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侍婢多年后,整个皇城火葬场了》 第一卷 第1章 被当作侍婢 瑶华宫,殿内幽香满溢,明珠点缀,精致又奢华。 华丽的帷幔垂落,掩住了榻里面的景象,只依稀听到一些破碎不-堪的声音。 几个宫婢候在两侧,面上习以为常。 而殿门前,一个女子,一身朝廷命妇打扮,跪在地上。 这副耻辱的样子,却在她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波动。 主事姑姑青枝道: “陆夫人,跪好一些,不然让皇后娘娘觉得你不太情愿,这可是要挨罚的。” 里头亲密纠缠的人,是阮流筝的夫君,而那个尊贵的女人,是她的亲妹妹! 她的夫君傍上了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而她,却要在外面跪着伺候,做他们的侍婢! 可那个位置本应该是她的。 当初新帝不过是个没有权势的七王爷,储云泽。 她与他有婚约,两人也是相爱的。 可当得知他以一支军队驱逐敌军,取得大捷之后,她竟被妹妹阮莹莹设计陷害与陆成则私通。 可陆成则爱的明明是妹妹! 当所有人都看到她和陆成则被抓奸在床的时候,七王爷眼底充满了失望和恨意,他当众宣布与她退婚。 无论她如何乞求他,他都不听。 之后他夺嫡称帝,立马迎娶了妹妹为皇后娘娘。 实在是可笑。 她从此死心嫁给了陆成则,本打算好好跟陆成则过日子,可陆成则却私下与妹妹苟合私通。 当她发现的时候本想着去告诉储云泽,爹爹和娘亲竟跪下来求她。 “筝儿,不可啊,这件事若被陛下发现了,我们阮家便一个都别想苟活啊!为了你妹妹,为了我们阮家,这件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啊!” 看着年迈的爹娘,她只好选择了隐瞒。 可妹妹却变本加厉,称病宣她入宫,实则是与她夫君偷情,将她当作侍婢。 妹妹说:“当初若非你勾引成则,你们怎会成婚,我又怎会嫁给我不爱的人,姐姐,我和成则是真的相爱的,只有你入宫,我和他才有机会在一起。” “陛下也说了,你入宫便是我的侍婢,任我驱使。这可是你赎罪的唯一机会!” 明明给她下药的人就是妹妹,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可不论她怎么说,没有人愿意相信。 里头的动静歇了,便有婢女手握着一柄板子拍在她背上,仿佛在赶牛一般,极其耻辱。 阮流筝抿了抿唇,看了那婢女一眼。 婢女青叶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却有比主事姑姑还要大的派头,毫不留情地道: “陆夫人,还不去伺候皇后娘娘?” 阮流筝没再说话,她起身从旁端了水上去。 床帘被撩开,陆成则的面容露了出来,他抬手示意她将水盆子举高一些,便从她手中的盆子清洗了帕子。 而她跪在地上一直托举着,水盆子太重,手都有些发抖。 陆成则用帕子擦了擦皇后娘娘细白的手,眼里带着虔诚和爱意。 皇后娘娘的声音传来:“带姐姐回去吧,明日再过来。” “遵命,皇后娘娘。” 陆成则穿好了衣物,便大踏步往外走,根本没看一眼阮流筝 青枝提醒道:“陆夫人,带出去将水倒了吧,劳烦你了。” 可语气里没有半分劳烦她的意思。 阮流筝道:“好。” 她一直端着盆子,直到离开了瑶华宫,手一直发抖,那盆子便这样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浸了她一身。 这一幕落在了前面的人眼里。 她心一颤,是他…… 储云泽目光淡漠地看着她。 他身材修长,容貌俊美绝伦,一身暗金纹袍服,头戴金冠,薄唇轻抿,眼神冰冷如刀锋,他周身散发着一股不近人情,睥睨众生的气质。 他似在看蝼蚁一般道:“怎么弄成这副尊容?真是难看得很。” 这不是第一回被他碰见了,倒是次次都碍了他的眼。 阮流筝跪下道:“陛下恕罪,是臣妇惊扰陛下。” 他捏起她的下巴,淡声道:“将地上擦干净了再走,可听到了?” 说罢便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手指,而后将帕子随手丢在地上,用脚碾了过去。 阮流筝跪在地上去捡那帕子,用那帕子一寸寸地擦着水。 她眼底一片幽暗。 脑海中浮现了各种画面。 那时候他对她很好,眼中只有她,知道她喜欢吃栗子糕,便日日一大早亲自去酒楼替她买,每次跑到她府里一口口喂她吃,末了还要替她擦干净嘴巴。 她心疼让他没必要这么早去酒楼,他温声道:“可是我想让筝筝吃上热气腾腾的一口,那是最好吃的。” 他知道她爱弹琴,便亲自做了一把琴送给她,即便弄得满手都是伤疤,他说:“我最喜欢看筝筝弹琴了。” 他是她的白月光少年郎。 少年的爱炽热又真诚。 逐渐画面化成了泡影。 等将水都擦干净了,她才起身走向陆家的马车。 陆成则不知坐在马车多久了,他自是看到了她和储云泽说话的场景。 他嘲讽道:“还不死心?当初这么喜欢他却还要爬上我的床,你可真是贱啊。” 阮流筝与他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仇人。 除了被下药那次,成亲两载,他都没有碰她。 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碰她。 阮流筝道:“我说了,那次我是被陷害的。” 陆成则嗤笑一声,捏起她的下巴,虎口微微用力。 “呵,是不是后悔了?你看不上的七王爷,如今可是皇帝!可惜,他恨透了你。” “为何你这么讨厌我当初还要娶我?”她颤声道。 陆成则是她表兄,自小便把她当作亲妹妹一般,什么锦缎华服,价值连城的珍稀古籍,只要她想要他都会送给她。 甚至妹妹有时候都吃醋了,他还是道:“筝筝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也是要宠的。” 可如今,他眼里只有嫌恶。 他冷冷地道:“为什么?因为是你妹妹苦苦哀求我,若我不娶你,你便无人可嫁,她担心你会被世人嘲笑。可你呢,你蛇蝎心肠,竟然污蔑你妹妹给你下药!真是恶毒。” 他手上的力道很重,阮流筝痛得蹙眉。 “你当初不如不要娶我!你以为我现在这样很好过吗?” 陆成则眼中闪烁了一下,听着她的控诉,他竟然有几分心疼。 他松开手。 “这是你应得的。” 阮流筝昨夜一夜未眠,早已疲惫不堪了,可她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疲惫。 她看起来柔弱又楚楚可怜,可就是这张脸,却最是恶毒!不要被她的表象欺骗了。 思及此,陆成则厌恶地移开眸子。 马车停在了陆府,陆成则径直下了马车,阮流筝在后面跟上去。 婢女如烟上前来慌慌张张地道:“小少爷又去赌场了,老爷说要剁了他的手,姑娘,快回去看看。” 阮流筝没多说,转身便坐了马车回了阮府。 还没进去主厅便听到弟弟阮昊南撕心裂肺的哭声。 “爹!我不敢了,爹爹饶命啊!” 阮正辉扯着阮昊南的手腕,一把匕首搁在上面。 娘亲也在一边擦着眼泪苦苦哀求。 “老爷,就饶了他一次吧,以后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阮正辉道:“就是因为你日日纵容,他才会变本加厉,这样下去家业都要被他输光了!” 他说着手上便要用力。 阮流筝上前去握住那匕首,道:“爹,万万不可!” 阮正辉眉头一皱:“筝筝,你莫要拦我!” 说罢手上用力,阮凌莺不躲不避,手马上见了血。 “若是我受伤了,我便入不能入宫,妹妹谁来伺候?” 阮正辉这才松开了手,将沾了血的匕首扔到地上。 果然,只有关乎妹妹,爹爹才会放在心上。 “莹儿如何了?她身子怎么样?” 阮昊南连忙躲到她身后,他有些急,撞了她一下。 阮流筝跪了许久,双膝本就发疼,她立马倒在了地上,阮昊南见状皱眉唤了她一声:“阿姐,你怎么回事?” 娘亲将她扶起来,嘴上却是问到:“莹莹可还好?她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她最喜欢我做的桂花糕了,我做一些你明日带过去给她吧。” 阮流筝只觉得心凉,她强忍着疼痛道:“妹妹是皇后娘娘,她自然没事。皇宫里什么都有,娘亲不必担心。” 爹娘闻言都放下心来。 爹爹让人将阮昊南带了下去,而后对阮流筝道:“你作为姐姐的,去宫里看妹妹也是应该……成则今日也去了?” 阮流筝抿了抿唇,道:“是。” 娘亲拉着她的手道:“筝儿,你是当姐姐的,一定要保护好你妹妹,莹莹和成则的秘密,你一定要帮着掩饰。” 爹爹也道:“是啊,这不仅是为了你妹妹,还是为了我们阮家。” 阮流筝觉得百般嘲讽,爹娘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刚才为什么会摔倒,也没有人关心她亲眼伺候自己夫君和别人偷情是什么滋味。 他们都只关心阮莹莹的感受。 她也是人,她也会委屈也会心痛啊! 阮流筝突然就有些忍不住了,她饱含泪水:“有时候我都在想,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吗?” “筝儿,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知道的,我们对莹莹有很多亏欠,而且当初若不是你,她也不会在外面受苦这么多年。” “别说了……” 娘亲抹着泪打断爹得说的话。 第一卷 第2章 她想和离 是啊,当年是她带阮莹莹去街市买糖葫芦,可回家的却只有她一人,是她弄丢了阮莹莹。 后来废了千辛万苦才在一家贫苦的夫妇家中找回了阮莹莹。 “还有当初明明莹莹喜欢的是成则,若非是你。罢了,这些事也不提了。你好生进宫照顾她吧。别让陛下发现了。”爹爹道。 阮流筝反驳道:“可是当初不是我下的药。” 娘亲却直接转移了话题,她道:“你弟弟刚才受了不少惊吓,你去安慰安慰他。若没有旁的事,便回陆府吧。” 明显不想听她继续讲下去。 阮流筝只好道:“好,我知道了。” 她刚一动便双腿疼得不行,可她还是强忍着痛苦离开了。 她还得一步步地挪着去找阮昊南。 等终于到了阮昊南门口,她只觉得双膝传来锥心之痛,她开口道:“昊南,开开门,阿姐同你说说话。” 可阮昊南早就知道她会过来,故意将门关得紧紧的。 “不要,你又要啰里八嗦,跟爹娘一样。我不想听你说。” “昊南,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腿疼,都跌倒了,你开门让我进去坐一坐吧。” “不行,你腿疼你便走吧。我不要你,我想要二姐姐,二姐姐才不会说教我!” 阮流筝闻言只觉得心痛难忍,她有些支撑不住地靠着那道门。 可原来阮昊南不是这样的。 她从小带着他一起长大。 阮昊南年纪小,就像是她的儿子一般,她亲自喂他吃饭,教他识字。 阮昊南也很依赖她,逢人就说:“大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可后来阮莹莹回来了,他便只爱跟着她了,反而开始嫌弃她烦了。 过了许久,阮昊南还是把她关在外面不理她。 阮流筝咬着唇,还想再劝劝。 娘亲房中的丫鬟碧琴却过来道:“大姑娘,夫人说小少爷估计是不会开门的,你还是回去陆府吧。她晚些拿二姑娘买的那些好玩的东西哄他。” 阮莹莹很懂得讨好小孩子,她时常命人搜刮一些稀奇好玩的玩意儿送给弟弟,难怪他那么喜欢她。 阮流筝没再执着,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她道:“你同阿娘说我回去了。” 她留在阮家根本没什么用,他们都不需要她,可她也不适合陆家。 一想到要回陆家,她心底涌起了几分不安和痛苦。 陆家于她而言更是牢笼。 可是不回去不行,陆家家规甚严,而且陆老夫人本来也不太喜欢她。 她强忍着痛苦上了马车回陆家,刚进去便见老夫人院子里的刘嬷嬷过来请她。 “少夫人,老夫人有请。” 阮流筝没有说什么,只好跟着过去。 刚过去,老夫人坐在上位,她饮了一口茶,淡声道。 “跪下。” 阮流筝她的双腿已经在发抖了,疼得能要了她的命,她额上渗出了冷汗。 “老夫人,发生了何事,为何要我跪?” 老夫人看了眼旁边的刘嬷嬷,刘嬷嬷便推了阮流筝一把。 阮流筝双腿重重磕在地上,那股疼痛逼出了她的眼泪。 “今日成则回来,你怎么没有跟着回?你不知道他一回来便要温书吗?” “老夫人,今日家中突然有事,我便想着过去看看。” “你如今是陆家妇,身为他的夫人,理应当好生伺候他,而不是去管你家的闲事。如今正是成则上升的关键时期,你可莫要再成为他的累赘。” 陆成则年少中了状元,光宗耀祖,陆家本来已经颓败,因他而重振雄风。 可当年老夫人本想着他该尚公主,那样才更能助力他在朝廷做官。 没想到被阮流筝给毁了,所以她对她本就有成见,今日不过也是故意找她麻烦罢了。 阮流筝已经痛到说不出话来了,老夫人懒得看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便道:“回去吧。” 早就在外面侯着的如烟听到之后连忙进来,她扶起了阮流筝。 若非如烟,她根本就起不来。 如烟搀扶着她回了“洛月轩”,将她裙裳掀起来,这才发现她的膝盖已经渗血了,肿得老大块。 如烟忍不住流了眼泪。 “大姑娘,皇后娘娘怎么这样对你啊!昨夜跪了一夜不成?今日老夫人又要你跪,这是要你命不成?” 阮流筝苦笑一声。 “也只有你会心疼我了。” “奴婢这就给你上药。” 她一边给她清理干净鲜血,一边给她擦药。 阮流筝忍不住流眼泪,腿上的疼痛却不是最痛的,她的心如刀割。 她不知道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从皇后娘娘回了阮府,大姑娘的日子就没有好过。到了陆府,更是如此。”如烟愤懑地道。 “如烟,我想离开了。” 不论是阮府还是陆府,她都尚能忍,也是在皇宫里伺候阮莹莹和陆成则做那事,真的生不如死! 还要替他们隐瞒,每次她跟储云泽碰面的时候,她都不敢看他,若他发现了她帮着他们偷情的事,她一定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2年了,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可是小少爷呢?还有如果大姑娘要离开,需得和离书吧?可是姑爷怎么会放你离开。” 阮流筝想起今日的一切,她看着面目全非的双腿。 “我会想办法拿到和离书的。” 陆成则应该会迫不及待跟她和离才对。 “好,姑娘打算怎么做,如烟永远都支持你。” 外面有婢女道:“少夫人,公子请你过去。” 如烟道:“少夫人今日身子不适,可以不可以跟公子说明天再过去?” 婢女道:“奴婢只是个传话的,只传公子的。”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她不受宠,便毫不掩饰对她的轻视。 如烟闻言有些生气,想跟她理论。 阮流筝拉住了她,朝她摇摇头。 “扶我过去吧。” “可是你的腿都成这样了。” “不碍事,正好,我也可以跟他提一提和离的事。” 这件事她想了很久,今日终于有了一股勇气。 大约是难过的事接踵而来,她快受不住了。 如烟扶她去了“静莹轩”,陆成则住的院子甚至是以阮莹莹的名字命名的,每次走进来她都觉得很膈应。 刚走进去,陆成则便让如烟滚出去。 