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热吻》 第一卷 第1章 她好欺负么 南淮市的秋天一直下雨,京门医院的红墙爬满了青苔,天气又闷又热。 东廊心理科三号会议室。 “弗洛伊德提倡的这种心理疗法,虽然可以缩短催眠时间,但筑梦的能力有限,临床研究表明,部分患者在解梦后并没有按照我们的预计重新构建梦境,而是坠入未知的潜意识黑洞,陷入更大的痛苦,从而无法达到可观的治疗效果。” “相比之下,‘月影晚间’这个疗法结合了中医针灸,利用穴位刺激,使抑郁症患者可以在ai环境里释放出潜意识里的痛苦回忆,并修改创伤节点,重筑梦境,从而达到治疗的目的。” “凭此,我们科今年拿到了一项重大基金,两千万的启动经费,这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事。” 会议室里掌声雷动,众人面上喜气洋洋。 两千万,意味着在未来五年内,科里的导师可以招400个研究生。 两千万,意味着科里可以推一个各方面能力优秀的人提拔成博导。从那一天开始,这个全医院最年轻的科室,将成为天佑神童,在这座卷到飞起的三甲医院里,挺进学术领头羊的至高金字塔顶端。 科里的任何一个人,可以在这个医院、乃至这个行业内,用鼻孔看人。 似乎,是个好消息。 孟霜吟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静静靠在黑色办公椅椅背上,此刻,她面色苍白,太阳穴突突地跳。 主任还在继续主持会议。 “‘月影晚间’这个项目对医院至关重要,院领导经过了慎重的考虑,决定为此成立一个专办医学心理科,开放门诊,同步进行各期临床试验。” 他顿了下,“科主任的人选酝酿了两位。” 专办医学心理科,科主任。 专办,意味着特事特办,在这个层层人情难死人的制度里,这无疑是开了绿色直通车。一个新成立的科室,不需要选拔,也没有卷的机会,这场会议里,谁确定为科主任,就从那一刻开始享受一把手的权利与尊重,享受主任的待遇和绩效。 哦,绩效。 门诊开放,同步还进行临床试验,两千万毫无疑问会落在这个科室的公帐上,如此充裕的建设基金,别说把科研和临床建设成一级学科指日可待,就是独建一栋楼,取名“专心科”都绰绰有余。 这可真是个肥差,百年难遇的机会。 有人探着口风,“项目书上,我们科的人绝大多数都在,这个负责人人选,我觉得主任最合适。” 直接说“专心科主任”显得功利心太重,说成“负责人”显得更有责任心。 “主任现在身兼数职,咱们心理科成立十多年,主任实在是鞠躬尽瘁,建设了一个这么优秀的科室氛围。这个时候让主任去建设一个新的科室,我们享受这个果实,不合适吧?” 有人按耐不住了,“怎么不合适了?专心科的建设需要有经验的人才,当然了,主任如果难以分身,也可以派我先过去,我是第一批进科的,对这方面有经验,现在提倡勇当排头兵,不怕困难,我去搞初步建设,我能吃苦,等主任过来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按照你这么说,我比你待的时间还长,我借调过来都十三年了,有多个科室的工作经验,我觉得我去更合适。我肯定比你更能吃苦。” “你还有三年就退休了,到时候你留下一堆烂摊子,等着谁去给你处理呢?” “你说话注意点!我可是院长的学生,你别看不起人!” 女医生歇斯底里一声喊,“你以为只有你是院长学生啊!”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立刻用胳膊肘猛猛怼了下她。 屋里的人急忙发表己见,想把最后这句话给盖过去。 砰—— 徐俊良将笔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脸色乌青。 乌泱泱的会议室终于安静下来,他的目光跨过一片白大褂,看向角落里,坐在阳光中的沉默女人,“霜吟,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月影晚间,从收集文献、做实验、到写出标书,都是孟霜吟独自一人完成。 实验室窗外的梅花染霜七载,医院后栋前的枫叶黄了八年。科里的医生升迁的升迁,涨薪的涨薪,转行政的转行政,唯独她,苦啃这块硬骨头。 她三十四了。 刚提出“月影晚间”时,她才二十六岁,整个科室都觉得她在天方夜谭。 “你年纪轻轻,刚入医院,收点好做的病人,先把副高考下来,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这个博士?” “好歹是本博连读的985高材生,这么荒谬的想法也能说得出口,院长知道你现在在研究这些废纸吗?” “本博生就是最差劲的,要临床有科研,要科研有临床。” 总之就是要啥没啥,只会异想天开。 为了能继续这个项目,孟霜吟和高层吵过架,降过薪,在医院里可以说是臭名昭著,把整个领导层都得罪了个遍。 就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想过放弃,三个月前,一个平常的凌晨三点,红绿蓝交织的神经网络训练里,那个她设计出来的虚拟筑梦程序条,终于排除了所有问题,顺利的跑出了亿级锚点。 上交纸质版标书的那一天,科室将这本三百多页的标书和一堆研究生创新创业材料捏在一起,找了个本科生跑腿,交了上去。 交之前,他们特地看了孟霜吟写的经费预算,一群人笑了很久。从那以后,孟霜吟多了一个外号,“千万姐。” 这是孟霜吟人生里的第…第几个外号呢?扫把星、不要脸、白眼狼、没人要的、吸血鬼…婊子。 “千万姐”,听上去好像并没有很难过。 一个月后,省级通报表扬,京门医院心理科,特大项目审批通过。那张比医院牌匾还大的红榜出现在医院门诊大楼一层最大的显示屏上。 那个二十米乘二十米的红背景上,用方正小标宋介绍着月影晚间。在这栋每天人流量破十万的三十层大楼里,这个大屏循环播放了一整天,引得许多人驻足拍照。 当天,省部要求医院确认项目参与人名单。孟霜吟在主任办公室坐了十分钟,出来时,这个项目就由一个人变成了三十八人。 这个科室加上孟霜吟有三十九人。 她抬起头,目光清冽,回复主任的话,“院里不是酝酿了两位候选人。” “我尊重组织的决定。” 孟霜吟整个人像是融在阳光里,说出的话却是凉凉的。 她能讲出什么呢? 她很清楚这个项目没有别人的帮助,她或许可以自己一个人把标书写出来。 可如果没有别人的“吃苦”,这个项目无法落地,不能引入,不能使用,不能建设出来,那就全都是零。 月影晚间是她整整八年的心血,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把它变成零。 至于那个什么专心科科主任啊。 项目计划书上没有孟霜吟的名字。 心理科三十九人,修改后,不在参与者名单里的,是孟霜吟。 同事口中那个“绝大多数人都在”的项目里,只有孟霜吟不在。 只有独自为之付出了八年心血的孟霜吟不在。 “刘副主任是我们省心理科委员会委员,硕导,有非常优秀的工作业绩。为人负责,是一个有竞争力的人选。”主任看着手里的本子,念。 众人以不同的程度显现出一些不屑。 坐在门口凳子上瘦小的男人很惊讶地抬了下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是被提名的其中一人。 众所周知,他是整个科室最摸鱼的一个人。 主任接着说:“至于第二位候选人绮澜,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数。无论是社区下乡,还是一线工作,科研教学,三手齐抓,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青年骨干。” “她虽然来到我们科时间不长,但是她身残志坚的精神,实在值得我们去学习。这个专心科科主任,我觉得她非常合适。” 众人窃窃私语。 吴绮澜。 京门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生,南淮市近十年唯一一个以百万科研经费引进回国的海归高等人才。 年纪轻轻就是硕导,一进医院轻轻松松就拿到了别人退休都挨不到的校级编制。 吴绮澜本人此刻并不在。 但主任念出她的一刻,科室的氛围变得奇怪而紧张,充斥着嫉妒和不平衡。这位吴大小姐不仅博学多才,人美心善,更是家境优渥,背景强硬。 众人看孟霜吟的目光不免掺杂同情。 一个普通人努力的结果,不过是给吴家大小姐垫脚罢了。 吴绮澜这个名字,让沉默许久的孟霜吟亦抬起头来。 “身残志坚”那四个字,并不像是在赞美吴绮澜,倒像是在拐弯抹角地骂孟霜吟。 “好。我们举手表决。认为刘副主任更合适的,请举手。” 满屋没有一个人举手。包括门口坐着的本人。 主任:“那请支持吴绮澜主治医生的举手。” 在场的人,举也不是,不举也不是。 这个便宜被谁捡都是捡,但落在刚进科的年轻人身上,让人不服气。 但,不可否定的是,不管他们认不认,以吴绮澜强硬的后台,这件事从说出口的那一刻就是板上钉钉。他们只是被通知的对象,并没有评价或者不服气的资格。 哦,不,不完全是。 有一个人,她有资格不服气。 阳光错乱了一瞬,一只纤细的手从最让人意外的角落里抬了起来。 孟霜吟说:“我同意。” …… 早会结束,孟霜吟回到诊室,关上门,靠在门背上。 后腰抵着门把手,腰窝生疼,大褂兜里的手机不停震动。 是那边打来的电话。 “孟霜吟,你死在外面了?” 刚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你妹妹复查的日子?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能忘?” 孟霜吟:“我昨晚值夜班,刚才在开会。” “上班上班,你一天天就知道上班。你妹妹身体那个样子,你是怎么能安心去上那个破班的,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亏你还是个医生,这么不负责任?谁要是找你看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孟霜吟将门反锁,朝桌子走去,“妈,工作是我的,身体是她自己的,她是个成年人,得学会对自己负责。再说了,家里有保姆。” 她喝了口枸杞茶,“我不是她的保姆。” 薛覃秋一口火喷出来,“你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要不是因为你,澜澜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受了二十二年的罪,现在终于可以摆脱了,让你带着去复查一下怎么了?不就是跑个腿吗?” “且不说就你那个德行,当不当得好一个保姆,就是让你当保姆,怎么了,不可以吗?” “是澜澜不配,还是把你养大的南淮吴家不配?” 薛覃秋恨铁不成钢,“孟霜吟,你给我听好了,我找别人送澜澜去了,要是今天复查的结果有任何问题,我打断你的腿!” 每次,孟霜吟只要接听了“那边”的来电,这样的对话,就会滔滔不绝、没完没了。 她听得出神,连百叶窗没放下都未曾注意,毛毛细雨从窗外刺进,嵌入她苍白无光的侧颊,她起身关上窗,将指尖放在口边,哈了口热气,丝丝暖意蔓延开来,她抬眸看向远方。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每年今天,都会降温。 她回到办公桌旁坐下,打开电脑,登陆病例系统,眼睛盯着那个转圈圈的蓝色图标。 哦,愣了下,她看向手里,通话时长还在读秒。这还有个人等她回话呢。 “可以。”她指的是,薛覃秋要打断她的腿这件事。 电话那头停顿了下,妇人低语,“你!……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孟霜吟一笑,“也可以。” 薛覃秋又啰啰嗦嗦骂了一大堆。 孟霜吟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谁送她去医院了?” 薛覃秋小心谨慎,家妹复查,从不让闲杂人看到。 是谁让薛覃秋这么放心? 薛覃秋声音稍稍低了些,“守敬刚才来家里找你,正好顺路,我让他送澜澜去复查了。” 孟霜吟握着手机的指尖颤了下,眸光侧开电脑,“他去家里了?” “是啊,你们都结婚三年了,他帮忙带澜澜去复查,名正言顺。守敬是你的亲人,也就是澜澜的亲人。” “澜澜聪明有分寸,美丽又大方,我看守敬挺乐意照顾她的。” 薛覃秋小声嘟囔,“要我看,守敬还不如娶澜澜,反正你也生不出孩子,澜澜虽然身体不好,但是比你温柔,比你能干,比你……” 孟霜吟打断她,“下次我会记得带她去复查。” “我还有事,先挂了。” 薛覃秋命令道,“不许挂。今晚回清上园吃饭。” 孟霜吟轻一挑眉。 她的眼神不可控制地滑向旁边的日历。 孟霜吟的日历本上,用红色的笔圈着三个日期。 其中一个,就是今天。 今天是11月2日。是孟霜吟的生日。 今天,地球又转到了她第一次看到太阳的地方。 每年这天,保姆都会打电话让孟霜吟回清上园吃顿长寿面。 今年破天荒的,薛覃秋居然亲自开口了。 孟霜吟“谢”字还没说出口,“澜澜升职了。” 她一顿,抿了下唇。 薛覃秋眉飞色舞地笑着,“听说是你们医院一个新成立的…叫什么专心科,你晚上回家吃饭,我们一起给她好好庆祝一下。” 薛覃秋强调,“必须回来。守敬那边我也跟他说了。” “你到时候给我好好的,不许扯脸子。晚上七点,你提前两小时来等着,澜澜下午有名媛餐茶培训,结束了就开饭。” 孟霜吟没有应声,对方先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放在桌上,端起冰凉的枸杞茶喝了一口,吃了三颗。 薛覃秋笃定孟霜吟不会忤逆她的意思。 因为孟霜吟还有一个人人皆知的外号—— 吴家养女。 此刻,孟霜吟目光半垂,面前的红木长桌上,油光锃亮,倒映着她清冷的面庞。 她唯唯诺诺,保全自身,靠看人脸色,才能寄于篱下。 反抗?回嘴?不可能的,二十二年了,孟霜吟能活下来,靠的就是不争不抢。 这似乎是薛覃秋认定的事实。 而吴绮澜,是吴家的独生女。 是孟霜吟的妹妹。 孟霜吟拿起手机,翻出一条视频。点开播放键的那一刻,她心跳陡然加速。 第一卷 第2章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爱情 一个小时前,孟霜吟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是一个百度网盘的链接,一串编码中散碎的文字清晰可见: 【豪门阔少纪守敬猛猛察vs富家贵女轮椅扮演禁急叫门:吴绮澜三甲医院心内科主治蜜密揭穿…】 如此有吸引力的标题,就算是假的也得点进去看看吧。 在开会前,她将那些照片和视频解压。ai识别后的结果是无p图高清直出。 那些刺眼的动作,恶心的肉体交染,让她一瞬间难以平复情绪。以至于整个早会,平静外表下,她头痛欲裂,悲怆像泥水一样渗透入了她颅骨的裂隙,连坐在阳光里都晒不化那些污垢。 她和吴绮澜不同。 吴绮澜是吴家唯一的公主,她有爱她的父母,拥护她的朋友,捧腹她的同事。 孟霜吟没有什么。 纪守敬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纪守敬说过,每个人来到世上前,都看过自己人生的剧本,如果仍然坚持来感受这趟旅程,就说明,自己的人生里,一定有值得的事情。 他说孟霜吟就是他人生里最值得的那件事。 博士的学历,学医的隐忍,让那一刻的孟霜吟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纪守敬对她很好。在看到这些照片以前,她没发现过任何异样。 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从前这样的事情也出现过,没有这么逼真,但也大同小异。 更何况,视频里的吴绮澜腰肢灵动,床上技巧娴熟,根本不是半身瘫痪的样子…… 等等。 孟霜吟看向自己的手机,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屏幕上还停留着通话记录的页面。她目光滞在那个薛覃秋的来电上。 康复科这几天办年会,只留下了几个住培生照看住院病人,其他人都去沪市了。 去年,一个神外的大牛从国外回来,被京门高层高薪返聘,现在是康复科一号难求的教授。 孟霜吟没记错的话,吴绮澜是半身高位截瘫,从去年开始约这位教授做手术,直到前段时间才约到。手术时间之前,需要复查,查很多指标。 那位教授反复强调,每次一定要让他亲自接诊。他要看前期药物的作用情况决定手术方案。 但是年会还没结束,吴绮澜的主刀大夫不在。 吴绮澜是知道这件事的。 那她去找谁复查? 孟霜吟拿起座机,按下通话键。 助理的声音很悦耳,“早上好孟主任,请问可以开始接诊了吗?” “今天上午停诊,帮我查下,康复科有没有一个患者,挂号名字是s11011。” 吴家虽然不算首富,却也是金融界的贵门,吴绮澜每次挂号,都会用这串代码,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病情,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她。 助理哒哒敲着键盘,眼镜上飞快闪过千行数据,一行挂号记录飞速被筛选出来,“有的。” “但她挂的不是康复科,是妇产科。” 孟霜吟微微抬了抬下巴,顿了几秒。 “妇产科哪个区。” “d区vip诊室3-36。”助理飞快地报道。 “ok。辛苦。”孟霜吟挂断电话,拿起手机。 快捷拨号520。 对方很快就接听了。 “什么事。” 一个俊朗的男声从那头传来,还是一样的安稳平和,声线没有起伏。 孟霜吟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九点零五。 “你在哪?” “公司。最近股市波动有点大,要重整基金份额,太忙了,抽不开空给你点早饭。” 纪守敬顿了下,“怎么,饿了?” 孟霜吟又看了眼表,九点零六。 “我今天上午休息,我们出去吃饭,半小时后,我在你们公司门口接你。” 纪守敬的公司很远,从医院开车至少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对方明显有点惊讶,“你们医院要倒闭了?居然放你休息啊。” “不过别过来了,太折腾,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游轮餐厅,今晚我们一起去。” 孟霜吟嘴巴张了张,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她太了解他了,很容易就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避重就轻。 但凡纪守敬稍微动一动脑子,他就知道,孟霜吟说的半小时就到是在试探他。 但现在,似乎有更让他焦灼的事情发生了。以至于他顾不得这份周全。 见孟霜吟沉默,纪守敬温柔解释: “乖,你要是来了,我哪有心思工作。” “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正好能休息会,说吧,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跟老公我讲讲,让我看看是哪个臭家伙惹我老婆大人生气了?” 孟霜吟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看了眼表,九点十分。 11月2日9时10分。 这是三年前纪守敬拉着孟霜吟领证的日子和时间。是他们成为彼此人生另一半的时刻。 “你今天去清上园了?”清上园是吴家。 “没有啊,”纪守敬立刻说,“我哪有时间去。” 电话那头,纪守敬还在说话,但是他在说什么,孟霜吟有些听不清了。 她拿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d区vip3-36】 她眼神不停地瞥向办公室的门。带着犹豫。 “中午的时候我看能不能抽点时间,最近城西的楼盘新开了几个电影院,你有喜欢的片子,我让周炳去包场。” 中午能见,晚上能见,唯独现在不能见。 孟霜吟蹭地一下站起身,打开门就往外走。 走廊很长也很短,从a区走到d区,很远也很近。 纪守敬并没有挂电话。 孟霜吟一抬头,3-36。 她从外面的房间进去,里面的医生正要拦,孟霜吟轻一抬手,对方疑惑两许,看到她的胸牌是金色的,噤声眼看着她走到围帘后。 电话里声音还在继续。 “有几个片子都挺不错的,估计你会喜欢。” 孟霜吟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纤细的手指捏着那冰冷的通话机器,垂在大褂边际。 这次听得更清楚,没有重声了。 “我这儿等下还有几个会要开,中午见,爱你老婆。” 围帘里,纪守敬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话说。 他手心,落着一只白嫩小巧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无名指上,那枚孟霜吟亲自挑选的定制钻戒。 此刻,孟霜吟的无名指上有一枚互补的钻戒,两枚戒指,只有拼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是一颗完整的罗马尼亚爱心钻石。 孟霜吟低头看了眼,将自己的戒指摘下,放进了大褂兜里。 随后手微微用力,电话挂断了。 纪守敬一改笑容,俊面染上不耐,将手机扔在旁边,抬手安慰床上女人。 “绮澜,你听我的,那些照片和视频尽快删掉,千万不能发给任何人。” “我想留着作纪念也不可以吗。” 吴绮澜。 这是吴绮澜的声音。 孟霜吟头嗡地一声。 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女人,纪守敬目光柔软地看着她。吴绮澜甜美可爱,说话时轻声轻语的,眼波里温柔搅动,眨巴眨巴,像裹着星星,薄薄的身子躺在病床上,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只是这么美丽动人的女孩子,突然就哭起来,“守敬哥,你是她从我身边抢走的,我现在有了你的孩子,我不奢求他能有个爸爸,我只求你给我机会,让我把那些美好的回忆珍藏起来,以后哪怕你躺在别的女人身边,我也可以看着视频和照片,偷偷想念你。” 纪守敬不为所动,吴绮澜收起哭腔,冷静地说,“我不要你给我名分,我只想光明正大地生下这个孩子。” 纪守敬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笑说: “傻瓜,我不离婚,你怎么光明正大?” 吴绮澜欣喜抬头,“你愿意为我离婚了?” 纪守敬笑意一沉,“这个孩子不能留。” 因为无法光明正大。 纪守敬是不可能和孟霜吟离婚的。他爱她。 爱孟霜吟心理科女博士的高学历。 爱孟霜吟本家凌云孟氏金融神话的历史。 爱孟霜吟三甲医院最年轻正高级教授的社会地位。 还爱孟霜吟万里挑一的美貌和身材。 在孟霜吟身上,倾国倾城的外表是点缀,她的阅历,意味着她有高人一等的智力,极其出色的解决问题的能力。 这些,都是纪守敬看重的。 而吴绮澜。 