《红尘有约》 第一章 女秘的暗恋 看到业务部徐经理进了肖总办公室,吴佳玉急忙进屋为他倒好茶水。 今天是她到时代集团上班的第五天。这之前,她在几家公司做的也是文秘工作。虽然时代集团在本市不属于大公司,但工资比起原来的公司略高一些,这便是她决定跳槽过来的原因。面试那天,又意外地见到成熟潇洒的主审官,那般地玉树临风、潇洒帅气,将她的身心牢牢地吸引。她又暗自假定了这个恋爱目标,就更加希望能留在这里工作了。当然,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位面试官就是公司的老总,今后就要与他朝夕相处。 吴佳玉退出总经理室,背后便传来了肖总震天的吼声。 “徐经理。你是咱们公司的业务主管。我把公司所有的业务都寄托在你们身上。可是,你看看。今年的广告业务一点起色都没有。还是那么几个小厂家的小广告。还有服装的订单。眼看着这期生产部的活又干完了,工人们又得放假回家了。你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果是业务员能力不行,那咱们再重新招聘。如果是公司政策不利,那提出来改进方案,我们改进。” 只听到徐经理无奈地说:“肖总。您说得这些我知道。但是现在外面竞争那么激烈,像咱们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公司,要想跟琥珀那样专业的广告公司争广告,跟前岛、香巢那样专业的设计公司争客户,真得很难很难。” “难就不干了吗?!就知难而退了吗?!不要总是提困难,要从自身找原因。”肖敏锐的声音更大了。 吴佳玉原以为肖总是位稳健、随和的人,是她最为喜欢的那种类型。没曾想,竟然也是这般地脾气暴躁,动辄就大发雷霆。这对于恋爱脑的她来说,又有了敬而远之的想法。 她谈过几次恋爱,不是因为性格不合,就是因为对方不够浪漫而告终。她希望能找到一位成熟而又小有成功,有一定经济实力,且又潇洒帅气的男人托付终身。表面看来,肖总完全附合她的标准。所以,到公司上班这几天,她一直期待着能与肖总成为不同一般的朋友。而刚刚那一幕,让她看到了他的多面性。因此,除了对他的期待有所动摇以外,还告诫自己要多加小心。 “吴秘书!” “哎。来了。”听到肖总的叫声,吴佳玉疾步来到他面前。 “肖总。您有什么吩咐?” 此时,屋里只剩下肖敏锐一个人,“你去请财务李总监过来,把我要的统计数据也拿来。” “好的。”吴佳玉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疯抢似地把报表拿了回来。 “肖总,给您。”她把报表递到肖总手里。 肖敏锐接过报表,“李总监怎么不来?” “他、他正在谈重要的事情。”吴佳玉替李总监遮掩过去,便拿起杯子,准备续些茶水。 “啪!”肖敏锐一拳砸在桌子上,把吴佳玉吓得差点失手摔了水杯。 “啊!怎么了------”她倒抽一口冷气。 “对不起,不关你的事。”肖敏锐看到她被这样惊扰,略有歉意地解释了一句。 至此,吴佳玉才明白,李总监为何不敢亲自送报表的原因。 肖敏锐抓起电话道:“郑总。你知道公司财务报出的数字吗?简直是不可理喻!即使公司业务不能扩展,不能有所提升,也一定不能存在走下坡路的趋势。现在必须引起我们足够地重视。你们设计部有什么好创意吗?多动动脑筋,拿出来。你现在过来,把陈总也叫来。针对公司目前的状况,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放下电话,他拿起桌上的一纸文字递给吴佳玉,“吴秘书,你上网查一下这几家公司的情况,写个报告给我。各个方面都要详细。” “好的。” 吴佳玉奉旨回到秘书办公室。 要说网络查寻,这是她的强项。一般来说,企业网上的内容只是公司的表象。当然,她不会把所有高层管理者都查一遍。通常,必查的是公司首脑及业务主管和主干。要在各类平台尽可能多地搜集他们的资料。从以往的商业活动和成功案例中,探究其经营之道和从商谋略。从生活中,分析各自的喜好。从亲友关系中,认清三观和格局。从人生经历中,洞察人性和品格。而后把企业与个人两大块内容综合起来,做一个全面的分析。那样一份调研报告,总能让老板竖起大拇指。 吴佳玉看到所要查的a国f公司,k国d公司,w国h集团,都是国外的知名企业。对于这些大公司,下手就更应该深且准。好在她英语不错,做这件事情足够用。 要想得到肖总的关注,就要有所行动。她感觉这就是大显身手的时机。 听到郑总和陈总要来,她提前泡好两杯茶。等到那二位进了肖总办公室,便紧跟着端了过去。 陈述全是个十足的儒雅人士。和肖总一样的中等个,体型消瘦,戴着副眼镜,有着十分地亲和感。对于肖总这位新任秘书,他只是谦和地点点头,算是谢过了茶水。 郑强,一米八二的大个,身板挺拔,穿着考究时尚。加上服装设计师的风度,让人不免心驰神往。 “啊。是新任秘书吧。美女贵姓?”他搭讪道。 “是的。郑总。我叫吴佳玉。口天吴,佳人的佳,美玉的玉。” “好。佳玉。名符其实。” “谢谢郑总。”吴佳玉知道肖总心情欠佳,不敢滞留,连忙退了出去。 而郑强则忍不住盯着她看,甚至连她的背影也没有放过。 “肖总。这位秘书不错啊。有没有对象?别又像刚走的王秘书一样,干不长久,又跟着男朋友出国了。” 肖敏锐:“不会。合同条款上都写好了,合同期跳槽需要赔付违约金的。” 郑强:“这可不好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属跳蚤的。往往一个地方还没坐稳,就又跳走了。” 肖敏锐:“这次是我把关招聘的。对这些有防备。” 郑强:“现在这些小丫头,根本是防不胜防。” 肖敏锐:“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设计搞好,防不防她们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 “是是。我知道。”郑强看到肖敏锐对他这般警觉,便打消了招惹吴秘书的念头。“服装设计大赛有消息了吗?到底能不能进入决赛?” 肖敏锐长叹一声,“没有消息。我们的申诉如石沉大海。恐怕是凶多吉少。所以,我才万分焦虑。公司现在身处困境,你们也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想想办法。” 吴佳玉回到秘书室,全神贯注地在网上搜寻着。她把那几家公司大致地浏览了几遍,便确定了需要重点关注的人。 “吴秘书,去餐厅吃饭了。”不觉到了中午,听到肖敏锐在门外的喊声。 “噢。好的。”吴佳玉急忙关上电脑,出了房门。 没想到三位老总都在门外等着她。 “谢谢。”她诚惶诚恐地道了谢,跟着他们去了三层的餐厅。 一进大厅,她便感觉到一束束目光向他们直射过来。这使她有些紧张,但也不乏骄傲。心里在想,如果我和肖总是以恋人的关系,这样出现在大厅广众面前,那些目光里应该全是羡慕、嫉妒、恨。 吴佳玉选好饭菜,避开了三位老总,端着餐盘却不知往哪里就坐。 不远处的刘兰溪向她招手。“吴秘书,坐这儿。” 于是,她走了过去。 “谢谢。”吴佳玉在她身边坐下来。连续三天,她们都是同一时间来到公司,电动车紧挨地停放在一起。目前,她算是吴佳玉在公司里最为熟悉的人了。 “吴秘书。我们总是遇见,算是有缘。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兰溪,是模特儿队的服装员。” “我叫吴佳玉,今年二十四岁。今天是我到公司来上班的第五天。我能叫你姐吗?” 刘兰溪:“当然。我二十八。你就叫我刘姐。” “好的。刘姐。” 刘兰溪:“我来公司已经三年了。一直在服装员这个位置上。我的工作主要是为模特儿们服务。如果没有演出和拍片,倒也清闲。你是哪里人?” “我是本市的。你呢?”吴佳玉听出了她普通话里夹杂的外地口音。 “我是j城的。你没听说过吧?一个小城市。” 吴佳玉想了想,记忆中确实没有听过这个地名。“没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亲戚在这个地方吗?” 刘兰溪吞下一颗肉丸,道:“我在这里上学。毕业以后就在这里找工作了。我们那里冬天特别冷,我不愿意回去。”说到这儿,她小心地瞟了一眼周围,神秘地凑近吴佳玉,低声道:“跟你说个秘密。其实我妈也在咱们公司上班。” 吴佳玉吃惊地瞪大眼睛,“真的?!” 她点点头。“保洁。” “哦。”吴佳玉想了想,“在一楼见过那位阿姨。听你这么一说,才感觉你们长得真有些相像呢。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啊?” 刘兰溪:“是的。其实我倒无所谓。就是我妈怕人家笑话我。坚决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吴佳玉理解地点点头。“好。那我也替你保密。” 看到她这般地善解人意,刘兰溪信任地笑了。 “你妈是做什么工作的?她身体好吗?” 吴佳玉:“我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我跟着妈妈过。我妈去年去世了。” “哎呀。你真可怜。长得这么好看,也像是有福的人啊。命运就是这么作弄人。”刘兰溪看着貌美如花的吴佳玉,心生爱怜。“好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她话题一转,“看今天这几位老总的样子,个个脸色阴沉。我们可要小心了。” 吴佳玉这才发现,人们并未注意到她的存在。 “嗯。”想到肖总大发雷霆的样子,吴佳玉觉得她的提醒很有必要。 刘兰溪:“你刚来,还习惯吧?” “还好。”她朝不远处那些模特儿们看了一眼,“公司里美女真多啊。难怪外面人说,在时代上班最大的好处,就是养眼。” “当然。”刘兰溪又吞下个肉丸,噎得直翻白眼。“好了,好了。”她拍拍胸脯,略显羞涩地朝吴佳玉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胃口这么好。” 吴佳玉看出刘兰溪爽快的性格,便从心里喜欢上她。“刘姐。你喜欢吃肉。” “还不是因为小时候家里太穷,一年也吃不到几回肉。现在有条件了,就想把过去缺的都补回来。当然,我也知道要控制体重的。咱们这里这么多的美女,我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避免反差太大。” “刘姐。你很漂亮,不用自卑的。”吴佳玉看着五官端正的刘兰溪,真诚地说。 刘兰溪:“关键是气质。那些美女的气质是无法超越的。当然,我是为她们服务的,根本不能与其相提并论。我天天的工作就是整理那些衣服。为她们拿去拿来,叠来叠去,挂来挂去。很无聊。幸好我是个安稳的人。否则,早就干不下去了。” “噢。”听到这些,吴佳玉觉得还是自己的工作有意义。“那服装员就你一个人吗?” “是啊。如果公司的广告和演出接连不断,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前段时间咱们公司参加了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可劲地忙活了一阵子。只可惜没有拿到名次,现在又没有事了。吴秘书,你在肖总身边,也不是很忙吧?” 吴佳玉:“嗯。还好。” 刘兰溪:“就是。一个公司如果各个部门都清闲,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得有道理。”吴佳玉点点头。 “我在九层。有空过来玩。”临分开时,刘兰溪这样道别说。“其实,对于我们女生来说,那些服装也很养眼。”她的话中又透露出几分得意。 到了下午四点钟,吴佳玉便把那几家公司的调查报告打印完毕。没等送给肖总,又接到门卫打来电话,说是有公司邮件请她去签收。她二话没说,去了门卫。 一出电梯,便看见保安部郝部长,两手叉腰、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冲着保安和一位快递员训话。 对于这位保安部长,吴佳玉印象深刻。不仅因为他是公司的四大股东之一,更因为他姓郝,名形势。郝形势,这个与众不同的名字,让她过目难忘。 郝形势:“所有的快递必须由收件人当面拆开。没有任何问题下签收之后,你的投递任务才算完成。” 快递小哥满面愁苦地:“为什么?您这样可太耽误我的时间了。” 郝形势:“你不明白是吧?我来告诉你。你送的这每一份物品,你能保证这里面没有违禁品吗?你能保证没有违法犯罪分子的违法行为吗?如果这里面有子弹、匕首、恐吓信,或者是毒品,怎么办?” 快递小哥:“我都送了五年的快递了,从来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郝形势:“五年没有,不等于今天没有,也不等于以后没有。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不就成了犯罪分子的帮凶了吗?” 快递小哥万般无奈,“郝部长啊。您总说现在的形势一片大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郝形势:“对。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更不能掉以轻心。更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吴佳玉听着他们的对话,走到跟前。 “您好。我来取快递。” 郝形势转过脸来:“你是新来的吴秘书吧?快打开你的邮件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通常,只要没有注明本人亲启的字样,又是公司的邮件,均可视为公函。吴佳玉都可以打开阅览,然后通报肖总即可。 这份邮件也是如此。 吴佳玉打开文件袋。果然是一纸公函。她扫了一眼,道:“郝部长。我这个是公函,不是恐吓信。” 快递小哥:“当然了,怎么会有呢。” 郝形势还是不放心,对其他几位来取快递的员工道:“你们的包裹都打开看看,有没有问题。” 模特儿阿朵也正巧取了自己的包裹,起身要走,被郝部长叫住。 “美女。你的包裹还没有当面打开呢。” 阿朵面露难色地:“郝部长。我这是女生用品,不方便展示的。” 郝形势想了一下。“那就让吴秘书帮着看一眼,证明一下吧。” 阿朵背过身来,把包裹里的文胸抽出来,给吴佳玉看了一眼。 吴佳玉立刻道:“郝部长。我检查过了,不是违禁品。” 快递小哥:“怎么样,全国形势一片大好,您就是不相信。” “一直坚持没有事,我就相信。”郝形势拍了一下快递员的小平头。 “谢谢了。我们走了。”大家拿着各自的东西,离开了保安室。 “我也得赶紧走了。”快递小哥不满地嘟哝着往外走,“不相信好形势,就改名换姓呗。” 他话声虽小,但还是被郝形势听到了。“臭小子,我这名字一百年也不会改的。” “那就改改你的臭脾气!”快递小哥丢下这句话,一加油门溜了。 “臭小子。我的脾气也是一百年不会改的!” 阿朵和吴佳玉偷笑着进了电梯轿箱。 阿朵:“形势一片大好,是郝部长的口头语。郝部长就这样。表面上严厉,但人可好了。” 吴佳玉笑着点点头,算是对她这句话的认可。 阿朵今年二十一岁。来时代集团也只有两年。属于性情文静的女子。她眉浅眸深,鼻俯腮晕。温婉甜润,羞秀静分。看着她,就像看到了一束玉兰,朴实纯洁中透着浓浓的淡雅。这般相貌与气质,使得同为女性的吴佳玉也禁不住要多看上几眼。 “您是新来的秘书?”阿朵声音柔柔地问。 “是的。我叫吴佳玉。” “我叫阿朵,我们在十楼。” “您个子真高,真好看。”吴佳玉羡慕地夸赞道。 阿朵:“你也很美呢。吴秘书,有空来找我玩啊。” “好的。再见。”吴佳玉出了电梯,与阿朵道别。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与模特儿接触。原本以为那些个子高大的模特儿都是傲慢的人。但阿朵却是这样亲切、随和,给了她很好的印象。看来对模特儿的成见应该改变一些了。 吴佳玉回到办公室,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拿起公函和调研报告,去总经理室交差。 “请进。”听到敲门,肖敏锐应声道。 “肖总。这是我对那几家公司的调研报告,请您过目。” “好的。放这里吧。”肖敏锐眼也不抬地说。 “这是刚刚收到的一份公函。”吴佳玉将文件放到桌上,边说边拿起他面前的茶杯,转身要去为他续水。“我刚刚看了一下,是通知------” “嗷!!!” 猛然间,身后传出一声令人惊愕的狂叫。没等她转过脸来,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情,肖敏锐竟从身后一下子将她高高托起,在屋子中央失控般地旋转起来。 “啊------!”吴佳玉被他这忘乎所以的举动,吓得尖叫不止。 肖敏锐却不顾一切地发作着。“嗷------胜利了------胜利了!我们胜利了------嗷------”他们那样不知转了多少圈,才将她放下。双手又在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肩膀。“谢谢你。吴秘书。这是我盼望已久的好消息。吴秘书。太谢谢你了!”他用欣喜若狂的眼神注视着她。好像这个胜利全是她的功劳。 这样一阵巅狂过后,肖敏锐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失态。他立刻拨打电话,将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传播出去。 惊魂未定的吴佳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曾假设过与肖总的亲密接触,但从没想过是这样的意外。她坐在那里,恍若梦幻一般。 只送给了他那样一纸公文,却不知道这消息令他如此激动和振奋。看来,要想真正了解他,就要走进他的生活,融入他的世界。是的,此刻我不应该离开,应该回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分享他的快乐。感情,应该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于是,吴佳玉重新回到总经理室。她捡起刚刚因惊吓掉在地上的水杯,冲洗干净,重新沏上茶水。 而此刻的肖敏锐还沉浸在那份喜悦之中。他手舞足蹈地打着电话,对身边的吴佳玉视若罔闻。好像刚才抱起来的只是一团空气。 吴佳玉站了一会儿,感觉要想等他的激动平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便知趣地退了出来。 当然,吴佳玉明白,肖总刚才的举动,没有一丝的暧昧。那纯粹是超乎寻常地喜悦,是一种激情地奔放,激动地宣泄。甚至,现在的他连那一瞬间的记忆都忘却了。 但她会铭刻在心。这算是我们的开始吧。她在心里这样庆幸道。 “请进。”又过了好一阵,听到有人敲门,吴佳玉急忙整理下衣襟。 肖敏锐推门站在那里,神情镇定了许多。“吴秘书。你的调查报告我看了,做得很好!下班跟我去酒店。” “啊?!”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消失了。 吴佳玉一头雾水地愣在那里。她不知道这是公事相邀,还是意外生情。她虽不善言词,但善于幻想。她相信许多美好的东西,都需要先在心里扎下根,日后才能发芽、结果。所以,今晚不管是什么情况,反正她一定要去。即便你把我当下属,我也要把你当男神。更何况,酒后还会有许多的故事发生呢。 第二章 荡漾的春心 吴佳玉悄悄溜进洗手间。她要精心打扮一下原本就娇美的面容。 她有一张典型的古代仕女的脸。长睫迎目,柳叶压眉。樱红小口,洁齿含玉。青丝高挽,肤润眸亮。再顾盼镜中,妥妥一幅大师级杰作------金陵仕女。 她仔细地审视了面部的各个区域,简单补了妆,理了理掉下来的几根细发,又加了点腮红。感到十分满意,这才回到办公室。 按照惯例,下班前要去总经理室,整理当天处理完的文件。 她不知道肖总是否还在里面,只好轻轻敲门。 这时的肖敏锐似乎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看到她进来,便微微一笑。 她感到那笑意里内容很多。既有上司对下属的俯视,又有老板对员工的赏识。既有成功者对崇拜者的洒脱,又有勇士对掌声的渴求。既有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欲,又有异性间输送爱的隐意。 吴佳玉面对这样的表情,回了一个微笑。像是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 “肖总。我来整理一下文件。”她用这样一句话来掩饰内心的羞涩。 肖敏锐点点头,但眼睛并没有离开她的脸。也许,是此时的心情太好。他发现吴佳玉如此美丽,而自己这些天竟然没有注意到。年轻、漂亮、文雅、大方。这时,他才想起刚才那近似疯狂的举动。 “吴秘书。刚才------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一时行为失态。” “没关系。肖总。难得看到您这样高兴的样子。”吴佳玉淡然一笑。 “你不知道。公司为了参加这个全国服装设计大赛,费尽了心血。现在终于可以进入决赛了。这就意味着,我们这些年的努力就要有结果了,公司步入辉煌大有希望了。我怎么能不兴奋、不激动呢?对了。我刚刚订了雨林酒店。你现在去通知公司各部门主管,下班后酒店聚餐。好好庆祝一下。也为下一步的工作加把力。” “好的。肖总。我先预祝公司决赛顺利成功!” “谢谢,谢谢!”肖敏锐双手作揖,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想想刚才虽说有些失态,但也不为过。有那样一个好消息,又有这样漂亮的姑娘在身边,岂不沾沾自喜。失态一下又有何妨。 “另外。你的这份调研报告写得非常好。内容有广度、有深度。重点突出。最主要的是把关键问题分析得十分透彻。这对公司开展业务起到很大地推进作用。也能让具体操作人员少走许多弯路。看来,你是个很有智慧的人。我没看错你。” “谢谢肖总夸奖。”吴佳玉得到这样高的评价,心里又增加了几分得意。 肖敏锐:“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准确地找到切入点的?” 吴佳玉:“肖总,是这样的。您让我查这几家公司,无非就是想要与其合作,或者是竞争。与其合作,就要了解他们的经营理念,和首脑喜好、惯用的经营方式。这个问题的关键,可以从与他们长期合作的单位查寻,从中找到适合我们的方法。” “说得好。”肖敏锐忍不住插上一句。 “再说与之竞争,就要了解竞争对手的经营策略。这包括他们的经营思路,和用人的方式方法。找到他们的弱点,才能战胜他们。” “嗯。我看出来了。你的报告就是这样的思路。看来,你做过不少这样的调查分析。” “是的。在原来的公司做过。” 肖敏锐:“那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离开了原来的公司,到我们这里来?” 吴佳玉:“肖总。这个问题您在招聘时已经问过我了。不过,我可以再补充一句最真实的想法。那就是因为这里的工资高一点。”她把这里的老总比较帅的话咽在了肚子里。 肖敏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是在质疑她的这种说法。 吴佳玉继续坦诚道:“是------高出四百元。”她大胆地与他对视了一下,“也许,您觉得高出这点钱没必要跳槽。但是这四百元对于我来说,关系重大。因为,我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异以后,我跟着母亲生活。去年母亲去世,父亲有了自己的新家,跟我早就断了联系。我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孤儿。肖总。一只小船在大海上,最需要的是船体的坚固。一个人在生活中,最需要的是有稳定和足够的经济来支撑,以换取自身的安全感。看着区区四百元,可一年下来,就能多出一个月的工资。所以------” 肖敏锐果断地站起身来。“吴秘书。这个月就结束你的试用期,下月我给你涨工资。”他心想原先那位老板一定会后悔,失去了这样一位漂亮而称职的秘书。 吴佳玉听到这话,觉得肖总的行为不仅仅是对她工作上的肯定,更有情感上的关爱。而这样的温暖是她一直渴望的。所以,她的眼睛里顿时囤满了泪水。 “但是,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要让我这样的破例变得毫无理由啊。” “谢谢肖总。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吴佳玉控制住濒临哽咽的声音。 “好。我相信你。”肖敏锐重新坐下来,“晚上饭店聚餐,你也一起去。和公司里的人多接触。” “好的。” 吴佳玉这才明白,自己刚才不仅多心,更是多情了。 回到秘书室,她即刻将通知传达下去。然后稍做收拾,便跟着肖敏锐下了楼。 一出电梯,又遇见了郝部长。 肖敏锐:“郝部长,接到通知了吗?走,跟我的车一起去酒店。” “好的。我来开车。” 郝形势坐到正驾座上,把肖敏锐挤到了后座,与吴佳玉并排坐在了一起。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真是太高兴了!”郝形势个子不高,人很健壮。不管是与肖敏锐站在一起,还是像这样给他开车,都像极了贴身保镖的角色。 肖敏锐:“谁说不是呢。我一看到这个消息,简直想------”他想到了自己的失态,一时语塞。 郝形势接话道:“我猜你疯狂地能把死人举起来摇活了,把活人举起来摇晕了。” “没有------没有这么夸张。” 郝形势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继续说:“我第一时间给郑强打电话,就听到他‘嗷’的一声,像是被狼咬了一样。” 吴佳玉想到肖敏锐发出同样的声音,不禁掩面失笑。 “正常,正常。”肖敏锐看出了她的意思,像是在为自己开脱。“陈述全怎么说?” 郝形势:“他?永远不会像这样激动地‘嗷嗷’叫。只说了句‘噢。知道了。’就好像那个通知是他发的一样。” 肖敏锐知道,陈述全也一定是兴奋的。只是他性格内向,不善于表达而已。 听到这里,吴佳玉才真正认识到,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多么地非同寻常。有这样一个好消息,相互之间及时通告。没有远近高低的区别。就像几位高考生,同时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共同分享着这份愉悦和快乐一样。早听说时代集团是四位同学聚合而成,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的确亲密无间。 郝形势继续道:“如果我们这次决赛成功,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肖敏锐想了想,“说明什么?” 郝形势:“说明咱们四个人的合作,取得了最最圆满的成功!” “嗯。”听到他这样说,肖敏锐点点头,表示赞同。 此刻的肖敏锐禁不住又回想起这些年他们走过的创业历程。 现在的时代集团起初只是他们这几个同学,把各自的小公司拼凑在一起组建而成。肖敏锐虽然具有那种非同一般的绘画天赋。但说起服装设计,他却缺乏足够的想像力。像大多数男人一样,他喜欢美女。这种喜欢的程度称得上不可自拨。在他看来,衣服对于女人来说是多余的。女人只有赤裸裸的时候才最美。所以,他对女人的衣服有着极大的排斥心理,也因此永远没有创新的设计。他开公司时,就是以模特广告和服装展示为主。况且,说到创业,他更热衷于掌管经营大权。 郑强的画功比他稍有逊色,但画起美女来却有着非同凡响的独到之处。也因此对于女装有着不断地创意。加之总是能够欣赏到美若天仙的女模儿们,他的创作灵感便会更加强烈地迸发出来。 陈述全对于自己的专业缺乏信心,只喜欢服装制作。所以开办了服装加工厂。虽年年盈利,但前景渺茫。自从与肖敏锐公司合并,便在旗下的服装部门担任主管。这些事对于他来说也算是驾轻就熟。 郝形势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农村孩子。与他们成为同学,也纯粹是选错了科目。正因为对自己所选科目丝毫不感兴趣,所以毕业后直接去当了兵。因有一个强壮的身体,在退伍回来时,正遇到这几位公司合并,他便义不容辞地担当了公司保卫的工作。 想想公司从开业到今天,走过了近十六年的曲折路程。虽然服装的新款设计不断,但除了自己加工上市外,鲜有大企业前来认购。“时代服装”的牌子一直打不响。如果这次的比赛能够出彩,公司的知名度将大大提升,时代集团在服装及设计领域就会一鸣惊人。 肖敏锐已过了而立之年,但事业却立得摇摇欲坠。他不甘心这样沉寂地、近似匍匐地向前发展。他需要一个跳板,把他的能量、他的智慧发挥出来,带动他的企业来一次震撼性地飞跃。 肖敏锐:“目前,公司上下齐心协力,才是最重要的。” 郝形势:“当然。咱们公司一直形势一片大好。以后会更好的!” 听到他的话,吴佳玉忍不住又笑了。 “郝部长,您的名字真好听。” 郝形势:“吴秘书,我这个名字可有故事的。想不想听听?” “想。”吴佳玉认真地点点头。 郝形势:“解放前,我的太爷爷是个农民。” “你的爷爷和你也一直是农民。”肖敏锐逗趣地插言道。 “你别打岔。我讲故事呢。我太爷爷有五个儿子。个个身强力壮。他们把地里的庄稼种得是又肥又壮,年年都有好收成。这样一来,便比其他人家富裕了许多。他认为家的富裕与他的这个姓氏,和给这五个儿子起的名字有关。你听听啊。郝富山,郝富水,郝富根,郝富田,郝富农。怎么样?” 吴佳玉:“嗯。好听。” 郝形势:“郝富农就是我爷爷。当时觉得都是好名字。可是解放以后,遇上土改,我爷爷可就惨了。富农是剥削阶级的成分,我爷爷不但叫富农,前面还加了一个‘好’字,这不是反革命吗?那些年,他被揪过来,斗过去,折腾得不轻。直到后来他把名字改成郝革命,这才躲过一劫。等到了我父亲这一辈,那起名可就万分小心了。连辈份都不要了。” 吴佳玉:“那都叫什么了?” 郝形势:“我父亲弟兄四个,姐妹两个。男的就叫郝农村,郝社会,郝公社,郝大队。女的叫郝文化,郝成绩。我父亲排行老二,就叫郝社会。” 吴佳玉:“真的都是紧跟时代呢。” 郝形势:“到了我这一辈,父亲想把辈份排出来,我爷爷坚决反对。生怕再有什么变化。于是,就给我起了郝形势,我弟弟叫郝收成。你看这些名字,不管它怎么改朝换代,都可以是通用的。对吧?” 吴佳玉:“嗯。我觉得比现在人叫那些花啊草啊的,还要好听呢。” “是嘛?你真这样认为?!”听到吴佳玉的夸奖,他显得十分得意。“我给儿子起名字的时候,也有顾虑呢。生怕起不好听让人笑话。” 吴佳玉:“那您儿子叫什么?” “我给他起名字的时候,可愁人了。想了好些个词,好多天,最后才定下来。没想到,谁听了都说好。你猜叫什么------郝前程。” “太棒了!”吴佳玉真心夸赞道。“郝部长。听了您的话,我都妒嫉您这个姓氏了。” 郝形势愉快地摸了摸小平头,“是啊。这要感谢我的老祖宗,留给我们这样一个好姓氏。也感谢共产党,给了我们现在这样的好生活。” 吴佳玉:“郝部长,你真有水平啊。” “那是当然。大学可是我亲自考上的,不是保送的。” 肖敏锐不失时机地挑逗他:“你那水平必须亲自去考。” 吴佳玉:“那等您有了孙子,打算给他起什么名字呢?” 郝形势:“是啊。那天,我还跟我老婆说起这事来呢。我说,如果是个孙子,就叫郝领导。表示以后有出息。无论他到什么地方,这名字,通用。” 肖敏锐凑热闹道:“那你还不如直接起名字,叫郝总裁呢。” 郝形势:“郝总裁,太露骨,不够含蓄。让人感觉又想当官,又想发财。如果真这样,那还不如叫郝银行呢。那里钱多。” 肖敏锐:“叫郝金子更多。” 吴佳玉:“我觉得如果生个双胞胎,不如就叫郝安居,郝乐业。或者是郝鹏程,郝万里。” “哎!这个好。安居乐业,生活之根本。鹏程万里,事业辉煌。我这就给儿子打电话,让他今后朝这个方向努力。” “看把你美的。你儿子才多大呀。”肖敏锐看他这副得意的样子,也笑了。 “没办法。这样好的姓,就是要这样任性。” 吴佳玉:“郝部长。如果是生两个女孩子,就叫郝倾国,郝倾城。” “倾国倾城?不敢想。就我这样的相貌,下一代不会有这样的长相。还是平常心吧。” 吴佳玉还不作罢。“那就叫郝国色,郝天香。国色天香。还可以叫郝金玉,郝良缘。金玉良缘,怎么样?” “嗯。这个可以。希望他们都有一个幸福的归宿。”他说着,高兴地哼起“打靶歌”来。 他们不再与他搭讪,让他安心开车了。 肖敏锐闭目养神,睡着了一般。吴佳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他们靠得很近,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气息弥漫在她的周围,将她的春心吹拂,激起层层涟漪。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吴佳玉这样在心里赞美着他,幻想着他们开始恋爱的情景。 快到酒店时,肖敏锐猛地坐直身子,拨通了一个电话。 “林子。在哪里呢?今晚公司在雨林饭店聚餐。庆祝公司争取到了设计大赛决赛权。你抓紧过来吧。” “噢。这可是个好消息。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吴佳玉听到一个女人甜甜的声音。她不知道这个叫林子的人与肖总是什么关系。当然,这个女人不属于公司高管之列。并且,从刚才短暂的对话中,她捕捉到了暧昧的味道。 对于这样一位帅哥,身边如果没有美女,那也不正常。她这样安慰自己,期待着那个女人的出现,一心想看看这位能使肖总惊觉的女人,到底有何等魅力。 林子接到肖敏锐的电话,极力掩饰着心中的那份不悦。 她是时代模特队的头牌,也是最早来时代的模特儿之一。当初来公司应聘时只有十八岁。她的清纯靓丽,被肖敏锐一眼看中。等不到监考老师考核完所有科目,便决定把她留下来。当然,她的各项条件也是符合录用标准的。只是这样显得肖敏锐过于露骨、过于迫不急待罢了。 对于肖敏锐的破格录用,林子很是感激。加之一个人在外打拼,很需要一个有实力的人做靠山。所以,她也不拒绝肖敏锐的示爱,两个人便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但肖敏锐是有家室的人。他的爱人郭静晨是位产科医生。对于这一点,林子并不介意。原本就只是需要一个靠山,并不是天长地久的爱人。他们的结合只是纯粹的各取所需。这一点达到了平衡,两个人相处起来也就轻松了许多。 但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八年,林子由单纯变得成熟起来。年龄的增长时常让她感到惶恐。她深知吃青春饭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尽快为自己找好退路。恰在此时,公司接到为本市最大地产商------理想集团广告代言的合约,她便有了与这位大总裁刘严频繁接触的机会。面对这样一位挥金如土的富豪,她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以最快的速度达到名利双收的目的。所以,这段时间,她欣然接受了刘严的示爱。并以工作之名,与刘严混在一起。既不去时代上班,也不在理想集团,一心只扑在刘老头身上。 刘严虽六十有余,但对于这样送上门的“美餐”也从不拒绝,更是乐享其中。作为商场和情场的老手,他有他的处事原则。美女再美也只是鲜花一朵,她们愿意跟他这样的老头子混在一起,纯粹是为了金钱和利益。所以,永远不能对这些女人动真情。等价交换就是商场和情场的根本,就像现在的林子,也是那百万支票的俘虏而已。 看到林子接完电话,他问:“怎么,公司有事找你?”以他的阅历,不难看出林子与其他男人的特殊关系。只是他并不在意。原本就没有感情可言,不过都是玩玩而已。 “是的。”林子点点头。此时的她必须向肖敏锐隐瞒与老刘的关系。原因一是眼前还在时代工作,还需要肖敏锐的庇护。二来与老刘的进展还是未知,她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能暂时隐匿自己的行为和行踪,见机行事。 “刘总。我这几天都没去公司了。现在公司让我过去参加一个重要的聚餐。所以,我今晚必须离开你。” 刘严:“可惜。这么美妙的时光被掠夺了。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像这样在一起温情脉脉啊?” 林子:“这还不是您说了算吗。好了,我现在真的要走了。路上堵车,我会迟到的。” 刘严在这里一待数日,也该回家了。便说道:“好吧。今天放你走。有时间咱们再来。” 林子:“您送我到幸福中路的雨林酒店。没有车真是不方便。”她故意这样说。 刘严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要急。宝贝。你的小跑车正在投奔你的路上呢。” 林子:“真的?!在这座城市里,有属于我自己的住房,属于我自己的座驾,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刘总,您说话可要算数啊。”她兴奋地上前搂住刘严的脖子。 刘严:“当然算数。再告诉你我的另一个决定。在你代言的这期房子里,挑个最好的位置,我送给你。” 林子又是一阵惊喜。“刘总。我太爱你了!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刘严:“谁叫你这么迷人呢。” 林子这几年跟着肖敏锐,虽说没有给她买房、买车,但她的日常花销用度,肖敏锐都能给予极大地满足。遇到她的生日及特殊节日,也会送给她一些贵重礼物。但肖敏锐是个低调的人,不希望自己的情人开着跑车招摇过市。对于这些,林子只能默默接受,继而把那些欲望遏制在心底。从另一方面来说,她觉得所谓的低调,主要是与实力有关。现如今遇见了刘严,她的贪婪立刻怒放开来。毕竟时代是个小公司,与理想集团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 林子亲了刘严一口,“这是提前的感谢。” “哈哈。好。我接受。不过得再来一个。”刘严知道他的集团公司接下来的时间里,还需要林子的广告代言。这点投资对于他来说,九牛一毛。能搏得美人笑,何乐而不为呢。 “好的。快点吧。我迟到了会被罚酒的。”林子又亲了他一口。“你快去开车,我来锁门。” 林子在心里想像着驾驶豪车的风光,觉得这几天的缠绵没有白费,心中沾沾自喜。 刘严顺从地首先出了门,等到他把车开出来,正好接到夫人的电话。 “嘘!”他示意林子不要出声。 刘夫人:“老刘,你出差回来了吗?” 刘严:“回来了。这不刚进市区,你就打电话来了。有什么事吗?” 刘夫人:“我妹妹和妹夫来了。说是两家人好久没有在一起聚聚了,问你能回来一起吃个饭吗。” 刘严:“好啊。我一会儿就到。” 刘夫人:“那好。我们就等你了。” 刘严挂上电话,顺手捏了林子一把。 林子握住他的手,“刘总,我们明天再见面。好吗?”她觉得在房和车没到手之前,一定要装出很爱他的样子。 刘严:“如果没有什么事,就行。怎么,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林子认真地:“当然愿意。您呢?” 刘严:“我也是。而且,我希望我们能够长久地在一起。” “嗯!”林子使劲地点点头。 第3章 好戏的前奏 肖敏锐没有任何疑心地挂上电话。 “不知陈述全和郑强什么时候能到。”走进饭店,肖敏锐说。 “他们应该很快就到。”郝形势跟着进了包间。 “今晚你们想吃什么?”他转过脸来,问身边的吴佳玉。“吴秘书,你看看想吃什么?” “我随便。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郝形势是个粗人,对于饮食从不挑剔,何况是这样一个大酒店呢。 “我也是。”吴佳玉很想好好地美餐一顿。她一个人生活,自己很少做饭。现在天天吃食堂,早就厌烦了那日复一日的清汤寡水。但矜持的性格,让她不能表现出对美食的渴望。 肖敏锐低头看着菜单,“这个,这个------”他在有意点那些林子喜爱吃的素菜。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肖总,郝总。你们都到了。”陈述全拎着包,边说边坐到肖敏锐的身边。又冲郝形势道:“郝形势。托你的福,公司又迎来了大好形势。” 郝形势手臂一挥。“这是必须的。有我郝形势在,公司必定形势一片大好。” 说话间郑强走了进来,“的确是好形势啊。我来点菜。今晚鲍鱼、鱼翅必不可少。”他知道,只要肖敏锐到饭店,必为林子点这两道菜。 陈述全拿过菜单看了一眼,朝着郑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肖敏锐也看出他们在调侃自己,便假装地:“要不包桌?” 郑强笑着道:“包桌也行。只要有这两道菜,怎么不行啊。” 陈述全把手里的包打开来,冲着郑强道:“今晚敞开了吃。我这里有钱。” 郑强知道他是个妻管严,便冷笑道:“这是你的钱,怎么可能?” 陈述全坦诚道:“不是我的钱,但是公司的钱呀。”不等他们问下去,便接着道:“上批布料的厂家今天来人,把我们多余的汇款都退回来了。因为下班了才到,我只好收下来,明天再交到财务室去。” 肖敏锐:“就是减了生产数量的那批布料款吧?” 陈述全:“是的。” 正说着,财务总监李峰推门进来。 “各位老总好。我没迟到吧?” 肖敏锐:“李总。你来得正好。”他指着陈述全手里的包,说:“你们财务科也太死板了吧。有退款就不能晚一点下班,把钱收了再走吗?这么多的现金放在个人手里,多不安全。” 李峰是财经大学的高才生,毕业后在一家上市公司工作了八年,业务水平可圈可点。只因那家公司一夜之间倒闭破产,这才屈尊到了时代集团。也因这里给了他足够的信任与相当的薪酬,便安下心来工作至今。 “肖总。今天是特殊情况。会计去银行,下班前没能赶回来,所以只能暂时由陈总保管了。这样的事以前也有过,但都是坚持把款收了才下班的。”李峰说罢,转过脸对陈述全道:“陈总。您受累。要不,等会儿我护送您回去?” 陈述全摆摆手,“不用。肖总的意思是想要财务一个准确的库存现金数。”他这样替肖敏锐缓和了责备的语气。 听到这样的解释,李峰也不再紧张,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李峰今年三十三岁,正是精力充沛的时期。对于公司的人际关系,他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法则。那就是对领导报喜不报忧。就像今天肖总要的数据报告,他知道谁看了都会生气,所以这样的事只能让人代劳。而如果有好消息,他一定会及时出现在领导面前。 陈述全将包放好,低声埋怨肖敏锐道:“你看你刚才说的那个话,我还没有老到连这点钱都保护不了吧?” 吴佳玉趁着这功夫去了洗手间。这是她到时代集团的第一个聚餐。通常以秘书的身份,应该就坐在老板身边,为其服务。但她发现肖敏锐并没有这个意思。于是,便借口退了出来,想着等大家都落座,再有所定夺。 时间还早,她在大厅拐角的沙发上坐下来,看着手机小说以打发时间。 “喂。我是李峰。” 背后突然传来李峰的声音。 没等她起身打招呼,便听到李峰这样的对话:“我给你们公司做的这笔账,在我们这个行业内应该是无可挑剔的。我只是为你们公司代理账目,你不能让我把账做得太离谱。要知道现在税务局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对这样的项目查得很严。总这样做账,我冒的风险也太大了。好吧,好吧。等我再想想,看有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挂断电话,就听到李峰嘀咕道:“就那点代理费,也不值得我去冒这样大的风险。” 吴佳玉的身子几乎是蜷缩在那里。她背对着李峰,不敢动弹,更不敢发出声响。毕竟这是李峰的隐私。虽然是无意,但终归也算是偷听到的。 等到李峰离开进了洗手间,吴佳玉才长舒一口气。 幸好这沙发的靠背够高。她坐直身子,又觉得不妥,便绕到李峰刚才的位置上坐下来。这样就可以把偷听的行为隐匿掉了。 吴佳玉虽然刚来时代,但也熟知公司的规定。如果有人这样在外代理同工种业务的行为,是要严厉处罚,甚至被开除的。更何况他是身居要职的财务总监呢。 看来这位财务总监还是个贪财之人。 她这样想着,准备离开。但没等她站起身来,只见几位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来到她面前。 “老大,在这边休息一下吧。” 那位被称作“老大”的人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他两眼惊羡地盯着吴佳玉,像是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 “请问美女,现在几点?” 吴佳玉看了眼他腕上的名表,知道他这是在有意搭讪,便不加理睬。 “老大”碰了一鼻子灰,仍不罢休。继续问道:“美女。我的手表慢了。所以,想跟您对一下时间。” 吴佳玉看躲不过,便冷冷道:“我的中国时间是六点一十八分,不知道你的国外时间是多少?” “老大”听出了她的嘲讽,厚着脸笑道:“您这么美,当然是以您的时间为准。” 吴佳玉一向讨厌这种油嘴滑舌、炫财耀富的人,“照您这样说,长得丑的人都没有时间活了?” “有。当然有。”“老大”向她凑近了些,“只是他们活着的时间里,幸福指数有着高低不同的区别。” 看这位“老大”的年龄有三十多岁,一米八的大个。人长得也算俊朗。如果没有这些黑衣人相伴,如果不是这般地纠缠与张扬,应该属于有为青年。 吴佳玉不再多想,起身准备离开。 “老大”身边的四位黑衣男子立刻挡住了她的去路。把这个u字形的角落,堵成了一个封闭式的空间。 吴佳玉看着那清一色的彪汉,断定那衣服包裹着的肌肤上,定纹着神龙驾雾,虎震四方的图案。想到此,她后退两步,仿佛自己无意间闯进了黑社会的地盘。心中不免有些胆寒。 “你------你们想干什么?” “老大”挥挥手,让人退后几步。他便慢慢走上前来说:“他们不懂事,你不要害怕。其实我也不是坏人,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不认识你,也没有这个必要。” “老大”举起手指,道:“一分钟之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 “不用!”吴佳玉拒绝道。 对于吴佳玉的态度,“老大”显得很有耐心。“不相互介绍,怎么能相互了解呢?要不您先介绍一下?” 吴佳玉开始有些气愤了。“我不需要听你的介绍。更没有必要向你介绍我。” “老大”微微一笑,“你没听说过吗?人活在世上,相遇就是一种缘分。人要珍惜每一次的缘分。” 吴佳玉不想与他纠缠,只想尽快离开。恰好看到李峰从洗手间走来,便求救般地喊道:“李总!” 李峰听到吴佳玉带有惊恐声调的叫喊,又看到那些黑衣人这般架式,心知她遇到了麻烦。但更知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进退两难地犹豫片刻,便硬着头皮走过来。 “吴秘书。怎么,遇到熟人了?” “不是------” 没等她说下去,“老大”便抢过话来。“噢。我们也是来这里喝酒的。跟这位吴------吴秘书,只是偶遇。随便聊聊------”“老大”说着缓缓转过脸来。 看到李峰的瞬间,他那双游移的眼睛顿时定住了。随后,目光由幽暗变得晶亮,面部从微笑滑落到僵持,神情将平淡融化成惊疑,话语也随着着这些变化戛然而止。 李峰与“老大”四目相对,眼神中同样流露出无法掩饰的诧异。 “你是------不是------李山?!” “老大”:“你是------李峰?!” 二人一个顿脚,一个拍腿,瞬间便“哎呀”一声,拥抱在一起。 “李峰。我可找到你了!我找了你快二十年,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李山。真的是你啊,真是太意外了!” 他们像两棵长在一起的青藤,紧紧地相拥着。许久许久不愿松开紧扣的手臂。 吴佳玉看到这个叫李山的人眼中含着一定量的水份,对他的反感也削减了许多。看来这还是个重感情的人。 “真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偶然相遇。自从那年那个冬天你消失了,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都说你失踪了,还有的说那么冷的天,你已经------但是,我不相信。你看,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 李峰看到吴佳玉还怔怔地看着他们,便拉过李山。 “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美女是我们公司总经理秘书------吴佳玉,吴秘书。这位是我小学同学------李山。” 李山重新审视了吴佳玉一番,露出一丝惶惶的神情。 “吴秘书,您好。难怪您这么会说话,原来美女是素质高雅之人。实在抱歉。刚才冒犯您了。只是因为看到你的第一眼,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你的长相跟她很相像。所以,就想跟您认识一下。”他说着,在心中又把吴秘书与姐姐秀作了个对比。 李峰:“怎么,你刚才冒犯我们的美女了?” 吴佳玉看了眼李山,不置可否。 李峰:“吴秘书。如果他冒犯了你,尽管跟我说。我来替你出气。” “不敢,不敢。我们只是聊了几句。”李山连连作揖。 吴佳玉淡然一笑,“算是吧。能看到你们久别重逢,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恭喜。” 李峰:“是啊,是啊。跟你说吧,我们俩一个叫李山,一个叫李峰,连在一起就是雄伟的山峰。上学时候好得就像双胞胎一样。” 李山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吴秘书。不瞒你说,他这个当哥哥的一直帮着我。那时候我处境艰难,都是他------”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看到李山感激的样子,李峰打断他的话。“怎么样。这些年你都在干什么?现在过得还好吧?”他把李山上下打量了一番。 李山:“一言难尽啊。你怎么样?我刚才听她叫你李总?” 李峰摆摆手,“什么总,只是个打工的名称罢了。” 吴佳玉插言道:“李总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 “吴秘书,怎么还不进去?” 本来就想离开的吴佳玉,听到郝部长过来招呼,急忙应声道:“我这就去。二位失陪了。” 郝形势又对李峰道:“李总。这儿有朋友啊,那我们进去等你了。” “好。我一会儿就到。” 看到吴佳玉离开,他们二人坐了下来。 李山:“我们已经有二十三年没见面了。你结婚了吧?” 李峰:“是的。我儿子一岁多了。你呢?” 没等李山回答,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仙一般地漂过来,扑到他的身上。那长裙式的外套瞬间将李山淹没在花海中。 身边的李峰被挤了个毫无防备,四爪朝天。 娜娜:“山。下次吃饭要早点通知我。免得着急忙慌的。” 李峰被这女孩身上的香气熏得直想吐。 “好的。我知道了。”李山双手一拨弄,才将自己从浓艳中挣脱出来。“娜娜。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发小李峰。哥。这是我女朋友娜娜。” 娜娜向退到一旁的李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这正谈事。你先去包箱点菜,我随后就到。” “给我的礼物带来了吗?”娜娜撒娇道。 “带了,带了。” “我最爱你了。”娜娜吻了一下李山的脸。 看着她飘然离去,李山拍了拍身子,像是弹去了些许刺鼻的气味。 看到这些,李峰大概明白了许多。 “李山。艳福不浅啊。这女朋友够漂亮的。看来你正走着桃花运呢。” 李山:“让你见笑了。不过,刚才这位吴秘书也真是不错。” 李峰:“你结婚没有?” “没有。结婚了哪里还有女朋友啊。” “那这也不算是正式的女朋友了?还在选择中?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帮你去打听一下。因为吴秘书也是刚到公司,我对她也不了解。” 李山:“好啊。我这里先谢谢哥了。” 李峰:“其实我对现在的你也很不了解呢。看你这样子应该混得不错。做什么事情呢?”他说着,看了看他腕上耀眼的手表。 李山:“我来宝城也好几年了,开了一家小公司。金融公司。” “啊。是搞融资吗?怎么样啊?” 李山:“现在政策允许小放小贷。融资也只是一部分业务。我主要还是想搞投资。” 李峰看了他一眼。“搞投资?那你起码得身价千万才行呢。”看到李山不置可否,他在心里预估了他的资产金额。而后接着问道:“你是怎么发家的?” 李山:“这个说来话长。有时间我详细讲给你听。” 在往包间走的路上,郝形势悄悄问吴佳玉道:“那个李总的朋友,派头不小啊。与黑社会有没有关系,我得提醒他一下。” 吴佳玉笑道:“他们是小学同学,也是患难兄弟。被他们美誉为雄伟的山峰呢。” 郝形势:“还雄伟山峰,只要不狼狈为奸就行。” 说话间,只见艺术总监苗小禾迈着优雅的步履进了包间。 “郝部长,她是------” 郝形势:“她是咱们的艺术总监苗小禾,苗总。” “噢。真漂亮。”虽然吴佳玉与她通过电话,但这还是第一次见面。“郝部长。苗总有多大?看她的样子,年轻的时候一定更漂亮。” 郝形势:“那是当然。她除了年龄大点,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身材,都是完美无缺。没有她,时代怎么会有那么多优秀的模特儿呢。对了,你猜她多大?” 吴佳玉:“我看她应该在四十六、七岁左右,绝对不会超过五十。” 郝形势:“哈哈。看走眼了不是?告诉你吧。”他神秘地伸出手指来。 吴佳玉吃惊地“啊?!”了一声。“不会吧,她能有六十多------这------怎么能这般冻龄?” 郝形势:“可不。原本人就长得好看,再加上会保养。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一辈子没有结过婚。” 吴佳玉更加惊讶了。“怎么,她还是个处------”她觉得“处女”这话说出来不合适,便及时止住了。“郝部长。她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一辈子不结婚啊?” 郝形势:“别问我,这个问题谁都不知道。谁也不敢问。你要记住,在公司里哪怕问公司年利润,也不能问这个问题。明白了吗?” 吴佳玉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进了房间,只见人事部冯主任和苗总都已落座。 看到肖敏锐身边空着的位置,吴佳玉便想走过去。 冯主任看出了吴佳玉的企图,忙举手招呼道:“吴秘书,到我这边来。” 销售部徐经理也就势为她拉开椅子,“来,坐这里吧。” 吴佳玉这才想起那位神秘而未曾谋面的女子。 “谢谢。”她怏怏地坐下来,算是避免了一幕尴尬。 吴佳玉到时代来,最早接触的人就是人力资源部的冯主任。他年方三十八岁。也是位精明强干、精力充沛的人。虽然做事面面俱到,但吴佳玉并不喜欢他。总觉得他戴着一张面具,随时随地都在察颜观色,你永远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这样做人多累啊。吴佳玉在心里感叹道。 徐经理凑到她身边,“吴秘书,我看了您的调研报告。太棒了。有时间教教我,一定好好向你学习。” 吴佳玉:“不客气。只要对您有用就好。” 徐经理:“有用,太有用了!您简直就是给我们指引了一条通往胜利道路的捷径。” “哪里呀。”吴佳玉觉得他的话太夸张,所以不住地摆手。 徐经理:“等会儿,我要好好敬你一杯。” 看着人都到齐,肖敏锐问身边的陈述全:“怎么何组长没来?” 何珍珠是陈述全的妻子,也是生产部负责人。因为起初就在生产车间当组长,人们都叫顺了口。所以,何组长的称呼便延续到现在。 陈述全:“她母亲身体不适,回去照看老人了。” 趁这功夫,大家又开始议论起这次的大赛活动。 冯主任:“这次公司能够成功晋级,也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我们大家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这是上天回馈给我们的机会。” 肖敏锐:“是啊。所以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把握。争取在今年有一个惊人的突破。徐经理,你看呢?” 徐经理:“肖总。我们业务部听说了这个好消息,个个都是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呢。公司的名气提升了,我们的业务也一定会顺利地开展起来。” 吴佳玉觉得徐经理的话很到位。先把自己部门的工作,建立在公司的影响力之上。这样一来,如果成绩不佳,也是公司的责任。 都说生意人奸猾,这位徐经理更是网不住的泥鳅。 吴佳玉瞄了一圈眼前的人们。比较而言,还是喜欢坦诚的郝部长。 肖敏锐觉得时候不早,便不再等下去。他起身举起酒杯,“各位同仁。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我们时代集团能否一鸣惊人,异军突起,就看你们的表现了。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备,连东风都鼓起来了。我们还有不成功的理由吗?” “成功!成功!” “来。大家干了这杯酒。明天,各部门行动起来,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冯主任:“让我们努力使时代一举成为服装和设计行业的先锋!” 郑强:“预祝我们时代品牌,名扬全国。” 徐经理:“让时代的产品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肖敏锐:“好!好一个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就看你们的了。干!” 酒过三杯,肖敏锐看了眼身边空着的位子,感觉这样喜庆的美酒,没有林子的陪伴很乏味。以往无论到哪里,林子总是粘在他身边。他们的关系也是公开的秘密。只是这段时间,林子成为理想集团福田小区的形象大使,增加了许多的应酬,这让他感到很不适应。他拿起手机想要问林子什么时候能到。 恰在此时,林子仙女般地飘然而至。 “对不起各位,我来晚了。”她说着径直朝肖敏锐走去。 “怎么才来?”肖敏锐小声埋怨道。 “车堵得历害。”她在肖敏锐身边坐下来,旁若无人地冲着肖敏锐,送上一个妩媚的笑容。 吴佳玉终于看到了这位真正称得上美女的人------林子。 第4章 美人的美丽 只见林子外穿一件乳色羊绒大衣,内着一件咖色犳纹丝绒长衫,一条紧身牛仔裤。在这个初冬的季节,这等薄装让人感觉是在尽力展现形体、彰显青春。她的长发瀑布般地泄落在直挻的倩脊上。一款名包将她的高贵提升到极致。她貌艳惊穹,玉脂娇凝。高而不拙,瘦而不弱。行如人鱼戏水,立如蝴蝶抱蕊。如果她不对肖敏锐那般地献媚,吴佳玉真想大声赞美一番。 看到坐在冯主任身边的吴佳玉,林子暗吃一惊。什么时候出现这样一位美女? “哟,这位美女妹妹我看着眼生,是哪位帅哥带来陪酒的?”林子毫不掩饰她的轻狂。 吴佳玉听到“陪酒”两个字,便有了倍受侮辱的感觉。 冯主任忙站起身来,解释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吴佳玉,吴秘书。是公司新招的总经理文秘。今天正巧赶上公司这个大喜事,所以就和大家一起来庆祝。” “欢迎。” “欢迎。” 人们礼貌地回应道。 “谢谢。”吴佳玉站起身来,深鞠一躬,与冯主任一起重新坐下。 林子瞥了一眼肖敏锐,像是在质问他,身边换了新人,为什么对她没有一个通知。更何况是这等的美女。 作为女人,嫉妒总会为自己树敌无数。林子也是一样。对于这样一位整天待在肖敏锐身边的漂亮女子,她怎能不重视。即使她自己在移情别恋,也难消失宠之恨。于是,她立刻扬起驱赶情敌的大旗。虽然自信她的美貌无敌,但也要灭一灭周围随时生长的、图谋不规的心机。 而没等她发话,吴佳玉不失时机地站起身来。 “各位领导,我很荣幸能到时代来工作。今后的工作中如有不到之处,请领导们多多指教。我先敬各位领导一杯。”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故意将“领导”挂在嘴边,以此来回敬林子对她的鄙视。 “好的。谢谢。” “快坐下吧。” 林子听出了她的用意,冷眼看了看在座的反应,继续羞辱道:“我有个朋友也是做文秘的。但她除了陪酒攻关以外,什么都不会。连个字都打不出来,还自称是秘书,真成了笑话。” 肖敏锐听出这话中对吴佳玉的敌意,连忙说:“吴秘书不错。文件打印、公函回复都很到位。特别是今天做的那份三大公司的调研报告,非常精彩。” 徐经理立刻响应道:“是的。我看了受益匪浅。吴秘书,来。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对我们业务部的大力支持。” 郑强原本就不喜欢林子,便凑上一句:“我们公司的招聘可不会那么荒唐吧?” 冯主任:“当然。进公司的每一位员工,都是要经过严格考核的。吴秘书也是我和肖总从几十位优秀的应聘者中,精选出来的。” 吴佳玉原本对林子的美丽十分惊羡,经她这么一阵嘲讽,顿时对她产生了厌恶之感。因此,那份美丽在她的眼中也大打折扣。 林子依然高傲地:“试用期过了还好,那才是真正的好。看我们这些人,早就把时代当自己家了。” 吴佳玉觉得不能就这样败给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便起身举起了第二杯酒。 “各位领导。今天我有幸遇到公司这般大喜事。借肖总这杯庆功酒,祝公司大赛顺利成功。我也愿为公司尽绵薄之力。这第二杯酒干了,就算是对我承诺的一个保证。” “哼!吴秘书真是好酒量呢。”林子不屑地来了一句。 肖敏锐觉得她这样有些过分,便急忙岔开话题。“从吴秘书的豪爽,看得出来对公司也是非常关心。来。林子,你也喝一杯吧。” 郝形势:“对。老规矩,来晚的先罚一杯。” 陈述全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喝了口水。 林子:“我不行。没有这般大的酒量,也做不了陪酒的事。再说,大赛在即,我的饮食更要注意节制呢。” 冯主任:“我提议,大家一起干一杯。再次预祝大赛圆满成功!” 吴佳玉看到肖总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夸奖自己,心里十分感激。 为了感谢他的解围,又站起身来,“肖总。我敬您一杯。虽然刚到公司,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公司诚信、创新的企业文化,团结、奉献,勇于挑战的企业精神。我坚信在领导们良好的感召力,和强大的凝聚力之下,公司一定能阔步进入辉煌的未来。我也愿意为公司竭尽全力做好工作。也更加需要您的指教。” 肖敏锐:“好。不客气。我们共同努力。” “哼”。林子又从鼻子里发出了轻蔑之声。继而冷嘲热讽道:“看来吴秘书的酒量不小,肚子里的说辞更是不少呢。” 肖敏锐扯了扯她的衣襟,示意她不要再有这样的言行。 吴佳玉趁着酒劲回敬道:“美女大姐。我的文化程度不高,酒量也不大。但是我的脑子里装满了真诚。用于感恩是足够的。” 林子听到“大姐”二字,更加恼火,正欲反击。 郝形势闻到了火药味,及时站出来。 “林子。刚才我们大家都为公司的这个大好形势干过杯了。你来得晚,补上吧。我干了这杯,你随意。” 林子并不买他的账,“我今晚就守着这一杯酒,你还是跟别的什么新鲜物品干杯吧。” 郝形势知道她指的是吴佳玉,但碍于肖敏锐的面子,也不好直接指责她。只好装作糊涂,“我跟新鲜的红酒干杯,你随意。” 而后,又对吴佳玉道:“吴秘书。我们喝一杯,为了刚才在车上你想出来的那些名字。干杯!” 吴佳玉感受到他在偏坦自己,便举杯道:“谢谢。郝部长。我那些话都是闲扯,不作数的。最多只能算是良好的祝福吧。来。我敬您。”她说着,眼睛的余光却扫到林子拒绝了郝部长,此刻却陪着肖总一饮而尽。 “肖部。我受罚了。你满意了吧?哈哈。”她冲着肖敏锐,发出浪浪的笑声。 看到她这般地嚣张,吴佳玉更想知道她与肖总的关系。 她悄悄朝冯主任身边挪了挪身子,低声问:“冯主任,这个林子是肖总的什么人?” 冯主任看了她一眼,严厉地回答:“不要乱问。她是公司的模特儿。是头牌。” 头牌也不能这般嚣张跋扈。吴佳玉深思片刻,似乎明白了这个“不要乱问”的意思。如果肖总没有结婚,那么,林子就可以算是他的恋爱对象,或者是女朋友。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但如果肖总有妻室,那么,这个林子不是他的爱人,便只能是他的女朋友。说得更确切些,是他的情人。想到这个关键词,吴佳玉感觉很不舒服。她不想过早地把肖敏锐定格在这种位置上。因为他是她这些天的幻想。她不希望这个美好的幻想还没有成型,就匆匆破灭。 如此一来,她更加想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了。 看到郝形势吃了林子的闭门羹,肖敏锐心里过意不去,便提议几位股东干一杯,这样才缓解了郝形势的尴尬。 吴佳玉在冯主任那里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信息,还是不甘心,便转到郝形势这边来。 “郝部长。这位林子是什么人?她跟肖总是什么关系?” 郝形势用手挡住脸,对她低声说了句:“她是肖总的朋友。” 吴佳玉故意道:“只是朋友啊。我还以为是肖总的太太呢。” 郝形势:“别乱说。肖总的太太在人民医院上班。人家郭医生是多么有修养的人啊。” “啊。肖总真的有老婆。”这又是一个让吴佳玉惊愕的信息。 “当然。这个年龄的人,怎么可能单身呢。” 听到这话,吴佳玉顿时大失所望。一位英俊的男神,就这样被两个女人瓜分了。 她重新放眼望去,感到林子除了那般令人厌恶的妖媚之外,更多的是让人轻蔑。 不过就是个小三,有什么可狂妄的。 李峰和陈述全一样,属于从不沾酒的人。看到大家喝到了尽兴处,便举杯站了起来。 “各位领导。我代表我们财务部的全体人员,向领导们表明我们的态度。我们保证在任何情况下,我们财务部都要做到坚守岗位,合理调配资金收支,认真执行公司的财务制度。确保公司各项活动正常有序地进行。守好公司的钱袋子。在这里我以茶代酒,预祝大赛顺利成功!” “是的。你们财务部也不能掉以轻心。要跟上公司的步伐。”肖敏锐高举酒杯,表示赞同。 “是的是的。”李峰敬完了该敬的酒,心中想着隔壁的李山,便装作方便一下的样子,借机溜了出去。 他拐了个弯,来到李山的包间。 看到他的到来,已有几分醉意的李山连忙迎了过来。 “来。哥,我正想去你那里,敬你几杯呢。”他转身冲着屋里的人道:“我来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李峰哥。他比我亲哥还要亲。他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哥哥。你们快叫大哥。” “大哥好!”一桌的人起身齐声道。 “来。一起举杯,喝了这口酒,便是认下我这个亲哥了。从今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听我哥的话。都要无条件地帮助我哥。听见没有?” “听见了。大哥。”众人喝罢杯中酒,双手作揖,恭恭敬敬地向他示拜。 李峰这个一向不矜不伐,戒骄戒躁的人,第一次有了拔地而起、高高在上的感觉。 “不必不必。都是兄弟。” 李山看到娜娜一幅冷面孔,便说道:“娜娜。你也敬咱哥一杯。” 娜娜敷衍地敬过李峰。 李山:“哥。要说你跟她还是同行呢。对吧,娜娜?” 李峰:“是吗?此话怎讲?” 李山:“娜娜是在香巢公司的模特队。” “啊。这样说来还真是同行呢。” 娜娜敷衍道:“都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竞争,与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李峰:“我们时代可比不上他们香巢,单说实力与影响力,那都差着一大截呢。” 娜娜自傲地撇了撇嘴,“你们时代与我们公司的差距,单拚一个设计大赛,是远远不够的。要想追上我们,还需要狠狠地搏杀许多年。” 李峰点头附和道:“是的是的。” “搏杀什么,感觉怪惨的。还是公平竞争比较好。”李山不在意地举起酒杯,“来。哥。咱俩好好喝一杯。” 李峰以茶代酒,“好。干了!” 李山还是意犹未尽。“哥。今晚去我家吧。咱们哥俩好好叙叙旧。” 李峰看了娜娜一眼,“不了。改天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我那边还在继续呢。” 李山:“那好。哥。咱们保持联系。” 李峰向大家道了谢,回到公司的饭局。 这边的苗小禾看到大家都表过了态,便也站起身来,“我也说几句。咱们公司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每个岗位上的人都是关键人物,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啊。”她的话外音直指林子。对于林子的自傲,她也是一向反感。但在队里,林子还是能够敬重她的。所以,有些话她不用说得太直白。 郑强:“是的。我们设计部也是任务艰巨,压力山大。” 肖敏锐:“这次成功需要大家的齐心努力。我们的目标是,拿下这张王牌。”他转脸对郑强道:“参加决赛的服装必须尽快设计出来,每一款都要出彩。每一个人的尺寸务必精准。杜绝任何隐患和意外,保证决赛的顺利成功。陈总。比赛服装的制作还是由你们部门专人负责。要随时修改订正。还有就是模特队的所有人员,这段时间的训练也不能放松。苗总,您的队伍可是关键啊。模特儿队有这样优异成绩,您功不可没。接下来的比赛,还要继续争取,让她们尽可能地超长发挥。” 苗小禾站起身来。作为时代的艺术总监,一手把模特儿队伍打造成远近闻名的优秀团队,使今天的时代进入决赛,她已然很是欣慰。 “各位领导。我不敢在这里说大话。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们时代的模特儿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去努力,把大赛顺利成功地进行到底,不辜负公司领导的厚爱与期望。”说到最后一句时,她把目光移到了林子的身上。对于林子与肖总的关系,她心知肚明。作为局外人,不便过问。但对于林子的多日缺席,她心中有怨。只是不便当着众人的面讲出来。毕竟是要给肖总留这个面子。况且,以她对林子的了解,就这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林子原本想借理想集团代言的晃子推诿,但看到苗总那坚决的态度,和那个包含指责的眼神,便知趣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在时代,她只对这位苗总敬畏三分。 林子正要起身向苗总敬酒,以表这些天来缺席的歉意。此时看到刘严来电,便急忙出了包间。 “林子。我别墅的房门钥匙在你那儿吧?”按照惯例,刘严进家门前必须要把别墅钥匙藏在车座底下。刚刚把车开进车库,准备下车时,才发现钥匙不见了踪影。他立刻想到走时匆忙,钥匙一定是被林子带走了。 林子想了想,“走时是我锁的门,那大概是顺手装到包里了吧。”她也不敢确定。 刘严:“就是走得太着急了。” 林子:“等我到包里翻翻看。” 刘严:“不用翻,一定是在你那里。你还在雨林酒店吗?我这就过去拿。” 一向谨慎的刘严绝不可能把家门留给他人。况且,那上面还有保险柜的钥匙呢。 他的保险柜里不仅放着重要的文件和现金,还存放着新近购买的一颗价值连城的钻石。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冒这个险,让这一切脱离他的掌控。 林子收起电话回到酒桌前,装作无意地翻了一下包。果然,里面有一串不属于自己的钥匙。 那是一串带有玉盘点缀,配以咖色长穗的钥匙串。两把钥匙,一把敦实厚重,用于别墅大门。另一把略小些,却也铁壁铜铸,纹齿精密。应该是管控重要物件的,比如保险箱。再看看这颗玉盘,有红酒杯底座般大。半壁乳白,被咖色浸染。那线条浓绸流畅,像倾斜而至的咖啡,绵延缠绕。似融似伴,各色清晰,又与长穗交相呼应,煞有韵味。 林子看罢,将包合上。心中只有慌乱,无意欣赏。她知道以肖敏锐对她的了解,可以断定这不是她的物件。而刘严来取钥匙的事,又万万不能被他发现。 “怎么,有事吗?”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肖敏锐问了一句。 “没有。” 肖敏锐看出她的不安,便盯着她不放。 林子忙解释道:“电话是我母亲打来的。她说想我了,想来看看我。可是现在公司要迎接大赛,恐怕会很忙。我没有时间陪她。” 肖敏锐:“也是。要不,就等忙过这阵子她再来。那样你可以好好陪陪她。” 林子装作听话的样子,“嗯。我一会儿就这样跟她说。” 肖敏锐:“这段时间公司会全力以赴地迎接大赛,你要做好准备。” “嗯。”林子心慌意乱地在心里估算着刘严到来的时间。以刘严开车的速度,和他家到此地的距离,他应该即刻就能到达。 如果装作出去回电话,既不能拿着一串钥匙,更不能拎着包。那样必然会引起肖敏锐的注意和怀疑。那么,怎样才能把这串钥匙送出去呢? 这时的苗小禾觉得有必要直接提醒林子,便说:“林子。你那边的事情都办完了吗?明天队里就要布置任务了,你的责任重大啊。” 林子:“苗总,理想集团的事基本上结束了。如果有后绪工作,他们会再通知我的。” 苗小禾:“这样就好。” 林子:“苗总。我敬您一杯。谢谢您这些年对我的培养和教育。” 苗小禾:“这些与你自己的努力分不开。” 肖敏锐对身边的陈述全道:“你们生产部这季的生产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正好抽出专人,为大赛服务。” 陈述全:“嗯。我会安排好的。” 林子用纸巾拭了一下嘴角。她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必须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但是,脑子里乱轰轰的,没有主意。 她的手禁不住又悄悄地伸进包里,去拿那串钥匙。 “你怎么了?”看到她总摆弄那个包,肖敏锐问道。 “我看一下手机,好像有电话来。”她放弃了拿钥匙的行动,只好把手机拿了出来。 “哎呀!”她把手机放到桌上时,灵机一动,故意把酒杯碰翻。 酒水溅到了肖敏锐的身上。她知道肖敏锐最受不了这样的事。 “对不起,我------”她满含歉意地看着他。 “没事。”肖敏锐说着站起身来,离开包间就往洗手间走。 林子看着时机已到,立刻行动起来。 她拿上钥匙,离开了包间。心想,屋里的人们肯定都以为,她也一同去了洗手间。 但她只是站在门口,一直等到肖敏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才快速向酒店大门奔去。 远远地,便看到刘严在酒店门前抬级而上。 林子紧跑几步迎上前去,将刘严堵在了门外。 “真是太匆忙了,怎么就把它放到我的包里的呢。”林子解释说。 刘严色迷迷地看着她的脸,笑了笑,“着急忙慌嘛。可以理解。你们还都在这里呢?”其实,他知道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路上也想着让林子避开熟人耳目。没想到林子这么准点地来到他的面前。这又让他感觉林子是另有隐情。 林子急于让他离开,便说:“是的。都在拼酒呢。您也来凑个热闹吧?” “都有谁在啊,让我见识见识。”他故意打着哈哈道。 “肖总和公司高管们,个个酒量不菲。已经罚了我好几杯了。”她强调了那些人的大酒量,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果然,刘严听了直摆手,道:“那我可不行。家里人还等着我吃饭呢。我就先走了。你们尽兴吧。” 这正中林子下怀。“好吧。您慢走。注意安全。” 看到刘严的车离开,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机敏。肖敏锐离开得正是时候。时间估算得也恰巧合适。下次万不能这般忙中出错了。 她这样想着,轻松地转身走进旋转门,却不知正与肖敏锐犀利的目光相撞。 肖敏锐:“你-------怎么在这儿?” 第5章 情敌的挑战 肖敏锐从洗手间出来。他对林子今天的表现十分不满。只有几日未见,他觉得林子有了莫名的变化。原本以为有自己的护佑,傲慢一点也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像这样无理取闹。毕竟吴佳玉是他的秘书,不能让人这般地轻视。酒宴结束后,一定好好说说她。 他这样想着往回走,一抬头,看到林子和一位男子的身影在大门前一闪,便诡异地消失了。 是谁来这里找林子呢? 肖敏锐好奇地往大门方向走来。便看到重新回到大厅里的林子。 肖敏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他说着,伸头朝外面看了一眼。 “我刚才出来接电话,正巧遇见理想集团的刘总。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刚跟客人们走了。”林子不能确定肖敏锐是否看到了刘严,便觉得这样直接说出来最好。 肖敏锐:“噢。真巧呢。刘总也在这里。怎么不留他跟我们喝一杯呢?” 林子:“他说有事,陪着客人先走了。” 肖敏锐放下心来,“你最近总在他们那里,有什么感想啊?” 林子故作镇定地:“刘总的集团毕竟是大公司,一切事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又有刘总的大力支持,我的代言才得以顺利完成。不过,后续的工作可能还要占用一点时间。” 肖敏锐心中略有不满。通常广告代言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况且现在公司的事也需要林子的参与。 “那你可要把时间安排好,尽量两边都不耽误。”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她看了眼他衣服上的那片湿地,转移了话题。“刚才都怪我不小心。幸好是酒,要是热水会烫伤你的吧?” “没有。”肖敏锐拉住她的手,“这些天也没看见你,就没有想我吗?” 林子:“当然想了,要不我能这么不顾一切地赶过来吗。” 肖敏锐搂了一下她的细腰,“酒席散了陪我。” 林子点点头,“好的。” 他们双双回到酒桌前。 此刻,郝形势正在发表演说。 “我们保安部一定会严加看管。所有进来的包裹都要当面拆开,防止不法分子趁机搞破坏。” 郑强:“不需要这么草木皆兵吧?” 郝形势:“不。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徐经理:“可你刚才还说形势一片大好呢。” 郝形势:“越是这样,越要提高警惕。” 徐经理调侃道:“郝部长。公司那些生产原料,那么大的包装里,不会有问题吧?您能一包一包地拆开检查吗?” 郝形势:“这个你还真提醒了我。那些包装虽然都是由生产部门把关,但我们也要全力协助。” 徐经理笑了,“我们业务部应该没有问题吧?” 郝形势:“也不能这样说。要知道犯罪分子无孔不入。加强防犯是每个人的职责所在。” 冯主任迎合他道:“对对。我们应该重视这个问题。据我所知,自从公司成立以来,在郝部长的领导下,公司安保一直做得很好。来,郝部长,我敬你。” 得到冯主任这般夸赞,郝形势得意非凡。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保安部就是要为公司这艘大船保驾护航。” 肖敏锐插言道:“是的。我也敬郝部长。”他喝下酒,接着说:“还有我想要说一点,就是这次大赛服装面料一定要选好。郑总,陈总。这个关口你们一定要把握好。我们这次能进入决赛,也有侥幸的成分呢。” 冯主任接过话来,“是啊。据说千岛代表队的选手,裙子侧缝开线,大泄春光,被扣了两分。我们才有了申诉的机会。而如果我们没有这次成功地申诉,也不可能有幸进入决赛的。听说千岛公司的老板气得头发都直了,当场就把那位模特儿开了。其实这与模特儿关系不大。选料、设计、制作,哪一关都逃不了干系。” 郑强:“只有那位模特儿背了黑锅。真是不公平啊。” 林子及时地为肖敏锐续满酒,说:“那女生我认识。条件不错,人也踏实。在那边也是数一数二的。就是运气不佳。” 肖敏锐:“你跟她熟吗?” 林子:“当然。她是我的学妹,叫杨容美。我们在一个培训班里。那一期培训的成绩一直都是我第一,她第二。我们是一起毕业的。” 肖敏锐:“冯主任,苗总。去了解一下,如果可以,把她招到我们公司来。” 听到肖敏锐这样说,林子不免有些后悔刚才的多嘴。原本想弦耀一下自己,没想到肖敏锐竟然要将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学妹招进来。她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暗自打起小算盘来。既然已经有了引退的想法,多一位学妹又有何妨。这样一想,便释然了。 肖敏锐觉得还有必要再强调一下,“我们一定要吸取这个教训,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因素。绝不能让类似的事件发生在我们身上。” “是的。是的。” “是要高度重视起来。”大家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的吴佳玉敬完了在座领导们的酒,便开始专心品尝那桌美味。既然林子只是肖总的情人,那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她尊敬的。甚至把她列为了情敌。她相信肖总不会拿公司的工作当儿戏。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能找到机会慢慢与她斡旋。就不相信没有整治她的机会。 郝形势将酒杯举到苗总面前,“苗总。我敬您。在时代,您辛苦了这么多年,这次成功晋级,就是对您的功劳最大的肯定。” 苗小禾:“谢谢您,郝部长。尽职尽责是我们应该做的。” 郑强也举过酒杯道:“苗总。我也敬您。谢谢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支持。” 苗小禾:“我们的工作本来就是相互配合。这都是应该的。现在的关键是接下来的工作。” 趁着大家相互敬酒,陈述全悄悄溜了出去。 下午,他接到韩雅菊的信息,让他今晚一定去她那儿一聚。 韩雅菊是他们的大学同学。原先与肖敏锐谈过一场恋爱。也许是因为她过于主动,使得原本就自恋的肖敏锐有了更大的优越感,对她也就愈加不在乎。加之肖敏锐身边不乏美女们的追逐,甩掉她也是意料中的事。 陈述全与韩雅菊的关系,是在三年前那次同学聚会开始的。 那次的酒桌上,同学们提议比赛开瓶盖,谁输谁喝酒。这对于不胜酒力的陈述全来说,的确是一大难题。面对眼前那些酒瓶,他陷入泥沼般的困境之中。 幸好坐在身边的韩雅菊偷偷塞给他一把瓶启。他因这个小小的作弊赢得了胜利。因此,对韩雅菊感激不尽。而后把那个启子宝贝一样地收藏起来。 其实,早在大学时,他对韩雅菊便心生暗恋。只是家境不好,生活费是每日摆在眼前的重大难题,哪敢再找个女朋友来增加消费。那次聚会,他得知韩雅菊短婚离异,单身一人,大学的那段暗恋便萌发出来。二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当然,他没有想过离婚。像许多男人一样,只是想在事业有成之后,了却年轻时没有实现的青春梦。 他们这个关系保持了三年,没有跟任何人讲,更不想让肖敏锐知道。毕竟他步的是他的后尘。 他和妻子何珍珠同在生产部,平时形影不离,单独外出约会的机会很少。但今天不同。 就在他接到公司晚上聚会的消息,而他的妻子恰巧今晚又不能随行参加时,那一刻他暗自狂喜。竟然会有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看到酒宴过半,他便忍不住给韩雅菊发出消息,告诉她一小时左右到达。 等陈述全回到包间,酒宴进入到后期的k歌阶段。 林子正对着麦唱她的拿手歌曲《甜蜜蜜》。 陈述全悄悄地在肖敏锐身边坐下来。 看到大家酒足饭饱,也不想参与接下来的娱乐节目。苗小禾不等林子唱完,推说有事,提前退席了。 这几日的彻夜失眠,让她感到极度疲惫。原本想告假休息几天,但接到了进入决赛的消息,她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开车,她没有喝酒。所以,她清醒地驱车离开酒店,绕道驶入位于市南区的紫藤大道。 紫藤大道是她为这条路起的名字。虽然这里不是她出行的必经之地,但是,这么多年来,这里是她每日必须签到之处。 她每天都会来到这里,漫步、徜徉,这已经成了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内容。 此刻,她打开车窗,侧过脸来,对着外面深深地吸吮着清凉的空气。 这个季节,没有紫藤花的开放。只有空气中散发着清凉。而在他的感觉中,这里始终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她习惯这里的任何一个季节,任何一种景象。无论怎样,她都愿意在这里回忆、畅想。她喜爱沐浴紫藤的花海,欣赏紫藤蔽荫的幽兰,回味紫藤荒芜的悲伤。在年复一年的交替中,她始终如一地眷恋着紫藤的萧瑟与芬芳,期待着为爱而守的相逢与重生。 她从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的半老徐娘。人生就这样匆匆而过。她渴望到来的时刻还是那样遥遥无期。那个深爱的人似乎忘记了这里。有时又觉得,他已经到来。只是那个高大的身影在不远处凝望着她。就像时间考验着她沉寂的执着,就像岁月浸染着她流年的蹉跎。 今天她没有下车,没有在这里一步步丈量思念的距离。没有站在这里,聆听远方随风吹来的希望之声。她只是将车速放慢,缓缓地从那一长排紫藤树前驶过。像是肩负阅兵的将军,检阅着一颗颗坚定不移的恒心。 到了紫藤大道的尽头,她关上车窗,提速离开了这里。她要在八点之前,赶去住处附近的中医诊所扎上几针,以缓解这几日失眠的痛苦。 酒宴这边的林子解决了手头的麻烦,便开始尽情、轻松地享受那般乐趣。 她站在那里唱着情歌,觉得有惊无险的刺激也很美妙。 肖敏锐惬意地随着音乐,打着拍子,为她助兴。此时他包内手机急促的响铃声,被这般地嘈杂淹没了。 他两眼盯着林子,欣赏着她的妩媚,想象着酒席散后与之交欢的情景。 林子一曲终了,郝形势对吴佳玉道:“吴秘书也上去唱首歌,给大家留个好印象吧。” 吴佳玉觉得应该表现一下自己,更应该挑战一下林子的唱功。便站起身来,正要开口。 林子发现了她的意图,立刻把肖敏锐拉上前来,“下面我和肖总一起为大家唱首歌。” “好!” 肖敏锐站在林子身边,对着麦道:“感谢林子的天籁之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所以,我和林子共同为大家唱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 “好,好!”人们齐声叫好。 林子用胜利者的眼神,高傲地瞟了一眼吴佳玉。 吴佳玉咬咬牙,把她的这份轻蔑记在心里。 “铃------”肖敏锐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 看着肖敏锐兴致正浓,陈述全坐立不安。就在刚刚,他突然想起了韩雅菊让他一定过去的原由。今天是韩雅菊的生日,也是他们相爱三周年的日子。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给她买份礼物带过去。但目前却苦于找不到提前退席的理由。这屋子里的人,如果每人一首歌,起码也要一个小时。而对于他来说,与情人的约会,一分钟都是那么地弥足珍贵。 一曲结束,身边的郝形势站起身来喊道:“大家说他们唱得好不好!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肖敏锐像真的歌唱家一样给大家鞠了一躬。 “好,谢谢大家的一片盛情。那么我再为大家唱一首-----千言万语。” “好!”人们拍着巴掌叫好。 陈述全急得直咬牙。他瞥了郝形势一眼,心里狠狠道:你就知道瞎起哄。 郝形势全然不知自己的言行深深得罪了陈述全,他把身子凑上前来,说:“陈总。你一会儿怎么表现?唱不唱?一会儿我就要唱打靶歌了。” 陈述全感觉快要晕倒了。他听郝形势唱过无数次这首歌。跑调暂且不说,他能把这首歌一遍遍地重复到天亮。这时,他真后悔没有跟着苗小禾一起退席。 陈述全深知今晚能单独出来,跟韩雅菊见上一面有多么的不容易。更何况今晚这个重要的日子,他必须去那里。但公司这顿饭也很重要。他没有不到场的理由。原本想在这里露个脸就走,没想到这些人今天兴致这般高涨。看来不能等到结束,必须找个理由提前退场。 肖敏锐终于表演完毕。没等他下来,吴佳玉大方地走上前来。她原本并没有想要表现的欲望,只因林子刚才的举动,挑起了她的斗志。虽然林子的歌唱得不错,但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她要把林子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为自己争回面子。 “肖总。我来为大家唱首歌。” “好。大家欢迎!” 吴佳玉:“我为大家唱一首王菲的传奇” “好。”大家拍手叫好。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 “好!” “太棒了!” 这首歌她唱过许多次,每每都是这样一片叫好声。而今天唱出来,却觉得像是专为她和肖敏锐定制。内容与心情都是那么地贴切,那么富有深意。虽然已经知道肖敏锐的身世,但这对于林子而言,也是一个挑战。想到此,她越发深情地将歌曲发挥到极致。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 “好,吴秘书,唱得太好了!”徐经理首先鼓掌。 “真好!”冯主任没想到自己招聘的总经理秘书,歌功这么棒,便有点小小地得意。 郑强:“吴秘书,人才啊!” 原本不悦的陈述全,此刻也忍不住鼓起掌来。 郝形势:“真棒。都快比王菲唱得好了。再来一个吧。” “谢谢,谢谢大家!”看到如此一片叫好声,吴佳玉还是不敢恋唱,把麦递给了郝形势。她用胜利者的目光瞟了林子一眼,算是对她的回敬。 林子厥着嘴,拉了一下举手鼓掌的肖敏锐,以此制止他的喝彩。 吴佳玉觉得自己的报复成功了,神情得意地坐在那里。心想,如此一来,人们也会对她增加许多好印象。 郝形势接过麦,“吴秘书唱得这么好,我都不敢张嘴了。陈总,你来一个吧?”他把麦递到陈述全面前。 “我就算了。”陈述全说着,把麦推了回去。 郝形势知道他不善歌唱,便也没有强求,自告奋勇地走上台去。 “现在,我来给大家唱-----打靶归来!” 在座的人们笑了起来。对于他的歌唱,大家都已经领教,只是无奈罢了。 陈述全看着郝形势,从心里抱怨着:如果葬礼上允许唱歌,他也一定还是唱这首。 看来是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他决定向肖敏锐提出退场的请求。 但没等他的话说出口,郑强对他说:“陈总。我刚才考虑了一下。这次选料你得跟我一起去。以往那几家,你给我提提建议,哪家的料子最好。” 肖敏锐听到郑强这话,也过来插言道:“近期我没什么事。选料时把我也叫上。” 看到他们对此事的重视,陈述全只好作罢。 “我认为南瑞织造厂应该是我们的首选。虽然有的面料比其他厂家贵点,但质量要好出许多。用于大赛应该没问题。如果日后生产,就要看成本核算了。当然,最终还是要以客户的需求来决定。”他大声说着,还是感觉抵不过郝形势的歌声,不免微微蹙了下眉头。 肖敏锐也知道大家对郝形势的表演不感冒,但碍于面子不好拒绝。只是寻个开心嘛,这样想来也就能欣然接受了。 况且,他的心思都在林子身上。对那声声走调的曲子充耳不闻便罢。 郑强看出了他的心思,“好了。我们的打靶英雄也该休息一下了。我说两句。”他站上台来,这样阻止了郝形势的“打靶”。 “各位。公司到了关键时刻。今晚这顿饭过后,大家要不遗余力地大干一场。要拿出百倍的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我在这里表个态。为了迎接这次大赛,我们设计部一定要认真研究服装发展的趋势,推陈出新,大胆创新。拿出一流设计,参加大赛。绝不拖公司的后腿。保证大赛顺利成功。” “好!”冯主任首先鼓掌叫好。其他人也跟着响应。 肖敏锐:“时代的发展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人。所以,大家一起努力吧!今天,也工作一天了,明天的任务艰巨。所以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都早点回去休息。以饱满的热情迎接明天的挑战。” 陈述全终于等到了结束的时刻。他随着在座的人们纷纷起身,准备离去。 静下来的房间里,骤然响起肖敏锐手机刺耳的铃声。 “喂。是我。什么?!你说什么?!” 肖敏锐的神情骤然僵直在那里,与刚才乐极逍遥的他判若两人。 他迅速收起电话,顾不上与林子打招呼,便神情紧张地往外走。 “陈述全,你跟我走!” 第6章 幼稚的试戏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郭静晨在给病患做手术中突然昏倒,被送进急救室。 肖敏锐知道陈述全滴酒未沾,所以边走边对陈述全道:“你开我的车,一起过去。”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郝形势跟上前来。 肖敏锐:“郭静晨昏倒在医院,原因不明。” “那我也得去。”郝形势二话不说,跟着朝门外走。 “我也去。”郑强紧随其后。 陈述全默默地向前走着。原本以为酒席散了,就万事大吉。没想到又来这么一出。当然,但凡有事,肖敏锐总会把他拉在身边。况且,今晚这些人中,只有他没喝酒。所以他开车是必须的。看来今晚很难脱身了。 林子出了酒店,并没有回公寓。她找了个去商场买东西的借口,避开了同事。 走在马路边,心里不免回想起老刘的那些承诺和甜言蜜语。看来眼前这棵摇钱树,很有可能改变她人生的轨迹。未来的成败也在此一搏。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给刘严发出信息,约他出来小聚。 没想到老刘回复说已经到家,明日再说,便关了机。 林子被这个拒绝冷冷一击,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是啊。攀上老刘这棵大树,只是她一厢情愿。毕竟,老刘没有想要抛弃前妻,与她结婚的意思。充其量只是成功人士找个美女玩玩而已。她也不必太认真。况且,自己也只是想要得到他金钱与实力的支持。如果讲感情,他远不如肖敏锐实在。 从刘严这里碰了壁,她感到很扫兴,继而又把心思放回到肖敏锐的身上。看他刚才匆匆忙忙的样子,也没有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她拨通了肖敏锐的电话。 肖敏锐还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他简单说明了情况,便挂上电话。 听到肖敏锐那般地紧张、焦急,林子也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情人就是这样微不足道。永远是附属品。说白了,只是他们用以消遣的玩偶。一旦事业、家庭出现问题,便是首先被放弃的对象。而且放弃的速度是那样地迅疾,放弃的决心是那样地坚定。 这时,林子感觉自己就是一只无处安身的流浪犬,一枝短命的路边花。想到此,她更加想要成名,想要富有,想要成功。到那时,老刘算什么,肖敏锐又算什么。她咬咬牙,狠狠地踢出路面上的易拉罐,就像是要将卑鄙的老刘,和自私的肖敏锐一同踢开一般。 她就这样一路走着,听着那近似哀嚎的响声,一股胜利的喜悦涌上心头。心情也开始愉悦起来。想起刚才提到的杨容美,便拨通她的电话。如果能够说服学妹来公司,既显得她大度,也能讨好肖敏锐。而且,她确定这位学妹抢不走她的风头。 电话通了。对方像是在十分嘈杂的场所。林子喊了半天才得知,她正在酒吧买醉。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尝试一下醉生梦死的滋味。也来一场意外,刺激一下肖敏锐。看看他的反映如何。也好为他们的分手找出正当的理由。 于是,她坐上出租车,直奔珍箩酒吧。 吴佳玉随冯主任出了酒店。他们这几人同乘徐经理的车。李峰没喝酒,所以他负责开车。 徐经理觉得还需要再感谢一下吴佳玉,便说:“吴秘书。如果我们今年能与那几家外商合作成功,我一定代表业务部真心感谢你。” 李峰:“别光嘴上说。你这感谢的话都说了一晚上了。除了两杯酒以外,什么也没有啊。” 冯主任:“对。如果真的能跟国外公司做生意,那咱们公司的形势又是一片大好了。” 徐经理:“我说话是算数的。” 李峰:“那你说说怎么感谢吴秘书?” 徐经理:“吴秘书为我们找到了非常有用的、关键性的资料。所以这个奖励一定要给。而且是万元现金奖。” 冯主任:“公司可没有这样的事啊。” 徐经理:“公司不给,我给。我用我的奖金发给吴秘书。外加贵重礼物。” 李峰逗趣地问:“什么贵重礼物啊?” 徐经理:“当然是女孩子喜欢的包包啊,钻戒啊------” 李峰:“唉。包包可以,钻戒可不行。你送这样的东西,太敏感了。你老婆知道了会误会的。再说,吴秘书的男朋友也不会愿意的。”他停顿了一下,有意问:“吴秘书,你说是吧?” 吴佳玉:“我没有男朋友。但是也不能收这样的礼物。” “是吧。我就说的呢。”李峰得到这个好消息,便想着为了李山,再找机会探寻她与肖总的真实关系。也因此,又把李山和吴佳玉放在一起想像了一下。觉得二人够般配,可以称得上郎才女貌。 吴佳玉看到徐经理已经略有醉意,说:“徐经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在意。” 李峰竖起大拇指,“看看。这就是素质。” 这时,冯主任接到郝形势打来电话。告知肖总是因爱人身体不适,赶去医院看望。他们就不必过去了。 吴佳玉得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失望之极。她心中的男神就这样土崩瓦解了。刚刚树立起来的目标就这样烟消云散。她不知道肖总的爱人是怎样的人。但肖总与林子的关系昭然若揭后,她把这份失望转嫁成对林子的憎恨。恨她对自己那种轻视的态度,恨她那蔑视一切的傲气。甚至恨她在自己之前霸占了她的男神。你除了个子比我高一点,有什么比我强?她在心里恨恨道。如果跟你一同认识肖总,他一定会情归我处。 当然,她也在责怪自己涉世不深,头脑简单。连暗恋目标的身世背景都没搞清楚,就异想天开,白日做梦。这样怎么能成功? 想到林子刚才那般地嚣张,她这口气难以下咽。对,现在应该去医院,看看肖总爱人。作为总经理秘书,去也是应该的。况且身为女性,照顾病人也方便。还可以就此机会与肖夫人建立友好关系,以便日后联合起来对付林子。 想到此,她一阵兴奋。“请停一下。我就在这里下车。” 刚才听郝部长说,肖夫人是在人民医院上班。于是,她坐上出租车,直奔人民医院。 在医院的抢救室外,她看见了那几位刚刚道别的公司高管。 看到她的到来,人们不约而同地将惊讶的目光投射过来。 “你怎么来了?”肖敏锐诧异地问。 “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吴佳玉坦然地回答。 肖敏锐用手指了指抢救室的门,没等他说出话,负责治疗的李医生出来了。 “病人是因疲劳过度,引起头痛头晕,导致暂时昏迷。现在醒过来了,需要好好休息。其他情况明天再做详细检查。”说完,便请肖敏锐一个人进入病房。 吴佳玉忍不住伸头朝里张望。 只见肖敏锐坐到病床边,身子紧靠着他的爱人。他爱人躺在那里,望着他,听着他的述说。