屋内只剩两人。 只听他道:“脱了。” 第一卷 第3章 把她当作替身 阮流筝蹙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陆成则却道:“装什么?当初你爬上我床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故作矜持。” “你不用羞辱我,我不懂。” “你别想太多,莹莹让我给她肩膀上描梅花,我没试过,便用你来练练手。” 阮流筝只觉得耻辱,她忍无可忍。 “你可以让其他人来练手。” “可你是我夫人。” “呵,你和她在床榻上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是你夫人了?”她忍不住道。 双腿一直在发疼,可心底的火气蹭蹭直上。 “怎么,你吃醋了?”陆成则嘲讽道。 阮流筝红着眼:“我仿佛不认识你了。以前那个我视他如长兄的人,已经不见了。” 陆成则听她这么一说,也是怒不可遏。 “当初那个陆成则待你这么好,可你却如此伤害设计他!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别让我再多说一遍,脱了。” 见阮流筝不肯动,陆成则便伸手去拽她,将她的衣襟扯落,露出她白皙的双肩。 她腿软再次跪倒在地上,忍不住痛呼出声,他也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摁着她的肩膀执笔作画。 阮流筝眼泪簌簌地流着,因为痛,也因为满腔委屈和屈辱。 为了讨好阮莹莹,他根本就没把她当成人看。 还没等他画完,她实在没撑住直接晕了过去。 在她晕过去的时候陆成则那一瞬间的心慌。 无论如何,这可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女孩儿,他做不到那么狠心冷眼旁观。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对外面道:“去唤郎中过来。” 郎中过来查看了一番:“少夫人这是跪了多久啊,伤口都成这样了,若是再迟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陆成则看到她双膝的伤,脑子“轰”地一声,下一瞬又责怪道,她这是在用什么苦肉计吗?受这么严重的伤,为何不说出来? 郎中给她处理了伤口,并开了药方子才离开。 本来明日要入宫的,因为她又见不到莹莹了,陆成则本来有些内疚现在又彻底消失了。 他冷眼对一边伺候的如烟道:“等她醒来同她说明日不必入宫,我会禀报皇后娘娘她的病情的。” 如烟道:“是。” 他说罢便离开了,再没有多看她一眼。 等阮流筝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她蓦地睁开眸子。 如烟取来水喂她:“少夫人,你终于醒了。怎么样了?还觉得疼吗?” 阮流筝想起了在“静莹轩”那耻辱的一幕,便觉得心里发堵。 陆成则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少夫人,少爷说了,今日不用入宫,你可以歇息几日。” “嗯。我饿了,如烟。” “好,我这就去端吃的过来。” 阮流筝眼底无光,她实在没想到,陆成则会这样对她。 先前不过是嘲讽罢了,如今竟不把她当作一个人看。 如烟很快回来,她端了粥一口口喂她。 阮流筝刚吃几口,便听陆成则道:“可吃好了?吃好了便继续昨夜还未完成的事。” 他存心就是为了羞辱她! 如烟不敢多说,陆成则一直在旁边看着。 阮流筝叹了一口气,她道:“下去吧,如烟。” 如烟便退了下去。 陆成则上前来作势要扯她衣襟,她偏身一躲。 “我自己来。” 她说罢便缓缓褪下衣服,露出白皙完美的双肩,她柔弱不堪,可身材却是极好的。 陆成则喉结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 他开始执笔作画。 等到梅花落成,便美得不可方物。 可却听她道:“我们和离吧。” 陆成则猛得抬头,不可置信一般:“你在说什么?” 阮流筝道:“你不是一直想与我和离吗?那我们便和离吧。” 本以为他会开心,谁知他一把掐住她的脖颈,眼底一片杀意。 “和离?若我与你和离,我还怎么见得到莹莹?你休想!” 阮流筝被他掐得快窒息了,她用手拍打着他,想让他放手,可他仿佛失了理智一般。 在她快窒息而死的那一刻,他松开了她。 “我们此生都要捆在一起,别想着和离。除非你死。” 他竟然对她起了杀意,他是真的想让她死! 阮流筝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泪滚滚地流着。 难道她此生就要这般痛苦地困在陆府和皇宫? 她眼底带着几分绝望,如烟进来看到她在哭,连忙用帕子给她擦眼泪。 阮流筝紧紧地抓着如烟的腕:“他刚才真的想杀了我,我差点就死了。” 就为了阮莹莹。 他再也不是当年她视为兄长的人了。 当年的那个宠爱她的陆成则死了。 “少夫人,以后我们可要怎么办才好啊!” 阮流筝尽量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可她必须走,不然她怕死在陆府。 “我给爹娘写封信,就说,就说我病了,想回府住几天,让他们来带我走。” 如烟取了信便亲自跑去阮府送信了。 阮流筝的脖颈处被掐得青紫,可见他下手时用了多大力气。 她一想到那个场景,便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一会,如烟回来了,却是被架回来的。 刘嬷嬷看了眼阮流筝的脖颈,她道:“老夫人体恤少夫人有恙,便派老奴来帮忙照看。” 这根本不是什么照看,而是监视。 “嬷嬷,我是突然想爹娘了,才叫如烟去送信过去,怎么,这也不行吗?” 刘嬷嬷淡淡地道:“自是可以,不过少夫人身子不好,这丫鬟又是平日里贴身照看你的,怎能让她离开。这信奴婢便让小厮送过去就是了。” 说罢她夺了如烟手中的信,转身走了。 看来这信是传不到阮府的。 阮流筝攥紧了手,腿上生疼,连心脏也在隐隐发痛。 如烟道:“少夫人,不如我再找机会偷跑出去吧?” 阮流筝道:“不用了,若是被抓到,你当然会受惩罚的。” “没事的,我会很小心。” 阮流筝便只好嘱咐她:“不要勉强。” 如烟便趁着外面的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阮流筝总觉得心底很不安。 果然,没过多久,如烟一身是血地被扔了进来,身后跟着老夫人以及刘嬷嬷。 第一卷 第4章 那位可是你妻姐 阮流筝瞳孔一缩,她从床榻上摔了下来,如烟含着泪对她摇摇头。 老夫人就这样看着她,也不让人去扶。 “病了便老实待着。刘嬷嬷,扶少夫人躺好。” 刘嬷嬷道:“是。” 她便动作强硬地把阮流筝送回床上。 阮流筝道:“老夫人,我不过是让我的婢女替我送信给我爹娘,难道我连信都不能给他们?我是皇后的亲姐姐,老夫人是忘了不成?若我与她说了此事,老夫人觉得她会怎么想呢?” 虽然她恨阮莹莹,可悲的却是不得不用阮莹莹的名义狐假虎威。 许是没想到她竟会反抗,还用皇后娘娘压她。 老夫人道:“你想写信当然可以,我也让人送到了。可你这小丫头鬼鬼祟祟,我不过是怕她不利于你。” 刘嬷嬷也道:“是啊,少夫人,万一她手脚不干净,或是在外面瞎说什么毁了少夫人清誉,老夫人都是为了少夫人着想。” 阮流筝并不想领情,如烟被打成了这样,这根本是在打她的脸! “是我让她去送信的,刘嬷嬷你也知道。可如今她却被打成了这样,刘嬷嬷难道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过两日我便能入宫了,到时……” 老夫人还是很忌惮皇后娘娘的,虽然她们姐妹关系一般,可终究那还是皇后的亲人。 她对刘嬷嬷道:“还不跪下给少夫人道歉?自己掌嘴。” 刘嬷嬷便跪下一边掌嘴一边道:“是老奴错了,请少夫人原谅。” 老夫人道:“可满意了?” 阮流筝继续道:“劳烦老夫人请郎中为如烟诊治。” 老夫人道:“刘嬷嬷,还不去请郎中?” 刘嬷嬷道:“是,老奴这就去请。” 阮流筝这才放心了,老夫人将一封信扔至她面前。 她略带嘲讽地道: “阮家看来也不甚在意你这么个女儿呢。” 因为阮家只回复了一段话: “好生在陆家养身子,我们会来看看你的。” 至于什么时候来也没有说, 更像是随意敷衍的一段话。 阮流筝脸色发白。 等老夫人离开,郎中过来给如烟包扎伤口,看着她满身伤痕,阮流筝红了眼。 “如烟,是我太没用了,连累你了。” 如烟道:“不关少夫人的事……老爷夫人他们,怎么说?” 阮流筝心有些发凉。 “如烟,他们根本没把我放在心里。是不是我死了,他们也不在乎。” 不在乎她在皇宫里有多屈辱,也不在乎她在陆家的生活,只在乎阮莹莹过得好不好。 如烟也流了眼泪。 “可怜的小姐……” 以前小姐受尽宠爱,如今却孤立无援。 阮流筝心死了,她握着如烟的手,一定要想办法拿到和离书,离开陆家。 想起陆成则掐她脖颈的那副样子,她都觉得毛骨悚然。 留在陆家她真的会死的。 没过两日,阮莹莹又派人来请她入宫了,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又想和陆成则见面了。 陆成则不愿意和离,那便从阮莹莹那边入手,阮莹莹不是很爱他吗? 阮流筝这次入宫非常积极,只是她没想到,刚入宫却遇到了她最不想遇见的人。 她和陆成则坐在软轿里,外面所有人跪下。 “陛下,苍州大使已经入宫等候了。” “嗯,软轿里的是何人?” 阮流筝和陆成则对视一眼,平常来的时候都没遇到过储云泽,今天怎么这么巧。 按理她是要下马车同他行礼的,她只好走下马车,只是她腿脚不方便,竟一下子栽了下去。 本以为会摔倒,谁知腰间一紧,储云泽将她扶稳,淡声道: “陆夫人,怎么站都站不稳了?”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极其锐利,似要将她看穿。 阮流筝蓦地后退一步,躬身行礼。 “参见陛下,是臣妇失礼了。” 储云泽手上一空,他捻了捻指间,似有幽香残留。 “皇后体弱,劳烦陆夫人来照看她了。” 说是照看,实则却不过是侍婢。 还是他亲口答应阮莹莹的。 阮流筝心底隐有刺痛,面上却道: “皇后是我妹妹,应该的。” 为了掩饰脖颈处的伤,她头上戴着帷帽,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一阵风吹拂而来,掀起了她的帷帽,阮流筝立马将帷帽重新拉好。 储云泽却眼尖地发现她脖颈处的伤痕,他眼眸冰冷,嘲讽道: “陆夫人看来过得也不是那么好。” 阮流筝知他对自己有恨,连忙道道:“不打扰陛下了,臣妇先进去了,娘娘在等着呢。” 她说罢便重新坐上马车,双腿却明显有异常。 看着马车远去,储云泽对身边侍卫宋淮道:“查一下她。” 宋淮有些古怪地看着他。 “陛下,如今那位可是您的妻姐……” 储云泽瞥他一眼,冰冷刺骨。 “朕关心臣子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不过宋淮可不敢说。 “是,陛下。” 软轿里,陆成则探手想去触碰她脖颈处的伤痕,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避开了。 陆成则喉间酸涩,从前别说是掐她了,就连凶她都不舍得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一听到她说要和离,便难以自控。 “抱歉,是我的错。” 阮流筝并不领情,她抿着唇道:“你的确有错。” 她也绝不会原谅他。 见她一脸冷漠,他又来气了。 “怎么,刚才是故意摔倒在陛下怀里的吧?又想勾引他?” 阮流筝真想知道他是不是被夺舍了,像换了一个人。 “不回答我?” “你在发什么疯?即便我对他有意,如今也不可能了不是吗?他恨透了我!” 当年他受伤到极致的眼神她至今难以忘怀。 陆成则心底有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他开始口不择言。 “你的确不配他。” 阮流筝道:“是,我不配。阮莹莹最配了。” 陆成则闻言更气了,他抬手,阮流筝冷哼。 “怎么,又要打我了?没想到啊,陆大人竟是这样一个人。打女人算什么男人?你若是个有种的,便不必藏在我这个软轿里偷偷去见她!” “如今我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阮流筝,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陆成则将手放下,他刚才看清了她眼底的眼泪,他本就只是吓吓她,何必装出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 真是鳄鱼的眼泪。 当初也是用这副面孔将所有人玩弄得团团转。 等到了皇宫,陆成则自密室走进来,而她则跪在外面,没多久床榻间又开始了。 第一卷 第5章 她本该是他的 她闭着眸子,心里开始念经。 那青叶见她这样,嘲讽道:“从前听说陆夫人是京城才女,弹得一手好琴,如今却在皇宫里连贱婢都不如。” 阮流筝睁开眸子,意味深长地道:“说得也是,青叶作为一个宫婢真是委屈了。” 青叶道:“陆夫人抬举了。” 阮流筝又闭上了眸子。 她的腿还很疼,这样跪着简直是加重她的伤。 若是她的腿废了,想来他们更会如愿一些。 她心中冷笑。 等到结束时,她起身去伺候,她给阮莹莹擦手的时候,她突然道:“皇后娘娘,我愿与夫君和离。” 陆成则也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说,他蹙眉。 “下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阮莹莹却道:“你在说什么?姐姐,你真的愿意跟成则哥哥和离吗?” 阮流筝知道当初陆成则答应娶她的时候,阮莹莹是不开心的,她恨不得阮流筝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如今她愿意退出,这在阮莹莹看来是她认输投降的表现。 陆成则打断道:“莹莹,别听她乱说。” 阮莹莹却看向陆成则,眼底有几分探究:“成则哥哥,难道你不想跟姐姐和离吗?你爱上姐姐了?” 陆成则立马否认:“你知道不可能的,我从小只把她当作妹妹。只是若她与我和离,我届时还有什么借口入宫来寻你。” 阮莹莹道:“我知道了,成则哥哥,你先回去吧。我会好生劝姐姐的。” 等宫殿内只剩阮莹莹和阮流筝时,阮莹莹道:“还以为姐姐是这是世上最能忍的人呢,没想到才不过两年便受不了了?” 阮流筝道:“你承认你是故意羞辱我了?你可知这两年我跪在外面,听你们纠缠时,我有多恶心?你这么恨我倒不如一刀杀了我。” “我怎么能杀了姐姐呢。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你可知道从小我是如何长大的?你在阮府穿金戴银的时候,倍受爹娘宠爱的时候,我连口饭都吃不饱。后来我回来了,却因为不识字屡次被众嘲土包子。” “如今所有人都在跪下尊称我一句皇后娘娘,说来也要谢谢你,若非是你,陛下也不会为了跟你赌气娶我。” 