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熟》 第1章 葬礼 和庄望京分开后的几年,蓝露昏昏沉沉,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烂。 找了好几个小白脸,但都没庄望京带劲。 庄望京斯文,说气话来更是温和儒雅,但一到床上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蓝露爱惨了他这样的反差。 后来再听到庄望京的消息,是他车祸的死讯。 蓝露不相信,包了架飞机前往京市。 葬礼排场很大。 人群里,她看见了一个和庄望京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蓝露将眼泪憋了回去,抬手就给了对方一巴掌。 “我就知道,你这样耍我好玩吗!” 周围一片哗然,气氛变得诡异又沉寂。 男人英俊冷冽,眼皮不屑地一掀,蓝露看见了他眼底陌生的凉薄和漠然。 “你凭什么打人!”旁边挽着他的漂亮女人打抱不平,蓝露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动作,有些刺眼。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现在跟我乖乖道歉,我还可以选择原谅你。”她一如既往的趾高气扬,发号施令。 可男人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擦肩而过时,冰冷地砸下三个字。 “滚出去。” “庄望京!” 蓝露扯着嗓子喊,女人停下来推她:“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保安,把她给我赶出去!” “谁敢动我!”蓝露冲着男人冷漠的背影,泼辣又乖张,狠狠威胁:“你今天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咱俩就彻底玩完!” 蓝露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消失在了拐角处,她死死地咬着唇角,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怒。 “就是她!不知道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女人,给我扔出去! “我自己会走!” 蓝露余光瞥见男人那张英俊的黑白遗像上,她抽出一朵菊花砸了上去。 “庄望京,老娘祝你早死早超生!” …… 蓝露想不通,于是花了两千万在京市的五星级酒店里包了一个月的总统套房。 损友孙糖糖骂她是败家子,可这点钱对于蓝家来说九牛一毛。 “孙糖糖,你说他是不是在欲擒故纵?”不就是分手吗,至于玩这一出,幼稚,太幼稚! 孙糖糖觉得可疑:“你确定没认错?” “我就算闭着眼睛,闻他身上的味都能闻出来!” “什么味?” “闷骚味。” “……” 孙糖糖问:“那你想怎么做?姑奶奶你别忘了,你是有婚约的,和庄望京本来就是玩玩,别太当真了。” 蓝露冷笑了一声,仔细地将身体乳抹遍全身上下:“没办法,我就喜欢他费力在我身上下功夫的样子。明天下葬,我怎么都得去送送他,毕竟他伺候我这么久……你可不知道,庄望京就喜欢把我压在落地窗上……”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那就祝蓝大家小姐一切顺利了!” 蓝露胜券在握,身体乳抹地更卖力了。 次日,墓山。 上山的人不多,但每个人都穿着黑衣服,打着黑伞,放眼望去,黑黢黢的,像一排排的蚂蚁。 “阿砚,陈爷爷说结束后,让你去一趟老宅。你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见这话,陈台砚神色毫无波澜,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幽冷的光泽。 入土,下葬,将遗像和五谷摆放好后,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乍然出现在了空气里。 “好巧啊。” 第2章 遗弃 董薇看过去,眉头紧皱。 女人一袭红裙,妩媚至极。腊月寒冬,四肢纤细的皮肤在凛冽的寒风中吹弹可破。 “怎么又是你,你来干什么!”董薇生气,今天是什么日子,她竟然敢穿大红色,这是对死者的不尊敬! 蓝露今天打扮的颇为隆重,花了几万块钱做了头发,又挑了条最性感的裙子,红唇烈焰,一瞥一笑皆是风情万种。 她像朵红玫瑰游走在黑夜里,漂亮的指甲停留在那张遗像上。 “我来送送老朋友。”说这话的时候,她却盯着陈台砚看,?巧笑嫣然?,声调又勾又甜:“不欢迎呀?” 陈台砚面无表情,似乎定力十足。 蓝露自然是不信,她身上抹了他最喜欢的味道。 她主动贴近,口红蹭在了西装外套上,留下刺眼的一抹殷红。 她媚眼如丝,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密不可分的距离。 “庄望京,你想玩,我陪你玩到底。” “你干什么!” 董薇冲上来将他们两个隔开:“这位小姐,这里不是你发骚的地方!请你自重!” 蓝露轻蔑地扫了她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在跟我们阿京说话。” “他不是!” “我说他是他就是!” 董薇委屈看向男人:“阿砚,你就这么容忍这个疯女人在这里发疯吗!望京可是你弟弟,走了都不能让他安息!要是让陈爷爷知道了,怎么交差!” “阿砚?”蓝露冷笑,眼里闪着细碎的冷光:“新名字?但我还是更喜欢叫你阿京……” “够了。” 陈台砚终于开了口,喉咙一滚,紧缩的瞳眸裹着寒霜:“滚下去!” 蓝露震惊:“庄望京!” “我不是庄望京。”陈台砚语气阴沉:“从始至终就没有庄望京这个人,他姓陈!” “我管他姓陈姓庄!” 蓝露美眸怒瞪:“我给了你台阶下,你别得寸进尺!” 陈台砚收回了视线,吩咐旁边的保镖:“愣着干什么,听不懂我话是不是!” “你敢!庄望京你敢这么对我!” 几个男人控制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轻轻松松。 蓝露被架着下了山,精心挑选的红裙也沾上了泥,她被扔在地上,周身狼狈不堪。 蓝露脾气硬,就算如此,也不会轻易流下眼泪,她反而是将庄望京的十八代祖宗全骂了个遍,还用高跟鞋去砸车窗,但上好的防弹玻璃,就算把鞋跟都砸断了也不见分毫损伤。 半个小时后,陈台砚和董薇下来了。 陈台砚警告她:“看在望京的份上,这两天的事情不与你计较,从今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蓝露捡起另一只高跟鞋扔了过去,正中男人的胸口,刚才的那抹脂红瞬间被泥点子遮住。 “庄望京,你是我见过最满口谎言的装逼男!你记住,是老娘不陪你玩了!” 董薇想发火,却被陈台砚拦住。 他黑眸隐晦,仿若深海,可波澜不惊,甚至连看都不看发狂的蓝露一眼,搂着董薇上了床。 董薇怔在了原地,车子喷了她一脸的尾气。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只是万万没想到,丢掉她的竟然是曾经跟在她尾巴后面形影不离的庄望京。 车内。 董薇气愤不平:“哪里来的疯子!望京什么眼光,竟然会看上这么粗鄙的女人!阿砚,你要当心些。。” 陈台砚嗓音冷漠,辨不清情绪:“没必要在一个外人身上浪费时间。” 有他这句话,董薇放了心:“这衣服不能穿了,我一会儿给你丢了。” 陈台砚将外套揉成一团,视线在胸口处停留了两秒,随即不动声色地挪开。 “放着吧,不占地。我让人订了海辰的包间,有你喜欢吃的梅花糕。” 