那样一幅亲昵恩爱的画面,让人难以想象,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存在。 吴佳玉心想,如果让林子看到这个场景,她一定会发疯。以她的高傲,决不允许肖总这样对待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然而,事实上她并不敢。因为她只是个第三者,只是这个男人的情人,只是个玩偶而已。她不用说任何话,做任何事,只要站在这里,就足以被人们蔑视、唾弃。吴佳玉仿佛看见了众人指责她、诅咒她,而她无地自容、落荒而逃的狼狈情景。 经过这样的一番联想,吴佳玉便心花怒放。起码我会拍手称快。这样一来,她又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拉林子一起来,让这个情景真实展现在她眼前呢? 陈述全又悄悄给韩雅菊发了信息,说明了暂时不能过去的理由。但他的心里还是难以平静。特别是看到肖敏锐那样关切地看护郭静晨,他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韩雅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是否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她身边,像这样全身心地陪护她呢?他不敢下这个保证。因为他做不到。这样一来,他更觉得内疚。如此地爱一个人,却不能时刻保护她,不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她,爱的意义又怎样诠释。即使韩雅菊不责怪,他也无法原谅自己。今后遇到这个矛盾怎样处理,现在必须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以防万一。他坐在那里,一手支撑着低垂的头,默默地沉思不语。 “吴秘书,你怎么来的?”郑强一句问话,打断了他的这番遐想。 “我打车过来的。” “你住的离这远吗?”郑强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 “不远。三站路吧。” “啊。”郑强也是觉得闲着无聊,便跟她随意说说话。在这样等待的时刻,能与美女在一起,时间也还算过得充实。 “郑总,我看过您很多设计。非常捧!”吴佳玉认真地说。 “你?看过我的设计?”郑强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但漂亮,还很会说话。 吴佳玉:“是的。我一进公司,就去展厅参观过了。” 郑强:“那些都是过去的。现在最主要的是这次大赛。” 吴佳玉:“这次大赛您肯定能成功。我挺你!” 郑强笑了笑。“谢谢!”他双手作揖表示感谢。至此,对这个新来的小秘书有了好感。 在四位老同学中,郑强最了解肖敏锐。他知道肖敏锐的胃口,对于美女是多多易善。虽然身边有个林子,但送到嘴边的美食也从不拒绝。所以,对于吴佳玉,他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知道肖敏锐与这位美女的关系,也就不能随意挑逗,以免招惹同伴,增加不必要的矛盾。 而对于吴佳玉来说,眼前这些人都是一样。商业精英,年轻有为,潇洒倜傥,风流多情。但今天的经历也让她明白,每个人都不简单。都有着鲜为人知的故事,都不可轻易发生干系。 郝形势听到他们的谈话,也凑上前来。 自从退伍到现在,他在这座城市中安下身来,且夫妻都有一个还算轻松稳定的工作,很是满足。对于老婆之外的女人,他从来不敢动歪心思。他知道那些女人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消耗他的辛苦钱。这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他的父母还在农村,家里需要盖房子,需要给父母养老送终。他更想在这个城市有套大房子,把双亲接来享享清福,尽尽孝道。凭什么把辛苦挣得的钱,花在那些没有心肝的女人身上呢?就这一点来看,郝形势永远不会出轨。除非他有了大把的、花不完的钞票。所以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他和老婆一致认为这句话是真理。他在服装厂上班的老婆吴桂花把钱全部攥在手里,不给他一点出轨的机会。遇到突发事件,只能靠他出力,千万不要指望他能拿出钱来。好在他是一个从不吝啬自己体力的人。只要公司和朋友的事,他都会义无反顾,两肋插刀。但他的帮助往往不得要领。要知道两肋插刀的人,必须要智勇双全。而他是个典型的有勇无谋之士。所以他只有一把刀,也就谈不上插两肋。充其量只能拔刀,能不能相助谁也不能确定。 郝形势:“郑总。既然美女这么崇拜你,你应该为她专门设计一套服装,作为酬谢。” “不不。不敢当。”吴佳玉冲着他们直摆手。 郑强倒是心有灵犀,“可以啊。等我忙完了大赛,就给你特别设计一套。”他觉得这样做,不管她与肖敏锐是什么关系,都无大碍。 陈述全在一旁低头看着手机,对于身边的谈话毫无兴趣。他还在为今晚的失约而懊恼。 不一会儿,肖敏锐从病房里出来,说:“大家辛苦了。没事了。郭静晨只是需要静养休息。你们请回吧。” 郝形势站了出来,“你们都回去吧。明天还有工作。让我留下来看护郭医生。” 人人都觉得这样不妥,只有他没有一点感觉。 肖敏锐:“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就一起回去吧。”他想说不方便,又改成了没有事。 几个人松了一口气,说了些安慰的话,便走了。 吴佳玉转了个弯又原路返回来。她不想就这样离开。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 她回到静静的走廊,不假思索地推门而入。 “你、你怎么还没走?”肖敏锐感到很是吃惊,他疑惑地站起身来,问。 “肖总,我想在这里陪------”她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肖总的爱人。“陪姐。”最后她用了这个称呼,显得很是亲切。 肖敏锐急忙向爱人介绍,“这位是公司新来的秘书吴佳玉。吴秘书。这是我爱人郭静晨。” “小晨姐好。”吴佳玉首先招呼道。 “您好。”郭静晨冲着漂亮的吴佳玉友善地微微一笑,那笑意中没有一丝的敌意。这让吴佳玉感到很舒服,也很亲切。她在心里将郭静晨与林子做了个对比,再一次把林子诅咒了一番。 “小晨姐。我能这样称呼您吗?”得到对方首肯,她继续道:“我来公司时间短,很多事情不了解。但我希望能为公司、为肖总多做些事情。今天正好遇到了,我想这件事我来做最好。因为我最会照顾人。我妈妈瘫痪在床两年,都是我照顾的。我也能熬夜,整夜不睡觉也是习惯。所以,肖总。还是让我来照顾小晨姐,您回去休息吧。明天公司里还有许多事情等您处理呢。” “不不不。”肖敏锐急忙摆手。“我平常就是忙公司里的事,很少照顾到家人。这是老天安排让我恕罪呢。我应该多陪陪她,就不麻烦你了。” 郭静晨是个大方的女人,也很爱年轻潇洒的丈夫。和许多女人一样,对于男人身边的美女,虽有着防范的意识,但绝不随意怀疑。她的底线是,只要男人爱家、爱家人,偶而的精神出轨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那不伤害任何人。况且她了解自己的男人,知道他做事做人有一定的原则。所以,除了提醒之外,没有干涉的习惯。这就使得他们的夫妻关系一直很和谐、很融洽。况且,从吴佳玉的谈吐中,她感觉到了这个女孩子的清纯无邪,也很喜欢她的善解人意。 “吴秘书。我没有事,只是劳累了一些,休息一下就好。就不麻烦你了。” 看到两人都这样拒绝了自己,吴佳玉也不好强行留下。“那我就陪您坐一会儿吧。”她在病床边坐下来。 肖敏锐借机走了出去。 郭静晨:“吴秘书,你家里有几口人?” 吴佳玉:“我们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和我。爸爸妈妈都是普通工人,妈妈去年去世了。” “对不起。”郭静晨满是歉意道。 “没关系。开始那段时间,一想到离开的妈妈就会流泪。现在好多了。”她浅浅一笑。 “那你父亲现在干什么?” “不知道。我父母早就离婚了,我一直跟着妈妈生活。父亲也早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家。早就不跟我们来往了。我现在是一个人过。” 郭静晨同情地望着她,心里想,难怪她这般地懂事呢。 “你受了不少苦吧?” “是的。不过也都挻过来了。”吴佳玉不想流露出自己的伤感,便把话题岔开。“小晨姐。您是在这家医院上班吗?您跟肖总真是天生的一对。郎才女貌。不,是郞才女才,郞貌女貌。你们都是那么优秀。您让人一看就是位大家闺秀,贤妻良母。很令人尊敬。” 郭静晨笑了。“吴秘书,你真会说话。” 吴佳玉:“我说得都是实话。” 这时,肖敏锐随着李医生走进屋内。 “郭医生。我想把您转到病房去。明天再做进一步地检查。您看这样行吗?” 郭静晨:“好的。谢谢您。李医生。可病房能有床位吗?” 李医生:“我到现在才来,就是为这事。内科病房已经满了,现在外科病房刚好有床位。您能不能------” “可以。这就麻烦您了。” 李医生:“没什么,应该的。那么我现在就叫人来推您过去。” 看着李医生离开,郭静晨对吴佳玉道:“吴秘书,今天我就不留您了。天也晚了,您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来找我。” “好的。小晨姐。您多保重。我有时间再来陪您。” 肖敏锐也很想让她离开。毕竟是这样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很容易被误解。 “谢谢你。吴秘书。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 吴佳玉:“肖总,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见。” 吴佳玉心情愉快地从房间出来。虽然与郭静晨接触了这么一会儿,但对她的印象很好。她觉得肖总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功,与这样一位好妻子分不开。而且她断定,她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至此,林子便是他们俩人共同的敌人。一定要把那个妖女从肖总身边赶走。而自己也要重新寻找心爱的目标。 她看到时间已过十点,便不敢怠慢地匆匆往外走。 此时的医院大厅,宽敞、冷清而肃静。仿佛一股阴气在上升。吴佳玉一下子想到了今天看到的恐怖小说里的情景。诡异、阴森、惊恐。 她下意识地转回头去,看了看身后。没有黑影飘移,没有怪异的叫声。一切正常。她闭上眼睛,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将头脑中可怕的念头甩了出去。 她深呼一口气,睁开眼。猛然发现一位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女子,僵尸一般地向她扑来。 “啊!”吴佳玉瞬间魂飞魄散。她惊悚的尖叫声刺穿了寂静的空间,撞击着冰冷的墙壁。那惨烈的回音将她的恐惧疾速地扩散开来。 她稍做镇定,重新睁开紧闭的双眼。这才看清怀里的女子,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魔鬼。她只是手臂血流不止,命悬一线。 “啊!急诊!急诊!快来救人啊!!!” 第7章 意外的意外 惊魂未定的吴佳玉重新回到抢救室外,一屁股瘫坐在长椅上。此刻里面的郭静晨已经离去,这位不知姓名的女子正在抢救中。 一位医生从里面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吴佳玉上前追问道。 “正在抢救。你跟我来。现在我给你开好单子,先把这些费用缴了。” 吴佳玉跟着来到医生办公室。 “姓名?” 吴佳玉:“我,还是------” 医生:“我是问病人。” “她------不知道。我是在走廊上遇到的。我根本不认识她。” 医生:“那怎么办?遇到这样的紧急情况,你觉得是帮助她,还是报警再说?” 吴佳玉:“我看她伤势严重,就先救人吧。” 医生:“是啊。救人要紧。但这笔费用怎么办?你好人做到底,先替她垫付。等她醒过来再说吧。” “那-----好吧。” 医生:“你先去缴一万元订金。放心吧,我们会尽力抢救的。” 吴佳玉拿着医生开的费用单,呆呆地站在走廊上。她没有这么多钱,更何况现在夜深人静,上哪里去借呢?突然,她想到了肖敏锐。不向他借还能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位命悬一线的女子,她觉得借钱已是刻不容缓。 于是,她匆匆去了医院病房,很快便找到了肖敏锐。 “你怎么还没走?这------这是怎么了?!”看到衣服上满是血渍的吴佳玉,肖敏锐又是大吃一惊。 “肖总。我没事。刚才遇见一位朋友出了意外,正在抢救。想------想跟您先借点钱急用。” “说吧,要多少。”肖敏锐不假思索地问。 “一万。” “没问题。”尽管吴佳玉的声音说得很低,生怕吓到肖敏锐。但肖敏锐根本没有在意。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陈述全的电话。 那时,陈述全已经离开了医院。看到时间已近十点,觉得这里离韩雅菊家不远,还可以去待上一会儿。便拨了韩雅菊的电话,想通知她一声。但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也许韩雅菊在洗澡,听不见铃声。他过了两分钟又继续拨打。对方还是不接。难道韩雅菊会因为自己恕约在赌气。于是他放下手机,决定直接过去,给她个惊喜也算是个小小的补偿吧。 他坐上出租车,很快就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区。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本以为是韩雅菊回话了,打开一看,却是肖敏锐的来电。 肖敏锐:“陈述全,你现在那里?” “我------在回家的路上。”陈述全迟疑了一下,说。 “那些现金还带在身上吧?赶紧回来,把钱送过来。我这里急用。”肖敏锐的语气显得很迫切、焦急。 “好吧。”陈述全没有下车,便直接返回医院。幸好没有跟韩雅菊说。他心里这样想。但是,这半夜三更的,肖敏锐急着要这笔钱干什么?他想不出有什么意外能需要他这样做。 今晚使劲折腾吧,但愿明天有时间能去陪陪韩雅菊。 韩雅菊是银行职员。今天虽然是休息日,可一早就出了家门直奔超市。她早就记得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也非常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自从与陈述全在一起,她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光彩四射。那些痛苦和忧伤被陈述全的爱彻底地埋葬在昨天。虽然现在处在情人的位置上,但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幸福。拥有这样的生活,她非常满足。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永远继续下去。 在大学,她把初恋献给了肖敏锐。那时,她是那样地痴迷与他,却被他随意地抛弃。经过了这样的一段挫折,她并不怨恨肖敏锐。因为她太爱他,因为这份爱,到了愿意为他承受一切的地步。也正是因为她的执迷不悟,使她匆匆与前任丈夫结了婚。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俩长得有些相像。而她的前夫因自私和暴虐,令她无法忍受,最终分道扬镳。她把造成自己痛苦的罪责全部算到了前夫身上,却对肖敏锐丝毫痛恨不起来。因为那是她的初恋,是那样一个美好的青春梦。她希望这个梦能一直留在心底。 那年的同学聚会,肖敏锐没有来,她遇见了陈述全。俩人谈了各自的生活,也正是她刚刚了结离婚以后的第二段感情,精神迷茫而空虚。陈述全的到来,及时填补了这份空缺,使她很快忘记了痛苦的一切。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他们相爱三周年纪念日。她买了陈述全最喜欢吃的食物。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她习惯了等待的日子。陈述全很忙,他们相聚的时间不多。但每一次都那样甜蜜,那样值得珍惜。 陈述全喜欢吃羊肉,也最喜欢喝羊肉汤。于是,她买了一大块羊排。凉菜当然少不了卤牛肉。加上几款素菜,她觉得都能达到两个人满意。 为了这顿晚餐足够丰盛,她忙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接到陈述全电话,说是公司临时有个应酬,晚点才能过来。她安慰道,没关系,忙完了过来就行。眼看着天色已晚,她便在沙发上躺下来,安静地等待着那个甜蜜时刻的到来。 等到晚上九点半,她感到陈述全一定遇到了难以脱身的麻烦。 她起身来到餐桌旁,想把高脚酒杯摆好。但脚下一滑,酒杯落地,手腕直接按在摔碎的玻璃片上。那一刻,整个身体的重心都集中在那里。一阵剧痛过后,她小心地抬起手来。便见一股血流喷射向空中。她急忙按住伤口。心想,这样的情况一定是血管被割断,当务之急必须先止血。 她忍着疼痛找了根丝巾系在手臂上,而后抓过一件衣服,将伤口处褱好,出了家门。她的手臂血流不止,这让她放弃了自己驾车的想法。 她冲到路边,好不容易才等到出租车的到来。 坐上了车,她发觉头开始有些晕。一定是失血的原因。她催促司机把车开快点。可阵阵头晕比车速更快地向她袭来。她想给陈述全打电话,手机又忘在了家里。为了养精畜锐,她闭着眼睛,期待着到达医院的时刻。 从车上下来,已经两腿发软。但她坚持着朝门诊大楼走去。恍惚中,觉得眼前的大楼随着她的身体在晃动。 她咬牙上了几个阶梯,便精疲力竭地倒在一位美女的怀里。 陈述全,你在哪里?你快点来------ 吴佳玉缴完费用,警察也匆匆赶到。他们是肖敏锐报警叫来处理此事的。以肖敏锐的经验,这件事情绝非小事,必须通过警察来解决。幸好,从医生那里得知,伤者只是手臂被玻璃划伤,血管被割断,正在缝合。经过治疗后,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 “您好。我是*****号警官。我叫谢庆忠。对于你们刚才的报警,要做一个笔录。谢谢配合。” 谢警官做完了笔录,留下联系电话,便欲离开。 肖敏锐急忙道:“警察同志,这位患者我们不认识。我们为她找来医生抢救,也为她垫付了医药费。我觉得剩下的事情就应该由你们来接手负责了。” “那么,您是------”谢警官问。 “我叫肖敏锐,这二位是我的同事。我爱人在这里住院。他们是来看她的。” 谢警官看了看他们,“是的,你们助人为乐的行为,很值得称赞。但是,还是那句话,帮人帮到底。我们还有任务,不能留下来看守。还是得暂时麻烦你们看护一下。明天早上我们会派人过来接管。”他停顿了一下,“这样吧。您爱人住院,需要您的陪护。您可以离开。这位姑娘你这身衣服也该换换。还是回家吧。这里先由这位先生陪护。可以吗?” 肖敏锐也觉得就这样撒手不管太不人道。看看眼前,的确让陈述全留下来最合适。 “你看呢?”他向陈述全征求意见道。 陈述全万般无奈。“好吧。我守到明天早上。” 谢警官:“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记下来,给你们领导写封表扬信。” 陈述全摆摆手。“不必,不必了。” 谢警官:“特别是这位姑娘值得称赞。” 吴佳玉摇摇头。 肖敏锐:“我们是时代集团的。我就是那里的老板。谢谢您的表扬。” “谢谢你们见义勇为的精神。好。我们还要出警,就先这样吧。再见!” 看着警察消失在病房走廊,肖敏锐对吴佳玉道:“吴秘书,你快点回去吧。天太晚了,路上不安全。陈述全,你辛苦一晚上。我那边如果没什么事,就过来陪你。” 陈述全:“不用。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只要这位病人没有什么意外就行。你们都走吧。” “好的。我替你跟家里人说一声。”肖敏锐一向关心同伴的家庭关系。 “不用。我自己说就行。”陈述全知道肖敏锐的好意。但他还是坚持自己说。他的妻子何珍珠是出了名的严厉之极。说他是妻管严也不为过。但对于女人他知道忍让,更何况自己还有出轨的行为呢。 他当即给妻子打去电话。只是说今晚在医院陪肖敏锐,也没有说明其他,便挂上电话。 肖敏锐觉得陈述全这样的请假方式过于简短,在离开他们后,紧接着又打了一个电话给何珍珠,向她说明陈述全今晚不能回去的原因。当然,他也没有提及这个陌生女人的事情。以男人的角度来说,凡是牵扯到女人,越简单越好,能不提及就不要提,以免引起更多麻烦。有了自己的证明,何珍珠会相信的。他是公司的首脑,这个公司是个集体,每个家庭都是公司的一部分,他需要每一部分都相对地和谐与稳定。 等到抢救室外只剩下陈述全时,他又开始想起韩雅菊来。现在应该给她打个电话了。 但小菊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于是,他坐在那里,耐心地发起短信来。 这三年当中,他们之间经常这样短信来往。用这种方式表达内心情怀,细腻而轻松。那些甜言蜜语,总是被相互感染、宣泄得淋漓尽致。 然而,今晚他发过去的信息,却没有一点回音。这种情况是从未发生过的。陈述全有些坐立不安了。 吴佳玉站在医院门口,过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车。她想尽快回家,把这身鲜血淋漓的衣服换下去。便一边往回走,一边等待着出租车的出现。 终于,看到一辆车向她驶来。她急忙迎上前去。这同时,一辆黑色轿车抢先停到她的面前。 车上一位青年男子摇下车窗道:“小姐。出什么事了?来,我送您去医院。” 吴佳玉摆摆手。“谢谢您。我不是病人。我刚从医院出来。是要回家去的。”她说罢,就想去拦出租车。 “吴佳玉!” 听到那人喊出自己的名字,吴佳玉暗吃一惊。她转过头来,仔细地看了看这位男子的面孔。 “你是------” “还真的是你。”那男子说着,跳下车来。“吴佳玉,我是顾光明呀。” “顾光明?哎呀!还真是的。”吴佳玉认出了这位高中同学。 顾光明:“快快快,快上车。看你这血淋淋的样子,谁敢载你。” 吴佳玉上了车。“好久不见,若不是你喊我,还真不敢认呢。就直直朝前开。”她坐稳了身子,便把刚才的事向他讲述了一遍。 “你真是个热心人。看你这身衣服,难怪急着回家换呢。”顾光明在中学时,就暗恋吴佳玉。只是那时家里管得严,他一心想着上大学,不敢跟她有过多的来往。大学期间又失去了联系。后来经常找一些高中同学,装作不在意地打听吴佳玉的情况,但一直都没有消息。没想到今晚竟这样邂逅相遇。 “你现在干什么呢?”他问。 吴佳玉:“我在时代集团工作。” 顾光明:“我听说你是计算机专业。” 吴佳玉:“是的。我毕业以后一直做文秘。” “这也挻好。文秘也比较适合你。怎么样,干得还顺利吗?” “还好。你现在干什么呢?” 顾光明遇见了吴佳玉,兴奋异常,话也比平常多了许多。 “大学刚毕业时,我到老爸的公司里待了一年,跟着老爸学习经商之道。为了锻炼我,今年,老爸又把这个小公司交给了我。这一年经营的也还算可以。我的公司主要搞国内外的品牌代理。对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吴佳玉:“您是代理商啊?那生意可不小呢。”她打量了一下车内的装饰,在心里为顾光明的身价打了个八十分。 顾光明骄傲地笑了笑。“要说做生意,我现在也是在学习阶段呢。” 吴佳玉:“好啊。有时间去你公司参观参观。” “欢迎。热烈欢迎。”顾光明笑着看了吴佳玉一眼,“吴佳玉。听你刚才说,救的这个人情况怪吓人的呢。” 吴佳玉:“是的。所以我就想换好衣服,再回去看看。” 顾光明:“是啊。那我也向你学习,助人为乐。等你换好了衣服,我再把你送回去。” “不用。这已经够麻烦你了。” 顾光明:“老同学了,不用客气。” 看到他这样坚持,吴佳玉也不再推辞。“那谢谢你。” 顾光明:“我记得你一直跟你母亲一起生活的。你这么晚出来,她能放心吗?” 吴佳玉:“我母亲已经去世了,现在我是一个人生活。我到了。” “噢。”顾光明心生怜惜地:“我就不下车了。你去换衣服吧。不用着急。” “好的。我很快就回来。” 吴佳玉说着,快步进了家门。 这是一间不过三十平的旧房子,它承载了吴佳玉童年和成长的记忆。母亲的离去,让这里缺少了往日的温暖与温馨,也让她倍尝人世间的孤独与悲凉。 “吴佳玉。你这么晚出门不害怕吗?”等到吴佳玉重新坐上车,顾光明问道。“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他想知道吴佳玉目前的状况,便故意这样问。 吴佳玉:“我没有男朋友。” “那太好了。”顾光明忍不住脱口而出。 吴佳玉:“你说什么?” 顾光明急忙掩饰道:“不不。我是说你这个人太好了,怎么还没有男朋友呢?” 吴佳玉:“我有什么好的。你也看到我的家了。那么个小房子,贫民窟一样,寒酸得不好意思让人进。我一心想像那些有钱人一样,住上高档小区的高楼和别墅。想有一个有钱又爱我的人,跟我结婚,给我有钱有房有车的生活。因为我是个好高鹜远的人,所以这个不切实际的目标始终无法实现。到现在还是继续过这样寒酸的生活。” “吴佳玉。你是一个好女孩。你不止是要过有钱有房有车的日子,也要过有爱的日子。”顾光明想说要给她这样的日子,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毕竟分开这么多年,不能这样冲动。但那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把他的爱给吴佳玉,让她过上她想要的生活。“因为你是一个有爱心的人。你对一个陌生人都这样用心,这样愿意付出。上天会帮助你的。” “谢谢你的夸奖和吉言。” 到了医院门口,吴佳玉制止了他一同守护的请求。 顾光明:“那么,你保重身体。把电话号码给我,有时间咱们常联系。” “好的。”吴佳玉谢过了他的帮助,向急诊室走去。她并不知道今晚的义举,将改变她此生的命运。 李峰家在农村,父母都是农民。为了供他读书,举家来到城里打工。但命运不济,他大学即将毕业那年,二老因故相继离世。参加了工作的他,义不容辞地承担起抚养妹妹的重任。这些年,他省吃俭用,并把所有的休息时间都利用上,拚命挣钱,才保住妹妹的学业。他和妻子石静是大学同学。结婚时无房无车,所以直到现在还寄住在岳母家里。对此,岳母耿耿于怀,总是想着法子诋毁他、羞辱他。这也是他急于想挣钱买房搬出去的原因。虽说在时代的薪酬不低,但都被岳母看管着。想接济妹妹,只能靠偷偷兼职。 李峰送完了同事,便匆匆上楼来到家门前。每当这时,他都要深呼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忍耐。要等到结束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的那一天。 一进门,便看到了岳母那张铁板一样僵硬的脸,和冷若冰霜的目光。 “妈,我回来了。”李峰点着头,堆起笑脸。 狗狗小能懂事地把拖鞋叨到他面前。虽然它是岳母的宠物,却不懂主人的厌恶情绪。 “小能。谢谢你。”李峰换上鞋,疼爱地抚摸了一下它的头。 岳母冲着小能指桑骂槐地:“去。回你的窝里去。没本事自己买屋,还好意思在这里摇头晃脑的,装什么人物。” 李峰听出了她含沙射影的话,习惯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径直朝卧室走。他把牙咬得紧紧地,从心里再一次发誓,一定要做到出人投地的那一天,让她好好看看。 进了卧室,看到妻子正哄儿子睡觉,便上前吻了妻子。 石静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对于从小失去父亲的她,知道母亲把她拉扯大的不易,也明白李峰的委屈。虽然时常在背地里劝说母亲,但对于目前这样的状况也是无奈。因为她爱李峰,也相信李峰会有一个辉煌的未来。 她回吻了李峰,“回来了。妈又唠叨你了?别在意。快洗洗睡吧。” 李峰点点头,又吻了下睡梦中的儿子,起身去了卫生间。 石静是他化了三年的时间才追到手的。而且,她不嫌弃自己的家境贫寒,愿意跟他过这样平常的日子,他已经是感激不尽。更何况他也非常爱她呢。所以,为了她,受多少委屈也情愿。 “李峰,电话。”刚泡上脚,就听到石静这样喊。 “噢,来了。”他急忙把脚从盆中抽出来,擦了两把便往卧室里跑。“谁来的电话?” 从石静手里接过来一看,是李山打来的。 “喂,李山啊。我已经到家了。你们还在喝呢?” “对。我还以为你们还没结束,就是想再跟你聊聊。你到家就算了。改天再说吧。”这些年来,儿时的李峰对他的帮助,李山牢记在心,没齿难忘。今天的重逢又勾起了他心中那些饱含辛酸的回忆。他打来电话,与其说是迫切地想与这位生命中重要的人叙旧,不如说更想迫切地回报于他。 “李山是谁?”看到李峰放下电话,石静问道。 李峰:“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小学同学李山。” 石静:“噢。就是那个被继母虐待,你常帮助的那个李山啊!” 李峰:“对。那时候的冬天,我每天都要多穿一件衣服,到学校再脱下给他穿。他继母不给他饭吃,也是我从家里偷拿馒头带给他。” 石静:“我听你说过。有一次你从家里偷了一块炸咸鱼,还把人家嗓子眼给卡住了。” 李峰:“是的。那还不是因为他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的东西了。看到我从本子里拿出来这样散发着香气的美味,一下子就失控了。” 石静:“想想真可怜。” 李峰:“不用想了。现在他可是今非昔比了。今晚遇见他,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现在派头十足,身边有四五个保镖跟着。光腕上的手表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多少?” 李峰看了看房间,“应该比这套房子还值钱吧。” 石静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么有钱啊?!他是怎么发达的?做的什么生意啊?” “具体也没问。反正比我们有钱。”李峰突然觉得今晚遇见的李山,能够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第8章 寒心的寒冬 北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只下了一阵子,就把小小的李村摧残得面目全非。这是十岁的李山第一次经历的、最寒冷的冬天。 他住的这间小北屋,到处透着风。呼啸的寒风通过那些洞口,不时地送进来一朵朵雪花凄凉的问候。那一片片白雪像是要来消除他的孤独。更像是一个个白色的坟冢,陪着他祭奠慈母的亡灵。 冰冷的土炕上,只有一个破了许多洞的床单,和一床几乎没有棉花的被子与他相伴。尽管他把这些东西紧紧地裹在身上,瑟瑟发抖的身体还是得不到一丝的温度。他觉得这样下去一定会冻死在黑夜中。 临近傍晚,小山决定走出这个房间。他想要去继母那屋,和那两个没有血源关系的弟妹一同,在那个温暖的房间里取一取暖。 他用发抖的小手用力推开南屋那扇带有厚重棉垫的房门。 一股他渴望的热浪扑面而来。 屋子里烧着热炕,火苗欢快地在炕灶中舞蹈。 弟妹和继母坐在炕上,个个热得满面红光。 看到他的到来,继母投过来比室外还要冷漠的眼神。 “谁让你进来的!”她首先大声呵斥道。 “我------我冷。我想暖和一下。”小山生怕被立刻赶出去,所以,边说边往炕前凑。 炕很暖和,他被冻得失去知觉的小手放到上面,过了片刻才感觉到那股热烈的温度。 “你想到这屋来,也得等你爸回来才行。”继母继续呵斥道。 小山七岁时母亲就去世了。两年后,这个女人带着她的两个孩子来到家里。父亲在县里工作,每月只能回来两天。小山只有在这两天才能吃饱饭,才能穿上暖和的衣服。也才能像继母说的,到这间屋子里来。 “我就是想暖和一下。”小山怯弱地说。他觉得这么冷的天,他根本等不到爸爸回来,就会冻死在北屋。况且,今天一整天,他的肚子都是空空的,也需要一点热的食物,来驱赶渗透进五脏及骨头里的寒意。 继母厌恶地看着他,“你站在这里有十分钟了吧?应该已经不冷了,快走吧。” 小山希望脚下有一颗钉子把他钉住。这样才能不被继母推出门外。他太希望能在这间屋子里睡上一觉,哪怕是睡在地上,哪怕只是一个晚上呢。 “我------我想在这屋睡觉------” “什么?!”继母一下子跳了起来。“反了你了。在这屋睡。哪里有你睡觉的地方?!” 小山下意识地躲到炕角边。 “我不睡在炕上,我就睡在地上。”他指了指炕头的灶边。 五岁的弟弟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对于这个哥哥的处境毫不知情。 “妈妈,就让哥哥睡我旁边吧。” 三岁的妹妹也随声附合道:“我这边也有地方可以睡。” “啪!”继母一掌打在弟弟的脸上。“闭嘴。再多嘴让你也到北屋去。” 小山眼看着继母要来推他出门,连忙道:“我不在这屋睡了。我饿,我要吃饭。” 扑到小山面前的继母,听到这话楞住了。她觉得小山今天比以往勇敢了许多,不但敢走进这间屋子,竟然敢开口要吃的了。 她十九岁嫁给了比她大八岁的前夫,便一直倍受婆婆的虐待。常年在外的前夫对于她的诉苦,也是无可奈何。那时她就暗暗发誓,等到有了钱,再不受这恶婆子的气,而且一定把这笔账跟她算个清楚。果然,婚后的第五年,在她生完了第二个孩子之后,婆婆重病一场,瘫在了床上。她便开始把这些年从她那里所受的罪,全部还到了这位恶妇身上。她从这种虐行中尝到了愉悦的滋味。这种报复的快乐使她欲罢不能。以至于前夫的惨死车祸,也没能让她警醒。婆婆像是害怕她这般长久残酷地折磨,紧跟着儿子离开了人世。她也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那个家。带着两个孩子,嫁到这里。这第二次的婚姻,让她深深懂得,哄住男人便会拥有一切的道理。也更加信奉强者为王的信念。 原本,她以为就像现在这样背着男人,便可长期为所欲为。但此刻看着小山,她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日子也不会长久。 她围着小山转了几圈。这时才发现,小山在她不经意间,一天天地长大了。再过几年就是一个大小伙子。到那时,她就无法像现在这样主宰他的一切。想到这里,她猛然有所醒悟。为了以防后患,现在就是采取必要措施的时候。 “饿了,想吃饭,是吗?”她阴阴地道。 小山点点头。 “好。好啊。”她缓缓地继续围着小山转着圈。那般恶相让小山感到脊背发冷。 小妹也随口喊道:“妈妈,我也饿了。我还想吃中午那样的肉。” 继母:“好。都吃,都吃。”她说着走到灶台边,看了下盐罐。“没盐了,怎么炒菜。小山,你去买点盐回来。我给你们做红烧肉吃。” 想到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小山一下子来了精神。他从继母手里接过盐罐和一角钱,便忘却寒冷地冲进风雪中。 北风顷刻间把他刚刚囤积起来的那点温度吹散,又以无形的寒爪撕扯着他瘦小而单薄的身躯。路上的积雪也在羁绊着他的双脚,像是要把他葬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但是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去。必须把盐买回来,才能吃上一顿带着热度的饭菜,吃上一口香糯流油的红烧肉。 小买部离他家并不远,但他却感觉走了很久。“买盐!”他兴奋地抬起被冻僵的小手。这时才发现手里的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他转过身去,茫然地望着身后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应该问谁,为什么他的日子过得这样难。 他转回身来,一路上努力地寻找着那纸遁形的钞票。但满眼中只有肆虐的雪片,打着怪异的弧线,在戏谑他的饥饿与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毫无结果地回到家门前。 “砰、砰、砰!妈妈,开门!”他站在寒风中,一遍又一遍地叫敲打着院门。但是,任凭他把嗓子喊哑,把院门敲烂,就是等不到继母的开门。 顺着门缝望去,他看到南屋顶上的烟囱冒着浓浓的白烟,仿佛有一团饭菜的香味,随着那白烟在空中飘散。这就是他渴望的温暖,这就是他渴望的饱满。 现在,他连那间小北屋也进不去了。 风卷起地上的雪在他的身边纠缠,似乎想要把他仅存的那点力气耗干。 天完全黑了下来。他的两条腿已经僵直到无法行走。那么,就这样被冻死在这里吗? 强烈地求生欲望,让他坚强地爬到邻居稻满叔家低矮的院墙边。一个翻身,摔进他家的猪圈里。 圈里很黑,但还算避风。里面有三头又肥又壮的黑猪,蠢笨地待在角落里。他的到来,使得它们有了点小小的波动,但并未引起太多的惊慌。 小山缓缓地爬到他们中间。还好,地面上有一层比他炕上还暖、还厚的稻草,缓解了他双手温度的下降。他顾不上许多,一下子趴在了一只黑猪的身上,便再也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发觉身子夹在两只黑猪的中间。就是靠着他们的体温,让他免受了一夜寒冷的侵袭。两只脚被另一只肥猪压在了身底。虽然动弹不得,且已经麻木,但也因此保留了足够的温暖。这样的温暖是他长久以来未曾享受的。他觉得这里比那个小北屋舒服十倍、百倍。他真想一直就这样睡下去,不要醒来。但是饥肠辘辘,搅得他不得安宁。 他用力推开身边那热乎乎的一堆肉,慢慢站起身来。他需要去找些吃的,来填充快要被饥饿榨干的躯体。在这里这样睡了一夜,他觉得这些猪已经是他的朋友,甚至比亲人还要亲。 他拖着麻木的下肢,慢慢走到猪圈边,却意外地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继而听到有人往猪圈走来。 他急忙回身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稻满叔夫妇抬着满满一桶猪食,出现在眼前。天色还黑,他们看不清圈里的情形。 稻满叔:“现在喂食有点太早了吧?” 稻满婶:“说不定猪倌一会就到了。这样不是还能多算点斤重吗。” 而后,便听到食物倒进食槽的声音。 黑猪们争先恐后地拱着食槽,发出震天的响声,像是要以此来表明对主人的感激。 稻满叔:“哎呀,太冷了。快回屋吧。” 没等那二人进屋,小山便扑到食槽前,双手捧起热腾腾的玉米糊糊,拚命地往嘴里泼。 这是玉米面煮成的粥,偶而还能吃到一两粒豆饼样的渣子。小山觉得这粥比起继母送给他的饭还要香。 他大口大口地吞了一会儿,食槽就见了底。于是,他挤到黑猪的中间,又抢到了几小口。 等到猪儿们转身离开,他才站起身来,用小手将脸上的渣子集中推进嘴里,回到黑猪中间。他满足地坐在那里,用心在消化这顿意外的美餐。 不知过了多久,他翻身爬出猪圈,准备离开。但刚走到院门前,便听到外面的叫声。 “稻满叔。开门来。捆猪。” 闻听此言,他急忙躲到门边的柴堆后面。 稻满叔一路小跑过来,把门打开。 “来了。猪倌。真早啊。你看这天也太冷了。” 猪倌:“是啊。不早了。都是地上的雪耽误了。多少年都没遇见这么冷的天了。” 稻满叔:“快进屋暖和暖和吧。” 猪倌:“不了。还等着赶路呢。先捆猪吧。” 看到二人直奔猪圈,小山趁机溜出院子。 一辆破旧的脚踏三轮车停在门前,有一卷破布堆在车斗里。这就是捆猪人的行头。 他转脸看了看他家那扇紧闭着大门,那一刻便立下了永远离开那个家的决心。 不一会儿,两头黑猪四蹄被绳子牢牢地捆住,倒在车上。就在猪倌站到车前,准备离开之际,小山爬上车,将自己裹进破布,钻到两猪中间的夹缝里。 他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一路颠簸着,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等到车子停下来时,天已蒙蒙亮。 他躲在那里不敢动弹。只见一头黑猪被拉下车去。他便最大可能地缩小身体。 但还是被猪倌发现了。 “你------你是人是猪?咋在我的车上?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小山躺在那里不敢动弹,更不敢说话。他身子还紧巴巴地裹在破布里,只露出来半张脸。这样更让人怀疑他的类别。 又有两张女人的脸伸了过来。她们的眼神分明是在观察一个稀世怪物。 猪倌上前将这个小怪物拉下来,退去那些油腻腻的破布,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孩子呈现在眼前。 妇人:“猪倌。你怎么搞的。捆猪捆个人回来。” 猪倌:“谁捆他了,是他自己这样缠着的。”他说着,把最后那头黑猪拉下车。又转身盯着小山看。“没有绳圈,就是那堆破布嘛。” 女孩:“爹、娘。别说了。快让他进屋吧。你看他穿得多少啊。” “对对。孩子,快跟我进屋去。” 听到妇人这样说,小山怯怯地看着猪倌。 猪倌上前把那些破布收拾到车上,接着后退一步,将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就像在审视要捆的猪一样。最后说:“进屋吧。” 小山这才慢慢挪动双腿,跟进屋内。 女孩:“爹,你也快来吃饭。” 一家人回到屋里。 这家屋子不大,是一个套房。进门这间有个大炕,还有一个里间。 “娃,来坐这里,一起吃饭。你这样跑出来,家里人不会急死吗。”妇人看到他这身脏兮兮的衣服,没有让他坐到炕上。只是将凳子放到了炕桌边。 小山连咬两口又香又软的大馒头。“不会。” “咋个不会?” 小山:“那个人不是我亲妈。” “别噎着,慢慢吃。难怪呢。这么冷的天,穿这样少的衣服。看这身脏的。秀,去烧点水,让他洗个澡。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小山如是这般地把继母虐待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猪倌“呯”的一声把碗摔在了炕桌上。“挖眼珠子!”随即又这样吼了一声。 小山被他的举动吓得停止了咀嚼。 妇人连忙安慰道:“不怕。他一生气就这样。你这个后妈不是人呢。你快吃。”她说着,又去给猪倌装上一碗饭。 妇人:“娃,叫什么名,今年多大了?” “十岁,属马的。我叫李山。爸叫我小山。” “小山。比秀小三岁。那要叫姐的。叫我姨娘,叫猪倌姨爹吧。” “姨爹,姨娘。姐。”小山看了秀一眼。他想说秀姐真好看,但没敢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在这里想玩就玩两天,等姨爹再下乡去捆猪,让他把你送回去。” 小山:“我不回去。我要去城里找我爸。” “你爸在城里干什么?” “上班。开大汽车。挣好多的钱。” “那你知道他上班的地方吗?” 小山摇摇头。 “罢了。等你姨爹去帮你找吧。什么时候找到了,你什么时候再走。今儿起就住下吧。” 小山靠着热乎乎的炕,想到刚才吃的热馒头,使劲地点点头。 “姨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姨娘:“这里是香村。就是臭香的香。” “香村。”小山记住了这个名字。 姨娘:“知道为啥叫香村吧。因为这里家家都种栀子花。到了开花的季节,满村的香味,能飘出好几里呢。” “为啥都种这个花呢?” 秀笑笑道:“这个花又香又好看。还可以做茶做蜜喝。能治胃病。好处可多了。” “哦。那我也想喝。” 秀:“嗯。我这就给你冲一碗。” 秀的娘:“先不忙喝茶。我先找件衣服给你换换。” 秀的娘看到猪倌吃饱了饭,便追上一句:“你上镇里打听一下他爹的消息。” “没名没姓,咋打听。”猪倌说完,起身去西屋收拾猪去了。 小山洗澡的功夫,秀的娘给他找了身秀穿小的棉衣。原本想着接长了继续穿,现在正好拿给小山。 洗完澡,小山觉得浑身热乎乎、轻飘飘的,特别舒服。加上厚厚的棉衣,他对这里有了深深地依恋。只是看着这身女孩子穿的花袄花裤,难免有点害羞。 “这衣服先穿着。等我改个罩衣套上就行了。”姨娘看着他说。 小山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关心。他觉得这才像个家,这里的人才像亲人。于是,他心里暗暗产生了留下来的愿望。 小山:“姨娘,我的衣服呢?” 秀:“臭死了。又都烂了,我扔了。” “不行!我要我的衣服。”小山一下子从炕上跳下来,就往外跑。 “没有扔。骗你呢。”秀的娘拉住他,将他按在炕上。“秀刚给你洗了。” 秀捂住脸,偷笑了一会儿。用手一指脚边的盆,“在这里呢。” 小山上前将盆抱在怀里,“不要扔我的衣服。” 秀夺过盆子放在地上,开始一件件地将衣服搭在屋角的竹架上。 “娘。看这衣服这么薄,看这毛衣上面好几个洞洞,袖子都拆线了。” 秀的娘:“等我给补补,将就穿吧。看他这样子,你要是扔了,定不饶你呢。” 小山看到他的衣服安全了,这才重新回到炕上。 外面传来一阵阵猪的嚎叫声,一会儿便安静下来。小山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心疼地低下头去。那些带给他这一夜温暖的黑猪,已成了猪倌的刀下肉。也即将成为人们的盘中餐。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悟到残酷的含义。 秀的娘让秀端盆热水送过去,小山下炕夺了过来。 外面还是冷得令人窒息。 小山进到西屋。只见屋子中间立着一个木架,上面吊着几个粘着血渍的大铁勾,勾上挂着去了毛的猪身。靠南有一个连着灶台的案板,上面也堆着两半猪肉。猪倌的手上血淋淋的。 他把盆放在猪倌身边的石头上。 猪倌看了他一眼,先是一个吃惊,而后便把双手伸进水里。 水立刻变成了红色。 小山倒掉血水,从灶锅里又取了一盆,放在原处。然后就站在案板边,看着猪倌将那堆下水麻利地收拾干净,装进袋子里。 “去把车上那些布铺好。”猪倌这样对他说完,便从猪大腿上削下一块肉来,放到一边。 小山来到车前,把来时裹在身上的那堆布整理了一下,平铺在车的箱体上。 黑猪们就这样一片片地又躺在了车上。 “把案上那块肉拿去让秀炒了。”猪倌说完,骑车离开了院子。 猪倌本名叫李大顺,父母早亡,从小跟着爷爷捆猪。后来爷爷去世了,他也长成了大小伙,便继续了捆猪的营生。结婚以后,原本一心想要个男孩子。谁知老婆生完秀之后,便大病一场,再也不能生育。眼看着女儿长大成人,要儿无望,便想着多挣些钱,将来招个上门女婿。 今天看到小山的第一眼,他惊愕得心颤动了许久。既是从小山的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又觉得老天睁眼,给他送来了一个多年未得的儿子。特别是听了小山的身世,他的喜爱中又增加了几分怜惜。在看到小山将热腾腾的水端到眼前时,那一刻更增加了他认下这个儿子的决心。 小山的身世,只要再去李村一趟,定能轻易打听出来。但他不想去。他愿意相信小山的话,更怕事情一旦得到证实,便忍不住杀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如果把小山留下来,那么,他这辈子再也不会进李村半步。 他一路上这样胡思乱想着,来到了镇上的农贸市场。 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人们都在准备过年的食物。猪倌的肉到了晌午便卖完了。 想到小山这些年的遭遇,猪倌把剩下的那点碎肉收了起来,准备回去包顿饺子吃。 收拾完摊子,他并没有立刻往家走。而是拐了个弯,去集市上找小山穿的衣服。那样好的一个娃,穿着女孩子的衣服,不像话。 他走过几个摊子,买下一件男孩子的棉服,这才骑车往回赶。 县里的市场他也经常去,要想打听小山的父亲,也不是没可能。但他从心里不想这样做。他想把小山留下来做儿子。其实他更需要一个帮手。如果小山愿意留下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但是,想到小山的父亲,他又犹豫了。丢了孩子的父亲,那种心如刀绞的痛怎么来平复。 罢了。一切等过了年再说吧。 第9章 失联的情人 看到吴佳玉换好了衣服返回来,如坐针毡的陈述全像是抓到了救命草。 他匆匆交待几句,便急忙离开医院,向韩雅菊家奔去。 一路上,他想着怎么向小菊解释、道歉。当然,最不能原谅的是,没能给小菊买件礼物。这事明天一定要补上。幸好刚才给妻子请过假,今晚可以在小菊那里美美地过上一夜,也算是歪打正着了。想到这个意外的好机会,陈述全便兴奋异常。 上得楼来,他拿出韩雅菊家的钥匙,轻轻打开房门。 “小菊。小菊,睡了吗?” 屋子里很安静,他放下皮包,随手去拿拖鞋。 猛然间,他看到地上血迹斑斑。“小菊!韩雅菊!”他紧张地大喊着冲进屋里。卧室里没人。她顺着血迹,来到餐桌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小菊在哪里?! 他把整个屋子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韩雅菊的身影。满屋的鲜血令他毛骨悚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惊慌失措,惊慌失措。 他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给肖敏锐打电话?不行。不能让他知道他们的关系。给警察打电话?又怎么解释这里的一切?情杀,不是。她是他的情人。他没有情敌。绑架,不是。她不是富婆,这里也没有可掠夺的财富。劫色,也不是。她一向低调。从不招摇。也不招惹事非。 那么,那么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人又在哪里?!! 对了。宫斗。有可能何珍珠发现了他们的关系,找上门来发生了激烈的争斗。想到这儿,陈述全又是一身冷汗。以他对何珍珠的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能不顾一切地做出任何超出人们想象的举动。但是,晚上打电话时,她的表现并未有异常。 陈述全既害怕又羞愧。他深爱着韩雅菊,但不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公开的名分,就连起码的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他也爱他的妻子何珍珠。他们风雨同舟、同甘共苦建立起现在的事业和家庭。他怕她一旦发现这段私情,会毁了他们的家。毁了他在人们心目中好丈夫的形象,毁了他在公众面前好男人的威信。可是,这屋里鲜血淋淋,狼藉不堪。韩雅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又怎么能只考虑自己呢? “铃------”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屋中的寂静,也几乎把陈述全紧绷的神经震断。他看了一眼手机,那上面显示妻子的来电。他不敢接,因为此时脑子已经混乱不堪,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明眼前的事情。如果需要一个谎言,那也要精心编排。否则,将会漏洞百出,更没有自圆其说的补充。 妻子还在不停地打电话,他索性将手机调成静音。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思考,想出一个解决燃眉之急的万全之策。 这时他发现,此刻最需要选择的不是报警和沉默,而是小菊还是妻子。而这个选择对于他来说,也是最为棘手的问题。 妻子的吵闹可以解释,而小菊的生命一旦危急,便无可挽回。想到此,他擦去脸上的汗珠,不顾一切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何珍珠接到丈夫的请假电话,不露声色地应声挂断。肖敏锐的补充也没能打消她对丈夫的怀疑。她表面上答应下来,但还是决定亲自去医院查个虚实。 看到时钟已近十点半,她顺手拿了件丈夫的外套,出了家门。如果这次暗访行动被发现,她可以假借给男人送件衣服御寒来作借口。 何珍珠忐忑不安地开着车,心情十分矛盾。她是个细心的人,也称得上聪明。但陈述全近年来的反常,让她始终找不到答案。她希望今晚这一趟,能证实自己第六感的正确。但又怕看到那样一幕真实地呈现。 何珍珠与陈述全是在服装厂相识的。那时,陈述全的厂子刚刚成立,奇缺人员和资金。作为工长的何珍珠从生意兴隆的父亲那里挪来三十万,帮助他度过了资金上的难关。为了能保质保量地完成订单,她制定了一整套严格的培训制度,培养出一大批技术过硬的骨干。有了她的鼎力相助,陈述全才得以走出困境。在这个同心协力、共度难关的过程中,俩人产生了真挚的爱情。虽然她个性强悍、快人快语,与少言寡语的陈述全性格反差很大,但她觉得婚姻就是要这样互补,才能达到完美和平衡。 可是近年来,她发现陈述全不仅变得更加沉默,而且也更加不愿意与她交流。甚至,像是在有意躲避她。他喜欢一个人魂不守舍地坐在那里想心事。有一次,她想要打电话,误拿了陈述全的手机,被他紧张地夺了过去。这一反常举动让她断定,她的丈夫心里有鬼了。从此,她高度关注他的一言一行。但几个月下来,并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今天这个请假电话,让她觉得十分可疑。因此,她做好了充分地准备,要将藏在陈述全心里的秘密揭开。 车子离医院越来越近,她的心情也越加紧张。 她悄悄来到病房区,找到护士值班室。 “请问郭静晨医生住在哪个病房?”她问。 看到时间这么晚,还有人来探视,值班护士不禁看了她一眼:“您是------” “我是她妹妹。”因为比郭静晨小几个月,所以这样说。 “啊。这边没有床位,郭医生住到外科病区了。您到那里去问一下吧。” “好的。谢谢。”何珍珠道了谢,又来到外科病区。 病区里的房间都熄了灯,只有走廊上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何珍珠站在那里,正准备去值班室打听,忽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何组长。” 她转过身来,看到肖敏锐正站在那里望着她。 她觉得有些尴尬,但稍稍镇定了一下,便恢复了自然的笑容。 “肖总,我来看看郭医生,顺便给陈述全送件衣服。”虽然两家人关系很好,但在公司里叫惯了肖总,所以这个称呼也就一直叫下来。 “谢谢你,这么晚了还来。”肖敏锐嘴里这样说着,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来意。“真不巧。郭医生已经睡了。我还是带你去找陈述全吧。他应该还在抢救室外面守着呢。”说着,便带着何珍珠往门诊大楼走。一路上,向她说明事情的原由。 何珍珠仔细地听着,希望能从中找出破绽。但看到肖敏锐坦然的样子,便确信今晚的行动将以失败告终。 他们来到门诊走廊。远远地,却看到吴佳玉孤单单地坐在那里,根本没有陈述全的影子。 肖敏锐暗吃一惊,上前两步道:“吴秘书,你怎么在这里?陈总呢?”他满是疑惑地问。 吴佳玉抬起头来,慢慢答道:“我回家换了身衣服,还是不放心,就回来了。陈总回去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何珍珠刚刚平静的心一下子翻腾起来。 吴佳玉:“大概不到半小时吧。” 肖敏锐心里责怪陈述全做事这样不负责任。说好的事竟这样推给了别人。这与他一向的做事风格严重不附。但还是装作轻松地:“啊。他一定是累了,回去了。可能与你在路上错过了吧。” 何珍珠不置可否地站在那里。她觉得这件事有些巧,巧得太奇怪。于是,便拨通陈述全的电话,想证实一下肖敏锐的说法。 但电话无人接听。她抬头看了一眼肖敏锐,那目光中分明是在指责他的隐瞒和欺骗。 “一定是这样的。他可能在路上没听见。你再打。”肖敏锐读懂了她的眼神,为自己辩解道。 但是,陈述全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吴佳玉看出了这其中的奥秘,便顺着肖总的话说道:“应该是没听见,估计一会儿就能回话了。” 何珍珠觉得只有尽快回到家中,才能证实这种说法的正确。 于是,她匆匆告辞,离开了医院。事实上,她根本不相信陈述全回家了。因为他这样不接听电话,本身就很反常。这个行为根本无法解释。没有喝醉酒,没有在嘈杂的场所,随身携带的手机,怎么可能听不见这一遍又一遍的呼叫声呢? 回到家中,果然和离开前一样,空空如也。这样一来,何珍珠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陈述全了。于是,她只能再继续打电话。 但这一次,陈述全的电话关机了。 不是没有电,而是因为在跟情人约会,是故意断开与家人的联系。 她这样想着,又打了几遍,依然如故。那一刻,她快要疯了。 郑强从医院回到家中,醉意已醒,困意全无。路上,他想了一会儿吴佳玉。现在,脑子里全是大赛设计的构思。他爱美女,模特队里的女孩子他都喜欢。也时常与她们约会。但他不会因此沉沦。因为他更爱他的服装设计。他觉得世上任何人与事,都无法与设计出好服装时,那份成功的喜悦媲美。也只有好的创意与设计能让他沉醉。美女只是过眼烟云,永远不可久留,永远不可能留得住。虽然他的创作灵感大都在美女的身上获得,但接下来便是远离她们,借助大脑充分地发挥想象力。所谓的借题发挥就是这样被他得心应手地运用至今。好在美女们知道他欣赏的是她们的美丽,而不是她们的肉体,才使得这些年大家都相安无事。 他的妻子秦丽也是一位美人。她经营着一家美容院,生意兴隆,也无瑕顾及他的行踪。好在他是有底线的男人,对于妻子百依百顺。所以家庭也称得上和睦。 他家的这座别墅上下两层,楼上为卧室,楼下除客厅餐厅外,这一室改成了书房,专为他办公设计所用。今晚,他要在这里看一些国外的资料,希望从中能有所启发。 他的电脑里收藏了许多世界各国时装发布的视频,有些他已经看过许多遍。但每次看完都会有所收获。这就是精品的力量。 夜深了,家人都已熟睡。他把音量调得很低。这样静静地欣赏一款款服装,一群群美女,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大多这样的时刻,他能彻夜不眠,直到有了创作灵感。 “铃------”一阵铃声惊得他心房巨颤。 “对不起,郑总。我是何珍珠。这么晚打扰了。” “啊。没关系。何组长,有什么事吗?”何珍珠平常与他爱人秦丽总有来往,但很少与他联系。特别是在这样的深夜,郑强觉得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何珍珠:“晚上陈述全是和你们一起吃的晚饭,又一起去医院看郭医生的吗?” 郑强脑子快速转了转,觉得何珍珠与陈述全之间不应该有需要他来隐瞒的事情。当然。如果有,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替陈述全挡子弹的。男人之间没有这样的默契,怎么建立起友谊?况且,他的许多次约会,都是最令人信任的陈述全替他作的掩护啊。 他慢条斯理地答应道:“对。是啊。”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是跟他一起回来的吗?” 郑强不知道陈述全现在哪里。如果他就在何珍珠身边,应该说“是”。但如果他现在没有回去,那怎么说呢?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问,陈述全惹你生气了?”他觉得不正面回答,先探一下虚实才为上策。 何珍珠看出了他的意图,也顾不上许多,直截了当地:“你们都回来了,他不知道去哪里了。” “啊?是这样。那好办。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吗。” 何珍珠:“打了。开始不接,后来就关机了。” “那一定是手机没电了。”他还在故意绕圈子。一般情况下,他与女人约会,都会用上这种招数。难道陈述全外面也有女人了?他想了想,以他对陈述全的了解,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有,他应该能够觉察到,也应该是最早知情的人。因为陈述全必会向他来讨教与女人的交往秘笈。但是,如果没有,他们早都回来了,他能去哪里呢? “你去问问肖敏锐,看他知道吗。” “我刚从他那里回来。说是你们走以后,他又回去送了点钱便走了。人就这样消失了。”何珍珠说完这句话,立即惊愕了。她知道陈述全今晚身边带着很多钱。此刻,应该消除对丈夫约会的怀疑,而对他的人身安全倍加关注才对。 提到钱,郑强也下意识地有了这样的担忧。 “你先别着急,让我想想。”以他的年龄遇到抢劫,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何况他的包里装了大量诱人的现金呢。想到这,他坐不住了。 “何组长,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开车过去带你,我们一起出去找找。” 何珍珠:“那真是太麻烦你了。这半夜三更的,耽误你休息了。” 郑强家离陈述全家不远,隔着两条街。 坐上郑强的车,何珍珠急的眼泪快要流下来。看着和陈述全一晚上都在一起的郑强,她心中的那份不安更加强烈。 事实上,郑强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陈述全。他只能慢慢地开着车,在这寂静的道路上缓缓前行,两只眼睛不停地往路边搜寻,希望在某个地点,某个时刻,突然发现陈述全的身影。 但直到医院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咱们再返回去看一下。”郑强觉得自己的这个行为很低能。但为了安慰何珍珠,也只能这样做。 当车子重新回到陈述全家门前时,还是一无所获。 何珍珠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五十分。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她不能再拉着郑强这样毫无目标地找下去。 “郑总,谢谢你了。今天就这样吧。不找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郑强:“好吧。等天亮了再说。”他心想,如果还联系不上,就去报警。 陈述全坐在派出所的凳子上,虽然已近凌晨,但没有一丝困意。 对面的谢警官满是怀疑的眼神,还是那么咄咄逼人。 “今晚,你不是在医院看护病人的吗?怎么又跑到这个现场来报警呢?” 陈述全:“是因为吴秘书,就是你看见的那个女孩。她换完了衣服又回来把我换走了。然后我才来到现场------不。是我朋友的家里。我们是大学同学,我怎么能杀她呢?我只是发现她不见了,满屋子鲜血淋淋。我怀疑她有危险,才报的警。”陈述全反复地重复着这样的叙述。他觉得此刻的自己不是在协助调查,而是被当作杀人犯在受审。 谢警官:“你朋友的姓名、年龄、职业?” 陈述全:“韩雅菊,三十五岁,银行职员。” 谢警官:“你为什么怀疑她有危险呢?” 陈述全:“我打电话她不接,去她家里又看到那样可怕的场面。我找不到她,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才请求你们的帮助。” “那你发现有搏斗的迹象吗?有门窗被破坏的痕迹吗?” “我没有注意。这些应该是你们警察做的事。保护现场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再说,你们也去现场勘察了,应该比我清楚。” “你现在应该做的事,就是说说你跟房屋主人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有她家的钥匙?你为什么深夜去她家?你包里这么多的现金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大学同学。这段时间一直有来往。” “请你说清楚,是什么样的来往。男女同学的来往,还是情人之间的来往?” “是同学------情人。”陈述全觉得这个关系是躲避不了了。 谢警官步步紧逼。 “你跟她相处得如何?” “我们一直很好。本来约好今晚一起共进晚餐。因为我有个应酬,再加上医院里的事情,所以拖到很晚才过去。” “你们有没有经济上的纠纷?有没有感情上的纠葛?” “没有。都没有。” “我们发现屋子里有你沾着血的脚印。” “那是我进屋时不小心踩着的。” “你包里的那些钱是哪来的?” “是公司的。这里有退款说明单。”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 “这是退款商家的电话,你可以问他们,让他们来证明。” 谢警官记下了那组号码。 “那么,既然你们约好要共进晚餐,她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这个就是我要请你们警察调查的原因。”陈述全万般无奈,他不想再这样浪费时间。他需要有人全力以赴地去寻找她的小菊,而不是在这里安然自若地斗嘴数口水。 “你与她既然是情人关系,那么她会去哪里,你应该最清楚。” 陈述全快要崩溃了。面对警官这般滔滔不绝的问话,他不明白报警是对还是错。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超级大傻瓜,把杀人犯的标签贴在了头上,然后让警察把自己抓了进来。 而且,今天包里这些钱,更可证明他谋财害命的动机。 解释似乎根本没有用,仿佛只有承认杀人,这样的讯问才能结束。 “警察同志,我现在能走了吗?我要去找她。像我们这样坐在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对不起,你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您这是要拘留我吗?” “不。是协助调查。” “那么调查结束了吗?我协助的义务完成了吗?可以走了吗?” “不能。你先坐着,等我们的通知。” “我不能坐在这里等,我要出去找人!”他想要怒吼,但还是极力控制住这份激动。 “我们正在找。你不用着急。还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谢警官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陈述全将头低低垂下,对韩雅菊的愧疚与自责重新升腾起来。不能时刻陪伴在她身边,不能时刻保护她周全。这样的爱有什么意义?那么,离开她吗?当然不能。他爱小菊,他的生活中不能没有她。但他的婚姻、家庭也不能因此毁于一旦。原先,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这种状态一直保持下去。他觉得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但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极其自私。考虑别人太少,比如小菊的感受,何珍珠的感受。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又觉得已经没有了退路。 一阵吵嚷,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灌进耳内。陈述全听到了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他来到门前,透过窗口看过去。 “怎么是你?!!”当他与那人目光相对时,二人发出了同样地惊呼。 第10章 煎熬的长夜 在大家眼里,陈述全是一个安分守已的好男人,绝对不会与公检法扯上关系。所以,当林子看到陈述全坐在派出所里,那吃惊的程度,不亚于看到鲨鱼待在沙漠里。 “陈总。你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 陈述全无奈地摇摇头。“因为朋友的事。”看到林子衣衫不整的样子,又问:“你这是怎么了?” “嗨!别提了。”林子懊恼地甩了甩长发。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林子给杨容美打完电话,便去了她所在的酒吧。在昏暗的大厅里,找到了正在买醉的杨容美。 林子挨着她身边坐下来。 “林子。你怎么想起我来了?对了。我现在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林子满是同情地:“你的事我听说了。” 杨容美紧蹙双眉,阴郁地举起酒杯。“那么。祝我被辞退,成为自由人。干杯。” 林子:“我来是祝你获得新生的。我们公司听说了你的事,愿意接纳你。像你这么优秀的人,你们老板这样对待你,他会后悔的。” 杨容美:“真的?你们还敢要我?不怕我再出差错,给你们带来经济损失吗?” 林子:“不怕。因为那件事原本就不应该由你一个人承担。他们这样做,无非是在推卸责任。” 杨容美举起酒杯,“推卸责任的也不光是他们。” 林子:“还有什么事?” 杨容美摇晃着手机道:“我男朋友跟我说,我们分手------连他都觉得是我的错------” 林子:“你们与这事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他不安慰你,怎么还落井下石。” 杨容美:“我跟他这么长时间,他们家人一直反对。说他们是传统的大家族,不接受模特儿这种职业。这次,我又在大庭广众之上,大泄春光,他再也没有办法说服家人了。” 林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人家。这种人离开最好。阿美,不要想这些了。明天去我们时代,到十楼直接找苗总。就说是我介绍你来的。苗总会接待你的。” “谢谢你。林子。我真的很喜欢我的工作。我没有觉得这份职业有什么不好。我------不说了。来,干杯。感谢你------” “干杯。”林子也学着她的样子,连喝了两杯。“让那些鼠目寸光之辈见鬼去吧。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杨容美:“林子。我刚才还想以后到酒吧里来工作呢。你看这里的人------” 林子打断她的话。“不行。你怎么能有这么坠落的想法呢。我们这样高人一等的个头,就是要做高人一等的事,过高人一等的生活。” 杨容美:“这里的服务生、歌手、舞女虽然辛苦,但他们都是快乐地工作着。” 林子:“痛苦都在自己的心里呢。别说这些话了,来,喝!” “喝!” 杨容美的酒量不大,加上她的坏心情,一会儿便醉倒在桌子上。 两杯酒下肚的林子坐不住了。她来到舞池中央,随着音乐扭动曼妙的身姿,神情妖媚地望着周围那些贪婪的目光。她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回馈肖敏锐对她的漠视。 渐渐地,几对男女出现在她的身旁,像她的影子一样舞动。她觉得这样才是最开心的时刻。什么肖敏锐,什么刘总,都是十足的伪君子。而美酒和这幻彩的灯光,才是她快乐的源泉。 她这样跳了一阵,又继续喝起酒来。 一位中年男子坐到她身边,轻声问:“美女,要我陪你喝吗?” 林子已有了几分醉意。“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姓向。经营着一家钢厂。”那人向她炫耀道。 林子冷冷地:“哼。钢厂?不就是个铁匠铺嘛。跟房地产能比吗?” 向卫东哈着腰道:“是。我算是个大铁匠铺。可你知道吗,这些年,随着房地产业的蓬勃发展,我们生产的钢筋供不应求。所以,我每天都要到这里来花花钞票的。” 的确,向卫东每天都要出入此类场所。但用意并不在喝酒上。四十岁年龄的他,是那种一夜爆富,无法安下心来生活的人。总想着招惹美女过花天酒地的生活。今天,没想到被林子这样小瞧,他很不甘心。 “我的钢厂就算是你说的小生意,但也是大事业。”说着,他按住了林子的手,“我们认识一下吧?” 林子甩开他,“你是想泡我吗?你有什么资格,就那么个铁匠铺?” 向卫东色色地笑着。他见过很多女人,但像这样出众的寥寥无几。“美女,一个人有没有钱,也不要只看店大小。人脸上都没有贴金子,不好随便下结论的。” “你的意思,你很有钱?拿来给我看看------”林子的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他顺势挽住那只白晳的臂膀。 “啪!”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林子的脸上,她顿时清醒了许多。 只见一位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站在他们面前。“你这个骚货!你个狐狸精!原来就是你在天天勾引我男人。想上位是吧?!想钱想疯了吧。你让我过这种活寡样的生活。我今天跟你拚了!”那女人说着,抓住林子的衣襟不放,另一只手准备再一次地向林子的脸部冲来。 林子毕竟占着身高的优势,脸一歪,便躲过了她的手掌。继而反手揪住她的头发。 “你说谁勾引你男人了,你看清楚了。哪个是你男人。” “就是他。”那女人指着向卫东,“你们这对狗男女,今天终于被我抓住了!” 林子觉得这事太可笑。“你看不住自己的男人,跑这儿来撒野,真是活该!” “我撕了你的脸。”那女人疯了一般,跳起来就要动手,被向卫东上前按住。 “你发什么疯。快回家。别在这里胡闹。快走!” 看到男人挺身护美女,那妇人更加恼怒。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是没有我爸,你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我就不跟你走,我就是要打她。你越是心疼我就越要打。你个贱货!你个小三儿!你------” 林子顺势将手边的一块桌布堵进那女人的嘴中。“搞清楚自己男人的状况,再来撒泼!我是你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的人吗?!” 那女人想喊喊不出,要打又伸不出手。只能两条腿乒乓乱踢。最后与自己的男人撕打在一起。 酒吧里的人们围了过来,不知道应该帮助谁。 林子觉得无趣,准备离开。那女人看到这情形,又一下子扑到她身上。 幸好110警察及时赶到,制止了他们的扭打。等到了派出所,林子的酒也彻底醒过来。 “我在酒吧里喝酒,这个男人舔着脸跟我搭话。她的女人就扑过来,说我勾引他老公。还动手打人。真是笑话。我看你们分明是在玩仙人跳。哼!只是没想到自己跳进坑里来了。”没等林子说完,身后的女人上前又一把抓住林子,被人拉开。 那女人嘴里还在叫骂:“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老公。” 林子:“你这样的人,活该受罪!” 陈述全望着眼前这个撒泼的女人,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何珍珠发现了韩雅菊,会是怎样的场面。 韩雅菊做完了手术,转入外科病房。 这不是肖总爱人住的房间吗?进了病房,吴佳玉心里这样想。 他们被安排在相邻的病床上。那时,肖敏锐已陪着郭静晨去做各项检查,不在病房里。 韩雅菊还在输着血,处于昏迷状态。吴佳玉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在等待着这位不速之客的苏醒,等待着警察的接管。 又过了一个时辰,韩雅菊终于睁开了眼睛。 “大姐,你醒了。”吴佳玉凑上前,小声问道。 韩雅菊恍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你是谁?我在哪里?” “我叫吴佳玉。你现在是在医院里。你的手臂这个部位的血管断了,医生已经给你做了缝合手术。” 韩雅菊看着吴佳玉:“我不认识你。你怎么在这里照顾我呢?” 吴佳玉:“我昨晚在医院大厅正好遇见你昏倒,就赶紧叫人来抢救。” 韩雅菊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阵感激让她抬起无力的手。 吴佳玉连忙握住。 “谢谢你。是你救了我的命啊。” 吴佳玉:“没有。姐,你不要动。注意休息。” 韩雅菊:“那么,我的医药费也是你垫付的?是你在这里守了我一夜?真是太感谢了。” 吴佳玉:“医药费是我从同事那里借来的。当时,看到你浑身血淋淋的样子,就报警了。警察说他们早上会派人过来了解情况,也会安排人来陪护。” 韩雅菊:“不用麻烦警察了。我只是在家里不小心滑倒,没有事的。” 吴佳玉:“那等警察来了,你跟他们说清楚就行。” 韩雅菊看着漂亮的吴佳玉,从心里喜欢上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救命恩人。 “我叫韩雅菊,在银行工作。能麻烦用你的电话吗?我要向单位请假。” “好的。”吴佳玉把电话递给她。 此刻,韩雅菊最想见的人还是陈述全。她想跟他述说这一夜的危情与恐惧。向他倾述此刻的伤痛与担忧。但她不能。这时间的陈述全应该在公司,跟他的爱人在一起。她咬咬牙,遏制住这个念头。 看到她打完电话,吴佳玉又问:“韩姐。还需要跟你家人联系一下吗?” 韩雅菊摇摇头。“不用。我有一个弟弟也不在这里。这座城市里我没有亲人。” 吴佳玉:“那你------” 韩雅菊明白她想要问的问题,便接着说:“我曾经结过婚,后来离了。现在是单身。” 吴佳玉从韩雅菊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经历。那份同情顿时迅猛增长起来。 “我也是。在这座城市里,只能靠自己。” 韩雅菊原本就对吴佳玉感恩不尽,现在又是这般地同病相怜,便更加珍惜这份情感了。 “吴小妹。像你这样的好女孩儿,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她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谢谢韩姐的祝福。也祝你以后越来越好。”吴佳玉决定认下这个漂亮的姐姐。 韩雅菊想多了解她的情况,便问道:“你在哪里上班?工资待遇好吗?你放心,医药费我会尽快还你的。” 吴佳玉:“姐。我------”没等她说下去,一群医护人员进屋查房来了。 这时,郭静晨与肖敏锐也回到病房。 医生护士都与郭静晨很熟,他们把她围做一团,说起话来。 肖敏锐插不上嘴,便站在门外。这时,他接到派出所打来电话。 “什么?是谁?在哪里?”他一连串问了这么多的问号,也没有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抬头,看到吴佳玉站在屋里,便向她招手示意。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吴佳玉指指屋里面,“昨晚那人手术结束了,也转到这间病房来。” “那太好了。现在公司那边有点急事要我去处理。你在这里帮我照看一下郭医生,我去去就来。” 吴佳玉:“您去吧。这里有我呢。” “好的。有事给我打电话。”他来不及看一眼病床上的病人,便慌里慌张地离开了。 一路上,肖敏锐做了各种猜想,最后断定林子又是酒后滋事。这样的事原先也发生过。那次,因为他与同在模特儿队的英子约会,被林子发现,与他大闹了一场。她也是跑到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还把那里砸得一片狼藉。那以后,他对自己的行为收敛了许多,跟其他女子的来往也更加隐蔽小心。他爱美女,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同时,他又要男人虚伪的面子。更何况还要考虑妻子和孩子感受。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开始考虑给林子一个好的出路,让她有一个满意的归宿。像这样纠缠下去总不会有好结果。 他揉了揉困乏的眼睛,也没能想出林子这次滋事的原因。 车子拐了个弯,他的脑子里不觉出现了吴佳玉的身影。这姑娘长得漂亮,没有林子身上的那般傲气,也善解人意,是个懂事的女孩。通过昨晚的事,觉得与她相处很舒服。刚才只顾急忙走了,也忘记问那位病患的情况,以及她早饭、休息的事情。真是的!他在心里责怪自己一通。一会儿处理完林子的事,得赶紧回去。也许,吴秘书不但没有睡觉,连早饭都没着落呢。 到了派出所,他找到负责处理问题的民警,很快办理完相关手续。 看到林子神情阴郁、面色灰暗地向他走来。没有化妆的脸少了那般地青春靓丽,这令他十分诧异。他感到有些失落,更有些许的厌烦。 看来,岁月也不会饶过最美丽的女人。是应该为她考虑退出t台的后事了。 折腾了这一夜,他觉得很饿。便二话不说,带上林子去附近的快餐店。 “我昨晚酒喝得烧心,只想喝点牛奶。”她这样说。 “喝吧。”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肖敏锐又在质疑,这是那个他爱得死去活来的美人吗?她变了,为什么而变化,他无从知晓。只知道自己开始不喜欢她了。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说不清楚。想想大概是最近,她当选了理想集团的形象代言人,便傲气冲天,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缘故吧。 “跟我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口吃着早餐,头也不抬地问。 “还不是因为你。”林子故意撒娇道。 “我怎么了?说清楚点。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林子:“你不是说想把我的那位学妹招到公司来吗?我昨天去找她了。她正伤心难过呢,我就陪她喝了两杯。结果遇上那个男人来骚扰我。没等我把他赶走,他老婆上来揪住我不放,说我勾引他男人。我们就打起来了。就这样。” 肖敏锐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你现在是形象代言人,要注意自己的言行。那样的地方以后不要再去了。” 看到肖敏锐并没有关心的意思,林子生出一肚子气。 “你就不问问我被人欺负的怎么样,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吗?”原本是想探究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这结果着实令人寒心。 真是自做多情,自食其辱。她在心里这样自责道。 “我------”肖敏锐本要稍做解释,妻子的来电打断了这个想法。他急忙起身到门口。 “喂。怎么了?” 郭静晨:“你吃早饭了吗?吴秘书刚刚买来了早餐,我们都吃过了。你也去吃点吧。这边不用你操心。” 听到妻子的话,肖敏锐再一次在心里为吴佳玉点了赞。 收起电话,一抬头,竟然看到陈述全站在马路对面。 “陈述全,你怎么在这里?”他一路小跑来到陈述全面前。 陈述全经过了这一夜的煎熬,终于被批准离开。他顾不上饥肠辘辘的肚子,只想继续去寻找他的韩雅菊。 “我------来派出所。就是昨晚那事------”他不能说得太详细,便止住这个话题,反问道:“你在这里干吗?” 肖敏锐手指店里,“林子昨晚与人发生口角,一大早打电话让我来带人。”他看了眼疲惫的陈述全,觉得他很是异常,“你昨晚去哪里了?何珍珠到处找你。吴佳玉看护那个人一整夜,现在都还没有睡觉。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你现在跟我去医院看看吧。”肖敏锐想到了这个主意,觉得这样甩开林子就有了充分地理由。 “你去车里等我。我跟她说一声。”他冲着自己的车按了开锁键,便转身进了快餐店。 “给我带份早餐。”陈述全边往车里钻,边说。 眨眼功夫肖敏锐回到车上。“吃吧。”他把一份早餐递给陈述全,便发动了车子。 陈述全这一夜熬得心焦体虚,的确需要食物来填补内心的失落。 他希望此刻韩雅菊已经安然无恙地待在家中,等待着他的问候。他必须尽快过去,亲眼看个究竟。但肖敏锐的提议他无法拒绝。就这样忧心忡忡地坐在车里。 肖敏锐还是不依不饶:“说说吧。你昨晚去哪里了?” 陈述全:“你不都看见了吗,在派出所里待了一夜。” “你?!什么情况,不会也跟人打架了吧?”肖敏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后望镜里使劲地看了陈述全一眼。 陈述全想了想,说:“昨晚你报了警,我过来做个笔录。警察要求的。毕竟,那人鲜血淋漓,一定要搞清楚这个事件,是否属于刑事案件。”他觉得这种说法还能过得去。 “你以为这样的解释能过得了何珍珠那一关吗?” “当然。事实求是嘛。不信去问林子。她可以为我作证。” 肖敏锐:“那为什么打你电话不接,而后又关机呢?” 陈述全:“这要问警察了。他们不让接啊。” 肖敏锐:“做个笔录为什么还不让接电话?笔录需要一个晚上吗?再说是我报的警,笔录也应该是我去才对。陈述全,你就在这里编吧。看何珍珠怎么收拾你。” 郭静晨经过了一番检查,现在有些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静等检查结果。 她是医生,知道所有的病不只是寻找医生之外的人。这段时间她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只是没有说。她是个心里能装得下事的人,更何况这样的小事呢。 吴佳玉看到韩雅菊流了那么多的血,想着去给她买红豆桂圆八宝粥,和白水鸡蛋补补身子的。可还没等走出医院,就遇见前来送饭的顾光明。 “我听说你看护的那位病人失血很多,所以就买了红豆八宝粥和水煮鸡蛋来。你看护病人也辛苦,多吃点。” 吴佳玉觉得顾光明很会做事,对其倍生好感。“谢谢你。我正要去买呢。” 顾光明:“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吴佳玉:“不用了。这就麻烦你了。你公司有事就去忙吧。” 顾光明:“不妨碍。中午想吃什么,我再给你们送过来。我有车也方便,省得你来回跑。” 吴佳玉感觉到顾光明的用心。看来他是想追我呢。有了这种感觉,她便要多多观察和了解他了。 “你的车在哪里呢?” 顾光明用手一指。“停在那边了。没有车位,我得赶紧开走。” “好的。再见。”吴佳玉看清了那车,与肖敏锐的座驾一样。看来顾光明也是个成功的商人。起码属于小康一族。 于是,一股欣喜涌入心田。 因为顾光明买来的食物太多,吴佳玉把它们分成了三份。这样一来,郭静晨和他们一起分享了这些营养。 郭静晨:“谢谢您。吴秘书,麻烦您了。” “小晨姐,不用客气。” 郭静晨吃完了饭,想到外面活动一下,便出了病房。来到走廊东面,站在窗前,呼吸着外面涌进来的新鲜空气。 她大学毕业便到这里,算来已经有十多个年头。她热爱自己的工作,对医院也有着特殊的感情。与肖敏锐的第一次邂逅,也是在这里发生。更难得的是,他们俩人竟然彼此一见钟情。她从坠入爱河的那一刻到今天,对肖敏锐的爱没有一丝的改变。当然,她知道潇洒又成功的丈夫,身边总会有图谋不轨的女人出现。但她相信他的感情不会轻易改变,也能够做到对她忠诚,就像她对他一样。昨晚他的及时出现,就证明了在他心中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想到肖敏锐没吃早饭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她把电话打过去,嘱咐他好好吃早餐。然后又去产科转了一圈,这才回到病房。 她倚在床头,吴佳玉为她垫好靠背,这样感觉舒服了许多。 “您好。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调整好坐姿,她便向韩雅菊打招呼道。 韩雅菊喝下了粥,感觉有了点力气,便回应道:“您好。感觉好多了。昨天不小心打碎了杯子,伤到了手臂。幸好这位小吴妹妹及时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呢。” 吴佳玉:“韩姐,你不能只谢我,也应该谢谢郭医生夫妇呢。给你垫付的医药费就是我向他们借的。” 韩雅菊:“真的!你们都是好人。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 吴佳玉:“不用客气。这说明我们有缘分。” 郭静晨:“是的。能够帮助到你,也是件快乐的事。” 韩雅菊:“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郭静晨:“都是小毛病,刚刚做完了检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休息一下就行。只是您看着很虚弱,现在伤口还痛吗?头晕吗?” 韩雅菊:“有点痛。头也感到晕。稍微动弹就会满眼冒金星。你看我这样转动一下,就看到------啊?!”话说到此,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气。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门口瞬间出现的两个男人。 第11章 惊悚的重逢 肖敏锐和陈述全站在病房门口,他们意外的感觉是相同的,但内心的感受却完全不同。 肖敏锐万万没有想到,吴佳玉救助的病人,竟然是他大学时的恋人。那时,年少轻狂的他并未发现韩雅菊的过人之美。他随意地与她恋爱,又以极为平常的方式结束了那一切。也从没有想过这事对她的一生会有怎样的影响。今天的重逢,让他惊讶的另一种感觉,是发现她的变化很大。没有了少女天真的青涩,却增添了女人独有的韵味。使她原本的清纯,升华到靓丽的高度。他责问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不懂珍惜。时隔多年,以这种方式相见,他不敢与缘分连在一起。当然,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如今只剩下同学间那份无法忘记的友情。 肖敏锐干咳了两声,走上前来。 “你-------你不是韩雅菊吗?!老同学,还记得我吗?我是肖敏锐啊。”他拿出一副纯友谊的表情,迎上前去。 韩雅菊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来。“肖敏锐,怎么是你?真是太意外了------”看到肖敏锐的第一眼,她心里那根沉睡的神经受到了巨大的震颤。这时她才发现,与肖敏锐的曾经就像一把琴上的弦。虽然弹过失恋的断曲,沉寂多年以后,还能被无形的伤感再次拨响。只是,那琴声不再优美,而满是失落的过往。 算来与他已经十五年没有见面了。现在的肖敏锐不再浮躁轻狂,成熟稳健代替了那一切。他显得比原先更加有魅力。但韩雅菊心里清楚,他的成熟也不乏在善于掩饰的功底之上。 肖敏锐握住她的手,“不是太意外,是太大的巧合。” “是啊。”韩雅菊说着,眼睛却朝陈述全望去。 此刻的陈述全必须用惊愕万分来形容。这一夜,他为之担忧、牵挂、疯狂的人,竟然出现在这里。看着面色苍白的韩雅菊,他有着强烈地发泄内心爱怜的欲望。但他不能,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们之间的隐情。他咬紧牙关,遏制住那份将要迸发的激情。他害怕稍有不慎,便会无法控制地张开双臂,扑向韩雅菊,将她紧紧地拥抱在怀里。他怕一旦开口,便会说出这一夜对她的百般牵挂,万般担忧。这需要太大的控制力。他更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姿态,来将他们这样的“邂逅”进行下去。 “陈述全,你怎么了。快过来看看咱们的老同学呀。”肖敏锐激动地向他提出了邀请。 调整好了心态,陈述全挪动起僵直的身子。 “啊。你、你怎么在这里?”他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稍稍用了一下力,表示了他这一夜痛苦的心情。 “我昨天不小心摔坏了杯子,把手伤着了。”韩雅菊盯着陈述全,把心中的渴望传送到他的眼眸里。 “严重吗?”陈述全看着她手上的绷带,问。 “血管断了,昨晚做了缝合手术。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了。”韩雅菊把神情表现得尽量轻松。 不知原由的吴佳玉接话道:“怎么没有问题,血管断了,流了那么多的血,人都昏迷了。看看这脸色,就知道有多严重。韩姐,你可得好好补养身体呢。” “对,对。”陈述全心疼不已。“吴秘书,真是要谢谢你了。你把她送去急救,又看护这一夜。真是的。这本来应该是我做的事。”他怕再这样说下去,他们的关系就会暴露,便连忙止住了。 吴佳玉:“陈总,不用谢我。还是您半夜送钱过来的呢。要感谢也应该感谢你们呢。” 陈述全也是万万没想到,那么不情愿地送钱过来,竟然是为了救韩雅菊。这让他感慨万千。 人啊,不论什么时候一定要多做好事! 这时,该到韩雅菊解开疑问了。“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肖敏锐:“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的爱人郭静晨。”他说着,站到妻子的身边。 韩雅菊这才仔细打量肖敏锐的妻子。这么多年来,她时常想起肖敏锐,也曾经想象过肖敏锐妻子的模样。今天终于看到了。她比想象的要好得多。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之容,却也是静雅美丽之貌。从外表来看,她与肖敏锐很般配。但她明白,肖敏锐的内在不能与这女子的修养相提并论。想到他那样多的采花经历,又为这女人感到惋惜。再看看老实而几乎有些怯懦的陈述全,觉得还是他更值得信任和依赖。 肖敏锐:“咱们老同学真是有缘分啊。这么吧,你们重病在身,也没法去饭店庆祝。陈述全,你就跑一趟,买些营养品来,表达一下我们老同学的心意。” “好。你们稍等,我这就去买。”陈述全此刻困意全无,他精神抖擞地转身便往门外走。 “谢谢。不要,快回来!”韩雅菊试图阻止。 肖敏锐跟出门外,又加上一句:“再买束花。” 陈述全警惕地看了肖敏锐一眼,高度质疑他这一举动的真实用意。 “怎么?” 肖敏锐一本正经道:“老同学嘛,送束花表示慰问,有什么不妥的?” 陈述全不满地提醒道:“妥。就是别节外生枝。”他甩下这句话就往外走。到了楼下,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通知谢警官。 “谢警官。你好。关于我昨晚报警的事,现在跟你汇报一下。我的朋友找到了,就在医院里。而且就是昨晚那位被我们救助的人。” “是嘛?!这么巧。她现在怎么样了?我们正要安排人去做这件事呢。” “她现在一切正常。我们可以解决这件事情。就不麻烦你们了。” 谢警官:“那我们现在过去办一下手续。这两件事就结了。” “请等一等。”听到谢警官要来,陈述全有些担心。“谢警官。昨晚我在她家报警的事,能不能不让其他人知道?这里的关系很复杂。我不想节外生枝。” 谢警官:“好。我知道了。但是,你最好尽快了断那件事情。为她,也为了你自己。” 这边郭静晨笑着对韩雅菊道:“让他们去吧。你们同学之间,这样做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这么多年没有见面,能在这里遇见,真的是要讲缘分的呢。” 从门外回来的肖敏锐接话道:“就是。同学不就是和兄弟姐妹一样吗。不用客气。”说完,他偷偷瞟了妻子一眼。感觉她没有起任何疑心,便又接着道:“韩雅菊。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让我想想。”他低下头去,像是很认真地样子。 “整整十五年。”韩雅菊差一点脱口而出。但她咬住了牙,没有开口。她知道过去的那段情感,肖敏锐早就忘却了。现在提起来也毫无意义。“很久了。”她这样敷衍了一句。 “是的。很久了。但是,我知道,你跟陈述全------”他话说到此,却停了下来。 韩雅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与陈述全有个约定,就是他们的关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肖敏锐这样讲,是他发觉了什么吗? 肖敏锐为妻子扶了扶靠背,又接着说:“你跟陈述全应该见过面的。上次同学聚会我没有参加,他可是参加了的。否则,毕业这些年,我们也还是能见上一面的。” 肖敏锐没有发现韩雅菊的惊慌,他只是在想根本就想不起来的过去,就像他想不起那么多曾经的恋人一样。 人啊,记忆中只会挑伤害过自己,或者是自己恨过的人。而深爱自己的人往往会被遗忘。他想不起来这话是在哪里看到过。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现在哪里高就?”他问。 韩雅菊:“还好。我在银行工作。”她转过脸来,这才发觉吴佳玉已经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你看她,昨晚守了我一夜,这是太疲劳了。” 肖敏锐:“让她睡吧。昨晚,原本她已经回去了。因为不放心你,就又跑回来。”他爱怜地看了吴佳玉一眼。转脸道:“看你伤成这样,通知你家人了吗?” “不,不用。陈述全------”她想说陈述全会照顾她的,可这话是不能说的。 肖敏锐听到这话,双眼注视着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我、我是说,让陈述全帮我打电话。你就好好照顾你爱人吧。” “这没什么。举手之劳。”肖敏锐觉得韩雅菊不愿意他与其家人有所接触,一定是因为对过去的事还耿耿于怀。想到这儿,便顺从地:“那好吧。等陈述全来,让他联系。” 郭静晨看着这样的美女,禁不住问道:“你们大学期间,就没有男女同学谈恋爱的吗?我们班有好几对,但最后结婚的只有一对。” 肖敏锐佯装不懂,“我们班好象没有吧?毕业以后,我除了身边这几位哥们儿外,很少与其他同学联系。特别是女同学,就更没有来往了。”他故意强调说。“再过些年,恐怕走在路上都认不出来了呢。” 郭静晨:“是的。有时间还是应该好好聚聚的。大学的时光是美好的。那里的生活一辈子也忘不了。” 韩雅菊深有感触地点点头。但看到眼前的肖敏锐,又觉得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 郭静晨继续道:“既然你们是同学,应该学得是同一个专业。你怎么去银行工作了呢?” 韩雅菊无奈地淡淡一笑,“有很多原因。一时也说不清楚。” 这时,何珍珠来到病房。 “肖总,郭医生,你们都在啊。” 肖敏锐暗自吃惊地站起身来,“何组长,你来了。” 何珍珠在郭静晨床边坐下。“郭医生,昨晚我就来过了。那时你休息就没有打忧。现在过来看看。感觉好些了吗?”她眼圈发黑,一看便知整夜没睡。 是的。昨晚她彻夜未眠。找不到陈述全,她做了各种最坏的打算。如果到肖敏锐这里,还是没有陈述全的消息,她就准备报警了。 肖敏锐知道何珍珠此刻到来的目的。而消失一夜的陈述全那样的一个托词,根本过不了她这一关。他不免为陈述全捏了一把汗。 郭静晨:“还好。做了各项检查。很快就有结果了。谢谢你,这么忙还过来看我。” 何珍珠:“应该的。您是医生也要注意保重身体。”她转脸问肖敏锐道:“你们昨晚遇到的那位病人怎么样了?” 肖敏锐一指韩雅菊,“喏。就是她,已经做完手术,脱离危险了。” 何珍珠这才把目光转过去,“啊。这么巧,也在这间病房。” 肖敏锐:“还有更巧的呢。我们还是大学同学呢。” “是嘛!”何珍珠也为这样的巧合感到惊讶。 郭静晨:“我刚才还说他们这样的缘分不浅呢。” 何珍珠来了兴致,她走过去与韩雅菊打招呼。 “您好。” 韩雅菊:“您好。我昨晚出现那样紧急的情况,幸好有他们帮助。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感谢他们呢。” “没事就好。我叫何珍珠。”何珍珠看着如此病重缠身的女人,竟然还这般地美丽,心中暗自感叹。 韩雅菊听了她的自我介绍,立刻忐忑不安起来。