阮流筝眼眸闪过一丝痛意:“我不想也不配与你相争,你想要的都得到了,我如今只想要和离书。而陆成则他只会听你的。” 阮莹莹道:“可没了你,我和他又如何能继续在一起?” 阮流筝道:“来宫里照看你的可以是你的亲姐姐,也可以是你的贴身婢女,陆夫人这个位置不如换个人来做。总没有我那么碍眼吧。我在外面你真的能与陆成则尽兴吗?” 阮莹莹突然笑了一声:“成则哥哥好像很舍不得你。你可要想清楚了,若你被休了,那可是弃妇,会被世人耻笑的。” “你不就是想看到我这样的下场吗?你在装什么?” 阮莹莹突地笑出了声,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你说得没错,我倒要看看,京城才女沦为弃妇,届时是怎样的下场。” 阮流筝见达到了目的便告退离开了,阮莹莹看向外面伺候的婢女。 “青叶,进来。” 青叶有些疑惑,她道:“是。” 刚好与阮流筝擦肩而过,阮流筝勾唇,她不是一直鄙视自己吗,那便由她来当下一个陆夫人。 阮流筝头一次离开皇宫是觉得畅快的。 可她没走两步,却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她的腿实在太疼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对她熟视无睹,像没看到似的,都在忙自己的事。 阮流筝撑着地上想起来,腿上却钻心地疼,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一种挫败、孤独,被抛下的凄凉感浮了上来。 这两日她和如烟都差点死在陆府,如今又在皇宫这样潦倒。 就在这时,自身后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陆夫人这又是在做什么?” 周围的人皆跪下了,她挣扎着也想跪,那腿刚嗑在地上,她便不由自主地颤声道:“腿好疼……” 话落,她直接晕了过去。 下一瞬却听男人不再冷漠而是有些焦急的声音。 “还不去唤太医?” 储云泽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那双黑眸里凛冽得如同冬日寒风。 还没等太医过来,他便将她带到寝宫,一把掀开她的裙裳,那膝盖血肉模糊,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跪了多久才成了这副样子。 他紧紧地抱着她的腰,眸中隐有杀气:“这就是你当初宁愿背叛朕也要嫁的人?” 他真恨不得弄死她算了。 等太医过来给她处理了伤口,太医道:“陆夫人这是遇到歹徒了不成?这脖颈处的伤可是致命伤,若再用力半分……” 储云泽冷眼瞥他,目光摄人,太医不敢继续说了。 “下去写药方子。” 太医满身大汗,躬身道:“是。” 便退了下去。 储云泽就在一边守着阮流筝。 从前他是个并不受宠的皇子,而她却是才女,两人的婚约是父皇醉酒时随手一指。 可她从未轻视过他。 在国子监的时候,皇兄皇姐总是刻意羞辱他,辱骂他,说他不过是个宫女的儿子,她以后嫁给他只会吃苦。 那时候她挡在他的面前,坚定不移地维护他。 “七皇子一定会比所有人都厉害,你们现在可以嘲笑他,以后跪着求他时可莫要后悔。” 连他都震惊住了,怎么她就这么笃定他能成材。 阮流筝对他道:“我就是相信……不过,云泽哥哥,就算你不能成材,能与你在一起我便很开心了。” 可是后来她却失约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恨意,死死地盯着她,冰冷的眉峰冷冽地弯起。 阮流筝醒来时便看到他这样冷冷地看着自己,那眸色极深,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瑟缩了一下,有些害怕地往里面缩了缩身子。 “陛下,抱歉,我马上就出宫。”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回陆府,去找你的夫君了?” 阮流筝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阴阳怪气,她嘴唇苍白。 “是臣妇错了,不该碍你的眼……” 她话音刚落,唇却被狠狠堵住,他将她从榻上捞了出来,抱在腿上去亲吻她。 阮流筝十分震惊,一时失了反应,倒叫他趁虚而入,愈吻愈烈。 等反应过来,阮流筝扬手便扇了他一巴掌,他竟没有躲!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储云泽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子,他眼眸微微眯起,声音极其危险:“怎么?如今朕碰不得了?明明是陆夫人先勾的朕。” 今日在宫道之上,她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双颊晕红,眼眸含泪,那双眸子湿漉漉的,无时无刻不在勾着他。 既然那混账姓陆的护不住她,他凭什么不能抢过来? 本来她就该是他的。 第一卷 第6章 当初是你招惹我的 今日在宫道上看她哭着说疼,他的心一下子便被揪得发疼,太医也说了,她差点就死了。 一想到这个事实,他就慌了神。 这两年他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她,强迫自己忘了她,可她差点被掐死? “你可真是好本事。” 这个蠢女人,背叛了他换来了什么? 阮流筝心里也很乱,可她清楚地明白,自己马上就可以跟陆成则和离了,如果阮莹莹发现储云泽跟她在一起,还亲了她,恐怕她此生都没办法和陆成则和离了。 她挣扎着从储云泽身上起来。 “陛下,这样于理不合,臣妇是陆夫人,也是你的妻姐。” 她这样一说,却换来他一身冷笑。 “你以为如今朕想做什么有谁能够阻止吗?” 这是什么意思,她心乱如麻,咬唇道:“我想出宫,陛下。” 绝不能让阮莹莹发现。 储云泽一把捏着她的腕:“想出宫可以,求朕,朕便让你出宫。” 阮流筝眼眸有些发酸,他难道也跟阮莹莹一样,想看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可她如今已经很卑微了,根本无无须他刻意羞辱。 看她眼底竟渗出了泪水,生得本是娇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向他服个软而已,就这么难吗? 储云泽暗骂一声,他僵硬地道:“你以为你的眼泪对朕有用吗?朕最厌恶爱哭的女人,滚吧。” 他让人送她离开,再不去看她一眼。 在婢女搀扶下,阮流筝离开了。 他一把将殿内的香炉给踢翻,眼里翻滚着戾气。 “就这么不想留在朕的身边吗?” 看着空荡荡的床榻,他眼尾发红。 这么两年了,也就刚才她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踏实。 凭什么他要一忍再忍? 明明她也过得不幸福。 突然想通了什么,他躺到了她刚才躺过的榻上,闭上了眸子。 她的气息一如既往地让他沉迷。 阮流筝自皇宫离开之后,她上了马车回陆府。 刚才唇上温热的触感挥之不去,他为何要吻自己,是为了羞辱她吗? 一想到这个,她便觉得锥心之痛。 就连他也要对自己百般羞辱? 可明明不是她下的药。 当初她便是饮了阮莹莹递来的酒,才会失了神智,昏了过去,再醒来便是她被所有人指责的时候了。 那时候没有人关心她到底难不难过,只有指责和谩骂。 隐忍两年,换来的却是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辱。 可她阮流筝本来不是那么软弱的人。 她千忍百忍,不过是为了爹娘,为了阮家的声誉。 如今看来,没必要了。 爹娘根本不值得她如此。 他们眼里根本只有阮莹莹,而她是生是死,无人在意。 腿上的疼痛和脖颈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就算她再不愿意相信,这也是赤裸裸的真相。 如今这世上只有如烟会在乎她了。 到了陆府,她还没有下马车,陆成则便撩开帘子将她抱了下来。 他径直将她抱去了“静莹轩”,阮流筝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怒意。 她道:“这么生气做什么?你放心,我们若和离了,你和妹妹也是能苟-合的。” 她偏要强调那句“苟-合”,陆成则将她放置到美人榻上,他逼近她。 “今日我看到陛下从宫道抱你离开了。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怎么,想与我和离,然后当陛下的妃子?” 阮流筝道:“我的腿太痛了,摔倒了,陛下看我可怜而已。你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龌龊。” “我龌龊?那我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龌龊。” 他伸手便去扯她的衣襟,阮流筝脑子“轰”地一声响,难道他想对自己用强的? 她挣扎着,脸上一片慌乱。 “陆成则,你要做什么?” 他刚与阮莹莹在宫里……过,如今却要碰她? 她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毫不留情地道:“你真令我恶心。” 陆成则猝不及防被打,他压根没想过她竟然会动手打人,一时也清醒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他一时有些后悔,可又因为她的话生气。 “你别以为激怒我我就会碰你,你休想!至于和离,没那么容易,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 陆成则摔门而去。 阮流筝无力地蜷缩着身子。 这两年两人相敬如宾,比陌生人还不如,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她拢紧衣服,眼睫轻颤,不过她会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果不其然,今日她在宫道被储云泽抱去寝殿的事也传到了阮莹莹耳中。 第二日,阮莹莹罕见地没有让陆成则一起入宫,只让阮流筝一个人过来。 她在寝殿发了一通脾气,将上好的瓷器摔到阮流筝脚边,那碎片划伤她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阮莹莹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故意摁在她脸上那道伤口处。 “姐姐,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何陛下会抱你?” 阮流筝疼得咬唇,她道:“我的腿受伤摔倒站不起来了,他不过是嫌我丢人罢了。” “呵,你可知陛下抱过的女人屈指可数?我会信你说的话?” “你既然这么不信我,便让我和陆成则尽快和离,到时也不必召我入宫,你害怕的事情便也绝不会发生。” 阮莹莹却仿佛被踩了尾巴一般,她冷哼:“我能害怕什么?你不过是个失败者,爹娘,陆家人都唾弃你,陛下也是,他看你的眼神就跟看垃圾一样。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既然你不怕,那你生什么气?” 阮莹莹指间用力:“如果你毁容了,你说你还会这么伶牙俐齿吗?” “如果我毁容了,世人会怎么看你呢?你也知道,陛下可不喜欢毒妇。” 阮莹莹松开了手,她威胁道:“把帷帽戴上,然后滚出去,这阵子不要入宫。本宫会安排青枝嫁入陆府。” 阮流筝道:“皇后娘娘,臣妇告退了。” 也好,虽然还未和离,但起码不用再入宫伺候他们。 她刚坐在软轿没多久,却听马夫一声尖叫,便有剑自外面伸进来,直挑她的心脏。 阮流筝瞳孔一缩,难道是阮莹莹?她对自己动杀心? 第一卷 第7章 她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就在那剑即将刺入时,一根飞镖紧随其后,将剑打断,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宋淮护在阮流筝身前:“陆夫人,你没事吧?” 阮流筝认出他是储云泽身边的人,她摇摇头,又道:“多谢宋大人。敢问这些刺客可查出来是谁?” 宋淮道:“若属下查到了定会告知于你。” 意思是还看不出来是谁要刺杀她? 阮流筝的心跳还未平稳,除了阮莹莹她猜不出有谁,恨到想杀了她。 “敢问陆夫人脸上的伤……” 因在轿子里她便没有带帷帽,听他这么一问连忙将帷帽戴上。 “是,是刺客弄伤的。” 宋淮没再追问,他将她好生送回陆府之后回宫禀报了。 不过在说到她脸上的伤的时候,宋淮顿了一下,道:“在未入宫之前,陆夫人脸上是没有伤的,之后刺客还未碰到陆夫人一根毫毛,属下便将其击退。” 储云泽摩挲着指间的玉扳指。 “你的意思是,皇后弄伤了她,差点将她毁容?” 一边崔忠玉道:“陛下,咱家今日也发现皇后娘娘在殿内大发雷霆了。” 那就是阮莹莹下的手。 储云泽手上一紧,那玉扳指竟直接碎裂,碎片刺入他的指间,他却毫无痛意。 崔忠玉道:“陛下,咱家这就去唤太医过来。” 储云泽道:“不必了。说来朕的确有一段日子没去看皇后了,摆驾长宁殿。” 【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 这几日宫里频频传来皇帝偏宠皇后的消息,陆成则情绪低迷,甚至于暴躁。 阮流筝也说不清心底什么感受,如烟端来药给她,还准备了蜜饯。 她一口气将苦得发涩的药饮尽,却没有吃蜜饯。 如烟道:“少夫人怎么不吃那蜜饯?” “虽然药是苦了些,可却能掩盖心底的苦。还有身体上的疼痛,也可以让我忘记心痛,虽然只是一时的。” 她怎么说出这样令人难过的话来,如烟红了眼,偷偷抹了抹眼泪。 “对了少夫人,老爷夫人今天要来看你。别那么难过了,小少爷说不定也会来。” 阮流筝却没有那么期待,这两年来,她一次次失望。 不过阮家人来看她,她还是得好生打扮一番,终究是不忍心爹娘担心她。 如烟给她涂上了胭脂,她本就貌美,平日里随便打扮一番便很美了,如今特意打扮了一番,更加摄人心魄。 她肤色雪白,五官极其精致,看似柔弱,身形却不失妩媚,可以说是女子中的尤物。 “难怪当初陛下对少夫人如此着迷。” 如烟忍不住夸赞出声。 阮流筝捂住她的嘴。 “莫说了,若让人听到了,你的小命了就不保了。” 如烟连忙认错:“是奴婢多嘴了。” “好了,快去看看爹娘来了没有。” 如烟便去打探,过了一会儿她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少夫人,听说你病了,皇后娘娘说要出宫来看你,而陛下竟也陪着她一起来了陆府。这会老夫人和少爷在前堂准备接见他们呢。” 她刚说完,刘嬷嬷便过来了。 “少夫人,今日陛下和皇后娘娘亲临陆府来看你,老夫人让老奴请姑娘一同去前堂。” 这哪里是来见她,简直是来折磨她的吧。 这些人全都凑在一起,她根本不想面对。 可她没有反抗的资格。 阮流筝道:“好,走吧。” 