董薇害羞一笑:“阿砚,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你放心吧,我爸爸那边一定是支持你的!” 陈台砚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达眼角:“我拿你当我的亲妹妹对待,自然是知道你的喜好。” 董薇嘴角一僵:“阿砚,你已经有两个亲妹妹了,不差我一个。” 她暗示明显,可男人没再接话了。 董薇暗暗打气,没关系,来日方长! 一个月以后,陈台砚正式进入陈家族谱。 陈老爷子给了他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美名其曰是锻炼他,实则也是想看看他的能耐,陈台砚不负众望,仅仅靠一个生物药学研发项目便在陈家站稳了脚跟,一跃成为商界新贵。 “望京没这个福分,你们两个既然是双胞胎,那这个婚谁结都算数。” 老爷子递过来一个信封:“明天上午九点,不可迟到。” 陈台砚打开一看,眉间微蹙。 海市。 第3章 相亲 “蓝露你行不行啊,才喝两杯就倒了!” 自从蓝露回来后,人就跟废了一样,酒天天喝,酒量却一天比一天差! 蓝露摆了摆手,随便扯了一个男人的领带,就把酒往对方嘴里灌:“…你喝!” “姐姐……”男人面含羞怯,比一个女人还会撒娇。 蓝露厌恶地一把推开:“俗气!孙糖糖,你这里能不能进些好点的货色!” 孙糖糖戳破她:“体育男大都给你找来了,你还想要什么样的?我这里可没有第二个庄望京!要不要我去帮你查一下,或许你真是认错了。” 蓝露冷嗤一声:“有什么好查的,一个男人而已我蓝露缺吗?” 她张开双臂,各种类型的男生谄媚地贴上来,一口一个露姐,叫的她心花怒放。 “瞧见没,我蓝露从来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庄望京,是谁啊,不!认!识!” 孙糖糖冷声吐槽:“是是是,也不知道是谁喝醉了就抱着男人喊小京京,恶心死了!” …… “阿砚,你初来乍到,这儿算得上海市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薇薇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可别跟她说我带你来这种地方,不然那小妮子知道了,又要闹,我可招架不住!” 董世明轻车熟路,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 “就这儿吧,老规矩,阿砚,你酒量怎么样,这儿的招牌暴打渣男可是一绝!” “暴打…渣男?”陈台砚眼神幽深。 “之前不叫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突然改名了,估计是老板受了情伤。” “……”陈台砚抿了抿唇角:“过于极端了。” 董世明说:“海市不比京市,那地方死板,连口气都喘不上来。听说你这次来海市是为了相亲,哪家的姑娘啊?” “只是见见,爷爷安排,我这个做小辈听话便是。” 酒上来了,陈台砚没喝,还往边上推了推。 “我说呢,薇薇在电话里又哭又闹的!”董世明看着他的动作,笑了笑:“你倒是比前几年见你稳重了不少,别怪哥说实话,陈家不缺孩子,谁能留下来全靠自己本事。” “你爷爷就生了三个孩子,你姑姑是嫁出去的姑娘,就算有儿有女那也是外边人,你大伯家的孩子过于机灵,要是他上了位,又不知道会动多少人,望京走了,现在陈家的目光全在你身上,只要稳得住,不是问题。” 这顶高帽子陈台砚没有承上,他语气平淡沉稳:“董哥,陈家的未来都是爷爷说了算,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尽好自己的本分。” 聪明人不说破,若他真没野心,又何至于短短半个月便创造出业界神话? 董世明笑着岔开了话题:“好好好,今天就是来玩的!哥哥给你多叫几个人,放心,都是正规合法的!” - 蓝露把自己喝吐了。 孙糖糖没见过她这么狼狈,找了条裙子给她穿上,小姑奶奶还嫌弃。 “什么牌子,摸起来这么糙,别怕我皮肤给我刮坏了!” 孙糖糖直接往她身上套:“不穿你就裸奔,明天准上头条!” “怕什么,姐的身材…顶顶的好!庄望京以前说我屁股最翘了,他最喜欢后——!” 孙糖糖捂住她的嘴巴:“够了,就那点破事翻来覆去的说,你不害臊我都怕了!” 有人敲门:“孙总,有人砸场子!说咱们这儿姑娘不好看!” 孙糖糖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边关门,一边撸着袖子往外走:“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带路!” 第4章 清账 孙糖糖带着一帮人冲过去,董世明见状,连忙解释:“孙总,别生气,是我这兄弟眼光高,你别跟他计较!” 孙糖糖余光一扫,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宽肩窄腰,坐姿修长挺拔,一身清冽之气宛如一股清流。 这形象不做头牌可惜了! 孙糖糖还在盘算着怎么让人下海,结果男人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孙糖糖一双眼睛差点掉在地上。 “庄……” “陈台砚。”陈台砚缓缓起身,卓然而立,面容冷淡又平静:“你好,孙老板。” 孙糖糖嘴角抽搐。 难怪蓝露会疯,这两人简直一毛一样! “庄望京跟你什么关系?”孙糖糖无视那只宽厚漂亮的手,自顾坐了下来。 陈台砚语气从容:“他是我弟弟,他姓陈,陈望京。” “管他姓陈姓庄姓王姓李!他到底死没死,给个准话!” “孙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对陈家的事这么清楚,难道她就是薇薇说的那个疯女人? 孙糖糖翘着二郎腿:“没什么意思,就八卦两句呗。” “家弟确实已于上个月车祸离世。”陈台砚垂下眼睫,流露出一闪即逝的哀伤之色。 孙糖糖还在疑惑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一抹蓝色的身影从忽然跌跌撞撞地飘了过来。 董世明吓得虎躯一震:“鬼啊!” 孙糖糖定睛一看,是蓝露! “谁…谁砸我们场子!哟,有帅哥!” 蓝露目标明确,哪怕醉着酒也知道往帅哥怀里钻。 “你长得……”她主动攀上男人的脖子,脸上的妆全花了,活脱脱就像个唱戏的。 董世明大受震撼:“这这这孙总你也不管管!哪儿跑出来的疯婆子,阿砚你没事吧!” 陈台砚眸色一沉,却任由女人像只树懒一样挂在自己身上,价格不菲的外套上蹭上了各种化妆品的颜色。 他嗓音清冷:“无碍。” 在董世明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孙糖糖抓着他往外走:“看见没,你兄弟喜欢这样的!走走走,不要打扰人家!” “等等等等阿砚,阿砚!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 没了外人,周围安静许多。 蓝露上下其手,脸摸够了,就去摸手,觉得这样没意思,于是想把手伸进衣服里,结果却被男人制止。 “……干什么?不愿意?” 蓝露还以为是自己找的男大体育生,捏着他的下巴说:“行了,有几分像他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你可是从上百个人里脱颖而出!只要跟着姐,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她胡言乱语,全然没有发现男人脸色阴沉。 “说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又跟他像几分……”她拍着他的脸,打了个酒嗝:“哑…巴?” 陈台砚深吸一口气,眸色染上了冷色:“蓝小姐,你喝醉了。” “蓝小姐?”