纪守敬的手微微收紧,感受着她的柔软。 吴绮澜,就只是吴绮澜。 只要她不胡闹,不要争名分,她的温柔体贴,她的一切,都是他喜欢的。 虽然拿不出手,但是他喜欢。 纪守敬会想办法,让孟霜吟接受这件事。只是需要时间。 早晨去吴家的时候,纪守敬推门进去,看到吴绮澜房间中的电视正在播那种东西。 再仔细一看,里面的人居然那么熟悉,居然是他自己。他这才知道吴绮澜居然偷偷录了视频。 纪守敬想着把她哄好了,就让她把视频删了。 千万,不能让别人,尤其是孟霜吟看到。 不然就会有点麻烦。 隔着围帘缝隙,孟霜吟亲眼看着,吴绮澜像一只小猫一般,依偎在纪守敬怀里,不悦地滑动着屏幕。 孟霜吟手机微微一震动,屏幕上亮起一条短信,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而里面的吴绮澜眉眼也轻轻荡起,关上了手机。 “跟谁聊天呢?” “就不告诉你。” 视频,照片,短信。 这三样东西,让孟霜吟一下回想起曾经。纪守敬刚回国时,也出过这样的事。 当时那些脏东西发到孟霜吟手机上时,她虽然难受痛苦,却在纪守敬的央求下原谅了他,对方要五百万,她便用五百万解决了问题。 后来才知道,那是纪家对她的测试。是她进入顶级豪门的入场券。 那是一场戏,只有孟霜吟动了情。 如今,这不是一场戏,除了孟霜吟,都动了情。 他们在病床上的亲密,像缠绵的恋人一样自然,温馨的画面,刺痛了作为妻子,作为姐姐的孟霜吟。 走出诊室,孟霜吟拿起手机,面容解锁。 对方措辞严谨,滴水不漏。 “一个小时内,五千万,打到这张卡上。否则,这些视频就会上传到网上,你的丈夫和妹妹,就会身败名裂。” “而你自己,也会成为整个南淮,最大的笑话。” 最大的笑话。 吴绮澜如果想在孟霜吟面前炫耀自己年轻貌美技术好,那只发那些视频,足够了。 吴绮澜如果想让孟霜吟看清现实,带着失望离开纪家,那些视频,也够了。 毕竟心这种东西,只有1和0两种结局。要么心活,要么心死。 这世上没有半死不活的心。 但是吴绮澜的这份贪婪,让孟霜吟觉得有意思。 这个女人居然拿自己的贞洁和名声,在和孟霜吟赌。 吴绮澜在赌一向不争不抢,性格温吞的孟霜吟,会有一个豪门正妻的大局观,不仅会花钱息事宁人,还会因为本身是一个纯爱战士,而决定离婚,给真正的吴家千金腾出一个位置。 这个时间也卡得很妙。 孟霜吟为月影晚间付出八年,吴绮澜拿走了成果,让她的事业一撅成灰。 孟霜吟和纪守敬认识十八年,结婚三年,相爱的时间覆盖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曾经坚定到可以去死的爱情,现在吴绮澜拿走了她男人的心,她的爱情化成了散云,再也聚不起来。 更不用说,收养孟霜吟的吴家,自始至终,从未认同过她,当然了,她的亲情没有受损。 那个叫孟霜吟的可怜虫,什么时候感受过亲情了? 薛覃秋说她生不出孩子? 是啊,因为纪守敬一直说。他要无性婚姻,他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他说他愿意为了孟霜吟结婚,但他不能接受性行为。 现在,吴绮澜怀孕了,怀了纪守敬的孩子。 当孟霜吟还在思考婚姻如何走入下一个三年的时候,如何让好不容易幸福起来的生活继续幸福下去,哪怕不能特别幸福也请一定要维持住那可怜的平淡的时候—— 她的妹妹,爬上了她老公的床,在讨论,孩子的去留。 孟霜吟无语住了。 这操蛋的人生。 …… 孟霜吟一直走到门诊大楼一层,抬头就看见了那个二十米乘二十米的大红屏幕。 她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垂眸看了眼那条短信。 吴绮澜居然觉得自己的飞机场身材值五千万? 今天医院有采访,孟霜吟看了眼时间,十点整。 她拨通后勤电话,“我是孟霜吟。” “医院一楼记者采访,这个大屏要变化一下。现在卡住了,怎么办?” “哦哦孟主任啊,在东南角的调试厅,a2电脑可以控制的。” 十分钟后,孟霜吟不紧不慢,再次回在大屏幕前。 她在正中间停下脚步,面对大屏,右手捏着控制器。 左右两侧,人来人往,像拍电影一样,虚虚实实。 第一卷 第3章 闹够了就回家 记者在医院领导的介绍下,举着摄像机咔咔拍。 “京门医院是南淮市首批综合性医院,目前具有六十二个博士点,全院博士覆盖率百分百,院风优良……”院领导越说越起劲。 砰—— 大屏幕一声巨响,像炸线一样黑了屏。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摄像机也转了过去。 当动静吸引了足够多的人后。 孟霜吟摁下手里的控制器。 一阵摇晃后,屏幕上画面逐渐清晰。 所有人都愣住了。 门口的保安叔叔敢说,他当值快三十年了,从没见过这个地方,有过一刻,比现在更安静。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那是人对原始欲望的追求,是性感对美的呼唤。 是以纪守敬的花心做导演,吴绮澜的风骚做编剧,孟霜吟的婚姻做投资的二十五分钟谍战片。 剧情主线就是一个字: 干。 往死里干。 当纪守敬冲到门诊大楼一层,就听到整个大楼都回响着那串熟悉的声音。 “京门医院,院风优良……” “好痛,你坏,人家不要……” 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在不断地翻滚,缩短又拉长,带着粘稠的声音。 人群中,孟霜吟像一朵雪莲花,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她干净,淡然。 看似是两主演,实际是三个人。 男主演,叫纪守敬,是纪家独子,是孟霜吟的丈夫。 女主演,叫吴绮澜,是吴家独女,是孟霜吟的妹妹。 友情出演,叫孟霜吟,是个孤儿,是孟霜吟的孟霜吟。 她恰到好处地回过头,正迎上快步走来的纪守敬,对方神色紧张,孟霜吟眼睛微润,深深地望着他,许久,别过脸。 孟霜吟在想,她不能让这场戏就这么结束了,太无趣。 助理周炳带人去关屏幕,发现屏幕的线被短接了,和整个医院的总开关并在一起。 也就是说,要么,把整个医院abcds五个院区全都拉闸。那icu立马挂一片。 要么,就得等人来修,在那之前,这个屏幕只能播放这个画面。 急得周炳直抠头。真歹啊。纯粹没给纪守敬留活路。 纪守敬原本是准备解释的,立刻解释,怎么说他都想好了。 但是,看到孟霜吟这么冷静,再想起她早上故意套话,纪守敬和她对视一眼,看到了她手中的控制器。 孟霜吟当着他的面,将那枚控制器扔到地上,踩了个稀烂。 他明白了。 多半是孟霜吟通过某种手段拿到了吴绮澜手里的视频,因为吃醋嫉妒,所以公开出来,让他难堪。 纪守敬无奈闭眼。 一年多了,他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孟霜吟的极端,实在是意料之外,却也是预料之中。 纪守敬自认比任何人都了解孟霜吟。他曾经真的爱她胜过自己生命的。 可是,孟霜吟太犟了,她永远不依赖他,也让他感觉,她永远不需要他。 吴绮澜不一样。 她隐瞒所有人,偷偷做着复健,希望有一天可以站起来,给爸妈姐姐一个惊喜。 她热爱生活,身残志坚,有最甜美的笑容,虽然命运坎坷,但是她仍然乐观积极。 更重要的是,她懂得服软,不像孟霜吟,是一个铁桶,一个不管他用哪根针,都扎不穿的倔强女人。 纪守敬将手里的早餐递给她,是孟霜吟常吃的星帕斯雀牛肉法棍和馥芮白,说: “闹够了就回你家,我去清上园等你。这里说话不方便。” 孟霜吟目光越过他。 远处阴影里,一个矮小的身影裹在宽大的西装中,露出怯生生的两只无辜眼睛。 吴绮澜的无措在和孟霜吟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染上一层恨意。 她没想到孟霜吟会做得这么绝,孟霜吟不可能不知道得罪了纪家是什么后果。 那不是一个吴家能担待得起的。 吴绮澜在保姆的催促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眼看着记者就要围上来,周炳打起黑伞,人群中突然出现了十几个人,如铜墙铁壁一般,把纪守敬护送了出去。 孟霜吟静下心来,回过头,仔细品尝面前这个作品。 这是她十八年爱情的毕业设计啊。 当那些刺激的画面终于结束,不再扎眼球时,孟霜吟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觉得这个世界啊,好像还是可以活一活试试看的。 就在这时,大屏幕修好了。短暂的黑屏后,那靓丽夺目的正红色亮了出来。 上面在通报一则喜讯: 【恭喜月影晚间项目拿下两千万课题基金,获评重大项目!】 【项目主持者:吴绮澜】 …… 纪家老佛爷纪龄忠看到新闻的时候差点没气死。 直接找人把南淮市当天的报刊全停办了。 网络媒体全线瘫痪,整个京门医院上下所有医务全部留院,只进不出。佛罗唐的人盯着挨个谈话签字,保密协议盖章后才让回家。 此刻,孟霜吟坐在吴家别墅一楼花茶瓷桌旁,杏眸望着腾腾热气,云雾初起时聚拢,高升时四散,她的思绪亦是如同于此,碎得连不起来。 薛覃秋抱着吴绮澜的肩膀,任凭她呜咽地伏在肩膀上哭,薛覃秋气得咬牙切齿,“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怎么能把那种视频发到网上去。” 孟霜吟没想到,纪守敬没有把真相告诉薛覃秋。 孟霜吟让他狠狠丢了个人,对纪家的影响则是可大可小,总之过了今日,谁人都知纪家少爷,万花丛中过,野露染阳身了。 吴绮澜哭得泪眼盈盈,“妈,那视频根本就是假的,我怎么可能会和姐夫做那种事情呢?” 她抽泣着,抬手擦眼泪,“自从姐姐把我推下楼,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没有办法像一个普通女孩那样生活。” “我承认我一直喜欢守敬哥,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意外,我们应该会很幸福的。可是我也知道,我这个样子,配不上他,我自始至终都是愿意成全他们的。” 愿意成全。 孟霜吟谢谢她。 十二岁那年,孟霜吟进了吴家,当时吴绮澜八岁。 谁知道在楼梯口,两人四目相对,吴绮澜站在二楼最上面一阶,孟霜吟站在一楼最下面一阶。 吴绮澜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仓皇要跑,没几步就摔下楼梯,伤了脊柱,当场就不能动了。 全程,孟霜吟都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她还在好奇,为什么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摔死呢,吴绮澜就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着她,说,是孟霜吟把自己推下来的。 白眼狼这个外号,从这时候起便套在了孟霜吟的脖子上,直到今天。 “可是这件事,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吴绮澜看向孟霜吟。 孟霜吟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杯盖儿。 吴绮澜收起一向善解人意的嘴脸,露出害怕神色,对着薛覃秋说,“制作这种视频的人,一定不是吴家人,更不可能是纪家人。” “视频一出,守敬哥和我的名誉都会受损,能通过伤害我们得利的,不难猜测是谁。毕竟,这个人得至少认识我们两个,还有可能经常接触我们的生活,还有可能……” 吴绮澜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孟霜吟看,说: “还有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对我们怀恨在心。才要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 薛覃秋和吴绮澜是亲母子,她当然听懂了乖女儿意中所指,实话说,她也怀疑过孟霜吟。 孟霜吟从小便沉默少言,脾性奇怪,饭菜拿剩下的给她吃,衣服拿破的给她穿,她都不愠半点神色。 看似,很好拿捏。 可是,薛覃秋总觉得孟霜吟身上有一股劲儿,说不上来。 说一千道一万。 要不是为了吴绮澜,薛覃秋真想让孟霜吟有多远滚多远,她才不想给别人养孩子。 偏偏吴绮澜的心结,就只和孟霜吟有关。 薛覃秋抬手安抚吴绮澜,“没关系的宝贝,别担心,纪家,那都是什么身份的人?肯定会妥善解决这个事情的。” “我们都是女人,这种事情出了,不管真假,第一个损害的都是我们自己的名誉。你好好跟妈妈说,你到底有没有做过那种事?” 薛覃秋年轻的时候是吴镇邦的秘书,舆论公关的工作,非常熟稔。 想要压制舆论,就要从舆论本身出发。 这件事,视频是真的,那是一种处理办法。 视频是合成的,那是另一种处理办法。 吴绮澜一听,疯了一般甩开她的手,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妈!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她一扬手,食指直指孟霜吟鼻尖,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视频是她合成的,我有证据!” 靠在沙发上的孟霜吟原本有些困意,听到这话,心跳又缓了缓。 她眼神缓缓落在吴绮澜身上,保姆张姨带着一个瘦高的男人走进来,男人摘掉鸭舌帽,脸上有一个很长的疤。 吴绮澜:“这个人叫老k,是专门做视频合成的,姐姐去找他做过这段视频。还给了他钱。” 薛覃秋大吃一惊,“你……这么重要的证据,你怎么才拿出来?” 应该在医院当场就拿出来啊,当场让别人看看孟霜吟是个多狠毒的女人。 吴绮澜哪有那胆子,“姐姐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榜样,我查到这件事的时候,根本不相信,是后来老k给我听了录音,我才知道姐姐居然那么恨我。” 她抽泣着,“姐姐觉得守敬哥心里一直都是爱我的,她没办法走到他心里,所以她特别痛苦,妈,你别怪姐,我能理解她。” 薛覃秋怒气冲冲看向孟霜吟,“你这个死不要脸的白眼狼,人证物证都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是真不怕死啊,你知不知道这样给吴家惹来多大麻烦?” 孟霜吟往前坐了坐,拿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倒在毂盅里,然后抬手开了一瓶拉菲红酒。 鲜红的汁液倒在茶杯里,浓郁的酒香混着花茶的清冽,成了一种很奇特的味道。 她抬手将茶杯推到吴绮澜面前,抬眼问,“喜欢喝酒吗?” 薛覃秋:“孟霜吟!” 吴绮澜也没听懂,她那双甜美的大眼睛瞪着孟霜吟,眼睁睁看着她站起身,弯腰俯近,右手端着那杯酒,从吴绮澜鼻尖一晃而过。 突然,一种剧烈的恶心感席卷吴绮澜全身,她瞳孔猛然放大,强忍着身体不适,毛毯下的双手狠狠地掐着腿,才没有做出恶心哕吐的动作。 孟霜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是孕吐反应。 在吴绮澜意识到的一瞬间,她有些慌了。 难道,孟霜吟知道她怀孕了?? 那孟霜吟也一定知道,她的腿已经完全好了。 孟霜吟怎么知道的?纪守敬告诉她的? 这个想法刚一出,就被吴绮澜立刻否定了。 纪守敬比她更忌惮这件事提前暴露。他不会这么做。 那就难办了。 现在,如果吴绮澜还要硬把这件事从始至终全都栽赃给孟霜吟。 只要孟霜吟搬出她已经怀孕的事实,那一切都完了。 虽然,吴绮澜把视频发给孟霜吟,的的确确是想要这样的结果。 但是,她是想让孟霜吟先离开,然后自己干干净净地嫁进纪家。 吴绮澜很清楚,纪家不可能接受一个勾引已婚男人的小三,成为纪家传宗接代的女人。 在孟霜吟主动离婚前,她绝不能让这个孩子这么早就出现在纪龄忠那些人的面前,他们的手段,吴绮澜是有所耳闻的。 到时候孩子保不住是小,她的命没有了是大。 吴绮澜哆嗦着嘴唇,侧过脸,“你想怎么办?” 她狠狠道:“别以为你赢了,这场游戏,从他不爱你开始,你就是输家。” 孟霜吟将手掌压在吴绮澜的腿上,浑身的力气压下去,几乎快要把她的腿压断。吴绮澜很能忍,痛地已经牙齿打颤,脸上却是面不改色。 孟霜吟勾了勾唇:“是么?可是现在,我要你来做这个输家。” 孟霜吟走开,回坐到沙发上。吴绮澜的眼神随着她,正琢磨她话中的意思,清上园里突然就传来很密集的脚步声。东苑和西苑的大门好像全都打开了,外面的路灯从四面八方亮起来,楼上楼下的佣人都穿戴整齐队列在别墅入门两侧,玄关的灯刚一亮,别墅的门就从外面拉开了。 九祥龙石喷泉前停下一辆黑色轿车,助理将一秉黑伞率先撑开,随即一座玉木龙头拐杖落地,黑皮鞋随之而出现,伞沿下,一个老人身形端正,中山装挺立有型,虽已年迈,身姿却不减当年,峰鹰一般的双眼仿佛要扫平整个清上园。 纪守敬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走到男人身边,男人稍半闭眼,纪守敬侧身,垂头看着地砖,不敢说话。 老人没有进来,站在门口,声音不大,整个清上园内外百十来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是纪龄忠,来接我孙媳妇,回佛罗唐。” 比起纪老爷子急火攻心,几乎要把整个吴家吞掉的愤怒,另一个男人的目光则是自始至终聚在纪守敬身上。 他戴正了腕上的钻表,清冷神色下,洁白的面庞如皓月般皎洁。 纪守敬悄然向他侧身:“小叔,等会你千万帮我说几句好话,不然我回佛罗唐后,高低要挨顿打。” 纪俣琨黑眸低垂,瞥了他一眼,问: “怎么,你不该挨打么。” 【注:纪俣琨,第二个字读“yu”,意思是大】 第一卷 第4章 他还能将就爱她 这一刻还是来了。 孟霜吟抬眼朝门口的方向看去,许多衣着黑白灰的人走进,一片肃杀中,他的身影特别突出。 纪守敬一只手垂在长裤边,白衬衫里有一条淡蓝色的丝巾,上面的花纹是金色的,那是孟霜吟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是香奈儿的定制款,也是当年的孟霜吟,可以买得起的最贵的东西。 她知道对于一个世家子弟来讲,这样一条丝巾并不算什么,至少在当时是这样,但是如今,已经过了十多年,这样的一条丝巾还保留至今,好像可以说明一些问题。 说明纪守敬料定,只要他低下头,今天的这件事依旧会不了了之。 因为孟霜吟的爱在他心里,就和这条丝巾一样,没那么宝贵,但是关键的时候,很拿得出手,纪守敬没了丝巾依然是富二代、公子哥,但是丝巾没了主人,不过就是一块布料而已。 男人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眼睛自始至终没落到屋里任何一个人身上。 孟霜吟回过神,胳膊突然一疼,薛覃秋挤出一张笑脸扯着她上前,“老佛爷,您来了。霜吟等您好久了,就等着跟您道歉呢。” 薛覃秋指着老k,“这个人都认了,视频是霜吟找他做出来的,就是为了报复澜澜,您快把她带回去好好教育,这事儿吴家上下都支持您,都站在纪家和守敬那边儿。” 薛覃秋说着低头擦泪,“就算霜吟是我养了这么久的孩子,我心疼她,可是这次闯了大祸,当妈的不能不管教,这事儿您全都能做主了,要打要骂,我们吴家绝对不插手。” 薛覃秋不愧是做公关的,她心里太明白,纪龄忠这次丢了脸面,势必是不会轻饶相关人的,孟霜吟本来是就是个孤儿,若是丢弃她能保全吴家,那最好不过。 孟霜吟很冷静地抬头,“那条视频,不是我放上去的。” 纪守敬侧目看向她,满眼的不屑,他分明看到孟霜吟手里就握着遥控器。 夫妻之情她丝毫不感念,为了一己私欲就毁掉了他,毁掉了纪家,纪守敬想保都保不住她。 纪龄忠并不意外,“那是谁做的?” 薛覃秋看向孟霜吟,怒目而视,“你现在还学会撒谎了?你知不知道这一次给我们惹了多大的麻烦?吴家脸面扫地也就算了,你把整个纪家都害惨了!” 孟霜吟立刻看向薛覃秋,“是妈做的。” 薛覃秋一愣。 纪龄忠更是面色一黑。 孟霜吟:“妈说吴家握着纪家的把柄,迟早会被报复,要找个机会,扳倒纪家才行,所以就做了那条视频。” 薛覃秋:“你胡说八道!我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情??” 孟霜吟反问,“那我就有理由了?” 众人一阵沉默。 孟霜吟看向纪守敬,“我们结婚三年,相敬如宾,在我心里,直到这件事发生的前一刻,我仍然爱着我的丈夫。” “对你们来说,谁把这条视频公开出来的比较重要,可对我来说,这条视频的真假才最重要,你们都来质问我,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一条偷情的视频发出去,丢脸的是你们,被同情的是你们吗?” 孟霜吟黯然一笑,满脸悲怆,“被同情的人只有我,被迫接受怜悯的人才最可怜。所以你们没有人,有资格来质问我。” “再说了,这个视频又不是我曝光的。你说呢,妹妹?” 孟霜吟看向吴绮澜。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吴绮澜此刻终于接到了这枚烫手的山芋。她很清楚孟霜吟话里所指,为了腹中纪家的重孙,为了以后的奢华生活,毛毯下,她攥紧了手指。 吴绮澜抿了抿嘴,“的确不是姐姐放出来的。” 薛覃秋着急了,上前去摇着吴绮澜的手臂,“澜澜,你刚才不是说你都有人证物证了吗?怎么现在又改口了?” 吴绮澜满脸通红。 薛覃秋凑近她肩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这件事现在必须要有个人背锅,吴家人是受不住纪家那些折磨的,孟霜吟是纪家的孙媳妇,怎么都不会闹出人命来,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心慈手软!” 心慈手软?吴绮澜或许会,但是绝不可能是对着孟霜吟。她巴不得孟霜吟死地远远的。 纪龄忠的拐杖停在了吴绮澜的轮椅跟前,“二小姐,我很希望你想清楚再讲话。” 旁边出来两个保镖,将老k拖出去,没问几句就传来砰的一声,别墅里听得特别清楚。 吴绮澜努力抬眼,“纪伯伯,一切都是老k做的。那个视频他发给我过,想问我要一笔钱,我同意了,给了他一百万,这件事我以为就息事宁人了。” “没想到就在今天,他说会联系我姐姐,再要一笔,但是好像姐姐没有同意给他钱。” 两滴眼泪啪嗒落在她的毛毯上,“老k特别生气,想要报复,说他可以随便合成别人的视频,只要放出去就能让人身败名裂,我本来不相信他的,直到今天医院放出了我和姐夫的视频。” “然后老k就威胁我,要我在纪家找上门的时候,对别人说视频是姐姐找他合成的,这样的话,姐姐就会被纪家教训,如果我不指认姐姐,他就会放出……放出姐姐和……” 纪龄忠蹙眉:“和谁?” 吴绮澜害怕地抬头扫了一圈,“……和纪小叔的不雅视频。” 坐在沙发上悠闲喝茶的男人喉咙一紧,纪俣琨黑眸侧向茶几那边,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吴绮澜,又将目光飘向孟霜吟,最后定格在孟霜吟身上。 吴绮澜口中的纪小叔就是纪俣琨,他只比纪守敬大三岁,但是辈分很高,是纪家佛罗唐商区的ceo,也是众人口中的京都太子爷。 