何珍珠这个名字,他曾经听陈述全提到过多次,只是没有见过她的面罢了。 肖敏锐看到她迟疑的神情,以为她没有听清楚何珍珠的自我介绍,便插上一句:“她是陈述全的爱人。” 韩雅菊开始心慌意乱。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与何珍珠相遇的场景。因为心中那份愧疚与自责,她始终觉得难以面对。却不曾想今天在这里不期而遇。 从她进门的那一时刻,韩雅菊便感觉这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具有特立独行的风度。是个能掌控局势的人。没想到竟然是陈述全的爱人。她只想象了一下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情景,便体会到陈述全那倍受控制的地位了。 “啊------我------我也应该谢谢你们的。”她在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何珍珠:“谢我们什么啊?” 韩雅菊:“我听说昨晚是陈述全送钱过来,及时地为我垫付了医药费。” “啊。”何珍珠听到了这句话,与之前肖敏锐的说词正好吻合。“这也没什么。举手之劳嘛。” 肖敏锐看得出何珍珠对昨晚的事还心存疑虑,便解释道:“昨晚的事把我也吓了一跳。我们刚转到这里,吴秘书就浑身是血地跑来了。说是遇到一位危重病人需要医药费,恰巧陈述全身上有厂家那笔退款。否则,也不一定能帮上忙呢。” 何珍珠对陈述全昨晚上半夜的行踪得到了印证,便按捺住焦虑,等待着揭开剩下的内幕。 “是啊。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您不必这样在意。”她怜爱地拉起韩雅菊的手,“看你的脸色这样苍白,是要好好休养的。” 韩雅菊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又怕她难堪。面对这场景,她已经无地自容了。 郭静晨:“一个小小的玻璃片扎破了手,就弄成这个样子。所以平时在家做事也一定要小心呢。” 何珍珠看着韩雅菊的美丽,突然问道:“你们是大学同学,可我从来没有听陈述全提起过你呢。” 郭静晨也有同感。 韩雅菊想了想,说:“我们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这十几年大概都忘记了吧。” 郭静晨:“是的。我有位同学那天来看病,跟我说了半天,我都没想起来他的名字。” 但何珍珠觉得像韩雅菊这样的美人,男人一定不会轻易忘记的。 “那你看见肖敏锐,还能记得起来吗?” 韩雅菊迟疑了一下,“肖敏锐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她说着,谨慎地看了郭静晨一眼。 何珍珠:“那我敢保证,你要是看了我们家陈述全,肯定认不出来。他这些年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韩雅菊不知道应该怎样来接这个话题。 正好护士进来换药水,韩雅菊躲过了这个尴尬。 何珍珠回到郭静晨的身边。 “郭医生,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我们女人别想着有什么荣华富贵。有一个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肖敏锐接过话来说:“是的。男人也一样。没有健康一切等于零。” 何珍珠:“不一样。男人不健康,可以有女人照顾。但女人有了病,别指望男人守着病床。” 郭静晨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对吧?”她冲着肖敏锐道。 肖敏锐:“也不是绝对的。” 何珍珠又显露出她的锋芒来,“你是说有的男人能做到悉心照顾。但那也是恋爱中的男人。或者是对于情人之间,一部分男人有可能做得到。但像他们这样做丈夫的,哼!”她使劲地撇撇嘴,一副不屑的神情。 韩雅菊听到“情人”二字,心中更加不安。她索性闭上眼睛,装作休息的样子。 何珍珠继续道:“就说我们家陈述全吧。如果我病了,他永远也不会去给我买什么营养品,更别说买鲜花了。” 她的话音刚落,陈述全一手拎着一大堆营养礼盒,一手捧着一大束鲜花,迈着欢快的脚步,进到病房。 “让你们久等了。东西买------来------了------” “你------?!” 何珍珠看着他,一步窜到他面前。 他们夫妻四目相视,一时间话语全无。 第12章 尴尬的回忆 何珍珠首先缓过神来,“陈述全,你这是从哪里来啊?”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陈述全的身上。 “我、我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给------郭医生。”他避开话题,不动声色地瞟了肖敏锐一眼。 肖敏锐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 “啊。是,是。你看看,还买这么多东西。哎呀。还买这样一大束鲜花。真是谢谢了。”他上前接过鲜花,转身递到妻子的手里。 郭静晨觉得没有必要这样隐瞒正常的同学关系,又不便揭穿。她看了眼一旁的韩雅菊,便默不作声地接了下来。 何珍珠两眼怒视着陈述全,等不到避开众人,开口质问道:“陈述全。现在你能跟我讲讲,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陈述全一脸无辜的样子,“昨晚?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何珍珠的肺都要气炸了。她正要不顾一切地发作,看到两位民警敲门进屋。 谢警官:“陈先生,你好。” “谢警官。你好。你们来了。快过来看看吧。”陈述全看到了谢警官,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 他抢先将他们带到韩雅菊床边,“这位就是韩雅菊,是昨晚我们报警求助的人。经过治疗,已经脱离危险了。” 谢警官:“是的。我们刚刚向医生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韩女士。现在需要请你本人叙述一下事情经过。就可以结案了。” 一屋人静静地看着谢警官将昨晚发生的事做了笔录。“请在这上面签字。” 韩雅菊签了字。 “报案人在这里签名。” “好的,我来。”肖敏锐上前签上自己的名字。 “陈先生。你也签个名吧。就当作是证明人了。”谢警官拿出另一份记录,故意这样说。 “好的。谢谢你,谢警官。”看到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谢警官为他遮掩了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由衷地感激道。 “好了。手续齐全,这事就结了。谢谢你们的配合。祝韩女士早日康复。剩下照顾韩女士的事情就需要------” “我们来安排,不麻烦你们了。谢谢警察同志。”肖敏锐觉得此刻必须站出来,有一个光明磊落的表现。 看到两位民警同志要走,陈述全连忙拦住他们。“等等。谢警官。请你们跟我爱人解释一下,证明我昨晚是在你们那里待了一夜。” 谢警官这才注意到何珍珠的存在。一眼望去,感觉虽然她也是端庄得体,但比起病榻上的这位美人,还是相形见绌。“对不起。因为当时怀疑这有可能是一起刑事案,所以昨晚就请陈先生在我们那里配合调查。现在事情搞清楚了。谢谢你们的配合。再见。”他说着,又回头看了看韩雅菊,像是在心中将这两个女人做个对比。而后,对陈述全的出轨有了意识形态上的认知。 看着民警同志离开,何珍珠幡然醒悟。这一夜,她想到最多的就是丈夫的出轨。她想与他闹个天翻地覆,与那位隐匿的情人拚个你死我活。她甚至想到了离婚,和那以后的日子。现在看来,她把丈夫大大地冤枉了。他的丈夫根本就没有出轨,更没有她想像中的秘密情人。这样一来,便一下子喜形于色。她重新审视起自己的丈夫来。那一刻,她心里有了那么多的内疚与自责。看着陈述全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顿生出许多关爱。 “你一夜没睡,现在不困吗?随身带着这么多钱,能不让人担心吗。” 陈述全:“没事。”他用余光瞟了眼韩雅菊。 何珍珠:“救的人还是你们大学的同学,真是无巧不成书。” 郭静晨:“就是。” 韩雅菊默默地躺在那里,看着何珍珠从起初的愤怒,到后来的关爱这个转变的全过程。那是一个女人对爱人的焦虑与担忧,是对爱人至高无尚的真情流露。而自己处于他们之间,扮演着那个不光彩的角色。对这个女人的情感无疑是致命的摧残。就在刚刚,陈述全尴尬地将那些食品及鲜花交到郭静晨手里时,她明白了,自己永远不可能与陈述全一起站在阳光下。那一刻,羞愧与失落让她有了离开陈述全的想法。 “既然帮人就帮到底。对吧?”何珍珠走过来,礼貌地说:“韩女士。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尽管说。” “没有。谢谢。我过两天就出院。”韩雅菊真想立刻离开这里。她不记得在哪里看过一段话。说如果一个男人爱他的妻子,就不会找情人。如果爱他的情人,就会给予她婚姻。如果他既有妻子,又有情人,那么他一定是个自私的人。因为这样说明他只爱他自己。这个问题在原先她没有太多的感想。和陈述全相处这几年,他也很少提及他的爱人及家庭。现在,面对他和他的妻子,他的表现绝不能用情商高来形容。只能让人感觉他在明显地维护妻子与家庭的安定。而她是最后才需考虑的因素。虽然她也像何珍珠一样,全心全意地爱着陈述全。但得到的永远是廉价的施舍。 一种痛心的打击令韩雅菊头晕目眩。 “您也不要急着出院,好好静养几天。”郭静晨接过话来说。 “对,对。”肖敏锐只是在讨好妻子,随声附和。“观察治疗还是很有必要的。” 陈述全是极力反对她这样匆忙出院的。但他没有说话。在这样的情形下,多说一个字都有可能导致大祸临头。 何珍珠看了看她手上的绷带。“通知您爱人了吗?” 韩雅菊正不知如何回答,恰巧吴佳玉这时醒了过来。 “呵------通知过了。”她以为是请假的事,便随口接了过去,继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我的手------好麻。” 这时,郑强和郝形势一人手拎水果,一人手捧鲜花来到病房。 “大家好。哟,这么多人,这里还真热闹呢。”郝形势说着话,径直来到郭静晨跟前,“郭医生,祝您早日康复。” “早日康复。”郑强紧随其后,把手里的水果放到桌上。 “谢谢你们。”郭静晨接过鲜花,“我听肖敏锐说你们昨晚就来过了。都这么忙,还要上班。不用再麻烦过来了。” 郝形势一指陈述全夫妇:“都一样。不过来看看不放心呀。对吧?” 郑强点点头。“是啊。” “这丫头怎么也在这儿?”郝形势看到吴佳玉,感到有些诧异。但目光落在韩雅菊脸上时,他更是惊呆了。“这位------这不是------这不是------?!”他看了眼郑强,又看看肖敏锐,再看看郭静晨,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韩雅菊的名字。 肖敏锐皱了下眉头,示意他直接说话。但他没有领会,又将目光滑向何珍珠,再移到陈述全身上。 陈述全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毛骨悚然。 何珍珠忍不住了,“你这是怎么了?” 郑强抢先道:“这不是我们的老同学韩雅菊吗?!” 郝形势听到郑强确定的声音,这才继续道:“对呀!这不是我们的老同学韩雅菊吗!”看到几位点头称是,他这才轻松地走过来。“你怎么也住在这里?真是太巧了!” 看到郝形势那样惊慌的眼神,何珍珠刚刚放松的心情又绷紧了。“你们是同学,还有什么惊慌的?” 郝形势:“当然。我们是大学同学。我不是惊慌,是惊讶,是惊喜!”他兴奋地将手指向陈述全和郑强,继而指向肖敏锐。 肖敏锐一个犀利的目光让他闭上了嘴。 肖敏锐:“是的。我们是昨天晚上住到这里,她是今天早上转进来的。刚刚,我们还在感叹这样的邂逅呢。” 吴佳玉感觉这几位在情绪上绷得太紧,没有勇敢地施放同学间那种真挚的友情。 “是的。早上是我陪韩姐过来的。” 郝形势来了兴趣。“您怎么会在这里?您怎么会认识我们的女同学啊?” 吴佳玉把昨晚的事情简短地向他说了一遍。 韩雅菊主动招呼道:“郑强,您好。郝形势,您好。” 看到肖敏锐与陈述全那样地冷漠,郝形势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记忆力。 “他们没有认出来吗?肖敏锐,你不可能认不出来吧?” “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我刚才进这屋里,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肖敏锐说着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们在大学里可是一对------”郝形势这才想起郭静晨在身边,急忙改口道:“学习尖子啊。” “这还用你说。看也能看得出来,都是聪慧之人。”何珍珠的好奇心被极大地提升起来。当然,她最关心的是,这位美女与自己老公有没有过情史。 看到韩雅菊还是一脸的平静,郝形势更进一步地提示她,“您忘记了吗,有好几次,我帮您传递纸条------给------” 看到韩雅菊皱了下眉头,他又发觉这话在这里同样不合适宜。 但为时已晚,所有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他的下文。 他把他的同学又都扫视了一遍,使劲地咽了下口水,才将到嘴边的话憋回去。 肖敏锐真想扑上前,将他的脖子拧断。 韩雅菊也希望能用绷带将他的嘴堵上。 郑强佯装轻松地堆着笑容,眼睛的余光却在郭静晨身上悄悄溜过。 陈述全庆幸着自己的事没有被他发现。 何珍珠竖着耳朵,急待着与她老公无关的答案。 郭静晨的直觉告诉她,这女子与肖敏锐曾经有过故事。 吴佳玉感到眼前的情景滑稽而有趣。 虽然此刻无声,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焦在郝形势身上。 “给------给老师。请老师给你们补课。开小灶。”郝形势说完这话,感觉这屋子里有无数的眼珠摔满地。而最主要的是他自己也可以大大地松口气了。但他的心里稍稍有些不平衡。他的确为他们传递过情书,而这事他们都不应该忘记的。尽管这不是什么大事需要感恩。 “啊,还有这事,我都忘记了。”韩雅菊也暗自庆幸他及时扭转了话题。 何珍珠感到很扫兴,“这有什么好说的,同学之间这样的事还不是应该的吗。” 肖敏锐接过来,“就是。在大学里,同学之间不都是互相帮助的嘛。” 郑强:“我们还为白血病女生募过捐呢。你这点事算得了什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陈述全虽然没有吱声,但也觉得很尴尬。毕竟,他了解肖敏锐与韩雅菊的过去。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重新回忆。现在的韩雅菊是属于他的。他要好好享受他们的情感,摒弃所有与过去有关的联系。 郝形势像是刚从沼泽中爬出来,再也不想陷进去,便转了话题。“美女,这么多年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韩雅菊:“您过奖。” 郝形势:“在这里与老同学相遇,真是缘分啊。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说话。肖敏锐------”他不自觉地又把话扯到他身上,“啊------和我们都会帮助你的。”说完,他瞟了一眼郭静晨。 郭静晨白了肖敏锐一眼,那目光分明在说,我知道你们的秘密了。 郝形势捕捉到了这一瞬间,发现自己捅了大娄子,便急于想要弥补。“老同学的事,义不容词。毕竟,咱们在学校时还有过一段爱恋------” “卟------”郑强及时遏制住将要喷出的笑声。他觉得郝形势太不会掩饰,总是弄巧成拙。 郝形势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也感到心虚。他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们。虽然此刻屋内的人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回应,但他还是觉得,人们把刚刚摔在地上的眼球捡起来,重新摔了一遍。 “当然。那是我的单相思。不管是剃头挑子,还是馄饨挑子,都是我这边一头热。”他坚持把话说圆了。 肖敏锐气不打一出来。虽然他知道郝形势想拨刀相助,但这等拙劣的表演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此地无银三百两。 郑强看到事态不妙,站出来道:“郝形势。你如果真想叙同学情,那就等韩雅菊康复出院,去酒店摆一桌。咱们坐下来,慢慢地品着酒,好好地回忆过去的事情。怎么样?” 肖敏锐:“我同意。陈述全,你呢?” “同意。”陈述全看到郝形势的表现,也是哭笑不得。他知道,在场的人都不会相信他的这些鬼话。 何珍珠看着热闹到现在,最想知道她男人的反映,便转过脸来。 他冲着她,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 吴佳玉看了这半天,也没看明白其中的隐情,便对韩雅菊道:“韩姐,您吃过药就睡一会儿吧。刚才医生嘱咐过,让你好好休息的。” 郝形势急忙应和:“对对。你们都好好休息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再续同学情。” 何珍珠转过脸来,对陈述全道:“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你一夜没睡,还是跟我回家休息吧。” “这里------”他纵有万分不舍,却也不敢说出一个拒绝的理由。 “这里有我们呢,你回去吧。”肖敏锐跟着说。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定会有破绽露出。况且,也生怕自己与韩雅菊的事情被妻子知道呢。女人的直觉最可怕。“休息好了就去公司吧,不用过来了。” “你看看,总经理都特批了,你就不用待在这里了。再说你什么也帮不上。”何珍珠挽起陈述全的胳膊,“郭医生,再见。祝你们早日康复。” 陈述全被挽着出了门。临走时,回头看了韩雅菊一眼。那眼神中满是眷恋与牵挂。这一望,让韩雅菊再次动心。专情的女人就是这样,得到一点便甘愿付出终身。 郝形势和郑强也跟着走了,安静下来的病房里,肖敏锐想到了韩雅菊的近况。为什么一再阻止通知家人,这其中定有难言之隐。而当着妻子的面,他也不便过问。等问问陈述全,看他知道些什么吧。他心里这样想。 郭静晨示意肖敏锐把营养品及花篮送过去,肖敏锐欣然照办。“您不要介意,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解。”他边说边将东西放好。 傍晚,郭静晨的母亲为女儿送来了营养餐。肖敏锐推说不饿,把他那份给了韩雅菊。丈母娘心疼女婿,让他晚上回去休息,她在这里陪女儿。肖敏锐便趁机离开了医院。他的肚子真的饿了,于是便决定去找林子共进晚餐。 他没有打电话,便直接去了公寓。想到林子那一脸的倦容,一定还在补觉。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约会比以往少了许多。难道想要与之分手的内心被她觉察到了?他立刻否定了这个假设。以他泰然处事的风格,这个心事是任何人都琢磨不到的。那么,林子有什么想法了吗?她近来应酬频繁,是不是有了新的目标?目前与理想集团合作良好,刘严可是热情有加。但那么个老头子,又是那副老朽土鳖的嘴脸,林子万万不可能跟他。肖敏锐使劲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觉得凭自己这般的帅气与才华,林子怎么能被刘严这样的老头子所吸引。可能是双方都忙于各自的事情罢了。他这样安慰了自己,便全神贯注地开车前行。 到了公寓楼下,肖敏锐没有下车。他想打个电话等她下来。正当他拿出手机准备拨号时,却看到林子神情绚烂地出了公寓,向他走来。 她穿了一件米白色呢大衣,黑色秀发高高挽起。一款金链包带斜于胸前,粉色小包紧贴臀部,随着她优美的猫步频频摆动。娇美的面貌稍施粉黛,远远望去,楚楚动人。那一刻,肖敏锐心底又升起一分得意:如此这般的美女,怎么舍得放弃? 他正待推开车门迎上前,却见林子身子一转,向一辆黑色豪车走去。 那车门随即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肖敏锐定睛一看,正是他刚才鄙睨的老头子------刘严。 第13章 暴露的隐情 早上,林子一个人吃完快餐,回到公寓。她洗了个澡,便睡下来。这一夜她感到疲惫不堪。想起酒吧里遇到的那对男女,她便万分懊恼,又心有不甘。这事不能就这样过去。有机会一定要出这口气。 林子的父亲曾经是h市的市长。这位叱咤风云的人物,对于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使她养成了这般目空一切的秉性。在林子上大学那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父亲被双规,继而锒铛入狱。这给了自大轻狂的林子一个沉重地打击。但有骨子里的傲气支撑着,她除了远离那座城市,对任何人隐瞒这件事以外,便下定决心活出自己的精彩。所以,她一直都在努力着。想着成功和大红大紫那一天的到来。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躺在床上,想起肖敏锐那样迫不及待地离开,她又是一阵恼怒。情人再好,也不比老婆重要。想到这儿,她更有了出人头地的欲望。于是,给老刘打去电话。 老刘正在公司,答应晚上下班去接她一起吃饭。林子这边又开始了她的小算盘。 那日,刘严答应请高人包装她,将其推向影视圈。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红遍中国的情景。这一激动使得她食欲大增。今晚一定好好陪陪刘老头。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对于模特儿这个职业,她是又爱又恨。虽然能高人一等似地在t台上一展风采,但平时的训练也是苦不堪言。特别是饮食上的控制,让他们失去了人生中许多应有的快乐。面对那些美味佳肴,只能在梦中实现饱餐。这就使得他们灿烂的青春里,那看似靓丽的躯壳中,缺少了美味的滋养,和无法弥补的遗憾。 但是,离开这个职业进入影视圈,就大大地不同了。豪车座驾,名牌绕身。千人追捧,万星拱月。一朝演罢,红遍全国。千金万银,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绝代佳肴。只这样想象一下,便觉得幸福满满。这才是她应有的人生。 她想着这样美好的未来,不觉又进入梦乡。直到刘严打来电话,她才急忙起床打扮一番,出了门。 只见林子旁若无人地来到刘严面前,大方地给了他一个热吻。老刘头也不甘寂寞,随即回馈她一个拥抱。二人这才钻进车内。 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肖敏锐屏住呼吸,看着故事的发展。 他被刚才这一幕打得措手不及,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坐在那里,如梦方醒。刚才的怀疑就这样及时地得到了印证。不要再抱怨男人的乱性,原来女人更加难抵金钱的诱惑。这么多年以来,他总是那样坚信自己超强的魅力,却不曾想在金钱面前一败涂地。他不相信林子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能这么快就变了呢? 他想要再证实一下眼见不为真的说法。于是,拨通了林子的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 “林子,你在公寓吗?吃饭了吗?我现在接你去吃晚饭。”他故意道。 “嗯------”林子的声音睡意蒙胧。“我还在睡觉。太困了,什么也不想吃。” “你不是睡了一天了吗?起来活动一下吧。”肖敏锐耐着性子说。 “我真的很困很乏,让我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她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像是立刻就能昏睡过去。 “那好,你睡吧。”肖敏锐挂断电话。刚才那个在他眼里那般美丽的女人,此刻变得丑陋无比。林子啊,林子。真是小瞧你了。如此装模作样的行为那么娴熟,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他真想冲到这对狗男女面前,一人赏五十大板。但他不能。老刘是时代集团的大客户,他得罪不起。而林子只是他已经开始厌烦的情人。为了这样的女人争风吃醋,不值。他在心里唾了一口。这样一来,也没有了食欲。还是回医院吧。 驶过了几条街道,在一家酒店靠窗的位置,他再次看到了林子的身影。 那一刻,林子坐在老刘的对面,手里举着酒杯。杯中的红酒映得她面如桃花,那笑容灿若天仙。 一股无名之火顿时复燃。 肖敏锐将车停靠到路边,再一次拨通林子的电话。 他看到林子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而后又放回包内。 不接我就拼命打,就是用震动也能让你崩溃。 果然,林子坐不住了。她拿着手机离开了座位。 不一会儿,肖敏锐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亲爱的,我困死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让我睡一会儿好吗?求求你了。”还是睡意浓浓。 肖敏锐:“你还在公寓睡着呢?我不是怕你饿着吗。给你送点吃的来。我马上就上去啊。” 电话那头一下子没有了动静。肖敏锐仿佛听到了林子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林子,林子。怎么没有声音了?是信号不好吗?”他知道,此刻林子的大脑在飞快运转,她必须在几秒钟内想出对策。 “亲爱的,我其实睡觉前已经吃了面包。再说现在为了大赛,也不能吃晚饭的。这样对身材会有很大影响。” 算你狠! 肖敏锐从心里骂道。嘴上说:“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走了。” “亲爱的,明天见。” 挂上电话只是眨眼的功夫,肖敏锐便看见林子若无其事地回到餐桌前。这时他才确信自己眼拙,看错了人。长久以来,竟然对林子这般演技一无所知。这之前还不知道有过多少回这样的欺骗。 他一加油门,离开了酒店。 林子将手机放回包内,举起酒杯冲着老刘妩媚一笑。“刘总,祝您身体健康,事业辉煌!” 刘严:“好。谢谢林子。”放下酒杯,他为林子夹了一口菜,“尝尝这个酒店的招牌菜‘火星来客’。虽然是豆腐做的,却满是海鲜的味道。” 林子原本想推诿。大赛在即,需要控制饮食。但又不能驳刘总的面子,便吃了一小口。 “祝林子越来越美丽。”今天这顿晚宴是老刘为昨晚没能爽约,向她表示歉意的。当然,吃完了饭,还有别墅交欢的序幕。今天刘夫人去了国外,他们又可以痛痛快快地潇洒几天了。一想到此,老刘便兴奋异常,禁不住喝干了杯中酒。 而林子却有自己的打算。她要继续那天的谈话,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老刘兑现对她的承诺。她要尽快实现心中的梦想。即使是以身相许,也在所不惜。 林子喝了口红酒,说:“刘总,最近还有需要我参加的活动吗?” 刘严色迷迷地看着她,“有。今晚就有。来,再尝尝这道菜,‘联合国之最’。是由几种动物腿部肌肉,加上菌菇炖的汤,特别养人。你喝点。” “好的。谢谢。”林子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接着说:“我可没有刘总那么潇洒,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我们现在正全力以赴,迎接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呢。明天开始我就没时间陪您了。” “你的意思,是要天天在那里走来走去的吗?太乏味了。我可不忍心让你这样过。还是我来安排吧。”刘严当即就要给肖敏锐打电话,转念一想这样不妥,便打给了他的秘书。 “刘秘书。草拟一个宣传活动,把我们二期工程的样板图放大,用于活动的宣传。请媒体过来参加。另外请住建局有关领导,一期住宅代表,物业部门负责人,当然还有小区形象代言人等参加。具体内容你先起草,交我审批。” 挂上电话,他笑着说:“怎么样,宝贝。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林子微微一笑。“谢谢刘总。”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安排。她需要脱离时代集团,脱离模特儿这个职业。她是那样地迫切,那样地渴望。她要更上一层楼。而眼前这一切与之毫无关联。她不想再这样浪费自己宝贵的青春。 “刘总,趁你有时间,能否跟上次说的那位导演联系一下呢?” 刘严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一下子看透了林子的心思。 “可以啊。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林子的身子一下子和声音一样柔软,“试一下嘛。” “好。我试试。”他拿起电话。和许多男人一样,明明知道女孩爱他的钱财,却装作不懂。也甘愿玩这样的游戏。但他心有定数。既然与你玩,你就是变成大名星,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没有这点能耐还出来玩什么。 刘严的电话打通了。他聊了几句便把林子提了出来。 林子竖着耳朵,观察着老刘的表情。等到刘严放下电话,她便明白了一切。失望之情油然而生。那一刻,她真想甩下老刘,闪人。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也有推不动鬼的时候。她又开始恨起那位导演来。 刘严双手一摊。“暂时不需要。但他说了,一旦有,第一个候选人就是你。” “推辞罢了。”林子厥起小嘴说。 刘严看出她的不悦,哄道:“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来。就像这碗汤,好喝也是熬出来的。来,再喝点。” 林子还是一脸地不高兴,也没有了迎合他的心情。 刘严看了她一眼,笑了。“年轻人就是急躁。你们有大把的时间,有那么长久的未来,还怕没有机会吗?” “我今天胃口不好,送我回公寓吧。”她拿起包就要走,被刘严拦了下来。 “别,别。走,是肯定要走的。但不是公寓,是别墅。”他色色地说。 “我今天真的不舒服。你的别墅还是你自己享用吧,我回属于我的公寓去。”林子故意加重了语气。 刘严听出了她的话外音。“林子,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你先坐下。”他把林子安抚下来,接着道:“我说过,要送给你一套一期中最好的住房。过两天就能办好手续了。到时你就搬过去。不要再去挤公寓了。” 听了这话,林子的情绪稍稍有了好转。她重新拿起勺子,喝了口汤。刘严趁机给她倒上红酒。 “林子,你应该清楚,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很喜欢你,也很爱你。我希望我们今生能够长相厮守,一直到老。” 你已经到老了。林子在心里这样说。当然,她看得出来,目前刘严痴迷于她。但她不能保证一直这样。而且也不想与他长期保持这种关系。她只是需要一个翘板,尽快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他也只是需要一个女人,调剂步入黄昏的残年。 “刘总,我知道您对我好。但我不是个贪图享受的人。我有我的理想,我的追求。我希望在最好的时光中,我的能力得到充分地发挥和展示。” “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你放心,你的事我会尽力去办。” “不是尽力,应该是尽全力。”林子纠正道。 “对,对。是竭尽全力。哈哈。” “不要光嘴上说,要有实际行动的呦。”林子有了笑容。她也明白这事不能急,需要一点耐心。但要不断给他施加压力。 杨容美因为昨晚的那场醉酒,今天起得晚了些。她稍稍妆扮,便来到时代集团。 看着时代那几个硕大的红字,她对自己说,要在这个天地里,发出耀眼的光芒。给所有不懂珍惜她的人看。 “您叫杨容美。今年多大?” 杨容美:“二十三周岁。” 苗小禾想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已经爱上了那位英雄连长。 “您家在哪里?” 杨容美:“杭州。父亲原先是军人,母亲是中学教师。” 苗小禾听到军人的职业,便忍不住多问一句。“您父亲是军人?” 杨容美:“是的。他是连长。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身负重伤,失去了一条腿,便转业回到老家。” 苗小禾心中一阵惊悸。“我曾经认识一位连长,他也姓杨。” 杨容美:“这么巧。苗总,我父亲叫杨新田。不会是您认识的那位连长吧?” 苗小禾觉得这个杨新田,很像她等的那个人。名字虽然与原先不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改名也是正常的。 “不会这么巧。”其实,她真希望她们所说的就是同一个人。 杨容美:“这是我的全家照,您看看。苗总,您也当过兵吗?”说着,她从手机里找到照片,递了过去。 “是的。我曾经也是名军人。”苗小禾缓缓地接过手机。这么多年来,她迎来了无数次的失望。以至于不敢再奢望今生的重逢。 这是一张三口之家的合影。父亲健壮英武,母亲慈爱善良。女儿秀丽端庄。一看便知,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但没有她爱了一辈子,也等了一辈子的人的面孔。 “你们真是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苗小禾说着,把手机还给了她。 杨容美:“是的。苗总。我父亲是您认识的那个人吗?” 苗小禾摇摇头。“不是。” “噢”杨容美为不能帮助到苗总而表现出一丝的惋惜。 苗小禾镇静了一下烦乱的神情,把思绪拉回到眼前。 “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一问。”她看出了杨容美的歉意,便这样说。“杨容美。你的事我听说了,请你不要在意。人生都是在经历无数个挫折中度过的,关键是今后避免错误的再次发生。现在,你跟我去大厅,让我看看你的基本功。”她仔细端详了一下杨容美的相貌,从她的脸上根本找不到昔日恋人的影子。 还是工作吧。她这样对自己命令道。 “大家停一停。”苗小禾对大厅里正在练功的队员们说,“先休息一下。”她没有把杨容美介绍给大家,因为还未对杨容美进行全面考核。但是,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心中便有了很好的印象。 “你走台吧。”她对杨容美道。 “好的。” 虽然这是个新环境,但良好的素养成就了杨容美迅速适应的能力。 苗小禾仔细地审视着向她走来的杨容美。 两脚平稳,就像走在一把直尺上。双肩持平,如画中的一条长河。身体自然挺拔,似碧波上亭亭独秀的荷花。双手摆动自如,悠然不失端庄、淡雅。目光如炬,充满自信与活力。步伐坚定,像无数个跳动的音符拜倒在脚下。转身、留肩、留头自然流畅,无可挑剔。 苗小禾看着这样的表现,感到一个优秀的、可以取代林子的人出现了。 “哇噻!太棒了!” “这人才,太厉害了!” 一旁观望的队员中,不时有人发出惊叹。 英子瞪了身边发出声音的人一眼。“别出声。”她来时代也有五年了,但一直屈居在林子名下。她痛恨总站在她前面的林子,希望有一天能够取而代之,坐上时代第一的宝座。这个心愿到今天不但没有实现,不曾想又出现了这样一位与林子不相上下的人。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第二的位置难以保全。 “好。这是我的接收函。你拿着去人事部办手续吧。需要我签字的文件,就拿过来。”苗小禾回到办公室,当即就决定留下她。 “等等。你的手机。”她把杨容美的手机递过去。 “谢谢。苗总。以后请您多多指教。我去办手续了。” 望着杨容美的离去,苗小禾的心情再一次掀起波澜。那段尘封的往事涌上心头,禁不住感慨万千。 四十年过去了。杨连长,你在哪里?还记得我吗?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像我一样思念着我们的过去,期待着我们的重逢吗? 郑强这两天进入决赛创作中。整整一个上午,他待在办公室里,推翻了一个又一个毫无新意的构思。 午饭过后,他独自来到顶楼平台。 仰望高远的天空,对自己有了莫名的失望。他不像肖敏锐那样,热衷于拈花惹草。他喜欢美女,喜欢她们美丽的身姿,喜欢她们清纯的笑容。喜欢她们用惊羡、崇拜的目光仰视他。他不搞婚外情。觉得找情人劳神、费力又费钱。比较而言,他更倾向于一夜情。各取所需,又不用负任何责任。但天生怕事的他,只能选择精神出轨。他认为这样才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纠缠和麻烦。在他看来,把美女比做衣服最为恰当。既然是衣服,那么随用随换,也不必奢望天长地久。外面的女人再好也是天上的白云,变幻多端。不能跟妻子相比。世上只有妻子是永远的爱人,其他女人只能算昙花一现。他有这样根深蒂固的想法,只因为那曾经失败的初恋。他时常想起那个他痴迷之极的初恋女友,想起她当着新富二代男友的面,对他的羞辱。他也曾想过要好好地报复。但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便被他遏制下去。他告诫自己:与其复仇,不如蔑视、忘却,更加轻松。 站了好一阵,他感到今天又是一个没有收获的日子。正待离开,转身看见一位女子仙气飘飘地立在露台的另一边。这是一个美丽而陌生的面孔。于是,一股强烈的好奇和男人的本能,驱使他改变主意,朝着女子走去。 “您好。”他恭敬地伸出手去,“我叫郑强。是时代集团的设计师。请问美女尊姓大名?”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您好。我叫杨容美。” 只见这女子个头高挑,身材修长,秀发黑亮,气质清纯。俨然符合模特儿的各项标准。又加之柳眉淡淡,笑眼碧柔。素面玉洁,粉唇波羞。神情温润,声音轻柔。好一枝亭亭玉立的仙荷。郑强浑身一阵紧悚。那是受到震撼的反应。 “啊。杨容美。您好。”听到她的回答,郑强更加来了兴致。“是新来的?” 杨容美点点头。 “难怪没见过。”他在寻找话题。 “我是林子介绍过来的。” “啊------”郑强高声拖了个长音,他立刻明白了杨容美的来历。为了不让她感到难堪,急忙变幻了口气。“欢迎您到时代集团来。还应该恭喜您,因为您的这个行动是非常正确的选择。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谢谢。”杨容美放下了些许的拘束。“您是时代集团的设计师?” 郑强不无自豪地点点头。“我现在正在设计一组服装,为迎接全国服装设计大赛。只是还没有好的创意。” “通常设计师的创意无需太完美。因为还有我们模特儿的再创造。只有设计师与模特儿达成共识,服装的美才能真正显现出来。这是我对于服装的理解。您看对吗?” 郑强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对服装设计的评价,他很是吃惊。禁不住又多看了杨容美一眼。与众不同!这是他在短时间内产生出最响亮的回应。在以往的设计中,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的作品可以不完美。他的每一个设计总是从创新理念着手,力求尽善尽美。对于模特的后期创作考虑甚少。而经她这样一点拨,恍然大悟。是的,后天的再创造应该有着巨大的空间,绝不容忽视。“嗯。您说得有道理。看不出,您还是个非常有头脑的美女呢。”郑强不失时机地夸赞道。 杨容美羞涩地低下头去。“只是我个人一点不成熟的看法。” “很好,很好。非常难得。”郑强此时不知自己所说的非常难得,是指她的观点,还是她这个人。 “那么,您继续您的构思。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啊。再见。”郑强没有机会挽留,便眼看着美女飘然离去。 好一位美丽的女子。他站在那里,仿佛刚刚看到了一幅美妙的风景,那般赏心悦目。 再一次仰望天空。只见蓝蓝的天空,恬静高远。白云舒展,犹如仙女水袖,飘逸变幻。对。这次的服装就以蓝、白二色为主调。一组蓝色象征高雅、沉静。一组白色,宣泄纯洁、和平。当两组交汇时,演示蓝天白云的交相辉映,享受大自然恩赐的美景。这组设计取名为“天”。 女人的神奇真是无与伦比。他从心里这样感慨。之后便也像杨容美一样急忙离开露台,去设计室描绘他的蓝图去了。 第14章 穷人的苦恼 过完年后,尽管猪倌不愿意去找小山的父亲,但经不住婆子的唠叨,还是记下小山父亲的名字去了县城。既然小山说他爸是开大汽车的,那就先去运输公司看看。 门卫听到他要找的人,隔着老花镜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你是他什么人?” “我------”猪倌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亲戚。” “什么亲戚?不会是又来闹事的吧?”门卫警觉地说。 “我------就是来找他的。说说孩子的事。” “你是找他还是找我们领导?孩子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猪倌听不懂他的意思。 “我就是想找他说说他儿子的事。这事不用麻烦领导。” 门卫:“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他出事了。” 猪倌:“他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门卫:“他在年三十出了车祸,人死了。他老婆带着两个孩子来要钱,我们领导把这些事都给她解决了。” “当真这样?!” “当然是真的。那女人领走了不少钱呢。这年还没有过去,我怎么能随便说这样晦气的话呢。” 猪倌听了这话转身就往回走。心里想:这下,这个孩子必定是我的了。 猪倌回到家,照实说了他打听到的消息。 秀的娘看到这样小的孩子,就父母双亡,煞是可怜。便流了好一阵子的泪。 “那就让这孩子留下吧。”她对男人说。 猪倌使劲点点头。“嗯。留下吧。” 小山哭了好一阵。听说可以留在这里,心里好受了许多。 “姨娘。我以后就住在这里,我好好干活。你们别把我送回家。” 秀的娘:“不能。不能让你回火坑里。我们会好好养你的。以后秀就是你姐,我们就是你爹娘。” 小山:“爹,娘。我以后听你们的话。我还可以跟着爹去捆猪。我过上几天就能长很多力气。”他举了举小拳头。 猪倌点点头。他不仅想要这个儿子,也真是需要一个帮手。 秀的娘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好孩子。我们以后就指望你了。” 秀也陪着娘流了一阵子眼泪。看到可怜的小山这般地懂事,也禁不住围上前来。 那天的饭桌上放着一盆香喷喷的排骨。这是小山很久没有吃过的荤菜。他埋头足足吃了半盆。 看着他满嘴的油渍,猪倌觉得这顿饭吃得值。 “明天,我去找他大舅,先让他去上两年学。”猪倌明白,只要小山学会了算账,以后捆猪就不会吃亏,就能挣更多的钱。 他说的“他大舅”是村里小学的校长兼大队书记。两人一起长大。就是他看好了猪倌的忠厚老实,才把妹妹嫁给了他。猪倌要去找他,不仅是说小山上学的事,更重要的是把小山的户口尽快落实下来。 秀听说要让小山去上学,便拿出枕下的一块蓝布,说是给小山缝个书包。 她今年虽然才十三岁,但因爹爹天天出外捆猪,娘体弱多病,家里的事她早早就承担起来。 缝好了书包,又把小山的衣服找出来。 “娘。这衣服------”她拎起那件满是破洞的毛衣,不知从何下手。 小山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这件衣服是李峰送给我的。他是我的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没有饭吃的时候,都是他从家里带东西给我吃。我没有衣服穿,也是他把毛衣脱下来给我。这个我穿了一冬天。很暖和。” 秀:“这么多的洞洞怎么穿?” 小山:“我穿在里面,没人能看见。” 秀无奈地摇摇头。 “那我找点布把领口、袖口包起来吧。再穿这一年就小了,穿不上了。” 小山:“穿不上我也要留着。” 秀的娘听到这些,不免又可怜起这个孩子来。 “秀。你带小山去上学。可不许别人欺负他啊。” “娘。我知道。” 那晚,秀的娘病情加重,喘不过气来。猪倌带上秀和小山,骑着那辆捆猪的车,就往县上的医院赶。 路上,小山不停地拍着娘的胸口,嘴里反复地念叨着:“娘。这样好受点吗?这样好受点吗?” 秀的娘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更加心疼这个孩子。 到了医院,秀的娘已经昏迷不醒,被直接送进了急救室。 从窗口看到娘没知觉地躺在那里,小山吓得哇哇大哭。他害怕失去这个疼他的娘,更怕失去这份刚刚得到的母爱。他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天天过这种充满温暖的日子。 他这样一哭,引得秀也跟着抽泣起来。 “别哭了。娘一会儿就能医好了。”秀拉着他的手,为他擦去眼泪。 猪倌看着这情景,突然间想到了秀以后的事情。小山不仅是自己的儿子和帮手,也可以是自己的女婿呢。有了这个想法,从现在起就得照着这个目标去做。 “娃。不要哭。你娘会好的。”猪倌看到小山停不下来,也上前来劝解。 “不要哭。这里需要安静。”医生来到他们面前。“病人没有危险了。但是需要住院治疗。你们去交住院费吧。” “住院费------多少?”猪倌小心地问。 “押金一千。病人病情这么严重,住院治疗最少也得两三千。” 听了医生的话,猪倌甩掉心里的杂念,咬咬牙,起身就往外走。“秀。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回家拿钱。” 猪倌这样嘱咐着。他知道这些年起早贪黑挣的钱,除了日常生活费以外,都给秀的娘看病了。家里没有钱。身上仅有的两百块钱也是捆猪剩下的。这么大一笔住院费必须去他大舅家借。可他家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吗? 夜深了。小山哭了这么久,累了也困了。他趴在秀的腿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接着便做起梦来。他梦见自己长成了很高的个子,骑着猪倌的车去找爸爸。却怎么也找不到去县上的路。车子一直在水里漂,他回头又看到继母站在车上,在抢他的红烧肉。他想把她踢出去,可腿怎么也伸不直。车子在剧烈地摇晃,他身体一歪,掉进了泥坑------ 醒来才知道腿已经麻木地站不起来。 秀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睡吧。爹爹很快就回来了。” 小山突然感到,秀也是他今生的依靠。自从到了这里,秀一直体贴地照顾他,他得到的温暖中,也有秀给予的安全与温馨。他从心里感激这位姐姐。 等我长大了,对秀一定像对爹娘一样好。 那天,一直等到天亮,才看到猪倌拿着钱回来。 秀的娘住进了病房。虽然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但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地给她打针喂药,便知道这样的花销,数目一定不会少。 秀的娘一醒过来,便对猪倌道:“我好受多了。明天咱就回家。” 猪倌:“急啥呢。咱听医生的。” 秀:“娘。这次医好了再走。” 小山:“娘。你害怕打针吧?我陪你在这里呢。” 秀的娘:“好。听你们的,再住两天。” 猪倌在医院里待了一天,便回去捆猪了。他要更加拚命地捆猪挣钱。不但是要养家糊口,如今还必须还债了。他大舅借给他了七百块钱,他又东拚西凑借了三百。总算是把住院的押金交了。剩下的费用还没有着落。他不能干等着,做吃山空。 秀将爹爹留下的十元钱攥在手心,一刻不敢放松。她知道这就是他们娘仨在这里的生活费了。只是她不知道这点钱能撑几天。 “娘。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秀的娘摇摇头。“娘不饿。去买点东西你们吃吧。” 秀:“娘。你的病也不能饿着。”她转身对小山道:“小山。你在这里陪着娘。我去买点吃的就来。” “姐。我想------”他想说吃肉包子,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也不是太饿,也不想吃呢。” 秀的娘:“这么冷的天,不吃东西怎么行。秀。去买点包子和热粥。” “嗯。”秀看了一眼懂事的小山,离开了病房。 她在这个家里长大,跟着爹娘过惯了平淡而简朴的生活,也学会了善良和善解人意。她喜欢小山这个弟弟。懂事而成熟的心理有了母爱的成分。在看到小山欲言又止的那一刻,她决定自己忍受饥饿,把省下的钱留给小山买吃的。他这样又瘦又小的体格,与同龄人相比差得太多。明显就是受尽了委屈。她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弥补小山这些年的缺憾。 秀来到包子铺,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气,咽了下口水。 “老板。包子怎么卖?” “肉包子一笼五块,菜包子一笼三块。” 秀伸头看了看锅里的小米粥。 老板:“小米粥一元一碗。要几碗?” “一笼肉包子,一碗粥。”她极不情愿地把手里的钱送了出去。半路又缩了回来。“一笼几个包子?” “八个。”老板不耐烦地将钱一把抢了过去。“粥装杯子里带走,是吗?” 小笼包一共八个,还没有家里的一个包子大。她不明白城里人卖东西为什么这么贵。手里剩下的钱只能够一天的伙食了。尽管她还粒米未进。 秀拿着包子和粥,站在原地。她没有急于离开,是想要尽可能多地把这些香味嗅进肚子里,以填补饥饿的空缺。 “不买东西就站到一边去,别挡着别人。”老板催促道。 回到医院,秀站在病房外,将包子捏开一个小口,挤出一滴肉汁,在嘴唇上荡了两下。没想到舌头忍不住那股肉香,即刻将肉汁卷进口中。她腾出一只手来打了自己一巴掌,将涂肉汁的动作又重复了一次。这才推门来到娘的床边。 “娘。吃肉包子,还有粥。”秀说着,将东西塞进娘的手里。 “你们吃吧。我不饿,我喝两口粥就行。”秀的娘将包子递给小山,“小山,快趁热吃吧。” 小山将包子闪进口中,即刻又拿了出来。因为他看到秀投来的目光中充满了渴望。 “姐。你吃。” 秀:“姐吃过了。你吃吧。”她拿起一个举到娘的嘴边。“娘。你尝尝,可香了。我吃了四个。你和小山每人也得吃四个。” 包子硬塞进了娘的嘴里。 秀的娘慢慢咀嚼着。她知道她的秀不会抢先吃下这样的美味,一定还饿着肚子呢。 她喝了两口粥,将杯子递给小山。“喝两口,别噎着。” 小山听话地吃了四个包子,喝了两口粥。便把包子还给了秀。 “给娘吃。”秀示意他道。 小山学着秀的样子,将包子又塞进娘嘴里。 娘拿着说:“秀。你要是不吃,娘也不吃。” “姐。你快吃了吧。可好吃了。”小山不由分说地将包子举到秀嘴边。 秀看躲不过,接下来。“好。我吃。” 到了第三天,秀没等到爹来,手里的钱全花光了。她和小山学着娘的样子,说着不饿的话。可不争气的肚子都在咕咕乱叫。 天快黑了。小山觉得自己这个男子汉不能就这样等下去。 “我去尿尿。”他这样说着,离开了病房。 傍晚的北风刮来,令饥饿的人感到更加寒冷。他穿过马路,追着飘过来的香气,来到包子铺。 他站在那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客流,带走了那么多的包子,消失在夜幕。口水在喉咙中汹涌地往下流。等到铺子里渐渐没有了客人,他鼓足勇气走上前。 “叔。”他怯懦地指了指那叠高高的笼子。“我想------向你借点包子。”他低低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空气中。 “你说什么?大声点说。”老板冲他喊道。 “我想借点包子。”小山不想让自己的行为成为乞讨,所以想了这个办法。 “什么,什么?!你想跟我借包子?” “我娘在医院里住着呢,我爹还没有送钱来。” “那你还来我这儿借包子吃?笑话。”老板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走吧,走吧。一边玩去吧。” 小山一脸认真地:“我爹是捆猪的,他能卖很多的钱。” 老板:“那你还来借包子?!你说的那些钱呢?” 小山:“还没送来呢。等送来了我就还给你。” 老板冷冷一笑,“好了。这么冷的天,开这样的玩笑也没什么意思。走吧。”他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小山眼看无法说服老板,便沮丧地往回走。 刚出胡同口,身体便被人猛地一撞,重重地倒在雪地上。 “哎呀------”他忍着痛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因为与他的冲撞,也倒在离他半米远的前方。那男孩像是被烫着了似地,慌忙地从地上一跃而起,随继逃也似地向前奔去。 小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慢慢站起身来,抚摸了一下摔痛的肘部,无奈地拍去身上的雪花。 突然,他发现那男孩倒地的地方,有一沓钞票,像他刚才那样趴在地上。 小山眼前一道金光,像是被电击中一般,身体里顿时有一般冲击波迸发出来。只见他一个鲤鱼跃龙门,飞身扑了上去。死死地压在那叠钞票上,像是要把他们印在肉体上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敢抬起头。看看四周没有第二个人出现。他将手塞进身下,抓起那沓钱,果断地塞进棉袄夹层的口袋里。而后起身迅速离开。 他用比刚才那男孩还要快的速度,飞奔到另一个胡同里。借着路灯,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小心地抽出那沓钞票。用发抖的小手仔细地数了好几遍。九张十元,五张五元,三张壹元,柒张两角,十二张壹角。他不想再大伤脑筋地合计这笔巨款的数目了。现在重要的是,去买什么好吃的给秀和娘。当然,自己首先要饱饱地吃上一顿。太饿了。于是,他两只手紧紧地按住兜里的钱,重新返回到包子铺。 包子铺已经关张。那位老板正在门前打孩子。那哭叫的男孩正是刚刚撞倒自己的人。 “我说等我拿钱去,你非不听。快说,你把钱丢哪儿了。啪啪!那可是你妹妹的救命钱!啪!你妹妹现在需要输血救命呢,钱被你弄丢了,拿什么救她的命。看我怎么打死你。啪啪啪!!” “爹。你别打了。我再去找。呜------”男孩边哭边求饶着。 听到这些,小山的手心发烫。 他立刻走上前来,“叔,别打了。” 老板看到是他,更加不耐烦地把手一挥。“滚一边去!这里不借包子!” 小山将钱从怀里掏出来,举到他面前。 没等他解释,那男孩一把抢了过去。 “爸。这就是我刚才丢的钱。” 父子俩用惊讶的目光盯着小山。 “这是我刚从那边捡到的。”小山小声解释说。 老板一把抓住小山的胳膊。“孩子,谢谢你。你可救了我女儿的命了。” 小山被他捏得直龇牙。 看到他一脸的痛苦,老板这才松开手。“对不起。孩子。我弄疼你了。你叫什么?家是哪里的?” “我叫小山。我娘在医院治病。想要吃------” “吃包子,是吗?”他边说边把门打开,对儿子道:“你待在这儿,拿包子给小山吃。想吃多少吃多少。小山,他是我儿子,叫宋钱来。我现在送钱去医院。都是宋钱来的事,怎么送钱去的------”老板说着一挥手,消失在夜色中。 宋钱来揉揉还在痛的屁股,对小山道:“进来吧。” 小山跟着宋钱来进了铺子。 铺子面积不大,只有两张小桌,几把椅子。揉面的案板占据了很大地方。门口的蒸笼一层层地摞在炉子上,像座仙境中的高塔,不停地往外散发着仙气。 “你接一下。小心烫手。”宋钱来站到板凳上,拿下一个蒸笼,递到小山手里。 “吃吧。不够我再拿。蘸醋更好吃。”说着,他将一小碟醋推到小山面前。 小山拿起包子就塞进嘴里,但即刻又停住了。 宋钱来:“怎么了?” 小山:“我想给我娘和姐姐带点去。她们也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宋钱来:“行。你吃着,我再装好给你带走。” 他们又照样拿下来几笼。 “你去吃吧。我把这些装到袋子里。” 看到宋钱来装好了包子,小山这才张开大口,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他实在是饿了。照着宋钱来的说法,蘸着醋,瞬间的功夫,便将那一笼的包子装进了肚子里。 宋钱来转脸看到桌上的包子这么快就不见了踪影,便惊讶地瞪了瞪眼睛。 这次他又拿来了两个蒸笼,放到小山面前。“我家的包子好吃吧?” 小山嘴里塞得鼓鼓的,没有空隙发出声音。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喝点粥,别噎着。”宋钱来又给他端来一碗小米粥。他常年在店里帮工,做起这些事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小山连喝了两碗,这下更有精神了。 “宋钱来,你真幸福。天天都能有包子吃。”他羡慕地说。 宋钱来:“小山。你多大?” 小山:“马上就十一岁了。” 宋钱来:“我马上就十四了。你得叫我哥。” “噢。哥。”小山看出来他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名字。“那我就不叫你送钱来。嘿嘿。”小山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好笑,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钱来:“都怪我爹。做生意不挣钱,就想着给我起这个名字,好赚钱。” 小山:“送钱来到医院送钱去,又把钱给送丢了。” 宋钱来:“小山把钱送来了。你应该叫小山送钱。嘿嘿。” 二人嘻笑了一阵,小山拿起一个包子,举到宋钱来眼前,“哥。你吃了吗?给。你也吃吧。” 宋钱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空着肚子呢。 “好。我也吃。”看到小山羡慕的眼神,便说:“我也不是天天能吃包子的。这些都是要卖钱的。不过,总比你吃的多。” 小山:“你的肚子一定不会叫得太响。” 宋钱来:“是的。等我长大了也开个包子铺,要比这个大很多很多。到时候我就请你来当帮工。你就可以天天吃包子了。” 小山:“好。我一定好好干。但是,今天我不能再吃了。我的肚子快要撑炸了。” “快撑成大青蛙了吧?哈哈------”二人逗趣地笑了起来。 想到娘和秀还饿着肚子,小山不敢久留。将那袋包子揣在怀里,二人一同去了医院。 “娘,我给你们带包子来了------”小山兴冲冲地进了病房,却看到猪倌一脸憔悴地坐在那里。 听到他的声音,一家人将目光齐刷刷地扫视过来。 “你去哪里了?!”猪倌一声喝斥,小山吓得双手一哆嗦。那袋包子即刻从怀里哭落在地。 猪倌上前拎起来,又用鼻子闻了闻。“这么多肉包子,哪来的?!” 小山:“是我买------” “挖眼珠子!你哪来的钱买包子。快说。是要来的,还是偷来的。不说清楚,看我怎么打断你的腿!”猪倌说着,便挥起了手臂。 秀上前一步,挡在小山的前面。 “爹。小山不是坏孩子。你先听他说说。”她说着,把瘦小的小山紧紧地搂在怀里。 小山被这阵式吓呆了。他紧紧地依偎着秀的身体,露着半张脸,怯懦地说:“包子铺人家的钱丢了,我捡到送给了他们。他们就送给了我这些包子。” “这话当真?”猪倌半信半疑。 小山使劲地点点头。 秀的娘也急忙劝解道:“看把孩子吓得。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猪倌又是一挥大手,小山立刻缩紧了脖子。 猪倌:“小山,你记住了。再难过也不能出去做坏事。” 小山使劲地点点头。 “捡到钱还给人家是应该的。不能要人家这么多包子。”他从怀里掏出两张钞票,抽出来一张伍元的,递给小山。“去。给人家送去。”他这两天拚命捆猪,可挣得的钱也只够他们这两天的生活费。那些借款压得他喘不过气。现在出院需要的大笔药费毫无着落。他因此感到苦不堪言,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小山刚要接过来,猪倌的手又缩了回去。 “秀。你拿着。跟小山一起去。” 猪倌从记事起,贫穷就一直伴随着他。但正直的骨气也从未在他的心中坍塌。而且,更不允许孩子们丧失这个做人的最起码的准则。 秀的娘看到孩子们走出房间,说:“我的病已经好了。今天咱就回家吧。这里什么都贵,不能再住了。” 猪倌咬咬牙。此刻,他不知道这笔出院费能从哪里弄来。 看来,医院也是个鬼门关,好进不好出啊! 第15章 女人的奥秘 第二天,杨容美按时来到时代集团,在电梯前与肖敏锐不期而遇。 “您好。”肖敏锐看到陌生而漂亮的杨容美,礼貌地打着招呼。 “您好。早上好。” 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肖敏锐接着道:“您这------需要我帮忙吗?” 杨容美腼腆地摇摇头。“不用。谢谢。” “您是新来的?”他问。 “是的。”杨容美点点头。“我在办理入职手续。”她举了举手里的那些文件。 “欢迎您来时代集团。我叫肖敏锐。”他说着伸出手来。这两天待在医院里,满眼都是一张张病容。此刻看见文雅清秀的杨容美,眼前一亮,荷尔蒙顿时上升。好一个美丽清秀的女子。 “肖总,您好!我叫杨容美。”她小心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肖总的名字是林子特意提醒她要记住的。 “啊。您是第一天来上班?”他想起了林子提到的这个名字。 “不。昨天已经来报到了。” “噢。对时代印象如何?” “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但是感觉还好。”她淡然一笑。 “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请向我提。我们多加改进,共同进步。” “肖总。您客气。”杨容美觉得这位老总不但帅气,而且很是谦和。“我是需要好好学习的。” “对不起,我到了。回见。”电梯这样快就到了六层,肖敏锐有些失望地走出轿箱,又回头看了杨容美一眼。 “再见。” 模特儿的练功房在十层。肖敏锐站在电梯外面,看着那变动的数字,觉得林子一定会后悔自己的举荐。他预感到优秀的杨容美将会替代林子在时代的地位。也有可能替代林子与他的------肖敏锐想到这些,不免又是一阵得意。身边的美女似流水,更像是一阵阵春风,飘逸浪漫,惬意缠绵。他接纳得快,忘记得也快。人生不过一场戏,只是戏中有许多特定的剧情罢了。 今天的肖敏锐身心轻松了许多。郭静晨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只是神经系统的毛病。这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爱他的妻子,更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只有这样,他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事业中。 吴佳玉还在医院照顾他们的大学同学,没有人清扫办公室,屋里显得有些凌乱。 肖敏锐自己动手整理了一番。又把需要处理的文件看完,便坐在那里,想起刚才遇见的杨容美来。 从外表看,杨容美是个神情端庄、美丽大方,踏实且有修养的女孩。其各方面的条件可算是出类拔萃。与林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业务能够胜任,那么就可与林子并驾齐驱。这无疑对公司迎接即将到来的大赛,增添了更大的实力与信心。 想到这儿,他有些坐不住。起身离开办公室。他急于想看到杨容美光彩夺目的台风。 去十层必经七层设计部。他便拐了个弯。 郑强看到他的到来,立刻拿起手中的设计图。“肖总,你来得正好。看看我这个蓝天白云的创意。” 肖敏锐接过他的手稿,仔细看了看。“嗯。不错。真的不错。再好好酝酿一下,看还有没有可发挥的空间。”他说完递了回去。“这次的灵感来得真快。看来,人的脑子就得多用。越用才能越灵光。” 得到肖总的夸赞,郑强有了点得意。当然,他知道这些灵感的出现,应归功于那位新来的美女。 “还需要模特的再创造。”他无意中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对。你说得太对了。”肖敏锐觉得郑强的这个想法很好。“平面的与立体的都要重视,要相互结合才能达到完美。所以,你的创作理念要多与模特们沟通。走,看看去。” 他们来到排练大厅外的玻璃窗前。当然,此刻他们想要看到的是同一个人。 但里面并没有杨容美的身影。 大厅里的音乐热烈奔放,模特儿们身姿挺拔,步步自信。 原先只要来这里,总是能看到林子的领衔表演。但最近这段时间,她似乎隐身世外了。 里面的美女们也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门外两位领导的身影。姑娘们的眼睛也顿时闪耀出迷人的光芒。 “肖总好!郑总好!”何珍珠手里拿着皮尺和档案袋,站到他们身后。 “您好。”他们回应道。 “我过来给姑娘们量尺寸。”何珍珠不仅负责生产车间的全面工作,每一位模特尺寸的测量也一直由她负责。特别是大赛在即,她更加认真了。 “这次大赛对于我们集团非常重要,你们的工作更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把好尺寸关、质量关。绝不能有任何闪失。杜绝一切意外发生。” “知道了。”何珍珠郑重地点点头。 “你去忙吧。” 肖敏锐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那里,一直等到何珍珠出来。 “怎么样,没有问题吧?如果有问题,一定要及时与苗总沟通。” 何珍珠:“还好。就是林子不在。她的尺寸无法测量。明天我再来补上。还有就是新来的杨容美。她的人事关系还没有办好。只好明天和林子一起量了。” 肖敏锐:“嗯。” 郑强:“何组长。我的设计这两天就能整理好。到时还要请你把关呢。” 何珍珠笑笑,“没问题。多谢领导信任。”因为陈述全的关系,所以他们的谈话也没有太多的拘谨。 “设计稿一旦确定,开剪前更要准确掌握模特尺寸。郑总,到时你们多沟通。”肖敏锐再次提醒道。 而后,他们一同来到苗总办公室。 苗小禾:“肖总。郑总。你们来了。请坐。” 肖敏锐没有坐下,“苗总。我们来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过来随便看看。” 苗小禾:“正好。我要向你们汇报呢。林子推荐的杨容美来了。我对她的各方面进行了考核。结果让我非常满意。所以,我决定把她留下来。现在,她应该在人事部办理相关手续呢。” 肖敏锐:“好。这就好。不管什么样的人,还需要苗总的精心培养。” 郑强也是一阵欢喜。“苗总,您辛苦。” 苗小禾:“老总们过奖。这是我应该做的。” 肖敏锐没有看到杨容美,便离开十楼往回走。心想总能找到理由,与这位新人接触。 郑强紧随其后,一声不响地回到设计室。虽然没有看见杨容美,但那靓丽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他开始想象她穿上这些服装,走在t台上的焕彩身姿。想象在变幻的灯光下冷艳的面容。继而想到与她相约的万千柔情。这样一来,思绪开始一片混乱。 他急忙甩甩头,坐正身子,把心思集中到设计上。 一组蓝色的长裙作为蓝天,修身简洁。白色的长裙作为白云,宽松飘逸。当这两组色调在台上交汇时,体现出蓝天的空旷高远,白云的舒卷柔媚。又像一个威猛健壮的勇士,精心呵护着柔情似水的少女。更像两位情意缠绵的恋人,演绎着比翼双飞的神话。他想象着,恨不能亲自上阵,与心爱的人渲染一场高雅精彩的芭蕾。 在这种激情下,他的创作潜能便得到了充分地发挥。蓝色的温顿,白色的清雅。款式的各种变化,寓意繁复地表达。虽然用色单一纯粹,款式却变幻无穷。以姿态与形态融合,将视觉的美全部倾泄出来。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跃然纸上。 等到所有的构思挖掘完毕,天已经黑了下来。他知道,这次的顺利设计,应当归功于杨容美。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与她共进晚餐,述说对她的万分好感与激情。但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的行踪。郑强只好收拾起设计稿,夹着皮包回家了。 这是一个缺少欢愉的成功设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充满成就和自豪的感觉,只觉得这样一次设计有太多的遗憾。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也离不开男人。 晚上,躺在床上的肖敏锐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烙饼一般。 这段时间总想与林子断绝关系,但并不是这种情形下的分手。他一直自信林子离不开他。必须有一个正当而充分的理由,和一个稳妥的善后安排,才能摆脱掉她。没曾想,他还没有做好这些准备,林子就已经捷足行动了。而且,是采用这种欺骗的方式,暗渡陈仓。也好,这样便可以直接把这个包袱甩给老刘了。 从整个事情的发展来看,这样的潜移默化倒是件好事。只是想到他们曾经的爱恋,不免感到大倒胃口。情人的概念他似乎现在才搞懂。这些年来,他找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但能够称得上情人的却少之又少。那些美女只有简单的美貌,和世俗的欲望。缺少知心知已的感觉,和心灵之间的交融。所以,她们总是像昙花般出现,继而闪电般消失。根本不能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爱的痕迹。 至于林子,她的不同之处,虽然甘愿为感情付出,但更看重付出后的回报。而真正的情人,是不求回报的。是能长相厮守、同甘共苦的。她不是妻子,却和妻子一样忠诚。不是朋友,却比朋友更让人牵挂。也因为不能结合在一起,彼此才更加珍惜。爱得也更加深厚,深到两颗心灵已经相通。无论多少海誓山盟都无法表达那缕缕的牵挂,绵绵的思念。这才是情人的意义。想想这些年,没有遇见让他痛彻心骨爱一回的人,他感到这也是人生的一种遗憾。 都说人生遇一知己方为足矣,红颜知己就更加难求。肖敏锐突然觉得这些年都白活了。红颜知己难得,也不是就得不到啊。关键还是没有遇到。于是,他下定决心,离开林子,找一位无需海枯石烂的承诺,无需物质金钱的铺垫,也能永恒不变的爱情。这样,他又一次想到了杨容美。 那一夜,肖敏锐恶梦连连。忽眠忽醒。他知道自己的心乱了。 早上醒来,他没有吃早饭,便去了公司。路上郑强与他联系,说要把修改过的设计稿拿给他看。他答应一同讨论。所以进了办公室,还没坐稳,郑强便紧随而至。 “还没吃饭吧?给,你的早餐。”郑强最了解他。得知郭静晨还在医院里,就知道肖敏锐的早饭没有着落,便为他带来一份。 闻到小米粥、小笼包的香味,肖敏锐一下子来了食欲。“谢了。”他们之间这样的事太多,也无需多言。 “说吧。” 郑强拿出设计图,幻灯片般地展示在他面前。又把蓝天白云的意境演说了一遍。然后,坐在那里,静候肖总的评判。 肖敏锐没有立刻回应。他看似在吃饭,实际大脑已经飞碟般旋转。说实话,郑强的这个创意并没有什么不好,但他觉得还是太过于平淡,没有超凡脱俗的震撼之感。他在整理思路,寻找适当的措词,来表达他的看法。 “嗯。蓝天白云这个主题不错。这两种颜色也很大气。只是款式上嘛------还应该更加大胆一些。我们这次要的是非凡的效果。蓝天白云是个大主题,但不能被这个所束缚。像这样的大赛,主题重要,设计更重要。我觉得还要再大胆一些,把想象的空间再放大。‘天’的主题也可以改为‘天地之间’。这样的空间就无形地大了。还可以再有其他的主题参与设计,两相比较嘛。” 郑强认真地听着,不停地点头。这次的设计比以往都来的顺利。这样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创作,也纯粹是侥幸。更显得有些草率。他心里没底,才迫切需要有人指点迷津。如此,经肖敏锐这么一点拨,证实这个设计的确不够成熟。这样急功近利为什么?他使劲想了想,不得而知。 “你回去再挖掘一下,再修改修改。然后拿到办公会上讨论。这之前,也可以多方征求意见。特别是苗总和模特们的意见。” 听到肖敏锐最后这句话,他恍然大悟。是的,这样急于出稿,不就是想去模特们那里吗?当然,最终目标还是杨容美。 今天能否看见她呢? 郑强觉得自己的举动太急躁,也不乏幼稚。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敷衍了事呢?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重要的大赛啊。他收起草稿,回到办公室。 等到重新坐下来,他发现脑子很乱,不能平静地整理自己的创意。这种状况在设计当中是最糟糕的事情。他索性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试图让情绪平稳下来。真该死。他骂了自己一句,抬腿走出办公室。每到这时候,只能去排练大厅,看看美女们,以刺激混乱麻木的神经。 一到十楼便与杨容美不期而遇。 “您好。正好我要找您。”郑强首先招呼道。 “您好。郑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郑强镇定地:“关于这次大赛的设计图稿,我想与你讨论一下。”原本想说请她提点意见。觉得这样她不会接受,便改口道。 “郑总,这可不行。我刚到公司,对各个方面都不了解,更不敢对您的设计妄加评论。谢谢郑总对我的信任。我先去训练了。”她向郑强鞠了一躬,便闪身进了排练大厅。 郑强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怎么敢对上司指手划脚呢?看来自己还是过于急躁了。 原本想听听苗总的意见,但见她正在大厅里忙着,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回去安心修改吧。他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美女们,转身离开。 午饭过后,郑强又上了顶楼。他还是想好好感受一下蓝天白云的景象。他需要从中吸取更多的灵感。 远远地,又看到了那个靓丽的身影。风吹动着那一袭长长的大衣,那一团白色就像天空遗落下来的一朵祥云。一条蓝色的围巾环绕于前胸和后背,又与黑色的长发很是协调般配。 这么巧,正是我选中的两种色调。他站在那里,等待着色彩的变化,欣赏着仙女般的画面。 杨容美是个喜欢安静的女子。午饭过后,她想清静一会儿,自然就想到了这个地方。来到时代集团,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那么陌生。唯一熟悉的林子今天又没来。平时就寡言少语的她,便更加沉默了。 她从小就喜欢蓝天,喜爱仰望天空。无论是高兴时,还是烦恼时,只要站在蓝天下,就感到有无穷的力量。她喜爱蓝天白云,总把它们看作是一对恋人,那样相依相伴,那样相守相望。她喜欢这两种色调,一个饱满而浑厚,一个素雅而飘渺。她希望能够得到那样一片宽广的蓝天,自己像白云一样依偎着它,这便是她人生最好的归宿。 “您好。”郑强走上前来,招呼道。 “郑总。您好。”她转过脸来,没有感到一丝意外。似乎他们有约在先。 “您的这身衣服搭配得非常好。”郑强笑着说。 杨容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想知道他这句话是在恭维,还是真心赞叹。 “这次参加大赛的服装,我就选用了这两种色调。” 她惊讶地张大眼睛,“是真的吗?” 他认真地点点头。 她把围巾包在头上,即刻又解下来,重新披到肩上。然后,把它系在腰间,又把它像授带一般倾斜。继而像公主服那般横在胸前。她做着各种变幻,那姿式像个魔术师,动作娴熟而敏捷,造型得体而美观。郑强一时间看得眼花缭乱。 “停!”在最后一个动作结束的瞬间,他喊道。 杨容美被定格在那里。 郑强努力记下刚才的一幕幕情景,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太美了!”他围着杨容美转了一圈。“我敢打赌,你是舞蹈演员出身。” 杨容美恢复了常态,回答道:“是的。我四岁开始学舞蹈,练了近十年。后来个子长得太高,才停止了练舞。也不想去搞体育,怕累。便当了模特儿。” “这就对了。你是个模特天才。干体育可惜了。”他看了一眼重新围上披肩的她。“想看看我的设计吗?” “您是说现在?”杨容美有些犹豫。 “是的。想让您看看这两种色调纯粹和变化的空间。”他近似恳求地望着她。其实,就在此刻,一组更加充实的构思正在形成。 “好的。”她下定决心答应下来。 对于异性,她有自己的尺度。这次大赛的失误,使她丢掉了工作,也失去了爱情。她感受到了人性和人生的残酷。惨痛的教训让她懂得,自己必须要活成一棵树。绝对不要轻信男人、依靠男人。她为自己划定了严格而明确地做事底线。当然,其中就有绝不与已婚男人亲密往来的条款。 但她不知道,这次的相处,使她陷入情人的泥沼之中。 下午四点钟,李峰去银行递交完审请贷款的资料,便直奔位于市东的融资公司。 李山早已在那里恭候多时。 看到他装修豪华而宽敞的办公室,李峰又是一阵惊羡。 “李山。你现在真是今非昔比了。看来这些年你干得很成功啊。”李峰夸赞道。 李山:“一言难尽。现在这些,只不过是那些年吃苦换来的。” 李峰:“看得出来,一定不容易。” 李山:“我这些年一边学赚钱,一边在找你。” 李峰:“我现在就是个干财务的,对你能有什么帮助啊?” 李山:“找你又不是想让你帮我。我现在是在创业,也挣了不少钱。但我们过去的那些日子,一天也不曾忘记啊。” 看到他又开始感伤,李峰急忙岔开话题。“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了。”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去村里找过你。听说你去城里上学,你们全家都去了。但具体是哪座城市哪座学校,谁也不知道。” 李峰:“是的。我在城里上学,花费比较大。再加上妹妹也要上学。我爸妈就跟到了城里。我妈给人家当保姆,我爸在一家饭店干杂活。后来,我奶奶病重,爸妈回去探望时,路上遭遇车祸,二人双双离世。我靠着爸妈的那点赔偿金,和妹妹一起撑到我大学毕业。” 李山长叹一声,道:“你这些年也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有儿子了。” 李峰:“是的。这日子过的,有时候难熬,有时候又觉得特别快。” 李山:“你住哪儿?我得去你家看看,认个门。也看看我的嫂子和侄儿。” “离这儿不近。”李峰说完迟疑了一下,他没有把住处说出来。 “恭喜你。事业有成,家庭幸福。” 李峰在心里苦苦一笑。“哪里,哪里。在你面前不能提成功二字。” “对了,你刚才说的话有问题。” 李峰:“什么?” 李山:“你怎么能说找你,就是为了帮助我呢?” “没有没有。我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开个玩笑罢了。”李峰笑着摆摆手。“没想到我们小时候在一起上学,多年以后又到了一个城市。” 李山:“是啊。每个人的时间表里,不知道会走出怎样的未来。” 李峰:“可以啊!李山。不,李总。这话说得很有哲理呢。我现在真的要仰视你了。” “别笑话我。这是我听别人说的。你也不用仰视谁。财务总监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你看,我的公司还真缺个财务总监呢。”他把李峰叫来,是想给他一笔钱,报答那些年对他的帮助。话说到这儿,突然觉得这样做李峰更容易接受。 李峰:“你还真打这个主意啊。我的合同还没到期呢。你别让我毁约啊,那可是要付赔偿金的。” “这没关系。大不了赔偿金我给。”他一拍胸脯说。“哥。你过去对我有那么多的帮助,我真的没齿难忘。现在这个忙你也一定要帮我。这样吧,在你合同没到期之前,先在我这里兼职。等合同到期了,如果你愿意就过来做专职。怎么样?”看到李峰想要拒绝,他急忙说:“如果你不愿意来,可以继续兼职。只要每周抽点时间过来看看账目的情况就行。我每月给你六万。行吗?” “这、这也太多了。”李峰感觉到李山想要对他的回报。他本应该拒绝的。但想到岳母的那张脸,便犹豫了。如果每月有了这样的收入,很快就能攒够首付款,去按揭一套住房,离开那个魔鬼般的地狱。 看到他不言语,李山趁热打铁道:“好。就这么定了。” 李峰还是有些勉强。“其实,以咱俩的关系,我免费帮你也是应该的。” 李山一挥手,“绝对不行。就按我说的办。” 看着李山这般地大手笔,李峰禁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李山。你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李山:“我曾经救过一个人。这个人是位煤老板。就是人们心目中的那种大富豪。他经历了一次矿难,损失惨重。更是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他去世后,我成为了他的遗产继承人。我没有什么成功的作为,只是运气好罢了。” “这运气好得真是不一般呢。”李峰不无羡慕地说。 “我现在开着这个融资公司,也一直在寻找好的投资项目。你有什么建议也要及时与我沟通啊。” “好的。搞投资拚得是眼光、头脑和胆量。资本和谨慎也是必不可少的。我不是给你泼冷水。一定要考察好才行。”看到这事定下来,李峰心想尽快与那家解除兼职合同。 李山:“你说得对。我------”没等他说下去,娜娜进得屋来。 “山。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说着话,身子已经和他黏到一起。 李山连忙将她推开。“娜娜,对不起。我正跟李总说事呢。你先去小客厅等我一会儿。” “你好。”李峰主动招呼道。 娜娜看了一眼李峰,点点头。又小声嘀咕道:“又不是什么重要客人。”便扭着细腰,不情愿地出去了。 李峰笑道:“真是个多情种啊。人长得漂亮,看来对你还是很忠心的呢。” 李山无奈地摇摇头。“她是模特儿。我们是在一次集会上认识的。人长得是漂亮,但还是缺少女人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你说对吧?所以,交往这么长时间,我定不下来。至于你说的忠心不忠心,那得经历点事情才能知道。还有就是,请你打听的那位吴秘书怎么样了?” 李峰一板正经道:“人的专心也很重要。你现在就是三心二意呢。吴秘书我可打听到了,她没有男朋友。所以,要想追她,最好把你身边------先清除干净。不过我看,有点难。” “啊。真的!”李山闻听此言,一阵惊喜。“对对。这是必须的。怎么样,你有时间帮我约她?” 李峰:“别急。我还要再详细打听一下她的经历。” 李山迫不及待地:“没有男朋友就行了,还打听什么?再说,即便是有我也可以跟他竞争的。” 可是李峰害怕的是,他与自己的顶头上司成为情敌。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我要是把她的经历打听清楚,这不有利于你的竞争吗?”他这样解释道。 “也对。”李山想了想,表示赞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听你的。” 那晚,李峰吃了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的山珍海味,喝了从未喝过的美酒佳肴。充分享受到了做李山哥哥的荣耀。等到醉意微醺离开时,李山执意让司机送他回家。 李峰坐在豪华宽敞的车子里,感觉到了一种国王的自豪与威严。 “师傅。你们李总这车挻贵的吧?”他环视着车内,忍不住问道: “李总。我叫宋钱来。你就叫我小宋吧。我们李总有好几辆名车,但他还是最喜欢这辆。” “噢。宋(送)钱来。嘿嘿。我就叫你宋师傅吧。你们李总真有钱,连司机的名字都这么有财气。”李峰看到宋钱来也是健谈,便与其聊了起来。 宋钱来:“是的。我们李总挣钱从来也不忘记我们这些跟着他的弟兄。不瞒您说,我十四岁就认识李总了。他有钱以后,特意去找到我。把我带到大城市里来,还送我去学开车。” 李峰:“噢。你原先在干什么?” 宋钱来:“卖包子。我家里一直是开包子铺的。我包的包子可好吃了。但是,李总说要带我出来挣大钱。我相信他,就跟着他干了。这几年也买了房子,把老婆孩子也接来落了户。” “这可真不错。李总这个人就是这样仁义。” 宋钱来:“对啊!李总仗义。对我们个个都像亲兄弟。每次赚了钱,都会额外地分给我们一些。所以,我们这些人对他都是死心塌地。” “现在的融资好干吗?” 宋钱来:“好啊。您不知道,现在做生意的人多,经营当中出现资金短缺的情况也是经常发生。我们搞的融资多,还可以进行放贷业务。银行贷款手续麻烦,规定也多,很不容易。我们以小额放贷的方式,解决这些问题。当然,比起银行来利息高了点。但能解商家的燃眉之急,大多数人也能接受。” 李峰:“但是,我觉得也有一定的风险啊。” 宋钱来:“是的。做什么不是利益与风险共存啊。李总做事还是比较谨慎的。再说,我们李总还在他老家,就是香村也有成功地投资。就是因为有了这个投资收益做后盾,公司的经营才能无后顾之忧。才能稳步向前。” 李峰点点头,表示赞同。“你们李总小时候受了不少的苦,现在算是熬出头了。” “是的。我们跟着他干,都是竭尽全力的。” “希望他从今以后越来越好。” “那是一定的。” “我回来了。”李峰进了家门。小能跑过来给他递过来拖鞋。岳母在卫生间里,没能及时出来放出讥讽的话。这让他的心情又好了一个刻度。希望每次回来都有这个巧合。他在心里这样祈祷道。 “看你喝得脸通红。是什么人送你回来的?”石静抱着孩子坐在床上,微笑着说。 “你看见了?是李山叫他的司机送我回来的。” “你去李山那里了。” 李峰:“嗯。他请我过去坐坐。”想到以后需要去那里兼职,总会耽误一些时间,便接着道:“他想让我定期到他那里帮忙看看账目。” 石静:“你们公司可是不允许这样兼职的。” “嗯。不要紧。我能处理好。” “帮忙能给多少钱?”在门外偷听的岳母喊道。 “都是从小的朋友。帮帮忙而已。没说钱的事呢。”李峰大声回应道。为了能够早日买上属于自己的房子,他故意隐瞒了薪酬的事。 “那还帮什么帮。不许去!”岳母呵斥道。 “妈。他们是从小在一起的好朋友,不会白帮忙的。您别操心了。”石静为丈夫辩解道。 岳母:“这月的工资发了吗?” 李峰:“发了。妈。我放在门口的鞋柜上了。”自从住到这里,岳母就像包租婆一样,月月到时间就催他上交工资。石静总说,给妈和给她是一样的。因为家里的开销都是妈一手操持。起初李峰心里很是别扭,可时间久了,也就成了习惯。 这样的日子快点结束吧。他在心里这样感叹道。 第16章 不断的情丝 肖敏锐这几天心情焦躁不安。想去楼上看看杨容美,又不愿意看到林子。特别是一想到林子与老刘的偷欢,便从气恼升华到憎恨。在他的经历中,还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背叛过。想想那天林子的表演,更觉得恶心。既然背离了我,那么就这样一刀两断,一了百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且现在的芳草多得都快成大草原了。他咬牙的一瞬间,把林子从他心中甩了出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迎接大赛。所以,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按兵不动。等到大赛结束,再向她摊牌也不迟。 正想着,刘严打来了电话。说是这两天他们要举办一项大型宣传活动,需要林子过来参加。肖敏锐明知道这是幌子,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他现在根本不愿意再看见林子的那副嘴脸,更恨不能把林子即刻清除出时代集团。那么,这个台柱子走了,谁来担此重任呢?他自然想到了杨容美。虽然对她没有多少了解。但她端庄的体貌,淡定的眼眸,让人有一种信任感。那是自重而没有贪欲的神情。这一点肖敏锐自认为看得很准。有时间一定与她交流一下,摸清她的心里,以便应对林子的变化。 陈述全来的电话,打乱了他的遐想。 “肖总。我们生产车间本月任务已经完成,暂时没有新的订单,是否让工人们休息?” 肖敏锐:“可以。但是要把机器维护好。让缝纫组的技术骨干做好准备。一旦设计确定下来,就要全力以赴,把大赛服装做好。” “好的。我去安排。” 挂上电话,肖敏锐叹了一口气。销售量增加不上去,生产车间总要不断休整。这样的状况什么时候能改善。 他起身去了生产部。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服装设计,这是整个流程的第一环节。工作进程和公司发展的速度都取决于它。但看了郑强的设计,觉得很一般。这让他心里对大赛缺少足够的信心。再给他两天时间,希望能有一个惊人的构思吧。 这两天,吴佳玉一直待在医院,照顾着韩雅菊。而顾光明更是天天按时送饭,又是关爱的话语不断。那情形,仿佛生病的人是吴佳玉。 吴佳玉对他当然是感激不尽。长这么大,除了母亲给予的关怀,就是顾光明这般地怜爱了。她的心暖暖的,也被深深地感动着。 知道韩雅菊今天要出院,陈述全装作探望郭静晨的样子来到医院。 看到她们正在收拾物品,便问吴佳玉道:“吴秘书。今天就出院吗?郭医生呢?” 吴佳玉:“郭医生前天就已经出院了。” 陈述全:“啊。是这样。我还以为她还在这里,想来看看她的,顺便跟肖总说一下公司里的事。这么不巧。那我就打个电话吧。”他去了走廊给肖敏锐打了电话,说了关于生产任务完成,让工人们休息的事。而后回到韩雅菊面前,“你们怎么走,需要用车吗?我正好开车来了。”他生怕自己的提议引起吴佳玉的怀疑,便补充道:“吴秘书。你家住哪里?我也可以顺路送送你。” 吴佳玉:“那太谢谢陈总了。” 陈述全:“谢什么。需要我就跑一趟。送老同学也是理所应当的嘛。你也是这次事件的功臣呢。送你也是应该的。” 于是,吴佳玉小心搀扶着韩雅菊,上了陈述全的车。 路上,她忍不住道:“韩姐。你这里没有亲人,回家以后谁来照顾你呀?” 韩雅菊看了陈述全一眼,“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不需要人照顾了。” 吴佳玉长叹一声,“一个人生活也真是不容易。像那天发生了那样的意外,一个人跑去医院。多危险啊。” “还好。遇见了你。真是应该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吴佳玉摆摆手,“不用不用。这说明咱们有缘分。对吧,陈总?” 陈述全心疼又自责地咬咬牙。“是的。” 吴佳玉:“看看你们同学也是很有缘。住院都能遇到一起。” 韩雅菊心虚地笑了笑,没有言语。 吴佳玉继续道:“既然这样,我觉得是老天让我们好好帮助你。韩姐,您就不要客气了。在您生病期间,我们都可以过来照顾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对吧,陈总?” 这话正中陈述全下怀。“吴秘书说得对。我们应该互相帮助。” 停下车来,陈述全一直把她们送到屋里。 一进家门,吴佳玉被那里的情景吓了一跳。 看到吴佳玉的反应,陈述全心中更加愧疚。原本他是应该提早来这里收拾干净的。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没有机会。 陈述全二话不说,伸手开始收拾起来。 韩雅菊看着陈述全忙忙碌碌的样子,那天对于他的矛盾心里,被眼前的情景感动了。她承认,放不下这段感情,也做好了心甘情愿过这种生活的准备。有这样一位疼爱自己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吴佳玉把韩雅菊换下的衣服洗好,晒在阳台上。在医院这几天,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成了一对好姐妹。 经过一阵的收拾过后,屋子里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韩姐,你好好休息吧,我有时间再来看你。”吴佳玉这样说着,与陈述全离开了韩家。 “吴秘书。谢谢你。这两天你照顾我们的老同学,真是辛苦了。”陈述全在送吴佳玉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又是一阵道谢。 “陈总。不用客气。看到你们同学重逢,也真为你们高兴。”吴佳玉的确感到累了。但想到遇见这样一位可亲的大姐,还是由衷地喜悦。更何况,因此也遇见了顾光明呢。 回到家里,疲惫不堪的她倒在床上,即刻便睡着了。 送走了吴佳玉,陈述全拐了个弯,去买了一大堆吃的,又回到韩雅菊家里。 一进门,俩人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那情景像是百年不遇的重逢。 陈述全:“那天,我一进门,看到那样一副情形,真的被吓呆了。以为你出了意外,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甚至不顾一切地报了警。太可怕了。小菊。你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失去你。” 韩雅菊满含热泪地点着头。 陈述全:“你的手机没带,这可苦了我了。所以,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记得与我联系。哪怕我在家里,也要想办法通知我。” 韩雅菊依偎在他怀里,看到他那般担忧的样子,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次真巧,在医院里与肖敏锐他们相遇。” 陈述全:“是啊。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到何珍珠的到来,他又是一阵后怕。 “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吧?”韩雅菊问。 陈述全:“应该没有。那时我虽然差点昏过去,但还是挺过来了。你的表现也很好。”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看到肖敏锐,你有什么想法?” 韩雅菊急忙否认,“没、没有。一切都过去了。”为了让他放心,又捧起他的脸,郑重地说:“你记住。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只爱你,我现在只属于你。你是我的唯一。” “是的。你也是我的------”陈述全想把“唯一”两个字说出来,但觉得不妥。毕竟他还有妻子,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小菊。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相信我们永恒不变的爱。你别紧张,我只是随口一说。与肖敏锐分别了那么久,突然相见,心里有些杂念也是正常的。”他非常理解地说。 “你觉得你爱人发现什么了吗?” 陈述全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应该没有。不管怎么样,我们以后一定要小心。” 想到何珍珠的表现,韩雅菊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陈述全。那天看到你爱人,我心里非常难过。确切地说是愧疚和自责。我扮演的是这样一种不光彩的角色。在她面前,在那么多人面前难以抬头。我看得出来,她很爱你,也很在乎你。你在大家的心目中是一个正直而有威信的人,大家也都很尊重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人们知道了我们的事,你想到那个后果了吗?” 陈述全听出了她的话外音,急忙问道:“小菊,你想什么呢?” 韩雅菊:“我在想,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是无法面对他们的。也不想让你处于那般被动的地位。” 陈述全:“你不要胡思乱想。你要相信我,能够处理好那些关系。至于我,才应该对你感到愧疚和自责。看到你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情,我却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我真的很痛心。小菊。你不会责怪我吧?” 韩雅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我也不想让你受到牵连。” 陈述全:“你这是什么话。” 韩雅菊认真地:“陈述全,说句心里话。在我看到何珍珠的那一刻,我想到最多的就是,跟你分手。我们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陈述全激动地放大了声音。“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没有你。这三年来,你已经融入了我的生活,成为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事实上,你也离不开我,对吗?所以,这样的傻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跟着我,受了许多委屈。我不能天天来陪你。但是,你是知道的,我的心一直都在这里。我们的爱是真挚的、深厚的。我也希望是永恒的。” 韩雅菊:“可是,我受不了别人那种鄙视的目光。我的心里受不了道德的谴责。” 陈述全:“没有人鄙视你。大家都很尊重你。吴秘书也像亲姐妹一样对待你。” 韩雅菊:“那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果有一天,一旦知道了这个真相,你觉得他们还会这样看待你我吗?” 陈述全知道那日何珍珠的出现,刺激到了韩雅菊。他耐心地劝解道:“小菊。你相信我。以我们的为人,大家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以尖锐的态度对待这个问题。我的朋友我了解。你就不要多想了。今后我也会多抽些时间来陪你,照顾你。分手的事永远也不要提。” 看到他这样坚决的态度,韩雅菊知道他们已经深陷其中,无力自拔了。 那天,陈述全为她做了两天都吃不完的饭菜。 “我给你煲好了一锅营养汤,喝的时候就热一下。这两天你一定要多吃、多喝。你太需要营养了。我会尽量安排时间过来陪你。你自己在家要注意,行动要多加小心。伤口避免湿水。不要出门,你身体太弱,我怕会晕倒。没事就躺着睡觉。听见了吗?” 她一阵点头,让他放心地离去。 然而,陈述全的惦念随着时间和距离的推移,更加地强烈。