蓝露笑出了声,凑近男人的耳朵,小声说:“他一般都叫我露露,他最喜欢的姿势是后……” “蓝小姐!” 陈台砚将她的手从裤子里抽了出来:“请自重!” 蓝露本身就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憋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找了个像的,当然是不能放过! 她直接坐着男人腿上,姿势大胆。 “什么叫自重,你情我愿的事,你要是不喜欢你硬什么?” 她丝毫不安分,又是抱着他的喉结啃,又是咬他耳朵,只要陈台砚一伸手制止,她立马夹紧。 陈台砚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被她撩拨的燥热难耐。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那天死!你明明知道那天是我……生日!” 她突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庄望京,你他妈就是个畜生!混蛋!” “要想两清是吧,行!”她开始扒他衣服,捧着他的脸,直勾勾地看着他:“像过去那样,但凡我明天下得来床,咱俩之间的账就清不了!” 陈台砚双眸微动,下一秒,他突然将她抱起。 “你别后悔!” …… 第5章 结婚 蓝露躺了一个星期。 第一天想下床的时候,脚还没沾地就摔在了地上,造成韧带拉伤。 孙糖糖得知后,幸灾乐祸:“看来这个陈台砚比庄望京还猛!一夜几次,打破记录了没?” “闭嘴!”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反正都长一样,管他是庄望京还是陈台砚只要让你爽不就行了吗?” 孙糖糖说:“那天晚上你就没发现点什么?如果他真是庄望京,肯定会露出破绽!” 蓝露也想回忆,可惜她喝醉就断片,细节都忘了差不多了,只记得他动作猛,最后她哭了。 孙糖糖安慰她:“蓝公主,别那么认死理。我向董世明打听了,双胞胎兄弟,不亏!” 蓝露刚要开口,电话响了。 一看她不耐烦地表情,孙糖糖就知道又是她爸打来的。。 “你爸还真是锲而不舍,这周都打了十几个电话了,天天逼你去相亲,嫁女儿也没这么赶的!” 孙糖糖捡起外套往外走:“好好聊,我先走了。” 蓝露给自己倒了杯水,等喝地差不多了,才不慌不忙地接通。 果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她习以为常,等蓝海骂地口干舌燥了,她才全力反击。 “爸,我都说了我不去相亲!你女儿躺在医院里你不关心,张口闭口就让我嫁人!你信不信我从楼上跳下去!我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蓝海冷笑一声:“跳,也省了叫救护车” 蓝露:“……” 蓝海苦口婆心:“不管看不看得上,不能失了礼数!上个星期就放了人家鸽子,今天不能再放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 蓝露杵着拐杖下床,语气极度敷衍,结果一开门,两排穿着黑衣的保镖齐刷刷地站在门口。 “小姐好!!!” 震耳欲聋。 蓝露:“…………” 蓝父一副意料之中的口气:“想跑?门都没有!我已经跟阿民打了招呼,今天就算是抬,也要把你抬过去!” 蓝露嘴角抽搐,老狐狸! 阿民走过来,尊敬:“小姐,需要我们抬吗?” 蓝露:“……滚!” - 蓝露没收拾,连病服都没换,她杵着拐杖到了餐厅,还特地迟到了半个小时。 阿民急地抓耳挠骚,被她一拐杖打安静了。 蓝露厌烦被人支配,她是不婚主义,唯一闪过的一次结婚念头是跟庄望京。 那次她跟人吵起来了,闹得挺大。庄望京替她挡了一杯子,玻璃划伤了他的手腕,鲜血直流,蓝露不知所措,但嘴巴依旧贱,骂他蠢,自以为是,她堂堂蓝大小姐谁敢伤她! 庄望京抬手擦掉了她急出来的眼泪,哄着她说:“嗯,蠢,自以为是,怎么骂都成,但可不可以别哭?” 蓝露这才意识到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流泪! 她心慌意乱,说了分手,还躲了他几个月! 孙糖糖戳穿,说她动了心。 蓝露嘴上说不可能,可心却乱如麻。 她想着要是能和庄望京一直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于是生日那天,她做了一个这辈子最冲动的决定。 她偷偷从家里拿了户口本,她要和庄望京结婚! 可她等了一晚上,等来的却是他去世的消息。 第6章 结束 餐厅是法式的,背景音乐是情调满分的,但人却是不情不愿的。 蓝露觉得这事荒唐,尤其是看着坐在对面深沉冷峻的男人,她更觉得是老天爷在开玩笑。 “吃什么?” 陈台砚没想到会是她,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后,将菜单推了过去。 他深知这次见面双方都不乐意,但杵着拐杖穿着病服,还迟到半个小时,这已经算是不尊重人的程度了。 蓝露没理,拿出手机发微信。 【孙糖糖!!!!!你猜我遇见了谁!!!!!!!】 【啊啊啊啊啊啊啊】 孙糖糖:【?】 陈台砚看见她手指都快点出火花星子了,抿了抿薄唇,将菜单拿回来点了菜。 “蓝小姐,自我介绍一下,陈台——” 蓝露突然打断:“谁在说话?怎么餐厅里还有蚊子,嗡嗡嗡的,看来这儿的饮食环境极差,慢慢享用,恕不奉陪!” “蓝小姐。”陈台砚语气不疾不徐,“蓝家的家教不至于连顿饭都吃不下吧。” 蓝露眼神一沉,没给好脸色:“上次不知道是谁说的,从今以后不要见面!怎么现在求着我吃饭了?” 她冷哼了一声,“吃饭是吧,行,我陪你!” 她大手一挥,把菜单上的菜全点了。 “小姐,这么多菜放不下。” “那就打包!” 服务员看了一眼矜贵内敛的男人,对方纵容得很:“蓝小姐开心就好。” 蓝露骄纵惯了,心里又有怨,所以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菜上慢了,发火!不合胃口,挑刺! 服务员不耐烦,顶嘴了两句,她一巴掌扇了上去,却被陈台砚挡了下来。 “蓝小姐心里有火,可以发泄在我身上,别牵扯到无辜的人。” “她骂我挑三拣四,耍大小姐脾气你没听见吗?” 陈台砚沉沉地看着她。 蓝露挑眉:“想英雄救美?” 她眼珠子顺势落在了他的手腕上,百达翡丽的表盘熠熠生辉,遮住了她想要探究的部分,她失望撇嘴。 “松手。” “疼!” 陈台砚蹙眉,松开了她:“我没用力。” 蓝露揉着发红的手腕:“女人娇气,你懂什么?” 陈台砚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眼神幽暗,确实娇气。 “蓝小姐有没有男朋友?” “我?”蓝露敞开双臂,挑衅的盯着他:“姐处处留情。” 陈台砚眉间几不可察地拧了拧。 “陈先生不会对我很满意吧?不好意思,我对你没兴趣。”这话说出来,蓝露心里爽快极了,她迫不及待地去看男人的脸色。 可对方面无波澜,反而淡定地抿了口水:“蓝小姐不诚实,明明那天在床上你很满意。” “噗——” 蓝露一口红酒喷了出来,她惊慌地看了一眼四周,又强装冷静:“我、我这个人说话算数!既然没提就说明我们之间的账两清了!” “我们之间哪儿来的账要算?如果蓝小姐是因为上次墓地的事,那我向你道歉。望京是我弟弟,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他。” 弟弟弟弟! 蓝露一听到这个词就冒火。 “庄望京,你有完没完!我现在不管你是谁,姓庄姓陈也好,哥哥弟弟也罢!我们之间gameover了,懂?” 背景音乐忽然换了,灯光也暗了下来。 