孟霜吟算是第一个能和纪俣琨同时出现在一句话里的女人,毕竟这位爷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哭着喊着要爱情的女人,虽然灯红酒绿的地方没少去,但只对美色上瘾,对虚无缥缈的爱情没兴趣。 吴绮澜的解释,连狗听了都觉得离谱。 但是薛覃秋明显信了。 她抱着吴绮澜的肩膀,暗自垂泪,“澜澜,下次再有这种事,可千万要告诉妈妈。我们吴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解决这么一两个臭虫老鼠还是有办法的。你可不能受这种委屈。” 吴绮澜躲在薛覃秋怀里掉眼泪,孟霜吟转过身,越过纪俣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但事情终归是发生了,就算吴绮澜再巧舌如簧,这件事纪家也不会就此打住。 纪龄忠神情凝重,“这件事,真假对错,是最不要紧的。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消除影响。” 他看向孟霜吟,“吟吟,明天下午,佛罗唐会召开一场记者发布会,你和守敬一起出席,彻底解释一下这个谣言,不要让事态继续发酵了。” 秘书拿过来一个灰色文件夹,孟霜吟扫了眼,是写好的词本。 【女(甜蜜一笑):多谢大家的关心,其实我和守敬一直都特别恩爱,但是大家也知道的,优秀的人总是会吸引各种目光,好的坏的都有。】 【男(宠溺眼神):我们一直都很幸福,关于网络上流传的谣言,相关部门已经在核实,我们会彻底追究这些造谣者的责任,还网络一个干净的环境。】 【(甜蜜相拥,接吻)】 孟霜吟没有拿起来看,淡淡地说了句,“我考虑一下吧。” 纪龄忠还要说什么,纪守敬先走了上来,拿起那个文件夹,居高临下对着孟霜吟,“跟我上楼。我有话和你说。” …… 这算是纪守敬第一次进到孟霜吟的卧室里。 与整个别墅法式的布置不同,这个房间里的色调是灰白黑,很简约,但是一进去就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孟霜吟将外套放在床上,“进来吧。” 纪守敬快走几步,从身后抱住她,嘴唇亲昵地放在她脖颈,温声细语,“老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计较了?” 孟霜吟低头看着他的手,脑海里全都是吴绮澜躺在他怀里的模样,“你觉得我在计较什么呢?” 纪守敬:“我们真的很清白。我没有很喜欢她。” 孟霜吟觉得好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笑不出来,“那视频里面你们在干什么?在做恨?” 纪守敬愣了下,松开手,满脸无奈,“老婆,这个时候,不适合开玩笑了。” 孟霜吟转过身看着他,“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你已经听到证人说了,很清楚不是吗?” “你如果问心无愧,何必来自讨苦吃?” “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以为我不知道视频到底是谁放出去的?孟霜吟,我今天要多说一个字,你信不信你现在没有命和我站着说话?” “可以啊,你去说啊,如果视频是我放的,那视频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觉得我没办法证明那是真的吗?那你猜猜吴绮澜凭什么向着我说话?” 纪守敬气得歇斯底里,孟霜吟冷静地冰冻三尺。 纪守敬不屑地笑了笑,转过身在沙发上坐下,黑色的阴影笼罩着他的脸,“你拿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去威胁别人,孟霜吟,你最好做个人吧。亏你还是个医生。”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也懒得和你废话。你给我记住,我是不可能和你离婚的。” 纪守敬指着桌上的那个文件夹,“明天发布会你最好乖乖到现场,否则,你的工作就别想要了。至于我喜欢谁,想爱谁,从今天起,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纪守敬摔门走人。 楼下传来他温文尔雅的声音,“放心爷爷,我都和霜吟说好了,她今天累了,我明天来接她。” 孟霜吟将那个文件夹扔在地上,平躺到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这一天一夜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此刻她想闭上眼睡觉,但是发现根本没有闭紧双眼,睫毛一直在发颤。 她起身去,拿出自己的针灸包,拔出三枚银针,从自己的虎口、手腕和肘部刺下去。 一阵困意袭来。 淡绿色的梦里,一群穿着篮球衣的男大学生,在青春洋溢的校园里跑步,后面跟着女生队伍,人很少,只有三五个。 一个高速飞奔的篮球冲过来,砸向其中一个女孩子的后脑勺,她突然一个踉跄,高大的身影将她遮住,又白又长的手臂把她抱在怀里,与此同时男孩的背也被重重地砸了一下。 女孩急忙问他,“你没事吧?” “我没关系,没伤到你吧。” 男孩笑起来,光从他身后打过,他比丘比特还好看,身上好像有翅膀一样,美得出神。 女孩主动说,“我叫孟霜吟。” “我叫纪守敬。下次小心点,这里很危险的。” 孟霜吟鼻尖微微泛红。 他的怀里,的确很危险…… …… 孟霜吟睡了很久,在快要到晚上十一点时,她醒过来了。 手机叮咚响了两声,她拿起手机看到是助理发的消息,正要请明天的假,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助理提醒她,今天晚上预约月影晚间治疗的病人已经到医院了。 这是孟霜吟的第一个患者,因为不在专心科,她没办法大规模地接诊,月影晚间的疗法温和而且有效,只是需要长期的临床作为基础。这个病人对孟霜吟太关键了。 她立刻收拾动身,在微信上发出消息,“我马上到医院。” 临走前,她捡起了地上的灰色文件夹。 医院。 一辆黑色豪车停在门口,车上的人矜贵无比,从医院里的vip通道直接上了豪华病房。 豪华套间里装修极其奢华,各种急救设备一应俱全,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病房。 纪俣琨换上睡衣,微微深吸一口气,侧脸看旁边的助理,“你口中的这个x医生,到底是什么人?” 助理也很难说明白,“我们只查到她曾经治愈过很多睡眠障碍的患者,但是她在邮件里不愿意透露姓名,只能称呼为x,男女也不知道。” 纪俣琨稍稍叹了口气,转身在床上坐下,单手扶额。 他有睡眠障碍已经很多年了,每天只能在大量安眠药的作用下睡一个小时。人人都说他位高权重,早应该没有什么烦心事了。 只有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难言之隐。 这个病从小就有,一直就没有治好过。 哦,不,有那么一次,还是他高中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给他扎了几针,然后就抱着他在怀里,那个晚上纪俣琨睡着了,睡的特别好,一个梦都没有做。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想要找那个女孩,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 这次的这个x医生,是他通过一些渠道找到的,今天晚上,就是第一次治疗。 助理出去后,房间变得很冷清,纪俣琨正要起身喝水,突然屋里的灯全都灭了。 外面传来开密码锁的声音,滴答滴答,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 纪俣琨不由得抓紧了睡衣的衣领,裹住了自己的肌肉,目光狐疑地盯着门口。 门开了,又迅速地关上。 孟霜吟将包放在桌上,换上白大褂,看向床上的人影,用很温柔的语气说,“衣服脱掉,人躺下去。” 第一卷 第5章 我们就在这里落幕吧 屋中,伸手不见五指,纪俣琨坐在床上,看向来人。 身形并不清楚,裹在黑夜中,只觉得消瘦异常,声音平静。 纪俣琨了解过这位x医生,她的方法,需要针灸,在身上扎穴位。从前吃过很多西药的他,对这种疗法很怀疑,但是他已经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起身将睡衣脱下,而后摘掉了手表,月影中,男人身上的肌肉线条明朗,若隐若现。而通体只剩下一条爱马仕黑边的内裤。 “可以了。”纪俣琨侧脸看了看枕头,“我现在,躺下?” 孟霜吟戴上口罩和手套,将针灸包推开放在旁边的推柜上,淡淡地问,“内裤也脱掉。” 纪俣琨:? “大姐,我只是失眠,不是不孕不育。” 纪俣琨听这声音沉闷又没有活力,以为是个更年期的中年女医生。 虽然他也向对方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很明显一个女人提出这种要求,不太正经啊。 孟霜吟拿起一枚又细又长的针,“有衣服我摸不准穴位,如果扎偏了,你可就真要不孕不育了。” 纪俣琨真想开灯看看面前这个恶毒女人长什么样子。 变态一样的。 但是他现在,只想睡个好觉。 “你能保证治好我?” “至少今夜无梦。” 纪俣琨犹豫了下,两条腿一起一落,单手将内裤丢到旁边,而后立马躺到了床上,捂紧了被子。 孟霜吟向前几步,将两枚电极片贴在男人太阳穴左右,而后将一枚芯片放在他心口处。 旁边推柜上放着的ipad,随着滴答一声,立刻就启动了,屏幕上显示出几个字,很小的机器声音提醒道:“月影晚间已启动。” 纪俣琨听到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头,他并不知道是什么,“这,这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孟霜吟抬手一枚银针,已经入了他眉心。 方才还紧握被角的男人,突然浑身上下像被电击了一样。 ipad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小人,它穿着披风,在黑暗的道路上往前跑,右上角的读数在不停地跳动,有时候是55,有时候是30。 随着银针一根根扎在纪俣琨身上,他的手越来越松,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放轻松,”孟霜吟嘱咐道。 屏幕上的小人一直在黑夜里走,走啊走,当纪俣琨太阳穴两侧的电极片亮起来时,漆黑的夜里出现了一个亮点。 孟霜吟的眸子随着那亮点,也变得透亮了很多。 此刻她的面庞被屏幕逐渐照亮,雾蒙蒙的一片里,纪俣琨只觉得面前女人的轮廓很熟悉,可是他没有办法看清楚五官,眼皮越来越重,在屏幕完全照亮孟霜吟脸庞的一刻,他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潜意识中。 他并没有睡着,但是眼皮太沉重了,他没办法保持清醒。 “小月已进入患者002的潜意识中,现在开始探梦。” 纪俣琨的脑电波随着电极片传输到了屏幕上,一片混沌里,闪过很多他的回忆。 蓝人小月每走几步就会飞起来,披风划过的地方,都变成了泡沫消散而去。 孟霜吟双眸紧紧盯着屏幕,出现在潜意识外围的记忆,都是不那么重要的。 最让他痛苦,也最影响着他睡眠的,往往在更深的地方。 那片记忆,可能是他本人都无法想起的,但是那份痛苦,却并没有随着遗忘而消散。 明亮的画面随着风雨逐渐暗淡,当蓝人小月飞到一个黑色的门前,就再也没办法进去了。 小月将手放在门上,手背上发出明亮的光芒,过了很久很久。 “抱歉主人,002的梦境无法进入。” “他的痛苦被封藏在很深的地方,小月需要他拥有更多的感情,才可以唤醒这里的记忆。” 孟霜吟眼神微微一沉。她看向床上的男人。 她并不能看清他的样貌,但是小月的话,让她心里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如果不能知道他痛苦的回忆是什么,那么噩梦就无法驱逐,他的病情仍然会反复。 孟霜吟在屏幕上输入代码,系统识别后,提示道:“请确认是否为002重筑梦境?” 孟霜吟:“确认。” 程序执行中…… “好的,请您为002构建梦境。” 孟霜吟并不知道他的痛苦在哪里,因为这个人的心墙太厚了,没有办法窥探到。 但是刚才略过的那些记忆里,似乎很多都是关于他的家人。 于是她想了想,说道:“我希望他在一个明媚的午后,和心爱的人在花园里遛狗,有父母相伴的欢喜,有儿女成群的欣慰。” 她看了眼他,补充道:“功成名就,勿忘初心。” “好的,已捕捉到梦境碎片,正在改造……” 孟霜吟在电脑里同时打开了一个文件夹,解压缩后,放在了小月的执行框里。 “梦境重筑已完成。” 彼时,纪俣琨已经完全进入了深度睡眠,脑电波被芯片产生的电流所干扰,梦境也由原来的噩梦转变为了孟霜吟为他定制的美梦。 小月:“请问,你是想在002的梦境中植入这片记忆吗?” 孟霜吟看着那个文件夹,命名是“初心”,“确认,请植入到最深意识中。如果002不陷入深度昏迷,不可唤醒。” “好的。” 系统运作得很快,孟霜吟揉了揉惺忪睡眼,在系统里对纪俣琨的梦境做了清理,又动用银针帮他调理了一番身体。 做完这些后,她离开了房间。 而彼时的纪俣琨,在梦里,回味着许久未见的父母家人,他在梦境里走的很沉很沉。却隐约感觉到,自己突然因为多记住了什么事情,而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些悲伤来。 直到第二日醒过来时,他都十分惊讶。 助理喜闻乐见,端着西装和早餐进来时,特地提醒他,“纪少,这医生真是太厉害了,您足足睡了八个小时。” 纪俣琨摸了摸后脑勺,左右晃了晃脑袋,微微蹙眉,“几点了?” “十点半了。离新闻发布会,不到两个小时。” 纪俣琨站起身,助理帮他穿好衣服,男人身材高大,肩宽腰细,天生的超模身材,肌肉更是完美至极,俊美无双的面庞,让那身五百万的定制西装都显得逊色。 “老佛爷来了电话,说让您也到现场去,怕当场有不识趣的人闹事。” 纪俣琨轻一挑眉,“怎么,他还怕吴家那个养女?” “老爷子没直说,但是这次孙夫人做得确实有点过了,吴家大小姐那三言两语,哄哄小孩儿还行,老佛爷也就是还有用得着孙夫人的地方,所以才没撕破脸。” 助理低声强调说,“老爷子交代,新闻发布会后,孙夫人……” 他将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 纪俣琨拿起咖啡,转身坐在沙发上,低头抿了一口,淡淡说,“我知道了。你去找几个下手利索的,别留下把柄。” “对了,昨天那个女医生,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助理看了眼手表,“我现在就让人去收集,不过今天下午是大事,估计佛罗唐的人全都出动了。发布会结束后,我立刻把她的资料都给您。” 这么多年了,不近女色的纪俣琨,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想要了解的欲望。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很安心,睡得着觉的女人。 他不能放过她,不然这一辈子就别想睡觉了。 …… 新闻发布会在佛罗唐cfc大楼。 整个大楼被围得水泄不通,孟霜吟到的时候,一群记者铺面而来,将生硬的话筒怼到她脸上。 “纪夫人,关于这次纪先生出轨的丑闻,您有什么想法?” “听说您和吴家大小姐关系并不好,请问你可以详细说说吗?” 孟霜吟半张口正要说话,胳膊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走,踉跄跑出人群后,才停在一个洗手间里。 纪守敬反锁卫生间的门,转过身捏紧孟霜吟的肩膀,眼神很焦急,“霜吟,等下发布会,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孟霜吟抬头看着他,“什么。” “帮我撒个谎,说你已经怀孕了。” 孟霜吟眼神中的疏离已经到了极致。 纪守敬垂下头,“我也不知道爷爷从哪里知道澜澜怀孕的事情,你知道的,他很爱面子,不可能认一个小三生下的孩子做重孙,只要你认下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你离婚的,你依旧是纪家的女主人,好不好?” 孟霜吟看着他的眼睛,“你是说,让我把你和吴绮澜生的孩子,认作自己的孩子?” 纪守敬没点头,但他知道孟霜吟说的就是对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孟霜吟冷笑了声,满脸悲怆,“我是不能生吗纪守敬?你扪心自问,一个小三生的孩子,有什么脸面认我做母亲?上粱不正下梁歪。” 她甩开纪守敬的手,要出去。 纪守敬微微捏紧拳头,“孟霜吟,你比谁都清楚,我们有今天,不全是我的错。你身出名门,早就应该看明白了我这个阶层,不拈花惹草是不可能的。” “我到现在都不理解,你为什么会突然会怀疑起我,你就不能一直装作两耳不闻,大家皆大欢喜,不好吗?” 孟霜吟转过身,眼神冷冷地盯着纪守敬,“我再身出名门,如今也是遗孤,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想过平民百姓的幸福生活,更何况,不管是什么人,我不相信哪一本道德经,能把小三说的冰清玉洁。” “至于我为什么怀疑你啊,”孟霜吟笑了笑,满眼悲凉,“自己品吧。” …… 当再次坐在红毯面前,面对主流媒体和整个京门有头有脸的人物,孟霜吟的心态和结婚那日截然不同。都像是被当做动物样去观摩,都像是跳梁小丑。 只是那时候身边的人,让她甘愿去承受这一切流言蜚语。 而现在的身边人,亲手把她抛到了流言蜚语里面,想让她被唾沫星子砸死,想让她死在这吃人的豪门圈子。 主持人一步步地进行着流程,孟霜吟按照灰色文件夹上的步骤,一点点地说完了台词。 事情就要顺利地结束了。 当所有人都相信,这原来是一场谣传时,薛覃秋推着吴绮澜走了进来。 轮椅上的女孩,穿着刺绣旗袍,妆容清美,卷发别在耳后,从一侧的肩膀上耷拉下来,珍珠耳坠衬托出小巧可人的脸庞。 她精致打扮,为了来看孟霜吟的笑话。 “好,我们今天的访谈就到这里,纪先生和纪夫人如此恩爱,最后的时间里,给大家分享一些婚姻幸福的秘诀吧。” 一道阳光打在纪守敬脸上,男人白皙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看上去温文尔雅。 他正要说话,孟霜吟抬手握住他的手指,轻轻地问到,“守敬,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我吗?” 纪守敬愣了下,下意识看了眼文件,发现并没有这句话。 他低声,“老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孟霜吟点点头,纪守敬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站起身,走到吴绮澜身旁,女人腿上盖着毛毯,走近她,亦是走近了人群。 讨论声也传进了孟霜吟的耳朵里。 “我都听说了,就是这个孟霜吟搞的鬼,非要造谣纪先生和自己的妹妹,多半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养女,心里不平衡了。” “要我说这种遗孤就不应该养,吴家老爷夫人那么好的人,你看看因为这件事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也不知道纪家小少爷哪里都好,怎么喜欢上这么个人。” 孟霜吟抬起头,“我没有说谎,你们面前这个柔弱的女人,她不是残疾,她怀了我丈夫的孩子。” 纪守敬面色瞬间煞白。 记者都傻眼了,人群中立刻冲出几个人要控制住摄像机,可是来不及了,现场直播的画面已经切了出去。 吴绮澜根本没想到孟霜吟会这么绝,她一边生气一边掉眼泪,“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呢?” 薛覃秋上前就打了孟霜吟一巴掌,清脆的一声,恨不得将孟霜吟的脸摁在地上。 女人气得歇斯底里,指着孟霜吟的鼻子骂,“我们吴家到底是养了个白眼狼!死不要脸的东西,滚出吴家!我们没养过你这样的女儿!” 孟霜吟脸上是通红的巴掌印,她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纪守敬,他看她的眼神里神色复杂,唯独没有维护和爱情。 “纯粹就是造谣啊!” “这个人太可怕了,怎么什么话都说!连别人残疾都开玩笑!” 孟霜吟伸手到大衣兜里,拿出一把火机,她冲纪守敬笑了笑,而后点燃火光,在男人震惊的眼神里,侧手滑落火机,摔在吴绮澜的毛毯上,窗外一阵风扑面而来,火苗瞬间吞噬了整个轮椅,吴绮澜被驾在了中间。 薛覃秋着急地无措,“啊——澜澜!快救火啊!!” 吴绮澜两只手紧握着轮椅,面色煞白,她原本想挺一下的,可是实在等不到救火的人来,眼看她白嫩的腿就要被烧到了。 她急忙利索地站起身,跑到一旁,纪守敬用自己的手打灭了火,含泪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说,“你怎么这么傻。” 记者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戏码?原来吴家大小姐真的是装残废,而纪家小少爷,也真的出轨了老婆的妹妹? 纪守敬拉着吴绮澜的手,将她拉到身后,女人在他后背处暗自垂泪。 “孟霜吟,你疯了!” 孟霜吟冷眼看着他,“纪守敬,你说你没那么喜欢她,我相信了。你说你不想和我离婚,好,我也相信。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选一次吧。” 大火盘绕着轮椅,孟霜吟脱掉风衣,快走几步,迈入火中坐在了轮椅上。 火包围着她的身体,纤细的胳膊和双腿,几乎看不出形貌。 孟霜吟记得,她欠纪守敬一条命。 之前在泰山上爬山,遇到了山体滑坡,当时她被压在车下面,是纪守敬冒着危险把她救出来,被巨石砸中,直到现在,他的后腰还埋着那枚铁椎体,每次到了下雨的时候,都痛地受不了。 孟霜吟从前是很喜欢看电影的,但是后来因为一部片子,她决定再也不看电影了。那部电影很凄惨,父亲选择用大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为了守护女儿的一世安全。 孟霜吟觉得被火烧多痛苦啊,如果要死,她一定要换一个舒服的方法。 朦胧中,身体逐渐炙热,周围嘈杂,孟霜吟却只看到纪守敬握着吴绮澜的手,站在远处,事不关己。 吴家人,纪家人,都在现场,但是他们全部围在吴绮澜身边,看孟霜吟的表情,就好像是个疯子。 她看明白了。也彻底死心了。 孟霜吟轻轻闭上眼。 【纪守敬,我们就在这里落幕吧。】 【我用最多的爱去守护过你,也用最痛苦的方式还给你一条命。】