这两天,他恨不能丢下一切,陪伴在韩雅菊身边。现在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这天,陈述全突然想到了一个离家的理由。对。去厂家考察新机器的性能,去购买用于维修的零部件。于是,他直接去了肖敏锐的办公室,汇报此事。又赶上发工资。陈述全一领到手,便跑去找郝形势。 “郝形势,我有事需要用钱。这个月的工资就说是让你借走了。” 郝形势:“不行。我已经借郑强的工资了。好吧,就算又借你的了。”对于这些老同学的说辞,他早就心知肚明。这样一来,还得再想个理由,以防何珍珠的质问。 陈述全做好了一切准备,便匆匆去了厂家。 关于新机器的各项性能,他早已是了如指掌。到了厂家也只是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把需要购买的零部件确定下来,便于当晚匆匆返回,直奔韩雅菊家。 小别两日,二人相拥许久。那份爱恋与思念无以言表。他想发誓再也不离开她。但不能。他做不到。 “小菊。来喝点汤。这是用桂圆、红枣、红豆煮的,我又加了些人参。据说这个补血效果特好。你一定要多喝。” 韩雅菊:“这么一大碗,我能喝得下去吗?” 陈述全:“一次喝不完不要紧,等会儿我热热,你再接着喝。但是,每天必须要多喝。”他一口一口地喂着她。 韩雅菊:“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行。我来。趁我在你跟前,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做皇后的感觉吧。” 韩雅菊顺从地喝了下去。 “我用鸡汤下的面,你一会儿吃完它。” 韩雅菊:“陈述全。我现在感觉就像是一台吃饭的机器。” 陈述全:“这种感觉就对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吃。吃它个天翻地覆,吃它个天昏地暗。吃它个天荒地老。只要你能早日把身体养好,把我吃了都行。” “我怎么舍得。”韩雅菊张开双臂,将陈述全抱在怀里。 好一会儿,陈述全道:“好了,快吃饭吧。面要凉了。” 韩雅菊:“我是想要吃掉你的。” “哈哈!”二人开心地笑着。 韩雅菊笑得那么幸福。陈述全笑得那么满足 他们忘却一切地享受着。仿佛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那天,回到家的吴佳玉,足足睡了一天。到了傍晚醒来时,接到了顾光明的来电。 “吴佳玉。知道你们出院了。在医院里这么多天,你辛苦了。我想今晚请你去吃大餐。” 吴佳玉正愁晚上的时间无法打发,便欣然答应下来。 “不过。你请我吃饭,你女朋友能愿意吗?”她故意试探道。 顾光明哈哈一笑,“我光棍一个,有什么可怕的。”他知道吴佳玉也是在摸他的底。 “那好。咱们不见不散。”吴佳玉知道,他们这样约会的日子正式开始了。 她起身换了一件针织长裙,外面穿上一件毛呢大衣,化了一个淡淡的生活妆。临出门时,却发现没有与外套相配的包。她从那几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包中挑来挑去,最后拿起一个黑色的羊皮小包。 记得有位大师说过,当你不知道什么颜色搭配服装时,就选择白色或者黑色。 她背上包,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 这时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呀?”她感觉应该是顾光明。 “是我。”果然是他。 吴佳玉打开房门。 她从心里不愿意让他进来。家里的房子又小又旧,更没有奢华的装修。虽然还算干净整齐,但也遮掩不了它的寒酸与清贫。 “我冒昧地来接你,就是想省得你再打车过去。”顾光明这样说着。其实他这样不请自来,也是想更多地了解她的生活现状。 “我正要走呢。”吴佳玉将他让进屋。“你随便坐。” 顾光明看到屋子里布置得很简单。一张大床,一个小饭桌。两把椅子,一台电视机。门后有一个台子,上面是煤气灶具,和一些油盐酱醋的瓶子,那就算是厨房了。 转脸再看看面容姣好的吴佳玉,怜爱之情油然而生。这样好的女孩子,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他暗下决心,一定把她追到手,给予她最好的一切。 吴佳玉把包背在了肩上,问他道:“顾光明。你看我背这个包,与我的这个大衣配吗?” 顾光明不懂这些搭配的事,他觉得所谓的搭配,就是颜色的一致。 “还可以吧。”看到她这样在乎背包,顾光明立刻明白今天应该怎样来讨她的欢心了。 “那走吧。” 吴佳玉上了他的车。 “你在车里等我一下。”途中,顾光明把车停了下来。 “好的。”吴佳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耐心地坐在车里等着。 不一会儿,顾光明回到了车里。 “给。我送你的。”他把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吴佳玉。 “这是什么?”吴佳玉看着这样的包装,不忍拆开。 顾光明拿过来,拉开丝带,将里面的包拿了出来。 “看看喜欢吗?” 吴佳玉的眼前顿时一亮。 这是一款浅卡色的国际名牌包。可称得上百搭,更与身上的大衣色调相配。就好像这包是专为她的这身衣服订制的一般。 “哇!顾光明,你太神奇了。竟然会这样搭配。这------”她看了一眼标牌上五位数的价格,立刻张大了嘴巴。“这么贵啊!”这是她这辈子得到的最贵重的礼物了。 “你喜欢就好。”看到吴佳玉欣喜的样子,顾光明从心里感到高兴。在走出吴佳玉家门的那一刻,他就决定让她的生活从此来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吴佳玉当即就背上了这款包。依我看,这比林子的那款要好看多了。她在心里又把林子拉出来,把她的嚣张打压了一番。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陈述全又要回家,过那种牵挂与等待的日子了。 离别让他们清醒了许多。残酷的现实又摆在面前,需要他们痛苦地去面对。 陈述全走在回家的路上,感到这样的日子太煎熬。他想摆脱这样的痛苦,但不能。他没有勇气跟何珍珠离婚,也无法面对家人与朋友的冷眼。现在只能默默忍受这种相思的折磨。 走到半路,陈述全忽然想起他还没有给韩雅菊补上纪念日的礼物。特别是现在,她最需要这样一份祝福。 于是他来到金鼎金店,想买一条项链再送回去。否则就这样离开,怎么能安心。 他在金店的柜台前转了好一会,那些精美的金饰令他眼花瞭乱。这些年来,他从未有过购买首饰的经历。跟何珍珠结婚到现在,也从未给她买过这些东西。他在导购员推荐的十几条链子中,挑选了一条带有玫瑰花项坠的金链。他想象了一下韩雅菊那美艳的脖子,戴上这条项链点缀过后的情景,便确定买了下来。 临走时,他又将那链子欣赏了一番,这才装进礼盒,准备原路返回。 “陈述全!” 刚出店门,陈述全便与何珍珠撞了个正着。 何珍珠知道陈述全今天要回来,便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准备回家做好了等他。半路上突然想起要去干洗店拿衣服,这才停下车,步行过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陈述全。 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从金店里出来的丈夫,像是一下子不认识了似地。因为她知道,陈述全是从不到这种地方来的人。 “陈述全,你没有出差吗?”她问话的声音很低,但陈述全深切地感觉到那话语和目光的犀利。“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她看到了那个精美的礼盒,便不等他回答,一把夺了过去。 “!!!”陈述全没有回答,有的只是惊悚。 第17章 无端的烦恼 陈述全理了理肩上的包带,稍稍镇定了一下慌乱的神情,“我------刚回来。” 何珍珠并没有在意他的紧张,还沉浸在惊诧之中。她激动地看着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盒。 “这是什么?是你买的吗?” 陈述全没有回答。 何珍珠不由分说地打开那盒子。一道金色的闪光,让她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润。 “啊!这项链真漂亮。还带着玫瑰花的项坠,太好看了!”她抬起头,深情地望着自己的丈夫,“这、这是给我买的吗?” 陈述全用僵直的动作点点头。 “陈述全。我的生日还有一个星期呢。你不该把这个惊喜这么早就给我。都怪我,干吗到这边来,干吗非要今天来取衣服,干吗这么巧遇见你呢。等到过生日那天再看见这项链,那多好,多有意义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欣赏着那金灿灿的饰物。 陈述全声音低低地:“既然你看到了,那就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他纵有一千个不情愿,也只能顺着她说下去。 “谢谢了!”何珍珠把项链放进包内,拉起陈述全的胳膊,“你这几天也辛苦了。那天我还在想,你的工资怎么没有上交呢,原来是准备给我买礼物的。我真高兴。走,回家。我多做些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你。”欣喜暂时把她这段时间的疑惑淹没了。 陈述全上了何珍珠的车,心里又升起对韩雅菊的愧疚。不能在她孤独的时候陪伴她,不能在她痛苦的时候安抚她,连得到他的一个祝福都这样难。他想给她发条短信表示歉意。但不能。这样一来,他更觉得上天对她不公了。 回到公司的吴佳玉,心里对韩雅菊还是放心不下。虽然她比韩雅菊小,却很喜欢这个大姐姐。家庭的变故使她感到情感的奇缺,她在下意识地去寻找这种情缘。 “肖总,没什么事了,我能早点走吗?我想去看看韩姐。”那天,还没到下班时间,她这样对肖敏锐说。 肖敏锐抬起头来,看着她,“我们的老同学出院这几天还好吧?” 吴佳玉:“您不知道吧,她离婚了,现在是一个人生活。所以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也只能一个人应对。那天我和陈总送她回家,家里还是出事时的样子。真的很凄惨。幸亏有陈总帮忙,我们很快就帮她清理干净了。我和陈总都向她承诺,我们,当然也包括你们这些老同学,在她生病期间都会过去帮助她、照顾她的。所以,今天我想早点下班,再过去看看。” 肖敏锐:“好啊。我们是应该多帮助她。她家住哪里,离这儿远吗?” “这是她家地址,我怕忘记,就写在纸上了。”吴佳玉把一张字条放到桌上。 肖敏锐看了看,“百花园,22号楼1单元303。这个小区离这儿也不算近啊。”他有心记下了这个地址。 吴佳玉:“所以我想早点过去看看,再给她买点日用品。” 肖敏锐:“好。你去吧。代我们这些老同学向她问好。祝她早日康复。我有时间也去看她。” 看着吴佳玉匆匆离开,肖敏锐又有些后悔没跟她一起去。那天看到韩雅菊,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毕竟那时太年轻,对于感情不懂珍惜。那般地草率一定伤害了许多人。现在想想,特别是林子的所作所为,让他明白了人心伤不起的道理。韩雅菊现在处于这种境地,更需要人的帮助与安慰。他想去,但又怕旧情复燃。可不去,又觉心中有愧。然而,去了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过去的事已经不能再提,但谁也不可能完全忘记。现在想想,韩雅菊没有什么不好,自己那时怎么就那么不在意呢?想到身边的这些女人,再想想林子,厌恶之情涌上心头。既然是老同学,摒弃过去的一切,还是应该去看望的。至于有无可能旧情复燃,那也只能顺其自然了。最后他有了这个决定。 吴佳玉离开公司便去买了些食品。她想在天黑前赶到韩雅菊家。去为她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要让她感觉到姐妹的温情。 “韩姐。我来晚了。”等她急赶慢赶到达时,韩雅菊正准备吃晚饭。 看到那一桌子的饭菜,吴佳玉惊讶不已。 “韩姐,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吃的?这、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韩雅菊把陈述全做好的菜全部热好,摆上筷子。“你猜。当然是田螺姑娘下凡来帮我的了。”她故意把话岔开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坐下来帮我吃吧。” 吴佳玉夹了一口菜,“真好吃。我知道了,你是叫的外买。这厨师的手艺不错。”她津津有味地吃着。 韩雅菊没有纠正她的话,便这样默认了。 吴佳玉:“韩姐。我来还想给你做饭呢。吃了这个我就知道,我的手艺------”她摇摇头。“我看还是算了吧。也别浪费你家的调料了。” 韩雅菊:“行。你能来陪我吃就很好。” 吴佳玉:“我不会白吃的。一会儿,我帮你洗衣服,收拾一下房间。” 韩雅菊:“不用。这些活我还能做。” 吴佳玉:“田螺姑娘不会连这些活也帮你做了吧。” “哈哈------”她们开心地笑了。 晚饭过后,吴佳玉把洗好的衣服晒上,又将房间清扫了一遍,这才坐到韩雅菊身边,与她闲聊起来。 吴佳玉:“韩姐,你为什么不再找一个人,跟你一起过日子呢?总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韩雅菊:“是的。等下一站的幸福到了,我就结束单身生活。” 吴佳玉:“我也会为你留意的。” 韩雅菊:“你这么年轻又漂亮,追求你的人一定很多。你怎么也不找呢?” 她没有把顾光明说出来。因为俩人的关系还没有明朗化。 “我也是没有遇到有缘人。年轻的吧,不成熟,没有钱。年长的吧,有钱,也有老婆。你说让我怎么办?真是迷茫。像我们这样的人,总不能去找个有老婆的,给人家当小三吧?” 韩雅菊没吭声,她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尴尬与酸楚。 吴佳玉继续道:“现在的小三都被编成歌了。人们唱着骂,多丢人。反正我不当小三,也不当后妈。即使有钱又怎么样,太没有尊严了。” “可是有的人不这样看。她们只想要一份感情,又或者是想要一种富裕的生活。” 吴佳玉:“你想一辈子都住在地下室吗?小三就是住在地下室里的人,永远见不得阳光。” 韩雅菊沉默了。这些天,她对于自己这样的身份深有感触。特别是看到肖敏锐那样照顾他的妻子,陈述全在他妻子和她之间左右为难的样子,让她明白了自己不光彩的地位。这几年虽然小心翼翼地与陈述全来往,但并没有遇到这样考验一个人真心所向的事件。而那天的情形,把人的虚伪暴露无遗。所谓的爱,也变得那样隐晦而压抑,苍白而无力。 但她还是想为陈述全辩解。“有的人也并不像你想得那么坏。再说男人是特殊的物种。他们一半阳光,一半阴暗。阳光的一面,是在大众面前的形象,是与妻子家人一同的生活。但他们贪婪且富于幻想,这种情愫在妻子那里无法实现,在情人那里却可以得到满足。所以就有了婚姻以外的感情。男人在得到了这两个方面之后,才认为人生是完整的。” 吴佳玉:“也就是说,他们的阴暗面很龌龊,甚至很卑鄙。他们是把自己的完整建立在不道德的事物上。” “要知道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那照你这样说,出轨就可以完美了?”吴佳玉觉得韩雅菊的观点过于偏颇,不像是她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有的思想。而且对于男人这般错误地剖析,像是在为谁开脱。她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其实我也说不准,也不是为这样的男人辩解。因为现在这种现象普遍存在,感觉有这种普遍性和可能性吧。” 吴佳玉:“我可不想做这样的人,更不想遇到这样的男人。” “你不一样。你要好好生活,要找一个疼你爱你的人过一辈子。”韩雅菊衷心地祝愿道。 吴佳玉想,顾光明就是一个好男人,是一个爱我的人,是我想依靠终生的人。但绝不会有韩雅菊所说的那种阴暗面。 从韩雅菊家回来,吴佳玉一路上都在心里假设着与顾光明未来的种种可能。 远远地,看到顾光明静静地站在家门口的路灯下。 她急忙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就站在这里傻等。多冷呀。” 顾光明:“我想你下班就会回来了,不知道会是这么长时间。” 吴佳玉把他让进屋,“我去看韩姐了,顺便在她那里吃了饭。对了。你吃饭了吗?” 顾光明:“我不饿。” 吴佳玉:“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光明:“我那天去给公司买东西,正遇上超市搞抽奖活动,便试了一下。手气还不错,中了一台空调。可家里和公司都用不上。那天看你这里没有,我就送过来了。这是发票,上面有电话,想什么时候安装,打这个电话就行。”那天,他看到这屋子里那般地清冷,便想着买台空调送给她。又怕她拒绝,才编了这样一个故事。“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冷了,还是抓紧时间安上吧。”他心中想着,我要让她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季。 吴佳玉明白他这番良苦用心,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这是哪个商场搞活动,告诉我,我也去试试手气。说不定还能中辆豪车呢。”她故意逗乐道。 顾光明急忙回答:“抽奖活动今天是最后一天,已经结束了。” 吴佳玉感激地抬起头来,“顾光明,谢谢你。考虑得这样周到。” 顾光明:“不用谢。都是------同学。”他不想说这个词。因为他已经把吴佳玉当做了恋人,他所做的一切与同学情义无关。“你现在一个人生活不容易,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这些天,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吴佳玉,一刻也不愿与她分开。只是还没有勇气把爱说出来。 吴佳玉已经感受到了他的这份爱意。她发现在顾光明的身上,有成熟男人的稳重和担当,也有年轻男人的细腻和热情。有成功男士的智慧和责任,也有年轻男子的浪漫和纯情。在她的眼里,顾光明已经无可挑剔了。 “谢谢你。希望今后我也能对你有所帮助。” “有。有。”顾光明急忙回答。 “有什么?”吴佳玉看到他紧张的样子,调皮地问。 顾光明:“你能陪我去吃晚饭吗?其实这也是一种最好的帮助。” “哈哈。世上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让我遇上了呢。”她觉得不挑破这层关系,也很有趣。 反正我不能主动说破,就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她在心里这样道。 林子这两天不顾公司大赛工作的紧张进行,一意孤行地待在别墅,等待老刘宣传活动的启动。在这里,她美美地享受着荒淫无度的生活。 中午吃过西餐,又预订了晚上的鱼宴。这样红酒加美女的日子,也令老刘乐不可支。 当然,林子待在这里也不单单只为了享受,她在为那个更大的野心努力着。 看到刘严总不把联系导演的事放在心上,她又着急又生气。傍晚,便耍起性子,独自来到院子里。 她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摇晃着,心里想起了肖敏锐。她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天来,肖敏锐竟然没有给她打电话。对她如此冷漠,这种现象原先是没有的。难道他知道了老刘的事?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件事她做得很隐匿。老刘也是一样。除了他的司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么,是肖敏锐另有所爱了?这一点她也不认可。她是了解他的。如果他另有其人,她是能感觉出来的。女人的直觉最准确。那么,能是什么原因呢?她想了半天,也没有答案。还是不想了,打个电话过去问一声吧。 于是,她拨通了肖敏锐的电话。但传来对方已经关机的回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从来不关机的。于是又试探地拨了几遍,得到了同样的回答。林子觉得事情不妙。一定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林子,你在这里呢。”老刘朝她走过来。 林子只好收起手机。 “我有个好消息。”老刘来到她身边,用手捧起她的脸。“猜猜是什么?” 林子看着这张老脸,一点兴趣也没有。“什么?” 老刘:“付导演回话了,明天请你过去面试。女2号。怎么样?” “真的!老刘,我太爱你了!”林子从秋千上一下子跳进老刘的怀里,抱住老刘一阵狂吻。就像在啃一个满是褶皱的猪头。“太谢谢您了。” “哈哈哈哈------”老刘朗声大笑。“等你红遍全国时,再谢我也不迟。” “明天面试我应该准备什么?”兴奋过后,林子拉住老刘的手问。 老刘摇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你就现场发挥吧。现在回去给我好好吃饭、休息。” “是。”林子像一只小鸟,从林间飞了出去。那一刻,她觉得老刘也没有那么老,也还是很可爱的。 人的心情就是这样,好时看一切都是美好的。 第二天,兴奋异常的林子经过精心地打扮之后,恭恭敬敬地站到那位闻名已久的付导演面前。 那一刻,她心里在想,辉煌的日子即将拉开帷幕。 付导演的年龄与刘严差不多,应该也是在六十开外。对于林子的到来反应十分冷漠。 “是刘总介绍来的?”他只是把林子从上到下瞟了一眼,“请先到隔壁等着,我忙完了手头的事会叫你的。” 林子在神经处于高度激动与紧张的状态下,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个上午。 临近中午时,终于听到了导演的召唤。 “你是叫------林子,对吧?” “是的。导演。”林子小心翼翼地回答,尽量把声音吐得柔一些。 付导演缓缓地抬起头来。 “你是刘总推荐来的。我们这个剧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也没有什么重要的角色安插了。你要是愿意,等我调整出个小角色给你。” 林子在心里大呼上当。这个剧都要拍完了才叫我来,还说是女2号,现在又成了一个小角色。是刘严说了假话,还是这位导演临时变了卦?林子不敢质问,把这些疑问含在嘴里。 付导看了她一眼,像是感觉到她的不满,接着说:“别小看剧本里的小角色。往往一鸣惊人的就是这样的人。你没有演戏的经验,从小角色做起,对你今后有很大的好处。” 林子恭敬地点点头。 付导继续说:“如果你愿意,明天先适应一下。” “我愿意。”林子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既然等了这么多天,既然已经来了,这个小角色也只能接受。 “那么,你先帮我做些身边的零碎工作。” 林子觉得这样一来,就已经是剧组里的一员了。“好的。导演。我现在做些什么,请您吩咐。” 导演又看了她一眼。“会按摩吗?帮我揉揉肩膀。” 林子微微蹙了下眉头。她一向看不起按摩这一行当的人,认为那是最下贱的工种。尽管她很享受这种服务,但决不会去尝试、去参与。 付导看她没有回应,“怎么,我这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服从吗?” 林子:“我------没有做过,不知道能否达到您满意。”此刻,她心中对付导的敬畏中,增加了些许的厌恶。 “你也没演过戏,不是也来到我这里了吗?不尝试一下,怎么能知道自己行不行?” 林子无话可说,便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按住导演的肩膀。 付导闭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不错。不错。”他嘴里喃喃地说。“像你这样的美女以后再学会了按摩,一定很讨人喜欢。”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眸中露出淫邪的光环。 林子却觉得一阵恶心。 “好演员就是要学会快速进入各种角色。如果没有那些经历,就戏前尝试一下。” “铃------”林子的电话响了,是苗总打来的。 “对不起,我------” “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吧。”不等林子反应过来,付导便将她按倒在床上------ “不------不要------” 第18章 人间的仙道 转眼几年过去了。小山长成了十五岁的小伙儿。这期间,他长高了,体格也较之前健壮了许多。看到家里的困境始终无法改变,那年春节过后,他执意弃学帮猪倌捆猪。一家人拗不过,他便正式干起了捆猪的营生。 算来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但小山的生物钟还是没能调整过来。他的觉永远也睡不够。每到凌晨时分,都需要猪倌将他从梦中敲醒。他每天起身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穿上秀提前为他准备好的衣服,背上秀为他装好热水的背壶。由于年龄的增长,他早已从秀的房间搬到了西屋。收拾猪的活就移到了旁边搭起的简易棚里。 “娘。我走了。”临出门前,小山都会到娘的窗前去喊一声。 “小山。跟你爹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秀的娘每天都这样嘱咐。这几年,她的病又接连犯了几次。虽经过了住院治疗,但身体还是每况愈下。 自从有了小山这个帮手,猪倌每天捆猪的数量略有增加。但他心底正直,收猪卖猪从不短斤少两。所以赚的钱还是无法还清那些高额欠债。随着秀的娘病情加重,欠债的数额又在不断上升。想到这里,猪倌的心情就更加地沉重。 李山骑着车一路颠簸地来到二洼沟村口,没等进村就被一位黑脸胖妇人拦住了去路。 猪倌连忙跳下车,恭恭敬敬地迎上前去。 “他表嫂。你在这儿是等我呢?”猪倌哈着腰道。 那妇人一脸横肉地:“你借的钱怎么说?!” 猪倌像是生怕被小山听到,不等她说下去,急忙拉住她就往院子里走。转脸对小山道:“你在这等着。”顺手便关上了院门。 “挖眼珠子!”小山恨恨道。又使劲瞪了那扇门一眼,算是对那妇人凶相的回报。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对爹爹态度这般恶劣,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允许别人这样对待家人。他在这个家里待了几年,已经把这里的人当成了亲人。他对亲生父母的生活已经十分模糊,也更加排斥对继母的回忆。倒是时常想起儿时的伙伴李峰,和那个大他三岁的宋钱来。这些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开始捆猪后,他也曾经去找过宋钱来。想着给包子铺送猪肉呢。可那个包子铺已经换了主人。据说是因为租金太高,搬到别处了。小山不灰心。想着有时间再去找。只要还开包子铺,就一定能找到。 他坐在车里这样想了一阵,才听到那扇院门打开的声音。 猪倌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出来,“走。”他说着翻身上了车。 这一天,原本就寡言的猪倌,更是一句话也没有。看着心事重重的爹爹,小山预感到家里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一定与那个凶女人有关。 晚饭过后,小山回到自己屋里。原本想过一阵去跟娘说说今天看到的这一幕。没曾想头一靠枕头便睡着了。 早晨醒来,发现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他奇怪今天爹爹怎么没来叫醒他。 小山一个翻身跳下炕,推门跑到娘的屋里。 “爹。今天怎么不叫我起来。不捆猪了?” 猪倌和秀的娘坐在炕上,低垂着头。秀在一旁眼睛红红地,流着泪。 “娘。姐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他急切地站到秀的身边。“姐。快跟我说说,你们怎么了?” 秀听他这么一问,哭得更厉害了。 “爹。到底怎么了?”他摇着猪倌的胳膊,急切地问。 “挖眼珠子。”爹只叫了这一声,又沉默了。 秀的娘拍着炕道:“都怪我啊。都是我害了秀啊。秀。娘对不起你呀。” “娘。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家里侍候你。”说完,秀与娘抱头痛哭。 小山:“娘。姐出什么事了,快跟我说说啊。” 猪倌抬起头来。“那年你娘住院,是我跟你这个表嫂借钱才办的出院。后来这几年你娘看病,也都是从她家借的钱。前后加到一起已经有一万五千块了。咱们到现在也还不上,她要让秀嫁给他那个傻儿子,算是抵账了。” “什么?!不行!这事我不答应!”别说让秀嫁给一个傻子,单就那个凶女人,他就坚决反对。 猪倌:“没有钱还,也没有别的办法。” 小山:“他家哪来这么多钱呢?” 猪倌:“他家有辆大货车,常年给人拉货。” 小山看着这些年来,像母亲一样照顾自己、关爱自己的秀,心疼不已。他突然恨起自己来。一个男子汉,连保护家人都做不到,更何谈养家呢? “没钱,咱也不答应!”他转身回到西屋,仰面躺在炕上,脑子疾速运转起来。他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来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好在今天不用去捆猪,有大把的时间考虑对策。 午饭过后,他打定了主意,便悄悄出了家门。 来到镇上,转了一个下午,他把想买的东西都买了回来。又躲到屋子里试了一下,感觉效果不错。这才晃悠悠地去了娘的房间。 看到一家人还是愁容满面,他宽慰道:“爹,娘。你们不要发愁。姐的事咱们再拖拖,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呢。” 秀的娘:“人家都已经说死了。这个月不还钱,就把人送去。” 小山:“这个月不是还有二十天吗?这个事还是有变数的。” 秀的娘:“能有什么变数啊。除非还钱。” 小山依然平静地宽慰道:“有些事也不一定非要用钱解决。” 猪倌似乎觉察到他的用意。“小山。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能胡来啊。” 秀的娘:“是啊。秀要是嫁人了,我们就指望你了。可不能出歪主意的。弄不好是要坐牢的。” 小山:“娘。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就是安慰你们一下,不要发愁就是了。” 秀的娘:“你不要乱做事就行。” 小山又进到秀的房间,“姐。不用怕。有我呢。” 秀看着这个没有一点血缘的弟弟,还是无奈地摇摇头。“小山。以后爹娘就靠你了。你可要好好孝敬他们啊。” 看着无助的秀,小山心里一阵难过。他鼻子发酸,急忙回到自己的屋里。 从进到这个家时起,他从未想过要与家里的人分开。特别是秀这些年对他的悉心照顾,时刻暖在心里。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把这份感情抢走。 夜深了。小山拿着他准备好的行头,骑上捆猪的车子,离开了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全力阻止那件事情的发生。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来到了二洼沟村头。 他把车子停在离那个凶女人家远些的地方。而后一路小跑到了那扇门前。 他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狗。为了防止这个现象,他也提前准备了肉包子。 这家的院墙虽然够高,但也抵不过小山矫健的身体。他只是轻松一个翻身,便跃进院内。 然而,尽管他的落地已经做到了足够地轻缓,但还是惊扰了门口趴着的家狗。就在它张开嘴巴准备狂吠的一刹那,小山的肉包子及时到达它的嘴边。这土狗从小到大还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食物。于是,便低下头去,尽情地品尝起来。 趁着这功夫,小山来到窗户下。很快,他便弄清了那个想娶秀的傻哥和他父母的房间。 现在虽已过中秋,但傻哥这屋夜里还开着窗户。 小山在原地蹲了下来。他这样并不是犹豫和害怕,而是在等狗吃到肚子里的安眠药发挥作用。 果然,狗子不一会儿便倒地昏睡过去。 小山这边即刻麻利穿上白色长袍,戴上长发及獠牙面具,又踩上高跷。这样一立起来,借着夜晚的秋风,煞是恐惧。 他先是拿小棍伸进窗内,将傻哥敲醒。而后将戴着面具的头伸进去。 那傻哥睁开眼睛,看到这副兽面獠牙,吓得狂呼乱叫。 “啊呀------妈呀------” 另一屋里的夫妇听到动静,急忙起身。 屋子里首先传来凶妇的声音:“怎么了?宏图。怎么回事?!” 傻哥用手一指窗户,而后便昏了过去。 妇人:“那里有什么?他爹,快掐人中。我去外面看看。” 她推开房门,只见一个高大白色的鬼影,飘忽着向她飞来。同时,一个假粗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你的儿子不许结婚!” “妈呀!”她这样叫了一声,随即像傻哥一样昏了过去。 “挖眼珠子!”李山轻笑一声道。 屋子里的男人听到动静,也急忙跑了出来。哪想到他看到这鬼影并不害怕,而是抄起一根长棍,便向鬼影扫来。 小山也算机灵。他后退两步,躲了过去。等到那棍子再扫回来时,他一把抓在手中,紧接着往回猛地一抽,那男人应声摔倒在地。 原本这个结果就够了。但没等小山离开,那男人便大声叫喊起来。 “来人啊。抓鬼啊!” 小山害怕这样下去无法逃脱,便顺势一棍子,打在男人的头上。院子里当即安静下来。 小山连忙下了高跷,连同那一套行头裹在一起,准备离开。又怕那男人装昏。便上前试探了一下。 不好!他发现这男人似乎没有了呼吸。这一吓,如五雷轰顶,他顿时慌了神。 出了人命,在劫难逃了。 小山跳出那院子,骑上车,疯狂地往家奔。 一路上心惊胆战的他浑身发抖,甚至走错了回家的路。 他不知道怎么到的家。只是刚从车上下来,便看到猪倌站在门口等着他。 “挖眼珠子!”他说着,大步朝李山奔过来。“你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 小山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爹。我------可能------杀人了。”他如是这般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就知道你会去。”猪倌紧紧抓住他的双臂,对于没能看住小山很是自责。“娃。别害怕。你在家等着,我去看看实情。你赶快把这些东西处理掉。”话音刚落,猪倌便消失在黑夜里。 小山抱起那堆道具,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决定埋在石榴树下。 他挖了个很深的坑,那些东西被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为了千年不杇。 做完了这一切回到西屋,他蜷缩在炕上。两臂紧抱着身体,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没有想杀人,我就是想吓唬他们。我就是不想让秀嫁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猪倌回来了。 “小山。那边已经乱套了。情况我一时也摸不清楚。只知道村里的人要抓那个扮鬼的人。所以,你还是出去躲一段时间吧。要知道,那个男人的脑子好使着呢。如果缓过神来找到你,那咱家又不知道要被他讹多少钱呢。”猪倌纵有千般疼爱、万般不舍,也只能让小山暂时离开了。 “娃。收拾一下东西走吧。等过上一年半载,事情过去了,你再回来。” “爹。坚决不要让秀嫁过去啊。等我回来,还会有办法的。”小山背着包袱,跪地给猪倌叩了三个响头, 从屋子里出来,他又看到了挂在门把手的衣服,和装满热水的壶。 他拿在手里,心里对秀说道:姐。千万不要嫁过去。一定等着我回来。 小山一路上躲躲藏藏地混过了几个月。这天,来到一个小镇上。这里人口不多,小山在这里转了两天,也没能找到给人打工挣饭吃的活。 晚上,他饿着肚子,寻到郊外的一个破厂房,便在这里住下来。 这是一个破败的织布厂,里面堆满了废旧机器。盖在机器上那些油腻的破布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 那天晚上风很大,气温骤降。他在厂房的角落里收拾出一块容身之地,垫着那些破布,忍着饥饿睡到半夜。 朦胧中被一阵响动吵醒。起初还以为是风的原因,仔细辨别后才发现是有人在说话。 小山屏住呼吸伸头望去。只见两个大汉将一位手脚紧绑的老人推倒在地。 绑匪甲:“万老板。老实在这里待着吧。只要你的人两天之内送到五千万,咱们就各自快活了。否则就撕票!” 绑匪乙:“对。你也快七十岁的人了,手里还有那么多的钱没有花完,也不想这么早就死掉吧。” 那老人的眼睛被黑布蒙着,嘴也被堵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看到这儿,小山立刻明白了,这是一起绑架案。 此刻,他困意全消。面对这样的场面,紧张地屏住呼吸,趴在原地,静观事态的发展。 过了一阵,绑匪甲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同伙道:“我今天一天也没吃饱。饿死了。你在这里看着,我去镇上买点夜宵来。” “多买点,我也饿了。这一天光喝水了。” 等到绑匪甲开车离开,绑匪乙走到老头跟前,“老头子,老实待着。我去方便方便。”他检查了一下捆绑的绳子,确定够结实,便放心地出去了。 小山趁这机会溜到老人跟前。 “爷爷。您怎么样?我来救您出去。”他把黑布扯下来,看着老人说。 借着窗外的月光,万老板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孩,惊讶不已。 小山把堵在他嘴里的布取下来,就要去解开他手上的绳子。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叫小山。没地方住,就待在这儿了。” 万老板立刻镇定下来。“小山。凭我们俩是逃脱不了的。你不要管我,想办法去报警。” 小山:“那您呢?” 万老板:“他们要的是钱,不是我的命。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能找到这里的警察吗?” 小山:“能。我在这个地方转了两天,我知道派出所在哪里。” 万老板:“好。我叫万金。是玉城万金煤矿的老板。被他们绑架到这里。你就这样跟警察说,把他们带来救我。” “好的。”小山看了一眼厂房的大门,又看了看后面的窗户,便决定从那里离开。 “爷爷。这地上太冷。”小山脱下自己的衣服,垫到老人身下。“您再坚持一会儿。我很快就能回来。” 万老板:“好样的。小山,蒙上我的眼睛。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让他们发现你。” 小山把他恢复了原样,随即爬上窗口,探头出去。他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人,便双手抓住窗框,慢慢滑溜下去。 还好。脚下是一片荒草地。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听到了厂房大门的响声。 他知道是那个绑匪回来了,便一路向小镇的方向跑去。 夜晚的温度很低,他的外套脱给了万老板,身上感到一阵阵的凉意,饥饿感也更加强烈。但他顾不上这些。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报警!救人!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拚命地向前跑------ 绑匪乙在外面活动了一会儿僵硬的筋骨,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听到万老板咳嗽的声音,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 “老头子。忍忍吧。等钱送到了,你就可以回去享清福了。” 万老板晃了晃身子,长叹一声。 这两天他粒米未进,又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直感到一阵阵寒气向骨子里侵袭。现在,身下有了小山的衣服垫底,好受了许多。更重要的是,目前有了很大的希望。他不用做任何事,只需静等警察来解救。 有了这样的安全感,他开始回忆事情的经过。 万金这个堂堂万金煤矿的矿主,也可谓是富甲一方。四十多岁才有了一个儿子。但是这个儿子太不争气。因为从小的娇生惯养,使得他生成了不求上进、贪图享乐的恶习。虽已二十多岁,可还是无所事事。整日挥金如土还不够,去年竟染上了毒瘾。眼看着过亿资产无人继承,还要被这样的无底洞侵吞。他下定决心,把儿子送进了戒毒所。 这天,他跟老伴准备去戒毒所看儿子。早上临出门时,老伴感到头晕难耐。请来家庭医生一看,血压升高,只能在家卧床休息。他这才一个人带着随从上了路。 和往常一样,随从在前面开道,他们紧随其后。车队刚驶过市郊最后的十字路口,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毫不减速地将前方的车撞翻。在他们惊恐万状之即,突然上来几位大汉,将他眼睛蒙上,拖到另一辆车上。 而后便是走走停停,七拐八弯。一路颠簸,来到这里。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老伴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也希望小山能不辱使命,尽快带警察来,把他解救出去。 “哐!”他听到了一声门响。 绑匪甲买来了夜宵。 “今晚这风真大。好冷。买点吃的真不容易。” 万金听到他们的对话,便确定小山此刻应该是安全的。 绑匪二人把酒菜摆在一个破木椅上。 “不错。够丰盛。还有酒。能喝吗?别误了事。” “就两瓶啤酒,还不跟喝水一样。能误什么事啊。来。喝。” “等钱拿到手,我们再好好吃一顿。” “对。干杯!” “咳!”万金又是一阵咳嗽。 绑匪甲看了他一眼,“老头子。你不要喊,我就给你取下这破布。” 万老板点点头。 他取下堵在嘴里的布,问:“你想要干什么?” 万老板:“能给我点水喝吗?” “到现在我们一分钱都没有看到,你还想喝水?!” 绑匪乙连忙将一瓶水送到他口中,“喝吧。”而后道:“老大说了,再过二十四小时,收不到钱就结束这个游戏。老头,趁现在你还有气,想想办法叫家里人快点送钱吧。” 绑匪甲还是一脸的不屑。“谁不知道夜长梦多啊。想舒服就赶紧送钱来。” “你们不要着急,钱一定会送到的。”万老板喝完了水,嘴又被堵得严严实实。 二人重新回到那堆食物前。 “老大说明天一早给我们送吃的来。但愿能送点热包子。” “是的。这鬼天气,怎么一下子这么冷。来。喝酒。” 两支酒瓶就这样碰了一会儿,便成了空瓶。下酒的菜也吃的差不多了,二人便想着好好眯上一觉。 外面的风更大了。那呼啸着的怪异之声,掩盖了悄悄临近的一队人的行踪。 绑匪甲接了一个电话,而后慌忙对同伙道:“老大说,十分钟之后,如果没有接到他的电话,这个人就------”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绑匪乙有些迟疑。“就这么解决了?那钱呢?老大不会把咱们甩了,不想给咱们分钱了吧?!” “不会的。他能不怕咱们告发他吗?”他转脸看了眼老头子。“不管怎么样,不能留下活口。” “关键是钱呢。” 绑匪甲想了想,“不解决掉,咱们一样没活路。” “可是咱们------” “什么可是。不然留下他来指认我们吗?” 万金听到他们的对话,急促地摇头表示有话要说。 绑匪甲:“老头子。你家人不送钱来,这可不能怪我们。是你们破了游戏规则。那就只能是这个结局了。”说着,他拿起一根绳子就朝万金走来。 “不许动!警察!” 万金终于听到了这个震撼人心的声音。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那二人来不及反抗,只能在这个厂房里四处逃窜。但也不抵警察们的围追堵截。只几个回合便束手就擒。 小山也及时出现在眼前。“爷爷。我来了。”他再一次为万金解除了一切束缚。把他慢慢扶起来。 万金:“小山。好样的!我真担心你路上不安全呢。”他拍拍小山的肩膀,无比感激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孩子。 小山:“我快跑到镇上时,老远就看见有个车灯在晃。我就趴到路旁的水沟边上。看见那个绑匪从我身边过去了。然后才起来继续往前跑。” “好孩子。真聪明。”万金欣喜地将小山搂在怀里。 “挖眼珠子!”看着两名绑匪被镇压着从身边经过,小山狠狠地吐了一口。 一位警官来到他们面前。“您就是万金,万老板。您受惊了。” 万金:“谢谢。谢谢警察同志。” “不用谢我们。还是谢谢这位小伙子吧。” 万金:“是的。警察同志。你们都是我应该感激的人。” 警察:“现在跟我们先回所里。玉城的同志很快就来接你们回去。” 万金:“小山跟我走。警察同志,他也是目击证人呢。”他拉住小山的手不放。 “我还是待在这里------”小山心虚地低垂着头说。 警察:“你是证人,要办一下手续的。” 万金:“是的。是的。我怎么能还让你留在这里呢。” 警察拍了拍小山的肩膀,“不错啊,小伙子。你可立大功了!” 万金:“是的。是个勇敢的好孩子。跟爷爷走。” 小山看到这情形,只好点头顺从。临走时,也没有忘记拿上他的包袱和地上的衣服。 等到警局办完了手续,小山跟着万金及他的大批随从一起回到玉城医院。 这是万老板订的高级病房。里面装修豪华,宽敞舒适,感觉像是酒店里的总统套房。 万金:“小山。你救了我。说吧,想要什么回报。”他躺在床上,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小山。 小山:“爷爷。我想吃饭。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万金在听到小山第一声叫“爷爷”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此刻,他在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将小山留在身边,把他当儿子一样培养成人。 “别急。我已经叫人送大餐过来了。”停了一下,他又接着吩咐道:“让小山先洗个澡。你们去买些他能穿的衣服来。多买些。尺寸要选合适的。” 随从们像领到圣诣一般,即刻行动起来。 “万总。洗澡水已经好了。” 万金:“好。小山。走,跟爷爷一起泡个澡。咱们把身上的晦气全都洗掉。” 浴室不大,浴池也刚好两个人用。 小山泡在水里,身上暖和而舒适,但还是想着热乎乎的饭菜。 “爷爷。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啊?” 万金哈哈大笑。“孩子。我也是两天没吃东西了。不要着急。以后有你吃的。”他拉住小山的手,“难为你这样饿着肚子,跑那么一趟。” 小山:“爷爷。你信不信。如果我肚子不饿,我都能追上那个人的汽车。” “哈哈------”万金仰天大笑。“我信我信。跟我说说,你怎么在那里的?” 小山把自己扮鬼的经历从头至尾述说了一遍。 万金听完更加心疼这个懂事的孩子。他深思片刻,抬起头来,郑重地说:“小山。如果你愿意就留在我身边。我会像亲人一样待你。” 小山将信将疑。“真的?” 万金郑重地点点头。“我要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成为所有人羡慕的人。成为一个对你家人、对社会有用的人。现在,你什么也不要想,安心待在我身边。” 从浴室出来,小山里里外外穿了个全新。这些衣服又柔软又轻盈,外套也是挻阔暖和。腰带和黑皮鞋发着奢侈的光芒。原先蓬乱的头发洗过之后,梳理得顺顺爽爽。直挺的身板显现出别样地俊气。连他都不敢认识镜子中的自己了。 “呣。不错。小山,真是个帅小伙呢。”万金忍不住夸赞说。又对手下吩咐道:“把他的这些衣服,还有这个包袱都扔了吧。” “不!这个不能扔。”小山夺过包袱,从里面拿出那件破毛衣。 万金皱了下眉头。“这衣服又小又破,留着干吗?” 小山:“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送给我的。没有这件衣服,那个冬天我早就冻死了。” “如此说来,你的这件外套我也应该留作纪念了。”万金看到他这样重情重义,对他更加地喜爱。 那晚的饭菜绝对称得上丰盛。饥饿的小山恨不能将桌上的餐具一同吞进肚里。数月以来,他没有过饱腹的感觉,更别说这样的美味大餐了。 “来。祝我们以后大吉大利,一顺百顺。” “祝爷爷无病无灾,健康长寿。” 他陪着老爷子品尝了名贵的白酒。但只喝了一杯,便感到头晕目眩,醉倒在套间外的沙发上。松软的布艺沙发,加上轻柔的丝绒被,他睡得那么香、那么甜,以至于翻身掉到了地毯上,也还是酣声不断。 在医院住了两天,万金把小山带回了家。 走进这座大别墅,小山像是进入了童话里的宫殿。到处的金碧辉煌,令他眼花缭乱。 “爷爷。这是您的家吗?” 万金:“是的。从今天起,这里也是你的家了。” 万太太看到这样一个标致的小伙子,又对他家立了这等大功,也是非常感激和喜爱。虽然没有举行仪式,但也就当儿子一样对待了。 那天,小山被带到自己的房间。屋里厚厚的羊毛地毯,让人感到双脚踏在了弹簧上一般。床宽大而柔软,像是快要赶上小山那间西屋的面积。墙边立着一长排带有雕花的木质衣柜,里面挂满了做工考究的各式衣裤。底部两层齐刷刷地摆放着十几双崭新的皮鞋和运动鞋。屋子的北面是卫浴室,一个梅花形的浴池在室内开放,让人感到一股浪漫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所有的用品用具都在小山面前,彰显着与众不同的奢华。 那一晚,小山失眠了。他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的真实性。 第二天早餐过后,万金把小山叫到跟前,指着身边的贺律师对他说:“小山。认识一下这位贺律师。咱们矿上的重大事情都要听贺律师的话呢。” “贺律师好。” “李山。你好。”贺续德看到他一脸的质朴,很是喜欢。在心里道:难怪万老板要收留呢。 万金:“这两天我让贺律师去打听了你家人的近况。他们现在一切都好。你做的那件事至今也没有人知道。那家人只是受了点轻伤。你没有命案。不用害怕。那个村里的人也都相信是真的遇见鬼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你秀姐在你走后一个月,便嫁了过去。不过听说那个傻子结婚之后,病好了许多。” 小山表现出一脸的痛苦。 “爷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万金:“是的。我没有骗你。你对你秀姐的感情,我能理解。如果我们能早点遇见,我一定能帮你摆平这件事。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所以,你就安心在这里吧。” 小山咬咬牙。“谢谢贺律师。谢谢爷爷。” 贺律师接着道:“另外,我又到李村去了一趟。了解到你继母在你父亲离开以后不久,便把你家的房子卖了。她带着两个孩子嫁到了别的县。听说是嫁给了一个原先开大货车的男人。那人比他大二十岁。身体也不好。但是愿意供两个孩子上学。其他也就不知道了。” 万金心情有些沉重,“那就是说,小山在李村的家就彻底没有了?也罢。小山,你现在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你的家就在这里。你现在还小,我准备送你去上学,把落下的功课补上,把高中念完。我再送你去学习经济管理。以后就帮我管理矿上的事情。” 小山:“爷爷。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挣很多很多的钱,给我娘治病,让我爹天天待在家里,再不用起早贪黑地去捆猪。再给我秀姐很多钱,把欠那家人的债还上。让她离开那个傻子。我把她接回家来,像以前一样,跟着我爹娘一起过日子。” 万金竖起大拇指:“小山。懂得知恩图报。好!但是,你秀姐已经嫁人了,就不能接回来了。”他爱抚地摸摸小山的头,“你家里的事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关注的。等你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再回去看你爹娘。他们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谢谢爷爷。” 万金:“等你的成哥回来,也让他去学习企业管理。以后这个煤矿就交给你们了。对了。到了矿上,你就不能叫我爷爷了。要叫万总。” “好的。爷爷------不,万------”小山还是叫不出来。“我------还是想叫您爷爷。” 万金:“以后再改。在公司里都是工作人员,没有家庭成员。所以,都要称呼职务的。你不习惯也要改过来。当然,在你我的心里,咱们还是爷俩儿。” “好的。”小山觉得不叫爷爷,与他便有了距离感。 重新回到学校的小山,学习刻苦认真,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好评。 一年以后,那个未曾谋面的哥哥万任成戒毒成功,回到家中。 第19章 回归的情感 肖敏锐把工作交待完,便离开了公司。自从妻子生病,他才发觉对她的关心太少。他想趁现在公司还没有进入大赛紧张的状态,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她。 来到医生办公室,里面没有人。郭静晨的助手和护士都不在。他打了个电话,也无人接听。 一定是又有手术了。 他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来。听妻子说接生手术时间都不会太长,他想等到手术结束,带她出去一起吃午饭。他们好久没有一起去饭店了。想想这些年,两个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许多的闲暇时间都用在应酬上面。特别是他把那些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林子身上,现在看来很不值。今天他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来弥补对妻子的亏欠。 再想想他们的女儿,从小就住在外婆家。说是为了孩子上学方便,为了他们更好地工作。现在看来,自己真不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工作的借口也太牵强。如果这次大赛再以失败告终,就更对不起家人了。 坐了一阵,他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肢体。到了护士值班室门口,无意中听到里面人的对话。 “郭医生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说是有一个肿块。” “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的。” “听外科主任说这种情况必须尽快手术。” “已经安排了。明天手术。” “主任说,很有可能是------”尽管里面声音压得很低,但肖敏锐还是觉得有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 他转身去找郭静晨,要向她问个清楚。当然,他希望妻子没有任何问题,她们说的郭医生不是郭静晨。他也希望郭静晨能坚决地否定这个传闻。 那一刻,肖敏锐觉得世上最可恨的不是林子,而是那个诡异的影子,那个可恨的肿块。 在电梯口,他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郭静晨。 “你、你怎么来了?”看到肖敏锐站在眼前,郭静晨吃了一惊。很久以来,肖敏锐没有这样到医院里来看她了。 “你------”他因为紧张、激动,说不出话来。 “出什么事了?”这下轮到郭静晨紧张了。 “没、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 “?!” 肖敏锐:“刚才,我听说你------是真的吗?” 郭静晨默默地点点头。 “明天就要手术了?郭静晨。我承认为了工作,关心你太少。现在也想纠正我的过错。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跟我说呢?明天就要手术了,我才知道。而且还是偷听到的。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知情权。”他的手臂在空中用力一挥,仿佛要把那个肿块劈个粉碎。 郭静晨等他稍稍平静下来,说:“肖敏锐。你工作那么忙,压力那么大,我不想再给你增加负担。这点小病------” 肖敏锐:“郭静晨,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什么人,你搞清楚了吗?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工作再忙,也能分得清轻重缓急。你这样说,是不是打算明天手术也瞒着我?你们医院的医生做手术,是不是就不用家属签字了?你们医院能负全责了?我就是工作事业再重要,能重得过你吗?” 郭静晨不等他说完,便上前抱住他。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丈夫对她说这样动情的话了。她爱他,希望他还能像恋爱时那样,对她殷勤缠绵。但她更理解他工作上的繁重与压力。她知道自己无法帮助他,只能用理解的方式支持他。今天,看到他为自己这样焦虑,那空虚的心一下子被幸福填满。她热泪盈眶,这样的情景又让她感觉时光倒流了许多年。 “郭静晨。即使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即使我没有了那些甜言蜜语,我也是爱你的。我们俩个人是一个整体。任何人和事都不能把我们分开。更何况只是一个丑陋的肿块呢。”肖敏锐把激动凝重的气氛调解了一下,“我要你跟我一起好好生活。我们谁也不许离开谁。我们俩就好像两匹骏马,始终都是要并驾齐驱的。好了。跟我说说你现在的准备情况吧。”他为郭静晨擦去脸上的热泪。 郭静晨:“我手头的工作已经交待好了。今天开始做手术前的各项检查。” “好的。我现在哪儿也不去,就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做完手术,直到你身体康复。”那时刻,他像是明白了自己需要怎样地付出。 郑强的设计终于确定下来。接着就是办公会及相关部门的讨论认定。按照以往的惯例,大家讨论之前,他要与肖敏锐先沟通一下。但今天,郑强到公司没有看见肖敏锐,电话也打不通。他心里没底。各部门都在等着他的设计。大赛迫在眉睫,时间刻不容缓。于是,他去模特儿队,希望能找到林子,从她那里打听肖敏锐的消息。但林子也没有踪影。 “陈述全。你知道肖敏锐去哪里了吗?”他问。 “不知道。我也正想找他呢。郑总。服装大赛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到现在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呢?”陈述全反问道。 郑强:“我的设计完成了,想让他拍板呢。人影都没有,安排讨论通过也行啊。我也着急着呢。” 陈述全:“为什么电话打不通呢?” 郑强:“就是,搞得这么神秘。算了,我去他家找找吧。” 陈述全:“哎。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郑强从电梯出来,看到郝形势正双手插腰,站在大门口。听说与肖敏锐失去了联系,郝形势便跟着陈述全也上了车。 郝形势:“他怎么会不开机呢?” 陈述全:“是啊。不来公司,电话也联系不上,这种情况很少有的。” 郑强忍不住说:“他这样失踪,会不会与林子有关。怎么她也不见了呢?” 郝形势:“他们会不会私奔了?” 陈述全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路边。而后转过头来,神情紧张地盯着他们的脸。 郝形势:“我只是猜测一下。” 郑强:“我看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述全:“要说别人干这样的事,我信。可要说肖敏锐私奔,怎么可能?!”他觉得自己与韩雅菊爱得死去活来,也没有私奔的勇气。聪明的肖敏锐更不可能这样做。 郝形势接着道:“或者,是发生了人命案?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如何?我早上可是看新闻的。一具女尸到现在还无人认领呢。从视频上看,个子也挻高的。” 郑强缓了缓神,道:“不会的。肖敏锐你还不了解。杀人的事他才不会干呢。他没这么傻。以他的智商,对付十个八个林子没问题,哪还需要动刀子。至于私奔嘛,也不可能。他能为了一个林子,放弃时代集团吗?笑话。开车,开车。” 陈述全想了想,点点头,“也是。” 郝形势:“哪他能干什么去?依我看,他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二人都觉得这话有道理。一时间便沉默下来。 停了一会儿,郑强突然问:“陈述全。你会不会因为情人而离家出走?” 陈述全想了想韩雅菊,他觉得韩雅菊这般地通情达理,不会如此为难他。于是便摇摇头。 郝形势看到他这样的反应,也急忙回答:“我也不会。” 郑强:“那是因为你没有遇见真正的情人。因为你没有找到真爱。否则,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怎么可能不奋力摆脱一切束缚,怎么可能甘心被平淡的生活所绑架。” 郝形势:“你是说他们被人绑架了?” 郑强:“我不是这个意思。陈述全你跟他解释吧。” 陈述全:“他说的绑架,是指精神上的被束缚。” 郝形势:“我明白。你说的不是刑事案。那么就是民事案了。什么找到真爱,摆脱一切。听你说这话,好像你找到真爱了似地。” “哪这么容易啊。”郑强抢白道。“俗话说,老婆易找,情人难寻。你知道什么才能称得上情人吗?它是一种没有附加任何条件的爱,是不以金钱为目的的情。这种爱深情而浪漫,令人陶醉不能自拔。也正因为情人无法与你天天生活在一起,总是近在咫尺,却似相隔万里。这才更加令人迷恋,这就是距离产生美的道理。” 陈述全:“别高谈阔论了,你有点实际的吗?你这天天摘野花的人,也能悟出这样深刻的道理来。奇怪。”他确信自己与小菊的事情无人知晓,所以才轻松地说。 郝形势:“就是。现在哪里还有像你说的这种人。” 郑强看了陈述全一眼,“我这人就这样,不愿蹚这混水。做人不能太贪,点到为止嘛。不像你,那么会隐匿。” 陈述全握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我、我怎么了?” “你有情人,我也知道她是谁。不过放心,我不会说的。”他故意这般挑逗说。 “对。我也知道,不能随便乱说。”郝形势也装作很明白的样子。 陈述全手心出了一层冷汗。“你------你们怎么可能知道?” 听到这话,郑强暗吃一惊。他隐约感到,在陈述全身上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刚才只是调侃,但没想到一语中的。他似乎承认了这事,那么就赶紧来个寻根问底。此刻,他的好奇心得到了大大地提升。 “就是那次------那次------”郑强在引蛇出洞。 “同学聚会。”郝形势只是在瞎起哄。 郑强煞有介事地:“对。同学聚会。我们都有事没去。” 郝形势:“只有你一个人去了。” 陈述全的内心很想与他们分享他的幸福,但他不能。这里的事存在着复杂的关系,会牵扯到他们的兄弟情谊。所以,只能继续隐瞒下去。“那次聚会,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郑强还想套他的话,“跟我玩游戏,保密是吧?” 郝形势:“下次聚会我一定去。到了会场,我就能发现你的蛛丝马迹。” 陈述全心虚地:“到时候,说不定你们就会有了呢。” 郝形势:“看看。还是有吧?” 郑强:“陈述全,你说说看。同学当中有没有特别出众的?当然,韩雅菊不能算啊。” 郝形势:“当然。她再好咱们也不能有企图。人家是肖敏锐的初恋,咱们哥们儿不能有这个非份之想。郑强,你可别动这个心思啊。” 陈述全咽了口唾液,像是吞下了一剂黄莲。 郑强:“我哪里想过这样的事。这么多年,我就是在医院里见过她那一回。”说完,他觉得倍受冤枉,便使劲地拍拍郝形势的肩膀,“你怎么光说我呢。就好像我是专干这种事的人似地。你怎么不说陈述全呢?还有你自己。那天在医院里,还恬不知耻地说什么,我跟她还有那么一段------呸!真要把我笑死了。” 郝形势:“我这样说,还不是替肖敏锐做挡箭牌吗。你没看到郭医生那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不放吗?” 郑强:“那你说点能让人相信的话,好不好。就你那样的做法,纯粹是暴殄天物。” 郝形势:“那也比暴戾恣睢,暴露无遗强。” 郑强:“哎呀。郝形势。看不出来你学习成绩还是蛮好的。还知道暴戾恣睢这个成语。只是,再好好想想,用没用错地方?” 郝形势:“用没用错我不知道,反正用在你身上也行。” 郑强还想与他逗乐,这时,肖敏锐把电话打了回来。 接听完肖敏锐的电话,郑强沉默了一会儿。“停车。掉头去医院。” “怎么了?真出人命了?他把林子怎么了?”郝形势急忙地问。 “别提你的人命案了,好不好。肖敏锐在医院里呢。郭医生明天手术,说是乳腺肿块,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我们现在过去看看。”等车掉转过头,朝医院方向开了一阵,郑强使劲拍了拍额头。“这时候,怎么有这种事。” 郝形势:“还是有点像人命案。不,是人命关天。” “恶性肿瘤就是取出来,也得化疗一段时间。真是要人命啊。”陈述全担心地说。 “是啊。但愿没大事。”郑强心情也沉重下来。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祈祷着一切平安。 “她不是医生吗,怎么还得病了呢。”郝形势也开始着急起来。 郑强:“医生就不得病了?” 郝形势:“我是说,医生应该知道预防的。” 陈述全:“还是去看看再说吧。” 仨人急匆匆赶到肖敏锐面前。 郑强首先埋怨说:“怎么也不早点通知我们一声。” “我过来也没有任何准备。手机没电了,这才刚冲上。”肖敏锐神情凝重地说。 “医生怎么说?”陈述全望了眼病房里的郭静晨,问道。 “下午手术。” “这------”陈述全不敢说下去。 郝形势:“这也太快了点吧。我们才刚知道。” 郑强:“那我们也在这里陪你。” 肖敏锐:“公司大赛的事情很多,你们还是忙那些事去吧。” 郑强:“我的设计已经完成了。想听听你的意见呢。”他把手稿举起来,在肖敏锐面前晃了晃。 肖敏锐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嗯。比上次好了许多。这样吧,明天召集相关人员再讨论一下。大家能通过,就进行下去。我不在公司,你们多费心。” “你放心吧。”他们齐声道。 “这事你们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其他人。下午家里来的人也会很多。这里有亲戚帮忙,你们就不用费心了。” “肖敏锐,你好好陪郭医生。公司里的事你就放心吧。”此刻的陈述全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肖敏锐。好像他与韩雅菊的事伤害到了他似的。 “有需要我们的,就通知一声。”郝形势也认真地说。 肖敏锐按了按他的肩膀,算是表示谢意。“工作进行到哪一步,随时通告我。” 第二天,在肖敏锐缺席的情况下,召开了大赛服装设计讨论会。会上,郑强充分阐述了蓝天白云的创作理念。大家在没有争议的情况下,确定了这个设计方案。 参加了设计讨论会的杨容美,更成了郑强的心仪之人。他觉得杨容美完全可以替代林子在时代头牌的地位。而她的那种谦卑与羞涩更加吸引他。在这次的设计结束后,他的脑子里就只有杨容美了。 一定要约她吃饭、喝咖啡。看电影,或者是看星星------ 但目前他无暇顾及这些事情。因为接下来他要去选定服装面料。 因为这件重要的事,他和陈述全跑了整整三天。 那天,何珍珠来到排练大厅。这是最后一次的测量。要求绝对的精准。然而,这次林子又不在场。她觉得事关重大,与苗总商量过后,便打电话通知办公室。 冯主任对此也毫无办法,这个电话便打到了肖敏锐那里。 郭静晨手术过后,因为取出来的肿块化验结果为良性,所以肖敏锐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接到这个电话,他也不想直接联系林子,便将此事又转给了苗小禾。 苗小禾给林子打了一上午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无奈只好发过去一条信息: 大赛服装测量开始,请尽快回来。 消息发出,如石沉大海。 早在两天前,苗小禾就听到英子的汇报。说林子与理想集团的刘总约好去渡假了。 “这是我亲耳听见的。”英子和林子住在同一个公寓。所以,她的话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苗总听了这个消息十分气愤。那天聚餐时,她已经提醒过林子,希望她以公司大局为重,及时返队,迎接大赛。现在,竟然还这样无视公司的规定。但想到杨容美,她心里踏实了许多。看来应该把对林子的期望寄托到她的身上了。至于不负责任的林子,她做好了放弃的准备。 苗小禾:“把林子的数据给我看一下。好像这个数据她一直都保持着,没有过变化。” 何珍珠:“是的。模特队就数她保持得最好。但是,这次大赛可马虎不得呀。” “那就用她最后一次量的尺寸吧。等她回来再说。” “肖总可嘱咐过的,一定要按实际数字为准。这个可是半个月前的数字,能准确吗?” “只能先用着了。到时再说。实在不行,再重新做。出事我来负责。”苗总决定道。 从心而论,苗小禾不喜欢林子的高傲。特别是仗着肖敏锐的庇护,那般地目中无人,令人生厌。但碍于肖总的颜面,也就忍下了心中的这股怨气。 第20章 散开的春梦 郝形势在郭静晨手术结束的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他这一生中最感激的人就是肖敏锐。在他退伍之后走投无路之时,肖敏锐收留了他。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还是肖敏锐借钱为他投入了股本,成为了时代四大股东之一,才有了现在衣食无忧的小康生活。虽然他也知道有关林子的事,但这些丝毫不能动摇他对肖敏锐的忠诚和感激。很久以来,他就在心里发誓,任何情况下,誓死保卫肖敏锐。当然也包括他的家人。他清楚地记得,他的孩子是郭静晨亲手迎接到这个世界上来,是郭静晨亲手把儿子送到他的怀中。他把这一切功劳都归功到郭静晨的身上。并告诫自己,永远也不能忘记那一时刻。所以,听到郭静晨病情的时候,他先是为她痛心,而后便义无反顾地冲上前来相助。 看见郭静晨从手术室出来的那一刻,他心里难过得程度不亚于她的亲人。外表看他是个粗人,但实际上他心肠极软。这只能用善良来解释。他希望他的亲人朋友,以及所有人都平安快乐。也曾发誓绝不找情人。因为他懂得,那样对他的妻子是极大的伤害。何况这又需要花很多的钱呢。 这两天,除了迎来送往,他便守候在病房外,像个忠诚的卫士。由于经常值夜班,熬夜已经是他的一种习惯。他总是把疲倦的肖敏锐劝到一边休息,而他则悄悄地守候在郭静晨身边。这样使得肖敏锐的疲惫有了大大地缓解。 晚上,郭静晨刚刚睡着,肖敏锐离开病房,来到走廊,在他的身边坐下来。 郝形势:“怎么样,一切正常吧?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去睡吧。这儿有我呢。” 肖敏锐拍拍他的肩膀,深深地叹口气。“我不累。这几天你辛苦了。” 郝形势眉头一皱,“说的这叫什么话。咱们弟兄还需要这样吗。” 肖敏锐望着前方,若有所思地:“想想这些年,我们一直各忙各的事,很少这样相互陪伴。等到出现了这样的状况,等到------说什么都晚了。所以,这说明了一个问题,我们还是不懂得珍惜。” 郝形势:“你们各自忙事业都没有错。只是这个病它来的不是时候。不对,它就不应该长到郭医生身上。”他看了眼疲惫的肖敏锐。“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样难过,这样用心地对待女人呢。” 肖敏锐像是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是的。虽然我遇见的那些女孩都很漂亮、乖巧,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 “对。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关于肖敏锐在大学的风流史,郝形势也很清楚。 “她知书达理,秀外惠中。内修外敛,端庄稳重。她是一个合格的好妻子。” 听到这样的评价,郝形势忍不住盯着肖敏锐看了许久。 肖敏锐抬起头来。“看什么?我知道。你会问,既然她这么好,这么优秀,为什么还找林子,对吧?” 郝形势点点头。 肖敏锐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道:“男人是没有净化好的物种。自高自大,自私自利。只求自己快活,不顾及他人感受。为了自己的欲望,不择手段,不惜牺牲或者伤害他人。男人身上存在着的这种劣根,我自己也很清楚。但就是不想、也不愿意控制。你说,咱们------”他看了一眼注视着他的郝形势,“当然,不能一概而论。还是有好男人的。比方说你吧。你郝形势就是我见过的男人当中,最自律、自重的人。” 郝形势:“肖敏锐。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你不要这样嘲笑我。” 肖敏锐:“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是说,单单就这个方面来说,你是你妻子的好男人、好丈夫。起码是个没有乱过方寸的男人。” “我是不想让我老婆受到伤害,我不喜欢、也没有资本去玩这个游戏。”郝形势老实地说。 肖敏锐纠正道:“不能说这是游戏。毕竟这是两个有感情的人,按照不能公开的一种形式,遵守一定的规则进行的活动。” “还是一种游戏。” “游戏是有一定的规则,有一定的形式。是按照双方都能够接受的-----” “还是游戏吧。”郝形势不紧不慢地说。 肖敏锐:“总之,这和你说的游戏不一样。这是两个人共同遵守的规则和形式。” “两个人的游戏。” “你这个人就是笨。跟你说不清楚。” 郝形势:“那你跟我说说你和林子,看能说得清楚吧。” “我跟她算是这种,但也不算。是另一种,早就应该结束的------” “游戏。” 肖敏锐看着郝形势,突然感觉他说得有道理。这个猪脑子也并不像平常那样的愚笨。时常也能一语道破天机。 林子从剧组回来,没有去时代集团,而是直接去了老刘的别墅。 这一次的触电,让她明白在影视圈里混有多艰难。原本以为有老刘这个财神作后盾,就没有做不成的事。现在看来大错特错。老刘在房地产界算个人物,但到别的领域就什么也不是了。既然这条路走不通,林子想还有一条捷径。如果跟老刘结婚,有了他的全部财力,想拍电影电视,当主角岂不是分分种的事吗?拿定了这个主意,她便急着尽快去实施。 那天,在昏黄迷蒙的灯光下,林子陪着老刘以酒尽兴。酒过三巡,林子步入正题。 她扭着曼妙的腰枝,依到老刘的身边。“阿严,”今天,她一改对老刘的称呼,似乎这样才能显得他不那么老朽。“谢谢你这次的帮助。过几个月,你就能看到我的屏幕形象了。来,我们干了这个交杯酒。” 刘严拧了下她粉嫩的脸蛋,“好。提前恭喜你。你的人生当中有了这样一次经历,也是我的荣耀。希望我们都能心想事成。”他色迷迷地看着林子,心里却有些不悦。因为他深知影视圈里的潜规则。而林子这一趟上银幕,很有可能在这个潜规则上走了一圈。作为情场老手,他并不在意。只是看到林子这么快回到他身边,觉得她必有事相求,所以就倍加小心。 林子:“阿严。你帮我实现了一直以来无法实现的梦想,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刘严:“我们这种关系还提什么感谢。见外了,见外了。” 林子:“你知道我是个重感情的人,希望我们能够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特别是通过这件事,我懂了你。也知道你有多爱我。我也更加地离不开你。”她低下头去吻了吻他的额头。“阿严。我愿意陪着你,一直到老。但是,我不想永远这样做你的情人。” 刘严微微皱了下眉头。他没想到林子今天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然,虽然在外面沾花不断,他却从未想过要因此抛弃她的妻子及家庭。他需要外面有这样一位美人来调情,但绝不能影响他正常的生活和事业。 他表面上没有不悦的反映,只是不露声色地将此话题搪塞过去。 “好好。林子真是个有情有意的美女啊。怎么样,吃好了吗?咱们出去散散步吧。”他想马上结束这顿晚餐,更想结束这个不合适宜的话题。 林子不想一直这样做他的情人,而是想要进一步踏入他的生活,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以他对林子的了解,对男人不会有太深的感情。只所以愿意这样,不过是因为他的钱财。必须打消她的这些念头,但也不能因此而失去她。他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保持住他们的关系。不是喜欢钱吗?这个好办。钱、财、物都能满足。哪怕她辞去工作,把她养在这里呢。但这一点显然行不通。林子不是那种甘愿寂寞的人。也不是愿意为别人付出和牺牲的人。她有野心,好张扬。喜爱出人头地。所以才极力要往演艺圈里钻。现在有不少这样的女孩,用钱买路。但因此成功的少之又少。他必须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应对林子的这种欲望。 林子坐在那里并没有听从他的话,继续道:“阿严。我跟你来往这段时间,对你的秉性及为人有了大致------不,是深刻地了解。我喜欢你的成熟稳重,和你诚信的人格魅力。我也崇拜你的智慧与谋略。我愿意陪伴你,与你生活在一起。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刘严看出了她的决心。 他重新坐下来,“林子。虽然我们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我也是付出了真心。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我不能娶你。我的老伴陪着我走了那么多艰苦的路,我不能把她抛弃了。这是我的原则和底线。除此之外,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我并没有让你抛弃不管。你跟她离婚后,可以给她一大笔钱,足够她养老。保证她有一个衣食无忧的晚年。” “林子。这样的舆论压力我难以承受。在这个城市里,我毕竟也是有点名气的人物。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不顾及个人、家人、公司的颜面及名誉。况且,我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林子得到刘严这个明确的态度,很失望。“那么,跟我结婚有失你的颜面。跟我这样来往,又算什么呢?啊。对了。这事很隐秘。隐秘在一个死胡同里。既然我们没有发展下去的空间,也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感情和时间了。刘总。再见!” 林子气冲冲地离开了别墅。此刻她恼羞成怒。那些美好的心愿倾刻间化作厌恶与仇恨。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愚弄的玩偶。更是一座被魔鬼蹂躏过的破败庄园。她为此付出的一切,现在看来一文不值。连她也开始蔑视自己了。 回到公寓已经是深夜。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回过头来再想想肖敏锐,又觉得还是他一片真心。当然,他也没有想要结婚的意思。但也没有像刘严那样玩弄利用的手段。这些年来,肖敏锐做到了对她应有的尊重。也一直在呵护着他们的感情。而现在与刘严的这一出戏实在对他不起。想到这儿,她决定先把心收回来,把大赛的事情做好。一切等比赛结束再做定夺。 早上,看到她回到公寓,杨容美很是吃惊。仿佛她是从天而降。 “林子。你这么长时间忙什么呢?”她来到公司,住进了这间公寓,还是第一次看到林子。“公司大赛已经量过尺寸了,服装都已经做好了。你今天回来正巧赶上试装。” 林子无精打采地:“我一直在为理想集团做宣传。”她不敢把拍电视剧这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说出来。这要等到适当的时机,否则会影响她现在的工作。 杨容美小声说:“你这段时间没来,苗总很着急。你可要小心点。”她像是知道什么似地。 林子看了她一眼,有些心虚。“我去刘总那边做代言,肖总是知道的。” “啊。这样就好。快点洗漱吧,别赶不上班车了。”杨容美能到时代来,多亏了林子的举荐。所以她对林子心存感激。 林子与杨容美一同下了班车,走进公司大门。远远地看到肖敏锐、郑强也站在那里等电梯。 “肖总,早上好。郑总,早上好。”她们招呼道。 “早上好。”肖敏锐朝杨容美点点头,却无视林子的存在。 郑强转过脸来,对杨容美道:“今天试装,加油啊!” 杨容美微笑地冲着他点点头。 林子觉得自己很受冷遇。郑强一直就对她有成见。今天当着她的面对杨容美这般热情,也是正常。但肖敏锐的态度,让她感到顔面扫地。他这些天没有联系,本身就有问题。林子心里一阵难过。想到刘严那张无情的嘴脸,又觉得自己很是理亏。便紧走了两步,跟进电梯轿箱。 “肖总。今天忙吗?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肖敏锐目不斜视地冷冷道:“我很忙,没时间。”而后扭脸对身边的郑强说:“到我办公室来,把你的设计再拿给我看看。”说着他们出了电梯。 林子吃了个闭门羹,觉得在杨容美面前很没面子。“我跟肖总有事要谈的。”她解释着也出了电梯。 “噢。”杨容美表现得不在意,使她有了些欣慰。 远远地,她看到肖敏锐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室走。 吴佳玉:“肖总,早。郑总,早。” “你早。今天这发型很漂亮。”肖敏锐的表情有了巨大的变化。自从有了医院里的经历,肖敏锐与吴佳玉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融洽。“模特儿们也可以采用这种发型吧?”肖敏锐微笑着对郑强道。 吴佳玉今天把长发由下而上卷起一个髻,两边分别留有一缕长丝,瀑布般顺流而下,弯曲随意。显得既活泼又大方。“谢谢肖总夸奖。” 郑强仔细看了一眼吴佳玉,点头表示赞同。 肖敏锐转身故意大声道:“吴秘书。把昨天的大赛设计讨论会议记录拿给我。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好的。”吴佳玉像是懂得他的心思,也故意大声回应他。 林子尴尬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用心咀嚼闭门羹的滋味。她目睹着肖敏锐这个表情又一次的变化,把这股怨气记在了吴佳玉的身上。 一定是她在勾引肖敏锐,才使得他这般地冷漠。她心里发着狠。看我怎么收拾你。 吴佳玉想到那天林子对自己的轻视,觉得很是畅快。她拿起会议记录,迈着无敌的脚步,走进总经理室,而后生生地关上房门。 林子狠狠地白了那扇门一眼,心里道:“等我离开这里,成了影视名星,成了富豪太太,你们会遭到比这更难堪的待遇。”她一扬头,重新进了电梯。 到了排练大厅,姑娘们正排好了队,等待苗总的训话。 林子还是高傲地站到队伍的最前面。 苗小禾看到林子的到来,便觉得今天的训话应该多些内容。 “大家这段时间训练辛苦了。可能有人觉得这个工作很乏味。但是,一个职业模特儿,就是要经得起这样的磨练。大赛的任何一次成功,都离不开每位职员的努力和集体的力量。都需要大家的齐心努力。如果做不到吃苦耐劳,就不要谈什么成功。也不要总想着走什么捷径,靠什么人际关系。努力就是成功唯一的道路。希望大家在大赛到来之前,继续努力,争取达到最佳状态。不辜负公司对我们的厚望。好,现在到服装员那里领自己的服装。接受公司领导们的审阅。”看到姑娘们拿上服装,进了更衣室,她把林子叫到一旁。 “林子,你过来一下。” 林子跟着她来到大厅的一角。 苗小禾:“你最近没有来训练,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林子:“我去理想集团,做他们的代言。这个肖总是知道的。” 苗小禾:“为理想集团代言,不会忙得连晚上都不回公寓吧?你是去代言了,还是去渡假了,这个我们暂且不说。公司面临着迎接大赛的艰巨任务,你在队里的作用有多重要,你自己不清楚吗?” 听到苗总把她这些天的隐情说了出来,林子又是一阵气恼。她立刻想到了英子。只有她能把偷听到的电话内容告到这里。如此一来,她也没有了为自己狡辩的理由。 苗小禾:“既然你今天回来了,我希望你能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把工作做好。还能像原先一样,起到一个好的带头作用。一切事情等大赛结束再去考虑。” 林子点点头。 “好了。你去试装吧。” 林子听够了这样的教训,她领了衣服急忙往更衣室走。 一进门,便看到英子正摇头晃脑,那般得意的神情。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咱们模特儿队里什么时候养狗了,摇尾乞怜的。”她含沙射影道。 英子看到苗总把林子叫到一旁,便知道自己的告状起了作用。现在看到林子恼怒的样子,更加得意忘形。听到她这样尖刻的话,心中明白她的所指,便立刻回击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一只狐狸精。虽然夹着尾巴,但一动就露出来,藏也藏不住。就像这样------”她把身上的长裙提了起来,比划着。引得一阵哄笑。 何珍珠一挥手,将她的动作打了下去。“别起哄。快穿好。”她觉得这样的行为,是对设计师极大地不尊重。 阿朵知道这二人的仇怨,为了避免矛盾激化,便上前来岔开话题。 “英子。你这个发卡真好看。很配我们的服装呢。” 英子被何组长这一拍,老实下来。便接过阿朵的话说:“怎么样,好看吧。我是在服装部那堆饰品里翻出来的。” 阿朵:“来。我给你戴上。” 这是一只蓝色的彩珠发卡,以波浪的形状排列着。正与大赛的服装颜色相配。英子的长发束在头顶,挽成了一个公主髻。而这只发卡不仅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更有效地固定住了发型。真是一箭双雕。 苗总走了过来,阿朵便道:“苗总,您看英子这发卡这样戴可好?” 苗小禾看了,也觉得很能衬托服装的韵味。 “很好。大家都要这样,多动脑子,对服装有一个好的再创作。” 林子听到苗总的表扬,更加不服了。正要回击。 “林子,到这边来。”何珍珠拦住了她。 “何组长。什么事?”林子小心地问。 何珍珠看到这些天未露面的林子,心中的不满便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林子,一直没有你的尺寸,这衣服是按照你原先的尺寸做的。如果这些天你没能保持住体重,你就提前审请,再重新做。一定不能耽误大赛。” “我的体重保持得很好。就这样吧。”林子没好气地回应完,转身进了更衣室。她觉得就几天没来,时代的人个个都在跟她作对。这使她离开时代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何珍珠:“这是怎么了?自己不来上班,还这么大火气。真是的。出了问题谁负责。” 其他人看到事情不妙,也加了小心。 林子把自己关在小单间里,不停地将那条蓝裙摔在座位上。而后又在手里抖来抖去,就是懒得往身上套。她看不出这裙子有什么特别之处,还要用来参加大赛。“哼。”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最后将衣服甩到一边,赌气坐在那里不动弹。先把心中的怨气发出来再说。 想想肖敏锐对她冷漠的态度,想想吴佳玉得意的神情,想想英子的报复,想想苗总的追究,想想这间耗费了她青春的大厅,她的恼怒便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那一刻,她重新下定决心,继续与刘严纠缠,不获全胜誓不罢休。 听到外面让大家集合的喊声,她急忙将裙子换上。但这时才发现,这段时间没有节制的生活,她比原先胖了许多,裙子的拉链怎么也拉不上去。 杨容美在外面敲着门,小声催促道:“林子,林子------换好了吗?快点出来。公司高管们都在外面等着了------” 第21章 世间的酸楚 林子冲着外面回答:“马上就好。”她咬着牙,继续把两片布料往一起拼。 想到肖敏锐和身边这些人,甚至连吴佳玉这个新来的小丫头,都开始明目张胆地表现出对她的轻视,林子想无论如何也要把裙子穿上。哪怕揉碎骨头,也要保住时代第一头牌的地位。哪怕割掉十斤肉,也要走在模特队伍的最前面。 她挺起胸,极力将身体向上伸展,继而深吸一口气。 拉链终于拉上了。但是,她不能将身体放松下来恢复常态。只能这样屏住呼吸,强忍肋骨和肌肉的巨大束缚,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t台下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肖敏锐及高管们坐在台下的中央。 林子昴起头来,她要让所有的人看看,谁是时代的主角,谁是时代最优秀的女模。虽然,她被紧裹的衣服勒得快要窒息。但还是面显高傲,目光冷艳,步伐从容,身胸挺拔,神情焕然。她用眼睛的余光朝肖敏锐瞟过去,看到了那张满是渴望的面孔。 你是离不开我的。她在心里这样说。如果老刘此刻在台下,更无法掩饰他骨子里横行的淫欲。 好不容易等到彩排完毕,林子箭一般地冲进更衣室。拉链拉开的一刹那,她感觉身体中上亿的细胞在空气中瞬间绽放开来。 她坐在那里喘了好一阵,才缓过气。 从更衣室出来,队友们都已经离开,唯独何珍珠坐在那里,像是在特意等她。 “林子。你是不是比以前胖了?我看你的衣服有些紧,需要改动。” 没等她说完,林子反驳道:“没有啊。我和以前一样。今天早上我还称过体重了呢。衣服我穿着正合适。不需要任何改动。” 何珍珠:“但我看有些------”长期从事服装裁剪的她,对于尺寸非常敏感。 林子无礼地打断她的话。“这是大家的意见吗?” “不。是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你穿着裙子,身体显得有些僵硬。缺少自然的美感。”何珍珠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让她必须直言不讳。 “所以说,这是您个人的看法,我不能苟同。大家没有认为我的台风不正,我的表演发挥也无异常。您就不用为我操心了。”原本就带着一肚子怨气,这个秘密被人揭穿,她更加恼怒。只所以坚决拒绝何珍珠的提议,也是因为不愿任人摆布。况且,她可以在这几天内将体重迅速降下来。她有这个把握。 “我认为非常有必要重新量你的尺寸。” “而我认为根本没有必要。再见。”她一侧身丢下何珍珠,扬长而去。 看到她这样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何珍珠很是生气。她觉得有必要向肖总汇报这件事情。便直接去了会议室。 按照惯例,试装之后都会召开一个碰头会,讨论和解决服装、t台的相关问题。 会议开始,肖敏锐首先发言。 “这次的试装,从设计到t台效果都很好。特别是色彩的运用很谐调,这个要感谢我们郑总的精心设计。您辛苦了。”他冲着郑强点点头。“服装的用料也下了一定的功夫,色调纯正,质感强烈,制作也精良。陈总、何总你们功不可没。谢谢。模特儿们演绎得也十分到位。她们很准确地把设计师的理念用形体动作,立体地展现出来。非常好。苗总,您辛苦。”他冲着相关人员频频鞠躬。“这段时间,我因为私事没来公司,大家这样认真敬业的工作态度,让我很感动。再次表示感谢!”今天,他的心情很复杂。虽然已经把林子从心里踢了出去。但这样与她再次相遇,特别是又一次欣赏到林子的t台风采,他的心一阵阵隐痛。他没有想要复合的意思,但这样的面对他又感觉很不舒服。物是人非就是这样的情景。他坐在台下,努力使自己淡定,不为杂念所扰。在林子转身、或者遁形时,他的心绪才得以平静。 他咳了两声,继续道:“当然,大赛讲的是精益求精。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们这台服装也有不足之处。所以,请大家坐下来,细细探讨。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把不足消灭在我们内部。现在,请大家畅所欲言。” 郑强举手道:“我先来说说吧。”通常因为他是设计师,每遇到这种情况,首先要表明态度。之后,其他人才能无所顾虑地发表见解。况且,这次的设计是他灵感骤发而成。虽然觉得有新意,也不乏创意。但自始至终,他心里没底。不知道这其中还缺少什么。为了这个,他这几天一直与杨容美沟通,希望因她而起的灵感,也能从她那里得到升华。刚才t台上的彩排给了他一些激情。但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那份震撼。一个国内顶级的大赛,没有令人震惊的意外,怎么能获得好成绩? 郑强坐直了身子,用诚恳的语气说:“通常一个事情的成功,不在于一个人的作为,而是一个团队的力量。我们这次的大赛更是如此。对于这次的设计,我现在无法向在坐的表示我的满意度。说实话,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需要成功,时代需要成功。在坐的所有人都需要这个成功。那么,成功的基础就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努力、认真、精益求精的态度。所以,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们就要认真对待每一个问题,特别是一些细小的问题。现在,我恳请大家针对我的设计,大胆、严厉、严格、严谨地提出问题。以求有更大更好地改进。谢谢大家!” 在他说话期间,何珍珠与身边的苗总交换了林子的问题。等到郑强的话一结束,她便起身发言。 何珍珠:“大家好。我现在想就我对这次试装的过程,发表一下个人的看法。首先,郑总的设计没有问题。虽然这次创意没有惊天动地,但总体还是令人耳目一新。蓝天的高雅,白云的舒展,t台效果无可厚非。我想说的是,好的服装一定要有好的展示。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杨容美在台上的表现非常突出。她的台风很正,服装演绎恰到好处,形体把握得也是非常优美。而林子的表现很令我失望。首先我感觉她的衣服在尺寸上存在问题。当然,这个我要负主要责任。因为在剪裁之前没有对她的实际身体进行测量。这个有关负责人也知道其中的原因。也正因为如此,导致她无法正常发挥。她的表情怪异,体形僵直。那么时尚的服装穿在她身上,仿佛一块布裹在木头上。”她把“僵尸”改成了“木头”。 肖敏锐一直觉得林子的样子有些别扭,经何珍珠这么一说,他恍然大悟。便说:“你与她沟通一下。如果是这个原因,必须重新量尺寸,重新做。” 何珍珠:“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刚才试装一结束,我就跟她谈到了这个问题。但她矢口否认。说她的体重没有任何变化,她衣服的尺寸非常合体,无需任何改动。刚才我也与苗总交流了一下。建议模特儿队应该改变目前的梯队形式。我提议,由杨容美作为时代一号,参加大赛。” 她的话结束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知道肖敏锐与林子的关系。林子在时代占据一号的位置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这样取缔她的这个头衔。 陈述全悄悄看了看肖敏锐的反映,又偷偷瞪了何珍珠一眼。 郑强对于林子的不满由来已久。虽然他喜欢美女,但从林子那里,他看到的只是傲慢与自负。而杨容美的内修外敛令他陶醉,那种优雅令他倾心。特别是看到t台上杨容美靓丽流畅的台姿,更加坚信时代模特儿队的头号非她莫属。 “我赞成。”他举起手来,应和道。虽然他不知道肖敏锐与林子现在的关系处于如此紧张的状态,但他相信肖敏锐会顾全大局。 “我也赞成。”苗总举手道。 “我赞成。”会议室里相继有人举起手来。 肖敏锐:“好的。这项提议通过。苗总,你要做好林子的思想工作。这样的调整也是工作需要,让她不要有个人情绪。另外,如果服装真的需要改动,也不要嫌麻烦,需要重量就量,需要重做就重做。”其实从心而言,他并不赞成这个做法。毕竟大赛在即,稳定人心是必要的。像这样一纸决定会直接影响林子的工作情绪。但他不能反对。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这样做也有一定的益处。可以有效地起到警示他人的作用。即使她放弃不干,还有一个杨容美。况且,今天林子的表现确实欠佳。连个替她开脱的理由也找不到。只能为了大赛不惜一切了。想到这儿,他看了看会场,“请继续。谁还有提议?” 试装结束,林子回到公寓。原本就烦躁的情绪,现在更加低落了。何珍珠对她的指责令她恼怒。也正因为说到了她的要害,所以才这样记恨。她要在这几天之内把体重降下来,以回击她的不满。所以,中午她只吃了些水果。又因为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头靠着枕头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但还是被一阵铃声吵醒。 电话是刘严打来的。 那日她走后,刘严并没有放下这一切。他知道,目前二期楼盘开盘在即,宣传活动迫切需要她。况且,他也不想与林子反目成仇。他害怕林子将这个事情捅出去,与私无法与糟糠之妻交待,于公地产宣传还要另加费用。况且,在他的关系网中如果败露此事,他便晚节不保。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要以哄为主,稳定才能安定。 “宝贝,在干嘛呢?”他这样挑逗道。 “绝食呢。”