陈台砚半张脸隐匿在幽暗之下,紧缩的眸子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 “蓝小姐怨气满腹,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 蓝露愣了一下,杵着拐杖转身:“走就走,谁稀罕!庄望京,不对,陈台砚!从今以后再也不见!” “先生,需要打包吗?”服务员走过来,看着蓝露一瘸一拐的背影,小声说:“真是个疯女人!一个高级餐厅穿成这样,丢人现眼!” 杯子突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服务员:“先生您没事吧,我马上为您……” “捡起来。” 服务员僵在原地,对视上男人凛厉的黑眸,吓得汗毛倒竖。 陈台砚叫来店长,解雇了服务员后,语气阴沉:“你这张嘴确实该受她那一巴掌。” 第7章 踹了 这次相亲不欢而散,蓝露回去后大发雷霆,一句“不喜欢”任凭父亲蓝海怎么说,就是不松口。 蓝海怒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有合不合适,哪儿来的喜欢,过去你再这么胡闹我都不管,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蓝露冷笑,字字诛心。 “所以你抛弃我妈转头娶高门大户也是因为父母之命?什么大清朝的条条框框,我蓝露就是不从!有本事你就让陈家娶一具尸体!” 啪! 蓝海一巴掌甩了上去,蓝露瞬间倒地不起。 “混账东西!口无遮拦!把大小姐拖下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她出门!” 蓝露脸颊红肿一片,她早就习惯了,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你关得了我一时,关不了一辈子!我要是不想嫁,谁也别想逼我!” 继母沈秋上前,温柔劝说:“露露年纪小,也不急一时……” “还小!都二十四了!圈里哪家千金像她这样!你平日里是怎么教的,都是女儿,月月乖巧懂事,再看看她,就是个逆女!” 沈秋想要解释,蓝海愤然离去:“都是蓝家的女儿,别厚此薄彼了!” 沈秋站在原地,眼里凝着压抑的冷意。 蓝露被软禁在房间里,可她该吃吃该睡睡,半点都没耽搁。 沈秋敲门,问她疼不疼,还当起和事佬,说:“你爸是为你好,千万别生他的气,父女之间要是生了嫌隙,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蓝露一个杯子砸了上去,噼里啪啦地把门后的沈秋都吓了一跳。 “那是我爸!就算把我打死了我也不会和他置气!沈阿姨玩了这么多年的挑拨离间怎么还没有看透!” 沈秋嘴角一僵,故意说:“我就知道露露是个宽容大度的好姑娘,以后嫁去陈家,你爸也放心了!” “滚!!!” 意料之中地沈秋去向蓝海告状了,哭哭啼啼的,哪怕隔着房间,蓝露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就连手机那头的孙糖糖也啧啧称奇。 “你家这位继母可真是好手段,每次和你吵架都哭,她哪儿挤出来这么多眼泪!” “女人是水做的,她,是茶做的。” “你爸准备关你到什么时候,下周的锦标赛可别忘了!” 蓝露冷笑了一声:“他关得住吗?” 另一边,京市。 陈家书房。 “这么说,这门婚事吹了?”须发半百的陈老爷子坐在主椅上,不怒自威。 陈台砚站在一侧,低着头:“不好意思爷爷,让您失望了。” 老爷子睨了他一眼,摆摆手:“罢了,你不行,就让逐州去。和蓝家的联姻势在必行,谁娶都一样。” 陈台砚脸色一滞。 老爷子发话:“你去叫逐州进来。” “爷爷。”陈台砚眼眸漆黑,“我再试试。” 老爷子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透着威严:“你当我这里是买菜吗?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试试这两个字别从陈家孩子嘴巴里说出来!” 书房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半晌,老爷子松了口:“罢了,最后一次机会,一个女娃都搞不定,那你也不必留下来了,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陈台砚猛地攥紧手心,声音发紧:“知道了爷爷。” - 翻墙跳窗是蓝露从小到大的伎俩,等过几天佣人上去开门的时候,屋里早就没了踪迹。 孙糖糖听闻,摇着头道:“你就不怕你爸气出个好歹来!” “他?”蓝露戴上属于她的蓝色头盔,进入比赛场地:“放心吧,我死了他都不会死!” 震耳欲聋的轮胎摩擦声此起彼伏,现场引擎轰鸣,上演着速度与激情的火花。 欢呼中,alpinea524驶过终点,位列第二名。 蓝露从车上下来,深蓝色的赛车服衬得她英姿飒爽,如女中豪杰。 “行啊,这次差点就超我了!”痞气十足的男人眼角带笑,直勾勾地盯着蓝露的胸前,惊讶,她居然这么有料! “第二名而已,有什么好夸奖的!左川,等下次我一定赢你!” “女孩子家家有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你要是想赢叫我一声哥哥,让给你就是了!” “滚”这个字还没吐出来,蓝露忽然发现了不远处站在的男人,宽肩窄腰,身姿挺拔,目光像层叠的山,悠远又冷沉。 “谁啊,新勾搭的?”左川问。 蓝露挑着眉,冷笑:“早踹了。” 第8章 心软 休息室。 孙糖糖一脸八卦:“你让他来的?” 蓝露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根电子烟:“他又不是庄望京,我哪儿使唤的了他。” “那他来干什么,上次见面又不愉快,难道他后悔了?” “谁知道。”话是这么说,但蓝露眼尾末梢都飞了起来。 左川一脸好奇,凑到跟前,俯着身,“要是个难缠的我帮你打发,谁让我是你好哥哥。” 蓝露:“去你的,我的事轮不着你管。” 陈台砚眉间微拧,从他的方向看去,男女之间的距离过于亲密了。 “蓝小姐,我有事与你说。”他走近,目光在左川身上停了两秒,有点冷。 蓝露视若无睹,朝左川踢了一脚:“渴了。” 左川还没有反应过来,孙糖糖极有眼力劲儿拽着他起身:“走走走,我去陪你拿点酒!” “那不是还有吗!” 谈话的地儿清净了,蓝露靠在沙发上,依旧不看他:“还有什么事没有说清楚吗,值得陈大少费尽心思地找到这儿来。” 她说话夹枪带棒,陈台砚都习惯了。 “蓝小姐是个感性的人,我知道你对望京……” “stop!人都死了,就没必要再拎出来怀念了吧。” 她的态度跟之前判若两人,陈台砚眼底一片冷色:“看来蓝小姐已经有新欢了。” “那不然呢?人总得往前看,我才二十多岁,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刚才那位瞧着怎么样,和令弟比起来如何?” 陈台砚温润地五官上染上了一层锋利:“珠玉在前,瓦石难当,不可同日而语,蓝小姐的审美降级了。” 蓝露仰头惊愕地看了他一眼:“原来陈大少要求这么高呢,不过很可惜,我这个人的眼光就这么跌宕起伏,也幸亏咱俩没看上,否则以后有得是架吵。” 陈台砚落座到一旁,疏离有礼:“我脾气还算温和,吵不起来。” 蓝露冷笑一声,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指尖夹着吸了一口。 陈台砚蹙眉,看着她吞云吐雾,一锤定音:“蓝小姐既然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 “自然是联姻。” 蓝露一口烟呛地上气不接下气,她弯着身子,咳嗽地脸都红了:“谁,谁联姻?你有病啊,咱俩相亲都相不下去,联的哪门子的婚!” 陈台砚倒了杯热水,递到她面前:“上次的事蓝小姐可以当做是个误会。” 蓝露盯着他看了几秒,一巴掌将水拍到了地上:“我看是陈大少爷误会了!