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人群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走得飞快,大长腿迈到轮椅旁边,两只手臂伸进去,将孟霜吟抱了出来。 她身上没有着火,脱离了火海后,整个人就是被熏的黑了些。因为高温的炙热而脱水了,昏倒过去。 纪守敬眼前一惊,拦住去路,“小叔,你怎么来了?” 纪俣琨抱紧怀里人,低声说,“这里人多,不好下手。” 纪守敬最后看了一眼孟霜吟,满眼中,似乎有些回忆漾了出来。 当孟霜吟坐在大火中时,他突然就知道,自己是如何露馅的了。孟霜吟给他打电话的那天早上,他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说要带她去看电影。 但是他搞错了,看电影是吴绮澜的爱好,孟霜吟已经很久很久不爱看电影了。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犟呢,为什么一定要逼着他选一个呢,为什么一定要自讨苦吃呢。他不理解。 纪守敬点头,“多谢小叔了。我会发通告,就说她出国修养了。” 纪俣琨没多说话,快步离开了闹市一般的会议厅。 纪守敬把那天当做诀别了,和前妻。 孟霜吟也把那天当做诀别了,和曾经的自己。 第一卷 第6章 他叫纪俣琨 头,很重很沉。 身体像漂在空中,感受不到周围的任何东西。 肢体的温度一点点回升,整个后背逐渐感受到床单的细腻纹理,每一寸肌肤都在淡淡的紫罗兰香味中唤醒。在沉睡了三天后,孟霜吟终于睁开眼睛。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映入眼帘,金碧辉煌的房间里,处处都透着奢华,连镜子边缘都镶嵌着红宝石,像住在城堡里一般。 孟霜吟坐起身,被子滑落的一瞬间身体特别冷,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 房间里四处找不到她的衣服,她光着脚走下地板,打开衣橱。 满目都是黑白灰的高级定制,偶有几件深沉的蓝色西装,玻璃橱柜里摆放着清一色的劳力士钻表,另一面墙上全都是爱马仕腰带。 这里很陌生,孟霜吟从来没来过。这是个男人的房间。 虽然随意穿别人的衣服不好,但是孟霜吟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她拿下一件白衬衫套在身上,刚好盖在大腿。 门从外面打开,一个男人手里提着急救箱进来,孟霜吟很警觉地看向他。 助理秋泽很有礼貌的弯腰,“孟小姐,我是来为您处理伤口的。” 伤口? 孟霜吟看了自己的身上,才发现脚踝被烧破了一块皮。 方才只顾着找衣服遮蔽,这处伤口不觉得痛,现在看到那里的皮肤焦紫出血,痛感才逐渐蔓延到全身。 “谢谢,我可以自己处理。你把东西放下就好。” “另外,这是哪里?谁送我过来的?” 秋泽依旧维持着礼貌的笑容,“这里是佛罗唐,纪少嘱咐过,您身上只有这一处伤口,请您好好照顾自己。” 他口中的纪少,肯定不是纪守敬。 因为佛罗唐虽然明面上是纪家产业,但是纪龄忠一支并不是原来正统的金陵纪家。 纪家祖业十八代,独孙是那个叫纪俣琨的人,而纪龄忠只是堂支,所以哪怕是作为纪龄忠亲孙子的纪守敬,也并没有能住在佛罗唐里,纪龄忠给他买的豪宅在别处,结婚三年,孟霜吟也只来过这里一次。 纪龄忠之所以可以如此一手遮天,纪守敬能如此不把旁人放在眼里,都是因为纪俣琨。这个人手段阴险毒辣,神秘莫测。 而这里,居然就是佛罗唐,纪俣琨住着的地方? 等等,孟霜吟看向秋泽,有点嗔怒,“他怎么知道我身上只有这一处伤口?” 秋泽眼神躲避一旁,“这……” 一道声音传来,“孟小姐,我好心好意给你更衣,怎么还生上气了?” 门从外面打开,秋泽急忙退出去,迎面走进来的男人双腿修长,青筋暴起的手里握着西装上衣,卷起的白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粗壮的小臂,纪俣琨将西装扔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 助理从外面把门一关。 孟霜吟对纪家人没有好感,现在面前的纨绔男人,那放肆游走在她身上的眼神,让她比裸奔还要难受。“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纪少,还有趁人之危的习惯。” 纪俣琨看向她,女人纤细的身体裹在他的白衬衫里,屋外阳光穿过她,通体的玲珑身段展现无遗,一双葡萄一样黑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像是受惊的鹿,却又带着一股子倔劲儿,浑身都扬起了伤人的刺。 真别致啊。 他修长的手放在膝盖上,“没心眼的东西,要不是我救你,你死在里面了知不知道?” “我们非亲非故,不劳纪少费心我的死活。” “你为渣男死不值啊。” “值不值我说了算。” 纪俣琨看着孟霜吟那张脸,将手里的黑色连体衣扔在地上,“还跟我装情深呢,自己穿个阻燃衣坐那,你够歹毒的你。” 纪俣琨原本都要直接带到医院去了,纪老爷子是说要做掉这个女人,但是也不能让她在光天化日下出事啊。现在孟霜吟这么一闹,更不能让她有事了,各大媒体都关注上了她。 谁知道,这女人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只有脚踝烧破了一点皮,保姆把衣服给他的时候,纪俣琨才发现那是一身阻燃衣。 孟霜吟快走几步捡起自己的衣服,“既然纪少什么都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吧?” 纪俣琨黑眸看向她,“你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现在纪吴两家都被驾在火炉上烤,你别想着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扔出一个文件,“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签个字。” 孟霜吟看都没看,一脚就踢了回去,“我改主意了,我不离婚。” 纪俣琨还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他上前几步,抬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女人摁在墙上。 “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多耐心,你别不知好歹。” 孟霜吟几乎被掐得窒息,但是她不能签这个字。 新闻发布会就是纪龄忠的迷魂散,如果孟霜吟帮纪家彻底洗白,那恐怕她刚出会议厅的门就会悄悄地死于非命。 现在事情不可收拾,纪家理亏,就想用各种办法让她先提出离婚,这样一来事情的矛头就不再是纪守敬和吴绮澜的出轨,而是她孟霜吟不珍惜豪门儿媳的身份。 如果她没有了筹码,却又曾经得罪过世家,那么结局就是死路一条。 她不会让这两家人踩着她的尸骨再往上爬。 孟霜吟凑近他的耳畔,丝丝凉凉的气息拍打着纪俣琨的脖颈,女人轻笑,“你们休想。我绝对不签这个字。” 纪俣琨将她一把甩开,开门出去,“饿着她,先关三个月,我不信她不签。” 远处高楼上,一架高分辨率的摄像机抓拍下了两人方才纠缠的一幕,并迅速地撤走了。 ……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纪俣琨躺在大床上,看着天花板。 安眠药已经吃了,可是却丝毫没有睡意。他强行让自己闭上眼睛,眼前却像是在闪回一样,不断回想起白天那个叫孟霜吟的女人。 她就那么活生生地踏进了火坑,没有一丝犹豫。 纪俣琨身边窈窕的美女很多,撅着屁股争着让他上的更是数不胜数。他从来洁身自好,也以为大多数面对他的人,都充满了谄媚和不真实,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身份和关系,却又没得选择。 他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但是孟霜吟有点不一样。她像个疯子,对人充满敌意,又像一只流浪的三花,只能在危险中自己保护自己。 纪俣琨打开手机,找到x医生,给她发消息。 “医生,我今天还是睡不着。你什么时候帮我做下一次治疗?” 等了好久都没有回信,纪俣琨抬手捂住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时,孟霜吟正把所有的沙发套、床单、被套、枕巾、窗帘,甚至是毛巾系在一起,一端拴在门上,一端从窗户放下去。 正忙着呢,手机叮咚叮咚特别提醒,孟霜吟急忙将腿从窗框上拿下来,打开手机。 备注是002的人发来一条信息,孟霜吟反复读了又读,回复道,“真不好意思,我被一个变态给困住了。” “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去找你。” 孟霜吟手指快得几乎要出现虚影,讲完后她立刻装好手机,拉紧绳子,像一只猫一样从别墅的墙面溜了下去,确定四周没人后,她立刻朝大门口跑去,头都不回。 路边碰巧来了一辆出租车,车还没停稳孟霜吟就打开车门跳了上去。 司机从后视镜里上下打量了一番孟霜吟,“您好,要去哪?” 孟霜吟现在只想离开,“您先往前开,出了富家路再说。” 纪俣琨的手机没有提示,他一番翻来覆去后再次打开手机,发现x医生回复了他的信息。 男人将枕头放在脖颈后面靠着,微微皱眉,看着那几个字,“变态?” 难道像那位大婶那么大的年纪,还能遇到变态? 而且一进门就让男人脱衣服的……好像她更加变态一点吧。 纪俣琨唇角稍稍一勾,单手敲键盘,“要不要帮忙?” 对方正在输入中…… “没事,那个变态很蠢,我已经跑出来了。” 纪俣琨:“那什么时候来找我?” 孟霜吟:“你给个地址。”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跳动,输入法具有很强的记忆功能,“金环区富家路298号佛罗唐”的地址就在输入框中,纪俣琨看着那串字,并没有发出去。 他删掉那行字,发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对方很快地回复了,“ok。” 又可以睡个好觉了,纪俣琨立刻爬起床,正想从衣橱里找两件衣服,拉开衣柜才发现这里都是睡衣睡裤。 之前着急,加上他的房间里有很多急救的东西,就直接把那女人送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纪俣琨的衣服都在那里,他转过身打开房门,上了电梯,按下三楼。 走廊里空荡荡的,他将睡衣的腰带稍稍系紧,在密码锁前面停下。 门口放着两三份牛排,都冷了,是后厨给孟霜吟准备的中饭和晚饭。 虽然嘴上说着要饿死她,但是总不能让人就这么明晃晃地死在佛罗唐。 毕竟那天有很多人都看到纪俣琨救走了她。 他翻开保险盖,在触摸屏上输入了一个六位数的密码,门滴答一声响了,打开一个缝隙。 纪俣琨迈开腿正要进去。 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 邮件是纪俣琨唯一允许打扰的app。 屏幕的亮度莫名让他心里不安,他拿起一看,匿名信。 一张照片,一段话。 他眉头紧皱,手指渐渐紧握。 “纪少,这个女人,看来和你关系很不一般。想知道她在哪吗?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纪俣琨立刻走进房间打开灯,满屋子找了一圈,“孟霜吟?滚出来。” 没有人应。 直到他看见窗子上挂着一条绳子,他走过去拽了拽,居然直通楼下。 纪俣琨无语了。“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照片里,他把孟霜吟摁在墙上,从那个角度看,很难让人不想入非非。 他按照邮件里提供的虚拟号码打过去,对方用了变声器,一接听就传来了很嚣张的笑声。 “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纪少也会因为一个女人着急啊。” 纪俣琨冷笑一声,“你错了,我是来通知你,孟霜吟的死活我不在乎,你要杀她,犯不着告诉我,老子没空管你们下等人的闲事。” 对方咬牙切齿,“纪少,你话别说的太绝了。” 纪俣琨走到窗前,将窗帘全部拉开,对面的高楼一览无余,办公楼里有亮着灯的,还有几栋是写字楼,“手段不错啊,将监控装到我身边来了。你最好祈祷你有命来威胁我。” 对方传来一声冷笑,“好,我们拭目以待。游戏开始了哦,小南瓜。” 对方最后的称呼,让原本面色不屑的纪俣琨,稍稍变了脸色。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手机,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但是时间来不及让他反应,秋泽从门外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个ipad,“纪少,虚拟机找到了,虽然位置不确定,但是我已经让对方死机,短时间内无法和国内服务器重连了。至于孟小姐,她身上的定位显示还没有出京市。” 纪俣琨冷笑一声,“你信他个鬼,孟霜吟是自己跑的,”那个犟种,谁还能把她给左右了。 他又不傻,一开始就在她的手机里装了定位系统,“不过这女人真有点能耐,这么高都敢往下爬,也不怕摔断了腿。” 秋泽一脸星星眼,“孟小姐真是女侠风范,太有魅力了。” 纪俣琨回头冲冲地看了他一眼,“还不快找人把她给我带回来。” 秋泽顿了下,“哦,我以为您会亲自去呢。” 纪俣琨可没那闲工夫,他得找人睡觉去。 …… 已经到了深夜,家家灯火都接二连三地歇了,彼时的吴家倒是灯火通明,清上园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喜色。 吴家的老爷夫人根本没想过,吴绮澜的腿居然这么快就好了,现在所有的矛头都集中在了孟霜吟身上,而吴绮澜不仅不是残废,还怀了纪家的孩子。 薛覃秋坐在吴绮澜房间里,抱着她的肩膀,嘴都笑不拢了,“乖澜澜,咱们吴家就靠你了,等嫁过去了,要好好做一个妻子,不要跟你姐姐似的,一天天的不像个女人。” 吴绮澜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妆容,虽然这几天过得格外抓马,但是结果是好的。 本以为纪家会稍微避避嫌,谁知道晚餐的时候纪龄忠就让人送来了一些上等的补品,在吴家看来,那么宝贵的东西,暗示着纪龄忠接受了这个孩子,也接受了即将成为纪家新女主人的吴绮澜。 “妈,我不想总是和姐姐比,我们都是姐妹,她自然也有她的长处。” “我不想别人说我小肚鸡肠,容不下旁人。” 薛覃秋将牛奶放在她桌上,爱抚地摸摸她的头,“澜澜最懂事了,早点睡,妈咪爱你。” 此刻,吴绮澜的好心情达到了高峰,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反复地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揭穿这个真相的过程很艰辛,但是至少结果是好的。 她深呼吸,自念自语,“这个时候千万要稳住,不能显得太上赶着,不然到了纪家,我的地位堪忧。” 正想着,手机上,闺蜜林有有给她打来语音电话。 对方恭喜的话没说几句,就突然愣了下,“等等,那个女人,是你姐?” 吴绮澜以为听错了,温柔地重复了一句,“你说谁?” 林有有刚从酒店开完会,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美女在前台开房,只看背影就觉得熟悉,直到对方转过头来,她吓了一跳,“我靠,是人是鬼啊,你姐不是被烧死了吗,怎么在御皇酒店开房啊?” 吴绮澜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对方是纪守敬,纪守敬带她去开房了? 不可能,他们没有夫妻生活的。 林有有走到前台去,出示了自己黑卡和酒店会员,服务员尊敬地问她有什么需求。 听清她的问题后,对方很为难看了眼电脑,在她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林有有立刻转身,走到沙发那翻出自己的摄像机,这边还打着电话,“好家伙,太劲爆了,你姐和纪俣琨出去开房啊。你们不是吧,一家子都玩的这么花。” “我不跟你说了,我得上去偷料了。” 吴绮澜握着手机,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神里满满的不敢置信。 第一卷 第7章 你才听不懂人话 吴绮澜反复看手机,确认来电的人就是林有有,对方挂断以后耳边只剩下嘟嘟声,像钉子一样戳动她心里的不甘。 传闻中,那位纪小叔身边从未出现过什么女人,他独自一人住在佛罗唐里,神秘莫测。 吴绮澜在纪龄忠找上门来的那天,故意把孟霜吟和纪俣琨绑定在一起,就是想给她下一个死局,对于那位来说,做掉一个对自己名声不好的人太容易,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永绝后患。 可是现在,闺蜜的话让她改变了这个想法。林有有是个记者,眼睛很尖,不可能看错的。 吴绮澜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听了,温柔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澜澜?” 吴绮澜嘴角缓缓挂上甜蜜的笑容,“守敬哥哥,你现在在哪呀?我晚上想出去住。” 纪守敬抬手示意面前的人先不要动,慢慢坐起身,“可以啊,要去哪里,我陪你。” 吴绮澜稍稍顿了下,“御皇酒店。我想现在就去,我想你了。” 纪守敬握着手机,微微扬了扬下巴,胯下的被子里一直在动,一个女人趴在他身上,十分卖力地讨好他,他脖颈上青筋暴起,握着女人的头和嘴巴一下就冲了出去,而后示意女人去浴室里。 “守敬哥,你在听吗?” 纪守敬:“嗯,澜澜,你怀孕了,最近不能这样。你先好好养身体,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吴绮澜嘟着嘴,肩膀小幅度地来回摇着,“不嘛,我就想现在要,守敬哥哥,好不好嘛。” 纪守敬下意识说,“你现在身孕还不到三个月,这个时候做对你不好……” “我就要,反正以后我们结婚了,又不是只生这一个孩子,难道我怀孕的十个月你都没办法解决,那岂不是要出去找小三了?” 纪守敬闭眼,深吸一口气,有点不耐烦。 “好,我去接你。” “嗯嗯好,那我在家里等你,我晚上把你最喜欢的那套衣服换上……” 纪守敬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浴室里女人裹着浴袍走出来,将手放在男人的胸肌上,魅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纪先生从前那么洁身自好,怎么快要有新妻了,反倒是放任了自己?” 纪守敬手臂环绕过女人纤细的腰身,目光居高而下地看着她,“让你又爽又有钱赚还不好?好奇害死猫。” 男人穿好衣服,出门前嘱咐道,“下次换个人,和你差不多身材吧。” …… 一辆黑车技术娴熟地停在酒店楼下,纪俣琨走下车,迎面走过来十几个人。 他正要上楼,就听到秋泽的声音,“分层找,找到就绑回去。” 纪俣琨走了几步,“秋泽?你怎么在这。” “我不是让你去接孟霜吟么。” 秋泽看到纪俣琨,也是反应了一下,“孟小姐的定位就在御皇酒店。” “刚才有人看见,纪小少爷和吴家那位小姐,也一起进了酒店里面,就十分钟以前。” “纪少,不会出事吧?” 纪俣琨稍稍松了下领带,黑眸看向酒店里金碧辉煌的楼梯,“随她的便,爱死不死。” “反正她出了佛罗唐,就和我没关系,至于纪守敬那小子的桃花账,自己算去,我可不想掺和了。” 他松开西装扣,迈开长腿往里走,“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 豪华套间8888。 孟霜吟在房间里等啊等,就是等不来她的002号患者。 她不断地看着手机,对方也没有回复微信,已经凌晨三点了。 屋外降温,房间里有点冷,她起身走向空调。 液晶屏上没几个按钮,屏幕特别灵敏,孟霜吟调试了一会,好不容易开始工作了,但是屋里却变得冷起来。 开成冷风了。关又关不掉。 “这房间真够高级的,空调都这么难开,”孟霜吟打开小红书,对着空调显示屏拍了个照片搜索。 【豪华包间的空调你会开吗?这里面的大有学问!】 【为什么每个酒店只有一个8888套间?五十万一晚的房间到底贵在哪里?】 【你还不会开高级套房的空调?一招教会你装逼~】 孟霜吟对着上面的方法统统试了一遍,都关不上,也打不开热风。 外面十度左右,屋里现在越来越冷,孟霜吟只穿着一件宽大白衬衫,穿堂风扫着她的身体,“阿嚏~啊啊……阿嚏!” 她拧了两下鼻子,拿上针灸包和ipad,抱着肩膀,光着脚跑出了房间。 走廊里果然暖和了不少。 孟霜吟的房间在走廊的正中,两边还有很多高级套房。她靠在门上有些困意袭来,听到不远处有女人和男人说笑的声音。 声音还有点熟悉。 “守敬哥哥,你说以后我们度蜜月去哪里呀,我觉得欧洲挺好的,就是有点冷,马来西亚的话又太热了。” “你现在还是先好好地养胎,怎么想那么远,等孩子生下来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不嘛,人家想想都不行。当时你和姐姐结婚的时候,什么爬山,跳伞,潜水,又累又危险,我可不想要那样的蜜月。” “我要和你在日出时接吻,在日落时拥抱,在月色里生宝宝……” 两个人随着声音就走到了孟霜吟的视线里。 她侧过脸,心里默念,【真晦气。】 吴绮澜惊讶地尖叫一声,“姐?你怎么在这里?” “你……你是在和男人开房吗……”吴绮澜犹犹豫豫地说。 “守敬哥哥怎么办,姐姐是不是背着你有别人了?” “那她还不愿意和你离婚,岂不是在拿你们的婚姻开玩笑吗?” “她……” “好了,”纪守敬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抬眸看向远处的女人。 孟霜吟侧身,双臂环绕在胸前,斜靠在门上,他瞥了一眼房门的号码,8888。 特地出现在他会出现的地方,还…… 还穿着这么露骨的衣服,纪守敬越发不耐烦,“孟霜吟,你能不能停止这些幼稚的举动,我们之间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再打扮地花枝招展,我也不可能和你回到从前。” 孟霜吟:“……” 她转过头去,看到吴绮澜挽着纪守敬的手,两个人很恩爱很亲昵。 孟霜吟本以为这样的场景,早就不会再刺痛她,可是她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地瞥向他们紧握的手。 她缓缓回过眼神,“纪先生多虑了,我在等人。” 