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山下》 第1章 三年之约 朱羽国。 京城。 街上是络绎不绝的行人,春分时节正是踏青的好时候。 江白背着手,脸上有些鼻青脸肿,虽是如此,眼里却是带着笑意。 朱羽国崇武,在整个京城就有好几十家武馆,可惜他们太不讲道理,只是稍微多看一眼就要被追着打。 天地良心! 我江白绝对没有偷学。 况且,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 可惜那帮死肌肉只认死理。 要不是自己跑得快,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我抢你东西为什么不哭!”这时,江白注意到两三个地痞无赖正在围着一个摆摊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红色的衣裳,看着那舔着糖葫芦的家伙,嘴唇紧紧抿着,一双眼睛更是忧伤至极。 “你哭啊!你倒是哭啊!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哥几个?信不信我揍你?我告诉你,在这乞儿街,我们就是这个!”说着,那混混十分自豪地竖起了大拇指。 “朋友,容我说句公道话,你们欺负一个小女孩做什么?”江白这些年把京城逛了个遍,乞儿街又是他常来的地方。对于这个穿着红衣裳的小女孩有些印象,她是一个哑巴。 “呦呵!小兄弟这是想当出头鸟?知不知道我们老大的名字?”混混咬了一颗糖葫芦,丝毫没有把江白放在心上,在这附近的几条街都是他们的地盘。 “给钱!”江白沉声道。 “呵!你是谁啊?混黑白哪道的!”混混想要挣脱江白的手臂,却发现好似钳子一样死死抓着,一点也挣脱不开,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跟着他的几个混混立即把江白围住。 哑巴小女孩见状,口中发出呜咽声,对着江白摇头,还对他表示了感谢。意思是说,这事算了,不要紧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买卖!像你们这样好吃懒做,看天吃饭的家伙,真以为能一辈子这样?”江白说着,侧过上半身,避开一拳,然后气沉丹田,抓着那混混的手臂,把那混混撂在了地上。 “给不给钱!”江白脚踩着他的胸膛,用糖葫芦的尖木棍对准他的下巴,周围的人都聚拢了过来,在那评头论足,仿佛他要是说不,就要让他好看。 “给钱!给钱!”那混混被吓破胆了,在钱和性命面前,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要是不服,可以来找我,我叫江白!”江白顺手买了一串糖葫芦,别人没有发现的是,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到了足够远的地方,他掩嘴咳嗽了几声,一抹不健康的红润爬上了脸颊。 “江哥!”这时,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少年悄然从箱子里探出了脑袋。 江白吓了一跳,见到是他,又松了一口气,“白胖子,你怎么在这?” “还不是那帮滚刀肉坏事做尽,我看不惯他们,就砸了他们好几个臭鸡蛋。”白胖子本名徐江,是一个饭馆的未来继承人,他跟江白认识好几年了,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那个胖子在这!快来!” 江白正准备说话,却是见到有人追了过来,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和白胖子赶紧躲进巷子里,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干。 只是刚跑进去,他们又退了出来,在街道上狂奔。原来这几条街的帮派已经对江白和白胖子忍耐到了极致,今天是特意过来收拾他们的。 “江哥!你快跑!我肚子疼!”白胖子跟着江白跑进一条深巷里,多半是跑的太急岔气了,眼看着巷子还有那么深,只能模糊看到一些光亮,自己是跑不出去了。 “我是那种人吗?”江白说着,却是跑的飞快,其速度简直望尘莫及。 白胖子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自己……惨了。 “给他揍他!一个带把子的长的跟个娘们似的。”几个混混把白胖子围了起来,连踢带踹,白胖子紧紧抱住自己,在地上缩成一团。 “喂喂喂!你揍他是我们实力不济,但怎么能说他是娘们呢。”江白手上抛着一块石子,找准机会,砸向带头的那个混混。 这些混混横行无忌,没有职业,成天无所事事,没少干抢劫勒索之事,要是遇到大主顾就抽烟喝酒,大鱼大肉,甚至还要去青楼闻闻腥味。 在这几条街,几乎都是他们的地盘,能在这混的不会简单,若是简单早就被其他街道的混混给吞并了。 只见那石子飞向那带头的混混,他眼神一凛,抬起戴着护甲的手臂,两者相碰,侧身划过,溅其几点火花。他带着几分怒意道:“江白!别以为站在上面我就对付不了你!你若是下来给我磕头认罪,我就放了这个胖子。” “江哥,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随便磕头,要磕也是给我磕!”白胖子伸长脖子,似是早就等这个机会了。 “白胖子,你的心声可别说出来,我为了你可是闯进了鬼门关啊!”江白揉搓着拳掌,自己得看着点,白胖子有点背景,他们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是自己就不行了,这些人可是真敢下狠手的。 “江哥,我相信你,只要你能把他们揍趴下,我就把自己的姐姐嫁给你。”白胖子抱着脑袋,虽然衣服早已脏兮兮,满是尘土,但脸上还是很干净的,可是话刚说完,他又被揍的嗷嗷叫了起来。从他断断续续的话音中,应该可以确认是说了一句脏话。 “很好!”江白一跃而下,朝着那混混头子冲去,他一拳探出,混混头子侧身一转,反手打在了江白的脸上。 还真是不给面子呢。 江白接连后退几步,嘴角溢血,抬手一抹,再次近身,却是被一脚踹在了胸膛,他倒飞出去,撞在了墙上,想要站起来,却是全身无力。 “真是不自量力。”混混头子拎着江白,来到白胖子的面前,戏谑地道,“徐江,这个人在你这值多少钱?” ……… “白胖子,这帮滚刀肉真狠。”白胖子扶着江白,两人都好不到哪去,江白一身伤痕,骨头都差点散架了。而白胖子嘛,连内裤都没给他剩。 “江哥,你放心,我很快就铜皮境了。”徐江道,“等我东西到手,一定帮你教训他们。” “这个境界和你不相称啊!”江白道,武道第一境——淬皮境。 而淬皮境的第一境就是铜皮境。 “我天赋不好,能到铜皮境已经是极限了。”徐江碎碎念念道,“你身体赶紧养好,要能打一些,迟早要让那帮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快了。”江白说起这件事,也是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给我一块布料,我这英勇神武的二弟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看的。”徐江光着身子,总觉得凉飕飕的。好在半夜没什么人,不然明天他的名字就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在一个岔路口,两人分手。 各回各家。 看来没个几天是好不了的。 江白自从搬出家里后,就住在一个破败的巷子里。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到了苏家铺子,他要是受伤了,就来这里买药,同时,他还是这里的伙计。 刚好门没关,一个头发白且细的老人正拎着灯笼回屋。江白捂着胸膛,强撑着一口气来才到这里,对方下手实在太狠了,真是世风日下,见钱眼开。 “你来了。”这个老人姓苏,至于名字林河并不知道,只知道桃花巷里住着一个苏老头,他有一间药铺。 平日里交给苏家后辈打理,他则是躺在后院抽旱烟。 江白点点头,跟在老人的身后往里走,尽管有些恍惚,都有些看不清了,但是那灯笼就像是灯塔一样指引着方向。不管怎样,跟着它总归是没错的。 “又挨揍了?”苏老头边走边说,这里就是他的后花园,他早已轻车熟路,只是为了照顾这个小家伙才故意走的慢些。 “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收获。”江白咬着牙道,“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整个京城没有我要找的人。” “那就是在城外。”苏老头缓缓道,“不是山上,就是山下。” 在江白小的时候发生过一次危机,他被盗贼掳走了,想卖给没有孩子的富贵人家,但是在交易的时候,对方想要黑吃黑,两方爆发了一场血战。 江白的哥哥江山为了这事,更是断了一臂,最后还是一位高手撞见了这起灾祸,出手相救,把他们送了回去。 看到自己平安无事,父亲大喜过望,可看到哥哥断了手臂,他悲愤地举起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当时的自己刚刚穿越,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他知道一些事情,这些事一直藏在他的心底。所以,他在八岁的时候就离开家里,把砖厂的名额转卖给了其他人,所得的钱交给哥哥创业,自己则是住进了破落巷。 而在发生战斗的时候,由于保护不力,自己被另外一批人打断了经脉,也是因为这个,从小就体弱多病,如果不是遇到苏老头,自己能不能活着都两说。 因此,江白很感激苏老头,是他救了自己,还让自己有了修炼的希望。不过江白知道,苏老头只是在押注自己,具体为了什么,江白也不知道。 苏老头把门推开,把灯笼放在桌上,“三年前我答应过你,今天你的封印也该解开了。” 第2章 破封 江白看着苏老头凭空变出一个药缸,里面装满了药液,他已经见多不怪,苏老头是一个高人,连经脉破碎都能修复,肯定不是寻常人的。 与其好奇苏老头的动机,不如想想现在该怎么做,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生在地上羡慕天上的,当了人就想成仙,这是人的弱点。江白坦然自认。 江白脱掉衣服,坐在药缸里,药液粘稠得能挂在手上,就像陷入了沼泽一样,身体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似得到了水的鱼儿,全身细胞都在那欢欣鼓舞。 “封印破开一事,殊为不易,稳住心神,你现在还没资格替我做什么。”苏老头浑身灵力狂涌,一道道阵法符文在地上显现,如同血液一样,快速流转,最后形成一方隔绝的小天地。 江白闭目凝神,在他的眉心处有一道又一道的封印,为了让他更加契合补天石的特质,苏老头每隔一个月就要帮江白加固封印,其实他选择江白完全是偶然,或者说是江白选择了他。 而他手上的补天石刚好和他有契机牵连,也是因此苏老头才顺水推舟,就当是豪赌一场,他已经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岁月,依稀记得那个晚上,是个大雨天,林河来苏家铺子躲雨,却也因此发高烧,自己只是救了他一命,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药钱我会给,请给我几天时间,我现在兜里没有钱。 他的眼神是清澈而冷静的,从中可以看见浓烈的求生意志,同时还有一种不屈,怎么说呢,就是习惯了独行,所以对别人的帮助都看作是一种交易。这点很符合苏老头的办事风格,也是因为这个,苏老头才打算让他留下来帮忙。 江白是苏老头看着长大的,可以说,是他的半个师父。其心性更是苏老头一手打磨,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江白的成长几乎没有出任何岔子,直到江白遇到了徐江,这个徐氏饭馆的小儿子带着江白到处鬼混,成天不务正业,不是这里惹事,就是那里惹事,隐隐有脱缰野马的势头。 如果不是江白的性情更加饱满,虽然谈不上多完美,但起码多了一点圆滑,否则继续下去,他不介意教训一下徐江。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江白已经十四岁了,在高树下的树木是长不高的,雏鸟是要离开巢穴才能飞翔,苏老头押注了这么多,已是相当满意,具体的就看林河日后的成就有多高了。只是现在又有一个问题,江白似是把自己看得很重,他的内心还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但是苏老头不想培养一个死士,他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说起这个,自己还得感谢徐江。要是有机会,他不介意送他一笔机缘。 只是一想到徐江那撒泼打滚的样子,苏老头就觉得很烦。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可是他又没有什么天赋。 想到这里,苏老头长舒一口气,“你的封印已经解开了,以后不要说是我教的。” 江白沐浴在七彩的流光中,好似神人中坐,体内的杂质在不断通过毛孔排出,根骨在不断锤炼,经脉在不断精炼,他的一切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看样子这个过程能持续几天。 当江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期间徐江来找过他一次,但是没有见到人。苏老头把这事告诉了江白,还给了他一块吊坠,说是遮掩天机,能够压制他的灵力,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要离身。 江白的感激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他现在已经是淬皮境第三境——金皮境了。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自己的力量,这三年他跑遍了整个京城,没有一天不在想自己封印解开的时候。 如今得偿所愿,江白对着苏老头行了一个郑重的大礼。苏老头是不认自己了,可是自己不能不念着。反正又没说不能见面,以后还是要多来这里,跟他聊聊天,说说街道巷尾的故事。 以后出去回来了,还要跟他讲讲,外面的故事。对他来说,苏老头就是他的恩师,谁都改变不了。这份情一直藏在江白的心底。 这个时候,一个人跑来找江白,说是有要事。江白见着他,让他缓口气再说。他开口就是,“白胖子被抓了!” ……… “徐江,我已经对你客气很久了,你赶紧把丹药交出来,兴许我还能让你活着回去。”那身高八尺、面容凶恶、脸上有一道疤的青年男子就是京城闻名一方的恶霸——吴龙。他哥在执法队任职,虽然只是一个小队长,但是在京城吴龙拥有的权力却是极大,经常欺善霸女,若是不从就把人打个半死,然后卖给青楼,或是纵火抢劫,到处敛财,弄的百姓惶惶度日,总之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你当我傻?我姐要是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你,横竖都是死,我看你能逃到哪去!”徐江有个姐姐在灵玉宗修炼,已经有几年了,听说混的还可以,也是因为这个,这些混混才都不敢对徐江怎么样。 “等我得到了你的丹药我就能突破锻骨境,到时候我就能加入执法队。”吴龙紧紧盯着徐江,似是野兽一样,“哪怕你姐姐是灵玉宗的弟子,可这里是朱羽国,怎么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徐江索性选择了沉默。他在内心默默祈祷,江哥你一定不要来,这次真的会死人的。 就在这时,一个混混进来报信道:“报告老大,江白正在朝这边赶来。” “真是好兄弟啊!” 吴龙眼里闪现一抹嗜血的神色。 徐江或许他不敢如何,可一个没有背景的江白,那就完全一样了。 他云淡风轻道:“徐江,要是你的好兄弟死在了你的面前,你还愿不愿意交出丹药?” “这个挨千刀的,难道不知道小爷的厉害吗?”徐江被困在笼子里,两手死死抓住铁杆子,双目已然是赤红,他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这里,要是真的死了,那就真的完蛋了。 第3章 单刀赴会 “在他来之前,我最好还是把你打个半死吧。”吴龙虽然是个地痞无赖,但是也有着几分枭雄心性。他早年凭借着不怕死和狠厉,不仅对待别人够狠,对自己同样如此,这才一步一步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如今好几条街都是他的地盘,百姓敢怒不敢言,在这里他就是土皇帝。 徐江平时天不怕地不怕,这回倒是有些怕了,他吞了一口口水,颤颤巍巍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们已经惹恼了我,这些年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早就死了。”吴龙居高临下地看着徐江,再次道,“把丹药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马。” “放过江白好吗?”徐江嘴唇泛白,微微颤抖着,他那明亮的眼睛随之黯淡了下去,隐隐有着几分哀求。 “不要觉得我很有耐心。”吴龙蹲下身子,戏谑地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像他们这么年轻的时候,自己早早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拼搏这么多年,也算是积攒了一些声望,而这两个人天天挑衅自己,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就是不知道要是死了一个,另一个该多痛苦,他要让徐江一直活在自己的阴影下,要让那个江白后悔这么做,要让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他自认自己已经有很大的度量了,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插手自己的事务,这些月的保护费是越收越少,底下的弟兄说话是越来越不好使,其中就有徐江和江白的功劳。 想伸张正义? 那就要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吴龙!放了白胖子!”江白拎着一个人走来,把他随手一扔,这里是一个宅院,相当于吴龙的根据地,他敲打了好几个人才摸到这里。 换作以前,江白肯定没有强闯的实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已经是金皮境。而且还是瓶颈。 见到白胖子安然无恙,江白内心悄然松了一口气,吴龙他知道是谁,这里的黑帮老大,做事狠绝,许多人都很害怕他。 “你有种!”吴龙指着江白,一字一顿道。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敢来找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有那个本事,还是脑子生锈了,想要早点投胎。 “江哥!别管我,你快走!”徐江看到江白的那一刻,感动是敢感动,可你就一个人啊!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白胖子,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江白摆出拳架,这些年他有在练武,谈不上多勤恳,每天至多练习一个时辰。 “呵呵!就他们这些臭鱼烂虾,哪敢对我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厉害,这事你完全不用来的,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徐江说着,还是希望江白能够离开,吴龙想要杀鸡儆猴,看似是要自己的丹药,实则是忌惮江白的成长,要知道,江白三年前就是铜皮境了。 只是他的境界一直不稳定,时好时坏,听江白解释,是他的身体太弱,但是谁信这个,江白这几年肯定有在积蓄底蕴,要是被他进了灵玉宗,以互相的恩怨来论,吴龙是要寝食不安的。 与其放任其成长,不如早点抹杀这个可能。当然,吴龙是怎么想的,徐江也不清楚,他确实够狠,可也怕被惦记。唯独有件事,徐江觉得很可惜,江白要是早点进灵玉宗就好了,也就没有这些麻烦事。 “三年前我就注意到了你,只是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吴龙歪了歪脖子,体内灵力奔相涌出,现在的他,可是金皮境! 徐江没想到吴龙居然是金皮境的武者,这下不用沮丧了,因为江白完全就不是对手,其实有这个预料,但是真正发生之时,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循着记忆,江白唤醒体内的那座小山峰,在苏老头给他解开封印的时候,他曾站在一座极高的山上,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那种登高望远的情景,让他久久无法释怀。 “嗯?!”吴龙皱了皱眉头,看这江白的气势难道也是金皮境? “江哥威武!”徐江瞪大眼睛,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几分。他简直无法相信,江白也是金皮境,何苦啊,为什么瞒着自己,早知道他有这个本事,自己也不至于在这受累!饶是如此,他还是在给江白助威。 “很好!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但是,这完全不够!”吴龙将灵力汇集在双手,通体血红,好似火焰一样燃烧,这是他费尽功夫才得来的武技,名叫血寒手。他身体下沉,朝前掠去,一掌拍向江白,江白身体一侧,那劲风打在脸上让人生疼。 吴龙身体如旋风,又是一掌劈下!江白再次避开,自己不懂什么武技,在同境之中确实要吃亏不少。但是肢体就是最好的武器,现在的江白体魄堪比锻骨境。 只见,江白握紧拳头,找准空隙,递出一拳,吴龙抬手格挡,却是被轰退了好几步,他晃了晃手臂,那里已经麻了。这小子体魄不差,自己得小心一些。 江白再次摆出架势,他私底下学了不少武学招式,都是江湖上的一些流派,比如黄鹤门,螳螂门,谈不上偷师,看几眼就能记住。 “底子倒是不错,可惜遇到了我。”吴龙凝聚灵力于掌心,朝前拍出一道掌印,林河也有样学样,一拳递出,直接接了下来。 徐江目瞪口呆: “厉害!实在厉害!” 敢接我的掌印,真是找死。 吴龙冷笑一声,接连打出几道掌印,这里实在太窄了,不好躲闪,不过江白发现了掌印的玄妙后,就不再硬接了,尽管这些掌印蕴藏的阴寒之气对自己没有一点影响,但平白消耗体力,却不是一个稳妥的举动。 看着这间屋子如废墟,吴龙长吸了一口气,把灵力汇集在脚部,他快速逼近江白,一记鞭腿直接扫向对方,江白运转灵力护住自己,有武技和没有武技确实是天差地别,但是想要以此打败自己,还不够格。 江白稳住身形,脸色有些泛白,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没有释放出来。而且经过战斗,自己对身体操控能力愈发娴熟了。 第4章 我就说你行 一道黑影快速在瞳孔里放大,江白往后一仰,才刚直起腰身,又是一记鞭腿,这吴龙的武技好像跟拳脚有关,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力变强了,还真有可能栽在这里。 抛开立场不谈,吴龙的实力其实不差,还是一个有着强硬手腕的人,只是这样就对了吗?那些被欺负的孩子,被勒索的商贩,被欺侮的妇女…… 江白好似心中有一口气,想要和这个世界说一说。既然不想听,那就用实力见真章! 吴龙没有想到江白能在自己的血寒腿上支撑下来,要知道凭借这两门武技,他可是赢得了很多场关键性的战斗,他脸上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江白几乎到了忘我的状态,他的力量源源不断,体内的那个小山峰与他愈发契合,就是身经百战的吴龙都有些招架不住了,这家伙真奇怪,明明先前还那么吃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吴龙先是接了两拳,吃痛不已,然后趁机后跃而起,拉开一些距离,眼睛一张一翕,血色的灵力汇集在四肢,他的气息再度暴涨,这可是他的杀手锏,是一门能够短暂提升实力的秘法,就是持续时间结束后会虚弱一段时间。 “江哥,别硬碰硬,等他时间过了,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徐江刚说完,吴龙就一道掌印拍向他所在的位置,徐江赶紧后撤,但仍是被砸在了墙上。 “白胖子!”江白见吴龙对一个没有修为的白胖子动手,内心也是有了几分火气,好在,白胖子很快就回应道,“小爷命大,咳咳,好疼……” “吴龙!”江白真的怒了。 “关心你自己吧。”吴龙使用提升实力道秘法后速度果然快了许多,他冲到江白的面前,一拳砸向江白的面门,江白双臂交叉,挡在面前,直接被轰退到了墙角。 江白感受着手臂传来的刺痛感,这家伙实力提升后,力量大概有了三成的增幅,基本弥补了两人的基本差距。 而且他还有武技傍身。 江白知道接下来会很麻烦。 可是越这样,江白反而更加兴奋。 不只是只有他在提升。 “现在你可逃不掉了。”吴龙狞笑一声,抬手打出数道掌印,每一道掌印几乎都是全力为之,他就不信江白还能有底气站在他面前。 江白将灵力汇聚在双腿,朝上高高跃起,双手伸直,卡在墙角处。底下是一个大洞,可以窥见墙外的景色,满地都是碎石。江白才没有傻到去硬接。 又是一道掌印拍来! 江白弹跳而起,在空中蓄力,身后是爆炸的烟尘,身前是一往无前的王八拳,吴龙无疑是消耗巨大,他赶紧嗑了一颗丹药,缓解着灵力的消耗,可是那一拳就在面前,他迅速抬手,拍向江白,两股力量焦灼在一起,都是倾尽全力,看得爬起来的徐江头晕目眩,怎么两个都倒立着,一定是在做梦…… 在倒下去的时候,徐江看到江白一拳轰退吴龙,那一刻他别提有多开心了,而那吴龙的脸色明显苍白了几分,气息更是不稳,喘气都变粗了。像他这样坏事做尽的人,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江白一拳轰退吴龙,没有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接连几拳砸在他的胸膛上,打的他步步后退,最后一腿扫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直接甩飞。 “该死!真他妈的疼。”吴龙捂着脖子,艰难地爬起来。眼里非但没有惧意,反而杀意更加浓烈。现在的江白自己尚且能够过几招,要是让他继续成长下去,必然后患无穷,哪怕是拼了这条命,自己也要把他斩杀于此。 江白先是查探了一下白胖子的伤势,没有伤及根本,这家伙真是皮糙肉厚。那么,现在应该解决麻烦了。 不知为什么,吴龙在江白视线投向自己时,内心莫名颤了一下。他在害怕,这家伙不知道哪里学得武术,比谁都难缠,作为一个刀尖舔血的土皇帝,他不允许自己出现失败,一旦自己输了,这意味自己的威信就要下降,以后在自己的地盘上就要出现一位足以匹敌自己的强者。 所以在畏怯的意念刚诞生的时候,他就将其抹杀,转而化之的是穷凶极恶的狠厉。一山不容二虎! 江白似是知道吴龙的想法,只能说这是两人的恩怨,他最不该对白胖子动手,别看江白平时和白胖子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是白胖子在他心中的地位极为靠前。 血寒手!吴龙想要故技重施,可江白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先是将一块石头踢向吴龙,趁着对方躲闪的空隙,快速近身,他学到的招式实在太多,吴龙刚好来当这个沙袋。 吴龙被打的一点招架力都没有,完全没有自己施展的空间,这样的江白实在太可怕,可越是这样,他的怒意越是强烈,凭什么自己要孤注一掷,凭什么江白就不用付出这样的代价,凭什么他就可以无视自己! 吴龙怒吼一声!四周的灵气自发聚集而来,而这次的主角显然不是江白,江白也是感到意外,这是要突破锻骨境的迹象。 可惜了。 江白背着白胖子离开。 