她让如烟搀扶着去了前堂,双腿行动非常缓慢,走几步便废了好大的劲儿,她额角冷汗都冒了出来, 陆成则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许是嫌她走得太慢,他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若是怠慢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你我都担当不起。” 他冷冷地解释。 “我自是不会误会你是因为关心我才抱我的,你放心吧。” 她的表兄陆成则已经死了,如今这个算是她半个仇人。 “你有自知之明便好。你如今可是我的妻子,不准再勾引陛下,可听到了?” 阮流筝懒得理他,不想白费力气。 她干脆不说话了。 陆成则将她抱进去的时候刚好储云泽和阮莹莹刚坐下不久,阮家人和陆老夫人也全都在。 看到陆成则抱着阮流筝进来,所有人神色各异。 储云泽一身玄袍,容颜如画,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清冷,此刻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陆成则将阮流筝放下,朝帝后行礼。 “臣妻身子不便,耽搁了一会。还请陛下皇后娘娘恕罪。” 阮莹莹上前拉住阮流筝:“姐姐身子如何了?都怪本宫,竟没有发现你受伤了。为何不告诉我呢?” 阮流筝不动声色地扯回手:“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真令人恶心。 储云泽意味不明地道:“你们夫妇倒是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陆成则搂着阮流筝的肩。 “让陛下见笑了。” 储云泽的眼神有几分凉薄之意,他低头饮茶。 阮流筝没心思听他们说话,她将目光落在阮家人身上。 可爹娘都看着阮莹莹。 “皇后娘娘,今日臣妇亲手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可要试试?” “娘,本宫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娘亲便让下人拿了桂花糕给她吃。 “还是娘做的味道好。宫里那些人做的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姐姐,你怎么不吃?” 阮流筝还没有说话,陆成则道:“夫人近来不爱吃甜食。” “那真是太可惜了呢。” 娘亲似乎这才注意到阮流筝,她道:“筝儿,你最近可还好?” 阮流筝淡声道:“挺好的,娘亲。” 又是差点被掐死,昨天还遇到了刺客,好什么?她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陆夫人道:“陛下,流筝成为我陆家妇两载了,还没有身孕,你可要替老身做主啊。” 陆老夫人一句话,屋子里所有人脸色都有些僵硬。 唯有陆成则很快反应过来:“娘亲莫要担心,我与流筝谈过此事了,等她身子好一些便要个孩子。” 陆老夫人看向阮流筝:“流筝,是有此事?” 这是要逼她应下此事。 阮流筝许久没有说话,爹爹道:“既然成则都这样说了,那应当是有此事的。筝儿很乖的,向来都听话。” 娘亲也道:“是啊,是时候有个孩子了。筝儿一直很喜欢孩子呢。昊南也算是她一手带大的。” 他们几个一人一句,看似玩笑话,却没有半分尊重她的意思。 储云泽捏着瓷杯的手越来越紧,阮莹莹脸色也不太好,她可不愿意阮流筝生下陆成则的孩子。 在这之前,必须让陆成则把她休了。 没错,一定要让她沦为上京城的笑柄。 第一卷 第8章 拿命陪他们玩 “我不生。” 阮流筝一句话掀起轩然大波,陆老夫人以及爹娘面色发黑。 陆成则也是眼底发沉。 爹爹道:“说什么胡话?你既已是陆家妇,如何能不生?” 娘亲道:“应当是病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娘陪你进去歇息吧。” 娘亲唯恐她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毕竟皇帝还在。 阮流筝没再继续说,等她与陆成则和离了大家自然懂,不必多解释。 陆成则转移了话题:“若是臣没有记错,过些日子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吧。” 阮莹莹道:“没想到陆大人还记得。” “臣从前一直当娘娘作妹妹,自是记得。” 这两人可真虚伪,真是懒得看了。 再待了一会,阮流筝道:“陛下,臣妇身子不适,能不能先行告退?” 她很少这样失礼。 “好,朕准了。”储云泽道。 她今日也是戴着帷幕的,所以看不到她脸上有伤。 储云泽在她走了之后,也没有多留,见他离开,阮莹莹对其他人道:“本宫去看看姐姐吧,她定是病了,心情好像不太好。” 阮流筝刚回房歇息了没多久,那阮莹莹便一同进来了。 “姐姐从前可不会这样失礼,在长辈们面前不是装得很好吗?今日真不像你啊。” “皇后娘娘不如直说你想要做什么?我经不起折腾了。” 阮流筝一把扯落帷帽,上面的伤痕很明显。 “你也看到了,是陛下偏要陪本宫过来,他昨夜留宿在长宁殿,赏赐本宫一堆金钗玉簪的。姐姐,这些原本应该是属于你的呢,你不觉得不甘心吗?” 阮流筝道:“不甘心又如何?” “是啊,你斗不过我,便只能认了。可是呢,本宫觉得这还远远不够……你还不够惨。” 阮流筝觉得她真的疯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道:“你想做什么?” “本宫想让所有人都怨你,恨你,而你再无容身之地。” 阮流筝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便听阮莹莹尖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自她裙下涌了出来。 阮流筝眼里充满不可置信。 陆成则是第一个冲进来的,看到这个场景,他第一反应是重重地推开阮流筝,然后抱起阮莹莹。 “快让郎中过来!” 阮流筝被推得一下子装在桌角,额上渗出了血,可却远不及由心底深处散发出的一阵阵恶寒。 如果她没猜错,阮莹莹肚子里的孩子是陆成则的,她掐准了时机,来污蔑她。 若她担上了杀害皇嗣的罪名,她会死的……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场景,爹爹一句句话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那可是皇嗣啊!你妹妹专程从皇宫里出来看你,你却这样!这可是死罪啊!” 娘亲阻止爹爹:“别再说了,筝儿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失手。筝儿,等你妹妹醒来,你去道个歉,娘亲会帮你的。” 阮流筝根本起不来,她的腿很痛,又陷入了那天的境地。 明明她最亲的人就在旁边,可爹娘却只记得给她扣上罪名,却不关心她这会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她颤声道。 阮流筝额角的鲜血糊了满脸,她嘶哑着嗓音忍不住道:“爹娘,我好疼。” 娘亲过去用帕子擦她额上的血,流着泪道:“筝儿,等会莹莹醒了你去跟她道个歉,无论如何,那也是皇嗣啊。若是陛下知道了,这可是死罪。” 阮流筝一时百口莫辩,就像当初被抓奸那时一样。 可她不想再继续被阮莹莹牵着鼻子走了。 “那是陆成则的孩子,所以她才不要的,你们休要冤枉我,我没有碰她一根手指!” 爹爹闻言却气疯了。 “你怎敢说出这样的话?若你说出去,我们阮家都要死的!” “她敢做也敢陷害我!若我因此出了什么事,即便是死,我也要拉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额角的痛根本不及心底的痛。 好啊,阮莹莹想玩,那她拿命陪她玩。 爹娘显然震惊了,没想到她会是这种人。 爹爹失望透顶:“你在威胁我们?” 阮流筝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哪里敢,就事论事罢了,爹娘,你们不必劝我了,去劝皇后娘娘,若她想治我罪,那便先证明肚子里的孩子是陛下的!” 她一瘸一拐地挪着步子离开,如烟上来扶她。 “少夫人,你要去哪里?” “我如今连自己的房里都回不去了,去你房里吧。” “奴婢住的可是下人房,少夫人怎么能去呢?” “如今只有那里清净一些了。如烟,爹娘让我同阮莹莹道歉,是逼我认罪。若我真的认了,我就没命了。” 如烟道:“少夫人,绝不能认罪。” 阮流筝道:“我当然不会认罪。阮莹莹真是全靠一张嘴就想要污蔑我。” 她气得头疼,心口也疼,有一种莫名的心慌,像是一股麻绳拧住了她的心脏,又窒息又痛。 在如烟的房里睡了一会,全身开始滚烫,如烟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少夫人,我去唤郎中过来,你等等。” 阮流筝半眯着眼睛,冷汗渗出,全身有些僵硬。 如烟让人去找郎中,那些人却对她不理不睬,她只好去求陆成则。 陆成则在阮莹莹那里,他闻言道:“那是她活该。今日郎中都在照顾皇后娘娘,让阮流筝忍着吧。” 如烟跪下求他:“少夫人全身发烫,意识不清醒了,额上还有伤,若是再迟一点……” 陆成则道:“听不懂吗?让她忍着,滚出去。” 如烟被轰了出去,她焦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又想起了老爷夫人,她跑去求他们。 “老爷夫人,少夫人她病了,很严重,求你们找找郎中去给她诊治。” “成则是怎么说的?” “少爷说郎中要留着照顾皇后娘娘。可是……” “那便等皇后娘娘没事了再说吧。筝儿身子向来好,不会有事的。” 显然不想再听到阮流筝的声音,脸上都是不耐之色。 如烟见怎么都劝不动,她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 不过她没有放弃,出府又找了几圈,离谱的是,陆成则竟将附近所有郎中都请去看皇后娘娘了。 回到阮流筝身边,阮流筝看出她在落泪,便道:“他们不让郎中来给我诊治?” 如烟擦着眼泪道:“少夫人,要怎么办才好?那些郎中,都在皇后娘娘那里。” 阮流筝叹了口气,气息微弱:“就这样捱过去吧。” 如烟道:“不如奴婢去求求陛下吧?从前陛下最疼少夫人了。” “他如今恨透了我,怎会理我,别白费力气了。” 第一卷 第9章 绝不会为陆家生子 如烟却不能眼睁睁看着阮流筝这样。 她推开门出去,可她也不知道怎么找皇帝,只能去皇宫门口。 没想到刚过去便有皇城守卫过来问她:“你可是伺候陆夫人的丫鬟?” 如烟道:“是,大人。我家少夫人如今生了重病,我过来是想求陛下救救少夫人的。” “我会禀报的,你先回去吧。” 如烟心中有几分欢喜,她道:“好,多谢大人。” 她还在路上的时候,储云泽已经抵达了陆府。 宋淮道:“陆夫人不在她房里,在她婢女的房里。” 储云泽紧紧蹙眉,心底涌上一股杀意。 到底是怎么落到住下人房这种地步的? 他打开门看到床榻上的阮流筝的那一刻,什么怨恨什么怒意通通消失于耳后了。 她脆弱地躺在那里,像是转眼便会断了气,额角的伤还没有处理,触目惊心。 他的心一颤,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 阮流筝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那时候爹娘每日都要送她去太子监,爹爹会嘱咐她要好生听学,娘亲则将准备好的点心递给她,让她饿了吃一些。 她坐上马车来到国子监,便能见到储云泽,她将点心分给他吃,两人并肩坐在树下笑着聊天。 仅仅是这样,便觉得好幸福。 可画面一转,却是陆成则死死地掐着她的脖颈。 “你敢伤害莹莹,我便要了你的命!” 阮流筝是惊醒的,她满头大汗,如烟听到动静便过来替她擦汗。 “没事吧少夫人?奴婢刚才给你喂了药,有没有感觉好些了?” 阮流筝摇摇头:“你找到郎中了?” 如烟道:“奴婢去了一趟皇宫,回来的时候你的伤口皆被包扎好了,还有药也在旁边。少夫人,是陛下。” 阮流筝不太相信,他不是对她恨之入骨吗,又怎么会帮她。 如烟还想说什么,阮流筝道:“阮莹莹如何了?” 如烟道:“她醒了。听说老爷夫人在劝她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最好是如此。” 她也不想闹到所有人都不可开交的地步,那便各退一步。 刘嬷嬷这时走了进来:“少夫人,老夫人有请。” 阮流筝道:“好,我等会就去。” 刘嬷嬷便离开了,眼里带着嫌弃。 如烟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少夫人,老夫人又想对你做什么。” 阮流筝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今日在所有人面前说了“不生”,便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迟早她是要离开陆府的,没有必要再去讨好陆府的所有人,包括陆老夫人。 如烟搀扶着她来到陆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手中举着托盘,托盘上面是一个鞭子。 阮流筝眼眸一颤。 “今日在陛下面前,你可知你失言了?” 阮流筝道:“流筝不知道何处失言,请老夫人明言。” “你说你不生。我们陆家三代单传,你竟说你不生?真是大逆不道!你可知,陆家的儿媳妇若是不生,可是要受鞭刑的。” 刘嬷嬷将鞭子递给她,陆老夫人道:“你是生,还是不生?” 阮流筝嘴唇发白,她如今还是陆家儿媳,这鞭子看来是不挨不行了。 她目光坚毅:“不生。” 话落鞭子便打在她身上,痛得头皮发麻,她一下子摔坐在地上。 陆老夫人视若无睹,又问:“生,还是不生?” “不生。” 她还是同样的回答,这次却是彻底激怒了陆老夫人,她又接连挥动鞭子,重重地落在阮流筝身上。 阮流筝咬唇,却还是痛呼出声,额上渗出了冷汗,单薄的身躯痛得蜷缩了起来。 如烟在外面看到这个场景,连忙跑去求陆成则来救她。 “老夫人要打死少夫人了,求少爷救救少夫人吧!” 陆成则虽然很厌恶阮流筝,可她好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同亲妹妹一样的存在。 他还是跑了过来拦住了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道:“她身为陆家妇,竟敢违抗祖令,这是要我们陆家绝后不成?” 陆成则安抚了一下她,又劝阮流筝道:“你顺着娘说一句不就成了?何必这么犟呢?” 阮流筝全身都在发疼,眼角的泪和汗水交融,看起来很狼狈脆弱不堪,可她却并不打算屈服,她用最后一丝力气道 “我绝不会为陆家生子。” 这一句不止激怒了陆老夫人就连陆成则都火冒三丈。 明明一句“生”,便不会惹娘亲生气,可她偏偏不说,她就这么不愿意为自己生孩子吗? 若是储云泽呢?她还会如此坚决吗? 这个念头一旦涌了上来,便占据了他一整个头脑,他眼眸的火气和怒意越来越重。 “啪”地一声,他挥动了鞭子。 陆成则的力气自是比陆老夫人的还要大,阮流筝直接被打得晕死了过去。 当她晕过去了,陆成则看到她满身的鲜血和伤痕,他才发现自己握着鞭子的手发抖了。 明明他不想这样对她的,可她为什么总是要逼自己呢? 就不能对娘亲服软说一句“生”吗?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他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让郎中过来。” 如烟在外面被刘嬷嬷拦着,哭得快要断气了。 “少夫人身子本来就不好,刚退了热,如今身上又全是伤,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 陆成则看了她一眼:“闭嘴,她绝不会死!来人,这婢女诅咒主子,把她关到柴房,不准给她吃喝。” 小厮便将如烟捂了嘴带走,如烟眼里带着绝望。 郎中被请过来看阮流筝,阮家爹娘也察觉不对劲了,终于也跟着过来。 一看到满身是血的人,阮夫人捂着嘴哭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筝儿,你醒醒啊!” 虽然阮流筝做错了事,可她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可是她从小娇宠的女儿啊! 从小从未让人动过她一分一毫。 她也很争气,是京中人人称赞的才女。 可今日成了这个样子,阮夫人心疼不已,也很是自责。 陆成则道:“爹娘,是我不好,她对娘亲不敬,不肯为我生子,我是一时冲动。” 第一卷 第10章 鞭打 阮家夫妇这才明白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阮老爷被气得面红耳赤,他愤怒地道:“成则,你也不必道歉了,我明白的,她这样也的确是做错了,该罚。是我不好,没有把她教好。这孽障!哎。” 阮夫人道:“老爷,别再说筝儿了,再如何,她也是我们的女儿啊。成则,你一定要救救她。” 陆成则道:“放心吧爹娘,她一定会没事的。” 阮流筝其实已经醒了,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可她不敢睁开眼睛,她怕一睁开眼睛爹娘又要逼她道歉。 明明不是她的错。 她睫毛轻颤,身上的痛远不及心底的痛。 赵晚舟是被请来的郎中,他看到阮流筝身上的伤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他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弱女子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阮流筝再次痛得昏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 半醒的时候,耳边有人低声道:“姑娘,你可是需要在下帮你报官?” 那个人的声音很温柔,他的手搭在自己腕上,冰冰冰凉凉,与自己滚烫的体温形成鲜明的对比。 阮流筝看清了他的脸:“多谢。” 可她知道,就算是报官,也没有人可以帮她。 能帮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赵晚舟实在不忍,他叹了口气,为她擦药。 他很温柔,阮流筝能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 “你身上的伤太多了,我都无从下手,若是痛,你说一声。” 阮流筝全身都在疼,可至今没有人安慰他,也许是他太温柔了,满腔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滚滚落下。 赵晚舟用帕子给她擦眼泪,却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完,他有些紧张地道:“抱歉,是我弄疼你了吗?” 阮流筝摇摇头,可喉间哽·咽,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帮你叫你爹娘过来,看到他们你可能会不那么害怕了。” 阮流筝没来得及阻止他,可来的人却是陆成则。 赵晚舟对陆成则道:“陆夫人现在非常脆弱,你还是陪在她身边吧。” 陆成则没心思听他说什么,只敷衍道:“有劳赵郎中。” 等赵晚舟离开,陆成则坐在阮流筝身侧,他看到她流眼泪就心烦,还有一股无法克制的心疼。 从前她一生病,他便去市集上买她平日里喜欢吃的蜜饯给她。 小姑娘怕哭,他还要哄着她喝药。 末了喂她一口蜜饯,等她重新笑了起来,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明明最害怕看到她生病。 可如今却是他亲手将她打成这样,若非她故意惹怒所有人,他又怎会舍得下手呢? “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娘身子不好你不知道吗?我是怕你气坏了她,才一时心急打了你。你以后不可再如此了。” 阮流筝用尽全力道:“滚…出去。” 她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陆成则不知道她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就好像,把他当作了仇人一般。 “真是不知好歹!” 他愤然离开。 阮家夫妇看他脸色不好,在等他走之后进来。 爹爹道:“筝儿,你不该忤逆夫君的。从前我们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当初若非成则愿意娶你,你如今早就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阮流筝强撑着起来:“可是爹,你也教过我,即便是女子,也要有自尊……他伤我至此……你还要我如何?” 爹爹道:“强词夺理,你已为陆家妇,本应该为陆家生子,不论是哪个人家都受不了你这样的儿媳!若是我,我也会将你打死。” 娘亲道:“莫说了,筝儿定知道悔改了。筝儿,听娘亲的,等好一些了同老夫人和成则道个歉。至于你妹妹那件事,便也不提了。我们都原谅你。” 阮流筝闻言一口鲜血涌了上来,满腔的血腥味,爹娘见状也着急了,连忙取来帕子给她擦血。 “郎中,让郎中过来!” 赵晚舟没想到出去一趟阮流筝竟然吐血了。 他急得都冒汗了:“阮老爷,阮夫人,你们先出去吧。” 娘亲道:“不行,我要留下陪筝儿。她从前生病都是我在她身边陪着她的。” 阮流筝也想起了从前,小时候她就是摔倒了,娘亲也要搂着她哄她一整夜。 “筝儿是娘亲的小心肝,莫哭了,哭得娘亲也心疼。” 有一年她染了恶疾,在榻上昏睡不醒,娘亲为了她特意去拢庵庙求佛祖显灵,那么高的庙,她愣是一阶一跪地爬了上去。 后来见她醒来更是欣喜若狂,流着眼泪感恩佛祖。 从前,她也是爹娘捧在心尖上的人啊! 可如今…… “你们走吧。” 阮流筝冷声说完,便闭上了眸子,不再看他们。 阮夫人忍不住哭出了声,她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变得这么冷漠。 阮老爷见她伤心,忍不住责怪阮流筝。 “你就这样对你娘的吗?冥顽不灵。”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赵晚舟见此场面,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再次请阮家夫妇离开。 等阮家夫妇离开了,他才发现阮流筝又在默默流泪了。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伤心。 赵晚舟不好过问旁人的家事,他只好默默陪伴。 偶尔给她擦擦眼泪,喂她喝水。 阮流筝心底愁绪万分,不过她不后悔在陆家祠堂的所作所为。 陆家人欺她至此,她绝不会给陆家生孩子。 她突然想起好像没看到如烟,她对赵晚舟道:“赵郎中,我的婢女如烟呢?” 赵晚舟道:“我去帮你叫她。” 他出去一问,那婢女脸上表情有些奇怪。 “如烟她被少爷关到柴房去了,说是诅咒少夫人。” 赵晚舟将这件事告诉了阮流筝,阮流筝一听便挣扎着要起来。 陆成则那畜生!竟连如烟都不放过。 她必须去救如烟。 可她全身都是鞭伤,那双腿也是伤痕累累,她根本无法动弹,她刚一动便直接摔到了地上,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 眼泪倾盆而出,赵晚舟连忙将她抱起来。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乞求道:“赵郎中,我一定要去救她,不然她会死的!” 赵晚舟点点头,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会帮你的。”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的声音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你们在做什么?” 第一卷 第11章 不许欺负我阿姐 只见陆成则目光如炬地盯着阮流筝扒着赵晚舟的手。 阮流筝连忙松开赵晚舟,她看向陆成则。 “放了如烟!” 陆成则慢条斯理地走过去,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怕什么,她是你的人,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 阮流筝只觉得恶心,她抬手狠狠擦了一下。 陆成则面色发青,他冷着脸看赵晚舟:“赵郎中还留在这干什么?想看我们夫妻二人亲密不成?” 赵晚舟有些担忧地看向阮流筝,他抿了抿唇道:“我先下去了。” 等人下去了,陆成则恶狠狠地道:“生病了也不老实,又在勾引男人?一个小郎中你也要勾引?真是饥不择食。” 阮流筝被他劈头盖脸地这样骂,头疼得厉害。 “你不要乱说,我和赵郎中清清白白。反倒是你,做什么突然亲我,又把我当作妹妹的替身了?” “你不配当她的替身。” “好,那我便当作被猪啃了一口。” 她嫌恶的眼神刺激了他,他捏着她的下巴,偏要去恶心她。 阮流筝只觉得他面目可憎,忍不住发呕。 陆成则没想到她对自己反应这么大,心底怒不可遏。 “这就受不了了?等你身子好了,我一定要让你怀上陆家的子嗣。” 这句话简直就是对她的羞辱。 她抬手奋力地打了他一巴掌,可力气实在是太小,被他轻易地桎梏。 “你竟敢打我。你那小婢女的命不想要了?” “你把她怎么了?” “放心,她还没死。不过,也快离死不远了。” 阮流筝道:“放了她!你想做什么冲我来便是,何苦为难一个下人。” “我本不想为难她,可你越是这样,我便越要折磨她。不妨带你去看看,她因为你便成了什么样子。” 陆成则将她抱了起来,朝柴房走去。 还没走进去,阮流筝便闻到一股恶臭味,是泔水与垃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只见如烟满身是血地趴在地上,她伸手去触碰那倒了一地的泔水,她努力地将泔水咽下去。 “我不能死,少夫人需要我……” 再难吃她也要拼命咽下去,少夫人从小待她情同姐妹一般,只有她会把她当作人看,如今她身边只有她了。 阮流筝看到这一幕脑子“轰”地一声,她哽咽地唤道:“如烟。” 如烟眼球转动,她被打得实在是太狠了,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甚至能看到鲜血自伤口涌了出来。 如烟一看到阮流筝,眼泪直流,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冒出来。 心底却是满腔的酸涩,她明白自己终究是拖累了阮流筝。 阮流筝见不得如烟这个样子,她清楚地知道,再继续跟陆成则作对下去,如烟真的会死。 她崩溃地道: “放了她,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陆成则冷哼了一声,他擦去她的眼泪,不知为何,看着那个丫头就烦躁,她就这么在意一个婢女吗? 可对他却眼底都是厌恶。 “早就说了你听话一点,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等你好一些便去同娘道歉,我会大发慈悲让郎中给这个小婢治病的。” 阮流筝“嗯”了一声,便不想再说话了。 陆成则把她重新抱回了房。 她身上的伤太重了,修养了足足半月才好了一些,刚能起床走路,陆成则便让她在祠堂面前跟陆老夫人道歉。 她跪在陆家祠堂,满眼皆是屈辱,她嘴唇发白,低声道: “老夫人,是我错了。” 陆老夫人睨着她:“罢了,这次便饶了你了。再有下次,可没那么容易就过去了。” 阮流筝眼眸带着恨意,她心想,不会有下次了。 她很快就会与陆成则和离。 等离开祠堂后,她主动对陆成则道:“我病了这大半旬,你和妹妹也是许久未见了,不如就今夜吧?” 陆成则第一反应却是生气:“你就这么急着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阮流筝觉得他莫名其妙:“你不是讨厌我吗?” 陆成则自己也说不清,他有些烦躁,许是太久没跟莹莹见面了,以至于他产生了错觉。 都怪阮流筝,若非她受伤,他怎么会产生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说得对,你跟莹莹根本没法比。” 他甚至想从阮流筝脸上看出她的任何不满的神色,可她却面无表情。 “你和她简直是绝配。” 她还补充了这么一句,陆成则更不爽了,他忍了忍。 从袖中取来一包蜜饯递给她。 “饮过药之后吃点吧。你小时候不是喜欢吗?” 他今早特意去买来的。 阮流筝接过后故意手一松,她冷漠地道。 “以后别买了,你送的东西我吃了嫌恶心。” 陆成则看着撒了一地的蜜饯,他脸一僵,眼神发狠。 “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吗?” 阮流筝有些害怕,她往后退了一步,那陆成则将地上的蜜饯捡了起来,而后捏着她的后颈,将蜜饯全部喂到她嘴里。 “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便要惹我生气,你说你贱不贱呐?” 阮流筝被塞得满嘴都是蜜饯,她用手拍打他的肩膀,却如何也挣脱不开,她嘴巴鼓了起来,极其狼狈不堪。 “救命……” 她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来。 陆成则发了疯一般,见她这样更是解气,就在这时,头顶一疼,鲜血自脑袋流了下来。 竟是阮昊南,他手上拿着一根木柴,有些发抖。 “不许欺负我阿姐!” 陆成则这才如梦初醒,他放开阮流筝,看她捂着嘴在那里呕吐,意识到自己又欺负了她。 他又懊恼又觉得阮流筝活该。 她不该践踏他的好意! 