孟霜吟身上的低气压让纪守敬很不舒服,他身边的人各个都顺着他,看他的脸色,唯独孟霜吟,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纪守敬每句话都被她顶地无言以对。 她到底一天天在高冷什么呢,求他爱她,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纪守敬正好想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我和澜澜准备订婚了,这几天我会让人把你的东西送回清上园,离婚协议我小叔应该已经给你了。” “你放心,作为夫妻,我没你那么冷血,不顾对方的死活。离婚协议书上你会拿到一笔补偿金,不会有人威胁你的工作和安全。签好后通知我。” 纪守敬握紧吴绮澜的手准备离开。 孟霜吟冷冷道,“我没打算离婚。” 纪守敬:“孟霜吟!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孟霜吟看向纪守敬的眼睛,轻轻笑了笑,笑里有点悲伤,“我还爱你啊纪先生,我不想离婚。” 孟霜吟忍着恶心说出这些话。 纪守敬看她的眼神更增加些厌恶,吴绮澜抱着他的胳膊,眼神在孟霜吟身上打量,“守敬哥哥,我听说今晚姐姐在这里等的不是别人,就是小叔。” 纪守敬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吴绮澜饶有自信,一脸幸灾乐祸,“那天发布会上小叔把姐姐带走,小叔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要不是他和姐姐有点什么,怎么可能会出手相助呢?” 孟霜吟真觉得好笑。 反正是一屋子纨绔子弟,随便他们之间怎么造谣吧,越乱越好。 但这个婚她暂时还不能离,在002实验成功以后,她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经常接近吴绮澜。现在吴家已经登报和孟霜吟断绝关系,能见到吴绮澜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吴绮澜继续做这个小三,吴绮澜沉不住气,一定会常来找她的麻烦的。 纪守敬很清楚,纪俣琨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年轻人可以执掌一个家族,是足以让人胆战心惊的程度。孟霜吟随便和谁上床,他不在乎。 但是那个人绝对不能是各方面都碾压他的纪俣琨。 他上前一把抓住孟霜吟的手,“先跟我回去,别待在这里丢人。” 孟霜吟抓着门把手没有松,“纪守敬你别发酒疯,松开我!” 吴绮澜朝身后一看,发现有个摄像头,她唇角一勾,趁着两人拉扯的时候,一把扯开了孟霜吟胸前的扣子。 她原本就是通体什么衣服都没有,只有一件白衬衫,现在扣子被拉坏了,胸口差点走光。 啪—— 一双修长的手扬起,在吴绮澜脸上摔了个巴掌,吴绮澜连连后退几步,直到纪守敬的手臂出现在腰后,男人担忧地看她,“澜澜,没事吧。” 纪俣琨将黑色西装脱下,粗鲁地转圈把孟霜吟给裹起来,而后在腰上系了个死结。 孟霜吟很惊讶地看着纪俣琨。 “小叔,你果然和吟吟有联系?” 纪守敬原本看到穿着清凉的孟霜吟站在那里,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是当纪俣琨出现后,孟霜吟一下子变得楚楚可怜起来,她修长的腿就露在西装外面,而身体裹在那个男人穿过的衣服里。 纪守敬心里的火莫名其妙地升了起来。 纪俣琨站在孟霜吟面前,挡住了她,“她自己跑的。” 纪守敬看向孟霜吟,“孟霜吟,你还没有离婚,你知道什么是检点吗?亏你还一遍遍说着你不离婚,你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我怎么从来都没发现你心肠这么歹毒?!” 纪俣琨松了下领带,稍稍生怒,“你小子出轨还有理了?大半夜了你这是睡的第几个??” 纪守敬微微蹙眉,知道自己那点事瞒不过,不敢顶撞,难听的话生生憋了下去。 吴绮澜可看不惯权贵欺负老实人,“小叔,姐姐她确实有错在先,守敬哥哥都说了,只要她不揭发这些事情,我们大家都可以皆大欢喜,我又不是什么争着抢着要名分的人,现在有这个局面,你怎么能怪到守敬哥哥身上呢?” 纪俣琨不屑看向她,“你当个小三还当出心得了?我要是你,我出门能羞死在路上。” 吴绮澜脸涨得通红。 他抬手,“赶紧滚。” 助理秋泽带着十多个人出现,纪守敬眼睁睁看着纪俣琨走到孟霜吟身边,两人不知在说什么。 孟霜吟抬眸看着纪俣琨的眼神,柔柔弱弱的。 她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他。纪守敬默默推开吴绮澜的手,一个人上了电梯。 孟霜吟将西装还给男人,扣好自己的扣子,“纪少这是来抓我回去上刑了?” 纪俣琨接过衣服捏在手里,居高临下,黑眸打量着女人的眸子,“让你说一句谢谢这么难?” 女人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在空中晃一晃,“谢什么,谢你监视我?” 纪俣琨一脸无语,“你这女人,真是……” “不识好歹,”孟霜吟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知道,你都说过很多遍了。” 她避开他的肩膀走向电梯,“年纪大了,脑子这么不好使吗。” 纪俣琨一伸手抓住孟霜吟的后脖颈,女人身体一软倒在他怀里,“我让你走了吗,费这么大劲,你还想在我眼皮子低下跑?” “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把绳子拿来!” …… 黑色轿车在雨中平稳地走着。 纪俣琨打开微信,发了条信息,“不好意思,晚上我有点事,你住在哪个房间?我让助理帮你报销了。” 发完后,纪俣琨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神。 孟霜吟手机啪地一亮。 她低头看了看,回复到:“没关系,晚上我也有点事,房间我没住,退掉了。”本来那个房间也是医院贵宾科直接开的,对方的信息保密,孟霜吟自己的信息也是保密的。 纪俣琨手机振动了下,他看着x医生发给自己的信息,微微皱紧眉头。 “是你说的那个变态吗?” 孟霜吟:“嗯。” “怎么会有这种人,是你之前的病人还是谁?要不要我帮你处理。” 对方还没回复呢,他就接着说,“其实你可以直接来做我的私人医生,我的病现在为止只有你能治疗,薪水你开个数,我发给你。” 孟霜吟想了想,“医院的工作我不能辞掉,至于私人医生,我可以考虑一下,每晚过去给你治疗,就是收费会贵一些。” 纪俣琨:“没问题,我到时候接你过来。” “我家很大,你可以随便挑一间房间住,衣食住行我都包了。” 孟霜吟没想到这个病人这么好说话,回复了一个黄油小熊的表情包,然后说: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 佛罗唐到了,雨也停了。 纪俣琨拉着绑孟霜吟的绳子,把她拽到楼底下的草坪上,她自己绑的那条“绳子”从上面一直耷拉下来。 孟霜吟侧目,“干什么?” 纪俣琨上下看了眼,“怎么下来的,怎么上去。” 孟霜吟光着脚,走路都打滑,她看了男人一眼,“神经病,”转身就要走。 纪俣琨一只手就把她给提溜回来,“孟霜吟,我让你爬上去,听不懂人话?” 孟霜吟瞪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我说我不爬,你也听不懂人话?” 纪俣琨要被她气死了,抬手要捏她脖子,手指却一个不注意挂住了她的衬衫扣子,而后一挣脱就伸了进去。 触摸到那团软乎乎的东西一刻,纪俣琨整个人电击一样愣了半天。 孟霜吟脸通红,啪一巴掌就打在他脖颈上,“你个臭流氓!纪俣琨!”然后就跑了。 男人在原地又愣又气,对着旁边的助理说,“不是,这个孟霜吟真的是女人吗?她浑身上下哪一点像女人啊,纯粹就是个母老虎。” 秋泽讪讪地看着他,小声幽幽道:“知道人家凶,还非要把人家带回来,这不就是看上人家了么……” 纪俣琨气糊涂了,都没听到秋泽蛐蛐他,大发雷霆,“我有错吗,我救她的命,还帮她解围,她以为我愿意干啊,要不是因为……” 纪俣琨的话说了一半,后面的话,理智让他停了口。 秋泽前些日子找到了曾经治疗过他的那个女孩,幸运的是,那个女孩长大了,也在南淮。不幸的是,那个女孩的所有家人都死在了那个晚上。 那时候纪俣琨还在上高中,距离高考不到十天,那天晚自习以后,他因为失眠多日,身体透支倒在路边,那个女孩为他针灸治疗,让他第一次睡了一个好梦。 而女孩因为为他治疗,没有在那个晚上回家,避免了一场意外而来的火灾。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纪俣琨心里的感觉无法说出。可以说因为他们的相遇,女孩避免了一场死劫,可满门尽灭的痛苦却连接着他的第一次好梦,让他心底萌生出一种不明的愧疚感。 那个女孩就是孟霜吟。 曾经那个没长大的孟霜吟,善良可爱,连呼吸都是糖果味的。 现在她像是从泥沼里爬出来,整颗心都爬满了青苔。 不知为何他能共情她身上的那份压抑。 但是不否认她在他心中,依然是个非常野蛮的女人。 此刻,孟霜吟坐在房间的地板上,静静地看着手机上那个002患者的微信界面。 今晚又没能如约见面。002那个患者,对她很重要。 只要可以在他的身上成功唤醒痛苦记忆,那么月影晚间的最后一部分代码就完成了。 那个时候,只要找机会对吴绮澜进行催眠,凭借月影晚间的帮助,吴绮澜在那场火灾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孟霜吟便会一概而知。 她非常清楚,以孟家当年的实力,满门被火烧死,绝不可能是一两个人所为。 当年孟霜吟亲眼看到吴绮澜在现场,但是她拒不承认,悲剧已过二十年,只要月影晚间研发成功,吴绮澜潜意识里的记忆就无处遁形。 如果法不能护亲,孟霜吟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去为凌云孟氏正名。 第一卷 第8章 想请您帮忙当一下小三 深夜,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太高,孟霜吟觉得浑身燥热,在还有两三个小时就天亮的时候,她不得不翻起身,去楼下倒水喝。 她住的房间在三楼,打开门,整个别墅的走廊里都亮着昏暗的灯,黄色的暖光打在红色的地毯上,寂静而安谧。 她走了几步,突然,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孟霜吟下意识停住脚步,朝二楼看过去。 别墅里的佣人并没有出现,声音似乎来自二楼最大的那个房间里,也就是纪俣琨的房间。 孟霜吟端着杯子从扶梯上缓缓下楼,在走到楼梯口时,听到二楼房间里传来了一连串玻璃碎掉的声音,隐约还有男人痛苦的呢喃。 孟霜吟下楼倒了水喝,当柠檬汁在杯子里逐渐散开,她喝了下去,眼睛一直盯着二楼。 别墅里一直没有人进来,这么大的响声,佣人和他那个助理都没有听到? 孟霜吟走向电梯,心中安慰自己,对待纪家的人,不能再同情心泛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摁下电梯的按钮,看着电梯从三楼缓缓往下走,眼前闪过纪俣琨抱着她离开火海的一幕。 不知为何那画面此刻死死定格在她眼前。 她再次回过头,看向二楼那个房间,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门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隙,却没有人出来。 孟霜吟握紧水杯,按下电梯上了二楼。 她走到房门口,的确是纪俣琨的房间,面前一条黑暗的缝隙,里面没有开灯。 “纪少,你怎么了?” 医生的本能,让她没办法袖手旁观。 里面死一般寂静。 孟霜吟将水喝完,杯子倒拿,做好随时防御的准备,而后轻轻地推开了门。 门后面突然有一个庞然大物倒了下来,砸在她的腿上,孟霜吟差点把杯子盖下去,才发现是个人。 是纪俣琨。 他双目紧闭,靠在门后面,手却抓着门把手,似乎是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控制自己把门打开。 孟霜吟蹲下身将他扶起,男人身上发烫,整个脸火烧火燎,脖颈后面全都是汗,身上的睡衣已经是潮乎乎的了。 他完全没有意识了,头靠在孟霜吟的脖颈处,整个人的重量都斜倚在她身上。 孟霜吟垂眸看他。 月影下,淡淡的清冷神色,纪俣琨的眉眼很俊朗,像清风明月一般,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每日处在朱门酒肉的男人,居然能养成如此不俗的容貌。 他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精壮的肌肉即使是穿着宽大的睡衣也能看出身材的优越,以至于靠在孟霜吟的身上时,不用力都能把她压扁。 孟霜吟回过神,将他扶起来挪到床上。 发烧最怕脱水,按照她房间里的布置,她看出纪俣琨有在床头柜里放急救箱的习惯,她拉开旁边的抽屉,果然有个白箱子。 她很熟练给他贴上退烧贴,而后倒了杯低温的电解质水放在旁边的桌上。 准备走时,床上的男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喃喃说,“吟吟,你要好好念书,以后让他们都有工作。” 孟霜吟稍稍愣了一下,在脑海中再次回响了一遍这句话后,她淡无生机的脸,猛然之间充满了震惊。 她惊愕地回过头,浑身像是被雷击了一样不停地颤抖。 纪俣琨并没有醒过来,但是他还在继续说着。 “妈妈,乞讨的人好可怜啊,他们没有温暖的房子,也没有可爱的小狗。” “对呀,所以吟吟长大以后,要做个好医生,让你身边的人都幸福,都健康,也让他们都看得起病。” 孟霜吟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她近乎疯狂地控制着自己的理智,让自己没有喊出来或者崩溃下去。 这是她的童年记忆,她是月影晚间的001号患者,曾经利用软件将自己儿时的记忆保存下来,命名为“初见”。 初见里包含着她的爱,也包含着她的恨。如果她想要做的事情到死都没有做完,那么那个被植入初见记忆的人,将在潜意识觉醒以后,成为继承的复仇工具。 他会感受她的温暖,感受她的痛苦,带着她的仇恨,将刀插在那些仇人的心脏上。 孟霜吟迄今为止只把初见给过一个人,就是002。 她万万没有想到,纪俣琨居然就是她的试验品。 是那个一直有入睡障碍的患者。 很明显,纪俣琨一定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孟霜吟在急救箱里,看到了大量的安眠药。 因为见不到x医生,他今晚也吃了很多安眠药,现在身体出现了很严重的副作用。 原本,孟霜吟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好好完成自己的实验,并不惜一切拉扯住自己已经进了坟墓的婚姻,这样才有办法继续和吴绮澜纠缠。 但是,如果002就是纪俣琨的话。 那或许,报仇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孟霜吟拿出针灸包,在纪俣琨的手腕上扎下几针,男人面上痛苦的表情逐渐变淡了,呼吸变得平稳了很多。 孟霜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来过,于是拿着退烧贴和水杯下楼,此时已经凌晨六点,后厨已经开始忙碌,她走近时,里面正在备菜。 “我听说,咱们纪少看上那位孟小姐了。” “你说那个丈夫出轨的?” 孟霜吟在饭桌旁的阴影里停下脚步,抬了抬眸。 “可不是,咱们纪少什么时候带女人回过家呀?虽然外面传的花,但是纪少最为洁身自好了,不过那女人,我感觉可配不上咱们少爷。” “咱们爷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了,头一回见个疯子,单纯的稀奇罢了,要不是她长得有几分姿色,纪少才不会看她一眼呢。你看着吧,那二手货要是能住进佛罗唐,成为这儿的女主人,我把拖鞋吃了。” 纪俣琨中意她? 孟霜吟侧了侧脸,脚步轻轻地上了楼。 翌日。 纪俣琨坐在饭桌旁,面前的虚拟屏上红绿线跳动,他偶尔抬头看一眼,小拇指在屏幕上点两下,就进出了将近十个亿的成交额。 一条走势平稳的股转瞬就窜了天,因为大量的进账,股价一下子翻了几倍,大量股民立刻跟进,纪俣琨看准了时间,在翻了十几倍的时候,手指轻轻一点,全部抛售。 十分钟,赚了二百个亿。股市大波动,那只股票立刻跌停了,把一整个专题板都挤死了。 纪俣琨抬手在微密感受器上平扫过去,虚拟屏关闭,秋泽站在旁边,“纪少,按照您的吩咐,今天没有安排其他的日程。需要我现在联系x医生吗?” 纪俣琨将牛排分地很小块,“上次让你查她的信息,查到多少?” 秋泽:“因为我们找到她的那个网站是个境外的搭建站,对方在隐私上面特别注意,所以一直没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正说着,楼上传来脚步声。 纪俣琨手端起咖啡杯,抬眼看过去。 孟霜吟穿着一双透明的水晶高跟鞋,一条幽罗兰紫色的过膝长裙,露肩的设计,玲珑的腰部,勾勒她性感的身材,脖子上戴着一条很细的宝石项链,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早上的时候,纪俣琨让秋泽带着孟霜吟去选了些衣服和饰品,他没想到,孟霜吟这品味还挺不错的。 纪俣琨回过眼神,拿起旁边的湿巾在嘴角轻轻一点,“你坐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孟霜吟拉开椅子坐下,“正好,我也有话要和纪少讲。” 纪俣琨轻一挑眉,稀奇哈,他抬手,“可以,你先说。” “还是您先讲比较合适。”孟霜吟客气道。 纪俣琨怀疑这女人受了什么刺激。但他可没那么多时间耽误,“孟小姐,你和我侄子这件事,昨天我也和叔父商量过了,离婚与否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这协议我不逼你签字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离开佛罗唐了。” 纪俣琨端起咖啡杯,“有问题吗?” 孟霜吟爽快地很,“没有问题。” 男人抿了一口咖啡,“嗯,那你说你的事。” 孟霜吟:“纪少缺情人吗?” 噗—— 纪俣琨差点把咖啡呛到气管里,他清了清嗓,抬眸看向孟霜吟,他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都没怀疑是孟霜吟说错了,“孟小姐,我知道我之前的一些行为,可能让你很不爽,但是你没必要拿自己的名声来报复我。” 孟霜吟摇摇头,一双大眼睛看着纪俣琨,“纪少,之前的确不爽,所以以后,我想和你好好爽一爽。” 秋泽在身后要笑疯了。 纪俣琨满脑子问号。 孟霜吟面露忧色,“我也知道,像我这样的疯子,实在没人疼也没人爱,在佛罗唐的这些天,我真的特别开心,您应该看出来了,我非常喜欢这个地方,也非常喜欢您。” 纪俣琨摆摆手,“我可没看出来。” 孟霜吟笑笑,“您以后可以慢慢观察。当然了,我知道这件事单拎出来看,对您有点不公平,只要您给我这个情人的身份,您可以从我这里获得一样东西。” 纪俣琨盯着孟霜吟看。 谁都知道,孟霜吟现在可还没离婚呢。她这是让纪俣琨去当小三啊。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我需要的?”纪俣琨真觉得得送孟霜吟去看看医生,精神科。 孟霜吟严肃起来,“那可多了,不过最重要的,我听说纪少一直睡不着觉。” 纪俣琨蹙眉,转头看向秋泽,目光里带着杀气。 秋泽连忙摆手,“我可没告诉她,我也不知道她从哪知道的。” 孟霜吟用勺子扒拉着面前杯子里的方糖,“实不相瞒,我本人是京门医院的医生,在失眠治疗的方面,也略微懂那么一点点,如果和我睡,我保证纪少每晚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纪俣琨疑惑,“你怎么能保证?万一你毁约怎么办?或者,你根本没办法做到,那我不是亏了?” 孟霜吟起身给他的咖啡杯里加了一块方糖,“可以试睡,睡一觉,好不好您就知道了。” “怎么样,您要不要体验一下?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的。我可以每个月给您一笔生活费,作为精神和身体上的补偿,另外每天家里的饭菜,也由我来做。我会全方位地做好一个情人的本分,五星级服务,保证让您满意。” 纪俣琨身体向后靠在白色真皮椅上,盯着孟霜吟那张脸。 许久他轻轻一点头,“你说的很好。” 孟霜吟双眼露喜,“您同意了?” “我不同意。” 孟霜吟眼里的欣喜少了一半。“为什么?纪少还有什么条件,可以一起说出来。” 纪俣琨将面前加糖的咖啡倒到漱口盅里,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 “我不当小三。” “我还有事,你自便。” 说完纪俣琨就站起身去。孟霜吟拦住他,“话别说这么死嘛,您是不是要去见医生?我陪你一起去。万一那个医生临时反悔了呢?” 纪俣琨拗不过她,孟霜吟一路像个橡皮糖一样就黏在他屁股后面。 只能把她一起带到了咖啡厅。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 孟霜吟坐在里面,看着外面的江景,不少人在那里划船,还有人在坐热气球。 纪俣琨打开聊天框,手指敲动,“快到了吗?” 对方没有回应。 孟霜吟表面上眼神一直定格在外面,实际上在关注着纪俣琨的一举一动。 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现在已经快到下午了,等了足足三个小时。 微信电话和信息都没有回复。 纪俣琨无奈地抬手抿了口咖啡,回过头看着孟霜吟,女人一脸不在意地玩游戏,他凑近一看,玩的王者荣耀。 这游戏纪俣琨也玩。 他再一看,孟霜吟居然是百星王者。 纪俣琨还是个钻石,一直上不去。每个赛季能打上星耀都把他高兴半天,然后趁赛季快结束的时候再找个人帮他打上王者。 孟霜吟抬头看了眼他,“来了吗?” 纪俣琨:“快了。” 孟霜吟就点开了一局排位。 开局五楼,秒选兰陵王,国标一亮,刷地就被一楼给送了上去,低下清一色刷屏,【这把靠哥哥带飞了。】 纪俣琨嫌弃地看着孟霜吟。 他对玩兰陵王的人有非常重的偏见,觉得这些人内心得多阴暗才喜欢玩这个英雄。 纪俣琨最害怕在游戏里碰到这个刺客。 因为他的本命是小乔,而他虽然是全皮肤全英雄,代打也给他打了好几个省标,但是他只会玩法师。 不得不说,孟霜吟这技术嘎嘎溜,开局没几分钟就拿了八个人头,直接送成大比分10:0,对面心态都崩了。 纪俣琨不由得想,要是答应孟霜吟的条件,她或许还可以带他上王者? 就这么一直等到五点钟,一整天坐在这里,孟霜吟手机都要玩没电了。 人也没来。 纪俣琨蹙眉,不停地看表,“怎么会呢,每次她都很准时的。” 