吴龙跪在地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他捂着胸膛,还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不杀我? “江哥,我们是不是安全了?”徐江没有睁开眼睛,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草地上躺着晒太阳。 “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把你卖到龟楼当种马。”江白道。 徐江略微睁开眼睛,一开始没有看清,视线有些模糊,等他看清了,也是笑道:“我要去了,肯定是大公子!” “那我可就带你去了啊!” “别!我什么人你能不知道,再说,我姐会打死我的。”徐江在江白背上直起腰来,想了想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江白呵呵一笑,换了一个话题道: “吴龙为什么绑你?” “我姐给我送了一枚金灵丹。”徐江道,“你可能不知道这丹药的重要性,总之就是能让没有踏上修炼的武者强行踏上修炼,而且没有任何坏处,要是已经踏上修炼了,那就突破一重境界,不过只对锻骨境以下的武者有效。” “难怪吴龙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还要绑你。”江白也是相通了其中的关要,接着他笑道,“那你吃了没有?要是没有现在赶紧吃,怀璧其罪的道理还是要明白的。” “你又不会抢我的。”徐江道,“况且,我已经吃了,只是效果甚微。” “天赋这么差?”江白皱着眉头,觉得不应该啊。 “我肯定铜皮境啦!”徐江嘿嘿笑道,“他抓我,我肯定不能让他抓啊,在躲起来的时候我就把丹药吃了,只是到现在我才感觉到,原来这就是武者的感觉,以后我罩着你!” “吴龙可没死。”江白道。 什么?!徐江张大嘴巴,当即趴在江白的背上哭了起来,“江哥啊!以后我们别来这里混了,保命要紧啊!” 江白笑道:“我只是看他快突破了,就打算放他一马,别觉得我是圣母心,要是他再遇到我,还是一样的下场。” 徐江一听,顿时大喜道: “江哥,我就说你行!” 第5章 疗伤 白胖子安稳地趴在江白的背上睡着了,有江白在,他总能安心一点。江白带他去苏家药铺包扎,然后给他买了药,再把他带回了自己家。 药铺的药材是比其他铺子贵一些,但是贵在真诚,没有偷工减料,药效也比其他铺子好上许多。 江白在那当了五年伙计能不明白,一些快要进棺材的人吃了苏家药铺的药,不说百分百痊愈,至少还能活上一段时间。 娴熟地给白胖子熬药,江白看着火候,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能够闻到药香越来越浓,他拿出一个碗,把药汤放在了桌上。 这些年江白一直住在这里,这条巷子是破落巷,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穷人家,江白算情况比较好的了,能在苏家药铺工作,每个月至少不愁吃不愁穿,由于只有一个人,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相对于外面的精彩,这条巷子鲜少有人踏足,因为这里真的很破,这些年不是这家人朝他借米,就是那家人朝他借米,一来二去,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江白知道他们的情况,不是男人早早死了,就是缺胳膊少腿,除了照顾自己,还要兼顾自己的家庭。 一开始来到这里,江白哪怕两世为人,依旧觉得他们很苦,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相处久了,对于每户人家的事情都有了一些了解,他们经常吵架和哭泣,而且一般都是吃饭的时候,或者就是半夜。打架倒是不常出现,摔东西更是不敢有,相对来说,这也是江白没有搬走的原因,这里更像是另类的世外桃源,这里的人都在苦中作乐。 好在,有幸被苏家药铺的苏老头收留,有了一个伙计的工作,这才熬过了最初的几年。不然以江白的身体状况,干不了重活,年纪太小,又没有经商的本钱,在最初的时候江白是打算经商的,他就不信自己的头脑赚不到钱。 可是京城的混混最喜欢的就是挑软柿子捏。江白卖过花,当过小厮,给人喂过马,在第一年的时候,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换一种职业,这不是没有恒心,事实上一些工作他干的风生水起,只是他不想被人照顾太多,以至于连累别人。 而这个社会对一些弱势群体又缺乏足够的耐心,是真的缺少,不是吹的,哪怕江白任劳任怨,仍是没有得到多少的关怀。世道是残酷的,江白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点,他甚至也有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那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无力感,除了工作,每个月还要吃药,不吃药更加没法干活,稍微吹点风就容易受寒。 那段时间,他磕磕碰碰,四处碰壁,不敢停留,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活下去需要钱,那就赚钱,没钱就省钱,省钱也是赚钱。就这样,江白度过了最艰难的一年。 随着自己的长大,江白的性格又是一个问题,他困于自己的身体,对一切好感都想着回报对方,虽然谈不上死板,但也有一些犟。他甚至忘了自己还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无法去回忆,现实不允许,也没法去回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赚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累的躺在床上睡觉。 在破落巷的人都知道,江白是一个身体孱弱的孩子,不喜欢笑,总是忧心忡忡,在他们看来,又是一个苦命人。但江白的心中,其实有一个美好的期许,那就是能够吃饱饭,然后过上小富的日子,只是他明白,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说不定连二十岁都活不到。 这个时候,苏老头出现了,是他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新的生活。在他看来,苏老头就是救命恩人,哪怕是给苏老头卖命,江白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后来遇到了白胖子,也就是徐江,徐江看到江白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家伙很不一样,一点少年气都没有,暮气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两人的认识颇有意思,徐江跟了江白一路,江白几次三番回头看向他,徐江都只是顿住脚步。等江白继续走了,徐江继续跟上。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江白不耐烦了。 徐江搓着双手笑道:“想跟你认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先别告诉我,让我猜一猜。” 江白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别走啊!”徐江赶紧追上来,拦在江白的面前,“我叫徐江,大家都叫我白胖子,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了,若是你认识了我,以后说不定就飞黄腾达了。” 现在想起来,江白还有些想笑,白胖子就是一个二货,哪有他这样交朋友的,不过想想也是,和他认识之后,确实没有那么孤单了。也算是托他的福吧,现在的自己已经摆脱了孱弱的身躯,已经能够修行了。 敲门声响起。 江白出去开门,是同在破落巷的李寡妇,身穿麻布裙,面容算不上多好,但是身材绝对首屈一指。那披着的短衫高高鼓起,纽扣紧紧绷着,光是遮掩那媚人的春光就在神仙打架。 “小白,我闻到药香就知道你在家。”李姐有两个孩子,可惜丈夫死的早,他那个丈夫是酒鬼,醉酒后倒在了小溪里淹死了。这些年,她靠着娘家的关系,领了一些手工活,还算是能够勉强度日。只是孩子每一天都在长大,就是她也有些力不可支。 “李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江白注意到,李姐看自己的眼神略有些不同了,不是那大户人家的孩子,一般十四岁就可以结婚了。只是她不该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李姐是一个好人,但她的娘家过于跋扈,近些年来不少想跟她过日子的男人都被吓跑了。 “我来找你借点米。”李姐低着下巴,有些拘谨道。江白已经十四岁了,容貌俊秀不说,身子骨也已经壮实,给人的感觉有些温暖,不像是以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孩子了。 “那你等我一下。”江白转身去屋里拿米,还拎着几条鱼干出来,米是借给她的,鱼干则是多了,自己留着也是留着。其中的门道,也是一门学问。过了不行,只是借米又显得不近人情,送点东西总比说不着急好些。 李姐看到江白拎着鱼出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挽了一下鬓发到耳后,江白看见她耳根都红了,只余下一句喃喃轻语:“晚上我给你留门。” 第6章 救急不救穷 江白轻叹一声,把门关上,回屋瞧见白胖子在那伸长脖子往外瞅。见到江白走来,他又躺在船上装死。 “白胖子,起来喝药了。”江白把药碗端起来给他。 徐江气若游丝道: “我快撑不住了。” “那我找个地方把你埋了!”江白说着,就要去寻铁锹。 “好说好说,我这不是受伤了嘛。”徐江看到江白转过身去,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他瞪大眼睛,赶紧爬起来道。 “好苦!”徐江把药碗放到一边,往后靠着墙壁,长吐一口气道,“我是不是坏你好事了?你跟兄弟说一声,我肯定给你腾位置。” “没有多大的事。”江白坐在床边,有些怅然道,“就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家饭馆还缺人不?” “倒也不缺人,多一个少一个都差不多。”徐江道。接着,他似是想起什么,爬到江白身边道,“你是不是想帮她?这可不是我说你,我来你这破落巷也有好几次了,要不是她那娘家太凶,这个李寡妇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你都听见了?”江白扭头问。 徐江有些心虚道: “有些听见了,有些没听见。” 江白转回头去,默不作声。 “我得提醒你一句,李寡妇的丈夫之所以能够娶到她,除了花言巧语之外,就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徐江道,“早年李寡妇还年轻的时候,本来是要嫁给一个大户人家的,但是那个酒鬼把她骗到了手,事后被发现差点打了个半死,要不是已经有孩子,这件事甚至要闹人命官司。” 江白耐心听着,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在他搬来破落巷的时候,首先知道的就是隔壁住着一个李寡妇。 一些破落巷的老人还提醒江白不要和她走的太近。最好不要生是非。她娘家势大,不少打她主意的都被教训过,别看那些男人只敢动嘴皮子和眼睛,其实内心早就怕的要死。 如今,白胖子提醒自己,无非就是想告诉自己,这是一个麻烦,处理的不好容易惹祸上身。 李寡妇的娘家在京城是一个小家族,以前有人来看望过她,他们穿着极为讲究,江白只是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倒是印象深刻。毕竟在破落巷,能见到达官贵人是真的稀罕。 而且那个酒鬼虽然嗜酒,但是听说对李寡妇一家人极好,哪怕是遭了冷眼也不在乎,他还在的时候,日子虽苦,却也其乐融融。 “你最好还是上点心,不是我不肯,你要是想让我做什么,我分分钟就能给你搞定。”徐江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跟你这么说吧,京城的家族都很重视家族声望,她现在就是在赎罪,反正饿不死,就是苦了点。” “可孩子是无辜的啊!”江白道。 徐江见江白执迷不悟,便这么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家都只愿意给予一点小小的帮助,而不是改变她的生活?” “救急不救穷。”江白下意识给出了答案。 “你知道还问我?”徐江真有些生气了,要救也是李寡妇娘家的事,哪里轮得到江白一个外人。 “你伤不疼了?”江白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胖子。 白胖子眨眨眼睛,迅速且熟练地躺在床上呻吟了起来。 “这件事我知道很麻烦,可是有心人天不负,任何想要改变自己的举动都应该有所回响。”江白喃喃自语道。 白胖子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劝不动,劝不动,只希望不要闹出什么事情吧。 当天晚上。 江白悄悄翻过围墙,那扇门果然是虚掩着的,他轻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月光随之倾泻下来,照亮着整个客厅。 右边的房间有酣睡的声音,两道气息,应该是她的孩子。左边略显寂静,不出意料就是李寡妇的房间了。 虽然深夜到来,有一种莫名的偷感,但是江白身板笔直,没有丝毫的邪念,他在心里默念:自己是来解决问题的。 临近房间了,江白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换气声,他朝着床边走去,忽然一声犬吠,让两人都慌了神。幸好没有把孩子吵醒。不知道为什么,江白和李寡妇都松了一口气。 李寡妇用被子把自己蒙住,江白悄悄坐在床边,拍了拍那伸出来的手臂,李寡妇不管是丈夫在的时候,还是不在了,都没有干过重活,又因为曾是家族女子,一直养尊处优,手指纤细之余,触感也是极其温软。哪怕没有胭脂水粉,她都有着一种朴实的清爽感,以及似有似无的温柔。 “你……进来吧。”李寡妇掀起被子一角,声音细微,蕴含着几分羞赧之意。 在江白这个视角,能看到李寡妇不着衣装,显露而出的是完美的身体,一对双峰更是颤颤巍巍,好似积雪堆积在山坡上一样,只是一眼,江白就觉得罪过。更别提,他还看到了更深的层面。 “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江白轻声道。 李寡妇闻言也是一愣,她用衣服遮住自己,然后坐起来,想看看江白是什么说法。 江白看着透过窗格纸照射进来的月光道:“我想给你找个工作,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孩子在长大,你又独自一人。” 李寡妇看着这个少年,一双眼睛已经花了,仿佛和自己说话的不是江白,而是她的那个死鬼。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死鬼才会这么跟她说话。 “我知道你娘家一直在怪你,可你已经有孩子了,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况且,你还年轻,值得过上更好的生活。”江白道。 “我是个局外人,无法评判你的过去,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我想你的娘家也在等你的答案,女人的青春能有几年,为什么不替自己活一次呢?”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狠,这已经是他们忍耐的极限了。”李寡妇用手背擦了擦泪水,她已经没有把江白当做孩子看待了,而且这件事涉及到自己的孩子,更加需要慎重,“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涉及的是两个家族,我的家族不可能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去抗衡另一个家族,当年之事,我的确是做错了。” 江白看向她,她已然是个泪人,只听得他道:“那你后悔吗?” 第7章 以无心算有心 不等李寡妇回答,江白就道:“我从你眼里看不到后悔,你只是在权衡利弊,在你眼中,依然爱着那个不知怎的就淹死的酒鬼。” “他值得。”李寡妇说着,声音弱了下去。她双手死死攥住被角,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忘不掉他,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甚至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嫁。 “我相信他值得。”江白这句话,却是让李寡妇眼前一亮。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去闹?是因为理智,还是为了孩子?”江白又道。 “他们说过,孩子要是长大了,我就可以回去,但我知道,那意味着软禁。”李寡妇挑挑拣拣地说道,“或许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好的下场了吧。” “他们有什么资格软禁你?你不认他们不就行了。”江白道,“难道为了孩子,你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吗?现在他们不认你们,你却还念着他们?都快饿死了,还要想着家族?” “家族里还是有一些念旧情的。”李寡妇缩了缩身子,江白拈起被角给她盖好一点,“这些年正是他们在求情,我们母子才没有饿死。”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江白道,“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当年我已经让他们放过我的男人了,不可能再让他们放过我。”李寡妇道。 “京城的家族都是这样的吗?”江白皱眉,摩挲着下巴道。 “差不多吧。”李寡妇的语气温婉了起来。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愿意和她说这么多话。 “那我再帮你想想办法。”江白说着,准备离开了。 “嗯嗯……”李寡妇似是意识到什么,忽然抬起头来,伸手拉住江白的手臂,“你别走,来都来了。”说到后半句,她耳根都红了。 “我都说了不是这个意思。”江白倒是对她极有耐心,因为她不仅知道怎么说话,还能听得懂别人说话。 “那你为什么要来。” 女子较真起来才是真的可怕。 江白正准备说些什么,只见得她笑道:“走吧,我不为难你,你是好人。” 可是她的手却是紧紧抓着自己。 江白故而笑道:“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来真的了。” 李寡妇小脸一红,赶紧撤回了手,事后想起来,又恨得牙痒痒。到底是自己露了怯,怪不得别人。 江白借着月色回到了自己的家,白胖子正在院子里看月亮。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不把我姐介绍给你了。” 江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随即进屋说话。白胖子看着江白,李寡妇虽然有两个孩子,但她其实是个小寡妇,今年才二十多的年纪,像江白这样的人,见到她款款相迎,哪能不动心。所以他多问了一句:“你跟她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吧?” 江白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让你失望了,确实没有发生什么。” 不过一想到李寡妇的身材,江白还是有些心猿意马,但很快,他就按捺了下来,自己毕竟不是精虫上脑,还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而乱了阵脚。 “其实发生什么也是应该的。”徐江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又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我能理解你的。” “我只是和她聊了聊天。”江白道,“白胖子,我想知道李寡妇的家族情况,这点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给我两天时间。”白胖子道,“这件事你要插手,我就不劝你了,只是有句话我得提醒你,李家虽然是一个小家族,但不是没有强者,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没有能耐跟他们掰手腕,况且,我们还不知道李寡妇在他们心中的份量。” “这我能明白,所以才需要调查。”江白这次去找李寡妇其实是有想法的,这个想法很简单,就是让李寡妇找到一份工作,可以养活自己和孩子,不用再过拮据的生活。也是借这个机会跟李寡妇坦白,自己对她没有想法。之所以愿意跟她走近,纯粹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 仔细想一想,李寡妇其实挺可怜的,孩子还没有长大,丈夫就已经去世,只能靠着自己苦苦支撑。她要是愿意改变,自己完全不介意帮她一把。只是李寡妇给的答案很模棱两可,她跟娘家的关系好像是藕断丝连,甚至已经到了认命的程度。 可是现在都无法度过,未来就显得遥遥无期了。 能够把一个人把握的这么死,李寡妇的娘家也真是好手段。既让她进不得,同样的也退不得。 不可否认,能在京城立足的家族,无论大小,都是有些能耐的。江白还没有自大到自己能够对抗一个家族。 所以这里就需要精准的预判,他倒是要看看,这一件件事情的幕后到底有着什么。 到了第二天。 李寡妇登门了一次。 说是来还昨天借的米。 她的眼里中充满着对江白的幽怨,江白实在扛不住这种眼神。好在,不是那种要吃了自己的样子。他把买的一刀五花肉送给了她。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江白背着手,准备去苏家药铺,自己在那里还有一个伙计的位子。到了那里,苏老头正在给人看病,江白则是过去帮忙抓药。 忙到下午,苏老头朝着后院走去,江白见前台不忙,就跑着跟了过去。 在后院,站着一位少女,正在逗弄手上停着的百灵鸟,她长发披肩,束着马尾辫,身穿红色的锦衣,脸蛋白皙透红,一双眼睛好似碧水一样轻盈,江白知道他是谁,苏老头的孙女苏秀。 见到苏老头和江白走来,她便舍了那百灵鸟不要,背着手靠过来,笑意满满道:“爷爷,你身边怎么还跟着这个牛皮糖?” 江白讪讪一笑。 刚想说话,却见她瞥了自己一眼。 苏秀是近来才来的苏家药铺,平时不知所踪,江白见过她几次,好像不是很满意自己跟着苏老头混。 苏老头抽了一口旱烟,在那躺椅上躺下道:“江白和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有这份心思难能可贵,尽管我并不需要。” 江白连忙附和道:“苏老头说的对,我就是来陪陪他老人家,不然他一个人怪孤单的,虽然岁数是大了些,可身体看着壮实,要是再找一个媳妇都是完全可以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老头倒是不在乎江白说什么,这两个小家伙在怄气呢,不过他不管这些,由着他们去。 第8章 武技功法 苏秀看着江白在熟练地给爷爷捏肩,莫名有些嫉妒。江白并不知道,苏秀本来才是那个继承补天石的人选,只是江白的到来,打乱了苏老头的计划。 也难怪两人关系不怎么好,换做是你,能好受吗? 尽管如此,苏秀对江白只是有一点小意见,真的,就是一点小意见,爷爷做出的安排自然有他的考量,但是苏秀不服气,凭什么自己的大道要让给一个外人。 “以后你要是有能力了,记得帮苏秀做一件事。”苏老头轻描淡写地道。 江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还说什么,苏秀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谁来,我都不答应。 话倒是说的漂亮。 可是为什么情绪这么饱满呢。 难道这就是自己跟他的差距? 苏秀抱着胳膊,她也不知道,江白早就想帮苏老头做事了。虽然是在还人情,但是也是一种情谊。 “最近的京城不太平,你这个人也是,小心办事不成惹得一身骚。”苏老头随意的一句就道破了江白正在谋划的事。 江白趁机问道: “那个淹死的酒鬼?” “普通人而已,勉强懂一点诗词歌赋。”苏老头抬起烟杆子,江白立即会意,自觉站到一旁。 苏老头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好似逍遥神仙一般。 “今天你们都在,我就跟们说一件事。”他道,“你回去后,去一趟神道山,争取得到那里的认可,你呢,则是进灵玉宗,现在的你太弱了,不是我说你,为什么不突破锻骨境?” 苏秀倒是对此没有意见,反正那里迟早是要去的。只是缺少了补天石,自己未必就能顺利。想到这里,她瞪了江白一眼。 江白见自己莫名其妙又得罪了苏秀,也是有些头疼,难道这个神道山暗藏玄机?来不及细想,他还要回答苏老头的问题,“不是不想,而是太快了,容易产生轻浮之心。” “这是一门武技,需要锻骨境才能修炼。”苏老头唤出一个卷轴,把它推给江白,“有了这个,你也算是有了立身之本,记住,不要泄露跟脚,这对你没有好处。” “心有明师,无名又何妨。”江白双手接住,打开一看,这是一门四季印诀,分为春夏秋冬四道掌印,其中春印诀需要锻骨境才能修炼,后面三道印诀则是暂时无法打开。 苏秀没想到爷爷把这等好东西都给他了。真是羡慕他的好运。这门印诀蕴含着四季之意,其中春印诀至柔,夏印诀至烈,秋印诀至杀,冬印诀至寒。每修行一门印诀都会在体内留下一道对应的四季之意,这些意蕴可以通过天地灵气反哺自身。 对于这个曾经弱不禁风的少年来说,是最好的修行武技。 可是这家伙说话实在是让人学不来,到底是怎么这么会说话的。想来也是,要是说话都让人不喜欢,爷爷可是一句多余话都不会说的。 江白盘坐在地上,开始修习春印诀,他满怀期待地开始,最后皱着眉头退出,这春印诀好像不是很难。就是有点繁琐,要引来一阵春风入体,打通一道人体穴窍,温养那缕春风之意,可是为什么抓取一道春风之意?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没有锻骨境?”苏秀挑了一下眉头,得意地看着江白,似是在看他笑话。 江白挠挠头,“已经是了啊!” 在苏老头问的时候,他就已经突破了,就是隔着一层窗格纸,一戳就破。不然苏老头能给自己武技?机会不给无准备的人嘛。 “……”苏秀涨红了脸,她哼了一声,抱着胳膊,望向别处。 就在这时,一缕春风吹来,轻轻撩起少女的鬓发,漫山遍野,如那花开好时节,似是察觉到什么,苏秀扭头望去,只见得江白安放的手心处蕴养着一缕春风之意。 无数灵气纷至沓来,所过之处,春意盎然。最后那春风之意便是随着灵气钻入那一张一翕的毛孔之中。然后循着经脉,来到临时开辟而成的穴窍里。 “还算不错,我们要不要打一架?” 江白睁开眼睛,感受着身体的玄妙,这春风之意真是奇特,体内灵气运转的速度都快了几分,而这还只是小成,若是修炼得当…… “我跟你说话呢。”苏秀有些不满,这才锻骨境就敢无视自己了,以后境界高了,还了得?必须好好敲打敲打。 江白达到锻骨境,就可以运转灵识自观了,在他的丹田处有一座小山峰,小山峰似铜铸,就像是金字塔一样,上面镌刻着奇形怪状的文字,当自己突破锻骨境后,这小山峰就有了些许变化,虽然不知道有何意义,但应该是好事。 “这里不适合打架,要是放开手脚,会引来不必要的窥伺。”江白退出丹田空间,灵识归一道,“这对你我都是一件麻烦事,不如这样,我们拳脚切磋,如何?” “别觉得我欺负你,我可是练过的。”苏秀说着,已经朝着院子中央走去,看样子是真的想教训这个小子。 “真是不巧,我也略懂一二。”江白摆出咏春拳的架势,朱羽国盛行武术,江白和徐江当街溜子那么久,自然哪一样都沾点,正所谓融百家之长,补自身短板,他不信自己会输给苏秀,尽管苏秀本人也喜欢武术。 ……… 不多时。 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门槛上,用冰袋敷眼睛。两人都是黑了一只眼睛,凑起来就是一对熊猫眼。 江白在抱怨苏秀下手没个轻重,打人不知道不打脸,这样子要是走出去,完全就是让人笑话。 苏秀则是指责江白不懂得怜香惜玉明明可以防守的,非要跟她互换一拳,这下好了,谁也别想好过。 两人在那痛骂对方,实在骂累了,就歇一会,等有力气了再骂。骂着骂着,两人又爽朗一笑。 “你的拳招确实不如我的王八拳。”江白发自内心道。 “你对武术的理解也不如我。”苏秀站起身,回屋子去了。 江北没有留下吃饭,他买了一些烧饼,边走边啃。在一个岔路口,他忽然停下脚步,“你怎么来了?” 第9章 兄弟之间 “来看看你。”江山穿着长褂,身体修长,样貌也是有着几分英俊,只是有只袖子空落落的。见江白看着自己的那只手,他微微一笑,对此早已是习惯了,“我去了你住的地方,没找到你,就在这里等你,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会呆太久。” “爸妈最近还好吗?”江白没有否认,他确实不太喜欢这个哥哥。 甚至,他对那个家都没什么好感。 “这些年他们一直觉得对不住你。”江山道,“这是给你的礼物,爸妈让我送过来的,他们一切都好,就是你几年都不回家,心里难受。” “他们没事就行。”江白拎着礼物,又问了一句,“你生意还行吗?” “还好。”江山说完这句话,江白也没有继续问,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江白回到住处,打开袋子一看,里面都是土特产,还有一只带着些许温热的窑鸡。 江白拿来一瓶酒,有事没事就喝一口,江山样子倒是变化不大,看来是嫂子持家有道,有他们在,自己也不用担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像那只袖子一样。 要是没有那岔子事,自己应该和江山一起谋生了吧。可能他在砖厂工作,自己则是经营一点小本生意。一家人其乐融融,日子说不上很好,但也算得上安定。 只是一切都被打破了,江山为了娶媳妇,把自己卖了,谋划没有成功,反而断了一臂,差点赔上了性命。自己也因此经脉破碎,从小就孱弱不堪,差点死在了那个大雨天。 可能不只是那个大雨天。 江白趴在桌上,一瓶酒都被他喝完了,醉的一塌糊涂。 白胖子收集到情报便来找江白,从门缝里可以看见灯光,却是没人来开门,他只好翻墙而进。 “江哥,你这是怎么了?”他看到江白醉醺醺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江白泪流满面。 “你这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白胖子把江白弄到床上,自己则在一旁守着。只要有他在,谁也别想打扰江哥。要是不长眼,那就要问问他徐江同意不同意。 “这破落巷真是一个脏地方。”一位穿着华服的青年手握着折扇,对这脏乱差的破落巷好感几近于无。 如果不是族叔点名他要来,他都不屑于跟来。对于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来说,实在是不愿亲临这样的地方。 在他眼中,那个搬到这里来的姐姐,这辈子的命运就是跟这里的老鼠打交道了。如果不是还有一点价值,他们甚至不会记得还有这么一号人。 李清让两个孩子进屋,自己独自招待他们,虽然家里是穷,可贵在干净,孩子知道体谅母亲的不易,不仅乖巧,还懂事。别看这两个孩子还小,其实什么都懂,妈妈那谁都欠他们几百万的娘家人又来了。 李泰轻挥着折扇,气定神闲,打量着这家徒四壁的姐姐家。 谈不上怜悯,纯属就是没事做。 “李清,这些年你不容易,家族给你安排了一桩婚事。”李堂作为李清的族叔,在家族里是鲜少替李清说话的长辈,见到他来,李清未免有些放松,但是看到族叔眉宇紧绷着,以她的玲珑之心,自然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 “你要是答应下来,两个孩子家族会扶养。”李堂在来的时候,就得到了家族的命令,必须处理好这件婚事,可李清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不想为难李清,但也想看看李清的想法。如果李清执意要跟家族对抗,他也好早日做打算。 “族叔,两个孩子还小,我不想让他们太早离开我。”李清道。 “姐姐,这事可由不得你。”李泰开口道,“那边催得紧,你要是答应下来,明天就可以结婚。” “什么人这么着急?”李清双手放在大腿上,紧紧攥成拳头,她作为一名女子,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不可能不重视自己的选择,家族对她来说固然强大,可是不意味着就要再次成为家族的商品。 “对方是一位铭文师,在京城颇有名望,就是年纪大了些。”李堂道。 铭文师? 李清脸色有些发白,十指紧紧攥着,铭文师是大陆最有名的职业,他们不仅精通各行各业,在各种物件上都可以铭刻符文,是特别吃香的行当。 要知道一位铭文师的份量有多大,就连皇室都对他们颇有礼遇。如果家族能跟哪位铭文师攀上关系,自然是更好,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铭文师,按理说,不应该看上自己的啊! “和你有这桩婚事的是古冥大师,四品铭文师。”李堂这么说,主要是想告诉李清,家族得罪不起一名四品铭文师。说来也是糊涂,不知道是谁给他看了李清的画像,让这位铭文大师动了其他心思。 “古冥大师?!”李清浑身都在颤抖,古冥大师在京城确实是一名有着独到之处的铭文大师,但是他这个人早年因为走火入魔,变得不人不鬼,而且这位古冥大师的风评极差,嗜色成瘾,喜欢纳妾,那些落入他手中的女子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我拒绝!”李清脸色已经全白,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我会把你的决定告诉家族的。”李堂看着李清,也是叹了一口气,他同样不希望李清落入那人之手。最重要的,这件事的选择权还在李清手里。 京城李家虽然是一个小家族,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家主之所以让他过来,也是隐含着一些深意。 李泰打赏了两个孩子一两银子,就当是逗着玩。无聊到他这个程度也是难寻敌手。不经意间,他看向围墙的另一边,那里太过安静,有着两道气息,其中一道更是不弱于他。这破落巷还真有意思。 听着隔壁哭哭啼啼的声音,江白缓缓睁开眼睛,白胖子看到江白醒了,顿时喜出望外道:“江哥,你总算是醒了,再不然,我就要牺牲一下自己了。” 没有理会白胖子的信口胡诌,他扶了扶额头,在床上坐起来,问道:“我睡了多久?” 白胖子便把事情跟江白说了一下,见他滔滔不绝,江白略显无语地看着他,白胖子只好道,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 还好不是很久。 江白伸展了一下手臂,听着那哭声,又问道:“李寡妇那是怎么回事?” “这小寡妇的家族给他安排了一件婚事,是那名声败坏的古冥大师想要纳妾,就是那个眼窝深陷、鹰爪手的古冥大师,你和我都曾笑话过他呢。”白胖子道。 “那个老不死的还能立起来?”江白觉得匪夷所思,古冥大师是四品铭文师,可惜实力不代表人品,在铭文师界就是一颗毒瘤。但是铭文师的地位实在太超群了,所以他还能蹦跶到现在,不知道是运道好,还是实力使然。 “这你就不知道了,像他这样上百岁的年龄,如果气血衰退,多半是要磕药的。”白胖子说起这个,也是贼有意思。他和江白曾经见过他一面,那样子简直不堪入目,容貌枯槁,走路颤颤巍巍,身边还跟着一个美妇,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有什么本事。在回去的路上,两人说了一路。 江白啧啧道:“我要是当了铭文师,肯定要指点一下他。” 第10章 何必是泪人 “他五体投地还来不及呢!”白胖子道,“话说,你真想当铭文师?很烧钱的,穷学文富学武,家财万贯学铭文,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 “在苏家药铺好是好,就是地方太小。”江白道。若是被苏老头知道,指不定还要骂他,自己不开口难道等着别人送上门?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是不是苏老头不给你涨工资?要是这样,我跟你去走一趟,干这种活我最擅长了。”白胖子说着,就要去苏家药铺撒波打滚。想当年,江白的假期还是自己帮他争取来的。 “不是,我想通过自己的双手再赚一笔钱,养活自己不难,可我还要修炼啊!铭文师多好,走到哪都不缺钱。”江白一想到自己走到哪里都能不顾虑口袋里的钱,他便是心驰神往。 “说的也是,那我们明天去坊市瞧瞧?再买一些教材,以我们两个人的智慧肯定能诞生一位铭文师!”白胖子道。 似是想到什么,他又道:“不过现在还是把小寡妇的事情解决吧,她哭成这样,我心里难受。” 江白和白胖子来到围墙前,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往上跃起,用手一撑,快速地翻了过去。只是白胖子的体型摆在那,没办法,他手短,所以摔了个狗啃泥。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小寡妇停止了哭声,这个时候谁会过来登门,用的还是这种方式,她下意识去拿藏在门后的棍棒,然后悄悄打开门张望,不管是谁…… “李姐!听到你这里有声响,所以便过来看一看。”江白抱拳道。 “还有我!”白胖子拍了拍袖子,笑容灿烂地道。 “你们……进来吧。”小寡妇抹了抹眼角,退后一步,把门打开,见自己拿着棍棒有些不好意思,她又赶紧把它放回原处,然后给他们倒水喝。 “最近我们听说了一些事。”江白开门见山,“李姐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 “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又要连累家族。”小寡妇道。 “我记得李家有一名三品铭文师的客卿,按理说不至于太过慌乱才是。”江白道。 “这我不知道,我已经离开家族好些年了。”李清道。 江白接着道:“虽然三品铭文师和四品铭文师是一个分水岭,可两者的影响力都是不容小觑,况且,那古冥大师又是一个有损阴德的人,在京城的号召力是不如其他几位大师的。” “你说得对,但我就是害怕他对家族下手。”李清自责不已道,“我已经亏欠了家族太多,如果要让家族再次惹上麻烦,我便只有脱离家族了。” 在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想让家族培养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不至于这样。 “这是最坏的打算,眼下还有回旋的余地。”江白道,“以古冥大师的身份,可能都记不清楚了,说不定就是随意为之。” “希望吧。”在江白的宽慰下,小寡妇那颗不安的心慢慢平稳了下来。 见效果差不多达到了,江白和徐江便是打算告辞。自始至终白胖子都没有说话。这次没有翻墙,是不是傻,有门为啥不走。 目送他们离开后,小寡妇回到屋子里,她枯坐了好一会,总觉得有些恋恋不舍。可是他已经走了啊! ……… 坊市。 京城的坊市有东西二市,其中东市最大,有钱的话,在那里几乎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这次江白和白胖子要去的就是东市,在进入东市的门楼前,有两位站岗的士兵,两个坊市只有东市才有这样的殊荣。不仅如此,里面还有两支巡逻队维持秩序。 江白和白胖子走在路上,看着左右两边的摊位,各式各样的小物件都有,不过江白并没有看到亮眼的东西。 “江哥,铭刻符文的符纸有很多种,我们可以先从最便宜的入手,哪怕是最便宜的,价格都不低。”白胖子道。 江白倒是见过不错的符纸,是一种力量增幅铭文符。材质好像是银雪符,一些街头卖艺的壮汉特别喜欢拿这个来装神弄鬼,用一张可以持续半天,只是一张就要十两银子。 来到一家售卖铭文符的小商铺前,店家是一个瘦削的老翁。他正在案板上用算盘算账。见到江白两人的到来,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道:“小店贩卖三品以下的铭文符,就是四品的镇店之宝都有,两位客官可以尽管看看。” “老人家,我们想买符纸。”江白开门见山道。 老翁“哦”了一声: “本店售卖符纸有三等,一等血梅符二十两银子一张,二等银雪符十两银子一张,三等土黄符五两银子一张。” 真是天价啊! 江白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一下: “我们想买最便宜的草符纸。” “一百张一两银子。”老翁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但这样的客人实在让人提不起情绪。他拿出草符纸就放在了桌上。 “老人家,我们要两百张。”江白觉得一百张还是太少了,自己连新手都不是,多买一点容错率高些。 老翁已经有些不悦,但还是把草符纸放到了桌上。 江白看了一下草符纸的成色,材质确实粗糙,表面凹凸不平,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以江白的身家,确实只买得这些。 “老人家,你这里有没有《铭文术入门指导手册》?”江白看了看这个小商铺,空间利用得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你想学铭文?”老翁似是有些意外,他拿来一本教学书,看在两人年纪不大的份上多说了几句,“这铭文师不是谁都能当的,你们有这精力,不如去学一门手艺,以后也好谋生。” “多谢老人家的提醒,我们就是试试看,成与不成,不会强求。”江白付了钱,同着白胖子离开。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懂事的少年了。”老翁叹了一声,继续敲着算盘。 “白胖子,这最便宜的符纸就这么烧钱,我有点顶不住啊!”一离开那间小商铺,江白就原形毕露了。 “这还只是第一步!”白胖子双手拢袖道,“你要好好想想,能不能尽快变现,千万别陷入沉没陷阱,有的人就是想成为铭文师想疯了,把家产败光的都有,最后浑浑噩噩,郁郁而终。” 第11章 初学铭文术 “你说的太不吉利了。”江白这个时候,手都在颤抖,两沓草符纸花了二两银子,都快是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仔细想想也是有道理的。 要是铭文术那么好学,岂不是满大街都是。 “赌大赢大!吃喝不愁!”他给自己加油打气,其实心里也没底。 前面忽然聚拢了一大帮人,江白和白胖子挤进去,就看到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停靠在马路中间。 从上面走出来一位穿着紫色锦衣的少女,她那一双桃花眸最是迷人,脸蛋粉嫩无暇,胸脯微微起伏,以后潜力绝对无限。 她看了一眼江白,带着几分笑意,显然听到了先前的对话。江白并不认识她是谁,但从马车的奢华程度来看,应该是出自皇室。又有护卫相随,其气势少说也有锻骨五重。 这样的阵仗,除了皇室有这样的财力和魄力,整个京城几乎找不出第二个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位淡雅的中年美妇,她穿着蓝色的宽松衣袍,尽管如此,还是难掩那傲人的双峰。 “好看吗?”她似笑非笑地看向江白。 江白脱口而出: “姐姐最漂亮了!” 先放过你吧。 中年美妇笑意更浓道: “油嘴滑舌。” 等到她们进去后,周围的人才各走各的,白胖子真是赞叹江白的胆量,江白哪里知道,自己只是随意扫过,就被她察觉到了。应该是一个高手。 江白走远了回头看,那里竟是万金拍卖行所在之地。即便那里不是江白现在能够接触到的,可总有一天,自己也能跟里面的人做买卖。 回到宅子。 江白坐在床上,在那翻看《铭文术入门指导手册》,开篇第一句就是: 铭文术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从铭文术的种类来说,分为攻击,防御,增幅三类。 从铭文术的目的来说,最终都是通过某种手段进行压胜。 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了,江白合上手册,闭上眼睛,消化着整本书的内容。 白胖子则是在一旁打盹,突然一个激灵,他抹掉嘴角的口水,见江白在闭目养神,他就拿起那本书开始翻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实在是太难了。 完全看不懂。 白胖子打了一个哈欠,把书放到一边,起身去拿来鱼干,慢慢咀嚼,细嚼慢咽着。 江白轻轻吐了一口气,这本书想告诉初学者的无非是如何以精神力在符纸上镌刻铭文,以江白现在锻骨一重的境界,精神力确实能够发挥一点作用。 “怎么样?有没有把握?”白胖子看到林河盘坐着,便好奇地问一问。 “可以试一试。”江白知道自己想要成为铭文师,首先就是分出一缕精神力,由于金皮境就可以牵引精神力为自己所用,所以,江白对此并不陌生。 在他面前的是一张草符纸,他运转精神力,精神力可以幻化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江白还是觉得笔更适合。虽然这样会耗费大量的精神力,但是有形之物终究要比无心之物更轻松一些。 只是精神里幻化而成的小锥子刚触碰到草符纸就洞穿了一个小口子。整张草符纸直接报废。看来力度得掌握在一个范畴内,看似便宜的草符纸承受不起太重的份量。 这样不行。 还是不行。 白胖子看着江白一张又一张的尝试,他知道学习铭文术很难,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难。难怪自己看不懂,说实在的,他不是看不懂,而是懒得学。 随着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江白逐渐找到了一些规律,剑雨符虽然是一品铭文,但十分不适合初学者铭刻,这张铭文分为三个步骤,每一个步骤都需要极其细腻的精神力掌控能力,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江白不是不想尝试强力符等略显简单的铭文,主要是这样的铭文实在是太难出彩了,在整个京城,强力符属于人见人爱的那种,虽然不会缺买家,但这样的铭文除非品质足够高,不然是很难被人注意到。 尽管强力符是常见的铭文,但其难度也不是谁都能铭刻的。而剑雨符就不一样了,刚好是草符纸能够承受的极限,江白倒是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搞出一张来。 时间在流逝。 一滴汗珠顺着江白的脸颊滑落而下。这样高强度的铭文镌刻,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但是对精神力的掌控也是水涨船高。如果现在让江白去铭刻强力符,不说完全成功,至少已经有了七成的可能。眼看着剑雨符就要成功了,江白愈发小心,白胖子静静地看着,他知道江白已经来到了最重要的时刻。 慢点…… 再慢点…… 江白抬手捏住那张草符纸,另一只手则是抹了一把汗。他嘴角咧起,先前的努力都是值得的,总算是搞出了一张剑雨符。看着草符纸还剩下几张,江白短暂调息后,又开始着手炼制强力符。 第一张并不顺利。 江白还是低估了强力符的难度,他看着书上强力符的拆解图,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白胖子拿着那张剑雨符,在那左看右看,这张剑雨符要是流入市场,不仅能够回本,还能大赚一笔。 江白轻吐了一口气,分出一缕精神力,继续镌刻铭文。铭文并不只是精神力,在精神力的带动下,是会吸收天地灵气的,只是低端的铭文这个效果不是很明显,在书中曾说道,高端的铭文超脱了符纸的束缚,真正做到了随心所欲,就连天地都会投下注视的目光。 虽然没有领会过,但是江白有这个信心,自己有一天也能达到这种程度,到那时,就是和天地做交易了。 经过拆解和复盘,江白最后炼制了两张强力符和一张剑雨符。两百张草符纸能够炼制出三张铭文符,这样的成功率已经很高了。要知道江白还只是初学者。 “江哥!有了这三张铭文符我们就发了!”白胖子手握三张铭文符,神采奕奕,仿佛拿着的不是符纸,而是实打实的钱。 江白往后挪了挪屁股,靠着冰凉的墙壁,歪着脑袋睡着了。 白胖子知道江白忙了一天很累,他拈起被单给江白盖好。然后,他把铭文符叠好,在一旁守着江白。 天渐渐亮了,白胖子揉着眼睛,看到江白还在睡,又检查了一下铭文符,确保他们无碍后,他伸展了一下手臂,准备去洗漱。 江白听着水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光线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住自己,炼制铭文符确实是太消耗精神力了,身体还是乏力的很。不过看着身旁那堆叠整齐的铭文符,他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第12章 日进斗金 “江哥,你醒了啊!”白胖子用毛巾,抹了抹嘴上的泡沫。作为一名铭文师诞生的见证者,他现在想起来还有些精神抖擞,江白成为了铭文师,自己以后就能抱大腿了。 “还有点累。”江白刷着牙,似是想起什么,他又道,“我们是直接去卖,还是隐藏身份?” “江哥你都锻骨境了,哪里需要这样藏着掖着。”白胖子道,“这只是一品铭文符,要是二品就需要其他辅助材料才能炼制了,你大可放心,铭文师在整个大陆都很吃香的。” “那就听你的。”江白洗了洗脸,同着白胖子先去吃早餐,再不吃点什么,自己就要晕倒了。幸好提升到锻骨境才学铭文,要是金皮境,可能还不会这么顺利。 再次来到东市。 江白披着黑袍,这是白胖子准备的,他也有一套,主要是要有一点神秘感。 依旧是那个小商铺。 老翁在记账。 “店家,我这有两张一品铭文,你这里应该收的。”江白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有些老成。 “收是收,不过还是要看过品质如何。”老翁道。 “两张一品强力符?”他看着对方递过来的铭文符,仔细打量了几眼,看这铭文符的气息残余,应该是一位锻骨境武者所留下的。 “每张二十两黄金。”老翁道。 “什么?!”江白瞪大眼睛。 这么值钱的吗? 老翁嘿嘿一笑道: “原来是你啊!” 江白讪讪一笑,只要把兜帽掀开,对着老翁一抱拳。 老翁赞赏地看了江白一眼,问道: “这是你炼制的?” 江白点头,“有所成就,不值一提。” 老翁被噎了一下,铭文术哪有那么好学,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他着实是有些震惊。要知道江白昨天才从这里买了两百张草符纸,结果不到一天就炼制出了一品铭文符。 “老人家,你说的二十两黄金一张可是真的?”江白还是第一次被价钱给惊着,老翁解释道,“你这是完整的一品铭文符,当然值这个价钱。” “这铭文符还有这样的区分?”江白和白胖子还是头一次知道。 老翁看在这两人颇有礼貌的份上,便打算替他们好好解惑。 “铭文符想要成功,就是铭文师也不敢完全保证,难免会有一些失败的例子。 “这些失败的铭文符由于还具有一点作用,所以在市场上也是经常能够遇到,但是价格就要大跌水了,几乎都是贱卖,甚至还可以批发。” 老翁这么一说,江白算是明白那些街头卖艺的汉子到底哪来的铭文符了。 “你们这两张铭文符我收下了,这是四十两黄金,储物袋就当是送你的。”老翁说完,就把那两张铭文符放在了柜台上。 江白拿着那有些沉甸甸的储物袋,心里还是有些异样,铭文师是赚钱,可这么赚钱的吗? “江哥,你要是隔三差五炼制出一张,我们就是那大丰酒楼都能天天去了。”白胖子虽然家里经营着大饭馆,可是赚钱能力和铭文师一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可能这么说不是很明显,不妨这么说,两张纸四十两黄金。就是皇室御用的宣纸都没有这么贵。 “第一次当有钱人,有点紧张。”江白双手拢袖,在那盘算着这钱到底怎么花。现在别说是银雪符,就是那血梅符自己都批量买。不过他没有这么做,一品铭文用在那上面,实在是杀猪用牛刀,况且,自己只是一品铭文师,二品铭文要是能够炼制,那才是真正的重要。 “接下来我们去哪?”白胖子看了看周遭,总觉得可爱至极。 “万金拍卖行!”江白现在已经有点筹码和万金拍卖会做交易了。希望不会让自己失望吧。 来到万金拍卖行的大门前,江白抬头瞧了一眼,迈开步子,走了进去。一进去就有女侍款款而来。 “两位客人有什么想卖或者想买的,我们万金拍卖行什么都有。” 江白拿出一张剑雨符,递给对方道:“这是我想要售卖的一品铭文符。” “剑雨符?”女侍看到剑雨符也是愣了一下,尽管符纸的材质很粗糙,但是这剑雨铭文却是实打实的。观其程度,少说也有大成。 她微微一笑,“两位贵客稍等一下,具体价格我还需要咨询一下我们的主管。” 于是。江白就坐在椅子上,跟白胖子一起,在那喝茶。这茶倒是不错,不愧是京城最有钱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女侍带着一个山羊胡的老者过来了,他对着江白二人报了抱拳,自我介绍道:“我叫徐木,这一层的主管,我愿意以一百五十两黄金收购您这张一品剑雨符。” 随即,他又道:“如果阁下不愿意,我们可以帮忙拍卖,收取百分之八拍卖额的酬金。” 女侍在一旁解释道:“徐主管是一名二品铭文师,给出的价格肯定是公道的。” “多谢徐主管的好意,我还是想要拍卖。”江白道。 见状,徐木也不好为难对方。尽管这一品大成的剑雨符对自己也有一些研究价值,但是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也就只好用来拍卖了。 来到拍卖会的观看席,江白和白胖子都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对于他们来说,这里新鲜的很。 看着一件件拍卖品被竞价,江白也有些期待自己剑雨符的价格了。 白胖子吃着葡萄不吐皮,跟江白悄悄说了一句:“江哥,我感觉自己这十几年都白活了。” 江白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道: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 “相比之下,我们还是很穷。”白胖子说着,扫了周围一眼,“普通人一年的收入才多少,跟这里的一掷千金相比,真是天差地别。” “不能妄自菲薄。”江白道,“他们几代人的积累,我们才多少岁,能跟他们共处一室,已经是很厉害了。” 白胖子本来还有些自卑的,但是被江白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又很厉害了。江白厉害,不就意味着自己也很厉害。自己跟他谁跟谁啊! “马上就是剑雨符的拍卖了。”白胖子无意瞥见一个人,也是睁大了眼睛,他压低声音道,“江哥,你快看那是谁,老色魔古冥大师!” “早就瞧见了,你眼力有待提升啊!”江白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白胖子说着,略显责怪地看着江白,“信不信我不把我姐姐介绍给你。” 江白偷偷跟白胖子说了一句话,白胖子深以为然,还对着江白竖了大拇指。可事后回想起来,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具体哪不对自己又说不上来。 第13章 剑雨符和强力符 古冥大师从刚才开始就感觉有人在窥伺自己。那是一道极其微弱的精神力。但是仔细去看,却是没有发现到底是谁。如果不是身在拍卖会,他真想把那个人揪出来,看看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 古冥大师在京城名声不好,树敌又太多,如果不是有点实力,早就被人做掉了。这次来到拍卖会,主要是想散散心,他的精神力已经停滞好些年了,这些年都在吃老本。 “诸位!