林子没好气地回答。 “哟,这是干什么。谁惹你了,告诉我。”刘严佯装不懂。 林子:“全世界。” 刘严:“你看看,你看看。别这样。生气对女孩子不好。有什么委屈过来跟我说,我替你出气。” 林子:“别理我。我睡着了。” 刘严:“别、别。别挂电话。我有话跟你说呢。” 林子懒懒地:“有什么就快说吧。” 刘严:“我想好了。对于你,我有一个宏伟的计划,这个电话里说不清。你最好今天能抽时间过来,我好好跟你说说。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不来可是要后悔的哟。” “我不感兴趣。”对于他的拒绝,林子还是耿耿于怀。所以也想让他尝尝被拒绝的滋味。 但是,经过这个电话之后,林子再也睡不着了。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怨恨起自己的命运来。为什么这么努力、这么优秀,以至于做到了献身,却还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是美丽不够,还是努力不够呢?她认真地想了想。觉得美丽已经足够,只是运气不佳。那么,对于刘严还不能过早地放弃。等到这次大赛结束,再与他周旋一番。当然,这次大赛也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如果成功也极有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机遇。所以,一定要保住自己在参赛队伍中的地位,绝对不能输。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对。不能休息。现在要利用一切时间,进行魔鬼训练。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体重降下来。 她立刻回到公司,悄悄来到空荡荡的排练大厅。 这个大厅,给予了她多少成名的美梦,又吞噬了她多少的青春年华。站在宽大的镜子前,想想刚到这里时的情形,她觉得自己与那时相比,已面目全非。曾经的清纯如今被世俗埋没得无影无踪。但她觉得没有退路,只能这样走下去。 她换好了练功服,开始在大厅中央原地跳跃。这是她最有效的快速减重的方法。她可以连续跳跃一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直到大汗淋漓,直到浑身无力。 她一边跳,一边欣赏镜子中的自己。想象着那些被这般热烈一批批燃烧灭迹的脂肪。 这时,身后出现了英子的身影。 英子比林子晚两年来公司。自从十六岁离开乡下的老家,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生长在农村的她,是过着贫困生活长大的。强烈的虚荣心促使她成为城里人的欲望日益巨增。就在她挣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准备买她梦寐以求的长裙时,父亲车祸送进了医院。母亲哭着打来电话,给她要救命钱。从此,她便开始不停地为家里寄钱,为弟弟寄学费、生活费。也是从那天开始,她的梦想便迟迟无法实现。但她是个倔强的女孩,希望能找到一个靠得住的人,帮助她成名。并有大把的钱供她及家人享用。因此,她这些年咬着牙,一直努力着。 英子虽然各方面条件比林子略有差别,但她深谙处事之道。看见林子那样与公司高管交往,便也不停地做些此类的小动作。有一段时间与肖敏锐私下秘密来往,也尝到了一些甜头。而林子对肖敏锐的严防死守,最终让她失去受宠的机会。这也是她痛恨林子的原因之一。反过来说,她原本对感情就不专,只要能给点小恩小惠便可满足。因为她觉得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卑微的、廉价的。就是一种交易,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和高尚。所以,这样过起来很轻松潇洒。就像当今的男人们一样。她也这样乐在其中。 林子还和平常一样,看见她就像看见了空气中的灰尘。 自从林子发现了她与肖敏锐的关系,大闹一场之后,她们俩便成了针锋相对的仇敌。 英子虽然比林子小三岁,但也渴望在这次大赛中能崭露头角,闯出一条美丽的、幸福之路。今天,看到试装中的林子那般颓废,她的自信一下子被激发出来。特别是刚刚听说,公司把林子的头牌拿下。她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但已经足够令人称快。所以,她发现机会来了,必须行动起来。要以最快的速度占据其位。因此,与林子目光相撞的那一刻,她表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意。 林子捕捉到了她这瞬间的轻视,也没有放在心上。你不过是发现了我的体重问题。这不算什么,很快就能搞定。你依然会站在我的身后,看我怎样风光大现,美丽绽放。林子这样坚信。 英子在大厅的一角,离林子远远地,做着自己那套塑身运动。 她们都清楚,当务之急是努力实现心中的愿望,而不是徒劳无益的口舌之争。 那一个中午,大厅里满是妒嫉与蔑视。她们是敌对的,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等待出人头地的那一天,给对方看。 过了午休时间,模特队员们陆续来到大厅。大家神情紧张而怪异,预示着将要发生重大事件。 等到苗总宣布,由杨容美率队参赛的决定时,林子呆若木鸡。对于英子那一瞥恍然大悟。那一刻,她彻底绝望了。 她觉得不应该那样拒绝刘严,不应该断了自己的后路。对。必须尽快离开时代,尽快嫁给刘严,尽快进入影视圈,风光无限给面前的人们看。 苗总安排好队员,便把林子叫到一边。 “林子。公司只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外面的事情。当然那也是公司的事。但这次公司大赛关系重大。这个决定也是出于对你时间上安排的考虑。因为你与理想集团的宣传工作,与大赛训练时间上有冲突,所以这样调整一下。你不要有思想情绪。这个大赛你还是一定要参加的。你在公司这么久,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所以你要继续发扬。” 林子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知道此刻身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看她如何反应。她一定不能让那些人看笑话。特别是英子。 于是,她头一扬,堆出一脸笑容道:“苗总。谢谢公司为我着想。我不会有情绪的。我当然要参加大赛,而且还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大赛t台。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这样就好。大赛之前一定要做好各项准备。争取取得好成绩。” 林子点点头,站在那里没有动。她不想去看任何一张面孔流露出来的表情。此刻她离开时代的决心更加强烈了。 杨容美悄悄来到她身边,“林子,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林子佯装不在意地:“没关系。上层把他们的意思都给我说了。是我主动给你让位的。所以,你不要说对不起。因为我这样做,有我的打算。” 杨容美看出了林子这般勉强的笑意,“你------” 林子:“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走在t台上。对吧?” 杨容美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这样------” 林子:“希望你能有出色的表现。”这时的她想起了肖敏锐。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他却不露一点风声,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可见自己在他心中多么地微不足道。她本想要去质问他如此这般地无情,转念一想又觉得于事无补。想想自那日分开,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却好象各自已经心知肚明。难道这就是无言的结局吗?男人就是这样虚伪、卑鄙、冷酷、无情。她把这一切都归结到肖敏锐的头上。 来到大厅的一角,她继续那些枯燥的跳跃。此刻的运动不仅是要燃烧脂肪,更需要燃烧心中的愤恨。 正在这时,刘严又打来电话,约她晚上吃饭。她觉得现在最需要离开这个环境,改变这个坏心情。她装作勉强地答应下来。 面对目前这个突变的局面,她的行动必须要随之改变。虽然刘严拒绝娶她,但也不能因此与其断绝关系。况且那个要求也太突然,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凭借年轻貌美的姿色,战胜他应该是有成功的把握。她为自己增加了些信心。而后告诫自己再努力一下、忍耐一下。 刘严这般急切地约见,说明他的想法也有所改变。他说的宏伟计划是什么呢?是愿意离婚了,还是要对我的未来有重新的规化、重新的投入呢?林子开始向好的方面去想象 第22章 心中的父母 随着绑架案的成功告破,家里与外面勾结的佣人和嫌犯一一归案,万金的心总算落了地。他这才开始把主要精力转移到儿子身上。 他将自己的贴身保镖大石调到儿子身边,二十四小时保护。又请来了营养师,在家全程陪护、调养儿子的身体。 万任成原本就年轻,加之这般地呵护,身体及精神均有了极大地改变。 这天,他把小山叫到屋里。这是他回来之后,第一次与小山交流。 “你叫小山。是我爸领回来的?” “是的。”小山点点头。这段时间正值寒假,万总生怕儿子在家闲来无趣,便让他陪在身边,等待儿子的随时调遣。 “你是哪里人?我是说你从哪里来的?” 小山:“香村。” “什么香椿、香菇的。蔬菜大棚啊。” 小山:“香村,就是有很香气味的村子。因为村子里家家都种栀子花。到了开花的季节,整个村子都弥漫着栀子花的香味。也凑巧赶上茶叶上市。冲上一碗栀子花茶,可好喝可舒服呢。” 万任成被他这一描述,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他咽了一下口水,干咳一声,阻止住李山的兴奋。 “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感兴趣。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是这个家里的独子。这个家里的一切将来都是属于我的。你即使是住在这里,也不可能拿走这里的一分钱。”他一根手指举向天空,蔑视地看着小山。 小山感觉到了他的敌意。“我没有想要这里的钱。我在这里只是想跟着爷爷------不,是万总好好学习,将来跟他学做生意。” “那你怎么不去学,天天待在家里吃闲饭?” 小山:“万总怕你寂寞,让我陪你------” “陪什么?睡觉不需要你陪,就陪着我吃饭吗?你这小子还真有福气。脸皮也真够厚的。” 小山:“我可以陪你聊天,还可以陪你------运动。”他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陪我运动?你会什么?” “我会爬山爬树,还会跑步。我跑起来可快了。那次绑匪绑架了爷爷,我去报警。十里多的路我跑了五分钟------” “嗤!吹什么。你是飞人啊。” “那就是------十分钟。”说实话,小山自己也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只是觉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了,你不用总把这事挂在嘴边。”他觉得父亲应该给些钱,把他打发走了就可以。何必留在眼前,让他看着心烦。 “香村的,会打球吗?”万任成边说边换好了网球服,“陪我去打球。” “打------什么球?” “网球。听说过吗?” “没有。噢。看见过。就在院子那边。四周都用网子围起来打的球------吗?”小山很想跟他亲近起来,但面对他的轻蔑又望而却步。 万任成白了他一眼,“哼哼。算你说对了一半吧。” 他们来到别墅东面的网球场。 “你站到对面去。学着我的样子。我打过去的球,你要把它打回来。这总会吧?” 小山认真地拿着球拍,但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 整个下午,小山也没能接住几个球,继而被万任成抱怨羞辱得体无完肤。 “不打了!”最后,万任成恼火地将球拍猛摔在地,“你这个香村的。想让你陪我锻炼好身体,是没指望了。” 保镖大石急忙上前把球拍捡起来,低声对小山道:“你注意点,可别惹少爷生气。这球拍值好几万呢。” 他们的这一幕,都被窗前的万金看在眼里。 晚饭后,万金来到儿子的房间。 “儿子。今天过得怎么样?” 万任成:“这个香村的小山太老土,太笨。让他在我身边,非把我气死不可。” 万金耐心地:“儿子。我知道你瞧不起小山。” “是的。爸。你干吗把这个叫花子领进家来。” 万金:“虽然他出身贫寒,但是,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去见闫王了。所以,人要懂得感恩。” “那给他点钱打发了,不就行了吗。难道你和妈还真想认他做儿子?” 万金:“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还从未遇见像他这样的人。给他钱不要,更没有想要跟你争家产的意思。他不贪财,更懂得感恩。就因为这样,我才特别喜欢他。通过这一次的绑架事件,我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和你妈一天天地老了,不可能永远陪着你。像咱们这样的家庭,不知道今后还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我这次侥幸逃过了一劫,谁又能保证以后呢?所以,我想。今后如果能有小山这样的弟兄陪在你身边,我们也能安心许多。” “爸。他那么笨,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万金:“我的眼光看人是很准的。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 父亲走了,万任成坐在那里,回味着父亲说的话。 他从小在富足的家庭里长大。娇生惯养,自私任性,桀骜不驯,狂妄自大。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在戒毒所里的一年多中,他的那些优越感被剥夺了之后,对于人世间的亲情友情才有所感悟。但回到现实中面对感情问题时,那种抵触的情绪仍深刻在心里。他不能理解小山为了素未平生的父亲,那般地拚命相救。不为钱又为什么?这些年来,他身边的朋友,还不都是为了从他这里得到好处,而追随于他左右的吗。 这世界能有不为钱的人吗? 他百无聊赖地走出别墅,想着散散步,也散散心。 大石忠实地在他身后隐隐地跟随着。 天空下着绵绵雪花,他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正要返身往回走,却看到远处网球场亮着灯。走近一看,小山正手握球拍,认真地练习着打球的动作。湿透的衣服和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雪水,滴滴哒哒地往下落。 他知道小山这是为了自己在下功夫。 万任成感到鼻子发酸,便转身快步往回走。 “去把小山叫来。”他对跟在身后的大石命令道。 万任成曾经有许多的朋友,但没有一个这样真心而又不求回报地与他相处。这个他看不上眼的人,却对他这般地用心。他冷酷的心被稍稍触动了一下。 “砰砰。” “进来。”听到有人敲门,他回应道。 小山站在门前,“哥。你找我?” “没有。”看到小山转身要走,“等等。我是说,香村的。从明天起,我发给你工资,你要好好陪我练球。什么时候能打过我了,什么时候就能拿到奖金。”他又习惯性地将手指举向天空。 “啊?”小山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我陪你打球不要钱,更不用拿奖金。” “一个月一万。只要接不到我的球,一次扣一百。” “啊?那------”小山在心里算了一下。 “你是在算这一万块钱能够扣几天吧?” “是的。好象只够扣两天半的吧。”小山直白地说。“不过我会努力让你少扣的。” 看着小山离开的背影,他露出满意的神情。看来父亲说的没错。小山是个不贪图金钱的人,只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呢。 到了四月。一天晚上,万金请贺律师在家吃饭。期间提到受伤矿工的事。 贺律师:“张师傅只是皮肉受伤,缝了十几针。幸好没有伤着骨头。住了十天医院。今天医生说他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万金:“赔偿的事办好了吗?” “事故发生的第三天,就已经办好了。赔偿金也已经打到他的账户。听说他出了院也不愿意回家。生怕以后不能回矿上班。” “那要跟他讲清楚。养病期间工资照发。伤养好了就回来上班。工伤就按照国家规定办,不能含糊。” 贺律师:“是的。就是这样做的。” 万金:“我得跟马矿长说一声,矿上提前备好车,送他回老家。对了。他是哪里人?” 贺律师:“季县宽路镇人。” 万金想了一下,“季县。我记得那里有一座庙。听说里面的神仙很灵。有求必应呢。” 贺律师:“是的。都是这样传。” 万金:“不如这样。太太,我们去拜拜。乘着这春暖花开的季节,你也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门了。成子,小山,你们也一起去。” “我去。太好了!”整日憋闷在家的万任成,兴奋地打了个响指。但一想到李山也有同等的待遇,便又不情愿地白了他一眼。 李山看出了他的不悦,便说:“我就不去了吧?人太多,车也坐不下。” “去。要去一家人都去。这才有意思,对吧?”万金转脸对太太笑着说。 万太太点点头。“是啊。去吧。车子的事不用操心。” 贺律师:“我记得去那里还要路过李山家呢。” 万金:“是吗?” 贺律师:“那年您让我回去打听小山的事。我从香村出来,又去了李村。在村子的西面几个清明祭扫的人口中,无意地打听到了小山爸妈合葬的坟。” 万金认真地:“那可太好了。现在正值清明前,小山还可以顺路去祭扫一下亲生父母呢。”他转脸对李山道:“小山。你有不少年没回李村了吧?” 万太太也感慨万千。“也好。我们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听到这些,万任成对李山的身事有了点兴趣。“李村有多大?那里的人每天都干些什么?”看到没人回答,他便知趣地低下头去。 “我永远也不想回那里去。”这句话在李山的嘴里转了一圈,被他的两片嘴唇挡住了。 是的。他曾经发誓再也不踏进李村半步。这些年来,继母恶毒的影像已经被他彻底从记忆中清除。他不想再去那个伤心之地,揭开痛苦的伤疤。 “爷爷奶奶,贺律。成哥,我吃好了。”李山站起身来,离开餐桌。 他心事重重地来到网球场,望着纵横交错的球网,想到葬在那里的爸妈,想到自己那暗无天日、孤立无援的童年,一股辛酸涌上心头。两行泪水流出眼眶。他在记忆中努力搜寻妈妈微笑的模样,体会爸爸那宽厚的肩膀。那些时光就像梦里的幻影,模糊不定,稍纵即逝。如今虽在万爷爷的庇佑下衣食无忧,但万任成的鄙视让他有了寄人篱下的感觉。 “砰!”一只网球砸在他的脚边,他抬起惊恐的眼睛,看到万任成来到面前。 “哥。”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万任成一反常态地坐到他身边。片刻道:“你是李村的,又是香村的。跟我说说,你到底是那个村的?” “哪个村的都是。”李山第一次用这种极为反感的口吻大胆回敬道。 “喝!”没想到,一向暴脾气的万任成竟然没有生气。“火气不小。跟我说说为什么哪个村都是。难不成你有分身术啊。” 李山正心中憋闷,便想着一吐为快。 “我在李村七岁时妈妈生病去世。爸爸为我找了个继母。她天天虐待我。不给我饭吃。冬天不给我棉衣棉被。十岁那年,我差点被冻死。我是靠着邻居稻满叔家一顿猪食活下来的。后来,我爸在一次车祸中丧生。是香村的爹娘收留了我。我跟着爷爷来到这里,不为别的,就为以后能有出息,报答我的爹娘。” “你真够复杂的。”万任成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他在心里把自己衣食无忧的成长经历,与李山做了个对比,继而对李山的坎坷和不幸动了恻隐之心。对自己的苛刻与刁难也产生深深地自责。“应该回去看看。”他歪着头,看着郁闷的李山说。 “我曾经在心里发誓,再也不回李村。永远也不想再看见继母。现在,就在刚才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回去看看我爸妈。我应该到他们的坟前,好好祭拜他们。这几年,我攒了一些钱,都是爷爷奶奶给我的零花钱和压岁钱。原本是想着给爹娘的。现在我想先给我爸妈用。我要给他们修一座墓。让他们在地下能过得安稳。” 万任成没有吭声。但他从心里认可了李山这份忠厚和孝顺。那一刻,他感到自己优渥的生活中,缺少许多这种对亲情的牵绊与感悟。 没过几天,万家的车队稳稳地停在了李村西头。 贺律师凭借着记忆,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坟茔前。 “这里好像多了几个坟冢。这个坟应该就是,但我不敢确定。”他看到不远处有人,便道:“你们稍等,我过去打听一下。”不一会儿,他把那男人带了过来。 那男人看看万任成,又看看李山,双唇激动得有些颤抖。 “这就是小山吧?”他确定后,一把拉住李山的手。 “稻满叔------”李山也凭借着记忆,搜寻到了这张面孔。 “是我呀。都长这么大了。孩子。你受苦了。”他转脸对贺律师道:“当初,我们都不知道那个臭女人干的坏事。这孩子跑了以后,过了一段时间,村里人发现好久没看到这孩子了,去他家和学校打听才知道,这孩子受不了那些虐待跑了。村里人天天都在诅咒那个该死的女人,没有人理那一家人。那女人在村子里待不下去,就把房子卖给了村长,便急忙嫁人了。听说她嫁给那个男人的条件是,必须供她两个孩子上学。那个男人答应了。但那男人年龄大她太多,而且身体不好,脾气暴躁,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为了两个孩子,她一直忍受着。听说去年那个男人病死了,男人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回来,把他们住的房子收回去了。对了。他们好像是同居,没有结婚。后来就不知道她和孩子们又到哪里去了。反正恶人有恶报。她不会有好下场的。” 万金咬牙点头道:“是的。是的。小山跟你是邻居。听他说是你救了他呢。” “什么?我救了小山?这话从何说起啊。”稻满叔一脸疑惑地问。 李山:“稻满叔。我是躲在你家猪圈里过了一夜,才没有被冻死的。临走前,还抢你家的猪食吃了一顿饱饭。这些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所以,我要好好谢谢你的,稻满叔。” 稻满叔直摆手,“不不不。不要谢。小山。我要知道那些事,一定会帮你的。不会让你吃猪食的。” 万任成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万金握住稻满叔的手,“老弟。小山是个懂事的孩子。无论怎样,谢你也是应该的。我们今天来得匆忙,也没有什么准备。下次来一定登门致谢。” “不用客气。知道小山现在过得很好就行了。”稻满叔擦去眼眶里的泪水,“这个就是小山爸妈的坟。虽然小山这些年没有回来过,但从这个冢的样子来看,是有人年年都来修整、祭拜的。有一次我还遇见了那个人。看背影熟悉,很像那个捆猪的猪倌。我当时还喊了一声。但那人没答应就急忙走掉了。我想猪倌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可能真是我认错人了。” 李山与万金的目光对视了一下,他们在心里一致确定了猪倌默默做的事情。 李山:“稻满叔。我今天回来想给我爸妈修好墓。您能帮我找人来做吗?” 稻满叔:“可以。咱们村的李约家现在就是专门做这个的。他家里有现成的石牌,刻字加砌坟一个上午就能搞定。” 李山:“他家住哪里?” 稻满叔:“他家------对了。就是你同学李峰家呀。李峰到城里上学去了。他爸妈带着他妹妹也去了城里。说是城里挣钱容易一些。要不怎么能供得上他们的学费呢。他家的房子就卖给了李约家。” 李山:“那您知道他在哪个城市哪个学校吗?” “不知道。他家这里也没有人了。不说这些了。我这就带你们去那里。” 李山:“爷爷。我能耽误大家一个上午吗?” 万金:“小山。你做得对。我们大家都愿意陪着你。只是这件事决定得太仓促,依我想应该选些上好的石材。还有就是钱------” “爷爷。我带钱来了。这些钱是这几年您和奶奶给我的零花钱和压岁钱,我都攒着呢。足够了。” “好。那你去做吧。我们等着你。”万金说完,转过脸去。李山的话让他感动得眼眶湿润。他再次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孩子。 “对了。等等。”他招手道,“让成子跟着你去一起办。”他觉得有必要让儿子好好补上这一课。 “这------”李山看着万任成,犹豫起来。 “走。”万任成听说过许多关于压岁钱的用途,但用于给父母修坟还是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与小山的差距。也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看好这个人了。“抓紧吧。”他冲着李山道。 没想到万任成无条件地站出来。一丝温暖注入心田。李山使劲地点点头,和万任成一起坐上车,向村里驶去。 第23章 不期的相约 韩雅菊吃过早餐,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洗完碗筷,便回到卧室。今天是她手术后的第七天,按照医生的嘱咐,是需要去拆线的。昨天,陈述全临走时就交待好,让她早饭后做好准备,他会过来陪她去。所以,吃过早饭,她便开始换衣服。 站在厨柜前,看着里面那些衣服,她不知道穿什么。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病容尚未完全退去,消瘦和苍白平添了些许沧桑,素颜的美丽失去了惊艳,文雅中增添了几多忧伤。白皙的肌肤暗藏了些许皱纹,为她记下岁月的年轮。唯有黑亮的长发依然飘逸。但此刻也是发丝凌乱。就像她现在身处在凌乱的道德境地。再想想今后不知何时能脱离这般窘况,不免黯然神伤。 右手动弹不得,她便用左手指插进发间疏理了几下。这样的长发真应该剪去。原本想等到出了院,就去做这件事。有陈述全陪着,她觉得做什么都是一种幸福。 “呯呯。”听到敲门声,她想一定是陈述全来了。便急忙整理一下衣襟,离开卧室。 “来了。”她应声着,打开房门。 “韩姐,您好!”吴佳玉出现在门前,令她大吃一惊。 “小玉。您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吗?” 看到韩雅菊这样的惊讶,吴佳玉一阵得意。“是的。今天是周末,我休息。你在家里待糊涂了吧。上次来就跟你说过的,等我休息,带你去逛街。你忘了吗?” 韩雅菊想起了那天她说过的话,不知何言以对。 吴佳玉进了房间,“韩姐,您吃饭了吗?” “刚吃过。”韩雅菊慌张地应和道。陈述全马上就到,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把吴佳玉支走。 “是这样。小玉,我今天有事,就不去了。” 吴佳玉:“您今天是要出门吗?” 韩雅菊:“是的。我要去医院拆线。” “好啊。我陪你去。来,我先帮你梳梳头。”吴佳玉边说边去拿梳子。 韩雅菊:“我想还是不麻烦你了。今天------”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了又一次的敲门声。这次断定是陈述全了。 吴佳玉并未在意她的慌乱,只以为她不愿意麻烦自己,便更加坚决地要帮助她。听到敲门声,她二话没说地跑去开门。 果然,陈述全站在门外。 为了今天能够摆脱何珍珠的跟随,早在几天前,他就想好了计策。 临来时,他跟郑强通了电话。说是跟纺织厂的人联系好了,去取新布料的样品,作为大赛的预备面料。等拿回来就送去给他看。 郑强不知道他的秘密,信以为真,当然一口答应下来。 吴佳玉惊讶地看着他,道:“陈总。怎么是您?!” 陈述全惊魂未定地“啊”了一声。他手里那一大束玫瑰把他的心思暴露无遗。 好在吴佳玉完全忽视了这个情节。那天是他们一起送韩雅菊回来,所以他能找到这儿也是理所应当。 “您来是------” “是我让他来的。我要把那天你们为我垫付的医药费还给他。”韩雅菊急中生智,想到了这个理由。 “嗯,嗯。”这样一来,陈述全才敢踏进房门。 “啊。我都忘了。哇,这么漂亮的玫瑰啊!”吴佳玉只顾盯着那束花,忘记了招呼客人。 “没别的意思。只是一种良好的祝愿。”陈述全心虚地解释道。 “当然。”吴佳玉接过那束花,“陈总,快请进来坐。”她像主人一样招呼道。 陈述全进到客厅,被吴佳玉的意外出现惊得还是手足无措。 吴佳玉把鲜花摆在柜子上,又在心里把这与顾光明送的花做了一个对比。这个念头一出现,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花另有隐情。转过脸来再看看韩雅菊,神情中也满是故作镇定。直觉告诉她,这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这样一来,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韩姐,花摆在这儿了。” 韩雅菊心虚地:“你放那吧。挺好。”又转脸对陈述全:“谢谢。你坐吧。” 陈述全这才坐下来。俩人目光相撞了一下,算是给了互相间的安慰。但这一瞬间又被吴佳玉窥见,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房间里冷场了十几秒,陈述全小心地开口道:“你们这是要出去吗?”说是来还钱的,却不提此事。吴佳玉心中有数,她在想办法脱身。 “是的。韩姐今天拆线,我们正要去医院。对了,陈总,您有事吗?如果可以,您带我们去吧。韩姐这样出去打车也不方便。” “我没有什么事,正好可以。”陈述全原本打算今天带韩雅菊拆完线,二人去郊外玩一天。让她好好散散心。他们也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甜蜜。吴佳玉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那太好了。韩姐,就这样编一下吧。”她为韩雅菊编好了马尾辫,“那我们准备走吧。” 韩雅菊看了一眼陈述全,小心地:“这就麻烦你了。” 吴佳玉心中道:别装了,我马上就撤。可没等她想出撤退的理由,又听到一阵敲门声。 这能是谁呢?她来不及思考,便向门口走去。“谁呀,来了。” 房门打开,所有人又一次地惊呆在那里。 肖敏锐手捧鲜花站在门前。 韩雅菊迟疑了一下,才招呼肖敏锐。 “肖------肖敏锐,你来了。快请进。”她说。 “你们也在啊。”肖敏锐看看陈述全,又看看吴佳玉,对韩雅菊道:“出院这些天,我一直忙,也没能来看看你。”他今天抽时间去看望了父母,回来的路上想到出院在家休养的韩雅菊,便临时决定过来拜望一下。没曾想遇到了这样一个场面。 陈述全镇定了一下,“韩雅菊要把我们垫付的医药费给我,我就------” 吴佳玉倒觉得肖敏锐来纯属正常。那天他们说过的,有时间就过来看望。只是今天大家不期而遇,没有什么可猜疑的。便招呼道:“肖总,快进来吧。又是这样美的玫瑰。”说着,她把两束鲜花放在了一起。 肖敏锐听到一个“又”字,便顺着她的动作,看到了那束先他而入的芬芳。枝枝绽放的娇艳像是在嘲笑他迟到的愧怍。 “快请进。请坐。”韩雅菊招呼大家坐下来。“小玉,帮我给肖总倒杯茶。”她有意这样称呼,想给陈述全一点安全感。 “好的。您们稍等。”吴佳玉觉得韩雅菊对肖敏锐过于拘谨,这更加说明她与陈述全不一般的关系。原本以为自己找个理由就可以闪了,没想到半路杀来了肖敏锐。这个大灯泡不知道要在这里亮到什么时候了。 屋子里剩下了三位老同学,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公司最近忙吧?”还是韩雅菊打破僵局。 “不忙。”陈述全说。 “忙。”肖敏锐和陈述全同时做出相反的回答。而后二人尴尬一笑。 “你的伤好些了吧?一直想来看你。那天吴秘书把你的地址给了我,我是跟吴秘书约好了,今天一起来的。对吧,吴秘书。”肖敏锐冲着进来的吴佳玉道。在他看到陈述全的第一眼,便对他们的关系产生了强烈地质疑。之所以这番解释,也为了尽力洗清自己。 吴佳玉:“是的。刚好今天都有时间。就好像咱们事先都知道韩姐今天要去医院拆线似的。对吧?”她最后有意把目光集中到陈述全身上。 陈述全像中了箭,一阵惊悚。“不,不。我不知道。我只是------碰巧------”在看到肖敏锐站在门口的一刹那,他像是明白了肖敏锐的心思。一定是想重续前缘。那一刻,他的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原本不想把与韩雅菊之间的关系挑明,但现在看来非常有必要了。 吴佳玉觉得自己的谜已经揭开,便不再为难陈述全。“韩姐说了,让你来帮忙送我们去医院。只是她还不知道,我约了肖总一起来。看来今天是个宜出行的日子。”他这样轻松地替肖敏锐解了围。 韩雅菊:“是的。原来我对于拆线一直有些害怕。今天你们来算是为我壮胆了。” “啊。这可真是太巧了。”肖敏锐觉得吴佳玉绝顶聪明。只两句话便天衣无缝地化解了他的尴尬。回头再想想陈述全的到来,确实令人质疑。虽然都是老同学,但按照以往的惯例,他绝不会对一个女人这般殷勤。即使来探望,他们也是要相约前往。难道他对韩雅菊也产生了非份之想?还是这二人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这个猜测他不敢肯定,但也没有其他的说法能够解释的通。于是,他决定试探一下陈述全,便说:“听吴秘书说,你经常来帮助韩雅菊------” 陈述全又是一身冷汗,“没、没有。我这也是第一次------”说到这儿,他看了眼吴佳玉,“不,是第二次------”他还是没有勇气承认。 肖敏锐淡然一笑,“不。我是说,韩雅菊这里你要经常来,替我们看望她。我们都是老同学了,互相帮助才对嘛。”他觉得陈述全的反映很到位。正是有隐情的突出表现。 韩雅菊看到陈述全这样紧张,也想替他缓解一下情绪。便说:“这次受伤多亏老同学们的帮助。我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你们。要不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怎么样?” 肖敏锐看看陈述全,等待他的回应。 陈述全感觉到肖敏锐已经看透了他,现在站在他面前,不知所措。“这------这就不必了吧。” 肖敏锐继续折磨他似地。“这顿饭吃不吃,由陈述全说了算。” 陈述全看出了肖敏锐的用意。他觉得这样被动下去,对自己毫无益处。不如勇敢地把这层关系挑明,让肖敏锐死了这份心。有了这个主意,他一下子放开了。 “依我看,这顿饭要吃。而且是我请客。我们祝韩雅菊身体早日康复。” “这个提议不错。”吴佳玉似乎也看出了肖敏锐试探的心理。“我赞成。” 肖敏锐偷偷瞪了她一眼,道:“这个提议是不错。但今天不行。我还有事。改天吧。改天我请。” 吴佳玉的胃口已经张开,眼看着这顿到嘴边的饭没戏,便长叹一声。“那您不跟我们一起去医院了?” 肖敏锐:“不了。我就是过来看看。老同学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我去公司还有事。对了,还有两份文件今天必须打印出来。吴秘书,你也跟我一起去吧。陈述全,这里就交给你了。” “这------”陈述全一时不敢答应下来。 吴佳玉也觉得应该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便应和道:“好的。改天请客一定叫上我啊。韩姐,我们走了。就让陈总送你去医院吧。” 韩雅菊不知应该挽留还是应该送客。肖敏锐这个突然的决定,也令她措手不及。“你们现在就走吗?那------我------那就不送你们了。” 肖敏锐摆摆手,“不用客气。再次祝你早日康复。” 吴佳玉临走又扔下话:“韩姐,过两天我再来看你。我们一起去逛街。” “好的。再见。”韩雅菊惶恐不安地把他们送出门去。 陈述全看着肖敏锐的背影,知道他与韩雅菊的事情已经败露。以他对肖敏锐的了解,加之自己拙劣的演技,便断定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带着吴佳玉主动退出,就证明了这一点。这样一来,他也不会再来打扰韩雅菊。大家不伤和气,相安无事就最好。 韩雅菊关上房门,转身来到陈述全身边,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肖敏锐是不是看出我们的事情了?” 陈述全:“可能吧。怎么啦?” 韩雅菊:“我就是有些担心,你们好弟兄不要有矛盾。” 陈述全:“不会的。如果有必要,我会主动与他谈。” “谈什么?” 陈述全:“谈我们的事情。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你们的事已经成为过去,与现在毫无关系。所以,我们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也不需要在他面前畏首畏尾。” “也是。说开了也好,省得我们这样庸人自扰。”她冲着他宽慰地笑了笑。 陈述全点点头。他从心里喜欢这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他热烈地爱着她,不愿意给任何人有可乘之机。“小菊,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知道吗?” “我也爱你。我不会离开你。” 俩个人一阵亲密过后,松开了手。 陈述全:“走吧。去医院。今天我们可以按计划好好玩一天。” 肖敏锐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心事。 今天来看韩雅菊,也是他这些天来反复考虑后,做出的决定。自从那日在医院里重逢,便勾起了他许多的回忆。想当初,她是那么地痴迷与自己。他坚信,这样的感情不会被时间磨灭。特别是听说了她的近况,便觉得更有必要来探望一下。林子已经被他驱逐出去,内心的空虚让他难以忍受。他需要一段新的情感来填补这个空白。更何况她现在有病在身,迫切地需要关爱。这应该是建立感情的最好时机。但从陈述全的表现来看,他们之间已经超越了同学关系。以他对陈述全的了解,仅仅这几天是发展不了这么快的。那么,他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但再早也早不过那次同学聚会。这样算来也有三年了。真看不出陈述全这样低情商的老实人,也干起了暗度陈仓的事情来。这个世界的变化真是太大了。他把这次营救韩雅菊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有什么预谋的破绽。只能是巧合了。只是自己这样冒昧前来,倒成了应该耻笑的对象。幸好吴佳玉这个丫头机灵。他想象了一下,如果陈述全没有在韩雅菊的身边,她会愿意重续前缘吗?想了好一会儿,也不得而知。还是那句话,这世界变化太快。 吴佳玉看了眼闷声开车的肖敏锐,觉得有话要说。“肖总。我看韩姐对陈总很有好感呢。” 肖敏锐:“小孩子,别瞎说。” 吴佳玉:“真的。上次送韩姐出院回家,陈总一进韩姐家门,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打扫卫生。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说到这儿,她故意停下来,瞥了肖敏锐一眼,看他如何反应。稍后继续道:“那样子怎么能不让女人感动啊。我这些天时常在想一个问题。你们都是同学,像韩姐这么漂亮的人,当初你们当中怎么就没有人追求她呢?我感觉陈总是喜欢他的。但是,看上去您与她才是最般配的。” “啊,你是这样看。” 吴佳玉:“是啊。从今天这件事情来看,你们都是喜欢她的。要不,怎么都送给她那么大一束玫瑰花呢。我说得对吧?”她歪过头去,问。 肖敏锐:“喜欢也不一定非要恋爱。还有其他的方式嘛。”他为自己找了个理由。说实话,自从医院里发生了那些事,他开始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还能有什么方式?” “比方说可以交流,可以欣赏。可以思念,可以牵挂。可以帮助,等等。等等。” 吴佳玉低头想了想,“这不还是恋爱的感觉吗?” 肖敏锐也觉得这种说法不恰当。“这么说吧,这种爱是有距离的。是一种纯粹的、心灵之间的关爱。它不比真正的恋爱,那种亲密无间。相比而言,这样的爱更高尚,也会更长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距离产生美。只有一定的距离才能产生出这样的美感。懂吗,丫头。”他抬手捏了下吴佳玉的脸蛋。 这个亲呢的动作让她吓了一跳。这段时间以来,肖总是她一直敬重的人,虽然她也曾对他想入菲菲。但自从知道了他与林子的关系,特别是与顾光明开始来往后,便削除了对他的一切杂念。 就把这个行为当作是他说的那种爱吧。 她偷偷看了一眼开车的肖敏锐,觉得所有认识的男人都比不上他。当然,顾光明除外。 而此时的肖敏锐,心里还是有几分沮丧。原本想以探望的名义去试探一下韩雅菊,却因陈述全的参与,让他有了挫败感。特别是败在了情商极低的陈述全手里。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吴佳玉的一番话,又让他有了莫名的失落。然而,那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也令他眼前一亮。林子背叛,韩雅菊名花有主又能怎样?原本一心想着新来的杨容美,此刻身边还有这样一位美女,又有什么可自卑的呢?有了这个想法,他整个人为之一振。 “吴秘书。问你个问题。你有男朋友吗?”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问。 吴佳玉迟疑了一下,说:“就算没有吧。” “谈过恋爱吗?” “谈过。” “什么叫谈过啊?一次也是谈过,十次也是谈过。” “谈过------两次。”吴佳玉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如果只有一次,恐怕别人不相信。也显得自己太没有魅力。而次数太多,又有轻浮之嫌。所以两次应该最好。 对于肖敏锐来说,这个答复很满意。如果一次也没有,那太缺少经验。而次数太多,又有些烂情。于是他决定跟她来一次情感探索。“喜欢喝咖啡吗?我们到前面咖啡厅坐坐,放松一下脑子。”没等她答应,他便将车驶入人行道,在咖啡店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来过吗?”在小包间里,他坐下来问道。 “没有。我原先与朋友经常去东面那家咖啡屋。没有这里大,也没有这里气派。”吴佳玉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直到坐在包间里,还没有缓过神来。看到这样豪华的处所,她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去下洗水间。”点完了咖啡水果,肖敏锐起身出了门。 吴佳玉独自坐在那里,欣赏着满屋的壁画。心里想着,下次与顾光明约会,也到这里来享受一番。 “呯呯!”随着敲门声,只见李山微笑地站在门前。 “你好。吴秘书。” 吴佳玉惊得站了起来。“你好。李总。怎么,你也来喝咖啡?” “是的。跟两个朋友来谈点事。刚看见你,就过来打个招呼。你今天这么清闲?”李山无意中看到她跟着一位男士进了这个包间,便想着过来跟她搭讪,以求今后有更多接触的机会。只是进来才发现,她是跟一个男人在这里独处。 吴佳玉:“是的。今天我休息。” 李山只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啊。是跟男朋友来喝咖啡?” 吴佳玉:“不。是我们老板。” 李山心里掠过一丝阴影。但还是不露声色地:“啊。休息也要------工作啊。”至此他明白了李峰所说“详细了解”的意思。 原本是要与她的男朋友竞争的,现在看来需要竞争的还大有人在呢。 吴佳玉看出他有些误会,又觉得没必要向他解释。便敷衍一句“是的。” “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女秘书与老板到这样的地方来,不是约会还能是什么?由此,他心中顿失喜爱之情。对她的企望骤降为零,更没有了征服的欲望。 找一个好女人真难。他在心里感叹道。 肖敏锐从洗手间出来,想想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喝咖啡了。原先林子会陪她来,现在林子不知在哪个男人的怀里纵情呢。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懊恼。转念想到吴佳玉,觉得也不比这些人差。年轻漂亮,清纯大方。比起林子来也别有一番情趣。 他出了洗手间。在回来的走廊上,远远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他不由地紧走两步,想要看个清楚。 其实,这根本没有必要。那女人高挑的身材,还有那个男人潇洒的步伐,在看到第一眼时,就完全可以确定。 肖敏锐眼看着那对男女漫步走进另一个包间,他站在原地------惊呆了。 第24章 手中的玫瑰 那二人虽然只是背影,虽然只是短短的几钞钟,但肖敏锐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们------郑强与杨容美。 他们什么时候发生了这样的故事?这个疑惑只在脑海中闪了一下,便消失了。对于这样的事,他应该见怪不怪。 “请问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服务生走过来问道。 肖敏锐这才清醒过来。“不用。谢谢。” 他大步回到包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吴佳玉正兴致勃勃地观赏服务生为他们煮咖啡的那套规范举动。她觉得作为老总的秘书,也应该学会这项技能。虽然第一次跟肖总到这种场所,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顾光明,也不会像韩雅菊那样屈居第三者。工作这么长时间以来,肖敏锐对她也没有过不轨行为。她还是相信他的。 当看到肖敏锐突然这般沮丧的表情,她疑惑不解。“肖总,怎么了?” 肖敏锐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坐在那里沉思。 是的,他被刚才那二人的出现所震惊。但这与情感无关。他这样并不是责怪他们,而是在深深地自责。大赛在即,公司里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而我们这些人都在干什么?陈述全与韩雅菊粘在一起,自己与小秘书搞起了暧昧,郑强与杨容美开始了约会。公司还能不能继续干下去?我这个带头人在带什么头?一股强烈地责任感压在他心上。 突然,他站起身来,对正在煮咖啡的服务生道:“对不起,我们不喝了,买单。” 说完,便拉上疑惑不解的吴佳玉出了店门。“对不起,改天再请你喝吧。” 吴佳玉又一次惊魂不定。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肖敏锐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回避。从刚才突然喝咖啡的提议,到现在忽然离去,她觉得像是在做梦。肖敏锐这样反常的举动,令她费解。总之,她只能乖乖地坐在车里,不敢言语。 肖敏锐目视前方,“你通知公司高管,十点钟,在会议室开会。任何人不得缺席。” 吴佳玉小心地点点头。“好的。” 郑强绅士地请杨容美在包间里坐下来。这段时间,他绞尽脑汁找了各种与杨容美接触的理由,但每一次都被她婉言拒绝。这样更激起了他挑战的欲望。今天,他想到了那位久违的业内朋友。于是,急忙电话给杨容美。 “我的这位朋友,曾经是全国服装设计大赛的评委。虽然他现在工作很忙,但还是答应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与我们交流。所以,你一定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因为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向他请教一下,关于大赛中的细节问题。你现在是公司的头牌,更需要听取他的意见和建议。我跟他约好了见面的事,咱们一起过去。” 他的这个提议非常准确到位,杨容美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于是,他们去了那位朋友家里。虽然只有半小时,郑强和杨容美都觉得受益匪浅。当然,这个机会对于郑强来说,更有特殊的意义。这便是他与杨容美约会的开始。 “关于他说得这几个需要重视的地方,我们再好好商议一下。这附近有家咖啡店,我请您喝咖啡。我们边喝边聊。”就这样,他们进入了肖敏锐的视线。 等到服务生煮好了咖啡离开,郑强激动的心还在呯呯直跳。 “来,尝尝这道叫什么来着------对了,意大利温情,品品看,怎么样。”他为杨容美倒了一小杯。然后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美女,欣赏着她这幅活动的画面。 杨容美被他这样注视感到很不自在。她羞涩地低着头,佯装用心地品着咖啡。 从第一次遇见郑强,她就感觉到这个人将会存在于她今后的生活中。她并不讨厌他,但也谈不上多么喜欢。他一次次地邀请,让她真切地感觉到,他对情感的索求。但她一向排斥已婚男人。也一直告诫自己,要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她也在默默地等待适合她、和她喜欢的人出现。郑强对服装设计的感悟,以及他的设计天赋令她敬佩,他们对服装的美及生活的美有着共同的理解,这是他们能够在一起相处的基础。这种同心的交流也带给他们无穷的乐趣。特别是今天听了这位业内大师的指教,她更加明白自己需要改进的不足之处。为什么没有早些与这样的人接触呢?她在心里这样感概道。当然,这一切应该感谢郑强。在自己的事业中,有这样一位贴心的朋友,也是一种幸运。 于是,她举起杯子,迎着郑强的目光道:“郑总。今天的事我应该好好感谢你。这一趟出来受益匪浅。大有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郑强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也举起杯。“不要客气,都是为了工作。”他觉得这话过于生硬,便改口道:“只要为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他想这样才能使他们的关系快速向前发展。 而杨容美不上他的道,继续说:“有了这样好的指导意见,我会努力去纠正自己的。” 郑强:“我相信这次你一定能成功。现在公司上上下下齐心同德。再加上像你这样的美女加盟,哪还有不成功的道理啊。” 杨容美:“您过奖了。我哪有什么能耐,还是要靠大家的努力。” 郑强:“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有你站在t台上,就一定能成功。咱们现在说好了,等到大赛结束之时,我一定为你庆功。” 杨容美:“谢谢郑总的鼓励。” 郑强:“今天我们在一起,品尝着这咖啡的香醇,有种不一样的情怀。是什么呢?惬意,舒心,憧憬,希望,期待,好梦成真。就是这么多的情感与愿望交织在一起,产生了幸福之感。就像这咖啡加上糖,醇厚中增添了浪漫一样。”他停顿下来,观察了一下杨容美的反映,又进一步道:“阿美。您愿意与我一同享受这样的美好时光吗?” 杨容美感到郑强的心思已经很明确,她需要做出正面的回绝。但怎样的措辞才能不伤他的自尊,她在思考这个答案。 这时,郑强的手机响了。接完了电话,他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真遗憾。原本想喝完咖啡,请你去吃饭的。现在公司通知高管开会,是关于大赛的事。我必须赶过去。” 杨容美:“没关系。您去吧。不用管我。” 郑强起身正要走,杨容美也接到了同样的通知。 “好吧。我们一起走。”这个电话替杨容美解了围,她在心中暗自庆幸,并告诫自己,今后还是要远离这个对自己有私欲的男人。她一向自信,认为自己是一等优秀的女人。既然这样,何必自取其辱,去做别人的第二或第三呢? 陈述全也是依依惜别了心爱的人,匆匆赶到公司。坐在肖敏锐的身边,他有些不自然。想到早上那一幕,还是觉得难以启齿。何珍珠离他有二人远,他装作没看见,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肖敏锐看了看时间,还差一分钟。再看看到会的人员,觉得还是少了一个人。当然,他又想到了林子。是的,现在杨容美替代了她的位置,他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他喝了一口水。虽然没有当过兵,但受爷爷的影响,他喜欢军人的作风,也在用军队的严谨方式来管理公司。这个临时会议,所有参加的人这样及时到场,就证明了他的这种管理方式的成功。 “好了。现在是上午十点整。现在准时开会。”肖敏锐清了清嗓子。“离全国服装设计大赛还有七天。我要强调的是,所有人员要把责任感提升到最高度。要以认真严谨的态度重视这次大赛。每个人、每个部门所要做的工作也应该在此时此刻全部到位。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脱离岗位。各部门把工作以分为单位安排好。同时做好通力协作的准备。以最佳状态迎接这次挑战。现在,请各部门负责人说说自己这几天的工作安排。按照事情的流程,从设计部开始。” 郑强坐直了身子。“我这几天一直在审视我的设计。从上两次的彩排中,我一直感觉有种意念把握不住。这让我十分困惑。今天,我想到原先的一位朋友赵启明。他曾担任三届服装设计大赛的评委。所以,我邀上杨容美去拜访了他。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大的启发。大家都知道,设计只是平面的美,而模特的演绎才能真正达到视觉的效果。这二者要紧密结合。所以今天,我要对个别款式进行改动,希望有关部门全面配合。接下来这几天,我会时时关注服装的立体效果。在坐的各位如果有什么好的意见或建议,都可以提出来。我万分感激!”他双手作揖,结束讲话。 说实话,对于以往的任何一个设计,他都是充满自信与希望。唯独这次,心中总有一股不满。这种缺少自信的心里让他迷惑不解。但到底是什么意念没有表达出来,又始终捉摸不透。这些天,他处于困惑、茫然,压抑、窒息之中。他找杨容美探讨服装,也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启发。但直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即使找到赵启明,也没能解开心中的疙瘩。想到即将到来的大赛,他心有余悸。如果因为自己设计上不够精美而失败,他会深深地自责和愧疚。 想到这,他双手使劲握了一下,算是为自己加了把油。 肖敏锐:“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们可以从评委的角度去改进我们的不足。还要强调一下,对其他部门有什么要求和意见的,也可以提出来。” 接下来该到陈述全发言。 “服装布料的选择,是由我和郑总负责的。目前,虽然已经制好了样衣,但我还在寻找更好的、更合适的布料。以求紧跟设计和生产的随时变化。” 何珍珠:“我们生产部抽调了五位技术最娴熟的工人,随时配合大赛服装的改进与制作。如果更改数量大,或者时间紧迫,我们还能抽调更多的熟练工予以配合。以求达到设计、表演的各项要求。” 苗总道:“我们部门早在接到进入决赛那一刻,就开始了严格地训练。大家都很认真、刻苦、努力。都在憋着一股劲,以期达到拿下最好名次的目的。对于我们部门还有什么样的要求,有什么样的指教,请大家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虚心接受,坚决改正。接下来的这些天,是我们团结紧张的日子。我们决不懈怠,争取把所有的细节都做好,尽量达到完美的效果。大赛前三天,组委会给了我们一次熟悉场地的机会,到时请有关部门提前做好配合的准备。现在,我们天天都在彩排,寻找各种不足。也请各位领导到现场多多指导。” 肖敏锐:“据我所知,我们的竞争对手香巢队,聘请了国外服装设计大师,琥珀队也由前四届获奖设计师组成了设计团队,针对这次大赛进行独创设计。这给我们的压力是巨大的。但我们不用怕。我相信我们的设计,相信我们的团队。相信大家的努力不会白费。这次大赛实际上是对我们的一次考验。也是给我们每个人的人生一次展示精彩的机会。是让我们此生无憾的记忆。所以,我们一定要努力,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完美。大家努力吧!” 会议结束了,苗总移到肖敏锐身边,低声道:“肖总,我想跟您私下谈谈。” 肖敏锐:“好啊。您说吧。” 等到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苗总说:“林子这段时间总是缺席。特别是把她的位置给了杨容美,我看她的情绪更加低落。对于现在的工作也是心不在焉,毫不在乎。我在想,我们在这个时候把她换下来,是不是有点不妥。再则,她这样的工作态度一定有原因。我想找她好好谈谈,被她拒绝了。不管怎么样,大赛在即,应该放下一切,顾全大局。如果再这样下去,真是辜负了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和公司对她的培养。也会毁了她自己的前程。” “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还去理想集团吗?”在这之前,肖敏锐对于林子的缺席略有所闻。但他不知道老刘那里的事情会继续到现在。这时他才发现林子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 何珍珠回到会议室。她也是为了林子的事而来。看到苗总,她犹豫了。“对不起,我有点事找肖总。您们谈吧。我再等等。”她转身刚要走,被肖敏锐叫住。“何组长,别走。有什么事就说吧。”看到何珍珠,他立刻感觉到,她要说的事也与林子有关。 果然,何珍珠说:“我就是想说,这次大赛服装测量,林子一直缺席,所以我担心尺寸不准确。那天彩排过后我提到过这个问题。你们也都知道。我一再要求她重新测量一下。都被她拒绝了。这样的大赛如果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这个责任我承担不起。所以,想请您通知她回来,把准确的尺寸量出来。” 苗总也深有感触。“是啊。我也是感到责任重大,才这样说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她叫回来。” 肖敏锐心情异常沉重,他觉得林子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变得让他认不出来了。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忙去吧。”他想找老刘,把这里的事情向他讲清楚。当然,如果没有这次大赛,他是不会去管林子的去向。然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大赛进行下去。 他回到办公室,酝酿了一下要与林子的对话。 “林子,在哪?”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肖总。我在刘总这边,马上要去电视台拍宣传广告。有事吗?” 听到林子那样一副若无其事的口气,肖敏锐很恼火。但还是语气沉稳地说:“离大赛的日子不多了。刚才公司开了个会,要求所有参赛的人员全部到位,做好迎接大赛的准备。你最好今天就回来,安心把大赛的工作做完。刘总那里我去跟他解释。” 林子觉得肖敏锐故做镇定的态度中,有更多的屈膝成分。一股胜利者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时代还需要我吗?现在不是有杨容美挑大梁了吗?不就是因为我外面的应酬多才这样安排的吗?现在怎么还需要我回去呢?” 肖敏锐真想把电话摔碎。 “公司是这样安排的,但也没有取消你的参赛资格。你在团队里的作用还是至关重要。参赛的人员名单已经报上去了。不能再更改。所以,这次大赛你一定要参加。而且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t台上,证明你的优秀。”肖敏锐表现出十分地耐心。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等我把这个广告拍完就回去。”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肖敏锐的要求,而是来了个缓兵之计。要在以往,遇到这等的不顺心,她会在第一时间找到肖敏锐,向他诉苦。她知道肖敏锐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但这次她没有。 那天,她是赌着气离开时代集团的。一心只想着攀附老刘这棵大树,一心想着站到山顶,俯瞰时代离了她的惨景。她被心中那个欲望所主宰。而实现这个目标,只有老刘才能帮她做到。她觉得时代作出这样的决定,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一个机遇,一个坏事变好事的机会。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去与老刘周旋,去实现她的心愿。 放下电话,她继续在商厦里漫无目标地溜达。刘严约的晚餐时间尚早,她宁愿在这里孤芳自賞,也不想到时代的模特儿队里去受罪。 她挑了一副太阳镜,觉得与新买的衣服很搭。加之销售员的百般奉承,心里便有了些舒畅的感觉。 眼看着天色已近傍晚,她如约走进离此处不远的西餐厅。 因为是晚餐时间,大都是外国人的店里已经座无虚席。她的出现无疑为这里增添的一道靓丽的风景。厅堂里有了一点小小的骚动。她身后传来几许挑逗的口哨声。 林子习惯了这样地被吸引,她面带微笑地径直朝老刘走去。 “林子来了。快坐吧。”老刘眼睛盯着林子的脸,满心欢喜地招呼道。 “怎么,急着叫我来有什么喜事?” 刘严:“有。当然有。先看看我给你点的这几道菜,可以吗?” 林子:“不用看。您点的我肯定喜欢。”她把菜单推开,“我还以为您让我来,是看给我买的车呢。” 刘严:“那样好的车,是要等的。再耐心点。很快你就会看到了。” 听了这话,林子心中一阵喜悦。“那还是让他们快上菜吧。我可是够饿了。” 刘严:“我怕你节食,点得不多。如果不够再点。” 林子原本想要减肥的计划,此刻已经彻底废除。她需要食物来填补内心的失落,需要体重来抵御失意带给她的压力。 “我现在已经可以正常饮食了。模特这个职业对于我来说,远没有我的身体重要。” 刘严暗生惊异:“可是还有几天就要大赛了。难道你不准备参加了吗?” 第25章 多情的回应 林子:“我不想参加了。您还不知道吧,因为我这段时间总跟您在一起,公司把我在时代的头牌拿下了。我现在对于时代已经无足轻重。我只能准备离开时代,重新寻找我的未来。”她把话题直接扯到这上来。 刘严:“哟,如此说来,都是我的罪过了。这可不行。像您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能受到这般待遇。不行,我得跟肖总打个招呼,让他知道您对于时代集团的重要性。”他说这话只是想推脱责任,并未真的要出面干涉。 林子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佯装不知。“免了吧。我也懒得与他们争。您还是说说叫我来的事情吧。” 刘严想给她点恩惠稳住她,不曾想她因此受到了贬低。那么,这个施恩就更有必要了。“林子,这几天我的内心也一直不安。我在想,你为了我及公司付出了那么多,该得到应有的回报。虽然我暂时还不能与你一同生活,但让你过上安稳幸福的好日子,我还是能够做到的。所以,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不,是正式通知你,这套房子已经属于你了。这是相关的证件和房门钥匙。”他看到林子的眼睛放射出惊喜的光芒,便又是一笑。“鉴于你在公司受到的这般委屈,我再给您一百万的补偿。”他把一张银行卡放在那张证件上。 “谢谢您,老刘。”林子把面前这些东西装进包内。“您对我这样好,我会好好报答您的。” 刘严:“这都是你应得的。”他看了看恢复平静的林子,“高兴吗?” “高兴。谢谢。”林子礼貌地回答。 当然,刘严也看出来她并不是十分满意。他明白她的心思,但现在还是不能遂她所愿。 林子的回答的确是勉强的。她明白自己想要的远不止这些。她想要以牺牲自己的未来作为筹码牵制刘严。她不相信刘严能这样超凡脱俗,甘心失去这样一位妙龄美女。 而对于刘严来说,林子刚才那个惊羡的目光,给了他极大地满足。他的虚荣心在那一刻最大程度地膨胀开来。 男人最爱的就是面子。 “林子,饿了吧。快吃吧。”刘严把刚上来的餐盘朝她面前推了推。“这份是深海鱼排,还有鱼子酱。都是最适合你的。不会长肉。放心吃吧。” 林子吃了一口,又放下餐具。“刘总。说实话我真是饿了。但就是没有胃口。” 刘严:“怎么,不喜欢这个?那就换一份。” 林子:“不是。今天的事情让我很不爽。我在时代干了那么久,为时代做出了多少贡献他们最清楚。虽然这段时间我没有在公司,但也是为了时代啊。我觉得他们只所以这样对待我,就是因为有人知道了我与您的关系,而在故意打压我,逼我离开时代。” 刘严:“这也没有关系。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到哪里都会闪光的。” 林子:“我就是觉得为时代效力那么久,得到这样的待遇不公平。刘总,如果时代容不下我,您能接着吗?” 刘严毫不迟疑地:“当然没有问题。我会安排好你的。我有那么多关系,哪里不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啊!”他故意避开自己不谈。“对了。你不是想向影视圈发展吗?要不要我再与那位导演联系?” “算了。我暂时还不想去。”想到自己为那位导演“服务”了一天,才得到连十钞钟都不到的镜头,便感到懊恼之极。“我们是吃青春饭的。不论是做模特,还是去拼镜头,也不过就那么几年的时间。我一直在想,过了这段时间,我还能干什么?女人,还不都是想要有个好的归宿嘛。” 刘严知道她又要旧话重提了。连忙举起酒杯,“来,干一杯。为了你美好的青春和未来。” 林子喝了一口杯中酒,而后望着那红红的液体,意味深长地:“一杯红酒再好,一个人也不可能品尝一辈子。” 刘严一副真诚的样子道:“林子,如果我的条件允许,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娶回家。但是现在不可能。你知道吗,我当初的生活多么艰难,我们夫妻二人共同度过了多少难以想象的难关。所以我不能辜负她。不过我认识许多商业精英,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他们介绍给你。但这只限于工作。如果涉及到感情,我从心里是舍不得你的。” “刘总,正因为您这样的行为,才吸引了我,让我敬重您、喜欢您。”林子并不想放弃,“我今后的生活需要自己的努力,更需要有贵人相助。我觉得您就是我的贵人。对吗?”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也希望我在你的生活中处于比较重要的位置。” “事实上您在我心中的位置无人能比。在我人生的道路上,不可或缺。” 刘严:“那么,咱们来谈谈你今后的道路怎么走吧。” 林子觉得刘严对她的防备下降了。“第一我想离开时代,不想再做模特这个职业。第二我想进入影视圈。也想自己投资,自己当主角。这就需要您的全力支持。您上次跟我提到的,北京的汪老板不就是这样做,而且受益匪浅吗?不知您愿不愿意做这样的投资?” 刘严思索了一下,“做这样投资的人是不少。但也不是容易的事。首先要有一个好剧本,一位好导演,还要有好演员和好的团队。并且有足够的资金投入。不是你说得这么简单。” 林子:“您当初在那样困难的情况下搞房地产,也是不那么简单。但也还是做到了。” 刘严:“那个和这个完全不同。林子,你不要着急,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好吗?” 林子:“可以。但时间不能太久,要尽快给我答复。”她真希望现在就离开时代,红遍全国。 刘严:“你们公司最近因为大赛的事很忙吧?肖总最近也没有与我联系。前两天我的秘书在医院里遇见了她爱人的同事。听说肖总的妻子得了重病。好像是绝症呢。你们公司的高管都在那里。肖总也发出话去,让严格保密。” “您说得这是真的吗?”林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心中的魔念牵制着,也做好了离开时代、放弃肖敏锐的准备。而现在听到这个说法,她大吃一惊。虽然肖敏锐的资产没有刘严雄厚,但他年轻有为,前程似锦。他的未来有着巨大的空间任其发展。她相信,有朝一日,她是脱单后的肖敏锐结婚对象的独一人选。而作为肖夫人未来的日子,一定惬意、安然。有了他的独宠,什么头牌、明星,一一都会实现。再与刘严相比较,他更是自己未来生活最为理想的人选。原先没有考虑他,也是因为他们夫妻关系稳固,他的视野广阔,不会因为她这样一个女人而放弃婚姻。现在看来,是自己过于疏忽轻视他了。目前这样的境况对她非常有力。而她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位老朽的身上,真是不值。于是,她决定掉转船头。万不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下去,心中想着尽快离开刘严,与肖敏锐取得联系。这段时间以来,她也发现肖敏锐的情绪低落,对自己相当冷淡。原先以为是发现了他们的这段隐情。却原来是家里的事使得他精神恍惚,萎靡不振。 她看了眼腕上的表,“我该回公寓了。” 刘严想着带林子去别墅,便挽留道:“急着回去干什么。吃完了饭,我带你去别墅放松一下。” 林子在心里诅咒了一句,表面上却说:“非常时期,公司规定也非常严格。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呢。现在都开始晚点名了,公司还特别点了我的名,我哪里还敢再犯规呀。不过,明天晚上,我会尽量抽出时间来的。”她并非要与他断了联系,这只是欲擒故纵罢了。 刘严:“那好吧。明天再说。” 这时的林子像打了鸡血,她拿起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肖敏锐妻子不幸的消息使她神情焕然。她懊悔对身边事物缺乏洞察,痛恨这般做事太欠考虑。 一路上,林子都在迫不及待地拨打肖敏锐的电话。她不知道肖敏锐对这久违的联系做何反映。只希望肖敏锐听到她的声音后,还能像以往一样表现出异常的兴奋。 可电话总也打不通,这种情况只有被拉黑才会出现。但林子不相信肖敏锐会这样做。他不知道自己与老刘的事情,就不会这么绝情。 她对肖敏锐充满希望,便执着地拨打着电话。 吴佳玉一大早来到公司。 像往常一样,她要在肖总到来之前,把总经理办公室整理好。 “吴秘书,肖总来了吗?”林子来到她面前,不冷不热地问。 “没来。”她没有太多的热情,只是礼貌地回答。“您怎么------”她感到好奇。自从来到时代上班,就没有见她来找过肖总。今天的突然造访,令人费解。但这不是她应该管的事。她连忙改口道:“您找肖总有事吗?” “肖总今天过来吗?”林子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她觉得只要肖敏锐成为自由身,她便可轻而易举地成为肖夫人。所以,现在摆出时代第一夫人的架子也并不过分。 “不一定。今天也没有安排。所以不知道来不来。”吴佳玉知道临近大赛,公司所有高管每天必定到位。就连她这个小秘书也不能缺席。但她还是故意这样说,以削减她的傲气。 “我等等他。”林子旁若无人地坐到沙发上。 “这里有咖啡和茶,您请便。我失陪了。”吴佳玉不失礼仪地退出办公室。对于林子的讥讽,她还没有忘记。而肖总对林子的冷淡,使她暗自欣喜。虽然不知道她找肖总有什么事,但不让她等到肖总的主意使她想到了一个计谋。 吴佳玉悄悄溜到电梯口,刚好遇见从里面出来的肖敏锐。 “肖总,早。” 肖敏锐:“你早。这是上哪儿去?” 吴佳玉:“林子在办公室等您。我那里没有茶叶了,现在去人事部领些茶叶来。”她看到肖敏锐迟疑了一下,跟着她又回到了电梯轿厢。 “正好,你提醒我了。我也要去人事部找冯主任。”肖敏锐故意地说,“你通知各部门主管,半小时后去大厅观看彩排。” 吴佳玉:“我昨天已经通知过了。好的。我马上再通知一下。”看到自己的阴谋得成,她心花怒放。 林子坐在那里,把昨天想好的话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觉得已经能够打动肖敏锐的心,便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这间屋子对于她来说太熟悉。他们在这里有过无数次的挑逗,也有过无数次的亲密。她充满深情地回想着他们的过去,觉得除了与老刘的隐情外,没有可受指责之处,便安然一笑。 过了好一阵,吴佳玉才回到办公室。她装作吃惊的样子,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苗总到处找你呢。马上就要彩排了,高管们都集中在楼上等着呢。” 林子看了下手表,知道没有时间了。既然高管们要看彩排,那么,肖敏锐也一定在那里。现在暂时不能离开时代,就只能好好表现给他看。 林子快速离开总经理办公室,直奔彩排大厅。“我问一下,这两天你去过医院了吗?”临走,她想试探一下吴佳玉。 郭静晨手术的事,吴佳玉是昨天才知道的。关于肖敏锐对此事封锁消息的做法,她认为是出于重视大赛的进展,不想让有关人员分心的考虑。但林子这句问话,显然与这些和关心郭医生无关。吴佳玉甚至猜到了她那般不怀好意的诡计。 “肖总不让去。你问这个干吗?”吴佳玉警惕地反问道。 “没什么。”林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信心百倍地离开了。 今天的彩排,林子的服装还是紧绷绷,但还是有惊无险地混了过去。 “林子。我看你的尺寸必须重新量。”苗小禾想好了足够的理由,准备说服林子。 “好的。苗总。我现在就去找何组长。请她给我重新量一下。”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倒让苗总不知所措了。 “何组长,正好您来了。我正要去找您,请您给我重新量一下尺寸呢。”看到何组长进了大厅,林子主动迎上前去。 何珍珠对她的如此谦逊也是刮目相看。她同苗总一样,做好了说服、甚至是制服林子重新量尺寸的准备。却没想到,林子的态度来了这样一个360度的大转变。这个转变如此地迅速,令她头晕眼花。 “啊,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拿出尺子,冲着她摆了摆。站到她身后时,朝一旁的苗总看了一眼,把她心中的疑问送了过去。 苗总不置可否地眨了下眼睛,算是对她同感的回应。 “你看看,果然多出来了。”何珍珠把写好的数据拿到苗总面前,说。“这样穿出来的效果怎么能好呢。” 苗总:“看来需要重新制作了。来得及吗?” 何组长:“没问题,下午就能完成。” “谢谢苗总,谢谢何组长。给你们添麻烦了。”林子心想,在得到肖敏锐的好感同时,也急需要周围的赞美之声。 看着林子离开的背影,她二人面面相觑。 郑强回到设计室,对于这次的彩排还是感觉不满意。特别是看到林子在t台上大失风采,他不知应该怀疑自己的设计,还是质疑模特的演绎能力。只有看到杨容美,他的心里才踏实了许多。这样对自己没有信心,这本身就是一个失败。但他不允许这种失败发生。那么,怎样才能在这些服装上找到那个应有的自信呢?倒底哪个部位在设计上有欠缺?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当天召集设计室的全体成员,对这次的设计重新来一次评审。 然而,讨论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新的提议。他彻底迷茫了。不过还好,大家一致认为,及时调整由杨容美担任此次服装演绎的首席,是非常正确的决定。这又给他增加了些许的安心。带着这种心态,他又找到肖敏锐,把经过多次改动的大赛服装确定下来。 送走了郑强,肖敏锐也觉得心中的压力很大。大赛的这次彩排,令他的神经麻木。他想约上吴佳玉去吃饭,放松一下心情。还没等他叫来吴佳玉,林子仙女般飘然而至。 “肖总,该下班了吧。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了,今晚我要好好陪陪您。咱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林子妩媚万千地盯着肖敏锐说。今天,她踏踏实实地在队里待了一天,直到下班才来到肖敏锐面前。她要在任何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抢先占领肖夫人这个位置。 肖敏锐目不斜视地看着手里的文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先回去吧。” “再忙也要吃饭的呀。”林子夺过那些文件,“我们好好谈谈。这些天我好想你呢。” 肖敏锐觉得一阵恶心。他皱了下眉头。 “肖总,文件签阅了吗?我还等着复印装订,送过去呢。”吴佳玉站在门前,故意道。 “好的。您再稍等一会儿。”肖敏锐心领神会的接过话来。他从林子手里拿回那些文件,而后对她道:“你去吧,改天我们再好好谈。” 看到肖敏锐一脸的严肃,林子自觉没趣,“那好吧。” 林子走了,吴佳玉抿嘴一笑。“肖总,您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肖敏锐伸出大拇指,会心一笑。 “谢谢。”吴佳玉也不客气。她今天与顾光明有个约会。但晚去一会儿也无妨。这样可以考验一下他的耐性。 “今天算我欠你一顿饭。” 吴佳玉调皮地看着他,“您只是欠我一杯咖啡。” 肖敏锐:“刚刚你替我解围,不是又欠你一顿饭了嘛。那么一会儿就先还一顿饭吧。咖啡改日再------” 吴佳玉:“肖总。跟您开玩笑呢。您什么也不欠。因为我今晚有约会了。所以,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肖敏锐抬起头来,盯着吴佳玉,“真的?你有男朋友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没有男朋友的。” 吴佳玉灿烂一笑,“是的。跟您说的时候还没有,但是------今晚应该就能确定下来了。” “这么快呀。这世界变化真是难以置信呢。”他怀疑地看着吴佳玉。 吴佳玉认真地点点头。“要不,您跟我们一起------帮我把把关?” 肖敏锐一挥手,“不了。我就不打扰了。你快去吧。” “好的。肖总再见!”吴佳玉兴奋地离开了公司。 她的这份喜悦来自内心的感受,是又一次战胜了林子所得。也是发觉肖敏锐开始对她有了好感。虽然这种好感中没有暧昧的成份,但至少可以说,现在的她在肖总心中的位置,胜过了林子。想到这儿,她便欣喜若狂。 她比预定时间晚到了二十分钟。这个迟到非常恰当。既不长,也不失礼。顾光明也显得很大度。 “对不起,我来晚了。”吴佳玉略表歉意。 “没关系。我知道这个时间最容易堵车。”他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我是应该去接你的。您来点餐吧。”他把那本精美的画册推到她面前。 “我------”吴佳玉很少来西餐厅,所以不知道点些什么。 “牛排,还是鱼排?”顾光明很是理解地替她解了围。 “鱼排吧。” “好的。两份鱼排。再加两份汤。”顾光明看到服务生离开,便把目光收回来,放到吴佳玉的脸上。“吴佳玉,你今天真漂亮。这些年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 “你是想说还是那么年轻吧?可我本来也不老呀。”吴佳玉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不。是清纯。”顾光明深情地望着她。“这些年你也不容易。” 吴佳玉苦笑了一下,“倒是感觉您过得很好,很成功呢。” “运气好罢了。”顾光明淡淡地回答。 吴佳玉看着他的殷勤,享受其中。在她看来,正直的顾光明没有任何可挑剔之处。而且,比起肖敏锐那样的有妇之夫更加有魅力。这样一想,也就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了。于是,她决定接受他,与之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您这么多年也没有谈过朋友吗?”她有意把那个刺耳的“女”字删除掉。 “没有。因为心中有个位置被一位女神占据着。更何况为了事业奔波,所以------”他的眼睛盯着她,示意他的所指。 “啊。是这样。哪位女子这样幸运,能被您如此爱恋和吸引?”吴佳玉觉得他要步入正题,却还明知故问。 “从上学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好好爱她,保护她,呵护她。要与她携手度过美好的人生。这些年我也一直为此努力奋斗。”顾光明停了一下,又接着道:“现在,我觉得我有这个能力给她幸福了,所以------” 吴佳玉也不避开他的视线,大胆地望着他。“你就找到她,向她表白了?” 顾光明知道恋爱需要浪漫,但他不愿意这样拖延。这些话在他的肚子里憋了那么久,今天必须一吐为快。“找到了。您还没有问我她叫什么名字呢。” 吴佳玉:“是啊。我正要问。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顾光明:“你听着。她叫吴佳玉,此刻就坐在我面前。我是那样深深地爱她,钟情于她。我要把毕生的爱,全部奉献给她。不管她接不接受,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她喜不喜欢。我都要与她共度今生。我要把世上最温暖、最浪漫、最长久、最幸福的岁月,全部留给她一人享受。你听清楚了吗?” 吴佳玉被他的这番说词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些年,这颗缺少温暖的心,此刻有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归宿。她紧闭双唇,使劲地点点头。 顾光明看到她这样真心地接受了自己,禁不住热血沸腾。一把抓住她的手。 “吴佳玉,你答应吗?我现在有一个请求。请你打我两巴掌,我怕这时刻还是在梦里。” 吴佳玉站起身来,像是真要打他似地。他也就跟着起身,而后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打我吗?因为这样的梦我做过许多次。我怕此刻还是在梦里。” “不。顾光明。我们的未来不是梦。” 吴佳玉正要尽情享受这份爱恋,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前,便急忙将那紧贴的身子移开。 第26章 惹事的西餐 顾光明不知缘由,以为吴佳玉要反悔,心里一阵紧张。 吴佳玉在座位上低下头去。“快挡住。我们公司的郑总来了。”她小声道。 顾光明忙用那个大大的菜单遮住来客的视线。而后又忍不住伸出头去,看了来人一眼。 “那不是我姨夫吗?” 吴佳玉:“你是说郑总?” 顾光明:“是的。郑强是我姨夫。” 听到这话,吴佳玉的头更低了。 “快挡住。” 等到那二人从身边走过,他们才长舒一口气。 顾光明:“他在你们公司不是首席设计师吗,你怎么这么怕他呢?” 吴佳玉:“关键是那位女模特儿杨容美,也是我们公司的。他们像是在约会。我们这样遇见会很尴尬的。” 顾光明:“还好,他们去楼上了。” 吴佳玉:“你回家不会告发他吧?” 顾光明:“不会。我才不那么八卦呢。不过,我一直以为他与我姨的关系非常好呢。可现在也------好了,不说他们了。咱们快吃吧。这样的美味就不要让别人掺和了。而且,吃完了饭,我们还有场电影呢。” 吴佳玉这才开始动刀。 “真好吃。谢谢你。我还是第一次吃西餐呢。” 顾光明:“谢什么。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带你来吃。吃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从今天开始,你吴佳玉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不。我的一切就是你吴佳玉的一切。” 吴佳玉听着这样动听的话,感觉口中的食物更加地香甜。她为了那份向往以久的情感苦苦寻觅,却不曾想这样一位超级男神,为她坚守初心到如今。真是老天的眷顾啊! 林子在肖敏锐那里吃了闭门羹,还是不死心。当然,她并不相信肖敏锐有事的说辞。于是,便在公司门口耐下心来,等待着肖敏锐的出现。特别是看到吴佳玉的离去,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果然,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肖敏锐出了大楼,向他的车走去。 林子急忙迎上前。 “阿锐。”她使用了对他一贯的昵称。 看到她的突然出现,肖敏锐楞在那里。但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镇定。 “忙完了?”林子并不想揭穿他。“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了,现在一起去吃饭吧。” “对不起。我现在要去医院。”想到她跟老刘在一起时搔首弄姿的样子,肖敏锐又是一阵恶心。“你还是约别人吧。”他故意这样说。 林子一把拉住他。“阿锐。这段时间我的确应酬太多,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请你原谅。但那些应酬也都是为了公司呀。” 肖敏锐看了一下时间,“我现在必须走了。你请便。”他还是冷冷地甩开林子,驱车离开。 林子站在那里,望着他的离去,觉得只有自己的私情被识破,他才会有这样恶劣的态度。此刻她不知怎样来弥补,只知道不能就此罢休。 既然想要得到,就要不惜一切。哪怕卑躬屈膝呢。于是,她叫上车,也朝医院奔去。她要证实肖夫人患绝症的事实。 肖敏锐的确是去了医院。虽然到了吃饭时间,但他一点胃口也没有。明知道妻子有家人照顾,但还是要过来看看。这段时间,除了大赛的事情让他感到压力外,再就是林子的背叛让他心中倍感压抑。 郭静晨刚吃完晚饭,正陪着女儿聊天。 “你来了。吃饭了吗?”看到肖敏锐进来,她问道。 “爸爸,您来了。我也是刚到呢。”肖晓高兴地上前拉住他的手。 肖敏锐:“我刚下班,还没吃呢。过来看看你。你们吃了吗?” 郭静晨:“家里送来的饭,我吃过了。正好,肖晓也没吃,嫌外婆做的饭没有胃口。要不你们出去吃吧。” 肖敏锐轻松一笑:“可以。肖晓,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 肖晓一下子跳了起来。“太好了。爸爸,我想吃西餐。可以吗?” “当然可以。” 这时,临床的病人大叫一声,使得毫无防备的肖敏锐父女打了个冷战。 郭静晨凑近肖敏锐的耳边,低声道:“她已经是晚期的晚期了。昨天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便恐惧地拉住他爱人的手,再也不愿松开。” 肖敏锐无限同情地看了病者及家属一眼。 巨痛令病患又是一声惨叫,家属不停地安慰她:“你再坚持一下,我去叫医生来。” 看到那人愁苦的样子,肖敏锐站起身来,“我去帮你叫吧。” 郭静晨:“对。你们稍等一下。” “谢谢您了。” 肖敏锐来到医生办公室,“医生您好。34床病人又痛得受不了了。请您去一趟。” “癌症晚期了,就是这样痛苦!” “是的。麻烦您了。”肖敏锐低声道。 值班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跟着他去了病房。 林子在拐角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以此确定了肖夫人乳腺癌晚期的结论。 她没有一丝的同情,庆幸的心里占据了她的全身。 她快速地退出来,回到走廊,不知是应该去探望,还是就此离开。正当犹豫不决时,看到肖敏锐尾随着刚才那位医生从病房出来。她急忙躲了起来。 医生:“患者呼吸困难,需要上呼吸机。” 肖敏锐:“医生,您看她还能撑多久?” “就这两天了。您还是快去续费吧。”医生催促道。 “好的。我这就去。”肖敏锐拿着病患家属给的钱,一路小跑着去帮他办理缴费手续。 看到这些,林子发现自己离肖夫人的坐椅只有一步之遥了。于是,她幸灾乐祸地离开了医院。她想喝酒,想庆祝一下自己的好运。这时,刘严又打来了电话,约她去西餐厅见。 林子:“昨天不是刚吃过西餐吗?” 刘严:“这家的西餐更好。是英国人开的,特别正宗。我在这里办了金卡,请你来品尝一下。”他还想着晚上与林子回别墅的事,所以又约了这个晚餐。 “好吧。我一会儿到。” 虽然此刻已经下定决心跟定肖敏锐,但与老刘吃顿饭并不妨碍这一计划。更何况这顿饭足以宣泄她的喜悦心情呢。 于是,她闪电般地来到西餐厅。 老刘正站在门口等她。 她心情好得像一只自由的飞燕,欢快地飞到老刘身边。忘乎所以地上前与老刘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老刘便揽着她的纤纤细腰,走进门来。 那时,吴佳玉和顾光明正吃得尽兴。猛然撞见林子,俩人的目光瞬间吸附在一起,躲闪不及。 看见吴佳玉,林子的第一反映是将身子从老刘的怀里移开。但她知道为时已晚。 吴佳玉首先放下惊疑,坦然地面露微笑,一副胜利者的样子。 哼。我会及时把你的这个表现告诉肖总的。她用表情这样宣布道。 而林子也不甘示弱地收回惊诧的目光,头一昂,将轻蔑的神情甩给了她。这又让吴佳玉一阵气恼。她仔细看了一眼林子身边老气横秋的男人,又看看自己身边风华正茂的顾光明,顿时找回了自信。继而也把头昂了起来。不同是的,她昂得比她更高。 “你如果是在跟这个老男人约会,看我怎么向肖总告发你。”吴佳玉在心里这样恨恨道。这时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害怕遇见任何人。而林子和杨容美才是最不敢见人的人。这样一想,更觉得自己光明而灿烂了。 她跟顾光明谈笑自如,也不忘用鄙睨的眼神扫一下神情尴尬的林子。她觉得今晚的饭香,不仅因为菜肴精美,更是意外地获得了这份胜利的结果。当然,胜利还包括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孤家寡人,她的身边有了一位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爱人。 杨容美坐在包间里,心绪坦然。她吃的很少。尽管郑强一再殷勤相劝,她还是努力守住自己的饮食底线。这段时间与郑强频繁来往,她也始终保持着平常的心态。因为他的工作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帮助。当然,她发觉郑强与她有着同样的需求。 “来,为了咱们这个缘分,干杯。”郑强举起酒杯。 不吃饭,少吃菜,但红酒还是可以喝一点的。于是,杨容美举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我们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跟我说说你的家人呢。”郑强不想在吃饭时谈工作,便把话题扯到这里,也想以此更多地了解她。 “我父亲是复员军人,母亲是位中学教师,我是他们的独生女。我们是一辈子都过普通生活的人。” “可我看你并不普通。应该属于出类拔萃的人。所以你的将来不可估量。” “您过奖了。看看我现在就知道,我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做好本职工作。特别是经历了上次比赛的失利和教训,就更懂得生活的不易了。我的前男友,是公司的设计师。他一心想在那次大赛中一举成名。不曾想我出了那样的差错。他觉得是我阻碍了他的成功,断送了他的远大前程。表面上爱我胜过一切的他,果断地与我分了手。” 郑强:“简直不可理喻。那样一个失误,绝对不能把责任全加在你一个人身上。也罢。幸好离开了他,这样的人是不值得你爱的。而且,他也不是爱你,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杨容美:“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给我一点安慰,甚至连一丝的同情都没有。” 郑强:“所以我说,离开他是正确的选择。你不要因此而沉沦,要振作起来。未来还有许多的美好在等待着你。” 杨容美:“我的能力在这里,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我有自知之明。” “人是要有理想和追求的,不能安于现状。当然,理想不容易实现,但可以为之努力。自己不行,可以请人帮助。方法有许多种,都是可以尝试的。你看哪一位成功人士,不是经过艰辛努力取得的。谁不是功名半纸,风雪三千。再说你的自身条件很好,这一点你一定要认识到。你看我,经过了无数次比赛的失败,也经历了市场一次次的打击和洗礼,跌倒了无数次,最后还是要自己爬起来。起初,我把经过三天三夜构思出的设计拿给赵老师看。就是那个评审专家。他看了一眼就直接扔进垃圾桶。并对我说‘我看你不如去卖包子’。那一次,我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拿画笔。但是我想不出来,不干设计还能干什么。后来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我太不了解女人,太不了解服装设计的意义。” “后来呢?”杨容美兴趣十足地问。 “后来,我就放下一切,去旅游,去观赏大自然的风光。当然,在这期间我也注意观赏------”郑强有些害羞地摆摆手。 杨容美明白了,她微笑地说:“啊。我知道了------女人的风采------” “不说了,不说了。”郑强使劲地摆着双手。 他们一同发出愉快的笑声。 片刻之后,郑强还是忍不住提到他的设计。 “阿美,”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开始这样称呼她了。“说实话,我对这次的设计心里没底。尽管已经通过了舞台彩排,可我还是缺乏足够的信心。对于如此重要的大赛,我只用了单纯的两种颜色,只着重增加他们款式上的变化。这种极端的单调,应该是导致我缺乏信心的根源。我想过在这些基础之上,补充一些相应的元素。也尝试过,适当增加点色彩。但舞台上的效果,让我把那些都一一否定了。这个问题让我一直纠结在心。我很希望有位智者能为我指点迷津。而这个人应该就是你。” “我称不上。”杨容美摆摆手。她白皙的双颊被愉悦染得绯红,“在我看来,您的设计已经趋于完美了。” “打住。就是您所说的趋于完美,恰好证明它的不完美。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郑强微锁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杨容美宽慰道:“您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世上哪有完美的事物。只要努力了,尽力了,用心了就行。要知道成功也要靠运气的。” “那好,就信你的。祝我们好运吧!”他举起酒杯,重新高兴起来。当然,他知道杨容美是在安慰他,也愿意接受她的这份好意。虽然他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也需要成功来证明自己的才华。特别是有这位美女在身边,就更加想要得到她的仰慕和青睐。 一杯酒下肚,他觉得甘甜中充满了幸福。想想林子,觉得肖敏锐欣赏女人的眼光远不如己。于是,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阿美。如果这次大赛成功了,我一定送您一份大礼。感谢您对我的信任、鼓励和支持。” 杨容美:“谢谢。我可不敢当。” “您不要客气。到时候准备好笑纳就行了。” 杨容美调皮地将头一歪,“那让我猜猜,会是份什么大礼呢?” “暂时保密。”郑强小心地说。其实这个想法也只是刚刚从他大脑中冒出来。他想要给她买一只钻戒。那种重量足以让人惊心的闪光宝石。自从与杨容美接触,就感觉到她是个难得的好女子。起码比林子要强百倍。她聪明、矜持、有头脑。通常这样秉性的人对感情非常专一,也最懂得珍惜。这也是让他如此痴迷的原因。今晚,他突然有了与之长相厮守的愿望。这种想法在之前绝无仅有。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无法遏制这份情感的迸发。难道真爱就这样悄然而至了? 看到吴佳玉迈着挑衅地步伐离开餐厅,林子的神情才慢慢趋于自然。对于今晚的邂逅,她没有作出充分地准备,但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毕竟,现在一直在与理想集团合作,即使吴佳玉告到肖敏锐那里,她也有许多说辞为自己辩解。至于老刘那个暧昧的举动,她断然否认就可以了。想到这儿,便放松下来。 “刘总。您好!”在这里吃完了饭的向卫东,看到了他们,上前招呼道。 “啊。是向老板啊。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钢铁王子——向卫东,向老板。我们理想集团的房产开发,一直在用他们钢厂的钢材。他是我们多年的合作伙伴。”刘严说完,又转过脸来,继续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时代集团的模特儿林子。” “您好!美女。我叫向卫东。”向卫东看到林子,不敢提及那次的邂逅,小心地打了招呼,又恭敬地递上名片。 林子不以为然地接过名片,随手扔进包里。“向老板,不用介绍我们也认识。” 刘严:“怎么,你们认识?” 看到林子这样说,向卫东硬着头皮道:“是是。那次是个误会。对不起,美女。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晚这顿饭我买单。算是给您赔罪。” 林子低声把那天的事简短地说了一遍。 刘严:“噢。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向卫东觉得在这里遇见刘严,原本就应该如此。