陆成则捂着头,他走向阮昊南,阮流筝怕他伤害他,便连忙爬起来去抱住陆成则。 “你不许伤害我阿弟!” 陆成则被她这么一抱,竟有些心软,她的身子好柔软,而且带着她独特的香味,淡淡的又让人忍不住着迷。 她好久没有主动跟自己靠近了,他不禁放软了声音。 “我不会伤害他的。昊南,你误会了。我刚才跟你阿姐闹着玩呢。” 阮流筝见他的确没有伤害人的意思,这才松开他,她跑过去将阮昊南拉至身后,将木柴从他手中拿走扔出去。 “昊南,别怕,阿姐在。” 陆成则见她对自己那么提防,对阮昊南态度却截然不同,心底又有些怒意涌上心头。 再怎么说昊南也是男子,她怎么能跟他这么亲昵? 第一卷 第12章 你真是个疯子 陆成则刚想说什么,却见阮流筝瞪大了眼睛。 “你流血了。” 她好像有些紧张的样子,陆成则突然又不那么生气了。 他道:“我没事。” 阮流筝才不关心他有没有事,她是怕昊南挨罚。 她忍住心底的厌恶,道: “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陆成则愣了一下,答应了:“好。” 阮流筝让昊南去偏院等自己,然后拿了药给陆成则处理伤口。 “你可还记得从前那些人轻薄你,我为了你和他们打架,那时候你也是这样为我包扎的?” 那时候阮流筝给他包扎伤口,一边哭着道:“表兄,你没事吧?都怪我,若是我不出门便不会惹出这些事来。” 他安慰她,替她擦擦眼泪:“莫哭了,真是个爱哭鬼,你要知道,无论是谁欺辱你,表兄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表兄,你对我真好。” “我会一辈子对你这么好的。” 阮流筝的手顿了一下,她身上的鞭伤还在隐隐作痛。 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他有些生气,恼怒地去扯她的腕。 “怎么不说话了?” 阮流筝痛得忍不住咬唇,陆成则才发现她的手腕上还带着一道丑陋的鞭伤。 像是被火烫到了一般,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阮流筝讽刺地道:“怎么,这是你亲自打出来的伤疤,觉得恶心?别再假惺惺地回忆过去了,我也觉得恶心至极。” 陆成则心底想被刀子捅了一般,隐隐作痛,他看着那道疤,一时无言。 阮流筝懒得看他这副作派,包扎完便去找阮昊南。 阮昊南一看到她便道:“阿姐,你刚才没事吧?” “阿姐没事,今日怎么过来了?” 她将袖子拉好,掩去那些伤疤。 “我有事求你。” “怎么了?” “阿姐,我需要银子。” 阮流筝敏锐地道:“你又去赌了?” 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是如何沾染上这个陋习的。 “不是,是马上就到祖母生辰宴了,我想给她买生辰礼。” 祖母身子不好,所以极少露面,但是她对孙子孙女都是极好的。 阮流筝道:“给祖母生辰礼是应当的。” 她去拿了些银票给阮昊南,可阮昊南却皱眉。 “就这么点?阿姐,你不是有嫁妆吗?祖母喜欢名画,这些钱不够的。” 阮流筝却觉得不对劲:“如何不够?你到底要钱做什么?”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刚才若不是我,你便被姐夫欺负了!你快多给我点,不然我跟爹娘说你又惹姐夫生气了!” 阮流筝有些无力:“你想说什么就去说吧。我只能给你这么多。” 阮昊南见她态度强硬,嫌弃地:“真小气,以后不用你给了!” 他一把将她手中所有的银票夺走,然后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本以为阮昊南变好了,没想到还是那样。 他竟然还想要她拿出嫁妆,一想到这个她觉得头更疼了。 夜里,阮流筝和陆成则坐在去皇宫的马车上。 陆成则竟然怪异地问了一句:“我和莹莹在里面……你会不舒服吗?” “当然不舒服。” 她都快恶心吐了,特别是听到那些动静,她恨不得呕死在马车上。 陆成则闻言竟然心情有些好,她是不是还是对他有些在意的? 他道:“那我以后会尽量轻些,少弄些动静出来。” 阮流筝懒得听他说话,打开帘子望了出去。 巧的是,她竟看到了储云泽, 储云泽骑在马头上,身姿挺拔高大,俊美无暇,一身玄色战甲更显英姿勃发,头上金冠高高束起,眼底带着淡漠和高贵。 他既是南朝战神,亦是一国之君,身上肩负着天下。 可这样的男人,曾经满眼都是她。 她眼眸发红,眼泪不禁自眼角划落。 就在这一瞬,他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她立马将帘子放下。 储云泽手握着缰绳,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面前? 她刚才好像落泪了。 听说她要为陆家生子了,是喜极而泣吗? 他掩去眼底的波澜,再抬眸恢复了冷漠。 陆成则却发现了她的泪痕,难道她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和莹莹在一起吗? 他冷冷地道:“别白费力气了,流眼泪也没用,你比不上莹莹一根手指头。” 阮流筝擦去眼泪:“陆成则,你真的不觉得你像个疯子吗,你以为谁稀罕你的爱不成,你又哪里比得上陛下一根毫毛?” “你提他做什么?你不知道他多厌恶你吗?” “那又如何,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既见过了陛下那样的,你这种又怎么入得了我的眼。” 陆成则被她激得额角青筋暴起,他道:“好得很!” 等明日回了陆府再好生收拾她,还是先见莹莹要紧。 阮流筝又跪在那个地方开始念经,不过这次里面的动静显然小了一些,她突然想起在马车里他说会尽量轻些,真是忍不住恶寒。 帐幔里,阮莹莹缠着陆成则。 “成则哥,好想你。” 陆成则吻了吻她的唇角,却是侧眼去看帐幔外的那道身影,她的腿还疼着呢,可她这样跪着,那身姿妙曼,令他忍不住喉结滚动。 他掐紧阮莹莹的腰,眼里却全是外面的女人的身影,愈发卖力了…… 阮流筝跪了一会她主动对青叶道:“娘娘身子不适,我去给娘娘煎药吧。” 青叶知道阮流筝提出让自己嫁去陆府,便没有为难她。 “去吧。劳烦陆夫人了。” 阮流筝看出青叶眼底有欢喜,可她大概不知,嫁入陆府只有无尽的痛苦。 长宁殿有专门设置的小御膳房,阮流筝将那些药罐子全部倒出来,而后用帕子将包了起来,她在清理的时候发现角落残存的药渣子,也一并包了起来。 等做好这些,她便开始煎药,拿着扇子扇那些白烟。 空气中突然传来幽香,不一会儿她便开始打盹儿,竟这样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俯身将阮流筝抱了起来,而后离开。 仔细一看,那小御膳房的婢女太监,竟都昏睡了过去。 第一卷 第13章 恨不得杀了他 储云泽将她放至榻上,手指在她唇上揉捏,直到将那唇揉得红肿。 他曾经将她视若珍宝,不敢触碰她半分,就连亲吻都是蜻蜓点水,点到即止。 可她如今却要为陆成则生孩子了? 一想到她的身子会被人触碰,他便抑制不住地想杀人,他眼眸赤红,眼底燃着强烈的欲-念。 她上次说让他自重,她是他的妻姐。 呵。他偏不。 他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尽情地蹂-躏那贪恋已久的甜-腻。 荣安郡主正好来求见陛下,可却被小太监挡在了外面。 “殿下有政事要议,郡主请留步。” 荣安郡主心想,她来之前打探过了,今日陛下并没有翻牌子宠幸妃子,而且也没什么大臣在。 一定是什么小贱人勾住了陛下! 她望眼欲穿,可却什么都看不到。 她转身便打算离开了,这时,有个婢女却从旁捡起了一个帕子,她将帕子献给荣安郡主。 荣安郡主攥着帕子,上面绣着一个“筝”字。 她眼眸一暗。 这小贱人,可别让她抓到了。 【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 阮流筝醒来时是在小御膳房,没想到自己竟睡了那么久,可唇上怎么破了皮,又肿又痛。 许是被蚊虫叮咬了,她便没去在意。 她重新回到长宁殿,里头已经结束了。 她伺候阮莹莹的时候,阮莹莹在她耳边道:“本宫滑胎之事竟让你躲了过去,你可真狠心啊,里面可是你的小侄女。” “皇后娘娘才是真的狠心。” “总之,你一定要为我的孩子付出代价。” 这口锅就这么砸她脑袋上了,阮流筝知道跟她争论没用,她便没再说话。 不过好在阮莹莹没有失约,这次回陆府,青叶也跟着一起。 阮流筝对她道:“你先在府上当婢女,届时我会帮你。” 青叶有些不屑:“陆夫人自己都没让陆大人喜欢,还帮我?真可笑。” “这么说,你不需要我帮忙了?” “奴婢哪敢啊,陆夫人。” “下去吧。” 阮流筝不想与她计较太多,她反正是要离开陆府的。 她回房之后便立马将帕子取出来,她为了包药渣子多带了几张帕子,却发现好像少了一张,想来是掉在哪里了。 她没有在意,而是将药渣子都拿给如烟。 “你替我拿去给赵郎中看看这药渣子。记住,莫让人发现了。” 如烟道:“是,少夫人。” 等如烟走了之后,她才坐下来歇息了一会。 想到今日看到的储云泽,她的心便忍不住发痛。 她将尘封已久的琴取了出来。 这是储云泽亲手为她做的,自从她回了陆府,便没有再弹过。 她非常小心翼翼地去触摸那把琴 这一幕落在陆成则眼里,他便觉得怒不可遏,一股醋意涌了上来。 本来怕她难过,是来安慰她的,结果她对着一个死物在那里怀念旁人。 他自然知道这把琴是谁送给她的。 果然她时至今日,都不曾忘过储云泽! 她眼底的眷恋令他觉得心里发堵,他走过去一把夺过琴,而后重重的地摔到了地上。 阮流筝被他的举动吓到了,耳边是琴被摔烂的声音,她下意识跑过去抢过那把琴,手指却被琴弦割烂。 鲜血自她指尖喷涌而出,陆成则不可置信道:“就为了这把琴,你连手都不要了?” 阮流筝是才女,不论是琴棋书画,弹琴跳舞,她都不在话下,所以她这双手从小矜贵着,每日都要用羊奶浸泡,她曾说过她的手就是她的命。 可这把琴竟比她的命还重要? 她到底有多爱那个男人? “你又想做什么?陆成则,你能不能去死啊?” “为了一把琴你咒我去死?阮流筝,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夫君?” “你算劳什子夫君?你不过是皇后娘娘养的一个面首罢了。少来恶心我了。” “面首”一词彻底激怒了陆成则,他伸手拽住她头发,硬生生将她提到院子外面的池子边。 阮流筝痛得头皮发麻,似是猜到他要做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她害怕地道:“陆成则,不行,我害怕……” 陆成则看着她这副样子,却勾唇冷笑。 “是你自作自受。” 他毫不犹豫地将她踹下池子里,任由她在里面挣扎。 阮流筝平生最怕水,她曾经求他教自己游水。 他说什么,他说“筝筝不用学,日后你若落水了,阿兄自会救你。” 可如今他却抓住她的弱点来肆意伤害她! 阮流筝在水里挣扎着,她根本没办法呼吸,口鼻皆进了水,岸上的人简直就是恶鬼一般的存在。 她好恨他!恨不得将他杀了。 陆成则欣赏了一会她痛苦不堪的样子,这才慢悠悠地跳下去将她抱了起来。 阮流筝在他怀里不停地咳着嗽,她手指的伤口还在血流不止。 陆成则道:“我都说了,让你别惹我生气,为什么总是不听呢?” 阮流筝朝他狠狠打了一巴掌,道:“你真是个畜生。” 陆成则猝不及防受了这一巴掌,他眼底带着怒意。 “你竟敢打我。” 他抬手接连扇了她两巴掌,他的力气可想而知,阮流筝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阮流筝一口咬在他波脖颈处,似要咬出一块肉来,血腥味在口腔溢出。 她这一口咬得很深,牙齿都发酸了,陆成则叫人将她拖走才挣脱开来。 青叶一直在旁边看戏,她转身便朝陆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陆夫人的位置,她势在必得。 至于阮流筝,她是死是活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阮流筝一身狼狈地回了房,如烟取来药膏给她擦药。 “赵郎中听说少夫人落水了,还开了药方子,等会奴婢就去熬。” “嗯,你同我跟他道谢。” “赵郎中说了,那药渣子还要多两日才查的出来具体是什么。” “好。如烟,你帮我将那琴取来。” 那琴已经破烂不堪,看不出原样了。 如烟都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少夫人最喜欢这把琴了,没想到就连最后的念想都没有了。 阮流筝抱着琴落泪。 难道是上天也让她不要再执着了? 是啊,她是时候放下了,毕竟与那个人已经有了云泥之别。 再不可能了。 青叶突然走了进来。 “糟了,陆大人他染了恶疾,竟晕倒不省人事了!” 第一卷 第14章 被关到“蛇窟” 阮流筝怔了怔:“难道是佛祖显灵,帮我把这个畜生带走?” 如烟却道:“少夫人,今日你刚与少爷争吵,闹得人尽皆知,若老夫人将此事怪罪于你……” 阮流筝已经猜到了,她蓦地看向青叶,青叶垂眸避开她的视线。果不其然,刘嬷嬷走了过来。 “少夫人,老夫人让你过去。”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婆子过来将阮流筝拖走,极其粗暴。 “你们要干什么?怎么能这样对少夫人?放开少夫人!” 那几个婆子将如烟推至一边。 “你不想受罪便好生待着。” 阮流筝被拖拽着到了“静莹轩”,婆子按着她跪到陆成则的榻边。 老夫人道:“今日你与成则闹得厉害?怎么他病成这样了,是不是你对他下了毒?” 阮流筝道:“今日是他夺我琴,又将我扔到水中,我躲都来不及,如何能害他?” “那成则脖颈处的牙印,可是你咬的?” “是,但我只是咬了他,若他因此而中毒,那我也应当会中毒才是。” “还在狡辩!郎中都说了是那咬伤处被下了毒,才会扩散至全身,以至于他昏迷不醒。你竟然下毒害你夫君!” “我没有,我哪里来的毒,老夫人尽管去查便是。” “你说的话,我一个都不信。来人,把她关到暗房里,等她什么时候交代清楚了,再放出来。” 婆子们道:“是,老夫人。” 阮流筝被捂了嘴拖了下去。 陆府竟然有暗门,她第一次知道,等到了那里,才知道为何取那个名字。 这里环境极其恶劣,暗得几乎看不清四周,婆子们将她推了进去,而后大门沉沉地被关上。 阮流筝很怕暗,她紧张地蜷缩了起来,耳边突然传来蛇吐信子的声音,她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下一瞬,她喉咙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竟然有蛇! 她一步步地往后退,下一瞬却有东西自她腿上爬了上来,阴冷湿滑,不止一条。 这是个蛇窝! 她几乎快要晕厥过去,额上渗满了汗,脸色惨白如纸,这里简直就是地狱,头皮瞬间麻了半边,心跳如擂鼓。 直到脖颈处被死死缠绕,尖叫已经蹿出喉咙,恐惧像看不见的手攫住了她,她颤抖地大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用力地拍打着门,却无人回应。 她清楚地察觉那可怖的生物爬满了她全身,冷汗湿透了后背,恐惧感达到了顶端,她直接晕死了过去。 