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张一品大成的剑雨符!根据我们拍卖行的鉴定,如果锻骨境的武者使用,可以召唤出五道剑影,相当于自己的全力一击!”拍卖员道。 “起拍价一百两黄金!” “这精神力波动怎么有点熟悉?”古冥大师觉得有些奇怪,他看着那剑雨符,以他四品铭文师的实力,这张剑雨符自然逃不脱他的眼睛。 不错不错,这张剑雨符的铭文相当完整,跟市面上的一品铭文符都有的一比。只是收尾处稍微有点生涩。 但越是这样,反而更加突显它的完美。就是自己炼制,也不一定能够做到这么好。 “一百二十两黄金……” “一百三十两……” “两百两!”古冥大师开价了。虽然一品的铭文符对自己用处不大,但是以自己的实力,剑雨符能够有自己五成实力的攻击,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三百两!”听到报价声,江白用余光往那里看去,见到那个人,江白有些意外,竟然是那个皇室女子。 “原来是唐殿下要,那在下就忍痛割爱了。”古冥大师话说的倒是漂亮,但其实心底里,他还是想要的。 等到剑雨符落入皇室,江白继续看了几间拍卖品,然后就和白胖子离开了。 “这是紫金卡,里面是您的拍卖所得。”女侍奉上一张紫色的晶卡,即使二位遮掩了容貌,不过以她接待过那么多客人的直觉来看,这两位的年纪可能极其年轻。能够与这样的少年天才往来,也是万金拍卖行的荣幸。 “有劳了。”江白接过紫晶卡,然后就同着白胖子离开了。 ……… “居然是草符纸铭刻的剑雨铭文。”唐晨看着手上的剑雨符,神色也是有了一些波动,剑雨符是一品铭文中较难炼制铭文,一般都是铭刻在银雪符上。用草符纸的倒是第一次见到。 要是古冥大师知道,剑雨符是在草符纸上铭刻出来的,多半是不会让给她的。别说二品铭文师,就是三品铭文师都不一定能够做到。 从精神力的波动来看,对方应该是一位极其讲究的老手,说不定就是拿草符纸来练练手的。可是京城那么多铭文师中,没有一个的精神力波动是和他相似的。倒是奇怪。 如果江白知道唐殿下对自己的评价居然是这样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小商铺。 当江白和白胖子再次路过的时候,两张强力符已经卖掉一张了。 听老翁说,是一个刀客买走的。还说如果他能活着回来,一定会把另一张也买下来。 江白有些意外,希望他能成功吧。 只是在他们走后,古冥大师偶然路过这里,他确实心情不好,由于经常那啥,大家懂的,就是有点健忘。 他无意间瞧见那强力符,当即停步,问那老翁这强力符怎么卖。 老翁知道古冥大师,对这强力符一顿吹嘘,别人的增幅可能只有一成,但是这一品强力符却是有着一成五。最后他以五十两黄金的价格卖给了古冥大师。 古冥大师觉得有些蹊跷,这强力符居然是用草符纸铭刻的。看这精神力拨动,和那剑雨符同出一辙,难道那剑雨符也是用草符纸铭刻的?一想到这里,古冥大师就觉得自己亏大了。 高级一点的符纸铭刻剑雨铭文或许不用那么注重细节。但是草符纸就不一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哪怕只是一品剑雨符,同样对自己的铭文术有用。 而能用草符纸铭刻剑雨铭文的铭文师,以自己现在的观感,少说也有三品。难道是他在窥伺自己?不管对方是不是三品铭文师,古冥大师只觉得头都有些大,最近还是低调一点吧。毕竟能够在草符纸上铭刻剑雨铭文的铭文师,假以时日,一定能够踏足四品。 老翁看着古冥大师那一瞬间老了很多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唏嘘。如果不是当初修炼铭文术走火入魔,这古冥大师也是一个美男子啊! 在第二天,一则消息传遍了京城,刀客林河正一招克敌,当场击杀了自己多年的仇人。要知道他的仇人可是在银血境浸淫了多年的刀客莫不如,在生死台上的林河正还有些匪夷所思,这一品强力符居然提升了自己三成的力量,不然他跟莫不如的战斗少说也要几十上百个回合,不曾想自己只是囊中羞涩,临死之前赌了一把,不仅让自己度过了危机,还有可能一战成名,这到底是哪位大师炼制的? 当他回到那个小商铺的时候,却是被告知那张强力符已经被买走了。林河正顿时觉得有些可惜。他放出话,要是那炼制一品草符纸强力符的大师能够见自己一面,自己定有重谢。 不知情的人找到林河正,询问林河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河正便把事情的始末点破,那一品强力符堪比二品大成的强力符,有着三成的力量增幅,这样的实力,难道就不是大师了吗? 一时之间。老翁的小商铺人满为患,老翁心里乐呵,却是守口如瓶,与其透露对方的底细,不如好好余着那微弱的香火情,能够在一天之内炼制出强力符的少年日后的成就定然不会低的。 林河正等了几天都没有消息,只好遗憾离去。他再次放出话,若是那位大师需要人出力,尽管来狂刀馆找他。 本以为这件事就要结束了,结果皇室放出消息,寻找一位能够在草符纸铭刻剑雨铭文的铭文师,如果能够现身或者提供情报,皇室一定有重谢。 这件事可了不得,就连皇室都在寻找的铭文师,为什么又是草符纸?而且,还是在草符纸上铭刻剑雨铭文?就是三品铭文师都做不到啊。 在皇室发布消息的时候,古冥大师直接找到林河正去见皇室的人,林河正点明,那古冥大师买到的强力符就是自己购买的强力符,唐晨也表示自己竞拍得到的剑雨符和这强力符同出一人。但是当他们找到小商铺的时候,老翁已经升级为万金拍卖行的鉴宝人了。 对此,万金拍卖行并没有透露那位铭文师的身份,只说他还很年轻。 第14章 人怕出名 为了避风头,江白最近都在苏家药铺帮闲,除了晚上回去炼制一些铭文符之外,几乎没有做其他事。因为铭文符闹出的风波自然是有所耳闻,实在不想听,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是剑雨符居然在狩猎的时候救了殿下一命,这就显得玩味了。 是皇室无人了,还是皇室更加残酷?江白不敢深想。 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搞得自己都不敢去卖铭文符了,生怕自己一个露脸,就被人团团围住。 人怕出名猪怕壮,江白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平静又不缺少任何东西,白胖子已经两天没来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说谁谁到,白胖子姓曹的啊? “江哥!”白胖子拎着一盒糕点,说是给苏老头的,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家伙还会孝敬苏老头? “其实是我爹让我送的,他以前感染了风寒,拖了几个星期都没好,最后还是朋友推荐,来这里抓了药才好的。”白胖子道。 苏老头把东西收下,倒是没有说什么,白胖子平常的时候是挺懂事的,只是喜欢疯玩,显得吊儿郎当。要知道,在真的有钱人那自卑的白胖子,在手眼通天的苏老头这却是平常心,他看待苏老头就像看待一位老爷爷一样,如果他不恶心苏老头,苏老头还是看他有些顺眼的。 “苏老头,你知道不,江白已经是一名铭文师了。”白胖子贱兮兮地道,“那牛叉的狂刀馆的林河正用的就是江白炼制出来的强力符,你肯定没有接触过铭文师的,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苏老面无表情地抽着旱烟,在想着怎么拍死这个胖子解气。 江白没眼看,干脆去扫地了,见不着自然清净。 没多久,白胖子又跟了过来,对江白自豪地道:“苏老头已经认识到了你的重要性,就是说话有点奇怪,让我回去多用腚想一想。” “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你以后倒立着来,这样你说话就是用腚想出来的了。”江白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白胖子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江白,突然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江白朝后退了几步,说道:“白胖子,你力量见长啊!” “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我又不是傻子。”白胖子抱着胳膊,还有些埋怨,“听得懂人话。” 这时,见到一个穿着红色锦衣的女孩走过,白胖子眼睛眨了眨,他见过这人一面,他凑到江白身边,打听情报道,“她是谁?论姿色都能跟我姐比了。” “苏老头的孙女苏秀。”江白用胳膊肘推了推白胖子,提醒道,“你别去惹她,她揍人贼狠,连我都只能勉强打成平手,这还是她没有动用修为的情况下。” “苏老头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白胖子看着那英姿飒爽的背影,悄悄对江白说道,“江哥,这里有这样的美女,你居然不告诉我,要不我去跟苏老头掰扯一下,看看能不能……”说到这里,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然后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 江白拍了拍白胖子的肩膀,“你要是想被揍成猪头,我是不会替你求情的。” “我这还不是为你考虑。”白胖子道,“你总跟那小寡妇掰扯不清也不是一回事,男人就要利落一点,女孩子最烦男人婆婆妈妈的。” “我没有这个想法。”江白叹道,“我还要进灵玉宗修行呢。” “你奔着我姐去的?”白胖子防贼似的看着江白。 “虽然你是有点样貌,跟我有的一比,但是我和你说,我姐很要强的,你和她还是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感情这事,我暂时没有想法。”江白道,“你姐看不看上我,都不影响,我这个人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要变得更强才行,这样才不会为了钱顾虑,不会什么都改变不了。” 在江白的心中,有着一个很大的愿望,而在这个愿望实现之前,必须把打断自己经脉的人找到,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这么惨。谋财还好说,害命就不行了。迟早有一天,他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他和自己做的第一桩买卖。 “那你现在怎么办?外面都在找你呢。”白胖子也是知道江白的一些事,他身体差就是有人害了他,“如果你能成为皇室的客人,说不定对你会有一些帮助。” “暂时不着急,我打算再去一趟拍卖行。”江白扫着地,好似在清理自己的思绪,“就在今天晚上。” “那我就不跟着你了,现在你的身份不宜暴露。”白胖子道,“人多反而会露出马脚,要是有事,尽管找我。” 白胖子离开后,江白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自己是否有一天也能自由地翱翔呢。 临近晚上。 苏秀拿着一本书过来,“这是爷爷让我给你的。” “铭文术入门指导手册第二册。”江白看了看那本书,对此爱不释手,上面的解释和介绍对自己很有用,在这一本书中,介绍了如何改变自己的精神力气息,同时也介绍了如何凝聚自己的精神烙印。 江白坐在屋檐下,就着月光,在那看书。他先是尝试了一下改变自己的精神力气息,这是一种小术,但是对江白有着不小的帮助。有些事情,他还没有去探究,目前倒是适合先苟住发育。 习得了改变精神力气息,接下来的凝聚精神烙印就简单多了。每一个精神烙印相当于一种字帖上盖下的印章,只要江白想,那就有无穷无尽个。 江白把书收起来,从储物袋里拿出烤馕啃了起来。现在他想要看看,这样他们还怎么找到自己。按照惯例,距离灵玉宗的招生还有不短的时间,自己在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谋划一下。 有些事他不方便问,但不意味着就不在乎。 披上黑袍,来到万金拍卖行,在来的路上,那间小商铺已经换人了。 “我找你们的主管。”江白抬起手臂,出示了自己的紫金卡。 徐木见到这位客人又来了,便带着江白来到了房间。他道:“最近的风波都因阁下而起,温管事实在瞒的辛苦啊!” 说着,那老翁也走了进来,江白见到他,却是没想到他会是万金拍卖行的人,他抱拳道:“老人家,我们又见面了。” 老翁欣慰地看着江白,问道:“还是草符纸吗?” 江白含笑摇头道: “已经不是了。” 老翁也是笑道:“拿出来吧,你的铭文符可是都在等着呢,这些天他们没少问我,弄的我都有些烦了。”哪里是烦,分明是乐在其中。 第15章 二品剑雨符 “这次要出售的有二品铭文符。”江白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沓铭文符,足足有十八张。这些都是他最近的成果。 “二品剑雨符?!”徐木盯着那手上的剑雨符,也是有些吃惊。二品剑雨符跟一品剑雨符截然不同,复杂程度要更高,就是三品铭文师炼制二品剑雨符都有不小的失败率。 “小友真是惊为天人!”老翁道,“就是这二品剑雨符就值上千两黄金,徐主管,这里你话事,别嫌我话多。” “确实是完整的二品剑雨符。”徐木不是没有见过完整的二品剑雨符,但精神力气息能够这么深厚的还是头一次,这位年轻人说自己是四品铭文师他都不会怀疑,但他却是一名二品铭文师。 温管事显然知道的更多。几天前这位少年还只是一名没有接触过铭文术的雏儿,只是才多少天,就已经是二品铭文师了。这样的资质,以后的成就断然是不会低的。 江白算了一笔账,自己买符纸和材料就花了二百两黄金。本以为只是小赚,不曾想,一张二品剑雨符就回本了,甚至还大赚了一笔。这当铭文师真是赚钱啊! 十八张铭文符中,二品铭文符有三张,一张是二品剑雨符,两张是二品强力符,剩下的都是一品铭文符。 “朋友,这三张二品铭文符建议拍卖,其余的一品铭文符我们万金拍卖行按照市场的最高价收购,实不相瞒,外面都在等着我们透露消息,实在是问的紧,也希望朋友能够让我们稍稍放松一下。”徐木道。 “没问题,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江白本来的打算就是拍卖和卖出,所以就当是顺水推舟。 做生意也有做生意的难处,只要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最后这十五张一品铭文符总计卖出了两千三百两黄金。至于剩下的,则是拍卖后再计入他的紫金卡内。 回到破落巷已经是很晚了,江白改变了好几次行踪,绕了不少的远路,他不想让人破坏他的平静生活,稳妥一些还是好事。他推开房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才刚端起水杯,就听到野猫在叫春,他呵呵一笑,坐在门槛上看月亮,一切尽在不语中。 ……… 委托给万金拍卖行拍卖的二品铭文符拍出了天价。皇室放出话,只要那位铭文师愿意现身,就是皇室的客卿。 但这个消息还不是最劲爆的,古冥大师的大弟子召集了不少他的仇人,潜入古冥大师的宅院围杀古冥,古冥似是提前得到消息,从地道里离开。 从模模糊糊的信息来看,古冥大师正在一位好友那避难。这位曾经无比风光的铭文大师也是尝到了落魄的滋味。他的大弟子再次放出话,京城有古冥一天,这样的事情就永远不会结束。 关于这件事情,铭文师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毕竟古冥可是一位四品铭文师,对于铭文术研究了多年,也是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 只可惜他做事太过得罪人,如果不是一天比一天老了,他甚至更加跋扈,这些他的弟子都是有目共睹。能有这样的事情,其实不奇怪。可谁也没有想到做这件事的会是他的大弟子何良。 何良是一名三品铭文师,是早年古冥大师招收的第一位弟子,作为经历了古冥最辉煌时光和人生大悲剧的大弟子来说,他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的。 面对有些人的指责和唾骂,何良只是这么说:“古冥德不配位!” 对此,古冥一句话也没有表示,他那位好友面对别人的询问和查探,都置之不理。或许在一些知道古冥过往的人那里,唯有唏嘘罢了。 江白一觉睡到自然醒,他本来想多睡一会的,但是既然醒了,那就只能醒了。他挑着水桶,去破落井那汲水。破落巷有一个水井,整条巷子的人都来这里汲水喝。 在破落巷,虽然大家家里都没什么存粮,平时也经常拌嘴。但是有一点好的,那就是这里的人都比较善良。尽管有时候说的话真的很难听,荤素不忌,怎么说的都有,甚至还能听到妇人在那说闺房事。 每逢遇到这样的情况,江白都是装作听不见,毕竟嘴巴长别人身上,难道还要让对方闭嘴不成?况且,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趣事。比如床上男子是打不过女子的。又比如,人到三十,喜欢荤睡。再比如,磕药的男人算什么本事,但不磕药又一点诚心都没有。 江白正在排队,他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这时,小寡妇来了,排队的多是女子,见到小寡妇,纷纷闭嘴,就是不看她。男的则是只敢偷瞄,不敢细瞧。他们可是知道,前不久李寡妇的娘家才刚找过她。 轮到自己汲水了,江白干活飞快,这让一些妇女青睐有加,这样的男子才是真真好,而那些男的则是觉得奇怪,江白来到破落巷就是一个病秧子,怎么现在这么生龙活虎? 干完活,江白没有直接走,而是选择帮小寡妇挑水,这样的举动让那些妇女眼睛都红了,嘴角往下紧紧撇着,心里又是嫉妒又是忿忿不平,自己不就是小了一点嘛,老娘也不差的啊! “最近早出晚归是不是很忙?”回去的路上,小寡妇问。 江白笑着道:“是有一些事情,我那个好友白胖子事太多,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是羡慕你们这个年纪。”小寡妇挽了一下鬓发道,“我那个时候,还没有你们懂事呢,跟着小伙伴到处疯玩,逛庙会,开粥铺,登高望远,打窝钓鱼,除了没有偷汉子,几乎什么事都干过了。” “没想到你的生活会这么丰富。”江白道,“我还以为一直深居闺阁,学着那琴棋书画呢” “这些也要学,最讨厌学这些了。”小寡妇道,“好在,不是那些大家族,大家族规矩很多,分为内院和外院,外来男子是不能进内院的。” “难道这有什么讲究?”江白倒是不太清楚这些,朱玉国推崇武术,风气也比较开放,对女子限制很少。但是一些家族的规定,他就不懂了,既没有接触过,也没有了解过。 “因为……内院都是女子啊!”小姑父粲然一笑。 “难怪那些艳本上的采花贼那么容易得手。”江白恍然。 小寡妇掩嘴一笑,悄悄看了江白一眼,“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第16章 疫病 帮小寡妇把水送到家,江白看到了那两个孩子,他们躲在门后,在那偷瞄,见江白看来,他们又有胆子出来,跟江白打招呼,一口一个哥哥,叫得格外的甜。 江白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衣襟里拿出两块糖果,一人一个,孩子剥开糖纸,把糖果放进嘴里,大的那个嚷嚷道:“哥哥这糖果是不是搓出来的?” 江白蹲下身子,看着他道: “当然不是,这是哥哥买的。” “那哥哥可要常来,等我练就了绝世神功,我当场给你搓一个。” 江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快快长大,到时候就能保护妈妈了。” “听到没有?”大孩子对小一点的那个孩子道。 小一点的那个孩子舔着糖纸,不小心把糖果吞了下去,他皱着脸,泫然欲泣,用衣袖抹着眼泪道:“我要让妈妈有吃不完的糖果。” 江白和李清都笑了。她让孩子先进屋,自己和江白哥哥有事要聊。 “关于古冥大师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江白道。 “或许能够短暂平静一会了。”李清道,“谢谢你,你对我们真的很好。” “一点小事而已。”江白接着又聊了几句,然后就回家准备去药铺了。 在去的路上,江白看到一些医馆忙里忙外,里面躺着不少人,一缕又一缕烟雾腾空而起,他知道出事情了,快步走去苏家药铺。 还没到那,就看到队伍排成了长龙,他们神色急切,脸上疲惫不堪,在那一个个翘首盼望着,不少人已经是在咳嗽,所以隔着都有点远。 为了加快效率,在门台上,摆着三张桌子,有伙计在那包药,苏老头更是在一旁监工。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谁要是不满意,苏老头不介意让他们去别家看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白看着桌上的药方子,边捡药边问道。 “昨晚城里出现了疫病,不少人都感染了,感染者都很奇怪,一个个双目肿胀,呕吐不止,只是如厕就有几十次,严重者更是脱水而死。”伙计道。 “这病……”江白捡着草药,有些神不守舍,按照先前的描述,这种病症怎么感觉,跟霍乱有些像。 再看这药方,滑石,甘草,茯苓……不就是跟治疗呕吐泄利,水肿腹胀,泄泄不能止者的么?这药用来治疗霍乱,也是有着疗效。 但是既然知道是霍乱,现在还是春天,要是夏天就更糟了,可是要怎么才能通知出去呢。根据江白的记忆,历史上最典型的霍乱案例,就是因为井水被污染了才导致那么多人感染。 如果真的是井水被污染,那就需要进一步想对策。而能够号召这件事,并且最焦头烂额的,无疑就是皇室。 只是有个问题,自己要是说了,也要有人信啊!万一对方不相信怎么办,同时,这件事要如何处理,才能让自己的风险最小化。 毕竟疫病那么大的事情,只是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自己到时候怎么解释,总不能是自己引起的吧。 这个时候,江白就想到了那确认霍乱源头的典型方法,根据感染者的分布图,缩减范围,最后明确源头。 想通了这些,那就需要一个身份了,要有一个皇室相信的身份。江白总算认真考虑起那铭文师的身份,看来得跑一趟万金拍卖行,然后再借他们之手,把这件事通知下去。 江白找了一个机会离开,他披上黑袍,赶去万金拍卖行。趁现在事态还不是很严重,尽早把问题解决。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只是刚到万金拍卖行,就见到徐木主管在那忧心忡忡。因为疫病的原因,坊市已经关闭了,一路上冷冷清清。 “徐主管!”江白抱拳道。 徐木看到他来了,立即拉着江白到一旁道:“朋友,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疫病弄的人心惶惶,我想要献上一点绵薄之力。”江白道。 “可是你不是在皇室吗?”徐木疑惑地道。 江白愣了一下,“还请徐主管直说。” “通过一些消息,皇室已经找到了‘你’,现在正在皇宫里和殿下交流铭文术呢。”徐木道。 江白真是庆幸自己先来的拍卖行,要是去了皇室,那就是真人见真人了,他道,“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找个地方说话?” 徐木立即点头,带着江白到了房间里,“朋友,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没有去过皇宫。” “真没有,我倒是好奇会是谁敢这么大胆。”江白接着又道,“温管事呢?他是知道的,我还得让他小心一点。” “温管事今天休息。”徐木道,“你的担心我会转告他的,这疫病非常不寻常,就是武者都容易中招,防不胜防,一些普通的丹药只能缓解,有些明明已经没事,结果没多久又复发了。” “不知道主管可知道霍乱?”江白道。 “这倒是知道一些,在一本药经上见过,我们拍卖行经手的丹药那么多,自然是有些了解的。”徐木道,“不过你这么一提醒,这次疫病的症状,还真的跟霍乱有点像。” “那现在可有解决的办法?”江白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全盘托出,就显得自己太睿智了。 “要是患者不多还好,毕竟药库还有不少药,可是人一多,又不够用了。”徐木似是想到什么,“朋友,你要是有法子尽管说,我们拍卖行不会泄露你的身份的。” 徐木这么说,江白就觉得好办了。 “我需要一份详细地图,然后拍卖行派出人手去调查患者的分布位置,必精准到个人,具体的徐主管到时自会知晓。” 徐木思量了一下,觉得可行,便应了下来。江白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地图,格外注意了水井的位置,用什么不好,跟自己捣鼓霍乱这点伎俩,真当前人的智慧是摆设? ……… 皇宫。 一个穿着蓝袍的少年正同着殿下在散步,他长相不差,言语举止都彬彬有礼,他叫范徽。 唐晨没想到范徽的铭文术造诣这么不俗,一场交流下来,自己都有些许感悟,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不足。 “范先生,你那在草符纸上铭刻剑雨铭文的过程,我什么时候能够观摩一场?”唐晨道。 范徽温和地笑道:“剑雨铭文是草符纸承受的极限,就是我成功率都不高,不过殿下都这么说了,在下自然是愿意展示一二。” 唐晨微笑着点头。 范徽见殿下愁眉不展,便道: “殿下可有什么烦心事?” 第17章 一个小丑罢了 “听侍卫说,城里出现了疫病,我想出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一点忙。”唐晨道。 “殿下无需为我顾虑,我可以陪殿下走一遭。”范徽说着,悄悄瞥了唐晨的胸脯一眼,唐晨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这个范先生已经看了自己三次了。 “我还得喊上自己的老师。”唐晨道,“范先生在外面等我。” “如此甚好。”范徽只觉得神清气爽,不曾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皇室的座上宾,这朱羽国还真是适合自己发展。要是能把唐晨搞到手,自己就是皇室的驸马爷了。 一想到自己逃亡至此,范徽就有些感慨世事无常。现在他反而不担心正主会现身,他巴不得呢。到时候,看谁相信谁。 等了好一会,唐晨同着田雨荷,也就是她的老师,还有几位御医,准备去宫外问诊。 “田大师!”范徽抱拳礼让道。 他在心底盘算,这位田大师真是一个极品,身材真的没得说。 “范徽对这疫病可有了解?”田雨荷内心呵呵一笑,这个小家伙心术不正,非奸即盗。 “确有耳闻,观其症状,多半是霍乱,只是现在正值春季,流感频发,两者混杂在一起,难上加难。”范徽道。 看着唐晨在捡药,这样的风景真是独好,谁不喜欢温婉的女子呢。 “不知道你对这药理学是否有了解?”田雨荷随便找个问题问问,如果那位在草符纸上铭刻出剑雨铭文的是他,田雨荷难免会有些失望。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每次的品质都略低于那张剑雨符。而在二品铭文符,她就有一张,她总觉得剑雨符的铭文很眼熟,但是自己上手,总觉得缺了什么,用是能用,就是达不到那个效果。 “略有涉及,懂得不多。”范徽哪里有心情去想这些,如果不是殿下要来,他压根不会现身。平民百姓而已,在他眼中微乎其微。 田雨荷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范徽都一一回答。 忙到徬晚,唐晨伸展了一下手臂,见还有那么多人在排队,就继续忙碌。 范徽觉得真的没必要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这个时候,田雨荷一句无心之言顿时让范徽后背一凉。 “听说,你跟万金拍卖行的人关系不错?晚上要不要请他们一起过来吃饭。” 范徽表面不动声色道: “田大师不说这个,我还真的忘了,只是我跟他们毕竟是生意关系,就是要宴请,也是我亲自来比较妥当。哪里需要烦请皇室如此。” 田雨荷“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范徽只觉得压力山大。 这个原主怎么就跟万金拍卖行搭上了关系?看来自己有必要走一趟万金拍卖行了。或许还能把原主钓出来,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对,自己应该先获得殿下的芳心,只要让她相信自己,不管是谁,都无法影响到自己。 管他是谁,一个小丑罢了。 出名不趁早。 迟早会出事了。 