我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和你结!我这个人小心眼得很,没那么大度!” 不远处,孙糖糖和左川两人面面相觑。 左川说:“完了,这祖宗发火了!再不过去,当心她动手!” “有你什么事!那是她未婚夫,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呢!” “你说什么!” 陈台砚没生气,将杯子捡起来放在桌上,耐着性子说:“我知道蓝小姐心里有怨,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只要能让你消气。” 他这幅顺从的样子让蓝露想起了庄望京,只是他语气太硬了,一看就不是自愿的。 不过蓝露起了耍弄他的心思,眼尾上勾:“说话算话?” “当然。” 蓝露眼珠子一转,起身,将左川的赛车头盔扔进他怀里:“来一局,赢了,这事就还有得商量。” 左川冲过来:“那是我的头盔!” “小气劲儿,用用怎么了!”蓝露说:“多少钱,我给你。” 左川醋意横生,言语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地意味:“蓝露,你个没心没肺的,那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蓝露一愣,她忘了。 左川将头盔抢了回来,瞪着陈台砚:“我的东西谁也不准碰!” 陈台砚垂下眼睫,这幅模样令蓝露心软,以前庄望京受欺负了就这样,可怜兮兮的。 “行了,一个头盔而已,你用我的。”蓝露把自己的专属头盔递了过去。 “你你……!”左川傻眼了,气得一句话都蹦不出来。 那可是蓝露最宝贝的一个头盔,谁也不准碰,就连他碰一下也被追着打,她居然就这么水灵灵给了一个外人! 陈台砚一副意外的表情,“谢谢蓝小姐。” 左川嘴角一抽,冲蓝露说:“你让他跟你比是吧,行,带上我!他要是赢了,这头盔老子不要了,给他!” 第9章 胜负 比赛结束,现场的观众早就散了,偌大的场地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陈台砚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赛车服,冷峭的五官被衬得更具冲击力,和左川这个专业赛车手站在一起,竟然更胜一筹! 左川是车队里最有经验的,年纪轻轻就拿下了不少冠军,是队里的名副其实的车王,他要参加,陈台砚就不可能赢。 见蓝露那眼珠子都快黏在人家身上了,左川心里不是滋味,说话也冲了些:“玩过吗?” 不等陈台砚开口,他又挑衅道:“一看就是羸弱的,孙糖糖,准备一份生死状,别到时候出了事赖账!” 孙糖糖小声对蓝露说:“要不算了吧,毕竟是陈家的人,要真出了点什么事,你怎么交代!” 蓝露蹙眉瞪了左川一眼,然后问陈台砚:“怕不怕?现在退缩还有机会,其实你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结婚而已,跟谁不是结。” “此言差矣。”陈台砚慢条斯理地摘下手表:“既然认定了蓝小姐,就该全力以赴,蓝小姐若真的担心,一会儿不妨让一让,别让我输的太难看。” 蓝露的注意力被他的动作吸引,她翘首以盼。 两秒后,她僵在原地,瞳孔骤缩。 - 三辆赛车于pit入口处出发,五盏发令灯依次亮起。 3……2……1! 灯同时熄灭,刹那间,一辆辆赛车如同伺机而动的猎豹,在难以置信的速度下飞驰而去。 左川瞬间位列第一,其次是蓝露,最后一名是陈台砚。 蓝露心乱如麻,她死死地攥紧方向盘,表情已经乱了。 她一直坚定庄望京没有死,直到刚才,她亲眼看见那只手腕上,除了隐约可见的微细血管,再无其他。 他,不是他! 庄望京……居然真的死了!! “蓝露!你在干什么!” 对讲机内,左川看着她逐渐偏离赛道,心急如焚。 他试图阻止,却发现身后的黑色赛车紧跟其后,如果这个时候放慢速度,那他必输无疑! 不行!话都放出去了,要是输给这个门外汉,那真是脸都不要了! 左川犹豫了两秒,继续前进,只要他早点结束,应该…没有问题! 陈台砚没有对讲机,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拐弯的时候发现蓝露的车子竟然还落后于他,他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眼神一凛,方向盘往右打。 此时,蓝露早就丧失了理智,她不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确定庄望京真的死了,她的内心波涛汹涌,胸口处一阵一阵的抽疼。 她迫切寻找发泄口,所以毫无顾忌,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撞出了隔离带。 眼看着就要往孙糖糖方向冲去,她迅速踩下刹车,可超速下轮胎无法及时停止。 “糖糖!!” 千钧一发之际,陈台砚的车子猝不及防地撞了上来。 砰——! 一声巨响,车子变形,嵌入了墙里,滚滚浓烟弥漫升天。 孙糖糖的尖叫在场外响起。 而赛道的另一侧,左川顺利抵达终点,工作人员挥动方格旗。 他赢了。 第10章 负责 医院。 陈台砚被送进了手术室,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浑身是血。 这事惊动了蓝海,派了沈秋过来。 沈秋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蓝露一巴掌。 孙糖糖起身打抱不平,却被蓝露按住了大腿。 “露露,再这么任性也要有个度!这次你实在做的太过火了!” “我已经给我爸打电话了,手术难度不大……”左川打完电话后回来,发现了蓝露脸上的巴掌印,脸色一沉:“谁打的?” 他发现了沈秋,嚣张劲儿有所收敛,“秋姨。” 沈秋摇着头叹气,满脸痛惜:“瞧瞧瞧瞧,我过去说什么来着,你们玩这个迟早要出事!她爸本来就不同意,现在好了,差点闹出人命!以后不许再碰了!” 左川替蓝露辩解:“秋姨,今天这事怪不了蓝露,是这个门外汉自己要玩!再说了,他自己签了生死状——” “胡闹!你以为那是什么人,京市陈家的孩子!他要是在这儿伤一分一毫,你以为你爸爸能承担得了责任?” “陈家?哪个陈家?”左川眼珠子一瞪,惊愕:“是…那位人物?” 左川不敢说话了。 沈秋说:“你爸说了,这事是我们蓝家的过错,等人醒了过后,你跟着一同去京市,务必让人家消了气!否则,别回来了。” 蓝露表情麻木,明明右腿骨折打着石膏,她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整整三个小时,直到沈秋早就离开,陈台砚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医生说:“手术顺利。” 蓝露眨了眨眼,一片灰色的眸底终于有了一丝亮光。 她呆滞的表情令孙糖糖感到心疼。 “露露,别听那个姓沈的胡言乱语!京市那边龙潭虎穴,你要是过去就算不丢条命也得被扒层皮!她这是想要借刀杀人,陈台砚没事,醒来后好声和他说,他不至于这么斤斤计较!” “真没礼貌,那是蓝露的继母!”但左川也同意孙糖糖说的,“就是!又没死,这事本来就是他不自量力,跟你没关系!” 蓝露松了松僵硬的五官,忽然道:“她刚才打的我那边?糖糖,帮我记下。” 孙糖糖和左川对视了一眼:“露露,你没事吧?”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左川还想说什么,孙糖糖拉着他走了:“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走出病房后,左川说:“蓝露腿不利索,我去找护工!” “要你多管闲事,那是人家的未婚夫!” “什么未婚夫,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告诉你,蓝露绝对不会答应!” 