现在有了林子这个由头,既给林子赔了不是,又给了刘严面子,就更应该这样做了。 向卫东:“应该的。应该的。改天让我家里的再来给您赔礼道歉。” 林子露出厌恶的表情来,“那就不必了。” “好。改天我们再聚。”刘严这样下了逐客令。 向卫东:“好好。那就不打扰了。回见!” 看着他出了门,林子道:“不过一个铁匠,还这么到处招摇撞骗。” 刘严笑了。看来林子是真不了解这个人的实力。 “林子,你真会贬低人。这个铁匠可不简单。” 林子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事,无意理会。 “说说吧。今晚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林子装作淡定地问。 “是这样。”老刘慢慢吞吞地道:“上次那位付导演今天找到我,要在我们这个二期里买套房子。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怎么样,还想去演戏吗?如果想,我就送他一套。如果不想,那就给他个优惠价。你看怎么样?” “送他一套房子,能让我演女一号吗?” “起码是女二号。要不凭什么送给他呀。” “让我考虑一下吧。”林子低下头去。她应该好好斟酌这件事情。肖敏锐的妻子已经得了绝症,很快不久于人世。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就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肖太太。而如果去演这个女一号,很有可能成为影视名人,红遍大江南北。那时,想成为肖太太更是易如反掌。如此看来,演戏与移驾肖太太的宝座并不冲突。况且,模特的生涯是短暂的,而演艺道路是漫长的。只有在演艺界才能有更大、更长久的发展。她越想越觉得应该去。便抬起头来,认真地对老刘道:“好的。如果能让我演女一号,或者是女二号,我愿意去。哪怕暂时离开时代,放弃现在的模特生涯都在所不惜。” 老刘一拍大腿。“好!有眼光,有远见。林子,我最欣赏你这一点。识实务者为俊杰嘛。”看到林子愿意顺着自己指的路走,刘严很得意。他坐到林子的身边,一手揽着林子的细腰,嘴凑到林子的脸边,正要亲吻。被林子一把推开。 原本以为这是林子在与他调情。但看到林子脸上惊鄂的表情,便顺着她的目光转过脸去。 只见肖敏锐领着女儿,站在大厅中央。 第27章 聚散的你我 肖敏锐与林子的目光相撞的那一刻,便想着立刻离开。但刘严看到了他们,他已躲闪不及。 刘严首先甩开尴尬,镇定地站起身,朝他走来。 “肖总。真巧啊。我和林子刚刚还提到你呢。请问这位小美女是------”他明知故问道。 “刘总。真巧。在这里遇见你们。”肖敏锐目不斜视地回答道,“肖晓,叫刘爷爷好。” “刘爷爷好。”女儿听话地叫道。 “好孩子。刘爷爷改天给你包个大红包啊。” 肖敏锐:“刘总,不客气。我只是带她来度周末。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林子甩掉尴尬走上前来。“这孩子真漂亮,不愧是肖总的女儿。” 肖敏锐对于她的奉承充耳不闻。倒是孩子很懂礼貌地回了她一句:“谢谢姐姐。” 林子努力使自己的神情自然淡定。她万万也想不到,刚才还在紧急抢救妻子的肖敏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林子:“肖总,来。咱们一起吧。” 听到她这个提议,肖敏锐浑身汗毛直立。 “不了。你们继续吧。我跟孩子有些事需要沟通。”肖敏锐找到这个理由拒绝了。 “那好。改天我们再聚。就不打扰你们父女了。小美女,今晚想吃什么尽管点,刘爷爷买单。”刘严顺着他的话说完,便拉着林子回到座位。 林子望着肖敏锐的背影,觉得今天真不应该得意忘形,贸然跟老刘来这里。肖敏锐所说的跟孩子谈事情,一定是他爱人病情的事。看来孩子还不知道,她亲爱的妈妈即将离开人世。 林子从肖敏锐的眼神中,看出了他此时的不悦,心里想着编怎样的谎言来解释这件事。 其实,肖敏锐只是觉得厌恶。目前,他们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他带着女儿跟随领班来到吴佳玉刚刚坐过的餐桌前。看到这里与林子太近,便要求到大厅的一个角落。 这边正好可以避开林子的视线。 “爸爸,那个姐姐真好看。个子又那么高,真可以称得上出类拔萃。”肖晓不知缘由地赞美道。 肖敏锐岔开话题。“肖晓,最近学习怎么样,紧张吗?听说考试成绩不错。”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一阵阵地反胃。虽然知道林子与刘严偷欢,也决定放弃了这段感情。但看到她那种故作镇定、若无其事的伪装,还是不由得心生气恼与厌恶。本来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 肖晓:“爸爸,您放心。下次我会有更好的成绩向您汇报。” 肖敏锐:“好啊。我得赶紧想想,给我这即将上初中的、好成绩的女儿奖励点什么。” 肖晓:“带我去看一次演唱会。我最崇拜的韩国歌星------” “no。这个不行。”肖敏锐马上拒绝。“提别的要求。不如送你一辆山地车,有时间可以和老爸一起去骑车。怎么样?” 肖晓想了想,“好吧。这是我第二个要求。” “怎么样,还是老爸了解你吧。” “老爸,那您一定要给我买辆进口车。我同学那样的。” “好,可以。等到老爸忙完了这次大赛的事,就去给你买。”肖敏锐此时心里想的更多的,还是即将到来的大赛。明天就要赛前熟悉场地了。所有的问题都要集中在这三天解决。他不能跟林子有任何的纠缠,他要确保时代集团各部门无任何隐患地参加大赛。但是,刚才他只是瞟一眼,便感觉林子有了些变化。到底是什么,也说不清。总是这样下饭店、吃西餐,能保持好身材吗?于是,他急忙拨通何珍珠的电话。 “林子的服装尺寸修改过了吗?”他问道。 何珍珠:“是的。最近林子的体重比以前有所增加,开始做的那套衣服瘦了许多。所以又重新为她做了一套。参赛必须穿这套了。” “这样就好。其他人没有这种现象吧?明天熟悉场地,让大家都要做好准备。” 放下电话,肖敏锐长舒一口气。 “爸爸,今天能不能不谈工作。” “好的。” “您保证。” “我保证。”肖敏锐举起手来。 妻子手术过后,身体还是十分虚弱,他要尽量抽出时间守候在身边。对于林子,他觉得可以完全放下了。既然已经决定分开,她的一切都与己无关。还管她跟什么刘老头、李老头的呢。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爱人和大赛的事。 牛排冒着一缕青烟,发着渍渍的声响,散发着浓浓的肉香,摆在他们面前。 肖晓咽了下口水,拿起刀叉,压低充满渴望的声音:“老爸,我们开始吧。” 肖敏锐也觉得饿了,便用同样贪婪的腔调回应道:“开始!小心别烫着。” 吃到一半,肖晓抹了下嘴边的油渍,“老爸,我觉得还应该再来一份套餐。” “怎么,你吃这些还不够吗?” “不是。我想带给妈妈一份。她也需要补充一下能量。” “嗤。”肖敏锐笑了。“你妈已经吃过了。再说她不喜欢吃西餐。你就直接说你自己还想要份套餐就行了。” 肖晓夸张地:“这牛排多好吃啊!妈妈不喜欢吃是因为您没有带她来吃。不信,您带她来试试。” “那下次我们带她来。” “那我的套餐呢?您知道我正在长身体,非常需要补充能量的。” 肖敏锐使劲看了女儿一眼。“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他觉得女儿开始长大了,懂得婉转地提出自己的请求了。想到每天忙工作,疏于与女儿的相聚与交流,不免有些内疚。他抬手抚摸了一下肖晓的头。“肖晓。爸爸妈妈天天忙工作,很少照顾你。你不怪我们吧?” 肖晓:“老爸,我习惯了。而且我看到你们都那么成功,也因有你们感到骄傲和自豪呢。” “我们一起努力!”那一刻,肖敏锐更期待大赛的成功了。 “服务生,请打包一份牛排套餐。” “谢谢老爸!”看到爸爸这样重视自己的提议,肖晓得意地笑了。 “快吃吧。” 杨容美不敢贪恋面前的美食,只喝了几口红酒,便坐在那里陪着郑强聊天。 郑强吃了个痛快,又觉得愧对于她。酒足饭饱之后,便提议去喝咖啡。杨容美说想早些回去休息。郑强也不勉强,便约定下次再来。 于是,他们离开包间,来到大厅。 郑强首先看到了肖敏锐。 其实在刚进入这家西餐厅时,他看到了顾光明与吴佳玉,也并没有想要躲避的意思。只是看到他们不愿意与其撞面,便也装作不知地走过去。没想到,出来不见了那二人的踪影,却遇见了肖敏锐父女。 肖敏锐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他们这样出双入对,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了。 郑强本想上前解释,又觉得没有必要。他与杨容美约会也罢,吃饭也罢,都与肖敏锐无关。就像林子与肖敏锐的关系一样,大家心照不宣便是最好。 “郑总,你们------你们也在这儿。”肖敏锐佯装不在意地招呼道。那一刻,他断定他们有了特殊的关系。起码也正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郑强:“啊。是啊。你和女儿来吃饭。真好。” 肖晓站起身来,“郑叔叔好。姐姐好。”她原本跟郑强就熟,看到他身边的美女,便顺口叫好。 “肖晓,你好。今晚陪爸爸吃牛排,开心吧?改天叔叔请你吃大餐。” “谢谢叔叔。” “那你们继续吃吧。我们先走了。肖晓再见!”看到肖敏锐想要起身相送,他急忙制止。 杨容美站在那里,虽然一直微笑着,但那表情中满是尴尬。到公司来的时间不长,就与设计师混在了一起。即使没有越轨的行为,也未免让人难堪。特别是让公司的老总遇见,她更是觉得羞愧。 等到郑强一声告别,她便紧随其后低头往门口走。可没走几步,前面的郑强又停了下来,好毫无防备的她一下子撞到了郑强的身后。抬起眼睛,顺着郑强惊讶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林子和一位老人坐在一起。 郑强紧蹙了下眉头,下意识地回头望了眼肖敏锐的方向,继而瞪了林子一眼。他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不期而遇,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先到此地。他只是想向林子示意肖敏锐的存在。 聪明的林子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佯装轻松地站起身来。 “阿美,郑总。这么巧。你们也来这里。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理想集团的刘总。这位是时代首席设计师郑总,这位是我的好姐妹阿美。”等到大家相互打完招呼,她接着说:“看来今天真是个吃西餐的日子,遇见这么多熟人。肖总在那边,你们看见了吗?我们刚打过招呼。” “是的。”郑强放下心来,看到林子与肖敏锐这样的反应,感觉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你们慢用,我们先走了。”郑强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我们也吃好了。一起走吧。”原本想跟老刘一起过夜的林子,在看见肖敏锐的那一刻,就决定放弃这一计划了。今晚她必须跟杨容美一起回公寓,这样才能对肖敏锐有个交待。也以此来证明她的清白。“刘总,谢谢您的晚餐。我正好搭顺便车走,就不麻烦您送了。” 老刘看出了林子的顾虑,嗔怪地瞥了她一眼,心想她不该这样武断地取消今晚的好事。但面对她的同事,又觉无奈。只好强颜欢笑地回答:“那好吧。我们有时间再聊。祝你们一切顺利!” 他的话音刚落,向卫东的妻子出现在眼前。 “刘总。您好。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向卫东的爱人。” 刘严:“噢。想起来了。您好。” “我家向卫东也在这里吃饭,让我也过来------” 刘严听出这话的虚假,装作不知地应和道:“那好。你去吧。我们吃好了。咱们改天再聚。”说罢,便抽身离开。 林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是跟踪向卫东而来,便不屑地转过脸去,跟着杨容美出了门。 坐在车上,林子还在为自己的及时撤退沾沾自喜。如果今晚没有杨容美的出现,她不知道怎样才能金蝉脱壳。想到这里,把感激的目光投在杨容美的身上。这时她又发现,杨容美的出现也存在着很大的隐情。她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郑强,立刻明白了正在发生的事情。 “阿美,”她想说谢谢,觉得不妥,说对不起,觉得也不行。便对着她干笑了两声。 杨容美倒是坦然。“林子,我刚才和郑总谈起明天走场的事。你觉得我先走一步好,还是我们俩一起出来好呢?” 林子没有想过这些事。她的脑子里全是模特之外的利益。“都可以。”她随声应付道。“郑总看呢?” “你们有什么想法,跟苗总沟通。”郑强目不转睛地回答。刚才从老刘的神情中,郑强读到了他与林子的暧昧,这让他很不舒服。即使要与肖敏锐分手,也不至于非要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来演戏。 因为都喝了酒,所以请了代驾。郑强原本可以和杨容美并肩坐在车上的。现在加了个林子,便将他的这个小计谋打乱。所以,此刻他对林子更加反感。 然而,想想身后这二位美女,杨容美那般地庄重矜持,心里便美美的。肖敏锐,你对大事大非看得准,但对于这个女人,你却看走了眼。 杨容美不知道林子与肖敏锐的事,所以毫不在意他们此刻的心里,继续对林子道:“林子,上场前服装一定要好好检查。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想想就害怕。” 林子:“这我知道。” 郑强宽慰道:“是应该好好检查。但你也不要有思想负担。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的。” 林子看出了他的殷勤,略带讽刺地:“郑总说你没事,那就一定不会有事。” 郑强急忙解释:“我的意思,那样的事不要在我们公司任何人身上发生。我们这次一定要成功!”他举了下拳头。 杨容美:“那就谢谢郑总的良好祝愿。我们一起努力!” 林子没有吭声。她觉得这俩人纯粹是在演戏。她不相信他们今晚约会是为了讨论大赛中的事情。拿我当弱智呢。她在心里冷笑道。大赛对于肖敏锐来说是当前的重中之重,对于郑强也可以这样看。但对于你杨容美来说,不过就是一场淡而无味的走秀。有什么好努力的。想想自己不久就会进军影视圈,就会成为大红大紫的明星,她便一阵得意。再看看眼前这二人,到时候你们会为自己这样的生活感到可怜,为自己的鼠目寸光、胸无大志感到羞愧。 “阿美。过两天有时间,我带你去我的新房子看看。”她等不到那时候,便想要提前刺激一下他们。 杨容美:“林子,你买房子了?在哪里?多大的?是按揭还是全款?你真是太棒了!” 林子:“黄金地段,全款大套,188平。复式精装修。过两天带你去看。” 杨容美:“不用看,想想就很美。在这样的城市里,拥有这样一套房子,对于我来说,做梦都不敢想啊。” 她的这番话灌进了郑强的耳朵里。虽然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郑强立刻有了满足她这个愿望的想法。但这件事需要多大的代价,他也很清楚。他必须现在就开始努力。 回到家,郑强还在想着房子的事情。他希望杨容美那惊羡的目光能送给他。他要独享这种倍受尊宠的感觉。他的妻子秦丽一直经营着一家收益颇丰的美容院,他在时代也占有相当的股份。年底分红也非常可观。如果拿出家中的积蓄买套房子应该不是难事。关键是这钱以什么样的理由拿出来。林子的新房肯定与肖敏锐无关。因为他了解肖敏锐,如果有这样的大行动,他一定会知道。这样看来就是那个房地产的刘老头所为。而林子与他的关系也因此昭然若揭。这样的事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肖敏锐呢?如此看来,他与林子的事真的要黄了。 以他对肖敏锐的了解,不会就这样坐吃山空,独守空房。他还会继续找一个女人,来填补内心的空虚。那么,公司里的每一位美女都可能是他的目标。原先以为新来的吴佳玉很对他的胃口。今晚看来那位已经名花有主。这时,他立刻想到了杨容美。对于男人来说,熟视的没有新鲜感,模特队里的美女们,天天看也就不觉得美了。这对于肖敏锐来说更是如此。当然,杨容美除外。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冷战。就肖敏锐而言,杨容美是目前的最佳人选。虽然自己与她约会了两次,但也只是预热阶段。对于接触女人,肖敏锐有他的一套方式与方法。想到这儿,他觉得必须改变作风,加快进程。想到这儿,他一下子有了强烈的紧迫感和占有欲。把去年的分红全部拿出来,买一套比林子还要大的房子,杀一下她的嚣张气焰。 郑强到各屋转了一圈,发觉妻子还没有回来。他看了下时间,才八点多,便开始到保险柜里去找存折。家里的钱都放在那里。他打开来看到,除了定期的存折外,只有一张写有自己名字的活期存折,那上面有六十万。他当即装进了口袋。 刚才我承诺了大赛成功,会给她一份大礼。那会儿想着送钻石,有些老套、俗气。现在想来,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美容院效益一直很好。秦丽近期内也用不着这笔钱,暂时就不会发现。等到大赛获得成功,公司那边肯定会有一笔可观的设计奖励,这个空缺就可以及时填上。他这样计算着。 明天就办这件事。躺到床上,郑强下定了决心。这时,他发现自己不像以往一样,对美女只是敷衍了事。这次竟然甘愿下如此大的血本,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琢磨。都说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时,才愿意毫无保留地付出。难道这次是遇见真爱了吗? “你们------相处得不错啊。”进了公寓,林子试探地说。 杨容美马上解释:“我们今晚吃饭,主要是郑总想听听我对这次服装设计的看法。自从服装设计确定到现在,郑总一直不满意。总想有更大的突破。我们去找过评委赵老师,也听取了他的意见。可郑总还是缺乏信心。” 林子不屑一笑,“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杨容美更加紧张。“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郑总是个完美主义者,对于自己的设计力求完美无缺。大家都已经认可了,他还是不满意。总觉得还应该有所改进,有所突破。” “突破了吗?”林子话外有音地问。 杨容美一脸无辜的样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明天走台,大后天就正式大赛了。还改什么改?” “可他------” “好了。妹妹,他这是借口,你还看不出来吗?”林子觉得杨容美的清纯装得一点也不像。 “不过,这也正常。有姿色的女人总是会被有魅力的男人追求。只有卑鄙丑陋的女人才像臭狗屎一样,无人问津。”她说这话时,有意提高了声调。一看便知是故意向屋里的英子挑衅。 英子也不示弱,她慢腾腾地从屋里出来。 “阿美,你知道吗。有些人天生就是给男人玩的。所以只能当小三,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姿色再好也是个货,掩盖不了她的贱。” 杨容美对她直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下去。自从住到这里,她便夹在这二人的恩怨中间,时时地两边相劝。 林子也不饶人。“可惜有人连小三都当不上,只能捡个小四小五的位置,临时坐坐。就像个钟点工。” 杨容美又过来拉林子。“快去洗澡吧。” 林子:“谁贱谁知道。我这回就当个明正言顺的太太给你看。” 英子:“我翻了一天的新闻,怎么没有看到有人眼瞎的报道啊。阿美,我们可要擦亮眼睛,等着看好戏啊。” 杨容美将她推回屋里。“都少说一句吧。” 林子头一扬,“走着瞧。”她坐到床上,边脱衣服边问道:“阿美,我洗澡了。你呢?” 杨容美急忙道:“你先洗吧。我一会儿再洗。” 她们这三人住在一个套房里,像这样的战争,不知道要进行到什么时候。杨容美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也知道林子很难相处。但她不在乎这些。只是不想被人误会与郑强的暧昧关系。她是个渴望有家庭温暖的人,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爱人,而不愿屈尊于小三的地位。她喜欢阳光,喜欢享受温暖的沐浴。而小三是需要生活在阴影下的。她那么清高的性格,怎能忍受那样的日子。虽然身边的许多女孩子都因此有了房子、车子。但她一点也不羡慕。她需要的是一种坦然的心境。 林子愤愤地进了浴室。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在想,等我搬到自己的房子里,就不用为这些事争斗了。她打开水笼头。忽然,发觉今天的事有些蹊跷。怎么能这么巧,碰上了肖敏锐呢?她仔细想了想晚上的经过,又觉得像是吴佳玉在捣鬼。她离开一会儿,肖敏锐就来了。难道是她在通风报信吗?等着吧,你这个丫头片子。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可郑强和阿美又是怎么出现的呢?她脑子乱轰轰的,理不出头绪。算了,不想了。洗完了头,她想起了关于新房子的说法,又使劲地拍了下脑门。啊!今天真是太大意了。只顾了炫耀,而忘记了事情的关键。有那样一套房子,又跟刘总来往密切,这不等于在告诉人们他们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吗?郑强绝顶聪明的人,肯定能觉察到这一点。这事如果传到肖敏锐那里,让他如何接受?呸呸!她连吐两口,真该死。事已至此,还得想一个充分的理由去说服肖敏锐。 眼看着那一行人离开了餐厅,肖敏锐食欲全无。今晚这一出又一出的戏,让他感到胸口憋闷。心里仿佛积攒了冲天大火,却又不知喷向何方。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结果怎样还是未知。他不愿再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等到肖晓吃完了盘中的食物,肖敏锐的心情才平静下来。 “吃饱了吗?”他问。 “吃饱了。老爸,您还没有我吃得多呢。是在想大赛的事吗?” 肖敏锐笑了笑。“看到你吃得这样高兴,我就基本上饱了。走,咱们回去陪妈妈吧。” “回来啦。怎么样,吃得好吗?”郭静晨看着这父女俩,欣慰地笑着。 肖晓跑到妈妈面前,“妈妈,牛排太好吃了。我们还给您也带回来一份呢。” 肖敏锐将餐盒打开,放到她面前。“来,你也尝尝吧。” 郭静晨将鼻子凑上前闻了闻,“真香。谢谢肖晓。妈妈吃过饭了。现在吃不下去。” 肖晓:“您吃一点嘛。就吃一口。” 肖敏锐也劝解道:“孩子一番心意,您就尝一口吧。” 郭静晨:“好吧。我尝尝。”她咬了一口牛排,“呣。真好吃。但是今天不能吃多,刚才医生给我下命令了。知道吗?” 肖晓:“我知道。那等您好了,我们一起去餐厅吃。” “好的。” “太好了。”肖晓撒娇地扑到妈妈怀里。 肖敏锐:“现在感觉怎么样?” 郭静晨舒展开微蹙的眉头,“还好。” 肖晓:“妈妈,我明天和爸爸一起陪你。” 郭静晨:“好的。”她深情地看了一眼肖敏锐。“公司里的事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 她回赠了一个开心的微笑。 肖晓:“妈妈,我刚才跟爸爸说了。因为明天不上学,所以今晚我们都在这里陪您。” 郭静晨看了肖敏锐一眼,“好啊。”他们这一家人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了。想到这些年为了工作,对孩子和家庭做得太少,不由地一阵内疚。 她抬起头来,与丈夫对视了一下,“你们就到我的值班室里睡吧。” “好的。” 夜里,肖敏锐把肖晓安顿好,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便又回到妻子身边。 “她睡了?”她问。 “睡了。”肖敏锐点点头。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伤痛处。 郭静晨被他这一摸受了惊,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他们这就样四目相视,甜蜜的往事涌上心头。 肖敏锐深情地望着她,“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那天,我推着爷爷来医院,一进门就撞到了刚到医院实习的你。你就这样捂着胸口,那副吃惊的样子,太美、太可爱了。你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美得就像个天使一样。就那一眼,我便决定,这个人的一生必须由我来守候。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个情景就好像还在眼前。” 郭静晨:“你那时比现在还要帅。我也是被你吓着了,以为是韩国名星来了呢。我的惊吓更多是被你的帅气吓倒了。不,应该是折服。” 肖敏锐:“结婚这么多年,感觉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端庄美丽。” “看你说的。我现在应该只能用成熟来形容。”郭静晨朝邻床病友看了一眼,示意肖敏锐小声点。 肖敏锐便把头与妻子靠得更近了。 “今晚我才发现,我们的肖晓长大了,心中开始有崇拜的偶像了。”肖敏锐握住她的手。“所以,今后我要多陪你和孩子。也让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没有缺失和遗憾。” 郭静晨被丈夫的温情所感动,她禁不住爱恋地伸出手来,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到他脸上。他便顺势吻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特别地亲切。她感觉到了他的安慰。 是的。他心中默念: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幸福地度过。他这样想着,二人相依着睡着了。 “醒醒!快醒醒!”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慌乱的叫声,把他们从梦中惊醒。 第28章 随风的柳絮 “怎么回事!?”肖敏锐抬起头茫然地问。 “没有呼吸了。请帮帮忙,快、快叫医生来!”邻床的陪护用哭腔喊着。 “好好。我帮你去叫医生。”肖敏锐急忙起身跑了出去。 很快,医生宣布病人停止了呼吸,而后被匆匆推走。屋子里顿时显得空荡荡的。 看着一个生命就这样逝去,肖敏锐心中不免生出伤感,也没有了困意。 郭静晨看着他疲惫的样子,“你在这里也睡不好,还是去肖晓那边吧。” 肖敏锐去熟睡的女儿那里待了一阵,又回到妻子身边。“在那边也睡不着,还是过来陪你吧。” 郭静晨:“刚才那人的家属来,收拾完东西走了。” “啊。真是的------”虽然知道病友已不久于人世,但到了这一刻,肖敏锐还是感到恐惧。冥冥中好像有人在向他传递一个不详的消息。 郭静晨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拉住他的手,“不要在意这些。肖敏锐,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孩子也一天天长大。我们的生活很安逸。如果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无法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孩子、尽孝双亲。” 肖敏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郭静晨继续道:“希望我们的女儿能够幸福地长大。” “老婆。有你老公我在,你和孩子都会有幸福的未来。相信我。” 郭静晨使劲点点头,算是对丈夫的信任。 “不早了,你去休息吧。”郭静晨催促道。 肖敏锐佯装轻松地躺到床上,搂住郭静晨。“今晚我就这样搂着你。”想到刚才生离死别的那一幕,他觉得对于亲人更应该好好珍惜。 模特儿们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熟悉完大赛的场地,中午回到了公司。 “这次的场地与以往没有什么差别,后面的换衣间也宽畅。”杨容美说。 “还可以。”英子随声道。 “候场区那么一大卷黄带子堆在那里,真碍事。”林子冷冷道。 “听说是用来装饰幕布的。跟组委会的人说说,把它移到一边就好。不过,我倒很喜欢那黄黄的穗子呢。”阿朵这样说。 林子看了她一眼,想分辨出她是站队在哪边。 苗总接过话来:“这次走台的顺序大家都记住了吧?参赛的时候一定不要乱。” 林子感觉今天特别累。虽然只在台上走了几个来回,却觉得像是把万里长城走了一遍。回来的路上,她发现手机没带。想必是拿服装时忘在了衣柜里。老刘答应这两天找付导演商量她上新剧组的事,今天一定会给她回话。 所以回到训练厅,她把参赛服扔到长椅上,又将衣柜里那套瘦装拽出来,着急上火地找出手机。果然,有五个未接电话,都是刘严打过来。想必付导演那边有了好消息。于是,她即刻拿起手机离开训练厅。 “大家听好了。为了更好地贯彻公司的保密制度,有效地保守大赛相关秘密。从现在起,所有参赛服装一律上交,由公司服装管理员统一保管。直到参赛那一天。”苗总对于今天的走台很满意。特别是杨容美与林子在台上的表现,让她对这次大赛充满信心。但她并没有大肆赞赏。她需要每一个人都保持严谨认真的心态。眼看着大赛进入倒计时,更不能掉以轻心。“每个人务必将自己的牌号牢记在心。不要搞错。好,现在去服装部办理交接吧。然后去化妆间确定自己的表演妆。” 英子慵懒地换下参赛服。昨天母亲打来电话,又开始催要弟弟的学费。她万般无奈地把刚发的工资又寄了回去。没有了钱,没有那些高档的化妆品和衣服,她觉得离梦想就更加地遥远。虽然这些年一直在不懈地努力,可还是无法超越林子。看到林子仰仗着与肖敏锐的关系,在她们面前趾高气昂,更恨得牙根直痒。她曾多少次暗暗发誓,一定挣许多许多的钱,扬眉吐气地站在她面前。可这个心愿什么时候能实现呢? 她的衣柜与林子的紧挨着。她知道林子有两套服装。昨天晚上林子的恶言相向,让她恨之入骨。现在看着那堆衣服,她心生一计。既然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不义。 英子趁人不备,将林子衣服上的标牌取下来,别在了那件偏瘦的衣服上。而后若无其事地走到镜子前,孤芳自赏地转动着身体。但眼睛的余光在观察着周围。确信无人注意,便回来又如法炮制地把另一套衣服上的标牌也换了过去。 大功告成之后,她便佯装无事地离开了。 她并不想让时代公司因此受损,只是想以此来发泄对林子的痛恨。为了能够挤掉林子在她前排的位置,她认为怎样做都不过分。这次大赛就是个难得的契机,这个好机会绝不能放弃。 林子在走廊打完电话,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一路掂着脚飘回来。 “林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阿朵问。 林子头一昴,没有回答。她当然不敢说出来。老刘与付导演已经说定,新剧由她出演女2号。此刻她心花怒放,急切去见老刘和导演,哪里还有心情管参赛的事。 “林子,赶紧把参赛服装交到管理员那里去。对了。你不是有两套服装吗,那一套瘦的坚决不能用。你要看清楚了,只能穿今天的这套。标牌千万不要搞错了。”苗总嘱咐道。 林子拿起带有标牌的服装。“知道了。苗总。这就是今天穿的,不会错的。” “不错就好。快点送到服装部去吧。” 林子把没有标牌的衣服锁到柜子里,便拿上带有标牌的衣服去了服装管理处。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急于离开这里。好像离这里越远,离成功就越近。 服装部在大楼的九层。管理员刘兰溪正认真地整理模特儿们交来的服装。 “林子,请你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 她收下林子的服装,在服装管理薄上做好了登记。 “林子。你不是有两套服装吗?那套不能穿的怎么没有交回来?” 林子:“噢。在我的衣柜里。” 刘兰溪:“按照规定,必须都交上来。” 林子急于离开,便说:“我明天就给你拿过来。” 刘兰溪:“不行。应该一次性上交。麻烦你再跑一趟吧。” “好。我一会儿就去拿。” 林子并没有去拿衣服。她离开服装部便悄悄溜出时代,迫不及待地向刘严说的五星酒店奔去。 再次看见付导演,林子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林子,来来来。”见到林子,付导倒是一脸的坦然。“这些天不见,你还好吗?” “付导,好!刘总,好!”看到付导热情洋溢的样子,与上次判若两人。那脸上的笑容如此地灿烂,让人难以置信。难道一套房子就能把人的心情变得如此开明?把高傲的人格降低下来吗? “林子。来,到我这里坐。最近忙什么呢?”付导招呼林子坐到他身边。以往,老刘也会塞给他一些想演戏的女孩子。他也是来者不拒,照单笑纳。对于这一点,他们都心照不宣。当然,他也是个讲信用的人。凡是陪过他的女孩,都会分到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以便把她们打发了。至于那些角色的镜头,在数月后的剪辑时,一般都会被删除掉。而林子有所不同。单凭老刘这般地重视,便可见一斑。只是在老刘面前,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们忙着参赛呢。”林子心虚地看了老刘一眼。 刘严插话道:“她在准备参加今年的时装设计大赛。林子可是时代的顶梁柱啊。” “林子。时代有你这样的优秀人才,还愁拿不到大奖吗?看看这长相,这气质,这身段。”付导演说着,一只手臂便忍不住搂上林子的腰。 刘严佯装没看见,转身去倒茶。 林子下意识地侧了下身,付导演这才知趣地将手收了回去。 刘严:“付导。如果时代的肖总知道我把他这样一个人才挖走了,肯定会跟我拚命的。到时候你可别出卖我啊。” 付导:“兄弟明白。再说,人才谁不想要啊。要是我早认识林子,早把她挖来了,哪还用等到今天。” “这倒也是。”刘严打着哈哈说。 林子看他们不上正题,便问:“付导,您这次的剧本定了吗?” 付导指着林子,冲刘严道:“你瞧咱们的林子,问话多专业。” 林子听到他口中的“咱们”,觉得很别扭。她总觉得付导在有意暗示他们之间的那层隐晦的关系。 刘严像是根本不懂似地,“林子不但长得漂亮,人也是冰雪聪明。” 付导:“是的,是的。”说完,他看着林子,“剧本要是不定下来,怎么能定下来你的女2号啊。” “那我是怎样一个角色呢?我现在就想看剧本。”林子一阵激动,两颊泛起红晕。 “不要着急。给你看。当然要给你看了。”付导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我们这样急着叫你来,就是要让你看剧本,讨论角色的。” 刘严:“是的。林子,不要着急。一会儿我们先陪付导吃饭。吃完饭后你有的是时间看剧本。” “好的。”林子想问能否把剧本拿回去,又觉得不妥。她不想再与付导上演那样的节目。也希望老刘能揣测到这一点,帮她躲过这一劫。现在,肖敏锐即将成为单身汉,自己也下定决心要正大光明地做一回肖太太。这类插曲断然不能重演,更不能让肖敏锐发觉。 所以,她还是忍不住提了出来。 “付导。公司下午有个重要的活动,我必须回去。所以,剧本能否让我带回去看呢?” 付导使劲地看了她一眼。“我们下午的节目也很重要。你对角色的理解和定位,必须要听听我的意见。”看到林子不吭声,他继续道:“我要把你的角色在你看剧本之前,先讲给你听。然后你带着这个定位去看剧本,这样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对于从未演过戏的你来说,这是最好的捷径。” “可是,我------” “林子,”刘严打断她的话,“演戏你是新人,一定要听付导的话。我觉得付导这样的安排有道理。既然你答应演这个剧,时代那边也应该做好放弃的准备。现在的一切都要以剧组为中心。”从林子一进门,他就看出了付导对林子淫欲的眼神。虽然喜欢林子,但毕竟只是一个小情人。他一再满足林子的这个要求,也是因为林子为理想集团出了不少力,为他付出了许多。他这样做,更是为了与林子和平分手做准备。 林子觉得刘严不会这么愚笨,眼看着自己像羊一样落入虎口,不但不相救,还在这里装糊涂。想想自己为他的付出,禁不住黯然神伤。 永远不要做情人。她在心里这样发狠道。 “要想演好戏,就要有牺牲。就要下得了功夫,吃得了苦。”付导一副耐心的样子开导说。“你连这点时间都不能付出,怎么能正确地进入角色呢?” 林子犹豫了。现在,如果不演这个女2号,在时代的首位又被杨容美取代,肖敏锐再断绝这些年的关系,那还有什么未来? 谁让自己想成名呢。她想了想下午的定妆,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好吧。就听付导的。” “唉,这就对了吗。”付导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刘严:“好的。现在我们去吃饭。”看到林子答应下来,刘严又是一阵失望。女人在金钱和名誉面前永远都会下跪。 用餐的时候,付导喝了很多酒,一副买醉的样子。刘严开车不能喝,却还在极力劝酒。林子不知道他是有意想把付导灌醉,使他不能得逞,还是要借题发挥。 她瞪大眼睛,想与他有个视觉上的交流。但刘严不看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刘总,我看付导喝得不少了,别再喝醉了。”林子冲刘严道。 付导:“没、没、没关系。我的酒量刘总最清楚。林子,该你陪我喝了。” 林子:“我已经喝了两杯了,也不能再喝了。” 刘严:“是的。她的职业不允许。还是我以茶代酒来陪你吧。” 付导:“什么职业能有我的这个职业好啊?呼风唤雨,随心所欲。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林子感觉他再说下去,就要把那个秘密抖搂出来了。 “刘总,我们扶付导回去休息吧。他不能再喝了。”林子站到刘严的身边,像是求救似的。 刘严:“好吧。付导,我们扶你回房休息。” 付导已经烂醉如泥。刘严请来两位服务生将他架回房间。安顿好后,便带上林子去了郊外别墅。 看到付导那副淫邪的嘴脸,刘严忽然良心发现,觉得这样很对不起林子。都说情人是衣服,他对这句话深有感触。多年的情场经验告诉他,此刻的林子,就好比一件穿了很久的衣服。准备扔了,又觉得有些可惜。洗洗熨平还能再穿一次。 一阵亲密过后,林子躺在刘严的身边,对他又升起了感激之情。毕竟他不像那些男人那般无情。 “林子,你做好放弃模特的准备了吗?你做好进军演艺圈的准备了?”刘严话里有话地问。 林子觉得自己没有退路,便点点头。 刘严意味深长地:“人啊,要想得到,就必须有牺牲。这就是得与失的选择。你要懂得这个道理。” 林子知道他所指的得与失。在这个问题上,她是没有选择的。况且,她觉得这样做,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所以,今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刘总,我懂你的意思。我们这样的人,除了年轻,没有什么资本。所以做出一些牺牲,而达到既定目标,应该是值得的。这样的选择我不会后悔。” 刘严:“好的。只要你不后悔就行。”他还是没有捅破那层纸。“今天你就在我这里好好休息,陪陪我吧。明天是一定要去付导那里的。还有好几个人等着上你的这个角色呢。如果不抓紧恐怕会失去这个机会的。” 林子点点头,“嗯。我明天一早就过去。”她觉得这口气有点像上刑场。 刘严看了她一眼,觉得女人万不能久留在身边。而这样将林子拱手相让,又让他体会到了忍痛割爱的滋味。 “晚饭过后我们去看看你的新房子。满意的话就早点搬过去吧。” 林子紧紧搂住和父亲一样大的刘严。她觉得这个男人给了她最多的还是安全感。而这一点其他男人都无法给予。这也是她依恋他的主要原因。 22号楼1单元902,户主林子。 这些房产证上的文字,林子已经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于是,她关掉手机,与老刘整整缠绵了一个下午。 晚饭过后,他们来到那套新房。 位居高层,电梯便捷。再加上顶级的装修,使得站在屋子中央的林子心花怒放。在这样一座城市里,拥有这样一套住房,她觉得人生的精彩已经开始绽放。 林子欣赏着屋子里温馨的布局,想家的欲望油然而生。 “刘总,我们不走了,今晚就住这里吧。”她说。 看到她这般地高兴,刘严也是满心欢喜。 “可以。这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连睡衣都准备好了。不过,千万不要耽误明天早上去付导那里的事呀。” “这个我知道。”林子急于想要享受这里的一切。 等到付导酒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他看看空荡荡的房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酒了。自从查出来脑部有血栓,他便听从医生的嘱咐,坚决戒了陪伴他多年的老酒。昨天因为兴奋过度,一开戒便难以控制。现在他感到头痛难忍。伸手抓起床头上的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而后又闭上眼睛,继续进入沉睡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这时天已经大亮。“请进。”他的话音刚落,便看到林子站在了面前。 “付导,您好。” “啊。是林子呀。现在几点了?”他从昨天就没有吃饭,此时觉得饥饿难耐。 “八点半了。付导,我来晚了吗?” “不是。我是说,我还没有吃饭。你能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吗?”看着漂亮的林子,他的内心又是一阵骚动。 “好的。我去餐厅看看。”林子快步来到酒店餐厅。她要了些汤和粥,还有面点,请服务生送上去。转身又去服务台。她没有随身携带充电器,手机已经无法拨打。但时代那边是必须要保持联系的。 拿到充电器,林子回到付导的房间。 她小心翼翼地站在付导面前,等着坐在床上的他把早餐吃完。 “付导,昨天看您醉了,公司那边又急着叫我去定妆,所以我就回去了。今天,可以看剧本了吗?” 付导看着林子迫不及待的样子,故意慢吞吞地:“林子,看剧本不着急。我不是说了吗,要先让我给你把角色定位。” 林子耐心地点点头。“是的。付导。我没有演过戏,所以,从现在开始,请您多多指教。” “把这些收走吧。”付导指了指面前的残羹剩饭。“你以为我是饭桶呢,叫来这么多。有些浪费了。”他想幽默一点,可话说出来,二人都觉得没有笑点。 “你过来坐吧。”看到林子收拾完毕,他坐在床上,将手伸过来。 林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付导拉着她的手,使劲地柔捏了一下。而后将一张银行卡放到她手里。“一会儿去银行帮我提十万块钱来。密码是666888。我这两天要用。” “可是,提这样一笔钱,应该还需要您本人的身份证。” “对了。差点忘记了。给你。我昨天跟银行预约过了。” “好的。”林子顺势把手抽回来,将卡放进包里。 付导两眼直盯着林子,“林子,你对一位演员演戏有什么样的看法?” 林子想了想,“我觉得一位演员要想演好戏,就必须要深入了解角色。” “那么,导演的作用是什么?” 林子低头认真思考着。 “怎么,林子,你这么怕我吗?”看着心神不定的林子,他笑着问。 “我------想看剧本。” “看剧本可以。坐过来,靠近点。”他拉着林子就往身上靠。 局促不安的林子不敢反抗,只是坐在那里,不动弹。 “昨天你们把我灌醉了,今天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他猛地一拉,林子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今天早上醒来,虽然他的头一直蒙蒙的,像有口铁锅压在上面。但眼前这个女人的魅力,他无法阻挡。他以为,只有发泄内心的欲望,才能让心里轻松,身体健康。 他不顾一切地脱去那些躯体的包装,大肆填充着比饥饿更贪婪的欲望。虽然昨天醉酒身体不支,但这顿早餐给了他施放的能量。他要把昨天的损失补回来,要把林子在老刘那里的风情夺回来。酒精可以麻痹人的神经,同样也可以让人兴奋得抓狂。他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年轻而又充满活力。但他不知道,这份欲望将他送入暗无天日的地狱。 林子紧闭双目,任由付导的蹂躏。她不想睁开眼睛,看到他那闪着淫欲的秃顶。 一阵疯狂过后,付导气喘吁吁地趴在床上不动了。 林子趁机抽出身来,一头钻进洗手间,将身子玩命地洗了几遍。 “付导,我现在去给您提钱。”洗完了澡,林子想给自己点时间,缓冲一下心中对他的厌恶,便找了这个借口。没等他回应就匆匆离开。 她觉得疯狂过后的付导已经是筋疲力尽,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体力。她不想跟他有这般厌恶的后续。 到了门外,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觉得舒服了许多,便逃也似地往电梯口走。 电梯门开了,却见向卫东搂着一女子,从里面出来。 “林子,您好!”他首先向林子招呼道。 看着那女子,林子嘲讽道:“你好。向老板,来这里‘谈生意’?” 向卫东干笑两声,“啊,啊。这么巧,在这里遇见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林子知道他是有求于刘严的,便也不客气。“谢谢。向老板。不跟我找麻烦就算是帮我的忙了。”说完进了轿厢。 “不会,不会。”向卫东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关闭,他咬咬牙,把这份冷遇咽了下去。 从电梯里出来,林子一眼看到向卫东的妻子,正站在前台询问着什么。 看到她紧张兮兮的样子,林子轻蔑一笑。她不明白,像这样的日子,这个女人怎么能坚持过到现在。 甩掉对那个女人的轻视,摒除了对付导的厌恶,坐在银行大厅里的林子,又开始做她的明星梦了。 还好,包足够大,轻松地装下十万元。出了银行,她本想把钱送回去。可站在路边,忽然看到陈述全驱车从她身边驶过。她盯住那车,直到开进不远处的医院,这才恍然大悟。那不是肖敏锐爱人住的医院吗?他这时候去一定是去看她的。大赛前走台这么重要的事,肖敏锐都没有参加,可见她爱人的病情一定不妙。索性跟过去看个究竟。 林子到了医院病区。她不敢去病房,生怕遇见公司的人,便直接去护士站询问。 “请问前两天在这个病区的34床病人怎么样了?” 那位护士看了她一眼,“34床?前天晚上已经去世了。” “啊?!已经去世了!”林子楞在了那里。原本以为等肖敏锐脱离婚姻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如今事态飞速发展,快到难以预料。 难怪陈述全匆忙赶来。想必公司的高管们都会到这里聚集,在这里很有可能被他们遇见。她不能让肖敏锐知道她的秘密到访,要让他认为自己一直对他真心诚意。想到这里,林子匆忙离开医院。 大赛在即,遇上这样的事情,严密封锁消息也是情有可原。林子庆幸自己的精明。 那么,目前的一切应该以肖敏锐为中心,以早日稳妥地成为时代集团的第一夫人为目的。要把这次大赛精彩、极致地进行到底。让肖敏锐和所有人为之倾倒。让所有人确认我这个肖太太的当之无愧。 她边这样想着,边打开手机。立刻接到了苗总的电话。 “林子,你在哪里?现在什么都不要说,马上赶回公司。”苗总几乎是在怒吼。 “好的。”林子觉得以付导今天的状况,剧本是看不成了。所以先回公司为妙。 但这么多钱放在公寓又觉不妥。想了想,便绕了个弯,去了离这不远的新房。放下钱便急忙往时代赶。 路上,她拨打了付导的电话,想跟他解释一下这边的情况。但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林子无奈,只好发过去一条信息: 付导:十万元已经帮您提出。今明两天准备参加大赛事宜,忙过之后送给您。请放心。 林子即日 她看看内容觉得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便发送出去。 第29章 心碎的终曲 经过了那次回乡祭扫,万任成完全改变了对李山的偏见。在接下来相处的日子里,他对李山的敌意也慢慢消除。万家的网球场上,几乎天天都是这哥俩儿青春舞动的身影。他们爽朗的笑声在那个时光里漫延、回荡。 小山的球技经过这般地磨炼,也有了很大的长进。每天,只要放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陪着哥哥打网球。兄弟俩相处中也有了极大的默契。 等到小山高中毕业,便和万任成一起去学习经济管理。这之前,得到家庭营养医生的确认,万任成已经具备了良好的健康状况。万金夫妇得知了这个消息异常高兴。特别是看到儿子与小山这般地和睦相处,万金更是喜不自胜。 他看着儿子步入正道,有望接替他的事业。而意外得到的小山,这个纯朴可塑的孩子,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幸运星。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和光明。他感到一下子有了左膀右臂,又如雄鹰插上了翅膀。万氏集团可谓如虎添翼。这般地双喜临门,预示着他的事业后继有人,前程似锦! 三年后,他把学业有成的儿子和小山一起带到了煤矿。虽然不需要他们亲自下去采煤,但也希望他们能从了解实际情况开始入手。 很快,万任成与小山又成为了工作中的最佳搭档。虽然他们年龄相差十岁,但万任成很喜欢小山的纯朴与真诚。加之他眼勤手快,自然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这样的日子不觉过去了两年。这期间,万金有意将一些重要的事务交给儿子办。也是万任成不负众望,一一处理得恰到好处。令这位古稀老人十分欣慰。随着煤矿产量逐年增加,万金觉得解甲归田、颐养天年的生活指日可待了。 这天,小山做了一个梦。梦见秀站在高高的悬崖边向他招手。醒来发现惊了一身冷汗。算来离家也近八年了。秀过得不知道怎么样,娘的身体也不知好些了吗?他现在手里也有了一些积蓄,可以拿给娘去好好看病了。 于是,他决定回一趟家。 万金听了他的想法,也表示支持。 “好。小山,是应该回去看看你爹娘了。”他转脸问儿子,“这些天矿上要是不忙,你就陪小山一起回去看看,代我问候一下老人家。” 万任成:“好的。我把矿上的事安排一下,就陪小山回去。” 万金:“好。小山,这次我就不陪你回去了。就让你成哥代表了。你们去住些天就回来。因为再过半个月,我就要过七十大寿了。有许多的事情都要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完成。到时你也不能缺席啊。” 万任成:“是的。我们也要把手头的工作提前完成,好给爸祝寿呢。” 小山:“那好。我回去看看,尽快赶回来。” 那天,万任成和小山一同来到车站。刚一进候车室,便看到助理追了进来。 “万矿长。刚接到通知。市领导明天要来检查井下安全系统。他们要求负责人亲自汇报。以迎接下周省领导的检查。” 万任成:“我们矿下救生舱的重新配备已经完成了。正好可以迎接检查。既然这样,小山,这次我就不陪你回去了。下次吧。” 小山:“要不我也不回去了。等这些事情做完再说。” 万任成:“不。他们要求负责人在场,我在就行了。你这些年没有回家了,回去看看吧。” 小山:“那我尽量早点回来。” 万任成:“小山。有句话在我心里,一直没有对你说。今天,我必须说出来。” “什么?金矿长,你说吧。”看到他一板正经的样子,小山也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就是想说谢谢你。” “不。金矿长------” 万任成:“小山。希望你在公司以外还是叫我哥。你听我说。第一,我要感谢你救了我父亲。第二,感谢你陪在我身边。你是个朴实真诚的人,是一面镜子。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就是照着你的品行,来纠正我的错误。所以,我要感谢你。” 小山:“不。金矿长,不是,哥。应该感谢的是我。是你们收留了我,还像亲人一样对待我。还教了我怎样做人、做生意。我现在的生活,比起小时候来,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 万任成:“你现在的好日子,也都是你之前吃的苦换来的。是你善心的回报。你好好干。不对。是咱们俩一起努力,以后的生活会更好。” “我会好好干的。” 万任成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塞到他手里。“这个是我孝敬二老的。你替我带去。” “哥。我有钱。不要------”小山极力推辞道。 万任成板下脸来。“小山。你是不是把我当哥哥?是不是把我父母当你父母?所以,我也要把你父母当成我的亲人。快拿着。这是他们的大儿子———我的一片心意。” “谢谢哥。”小山的眼眶里满是感动的眼泪。 万任成又将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戴在小山的手上:“这个送你了。路上看时间方便,免得误了车。 “不。哥。我知道这表很贵重的。”小山还想拒绝,被万任成抬手挡住。 “香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有好几个呢。别跟我客气了。戴上。这可是走运的东西。”他亲自动手将表戴在小山的腕部。 “哥。”小山这样喊了一句,眼泪便不听控制地流下来。 “该上车了。去吧。”万任成说罢,二人便拥抱在一起。 “哥。祝你一切顺利。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的。小山。这段时间咱俩都忙,好久没有打球了。等你回来我们抽个时间,再比试比试。” “嗯。”小山擦去眼泪。“到时候不用你让着我,咱们来真格的。” “好。一言为定。”他的手指又举过头顶。 “一言为定。” 看着小山上了车,万任成朝着他不停地摆着手。“香村的,一路平安。等你回来,我再来接你!”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路程,李山来到熟悉的村口。他像原先一样,站在这个小土丘上,却看不到自家草房的屋顶。 远处有一幢红砖灰瓦的二层小楼,挡住了他的视线。于是,他跳下土丘,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家门口,他愣住了。 那幢小楼竟然盖在了他家的位置上。他又一次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地方。但那棵石榴树告诉他,这里就是他的家。 这是谁占了他家的地方?爹娘去了哪里? 他诧异过后,上前敲响了红漆大门。 “请问有人吗?” 不一会儿,听到了脚步声。 大门缓缓打开,秀的娘两眼迷茫地站在眼前。 “娘。”看到娘亲切的神情,小山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是------小山!哎呦,我的孩子,你回来了。” 小山上前将娘抱住。“娘。我回来看你来了。” 秀的娘:“这孩子。长这么高了。娘真不敢认呢。” 小山:“嗯。我现在已经一米八零了。” 秀的娘:“这么高。真好。当初你走的时候还不到我肩膀呢。”娘擦去不断涌出的泪水。“娃。回来也不说一声呢。走,快进屋歇歇。你这是从哪里来啊,这一路上累了吧?”她拉着小山的手,边说边往屋里走。 “娘。我爹呢?”小山进到屋内,看着宽敞的房间问。 “他呀,还能干吗。市场上卖肉呢。” 小山看着满面红光的娘,说:“娘。看你身体比以前好呢。” “托你的福。吃了那些药,我的身体能不比以前好吗?” 小山走上楼梯,看了看二楼,问道:“娘。爹现在做什么生意,发了这么大的财,都盖上这么好的楼房了?” 秀的娘:“不是你让人送钱来,盖房子的吗?” “我?!”小山听到这话怔在了那里。 “是啊。还送来那么多的药。你知道吗。盖完房子后,你爹看剩下的钱还够,就把借秀婆家的钱也都还上了。我们就是不想让秀在婆家受气。怎么了?” 小山一下子明白了,这一切一定都是万爷爷的安排。 “娘。这不是我做的。”他把那些经历一五一十地讲给娘听。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位万老板一家都是好人呀。小山,你可要好好跟人家干。好好报答人家。” “娘。我知道了。姐呢,她过得好吗?” 秀的娘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她长叹一声。“哎。她跟着那样的男人,能过好吗。都是我害的。” 此刻,小山想,既然还清了那家人的债,秀就可以回来了。只是怎么回来,还要好好想个办法。 傍晚,小山不听娘的劝,执意去村口等爹爹。 这里原本高高的土丘,如今在小山的面前,也显得光秃而低婑。小山像小时一样站在上面,遥望从脚下至远方的蜿蜒小路,回想着儿时那一次次等爹爹回来时的情景。那时刻仿佛就在昨天。 他这样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一个活动的黑点,由远至近,还是那个熟悉的场景。 他放开步伐跑上前去。 “爹!” 看着瞬间出现在眼前的小山,猪倌惊喜交加。他从那扇摇摇欲坠的车门里钻出来,一下子将小山紧抱在怀里,像是生怕再一次失去似地。 “小山,长这么高了。真的长大了。”他擦去流下来的老泪,拉着小山在路边坐下来。 小山:“爹。现在生意还好做吗?不行就不要捆猪了。我现在能挣钱养活你们。” 猪倌:“知道你出息了。看咱家的房子多扎眼。村里的人都要羡慕死了。都说我们有福气,有你这样的孩子。小山,在外面钱好挣吗?没有人欺负你吧?” 小山:“没有。我在万老板的煤矿上做事。万老板对我好着呢。爹。我那事就算过去了,对吧?” 猪倌:“是的。当初他家人天天喊着要找出闹事的人。后来,听说山后有个叫徐半仙的给他算了一卦。说是他家得罪了东南方向的善人,如若不好好对待这个人,便有血光之灾。正好咱家就处在他家的东南方向。他就信了这个说法。把秀娶过去之后,天天好生对待,日子还算安稳。” 小山:“爹。姐也只是表面上过得安稳吧。” 猪倌:“那还能咋样?谁叫咱欠人家的钱呢。” 小山:“那钱咱不是都还清了吗。” 猪倌:“还清也是应该的。咱做人不能过河拆桥。” 晚饭桌上,李山对于秀的处境还是耿耿于怀。 “爹,娘。我还是想接你们和秀姐去城里过。” 秀的娘:“小山。我们知道你孝顺。可是城里我们过不惯。人太多,太吵。再说,秀也不可能丢下婆家人,去城里。” 猪倌:“如果让我们老两口去,你娘怎么能放心把秀一个人丢在那户人家啊。虽然不能把秀看在跟前,但毕竟都在这一块。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的。” 听了猪倌这番话,小山低下头去深思起来。片刻过后,他决定亲眼去看看秀的外嫁生活。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说:“爹娘。我想秀姐了,我去她那里看看她去。” 猪倌抬起头来,“我去给她捎个信,让她回来。” “不用。爹。我赶上客车去也方便。您今天不去捆猪,就在家好好歇着吧。” “小山。秀这些年在婆家过得也还好。你可不要为难他们家人啊。”猪倌担心地提醒道。 “我知道。爹。我就是去看看她。”李山提上他从宝城特意为秀买的面包出了门。他记得小时候秀最喜欢吃这个。每次过年或者是他们过生日,爹就为他们买两个回来。李山会在第一时间把面包吞进肚子里。而秀总是一天一口地吃。省到最后的那一口时就给了他。想想跟爹娘和秀在一起的日子,李山觉得没有辛苦,只有温暖和甜蜜。 “谁呀?”随着熟悉的声音,秀打开大门,出现在李山面前。 这些年没见,秀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小姐姐。她个子也高了许多。留着齐肩短发,穿着件中式盘扣外套,皮肤虽然没有小时候那般地白皙,但也透着健康的美丽。微笑中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姐。我回来了。来看看你。”李山亲昵地上前拉住秀的手。 秀先是一惊,随即也把手合上来。“小山。哎呀。真的是你。都长这么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屋。” “秀。是谁来了?”听到动静,那个小山记忆中的恶妇人走了出来。 “娘。我小山弟弟回来了。”秀擦去流出来的眼泪,把小山拉到她面前。 婆婆:“哦。快进屋坐吧。我去烧点水来。”她转身去了前面的厨房。 这是三间大瓦房,比李山记忆中的高出许多。看那些红砖的颜色,应该是翻新过的。 堂屋里有沙发和茶几,虽然旧了些,但在农村已经算是高档的家具了。对面的箱子上还有一台电视机,表明这家人在此地的富裕。 “姐。你住这屋?”李山没有坐下,而是直接站到西屋门前。 “是的。”秀推开门。“这是我们的房间。东屋是我公公婆婆的。” 李山看到一个胖男人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心想,这位就是那个曾经被他惊吓得昏过去的男人。他不禁皱了皱眉。 “这是你姐夫。他每天早上都要睡一觉。我叫他起来,跟你认识一下。宏图,起来。”秀刚要进去被李山一把拦住。 “罢了。见了也不一定能记住。”李山看此情景,满脸的不悦。“姐。这是我给你买的面包,里面带奶油的。你尝尝。”说着,就从盒子里拿出来,举到她面前。 秀含着满眼的泪水咬了一口。“小山。还记得姐喜欢吃这个呢。” “嗯。好吃吧?下次回来我再给你买。现在不比以前了,你敞开吃。想吃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 “好吃。我弟弟真好。”秀把手里的面包换了个角度,“小山,你也吃一口。” 李山想要拒绝,又想起了他们小时候,“好。”他顺从地咬了一口。 二人幸福地笑了。 “姐。我这次回来能在家住几天。你也抽空回家来,咱们跟爹娘一起好好聚聚。”李山小心地将秀头发上的几缕棉絮扯下来。 “行。小山,我明天就能把娘的棉袄做好了。后儿就带上回去。” “上哪去?我也要去。”刚刚还在呼声震天的宏图,开门站到他们面前。“这是什么?我想吃。”他一把夺过秀手里的面包就往嘴里塞。 “宏图。这是我弟弟小山。先叫弟弟。叫完了再吃。” 面包瞬间在宏图脸前消失。等他吞下嘴里的食物,这才用胖脸上的两只小眼睛盯着李山,两片厚嘴唇张了张,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听话,快叫弟弟。” “姐。别让他叫了。我也不是他弟弟,他更不是我哥。我走了。”看到姐夫这个样子,李山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他无法面对姐姐的现状。与其说厌恶这个傻子,不如说对秀的生活感到痛心。 “怎么走了,我这茶水刚烧好。你看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吃了饭再走嘛。”秀的婆婆跟在他们身后。 李山本想一走了之,转念一想,来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便在门前停下来。 “不了。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呢。”为了秀在这里不受这个女人的欺负,李山礼貌地回应道。“婶。我今天来主要是看看我姐。这些年也谢谢你们对她的照应。以后家里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尽管跟我说。我义不容辞。我在外面挣钱比你们容易,也认识很多有本事的人。如果有人欺负我姐,我一定不会饶过他。”这最后一句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婆婆:“是的。是的。谁要是欺负咱家秀,我们都不答应。” “姐。我走了。我在家等你啊。”李山说罢,扬长而去。 一路上,他心情沉闷,又感到问心有愧。他是这个家里的男子汉,应该承担起这个家的重担。他不仅要保证家人的温饱,还应该给他们一个幸福快乐的日子。而这些他没有做到。特别是秀现在过着那样的生活,令他痛心。他极力想要把秀从那种生活中解救出来。不管对方要多少钱。哪怕去借高利贷也在所不惜。更何况现在有万爷爷和成哥呢。他们一定会伸出援手支持帮助的。现在最关键的还是秀要下这个决心。 一向自信没有困难可以压倒的李山,面对秀的现状束手无策。看到秀那般地丽质,他绝不甘心就这样,眼看着她过这种苦涩无望的日子。 猪倌和秀的娘在家,忙了一桌子的菜。中午,看到小山回来,猪倌又拿出瓶白酒。 “小山。咱爷俩喝了它。” 秀的娘:“孩子哪会喝酒啊。” 小山看到爹高兴,也随和道:“娘。我长大了,可以陪爹喝两口了。” 为了助兴,不胜酒力的小山喝了几两,便睡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才醒过来。晚饭也没有吃多少。心口还是被秀的事压得喘不过气来。事不宜迟,在家这几天一定好好说服秀,把这件事解决了。他心意已决,便开始琢磨说服秀的说辞。 秀一早收拾完,便准备回娘家看看。自从结婚以后,因傻子对她超乎寻常的依赖,难有单独离开的机会。 “宏图。我看我娘和我弟弟去。回来给你买肉吃。你在家等着我。”她这样对自己男人说。 “你娘在这里。你看吧。”傻子指着自己的娘,说。 秀:“我看了。现在去给你买肉去。” 婆婆拉住儿子的手,“你跟娘在家等着。”转脸对秀道:“秀。你去吧。路上小心。”她原本是个最能撒泼吵闹的人,只因遇见“鬼”之后,才性情大变。现在甚至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了。 秀出了家门,到村口正好赶上早班车。 这段时间,娘的身体虽有好转,但因她不能待在娘身边照应,心中总是不安。 从小山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起,她就像对待亲弟弟一样照顾他、爱护他。她把所有的关怀和宽容,都给了这个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弟弟。她对小山有浓浓的亲情,也夹杂着深深的牵挂。这是一种散发着母性的爱。 第一次的“闹鬼”事件,她就锁定了小山。因为从那天起,小山便毫无理由地离开了家。她知道小山这样做,都是为她好。是不忍心让姐姐去那个人家受苦、受罪。当然,她也是一万个不情愿嫁给那样的傻男人。但是,如果不这样,爹娘就会一直背着这份沉重的债务,过这般艰难的日子。她不忍心看着爹娘那般地愁苦、难过,而宁愿牺牲自己。为了爹娘,她咬着牙也要这样过下去。 自从小山在外面挣了大钱,给爹娘盖了楼房,她的公婆更是把她另眼相看。原本担心受气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使得爹娘也放心了许多。只是,傻子的病不可能好转,这样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你们总这个样,也没能有个孩子。老了以后怎么办?”秀的娘总会这样念叨。 秀见过了小山,也明白他想让她离开傻子、离开那个家的意思。她没有在爹娘面前提及这个话题。因为她做不到。她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懂得知恩图报。当年爹拿着那把钱,把娘从医院拉回家的情景,一直浮现在她眼前。不管以后怎样,她的婆家毕竟是在爹娘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她做不到恩将仇报。 今天回娘家,她也要努力让小山明白,她的日子过得很好。这样的日子是她命中注定的,她认了。只要爹娘和小山过得比她好,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吃过早饭,李山去了大队部,想给万任成打个电话,说一下这两天家里的情况,再问问矿上的事情。路上想着给家里也装部电话。这样对外或者跟爹娘联系起来就会方便许多。 走到大队部门口,遇见了送报纸的邮递员。他顺手把报纸接了下来,边看边往里走。 但只走了两步,便怔住了。 因为他看见报纸头版显赫的位置上,有一行粗黑醒目的大字:万金煤矿发生瓦斯爆炸,造成大面积塌方。十一人死亡,六人重伤。矿主儿子万任成不幸遇难。 李山犹如晴天霹雳,怔在了那里。片刻之后如梦初醒。 他扔下报纸,疯一般地往回跑。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凭借着他强壮的体魄,和坚定的信念,定能把万任成从矿坑中解救出来。 他相信自己是有这个能力的。瓦斯爆炸算什么?塌方又算什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两只手扒也能把万任成从煤堆里扒出来。有我这个香村的在,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宣布万任成的死亡。 我不能拯救整个煤矿,但可以拚出命来,救出一个万任成。他说过会去车站接我。我们是举世无双的好兄弟。我答应过万老板,我们弟兄俩齐心协力把煤矿管理好。我们还要继续我们的网球比赛。我早就做好了像亲弟弟一样,陪伴他度过一生的准备。 不是按照安全生产规定在工作的吗?不是总在注重安全生产的吗?不是已经把安全舱配备到位了吗?不是一直在消除这些重大事故的隐患吗?这样的事故怎么可能还会发生?李山在寻找最有力的证据,来证实这个噩耗的虚假性。 哥哥,等着。香村的我来了!!! 第30章 暗红的欲火 林子回到公司。一出电梯,迎面遇到苗总那严厉而愤怒的目光。 苗小禾:“林子。明天就要大赛了。你怎么还能擅自离队。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从昨天下午到今天,化妆师、发型师、摄影师、灯光师,所有人都在这里做着细致、认真的准备工作。而你呢?你在哪里?你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不是毁你一个人。你是在毁一个团队,一个公司!如果你不想参赛,不想做模特,不想为时代工作,可以提出来,我们重新安排。但是你没有。你还占着这个位置,却不在这个位置上做应有的付出。这不是你工作态度的问题,这是一个人职业操守、职业道德的问题!” 苗总这一通发泄,也没有消除心中的怒火。因为她最想说的那句话,哽在喉中。她想要立刻取消她的参赛资格,立刻把她开除出队,甚至让她离开时代。但是不能。明天的大赛关系到公司今后的命运与发展。她只能发泄一半,而留下一半憋在心里。 站在一边的何珍珠也忍不住道:“全公司就你一个人这样散漫,这样不重视大赛。” “对不起。我错了。我现在就改正。”要在以往,林子不会受这份窝囊气。但为了肖敏锐和他身边的位置,她必须低下头去。 她忍气吞声地来到化妆间。看到里面的人们装作没有听见刚才的训斥,都在佯装认真地摆弄那些粉彩。她也懒得理会她们的感受,在自己的化妆桌前坐下来。 “哼。” 她听到英子发出的冷笑,便转过脸去白了她一眼。心里想:等我当上肖太太的那一天,看你还能笑得出来吧。 杨容美探身挡住她的视线。“林子,我这个妆可以吗?”她故意打岔道。 林子明白她的用意,“挻好。眼部最好再加深一点。请化妆师看过了吗?” “看了。下午他还要过来再看一遍。你也快化妆吧。” “嗯。”林子点点头。 对于化妆、发型与服装的搭配,林子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她能够十分准确地把握色彩的浓度和亮度,使它们完美地柔合成为一个整体,而最大程度地衬托出服装的特性。这也是苗总最看好她的地方。 但今天,她心里很乱,乱到目空一切,不识色彩。即将成为肖太太的激动心情,和出演女2号的荣耀,令她兴奋而纠结。抢占肖夫人的地位必须成功,而进入演艺圈也是首屈一指的事情。如果大赛中有闪失,肖敏锐绝对不能原谅她。如果取消这个女2号的角色,对老刘那般的付出也是无法交待。 整个下午,她都在这些问题上权衡着利弊,脸上的妆一会儿深了,一会儿又浅了,总是不能达到满意。 不行。一定要平静下来。一切都不能考虑,先把大赛的事应付过去。 “阿美。公司里的那些高管怎么没看见啊?”她试探地低声问杨容美道。 杨容美:“不知道。可能去应付组委会的事情了吧。”她说完看了林子一眼。“你没事吧?”她觉得林子心事重重,脸上的妆画得不伦不类。 林子:“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杨容美:“昨天你没来,可把苗总气坏了。感觉你是在故意拆台。现在你回来就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参赛,应该做什么、怎么做都知道。认真做好,不出差错就行。” 林子点点头。“嗯。你紧张吗?”想到她上次的意外,林子问道。 “有点。但我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林子:“嗯。这样最好。” “今晚是大赛前最后一次正式的彩排,我们都小心点,别出差错。” 等到心情平静下来,林子很快化好了妆,并得到了化装师的肯定,这给她骄傲的骨子里,又增添了几分愉悦。“就这样吧。”苗总看着林子的妆扮,心中为她打了99分。 等到发型确定下来,需要换服装时,却不见服装管理员的身影。 何珍珠慌忙来到吴佳玉面前,冲她发火道:“吴秘书。早上不是让你通知灯光,化妆和服装的吗?为什么服装到现在还没来。你是怎么通知的?!” “我都一一通知过了。”吴佳玉感到很委屈。 “通知过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来。你是怎么通知的?你就不能再通知一遍了吗?耽误了公司的事情,你能负得了责吗?”何珍珠把她一贯的严厉拿了出来。 吴佳玉受不了她的这般指责,辩解道:“我通知过了,她不来就是我的责任吗?” 何珍珠:“你通知的人没来,就等于没通知。你的工作就等于零!你这个月的工资也应该为零。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开除,离开时代。我们这里不需要零效益的人!” “你------”她觉得何珍珠这种说法太过分,太不讲道理。 苗总上前阻止她。“好了。何组长,先不说这事了。吴秘书,你再通知一下,让她尽快赶来。” 吴佳玉强忍着心中那口怨气,重新拨打服装员刘兰溪的电话。 过去了近半小时,电话终于打通了。 原来,在去公司的路上,刘兰溪出了车祸。腿部骨折,正在医院手术治疗。 吴佳玉慌忙跑来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何珍珠。 何珍珠又把她训了一通。“这就是你的工作效益。我要是老板,一定马上开除你!” “可惜你不是。你不过就是一个做衣服的组长。”吴佳玉忍不住这样低声嘟哝道。她实在想不通,何珍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 “真是少见。”吴佳玉在心里狠狠道。看你工作中能没有一点差错。 苗总也十分着急。“今天的彩排不穿服装也就罢了。只是明天的比赛没有服装员怎么行?” 她想了想,“何组长,你一直负责大赛的服装制作,要不这项工作暂时由您接替?” 何珍珠感觉到苗总对她的信任,便一口答应下来。“行。没问题。尽快叫人把钥匙拿来。算了,还是我去吧。有些事情也好当面交待清楚。” 苗总:“这样最好。那你就辛苦一趟。我把这个情况向肖总汇报一下。” 解决了这个问题,苗小禾还是对林子不放心,便又到她的面前嘱咐了几句。 过了一阵,公司的高层都聚集到十楼大厅。 肖敏锐站在厅的中央,做了简短的赛前鼓动演讲。 林子看到肖敏锐的到来,欣喜地想扑上去,向他说些甜蜜的思恋之语。 但肖敏锐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到她的身上。想想自己这些天的表现,她也不应有任何地怨言。只要大赛中表现出色,不怕你不来找我。她心里这样想着,得意的神情忍不住流露出来。 就这样,模特儿们在没有穿上参赛服装的情况下,结束了当天的彩排。 “所有人回公寓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六点到公司,做好各项赛前准备工作。大家乘公司大巴一起去会场。任何人不得缺席。”苗总这样说。 看到没有机会与肖敏锐单独相处,林子便随大家离开大厅。 想到服装临时换人,肖敏锐担心地问:“服装员怎么样了?” 何珍珠:“腿部骨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我刚才去医院拿钥匙的时候,刘兰溪向我推荐了一位她非常信任的人,来顶替她。说是让我们放心,决不会耽误大赛的工作。” “这人干过服装吗?” “是的。她一直做这项工作。正好现在在家休假。说是一位值得我们信任的人。” “胡闹。即使是干过,也不一定熟悉我们这里的情况。好吧。您请这人现在就过来,今晚就给她介绍一下公司的情况,和明天大赛服装员应做的事情。要详细到每个细节,和整个过程。明天还是要以你为主,让她与你配合。大赛中服装环节绝不能出任何问题。” 何珍珠:“我知道了。这人一会儿就到,我再跟她好好交待一下。” “你要把具体时间、注意事项和相关事宜,向这位新人交待清楚。”肖敏锐虽然信任何珍珠的能力,但这次的赛事非同一般,他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我会的。” “就这样吧。” 虽然赛前有了这个意外,但肖敏锐看到团队的精神状态还是感觉非常满意。有了何珍珠与苗小禾的鼎力相助,他的心中也踏实了许多。 明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只能拭目以待了。 从大厅出来,他收到了林子发来的信息。 几日不见,非常想念。看你神情憔悴,心痛万分。请保重身体。明天相约。 爱你的林子。 肖敏锐看完后立刻删除掉。到了这一步,当然不能怪他无情。自己做的事情就要承担后果。他咬咬牙,咽下这颗苦果。 林子还没回到公寓,便接到了刘严的电话。 对于他而言,送给林子新房的事,他感到做得很有分寸。这套房子即可以成为与林子的分手费,也可以成为与林子进一步发展下去的基石。这样一来,他与林子之间的关系进退两可,游刃有余,不愧为精明之举。 明天的大赛他被应邀参加。那样既可以视为对时代的支持,又可以算作对林子的关心,真是一箭双雕呢。 “林子,明天就要大赛了,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林子玩笑地说。 “那就好。付导那边你说好了吗?剧本再需要看,也要把明天的大赛应付完。不对,是认真做完。只是,要向付导解释清楚。” 林子:“这个我会解释的。您放心吧。谢谢您的关心。” “好吧。预祝你明天顺利成功!” 林子没有等到肖敏锐的回复,却接到了刘严的祝福。她在心中又把这二人做了个对比。不禁感叹道:如果刘严能像肖敏锐那般地年青帅气,多好啊。 李峰这几天抽空对李山公司的财务状况认真地审查了一遍,对于他的公司经营有了一个深入地了解。特别是对融资这一块的暴利印象深刻,从而对李山过人的经营胆识肃然起敬。 他匆匆整理完这些数据,恰好司机宋钱来敲门进屋。 “李总监,我们李总让我来接您去他家里。” “好的。”李峰带上报告,乘车而去。 车子行驶了三十分钟左右,便来到一扇大门前。铁艺电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而后又神秘地关闭。花园般的庭院里,一座欧式别墅惊艳恢宏地展现在眼前。 李峰从车上下来,怔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别墅周围绿树、草坪,鲜花、长藤,雕像、喷泉,锦鲤、池圆。他仿佛站在了国外某座繁华的都市里。 “您请。” 一位面色黝黑的男子为他打开大门。 “谢谢。”李峰向他点点头。觉得如果他头上包一块白毛巾,就是名副其实人菲佣。 走进房间,李峰又是一阵不知所措。 客厅大得像个城市广场,地面铺满了各色大理石拼就的图形。水晶吊灯硕大无朋,把李峰晃得眼冒金星。 客厅的西面有围成半圆形的沙发,红木装饰柜像个巨大的屏风,将大厅隔出会客区。 李峰正要过去,只见李山从室内电梯走了出来。 “李总,快过来坐。” “这是你的家啊?”李峰坐下来,不无惊羡地问道。 “是啊。”李山平淡地回答。 李峰想说这客厅比我们家还大,但又觉不妥,便改口道:“你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太奢侈了吧。” 李山微笑道:“怎么,你要是觉得这里宽敞,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李峰摆摆手,“我是有家室的人,没有这个自由。倒是你,真的应该结婚了。” 李山:“我以往的经历告诉我,结婚要慎重。” 李峰:“娜娜还不够好?对了。你不是喜欢吴秘书吗?那就去追呗。” “别提了。那天,我无意中遇见她,跟你们公司的肖总去咖啡馆。你想想。一男一女去那样的地方,能是什么关系?” 李峰惊讶地:“是吗?你确定就他们俩,没有别人?” 李山:“确定。我亲自进去跟她打了招呼的。” 李峰也不无失望地摇摇头。“怎么会这样啊。” 李山苦苦一笑道:“这年头,一不小心就会戴上绿帽子。” “不要这样灰心嘛。” 李山:“找个称心如意的真不容易。娜娜现在虽好,但也还是需要考验的。”他深叹一口气。 “太有钱也是负担。你看我什么也没有,但是有的就是真爱。”李峰站起身来,又把房间环视了一遍,“这房子,还有这么大的院子,得花多少钱啊?” 李山:“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万爷爷给的。” “万爷爷?就是那-------” 李山:“是的。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老人家。他的独生儿子遇难后,老人把我当成他的亲人一样对待。这房子原本是他要跟我来一起住的。可就在来之前,他匆匆离世,把这里留给了我。” “噢。你这回报率可够巨大。”李峰感慨道。他从包里拿出报告。“这是我这些天整理出来的公司财务数据。请你过目。” “好,放这里吧。等我有时间再看。”李山像是并不在意这些东西。“我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请你来家里吃顿便饭。咱哥俩好好聊聊。” 保姆阿姨为他们送来沏好的热茶和果盘。 李峰看了那保姆一眼,问:“李山。这些年跟你家人还有联系吗?” “你说的是哪家人?” 李峰:“你继母他们。” 李山低下头去,“她根本就不能算是我的家人。自从我那年离开李村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从我的心里彻底被抹除掉了。我的亲人只有爹娘和秀,还有万爷爷一家人。还有就是------”他用手指向展示柜上一只红木盒子。“李峰。你看看那里面是什么?” 李峰站起身来走过去。 他看到一只四边雕龙,中间镶嵌玻璃的红木方形扁盒,里面叠着一件破旧的紫色毛衣。正是当年自己从身上脱下来送给李山的那件。现在看来那般地破旧、单薄。 李峰眼眶湿润了。 李山站到他身后。“是的。这件毛衣袖口已经磨破,还有好几处破洞。穿的时候那些线头必须注意。否则会拆出更大的洞。但就是这样一件衣服,我靠着它度过了我童年时代最寒冷的冬天。” 说到这儿,李山有些哽咽。他极力控制住这份激动,继续道:“我的经历中最丰富的就是辛酸。”他将手搭在李峰的肩上。“李峰。今天我只想告诉你。这些年不管发生怎样的变化,这件衣服我始终带在身边。无论世间多么寒凉,看见它,就感到有无限的温暖。这是最值得我珍藏的财富。今后也是一样。所以,李峰。你记住,你也是我最亲的亲人。” 李峰被他的这番话深深地感动,便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李山。你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也是上天对你的回馈。” 李山:“是的。上天会眷顾好人的。李峰,你也是一个好人,也应该得到回报。” 李峰:“我一个普通人,过普通的日子。有老婆也有孩子,也算是上天的眷顾吧。” 李山:“不止这些。你这样的好人,应该有更多的回报。” 李峰:“不管怎么样,我是一个有温暖小家的人。以我的条件就已经很满足。你现在条件这么好,就快成个家吧。听我的,有了家,你就能体会到不一样的温暖。” 李山:“好吧。我把这事提到议事日程。看这房子够大,不过,你看我是不是更像个看房子的人?” 李峰:“不要这样说。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这里真是太豪华了。不,应该说是太奢侈了。李山。这么大的房子,你怎么不把你爹娘他们接过来一起住呢?” 李山:“他们嫌在这里住着不习惯。唉!想想这些,我的心像裂开了一样地痛。在我离开继母后,一直跟着爹娘生活。他们对我非常好。秀,从我到他们家的第一天起,就像亲姐姐一样,给予我无微不至地关爱。后来听说她要嫁给一个精神病人,我的心别提多难受了。为了能让她脱离苦海,我努力做事,拚命挣钱。就想着用钱把她赎回来。可这件事一直也没成功。我真的感到很愧疚。秀是一个美丽善良的人。所以,以后不管遇见什么样的女人,我都要与秀来比较。秀成了我看女人的标准。我觉得世上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李峰:“这是因为你的童年太缺少亲情和爱了。” 李山:“当初家里因为还不起欠债,把他嫁给了那个傻子。后来有了钱,让她跟那个傻子离婚。但她不肯。她不愿意让自己和爹娘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看这个房子大的让人感到心凉。”李山撕扯着满头黑发,“好了。不说了。现在说说你吧。你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峰:“我们是大学里恋爱的。毕业后我没有钱买房子,但她依然爱我。直到现在,我们还住着岳母的房子。” “那怎么能行。”李山坐直了身子,调整好情绪。“像你这种情况,丈母娘通情达理还行。否则,那就得过寄人篱下的生活。那可太受罪了。” 看到李峰苦笑的样子,他便明白了。 “李峰。你也看到了,我的公司经营状况良好。特别是融资这一块,赚钱特别快。不如这样。你拿钱到我这里搞投资,我给你高额的利息。怎么样?” 李峰想了想,“我可以把每月在这里的工资投进去。” “可以。”李山还是觉得这样的报答太少。“先就这样吧。”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想好了买一套住房送给他。 而此刻李峰在大脑里,把他的这项投资快速心算了一番,那个数字使得他不由地昴起头来。 他惬意地欣赏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想像着今后将拥有属于自己温馨的阔巢,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 娜娜一阵风般地飘了进来。 “山。我好累。为了迎接服装大赛,我们今天又排练了一整天。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是想你。” 李峰看到娜娜旁若无人地粘到李山的身上,便识趣地转过头去。 李山:“好。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先去楼上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吃饭叫你。” “嗯。爱你。”娜娜说着,径直上了楼。 李山冲着李峰耸耸肩。 李峰调侃道:“甜加蜜。” 午饭过后,李山执意要去李峰家坐坐。 李峰明白他的用意,但知道拦不住,便带着他的一行人等来到家中。 在门前,看到从车上搬下来的那一大堆食物,李峰才发觉他是有备而来。 岳母的脸上绽放出少有的灿烂。特别是看到李山塞在外孙手里存有六位数的银行卡,更是情不自禁地心花怒放。没等李峰送客回来,便将其收入囊中。 第31章 隐藏的危机 郑强这两天可谓异常繁忙。他要全权负责大赛的事情,又要抽空去看楼盘。自从决定了买房子,他就一刻也没有消停。但买房子不比买普通的东西。这样一笔大的花销,万不能轻举妄动。所以转了几家,最终还是来到理想集团开发的福田小区。看到那样装修精美的现房,他一下子被吸引。这样好的房子怎么舍得错过啊。 可房子精美,价格也惊人。他手里的钱远远不够。而大赛在即,等到结束的那一天,他没有兑现之前的承诺,又怎样面对杨容美?看来只能先交上订金,以后再想办法了。 22号楼1单元901室。郑强一咬牙,交出了五十八万元订金。 他郑重地办理了房屋订金的相关手续。手里拿着那一纸收据,心中有了表真心的欲望。 郑强回到公司,把那张收据小心地锁进办公桌里。他很清楚,这事一旦败露,铁一样的事实会把他的脑袋、包括他的家庭砸个粉碎。但钱已经付出,也没有了退路。只愿事态能在可控的情形下,稳妥地发展下去。 郑强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便甩开心中的杂念。他开始审视起自己的服装来。按照惯例,设计师是要在最后登场谢幕的。那么,怎样穿才能突出自己的风格呢? 他看了衣柜里那么多的衣服,最后选了一套暗红色条纹西装。穿在身上试了一下,觉得与自己设计的参赛服,在视觉上有一定的反差。这正是他需要的效果。面对镜中的自己,他想象了一下与杨容美牵手谢幕的情景,又是一阵得意。 这几天,因为模特儿们紧张地做着大赛前的准备工作,他没有与杨容美单独相处的机会。况且,肖敏锐把许多重要的事都交给了他,需要他亲自督办。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 晚上的赛前动员会,他离杨容美很近。但没有说话的机会。离开公司时,给她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加油! 杨容美回复了一个微笑和拳头的图片。 就这样一个信息的传递,也让他觉得很煽情,很甜蜜。 回到公寓,林子发觉她的卸妆水丢在了新房里。这是明天必须要用的。对于皮肤的保养,她一向很讲究。虽然年轻,但也绝不能有半点轻视。 看到时间尚早,她小声对杨容美道:“现在时间太早,也睡不着。不如我带你去我的新房看看。我要去那里拿卸妆水。” 杨容美看看时间,“需要多久?” 林子:“来回一个小时足够。九点之前回来,正好睡觉。怎么样?” “行。”杨容美点点头,便随她而去。 刚进小区,杨容美便被眼前别致的绿化环境惊呆了。“这地方太美了,像个世外桃园。” 林子骄傲地一扬头:“等你看到房子再朗诵赞美诗吧。” 杨容美:“这个小区真大。你住哪幢楼啊?” 林子熟练的说出:“22号楼1单元902。” 当林子打开房门那一瞬间,杨容美立刻惊叫起来。 “哇噻!林子,你真是太厉害了。能有人给你买这样漂亮的房子。这个人一定非常喜欢你,非常爱你。”稳重的杨容美看着那般华丽的装修,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惊羡。一激动,把心中对林子的猜疑说了出来。 林子也不生气,默认地笑笑。“本房主就是一个幸运儿。阿美,喜欢吧?喜欢也找个好男人给你买一套。” 杨容美使劲地摇摇头。“我哪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啊。” “怎么没有。你也不比我差,赶紧找一个吧。”她像是默认了杨容美的说法。 杨容美断定这房子是那天遇见的那位刘总所馈赠。只是那人年纪太大,且一定是个有家室的人。所以,她觉得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除了物质上的满足以外,其他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恭维的。 “我这辈子能在这样的房子里住上一天,也知足了。”看着房间的摆设,杨容美羡慕不已。 “真的喜欢?得了。过两天和我一起搬过来住吧。” 杨容美双手按住胸部,“要淡定,不能太贪心。要屏住呼吸,遏制欲望丛生。” 林子:“也别一点梦想都没有。要敢于做梦才行。” “好的。今晚就开始做梦。” 林子:“别今晚了,现在就开始吧。” 她们在房子里待了一会儿。走之前,林子又特意看了眼锁在柜子里的十万元,感觉十分安全,便放心地离开。 路上,杨容美心里想着,如果英子看到林子住这样的房子,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 郝形势一早便来到公司。对于他来说,公司里的一切大事,都是极其重要的。他安排好门卫上岗,又带上两位保安,提前站到公司的班车前,等候着美女们的到来。 “一会儿我们跟美女们一起上车。这次大赛很重要,我们要全程保护所有人和公司财物的安全。确保大赛顺利进行。”他这样对手下命令道。“等到了比赛会场,司机留下看车。你们俩一个人负责护送大赛服装。一个人负责护送美女们进入会场。我负责把门。” “头。您负责把什么门啊?”保安故意问。 他眼睛一瞪。“还能有什么门,更衣室的门。” “更衣室------您是怕有流氓------偷窥?” “去。什么流氓!我是怕有狗仔队骚扰。懂什么,臭小子!” “对对。怕狗仔子------不不,是狗仔队。”两位保安偷偷对视而乐。 “来了来了。要严肃。执行命令!”郝形势命令道。 “是!执行命令听指挥!”二人齐声道。 看着美女们上了车,他们立刻认真地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班车准时出发。 美女们坐到车上,还在不停地补妆。 “美女们,听我说一下啊。”郝形势站在班车车厢前部,冲着车内的人们说。“今天,由我们保安部护送大家去参赛。大家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的,尽管向我们提。我们的任务就是,满足大家的所有要求,保证大家在大赛中的安全。” 英子举起带着粉扑的手,“报告郝部长,我有困难。” 郝形势:“有什么,说吧。” 英子:“我想要一套带阁楼的房子。” “哈哈哈------”车厢内一阵哄笑。 郝形势:“去。这与大赛无关。” 英子故意摸了摸头上的发卡。“我有几根头发不听使唤,总是掉下来。看,是不是有点乱。这个与大赛有关。” “哈哈------”又是一阵笑声。 而郝形势却认真地:“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去帮你把发型帅找来。” “哈哈------” 郝形势依然认真地:“都严肃点。知道吗,大赛当中无小事。任何小的细节都会酿成大错。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些隐患扼杀在摇篮中。” “郝部长,有人想要摇篮。”英子再次举手道。 苗总忍着笑,说:“大家安静了。我们感谢公司保安部和郝部长的安全保护。大家一起来。感谢!” “感谢!” 郝形势:“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的职责就是确保------”“安全”二字还没说出口,司机一个急刹车,把他和车上所有人硬生生地晃倒在地。 英子坐在林子的前面,头上的发夹在那一瞬间滑落下来。 林子立刻用脚将发夹踢进坐椅下的缝隙里。我看你还能“哼”的出来吧。她在心里这样说。 “怎么回事?”郝形势站起身来,大声吼叫道。 “后轮爆胎了。”司机心有余悸地擦去额头上浸出的汗珠。 “我们要确保大赛安全顺利。你这样怎么能行?!”郝形势一下子急红了眼。 司机:“请姑娘们先下车吧。我需要更换轮胎,一会儿就好。” 苗总:“能来得及吗?要不要再重新叫辆车来?” 司机:“没问题。很快就好。” “好,我们帮你。”郝形势一招手,把两位保安叫到司机身边。 大家走下车来,一字排开地站到路边。苗总看着司机师傅紧张地操作,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等到班车到达比赛会场,比预计晚了十五分钟。 肖敏锐一行人焦急地站在门口,翘首以朌。 “怎么才来。时间不多了,快去准备吧。”说完,这才回到会场嘉宾席。 何珍珠与新来的服装员带着参赛服,乘坐另一辆车,早在她们之前先期到达。 郝形势:“服装在哪里?去护送服装进场。”他指挥一名保安道。 保安看了一眼,说:“报告部长。服装已经提前进入更衣室。” “哎呀,我的发夹不见了。”英子下车没走两步,便发觉头上的发夹不知去向。 杨容美看了一眼,“是啊。上车的时候我还看见的呢。” 苗总:“赶快去车上找。怎么这么不小心。” 英子转回身来,冲着郝形势:“郝部长,我的发卡不见了。” 郝形势:“不要慌。按照你的行走路线找。找不到再上车找。”他指着一位保安道:“你跟着一起去,帮着找。”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安排非常精准到位。 “我陪你一起去。”杨容美跟着英子来到车上,保安也跟着他们把车厢仔细地搜了个遍。 杨容美:“怎么办?还是找不到。没时间了。” 英子:“只能这样了。” 杨容美:“你的头发没有这个卡子固定,能行吗?” 英子沮丧地:“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找不到也没有办法。只能用隐形卡代替了。”英子站在那里低头想了想。她知道林子就坐在她的后面,这样一个大发夹掉下来,她是最有可能看见的人。也是最有可能把东西藏起来的人。她那么恨自己,这个事情应该能做得出来。 哼。让我难堪,一会儿就有你好看的了。她咬咬牙,锁紧眉头,等待着林子换装的表演。 “怎么,没有找到吗?那你们先进去吧,我去帮你们找。”看到她们一脸地沮丧,郝形势转身离开。 “找到了没有?”苗总问。 “没有。车里全找遍了。”英子情绪低落地回答。 苗总:“没关系。那就用黑卡固定吧。” 林子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描着眉,心中一阵窃喜。 苗总转脸对大家道:“其他人有没有问题?好。现在抓紧时间补妆,换衣服。大会致词马上就结束,我们是第二个出场的参赛队。现在排队站好,按照我打的拍子再走一遍。”她实在不放心缺席的林子,所以又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练习了一下队形。 “好。很好。就这样。”她来到服装员面前,“你这里都准备好了吗?” 新来的服装员认真地点点头。“好了。您看,这是第一组参赛服装,这边是第二组。每件服装上的标号都别在上面,无一遗漏。因为服装没有配饰,所以标牌一律在右,全部都是按数字顺序排列。只要队员报出牌号,我立刻就能取到相对应的服装。”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看到一旁放着一卷白色和蓝色的布匹,还有剪刀针线包。何珍珠不解地问。 “这是这些服装用剩下的布料,我准备的这些东西以防万一。” 苗总觉得没有必要。但对这位服装员做事专业认真而负责的态度,从心里感到满意。 “时代梦队准备候场。”大赛工作人员开始了第一次的提醒。 “都换好衣服了吧?准备上场。”苗总命令道。 队员们紧张地在镜子前照着自己,此时并没有人在意服装员的存在。 林子一路上都在欣赏着自己的定妆,满脸浮现着自信与骄傲。但是,换衣服时,她发觉又出现了上次那种状况。衣服很紧,拉链拉不上去。难道就这几天的时间,体重又发生了变化吗?她把衣服脱下来,看了一眼,没有问题。再看看标牌,也没有错。怎么回事?她重新穿到身上,还是拉不上去。这让她急出一身冷汗。想到那次的应急办法,也只能照着去做了。 她来了一个大大地深呼吸,将身体拉伸开来。一只手按住衣襟,另一只手慢慢将拉链拉到腰部。由于拉链是在后背,再想往上拉有很大的难度。 英子从身后的镜子里冷冷地观察着她的举动。 “我来帮你。”杨容美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帮她将拉链拉到位。 “怎么这么紧呢?”杨容美小声问。 林子摇摇头,她必须屏住呼吸,也绝不能随意地喘气。 “大家把参赛的标牌挂好。确保正确。现在准备去候场。”苗总叫道。 林子身体僵硬,缓慢地走到队列前。 “好了。我再重述一遍。大家记住第二套服装就在这里。每个人有大概两分钟的时间换装。下台的人换装要认真仔细,不要拿错了。依次向服装员报清自己的牌号。循环交替。直到全部展示完成。” “啪!”林子的标牌掉到了地上。 “林子,标牌掉了。怎么搞的,刚说过要注意。”苗总提醒道。 林子弯腰去捡,只听“嘶------啦------”一声,裙子背后拉链的边鏠瞬间撕裂开来。 那一刻,林子感到一股寒流穿过肌肤,甚至穿透了心脏。 “啊!” 在场的人们同时发出了惊叫。 只有英子欣喜若狂。那声音在她听来,仿佛是一首伴着战鼓的胜利交响曲。 何珍珠、苗小禾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你------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子无言以对。她不相信自己顺利完成了熟悉场地后,能把两套服装弄错。但面前的事又无法解释。 “时代梦队准备上场。”工作人员发出第二次提醒。 “林子。怎么会这样?!你让我怎么向公司交待?!”苗小禾清楚地知道,离上场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了。 何珍珠铁着脸,无法控制心中的恼怒。她当然不相信由她监督制作的服装,会出现这般低级的事故。 她走上前来,认真地查看了那个豁口。以她的经验这应该不是制作的问题,也不像是布料的质量问题。那么,一定是尺寸不合适造成的。 “林子。你能确定这是第二次重新制作的那一件吗?!” “我------不知道。” 苗总:“请问,你知道什么?知道这个大赛怎么进行下去吗?!” “我------弃权------”林子沮丧万分,无力地发出这三个字。 苗小禾忍无可忍。“你弃权?!就这么简单吗?!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你不知道缺一个人,少展示几套服装,对公司有多大的影响吗?!会扣多少分吗?!” 何珍珠也开始发泄她愤怒的情绪,大声指责道:“这是一个团队,一个集体,一个公司。为了今天,大家努力了多久,你知道吗?!你弃权?!有顶替你的人选吗?!有备用的服装吗?!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看着那畸形的服装,她感到一股股血流涌上大脑,即将把头颅炸裂开来。 第31章 隐藏的危机 郑强这两天可谓异常繁忙。他要全权负责大赛的事情,又要抽空去看楼盘。自从决定了买房子,他就一刻也没有消停。但买房子不比买普通的东西。这样一笔大的花销,万不能轻举妄动。所以转了几家,最终还是来到理想集团开发的福田小区。看到那样装修精美的现房,他一下子被吸引。这样好的房子怎么舍得错过啊。 可房子精美,价格也惊人。他手里的钱远远不够。而大赛在即,等到结束的那一天,他没有兑现之前的承诺,又怎样面对杨容美?看来只能先交上订金,以后再想办法了。 22号楼1单元901室。郑强一咬牙,交出了五十八万元订金。 他郑重地办理了房屋订金的相关手续。手里拿着那一纸收据,心中有了表真心的欲望。 郑强回到公司,把那张收据小心地锁进办公桌里。他很清楚,这事一旦败露,铁一样的事实会把他的脑袋、包括他的家庭砸个粉碎。但钱已经付出,也没有了退路。只愿事态能在可控的情形下,稳妥地发展下去。 郑强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便甩开心中的杂念。他开始审视起自己的服装来。按照惯例,设计师是要在最后登场谢幕的。那么,怎样穿才能突出自己的风格呢? 他看了衣柜里那么多的衣服,最后选了一套暗红色条纹西装。穿在身上试了一下,觉得与自己设计的参赛服,在视觉上有一定的反差。这正是他需要的效果。面对镜中的自己,他想象了一下与杨容美牵手谢幕的情景,又是一阵得意。 这几天,因为模特儿们紧张地做着大赛前的准备工作,他没有与杨容美单独相处的机会。况且,肖敏锐把许多重要的事都交给了他,需要他亲自督办。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 晚上的赛前动员会,他离杨容美很近。但没有说话的机会。离开公司时,给她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加油! 杨容美回复了一个微笑和拳头的图片。 就这样一个信息的传递,也让他觉得很煽情,很甜蜜。 回到公寓,林子发觉她的卸妆水丢在了新房里。这是明天必须要用的。对于皮肤的保养,她一向很讲究。虽然年轻,但也绝不能有半点轻视。 看到时间尚早,她小声对杨容美道:“现在时间太早,也睡不着。不如我带你去我的新房看看。我要去那里拿卸妆水。” 杨容美看看时间,“需要多久?” 林子:“来回一个小时足够。九点之前回来,正好睡觉。怎么样?” “行。”杨容美点点头,便随她而去。 刚进小区,杨容美便被眼前别致的绿化环境惊呆了。“这地方太美了,像个世外桃园。” 林子骄傲地一扬头:“等你看到房子再朗诵赞美诗吧。” 杨容美:“这个小区真大。你住哪幢楼啊?” 林子熟练的说出:“22号楼1单元902。” 当林子打开房门那一瞬间,杨容美立刻惊叫起来。 “哇噻!林子,你真是太厉害了。能有人给你买这样漂亮的房子。这个人一定非常喜欢你,非常爱你。”稳重的杨容美看着那般华丽的装修,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惊羡。一激动,把心中对林子的猜疑说了出来。 林子也不生气,默认地笑笑。“本房主就是一个幸运儿。阿美,喜欢吧?喜欢也找个好男人给你买一套。” 杨容美使劲地摇摇头。“我哪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啊。” “怎么没有。你也不比我差,赶紧找一个吧。”她像是默认了杨容美的说法。 杨容美断定这房子是那天遇见的那位刘总所馈赠。只是那人年纪太大,且一定是个有家室的人。所以,她觉得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除了物质上的满足以外,其他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恭维的。 “我这辈子能在这样的房子里住上一天,也知足了。”看着房间的摆设,杨容美羡慕不已。 “真的喜欢?得了。过两天和我一起搬过来住吧。” 杨容美双手按住胸部,“要淡定,不能太贪心。要屏住呼吸,遏制欲望丛生。” 林子:“也别一点梦想都没有。要敢于做梦才行。” “好的。今晚就开始做梦。” 林子:“别今晚了,现在就开始吧。” 她们在房子里待了一会儿。走之前,林子又特意看了眼锁在柜子里的十万元,感觉十分安全,便放心地离开。 路上,杨容美心里想着,如果英子看到林子住这样的房子,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 郝形势一早便来到公司。对于他来说,公司里的一切大事,都是极其重要的。他安排好门卫上岗,又带上两位保安,提前站到公司的班车前,等候着美女们的到来。 “一会儿我们跟美女们一起上车。这次大赛很重要,我们要全程保护所有人和公司财物的安全。确保大赛顺利进行。”他这样对手下命令道。“等到了比赛会场,司机留下看车。你们俩一个人负责护送大赛服装。一个人负责护送美女们进入会场。我负责把门。” “头。您负责把什么门啊?”保安故意问。 他眼睛一瞪。“还能有什么门,更衣室的门。” “更衣室------您是怕有流氓------偷窥?” “去。什么流氓!我是怕有狗仔队骚扰。懂什么,臭小子!” “对对。怕狗仔子------不不,是狗仔队。”两位保安偷偷对视而乐。 “来了来了。要严肃。执行命令!”郝形势命令道。 “是!执行命令听指挥!”二人齐声道。 看着美女们上了车,他们立刻认真地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班车准时出发。 美女们坐到车上,还在不停地补妆。 “美女们,听我说一下啊。”郝形势站在班车车厢前部,冲着车内的人们说。“今天,由我们保安部护送大家去参赛。大家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的,尽管向我们提。我们的任务就是,满足大家的所有要求,保证大家在大赛中的安全。” 英子举起带着粉扑的手,“报告郝部长,我有困难。” 郝形势:“有什么,说吧。” 英子:“我想要一套带阁楼的房子。” “哈哈哈------”车厢内一阵哄笑。 郝形势:“去。这与大赛无关。” 英子故意摸了摸头上的发卡。“我有几根头发不听使唤,总是掉下来。看,是不是有点乱。这个与大赛有关。” “哈哈------”又是一阵笑声。 而郝形势却认真地:“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去帮你把发型帅找来。” “哈哈------” 郝形势依然认真地:“都严肃点。知道吗,大赛当中无小事。任何小的细节都会酿成大错。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些隐患扼杀在摇篮中。” “郝部长,有人想要摇篮。”英子再次举手道。 苗总忍着笑,说:“大家安静了。我们感谢公司保安部和郝部长的安全保护。大家一起来。感谢!” “感谢!” 郝形势:“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的职责就是确保------”“安全”二字还没说出口,司机一个急刹车,把他和车上所有人硬生生地晃倒在地。 英子坐在林子的前面,头上的发夹在那一瞬间滑落下来。 林子立刻用脚将发夹踢进坐椅下的缝隙里。我看你还能“哼”的出来吧。她在心里这样说。 “怎么回事?”郝形势站起身来,大声吼叫道。 “后轮爆胎了。”司机心有余悸地擦去额头上浸出的汗珠。 “我们要确保大赛安全顺利。你这样怎么能行?!”郝形势一下子急红了眼。 司机:“请姑娘们先下车吧。我需要更换轮胎,一会儿就好。” 苗总:“能来得及吗?要不要再重新叫辆车来?” 司机:“没问题。很快就好。” “好,我们帮你。”郝形势一招手,把两位保安叫到司机身边。 大家走下车来,一字排开地站到路边。苗总看着司机师傅紧张地操作,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等到班车到达比赛会场,比预计晚了十五分钟。 肖敏锐一行人焦急地站在门口,翘首以朌。 “怎么才来。时间不多了,快去准备吧。”说完,这才回到会场嘉宾席。 何珍珠与新来的服装员带着参赛服,乘坐另一辆车,早在她们之前先期到达。 郝形势:“服装在哪里?去护送服装进场。”他指挥一名保安道。 保安看了一眼,说:“报告部长。服装已经提前进入更衣室。” “哎呀,我的发夹不见了。”英子下车没走两步,便发觉头上的发夹不知去向。 杨容美看了一眼,“是啊。上车的时候我还看见的呢。” 苗总:“赶快去车上找。怎么这么不小心。” 英子转回身来,冲着郝形势:“郝部长,我的发卡不见了。” 郝形势:“不要慌。按照你的行走路线找。找不到再上车找。”他指着一位保安道:“你跟着一起去,帮着找。”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安排非常精准到位。 “我陪你一起去。”杨容美跟着英子来到车上,保安也跟着他们把车厢仔细地搜了个遍。 杨容美:“怎么办?还是找不到。没时间了。” 英子:“只能这样了。” 杨容美:“你的头发没有这个卡子固定,能行吗?” 英子沮丧地:“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找不到也没有办法。只能用隐形卡代替了。”英子站在那里低头想了想。她知道林子就坐在她的后面,这样一个大发夹掉下来,她是最有可能看见的人。也是最有可能把东西藏起来的人。她那么恨自己,这个事情应该能做得出来。 哼。让我难堪,一会儿就有你好看的了。她咬咬牙,锁紧眉头,等待着林子换装的表演。 “怎么,没有找到吗?那你们先进去吧,我去帮你们找。”看到她们一脸地沮丧,郝形势转身离开。 “找到了没有?”苗总问。 “没有。车里全找遍了。”英子情绪低落地回答。 苗总:“没关系。那就用黑卡固定吧。” 林子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描着眉,心中一阵窃喜。 苗总转脸对大家道:“其他人有没有问题?好。现在抓紧时间补妆,换衣服。大会致词马上就结束,我们是第二个出场的参赛队。现在排队站好,按照我打的拍子再走一遍。”她实在不放心缺席的林子,所以又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练习了一下队形。 “好。很好。就这样。”她来到服装员面前,“你这里都准备好了吗?” 新来的服装员认真地点点头。“好了。您看,这是第一组参赛服装,这边是第二组。每件服装上的标号都别在上面,无一遗漏。因为服装没有配饰,所以标牌一律在右,全部都是按数字顺序排列。只要队员报出牌号,我立刻就能取到相对应的服装。”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看到一旁放着一卷白色和蓝色的布匹,还有剪刀针线包。何珍珠不解地问。 “这是这些服装用剩下的布料,我准备的这些东西以防万一。” 苗总觉得没有必要。但对这位服装员做事专业认真而负责的态度,从心里感到满意。 “时代梦队准备候场。”大赛工作人员开始了第一次的提醒。 “都换好衣服了吧?准备上场。”苗总命令道。 队员们紧张地在镜子前照着自己,此时并没有人在意服装员的存在。 林子一路上都在欣赏着自己的定妆,满脸浮现着自信与骄傲。但是,换衣服时,她发觉又出现了上次那种状况。衣服很紧,拉链拉不上去。难道就这几天的时间,体重又发生了变化吗?她把衣服脱下来,看了一眼,没有问题。再看看标牌,也没有错。怎么回事?她重新穿到身上,还是拉不上去。这让她急出一身冷汗。想到那次的应急办法,也只能照着去做了。 她来了一个大大地深呼吸,将身体拉伸开来。一只手按住衣襟,另一只手慢慢将拉链拉到腰部。由于拉链是在后背,再想往上拉有很大的难度。 英子从身后的镜子里冷冷地观察着她的举动。 “我来帮你。”杨容美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帮她将拉链拉到位。 “怎么这么紧呢?”杨容美小声问。 林子摇摇头,她必须屏住呼吸,也绝不能随意地喘气。 “大家把参赛的标牌挂好。确保正确。现在准备去候场。”苗总叫道。 林子身体僵硬,缓慢地走到队列前。 “好了。我再重述一遍。大家记住第二套服装就在这里。每个人有大概两分钟的时间换装。下台的人换装要认真仔细,不要拿错了。依次向服装员报清自己的牌号。循环交替。直到全部展示完成。” “啪!”林子的标牌掉到了地上。 “林子,标牌掉了。怎么搞的,刚说过要注意。”苗总提醒道。 林子弯腰去捡,只听“嘶------啦------”一声,裙子背后拉链的边鏠瞬间撕裂开来。 那一刻,林子感到一股寒流穿过肌肤,甚至穿透了心脏。 “啊!” 在场的人们同时发出了惊叫。 只有英子欣喜若狂。那声音在她听来,仿佛是一首伴着战鼓的胜利交响曲。 何珍珠、苗小禾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你------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子无言以对。她不相信自己顺利完成了熟悉场地后,能把两套服装弄错。但面前的事又无法解释。 “时代梦队准备上场。”工作人员发出第二次提醒。 “林子。怎么会这样?!你让我怎么向公司交待?!”苗小禾清楚地知道,离上场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了。 何珍珠铁着脸,无法控制心中的恼怒。她当然不相信由她监督制作的服装,会出现这般低级的事故。 她走上前来,认真地查看了那个豁口。以她的经验这应该不是制作的问题,也不像是布料的质量问题。那么,一定是尺寸不合适造成的。 “林子。你能确定这是第二次重新制作的那一件吗?!” “我------不知道。” 苗总:“请问,你知道什么?知道这个大赛怎么进行下去吗?!” “我------弃权------”林子沮丧万分,无力地发出这三个字。 苗小禾忍无可忍。“你弃权?!就这么简单吗?!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这是少展示两套服装的事吗?你不知道大赛硬性规定,临时改动人员及人数,会取消团队参赛资格吗?!你知道这对公司有多大的影响吗?!” 何珍珠也开始发泄她愤怒的情绪,大声指责道:“这是一个团队,一个集体,一个公司。为了今天,大家努力了多久,你知道吗?!你弃权,就等于宣布公司彻底失败。” 看着那畸形的服装,她感到一股股血流涌上大脑,即将把头颅炸裂开来。 第32章 精彩的避险 在苗小禾一生的工作中,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恼火愤怒,以至于丧失了惯有的优雅与沉稳。 何珍珠也被林子的态度激怒了。 “你弃权。可以!!但是,因此造成的后果,必须由你承担!!并且,你要做好被开除的准备!!”她说完,还觉得不解心头之气。“你觉得,你能承担的了这个后果吗?!” “我------” “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一个陌生而镇定的声音,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 新来的服装员站在那里,目光如炬,镇定自若,充满自信。 苗小禾疑惑地看着她,“你、你有什么办法?” “我认为这组服装虽然以简洁为主调,但过于地简洁,导致它缺少精练的突出。服装是人的装饰,人更是服装的主宰。既然是装饰,不如就再尽情地装饰一下。”她稍做停顿,试图等待大家的反应。 但那时刻,人们还在惊慌之中,在迫切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这件衣服可以这样装饰一下。”她拿出剪刀,毫不犹豫地在林子衣服拉链两侧剪开两排小洞。 “啊!”人们又是一阵惊叫。 “你等等!你不能!”苗小禾的声音显得苍白无力。 何珍珠拦住苗小禾道:“让她改。如果修改得好,就用。”她有了破釜沉舟的念头。 服装员旁若无人地继续她娴熟的动作。 只见她将那堆黄色的长穗拉出来。把金穗交叉着穿进剪出的洞口里,而后留出两条长长的带子拖于地面。尊贵的皇后长袍,刹那间便呈现在人们眼前。 “太美了!”姑娘们一下子惊呼起来。 “不需要都是这样,但可以以这种方式自由发挥。”她将那带子从头向下地缠绕在身上。 “太奇妙了!”不等苗小禾同意,模特儿们开始纷纷效仿。一时之间,更衣室那一团白色被金色缠绕起来。 “我、我------我要向------”此刻的苗小禾惊慌失措,不知道应该向谁汇报。 一向有主见的何珍珠,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没了主意。 而美女们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癫狂。她们有的将带子搭在肩上,有的缠绕在双臂,有的围绕在腰间,有的点缀在裙摆。 英子则把它系在头顶,拖在背后,正好弥补了发夹的缺失。 杨容美为了配合与林子的并肩前行,将衣裙从胸部剪开,黄丝带交叉穿越在胸前。这使女人的妩媚与优雅一下子彰显出来。 “时代梦队一分钟出场!”这是最后的登台通知。 林子、杨容美相视而笑,信步走上t台。 下一位,接着下一位------ 那金色或穿插在裙边,或萦绕在臂膀,或围绕在腰间,或垂询于胸前------ 台下的观众与评委被这裹着金色的云团舞弄得眼花潦乱。 美女们以从未有过的神气,走过她们人生的转折点。她们觉得此刻的自己,不单单是一个服装展示者,而是超级设计师。她们的美丽,不仅仅在衣服和化妆的脸蛋上。而是像那些飘逸的丝绸,细腻地展示着质的风华,缓缓流露着美的光芒,热情宣泄着柔的能量。 最最受此震憾的应当是郑强。在听到时代梦队上场时,他是做好了那片白色刷新眼球的准备。而林子与杨容美的携手出场,把他惊得目瞪口呆。他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报幕员报错了队名。本应是驾着白云,伴着玉鹤的仙女飘然而至。怎么是一群宫廷华贵、风情万种的公主出现在眼前?他仔细端详了两位模特儿的脸,没有错。是他熟悉的面孔。难道他们临阵脱逃,改换门庭,跳槽他方?他不明白,也想象不出这其中的奥秘。只能傻傻地看着美女们,在他面前飘逸、芬芳。 “这,这是怎么回事?!”肖敏锐被眼前变化多端的装饰弄得不知所措。 “不知道------不知道------”郑强像是在做梦一般地喃喃自语。 如果说一开始他的反应是震惊,现在的他已经变为惊诧了。因为他深深地陶醉在这组大胆而自由的设计之中。 “这些是谁改的?是什么时候改的?”肖敏锐继续问道。 郑强没有回答。“接着看吧。”他稍作平静地说。 时代公司的其他人和他们一样面面相觑。他们看过许多遍这次大赛服装的彩排,但从未看见过这样的设计。 陈述全一直负责大赛的服装制作。他也不明白什么时候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此刻的他也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不知是否要为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寻找出路。 就在他们清醒过来的一刹那,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t台边上的苗小禾身上。 苗小禾像是受尽委屈地站在那里,羞愧难当。 镇定下来的郑强缓缓地坐了下来。他要仔细地、好好的、慢慢地欣赏这些突变的内容。渐渐地,他感觉这黄色的点缀非常精典。就像阳光为朵朵白云镶嵌了美丽的金边,那般地耀眼,那般地温暖。丰富了一袭的清白,提升了靓丽的风采。也更加撞击双眸,浸润心田。 一个惊艳的杰作。 这时他发现,刚才他不是被服装的改变而惊讶,而是被这设计的点睛之举而震憾。一直以来,他总不满意这次的设计与创意,但苦于找不到缺失的要点。现在,这个点缀把他的心填满,他一下子找到了自信。 白云,带着闪光,在t台上辉煌。那般热情洋溢,迅速地弥漫开来。青春活力勃然焕发,从台上延伸到整个会场。幸福的感觉贴在每一张笑脸上。 林子从台上下来,迅速来到服装员面前。她放下一贯的高傲,上前与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谢谢!”这是她由衷地、发自内心地感激。她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说这样的肺腑之言,也很久没有这样被感动了。几年来,她一直在那些虚伪的男人中间周旋。看够了人心的淡泊。看够了人们为了名利的明争暗斗。唯有这样无私的帮助,令她感动不已。 “不客气。快点换服装吧。”服装员这样回答。 林子将第二套蓝色长裙拿到手中。她知道这裙子同样也穿不下去。当然,也不可能再用黄丝带来点缀。 服装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示意林子先穿在身上,然后拿来剪刀,将她带来的那匹白布冲出一个宽宽的长条,围绕在她高高隆起的胸部,在后背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又用一条细细的白带,项圈一般地将领部固定。背部裸露出白皙的肌肤,在宽长的飘带下若隐若现,大大增加了女人的魅力,和布料飘逸的质感。 林子往镜子前一站,立马向她竖起大拇指。 “给我也来一条。”杨容美快速换上自己的服装,将白布条在胸前系了一个与林子同样大的蝴蝶结,便又一次与林子成为完美的搭挡。 “也给我来一条。”于是,两只相同大的蝴蝶落在了英子的肩上。 阿朵将两只白色的结,系在了裙摆的下端。它们一大一小,随着步伐的摆动,像两只追逐的蝴蝶,如影随行。演绎着不杇的爱情神话。 接下来,服装员又不停地变幻着装饰的部位。那一朵朵折花或系在臂膀,或系于发端,或围在颈前,或绕在手腕------ 于是,那些翻飞的精灵,在模特儿们自信的脚步下,在耀眼的t台上,在惊艳的青春中,在激情的时光里,获得灿烂与重生------ 对于这第二组的变幻,郑强似乎已经做好了充分地准备。 但如此这般地靓丽,还是令他惊羡不已。 刚才还是金色满天,清纯炫艳。转眼之间,魔幻般变为蔚蓝色的天空,仙女下凡。千姿万态,风韵优雅,横扫纯色,强撞梦幻。 放眼望去,蓝天间,白云缱绻舒缓,如梦如烟。近看,却是蝴蝶仙子,携爱人间。随音乐翩翩,随光影飞散。蓝白相间,色浓情满。与风共舞,与海相连。似浪花波澜,又似展翅之燕。拨情击鼓,戏浪问天。 t台上下的人们,沉醉于这幅生动而广阔的画面里,忘却了美妙中蕴含着的激昂之战。 看到这满场的蓝白浑然一体,郑强觉得自己已经随着那一阵阵的轻风,飘到了人间仙境,世外桃园。 在表演结束的那一刻,他完全接受了这台让他无比充实的设计理念。他忘乎所以地跳上t台。站在两位美女中间,向全场深鞠一躬。他感到台下的掌声,是有史以来最热烈的一次。是为他,和美女们完美创造的最高等级的赞美,和最真诚的鼓励。 肖敏锐再也坐不住了,他匆匆奔到后台。 “找到了,发卡找到了。”郝形势先他一步冲进更衣室。“这------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屋内一片狼藉,他站在门口呆住了。高度的警惕性迫使他继续追问:“这是谁干的?快保护现场。” 地上满是被剪得破烂不堪的布料。 姑娘们三三两两地抱在一起,正在用泪水洗刷她们今天的紧张与恐慌,宣泄她们的激动与欢喜。 郑强挤到更衣室门前,双手作揖道“我谢谢大家。今天的表现太棒了。” 姑娘们抬起头来看着他,看着肖敏锐,看着郝部长。脸上挂着泪水,露着甜甜的笑容。 苗总直到此刻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来。 “对不起。郑总。我们擅自修改了您的设计。” 郑强:“改得太好了!我来就是感谢你们这富有创意的改动。” 林子:“郑总,要谢也不用谢我们。”她拉起新服装员的手。“还是谢谢她吧。是她的创意救了我们。” 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到了新的服装员身上。 “我知道你是代替刘兰溪的。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哪里工作?”郑强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觉得能这样现场发挥,而且又是这样主题准确,创意独到,绝不是等闲之辈。 “我叫于楠。是刘兰溪的朋友。她昨天出了意外,所以今天让我来临时顶替她。”于楠被这么多的眼睛盯着,已是满脸羞涩。“对不起,是我临时作出改动的主意。”作为一位服装员,她深知擅自改动设计的严重后果。 “不。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问------”郑强还想做进一步地了解,被肖敏锐打断了。 “好了。先这样吧。我们继续看比赛。让姑娘们休息吧。”他这样说完,便带着一行人回到嘉宾席。 “发卡找到了,掉到了座椅下面的缝隙里。给,没耽误你用吧?”郝形势一头雾水地把发卡送到英子面前。他不知道屋子里此刻这样的状况,是赛前还是赛后。 英子接过发卡。起初的她一心只想看林子的笑话。直到队友们那惊艳的发挥感染了她,使她忘却了心中的仇恨。继而跟随着姐妹们,酣畅淋漓地施放出她那一幕绚烂的青春。 “谢谢你。郝部长。我现在就戴上。以后的比赛我还要用。”她的话是由衷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面,郝形势还是紧张无比。“这是谁干的,快告诉我,我把他抓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人们睁睁地看着他,没有笑声。而后真诚地向他点头,表示相信他的能力。 “快说啊!”他急得吼了起来。 何珍珠抑制着激动的心情,“郝部长,这些是我们自己弄的。您去休息吧。我们自己来收拾。” 肖敏锐一行人重新回到嘉宾席。再看接下来参赛队的服装,感觉都是那么呆板,平庸,缺少时尚的元素和惊艳的感触。这使得人们的目光和会场的气氛也暗淡下来。当然,他,包括所有人已经被刚才的设计强烈地冲击过,而且感觉已经无可超越了。 尽管如此,郑强在嘉宾席上还是如坐针毡。他好久没有遇见这么有思想,又充满想象力的女子了。在离开更衣室的瞬间,他便下定决心,在他的设计生涯中当一回伯乐,把这位于楠姑娘留下来。 肖敏锐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模特儿的彩排他看过许多次,都没有这样令他惊艳。这组服装的独到和精致,让他的心受到强烈地震撼。不管这次大赛能否拿到名次,能遇到这样一位设计人才,也是一个很大的收获。 随着一组组设计的展示结束,郑强与肖敏锐在心里将那它们一一否定。这样,他们对赢得这场比赛就更加充满信心了。 “你感觉我们这样的设计,市场效果如何?”在等待评委宣布比赛结果前,肖敏锐问郑强道。 郑强坚定地握了下拳头,“我相信,前景广阔。不。应该是前景无量!” 陈述全凑过来问:“你什么时候改成这样的?真是太棒了!” “是啊,太意外,太精彩了!”冯主任也伸出大拇指来,向郑强祝贺道。 李峰也随声道:“件件是精品。真的是太经典了。郑总,祝贺你!” “不不,不能算是我的功劳。”郑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大会主持人打断。 “请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我宣布本次比赛结果。” 会场上异常安静,人们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渴望以久的消息。 当听到第一名时代梦队时,原本想要跳起来的郑强,与肖敏锐一起呆在了那里。就像一位盼望已久的爱人,终于出现在眼前时,又难以置信真实的存在一样。 倒是郝形势欣喜若狂,拉着两位保安,跳上台去,左扭右歪地,跳起不知是什么名子的狂人舞。肚皮舞?印第安野人舞?拉丁舞?谁也说不清。 台下掌声雷动,一片哗然。 “好!” “好!” 尽管如此,还是叫好声不断。 清醒过来的郑强,与肖敏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一时刻,他们期盼了很久。这一时刻,来得那么地不易。 何珍珠拉了拉郑强的胳膊,“快,快到台上去。” 郑强猛然缓过神来,这才发现时代的模特儿们已经站在t台上,微笑着等待着他接受大会的颁奖。 “快上去谢幕,领奖。”肖敏锐也催促道。 郑强一个翻身,上了t台,又伸手将肖敏锐拉了上去。 他的获奖感言说得语无伦次,但台下的掌声依然雷鸣一般。 回到休息室,肖敏锐还没有说出感谢大家之类的话,便被几位外商拉去谈合作了。 模特儿们开始卸妆换衣服。郑强因为急于想了解那位服装员,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出现。眼看着姑娘们从休息室里一一走出来,这时陈述全来到他身边。 “郑总,快去肖总那边。那位与我们谈合作的外商要求与设计师谈谈。” 郑强想推辞,“我这边还有点事情需要做。” 陈述全一把将他拉起来。“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情比合作谈判更重要的。”说完,拉着他一起快步离开。 午饭过后,模特儿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了。但电视台相约,拍一个记录她们日常工作生活,以至走到今天成功的短片。为此,姑娘们忙了整整一个下午。林子和杨容美又被带到电视台,做了一个简短的采访。这才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晚上的庆功宴,没有肖敏锐和郑强的出席,而刘严却始终伴随模特儿们的左右。他似乎取代了肖敏锐,成了时代的老板。 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近年来与时代的合作一直顺利而愉快,特别是有林子的陪伴,使他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他的楼盘也是一火再火,这无疑与他的合作伙伴互相感染有着密切的联系。就在林子登上t台,漫步向他走来的那一刻,他再一次被林子的美貌所折服。也许是因为对她有了些感情,整个比赛中的女子中,他认为林子的美丽出类拔萃,无人可比。她身上有道耀眼的光环,便是可以给他带来好运的标志。他发誓从此以后要认真地对待她,再也不会将他抛弃。 看着刘严兴奋地祝酒,林子的心里又开始了纠结。是的,她很想去演戏。但在镜头前后,她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布。只有站在t台上,她才有满满的自信。今天的经历让她清醒地认识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舞台还是在这里。在这里她不需要卑躬屈膝,而可以昂首挻胸。在这里她不需要装模作样,而可以真实地展示自我。在这里她不需要委曲求全,而可以将她的热情与美丽充分地施放。 “我现在代表时代公司的总经理,向林子表示祝贺。也感谢在坐的所有美女们。因为时代与我们理想集团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你们的荣耀就是我们的荣耀,你们的成功也将会促使我们双方更加紧密地合作。我再一次谢谢大家。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干杯!”美女们应声而起。 林子看着刘严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感到一阵恶心。与他来往这段时间,他嘴上说着多么的爱,却将自己拱手相让与那个色狼导演。回过头来发现自己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又用房子来收买。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加玩弄。而相比之下,肖敏锐却用心得多。看来自己应该摒除那些不切实际的欲望,安心守在肖敏锐身边,过踏踏实实的生活。 这时的英子起哄道:“刘总,您不能光嘴上说谢呀,总应该有点实惠的表示吧。” “赞成!”有人附合道。 “有有,当然有。我给大家每人发一个红包。现在来加我的微信。” 美女们一拥而上。只有林子和杨容美相视无语。 酒席散尽,姑娘们回到公寓。英子的酒量虽大,但今晚喝得太多,有了几分醉意。她看了林子的房间一眼,道:“咱们的林小姐今晚又去陪刘总过夜了吧?” 杨容美扶她躺下,“不管她。今天咱们都可以轻轻松松地睡上一大觉了。” 英子:“要不是那个服装员,她林子今天会是什么下场。哼!跟我斗,想拆我的台,没门!这笔账总有一天要算清楚的。” 杨容美:“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她下意识地感觉到,林子的衣服事件与英子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可怕了。“英子,你快睡觉吧。我去洗洗了。” 从英子房间出来,她看见林子进到屋来。 “林子,你回来了。英子喝多了,已经睡下了。我现在想洗澡。你呢?” “你先洗吧。我歇一会儿再洗。” 林子从酒店里出来,被刘严拉到车里,好一阵揉捏。 “林子,我的宝贝。你真是太美了。天下所有人都比不上你的美。我太喜欢你了,太爱你了。你今晚的表现真精彩,我一定要奖励你。” “也给我发一个红包吧。”林子讽刺他道。 “不不不。你和她们可不一样。我要给你个大大的红包。而且,你不久以后就是红遍全国的名星。” 此刻的林子听了他的话,再也没有了激动的情绪。 “刘总。我觉得我当不了演员。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吧。” 刘严:“怎么,我都为你铺好路了,你怎么又放弃了呢?是付导不支持还是不帮助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不。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我觉得我不是科班出身,这样盲目地往演艺圈里闯,太不自量。” “林子,跟我去别墅吧。我还有一个非常的礼物送给你。”给林子买的车已经停在了他的车库里。他想把今天这个喜庆再加个码。 “不。今天不去了。我太累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吧。” 她没有问礼物的名字,便一口拒绝了刘严的邀请,抽身回到公寓。 甩掉皮鞋,仰面朝天倒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一阵子,又想到了肖敏锐。这几天一直躲着她,发给他的信息也如石沉大海。她想了想,虽然队里有人嚼舌头,但肖敏锐应该不会知道这其中的真伪,也应该是相信他们的感情的。况且没有得到她的解释,他断然不会枉下结论。 于是,她再一次给肖敏锐发出信息: 好累,好想你。明天一定陪你。 你的林子 发完了信息,她又开始琢磨今天发生的事情。当然,她心里明白,大赛中发生这样蹊跷的事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人预谋设下这个陷阱。最大的嫌疑人当然是英子。只有她有这种报复的动机。 于是,她走出房间,冲着英子的房门大喊:“英子,你出来!我跟你有话说。” “你------想干什么?”英子含糊不清地应声道。 “我的衣服是不是你捣的鬼。你不敢出来,是不是心虚啊!”林子双手叉腰,一副血战到底的架式。 “我------有什么心虚的,有------什么可怕的------” 杨容美听到动静,急忙穿上睡衣,从浴室里出来相劝。 “林子,不要喊。她喝多了。现在一点也不清醒。”杨容美生怕醉意朦胧的英子说出过头的话来。“英子,快进屋睡觉去。” “咚咚,咚咚。”听到敲门声,杨容美整理一下衣襟,过去开门。 “你真是个卑鄙小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有种你来直接的。”林子依然大声叫喊着。 “你想要干什么?你想------害人吗?”英子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她面前。 “我就是害人,也不用你这种手段。我可以直接------” “请问您叫林子吗?”一个男人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发泄。林子转脸一看,几位警察站在面前。显然,他们真切地听到了她刚才那般恶狠狠的言词。 “我,就是。” “您涉嫌与一起人命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我------?!”林子惊恐万状。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继而求救般地将目光转向杨容美,像是想要她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不可能------”杨容美也慌乱起来。 这时,英子的醉意像是也被这样的说辞吓醒了。“人命案?她杀人了?什么时候------” “我没有杀人,你们搞错了。”林子试图为自己争辩。 杨容美也上前为她辩解。“是的。警察同志,她不会------” “请你们二位回到屋里,不要妨碍公务。”警官严厉地说。 杨容美挽着站立不稳的英子,退回到屋内。但二人的目光还是呆呆地盯着那群人,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跟我们走吧。协助调查。” “我没有杀人------”林子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请你去协助调查。走吧。”警官命令道。 “可是,这------”眼看着林子被带走,杨容美一把抱住英子。“英子,英子。这------怎么办啊?” 英子缓过神来,“怎么办,还不快给刘总------不对,给肖总打电话!” 第33章 沧海的云帆 从大赛会场出来,李峰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李山。 李山:“祝贺你,李总监。你们时代荣获金奖。” 李峰:“你怎么也开始关注时装了?对了,是给娜娜来捧场的吧。” 李山笑笑:“过来凑凑热闹。” 李峰坏坏地看着他,“是过来关注美女的吧?特别是我们时代的美女。如果有看好的,我可以帮你牵红线。” 李山:“别胡说。娜娜可是香巢队的女1号。” 李峰:“噢。对对。那还不送花去。” 李山:“已经送过去了。” 李峰:“这就对了。” 李山:“现在咱们去喝酒,庆祝你们时代集团荣获金奖。” 李峰跟着上了他的车。 “李山。就你家那房子,根本不用你出来找美女。只要站在门口随便看看,就会被你活活吸引死的。” 李山苦苦一笑,“你的意思,我找不到爱我的人,只能找一堆爱我房子和钱的人。” “别、别。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有魅力。关键是你懂什么是爱情。” “不好!停车!”李山大叫一声, “怎么了?”李峰问。 “我的手表------不见了!”此刻的李山紧张得脸都白了。 李峰:“看你紧张的。那表很贵,是吗?” 李山跳下车,边往回跑边说:“那是我万哥留给我的,具有很重要的纪念意义。” 他们一行人急匆匆回到已经空无一人的会场。 “我记得在洗手间,我放在洗手盘边上的。”李山说着,直奔洗手间。 大石:“我去走廊看看。” “我去你的座位上看看。”宋钱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走,很快又跑了回来。 “没有。座位、地上和周围我都找了。” “那边也没有。”大石回来也这样说。 李山懊恼不已。“这里也没有。这可怎么办?!” 李峰:“去找会场管理员,看看有没有人捡到送那里了。” 于是,李山怀着一线希望来到会场办公室。 听了他们的描述,管理员慢悠悠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块表。 “看看。是这块吗?这是一位姑娘在洗手池边上发现的,送到我这里来了。” 看到万哥留下的东西失而复得,李山激动地将其握在手心。“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管理员:“不要谢我,应该感谢那位姑娘。” 李山:“同时感谢。同时感谢!” “她的登记在这里。”管理员指着失物招领登记薄道。 李山立刻将那组号码录入手机。 “我现在就跟她联系。一定当面感谢她。” 李山的电话打通了,里面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她说正在工作,没时间出来见面。李山郑重地表示了感谢,并约定明日晚上八点钟见面。随即把这组号码特别标注了一番。 从会场出来,李峰接到了妹妹打来的电话。 “小妹,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的小妹哭诉着:“哥。我今年的学费该交了。但是今年有课外辅导班,要交很多钱。我已经上了两年,马上就毕业了。不上课外班很可能就不能毕业。那之前这两年不就白学了吗?” “小妹,你先别哭。”李峰也很心疼这个妹妹。“怎么能说不上就不上了呢。需要多少钱?” “六万八。” 李峰的工资每月都按时上交给妻子,兼职的薪酬都投到了融资公司里。虽然利息长得很多,但一时也拿不出来。而妹妹的事他是一定要管的。 “好。你别哭。哥来想办法。” “哥。你能给我交上这笔钱吗?” “哥过两天就给你转过去。等哥的消息。”挂上电话,李峰是一声叹息。父母不在了,妹妹就是他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有义务和责任承担起妹妹的一切。现在,他开始自责,对待那笔兼职收入的用途,只考虑到购房,没有把妹妹的需求纳入预算中。 “怎么了,谁要用钱?” 李山走过来问道。 “啊。没事。我------” “李峰。跟我还不说实话。是你妹妹要用钱吧?你看,我把你当作亲兄弟,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更何况现在钱不是问题呢?说吧,需要多少?” “六万八。”李峰说出这个数字,觉得自己很卑微。一个男人,在家人遇到困难时,竟然束手无措,无力承担。 李山看出了他的心事,按住他的肩膀。“不要跟我见外。把我当成兄弟,这是我最大的心愿。钱我现在就转给你。” 李峰点点头。那一刻,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一个最值得信任的弟弟。“从我下月的工资里扣吧。” “不用。”李山坚决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铃------”娜娜打来电话。 “山。我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咱们一起吃饭吧?” “好的。你等着,我去接你。”李山愉快地说。 挂上电话,他对李峰道:“对不起了,哥们儿。你们自由活动去吧。” 李峰理解地一笑,“好。我们去吃饭。不打扰你的约会。”临下车又调侃道:“什么是重色轻友,我真的懂了。哈哈。” 肖敏锐回到家时,已经是夜里11点半。 这单大额的合同签得如此顺利,肖敏锐感觉就是作为他感情失意的补偿。这之前,他是那么渴望公司能有大的起色。他努力了那么久,也等待了那么久,今天终于如愿以偿。这使得他有了成功者的自豪感。作为大赛的金牌得主,今后事业的前景不可限量。而这样的机会来了就来了,却又如此之快。以至于大赛当天就有了签单。还有两个合作项目明天进行。他还没有来得及庆祝喜得金牌,便又进入到下一个的成功。这是否就预示着,从此以后,时代步入辉煌。他在心里这样洋洋得意地想着。 郭静晨出院后去了娘家,他一个人回到冷清的家里。本想把今天的好消息通知爱人,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也罢,那就明天再说。他简单洗漱过后便躺到床上,这才感觉到真的累了。刚要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了今天的关键人物。那个顶班的服装员。虽然时间已晚,但他还是忍不住抓起家中的电话,打了过去。 “对不起,苗总。这么晚了还打扰您。我是想了解一下今天来的那位服装员。请您明天务必将她的详细情况了解清楚,并且尽快安排我与她面谈。我知道这不是你份内的工作,但还是请您辛苦一下。” “我知道了。肖总不用客气,我会尽力去做的。” 苗小禾那时也处于难以入眠的兴奋状态。她一手培养的队伍有了如此大的荣誉,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也着实为她争了光。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也一直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得到人们的认可。在今天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她更需要心爱的人,与她分享这份成功与快乐。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在哪里呢? 今天的这个大奖不只是奖励服装的设计,也是奖励模特儿们良好的素质与风范。而这一切与她的付出密不可分。当然,那位服装员的创意功不可没。否则,将是一个无法收场的残局。这就难怪肖总对此人感兴趣了。因为是顶替她的下属,所以让她去打听这人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这是个怎样的人啊!能在关键时刻临危不乱,才思敏捷,创意独到。大有厚积薄发之势。这样一想,她也不由得对此产生了兴趣。 她看了看时间,觉得有这样一个好消息,再晚通知对方也不为过。便急不可待地打通了服装员刘兰溪的电话。 “小刘你好。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我们公司的大赛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我想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苗总,您好。祝贺您。这个好消息于楠在第一时间就通知我了。”此时的刘兰溪还在医院里。 “你的伤好些了吗?关于这次大赛,有一点需要声明的就是,你推荐的那位服装员,为公司解决了燃眉之急。所以公司也想好好感谢她。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就是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另外肖总想见见她。” “她叫于楠,今年三十岁。是我大学的同学。也是主攻服装设计。因为一直没有遇到赏识她的人。所以,她现在是在一家小公司做服装员。” 苗小禾:“她的家庭情况呢?” 刘兰溪:“她家在西安一个县城里,父母都是下岗工人。原先做点小生意,供她上大学。后来因为他父亲身体不好,母亲便在家里悉心照顾。于楠很喜欢服装设计,曾经梦想着有自己的工作室。但经济上不允许。服装员的收入也不高。除了生活费以外,她要全部寄回家。日子挻苦的。最近与男朋友分手,她的情绪很低落。这段时间也没有上班,一直跟我住在一起。” “是这样。我不知道肖总见她会谈些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尽快确定时间。” “好的。明天我与她联系好就给您回话。” “好的。谢谢您!” 回到家里的郑强,满脑子都是那些激情四射的服装。眼前全是t台上的流光溢彩,耳边回荡着热烈的掌声。他为能拿到大奖而欣喜,却没有一点成就感。因为那些服装并不纯粹是他的创作,所以大奖也不能独属于他。为什么这样久以来,只是不满意自己的创意,却总也找不到问题的关键所在。这位女子的修改无疑起到了画龙点睛的神妙功效。而这些对于一位专业的设计师来讲,并不是不可超越。但为什么就是没有很好地挖掘出来呢?他对自己的才思有了大大地怀疑。现在,他觉得必须要停下创作,好好学习一段时间。否则,将面临被市场淘汰的危险。对于这位服装员,他也产生了极大地好感。仰慕智者是他一贯的作风。一定要与这位神秘的女子好好谈谈。也有必要跟肖敏锐沟通一下,把这个人才挖到时代来。有这样一位才女在身边,以后的工作一定会有更大的起色。 他想着这些,渐渐地进入梦乡。把对杨容美的承诺全然抛在了脑后。 因为昨天约好去酒店与商家谈判,所以郑强一早便直奔过来。进了大厅,便看见肖敏锐已经站在那里。 “来了。”肖敏锐首先与他招呼道。 “你早啊。” “我也是刚到。走,去餐厅等他们。”说着,二人进了电梯。 “我昨天想------”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话来,便尴尬一笑。 肖敏锐:“你说。” 郑强:“你先说吧。你昨天想什么?” 肖敏锐:“我在想那位服装员。想如果没有她,我们会是怎样的结局。你想想,是不是很后怕啊?” 郑强:“是的。所以我们应该想办法把她挖到公司来。这是个难得的人才。” 肖敏锐:“你和我想到一块了。我已经让苗总帮助联系,与她面谈相关事宜。” “这就好。事不宜迟,夜长梦多。千万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郑强一向佩服肖敏锐的洞察力与判断能力,对于他的机敏果断也始终是欣赏加赞赏。 “这个点也该过来了。”眼看着餐厅里就餐的人越来越多,郑强咕哝一句。“要不打个电话吧?”他感到肚子也真的是饿了。 肖敏锐拿出手机,这才发觉忘记了开机。等手机恢复使用状态,还没等把电话拨出去,便收到一连串的信息。他看了一眼这些昨天晚上打给他的电话号码,觉得既陌生又似乎很紧急。正在犹豫是否回复时,就听到郑强提示一声:“他们来了。” 他立刻收起手机,微笑着迎上前去。 但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响个不停。他与客人们一一招呼过后,便来到大厅一角。 “喂。您是哪位?” “肖总,我是英子。从昨天晚上就一直跟您联系不上。其他人也都是关机。真是急死人了。” 听到英子的声音,肖敏锐觉得很奇怪。她是很少主动与自己联系的。 “英子。有什么事吗?” 英子:“肖总,出事了。林子被公安抓走了。说是涉嫌一起人命案。”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肖敏锐被这样的消息着实震惊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英子:“不知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就想着尽快通知您。” “她现在怎么样了?”他觉得问这样的问题纯属多余,便换了一种方式。“她现在是不是在公安局呢?” 英子:“不知道。就想让您去看看。” “好了,我知道了。英子,你听着。这件事一定要严密封锁消息。等我搞清楚再说。”肖敏锐挂上电话,站在那里,大脑迅速旋转起来。他需要估测一下这个事件的严重性和真实性,以及对自己和公司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首先,林子这次的滋事不是小事,已经相当严重。还有可能牵连到别人和自己。其次,媒体很快就会报道,这很有可能影响到公司这刚刚获得的良好声誉。所以,必须赶在事情公开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把眼下的生意拿下。 于是,他拨通了冯主任的电话。 “冯主任。现在事情很棘手。你听好了。你马上去公安局一趟。林子在那里。你去了解一下她的情况,然后与我联系。注意,绝对封锁消息。” 他刚挂上电话,便接到苗小禾的来电。 苗小禾先是把昨晚了解的情况叙述了一遍,然后说:“肖总。我已经跟于楠联系好了。她现在有时间。您看呢?” 肖敏锐想了想。“好的。让她一个小时后来酒店。我在1116房。” 挂上电话,他觉得林子的这个坏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决定先不告诉郑强,以免影响他的情绪。 简单的早餐过后,肖敏锐和郑强与两位客商坐了下来。 但谈判进行了几轮,却因价格问题卡住了。双方陷入僵持状态。房间里的气氛有些紧张。这时,听到敲门声。肖敏锐感觉是于楠来了,便起身去开门。 “肖总,您好!”果然是于楠站在门外。 肖敏锐:“您好!您是于楠。请进。这俩位是我们公司的客商,这位是公司首席设计师郑总。您先请坐。我们正在谈点事情,您稍候。”他把于楠安排在窗户下的圆椅上,便又回到原来的座位。 “那么,我接着刚才的话说。关于这款蓝天白云的服装设计,我们对于其他条件没有异议。只是价格上还是不能接受。”客商说道。“那款素雅的金色白云设计我们也很看好,遗憾的是被别人捷足先登。所以我们不希望再失去这个机会。这款设计的确很完美,但如果价格上你方不能让步,我们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肖敏锐:“我们是报着诚意跟您谈。更是希望能有一个长期的合作。但我们的设计师在这里,关于这款设计的改动一定要由他来决定。这款服装的成本核算已经卡死了。你们想用这款设计打入市场,就是存在定位的问题。” “我们也做了成本核算,所以才感觉到这个价位对于我们有一定的风险。如果你们能有一个好的姿态,那么,就可以把这个风险降到最低。” 郑强:“但是,您也看到了。我们的这款设计得到了大赛的最高奖赏。它的价位也是名副其实的。” “是的。它是应该得到赞赏。但我们的实力有限,只能感到遗憾了。”两位客商站起身来,准备结束这场谈判。 “希望您再考虑一下。”肖敏锐不忍失去这个订单。 郑强也在试图说服他们。“要不再去公司看看其他的设计?” “抱歉。希望下次合作了。”客商还是拿起公文包,往门外走。 肖敏锐和郑强相视无语,失望的神情在他们之间弥漫。 “请等一等。” 房间的门还没打开,他们听到窗下传来于楠的声音,便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了过去。 第34章 多事的时代 于楠站在那里,自信中伴着几分羞涩。 “对不起,我能说句话吗?”她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肖敏锐和郑强。 “您请说。”肖敏锐不知哪里来的那种信任。 于楠:“我觉得这组服装的设计独到之处,就在于它的简洁和精练。还有就是色彩搭配得完美无瑕。作为设计师,不需要对此有任何的改动。但是,作为商家进入市场,它的成本核算当然也是不容忽视。我个人认为,如果只考虑降低成本,在不作任何改动的情况下,可将作为装饰的白色丝绸,改为轻纱即可。” “对呀!”客商一拍双手,“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丝绸改为细纱。这样成本不就下来了吗。而且,我们可以把它分成两个等级的客户群,这样销售市场就增加了一倍。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他上前握住于楠的手。“您要是早点来,我们的合同早就签好了。谢谢你!”他转身对肖敏锐:“对吧,肖总。那咱们现在就签约吧。” 十分钟过后,肖敏锐拿着签好的合同,将客商送出门外。 在电梯口,他拉住郑强,把林子的事情告诉了他。 郑强听了也是一惊。“你们俩现在怎么样了?这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肖敏锐:“我跟她已经有段时间不来往了。我估计她这事应该与刘严有关。” “那就好。你叫冯主任去打听,不一定能有结果。还是我去吧。那里我有熟人。” 郑强说着急忙回到房间拿上包就要走,却看见于楠还站在那里。 昨天还在迫切地想要见到她,刚才的举动又一次令他振奋。他想坐下来与她进行细致的交流。但林子的事显然很棘手,必须尽快去解决。 “谢谢您的提议。促成了我们的成功签约。”他真诚地向她伸出手去。 “这次我只是说了我的想法,没有改动您的设计。”于楠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不不。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非常感谢!我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办。失陪。”郑强这样离开酒店,心中有种无名的不安。他担心肖敏锐不能把她挽留下来,还是其他什么,他低头想了好一阵,也不得而知。 英子给肖敏锐通完了电话,又与杨容美讨论了一番。二人为这事愁眉苦脸,却也没有结果。虽然与林子心生恨意,但英子还没恨到让她去坐牢的地步。 好在今天公司给模特儿们放了假,杨容美想好好睡上一觉,英子想出去买点东西,便一个人离开公寓。 刚下楼,迎面遇见刘严开车过来。 “刘总,我正要找您呢。” “您好。美女这是要去哪儿?”刘严给林子买的跑车已经开进了别墅的车库。今天不约而至,就是想给林子一个惊喜。 英子不等他邀请,便一头钻进车里。“刘总,您是来找林子的吧?林子出事了。肖总不让说。让绝对保密。您保证做到我就告诉您。昨晚,林子被警察带走了,说是与一桩命案有关。” 刘严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英子:“昨晚我就想通知您,可没有您的号码。”她忘记了严守秘密的承诺。 “您等等,我打个电话。”刘严觉得事关重大,必须搞清原委。他拨通警局朋友的电话,听了一会儿,便装作平静地说:“林子只是协助调查,人已经放回来了。” 英子:“啊,已经放回来了。我怎么没看见她回来啊?” “应该很快就到吧。”刘严敷衍着。“还是要谢谢你的。遇事还能想到我。”他佯装轻松地说,但神经却没有一丝的放松。付导演昨天被发现在酒店里意外死亡,他确定与自己无关。但牵扯到了林子,也一定会连累自己。最可怕的是现在的媒体,极会捕风捉影。到时自己定会上娱乐新闻的头版。不行,必须尽快躲开这个风头。 “对不起,我打个电话。”他走下车去,先给秘书打电话,让他订两张去英国的机票。早就说要陪老伴去旅游,这段时间一直与林子纠缠在一起,现在缠出事来了,得赶紧溜。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重新回到车上。 “美女,想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英子:“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到前面第三个路口停下来就行。” 车子驶上路,刘严开得很慢。“你想买什么?我知道前面胜利路那里,金鼎集团又开了家大金店,那里面的东西不错。”他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英子。 二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刘严看到了那里面的贪欲,而英子也读懂了他的邪念。 “啊。好东西,价格也一定不菲。” 刘严:“好的东西要配最美的人。这最重要。去挑一件,我送你。算是对你的谢意。” “啊,刘总开恩,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进了店里,英子挑了一条配有金镶玉吊坠的项链。一看价格果然不菲。五万一。 “装起来吧。”刘严刷了卡,与英子回到车上。 “谢谢,刘总。” 刘严:“到底是美女,有眼力。一挑就是万里挑一。这个价格正合我的心意。哈哈。还说谢。怎么谢?不如这样,请你到我的别墅去坐坐。” 英子明白他的意思,却装作不懂。“好啊。您的别墅一定很漂亮。” 进了别墅,英子的眼睛便被那金碧辉煌闪得眼花缭乱。她一边惊羡,一边暗想:林子经常的彻夜不归,一定就是在这里享受的。 刘严:“来,英子。我把项链给你戴上。”他的身子与英子靠得很近,那双手从她的颈项上滑下来,在她的胸前转起圈来。 “刘总------”英子并没有拒绝。她是一个简单而任性的人,不希望被人主宰。也像男人一样喜欢这样的游戏。刺激而又无需负责。在她看来,男人就是只为自己的性而生存。那么,既然这样,就需要有迎合这种男人的女人。这样才能达到双方的平衡。 看来,家里的欠款又可以减少一笔了。英子这样想到。 “对了。刘总。我还要去朋友家一趟。我父亲得了重病,现在躺在医院里,需要一笔手术费。我挣的钱都化光了,想跟朋友借点急用。” 刘严明白她的这点小把戏,也愿意上这个当。 “哦。需要多少,还要跟人借吗。我帮你就行。” 英子脱口而出:“八万三。”她故意说得有整有零。 刘严:“没问题。我微信转给你。” 英子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跟有钱人交往就是这样------爽! 当然,这不是她的终点。她最终的目的是要在这座城市里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车子。 “于楠,请坐。”肖敏锐送走了客商,回到房间。他倒了一杯水,送到于楠面前。“首先,我要感谢您在这次大赛中力挽狂澜。为我们解了围,并因此独得大奖。其次,感谢您刚才的提议。我们这次设计的参赛服装已经全部售出。感谢的话也不多说了。现在,我们随便聊聊。于楠。据我了解,您对服装设计很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只是喜欢。”于楠看着精干帅气的肖敏锐,心中有些慌乱。这人如果是个富二代,一定会****。她在心里这样想。 “一个人最大的幸福是什么?我的理解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肖敏锐双眼直盯着于楠。 于楠低着头,两片羞涩的红晕浮满面颊。 肖敏锐继续道:“虽然我不了解你,但是经过这次大赛,我认为在服装设计上,您有着得天独厚的才华,您应该朝这个方向发展。而我们时代集团愿意为您提供这个平台,让您的才华有最大的施展空间。我希望您能到我们时代来。您的工资待遇肯定会比您现在的要翻倍,甚至更多。您看可以吗?” 于楠希望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况且工资还会增加这么多。 “肖总。我想知道,我到时代来,您准备怎样安排我的工作。”于楠小心地问。 肖敏锐:“我准备让您做我们时代首席设计师的助理。就是刚才那位郑总。您看怎么样?” 成为一位著名的服装设计师,也是她渴望以久的梦想。而现在,离这个目标又迈进了一大步。于楠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谢谢肖总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好好工作。”她站起身来,握住肖敏锐的手。由于激动起身太快,一个趔趄险些倒下。肖敏锐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胸前。他们这样近距离地对视了几秒钟,于楠便快速退后,“谢谢。”她坚决地将手抽了回来。 看着于楠羞涩的神情,肖敏锐心中升起一股爱恋。他甚至有了上前拥抱的欲望。 “对不起。”他及时遏制住了那份杂念。但也不想就这样早早结束与她的谈话。自从发现林子的不忠,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的空虚。他需要彻底摒除与林子的过去,也需要一个人来填补这个空缺。韩雅菊已经成为过去,且与陈述全有了关系。他们之间已经无法挽回。吴佳玉有了她满意的伴侣,他必须放弃。杨容美还没等他下手,就成了郑强的囊中之物。现在的于楠应该是最佳人选。虽然还不够了解,但对她的好感已经令他激情奋然。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胆怯与柔弱,羞涩与爱慕,渴望与自重。她是一个需要男人呵护的女子。而这个人非他莫属。 “但是,我要事先说明,要等到服装员上班之后。这之前您还要继续接替她的工作。在这个期间,也好让您对公司有一个了解的过程。您看可以吗?当然,您的工资是按照助理的标准。” “可以。”于楠点头同意。 得到她的赞同,肖敏锐更加喜欢她的通情达理。“我对于你的了解不多,但我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他们重新坐下来后,肖敏锐说。“昨天,我听说了您在大赛中临危不乱,才思敏捷,力挽狂澜的惊人之举。真是佩服之极。为此我必须好好感谢您。所以,今天中午我请您吃顿便饭。请不要拒绝。” 于楠没有拒绝。她目前在家中休假,而且也已经与过去的那段感情做了彻底地了断。 “谢谢肖总。其实不用这样客气。我们以后就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了。不,我即将成为您的下属。” “是的。但这份感谢也是不能少的。要知道您对于公司,以及我个人来说,是有恩情的。” “肖总,您过奖了。” “吃完午饭,您就跟我回公司签合同。您看怎么样?” “可以。这样我就来不及先去辞职了。” 肖敏锐笑了笑,“一样。反正不在那里干了。这边签完了再去也不迟。” “谢谢肖总。”于楠看出了肖敏锐的一番诚意,一股喜悦之情涌上心头。一生中能遇见欣赏自己的人,也实在不容易。她希望这样的决定不会后悔。 肖敏锐还想继续客气下去,这时接到了郑强打过来的电话。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他感觉郑强的这个电话,要提及林子的事,便离开房间,来到走廊。 郑强:“一位姓付的导演前天在酒店意外死亡。昨天酒店工作人员发现后报了警。因为有人看见林子那天去过那个房间。所以,她有重大嫌疑。带她来警局只是协助调查,人已经放回去了。这件事情要等到验尸报告出来才能有结果。” 肖敏锐原本就不愿再听到林子的事情,一听到林子与某位导演有染,更加厌恶。所以就想早早结束这样的话题。 “那就等结果吧。”他说。 郑强:“就是。我这位老朋友也是这样说。中午我还得跟他叙叙旧,就不回去了。你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肖敏锐:“差不多了。她已经答应到我们这边来工作了。今天就可以办手续。” “太好了!”郑强一阵欣喜。“给我当助手啊。”他叮嘱道。 “知道。谁也抢不走。忙你的去吧。”他二人会心一笑。 于楠看见肖敏锐的第一眼,便觉得很是亲切,也倍受吸引。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帅气十足,而是那种正统的作风。那是一个男人给予女人最需要的责任与担当的风度。这段时间,她跟谈了五年的男朋友分手,让她痛尝了爱的苦涩。她在反思中告诫自己,要认真反省对男人的认知。虽然她对待感情始终坚贞如一,而且也在努力做一个优秀的女人。但优秀并不是就不会被抛弃、被背叛。关键在于你喜欢的那个男人的品质与品德。都说女人就是一幅画。如果一个人不懂得欣赏与珍惜,即使是幅名画,同样也会失之交臂。面对无情最需要的不是纠缠,而应该是坚决地放弃。这也是她这次反思的最大收获。正在她准备收拾这片残局回到原点,开始正常的生活与工作时,机遇又降临到她的身边。 现在有一个喜爱的工作,一份满意的收入,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况且,这位上司很欣赏她,很愿意了解她。而她能在这样的人手下工作,有一种踏实和莫名的幸福感。这就是他所说的那种幸福的含义吗?她低下头来想了许久,没有答案,却觉得非常愉快。是的,我需要了解时代,了解我即将工作的环境。那么,此时此刻就从了解这位肖总开始吧。她定下心来,神情也坦然了许多。 “于楠,我对自己有一个规定。就是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在包间里坐下来,肖敏锐这样说。“所以,现在我们只谈生活。好吗?” “好的。”于楠觉得这个男人不仅有魅力,也更加有品位。 “我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也有家庭,有妻子、孩子。我希望自己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但是这些年来我做得很不够。作为女人,您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最好,最能达到您满意呢?” 于楠觉得这个话题很贴近实际,也一下子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们就像朋友一样在谈天说地,气氛十分融洽。真不愧是领导,掌控情绪与环境也是这样随心所欲。 “我认为一个好男人应当具有强烈地责任心。还要有良好的掌控能力。”她不由地把标准往他身上靠拢。“既细致入微,又高瞻远瞩。既柔情似水,又叱诧风云。” “慢慢。等等,等等。”肖敏锐冲着于楠直摆手。“您说的这是男人吗,我怎么觉得这像是神仙啊。” 于楠:“这就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情怀。” “您这标准太高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肖敏锐将送上来的饭菜推到她面前。 一阵电话铃声,使得于楠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肖总,对不起。我接个电话。”于楠说着,离开了餐桌。 肖敏锐也放下筷子。从早上到现在,他并不觉得饿。愉快的心情让他忘却了这些日子的烦恼与疲惫。坐在这里,他觉得轻松愉悦,以往的浪漫又要重新开始了。 于楠个子不高,身材苗条。眉清目秀,粉唇黛发。恬静大方,质朴高雅。一看便是有素养的人。与这样的女子相处,他觉得很舒心。 看着刚刚端上来的热汤,他作了一个深呼吸。好香啊。他为于楠盛了一碗。 “于楠,快来趁热喝------”他冲着回到房间里的于楠道。 “肖总,对不起。”于楠表情凝重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天不能去跟您签合同了。” “啊?!怎------怎么回事?!”肖敏锐看着她严肃的表情,明白她的话是认真的。 第35章 追风的雄心 办理完儿子的后事,万太太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病不起。万金也是一蹶不振,万念俱灰。再也没有了挣钱的欲望。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三天。第四天与贺律师又待了一整天。晚饭过后,才把小山叫进来。 仅仅这几天的时间,小山看到万爷爷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爷爷。您还好吧?” “我没事。小山,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万金强打着精神,目光慈爱地看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让你们担心了。放心吧,爷爷能抗得住。” 小山:“爷爷。您要保重身体。” 万金:“我知道了。矿上现在怎么样?” 小山:“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全部封矿了。” 万金将手里的两份名单递给小山。“这是所有在矿上工作的人员名单。你送给财务科,让他们按照这份协议上面写的数字,给工人们发放遣散费及安家费。这一张是这次矿难人员家属名单。除了按照上面的数字支付遣散费及安家费,抚恤金和安葬费以外,你去选我们这里最好的小区,给他们每户买一套住房。另外,支付给他们的每个孩子一笔教育经费。按照这份协议书上的最高标准算。这上面写的期间是从现在起,一直到上完大学。还有就是,再给这些孩子们每人买一套住房。不管一家有几个孩子,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不能落下。按照这两分协议书去办。让他们在上面签好名字。跟每一个人都办好手续。” “好的。我这就去办。” “小山。这些费用全部都是按照最高标准发放。你要确保每一笔钱都能交到矿工手中。” “爷爷。我保证。您放心吧。” “还有就是,请各部门负责人做好工人的安抚工作。” 小山:“好的。我知道了。这些事做完,我就去矿上跟他们------” “等等!”万金突然大声呵斥住他。两眼紧紧地盯住小山,用极其强硬地口吻,一字一句郑重地说:“小山,你记住。从今以后,不许你靠近矿山半步,不许你再沾染一切有关矿山经营的事务。今后再穷再难也不许做矿山的生意。一辈子都不许,永远不许!!!” “啊。我记住了。”看到他这般震慑的态度,小山认真地点头答应。 “记住了不行!你要向我发誓!” 小山这才知道爷爷的这个决定,对于他们俩人来说重要非凡。 “我发誓。从今以后,不靠近矿山半步,不沾染一切有关矿山的事务。再穷再难也不做经营矿山的生意。一辈子都不!永远都不!” 看着小山举起的拳头,万金欣慰地点点头。 小山和贺律师坐上车,离开了别墅。 刚驶出别墅大门,便看到一群煤矿工人,目光无望而哀伤地站在路边。他急忙下车,举起手中的名单。 “叔叔,大爷们。你们不要害怕。董事长决定,按照比正常费用高出两倍的金额,给大家发放遣散费及安家费。大家不要在这里等了。去公司办理手续领钱吧。” 大喜走上前来,说:“李助理。我们不是在这里等着要钱的。我们就是想跟董事长说,还想跟着他干。你也知道,我们一家人和大家伙,都是在这个矿上工作了一辈子呀。” “是啊。我们一直在煤矿干了这么多年。现在拿了钱,又能去哪里,去干什么呀?” “董事长年事虽高,但可以让你帮着他打理嘛。” 小山:“大家也看到了。煤矿已经封了。在这里干已经不可能。对不住各位。大喜。你也是班组干部。快带着大家回去吧。” 想到以往,都是与万哥一同进出,处理相关事务。从此再也没有了他的相伴,小山又是一阵揪心。他这一生没有太多的亲情。原先最亲的人就是爹娘和秀。现在是万爷爷一家三口。而成哥的这份亲情中,更夹杂着绝无仅有的、浓郁的朋友与兄弟之情,这才使得他倍加珍惜与怀念。 账务把他拿去的数字金额合计了一下,不算需要购买的住房,账面上的资金就已经赤字了。 小山:“难道公司连支付这些的钱都不够吗?” 财务举着账本对他说:“这次矿难光救援、罚款就划走了这么多。现在只剩下这些了。” 小山:“那你先发吧。缺的钱我跟董事长说。” 万金听了小山的电话,说:“缺的钱我会陆续打到公司账上的。你们先给工人们发出去。买住房的钱先统计出来,我过两天就打过去。” 小山按照他的要求,一一照办。 回到别墅,小山来到书房门前,没等敲门进去,就听到万金打电话的声音。 “老哥。我这两天账上没钱,周转不开。所以才开口向你借的。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用我的这座房子做抵押。” 小山听罢离开了书房。他来到二楼,去看身体每况愈下的万太太。 想着这对失去了至爱亲情的一双老人,他心痛不已。便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出点成绩来,挣很多的钱,好好赡养二位老人。让他们有一个衣食无忧的晚年。 为了给矿工们买房子,小山转遍了市内的各大楼盘。虽然万爷爷要求他买本市最好的,但他还是想尽可能地节省开支。毕竟一下子买下几十套住房,不是个小数目。 这天,他来到地处市中心的辉煌花园售楼处。 “帅哥。你好。我叫高丽。”看到他的到来,售楼处销售冠军高丽首先上前迎接道。“请问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下这个楼盘的情况。”虽然比小山只大两岁,但高丽显得犹为成熟大方。“你看我们辉煌花园地势优越,交通便利。户型多样,且合理适用。虽然价格略高其他楼盘,但设计师把所有的空间最大限度地利用起来。比如超大的南阳台,实用的北阳台。东西住户拥有的采光效果极好的东西阳台。这些使得房子的价格高得物有所值。” 小山看着沙盘上花园式的区域,和一个个精致的房间,认真地听着。最后决定买下三居室户型的房子。 他不露声色地转了一阵,推脱需要让家长来决断,便甩开高丽,悄悄去了楼上办公室。他心想:我不仅要买下这里的房子,还要把这批房子成交的提成纳入囊中。 在楼梯拐弯处,小山不慎与一位男子相撞。 “对不起。对不起。”小山连连鞠躬道歉。 那人无碍地摆摆手。“没关系。” “请等一等。”看到那人要走,小山连忙叫住他。 “有什么事吗?” 小山:“我想找这里的负责人。请问在哪个房间?” 那人似乎对他产生了兴趣。“噢。你想找哪个部门的负责人啊?” 小山:“我也不知道。我想到这里来干售楼的工作。您像个当官的,负责这个事吗?” 那人笑了笑。“你看我像管这个事的人吗?” 小山犹豫了一下,“像。好像还是比这更大点的官。” 那人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小伙子。你怎么想起来干售楼的工作呢?你没看到,售楼处都是小姑娘们做的事吗?” 小山:“我觉得男生也能做这个工作。只要能卖出去房子,性别不是问题。” “你卖过吗?” 小山:“没有。但我可以试试。而且,我保证比那些丫头片子卖得好。” 那人被他的“丫头片子”一说逗得又是一阵大笑。“好,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李山” “李山。再给我一个用你的理由。” 小山:“我家做生意赔光了所有的钱。我想出来挣钱,挣很多的钱,替家人还债。还有就是报答我的爷爷奶奶,对我的养育之恩。让他们有一个衣食无忧的晚年。” 那人止住了笑,神情也随之凝重起来。他审视着这个年轻帅气,神情质朴,而又充满朝气的男孩,从内心开始喜欢他敢于作为的精神。 略微深思之后,那人道:“好。我破个例。你拿上我的名片,去找人事部王经理。就说我说的,给你办入职手续,明天到售楼处上班。我等着看你比丫头片子们强的表现。” “谢谢您。”小山激动得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等到看见手中的名片,才知道那人竟然是开发这个楼盘的董事长-----陈辉煌。 “大家注意了。上班之前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这位叫李山,从今天起在你们售楼处担任销售。大家多多帮助,共同进步。”主任这样说着,带头鼓着掌。 “请大家多多关照。”小山深鞠一躬。抬起头来时,正与高丽质疑的目光撞在一起。 “高丽。你是我们的销冠,要好好带新人。”主任补充道。 高丽点头,来到小山身边。声音低沉冰冷地说:“我看你不适合做楼盘销售。那么会耍弄人,应该去做一个阴谋家。” 小山微笑着回应道:“阴谋家也是要买房子住的。” 高丽:“这个楼盘我是销冠。你在这里只能垫底。末位淘汰懂吗?” 小山一脸不服输地回答道:“我懂。试试看吧。” “您好!我是李山。请问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请听我为您介绍我们辉煌花园的特点。辉煌花园目前是本市性价比最高的住宅小区。这里环境优雅,绿树成荫。虽地处闹市,却可闹中取静,动静自如。这里交通便利,商户云集,购物便捷,生活惬意。别致的阳台宽敞明亮。白天采光,夜晚赏月。尽享一站式精致生活。” “您有梦想吗?住在这样的楼房里,您的梦里一定会有成功的影像!我祝您好梦成真!” 在鲜花开放的世界里,小山这样一枝绿叶更显得出类拔萃。购房订单竟然一边倒地倾泄在他的手里。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小山成功地为矿工们买到了合适的住房。也顺利地成为辉煌楼盘的月销售冠军。 高丽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小山,拿走了那袋本属于她的佣金。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他赶出售楼处。 小山领了工资和售楼佣金,便飞奔着跑回家,将那个鼓鼓的钱袋子放到万金的面前。 “这是什么?”万金惊讶地看着钱袋和小山。 “爷爷。这是我的工资。我挣的钱。”小山欣喜地说。 “你的工资?这一个月你天天出去,就是挣钱去了?”万金抑制着激动的心情。 “是的。爷爷,您放心。我能养活你们。”小山胸有成竹地回答。 “你挣钱养活我们?”万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那天,听你打电话跟人借钱,我就下定决心,去挣钱养活你们。替咱家还债。” “噢,噢。好,好。”万金听了小山的话,心中无比欣慰。他很高兴,小山能这样去做。看来,小山真是一个坦诚的孩子,从来没有觊觎他的家产。 “遇难矿工们的房子我买下了。这些是我卖房的佣金。”小山不无自豪地说。 “你去卖房子,就是为了给我们省下这笔费用啊。”万金从心里为小山的精明而高兴。 小山:“是的。省下这笔钱,我们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再说,我觉得售楼的工作很适合我。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每个月都拿这些钱回来给您。爷爷,您放心吧。有我在,您和奶奶就还能像以前一样,过那种不愁吃穿的日子。” 看着眼前这些钱,他知道小山这一个月有多努力。激动使得他的眼睛湿润了。这些天来,步入残年的他,把所有的后事都精心安排妥当,包括小山以后的生活。那日公司账户资金短缺,也是因为他没能及时调整好。他有着丰厚的家底,并非小山以为的“倾家荡产”和“身负重债”。他做煤矿生意这么多年,挣的钱这辈子也花不完。而失去了亲生儿子的他,也甘愿把他的财产留给小山。但这些事他并不想让小山过早地知道。他想让这个误解继续下去。这样做不是不信任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只是觉得他毕竟太年轻,涉世未深。太缺少生活阅历。他没有创业经验,也需要更多地历练。他必须让小山经历挫折,看清人性,懂得经营之道。要让他成为一个正直的、具有清醒头脑与智慧的人,要让他成为一个具有掌控能力、宠辱不惊的人。到那时,才能放心地将这笔巨大的财产交付与他。 “小山。你是一个聪明、正直的孩子。你比同龄人勇敢、善良、有担当。但是以后你要经历许多的大风大浪。成功是没有捷径的。但是成功有法宝。开启成功法宝的钥匙,就是百折不挠的精神,和战胜一切艰难困苦的意志。”说着,他将一把带着红绳的钥匙放到小山手中。“这就是我有生之年,能够送给你的全部财产。今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把它握在手中,就会给自己增强无穷的信心和力量。” 小山郑重地接过钥匙。 这把钥匙比起同类型来略小一些,但做工精美。钥匙齿部形状繁复,变化多端。匙的柄端正面刻有吉祥“88”的数字,背面一个醒目的“万”字赫然凸显,张扬着此物的霸主地位。紧连红绳的地方,有两只白色的玉片,托着一颗红色的圆珠,夺目而耀眼。一看便知这是私人特制的物件。 小山小心地将这个视作传家宝的信物戴在颈项。 万金:“小山。你要答应我。戴上它,从此再也不拿下来。就像你陪着我一样,让它陪伴着你,一时一郂也不分开。” 小山郑重地点点头。“爷爷。我答应您。保证永远戴着它。此生绝不与它分离。” 万金:“还要牢记我说的话。成功的钥匙就是百折不挠的精神,战胜困难的意志。” 小山认真地回答:“爷爷。我知道了。今后不管遇到多少困难,握住它,我就会想起您的话。我就会坚定地去克服一切。” 高丽虽然拿到的售楼佣金比原先少了许多,但还是请售楼处的姐妹们大吃了一顿。当然,她只所以这样做有她不可告人的目的。她有一个工薪阶层的家庭,父母都是下岗工人。她从小就向往富豪的生活。但在没有找到这个机会之前,她必须靠自己的努力来奠基成功的信心。 高丽:“姐妹们。咱们这个月每个人的销售都有所下滑。但是不要灰心。下个月我们齐心协力,一定想办法赶上去。把这个月的销冠拉下马。” “好的!怎么做你说吧。我们听你的!” 第二天,小山发现售楼处迎接客户的队形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姐妹们一字排开地站在门前,抢先劫走了前来看房买房的所有客户,把小山狠狠地堵在了人墙的后面。一连数天,小山像个失宠的弃儿,被无情地抛在偏远的“荒山野岭”。他知道这是因为那个销冠的收入引起的不满。 那天,他闷闷不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被路边一位小哥拦住去路。 “帅哥。订牛奶吗?新鲜高钙的牛奶,现场订,明天送。” 小山接过宣传单,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第三天,他比任何人都早地到了售楼处,为的是拿出一箱宣传单。在每张单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然后独自来到市中心人流最多的路段。她将传单发到上班高峰期的人群手中。三天之后,他陆续收到了许多购房咨询电话,然后便是约定看房的时间。再后来便开始了一波波的签单活动。 “我们天天上班,抽不出时间去看房。你在路边把宣传单发到我们手里,还有电话咨询,真是太方便我们这些上班族了。” 就这样,接下来的三个月,小山还是稳坐销冠宝座。 高丽看着自己始终屈居第二的业绩,在心里恨恨道:“就不相信治不了你!” 而陈辉煌了解了这些事情之后,更加喜欢这个和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小伙子了。 那天,他将小山让进办公室,“小山。我准备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城市开发新项目。你聪明伶俐,踏实勤奋。我身边就缺你这样的人。怎么样,跟我一起去吧?这个新开发的项目比现在这个还要大。你去那边,我提拔你做我的助理。” 小山低头深思了一下,说:“谢谢陈总对我赏识。但是,目前我哪儿也不能去。我的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他们很需要我陪在身边。所以,我想在他们的有生之年,能一直陪伴着他们。请您体谅我的这个苦衷。” 陈辉煌无奈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他没想到提出了这样优越的条件,能遭到拒绝。而这个拒绝的理由,正是他当初看好他而留下他的原因。 “小山。你的这个理由让我无法说服你。你有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找我。”他不无遗憾地说。 拒绝了陈辉煌的提携,小山心里也有些许的失落。现在虽然月月收入不菲,但也只能是保障了生活所需。要想还清欠债,还差得很多。所以,想要挣更多的钱,还得另辟蹊径。 这天下班,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与大喜不期而遇。 “李助理。这么巧遇见你。走,我请你吃饭。”大喜拉住小山不放。 小山无奈只好跟着他来到饭店,在一处有屏风的桌子边坐下来。“还是我请你吧。我现在是售楼处的销冠。”他不无自豪地说。 在屏风另一侧的高丽看到他们,连忙转过身去,避开了他们的视线。 “不不不。还是我请你。”大喜坚持道。“在矿上这些年,你和小万矿长那么器重我,提拔我当组长。我还没有感谢你们呢。知道吗,煤矿关了,你发给大家那么多的遣散费和安家费,比规定的多出了那么多,大家都是感激不尽呢。” 小山:“那是老矿长体恤矿工。也是你们应得的。” 大喜:“你跟万老爷子是一家人,所以不分彼此。感谢他跟感谢你是一样的。再说,小万总不在了,你还不是咱们万金煤矿的唯一继承人吗。” 闻听此言,一旁偷听的高丽惊得瞠目结舌。她万没想到李山竟是有这样背景的人。 小山:“不要这样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他不愿提及万任成,便急忙岔开话题。“看你现在精神很好,做什么事了?” 大喜两眼放光,神秘地说:“李助理。跟你说吧。我自从拿到了遣散费和安家费以后,除了开个小超市,一直也找不到更好的事做。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了“大饼”,就是我的同学大兵。他在做一个很好的理财项目。叫依靠理财。意思就是依靠自己,老有所依的意思。回报率特高。百分之二百。你听说过吗?” 小山摇摇头。“没有。” 大喜继续道:“我开始也不相信。又抵不过这份诱惑,就投了一点。回报率真得不错。于是,我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还有房子也做价抵押给了他们。这不,昨天连本带息都提了回来。大赚了一笔。” 小山听到这儿,不免心动。“这事真靠谱吗?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给这么高的回报率?” 大喜:“听说现在有许多大公司,都是专门用这种方式,叫------对,融资。就是用我们的钱,加上更高的利息放贷。这家公司就是投给一个新开发的金矿。他们赚得比我们还要多。” 小山:“这种投资应该风险很大。” 大喜:“当然。利润多大,风险就有多大。要知道,投资最讲究的是,懂得规避风险。你看我,就投进去六个月。多一天也不干。赚个快钱就满足。这世上不管什么事,都是夜长梦多。我想赚钱,但我不贪。见好就收。” “有道理。”小山吃着饭,在心里算盘起来。他想,如果把爷爷现在的别墅抵押出去,用这笔钱做这项投资,六个月以后也会收获满满。这样一笔不菲的收入,就能轻轻松松地替爷爷还上欠债。想到这儿,他决定搏上一搏。 “大喜。你带我去看看。” 大喜原本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没想到小山对这事也感兴趣。 “李助理。你也想做这个?你又不是缺这点钱的人。我知道你去卖房子,不过就是一种消遣。万金煤矿的资产,那可是有目共睹。你作为接班人,身价也是千万、过亿的人了。还需要劳神费力地搞这点小钱吗?” 高丽听到这里,已经惊掉了下巴。自己一直在找的人,原来就在身边。她竟然还把他树为仇敌。能在一起工作,这本身就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对。一定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必须立刻改变对小山的态度,最主要的就是跟他来一段情真义切的恋爱。步入豪门的情景她不用再想,都已经心花怒放了。 于是,她悄悄离开了饭店。 这边的小山继续跟大喜谈着刚才的话题。“大喜,你不知道。为了给矿工们发放遣散费和安家费,万总借了许多钱。现在的欠债也千万呢。” 大喜:“怎么可能?万老板应该有钱啊。” 小山:“这几年矿上不断增加安全设备,耗费了大量的资金。你知道的,煤的价格也在大幅度下滑,矿工们的工资在连年上调、增加。公司利润大不如从前。再加上这次矿难,不惜代价地救援,还有加倍发放矿工们的遣散费和安家费。遇难矿工及家人的安置更是一笔可观的开支。所有这些造成了公司的亏空和借债。我不能让万爷爷晚年过着负债的生活。” “是的。这次这么多工人拿到那么多的钱,都很感激万老板呢。”看到小山一板正经的样子,他挥了挥手,“那好吧。我带你去。不过,一定要记得,不要贪,见好就收。” 接下来的两天里,抵押投资的事在小山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转了无数遍。他觉得应该考虑到的因素都考虑到了。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便准备实施行动。 这天早上临出门,他来到书房。 “爷爷。我想问一下------” 万金看着他为难的样子,问:“小山。有什么事就说吧。” 小山:“这个别墅的房主是您的名字吗?” 万金:“是我和你奶奶,两个人的名字。你想看看,是吗?” “是的。我想------” 没等他说下去,万金已经把房本放到他面前。 小山拿起来,看了一\眼。“您那天借钱,没有用这房子做抵押啊?既然这样,我想------” “你要是有用就拿去吧。”万金很信任地说。 小山煞为吃惊道:“爷爷。您也不问我拿这个干什么吗?” 万金:“不用问。你既然跟我要这个,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过了的。这个家也是你的,想好了就去做吧。”这些天来,他一直想看到小山有所作为,而不是一味地安于现状,热衷于卖房子。现在,小山终于有了行动,他心中着实为小山高兴。 “爷爷。您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放心。”万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想说教。在他看来,别人说一万遍,不如自己经历一次。他不可能跟在小山身边一辈子。小山需要自己去经历。过去,他也曾这样等过儿子。可因他们的溺爱,终究没有等到这样的机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按照银行规定的程序,很快办好了房屋抵押贷款。小山拿到那笔不菲的资金,立刻投入到高额回报的依靠理财项目里。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默默地等待着六个月以后,给爷爷惊喜的那一刻。 第36章 飘散的笙歌 于楠接到母亲电话,父亲病危,她必须马上赶回去。 “好的。等回来再签吧。您先把饭吃完,我送您去车站。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请及时与我联系。” 送走了伤心的于楠,肖敏锐回到公司。 坐在办公室里,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只是短短的一个接触,便勾起了他无限的遐想。他开始细细回味他们相处的每一个情景,每一段对白。继而又开始想象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故事。 这些年来,对于美女他有了更深的理解。特别是林子的行为,让他醒悟了美的含义。就像文章中写的那样。真正的美女已经不是外貌上的美丽。而是穿透美丽的外表,放射出智慧的光辉。那是一种内外共通的光芒。而单单外表的美已经不能满足精英男人的需求。林子就是属于那种徒有其表,而没有温润与内涵的人。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上档次的花瓶。而于楠恰恰相反。她是高端的完美形像。这才是肖敏锐追求、心爱的女人。他决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珍惜这份奇缘。让她成为最优秀的红颜知己。 从现在开始,我要为她做好一切。首先为她买套房子,改变她与人合居的状况。其次给她一笔钱,让她的家人生活有保障,免除她的后顾之忧。我不能离婚,但我可以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和安稳的工作。让她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尽情发挥她的才华,尽情享受爱的甜蜜。 “咚咚”郑强推门进来。“怎么样,合约签好了吗?” “什么合约?”肖敏锐还沉浸在遐想当中,一时没有明白他说的事。 “啊?你别跟我说,你没能把人给我留下来啊!” “你说的是于楠啊。她走了。”肖敏锐缓过神来。 “是签完合约走了,还是压根儿就没有签?” “没签。” “不会吧。我的肖总,肖敏锐。连这件事都摆不平?开什么玩笑。”郑强抱怨地说。 “是没有签。她家里来电话,父亲病危,急着回去了。说好回来签的。” “这还差不多。”郑强放下心来。“说好了,如果不把人给我留下来,我可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肖敏锐推开他的手臂。“说说你打听来的事吧。”