田雨荷能够感觉到范徽的心境发生了三次变化,她忽然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了。真真假假,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只是,她更加好奇,那位真正的原主,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让万金拍卖行这么护着。 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亮孤悬,唐晨告知那些排队的人明天再来。 “范徽,我们给你安排了雅舍。”田雨荷道,“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有空我们再来探讨铭文术。” “理应如此。”范徽说着,却是没有发现微妙之处,他在内心盘算着,今天必须走一趟万金拍卖行了。 听说原主的发家之地是一间小商铺,当时,唐晨问了好多问题,为什么要用草符纸铭刻剑雨铭文,是因为想要炫技吗?从中,他得知了不少消息。 ……… “我已经让人把信息收集完毕了。”徐木把名单拿了过来,江白每看一个人,就在地图上点了一个红点。 经过半天的时间,一张精准的霍乱患者的分布图就呈现出来了。 徐木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红点,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些红点基本都是围绕着一个空白,一次还好,次次都是,而这个空白就是水井的所在地。 “朋友,这次的霍乱源头是水井。”徐木道。 江白起身感谢道: “还得感谢徐主管派人收集信息。” “小事小事。”徐主管道,“我这就让人把信息通知给皇室,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做出决定。” “在这件事情之前,还请徐主管让温管事来一趟这里。” “算着时间,他差不多要来上夜班了。”徐木道,“对了,那个冒充你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怎么骗过皇室的。”江白道。 “说实在的,我也好奇。”徐木道。 江白会心一笑道: “我有预感,他不久就会出现,到时候徐主管在暗中观察即可。” “还是小兄弟想的周到。”徐木说着,也是去办正事了。 一想到还有个正主在,心里能安稳吗?更别提温管事可是见过真人的。 ……… “这就是那个小商铺?”范徽披着黑袍,远远驻足停步。他拉低了帽檐,朝着那边走去。 “掌柜,我要出售铭文符。” 一见到都是上好的铭文符,掌柜笑得乐开怀,范徽很容易就从他这里套取到了不少想要的信息。 在他走后,那位掌柜悄悄拉了一下铃铛,然后继续敲着算盘算账。 范徽来到万金拍卖行,迎接他的是温管事,范徽没有见过温管事,但是知道温管事就是那个收购原主第一张铭文符的人。 “温管事,没想到你就在这,我炼制了不少铭文符,想要委托你拍卖。”范徽学着那掌柜描述的样子,用一副天真无邪的语气道。 “你啊!都攀上皇室了,真是让人艳羡啊!”温管事笑容和煦道。 范徽心里冷笑,仍是那个样子道:“出头太难,我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不是被追杀,自己也不至于需要冒名顶替,说来,也是有些唏嘘。 “贪心不足蛇吞象。”温管事似笑非笑道,“你的这些都是好铭文符,回头我让人打进你的紫金卡。” “温管事说的是,我还是售卖吧。”范徽可没有那张紫金卡,“实不相瞒,我受了不轻的伤,实在急缺钱。”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好吧,就依你。”温管事道,“这是紫晶卡,我按照市价买的,算你账上,上次见你还没有这么婆婆妈妈,难道是脑袋被门夹了?” 范徽故作惶恐道: “那就多谢老人家了。” 温管事呵呵一笑,“以后常来啊!” 范徽嘴上说是,心里则不然,狗屁的关系好,那个原主就是一个傻子。这样的生意关系,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这万金拍卖行不过如此。 第18章 好像 回到房间,温管事长吐一口气,对江白道:“小伙子,你这招真绝!亏我拐弯抹角提醒了他那么多句,他还是死性不改,这样的人迟早要完!” “快给我看看铭文符。”徐木在暗中看了全过程,现在正想看看是什么铭文符,能够让皇室都有几分相信。 “别的不说,他那句老人家就不如你的心诚。”温管事把铭文符拿了出来,徐木拿起一张,啧啧称奇,“妈的!我差点就要以为是真品了!” 江白拿起一张在那仔细瞧着,这人别的不说,还真有几分能耐。模仿的这么像,看来应该是一种天赋或者就是功法了,在那本教材上,就有记载,精神烙印的重要性,其一就是防止别人仿冒。 “还好不是真的,不然就要起大道之争了。”江白喃喃道。 徐木又看了几张,依旧是意犹未尽道:“仿的这么真,也是一个可造之材了,我要不是见着真人,多半也被糊弄了过去。” 随即,他看向江白,问道: “现在怎么办?” “先跟皇室通通气。”江白道,“看看他是否有别的图谋,眼下还是疫病要紧,等把这些事情解决,再来商议如何处置他。” “这倒是极好,希望皇室不要被迷住了眼睛。”温管事道,“这件事还是主管去做吧,我现在都不敢外出了,生怕一个不慎就被卷了进去。” “狗急跳墙,就怕是一条疯狗。”江白道,“先让他安逸几天,我得回去看看怎么处理水井的事,百姓要饮水做饭,不能不顾啊!” “小兄弟真大义!”徐木对这江白的观感极好,年纪轻轻就有担当,眼光也不差,同时还懂得取舍。最重要的,是不倨不傲,平和近人。 “老人家,还请护好自己,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江白道。 ……… “真是一个蠢货!”范徽回到住处,在那里骂骂咧咧,最后他长叹一声,莫名有些心神不宁,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想不明白。 只是一想到明天还要去见殿下,他就觉得心情大好,只要取得公主信任,到时候再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原主,把他给解决掉,自己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驸马爷了。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自己成为了驸马爷,一定要把那个田雨荷搞到手,一双手都握不过来,实在是尤物! ……… “殿下,刚刚万金拍卖行的找了过来,这是一封给你看的信,我还没有拆开。”田雨荷知道唐晨还没睡,她刚刚开完一个会议,是讨论关于疫病的。 唐晨接过信件,打开一看,上面用小楷写了洋洋洒洒几百字。看完之后,她递给田雨荷,让她也看看。 田雨荷看完后道:“万金拍卖会真是深藏不露,把疫病的原因如何找出都写在了信上,只是为何万金拍卖行那么笃定范徽有假冒之嫌呢?如果真是这样,原主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现身?” 唐晨长舒一口气道:“关于范徽,你我都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人欲望太强烈了,让人不舒服。” 田雨荷也道:“如果不是我有一门感应念头好坏的功法,还真难以看出,范徽是个人才,可太过自大,像个不成熟的孩子,如果不是殿下拦着我,我真想教训他。” “我有种预感,范徽的下场会很惨。”唐晨道。 “殿下未免太心善了。”田雨荷道,“这样的人从他顶替别人出现的时候,就是一场悲剧。” “如果没有发现呢……” 田雨荷住了口,也是受教了,回想起来,心里难免有些后怕。她道:“那现在是继续虚与委蛇,还是跟万金拍卖行接触,看看原主到底想要做什么?” “鼠辈才不敢现身!”唐晨一想到自己花痴一样地问了很多问题,心里就有些许恼意。要是被自己找到本尊,非得教训他不可。 “殿下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摆药摊子。”田雨荷何等玲珑心,自然知道唐晨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且先看着吧。 田雨荷已经准备坐台看戏了。 唐晨看着窗外的月影灼灼,也是有些困了,她揉了揉眼睛,叫来护卫,把吩咐安排了出去。 水井封闭容易。 希望这样能够稳住疫病,不要再有扩散和复发了。 ……… 江白来到苏家药铺,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苏老头,苏老头点点头,他拿纸写了一张单子,都是关于消毒的配方,严格来说,这些不在中药的范畴,但是世界之大,总有些药材能够提炼出消毒的药水。 江白得了药方,再次来到万金拍卖行,让温管事帮忙凑齐。 量要大,最好这两天就能凑齐。 温管事表示没有问题,只是现在药材紧缺,市价可能有所上浮。 江白就让他不用藏着掖着,钱他会出,以江白铭文师的身份买这些普通的药材,的确是小意思来的。 温管事虽然不懂上面的药材是怎么回事,丝毫没有中药的调和之道,好像都是猛药,药性极其强烈。 不过既然江白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老人家,这些药材凑齐后,让人送到苏家药铺就行。”江白说完,就再次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一些穿着官服的人正在监工,把那些水井全部封闭,还贴上了封条。 江白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有皇室帮忙,这件事其实很简单的。等消毒水配置出来,再把下水道改造一下,这个疫病或许就要结束了。 只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疫病是小,就怕有所图谋。 江白回到破落巷,这里安静的可怕,他下意识放缓脚步,在巷子的另一边站着一个黑袍人,他浑身洋溢着诡异的气息,似是早就在这里等着自己。 没有任何对话。 只是一个眼神。 两人弹射而出,面对面对冲,江白打了他一拳,他一脚扫在江白的胸膛上,两人皆是后退几步。 “桀桀!”黑袍人浑身气血鼓动,周围好似有着鬼魂恸哭之声,他飞身而起,一道骷髅血影在他头上凝聚显现。 江白眼神一凝,他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极其不舒服。 他运转灵力,于身前结阵,春印诀需要调动春风之意,人间何处无春风,他一掌打出,一道掌印径直飞向那黑袍人。 第19章 认错了又如何 掌印和那骷髅射线撞在一起,江白感受到了强烈的压力,他再度调转灵力,汇聚于掌心,陡然加剧力量。 黑袍人“咦”了一声: “不是你!” 江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自己谁也没有招惹,这家伙就找上门来,现在还这么说话,真是让人火大。 “呵呵!实力倒是可以。”黑袍人一甩袖子,江白被爆炸的余波震退了好几步,等到他回过神来,那个黑袍人已经不在了。 江白掸了掸袖子,平复了一下呼吸,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春风印,没想到威力这么强,但还是不够啊! 回到家里,江白盘坐着,开始恢复气力,等到出现了犬吠声,他才睡了过去。 ……… 唐晨一大早就在皇宫外摆药摊子,今天来抓药的依旧很多,她已经让药协发出声明,禁止药铺和医馆发国难财。 范徽似是心情好,也在旁边帮忙,他做事确实周到,学东西也学得很快,记性也好,可为什么就是假的呢? 唐晨把药包交给领药的小孩,她打了一个哈欠,继续在那忙碌。 范徽没有见到田雨荷,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刚好可以和殿下接触一下。要想抱得美人归,得赢得好感,再徐徐图之,以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对那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就算没有过,难道就不向往了吗? 江白此刻正在苏家药铺帮忙捡药,他一个抬头,就见到了一个熟人。 吴龙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在那排队,平常他可不会这样,只是苏家药铺确实不简单,这里的药材比任何地方的都要好。 品质有了,又是大户人家,他要是胡乱行事,只怕是没有药的。 “回去用水煎服,一天两次。”江白把药包递给了他。 吴龙跟江白有些恩怨,但是这些恩怨已经被江白解决掉了。他看待江白已经不是看小辈的那种眼神,而是当成了同辈。 如果江白趁机羞辱他,他都能接受,自己摸爬滚打过来的,遭受的非议和白眼何其多,只是江白没有,他的眼神依旧清澈。 吴龙知道,这是自己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他才会这样的。他拿了药,竟然破天荒道了一声谢。这让那些知道他的人,都觉得见了鬼了。 江白倒是没有多想,他现在是苏家药铺的伙计,现在又是疫病当前。对于每一个患者,他都是平等看待。哪怕有些私人恩怨在,以吴龙的性子,肯定是要往上爬的,可那又怎么样。 自己铭文师,不担心他会报复自己。 如果他真的敢,那就要想好后果。 吴龙走着走着,忽然后背一凉,他下意识加快脚步,不敢再多做停留。 “江哥!我来帮忙啦!”白胖子看到吴龙,心里还是有点发虚。 但是瞧见吴龙那病怏怏的样子,白胖子又觉得痛快,让你干坏事,现在中招了吧,以后多烧香,给自己积攒一些阴德。 “白胖子,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都要以为你也中招了呢。”江白边做事便说道。 白胖子拍了拍手,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也在旁边帮忙送水了。 他不懂药理,所以没有掺和。 送水还是可以的。 这些应该都是苏家药铺里的水井里弄出来的水。味道甘甜又清冽。好像还加了一点盐在里面。 由于家里开了一个饭馆,白胖子认真起来,其实待人接物都是井井有条的。别看他喜欢捣乱,本性其实不坏。 “请问江白在吗?” “是我。”江白放下手上的事情,过去拿到了一个储物袋。 “这是你买的东西,我已经送过来了。”送完东西,那人便离开了。 “哪个妹妹送给你的?”白胖子半眯着眼睛,脸上笑意略有些贱兮兮的。 “买的一些东西,有大用的。”江白没想到温管事这么快就把材料凑齐了。 白胖子见状,只好不再问。 江白既然说有大用的,自然就是有大用的。 江白回到后院,请教苏老头提炼药材的门路。苏老头给了他一门简易的提炼之法,并告诉他:“这件事皇室来干更好一些,你要是想出风头,也是没问题的。” 江白一听,自己白拿一本提炼秘籍,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但是不等他说话,苏老头就这么说道:“可我既然给你了,你就把事情做下去,去跟皇室接触一下吧,我不缺你这点三瓜两枣,他们还是需要雪中送炭的。” 江白只好照办。 他拉上白胖子,准备去皇宫。 听排队的人说,那边有位殿下正在摆药摊子,免费给人送药。 江白打定主意,自己就去那里走一遭。说不定还能遇到那个冒牌货。 唐晨很快就把药材送完了,今天多添加了几张桌子,效率确实好了许多。 只是一想到昨晚的密信。 她就有些不平。 话里多有试探之意,明摆着就是想看看她的想法,在她看来,认错又如何,有能耐本尊出现啊!让她好好看看,到底是哪位高人在炫技。 “殿下,有人找你。”一个侍从悄悄过来道。 谁找我?唐晨有些懵。 “您就是唐殿下吧,我叫江白,这位是徐江,我们来自苏家药铺。”江白抱拳道。 这两人是谁?范徽见到殿下亲自接见两个陌生人,心里忽然一紧,好像有着什么要在自己眼前失去一样。 “苏家药铺?你们找我所为何事?”唐晨自然是听说过苏家药铺的,那里的药材冠绝一城,就是价格比较高,名声还是有的。 “能否借一步说话?”江白说着,看向了远一点的位置。 唐晨正在犹豫。 范徽已经靠了过来,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他问道: “两位如此行径,到底所为何事?不要影响我们救济患者!” 这就是那个冒牌货? 江白微微一笑,扭头就对殿下道: “确实有事,而且还只能我跟殿下两人说。” “殿下,我怀疑这两个人别有用心!”范徽哪里肯随他意,自己和殿下私底下的接触都不多,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外人就想拉着殿下说悄悄话,这是他接受不了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神愈发不宁。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这位是?”江白一副不解的样子。 唐晨介绍道:“这位是范徽,能在草符纸上铭刻剑雨铭文的二品铭文师。” 范徽欣然受之。 “那他懂药理吗?”江白又问。 范徽坦然:“确实不懂。” 江白随即骂道:“不懂你说什么话,耽误了正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胖子已经在很努力憋笑了。 第20章 别走夜路 唐晨有些无奈,便跟着江白到了远一点的地方,江白拿出两个储物袋道:“殿下,这是解决疫病根源的药材,如何配置药水我已经写在纸上了,这是药铺的意思,我们也是得来不易。” 唐晨看了眼纸上的字迹,倒也算的工整,她接过储物袋,查看了一下,都是一些没有见过的药材,说是药草也可以,她知道这是一个大工程,但是皇室什么也不缺,就是人多。 “知道了,如果真的有用,肯定少不了皇室的嘉奖。”唐晨便把储物袋收了起来,她对江白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没想到他跟苏家药铺有关系,应该是那里的伙计吧。 江白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便准备离开。这个时候,田雨荷远远走来,江白立即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 范徽看到田雨荷露出笑脸,嫉妒得双拳紧握。 田雨荷笑着道: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江白诚意满满地道: “姐姐那么忙,我哪里肯叨扰姐姐。” 田雨荷笑意更浓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江白摇摇头,却也不说。 “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田雨荷说罢,江白就同着白胖子离开了。 “殿下,他找你做什么?”田雨荷好奇地道。似乎是在煽风点火。 范徽如何想都不会明白,为什么一个外人都比自己受欢迎。这是区别待遇。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主子! “是关于解决水井污染的,如果有效,疫病很快就能解决。”唐晨道。 “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让他也留下来帮忙呢?”田雨荷道。 唐晨乍一想,还真是。 可是人都走远了。 影都见不着。 范徽这时道:“殿下,这件事有蹊跷,为什么疫病才刚发生没多久,他们就能找到应对的办法?是不是……” 范徽没有直接说出,其用心却足够险恶。不是想当救世主吗,那就让你当呗,看谁相信你们,到时候就被千夫所指吧。 “不可妄言。”唐晨道,“苏家药铺的口碑一向很好。”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范徽说着,心里非常的不服,他倒要看看,一个苏家药铺到底能有什么能耐。 “这件事要召集很多丹师,毕竟提炼药材他们最在行了。”唐晨接着,对范徽抱歉道,“这件事至关重要,就不劳烦你了。” “提炼药材确实不是我的本行。”虽然铭文师也可以提炼药材,但是大批量的药材还是丹师速率更高。 如果铭文师也精通提炼之术,那起码具备了成为药师的底子。 在回去的路上,江白和白胖子打赌,“你猜那个范徽今晚会不会来苏家药铺?” “如果他心胸狭窄,肯定会来报复的!”白胖子也是精明,竟然不赌。 “不过我觉得他没这个胆子,要是敢来我们就收拾他。” 江白看向更高处,说道: “那就拭目以待!” ……… 范徽在修炼铭文术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是太势单力薄了。 自己要想在朱羽国立足,一个人确实不够,可是他在朱羽国谁都不认识,一个人漂泊在异乡,难免需要一点依靠。 要想跟皇室攀上关系,以殿下那性子,短时间内是无法得手的。 自己不能当傻子。 一旦自己暴露,皇室可以是保命符,也可以是催命符。 这个时候,他莫名想到了一个人,狂刀馆的林河正曾经放出话,原主有事尽管找他,原主没有现身,自己不就是吗? 只是想到要利用这一层关系,范徽难免思考了许多,他能逃亡到朱羽国,自然不是傻子。原本他打算留着用来对付原主的,现在原主没有现身,自己有希望鸠占鹊巢,只要自己稳固了利益关系,就算那原主出现,又能如何。 正愁如何找林河正,这个时候,贺家登门了,说是林河正三天后,要在贺家做客,想要邀请范徽前去赴宴。 贺家是京城的大家族,李清本来就是要嫁入贺家的,只是她被别的男人花言巧语弄到了手,这才让原本的联姻计划成了笑话。 范徽接下了邀请函,自己也该抛头露面了。等到假的变成真,真的不就是假的了吗? 只是今晚还需要走一趟苏家药铺。 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本事。 一个伙计居然敢对自己大声说话。 这铺子是不想开了吗? 到了晚上,范徽悄悄出门,他看了看地图,大致知道苏家药铺的位置。 江白和白胖子躲在巷子里,正在等人,白胖子等的都有些困了,怎么人还没有来,早知道就跟江白赌了。 现在万事俱备,就差李鬼了。 “怎么有些凉飕飕的。”范徽之所以要来苏家药铺,主要是想看看苏家药铺的底蕴如何,他是不介意放一把火的。 白胖子等的眼睛都迷糊了,就在他快睡过去的时候,江白拍了他一下,小声说道:“来了来了!” 白胖子一听,两只眼睛顿时亮亮的。 只见那范徽刚刚走过,江白就快速窜出,用麻袋把他套住,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对着他就是暴揍。 白胖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干,有些生疏,只是踹了几脚。但有些意犹未尽。 范徽在那哀嚎,说着救命救命的话,还说自己是皇室最年轻的客卿,如果愿意放过他,他必有重谢。 江白呵呵一笑,捏着嗓子道: “晚上别走夜路!” 白胖子也这样道: “因为真的会遇见鬼的!” 江白连踢带踹,那麻袋套着的范徽突然不见了,两人瞪大眼睛,白胖子觉得匪夷所思,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不会真遇见鬼了吧。” 江白摩挲着下巴,说了一句非常哲学的话:“鬼不鬼的无所谓,他真的是人?” 白胖子左右看了看,颤声道: “江哥,你别吓我,听说男鬼索命,女鬼专情,哪一个都是不好惹的。” “整的我都有些怕了。”江白摸着手臂道。 “要不今晚就这么算了?” 江白觉得有道理。 两人便各回各家。 ……… 范徽突然回到房间,眼神有些呆滞,嘴里念叨着,我是谁,来自哪里,又去往何处。 他一个激灵,浑身痛的嗷嗷叫,拿来镜子照了照,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处是好地方。 “到底是谁干的!”范徽只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见到了一个老人,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下一瞬,他连这个都记不清了。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见到了谁,又遇到了什么,脑海中全是空白。 他的视线忽然落到桌上的请帖上,恍然记起,自己要去贺家赴宴。 时间就在三天后! 第21章 难道有组织? 江白铭刻完最后一张铭文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有了这些,可够范徽喝一壶的了。不是喜欢冒充吗?那就让你没有任何含金量。 把这些交给徐主管,徐主管先是一愣,继而拍手叫绝。 “江小友,你这真是杀人诛心啊!” 江白重重抱拳道: “那就拜托徐主管了。” 徐主管点点头,这件事交给他好了。 十张不同精神力波动的铭文符。 全是草符纸铭刻的剑雨铭文。 本来他还担心江白没有应对办法的,现在看来,是自己小看了江白。 真是后生可畏啊! 江白如愿离开万金拍卖行,这才只是开始,范徽你就等着跌落神坛吧。敢冒充我,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果不其然。 范徽一觉醒来,天塌了。 现在满大街都在议论万金拍卖行的那场拍卖大会,十张不同精神力波动的草符铭刻的剑雨铭文,使得原本极为考验铭文师铭文术的象征,变得泛滥了起来。 而且这些铭文符都是二品精神力的波动,一时之间,大家都议论纷纷,什么时候京城能够有这么多的铭文术天才了? 范徽阴沉着脸色,到底是谁坏了自己好事,身上的伤不说,自己全然不记得了,但是剑雨铭文在草符纸上就这么好铭刻的吗? 范徽攥紧拳头,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神飘忽不定,肯定是有人在针对自己,肯定是的,到底会是谁呢? 自己虽然能够模仿别人的精神力波动,但靠的是一门意外得到的功法,如果自己承认那些都是自己铭刻的,要是对方真的推出对应的铭文师,自己可就说不清了啊! 十个!要是晚一点多好,到时候自己别说十个,就是一百个自己都不怕,只有吃到了红利,再站稳跟脚,就可以冷眼旁观,这有什么难的。 所谓的权利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范徽红着眼睛,口中发出嗬嗬的声响,就像是一个被击中了软肋的野兽一样,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可是对方在暗。 自己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难道对方是有组织的? 范徽阵阵后怕,昨晚的事情已经够奇怪了,自己什么都没干,就落得一身伤。 这京城有古怪! 范徽压着逃离的想法,自己已经是皇室的客卿了,再进一步,就是驸马爷,他如何舍得放弃,自己已经厌倦了逃亡,这种享福的滋味实在是太舒服了。 当务之急还是挽救自己的名声。 除非自己能够炼制三品铭文符。 可是自己只有锻骨境二重,炼制三品铭文符,没有强大的精神力是不可能的,他尝试模仿过三品铭文符,无一例外都是失败品。 如果是自己铭刻那就更难了。 这个时候,一则消息的传出像是击溃了范徽一样,他仿佛受到了重击,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险些气血不稳。 “我也有在草符纸上铭刻剑雨铭文的资质,不知道能否成为皇室的客卿?” 范徽表情垮了下去,像是老了很多一样,他已经想要离开朱羽国了。 可是皇室突然派人过来,说是殿下要见他。 范徽本想推脱,但对方说,这是殿下的意思。 范徽经过一番思量,见完殿下,自己就离开朱羽国。就说是回家探亲。 ……… “小友,范徽已经离开住处了。”徐主管笑呵呵道,“看样子是要进宫。”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江白道。 徐主管点头道:“殿下应该猜到了,范徽身上有秘密,就是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有关他情报查的怎么样了?” “他好像是来朱羽国游历的,每个地方停留的都不久。”徐木道。 江白微微点头,继续望着窗外。光线明暗交织,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从那清澈的眼神中,隐隐可以看到有几分幽邃。 ……… “范客卿来了。”唐晨起身道。 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七岁的女孩。 “殿下找我有事?”范徽行了一礼道。 “范客卿,你的脸上怎么了?”唐晨故作关切道。 “不小心磕到的。”范徽道。 “还是说正事吧。”唐晨重新坐了回去。 范徽松了一口气。 “现在京城出现了数位能在草符纸上铭刻剑雨铭文的天才铭文师。”唐晨道,“我想劳烦范客卿一件事,创办一个铭文堂,专门吸纳和培养这样的天才铭文师,范客卿担任堂主,负责一切事宜。” 听到前半段,范徽还有些漫不经心,只是到了后半段,他眼睛顿时一亮,殿下这是要重用自己。 “范客卿不用担心影响到自己的修炼,我会担任副堂主,另外还有一个副堂主辅佐范客卿。”唐晨道。 “殿下慧眼识珠!范徽定然不会辱没了殿下的栽培!”范徽心中大喜,至于逃亡一事,全然抛之脑后。 “范客卿要是有什么困难不要藏着,我们以后还要共事一场。”唐晨道。 “有殿下的这句话就够了。”范徽再次抱拳,得意离去。 等他走后,那个小女孩道: “唐姐姐,你说的那么神,好像不是很困难的样子。” “这是你天赋好。”唐晨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尖,笑语道,“以后遇到男的,一定要擦亮眼睛,他们最会骗人了。” “知道的!知道的!”小女孩吃着糖葫芦,笑容天真无邪。 还不现身吗? 唐晨视线逐渐悠长,但很快,她又难免会想,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要这样躲躲藏藏。 范徽确实是人才。 如果运用得当,未来又是一名铭文大师。不然,她哪里会耐住性子这般示好。 ……… “皇室开办铭文堂,只要是十六岁下能在草符纸铭刻剑雨铭文的都有机会加入,获得皇室的资源和指导。” 在那告示处,路过的行人一个个驻留停步,铭文师可是首屈一指的职业,是阵师和符师的结合,同时又超脱了两者,自成一条大道。 白胖子凑进去看了看,这个范徽居然是堂主,不得不承认,皇室还是有几分看中的。 他来到破落巷,江白正在修炼,他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睁开眼睛了。 白胖子把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告诉了江白。 江白轻吐一口气道: “皇室这是谁也不想错过,只论铭文术的话,他确实也不差,但是世界千奇百怪,可能我们认为很稀罕的东西,其实在更广阔的天地却相当常见。” 白胖子知道江白志不在此。 但是他就是不平。 “明明是江哥开的头,好处却全给范徽占了去,这没有道理。” 江白笑道: “有没有可能这是我让给他的。” 接着,江白又说了一句让白胖子毛骨悚然的话:“既然我能让给他,自然就能收回来,他执迷不悟,以为上天赠予的都没有代价,那就大错特错,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22章 铭文师协会 “江哥,你有些陌生。”白胖子似是第一次认识江白。 江白哈哈一笑道: “我已经提醒他很多次,是他要这样,所以我才这样。” “说的也是,人总是很容易被眼前的名利遮住眼睛。”白胖子换了一个坐姿,从兜里拿出一块饼啃了起来,“不过有两个消息我没告诉你,吴龙已经是执法队的队员了,疫病的事也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这两件事可都有江哥的功劳。” “那吴龙的小弟呢?”江白问。 白胖子道: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到好几个都在干苦力,没事做就当街溜子,吴龙还是有点怕我们的。” “这样也好,起码生活有着落。”江白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唐晨还是一个有想法的人,我们不能忽视了她。” “这些我都不去想,对了,江哥,你什么时候去铭文师协会,那里有铭文术考核,如同官方认证。”白胖子道。 江白斟酌了一下道: “明天我们去看看。” 白胖子等的就是这句话。 ……… 铭文师协会坐落于京城的中心地带,占据整整一座山。是朱羽国铭文师最向往的地方。 “这就是铭文师协会?”以前的时候,白胖子和江白只是路过时瞧了一眼,现在等到自己要登山了,才觉得这里是那么的雄伟壮观。 阶梯从山顶一直延伸下来,中途有几个平台,平台的两端摆着石柱子,看样子是照明用的石灯。 在山脚下则是两个活灵活现的石狮子。山上有不少商铺,贩卖的都是跟铭文有关的商品。这里的符纸极其有名,但就是一个字——贵! 只不过对于铭文师来说。 算不上什么吧。 江白和白胖子开始登山,沿途有着不少人来往,他们或是穿着铭文师身份象征的衣袍,在胸前别着一颗徽章,这样的一般都是有品阶的铭文师,或是穿着华美的衣袍,这些应该就是京城的大户人家了。 以江白和白胖子那普通的装扮,虽然不会引来嘲讽和恶语相向,他们心高气傲,修心养身,顶多就是皱一下眉头。 但无声的言语才是最伤人的。 可惜江白和白胖子心比天大,特别是江白,年少时遭到的冷眼和碎语何其多,现在一点小小的抵触而已,对于他们来说,丝毫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来到山顶,首先来到的是一个超大的广场,四周屹立着塔楼,在那广场上,铭文师三两成群,气质不凡,有说有笑。 偶尔还会有铭文师从天上飞过。 江白也是长见识了,赞叹道: “来到这里,我才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 白胖子用胳膊肘推了推江白,“这是我的台词!” 江白轻笑一声: “好在不是蜉蝣看青天。” 随之,两人来到参加铭文术考核的大殿,先前登山的那两拨人也在,他们都有些意外,见到他们,也是停止了窃窃私语。 “我是今天的铭文术考核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冷管事。”一个穿着灰色衣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在他的胸前别着一颗三星胸花,看来是一名三品铭文师。 “一品铭文术考核在这边,二品铭文术考核则是在那边,至于三品铭文术则是跟我来。” “江哥,加油!”白胖子握紧拳头,轻轻挥了挥。 江白对着那冷管事抱拳道: “冷管事我想参加三品铭文术考核。” “哼!真是打肿脸充胖子。”那走向右边的一位女子顿时不满道。 白胖子抱着胳膊,胖子惹你啦! “你可要想好了,三品铭文术考核需要自带材料。”冷管事道,“或者花钱购买也行。” 江白道:“我已经准备妥当了。” 冷管事见这个年轻小伙子如此坚持,便让他跟着自己来。 “我倒要看他能不能成功。”那名女子瞧了一眼白胖子,似是在放狠话。 白胖子得意地翘起嘴巴,仿佛在说,你就等着瞧吧。 “这三品铭文术跟二品铭文术还是有不小差距的。”冷管事看在江白年纪小的份上,耐心地解释道,“主要分为两步,第一部是铭刻四方,第二步是点缀中央,而四品铭文术则是多了一步,赋予灵光,不过这些都离你太远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江白点点头。 这些他在指导手册上看过。 “每个人每天一共有两次机会。”冷管事推开一座房间的大门,对江白道,“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江白抱了抱拳,迈开步子,走进了大门,大门随之关闭。 要想炼制出三品铭文符需要强大的精神力,这点反而是江白的长项。因为两世为人的缘故,他的精神力比同境界的都要强悍。 他在蒲团上坐定,先是调整呼吸,这次要炼制的是三品铭文符——剑影符,这张符纸在指导手册是入门铭文符,最低品阶都是三品,可是具体步骤却分为九个,江白一度怀疑是不是编撰指导手册的人弄错了,他还特意问了问苏老头。 苏老头说,这本指导手册历史悠久,在当时确实是入门铭文符。 说完这个,苏老头又道,你要是连这个都搞不出来,那你的铭文术还不够。 这话堵的江白一句话都不敢说。苏老头肯定懒得骗自己的。 剑影符是召唤出一道剑影傀儡,可以复刻使用者的能力,大概有五成的水准。持续时间最多在三分钟。 光是这些材料,江白就花了上千两黄金,花钱如流水,修炼铭文术还真是烧钱。 江白深吸一口气,开始炼制材料,这个倒是简单,很快就完成了。 难就难在接下来铭文上。 江白不敢大意,所以万分谨慎。 每一秒都是在烧钱。 随着时间的流逝,冷管事背着手,在那徘徊不定,里面确实有精神力的波动传出,只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三品铭文符早就炼制完成了,到底是什么铭文符要花这么长的时间。 只是阵法还在,说明没有超过使用的次数。他就只能继续等下去。 “你那个朋友不会不敢出来吧。”那穿着蓝色孔雀裙的女子轻挑了一下眉头道。 白胖子也是心里没底,这都过去快半天了,江哥怎么还没有出来。 不过在别人面前,自己怎么能输了气势,“你要是这么能,为什么不自己去?要知道我江哥可是铭文术天才。” “再天才,能够在草符纸上铭刻剑雨铭文?”那女子接着又道,“以我的水准,尚且不能,更何况是他。” 白胖子一听,来劲了: “天才只是见我江哥的门槛。” 第23章 三品铭文师 那女子被逗笑了,“你是他的跟班吧,说话实在是太逗了,还天才只是见他的门槛,这么能怎么不上天。” 白胖子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现在就是这样。 说真话反而没人信。 江白就是太低调了。 不然早就闻名京城,成为皇室的重点培养对象了。 参加铭文术考核的陆续出来,他们有的得志,有的郁郁。 铭文术的难度并不会因为出身就变得简单,但是出身好确实能够有更多的机会,不管是符纸,还是材料都是要花钱的。 白胖子家里虽然开着饭馆,每个月也有不小的收入,只是他如何都不会去修习铭文术,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那都没什么,要是修习铭文术那就真的是在败家了。 当徐江回首过去,他会记起和江白相遇的那天下午。 出来的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和这位看好戏的女子一样,等着那个人的出现。 白胖子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可心里何尝不是在担心,江白才锻骨境一重,精神力要达到三品才有可能铭刻三品铭文,对于他来说,这仍是不可小觑的挑战。 不过输了又如何,江白修习铭文术才几天,贪快嚼不烂的道理,白胖子还是懂的,只希望他能顺利吧。 在心底,白胖子已经在祈祷了。 那位穿着蓝色孔雀裙的女子也没有继续挑衅,年纪轻轻就能够成为二品铭文师的人,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过了大概不知道多久,冷管事同着江白走出,看到江白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场的氛围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这么年轻就是三品铭文师? 京城可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传闻。 白胖子先是报了抱拳,然后对江白道:“江哥,成功啦!” “没有,失败了。”江白叹道。 “呵!”那女子抄着手,下巴抬得老高,装神弄鬼,不堪一击。 “虽然是个残符,但是我依然是三品铭文师。”江白说着,拿出了那张剑影符,上面的铭文不算完整,准确的来说,是缺失了一角,但是整体是能够驱动的,只不过时间缩短了一半。 也是多亏了冷管事,江白才知道,剑影符是三品大成铭文符,通俗的来说,就是三品高阶铭文符,别说是新人,就是他来炼制都有不小的难度。 “那……好像是剑影符的气息。” “难道他真的是天才?”贺小雨觉得匪夷所思。 “这件事还要去见过会长才行。”冷管事解释道,“不过应该是没问题的,你小子也真是的,专挑难的下手是吧。” 在这张剑影符上最奇妙的不是缺了一角,也不是难度有多高,而是这张铭文符被赋予了灵性。 要知道这可是四品铭文师才能做到的。而江白并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如此可见,江白还真是一个修习铭文术的天才。至于为什么籍籍无名,冷管事自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这是我们贺家的邀请函,我叫贺小雨,一个星期后我们贺家要举行铭文术切磋交流会。”贺小雨就是那个穿着蓝色孔雀裙的女子,她有些难为情道,“不管你是不是三品铭文师,都有资格参加。” “我会考虑的。”江白接下了那张邀请函。经过调查,小寡妇的一些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这次必须走一遭,更何况,蛰伏了那么久,也该露露面了。 “我们去见会长吧。”冷管事说着,带着江白和白胖子去见铭文师协会那最深不可测的会长。 只是在路上的时候,江白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田雨荷。 “田长老!”冷管事抱拳道。 “冷连山,你这是发现了什么好苗子?”田雨荷瞧了一眼江白,笑脸盈盈道。 江白脸都黑了。 冷管事这次能够遇到江白这样的好苗子,也是开心,便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江白的铭文术考核没有结束,需要会长来定夺。” “原来是这样。”田雨荷嘴角微翘,“刚好我也没有什么事,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需要惊动会长。” 江白很想说不用的。 白胖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这位姐姐的身份好像不简单。似乎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 “如此甚好。”冷管事觉得这没什么。 田雨荷虽然是皇室的供奉,可也是铭文师协会的长老。 于情于理,她都有理由见证一下。 “你叫江白?”田雨荷闲着没事,就在跟江白套话。 “田长老还记得我啊!”江白挠了挠头,装作涉世未深的样子。 “当然记得,你接触铭文术多久了?” “也没有很久吧,不知道怎样就学会了。”江白道,“不过我觉得,这对于长老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也不是很简单,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你接触铭文术有一年吗?” 江白本来还想安慰一下她的,可她句句不离打探之意,这让江白压力山大,早知道出门就应该看看黄历了。 “是觉得难为情,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田雨荷似是来劲了。 小样! 跟我斗! 也不看看谁走的路更长。 江白叹道:“田长老,待会见了会长你不就知道了,何必问的这么清楚,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姐姐。”田雨荷依旧带着笑意道。 江白知道自己是玩不过她的。 这样的女子才是真的玲珑心。 如果是盟友,她能帮助很多。 如果是敌人,则会非常麻烦。 好在,马上就到铭文师协会的主楼了,会长岑雅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那里等候。 “会长,江白已经来了。”冷管事道。 岑雅是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她穿着淡紫色的旗袍,曲线毕露,身材极好,前凸后翘。 她轻轻颔首,随即便是瞧见了田雨荷,“田雨荷,你也来了啊。” “岑会长,我就是来看看。”田雨荷道。 “多一个不多。”岑雅看向那两个少年。白胖子有些紧张,这位会长压迫力好强。江白被她看着的时候,也是感受到了压力,不过他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 “你就是江白?”她对白胖子道。 “会长,我是徐江,这位才是我的好兄弟江白。”白胖子连忙道。 岑雅“哦”了一声: “拿出来看看吧。” 江白便把那残符剑影符交给了她。 岑雅略微打量,中肯地点头道,“品质大概在三品中级,冷连山你干的不错,这月的考核算你完成了。” 冷管事再次行礼道: “多谢会长!” 第24章 皇宫 “这么年轻的三品铭文师倒是少见,能有这样的表现也是可以的了。”岑雅把那张剑影符还给了江白,“不过你也不要太懈怠,你应该修习铭文术还没有半年吧。” 冷管事有些心惊。 白胖子一脸淡然。 哪里有半年,一个月都没有。 江白道: “确实没有半年,我会再努力的。” “看样子也知道是懂得进取的人。”岑雅摆摆手,江白知道,他们该离开了。 “我刚好有事,就不跟你聊天了。”田雨荷说着,悄然跟上了江白等人。 冷管事还需要回去主持考核事宜。 所以先前就已经离开了。 田雨荷便带着江白去领铭文师象征的衣袍和徽章,江白推脱不掉,只好跟着她。 “田姐姐,其实这件事我自己都可以的。”江白还是想挣扎一下。 白胖子有些奇怪,江哥怎么有点怕她,就像老鼠害怕见到猫一样。 “我还有时间,况且,你都喊我姐姐了,我不得照应你一下。”田雨荷道。 “姐姐真好!”江白算是明白了,她就是故意的。这是盯上自己了啊! “哪里比得上你啊!这才多少岁就已经三品铭文师了。”田雨荷道,“以后说不定能够五品,甚至六品,到时候可能姐姐还要你罩着呢。” “姐姐话严重了。”江白知道成为四品铭文师有多难,在自己突破银血境之前,是没有任何希望的。 “有没有空去皇宫喝茶?”田雨荷似是随意道。 “我确实有事。”江白道。 “你今年才十四岁吧,架子就这么大,要是以后见到姐姐了,岂不是装作看不见。”田雨荷说着,仿佛看到了哪一天,“你这样,姐姐会伤心的。”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江白算是领教了。 领了衣袍和徽章,负责这方面的铭文师也是没有想到,这位三品铭文师会这么的年轻,不过已经有先例,所以不觉得有多奇怪,只是稍稍留意了一下,难道又是皇室的人? “真不去皇宫?”田雨荷说着,看了一眼白胖子。 白胖子总觉得这里面没有好事,这女人到底想干嘛? 还对我眨眼睛。 漂亮了不起啊! “白胖子,你先回去,我去皇宫转一转。”江白也是没办法,她实在是步步紧逼,早知道就不招惹她了。 说不定还在记仇呢。 白胖子见状,只好道: “那你早点回来,我去跟苏老头叙叙旧。” “那我晚点去那和你碰面。”江白知道白胖子这是在提醒田雨荷,自己并不是孤家寡人。 田雨荷倒是不在乎苏老头的,能让她忌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苏家药铺。 对了,上次这小子来找殿下,好像就是苏家药铺派来的。 不会真这么巧吧? 田雨荷莫名觉得有些棘手。 要是处理不当,还真有点难收尾。 坐上皇室的马车,里面确实宽敞,能够坐六个人,江白和田雨荷坐在两边,中间的矮桌上,还摆着茶具。 “江白,以你的天赋不该是无名之辈,这些年你一直在苏家药铺工作?”田雨荷娴熟地泡着茶,给江白的茶杯倒上皇室御用的灵茶。 江白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我懂一些药理,都是在那里学的。” 末了,他补了一句: “这茶不错。” 田雨荷微微点头,缓缓道: “那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皇室?只要你答应,我可以让殿下给你一个客卿的职位,无需过多抛头露面,你照样可以在苏家药铺工作,而且每个月还可以领取俸禄,甚至你的家人皇室都会照料。” “我跟家里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江白摇头道,“现在的我,只是我,不怕你笑话,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了。” “你不像是这般绝情之人。”田雨荷略有些意外,关于江白的情报,她是一点都没有去调查。 实在是这小子不显山不露水,要不是被自己正巧碰见,可能就要忽略了这么一号人。范徽重欲,江白绝心,这两要是都能够被皇室招揽,皇室的壮大和稳固就更有实力了。 见江白不说话,田雨荷也没有继续问的意思。有些事过犹不及。 铭文师协会离着皇宫不远,当江白走下马车,看到那红漆白底的高墙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了很长的路了。 从离家谋生,到踏上修炼,再到今天的成为真正的铭文师,江白已经走了整整六年。 田雨荷注意到江白的心境变得异常平和,仿佛他这个人都不在了一样。可是目光所及,他又是真的在那。 “进去吧。”江白轻吐一口气。 田雨荷带着他去见殿下。 毕竟皇宫有很多地方都是外人不能进去的,江白初来乍到,对这里并了解,要是没有人引路,难免会闹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江白是第一次进皇宫,倒是没有多作打量,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 唐晨正在看书。 田雨荷在皇室的地位不低,又是唐晨的老师,所以没有让人通报,就带着人进去了。 “殿下,我给你带来了一位客人。”她道。 “什么客人?”唐晨放下手中的书,也是觉得好奇。 “进来吧。”田雨荷道。 江白从屏风后走出,对着唐晨行礼道:“江白,见过殿下。” “是你!”唐晨记得他,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 “江白刚刚成为三品铭文师,年轻有为,潜力无限。”田雨荷道。 三品?! 唐晨再次打量起江白,年纪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大,就是有点瘦瘦的。 见江白看向自己,她自觉失礼,便道:“江白,你快坐,没想到你会是三品铭文师,我也是三品,正好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我对铭文术了解不多。”江白道,“都是照着书上做的。” “你没有老师?”唐晨再次失态。 江白点头道,“我是自学的,因为生活窘迫,想要赚点钱花。” “那你看的是什么书?”唐晨好奇道。 江白便把书名告诉了她。 唐晨随即起身,从架子上拿出那本书,翻看道:“我以前看过这本书,只觉得深入浅出,但在指导上又过于理论化,不适合新人学习。” 江白注意到就是皇室都只有第一册。 回头得找苏老头聊聊。 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书籍。 “我当时手头上只有它,就当是临时抱佛脚,成了最好,不成也没事。”江白道。 唐晨坐下道,“你一开始是用草符纸铭刻铭文吧。” 江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道: “草符纸虽然便宜,但确实有用。” “那你可会铭刻剑雨铭文?”唐晨自然是虚心请教,范徽在闭关,自己又不好找他,要是江白会就更好了。 自己刚好可以临摹一下。 第25章 不速之客 不等江白回应,田雨荷就道: “江白,不说殿下好奇,就是我都有几分期待,你要是能够炼制出草符纸剑雨铭文符,就当是帮了我一个忙。” 说着,她传音江白:“不管你能不能炼制,我都不会过多缠着你。” 江白似是觉得这样的交易有赚头,不就是炼制草符纸剑雨铭文符嘛,他的精神力波动早就可以掩饰了。 “既然二位都想看,那在下就献丑了。”说着,江白在蒲团上坐下来,调息片刻,便拿出草符纸开始炼制。 这精神力波动…… 不似是熟悉的人。 唐晨待在一旁,看着铭刻,田雨荷也在那瞧着,她是四品铭文师,看到的细节比唐晨要多,江白铭刻的铭文中规中矩,手法倒是仔细,隐约还有着几分老练。 结合江白所说,他应该是尝试过很多次铭文符,而且草符纸的数量肯定不会低。不然只是第一笔就不会这么写意。 唐晨默默看着,自己对精神力的掌控,好像还不如他的样子。 江白仿佛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对于旁观者的想法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剑雨铭文符重新复刻一遍,对于这点,他早已驾轻就熟,只是出于不太过于锋芒毕露的原则,他才表现的这般认真。 要知道江白炼制了那么多次的剑雨铭文符,对剑雨铭文早就了熟于心,就是用自己的想法铭刻都是可以的。 所谓的极限对他而言,不过是开始罢了。 看着那一笔笔的线条被勾勒出来,唐晨已经在反思自己的铭文术了,不是田雨荷教的不够好,而是自己在一些细节上把控的不够。 她一直以为精神力就是用来操纵的,要是幻化作其他的形状,对精神力的消耗只会更大,而江白的出现告诉她,那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只要是习惯了精神力的消耗,对于这些自然是更加的熟悉。 铭刻剑雨铭文符也是需要掌控火候的,在精神力还不能不去计较多寡的时候,更讲究小火慢炖,这样铭刻出来的铭文符才更有韵味。 如果不是要留几手,江白甚至能像写狂草一样把剑雨铭文符铭刻出来。 只是那样的话,自己就更麻烦了。 要学会藏拙。 该表现的时候才表现。 虽然殿下和田长老都不一定会有坏心,但这已经是习惯使然。 江白执笔,在草符纸上一划一勾,唐晨正想说话,便是见到那精神力幻化出的小锥子陡然化作印章,在草符纸上一盖。 整张草符纸熠熠生辉,铭文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草符纸剑雨铭文符的气息变得更加圆润了。 “这是赋灵之法!”唐晨小嘴微张。 “你这也是自己领悟的?”田雨荷是知道那张剑影符的,所以意外没有那么大,但是亲眼瞧见才觉得,这江白真的是一个铭文术天才。 只论这盖章赋灵之法,江白的铭文天赋是绝对不会低的。 “可以送给我吗?”唐晨收藏了不少草符纸剑雨铭文符,不管是在更广阔的天地,还是在更细微处用心,都是有收获的。 不同的铭文师炼制的手法不一样,如果能结合自身的长处,把它发扬光大,这也是修行的一种。 “当然可以。”江白已经盖章了,所以别人难以仿冒,就是仿冒,也是助长自己的名声。但是在一些铭文师看来,仿冒是很难接受的,因为这是在剽窃自己的心血。 “这是你第几次炼制剑雨铭文符了?”唐晨欣赏着那张铭文符,这几乎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的草符纸铭文符了,如果不知要估计礼仪,她真想让江白在皇宫住下来。 江白笑着回道:“从失败中来,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了。” “那以前怎么没有见到你的铭文符?”唐晨说着,也是察觉到了异样。 这江白要么是在说假话,要么就是早就成名了。 女子的直觉真可怕。 江白面不改色道: “都是小买卖,我有一些熟悉的买家。” “难怪如此。”唐晨似是没有起疑心。 江白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离开,反正田雨荷不缠着自己,自己还真的没有顾虑。要查?怎么查?江白还真不怕这个。 偏偏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黄袍的男子带着人大张旗鼓的过来,他轻挥着折扇,笑道:“妹妹,听说你在搞铭文堂,哥哥就想来看看,田供奉也在啊,这位应该也是铭文师吧,刚好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唐僖!这是我的行宫!”唐晨不满地道,“还有,这是我的客人,你给我收敛一点!” “真是女大不中留,我们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你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的皇兄?”唐僖笑意不减道,“你最近这么忙,皇兄可是十分心疼啊。” 唐晨懒得理他,这位皇兄人送外号“笑脸佛”,遇到谁都是笑脸,实则绵里藏针,近些年来一直在招揽人手,试图壮大自己的势力,这次带着人过来,明摆着就是奔着铭文堂去的。 “妹妹,你年纪还小,又要修炼,又要管理皇宫事宜,皇兄是不想让你那么累的,不如这样,你的铭文堂不妨交给我皇兄管理,只要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回去。”唐僖道。 唐晨攥紧袖子里的拳头,给了他,里面都安插他的人,到时候就是自己收回来,也是貌合神离,阳奉阴违。要是自己大清理,那些走掉的铭文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投奔他了。 “皇兄多虑了,这件事我能处理好,就不劳烦皇兄亲力亲为了。”唐晨说着,也是带着几分亲切之意。仿佛真的是领会到了唐僖的好心。 “那我给你举荐一位副堂主吧。”唐僖一收折扇,便介绍道,“这位是杜雷斯,年近十六岁,三品铭文师,对于铭文术一道浸淫多年,有着独特的招牌铭文符——血傀符。” 杜雷斯? 这名字…… 江白险些笑出了声。 “杜雷斯见过殿下!”这位穿着长褂的少年行了一礼,随即站直身子,神态却是气宇轩昂,这么年轻就是三品铭文师,也是足以自傲的了。 江白在一旁看戏。 他是不打算参与的了。 可是这个时候,唐僖看向江白,说道:“这位难道也是三品铭文师?” 江白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大爷的。 干啥不好,我都这样了,你还来招惹我,脑子有泡啊! “二殿下,这位确实是三品铭文师。”田雨荷还是希望江白能够表现一下,不然铭文堂的风气就要被唐僖给带歪了,“只是,他愿不愿意切磋,我们也不好强求。” 第26章 铩羽而归 在田雨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传音江白,“你要是能够击败他,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不管如何铭文堂是殿下最重视的地方,未来朱羽国的铭文大师的孵化之地,我不想让唐僖把它变成了政治的工具。” 田雨荷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只是铭文堂招手的都是铭文术天才。这样的组织成长起来,对于唐晨来说,是最大的助力,在民间也好,铭文师协会也好,甚至能够和军队相提并论。 这样的一块蛋糕,其他皇子公主是肯定不想让唐晨一家独大的。 其实这里有一个贼有意思的事情,唐晨如果找得到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当堂主,其他皇子公主的人手安排进去,反而是一种壮大,这就很考究唐晨的手腕了。 所以,江白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因为铭文堂这种组织,不管是谁培养,都是在替皇室培养人才。 江白对皇室没有兴趣,今天来个二殿下,明天就有可能是大殿下。 最重要的,江白不想被人当枪使。 见江白不说话,那杜雷斯便如此道:“既然都是三品铭文师,不如切磋一下,我在三品铭文师当中已经少有敌手,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要是有水分也没关系的。”唐僖道,“只不过那是以前,只要阿晨点头,我保证铭文堂的实力绝对是一流的。” “皇兄,你过分了!”唐晨是真的生气了,擅闯行宫本就是不对,现在还当着她的面说客人的不是。 “殿下,我刚好有点技痒。”江白抱拳道,“不如让我和这位杜兄比试一下,说不定对我等都能有所裨益。” “那你小心。”唐晨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自己的地盘让客人待的不愉快。 “我们就切磋一下自己最擅长铭文符。”杜雷斯说着,拿出了一张血傀符,他用手指夹着,轻轻一吹,一道血色道傀儡就在身前显现而出。 江白并不知道血傀符,看来也是召唤出傀儡作战,这时田雨荷介绍道,“血傀符是三品中阶铭文符,如果在实战中,让它吸收了血气,能够延长持续的时间,最长能有八分钟。” 江白知道这是田雨荷的好意,他用剑影符召唤出一道剑影。 杜雷斯目光灼灼,轻轻点头道: “确实是剑影符,可惜是个残符。” 两道傀儡撞在了一起,拳拳到肉,其狠辣程度丝毫不差。 江白就这么看,神情放松,一点都不担心,只见那血傀召唤出一道血手,而剑影则是唤出了长剑,两者再度对碰,一股强悍的能量顿时宣泄开来。 唐僖是个外行,不过看的津津有味,目前来看,两者都不相上下。 只是剑影符毕竟是三品高级铭文符,再加上还被施加了赋灵之法,在战斗中,它是带点灵智的,这点是血傀这样的狂暴傀儡都难以做到的。 杜雷斯也是看出了不寻常之处,血傀好像被压制住了。 在得不到血气的补充,血傀顶多只能支撑两分钟。如果是四品铭文师炼制,其时间会得到延长,实力更是堪比银血境巅峰的武者。 就在这时,剑影一件刺穿血傀的胸膛,又猛地拔出,一剑看下血傀的手臂,受到如此重创的血傀一时间变得都有些虚幻了。 杜雷斯知道,自己输了。 蓦地。那血傀突然冲向江白,江白吓了一跳,那剑影以重创为代价,直接把那血傀砍瓜切菜一样打散了。 “杜雷斯!你给我一个说法!”唐晨罕见地怒道。铭文符切磋,居然会冲向其他人,要是一旦投入战斗,岂不是会遭到背刺。 “血傀符本就是双刃剑,我愿意补偿江白三张血傀符。”杜雷斯道。 “血傀符我就不要了,要是出了意外,我可担当不起。”江白摇头道。 杜雷斯神色晦暗,似是比输了比试还要打击人。 “不就是意外嘛,要是能够赋灵,自然就不会这般胡来了。”唐僖道。 这么一说,杜雷斯好受多了,他眼神重新恢复了光彩,看向唐僖的眼神就像是遇到了明主一样,他再度表示了歉意。 江白对这唐僖还真是有点另眼相看。 “妹妹,铭文堂你一个人是吃不下的。”唐僖临走之前道,“下次来找你的,就不只是我了。” 唐晨叹了一口气。 她也有这个预料。 “多谢你了。”田雨荷对江白道。 江白摇摇头道:“我想和不想,只有我说了算,况且我也说了,这本就是我的意愿,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田雨荷被江白这么一说,再次高看了江白一眼。 这样的行事风格还真有些独特。 “江白,我知道你对铭文堂没有兴趣,以你的天赋,哪里都可以施展拳脚。”唐晨道,“不过,我们应该是朋友了吧,今天真是抱歉,我没想到会让你遇到这样的事。” 江白抱拳道:“不碍事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田雨荷想送送江白,但江白婉拒了,他认得路。 “老师,我们得调查一下他。”唐晨道。 “这是自然,他藏的太好了。”田雨荷道。 江白回去的路上,不禁在想,算着时间,皇室的探子应该已经在调查自己了吧。可那又如何,随他们去。 白胖子在苏家药铺待的要困死了,江哥还没有回来,天都要黑了,也不知道苏老头会不会留自己吃饭。 隐隐约约,他看到一个人影朝着这边走来,他定睛一看,当即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跑过去道,“姐!” 来者是一个穿着蓝色贴身长衣的女子,她的头发高高束起,下巴尖尖的,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温柔,可是凸起的颧骨,又让她多了几分英气。 “爸妈说你可能在这,我就来这边找你。”徐江的姐姐叫徐柔,今年十七岁,在灵玉宗是内门弟子。也是因为这个,她才有时间下山返乡。 “姐,我想死你了!”白胖子蹭了蹭徐柔的胳膊,“果然修行就是好,姐,你又变漂亮了。” “爸妈可是跟我说过,你在外面给我乱点鸳鸯谱,说吧,江白那个混蛋在哪?”说着,徐柔摩挲了一下拳掌。 白胖子看着姐姐杀气腾腾的样子,也是有些发怵。 “姐,江白人很好的,我说了那么多次,他都没有当真。”白胖子赶紧补救道,“这样的人,才是真朋友,绝不是什么小辈。” “我不管,先把他揍一顿再说。”徐柔似是察觉到有目光看来,准确的来说,并不是看她,她回过身去,便是看到一个少年在啃烧饼。 他穿着素衣,脸蛋白白净净,一双眼睛清澈而深邃,言语举止相当自然,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白胖子,皇宫不好玩,全是无聊的把戏。”江白道。 “你是江白?”徐柔挽了一下鬓发,神态温柔端庄,徐江第一次见姐姐这样,心里忽然一紧,自己不会把姐姐赔进去吧。 第27章 初见徐柔 “对啊,是我,你就是……”江白啃着烧饼,他不记得这号人是谁,便问白胖子,“她是谁?” “我叫徐柔,是徐江的姐姐。”徐柔的长相也好,身材也好,确实不差,出落得亭亭玉立,好似雏菊一般。 “徐柔姐,你比白胖子说的还要有气质。”江白眼里带光,笑容几乎发自内心。 看着江白那澄澈的笑容,徐柔笑意愈发浓郁,她欣赏地打量着江白,也是听说了一些事情,“江白,有些事我要感谢你,我弟弟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值得。” 徐江挠挠头,看来有些事还是瞒不过姐姐。 江白微微摇头道:“我相信白胖子遇到那样的情况,也会这么做的。” “你今晚有时间吗?” “有啊!” “那一起吃个饭吧。” “哈?”江白瞪大眼睛。 徐柔满是风情地道:“怎么,你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觉得,我弟弟和你到处鬼混,我这个做姐姐的就能装作看不见?” 原来是兴师问罪啊! 江白恍然。 他立即道:“吃饭没问题,不过有件事我必须澄清,是白胖子带着我鬼混,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胖子一巴掌拍在面门上,回去有自己受的了。 “这我不管,你们跟我回徐氏饭馆。” 江白啃一口烧饼,悄悄看向了白胖子,白胖子似是心有感应,也看了一眼江白。就像是做好了约定一样。 “我跟你们说,以前是年纪小,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们都已经十四岁了,一般人家都可以娶媳妇了,你们要是还这样,就别怪我……”徐柔说着,回头一看,真是好兄弟啊,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江白才不跟她去徐氏饭馆呢。 徐江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 自己过去就是认错。 以后还怎么混。 白胖子额头上贴着神速符,跑起来跟阵风似的,他一边赞叹江白的铭文术,一边在那思索着,自己要是跟姐姐回去了,肯定又要数落自己。自己在江哥面前,哪里还有面子。 这次他们分开跑,要的就是阻止这一天的到来,就像是江湖演义里的大侠一样,习惯了自由的生活,是不想被朝廷招安的。 兜兜转转几条街,白胖子悄悄来到了乞儿街,一般来说,这里是除了两处据点之外的汇合点。 姐姐应该不知道这里的。 白胖子有些小心翼翼,他走在街道上,左右看了又看。 “小姑娘,来串糖葫芦。”那平日里喜欢乱来的混混,自从吴龙升迁之后,也变得讲规矩了。尽管这里人还是有些怕他们,但他们确实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了。 穿着红衣裳的小女孩拿起糖葫芦递给他,他拿出几枚铜钱放到小女孩的手上。 小女孩看着手上的铜钱,陷入了沉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钱了。她把钱放回袋子里,脸上笑容可掬。 白胖子看到这一幕,终于是有点放松,他坐在箱子上,在那看月亮。 小女孩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 江哥到底在干嘛? “妹子,来串糖葫芦。”小女孩背起竹箱,转头就见到了一个柔和的脸,她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一眨眼,他还在。 小女腼腆地笑着。 她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对方。 他接过糖葫芦,给了小女孩三枚铜钱,小女孩摇摇头,表示不要他的钱。 江白往前伸了伸手,说道: “做买卖不能含糊,该多少就是多少,我不占你便宜,你也不吃亏。” 小女孩收了铜钱,却有些伤心。 江白手绕到身后,一缕灵光悄然闪现,再伸出来,手上便是出现了一张卷饼,还热着,香味浓郁。 小女孩有些踌躇。 江白朝着她点点头。 小女孩这才接过卷饼尝了一口。 她用手势告诉江白: 好好吃,谢谢你。 江白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回家注意安全。 白胖子抬着下巴,依旧看着天,两腿晃荡着,鞋子敲着鞋子。 “白胖子,我们撤——”江白正说着,忽然见到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徐柔背着手,颇具宗师风范,“撤去哪?” “当然是跟徐柔姐去吃饭啦!”江白眼疾嘴快,赔着笑脸道。 徐柔应该是银血境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是灵玉宗的内门弟子。 以江白和白胖子两人的实力,还真不好甩掉她。十有八九她已经在屋顶看了好半天了。 “你真的好懂事,我都不好意思收拾你们了。”徐柔轻描淡写地说着,江白和白胖子都是后背一寒。 不等他们说话,徐柔就道: “跟着我,不许耍小心思,要是还有一次,我就一手拎着一个。” 江白真的佩服白胖子,你姐姐这样的性格,你还敢在外面乱说话,真当自己皮糙肉厚啊! 白胖子耷拉着手臂,表情有些蔫蔫的,姐姐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他最怕的不是姐姐喜欢上江白,江白信奉是苏老头那一套。凡事讲究恩怨分明,看着不着调,其实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 也不是江白会看上自己的姐姐,姐姐的实力连自己都看不透,江白更应该先察觉才对。 那他为什么不开心呢。 他怕这次回去后,江白就不带着自己玩了,自己跟江白的差距越来越大,总感觉是自己拖了他后腿。 要是自己的天赋能够好一点,那就该多好啊! 江白以为白胖子是怕他的姐姐,可是连金灵丹都愿意给自己弟弟的,这样的姐姐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只是他很好奇,徐柔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一想到以后不能和白胖子一起鬼混,他还是有一些怕。很显然,徐氏饭馆的话事人是跟前这一位。 江白以前是没有见过徐柔的,徐柔很早就进灵玉宗修行了,这些年很少回家,多是书信往来。 听白胖子说的那么神,江白其实一点想法都没有,他在乎的只是白胖子,如果能让他过的开心一点,就像白胖子带给自己的欢乐一样。 以前江白有意无意避开徐氏饭馆,就是去找白胖子,也是在外面等他。他不想让白胖子为难,毕竟自己的出身的确一般,住的房子又是四面漏风。 而徐氏饭馆在京城还是有点名气的,白胖子比之自己,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就是修行天赋跟他姐姐,一个天一个地,不然两个人也不会凑到一块去。 对于这次的吃饭,两人都是怀揣着忐忑,徐江是担心,江白是忧虑,所为的又皆是一件事,那就是以后还能不能一起玩了。人生有很多事,最让人不得的,反而是一些遗憾。 第28章 徐氏饭馆 明月高悬,三两成群。 徐氏饭馆坐落于碧水河畔,高五层,宽数米。人人来往,古色古香,里面的灯火亮如白昼。 推杯交盏和欢声笑语远远都能听见。 江白对这里并不陌生。 白胖子眼神微微变化,他已经想好了,要是姐姐让自己帮家里,那就帮家里的忙,只是有件事不能答应,那就是不能不让自己找江白玩。 走进饭馆的大门才知道,原来徐氏饭馆能有这么大,入门左手边就是一个柜台,负责结账和算账。 大堂内摆着数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能够闻到一股又一股扑鼻而来的香味,这里最便宜的有阳城炒饭,大概十二枚铜钱一份。最贵则是珍馐美味,一份的价钱在五两黄金以内, 而在大门的对面,也有一个柜台,比门口那个要大很多,专门负责接待,架子上摆着形形色色的酒水。 虽然不知道这里一天的营收是多少,但是肯定不低。只是相对三品铭文师来说,还是有点少的了。不过开饭馆做生意,讲究的是细水长流。 徐柔带着人上了楼,她已经留了一个位置,是一个靠窗的地方。 江白来到这里,反而安定了下来。 他正襟危坐,双手虚握,轻放在膝盖上,神态自然。 徐柔让人把预订的菜肴端上来,好像这次来拜访徐氏饭馆,就只是吃饭而已。 “首先我得感谢你帮我弟弟脱困。”徐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吴龙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件事算他走运,但不意味着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江白举起酒杯,和她虚碰一下,随即一口饮尽。听她的意思,好像是已经找过吴龙了。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敢绑架白胖子,姐姐回来了自然得出手教训对方。 “关于你,我父母知道的其实不多,只知道你三年前就已经是铜皮境,而你这三年似乎一点进步都没有,或许这也是你跟我弟弟能走在一块的原因吧。”徐柔道。 白胖子想说话,但是被徐柔看了一眼。他立即识趣闭嘴。不说就不说,江白可是已经三品铭文师了。 “可是我发现你很不简单,你住在破落巷,却在苏家药铺工作,闲暇的时候,还带着我弟弟去拍卖行。”徐柔此话一出,江白呷着酒,倒是没有什么波动,白胖子都被绑了,还不允许他的家人关心一下他? 白胖子倒是脸色微白,家里派人跟踪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柔放下酒杯,“放心,这都是我的自作主张,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和我弟弟相处这么久,我弟弟除了每个月的零花钱,几乎没有找过父母要过钱,你们哪里来的钱财挥霍。” “姐,我其实很省吃俭用的。”白胖子道。 “闭嘴!”徐柔一拍桌子。 白胖子只好再次闭嘴。 徐柔似是对此很满意,她对江白道,“苏家药铺的薪俸,顶多够你生活,你和我弟弟去高档消费场所,就只是进去看看?你哪里来的钱?是不是来路不正,还是说,你把我弟弟当成了自己小弟,然后背地里干着和吴龙一样的事?” 白胖子瞧着姐姐越说越歪,他倒是想说话,可是姐姐不允许啊! 江白又喝了一杯酒,“徐柔姐,不瞒你说,我其实是一个天才。” “三年前你可能是天才。”徐柔不置可否地喝一杯酒压压惊道。 自己都被自己的话给镇住了。 真他娘的厉害! 江白叹声道:“很多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京城看似很大,其实比想象的还要小,我们两个人要是想进拍卖行看看,凑一点钱还是可以的,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徐柔双手交叉,朝后一靠,丝毫不理会徐江的暗示,“既然如此,你就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了?有钱就可以这样花?为了看别人的表演,就不惜花钱看戏?” “你管的有点宽了。”江白心想,就是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一个人。 “我这是在替我弟弟把关。”徐柔说着,手臂撑在桌子上,“跟我说说,你住在破落巷不搬走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隔壁那个小寡妇?” “姐,你过分了!”徐江一听,生气了。 “哎呦!这是做贼心虚?”徐柔呵呵笑道,“幸好我让人多调查了一下,我知道你们血气方刚,难免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说吧,到底是谁跟她有染。” 如果是徐江,那就打断他的腿。 如果是江白,那就好说了,直接让他滚蛋。 徐柔想着,神色愈发得意。 江白觉得,徐柔多半是个缺心眼的。 白胖子托着腮帮子,已经无语到了极点,小寡妇身材好是好,可实在太可怜了,另外,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如果不是娘家太强势,早就再嫁了。 虽然江白跟她掰扯不清,可他还是相信江白的,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是情理之中。又不是养不起。 “说话啊!一个个的都是哑巴?”徐柔眉头一挑,第一个看的就是徐江。 徐江摇摇头。 既是没有,也是不想说。 “很好!”徐柔已经准备好赶人了。 江白这时道:“不论女子,还是男子,都有一些特征能够辨认出来,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只能说,就是有又如何?” “你连有孩子的都不放过,我还让你上我桌?”徐柔觉得匪夷所思,自己耐心还是太好了。 “我跟你只是初次认识,你就这样针对我,这不是在无理取闹吗?”江白已经想好了,以后少跟徐柔来往,因为她这个人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那你想要怎样,我就是觉得你人不错才请你吃饭的。”徐柔道,“如果你自认修行天赋就到这了,想要找个人成家,自然是没有问题,你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江白乍一听,还觉得蛮有道理的。 但是仔细分辨,这不是倒打一耙嘛。 白胖子觉得这压根没法聊。 真的没法聊。 江白真有点怀疑,是不是遇到一个女的,就要这么对自己?不是算计自己,就是搞针对,难道我天煞孤星? “你们怎么在这?”这个时候,贺小雨穿着深色的长裙,正好路过,见到江白和白胖子,眼睛顿时一亮。 “我和朋友吃个饭。”江白言简意赅道。 “谁跟他是朋友。”徐柔冷冷道。 白胖子笑着道: “别介意,这两闹不愉快了。” 贺小雨端着酒杯,对着江白眨了一下眼睛道: “别忘了那件事,我很期待的呢。” 江白有些无奈。 等她走远了,徐柔夹了一口菜道: “你很受欢迎嘛!可是皮囊而已,又能维持多少年,不踏足修炼终究是凡夫俗子,等你哪天力不从心了,就知道时间的宝贵了。” 既然徐柔都这么推心置腹了,江白也道:“修行到山巅又如何,回首过去,红尘白骨随风逝,一切都是过往云烟,身旁早已空无一人,这样的人生就一定好吗?” 第29章 投缘 “那你知不知道,修行本就是追求长生,死者入轮回,就是不在了,也能找到下一辈子,要是哪天达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能够觉醒往世的记忆。”徐柔道,“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是再来一次,重头来过何其难。” 江白道:“死了不是失去,而是遗忘,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故事,才有那么多的悲痛。” “少跟我打机锋,你又不是和尚。”徐柔把筷子轻轻放下,“我可以允许你跟我弟有往来,说来也是,你一辈子可能就是在药铺里当伙计了,这样也好,不知道修行的凶险,就体会生活的悲喜。” “看来你姐还是善解人意的。”江白扭头对白胖子道。 白胖子有苦说不出啊。 他很想告诉自己的姐姐,以后江白是要进灵玉宗的,和你是同门啊! 现在你照应一下江白,以后就是江白照应你。多么浅显的道理。 结束了这里的饭局,江白准备回去了,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已经很好了,被人看轻也没什么,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就行。 就怕拎不清,还要装懂。 ……… “殿下,这江白的过去好像有着不小的曲折。”田雨荷刚刚看完一卷卷轴,上面写的都是江白的大致经历。 完善的不是没有,只是还需要时间。 “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不曾想他过的这么清苦。”唐晨放下手上的卷轴,轻叹一声道,“我本以为普通人家的生活就简单一些,不曾想也是有这些蝇营狗苟和身不由己,能主动搬离那个家庭,选择一个人谋生,这样的魄力实属罕见,这些年皇室一直在提升执法力度,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殿下,江白这个人可以拉拢,最好是成为一个朋友,再不济也要让他记我们的情,他现在才十四岁就已经是三品铭文师,如果能够得到培养,说不定能在二十岁之前达到四品铭文师。”田雨荷道。 “何其难!”唐晨知道现在去帮江白只是锦上添花,想要雪中送炭,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看情报上说,江白和他隔壁的小寡妇关系不错,对她一家颇有照应。”田雨荷道,“而这个小寡妇是要嫁给京城贺家的,你说巧不巧,当年江白被盗贼偷走,要卖给的就是贺家。” 唐晨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她一听就知道这话里有话。 “如果江白知道这件事,他要是愿意担铭文堂的副堂主,我们就可以对贺家施压,让他们不要再挂念当年的婚事,毕竟这个小寡妇是有两个孩子的,倘若能够回归家族,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唐晨揉了揉眉心,说道: “这件事还是要谨慎一点。” 田雨荷也有这个意思,其实关于这些内幕,官府里是有记录的,只需要稍加调查一下就能找到。可是江白已经是三品铭文师了,如果只是二品,那就好办了,只是他成长的太快,就好像有预知一样。 苦难让他变得更稳重,也让他懂得了隐忍,这样的人无疑是危险的。 ……… 范徽来到贺家做客,林河正早早就来了,贺家的家主贺泉穿着浅色的家常服,他跟林河正是好友。 邀请范徽既是林河正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范徽是皇室最年轻的客卿,同时还是铭文堂的堂主,虽然历经了一些风波,但是范徽的地位和成就仍是不容小觑的。 林河正对于这位大师十分的景仰,而范徽那文质彬彬的举止又让他刮目相看。就是贺泉这掌管着京城大家的一家之主也挑不出毛病。 范徽由于流亡多地,对于外面的风土人情了解很多,言语风雅,妙趣横生,让贺泉和林河正都是另眼相看。同时他又不只是说个不停,时不时停下来,听听别人的故事,就像是一场座谈会一样,话题总是接二连三,氛围相当愉快。 贺泉和林河正差点都要以为自己这是遇到了挚友了呢。 酒足饭饱之后,贺泉提议两位去他的庭院走一遭,在那里他养了好几条过山鲫,都是京城的朋友送给他的。 范徽瞧着池塘里那鳞片金黄,长须也是金色的过山鲫道,“这样的鱼儿可不多见,若是养的好,还可以聚拢宅子的气运,真正做到福缘深厚。” “范小友真是慧眼识炬。”贺泉笑着,倍有面子。 随即来到贺泉的房间,在那墙上挂着一副画像,如果李清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墙上的画里正是她。 这也是李清一直不能回归家族的原因所在。 人心都是肉长的。 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这位是?”范徽一看到这个女子,就觉得不可错过。要是用面纱遮住脸,只是身材就能迷倒一大片。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贺泉道。 “我看着投缘,刚好我身边刚好缺一个婢女,不知道贺家主能否忍痛割爱。”范徽心想,自己要是成了驸马爷,一定要开一个行宫,专门收纳娇女供自己采撷。 贺泉和林河正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的意外。 贺泉心里叹了一声,上一个来这里的古冥大师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只是给古冥当小妾,那下场实在是不忍直视。 现在范徽又想要收她为婢女,难道李清真的有这样的魅力? 