孙糖糖冷笑一声:“人家可是舍命救了蓝露,这份舍身救己的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 “我也可以!” “是吗,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过来?” 左川哑口无言。 vip病房内。 男人躺在病床上,俊美的脸庞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左边眉毛处是车窗划伤的痕迹,清晰可见。 蓝露盯着看了半晌,然后又扒开他手上的病服。 明明是一样的,身高、脸蛋、就连这只手也毫无差别,可为什么又不是他,为什么上面该有的疤痕没有…… 蓝露鼻腔发酸,背过身珠泪滚滚,卷翘的睫毛无声地颤抖着,她捂着脸,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庄望…京…你,你真是个大混蛋!”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虚弱沙哑,不疾不徐。 “看来我弟弟,真的惹了你不开心。” 第11章 不配 病房里,气氛很沉闷,消毒水的味道四处乱窜。 蓝露讨厌这个味道,更讨厌陈台砚幽暗不明的目光。 她没应他的话,余光往他身上瞟,抓了抓发痒的腿,却只能挠到石膏。 四目相对,又是几秒的尴尬。 蓝露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调整情绪,转身,冲着门口问:“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医生。” 男人发出一声闷笑,又嘶了一声,像是扯到了伤口。 “蓝小姐,我在这儿。” 蓝露没回头,不想看见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件事你们陈家打算怎么解决?” “我输了。”陈台砚声音沉凉,没什么大起伏:“所以蓝小姐说的算。” 蓝露转过身,一脸惊奇又狐疑地盯着他看:“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愿赌服输。《自警篇》里有句话:力行七年而后成,自此言行一致。” 蓝露讨厌他拐弯抹角:“你少咬文嚼字,我文化程度低,听不懂。” 陈台砚似笑非笑:“蓝小姐谦虚了,海大的高材生,怎么能是文化低?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坦然面对,自然会有退路。” 他从容不迫,反而显得蓝露他们慌不择路,不够冷静。 蓝露坐下来,打石膏的腿直愣愣的冲着病床,她冷不丁地突然说:“庄望京是你弟弟,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藏在被子下的手紧了紧,陈台砚面无波澜,线条分明的脸庞上温和平静:“他姓陈。我和望京从小不在一起生活,他对我这个哥哥自然没那么亲近。” 明明是双胞胎,却一个姓陈,一个姓庄,光是细想蓝露都知道这其中有多复杂,陈家这层网实在是太深了。 “我不想结婚,这你应该知道吧,就算是和你弟弟,”蓝露的声音忽然紧了紧,“也……没想过。” “理解。” 他逆来顺受的样子又让蓝露想起了庄望京,她有些烦躁,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既然理解,那陈家那边就由你去说了。” “蓝小姐。” 走到门口,陈台砚突然开口:“望京走之前给我留了一样东西,我想,应该是给你的。” 蓝露一愣,果然上钩:“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没打开过。”陈台砚抓住她的好奇心,循循善诱,“或许你跟我回一趟陈家就知道了。” 蓝露说回去考虑考虑,结果第二天,她就确定了要去。 庄望京的死在她心里是根刺,如果不把它拔了,会一直疼。 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脾气,既然已经确定人没了,那就给过去画上一个句号。 她如此听话,蓝海以为她懂事了,立马准备了上千万的赔礼,看得沈秋眼睛都红了,但是她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在言语上占点上风。 “露露,以后可要懂事点,别再到处惹麻烦了,蓝家就算家大业大,也禁不起这么折腾。你爸爸这些天觉都没睡好,幸好陈家那孩子宽宏大量,你爸可真是给你找了个好夫婿啊。” 她低下头,用手巾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不是给蓝露看的,而是给不远处正在点礼的蓝海看的。 “要是月月也能像你这么有福气就好了。” 蓝露杵着拐杖往右走了一步,将她挡地严严实实的。 “第一,这是我蓝家的产业,想花多少就花多少,不服气?没办法,你也只能干看着。” “第二,这个福气你想要就拿走,我不稀罕。少在我面前卖惨装绿茶,这么多年我真的都看腻了。” “第三,”她站在原地,等着她恼羞成怒,一副受欺负的样子跑去给蓝海告状,结果刚走出两步,蓝露拐杖一伸。 啪! 沈秋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还是在自家客厅,当着所有佣人的面。 蓝露居高临下地继续说完:“在医院的那巴掌我就当你这么还了,下次,可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你不配。” 第12章 牵你 沈秋又去告状了,趁着老蓝还没发火,蓝露一蹦一跳地上了车。 蓝露怕陈台砚中途死在飞机上,所以出发前,她又多嘴的说了一句:“其实没那么急,你昨天刚做完手术,要不过两天再去吧。” 陈台砚看了她一眼,蓝露心虚地错开:“…我不是害怕,我是担心你,你少拿这种眼神看我。” “我什么都没说。”他语气无奈,“不过你担心我,我很开心。” 蓝露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随便你。” 上一次去京市是因为庄望京,这一次居然还是为了他!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她这么来回颠簸! 或许是心里有怨,在飞机上,蓝露睡着了都还在骂骂咧咧。 坐在旁边的陈台砚听了个清楚,忍俊不禁。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了地。 蓝露抹了抹不存在的口水,一睁眼,就看见陈台砚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她被盯得发毛,转身甩了他好大一截。 等陈台砚微喘着气赶上的时候,她都已经喝完一杯奶茶了。 “蓝小姐,我是个病人。” 蓝露扬了扬拐杖:“谁不是?” “……” 或许是觉得她的气焰太嚣张,怕她在这个地盘上吃了亏,陈太砚打算灭灭她的威风。 上车后,他开口:“望京到底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快,让你做梦都在骂他。” “谁骂他了!”蓝露第一反应是否认,她瞟了一眼开车的死机,按下挡板,并降低音量,“你别血口喷人!” “我有录音。” “去你的……” “庄……望……你这个傻,傻x……你大爷……” 听着手机里自己的呓语,蓝露满脸震惊,她脸臊的厉害,伸手要抢,男人轻松藏在身后,骂人的话还在车内响着,蓝露有一种被当众鞭尸的羞耻感。 “卑鄙!” 陈台砚摇着头:“这不算。”他纠正她,“我背着你放给别人听才是不地道。” 蓝露发出一声冷笑:“那你觉得自己还挺高尚呗?” 