尽管他不愿提及林子,但出了这样大的事,还是有必要过问的。 “肖总。在我说这个事情之前,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第一,你跟林子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不跟你说了吗。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此话当真?”郑强质疑地看着肖敏锐。 “真的。应该说分手一个多月了。” “为什么?” “因为她跟刘严搞到一起,被我发现了。虽然没有正式通知她,但已经不再跟她来往了。” “这样就好。”郑强像是放下心来。“据说,她跟死者付姓导演在五星酒店的房间里待过。她走了之后,那位导演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这样的消息就有理由想像,她跟这位导演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肖敏锐觉得一阵恶心。他承认自己的花心,但遇到女人这样,还是觉得难以接受。“看来,她做好了离开时代、进军影视圈的准备。” “好像有这个意思。” “好了。不说了。现在我们出于人道,应该怎么帮她呢?” “什么也不能做。静观结果。再说,即使需要,也不用我们。不是还有老刘嘛。” “他?!”肖敏锐差一点吐出来。“那个老狐狸,不会这么傻,去蹚这个浑水。” “也是。那就看林子的命了。对了。看现在外面的情景,最好通知她暂时不要来公司。” “已经让苗总通知了。” “这样就好。”郑强喘了口气,看了一眼肖敏锐的电脑。“怎么,对房子有兴趣。是想买房吗?” “随便看看。”肖敏锐掩饰道。 “目前本市也没有太好的房子。”他想说刘严开发的房产应该是首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是的,因为他在那里订了一套,应该避免与他相遇。 “哎呀!”他一拍脑门,想起了对杨容美的承诺。“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事忘了。”原本计划大赛后,将房子的事告诉杨容美的。真是忙晕头了。他说着就往门外走。 到了办公室,拿出手机准备给杨容美打电话时,他又犹豫了。因为他发现这件事情并没有忘记,只是心里面想着于楠,下意识地避开了做这件事的主动性。只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他真正喜欢、欣赏的人出现了。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怎么能不让人怜惜、爱惜、珍惜呢?想想这些年,他对女人总是做不到用心和专心。现在,对杨容美的喜爱,一下子又被于楠取代。这样善于移情别恋,有多少房子够送的啊。况且,送房子这样的事太大、太明显。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了。 既然如此,那就尽快把房子处理掉,以绝后患。 于是,他给房产代理人打去电话,请她帮忙将房子转让出去。但对于杨容美,礼物还是要送的。他想了想,送一条金项链就可以。 幸好房子只是交了订金,其他手续还没办。他在心中暗自窃喜道。 林子神情恍惚地被带进一间小屋内。一路上她都在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如何能与人命案扯上关系。既然成为嫌疑人,那个被害的人是谁呢?在她的生活中,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是那种倍受青睐的人。要说被人妒忌所杀倒是有可能,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警官来到她面前。请她在屋子中央坐下来。一位书记员做好了记录的准备。简短的询问后,问话进入正题。 “你认识付青尊吗?” 林子摇头。“不认识。” “前两天,也就是本月十四日早上,你在哪里?” “我在------”她一下子想起来付导。难道是他出了问题?林子不敢问,这时候任何一个小疏忽都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况且与付导还有那点糗事呢。“记不起来了。” “我提醒你一句。五星酒店1158房。” “啊,您说的付青尊就是那位付导演吗?” “可是你刚才说不认识。” 林子:“我只知道他叫付导,不知道他的大名。” “14日那天你去那里找过他?” 林子:“是的。原先在他的剧组演过一次小角色。这次剧本有一个角色适合我,那天我是去他那里看剧本的。” “你是几点去的那里,几点离开的?” 林子想了想,“大概九点到了那里,十点左右就离开了。请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警官:“在你走后,这位导演就去世了。” “他------死了?!”林子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惊恐万分。“怎么可能。”她实在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据我们调查,你是最后离开他的人。” “我只是跟他谈了剧本的事情,完了就走了。什么也没做。”这时,林子发觉事态很严重。 “那你具体讲讲你们的谈话内容吧。” 林子低头沉思了一下。心里想,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关系重大。要紧的是决不能与这命案扯上关系。虽然她没有杀人,但也死无对证。如果有不利于自己的线索和证据,那这一生将被彻底毁灭。可如果如实说来,那些事情又羞于开口。 “我敲门进了他的房间,他大概是前一晚喝醉了酒,没有什么精神。让我去为他叫些早餐来。吃完饭后,他把剧本拿出来,给我讲解女2号的戏。” “他当时是坐着,还是站着?” “他------坐在椅子上。”林子心虚地看了警官一眼。 “他跟你说前一晚喝醉了酒吗?” “好像------说了一句。” “他当时穿着什么衣服?” 林子想了想,“好像是------” “请你不要总是用好像这个词。” “我------记不清了。” “请你再想一想。” 林子想如果说他是穿着睡衣,很可能暴露他们之间的事情,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出去。 “是一套灰色的西装。”她进门时看到衣帽架上挂着这样的衣服。 听了这话,警官盯着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问。 “剧本是什么故事情节?” “他只给我说了一些演技方面的事,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他想先指导------”林子知道媒体很快就会将此事报道出去。如果事情败露,她将永远地失去肖夫人的宝座。所以必须咬紧牙关,保住那个秘密。既然付导已经死了,那么就是死无对证。这样也好,自己来个死不认账就行。 “怎么指导的?” 林子:“我脑子太乱,具体的我记不起来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只要把事实说出来就行。” 林子:“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么,你们发生关系了吗?” “不,没有!”林子听到这话,反应异常强烈。 “你坐下。”看到她这样的反应,警官心里明白了许多。“那么,再说说其他的吧。” “没有其他的事了。”林子佯装无辜地说。 “你在那里待了多长时间?” “半小时左右。因为付导说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一下。有时间再约。我就离开了。” “你走时,他有什么反常的现象吗?比如精神或者是身体方面。” “没有。很正常。就是有点疲惫。” “让你出演这个女2号,签过约了吗?片酬是多少?” “因为还没有试镜,所以片酬和签约的事都还没有定。”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再好好想想那天的事情。如果想起来什么,再跟我们联系。” 林子来到马路边,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看着城市美丽的夜景,她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没有媒体的人来追踪。 她给刘严打去电话,又给肖敏锐打,得到的回应都是关机。 也好,今晚她也不愿意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享受孤独。既然男人们都这般无情,就让冷漠更加彻底吧。她坐上出租车,回到新买的住房。 新房里的床很大,也很舒适温暖,但这一夜她却无法入睡。此刻,只觉得是那样地需要帮助,却不知道应该求助于谁。她跟了那样有家的男人,耗费了那么多精力与时间,却没有人可以理直气壮地站出来,站在她身旁。这时她才懂得,女人一定不要做情人。因为没有人真正爱你,珍惜你。即使你付出再多,也好似落花与流水。 望着窗外的明月,她在想,肖敏锐此刻在做什么。他还会像以往一样,立刻奔到她身边吗?从这段时间来看,他已经不再主动跟她联系,而且还在故意疏远她。现在又牵扯到了付导,他会更加坚决地摆脱这些干系。刘严虽说是牵线人,但出了这样的大事,也会明哲保身。现在能救命的人只有自己。想到这儿,林子一阵伤心,不禁潸然泪下。 再想想付青尊,那副下流疯狂的样子,林子又是一阵恶心。当时在心里就是这样诅咒他的,怎么会这么灵,人真的就突然死了呢。 临走时,听警官说尸检报告还需要过几天才能出来。那么,这几天,只能窝在家里,耐心等待了。 她按照警官的要求,仔细回忆了今天说过的话,感觉没有对自己不利的地方。看来,警方也是在例行公事,并没有把她当做犯人。当然,有可能还会被叫去讯问。好在付导已经死亡,她可以牢牢守住那个秘密。 直到天快亮时,她才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钟。打开手机,便收到杨容美发来的消息。 林子,你现在哪里?不要来公司。有许多家媒体在那里堵你。切记! 林子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庆幸有这样一个住所,免去许多的难堪。那么,一定还会有人打电话来骚扰。她急忙关掉手机。 从事发到现在,她没有看到肖敏锐的任何反应。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他妻子的离世。所以,对肖敏锐也没有太多的抱怨。一个刚刚失去妻子的人,是应该注意一点影响的。她这样为他开脱道。 郝形势终于英雄有了用武之地。面对公司门前成堆的媒体人,他不停地挥舞着双臂。 “请退后,再退后。不要影响本公司的正常经营。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一切无可奉告。” 看到肖敏锐的车驶到门前,他立刻命令保安人员两边排开,将那些举着镜头的人挡到一边。而后冲着镜头高喊:“请不要拍照。”他知道,自己的形象完全暴露在镜头上。这样一来,有效地为肖敏锐遮挡了媒体的视线,他也就成了上镜最多的公众人物。 就这样喊了一两个小时,门前的人一点也没见少。 “去拿绳子来。”他命令道。 保安有些惊慌地:“你想勒死谁?” “我勒谁?我就想勒死你。臭小子。我要拉上警戒线。” 吴佳玉今天的心情很舒畅。赛前那天与何珍珠的不愉快,已被她抛到脑后。虽然她一直在心里诅咒何珍珠负责的服装一定会出事,何珍珠需要承担公司的全部损失。但得知大赛得了金奖,还是欣喜若狂。毕竟,这公司属于肖敏锐,她何珍珠不过是股东的家属,高管的下属而已。 一到公司,她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顾光明。毕竟郑强是他的姨夫,这份奖励也应该与他来分享。而且,他们今晚又有了吃饭的理由。 “肖总,早!”看见肖敏锐走来,想到公司门前的一幕,她收住脸上的笑容。关于林子的事,她不知道怎样与肖敏锐沟通。 肖敏锐倒是身心平静,对于那些事只字不提。进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于楠打电话。问候其家父的情况。得知人还在医院抢救,归来日待定。肖敏锐便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 于楠十分感激,并保证来公司签约的事不变。 放下电话,肖敏锐迫切地想要买好房子,以迎接于楠的到来。于是,他上网查询了一通,最后还是锁定在刘严的福田小区。 中午,门前的人都被劝走了。郑强抽空去金店买了项链,又匆匆回到公司。他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上了天台。他想尽快兑现自己的承诺,也可以尽早结束对杨容美的幻想。 果然,杨容美也在天台上。 “郑总,您也来了。”杨容美微笑着说。 “是的。我知道你会在这里。我来,是为了兑现我的承诺。”他说着,将精美的盒子拿出来,展示在她面前。“这是送给大奖得主的礼物。” “郑总,您过奖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 “您当之无愧。” 杨容美还想推辞,被电话铃声打断。 苗总:“杨容美,你现在哪里呢?赶快回到训练厅。” 杨容美答应着就往回走。郑强紧随其后,问:“出什么事了,苗总这样着急?” 杨容美:“警察来了,要找林子,可是联系不上她。” “怎么,跟林子失去联系了?” “是的。离开了警局,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去看看。” “好。你去吧。”看着杨容美慌忙离去,郑强觉得林子这次惹的麻烦够大了。 “林子这两天没有回公寓吗?”警官问。 “是的。” “那你知道她会去哪里吗?” 杨容美摇摇头。她不敢乱说,以免给林子带来麻烦。 “她在本市还有什么亲戚或者比较好的朋友,可以借宿的吗?” 杨容美还是摇头。她虽然知道林子与刘总来往密切,但这种非常时期,还是不说为好。 “请你再好好想想。她除了公寓,还会去哪里过夜。” 杨容美想到了那套新房。“我知道,她有套新买的房子。” “麻烦你带我们去一趟。” 杨容美看了苗总一眼。 “去吧。” 得到苗总的允许,杨容美才站起身来。她确信这样的行为不会给林子带来任何的不利。 肖敏锐接到售楼小姐的电话,说是有人想转让房子,请他过去看看。他觉得事不宜迟,便驱车而去。 到了售楼处,售楼小姐领着他往里面走。“这位先生一会儿就到。他急着转让,您急着买。正巧你们就好好谈谈,据说901这套房风水很好,你们一定能谈成。” “谢谢你了。”肖敏锐看着幽静清雅的环境,心想如果价格合适的话,今天就定下来。 “就是这里。您稍等一会儿。”到了门前,售楼小姐说。 “这里的环境还真是不错啊。”肖敏锐的话音未落,只见郑强向他们走来。 郑强:“肖敏锐?!” 肖敏锐:“怎么是你?!” 他们用手指着对方,万般无语。 “好了。谢谢您了。这事我们自己谈,就不麻烦您了。”郑强对售楼小姐道。 “好的。既然你们认识,那我就不说了。需要办手续请再给我打电话。失陪。” 看着售楼小姐的背影,二人相视而笑。 郑强:“是这么回事。我原本想买这样一套房子,给秦丽一个惊喜。但昨天我探了一下她的口风,她坚决反对。说美容院要扩大装修,需要用钱。我只好再悄悄地把这房子转出去。”他这样一番解释,觉得天衣无缝。 肖敏锐并不在意这番话的真伪。他在想用什么样的措词来搪塞自己买房的理由。 “我们现在有钱了,又不想存在银行里。只是想做个投资,所以才想再买套房子。”他说。 这时,电梯门开了,只见杨容美身后跟着两位警官,朝他们走来。 郑强:“?!” 肖敏锐:“?!” 第37章 退色的青春 “肖总,郑总。”看见他们站在这里,杨容美也感到意外。 郑强:“你这是------” “我带警察同志来找林子。这是她新买的房子。”杨容美指着902的房门说。 肖敏锐与郑强再一次睁大惊讶的眼睛。 杨容美敲门过后,果然,林子出现在人们面前。看到肖敏锐,林子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情。 杨容美面露愧色地说:“林子,对不起。他们说只是想再问你几个问题,我就把他们带来了。你不要害怕。” 不等她说下去,警察便进到屋里,把他们挡在了门外。 郑强转脸看看肖敏锐,那意思是问:这房你还要吗? 你说呢?肖敏锐用这样的眼神回答了他。 而后,他们把目光都集中到杨容美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她的这个新住所?”他们用同样的疑问看着她。 郑强想起了那晚林子说的话。 “她那天说的新房,就是这个吧?” 杨容美:“是的。大赛前她带我来过。” 肖敏锐看到这儿,已经明白了一切。在这个刘严开发的地盘上,林子拥有这样一套房子,他们的关系已经昭然若揭。 他看了一眼郑强。 郑强也心有灵犀地点点头。 “我们走吧。”肖敏锐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杨容美本想留下来,对处于目前这种状况的林子多一些安慰。但苗总只准了一小时的假,她不敢逗留,便也跟着他们回公司去了。 “林子,请你回答第一个问题。付青尊有一张银行卡,被你提走了十万元。对吗?”警官问。 “我------”林子没想到这事会被警察发觉。她真是低估了警察的能力。 “为了节省时间,你还是说实话吧。告诉你,银行的监控我们已经看过了。” “那十万元是付导让我帮他去提的。因为我很忙,所以提出来后也没来得及送给他。” “钱在哪里?”警官感觉林子没有说实话。 林子将那笔钱从柜子里拿出来。 “这房子是你的吗?多少钱买的?” “嗯-------大概------”林子不能确定这房子价值多少。但必须隐瞒与老刘的关系,这也一定是老刘需要她做的事。她在心里这样想。实在推不过去,也只有让付导背这个黑锅。 “是全款买下,还是首付按揭?” 林子:“警官同志,这房子与这命案没有关系吧?” 警官看了她一眼。“但与钱有关。” 是的。她能有这样一套住房,人们必定会对她的收入与支付能力产生怀疑。她想起了老刘那天交给她的房产证,那上面有房款金额。 “是全款。我可以把房本拿给你看。”她从抽屉里拿出房本时,随手翻看了一眼发票上的金额。 “你每月的收入多少?”警官问。 “这些年,我不只做模特儿。还是各地方形象大使,也接了不少的广告代言。所以,我的收入不好说。” “你这房子是认识付导之前,还是之后买的?” 林子:“是上月买的。发票上有日期。”经历过那一次讯问,她觉得这事没什么可怕的。因为怕也躲不过去。从警官的问话中,感觉他们非常怀疑她与付导和这房子的关系。这样可以避免让刘严受牵连,但也导致自己成为命案的嫌疑人。她处在这样的夹缝里,荆棘满身,难以自拔。 “是他让你帮他取的钱?”警官质疑地问。 “是的。” “为什么?” “他------比较相信我吧。” “你跟他很熟吗?” “不熟。” “他为什么让你去替他取钱?” “他可能没时间。” “我没时间的时候,也不会让一个跟我不熟悉的人替我取钱。” “他------还是相信我吧。” “为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们合作过。” “就是那个两秒钟的小角色?” “那你认为是什么呢?”林子反问道。 警官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她,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取了他的钱,他又莫名地死了。谋财害命,顺理成章。 这时她才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吧,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不,是没有合约的合作关系。也就等于没有关系。” “有道理。逻辑上没问题。”警官冷笑了一声。“但事实上有问题。”他发觉经过了这几天的反思,林子镇定了许多,也聪明了许多。 “在我们来之前,你对这钱有什么打算?” “我说过,准备抽时间送给他的。” “从您取出这笔钱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天了?那天我们请您去问话,告诉你他人已经死亡,您对此却只字不提。这是想还钱的行为吗?您自己也说跟他没有合约,他的剧组还没有正式开展工作。那他凭什么这样相信你,凭什么要让您去提出这样一笔钱来?” “我不知道。可能是刚好我在那里。”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这笔钱我们必须带走,退还给付青尊的家人。”他们很快办完了相关手续。“我们还会随时找你问话的。请多多配合。”刚要出门,警官又回头问了一句:“您支付购房所用的票据在吗?” “这------”林子没想到他问到这个问题,一时语塞。 “找不到就算了。我们可以去银行查。这很容易。”警官用一种嘲讽的口吻说。“我想再问一下。你说那天是九点去到他的房间,十点左右离开。有证人吗?” “没有。” “这个很重要。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有了线索及时跟我们联系。今天就这样吧。再见!” 他用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与林子道了别。 林子关上房门,便瘫倒在地。 有人说,杀人最锋利的不是刀子,而是对对手的蔑视。此刻的林子有了真切地体会。警官的目光,就像肖敏锐一样那般地冷漠,将林子的傲气彻底击垮。 现在怎么办?十万元牵扯进来,这桩命案便与谋财害命划上了等号。如果坚持矢口否认与付导的暧昧关系,这笔钱就成为了作案的动机。警方去银行肯定是查不到这样一大笔房款的支付。那么,把这一切推给付导,恐怕也瞒不过警官那鹰一般犀利的眼睛,且极有可能惹祸上身。林子不敢想像那般地牢狱生活。 从肖敏锐的目光中,她看到了鄙视和放弃,而丝毫没有她希望的同情与关爱。既然如此,与刘严、与付导有染的事公之于众,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没有杀人,只要能避免牢狱之灾,相信一切都可以过去。想到这,她决定去找那位警官,把真相说出来。 当然,这一切的公开之时,也是离开时代之日。想到这儿,她的内心又是一阵痉挛。毕竟,在这里生活工作了那么久,这种失落就像她的梦想破灭了一样,痛彻心骨。细想起来还是怪自己太贪婪,太好高骛远。明知刘严只为了消遣,却耗费那么多宝贵的时间去与他纠缠。明知自己的特长在t台,却甘愿到影视圈里倍受屈辱。而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与她缠缠绵绵的男人们都毫不犹豫地甩手断臂,或隔岸观火,或溜之大吉。 这样想了一通,她先是恨自己的幼稚,又恨男人的无情,再恨没有未来的职业,更恨付导那卑鄙的灵魂。最后不知道再恨什么,便倒在床上大哭一场。 吴佳玉坐在顾光明的车上,眉飞色舞地向他讲述着大赛的经过。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到热恋期。 正在兴头上的吴佳玉,突然停了下来。 顾光明:“说得正热闹的时候,怎么不说了?我很想知道是谁来挽救那件撕裂的衣裙?” 吴佳玉:“前面,就是韩姐家。不如,我们叫上韩姐一起去吃饭吧。我这些天忙,没得空来看她,突然好想她。” 顾光明:“可以呀。我停车调头,你上去吧。” 吴佳玉边上楼边打电话。 “韩姐,你在家吗?啊,正好在家。还没吃饭吧?我想请你一起去吃饭。” 韩雅菊不但在家,此刻正赤条条地躺在陈述全的怀里。“小玉啊,谢谢你。我不太舒服,今天就不去了。” 吴佳玉:“干嘛不去呀。顾光明一直说要请你吃饭的。他出差这些天,今天正好回来有时间。快点准备吧。我快到你家门口了。” 韩雅菊还想推辞,冷不防吴佳玉已经到了家门前。 “啊,你到了。”韩雅菊惊慌失措地从床上爬起来。 陈述全也慌忙穿衣服。“等一下,我躲一躲。” 韩雅菊:“这屋子里哪有地方躲呀。还是快穿衣服吧。” “韩姐,开门呀。”吴佳玉催促道。 “哎,来了。”韩雅菊慌忙穿好衣服,又快速整理好头发。跑到门前,回头看了看穿好了衣服,还略显慌张的陈述全,这才慢慢把门打开。 吴佳玉:“韩姐,真不舒服呀,这么长时间才开门。是睡下了------”她猛然看到陈述全满脸尴尬地站在那里,立刻明白了屋内刚刚发生的事。“啊------我------韩姐------陈总。不好意思------”她语无伦次,知道自己误闯了禁地。“哦------对不起,我现在就------”她刚要走,被韩雅菊一把拉住。 “我请你们陈总来帮我修一下洗衣机。所以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吃饭了。” 吴佳玉:“我知道,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走了。”她刚要出门,又停了下来。想到何珍珠那般地盛气凌人,韩雅菊这一举动,无疑为自己出了口气。她立刻改变了主意。“韩姐,不如我请你们一起去吃饭。算是我替姐姐谢谢陈总的帮助吧。” “这------”韩雅菊看了看陈述全。 陈述全眼看着事情已经瞒不下去,索性顺从吴佳玉的安排。况且,他们压抑了这么久的感情,实在想要有个倾诉的朋友。“我们去方便吗?” “方便,太方便了。就我和男朋友。我们四个人,最方便了。”吴佳玉一阵欣喜。她感觉陈述全的应允,是对她最大的信任。“走吧。车在下面等着呢。”她小声凑到韩雅菊耳边道:“我懂得保密的。嘿嘿!” 从楼梯上下来,吴佳玉心花怒放。何珍珠,你那么猖狂,也得到了这样的下场。今天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为了大赛得奖,也为了韩姐------ 到了顾光明预订的饭店,刚一坐下,吴佳玉又是一声尖叫。 “哎呀!你看看,韩姐这条项链多漂亮啊。这是白金的吧,这项坠多好啊。一定是正宗的新疆和田玉。这金镶玉就好比金童配玉女,牛郎配织女。多好啊。顾光明,你快看看啊。”她举着那链子不放。“韩姐,这链子多亮啊,是新买的吗?多少钱?” 看到韩雅菊只笑不答,吴佳玉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奥秘。她看了陈述全一眼,“韩姐,人家送的吧?你真幸福。” 韩雅菊:“好看吧,我也很喜欢。” 顾光明看到吴佳玉那羡慕的神情,连忙说:“小玉。你要是喜欢,我明天也去给你买一条。” “我只是说韩姐戴着好看而已。我就不一定适合了。”她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太露骨,便假装推辞道。 顾光明还是很认真地:“不。明天一定给你买。” 早上起来,林子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再一次拨出刘严的电话。 和预料的一样,电话无人接听。 昨晚她想到了向卫东。那天离开酒店时,在电梯口遇见了他。他应该在时间上可以为她作证。 她从包里翻出向卫东的名片。 电话很快接通了。 “向老板,我是林子。就是那天------” “嗷------我知道,知道!林子美女!”突然接到林子的电话,他像是很兴奋,声调也高出了许多。“请问有什么吩咐啊?”看来他还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林子稍稍减慢语速,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向老板。今天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能否愿意帮助----” “愿意,愿意。咱们还说什么求不求的。”向卫东抢过话来说。能为这样的美女做事,他心甘情愿,更何况有刘严在她身后呢。 林子小心地说:“是这么回事。前几天有位我认识的朋友住在五星酒店,莫名其妙地去世了。因为那天我去见过他,所以,现在警察需要我找到那天离开时的证人。我想到了您。您还记得吧,那天我们是在电梯口相遇的。所以,我想麻烦您到警察局去一趟------” “林子美女,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向卫东一听是这事,感觉不妙,急忙打断她的话。他知道这是刘严的情人,遇到这样的事应该先听听刘严的态度。 于是,他拨通了刘严的电话。 “刘总。那位叫林子的美女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为她作证,就是关于酒店人命案的事。你看------” “我现在国外呢。这个事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听到这样的话,刘严后悔接通了这个电话。 向卫东从刘严不耐烦的口气中,断定他正避之不及的信号。便也决定不予理睬。 那天他是带着一位做按摩的妹子,去酒店开房鬼混的。如果去警察那里,他也会因此受到讯问,这样的丑事便会暴露出来。这是万万不能做的。 “铃------”看到林子的电话又打过来,他立刻按下了拒绝接听键。 你是刘严的情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他都不管,与我又有何干。再说,谁叫你当初不跟我呢?当然,即使是跟了我,沾上这样的人命案,也万不能抛头露面的。 看到林子的电话响个不停,他便关掉了手机。 林子不再给任何人打电话了。经过这些天的反省,她终于明白。现在,她已经不是男人们眼中那个风情万种的窈窕淑女,而是他们避之不及的祸水和瘟神。 也罢,这一切的真相还是让警察去核实吧。她心灰意冷,一股万般的凄凉涌上心头。 经过简单地梳洗之后,她拨通了杨容美的电话。现在只有她是唯一愿意帮助她的人了。 “阿美。我想去警察局,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没有那么卑鄙残忍。你能相信我吗?能陪我一起去吗?” 杨容美接到电话,便飞快地赶了过来。这让林子有了小小的感动。 “阿美,谢谢你到现在还愿意------” 杨容美宽慰道:“林子。不要难过。我相信你。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你也很快会好起来的。去跟警察说出真相,是最明智的选择。我当然愿意陪你一起去。” 看到林子做好了出门的准备,杨容美道:“林子。你在家里待的这些天,外面有了各种各样的传闻。一些媒体记者也堵到公司那里。所以,你出门一定要遮掩好,避免遇到麻烦。” 林子即刻采纳了她的建议,乔装打扮了一番。 临出门,她问了一句:“阿美。你知道肖总爱人去世的事吗?” 杨容美惊讶地瞪大眼睛,“没有呀。你听谁说这样的事?” 林子:“我------也是听别人这么一说。” 杨容美:“我听郑总说,肖总爱人前一阵只是做了一个小手术,现在已经康复出院了。谁这么恶毒,咒出这样的话来。” 林子低头沉思了一下,心中又有了对自己的责怨。为了证实这件事,亲自去医院跑了两回。却不曾想是这样的结果。看来是自己太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 就这样,她怀着又一个失意出了门。 尽管做了足够的遮掩,她们出众的身材与气质还是无法逃脱人们的视线。到了警局门口,林子还是被几位守候在那里的记者认了出来。 “请问您是付导命案的唯一嫌疑人吗?” “请问您跟付导密切来往多久?” “请问您跟付导的真正关系是什么?” “听说付导的家人已经提起了民事诉讼,对此您有什么想法?” “您觉得您应不应该承担这个责任?” ------ “请让一让。请让一让。”杨容美费了好大的劲,才拉着林子,从人群中挣脱出来。 进了办公大楼,林子喘了一会儿粗气,道:“阿美,我的事网上已经传疯了吧?” 杨容美欲言又止。“林子,不要去管那些人怎么说。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林子苦涩地抽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 “警官同志,我有话跟您说。”坐到警官面前,林子急切地想要把事情说清楚。 警官手里拿着一纸报告对林子:“我正要找你呢。我------” “还是请您先听我说。好吗?”林子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 “那好。你先说吧。”警官谦让地回答。 林子:“首先,我要向您道歉。这之前我没有对您说实话。今天,我想把事情的经过全部真实地讲出来。我是通过理想集团的老总刘严认识了付导。因为与刘总有了那种众所周知的关系,所以他很愿意帮助我,实现进入演艺圈的梦想。那天早上九点钟,我到了五星酒店付导的房间。当时,他是穿着睡袍接待了我。因为头天中午我们在一起时,他喝了许多的酒,感觉不太舒服,所以到了那天还没有起来吃早饭。我去餐厅给他要了些早餐。由服务生送到房间。这一点您可以去酒店,了解一下便知实情。等到他吃完了早餐,就拿出一张银行卡,让我帮他去取十万元。就在我伸手去拿卡的时候,他将我拉倒在床上。我知道演艺圈里的潜规则。我想演女2号,是逃不过这一关的。等到事情结束后,我去洗了个澡。我对他的这种行为没有拒绝,但心里是反抗的、厌恶的。所以,我从浴室出来时,看他还一直躺在床上。以为他是累了,想继续这样休息一阵子,便跟他说了一声‘我去取钱’,就离开了房间。在电梯口,我遇见了一位熟人,他叫向卫东。他可以证明我离开酒店的时间。这是他的名片。等到我取完了钱,想送回去的时候,接到了公司苗总的电话。催我赶紧回公司。我便把钱放到住处,又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会抽时间把钱送给他。接下来,就是我们做参赛的准备工作,直到大赛结束,我也没能抽出时间把钱送回去。再后来,就是你们把我带到了这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认真听完她的话,警官点点头。“你这样说,事情就完全吻合了。我刚刚拿到尸检报告。他的猝死,是因为脑动脉粥样硬化而引起的脑溢血。据他家人讲,他有高血压病史,一直不允许喝酒的。可事发前一天他喝了许多的酒,第二天又与你发生了关系。这些都是导致他猝死的原因。至于你的行踪路线,我们从酒店的监控录像上已经得到了证实。好了。感谢你对我们的配合。这个案子与你没有关系了。接下来,你可能要应对他家人的民事诉讼。现在,你在这份材料上签上字,就可以回去了。” 听到警官的话,林子楞住了。没想到事情一下子这样清晰明了,与自己毫无干系。而这一切又是在她把与老刘、付导的隐私呈现之后,得到的真相。她真想狠狠地扇自己几耳光。为什么不能冷静地等到警官先把话说完呢。 “怎么样?”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杨容美上前问道。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她木讷地说。 “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付导完了,我也完了。与老刘结束了,与肖敏锐结束了,与时代也结束了。” “告诉我这案子怎么了?”杨容美焦急地追问道。 “付青尊死于脑溢血,与我无关。” “太好了!这就是说,你是清白的。” “我------”她冷笑一声,“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脱离了命案,林子却没有一丝轻松。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她把那个美丽朝气、傲骨玉立的林子杀害了。 第38章 相思的证明 眼看着临近春节。可大赛过后,时代集团名声大噪。服装设计与广告业务的签单日日不断。各部门只能加班加点,争取尽快完成任务,过上一个喜庆而丰收的团圆节。 郑强原先被冷落、搁置的设计,也成了热门,陆续被几大财团抢购。最好的当然还是公司的广告业务。原本请林子代言的商家,因她的绯闻事件,立马掉转船头。纷纷向杨容美抛出橄榄枝。对于这个意外,杨容美除了惊喜,便是对林子的惋惜。 苗总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又是各类出演,又是一个个广告的拍片,她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这才跑到肖总这里求救。要求给她增加助手及摄影师。 肖敏锐:“现招也是需要时间。只能临时先抽调个人过去。”看到吴佳玉端茶进来,他眉毛一挑:“这样吧。吴秘书聪明机灵,做事干脆利落。你有什么需要传达的事就交给她办。” 苗总看了吴佳玉一眼,觉得这也算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吴佳玉立刻响应道:“可以。苗总,我听从您的吩咐。” 苗总:“那好吧。辛苦你了,吴秘书。”她看了眼手里的工作安排,“那就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何组长。下午2点拍3号广告。让她那边把服装准备好送过去。模特儿需要试穿。”又转过身来,对肖敏锐道:“现在,我要跟你说说招聘服装员以及摄影师的事。” 吴佳玉领命退出经理室。对于这样的工作安排,她没有任何异议,只是不喜欢听到何组长这个名字,更不愿与她对话。 她深吐一口气,镇定了下情绪,然后才无奈地拨通电话。 “何组长,苗总让我通知您。下午2点拍3号广告。请您现在把服装准备好送过去。模特儿需要试穿。”她这样机械地说。 因为这次大赛的获奖,生产部的订单堆积如山。何珍珠还要被抽出来,负责广告服装的制作与配备。她忙得快要发疯了。 “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这里抽不出人送。能安排人来拿吗?” “对不起,我只是一个传话的,没有权力安排人。”吴佳玉还没有忘记何珍珠那天对她的刺激,这样回敬了一句,便挂上电话。 何珍珠被她这冷冷一呛,气不打一出来。 她立刻把电话打了回来。“吴秘书,你怎么能这样做事情呢。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权力,我也不是让你来安排,是让你把这个事情反映给苗总。这一点你都不明白,还做什么秘书?!传话筒都不合格。” 吴佳玉又一次被她这样的训斥所激怒。她一字一句地回敬道:“何组长。我不是您的秘书,合不合格也不是您说了算。我知道我自己应该怎么工作,不用您来指教。您还是请人立刻、马上把服装送过去。” 何珍珠被吴佳玉再次挂断了电话,更加恼怒。便把电话直接打到了肖敏锐那里。 “肖总,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服装员的位置至今还是空缺,我虽然答应暂时代理这项工作,但那也是大赛期间的事。现在生产任务这么重,根本抽不出人来去送服装。您的秘书不能如实将情况反映给您,反而理直气壮、强词夺理。这样怎么能协调好各部门的工作!” 肖敏锐:“何组长,您先消消气。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来批评。你说的服装员的事,我刚跟苗总商量过,临时从模特儿中抽调一位过去。以后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肖敏锐了解何珍珠的脾气。先把她的火压下去,而后冲着门外道:“吴秘书!” 吴佳玉站到了他面前。 “何组长那边太忙,抽不出人来送服装。你就辛苦一趟,把服装拿到摄影棚去。” “肖总,您让我去------”吴佳玉用极其不满的神情看着肖敏锐。 “对了。齐心协力,这是公司的口号。你忘了吗?再则,何组长也是部门领导,你要尊重她。以后要学会协调。好了,快去吧。”肖敏锐板着脸道。 吴佳玉无奈地摇摇头。“好吧。肖总,我这可是看您的面子。要是她------哼!” 看着她的背影,肖敏锐笑了。“小丫头。”吴佳玉两次机智地解围,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亲近与融洽。 生产大楼与公司办公楼相距只有五十米远,吴佳玉很快便走到了。一想到要面对何珍珠那张铁板一样的脸,她的情绪便异常低落。 还好,何珍珠不在。屋里只有陈述全一个人。看到她的到来,便抬手与她招呼。 “吴秘书,你来了。这是要用的服装,何组长已经备好。辛苦你了。” “陈总,您好。这点小事没有关系。我成天坐着,出来走走正好活动一下。”吴佳玉有了他们的秘密,说起话来也十分轻松。 “听说那边急着用,我就不留你了。” “陈总,不用客气。我拿走了。”吴佳玉走出门来,又转回头去。“陈总,您看我的项链,怎么样?” 陈述全看到了和韩雅菊极其相像的一条链子,“不错。是顾光明给你买的?” 吴佳玉满足地仰起头,“嗯。这块玉的成色也不错吧?” 陈述全点点头。其实他并不懂玉,只是看到两万多的价格就买下了。 “改天咱们再一起吃饭。” 陈述全知道她的意思,会心地点点头。“我请。”他小声说。 回到办公室,吴佳玉心里想着周围的人际关系,觉得非常有趣。便坐在那里抿着嘴笑。 肖敏锐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吴秘书,服装送过去了?想什么高兴事呢?” “我已经送过去了。”吴佳玉急忙起身,跟着肖敏锐的脚步,到了他的办公室,掩饰道:“我只是喘口气,没想什么事情。” “脸都灿烂成那样了,还说没有。” “肖总,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肖敏锐这阵清闲,便答道:“什么问题,说吧?” 吴佳玉:“何珍珠这样一个泼------啊,妇女,陈总怎么能跟她过下去呢?” 肖敏锐脸一板,“不许谈论公司人员的私事。” 吴佳玉:“好。不谈这个。那么,说另一个问题。我感觉陈总是个正直、随和、乐于助人的好男人。对吧?” “你有这么了解陈总吗?” “当然。他经常去韩姐家帮助韩姐做家务。什么清理卫生啦,修理洗衣机啦,疏通下水道啦。”她这样说着,眼睛盯住肖敏锐,观察他对此话的反应。 肖敏锐皱了下眉头,“这也是应该的。” 吴佳玉继续道:“韩姐多好啊。人长得漂亮,又温柔善良。比何组长------” “这种话不能乱说。传出去会出事的。”肖敏锐示意她住嘴。 吴佳玉:“我没有出去乱说。不是只跟您说说嘛。” “跟谁也不能说这种捕风捉影的事。” “好好,我不说了。”吴佳玉看到肖敏锐这般反应,明白他对此事早已心知肚明,只是秘而不宣罢了。男人就应该这样有定性。这又让她联想到了顾光明。他以后会不会在外面找情人呢?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现在的顾光明,很像眼前的肖敏锐。而肖总不也跟林子关系异常吗?现在林子出了那么大的事,而肖敏锐却若无其事地照常工作、生活。这又算什么感情啊。 “肖总,您看了林子的辞职报告了吗?听说林子的事已经了结了。对吧?”她小心地问。 肖敏锐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她,“吴秘书,你今天好清闲啊?好奇心暴涨啊。” 吴佳玉:“不是。我觉得她既然没事了,外面的媒体也不追踪了,就应该来上班了。干嘛辞职呢。”其实,对于林子的离去,她大有不战而胜的喜悦。 “这个不用你操心,忙你的去吧。”肖敏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把她打发走。 林子出事前后,他们没有见过面。于私,二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而作为公司首脑,他已经派人去了解情况,做出了相应的反应。他认为这就够了,没有什么可被指责的地方。林子与命案无关的消息,他也是在第一时间得到的通知。但印在脑子里更多的,是网上那些传闻,和娱乐新闻的报道。他并不喜欢这些八卦,只是在意自己有无被牵扯。当然,他担心最多的还是妻子的感受。她大病初愈,一家人相安无事,万不可招惹这类是非。 那天,因为要准备第二天的广告合约,肖敏锐和法务讨论合同的事,工作到很晚。离开办公室时,已经是夜里11点。 刚到电梯前,迎面遇见了英子。 自从林子出事,英子成名的欲望便日益膨胀。她甚至想以自己的资历,超越杨容美,坐上时代模特儿的头牌宝座。而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当然需要仰仗肖敏锐的青睐。今天,她特意在这里,等待肖总的出现。 “英子,怎么这么晚还没走?”看见英子,肖敏锐一楞。 英子媚眼一挑,“肖总,您也这么晚。正好,我有事情想向您汇报。”她按住开门键,不让电梯往下去。 “什么事?”看到她的献媚,肖敏锐一阵心动。心想,幸好让法务先走了一步。 “嗯------,还是去您办公室谈吧。” “好吧。”肖敏锐走出电梯。 英子喜形于色,紧随其后。 “有什么事,说吧。”肖敏锐放下包,解开衣扣,坐到沙发上。 英子紧挨着他坐下来。“肖总,您看林子这事搞得也没法在时代待下去了。公司广告呀,时装展示图片呀,t台秀呀,所有这些事情是不是都应该有人顶上来呀?”她用娇滴滴的声音说。 肖敏锐转脸看着身边的她,“是的,这些事由苗总来安排,你有什么想法也应该去跟她沟通。而且,据我所知,杨容美已经在做这些事情了。” “那您是怎么考虑的呢?这么多事情单凭杨容美一个人,能行吗?”英子贴得更紧了。 肖敏锐浑身热血沸腾,他深知英子此番的目的。 “当然,你在时代也干了这么多年,业务水平及素质也不差。以后有机会我会推荐你的。”对于英子,肖敏锐没有太多的兴趣。因为他看得很清楚,英子是一个非常势力的人,只想利用别人,绝不付出真情。 英子觉得暂时居于杨容美之下,并没有什么大碍。毕竟杨容美为人随和,不像林子那般嚣张跋扈。而且,以她的小手段,也能经常抢到杨容美的风头。表面上的第二,实际上与第一并无区别。但她还是想要一个第一的声明,以便独占鳌头。 “那以后再有什么广告或者代言的事,可要首先考虑我哟。”说着,脸擦到了他的耳边。 肖敏锐:“到时候公司会考虑的。” “谢谢肖总对英子的厚爱。”说罢,她上前亲了肖敏锐一口。 “不要这样。”肖敏锐轻轻把她推开。 这要在原先,他一定会无法控制他的欲望。但今天他没有顺了英子的意。因为他的心里一直想着即将加入时代的于楠。 第二天,陈述全因为一份订单的条款不清,跑过来找肖敏锐。 他前脚刚到,何珍珠便怒气冲冲地追了进来。 吴佳玉看到来者不善,便悄悄凑到门外,探听里面的情况。 只听到何珍珠大声质问道:“陈述全。这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当着肖总的面,给我解释清楚。” 陈述全的音量比她低了好几度。“你让我解释什么?” 何珍珠:“这张购买项链的发票是怎么回事。你给谁买的,现在发票在这里,项链在哪里?” 吴佳玉听罢,心中一紧。看来陈述全给韩雅菊买项链的事要败露。她必须替陈述全解围,以保住他们的秘密。 只听到肖敏锐的声音:“何组长,您冷静一下。” 何珍珠:“我冷静不下来。您来替我评评理吧。” 肖敏锐:“一张发票能说明什么?” 何珍珠:“这就说明他在外面有女人了。而且,我想起了之前的事。他那天去金店买的项链被我无意中撞见,还以为是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呢。现在看来,那条项链根本就是为外面的女人买的定情物。” 陈述全:“你说话要有证据的。” 何珍珠:“这就是证据。” 肖敏锐:“这只是一纸发票,能证明什么?” 何珍珠:“有这张发票,还有我的直觉。这段时间我已经发现他很不正常了。还天天装模作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陈述全:“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何珍珠:“我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 肖敏锐:“这张发票是哪来的?” 何珍珠:“是他西装口袋里的。刚才干洗店的店员把他的衣服送来,说是洗衣服前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的。” 吴佳玉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觉得该到她出场的时候了。 她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握在手中,便急冲冲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对不起,肖总。我来拿给3号广告服装配的那条项链。就在这个柜子里。他们那边等着用呢。” 肖敏锐的目光只跟她接触了0.1秒,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啊,你说的------就是你向我提议,我让陈总去买的那条项链啊。在这,在这。我拿给你。”说着,便拿着钥匙朝吴佳玉面前的文件柜走来。“怎么搞的,那天就让你拿过去,到现在才想起来。耽误了广告的拍摄,你要负责任的。”他的嘴快速地动了一下,那意思从哪里能变出项链来。 吴佳玉伸进柜子里,将手中的项链展示开来。 此次配合天衣无缝。 肖敏锐伸了下大拇指,便把柜门关上。 吴佳玉将手中的项链向面前的人们晃了晃,“就是这条。我拿走了。” 肖敏锐:“哎,等等。”又转身对何珍珠和陈述全道:“你们现在说的应该就是这条项链吧?” 陈述全倒也机灵,“对,就是这个。” 何珍珠满心质疑地将那项链拿在手中,又与发票上的各项数据核对了一下,觉得倒是相符。 肖敏锐示意吴佳玉快点离开。 吴佳玉从何珍珠手里将项链一把抢了过去,“那边还等着用。我先走了。”她生怕多疑的何珍珠抢先到达摄影棚,她导演的这出戏便会彻底穿帮。 “小心点。这可是真的。用完了就立刻拿回来。”肖敏锐故弄玄虚地冲着吴佳玉的背影喊。 看着吴佳玉离开,肖敏锐也轻松下来。 “何组长,你先听我解释。那天吴秘书看过了一段时装秀的视频以后,向我提出建议,模特儿的拍片应该加上一些装饰品。正好陈总在我这里,要去厂家看布料,我就让他顺便代劳了。事后他忙我也忙,发票的事就忘记了。何组长,我想说的是,你遇事不能总这么冲动。就这样一点小事,你不让他解释,就定下这样的弥天大罪。这样影响多不好啊。以后要注意了。” 何珍珠:“那他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陈述全:“你容我说一句话了吗?” 何珍珠还是半信半疑,“那你给公司买项链的事也从未听你提起过啊。” 陈述全:“公司里的事我也不需要样样向你汇报吧?” 何珍珠:“你哪来这么多钱买的?” 肖敏锐:“是用我的钱,这不都这么多天了,我刚刚还问他要发票,等着报销呢。话音没落,你就把发票给送来了。” 何珍珠还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但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作罢。 肖敏锐:“发票给我。以后做事还是应该多沟通的,免得误会。看你平时挻细心的,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这怎么能不让何组长误解呢。”他装作偏向何珍珠地说。“好了。这事就这样了。我跟陈总还有事,你去忙吧。” 直到何珍珠的身影离开大楼,肖敏锐才松了一口气。 “陈总,可以啊。事情做得很隐蔽呀。但这个小细节办得不怎么漂亮。”他调侃地说。 陈述全惊魂未定地叹口气,“哎,什么也逃不过女人的直觉。”他感到肖敏锐已经接受了他与韩雅菊的事情。 “细节,细节决定成败。”肖敏锐拿起那张发票,又回想了一下吴佳玉的那串项链,的确与这发票很相符。“吴佳玉那项链是怎么回事?” “可能刚才听到屋里的争吵,想用她自己的项链为我解围吧。” “那这个怎么办?”陈述全的解释,使肖敏锐确定了他近期的行踪。但他们也知道,以何珍珠的性格,一定会去财务查这笔账。 “我来想办法。”陈述全无奈地垂下头去。“算了。还是说合同的事吧。” 他们把工作的事刚处理完,吴佳玉回来了。 “肖总,陈总。这条项链配上模特儿的长裙,真是太美了!等你们看到样片就知道了。摄影师一个劲地夸我想得周到。苗总还说要向您汇报,嘉奖我呢。” 肖敏锐一伸手。“拿来吧。” 吴佳玉:“什么?” “项链啊。这可是公司的财物。”肖敏锐一字一板地说。 “那可不行。这是我男朋友给我买的。给你,我怎么向他交待。” “那谁让你奋不顾身地把它拿出来的?”肖敏锐故意逗她。 “我只是想替陈总解围,也没真想把它送出去啊。” 替陈述全解什么围呢?看来她知道陈述全的秘密。是的,她与韩雅菊的关系密切,他们这几人应该已经组成攻守同盟。 “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再舍已救人一次吧。” “这绝对不行。” “这样要不行,那陈总,只能你来买单了。”肖敏锐不想深究此事,便装作不在意地把项链还给了吴佳玉。 陈述全:“我来买单。” 吴佳玉一把将发票抢了过去。“还是给我吧。公司为了广告买了这东西,广告拍完了,恰好我看好了,恰好我的男朋友愿意给我买下来。于是,钱给了您,东西给了我。发票不用报销。就这样。”她拿上发票和项链,离开了他们。 “璀璨。”这是那一刻,肖敏锐对吴佳玉的感觉。 自那次吴佳玉替他解围,肖敏锐就对她的聪慧倍加赏识。今天,再一次目睹她的机敏和应变力,连他们这些情场老手都要甘败下风了。于是,他对吴佳玉的喜爱又增加了几分。 吴佳玉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心中有了一点纠结。都说出轨的男人,是性格分裂的。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他们在原配面前是一副面孔,在情人面前又是另一个状况。这样长期下去,精神能支撑的了吗?心身多累啊!现在,她与顾光明的感情在飞速发展,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如果未来的顾光明像他们这样有了情人,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们身边的人也会像这样幸灾乐祸,推波助澜吗?这时,她发觉自己的做法太卑微。虽然看不惯何珍珠的刻薄,但也不应该丧失道德底线,成为出轨者的帮凶。当然,陈述全的出轨与己无关,那韩姐这样做,她的想法是什么呢? 她被这些复杂的关系搅乱了思绪,索性闭上眼睛,刷新大脑。 春节过后,公司一切步入正轨。各部门重又进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 一个周末的中午,肖敏锐约好一家人去西餐厅吃饭。所以他到公司处理了一下手头的事务,便匆匆赶去与家人会合。等到了那里,郭静晨与肖晓已经等他多时。 郭静晨手术过后又休了年假,今天是这样久以来第一次出门。也是他们一家人很久以来的一次聚餐。她很高兴,心里也有点小激动。因为这让她想起了当初与肖敏锐恋爱时的情景。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来吃饭了。”点完了餐,她故意看着女儿这样说。 肖敏锐不无歉意地接过来,“都怪我,天天忙工作。以后,我们每周都出来吃一顿。” 郭静晨会心一笑。 肖晓举着手机,冲他说:“爸爸,这是你们公司的那位漂亮姐姐。现在网上她的事还在传呢。” “小孩子,不要看这些东西。有时间多看看书。”肖敏锐偷偷瞥了一眼郭静晨。 郭静晨的反映倒是平静。她对肖敏锐道:“我看报道说,这个人与公司高层有关系。” 肖敏锐一脸正义地:“公司高层?公司高层这么多人,他们就一句话给概括了。这种说法太不负责任。娱记们只管赚钱,不管事实真相。” “无风不起浪。”郭静晨话外有音地说。 对于肖敏锐背后的事,她一向不追问,但并不代表她不关注。她了解肖敏锐,也了解现在的男人。对于丈夫的行为,她是有底线的。只要不触及这道底线,她不会追究或者妄加猜疑。因为她知道,像肖敏锐这样年轻帅气,有实力的成功男人,是她无法控制的。她也不会跟那些轻浮的女人们争风吃醋。但对于男人的耐心,也很有限。一旦达到了她的极限,那是谁也拉不回去的。肖敏锐也了解她的这个脾气,所以在她面前,说话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况且,现在与林子已经了断,便认为在妻子面前能够抬起头来,有个好的交待了。 “看这一条。说是经常跟某房地产老总出双入对。关系十分------”肖晓还想继续说下去。 “好了。我说小孩子不要看这些东西。再这样,我就没收你的手机了。”肖敏锐觉得这条新闻,倒是可以澄清自己的不白之冤。他知道郭静晨也会把注意力转移过去,但还是装作不耐烦地说。 肖晓怕真的被剥夺了玩手机的权力,急忙放下说:“好。我不看这个了。也没什么意思。” 肖敏锐为了打消郭静晨心中的疑虑,像是随口那样说了一句:“她已经辞职离开我们公司了。” 郭静晨:“这样也好。省了你们公司的许多麻烦。” 肖敏锐看到妻子没有太多的追问,便转脸对孩子道:“现在手机上有很多的好文章,还有一些名著,你要多看看,对你的学习有好处。” “知道了。”肖晓把对父亲这个小小的不满藏在了心里。 郭静晨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肖敏锐,便说:“男人在外面做事,一定要考虑周全。别等到事情闹大,不可收拾才醒悟。” 肖敏锐:“你说得对。应该这样。” 郭静晨:“咱们的市长大人,不是已经成为阶下囚了吗?估计他现在最想的事情,就是时光能够倒流,再重新走一遍人生路。” 肖晓忍不住插言道:“对。我看到他的照片,狼狈得像------”看到父亲质疑的目光,连忙止住了插言。 郭静晨继续道:“所以,一个人做事不仅要对得起自己,更要对得起家人,。” 牛排上来了,郭静晨觉得该说的也都说了,便换了话题。“肖晓。注意点。别烫着。肖敏锐,你替她挡一下。” 肖敏锐也进入到食欲大振的阶段。“来。肖晓。闭上眼睛,闻一闻这牛肉散发出来的香气。怎么样?” 肖晓:“太棒了。妈妈,您也闻闻。不行。我忍不住口水了。” 郭静晨:“小馋猫。就这么喜欢吃啊。” 肖敏锐:“过两天还来。别烫着。” “我出去一下,有事电话联系。”下午三点半,正在处理文件的肖敏锐,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办公室。 刚刚收到于楠的信息。她父亲已于一周前去世。现已经办理完后事返回本地。30分钟后到达本市。肖敏锐立刻有了迫切见到她的欲望。他不明白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只是一次短暂的谈话,只是一次简短的午餐,她却占据了他的脑海,挥之不去。这种心动的感觉已经久违多年。那一刻,他把妻子的话全部抛在了脑后。 他驱车赶到车站,看着时间还来得及,便去了一家超市,想为多日不见的于楠买件礼物。他转了一圈,最后看见货架上摆放的玫瑰花茶,看着让人心醉。那一朵朵的乖巧与羞涩,静雅与娇媚,像极了于楠的神情。女孩子一定喜欢喝。于是,他买了两盒。 火车正点到达。于楠随着人潮涌出站台,向肖敏锐走来。 肖敏锐迷起眼睛,仔细地欣赏着她。 于楠端庄清秀,优雅淡定。两只眼睛如湖水般清澈见底。目光中流露着她的质朴与聪慧。神情中散发着一股自信的魅力。 怜惜,陶醉。这是肖敏锐最强烈的感觉。 他伸出手去,“您好。欢迎您回来。” 于楠握住他的手,“您好。谢谢。让您久等了。” “还好。终于等到了你。” 于楠:“我急着回来,也是怕耽误了签约,和时代的工作。” “我明白。你是归心似箭,我也是望眼欲穿。”肖敏锐忘乎所以地接过她手里的背包。 “怎么样,你还好吧?”看到她略显消瘦与憔悴,肖敏锐很是心疼。“我知道,失去亲人是最无法言喻的痛。我们已长大成人,对父母的恩情还无以回报。这种难过的程度就更加强烈。但是,不管你原不愿意,人都要经历这样的诀别。面对亲人的逝去,只能坚强起来。节哀顺便。当然,坚强不是压抑情感的宣泄,更不要拒绝真诚的安慰。于楠,心里难过就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的确。这些天来,于楠因为难过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那天,父亲看到她的到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直到昏迷也不愿意松开。那是他对女儿倾尽所有的疼爱,和难以割舍的牵挂。他生前希望能给女儿一个幸福的生活。在他离去后,也希望女儿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而于楠握着父亲干枯的手,想着他操劳的一生,痛彻心骨。她想要一个祥和愉快的团聚,想要一个长长久久的相伴,想要一个侍奉孝顺的机会。但这一切随着父亲的逝去永远无法实现。她愧疚,也后悔。假如当初不去上大学,父亲也不会这般操劳成疾,也不会这样匆匆离去。但是生活没有假如,只能是无条件地接受。 看着母亲瘦弱的身躯,于楠把悲痛强压在心底。父亲不在了,自己就是母亲的精神支柱。她不能因悲伤而哭天恸地。即使是痛不欲生,也要咬紧牙关挻直腰板。她不允许自己把悲痛显露出来。她要用坚强的外表,证明给母亲看。从此以后,她是可以撑得起这个家的人。 但她毕竟是个女子,需要排解内心的苦痛。更需要一个能够理解她的人,听她把强压在心底的悲伤倾诉。而肖敏锐似乎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一刻,听到他的关怀,于楠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决堤一般喷涌而出。 肖敏锐爱怜地将她搂在怀里,仿佛一份责任随之落在心头。 “哭吧。想哭就尽情地哭吧。”他理解她表面的坚强,也知道她这般相拥没有儿女私情的成份。她只是不拒绝他对悲伤的抚慰。 而在不远处,一双眼睛盯住了此情此景。那目光中充满失望与懊悔。且也不乏妒火焚 第39章 落花的纠缠 这些天,林子因付导家人的纠缠,不得脱身。一个人躲在新房子里,度过了一个冷清而凄惨的春节。过后,为了息事宁人,几经周旋和调解,最后以数万赔偿了结了自己惹下的这个祸患。 这期间,冷静下来的她想了很多很多。从上学到毕业,从工作到现在。从初恋男友到今天。她觉得人情太冷,冷得无法形容。大学时的前男友对她那么痴情,而为了贪图享受和虚荣,她到了时代之后便无情地抛弃了他,毫不犹豫地投入到肖敏锐的怀抱中。而迫切成名的欲望又使她步入刘严这个魔鬼的掌心。现在,经历了这次事件,她越加看清了男人。更因那些虚实参半的报道,让她下定决心。这辈子哪怕独身,也不做情人。她不甘心自己因此而被击垮。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即使现在身败名裂,也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她要让这些无情无义的男人看看,从此以后的林子多么坚强,多么自立,多么优秀,多么有尊严。现在,到了她必须离开时代,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她必须振作起来,去重新闯出人生的一片新天地。 她联系了房产中介,委托他们把这套房子卖掉。委托人她填写了杨容美。目前,这是她唯一信任的朋友。然后她开始寻找下一个可发展的城市。当然,最应该的是先回家看望母亲。 公寓里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带走,她便乔装打扮一番,趁午饭时间溜了回去。 恰好英子因为下午拍片,回公寓取衣服。到了楼下,被一位实习记者误认为林子,堵在了门口。 “请问您是与付导命案有牵联的林子小姐吧?” 英子:“我不是。”她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位小伙子,“这事都过去一段时间了,你怎么还揪住不放啊?” “我是小城娱乐的实习记者。听说前两天他们双方达成了赔偿协议。我想跟踪报道一下。您能跟我谈谈有关林子的这些事情吗?” “抱歉。我不知道。”英子的确没有听说这些事。否则,她一定会浓抹重彩地添上一笔,以加速林子离去的步伐。 “这是我的名片。您有时间的时候,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英子接过名片。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林子尽快离开时代,离开这座城市。她毫无悬念地荣升首席。 进到公寓里,却意外地与林子的目光相遇。 她们还是像以往一样,形同陌路。只是英子忍不住哼唱起那首林子喜爱的歌曲来。 “甜蜜蜜,我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林子听出她幸灾乐祸的意思。这让她又想起了大赛服装的事情。“英子,我的事让您费心了。” 英子:“您现在是知名人士,有那么多的记者惦记,无需我费心。” 林子冷冷地道:“您是最想让我离开时代的人吧?这样您就可以向前移位了。” 看到自己的心思被林子一语击中,英子便不加掩饰地将头一仰,“既然您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瞒您了。我是做梦都想当时代的头牌。但事到如今并非是我的错。您不能怪我有这样的想法。” 林子咬咬牙,“但愿您能如愿以偿。” “我会的。只可惜你看不到了。”英子转身回屋,嘴里继续哼唱着:“甜蜜蜜,我笑得甜蜜蜜------”她表面上装作开心的样子,心中却十分地气恼。林子到了这个地步,还这样傲慢无礼,还将自己如此讥讽一番,她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于是,她找出了刚刚收到的那张名片,将林子在公寓的消息发到那组号码上。 想到那位实习记者分分钟内就会赶到,英子便钻进了洗手间。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门铃的响声。 林子在来之前给杨容美发过信息,她以为是杨容美回来了,便毫无防备地打开了房门。 那一刻,她面前立即出现了陌生人的连续拍照。 “请问您就是与付导命案有牵连的林子小姐吧?请问案子结束您有什么感受,您今后有什么样的打算?” “无可奉告。” 林子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记者推出门外。 刚才进来时伪装得很严实,并未被人发现。她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确定这人的来访应该与英子有关。英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林子沮丧地拉着行李箱去了车站,心情忧郁地站在那里。她想到寄给公司的辞职书没有回音,也没有任何挽留的词语。就这样孤独地离开这座承载了她青春与梦想的城市,心情更加沉重。 她望着匆匆过往的人们,从内心向自己告别。 林子,你要记住,虽然这座城市很大,虽然这里的人很多,但没有人同情你,牵挂你。也没有人真心爱你!今天离开了,就把这里的一切永远忘记。 想到这些年的拚搏与努力,林子落下辛酸的泪水。 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她急忙擦干眼泪。 是的,是肖敏锐健壮的身躯。原先那么情义绵绵,如胶似漆。而今已是冷若冰霜,避之不及。 此时此刻,能看到他的到来,林子这颗冰冷的心,涌上一股淡淡的温情。看来我们还残存着一点点的情分,以这样的方式做最后的告别。 她刚要喊出肖敏锐的名字,却看见他朝着一个女孩迎了上去。继而拥抱在一起。是的,那位是临时服装员。气质优雅,清纯靓丽,就像当初的自己。 看到这一幕,她的心顿时像巨石,陨落在冰川之上。那份曾经的爱已经远去,虽丝丝缠身,更箭箭穿心。 走吧,对这座城市和这里的人,不应该再有任何的幻想与留恋。 下车的人很多,肖敏锐和于楠不时地被挤开。他们索性拉住手,就像一对恋人,在茫茫人海中,向着幸福穿行。 有了刚才那样的相拥,于楠感觉到一份温暖贴在心上。就好像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重逢。又像早已相爱的恋人,那般地难舍难分。于楠自己也不知为什么,选择信任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前男友也是一个事业心极强的人,但更是个无情的人。他为了自己的前程,而断然抛弃了他们这些年的感情。她原本不再相信男人的情义,不再相信忠贞不渝的爱情。但看见肖敏锐,心中的顽石便轻而易举地被融化了。看见他,她就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好似千军万马推动着她,向他的身边靠近。找不到任何理由,心便跳跃着往他的心里跑。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像傻子一样,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就是荒唐的一见钟情?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也不乏智慧。但在情感面前,智商一下子降低为零。她是个考虑问题谨慎周全的人,但爱情来临时,又不顾一切,不计后果。都说人会偶而放纵,大概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她失去了男友,没有了感情的寄托。失去了父亲,没有了坚强的后盾。她需要一个人来分担她的忧愁,需要一副肩膀来支撑这些不堪的重负。 离晚饭时间还早,肖敏锐便带她去了咖啡厅。 都说女人是本书,肖敏锐就是这种爱读书的男人。于楠惊艳的举动,美丽的容貌,和神秘的经历,让他产生了极大地好奇。他坚定地相信这本书一定很精彩。他要一览无余,一睹为快。 “我走这些天,公司忙吗?”于楠问。 肖敏锐:“是的。各个部门都忙得不亦乐乎。广告接了很多,你服装部的工作都是由别人临时代替。所以,都盼着你早点回来呢。” “我明天就去报到上班。希望我能对公司起到一点点作用。” 肖敏锐:“当然会的。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提。” 于楠:“就怕我做得不好,辜负了您的期望。” “不会的。你这次回家,人瘦了一大圈。要不再休息两天吧。” “不用。对于我来说,工作就是最好的休息。”她端杯子的手一滑,咖啡溅到了手背上。 “烫着了?”肖敏锐上前抓住她的手,拭去水渍,抚摸了几下,便握住不再松开。 于楠有些紧张。“肖总,没事了。”她把手抽了出来。 肖敏锐:“对不起。于楠。我这些天总是------刚才看到你泪水涟涟,真的很心疼。我有一种感觉。好像我们原先就认识,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你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需要我的呵护。其实与你也只是见了一面,这种感觉却如此强烈。这就是缘分吧。”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这种魅力令人无法抵挡。”他不觉得自己的言行过于唐突。他们已经很自然的拉过手,也真切地感觉到彼此的好感与信任。 但是,此刻的于楠暂时还放不下她的矜持。 “其实您并不了解我。” 肖敏锐:“但我愿意了解你。这个不是问题。以后,你也会了解我的。我现在想知道,你怎么对服装设计这么有感觉?不。应该是有天赋。” 于楠很乐意谈这样的话题。 她母亲是位缝纫工,从小到大都是听着母亲踩踏缝纫机的声音长大。那时她就对服装感兴趣。在她的脑子里总有各种各样的衣服形成。她不知道那就叫设计。上大学后,她就梦想着当一名设计师。毕业后才明白,人的理想与现实有着巨大的差距。爱情也是如此。她的男朋友一向支持她,发誓要帮助她实现梦想。但他出国之后,便改变了初衷。为此她等了六年,这个打击让她对生活和未来失去了信心。如果没有那次服装员的顶替,她的梦想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而如今,眼前这个人帮助她实现了心中的梦想,这便使她对他的好感中夹杂了更多的感激。 “你的男朋友放弃了你,一定会后悔。”肖敏锐听完了她的话,愤愤不平地说。 “我们相恋了六年。那么多美好的时光,那么多浪漫,那么多铮铮誓言。到头来,却那么轻易地被现实击垮。爱到底是什么?情又是什么?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却没有答案。原先总听周围的人讲失恋的痛苦。亲身经历过后,才知道这种痛是那么撕心裂肺。我不知道错在了哪里,连个改正的机会也没有。只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让我------”她难过地低下头去,泪水溢出眼眶,顺流而下。 肖敏锐坐到她身边,把纸巾递给她,而后将她搂在怀里。 “希望我今后的生活中,再没有欺骗和背叛。”她说。 “让我来保护你。从现在起,我不允许任何人再来伤害你。”他觉得这样的说法比较委婉,且正合时宜。 今天一上班,吴佳玉就通知了所有相关人员,来会议室看样片。 这个春节,是她这些年来过得最开心的节日。顾光明为她买来一大堆食物,和一些贵重的节日礼品。并精心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外加一个六位数的大红包。而且,假日期间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喝酒、守岁、看烟花、看春晚。让她真切地感受到那份一往情深的爱。因此,她答应了顾光明的请求,过段时间就登门顾家,拜见公婆。 何珍珠这些天来,依然是心慌意乱,像丢了魂。项链事件还是耿耿于怀,所有的解释并不能打消她心中的疑虑。因为她觉得这事有背常理,甚至根本说不通。公司买项链这样的事,怎么能轮到陈述全去做?心里纠结着这件事,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越想越觉得陈述全有问题。她告诫自己,从现在起,脑子里要多根弦。不能再像以往那样把心思全都扑在工作上。男人不管是要出问题的。而现在的问题似乎已经很严重,只是她还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 她又把那次收到生日礼物的过程仔细回忆了一遍。那天意外遇见的陈述全,神情中的惊讶隐藏着恐慌,表面的淡定全都是伪装。难道那个金链也是给神秘女人买的? 她心事重重地来到会议室时,郑强和杨容美已经先她而到达。二人正坐在那里低语着。 杨容美的颈项上戴着郑强给她买的项链。低低的v领绿毛衣,加上白皙的皮肤衬托,那金色更加熠熠生辉。 郑强看到她的到来,急忙调整了坐姿。 “何组长,早。” “你们早。” 杨容美跟她打过招呼,便继续了跟郑强的低语。 何珍珠看着他们那样窃窃私语,感到了浓浓的暧昧成分,便又想起了陈述全,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怒火。 英子紧随着何珍珠进了会议室。 林子走了,她的心中也有那么一丝的同情闪过,但很快便被自己位置提升的喜悦所代替。对于她在3号广告中的超长发挥,更是信心倍增。继而产生了超越杨容美的强烈欲望。林子的出色不是也靠着肖敏锐和刘严的宠爱吗?她现在正像当年的林子一样。如果能紧紧抓住男人的心,时代的头牌非我莫属。怀着这样的心理,英子的身子挻得更直了。 “何组长,早。”她向何珍珠招呼道。 “你早。”何珍珠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在她眼中,模特儿队的女孩都有可能与公司的高层有关系,她要对她们时刻保持警惕与距离。 肖敏锐是最后一个来到会议室的。这之前,他与刚来上班的于楠说了些鼓励的话。最后找了个庆祝成为同事的理由,约定了晚饭。看着她去了人力资源部,这才急忙来到会议室。 吴佳玉为每人端上茶水,准备离开。这时,何珍珠被她脖子上的项链再次吸引。 “你------”她想质问这条由陈述全买来,为公司广告所用的项链,怎么会戴在她的脖子上。但那时刻,肖敏锐已经宣布会议开始,她只能将那些疑问咽到肚里。 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啊。原本她就不相信那条项链由来的说辞。而今吴佳玉成为这条项链的主人,只有一种可能。她是在替陈述全隐瞒事实,而陈述全与吴佳玉之间极有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以为有了那样的解释,就可以瞒天过海。其不知,这些蛛丝马迹还是显而易见。只要有风吹,就会有草动。陈述全的装模作样,也无济于事。她迫切希望快些散会,去揭穿这个隐藏在身边的糗事。如果事实是她所想的那样,那么,肖敏锐的包庇行为也将会遭到严厉地谴责。 整个上午,她的目光和大脑里一直被那串项链纠缠着。她确信自己的直觉与判断。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到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 第40章 暴富的诱惑 售楼处采纳了小山的售楼方式,将人员分成两个部分。由小山带队负责外部销售。高丽首先报名,并要求跟小山一组。她的这一举动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她的同伙凑上前,质疑道:“你不是跟他是仇敌吗,怎么突然又成朋友了呢?” 高丽脸一板,“谁说我跟他是仇敌了。我们大家在一起工作,都应该是同事加朋友。” “李山。喝口热水吧。今天气温下降了。” “李山。这个保温杯送你了。这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 “李山。我请你吃拉面,暖暖身子。” 一连数日,高丽都是一副对李山关怀备至的样子。这是李山除了秀之外,收到的第一个异性的关怀,这让他有了一点点的感动。 “今天我请你吧。”到了月末,李山回请了她。 “想想我们真好笑。为了争销冠,搞出那样的小动作。现在想想真是太幼稚。”高丽为了摒弃前嫌,主动提出了这个话题。 李山大度地阻止道:“不要这样说。那都是为了工作。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 高丽:“我认识到错了,所以才主动要求跟你一组的。既为了向你学习,也是为了向你道歉。” 李山:“别这样。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还有许多需要向你学习的地方呢。” 高丽:“如果你真的不介意,那我们以后就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李山:“好。这就叫不打不相识。” 高丽:“拉勾。” “拉勾。” 高丽想让他们的关系有进一步的发展,便提议:“我们喝杯酒,庆祝一下吧。” 兴奋的李山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么,为我们干杯!” 高丽三杯酒过后,开始了她的第二步计划。 “李山。其实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你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忠厚老实,头脑聪明。完全是我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我从第一次看见你,就开始暗恋你。我说的不是醉话,是真心话。” 小山也有了几分醉意。“高丽。其实你也挻好的。这一个月你对我无微不至地关心,我也很感动。” 高丽顺势依到他的怀里,“以后你是销冠,我是销亚。我们就一直过这样的日子,也很美。” 小山被她的话所感染,也跟着憧憬起未来。 等到酒足饭饱,二人拉着手,走在大街上,便俨然一对情侣的样子了。 “李山。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她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小山问。 “我------我愿意。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做你的男朋友呢?”李山这话还算清醒。 “你的聪明才智和你的英俊潇洒,这些就足够了。我不要求你多么有钱,只要你能真心对我。”她说完这话,就想打自己一巴掌。“只要我们真心相爱,苦日子我也不怕。任何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高丽。你真好。”此时的李山觉得真爱突然降临到眼前,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男朋友。我做事从来不喜欢半途而废。我们相处就一定要相守一生,患难与共,白头到老。” 高丽想到李山今后将要继承的巨额遗产,便使劲地点点头。“我保证!” 李山也一板正经地发誓道:“我也保证。一生只爱高丽。我要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成为最幸福的人。高丽。你相信我吗?” “相信!”高丽并未被激情冲昏头脑。“李山。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见见你的父母和家人?”她急于想摸清李山的经济实力。 李山:“我的家人------这个比较复杂。我的亲生父母都已经不在了。我的爹娘在农村。我现在是在我爷爷家里。等有时间再把我的经历仔细地讲给你听。” 高丽对他的身世并不感兴趣。“好的。你爷爷是干什么的?” “开煤矿。” “那就是人们说的煤老板吧?”高丽抑制住此刻的心花怒放,佯装平静地说。 “是的。只是去年煤矿发生了重大事故,矿封了。再加上爷爷唯一的儿子死于那场事故。所以,就再也不愿意做此类的生意了。” 他唯一的儿子死了,你就是他们的唯一继承人。这话高丽没有说出来,但她笃定事情是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不做也罢。售楼这个工作也挻好的。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危险。” 李山:“是的。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以后做什么,我还没想好。”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高丽有些迫不及待了。“李山。我比你大两岁。我会好好关心你,好好爱你的。我要把你缺失的所有爱,全都补偿给你。” 接下来的数月里,高丽像是真的要兑现她的誓言那样,做着让李山心动的一切。她在等待着踏进豪门的那一刻。 眼看着春节临近,这是万任成去世后的第一个节日。小山体会到老人的心情,也不免为他们的身体担忧。因此,他想利用这个假期,好好陪陪二位老人。 “我们交往的时间太短,所以还不能让你到我家来过年。等过段时间,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带你去见我爷爷。”小山就这样打消了高丽急切登门的想法,将她送上了与家人团圆的列车。 这天,他差人送来一批新鲜蔬菜和水果,准备在家里办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饺子馅要准备两种。一种肉的,一种素菜的。”他接下菜时,抬眼看到大喜站在面前。 “大喜。怎么是你?” 大喜笑着回答:“李助理。你忘了。我把家里临街的房子收拾出来,开了个蔬菜水果超市。” 小山:“噢。对对。”他转身对管家道:“以后我们吃的东西就定点到他家店里去买。” 大喜:“谢谢李助理。我保证给你价格最低,质量最好的蔬菜和水果。” 小山摆摆手,“不不。价格不用最低,合理就行。你挣钱也不容易。” 大喜:“忘记问了。李助理,你的那笔投资------” 没等他说下去,小山立刻抬手阻止。而后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这件事我还没有跟家里人说。你也不能在这里提。” 大喜小心地点头应允。又禁不住问道:“你的那笔投资打算什么时候抽出来?” 小山:“过完这个新年就到期了。” 大喜:“到期你就抽出来。见好就收啊。” 小山:“我知道了。” 大喜收了钱便匆匆离开。 小山去到餐厅,跟厨师商量年夜饭的种类。想着做些适合万太太吃的新花样,讨论了一番,得知家中存酒不多,便开车去酒庄订酒。 这几个月,他听从了万爷爷的话,抽空学习驾车技术,顺利拿到了驾照。所以,现在出行方便了许多。 万家是醉不倒酒庄的老主顾,很快便订下了明日要送去的酒类。 就在小山轻松地走出店门,为今天顺利完成了节日家宴的诸多事宜而沾沾自喜时,一个重物猛然跌落在他的车顶。小山和店老板被这一惊,吓得后退不止,险些相撞倒地。 等到定睛再看,一个中年男人从高空坠下,将小山的车顶砸了个坑。此时的他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 “有人跳楼!” “快叫救护车!” 此时,人们蜂拥而上,将车围在中央。 一个女人发疯地跑过来,挤到车前,哭喊一声“他爸------”便昏了过去。 又有几人紧跟过来,将女人抱起。 不一会儿,救护车呼啸着来到人们面前,将男人和女人拉走。 小山惊魂未定地来到唏嘘不已的人们中间,探个究竟。 “这个男人投资了一个理财项目。他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结果那些人带着钱跑了。” “那一定是诈骗团伙。” “那些钱是他准备给孩子上学,给老母亲看病的。” “这是谁的车啊?真倒霉。” 听到这些话,小山的心一阵紧缩。他顾不上车的损坏,一路狂奔地向他的投资公司跑去。他千遍万遍地在心中祈祷着,那个男人的投资项目,与他的不是同一种。他不能被人这般欺骗。那是万爷爷一家生活居住的场所。如果被骗,他们将会流落街头。那样,他怎么能对得起二位老人,和死去的万哥啊! 就这样过了两条街,远远地,便看到投资公司的门前,聚集着情绪激动的人群。他顿时明白了,他的那些钱也像风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悄然消失。 到警局报案的人也是潮水一般。有的哭,有的喊。 小山神情麻木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接警的警官不能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一句回去等消息。这个打击无异于天塌地陷。小山感到无地自容。他无论如何也没脸回万家,面见那二位老人。 小山在路边蹲了整整一夜。此时此刻,他最最想念的是他的哥哥万任成。如果他还在,一定不会让他做这样的蠢事。如果他还在,也一定会陪在他身边,帮助他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他望着天上的星星,流着孤独而无助的眼泪。在天快亮时,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贷款到期之前,把那些诈骗犯找到,把钱要回来。 他来到大喜家的超市。 “大喜。带我去找大饼。”他把大喜拉到路边说。 大喜满怀愧疚地看着小山,“李助理。我真不知道他们是这样的------我也是刚刚才听说。好吧。我带你去。”大喜扔掉围裙,跟着小山离开超市。 背后传来老婆的叫喊。“大喜,你去哪儿?快回来!没看见超市忙不过来吗?” “我去去就来!”大喜跟着小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大饼”家门口同样也聚集了无数情绪激动的人。面对上门讨债的人群,他的妈妈呼天抢地地叫喊着。 “我儿子也是受害者。当初都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求他帮助你们买这个理财项目的。现在这样怨不着他。他去找那些骗子去了。你们也去找骗你们钱的人去,不要找他!更不要找我!!” 看着这情形,小山深深地叹口气。 “大喜。看样子‘大饼’这会也不在家里。我们必须搞清楚他是这个团伙的人,还是像我们一样,也是被骗、被利用。” 大喜想了想,“我觉得他和我们一样。因为我看到他也投进去了不少钱。那天,他还把收据拿给我看的。依我看,他在那个团伙里,也只是个打工的。” 小山:“那你觉得他现在能躲到哪里?” 大喜思忖片刻道:“他这人喜欢钓鱼。听说经常去虎山水库,一去就是十天半月。说是找到了一个很隐蔽的山洞,可以在那里吃住。” 小山:“虎山水库,离这儿有多远?” “大概五六十里路。” 小山:“走。找他去。” “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大喜有些犹豫。 小山:“现在只有从他那里,才能得到这个诈骗团伙更多的信息。” 虎山不算高,却是绿植葱茏,虫鸟繁生。山的东面是一个有两百多人的虎山村,虎山水库在山的西面。那一池碧绿的湖水清波荡漾,像一枚宝石镶嵌在幽静的山边。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人感到身体在这种空间中溶化成透明。 小山顾不上欣赏这些风景,吩咐大喜将车用树枝隐藏起来,又带上些吃的,二人便踏上山去,寻找那个神秘的山洞。 虎山虽然不大,但没有平坦的路可走。一个上午只转了山的一半。中午来到水库边,他们坐下来休整一番。这里有一片空地,立着大小不等的坟茔。 “嘿。这里不错。依山傍水的,可是个风水宝地啊。各位先人好!”大喜双手作揖道。 小山:“是的。这里的空气也好。一定是附近村庄的老人选的这个地方。比起城市里的公墓好多了。” 大喜的目光落在最边上的一处,“你看,这里所有的坟茔就这个最大,也最新。看来这家是个有钱的主。” 小山顺着他的话望过去,只见那墓碑高出其他足足有四十公分。墓碑后面的占地比起其他坟墓来,足有两倍大。那用水泥板砌筑的部分,高出地面足有三十公分。且外阔的四周用竹栅栏围绕着。牢牢地将这块墓地圈在其中。 “这个人一定与众不同。”小山说道。 大喜:“我看也是。现在城里的墓地年年在涨,还不如到这里买一块呢。” 二人闲聊了一阵,又继续他们的寻找。 原本以为自身年轻力壮,可一天下来,只转了大半个虎山,二人便已是精疲力尽。 “明天,咱俩轮流去找吧。”看着疲惫的小山,大喜建议道。 “不行。万一他们人多,单独行动会很危险。累点没关系。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明天继续。” 接下来的两天,一样没有结果。 大喜有些动摇了。“是不是他根本就不在这里。咱们白浪费时间。” 小山:“再有两天就能把这里搜完了。如果没有再想别的办法。” 大喜:“明天已经没有吃的了。” 小山:“明天一早,你先去想办法弄点吃的来。只要肚子不饿,就行。” 大喜:“好。等天一亮我就去村子里弄些来。” 早上,小山没等大喜弄吃的回来,便先去搜山了。 这里是山的东边。绿植茂密,杂草丛生。间或大小不等的怪石沉卧其中。如果有山洞,必会隐藏于此。看到这里,小山多加了些小心。 这样走了有一顿饭的功夫,他感到肚子有些饿。索性坐下来等会儿大喜。就在他屁股刚靠在地上时,脚下一滑,身子失去了平衡,顺着山坡向下滚去。他想努力控制住身体下滑的速度,无奈头撞到了一块石头上,眼前一阵发黑,昏了过去。 等到他苏醒过来,已在医院的病房里。 大喜看到他睁开了眼睛,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李助理。你终于醒了。” 小山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问:“我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 大喜:“那天,我去村子里讨吃的,一脚踏进了村长家。他听说我们在搜山,急得直跺脚。因为就在前几天,有人在山里整坟被蛇咬伤。就是圈坟的那家人。后来听说幸好那蛇没有毒。但谁也不能保证山上的蛇都无毒啊。所以,他二话不说,带着我就来找你。发现你从山上摔下来,昏迷不醒。那地方坡最陡,你是被那家坟墓挡住了。否则很有可能掉进水库里呢。” “那我还要感谢那家的大墓呢。” “听村长说,这位姓马的老人是一位抗战英雄。他家的孙子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现在城里还当不小的官呢。这墓也是他今年才修建的。他家里就老母亲一个人,住的房子很破旧,还不如那座坟好呢。看来这人是个清官。看我扯远了。你被送到医院。还好,是轻微脑震荡。医生说需要好好休息,观察两天。幸好没有被毒蛇咬着。” “这就没法搜山了。”小山沮丧地说。 大喜:“山洞找到了。里面什么也没有。村长和村里的人都知道。当初我们要是去村里打听一下,也不会出这些事了。现在,你就好好养着,等警察那边的消息吧。” 小山万般无奈地摇摇头。 几天之后,从医院出来的小山回到了万家别墅。一进门,管家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昨天法院来人了。说是因为你用这座房子抵押贷款,逾期未还。银行已经起诉将这座房子保全。限定我们在期限内搬出去。然后法拍。” 听到这话,小山一阵揪心。 他来到万金面前,着到白发苍苍的老人,更是羞愧难当。 “爷爷。我对不起您。”小山跪在万金面前。 看到小山满头的绷带,万金并未感到吃惊,只是关切地问:“头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小山低垂着头,道:“没什么。” 万金:“没伤着就好。” “爷爷。对不起。我被骗了。当初我想用贷款得来的钱,去赚那些高额的利息,替您还清欠债。没想到------是现在这个结局。” 万金慈爱地看着他。自从儿子去世,他就请保镖大石在暗中保护着小山,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在小山将房屋抵押做投资后,他便与贺律商量,暗中找人摸清了那伙人的底细,并及时报了警。警方只所以没有透露诈骗团伙被捕的消息,是为了查出他们的整个组织,以求一网打尽。而且,最为庆幸的是,这个诈骗团伙非法获取的资金,也大部分被封存,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但他做的这一切,并不想让小山知道。他要让小山的人生道路上,多经历这样的教训,让他能应对今后的挫折,避免受到更多的伤害。 “小山。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他语重心长道:“做生意首先要找对人。人品不好,生意能好吗?任何一个大的吸引人的利益背后,一定要有与之相匹配的产业支撑。你看你的这个投资,没有企业,没有业务,这么高额的回报率从何而来?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这个家,我不怪你。” 小山:“可是,现在怎么办?我们真的要搬家了。我们就要流落街头了。” 万金装作困难的样子道:“我来想想办法。”他不想轻易把钱拿出来补救,还想再看看小山接下来的行动。 可面对二千万的巨款,小山一筹莫展。 到了深夜,小山偷偷溜下楼去。他不想坐等事态的发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诈骗团伙,追回被骗的钱款。 然而,当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时,大石硕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去路。 “老板吩咐了,你哪儿也不能去。”他那雷一般的声音,将小山劝回屋内。 第二天早饭过后,小山来到万金面前。 “爷爷。我想出去------” 万金淡定地看着他,“你出去干什么?” 小山:“我出去想想办法。” 万金:“我看,你还是想好了再出去吧。” 这时,管家进来通报,说有人找小山。 “李山。”没等万金和李山问清是谁来访,高丽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你怎么来了?我们的假期还没到呢。”看到高丽在此时出现,李山显得有些慌乱。 万金抬头打量了一眼这位陌生的姑娘。“这位是谁呀,小山还不介绍一下?” 李山:“这是我同事高丽。这位是我爷爷------” “爷爷新年好!”不等李山介绍完,高丽抢先招呼道。 “你好。”听到李山胆怯地说出“同事”关系,万金便明白了一切。再仔细端详高丽。长相俊美,身材苗条,倒是与李山般配。但那双眼睛翻转漂移,泄露了内心的贪婪与不轨。于是,他想要演一出戏,试探她一下。 “小高。真是不巧。过了一个年,家里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小山。你刚回来,也还不知道吧。”他冲着管家道,“你把昨天的事告诉小山吧。” 管家:“好的。昨天法院来人说,因为你用这座房子抵押贷款,逾期未还。银行已经起诉将这座房子保全。限定我们在期限内搬出去。然后由公证处拍卖。” 高丽惊讶道:“李山。你怎么用这座别墅抵押了呢?你抵押干什么了?” 万金:“他抵押了2000万去做投资,被人骗了个精光。我们原本就只是欠债2000万,现在不但没有还上,连别墅都搭进去了。” 高丽:“爷爷。您别怪他。他一定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您帮帮他吧。这么好的房子可不能说没就没了啊。” 万金:“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我这些年的积蓄都赔光了。只能搬走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没有钱,能搬到哪儿去。” 小山:“我有卖房子的佣金,可以租一套------” 万金打断他的话,“住在租来的房子里,让我这张老脸放哪儿?我们必须远离这座城市。” 小山想到了爹娘。“要不。去香村,我爹娘那儿?” 没想到万金果断答应下来。“嗯。这个主意不错。就去那里。农村空气清新,也清静。” “就不知道您能住得惯吗。”小山满是愧疚地说。 “能。怎么不能。我小时候就是在农村长大的。”万金转脸对管家道:“你去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当了,加上小山挣得的钱,把大家的薪水发了。如果有剩余就做以后的家用。通知下去。这两天就收拾搬家。小山,那2000万的债,你就想办法还吧。男子汉,做事就应该负责到底。” 小山:“我一定想办法,尽快还上。” 将高丽送出门,小山发誓道:“高丽。你要相信我。这些都是暂时的,我一定能还上欠债,一定能把这房子赎回来。我们一定还能重新住在这里。” 高丽质疑地看着他,“你凭什么还债?凭什么来赎这房子?就凭你在售楼处卖房子的那点佣金吗?那你得卖多少套房子!你是要我等到八十岁吗?” 高丽走出别墅。回头望着她向往以久的富贵生活,怅然若失。还没能步入豪门,转身又跌回到平民。她在心中只恨自己的命运多舛。既然这样,那么与小山的关系也到此为止。来到了大门外面,看到那么多人站在那里,一定是来讨债的。幸好自己没有陷进去。否则财产没得到,还要背上一身债。想到这儿,她便头也不回地逃离此地。当然,路上没有忘记将小山拉入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