贺泉叹道:“不瞒范小友,这位女子已经是有两个孩子的了,而且年纪跟我差不多,不如我挑选几个更年轻的吧。” “可是我看她很顺眼啊。”范徽也是不想为难他,“不过贺家主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能夺人所爱,只是略感遗憾。” “好说好说。”贺泉没想到李清还能发挥这样的价值,一旦李清成为范徽的婢女,自己跟李家的恩怨也该结束了。到时候范徽还得念自己一份情,就连那李家也是如此,这是一举三得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有些伤感,如果真的不在乎,自己为何还挂着她的画像呢。 范徽满意地离开了贺家,过几天贺家还要举行一场铭文术切磋交流会,到那个时候,婢女应该就已经送上门了吧。 林河正拍了拍贺泉的肩膀,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说来也是不应该带范徽来这里的。或许对于李清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第30章 李家的抉择 李家是一个务实的家族,经营的是布匹生意,虽然不是大家族,却也是殷实人家。这一天,李家迎来了一位贵客。 贺家的长老贺兰带着贺小雨来到了李家,因为当年的那件事,两家已经不走动很久了。 李堂坐在位子上,虽然不知道贺家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能惊动一位贺家长老,多半是那位家主的意思。 李家的家主李峰源和贺兰都坐在主位上,他确实不知道贺家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贺泉想要纳妾,这些年不是已经有了好几个了吗? 现在自己女儿李清的处境是她自找的,说的狠一点,死不足惜,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还是两个孩子的外公。 怎么?贺家还不满意? “李家主,这次来主要有一件事。”贺兰道。 李峰源表示愿闻其详。 贺兰便把贺泉的意思传达给了他们。 “这位范客卿看上了我的女儿?”李峰源觉得匪夷所思,李清已经二十四岁了,这范客卿好像还很年轻的样子。 “是给他当婢女。”贺兰一听到贺泉的话,就有些不想来。不是你念念不忘,哪里会出现这样的岔子。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居然想收一个有孩子的女人当婢女,还真是不挑食呢。 李峰源坐直身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和贺泉都是一样的想法,就不能换一个?这么有魅力? “贺长老,李清的孩子都快念书了,实在是担任不起。”李堂忍不住说了几句公道话,刚走了一个古冥大师,现在又来一个范客卿,一个有实力,一个有背景,这么折腾人的吗? “这是范客卿的意思,跟我贺家无关。”贺兰道,“我们也不想翻旧账,如果你们答应,给我一个回复就是,如果不答应,我贺家也不会落井下石。” “她毕竟没有服侍过人,这事还得问过清儿的意思。”李峰源这么一说,那些想要表达意见的长老都识趣收声了。 “随你们,这或许是一份机缘。”贺兰说罢,就带着贺小雨离开了。 贺小雨疑惑地道: “为什么大家都愿意给予她最大的善意?” “因为李清的丈夫真的很爱她,就连你的叔叔都做不到。”贺兰道。 贺小雨恍然。 她随即道:“那个范客卿也不咋样嘛,才二品铭文师,现在京城的所有铭文师胚子都在尝试在草符纸上铭刻剑雨铭文,一百里面出一个,一千里面出一个,家族有什么好在乎的。” “因为他是吃到了红利的人。”贺兰道,“现在的我们不过是吃他剩下的。” “我看就不行,我认识一个比他还天才的铭文师,就是他的朋友说话太得瑟了,不过他人还行,挺有礼貌的。”贺小雨说着,不由想起,那徐氏饭馆的夫妻见到江白的画面。 “你应该早点来的。”徐江的父亲紧紧握着江白的手道。 “早点来我就遇不到徐江了。”江白说的,是遇到徐江的那天。 贺小雨不明白那个掌柜为什么会热泪盈眶,也不明白江白为什么情绪流露会那么真诚。徐江的父亲那次去苏家药铺抓药,遇到了江白,江白坐在台阶上发呆,已经饿了两天了,面黄肌瘦的,在为下一份工作发愁。 他让江白帮他指路。 还说,给他指路钱。 江白带着他到了苏家药铺的门口,让他进去就是,还说这里的药材是贵了点,但是疗效好,保准有效。最后他没要徐江父亲的钱。 这些年他只知道自己儿子跟苏家药铺的一个伙计到处跑,却是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个给自己指路的人。 江白当时也不知道,这个虚弱的男子其实知道路,只是看自己那么无助,所以想要帮一帮自己。 贺小雨没有经历过这些,她不是很明白,只觉得这样的情景独独好。 贺兰喊了贺小雨几声,贺小雨都没有听见,她回过神来,对着贺兰笑了笑。 贺兰道:“能让你这样见异思迁的,对方应该不差吧。” “就是有点瘦。”贺小雨道。 贺兰也是笑了。 真要是有这样的天才,自己岂会不知道。 ……… 江白正在修炼,锻骨境是以气血冲击自己的骨骼,让骨骼变得更加坚韧,他离着锻骨二重已经不远了。 如果能够通过进补的方式,大幅提升自己的气血,这个过程还会更快。 只不过江白并没有大鱼大肉,而是通过服用丹药,以此来增添着自己的气血。 修行不是一日之功,需要循序渐进,找到对应的规律。 这样一来,就是快也好,慢也好,都能得心应手。 “江哥!快开门!我是嫂子!”白胖子拎着一个食盒,大力拍门。 “你姐没来?”江白把门打开,两人坐在客厅的凳子上。 “我姐在帮忙,我偷偷溜出来的。”白胖子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了可口的饭菜,“这可都是我娘做的,剁椒鱼头,爆炒牛肝,花生焖猪脚,酱肘子,都是家常菜,你尝尝看。” 江白还是第一次在家里吃这么丰盛,平时他都是有什么吃什么,能简单就简单,要不是成了铭文师,江白只怕是很难吃上四个菜。 “在来的路上,我听到了一些消息,贺家派人去了李家,好像跟小寡妇有关。”白胖子道。 贺家?江白这些年也在打听一些事情,贺家家主贺泉有个哥哥,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孩子,早年想要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却意外夭折了。 根据吴龙的说法,当初想要买走自己的就是贺家,只不过贺家是大家族,这点事情不能放在台面上,于是就由黑市的中间人牵头,遴选合适的婴儿。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选中了自己。 对此,吴龙也不知道,这也是他从他表哥那里知道的。之所以告诉自己,就是怕自己再找他麻烦。他现在惜命的很。以前作威作福,现在本本分分,人生真是充满意外。 “我在快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了李家的人,算着时间,应该也快到这里了。”白胖子道,“我看他们还买了礼物,这事肯定不寻常。” 江白筷子一顿,迅速整理了一下脉络,最后长叹一声:“我都说你不要给我送东西了,我要的你又不给我,不要的天天塞给我。” 白胖子愣了一下,快速反应过来道:“谁让你有手有脚不干活,要不是有我在,你早就饿死了,真是吃饱了撑的,还敢挑食?!” 那正准备踏进李寡妇大门的李家人都是顿了一下,随即装作没听见。李清便解释隔壁住着一个药铺小伙,今天应该是休假,但是听那话,她又有些担心江白,在苏家药铺干的好好的,为什么不干了。 第31章 各有选择 说完那几句混账话,江白和白胖子都是在那偷乐。难道就只许他们大驾光临,就不允许自己打抱不平?总得有人来做的嘛。 “李清,事情就是这样,给这位范客卿当婢女,以他的身份,你不会吃亏的。”李堂觉得这就是一件混账事,那么多年轻的不挑,偏偏来为难一个有孩子的妇人,那个贺泉也是,现在房间里还挂着李清的画像,真以为没人在背后碎语? “这是家族的意思?”李清有些无助,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孩子可以更好的长大,只是给人当婢女,自己就不是这样的人。 “看你的意思。”李堂道,“那个范客卿是有身份的人,想来不会因此太过计较,你放宽心,我们就是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我想看看孩子的意思。”李清把两个孩子叫了过来,对他们说,“要是妈妈就服侍人,你们意见如何?” 李太保摇头道:“娘亲就没有服侍人的经验,皇室又如何,等我习得了绝世武功,一定要名扬京城!” 李太元也道:“给这位大人物当婢女一定不缺钱的。” 李太保瞪了自己弟弟一眼。 李太元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我还是觉得不要去,再过几年我和哥哥就是大人了,有能力让娘亲过上好日子。” 有这样的孩子在,李清心里宽慰了不少,只是这件事自己得处理好,最好不会给家里惹麻烦。 李堂似是看出了李清的打算。 他摇了摇头。 李清当即明白这件事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回去复命了。”李堂说着,起身离去。 “清姨,我现在是一铭文师了,等我炼制出草符纸剑雨铭文符,我就来带你回家。”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道。 李清笑着点头。 当他们走后,她看着桌上大大小小的礼物,又显得忧心忡忡。还是那件事,江白最近见不到人,也不知道他的工作怎么样,他还这么年轻,多积攒一些本钱,也好日后做买卖。 难道真要一辈子在破落巷? 李清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 白胖子在掐着手指倒数,当他算到最后一个数的时候,门被敲响了,他随即竖了一个大拇指。 江白白了他一眼,起身去开门,李清拎着一盒桃花酥,却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神,仿佛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一个小女子。 “我娘家人刚刚来了,给我送了不少东西,就想着让你也尝尝。”她道。 “谢谢了,要进来喝水吗?”江白说着,扭头看去,两个小机灵鬼赶紧缩回了门后,他嘴角微微翘起,小样,跟我玩这个。 “不了,我还要洗衣服。”小寡妇朝后退了一步,想回去,又有些不想回去,可是待在这里,又能说上几句话呢,她本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只是又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但是不说的话,心里难免会担心。 “你还在那里工作吗?”她问。 说完她都要后悔了。 自己有什么资格干涉他的自由。 江白笑道:“可能干不长久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嗯。”小寡妇红着脸回去了。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样子,江白觉得还真是有趣,有人曾说过,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是人间绝色。李清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 “江哥,你的魅力真是惊为天人。”白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正准备滔滔不绝,江白就扫了他一眼。 白胖子嘿嘿一笑,心虚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白水,美其名曰润润嗓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江白拆开盒子,拿了一块桃花酥到嘴边,“李家和贺家的事,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你不是认识皇室吗?”白胖子也尝了一块道,“让他们出面,事情肯定简单。” 江白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只是想要让皇室出面,就得和他们做交易,十有八九就是让自己担铭文堂的副堂主,他不是觉得皇室不够份量,而是皇室明知道范徽是假的,依然选择重用他。 如果自己过去,就是和范徽互相牵制,这样的局面,反而是皇室要的平衡。 但自己已经是三品铭文师了,已经有一定份量。皇室想要困住自己,可以说是做不到的了。 锦上添花的事情顶多就是念一份好。 江白相信,这件事自己是能够做到的。接下来就是准备参加贺家的铭文术切磋交流会了。对此,还需要准备一番。 ……… 范徽正在炼制铭文符,虽然尝试了那么多次都是失败,但是自己的技艺却是在不断提升。离着三品精神力已经是越来越近了,但总是差了一点。 唐晨处理完一些公事,就在那里发呆,贺家的铭文术交流切磋会有通知过她,但是她就是并没有想好让谁去。 毕竟民间的铭文术切磋交流会,皇室一般都不参与的。 眼下还是铭文堂的组建要紧。 目前大概收到了五位能够在草符纸上铭刻剑雨铭文的一品铭文师。 选址她已经有打算了。 就在铭文师协会的对面。 像贺家这样的交流会,一般都是在给铭文师协会一年一度的铭文术比试做准备,铭文术比试过了之后,再过两个月,就是灵玉宗的招生考核了。 时间有点紧,几位皇子公主都想来插上一脚,可惜的是,范徽还是二品铭文师,要是三品就好了。 江白看似随和,其实心高气傲,对皇室没有太过的亲近,也没有刻意的保持距离,总之就是一句话,不好掌控。 通过不断的回溯,唐晨才发现一直有个人隐藏在幕后,那个最初炼制出草符纸剑雨铭文的二品铭文师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公众的视线都被接二连三的事情给转移了注意力。难道对方是因为范徽才没有露面?可是自己又没有偏袒谁。 要是有能力,一样可以得到重用。 说实话,还是他救了自己。 皇室权利争斗,人心争斗,绝没有外面想的那么温情。 为什么就不现身呢? 唐晨想不明白。 要是出现该多好,自己也不会这么捉襟见肘。 田雨荷走了进来,看到唐晨托着腮帮子,在那犯愁。 “殿下,铭文堂的选址地已经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动用。”她道。 唐晨点点头,依旧有些提不起精神,“范徽还是年轻了,想要掌握铭文堂恐怕是不够的,再者,他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又不可能一直待在京城。” “我来也行,就是这样一来,其他皇子公主就要急眼了。”田雨荷道。 “辛苦你了。”唐晨道。 田雨荷已经知道了殿下的打算。 第32章 交流会 范徽郁闷地走出皇宫,自己不再是铭文堂堂主,降了一级,那个田雨荷成了堂主。 不就是自己没有三品嘛! 这个年纪能有几人是三品铭文师! 而且看着殿下的意思,是不打算再重用自己了。没有了这重身份,自己以后什么事都要经过田雨荷,还怎么接近殿下。 女人!迟早会让你后悔的! 范徽眼神晦暗,才刚回到住处,贺家又派人送来了信件和赔礼,李清不愿意当他的婢女。 范徽把信纸放在桌子上,缓缓攥紧拳头,又轻轻松开。以前还能追究一下,现在的自己真的是落魄了。 副堂主居然不只有两个。 其他皇子和公主都想来争。 以后有自己斗的了。 难道就要让皇室拿捏住自己? 这是范徽第二次萌生跑路的心思,天高地远,何处不能施展拳脚。 此时,一个人前来找他。 杜雷斯找到范徽,表达了唐僖的意思,只要他能帮助自己,不需要脱离唐晨,暗中联手即可。 只要他答应,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这才是应该有的样子。 范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事。 反正自己迟早能突破三品,只是缺少一个契机,但是杜雷斯送上门的妖灵果就很不错,刚好可以弥补自己的不足。 唐晨!你要是愿意帮我,我又怎会变成这样。 ……… “殿下!杜雷斯去找范徽了。”田雨荷说着,微微摇头,似是早有预料。 范徽的房间都是她安排的。 难道就没有其他手段? 未免太小看她了。 “一丘之貉!”唐晨怒道。 田雨荷道:“这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范徽就是一个不确定的炸弹,他的欲望太强,实力越高反而越是弊端。” 唐晨也是听了进去,无所谓舍得不舍得,看来得尽快找到下一位自己人,用来辅佐老师,不让铭文堂落入其他人手中。 ……… 离着贺家的铭文术切磋交流会很近了,贺家放出消息,交流会重在切磋和提升自己,参加都能获得贺家的酬礼。 要是有缘的,还能成为贺家的客卿。 贺家是京城的大家族,能够成为他们的客卿,其待遇不会比皇室差。这也是贺家立足的根本。 江白早早动身,前往贺家,他这次是应约而来,路上倒是看到了不少人,头戴簪玉,腰佩玉牌,着装华丽,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户人家。 看来贺家的影响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可惜不能带上白胖子,不然也让他见识见识。 “这是我的邀请函。”江白递出了贺小雨给自己的邀请函。 “里面请!”门卫认真地看了一眼邀请函,没有为难江白,哪怕他穿的过于朴素,但贵在干净,显得一尘不染。 走进去才知道,原来富贵人家的装饰风格是那么的独树一帜。 园林假山,小桥流水,亭廊楼榭。 贵客们零零散散聚在一起,在那谈笑风生。只是一眼看去,就有好几道气息不弱于自己。不是谁都会进宗门修行的,他们还有家族撑腰。 只是在这外院逛逛,江白就觉得耳目一新,他看到了不少稚嫩的人,他们穿铭文师的衣袍,神色紧张无措,束手束脚,好似生怕做错事一样。 或许铭文师衣袍就是他们拿的出手的,最好的衣物了吧。 可是这里来的都是铭文师。 不显得画蛇添足了吗? 但不正是这样,这场交流会才这么有意思吗? 江白跟着大部队,来到一处广场,受邀前来的铭文师有上百人。 他找了一个座位,广场的两边都是湖水,从上面俯瞰,这个广场就是建在湖泊中央的,只不过隔开了而已。 “仁兄,你也是参加这戏交流会的贵宾?”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少年悄悄地对江白道。 江白点头道: “这是自然,为何会有这么一问?” 白袍少年道:“为了让氛围更加融洽,贺家会让一些家族子弟混入人群中,调节氛围和结交朋友,说白了,就是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以贺家的实力,是很容易变现的。” “那你是?”江白挑眉。 白袍少年抱拳道: “在下赵秋远,来自铭文师协会。” “江白。”江白回以抱拳。 “江白兄,看到那个人没,他就是贺家的少家主——贺朝阳。”赵秋远介绍道,“别看他只有六岁,但是已经是一品铭文师了。” “不是只有金皮境才能使用精神力吗?”江白好奇了。 赵秋远笑笑道:“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寻常人只有金皮境才能使用精神力只是一般情况,要是踏足修炼后,修习一门精神力功法,那就能够提前使用精神力了。” “你有?”江白可是第一次听说,精神力还有修练功法的。 “这是铭文术协会通用的精神力修习功法——守一诀。”赵秋远唤出一份卷轴,递给江白,“市价购买也就五百两黄金,我是用积分换的,你给我一张二品剑雨符就行。” 以符易物。 江白看到赵秋远那掩盖不住的笑意,就知道对方赚了大头。不过江白也不介意,毕竟做生意总有赚和亏的时候。再者,这不就有一个情报机器嘛。 守一诀洋洋洒洒几百字。 江白看完之后,把它收起来,再合上眼睛细细参悟。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好似能够看到天地间的灵气波动,如果不是随身携带的吊坠遮掩了天机,这个时候的江白肯定会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这精神力修练功法不简单! 绝对物超所值。 只需要调动念头,自己的灵魂就会开始吸收周边的灵气。 以此来壮大自己的精神力。 “谢谢你了。”江白道。 “都不亏都不亏。”赵秋远道。 这个时候,他开始给江白介绍哪里需要额外注意,比如谁的家境如何,现在多少岁,在外面有怎样的名声。 江白问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赵秋远嘿嘿笑着道:“我这里有一本贺家整理出来的谍报,只需要一张二品剑雨符就能买到。” 江白摆摆手,却是不想买。 赵秋远也不在意,继续给江白介绍,他似乎对贺家很了解,江白有时也会问他几个问题,他都一一解答。 江白对这交流会了解的越多,内心的评价就越高,这贺家还真了得,要是一般家族定是请不动这么多铭文师的。 他见到贺小雨走来了,她先是看了一眼江白,然后扫了一眼赵秋远,接着才是在旁边坐下。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江白对赵秋远道。 赵秋远摆手道: “我比你更早认识她。” “赵秋远是兰姨的弟子。”贺小雨道。 “我这是进贼窝了啊!”江白唏嘘道。 赵秋远依旧热情道: “像你这样年轻的三品铭文师,在京城都是极为少见的。” 第33章 致敬 “你在这边真的没事吗?”江白懒得理他,对贺小雨道。 她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已经不下数道目光朝着这边投来。如果眼神能够传达话语,估计江白已经被唾沫淹死了。 不过能让贺小雨靠近的人,实力又怎么会差,就是着装寒酸了一点,就是名不经传而已,这有什么,难道贺小雨还会对他笑脸相迎…… 贺小雨微微笑道:“这里是我家,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他们管不着的。” 贺家还真是自由啊! 江白不知道贺小雨过来坐着,其实就是那位兰姨的意思,而赵秋远反而是一种缘分,一个想要找个清净的位置,一个则是刚好看到这里有座位。 毕竟这只是一场交流会,切磋一下铭文术而已,重在氛围,并没有太大的讲究。在规矩之内就是自由嘛。 这时,江白看到了一个满面春风的蓝袍少年,贺家的家主在旁同行,江白下意识攥紧拳头,沽名钓誉之辈,迟早要把你拉下来。 贺小雨和赵秋远也朝着那个方向看去,贺小雨道:“他是皇室的客卿,即将开办铭文堂的副堂主,以二品精神力在草符纸上铭刻剑雨铭文的三品铭文师,他的名字叫范徽,是这次交流会的大红人。” “本来他是堂主的,好像因为自身实力难以管理铭文堂而选择了让位。”赵秋远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那座铭文堂就在铭文师协会的对面,已经有人在里面办事了,所以外界的人对那里关注颇多,一旦那里风生水起,整个京城的铭文师界都会改变格局。 江白点点头,也算是明白了范徽的份量。他已经是三品铭文师了,丝毫没有藏着掖着,看来是迫不及待想要坐稳位置了。 “非常感谢诸位来到贺家,在交流会开始之前,我有一个提议,就是所有人各凭本事,在符纸上铭刻剑雨铭文。”贺泉朗声道,“以此来致铭文师范徽的当初的举措,我相信没有比这更别开生面的开场了。” 铭刻剑雨铭文? 在座的铭文师都是面面相觑。 江白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不是很喜欢抛头露面么,现在就让你尝尝不一样的滋味。 “一柱香的时间,希望大家都能为交流会开一个好兆头。”贺泉说罢,所有人都不再交头接耳,能在贺家面前表现一下,本身就是一件扬名的事情。 况且,在场那么多铭文师,谁不想争上一争,那么多人看着,哪怕在至交好友面前,自己的铭文术又如何甘愿落了一等。 因此,所有人都是调息了片刻,然后便开始着手炼制铭文符。 到时候上百张剑雨铭文符升天而起,好似书中的祭剑一样,谁说铭文师就没有情怀的。 江白捏着一张符纸,用精神力在上面铭刻出剑雨铭文,最后还盖了一个章。 随即,他又用空间符把自己持有的剑雨铭文符分散到了广场的各个地方。 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范徽看着他们炼制铭文符的样子,脸上笑意愈发浓郁,等自己成了四品铭文大师,就可以去铭文师协会当一位长老了,又有皇室的关系,自己再靠近唐晨可就是一件容易事了。 他对驸马爷不是一般的执着,因为在他的家乡,他就曾看到一位驸马爷。 那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考中了状元,最后被皇室赐下婚姻,和一位公主拜堂成婚。那时的范徽还年幼,被那八抬大轿的阵仗给吸引住了。 听别人说,这位驸马爷在家乡已经有了一位妻子,可是他却像是没有这回事一样。不少人都在说这位驸马爷绝情。可在范徽看来,这才是对的,上岸先斩意中人,糟糠之妻而已,难道还要阻止自己奔向更美好的人?要是自己,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相对来说,范徽的欲望是强烈,可他还算知足,在朱羽国混的踏实了,他就只想着收集美女,最好是有一座行宫,对那皇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随着时间的临近,不少人有过失败,但总体还是顺利的。 只见在那最后一刻,不少人祭出剑雨铭文符,无数飞剑腾空而起,好似流星回归天外一样。就连那范徽都祭出一张上好的剑雨符。 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气息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惊,因为那无数飞剑中竟然有极为相似的两道剑雨符,而这剑雨符的气息,他们都无比清楚,就是范徽铭文符的精神力波动,怎么会有两道铭文符?而且还是在不同的方位。 范徽瞳孔一缩,脸色微微泛白,他快速在人群里寻找着可疑的人,只是这么多的铭文师,哪里能够分辨的出来。 “诸位,这应该是某位朋友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贺泉也是察觉到不寻常的意味,他离着这么近,可是亲眼看见,范徽只祭出一道铭文符的。 “没错,要用现成的,也应该用自己的啊!怎么,难道是太仰慕我了?”范徽笑笑道。他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指节都要泛白了,原主好死不死地来打自己的脸,等这次铭文术切磋交流会结束,他一定要让二殿下把人给揪出来。 他在内心里还是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会变成梦幻泡影。只是他并不知道,他想要的,江白根本不在乎。 话音未落,无数张剑雨符从四面八方飞起,就像是萤火虫一样,闪烁着奇特的光芒,范徽往后一倒,脸色惨白,冷汗直冒,他怕了,真的怕了。 有人拿那剑雨符所蕴含的精神力波动和范徽炼制的铭文符做对比,惊奇地发现,两者的精神力波动都很饱满,但是前者的意蕴更加的自然而明显。 范徽的就显得缺少了一点什么了。 贺朝阳捏着那铭文符,嘴角一撇,这个范客卿就是骗子! 贵宾席的皇室中人和万金拍卖行的负责人都是扶额摇头。他们已经查验过两者的铭文符了,假的就是假的,有这天赋为什么还要假冒,做自己不好吗? 幸好知道这件事内幕的那些人没来,不然就不是看戏这么简单了。 其他慕名而来的家族代表直接拂袖离去,丝毫没有给贺家留面子。 “我觉得这一场有意为之的针对!”范徽咆哮着,如同戳中心窝子的老虎,在那竭力挣扎,“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我跟他们不死不休!” 说完最后一个字,范徽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他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是落井下石,是冷嘲热讽。自己如同过街老鼠,就是一个臭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