外面的婆子一听里头没声了,这才将门打开。 青叶本是打算跟上来看看,却没想到这一幕。 阮流筝晕死过去,身上缠了好几条蛇,那场面能把人吓死。 没想到陆老夫人竟有如此歹毒的手段,看来她得小心一点。 阮流筝一直处在噩梦之中,神经极其紧张衰弱,她猛地睁开眸子,发现自己被关在了另一处地方。 这里没暗门难道恐怖,像是个地牢,却也是个肮脏不堪的地方。 “你醒了。” “赵郎中?你怎么在这里?” 她眼里仍带着未褪去的恐惧,甚至还在发抖。 “我是来替你处理伤口的。你的手……” 她身上被蛇咬伤多处,赵晚舟实在难以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阮流筝声音酸涩,她看着自己的手失神,启唇打断了他的话:“劳烦你了。” 赵晚舟很心疼她,心疼到眼眸发红,他自袖中取出沾了陆成则伤口的帕子。 “陆大人所中之毒是三日愁,三日愁经过熬煮便是药,可若直接涂在伤口,便会使人剧痛难忍,陷入梦魇三日。而这三日愁,目前只有皇宫有。” 阮流筝一下子想到了青叶,她竟陷害自己。 何必要这样做呢? 她早就说了她会让位。 “要如何解呢?” “三日之后,便自然会好。” “还有上次你让我查的药渣子,里头的确是滑胎药。” 果然是这样。 阮流筝道:“多谢赵郎中。” “不必,举手之劳罢了。以后还需要在下,在下一定在所不辞。”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不,我一点都不好,我若真的好,我便将你救出去了。可我没有那个能力。” 赵晚舟面上有自责之意。 阮流筝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等赵晚舟离开之后,她看向了那暗处点的蜡烛,她抬手将蜡烛打翻到地上。 唯有这个法子能让她离开这里。 火蛇吞噬了整个牢中,她眼眸里闪烁着越来越大的火焰。 “走水了!快救火!” “火越来越大了,快跑!” 陆府所有人都废了好大劲儿,才把火给浇灭了。 阮流筝也被救了出来。 她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对陆老夫人道:“我有办法让夫君醒来。” 陆老夫人道:“你能有这本事?” “若是老夫人不信,便就这样看着他昏睡不醒吧。” 见她这样笃定,陆老夫人道:“好,若你没让他醒来,你的命可就不保了。” 阮流筝被送进了陆成则房里。 陆成则痛苦地蹙眉,看来在梦里很惨,看着他越痛苦,她便越发解恨。 就这样到了第三天,陆成则醒了过来。 他醒来后,阮流筝第一件事便是将青叶叫到面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她将染了“三日愁”的帕子扔到她脸上。 “你实在是多此一举,我说过了,我不稀罕陆少夫人的位置。” 青叶捂着脸道:“我不信任何人,更何况只有傻子才会让出正妻之位。我自己可以爬上去。” “可你不该将我当做踏脚石。这次我不会将此事公之于众,但是你必须听我的,不然,你马上就被赶出陆家了。” 青叶攥着那张帕子,极其不甘愿地道:“是。我会听你的。” 阮流筝疲惫至极,可她还没有休息一下,那陆成则踹开了她的门。 她还以为他又要找事情,吓得缩在了角落里。 陆成则还不知道她被送到暗门那件事,他将她拖拽了出来。 “听说我昏睡那三日,是你不离不弃陪着我?” 阮流筝不知道他又在演什么,她一把推开他。 “你又想发什么疯?” 陆成则却是难掩心底的激动,他一醒来便听下人说是她救活了自己,便觉得感动。 她心里果然是有他的。 “你是脑子坏掉了不成?还是被邪祟上了身?” 陆成则又见她这么不识好歹,道:“别又故意惹我生气。” 阮流筝推开他,却是根本就不想与他有接触一般,抵触至极。 他火大得很:“过来!” 说罢伸手去拽她,不小心将她袖子撕烂,却发现她手上一些咬痕。 像是蛇咬出的印子。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娘将你送去蛇窟了?” 第一卷 第15章 你也不过是她的面首 阮流筝抽回手,一提起蛇窟,眼底充满了恐惧,她甚至开始发颤,眼眸发红,泪水若隐若现。 她此生最害怕的也就是蛇了。 可她们却将她送到蛇窟? 陆成则心底闪过一丝强烈的心疼,他松开了她的手。 “你是不是很害怕,很疼?” 阮流筝瞪着他:“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被送进去。你们陆家人,全都是恶鬼。” 她无法忘掉那些蛇将她缠绕,收紧的痛苦,就连现在,她的身子都在发抖。 陆成则头一回不敢辩驳,看到那些蛇的牙印他的心就好像空了一大片。 她再如何也是他曾经宠大的,她们竟敢这样对她。 他落下一句话:“我会替你报仇的。” 只见他转身便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是谁将少夫人拖去暗门的,自己跪下!” 那些婆子脸上神色慌张。 “少爷,是老夫人下让我等吓吓少夫人,我们不得不从啊!” 陆成则一把将说话的婆子踹倒。 “那又如何?她是我夫人,唯有我能伤害她!都给我滚去暗门!” 婆子们闻言惊慌失措,跪下求饶。 “那暗门全是蛇,我们会死的!” “求少爷饶命!” 陆成则眼眸发红:“你们也知道会死,那她在里面求救的时候,有谁曾应过她吗?” 他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她有多绝望,有多难受。 “都拖下去!” 小厮将婆子们都拖走,这个院子都传来婆子们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老夫人被这动静惊扰,她走了出来。 “孽障,你这是打算杀鸡儆猴?连你老娘也要拖去暗门不成?” 陆成则跪下道:“娘,儿子不敢。只是儿子求娘,以后不要再折磨筝筝了,她是儿子的妻。” 老夫人道:“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吗?” 陆成则也不知道,但是当看到她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时候,那么娇小的人儿,明明不该受到这些伤害的。 曾经的她眼里无忧无虑,她柔软却不失矜贵,显然是一个被娇宠长大的京中贵女。 可如今看着他眼底都带着恐惧不安。 她明明就该是无忧无虑的京中贵女。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变了。 变得不像她了。 陆成则开始后悔,如果他与她好生做寻常夫妻,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难过了? 可是莹莹呢? 对,他不该这样想,这样对莹莹并不公平。 他压抑住心底的痛苦,眼底带着挣扎。 老夫人道:“你身子将将恢复,别再折腾了,快回去吧。” 陆成则知道她这是答应自己放过阮流筝了,他便道:“多谢娘。” ———————— 如烟将陆成则在老夫人院子里大发脾气的事告诉了阮流筝。 阮流筝闻言:“冲下人发脾气算什么,有本事对老夫人下手啊。真会装模作样。” 联想起近期陆成则说的话,她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这个人怎么跟脑子有病似的,天天在胡言乱语,她现在只想着与他和离。 “少夫人,那青叶的事你如何解决?你就这样算了?” “我已经给了她下马威,她若再算计我,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暂且还是算了,她有这个当陆夫人的野心也是好的。” 这个位置她想争便拿去,搞得好像她有多稀罕一样。 “明日宫里举办了赏花宴,少夫,你要不别去了吧。” 一身子的伤,怎么能去皇宫,说不定皇后娘娘又要想法子折磨她。 阮流筝却苦笑了一声。 “这并非我能决定的。” 阮莹莹一句话,她就算是从床榻上爬起来,也要爬过去皇宫。 谁让她是尊贵的皇后娘娘呢。 可每次一看到她和储云泽在一起,她便痛如刀割,抑制不住心痛。 在他身边的人,明明应该是她。 眼底又渗出了眼泪,她擦了去。 想来明日又是一场恶战,她要打起精神来。 第二日,陆成则来接她入皇宫,他竟有几分小心翼翼。 “你若实在伤得太深,便在家中养伤。” “皇后娘娘请我入宫,我没有拒绝的权利,自然,你也没有。” 真不知道他在装什么。 陆成则眼中带着痛意。 “我可以替你求她。” “算了吧,你也不过是她的一个面首,怪为难的。” “你一定要字字句句与我作对吗?” 他明明已经这么服软了,她就看不出来吗? 阮流筝干脆闭上眸子不搭理他,可这样冷漠的态度也是深深刺痛了他。 “我们不能回到从前那样吗?” 那时候他是与她关系最要好的表兄,他宠着她,她也极其依赖他。 可如今却把他当作仇人一般。 阮流筝身上的伤都在隐隐作痛,全是拜他所赐。 她听到这句话更是想冷笑,抬手便将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来,泼了他一脸茶水。 陆成则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他眼眸发狠。 “你又想惹怒我?” “那又如何,你把我打死吧,反正也没人会在意我的生死。” 甚至如果她死了,都不影响爹娘,妹妹参加皇宫的赏花宴。 多悲哀啊。 她心中那股酸楚的痛意蔓延全身,她几乎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陆成则见她这表情,立马不气了。 “我又怎么会杀了你。别再闹了,我们以后就跟寻常夫妻一般,好吗?” 他这话一出,阮流筝目光警惕地望着他。 “你在打什么主意?” 陆成则也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他很快坦然。 “你本就是我的夫人。况且你要生我陆家长孙,我们好好过吧。” 在伤害了她一次又一次之后,他竟有脸说好好过。 阮流筝厌恶地道:“陆成则,不管你在想什么,绝无可能。” 这一句话简直是在挑衅陆成则,他不懂,他都这样低头了,她为何还是这样? 不过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听话。 他道:“没关系,来日方长。” 从前他当她是自己的妹妹,往后余生他要她做自己真正的夫人。 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人,娇纵一些也没什么。 阮流筝只觉得这个人越来越可怕,他竟然想跟她好好过。 可这两年她在皇宫里当侍婢,伺候他和阮莹莹的时候。 就再无可能了。 更别提现在她有多厌恶他。 皇宫的赏花宴办得非常奢靡,宫内灯火辉煌,宛如白昼,珍稀佳肴琳琅满目,来往皆是皇室权贵,他们衣着华丽精贵,身后跟着一群婢女太监。 坐在高位的储云泽和阮莹莹看起来极其般配,所有人都跪下为帝后行叩拜大礼。 阮流筝压抑着心底的酸涩,跟着一同跪下。 她并不知道,在她走进来的一瞬,储云泽的余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 第一卷 第16章 早就扔了 “听说陆夫人在皇宫里当皇后娘娘的侍婢,真有此事?” 当年的事众人皆知,阮流筝背叛了当年尚为七王爷的新帝,转身上了陆大人的床。 手段极其恶劣,令人唾弃。 新帝极其厌她,为了羞辱她还让她入宫做侍婢。 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倒是没有拿起来到明面上来说过,偏这个周氏本就嫉妒阮流筝,当初样样不如她,故意折辱她。 阮流筝怔了怔,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阮莹莹却道:“自家姐妹,不过是来皇宫照看本宫,没有什么侍婢不侍婢的。” 这便是承认了,周氏嘲讽道:“没想到这双抚琴的手,竟会伺候人?那便劳烦陆夫人替我斟酒吧。” 阮流筝还没来得及说话,阮莹莹便抢先道:“姐姐素来只听本宫的,姐姐替周夫人斟酒吧。” 这是要她当众承认自己是侍婢,若她真的做了,传了出去,她便要成为整个京城笑柄。 阮流筝却不是很在乎,不过是斟酒罢了,她便伸手去拿那酒壶。 还没碰上酒壶,陆成则一把将她扯到身后。 “周夫人身边的婢女是做什么的?听不到夫人要饮酒吗?若是听不清楚,那我便替周夫人教训教训。” 周夫人道:“当初她那样算计你,你还替她说话?” “那又如何?如今她是我陆家妇,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辱的。” 周夫人见他护着,便也不再挑事了。 陆成则咬着牙对阮流筝道:“你就不懂反击吗?” 阮流筝道:“我在皇宫本就是侍婢,她没有说错。是你和阮莹莹教我认清自己地位的,难道不是吗?” 那时候逼着她跪下伺候,他怎么仿佛不记得了一般。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从前若是被羞辱,不可能这样无动于衷,如今变得这样人人可欺? 阮流筝冷笑了一声,她知道自己早就是所有人的笑柄,他们都想看她笑话。 包括储云泽,看到自己这样他一定很解气吧。 思及此,她眼尾微红。 阮莹莹也是很久没看到陆成则这样维护阮流筝了,难道陆成则还真爱上姐姐了? 不行,陆成则是她的,绝不允许! 她对身边的储云泽道: “看来姐姐和成则哥哥两人感情越来越好了。” 储云泽饮了一口酒,他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是啊。” 阮莹莹面上虽是笑着,却不达眼底。 皇室宴席上展示着各种各样的花,有富丽堂皇的绝世牡丹,也有清醒脱俗的莲花,各种珍稀花卉,令人眼花缭乱。 “这是陛下命人自西域运送而来的七色花,花瓣饱满,颜色夺目,可想而知陛下有多宠爱皇后娘娘。” 他曾经对自己有多特别,如今对妹妹便有多用心。 本来他就是这样一个真挚热烈的人。 阮流筝本来最是喜欢花的,可她如今却没有半点赏花的心思。 她饮了几口酒,便打算找个借口去下去歇息。 不过有人不肯放过她。 又是那周夫人。 “曾经陆夫人弹得一手好琴,不如今日趁着赏花之宴,再为大家弹奏一曲如何?” 阮流筝的手微颤,她的手指被琴弦割破了,又在暗门被蛇咬伤。 她不敢问赵郎中自己的手如何,更不敢问能不能弹琴,便是因为她自己接受不了那个事实。 周夫人继续道:“怎么,很为难吗?不过是弹奏一曲罢了。难道还真是一条听话的狗,只听皇后娘娘的?” 阮流筝猛地抬眸看她一眼,这一眼带着警告。 这么多人在,她也不好欺负得太明显,连忙道:“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阮莹莹却勾唇:“姐姐,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当年可是靠抚琴名动京城。陛下,你是不是也想听姐姐弹奏一曲?” 阮流筝有些紧张,却听储云泽道:“朕听不听都可,你若想听,便都依你。” 仿佛她不过是一个弹琴的下人罢了,可当初这一句“依你”,是他对她说的。 那时候她日日带着他送的琴与他合奏,她抚琴他吹箫,坐在那小舟上,耳边应和着水声,肆意非常。 