这招似乎对她不管用。 陈台砚关掉了录音,朝她伸手:“烟。” 蓝露现在很不爽,往边上挪了挪,“想抽自己买去,我这是电子烟,有洁癖,不给别人。” “给我。” “不是吧,你连烟都要讹我的?你们陈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连根烟都买不起!” 陈台砚眼神一沉:“家里不准抽烟,你给我,我替你保管。” 蓝露哼了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我是为你好,进门前会搜身,除非你不想要望京给你留下的东西。” 四目相对,蓝露眼里生出怒意,但陈台砚却眼底无波,深沉如墨。 最后蓝露败下阵来,她把烟扔在了他身上:“赏你了!” 她这个样子不知道要惹多少麻烦,陈台砚开始隐隐有些担心。 陈公馆位于市中心,这里寸土寸金,除了陈家,也没人敢在这个地盘上住了。 如陈台砚所说,门口站着一男一女,像是佣人。 蓝露被搜了个底朝天,就连陈台砚也不能幸免。 搜她一个外人就算了,怎么连自家人都搜,这是防谁呢! 地方很大,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头。 走了十分钟也没走到前门,蓝露有点受不了了,她杵着拐杖歇了口气,刀眼剜着陈台砚的背影,像是要将他活吞了。 陈台砚停下脚步,转过身,捕捉到了她慌乱飘走的视线。 “累了?” 他主动伸出手:“我牵你。” 第13章 家宴 他温文尔雅,蓝露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够糟糕,所以态度再好,她也只会当做是他伪装的皮囊,假,太假! “我手不累,脚累,你可以牵我的脚。” 陈台砚:“……” 知道她出口惊人,没想到当着佣人的面也这么口无遮拦。 两个佣人满眼震惊,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转过了身。 这事自然就传到了陈老爷子的耳朵里,于是蓝露被晾了一天。 给她找了个偏房住着,离主厅,以及陈台砚的房间都非常远,但就算是偏房,也够豪华了,上百万的古董花瓶水灵灵地摆了好几个,一屋子下来价值过亿。 蓝露倒是乐得自在,她最讨厌的就是去应付长辈,又得收敛性子,又要会哄人,她是个嘴笨的,每次蓝海带她回老家,都会让人专门写千字稿子应付,但这次,只能靠她自己了。 唯一满意的是,伙食不错。 蓝露一顿吃了好几碗,那碗着实小,一口就没了,她要第四碗的时候,佣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怎么,没见过吃货吗? 饭吃多了,就得去消食。 佣人叮嘱她别到处乱走,就在花园附近,但她嘱咐错了人,蓝露从小到大就没听过话。 陈家的府邸实在是大,她也不知道逛到哪儿去了。不远处,榕树下站着一个男人,背影慵懒,很随性地叉着腿,有火光一闪一闪的,蓝露闻着味就过去了。 陈逐州第一次在陈家见到不怕他的女人,还是个陌生的面孔。 但是能来这儿的,都不是常人。 见她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指尖夹着的,他主动邀请:“来一口?” 蓝露有点馋,但是陈台砚的话在脑子里飘来飘去,她竟然不敢违抗。 “不用了,我闻个味儿就成。” 不是京市人,口音明显。 “黑石林,前年就停产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陈逐州在故意诱惑她。 蓝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其实她烟瘾不大,但逆反心理严重,越不让她干什么,她越想要。 “你…有多少?” “想要多少,有多少。” 是个大佬哇。 正准备开口,手机响了起来,像是陈台砚突然出现在身后,拽了她一把。 蓝露打开一看,还真是他! “…算了。” 她烦躁地直挠头。 陈逐州没有强求,笑着送她离开。 结果走到一半,她又突然折返回来,指着自己住的方向,小声说:“我住那边!你…你要是有空给我拿一条!” 陈逐州嘴角上扬,从兜里拿出剩下的一包丢进她怀里。 蓝露心满意足,但还不忘交代:“记住,一条!” 是个贪心的,但陈逐州却觉得很有意思,这死气沉沉的陈宅终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活物。 “你去哪儿了?” 陈台砚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她是从外面回来了,眉间拧了拧。 “你怎么跟个管家一样,烦不烦啊!” 陈台砚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眉头皱地更紧了,“家里不准抽烟。” “我没抽!”蓝露理直气壮,却又不自觉捂紧了口袋,她开始转移话题:“你们陈家架子可真大,带我回来又不见我,晾了我一天!你爷爷不见我就算了,你也不过来找我,你知道我一个人在你们这个大宅子里吃不饱,穿不暖,多可怜!” “吃不饱?”陈台砚挑眉:“佣人说你一顿吃了四碗饭。” 蓝露一噎,耳根红了红:“别夸张了,那么小个碗顶天就是两碗饭!我要是饿瘦了回去,看你们陈家怎么跟我爸交代!” “那你一会儿家宴多吃点。” 蓝露眼皮一跳。 陈台砚说:“爷爷要见你。” 第14章 陷阱 家宴这个词在蓝露心中是头疼的字眼,意味着要谨言慎行。 陈台砚没给她准备的机会,拉着她就去了正厅。 陈家每日三餐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了,谁也无法改变。离开宴还有半个小时,蓝露说想去换件衣服,陈台砚按住了她的肩膀,冲着走来的一对夫妇,疏离有礼:“父亲,母亲。” 蓝露集中了注意力,或许是太紧张,又或者是因为包里还揣着半包黑石林,她脱口而出,舌头卷抽了都来不及收回。 “爸妈!” 陈台砚:“……?” 死寂,一片死寂。 陈宇然和夏琴对视了一眼,空气当中生出一丝儿尴尬。 蓝露呵呵傻乐,这么社死的场面,再去找补已无济于事。 “父亲,母亲,她太紧张了。”最后还是陈台砚护着她,解释了一句。 陈宇然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儿媳妇并不满意,“叫爸妈太早了,你还是叫叔叔阿姨吧。” 得,这波她是负分。 蓝露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哪怕她已经忘记了,从一开始她就没想嫁过来。 陈宇然这边没什么好印象,夏琴却是分外热情。 “腿还疼不疼?” “不疼。” “其实这件事没那么严重,是阿砚车技不好,跟你没关系。” 蓝露解释:“阿姨,他是为了救我。” “救自己未婚妻,理所应当。倒是你专门过来一趟,累着了吧。” 蓝露讪讪一笑,未婚妻?这事还没定吧。 夏琴又拉着她扯了几句,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到了蓝家的事,蓝露假设她是无意的,回答的滴水不漏,这一点令陈台砚意想不到。 他还以为她会掉进温柔的陷阱里。 离开宴还有五分钟,一张熟悉的面孔忽然出现在了蓝露的视线里。 她头皮一紧,下意识地心虚低头。 她不动还好,一动陈逐州的注意反而被勾了过去。 眉梢一挑,男人吊儿郎当的语气在头顶上方响起。 “二叔,二婶。”深邃的目光越过蓝露落在了陈台砚身上,他尾调上扬,有打趣的味道,“阿砚,身体没事吧?” 陈台砚微微颔首:“不劳表哥费心,小伤。” 陈逐州笑了一声:“嗯,小伤。” “这位是……?” 论演技,蓝露比不上陈逐州。 从她身体变僵硬,眼神开始飘忽,陈台砚便心下一沉。 “蓝露,我的未婚妻。”陈台砚很少主动,但这一次,他伸手将蓝露搂在了怀里。 属于男人清冽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着,蓝露焦躁不安的心竟然渐渐平稳了下来。 “表哥,好。”她跟着陈台砚喊。 “表哥。”这词在陈逐州舌头上卷了又卷,他盯着蓝露那张艳丽的脸蛋:“这事定了?” 蓝露没应声。 关键时刻,陈老爷子终于姗姗来迟,解救了这场诡异的追问。 不愧是陈家家主,年迈七十,却依旧精神矍铄。不怒自威的气场让蓝露恍然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若是爷爷还在世,没准还能向他取取经,怎么讨一个小老头喜欢。 陈老爷子坐在主位上,威严的目光刮了一眼众人,发话:“坐吧。” 第15章 吃饱 饭桌上气氛很沉闷,只有筷子撞击瓷碗的声音,连这唯一突兀的动静都是蓝露不小心发出的。 陈家座位是有讲究的,挨着老爷子坐的是陈台砚的父母,依次是他表哥,再往下就是陈台砚和她了。 蓝露之前还以为陈家是故意苛刻她,所以才拿这么小的碗给她盛饭,结果今天一看,都这么小!而且每个人每盘菜不能连夹三次,这简直……比古代皇帝还严格! 陈家应是包揽了大江南北各个菜系的名厨,每一道菜都是美味佳肴,对于蓝露这种吃货来说,是赤裸裸的诱惑! 可她不敢坏了规矩,她就算厌恶这种习俗家规,却也知道自己代表是蓝家的面子。 只是意犹未尽,一碗饭下肚,却是连三分饱都没有达到。 蓝露只能狂喝水,幸好陈家没有苛刻到连水都限量,否则也太惨无人道了! “李妈。” 饭桌上,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一侧的陈台砚却忽然抬手,温声道:“不好意思,再盛一碗吧。” 李妈一脸吃惊。 阿砚少爷一向箪食瓢饮,适度节制,从未有过第二碗的经历。 不过这倒是极好的,年轻人,还在长身体! “好的少爷。” 李妈特地将饭压了又压,满满一大碗,她满脸欣慰地递过去,没想到下一秒,他却转手将碗放在了蓝露的面前。 李妈:“?” 蓝露:“?” 陈台砚微笑:“不够再添。” 陈家人:“……” 蓝露:“…………” 一桌子的视线都挪了过来,蓝露如坐针毡,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陈台砚这是把她放在架子上烤啊啊啊啊!!! 陈逐州笑出了声,调侃道:“表弟对表弟妹可真贴心。” 夏琴笑也帮着说话:“小姑娘还在长身体,爸你别介意。” “我们陈家不至于连饭都不给人吃饱。”陈老爷子发了话:“李妈,把电饭煲拿上来。” 啊? 啊??? 大电饭煲端了上来,颗颗米饭晶莹剔透。 陈老爷子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丫头,不够再煮,你爸拿了这么些东西,我们陈家也得让你吃饱饭才是。” 蓝露不知所措,瞳孔在颤抖,她是饭桶吗? “阿砚,你随我去一趟书房。” “好的爷爷。” 陈台砚缓缓起身,蓝露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她眼神放射出求救的信号,可惜陈台砚误会了。 “放心吧,这次你尽管吃,不够跟李妈说。”他又将她看了好几眼,喜欢吃的鱼端到她右手边,“这鱼刺多,小心点。” 蓝露欲哭无泪,不是大哥,你是不是理解错了! 陈台砚和陈老爷子进入电梯后,蓝露明显感觉到饭桌上的气氛轻松许多。 陈逐州屈指扣了一下桌面,笑着看向蓝露,“李妈,也给我盛一碗!” 蓝露汗流浃背,总感觉这个表哥不是什么善茬。 夏琴也同陈宇然去客厅坐着了,叔叔看她的眼神很嫌弃,蓝露把头埋进了饭碗里,她知道,自己淑女名媛的千金形象彻底崩塌了。 饭桌上就只剩下两个人了,陈逐州和蓝露面对面,一抬眼就能瞧见对方。 陈逐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打量着蓝露,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可蓝露有意不看他,两人的目光经常在空气里错开,确定她在躲他,陈逐州眼底生出狡黠。 他舌头卷翘发出一道声响,等蓝露好奇望过来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张开,做了个抽烟的动作。 蓝露瞬间头皮发麻,后背生出冷汗。 第16章 主权 蓝露吓得魂飞魄散,她快速吃完饭,狼吞虎咽的,后来不知怎么就传出了,陈台砚的未婚妻是个饭桶,一顿能吃陈家五斤大米! 蓝露:“……” “露露。”客厅里,夏琴唤她过去,蓝露忙不迭地擦嘴漱口,几乎是逃着下了饭桌。 身后,陈逐州沉沉地凝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露露,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夏琴拉着蓝露坐在沙发上,一旁的陈宇然皱眉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完了,陈台砚他爸现在连和她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不愿意了。 “露露?” 蓝露回过神,点了下头,语气很冷淡:“嗯,她在国外。” “巧了,阿砚也有个妹妹,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蓝露一愣,既然说到这儿,她便趁机顺着话开口问:“庄……陈望京,也是您的儿子吗?” 夏琴嘴角僵了僵:“看来阿砚什么都跟你说了。”她叹了口气,眉眼生出淡淡的悲伤,“望京那孩子命苦,好不容易被陈家找了回来,却突然遭遇车祸,其实他和阿砚是双胞胎。” “若是望京还活着,”她看着她:“你嫁的应该是他。” 蓝露瞳孔一缩,神色有些恍惚,她想去趟卫生,没想到正好有佣人端着热茶走来。 嘭! 九十度的茶水泼了她一身,六位数的青花瓷茶杯滚落在地,现场一片狼藉。 “露露,你没事吧!”夏琴连忙招呼着她把外套脱下来,抖了抖,一包黑色的黑石林陡然掉落。 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 陈台砚和老爷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气氛凝固住了,不同于刚才在饭桌上的严肃,这一刻,空气里生出骇人的压抑感。 蓝露嘴唇无力地张了张,对上陈台砚沉着的视线,他眉毛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带动了眉骨上的伤口,显得十分冷峻。 “爷爷……” 陈台砚话音未落,一道戏谑的语气从天而降。 “表弟妹也太不小心了,这烟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陈逐州摇着头,啧啧惋惜:“不过就是让你帮忙揣一下,你就算再不愿意也别浪费啊,一根好几万呢!” “小州,你明明知道家里的规矩!”夏路反应迅速,搂着夏露离开:“露露,我先带你去楼上换身衣服!” 擦肩而过时,夏露瞥见了老爷子阴沉的脸色,以及陈台砚额头上新生出的淤青。 她抿了抿唇,知道自己惹下了大麻烦。 电梯门缓缓合上,陈台砚低沉的嗓音飘了进来:“爷爷,那包烟是我的……” 老爷子不喜欢听解释,烟既然出现在了陈家宅院里,那这个责任自然就得有人承担,既然他们两个都争先恐后的“认错”,那就一并罚了。 “去祠堂罚跪,这次跪不满四十八小时不准出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是,爷爷。” 老爷子锐利地刮了陈逐州一眼,提醒他:“逐州,那是阿砚的媳妇儿。” 陈逐州嘴角勾着弧度,毫不掩饰挑衅,“爷爷,离过门时间还早着呢!” 陈台砚平静的面部鲜见地冷了冷,眸底闪出几分冷戾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