孟霜吟没说话。 能来就怪了。 …… 接下来的几天,纪俣琨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找x医生,但是一无所获。 他没有答应孟霜吟的要求,也没有让她一定要搬出去。 在十二月初的某一天,南淮下雪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孟霜吟开着宝马进了医院停车场,走到后栋时,迎面几个同事都没认出来她。 “哟孟主任,这大半个月不见,气色这么好啊。” “是啊,看来老公出轨妹妹这种事,对咱们孟主任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嘛。” 纪守敬经常和一些富家子弟到医院来,很多小护士一直都想着吊他,后来才知道纪守敬不仅结婚了,对象还是心理科那个硬骨头孟霜吟,所以现今这对甜蜜夫妻倒台,医院已经传疯了,幸灾乐祸的居多。 旁边的人立刻推了下说话的女护士,小声嘟囔着,“明知道她拧巴心眼小,你还这么说,不怕人家刁难你。” 孟霜吟淡淡地笑了笑,“你们是从后栋调到专心科的护士吧?放心好了,就算你们不这么说,我也会刁难你们的,趁着还没离职,赶紧多骂点,别亏了。” 她看了眼两人的胸牌,“郝月、姜蕊是吧?这个月工资扣了哈。”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脸顿时黑了下来,孟霜吟哼着小曲儿从旁边走了过去。 第一卷 第9章 孟家的人只配当狗 孟霜吟走进科室,科室里所有人正在开会。 坐在会议桌一侧的吴绮澜原本春风拂面,看到来人的一刻嘴角笑意淡去。 “孟医生休假这么久,第一天上班就卡点啊,医院的人要是都像你这么懒散,恐怕早就倒闭了。” 孟霜吟冷冷看向她,“那总不能迟到吧,迟到扣钱你给我?” 吴绮澜刚当上专心科主任,现在正是立威的时候,被孟霜吟这么一呛,有点生气,“我可是好心好意提醒你,孟医生何必这么牙尖嘴利的呢。” 孟霜吟回过头,慢悠悠地说,“吴主任还是少吃点盐,看把你闲的。” 吴绮澜脸色黑了又黑,咬紧了牙关,面色无惊地看向旁边的男人,“主任,您刚才要跟我讲什么。” 徐俊良看出吴绮澜的不悦,他凑近了些,“绮澜,孟主任现在是专心科的特聘主任,是你的二把手,有她在,你管理科室会轻松很多。” “今天开完会以后,名单就定下来了,到时候晚上聚会,你们专心科的人都要到,包括霜吟在内。” 徐俊良胳膊肘推了下吴绮澜,“别弄得太难看。” 院里给专心科建了一栋大楼,就在门诊一栋旁边,主力军医师主要从心理科划分出去,名单也已经出来了。 吴绮澜很有礼貌地笑着点点头。 她声色温柔地宣布说,“我们专心科已经成立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里一直在做科室医师的筛选。” “名单已经发到了各位同仁的手里,今晚,我们心理科和专心科举办一次联谊活动,希望大家都来捧捧场。” 孟霜吟看到桌上有一张花花绿绿的小卡,是酒水营销的,吴绮澜要带他们去聚会的地方,是一个大型豪华ktv。 开会结束后孟霜吟拿着材料往外走,身后一个脚步越走越快,她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但吴绮澜伸手拉住她时还是让她狠狠恶心了一下。 孟霜吟淡淡抬起眼,“有事?” 吴绮澜张口要说什么,但是她下意识垂下头,四周看了看,而后拉着她走到旁边。 还没说话,眼睛就先红了。 “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吴绮澜眼神楚楚可怜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一个回应。 孟霜吟差点笑出来,“第一,我是直女,第二,我不搞骨科。你到底要说什么?” 吴绮澜的话像是谷子一样窸窸窣窣往外倒,“这次姐姐能来帮我,虽然我知道是专心科蓬荜生辉,但是这个位置也不是谁想要都能有的。” “当时徐主任问我的时候,我大力推荐你,他说可能你心里会不开心,但是我了解姐,知道你一向都是大度的,所以才愿意承担风险,让你去做这个名誉主任。” 孟霜吟哦了一声,“所以呢。” 孟霜吟冷冷地看着她,并没有做出什么感激的表情。 吴绮澜在放屁吗? 专心科名誉主任,这是徐俊良答应她的条件之一。一个两千万的项目,孟霜吟答应拱手让人而且退出负责人,当然是有条件的。 她又不是搞慈善的。 所以吴绮澜是要偷偷卖她哪门子的人情? 吴绮澜手里握着那张酒水卡,“今晚的包厢是我特地定的,排队排了好久才排到,还请姐一定不计前嫌给个面子,千万要来捧捧场。” “以后专心科就是我们姐妹的天下,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把科室建立的更好的!” 孟霜吟这一次稍微认真地看了一眼那张酒水卡和邀请函的时间,晚上九点开始。 “有加班费吗?”孟霜吟抬头。吴家和孟霜吟断绝关系后,她得学会过日子了。 吴绮澜愣了一下,皱着眉头,心里一万句脏话已经骂过去,还是舔着脸笑,“这次没有,但是最近会发一些劳务补助,姐放心,少不了你的。” 孟霜吟很认真地看着她,“嗯,要是少了一分钱,我就去办公室骂你。” 吴绮澜:“……” …… 专心科主任办公室。 啪—— 啪—— 砰! 门口站着的女医生被办公室里面的动静吓个半死,手里的文件不知道要不要送进去签,林有有便在这时候来了,她一般都是直接进去,但是这次吴绮澜把门关上了。 林有有一只手抬着相机,另一只手正要推门,旁边的女医生把她拦下来,做出嘘的手势。 女医生提醒她,“吴主任现在还在气头上呢,您等一下再进去吧。” 林有有看了眼手里的相机,透过磨砂玻璃纸,看到吴绮澜在里面坐着生闷气。 开门的声音传到吴绮澜耳朵里,林有有走进来时几乎没地儿落脚,满地都是玻璃的碎片。 吴绮澜在办公室里待了有一会儿,噼里啪啦摔了好多东西,外面谁都不敢进去。 吴绮澜抬了下眼,“东西呢?” 林有有将飘窗全都放下来,而后反锁了门,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药包。 林有有有些担心地看着吴绮澜,“澜澜,这药你确定还要再用?万一被纪家那些人发现了,你就惨了。” 吴绮澜看着那个药包,回忆起了几个月以前。 纪守敬来家里接孟霜吟时,吴绮澜就用了这个药,才有了当天晚上两人的亲密。 这药无色无味,而且服药的本人并不会有很强烈的不适感,只会让人的意识变得没那么坚定,很容易在迷乱中随便和一个人上床。 纪守敬到今天都不知道,当时的出轨是吴绮澜用了手段。 “怕什么,我又不是给同一个人。”吴绮澜看着那包药,“还有吗,这点太少了,对待那个女人,要下狠手才行。” 林有有下意识地捂紧了挎包,压低了声音,“不是,这药可有后遗症的,你姐那么聪明的人,万一发现了怎么办?” 吴绮澜本来就不高兴,林有有这磨磨唧唧的劲儿看得她更为恼火,她抬起头看着对方,“她聪明?她蠢地要死,孟霜吟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女人!” “她以为她有多厉害?靠一个负责人的名头,现在得了免死金牌,看似在我手底下做事,实际上最不服气我的人就是她吧?且等着铆足了劲儿给我添乱??” 吴绮澜拳头邦地一声捶了下桌子,“我可不会让她这么如意的。” “她不是冰清玉洁吗,不是高贵吗,我倒是要看看,被人脏了身子,她还怎么高贵!孟家的人,只配当我吴绮澜的胯下狗,永远不能抬起头来做人。” 林有有虽然是个记者,平日里主要靠偷拍明星私生活来赚工作室的钱,但是对待这种事她还是更加谨慎些,毕竟她感觉孟霜吟看上去像是个狠角色。 “澜澜,你姐既然能和纪家掌权人有关系,背后可能还是有点名堂,你看你要不耐着性子等一等,我再去多拍点他们之间的物料,要是有足够炒绯闻的,就先让他们在网络上身败名裂一回……” 吴绮澜白了她一眼,“纪小叔可不是一般角色,我奉劝你别在他身上打这种算盘。孟霜吟无依无靠惯了,现在连吴家都跟她解除了关系。只要她出事和佛罗唐没关系,纪家绝对不可能插手的。” 说着,她拉开抽屉,将一叠照片扔在桌上。照片里,林有有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站在一处年久无人的写字楼里,将高清摄像机对准对面的豪华别墅。 林有有看到时脸稍稍一白,她没想到吴绮澜居然能得到这种照片,拍摄的角度很正,应该是从另一座大楼拍到的,在深夜的远距离拍照,还能这么清楚,对方也不是善茬。 “澜澜,我……” 吴绮澜抬手,微微一扬下巴,“有有,你是我的闺蜜,不用跟我解释,我尊重你的工作。只是我必须要提醒你,纪俣琨这种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对着佛罗唐拍了什么?” 林有有握着相机的手稍稍紧了些。 “我只是想看看他身边有没有什么女人,经常出现的。想换点钱。”林有有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逐渐地红了。 吴绮澜皱起眉头,“你缺钱为什么不跟我说?要去做这种事情?你拍别人也就算了,你把摄像机对着佛罗唐,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林有有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澜澜,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吴绮澜眼神稍稍闪动,抬手拉开抽屉拿出一张黑卡,放在锃亮的桌面上,往前一推,卡滑到了林有有面前。 “我每个月会给你打二十万,一直到你找到正经的工作,至于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 林有有看着那张卡,又看了看吴绮澜。 “收啊,愣着干什么?” 林有有不好推辞,也知道吴绮澜对待朋友一向是非常大方,随之,她又从包里拿出两包药,和刚才那包一起,都放在了桌上。 “谢谢澜澜,那我就收下了,这些给你。” “但是你要记住,这些药不能同时吃下去,会出大事的。虽然不至于死,但是你姐姐到时候一定会知道她中了毒,最多只能用一包半。”林有有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说。 吴绮澜不耐烦地摆摆手,收好那些药,“啰嗦。” “我等下还有几个应酬要跑,不送你了,下次这种事不许再干了,”吴绮澜食指点点桌上的照片。 林有有点点头,眼睁睁看着吴绮澜把那些照片锁进了保险箱。 …… 纪俣琨在公司忙了一整天,回家的路上,他靠在后座椅背,有些疲倦地刷着手机。 这几天太忙了,导致他都没有时间打游戏,王者赛季马上就更新了,可是他还没有上王者。 纪俣琨微微侧过脑袋,“你会玩王者吗?” 正在开车的秋泽眼神瞥了眼反光镜,愣了下,“王者是啥?” 纪俣琨无奈地闭上了眼。 秋泽立刻说:“纪少别担心,我可以学的,不管是什么证,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保证考下来……” 纪俣琨摆摆手,“得了开你的车吧。” 也就奇了怪了。 纪俣琨没什么朋友,毕竟和他做朋友的好像最后都因为想要利用他,被他弄死了。 当然那些人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现在身边每天接触的这些人啊,大家都好高贵哦,一问就是什么游轮、直升机、豪华party,没有听说一个人喜欢玩这款游戏的。 纪俣琨就喜欢玩王者,就喜欢玩小乔。 他打开英雄天梯榜,看到国服的前十名,上面让他眼花缭乱的巅峰赛分数,令他羡慕不已。 其中有一个人,国服第一兰陵王。比起其他九位二次元头像,这位天梯榜第六的国服选手,头像是个眼睛大大的可爱女人,戴着一顶绿帽子,点开后还有一行配文: 【快带走这个傻子】。 纪俣琨不由得一笑,“这人还挺有意思。” 对方的id是:“纯情大母猴”。 纪俣琨莫名觉得这名字好熟悉。 他点开对方的历史游戏一看,最近好几天,只玩过一局,排位赛,拿的是兰陵王,比分10:0。 对方id也在京门,基本所有刺客都是国标,兰陵王分最高,有几个不常玩的是省标、区标,区定位在南淮市。 纪俣琨还是没想起来是谁,但他觉得这个人真阴暗。 他可千万不能在游戏里碰到这个人。当然这是他多虑了,他深知自己菜的要命,除非对方连输好几把,心态崩了,拉几个钻石炸鱼,不然,纪俣琨恐怕一辈子没机会和这样的大神同台竞技。 可惜,实在是可惜。 正准备开一局,微信弹进来一个消息,是x医生的。 纪俣琨眉头微微一紧,急忙坐直身子,打开一看,对方说:【不好意思,我家里突然通知我要回美国一趟,可能短时间内都没办法给你做治疗了。】 纪俣琨最近不知道怎么,好像没有那么困了,屋里总是香香的,虽然他依旧睡不着。 【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暂时回不去了。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治疗。但是你也别着急,我知道一个医生,她的医术远在我之上,我治疗的方法都是和她学习的。你可以直接去找她。】 纪俣琨轻一挑眉,这个x医生感觉已经年纪很大了,她的师傅,那不得是花甲之年,那岂不是更有经验! 【可以啊,她在哪里高就?我找人去请她。】 【我师傅是京门医院专心科的名誉主任,她叫孟霜吟,你在网上可以搜到她的。】 纪俣琨:? 那个小东西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能治病救人的? 【你没记错吧,那个医生看上去很年轻。】 x:【那治疗您这个病还是需要一定的脑力和体力的。孟医生非常专业,这一点您不用担心。】 纪俣琨原本还有些怀疑,孟霜吟说能治好他的失眠,是不是在胡说。 但是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位x医生曾经让他睡着过,对方推荐的人,他觉得还是可以相信。 只是孟霜吟给他提出的条件,当小三这个事情……纪俣琨还真得考虑一下。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纪俣琨发现桌上有一些做好的饭菜。 凉拌火腿肠,葱炒火腿肠,火腿肠炒饭,煎火腿,还有一碗火腿蛋花汤。 保姆们站在旁边,一个个都幸灾乐祸地说,“纪少,这是孟小姐出门前给您做好的饭。” 她们觉得真丢人,纪少什么时候吃过这些东西了?每一顿都是五星级大厨亲自做的,四菜一汤。 纪俣琨没想到孟霜吟居然说到做到,但是那些菜看着真没胃口,他上了楼,躺在床上的一刻,深吸一口气,觉得身边的空气芬芳四溢。 闻着让人特别安心,也很容易困意袭来。 他四下看看,才发现自己的床头柜上多了一瓶栀子花香薰,用玻璃瓶子装着,上面插着一根软木质的细枝。 香薰下面还有一个卡片,“祝你好梦,”而后画了一朵霜花。 是孟霜吟调好后放在这里的。 难怪这些天,纪俣琨虽然还是睡不着,但是那种煎熬的感觉淡了很多。 他打开门,一个佣人立在门外,“纪少,您有什么吩咐?” 他抬头看了眼三楼,一边看一边往下走,“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佣人想了想,“六点半左右吧,孟小姐说晚上好像有个应酬。” 应酬? 她今天回医院,吴绮澜是她的顶头上司,能给她什么好脸色看,还应酬? 纪俣琨在餐桌旁坐下,拿起饭,就着菜吃起来,给周围的保姆都看懵了。 他一边吃一边说,“给孟霜吟打电话,让她回来自己尝尝,看看这菜多难吃。” 保姆立刻就拨出了孟霜吟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保姆开了座机的免提。 这一免提,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极度吵闹的重金属音乐声,霎时在整个别墅响起来,动感的节拍将心脏拽地颤抖不停,纪俣琨的脸色刷地变了,黑眸看向座机方向。 对面没有孟霜吟的声音,只有好多个男人还有几个女人在旁边大声笑和说话。 “瞧瞧咱们孟主任,还真是不胜酒量啊。” “你看咱们小孟多有料,穿这么厚,身材还这么好……” 第一卷 第10章 一定要找到孟霜吟 帝豪ktv,888包厢。 烟酒迷乱的房间里,吴绮澜站在台子上,手握立麦,端着一杯橙汁说道,“专心科能有今天,都是靠着在座诸位的努力,今晚让我们高举酒杯,庆祝专心科成立!” 此时已经接近后半夜了,房间里有将近四十多个人,众人喝得酩酊大醉,靠着一丝丝意念支撑着脑壳,趴在彼此的身上欢声笑语。 听到吴绮澜的话,众人都举起酒杯,吴绮澜的眼神和角落里一个酒保四目相视,男人立刻就端起面前一杯酒,用自己的戒指蹭了一下,而后递给旁边的女人,“姐姐,喝酒了。” 孟霜吟彼时脸色绯红,靠在沙发上,一语不发。她睁开眼看了看那杯酒,没有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吴绮澜已经和其他人干杯喝完了,不少人起身要离开,趁着一片凌乱中,男人扶起孟霜吟,“姐姐,我们换一个房间,我扶着你。” 孟霜吟紧握着手机,每走几步路就左右晃两下,从步态看上去,真像是被人灌醉了。 屋里的男同事们勾肩搭背地走出去,互相打趣说,“我记得以前孟主任酒量很好啊,怎么现在才喝了这么几杯就醉倒了?” “哪有啊,三瓶白的,六瓶啤的,你还要多能喝?” 吵闹的声音和包厢里震人心麻的音乐被逐渐甩到身后,白头发的酒保一路扶着孟霜吟,走得很快,一个监控死角处,他拐弯走楼梯下了楼,而后在另一个监控死角处,进了一个需要密码才能打开的足浴房。 孟霜吟彼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男人把她扔在里面,外面传来敲门声,他本不准备搭理,解开裤腰带后按住孟霜吟的胳膊,眼看裤裆处就要膨胀到炸出来了,敲门声还在执着。 “操你妈……吴,吴姐,您还有吩咐?” 一开门就是一股子尿骚味和酒气,混起来简直能把人恶心死。 吴绮澜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药吃了吗?” 男人老自信了,“不用吃药吴姐,您放心,我这技术,绝对让她爽翻天,您不就是要视频吗,我到时候录好了给你,摄像机就在里面架着呢。” 吴绮澜眼神一紧,“不行,必须吃药,她像个死人躺在那里,我录视频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你是不是傻啊,她吃了药自己动,那就算视频曝光了,你也没罪。她现在死鱼一样躺在那里,要是她后面告你,你能吃得了官司?” 白头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做他这一行的本来就是今天有钱今天赚,有人给他钱,还让他睡处女,那不是天大的好事,还要什么自行车。 他一摸头,“那也行。刚才那杯酒她没喝。” 吴绮澜从身上拿出两个药包,塞到男人手里,“你去找杯酒混一下,给她喝下去。” 随即又拿出来一个针管,里面抽了一些液体,“这个是肾上腺素,她不能睡死了,等会你先给她打药,等她清醒亢奋了,再给她灌酒。” “别一天吊儿郎当的,办事认真点,打针和喂酒的时候别开录像机。” 吴绮澜说完就快速地离开了。 白头男走进去把录像机关上,出门时回头看了眼,冷笑一声,“小婊子,等我马上回来操死你。” 砰,关上门上了楼。 脚步声逐渐地远了。 孟霜吟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她从裤兜里摸出一只笔,在笔身上轻轻摁了一下,蓝色的按钮亮起来。 【……她吃了药自己动,那就算视频曝光了,你也没罪。她现在死鱼一样躺在那里,要是她后面告你,你能吃得了官司……】 孟霜吟关掉了录音笔。 都录下来了。 她放眼看了看这个房间,应该是ktv里专门用来做那种事的地方。 很脏,很臭,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可以逃出去的出口,只有那个密码门。 而且那个门,无论是从里面还是从外面,都必须要用指纹才行。 她得等,等那个人回来。 孟霜吟摸了摸手腕。手腕上有一个银色的手镯,里面藏着一条三米长的极细银丝,分分钟就可以让人窒息,失去意识。 她闭上眼,继续装死。 …… 一辆黑车以漂移的速度赶到帝豪ktv楼下,门口的迎客一看是限量级劳斯莱斯都傻眼了,正要叫经理下来,秋泽就带人把他们全都给摁在了地上。 秋泽拿出一张照片,怒声骂道,“这位小姐你们见过没有?” 几人抬头看,都摇摇头。 秋泽下手就要打,领头的急忙说,“老板,您给的这张照片又带着口罩又带着帽子,还穿着白大褂,我们哪见过呀。” “您要是找人,这里面随便您进。小的们也是出来讨个生活,您高抬贵手!” 纪俣琨耳边一直回响着方才电话里听到的声音。 他抬腿走进去,“秋泽你带着他去查监控,其他人先分头找。必须找到孟霜吟。” 纪俣琨一边走,一边给纪守敬打电话。 对方很久都没接听,他就一直打。 此时的纪守敬,正在车上激烈作战。 女人抱着他的脑袋,车轮都在震动。电话一直在响,搞得纪守敬兴致全无,直到软下来,也没有冲出去。 他摁着女人的头一下子怼到上面,女人很听话,在短暂的爱抚后,他微微吸气,揪着女人的头发让她继续,并单手接听了电话。 “喂。” 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把吴绮澜电话发给我。” 纪守敬看了眼来电显示,疑惑地皱了下眉头,“小叔要澜澜的电话做什么?” 纪俣琨:“你还好意思问我。” “你知不知道,那个小三晚上找你老婆出去喝酒了?” 他老婆? 纪守敬愣了下,拽着女人的头发,手更加用力了。 “我和她快离婚了。” “那还没离婚啊,你在法律上对她有责任的你知不知道?我不跟你废话,把吴绮澜电话给我。” 纪守敬这就有点不高兴了,他一把甩开女人的头,坐直了身体。 “小叔,我真的很不希望你一直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之前去泰山自驾游,那次山顶滑坡,要不是你非要我去救她,我也不会落下腰伤。” “我和她之间自有定数,她配不上我,再说了,深更半夜,她一个结了婚的女人,还到外面喝酒,她又算什么好东西?我不需要也不值得对她负什么责任。” 纪俣琨真是无语了。 当时山顶滑坡,纪俣琨正好在附近,他去的时候发现纪守敬丢下新婚妻子一个人跑出来。 气得他对着纪守敬就是一脚,硬是把他连拖带拽拉回去救他老婆。 纪守敬那腰就是纪俣琨踹伤的,后来换了一块尾椎,也就导致他在一些别的男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上面,多了很多障碍,因为他真的是腰不行。 那会连挖洞都是纪俣琨挖的,只是最后把人拉上来这个环节,是纪守敬自己出的面。 当时纪俣琨根本不知道孟霜吟这个人,他只知道纪守敬的妻子被埋在下面,而男人不能不顾自己的妻子去逃命。 纪俣琨当时就应该踹纪守敬的脑子。 他一直觉得那玩意里面有水。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他真是慧眼识人。 