他偶尔停下来去摘那莲蓬,摘了莲子喂到她嘴里。 她一时兴起,说要钓鱼烤来吃,他便宠溺地道。 “都依你。” 阮流筝喉间酸涩,她道:“好,臣妇便献丑了。” 她的琴已毁,陆成则让人给她送了新的琴。 阮莹莹道:“这琴本宫还没见过,是陆大人送给姐姐的?你那把琴呢?” 阮流筝呼吸一窒,她没想到阮莹莹连这个都知道。 陆成则毫不在乎地道:“那把旧琴都弹了多久了,夫人早就扔了。” 一句早就扔了,重重地锤在某些人的心头。 储云泽执着瓷杯的手越来越紧,面上却仍是淡淡的。 阮流筝的手一抚在琴上,便抑制不住地发抖,她蹙眉,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她许久都未拨动琴弦,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莫非陆夫人连琴都不会弹了?” 陆成则道:“可笑至极,我夫人最擅抚琴,怎么可能不会。” 他却也有着心急了,此刻这么多人看着,她还代表了陆家的脸面。 阮流筝沉默了许久,她垂下眸,开始拨动琴弦。 琴音袅袅,仍是那么动听,可还没弹多久,便听一阵乱音,阮流筝的手抖得厉害,她痛苦万分地看着那发颤的手指。 她再也做不到了,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本事,如今却是没办法继续了。 只听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周夫人道: “这是怎么了?才弹了多久,陆夫人如今却是连三岁的孩童都不如了,真是上不了台面。” 阮流筝的手僵硬着,她跪下低声道:“抱歉,我做不到。请陛下、皇后娘娘赐罪。” 阮莹莹道:“陛下,姐姐许是没有准备好,生疏了,还请陛下莫怪她。不如让姐姐去戏班子好生学一学,说不定就又想起来怎么弹了。” 这简直是在羞辱阮流筝。 她的琴技怎是那些戏班子的人比得了的。 却不料那储云泽道:“陆夫人,可听到了?” 第一卷 第17章 恨不得死了才好 阮流筝耻辱地咬唇,将唇咬破,一股腥味蔓延在唇齿之间。 “是,陛下。臣妇遵命。” 京城才女沦落到去请教戏班子学琴技,那真是天大的笑话,嘲讽取笑的眼神和声音落在她身上。 几乎要将她淹没。 陆成则不悦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故意要丢我们陆家的脸?” 阮流筝红着眼,她将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给他看。 上面有鞭伤,弦割伤,还有蛇的咬痕。 “我的手被你毁了!你满意了吗?我再也抚不了琴。陆成则,你把我也毁了,你知道吗?” 她终于忍不住崩溃了,别的便罢了,可她视琴如命,如今却再也不能弹奏了。 陆成则看她满脸泪痕,心底也很乱,他便也不计较了。 “算了,不能抚琴就罢了,也没什么,你还可以跳舞啊。” 阮流筝一把推开他。 “别再说了。” 听到他就烦。 她开始喝酒,一口一口地饮酒。 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想到刚才面对琴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就痛如刀割。 恨不得死了才好。 她看着连拿酒杯都在发抖的手,忍不住呜咽出声。 可她不能太明显,只能埋头隐忍地哭着。 旁边的陆成则听着她的哭声心乱如麻。 他想安慰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样脆弱的她,让他真的很心疼! 都怪周氏,他眼底发沉,里面带着杀意。 阮流筝多饮了几杯,刚才的一幕爹娘也看到了。 阮老爷走过来道:“你的手怎么了?我当初怎么说的,要勤于练习,从前你不会这样的。” 阮流筝道:“爹,别说了。” “你今日这样丢尽了我们阮家的脸,你弟弟还要入仕的,你让他往后在同窗面前如何自处?还有你妹妹,她贵为皇后,却有你这样的姐姐,若非她为你说话,你今日怎么下得了台?” “她字字句句将我贬到尘埃里,你却说她为我说话?爹爹,偏心眼到你这种地步,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她从小乖巧懂事,何曾这样对他说过话? 阮老爷抬手就要打她,不过很快又收了回来,这周围都是人,不可轻举妄动。 “你真是烂透了!” 她的手伤成这样,却只得亲人一句烂透了,她看向娘亲,娘亲目光躲闪,想来她也是这样想的。 阮流筝早就心死了,她忍住喉间的酸涩,不再说话。 帝后还在宴席上,她是想退席都走不了。 这时,阮莹莹道:“让本宫的婢女青枝为大家弹奏一曲吧。” 青枝开始弹琴,她的水平算是上乘,可大多数人却都在看阮流筝。 阮家爹娘在席上也是如坐针毡。 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能压在自己女儿头上,脸都丢尽了。 阮夫人却也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女儿,她安慰道:“别担心,你不过是失误罢了。” 阮流筝对众人的视线却没什么感觉,她有些悲哀地想,她的手,大概真的好不了了。 对于娘亲的安慰,她没有过多解释,就算手上的伤让爹娘看到了,也无济于事。 储云泽没多久便离席了,阮流筝便也寻了个借口退下。 她往廊下走去,那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前面有一些怪石嶙峋的假山,能将她的身形掩盖住,她便坐在那里望着自己的手发呆。 却听耳边传来一阵萧声,她怔了怔,那萧声很熟悉,她一听便知道是他。 她连忙起身要离开,却是腰间一紧,被掐着腰扯入了假山之中。 “跑什么,朕在你眼里就如同豺狼虎豹一般?” 他身上浓重的龙涎香传来,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充满了侵略性。 可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的他温柔体贴,让人如沐春风,跟现在截然不同。 “臣妇不知道陛下在此歇息,臣妇这就离开。” “这么想离开,去你夫君身边?” “陛下请自重。” 他的手紧紧地掐在她腰间,微微用力,她忍不住蹙眉。 “朕什么也没做,陆夫人为何让朕自重?” 他刻意贴着她身子说话,热气喷洒在她耳边,使她心乱如麻。 她身后是坚硬的石壁,几乎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极其暧昧。 这个是她日夜思念的男人,可他如今是她的妹夫,她也早已为人妻。 她撇开脸:“还请陛下放手。” “你永远只会让朕放手。” 他真的恨她,当初他在两人定情之地等了她三天三夜,却等来她嫁给陆成则的婚事。 思及此,他捏起她的下巴。 “朕送你的那把琴呢?” 阮流筝怔了怔:“琴毁了。” “也好,你配不上那把琴。” 他将她放开,看着她跌坐在地上,而后毫不留情地转身。 独留她在原地黯然神伤。 阮流筝擦了擦眼泪,心脏传来闷闷的钝痛,身子摇摇欲坠。 他总是能用简单的三言两语,将她刺得千疮百孔。 她弯腰大口大口地喘气,等到情绪平复了才走出假山。 她刚打算回到席上,却听有人在尖叫,还有夹杂着陆成则的声音。 陆成则又在做什么? 本不打算理他,可她如今也还是陆家人,未免他做错事拖累自己,她还是走过去看了眼。 谁知这一过去便被惊呆了。 陆成则竟拿着把匕首打算将周氏给杀死。 阮流筝跑过去阻止他,按住他的手。 “你这是要做什么?这是皇宫,你杀了她,你也要没命的!” 陆成则似乎这才回过神,他手在发抖。 “她不该羞辱你的……” 阮流筝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是你自己伤的人,不要碰瓷我!与我何干?” 什么叫为了她,是为了害死她才对吧! 陆成则被扇了一巴掌突然反应过来,他松开手,周氏倒在了地上。 她显然已经被打晕了。 这周氏性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等她醒过来,定是要找麻烦的。 阮流筝可不想扯上关系,她对陆成则道:“你自己承担责任。” 她转身回了席。 谁知刚坐下不久,便有太监领了几个人过来她面前。 “陆夫人,随咱家走一趟。” 阮流筝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敢问公公有什么要事吗?” “周夫人指认你伤了她,要你跟她当面对峙。” 第一卷 第18章 你算什么男人? 明明是陆成则伤的人,为何要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阮流筝脸色发白,她跟着太监走。 殿内 储云泽和阮莹莹坐在上位。 而陆成则,爹娘他们也在旁边。 陆成则根本不敢看阮流筝的眼睛。 周氏跪在地上,额上肿得老高了,显然伤得不轻。 “还请陛下娘娘替臣妇做主,那陆氏就因为我在席间说了她几句,就这样痛下狠手,实在歹毒。” 阮流筝跟着跪下,她叩见了帝后之后,看向周氏。 “敢问周夫人,你是亲眼看到我打你的?” 周氏迟疑了一阵,硬着头皮道:“是。” “那我又是如何打你的?还请说清楚。” 周氏垂眸道:“我正在池边赏鱼,你便拿花盆砸我的脑袋,我当时就晕倒了。” 阮莹莹道:“陆夫人,你也真是,就这么一点小事,何必动手呢。实在是有失体统。” 阮流筝道:“不是臣妇所为,臣妇不认。况且周夫人额上这伤,显然不像是被砸了。更像是被赤手空拳地打了。而我一个女子,又如何能做到?” 陆成则脸色变了。 周氏狡辩道:“被打的人是我,我自是最清楚的。” 阮莹莹道:“莫着急,周夫人。不如陆夫人说说看,那时你在哪,又在做什么?” 阮流筝眼眸一闪,她和储云泽在假山里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她总不能说自己跟皇帝在一起。 一想到储云泽字字句句“你不配”,便痛如刀割。 她抿唇道:“臣妇记得那池子边并没有花盆,皇后娘娘可以派人去看看。” 周氏明显也有些慌了,她道:“就算不是花盆,你打了我也是事实!” “周夫人,你简直是血口喷人!我根本不可能打你。” 她将手上的袖子慢慢掀了起来,只见袖子底下那双手上的伤痕露了出来。 那本该白皙无暇的手上布满了新伤旧伤,甚至有牙印,她的手指发颤,声音有些哽咽。 “臣妇的手,莫说打人了,就是抚琴,尚且都做不到……又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呢?周氏,打你的人另有其人,你为何就独独这么看我不顺眼?” 看到她的伤,所有人都静默了。 陆成则紧抿着唇,脸色变得苍白。 储云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手上的伤,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团无形的东西堵塞,难受又刺痛。 她本是他心尖上的人儿,竟被欺负成这样? 他手上的玉扳指都快被他捏碎了。 陆成则从进来开始表现就很奇怪,储云泽也算了解他。 他看了眼陆成则,又看向阮流筝。 “既不是你,那是谁?” 只要她说出来,他会帮她。 阮流筝垂眸:“此事臣妇不知。” 陆成则与自己还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不打算揭发他,也不想为他辩解。 就看周氏怎么做了。 那周氏眼看着事情败露,她结结巴巴地道:“想来是臣妇记错了,不小心撞到哪儿,错怪了陆夫人,还请陆夫人原谅。” 阮流筝都懒得看她一眼,从宴席到现在,她受什么人指使实在是很明显。 阮莹莹道:“原来是误会一场。陛下,本宫就说姐姐不会这样做的。” 储云泽眉眼间极其阴郁,他心中郁结,眸子里闪过一丝戾气。 “没什么事便都退下吧。” 他起身掀袍离去,再不看殿内所有人。 阮莹莹也跟着走了。 娘亲过来捧着阮流筝的手落泪。 “怎么伤成这样?” 阮流筝冷冷地道:“这就是要问陆大人了。” 娘亲转头去看陆成则,她道:“你们陆家为何又这样对我们筝儿?她的手可是用来抚琴的!” 陆成则没有狡辩,他道:“娘,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我会对她好的。” 娘亲哭得伤心,她擦了擦眼泪又对阮流筝道:“若还有下次,爹娘定会为你做主的。” 这种话听听也就罢了,阮流筝并没有放在心上。 果然,爹爹道:“是不是又不听话了?我们阮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今日也是,你让我们如何在京城立足?” “爹爹,我的手伤成这样,你还在管你的颜面,可我是你的女儿啊,我的感受不重要吗?” 爹爹见她手成了这样,也不忍心说下去了,却还是看她不顺眼,便拉着娘亲离开了。 只剩下她和陆成则了。 阮流筝走过去扬手给了他两巴掌。 “你算什么男人?” 陆成则生生地受了这两巴掌,他没有还手。 “这次是我错了,可若我被发现了,陛下和娘都会怪罪我的。” “那我呢,我就不怕了?你是觉得我如今声名狼藉,所以随便把错推到我身上?” “我是在想,你是女子,不会受太大影响的。” “呵,真是自私自利,窝囊废。” 她骂得越狠,他却越不后悔。 刚才莹莹让他不用说话,把罪都推给阮流筝时,他便觉得不妥。 可他是阮流筝的夫君,为他顶这么点罪又怎么了? 又不是杀人。 “我是陆家家主,我不能背上骂名。所以我没错。” 竟能说出这种厚脸皮的话来,阮流筝觉得他实在无药可救了。 她决定了今夜就要找机会让青叶上位,赶快拿到和离书。 “罢了,回去吧。” 陆成则便以为她原谅自己了,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坐上马车之后,她透过窗边看到了摘星楼上的储云泽。 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 她一想到他今日跟阮莹莹在一起的画面,便觉得极其苦涩。 又似有钢针一点点地戳在她心脏上,难言的痛意蔓延了全身。 终究是不同路了。 可是这么几年了,她却还是忘不掉他。 他一靠近自己,便忍不住心悸。 ————————— 待看到阮流筝和陆成则一同坐上马车离开之后,储云泽才面无表情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陛下……臣妇是做错了什么吗?” 储云泽看了眼宋淮,宋淮抬脚将人踹翻,又接连揍了她几拳。 周氏被揍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她连忙哭着求饶。 “陛下,我错了!” 储云泽声音极其冷淡: “连谁打的你都看不清楚,这双眼珠子便不要了也罢。” 周氏突然想起阮流筝和他曾经是青梅竹马的事,难道陛下对阮流筝还有情? 她这是得罪错人了啊! 恐惧感涌上心头,宋淮取出匕首,将她的眼珠子生生给剐了下来。 储云泽淡漠地看着。 除了他,所有欺负了她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