纪守敬把吴绮澜的联系方式发给了纪俣琨,对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车上女人兴致勃勃,趴在男人身上,纪守敬看着前方黝黑的江水,陷入沉思。 他拨通吴绮澜的电话,在手机嘟嘟响的时候,又抬手挂断了。 吴绮澜绝对不可能会做出伤害孟霜吟的事情,她那么善良又胆小。 会不会是孟霜吟在故意做局,想利用纪俣琨打压吴绮澜,因为嫉妒她破坏了自己的家庭? 这样一想,让纪守敬有些担心,他将女人推下车,砸下去三万块钱,而后一个急转弯出了渡口。 …… 纪俣琨没有打通吴绮澜的电话,他对着秋泽给出的监控,走到了一个走廊的尽头,是个监控死角。 面前有一个防火门,从画面里面来看,一个男人是带着孟霜吟从这里出去了。 孟霜吟应该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纪俣琨上下打量四周,在墙上敲打了几下,没有发现有暗门。 按照他们走路的速度,如果从这里出去,一定不会是到很高或者很低的楼层,纪俣琨立刻推门出去,往楼下跑去。 推开消防门,是一层很普通的中包,有很多服务员在各个包厢里进出,纪俣琨找了一圈,都没有。 帝豪实在太大了,他带来的十几个人同一时间都在挨个房间找,但是仍然搜不完。 而且每一层的走廊尽头都是监控死角,这是一种特殊的设计,因为需要在这里进行一些不能被人看到的交易。 从前纪俣琨没觉得这种设计有什么不对,甚至觉得很有道理,但是现在他也稍微有些掌心冒汗了。 距离孟霜吟的那个电话已经将近过去了四个小时,她到底在哪里? 纪俣琨转身要继续往上跑,路过一个厕所,迎面和一个男人撞个满怀。 男人手里的矿泉水瓶掉落在地,身子倒在墙上,无名指上很宽的戒指被砸断了,地上落下一摊细腻的红色粉末。 纪俣琨目光从那团粉末移动到男人身上,他非常清楚那是什么,对面的男人一头白发,眼睛里全都是警惕。 这是监控里那个男人! 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白发男转身就跑,纪俣琨上前几步就拉住他的胳膊,抬脚踩断他一条腿。 啊—— 男人惨叫一声,纪俣琨将他左臂背在身后,死死地压着,“跑什么?” 白发男害怕地喘着气,“谁……谁让你追我!” 纪俣琨死死钳制住他,“她在哪?” 白发男眼神左右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俣琨双目微凝,“你找死!——” 纪俣琨抬手掐住他脖子的一瞬间,男人迅速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猝不及防,扎进了他的脖子。 一整管的肾上腺素,全部打进了纪俣琨的身体。 他眼前短暂地一黑,抬手扶着墙,再一睁开眼时,男人已经跑了。 纪俣琨甩了两下脑袋就追了上去。 白发男原本想甩掉他,要回去把自己的摄像机拿走。 在楼里跑了几圈以后,他走到房间跟前输入了密码,刚一进去,身后就有人拉住了门。 孟霜吟原本准备一进来就控制住这个人,谁知道后面又来了一个。 她以为是帮手,没敢睁开眼睛。 纪俣琨将男人狠狠打了一顿,他已通知了秋泽,秋泽正从三十几层赶下来,来不及多去教训那个人渣,纪俣琨有些踉跄地走到孟霜吟旁边,膝盖一软单膝跪在地上,宽大的上半身,靠着一只手臂支撑,他伏在孟霜吟身侧,把自己的西装盖在她身上,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 “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孟霜吟愣了下,这声音是? 纪俣琨?? 她睁开眼,看到男人已经昏倒在她旁边,正要坐起身,门从外面嗵地一声被锁上了。 孟霜吟心里一沉,“得,这下是真被人锁里面了。” 她叹了一口气,垂眸看向纪俣琨,抬手扶着他肩膀晃了晃,“喂,纪少?你怎么了,醒醒。” 纪俣琨彼时被注射了大量的肾上腺素,因为剂量和他睡觉前吃的安眠药相冲,所以缓解了兴奋的时间,但是,他吃安眠药已经是五六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在几分钟内,或者是几十秒内,那点安眠成分将会逐渐地失效,他将比往常更有力气,而且不知疲倦。 孟霜吟下了床,扶着他躺上去,“我真是欠你的。” 她往地下一看,纪俣琨带了瓶矿泉水。 装的还挺满的。 刚好,孟霜吟晚上喝的那些酒她早就找空隙去洗手间吐掉了,现在特别渴。 她打开瓶子,咕嘟咕嘟就一瓶都喝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刚一喝下去,就觉得身上突然变得特别热。 然后特别想咽口水。 她反复看了看瓶子,上面确实写的是怡宝矿泉水,而且这是纪俣琨带进来的,肯定不能有问题。 孟霜吟深吸一口气,下一秒,床上躺着的纪俣琨突然就醒了。 第一卷 第11章 和她炒绯闻不丢人 孟霜吟居高临下地站着,在看到纪俣琨醒过来的一瞬间,心中感受很复杂。 似乎每一次她的危险时刻,这个男人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出现在她身边。 曾经纪守敬也用同样的方法追她,结果现在不言而喻。 她头有些发晕,转过身坐在沙发上。 纪俣琨扶着床坐起身,周围一片漆黑,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此刻他觉得心跳很快。 他抬眼,看到面前女人很冷静地坐在沙发上,“我的人很快就过来。你身体没事吧?” 孟霜吟只是觉得有些干燥,并没有特别的不适。 她冷漠地看着纪俣琨,“纪少,我很想采访一下你,我让你做我的男人,你又不愿意,现在我到哪你跟到哪,是要怎么样?” 纪俣琨没空搭理她,他甩了下右手,食指上戴着的戒指扬出一道刀刺。 他顺着左手就是一刀,血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他并不清楚刚才那个男人给他注射了什么,不像是很要命的毒药,但是在秋泽回来之前,放血是唯一的选择。 “我没有跟踪你,你被别人算计了。” 孟霜吟的眼神从他手上挪开,轻一挑眉,“你说什么?” “吴绮澜晚上找了人来为难你,你喝醉酒了,才被带到这里来。” 孟霜吟冷冷说,“我没喝醉。但是你,你为什么这么不对劲?” 纪俣琨没说什么,“和你没关系。” 屋外清冷月色照进来,照在孟霜吟的脸上。她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针灸包,将两枚银针插在男人虎口处。 纪俣琨眉头微微一紧。 孟霜吟抬头看他,“你被人打了肾上腺素,放血没用的。躺下去。” 纪俣琨正要挣脱开,却被孟霜吟一把握住手,压在旁边,她随即拿起旁边的水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纪俣琨,“这是什么东西?” 这瓶子里的水有蹊跷,孟霜吟喝完的时候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纪俣琨看向空空如也的瓶子,“是那个白毛准备给你吃的东西,里面的毒呢?” 孟霜吟真服了,她翻出三枚银针,扎在了自己的心口,又用三枚扎在颈部,最后一枚针落下的时候,她突然一呕,方才的水全部吐出来了。 纪俣琨没想到她居然给喝了,一时间又气又好笑,“你是不是蠢啊孟霜吟,什么水你都喝?” 孟霜吟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是你带进来的。” 她默默地将银针收好,“都跟着人把门打开了,还能让人从外面反锁上,纪俣琨,你确定你是凭借脑子当上佛罗唐ceo的吗?” 纪俣琨头一回被人这么训,不过也不得不说,孟霜吟说得没错。 他的确也是头一回着急了,如果不是真着急,他断然不会失了分寸和机会的。 孟霜吟走到门边上,开始对着那个指纹识别码琢磨。 “这东西要想打开还真不容易。”孟霜吟喃喃道。 她拿起手边一切趁手的工具,对着锁敲了好几下,怎么都弄不开。 屋里还有个铁铲子,她对着门边儿撬,也不行。 纪俣琨手臂不再出血了,他喝住孟霜吟,“你得了吧,在旁边好好休息,秋泽就快来了。” 孟霜吟没搭理他,四下摸了摸,想寻找其他的机关。 纪俣琨叹了口气,“你之前说的那件事,我考虑了一下。” 孟霜吟手慢慢停下来,转头看向他,“哪件?” 纪俣琨看向她,“还能有哪件,孟霜吟,你别装傻。” 他转眸看向天花板,“今天x医生回复了我的消息,说她暂时不会回来了,她向我推荐你。” 纪俣琨看向旁边的墙壁,在原本是窗户的地方,被木板定死了,只有很少量的光从缝隙中跑出来,照亮他的眼眸。 “我确实长时间睡不着觉,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 “但我有个要求,我会娶你,所以你必须离婚。” “至于结婚以后,我们名义夫妻,实际上你想怎么做,和谁在一起我不管,只要别被媒体抓到就行。” 孟霜吟转过身看着床上的男人。 他指尖还在滴血,说的话,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考虑清楚了。 “纪少,身高多少?” 纪俣琨:“188”。 “体重?” “75公斤。” 孟霜吟点点头,“我会尽快和纪守敬离婚。但在那之前,我希望纪少可以陪我演一场戏。” 纪俣琨看向她,没有问是什么,也没有问演给谁看,只说,“行。” 孟霜吟对他比出一个嘘的手势,随后缓缓走到电视机旁边。 她将手伸到电视机的上边缘,摸到了一个按钮,轻轻一按,屏幕正中就开始亮红灯了。 很小很小的红色小点点。 纪俣琨很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那个白毛小青年,在屋里装了摄像机,想要得到孟霜吟的黑料。 纪俣琨原本对吴家没什么观感,只觉得吴氏夫妇长年累月在外面营造一个慈善人设实在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但是看到吴绮澜才明白,这一家子真是一丘之貉。 而孟霜吟可以如此出脱,真是让他挺意外的。 孟霜吟走近他。 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距离很近,孟霜吟在朦胧的视野中,近距离看到男人堪比爱豆的一张脸,情不自禁地咽下口水。 她靠在纪俣琨肩膀上,凑近男人的脖颈,开始轻轻地嗅吻。 香味指引着她,让她逐渐变得平静。 纪俣琨的手垂在床沿,还在滴血。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无比清醒。 此刻,孟霜吟身上的西装形同虚设,她玲珑的身体很漂亮,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魅力。 纪俣琨捏住她的肩膀,面前的摄像机对准了他们,他能察觉到孟霜吟蜻蜓点水的吻,只是没有半点感情,充满了合作的意味。 “纪少,我们来玩石头剪刀布好不好,赢的人可以问三个问题。” 纪俣琨靠在枕头上,深呼一口气,“可以。我出石头。” 孟霜吟凑上前,亲了一口他的唇角,有点生气地摇摇头,“不行,你不能提前告诉我你要出什么,你耍赖。” “好,我不告诉你我要出石头。”纪俣琨看着她。 孟霜吟满意地点点头,“石头——剪刀——布!” 纪俣琨:石头。 孟霜吟:布。 “我赢了。”孟霜吟笑起来。 迎着月光,孟霜吟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像是星星一样有神采。小巧的脸庞还没纪俣琨巴掌大,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甜,像一只撒娇的小三花。 孟霜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纪俣琨缓缓移开眼神。 孟霜吟说,“当然啦,你肯定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纪少这么厉害,肯定是让着我的,所以呢,我们第一局就是福利局吧,我问你三个问题,你也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怎么样?” 纪俣琨点头,“可以。” 孟霜吟凑近他,“纪少,你喜欢我吗?” 纪俣琨没看摄像机,而是把目光对准了孟霜吟。 他喉结上下微动,耳朵红了又红。 他没想到孟霜吟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 看来他的担心很多余,孟霜吟是懂得如何拿捏吴绮澜的。 纪俣琨:“嗯。” “该你问了。” 纪俣琨想了想,“孟霜吟,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原本表情云淡风轻的女人,听到这个问题时明显愣了下。 那一瞬间似乎她的痛苦,让她都敌过了药物的作用,那种悲伤一跃而上,让她所有的快乐都变得奢侈。 她对纪俣琨只是一份精心的利用,她以为这场闹剧应该以一个震惊的方式结尾。 却没想到纪俣琨居然是第一个关心她的愿望是什么的男人。 孟霜吟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些苦涩,“我希望我自己从来没有到过这个世界。” 纪俣琨脸上的表情原本很轻松,在听到孟霜吟这样说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孟霜吟心里的沉重他有所预料,毕竟正常人很难自己冲到火海里,去判断对方是不是爱自己。 但是终归是没有得到过爱的人啊,也是渴盼爱的人,不然不会说出这样伤害自己的话。 孟霜吟仰起脸看他,“该我了。” 纪俣琨:“嗯。你问。” “如果以后需要在我和家人之间选择一个死掉,你会选择我吗?”孟霜吟很认真地问。 纪俣琨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孟霜吟原本不想问这个问题的。 她准备都是一些很甜得掉牙的问题,因为要在视频里尽可能坐实两人的关系。 孟霜吟既然握准了纪俣琨的把柄,那就要好好利用。 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孟霜吟解释说,“我只是想知道,这世界是哪个会不会有人爱我胜过所有人,没关系,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纪俣琨看向她,同样很认真。 “孟霜吟,坦白说我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是我,但是你身边一定会有这样的人。” “我没有亲人了,所以你这个假设,对我不存在。任何时候,我都会以你为先。” 纪俣琨唇角轻勾。 演戏嘛,这还不容易,对着摄像头,什么话他想说都能大胆地说。 只要孟霜吟肯作为他的医生治好他的病,和她传绯闻啊,又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 “我还有两个问题没问。”纪俣琨起身,自己把那几根针拔掉了。 “什么?” 纪俣琨侧过脸,对着她的耳朵轻轻说,“你爱我吗?” 这句话声音并不大,比起孟霜吟扬开了嗓子喊巴不得摄像机听不到,纪俣琨的声音特别小,小的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孟霜吟莫名觉得脸有些烫。 她没办法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个“爱”字。 “当然。” 孟霜吟:“第三个问题。” 纪俣琨想了想,话到了口边,却还是没说出口,“算了,以后再问吧。” 孟霜吟拉过他,将他摁在床上,亲上他的唇瓣。 纪俣琨扶着她的腰,两人的亲吻很深很重。 就在这时,门嗵地一声从外面被破开了,门板哐啷一声倒在地上,秋泽一个猛子跳进来,“纪少,我们来救……” 面前的场景秋泽也惊呆了。 纪俣琨抬手,将孟霜吟遮挡起来,抱着她正要起身,秋泽又冲了出去,从外面把门板立了起来。 “哎这门,这门怎么打不开呢这门……” 纪俣琨深吸一口气,孟霜吟红着脸,假寐在他怀中。 房间中电视机里藏着的针孔摄像头,连接着墙缝里别着的摄像机主机,在黑暗中闪着红色的光点,房间中的一幕幕,都被迅速地传输到了另一台电脑上。 …… 纪守敬赶到ktv的时候,帝豪已经被佛罗唐的人给封锁了。 吴绮澜和几个人站在门口,寒风萧瑟中,佛罗唐的人也没有让她进去。 “澜澜,你没事吧,”纪守敬上前拉起吴绮澜的手,黑眸看向ktv里面。 吴绮澜摇摇头,目光有些难过,“守敬哥,你说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纪守敬面露不屑,“她能出什么事?想着法子害你还差不多。” 吴绮澜担忧地看着里面,“小叔一个小时前带人进去,到现在都没出来。我手机没电了,你刚才给我同事打电话,我才知道,不然我早就联系你了。对了守敬哥哥,你怎么知道这里出事的?” 纪守敬也没必要瞒着吴绮澜,“小叔问我你的联系方式,说那女人出事了。” 他看向吴绮澜,“你晚上,没让她欺负吧?孟霜吟可是出了名的酒鬼,能喝得很。” 吴绮澜靠在纪守敬肩膀上,“姐姐怎么会欺负我呢,虽然现在吴家不认她了,但是我始终认她是我姐姐。你放心,孩子的事情我会特别注意的,肯定不会出任何风险。” 里面的人没出来,外面的人被看着也走不了,只能干等。 面前的三十多层大楼,外面有一个十分大的显示屏,此刻,正在播放一条羽绒服的广告。 吴绮澜拉着纪守敬的手,眼睛瞪着那块大屏幕,心里,开始倒计时。 【孟霜吟,你就要身败名裂了。】 【让妹妹我送你一程吧。】 【是你自己不知检点,我绝对不会让你骑在我头上撒野。你给我好好长个教训!】 第一卷 第12章 偷偷吻住你 吴绮澜靠在纪守敬怀里,寒风呼啸,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搂住吴绮澜的肩膀,低头看了眼,“天气太冷了,澜澜,要不你先回清上园,这边等孟霜吟出来了,我会问清楚的。” 吴绮澜低头把玩着纪守敬的手指,一脸担忧,“确实是我让姐姐一起来这个聚会的,医院里成立了一个新部门,本来我是想让姐姐去做主任的,但是院里说姐姐情绪太不稳定,脾气也不好。” 纪守敬不屑地笑了声,“她一向都是那个样子,好像谁都要求着她一样。” 吴绮澜接着说,“我当时原本不想答应,但是院长亲自来找我谈话,让我去做这个主任,又怕姐姐不高兴,所以给了她一个闲职,让她在手底下帮衬帮衬我。” 吴绮澜说着就抬手抹眼泪,“我哪能求着姐姐帮我呢,我只是不想我们姐妹因为这些事情有嫌隙,原本因为守敬哥哥你,姐姐已经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了……” 纪守敬转过头,在吴绮澜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满眼的心疼。 他语重心长地说,“澜澜,从前我喜欢孟霜吟,和她从结婚走到离婚,我没有后悔过,我喜欢你,也是一样的。你不需要对任何人有所愧疚,我和她已经走到了结束,但是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纪守敬抬手摸了下她的小腹,三个多月的胎儿并不显怀,但是他目光中还是隐隐地有一些父亲的温柔,“你放心,你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你不要在意。” 吴绮澜一脸甜蜜地靠在纪守敬怀里,“有你真好。” 正说着,吴绮澜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看了眼手机屏幕,眼神微微一转,故意把屏幕亮给纪守敬看,上面写着“林有有”三个字,吴绮澜接听起来。 “澜澜,我们组刚出外勤回来,你之前给我们定的酒店叫什么来着?” 吴绮澜装作手冷拿不住手机,点开了免提,她看了眼面前的酒店,面露难色。 “有有……那个,不好意思啊,那个酒店你们不能住了。” “什么??”对面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惊讶,“不是,澜澜,今天拍的东西我们必须要整理出来的,公司早就锁门了,你不是都定好房间了吗?” “你是不是怕我们不给你钱啊,我现在就把钱打给你,现在晚上高峰期,我们又在金环区,真的找不到空房间。澜澜,你帮帮忙好不好?” 吴绮澜在这边急得哭了出来,整个人无助地抖着肩膀。 林有有还在那头说话,“不是你哭什么啊。”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去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 电话那头,林有有对着吴绮澜提前发给她的微信记录,声情并茂地表演着。 对着吴绮澜就是一顿输出:“我说你这个朋友也太差劲了,说话不算话,今晚上本来说了先给我接风洗尘,结果说什么要去陪你姐姐,给你姐姐道歉认错,人就不见了。” “你那个养姐,对你那么差,你每天还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我呢?之前你孕反,我每天照顾你,你不敢回家的时候都住在我这,我每天拖地收拾还给你做饭,你是瞎了看不到吗?” “到底是被男人上了就忘记了姐妹了?” 旁边的纪守敬此刻整张脸都是发绿的。 但是他仍然没有拿起手机为吴绮澜说一句话。 他对吴绮澜的朋友略知一二,知道这个叫林有有的,是个没有职业道德的私家拍摄,作为一个私生,曾经毁掉过不少人。 无论是明星还是富二代,人在哪个阶层,就有哪个阶层的诱惑,所谓“背德”,背的是自己的规则,只要自己不觉得过分,旁人不应该没眼色地,去干扰这些富家子弟的人生。 林有有就是纪守敬最看不上的那类人,他也想不通吴绮澜怎么总是交一些拿不出手的朋友。 吴绮澜看了眼纪守敬,“有有,我这边现在有事,你千万别来汇景,我给你找个别的地方。” 纪守敬左右看了眼,帝豪ktv旁边紧跟着就是一栋五星酒店,高楼上四个大字做成了水晶立牌。 【汇景豪都】 对方停顿了几秒,声音压低了很多,“是不是有料?” 吴绮澜神色紧张,“你别乱问。总之佛罗唐的人都来了,这里不安全,我先挂了。” 电话刚挂断,林有有就穿上羽绒服跳下车,后面上来三十多个人,带着鸭舌帽,穿着黑色羽绒服,挂着黑色的围脖,手上戴着露指手套,揣着摄像机。 “等下我们跑过去,时间差不多就够了,直接开直播,从谈好的那几个网站拨出去,一秒都不能慢。” 林有有将摄像机的电池和参数最后检查了一下,“备用机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我们七喜娱乐这边十台备用机,绝对没问题。” “凌华娱乐这边八台,有外接,实时保存的。” “星球这边十二台,对面高架上也有同步录像的,五公里以内清晰度1080p保真。” 林有有点头,“好,热搜买好了吗?” 一个戴着白口罩的女生直接把电脑给林有有看,“您挑一个标题,我这边只要一收到视频就全网扩散了。” 林有有看了眼屏幕。 【震惊!吴家养女深夜水性杨花,竟然公开于众?】 【当你的丈夫出轨,你该怎么做?这位“千金大小姐”奉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吴家千金深夜约会男模,据说已经是常客?】 “我感觉都还行,你分渠道多扩散几个,”林有有把耳麦挂在耳廓上。 一切都准备好了。 林有有:“好,对表。”所有人齐刷刷举起手表。 “现在是晚上五点二十八分,零三,零四,零五。” “走,出发!” 他们就在汇景酒店正北,跑到帝豪的门口不过是五分钟的距离。 纪守敬实在不想在那里干等,而且看吴绮澜的样子,也不像是被孟霜吟欺负地有多惨。 至于纪俣琨是不是要为难吴家,纪守敬也不想在意了,他今晚很累,只想快点休息。 “我们回去吧澜澜,我送你回清上园,明早都还要上班。” 吴绮澜不想走,纪俣琨还没出来,林有有也没到。 “守敬哥,我们再等一会好不好?看不到姐姐完好无损,我心里总觉得很难受。” 纪守敬的耐心在对着吴绮澜的时候,明显比对着孟霜吟多了很多。 吴绮澜晃着他的手,眼角还挂着淡淡的霜,外面实在太冷了。 纪守敬抬手擦擦她的眼角,神色有些疲惫,伸手抱住她,“你呀,真是太善良了。像孟霜吟那种毒妇,你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呢。” 吴绮澜唇角轻勾,眼神看向酒店里面。 门口守着的人突然队列两侧,一楼大厅原本黑压压的,现在可以看到亮光,还可以看到两个人从里面挽手走出来。 孟霜吟身体有些乏力,她握着纪俣琨的手,步伐尽可能地稳,却还是能看出力不从心。 纪俣琨眼神朝外面扫了一眼,几乎口型不变地说,“孟老师,你不会是想把那段视频公之于众吧?” 孟霜吟抬头看了看他,笑了声,“看来纪老师这会儿脑子清醒不少。” 纪俣琨拉着她停在旋转门面前。 孟霜吟侧脸,“怎么了?” 纪俣琨将手里的西装披在她身上,而后手微微上移,扶住她的肩膀。 动作并不猥琐,但是他做得小心翼翼。 纪俣琨看向她,“从这儿出去,你和我可就身败名裂,一起许个愿吧孟老师。” 孟霜吟冷笑一声,“我希望纪少别被我克死。” 纪俣琨皱眉,“你可真会玩抽象。” 孟霜吟无所谓地看着他,“您要知道,我身边的人,可没一个有好下场。” 纪俣琨抬头点了点外面远处站着的二人,吴绮澜依偎在纪守敬怀里,二人有说有笑的,纪俣琨阴阳怪气,“呐,人家两口子可好着呢。” 孟霜吟脸上笑意微凝,眼神中冷了冷,“那可不一定。来日方长。你的呢。” 纪俣琨搂紧她,迈开腿往外走,贴近她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 “我希望你天天开心。” 出门的一刻,正是孟霜吟听明白这句话的时刻。 当他们二人停在大楼外面,显示屏上一下出现了两人在房间里接吻的视频。 林有有一行人对着大屏幕疯狂转播,所有人都在惊呼和慨叹,纪家完了,吴家完了,曾经死地只剩一个人的孟家,现在玩起来了。 唯独孟霜吟看着纪俣琨,纪俣琨看着面前的一切杂乱无章,偶尔也关注下旁边一直盯着他看的女人。 孟霜吟对这个愿望很惊讶,当显示屏上的灯光照射在纪俣琨脸上,他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留下一道侧影。她从来没有在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什么温暖的颜色,但是他说出的话却让她身边的寒冰总是慢慢融化。 冷静后,孟霜吟看向纪守敬。 他面色青绿,被记者围堵,因为老婆出轨而成为了这场舆论的中心。 相比孟霜吟,一个吴家养女的段位,纪守敬这样出身的人,被别人公开戴了绿帽子,显得格外好笑。 吴绮澜并没有想到画面中出现的人会是纪俣琨。 但是事情总归也是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去发展。 纪龄忠不会接受一个小三进入家庭,那纪俣琨就更不会对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动什么真情。 他无非就是好奇玩玩而已,所以吴绮澜仍然觉得自己是赢家。 天空下起雪,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孟霜吟的长发上。 吴绮澜在雪里看着她笑。 那笑容似乎在说,【孟霜吟,你真可怜,什么都赢不了我。】 孟霜吟淡定地冲她微微露出一个笑脸,从宽大的西装中伸出手,冲着吴绮澜的方向,打了一个响指。 吴绮澜当然看到了。 她面上的笑容微微凝固,逐渐嘴角发软,她不明白孟霜吟这个时候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这个女人不知羞耻吗? 大屏上的画面突然定格。 紧接着,传出一段录音。 “操你妈……吴姐,您还有吩咐?” 周遭突然一片寂静。 “药吃了吗?” “不用吃,我这技术,绝对让她爽翻天,您不就是要视频吧,我到时候录好了给你,摄像机就在里面架着呢。” “不行,她必须吃药。她像个死人躺在那里,我录视频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你是不是傻啊,她吃了药自己动,就算视频曝光了,你也没罪。” “这个是肾上腺素,你等她清醒亢奋了,再给她灌酒喝药。” “小婊子,等我马上回来操死你。” !!! 所有记者瞬间围住了吴绮澜,话筒一个借着一个砸在她的脸上。 “吴小姐,请问这里面的人是你吗?” “你真的雇人对自己的姐姐做这种事?” “所以你是希望你的姐姐也和你一样,成为有钱人的玩物吗?请说一下您的恋爱观。” 吴绮澜整张脸气得发抖,她死死地盯着孟霜吟。 孟霜吟站在纪俣琨身旁,她没有靠着男人,没有靠着任何人,她站的笔直,轻一挑眉,戏谑的眼神里满满的不屑。 “这才刚开始呢好妹妹,”她用口型说道,“不至于这点段位都没有吧。” 吴绮澜看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这两姐妹反倒是想的一样。 那就是吴绮澜,当然不会被这种变故吓住,她可不是小说里那种因为女主光环,就要被迫降智打脸的没用女二。 她一定是会是人生的赢家。 吴绮澜含着眼泪看向话筒,“谢谢大家的关心,这件事我们后面会开新闻发布会解释,关于我姐姐对我的误解和诬陷,我不打算做任何的控告,我没办法对着摄像头说谎,还请大家看在我是个孕妇的身份上,给我一点时间去解决这件事。” 吴绮澜转头迅速拉过纪守敬的手,露出央求的神色,“守敬哥哥,你快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肚子不舒服。” 纪守敬脸色很难看,他当着众人的面,迎着吴绮澜不敢置信的目光,将她缠绕在他手臂上的两只手推下去。 吴绮澜一脸疑惑,“怎么了?” 纪守敬:“我从来没想过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掺和到这些事情里来,一次是诬陷,两次三次呢,你是不是说谎成精了?” 他指着大屏幕上定格的视频,“那里面的人是我小叔你知不知道?你在暗算他啊,还有你姐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澜澜,你的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黑暗了。” 吴绮澜摇摇头,真的有点着急了,“不是的,守敬你听我解释,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纪守敬甩开她,“我问你,你之前给我吃的是不是也是那种药?” 吴绮澜一下子愣住了,“什……什么药,我没给你吃过。” 她伸手拉着男人的衣角,“守敬哥哥,我求求你,我真的没有做那种事,你不是一直相信我的吗,谁都可以怀疑我但是你不行啊。” 纪守敬转过身要走,吴绮澜却死死不放手。 男人猛地一甩,“滚开!” 吴绮澜被推倒在地。 助理将车开过来,一群记者蜂拥而上。 吴绮澜生怕孩子被踩到,一边护着肚子一边看向纪守敬的方向,想自己爬起来。 却突然有人踩到了她的腿,紧接着有人踩住了她的手。 吴绮澜痛苦地想爬起来,但是周围人太多了,也太吵了,根本没有人在意到她。 直到一只脚突然踩着她的肚子往前跑,吴绮澜的身体猛然痛了一下。 “救救我——”她扶着肚子,眼泪挂在眼角。 地上逐渐出现了一滩血,越来越多。 而记者还在不停地蜂拥而上,追堵纪守敬的车。 车子被人挡住了挡风玻璃,看不到面前的路况,左右倾斜中,朝着吴绮澜的方向就碾压过来。 纪守敬没有耐心了,再拖下去,他丢的人更大。 他冲着前面平静说道,“冲出去,这些狗屁不懂的记者,撞死就撞死了。死不足惜。” 助理缓缓加速,人纷纷躲开,吴绮澜眼睁睁看着车子驶近自己的双腿,却浑身疼地没办法动弹。 “守敬哥哥,”她眼角含着泪,“你别丢下我……” 突然,孟霜吟出现在车子面前,纪守敬猛地一惊,怒吼道,“刹车!” 助理一个刹车踩下去,车子急停下来。 孟霜吟转过身,居高临下看向吴绮澜。 纪俣琨带人围住了纪守敬的车,一个眼神过去,纪守敬就推开门下来了。 这才看到流血的吴绮澜。 看着救护车和一众记者蜂拥离开,孟霜吟独自一人站在雪景里,看着地上那摊血,看了很久。 纪俣琨站在她身后不远地方,却觉得好像两个人之间隔着很多很多一样。 他不知道那些血、那个场景让孟霜吟想到了什么。 但是纪俣琨真的很佩服孟霜吟,如果当时纪守敬的车多开一步,她可危险了。 在死和恨之间,孟霜吟好像还是让恨之入骨的吴绮澜活下来了。 纪俣琨以为孟霜吟的大度,是因为她还有对吴绮澜的姐妹之爱。 而孟霜吟让吴绮澜活下来的原因,她是永远不会告诉纪俣琨的。 第一卷 第13章 跟谁走,你选吧 医院急救室的红灯一直在亮。记者被拦在警戒线以外,越过保镖的阻挡,高高举起相机,实时拍摄着走廊里的情景。 纪守敬站在手术室外面,面色微沉,他目光不时地看向里面,带着担忧的神色。 孟霜吟和纪俣琨坐在门口的等候椅上,中间隔着一个座位。 原本孟霜吟并不想到这里来,她今晚太累了。 而且,王者赛季就要结束了,她要回去稍微玩一会,这样下个赛季好打点。 但是纪龄忠的人拦住了他们的车,纪俣琨下车后听了对方的电话,而后就拐弯到了医院来。 远处一行人脚步飞快地走过来,隐约还可以听到拐杖敲打地面的声音。 纪俣琨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放在膝盖上,侧目看过去,薛覃秋带着吴家人来了,十几个人的样子,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走。 他看向孟霜吟。 女人一脸的无所谓,坐在那里,目光很冷漠。 秋泽走到纪俣琨身边,伏下腰看着吴家人来的方向,“听说老爷子给吴家打了电话,让他们来把孟小姐带回去。” “带回去?”纪俣琨轻一挑眉,“带去哪?” “吴家在非洲有一个矿场,准备送孟小姐出国。” 纪俣琨目光冷了冷,“等下有人敢靠近她,让窗外的眼睛直接做掉。” 秋泽以为自己听错了,很惊讶地看着纪俣琨。 “纪少,这里是医院,麻醉枪很容易被发现的。而且吴家虽然小门小户,那是那位吴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公关能手,只怕护着孟小姐,会给纪少带来麻烦。” 纪俣琨顿了顿,抬眸看着他,轻轻问,“你是不是也想去非洲?” 秋泽吞了下口水,立刻起身发了条短信,【准备射击。】 此时,薛覃秋已经走到了窗口,五公里外的高楼上,两架麻醉枪上膛,从高倍望远镜里已经用十字瞄准了女人的眼珠。 薛覃秋扑到急诊室门上,试图从缝隙里看到些许,但是她只看到里面一群人在忙活,沾满了血的纱布在几只冰冷的戴着手套的手之间传递,机器木讷地响着,薛覃秋捂住嘴巴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澜澜,你真是受罪了。都是妈妈不好。” 若不是薛覃秋执意让吴绮澜处处拴紧纪守敬,天真善良的吴绮澜也不会总是掺和到孟霜吟那些破事里。 她转过身,纪守敬看了她一眼,“薛姨,你放心,医生刚才出来说了,澜澜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孩子可能保不住,他们还在努力。” 薛覃秋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纪守敬是大门大户出来的世家子弟,温文尔雅,是个能托付终生的人,“这次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澜澜是关心你,所以与你有关的事情她比自己的事情都上心。” “作为一个母亲,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待我的女儿,不要像某些人一样,吃肉不吐骨头,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薛覃秋目光扫向孟霜吟。 纪守敬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薛覃秋往前走了几步,眼看巴掌又要落在孟霜吟的脸上,他抬手拦了下来。 “薛姨,这件事和吟吟没关系。当时澜澜是自己摔倒了,我会去查监控的。” 孟霜吟闻言抬眼,看向纪守敬,男人背对着她,以至于她并不能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但是一向冷漠高傲的纪守敬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让孟霜吟很惊讶。 孟霜吟想想就觉得好笑,薛覃秋看到她脸上的淡然,更加生气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怎么还笑得出来??我南淮吴家有你,真是天大的耻辱!” 孟霜吟淡淡一笑,“您还是操心一下贵女的死活吧,流产加上大出血,说不定今晚就可以唱丧了。” “至于耻辱与否这件事,据我所知吴家一向不需要什么脸面,不管是千金大小姐甘愿当小三,还是养女出去勾搭富家子弟,喏,上梁不正下梁歪,咱们一丘之貉,谁也别瞧不起谁。” 薛覃秋还要发火,孟霜吟看向她,“我劝您鸟悄地待着,趁我发疯之前,离我远一点。我可是个疯子,小心烧死你。” 薛覃秋没想到孟霜吟这么牙尖嘴利,她被气地浑身发抖,纪守敬扶着她坐到了旁边。 纪龄忠和吴镇邦从远处走过来,两人一前一后,神色凝重。 因为家中生意的关系,孟霜吟许久都没有见到吴镇邦了,上次见面还是孟霜吟博士毕业的谢师宴,她没想到这次再见面时,面对一向慈爱的养父,已成了陌路之人。 吴镇邦看了眼薛覃秋,面向纪守敬时,微微含笑,“姑爷好久不见,还是一表人才啊。” 纪龄忠满脸青黑,看着纪守敬对吴镇邦问候行礼,越看越是恼火,“不是让你小心一些么,怎么还是闹成了这个样子?” 纪守敬静静地挨骂,只说当时确实太乱了没有注意。所有人都默契地避开了当时屏幕上的内容。 纪龄忠不傻,他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他看向椅子上坐着的纪俣琨。 所有人此刻都站着,除了已经双腿发麻因为害怕实在站不起来的薛覃秋。 只有纪俣琨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俣琨,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处理?”纪龄忠问道。 纪俣琨抬眼看了看里面,“等吴家小姐醒了再决定吧。” 话音刚落,手术室里的灯光就灭了。 两个护士把床从里面推出来,女人面色苍白,但是已经醒过来了。 纪守敬急忙上前,“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点点头,长长舒了一口气,“你是她丈夫吧?恭喜你,孩子保住了。” 纪守敬神色暗了下,下意识看向纪龄忠,老爷子没什么表情。 这一细微而快速的动作,被纪俣琨看到了,他当即明白了什么,起身拉起孟霜吟的手,“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 孟霜吟很想离开,薛覃秋拦在二人面前,“不行,你们不能走。” “那个视频,你们必须当着记者的面说清楚,是你们自己不检点,和我们澜澜没关系!” 纪俣琨很不屑地看着她,“吴夫人,有没有关系你自己问你女儿,至于我女朋友,你已经把她赶出吴家了,你管不着她。让路。” 薛覃秋半步都没挪动,“纪少,我自认你是个讲理的人,但是现在我女儿因为这件事躺在了床上,要不是你们的绯闻满天飞,怎么会招来那么多记者?要是没有记者,我女儿怎么会受伤?你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地就走了?” 纪俣琨抬手松了松领带,往前走了几步,“来,你再说一遍。” 薛覃秋吓地稍稍后退,一旁的纪龄忠气得急忙喊道,“俣琨!” 纪俣琨侧过脸,“喊我干什么?叔父,你也要教训我两句?” 纪龄忠垂眸闭目,“我没有这个意思,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需要,”纪俣琨握紧孟霜吟的手,“且不说吴家千金现在没事,就是孩子没了命没了,我也要带我女朋友回家。你,滚开。别逼我动手。” 薛覃秋还想拦住孟霜吟,吴镇邦在旁边拉住了她,冲她摇摇头。 一直一语不发的纪守敬突然说道,“小叔,你要带我老婆回哪里?” 孟霜吟停住脚步,因为纪守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拉住了她另一只手。 纪俣琨和男人四目相对。 “你小子,把手给我松开。” “小叔,你不是告诉我吗,只要没离婚,吟吟就还是我的妻子,我对她有责任的。” 纪俣琨指着旁边的病床,“这上面躺着的女人可怀了你的孩子,纪守敬,你小子能不能做个人?” 纪守敬侧过脸,故意避开吴绮澜伤心的目光,“她是她,吟吟是吟吟。我没打算和吟吟离婚。” “我不允许。” “这和你没关系,这是吟吟自己的事情,应该让她自己来选。” 纪俣琨真是听笑了,“好,你真够有种的,那就让你死心死个彻底。” 他看向孟霜吟,“你是跟我回佛罗唐,还是跟他走?” 孟霜吟犹豫了下,抬眸看向纪俣琨,推开了他的手。 随即看向纪守敬,“我和你回去。” 纪俣琨面露惊讶,很久都没缓过来。 纪守敬心中意外之喜,拉着孟霜吟就要离开,走出几步后,纪俣琨冲着孟霜吟喊,“你要是敢走,以后就别想踏进佛罗唐一步!” 孟霜吟步子微微一顿,但还是没有改变太多的速度,很快地离开了。 …… 熟悉的庄园外面,一辆车停下,在坐上通往内园的车后,纪守敬握住孟霜吟的手,紧紧地握着。 “吟吟,谢谢你还愿意选择我。” “其实我一直都在因为之前的事情后悔,我很清楚,澜澜一直都是喜欢我的。在今天的事情以前,我也以为我自己对她余情未了,但是我查到了她给你下的毒,正是我们发生关系那一天她给我喝的酒里也有的成分。” “我没想到她会对我有这么恶毒的心思,现在,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你放心,视频的事情我会帮你删除掉,所有的网站都有我们家里的关系,只要通过上面去活动一下,这件事很快就会淡忘的,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们回到从前,可以吗?”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纪守敬要下车,孟霜吟却没有动。 “纪先生,我和你回来,是来取回我自己的东西。你之前说会送到清上园去,但是至今我没有收到。” 纪守敬看着她冷漠的脸,眼神逐渐变得紧张,“吟吟,你什么意思?” “我希望我们能和平离婚。作为纪家的孙媳,在这段婚姻中,我同样承认自己也有不足之处,按照婚前协议,你出轨了,需要支付五千万的补偿,我想这笔钱对纪家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也就没必要闹到法庭上那么难看。” 纪守敬不悦,“你不是说过,你绝对不会和我离婚的吗?” 孟霜吟点头,“曾经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哪怕用苦肉计也想让你留在我身边,甚至被火包围的痛苦都不能让我完全憎恶你,但是现在,我并不责怪你了,人各有路,你从此以后不在我的生命中。我想你应该比我体面一些离开。” 短短几日不见,孟霜吟一改之前的敏感、高傲,说话时共情着他的处境,冷静地分析着面前的局面。 原来孟霜吟的爱从始至终都是这么理性的,哪怕纪守敬已经放下自己的原则去容忍她,结果也是一样的惨淡。 纪守敬接过孟霜吟递过来的离婚协议,端详了很久。 孟霜吟将笔套摘下套在笔尾部,递给他,“笔。” 纪守敬伸手接过,在最后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东西我会让人送回清上园,今晚你要不先休息一下,很晚了你回去不安全。” 孟霜吟淡淡一笑,“纪先生你忘记了,吴家已经没有我的立身之地,麻烦你打包后送到佛罗唐,谢谢了。” 纪守敬下车后,眼睁睁看着孟霜吟坐车再次离开了别墅。 他手中那张冰冷的离婚协议书,在寒风中逐渐扭曲形状。 纪守敬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他只是觉得好像心空了一块,他没想到的是,孟霜吟的冷静比她的发疯,居然更加触动他的心。 …… 佛罗唐。 纪俣琨一个人在三楼房间里,保姆们端着盆站在外面,从里面一件一件地扔出来各种床单、被罩,还传出男人的怒骂,一群人低声下气不敢说话。 秋泽从电梯出来走上前,身后跟着个人,他伸脑袋朝里面看了眼,“不是吧,还发火呢?” 保姆轻声说,“可不是,都这样一个多小时了,纪少今天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正说着,就从里面飞出来一个被套。 “我早就说过,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是最不能相信的。” “骗了我的初吻,还欺骗我的信任,孟霜吟!你最好别被我逮到了!” “你他丫的要是敢踏进佛罗唐一步,我把你切碎包饺子吃!” 孟霜吟从秋泽身后走出来,示意让他们先离开,而后开门进去,轻轻关上门。 纪俣琨已经把整个房间的被套床单全都换了,连窗帘子都换了。 “秋泽,你去给门口的人说,要是孟霜吟来了,给我放狗!” 孟霜吟觉得面前的男人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但是她还是笑着说,“纪少,你又要放狗又要把我剁碎了包饺子,有这么恨我吗?” 纪俣琨愣了下,回过头,一脸惊讶。 孟霜吟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扔在他面前的桌上,“我离婚了,你不是小三。” 第一卷 第14章 双排吗哥哥 纪俣琨拿起那张离婚协议书,白纸黑字上,纪守敬和孟霜吟的名字一左一右,她确实离婚了。 一向犟得要死的孟霜吟,这一回居然这么听他的话,真的和前夫一刀两断了。 纪俣琨唇角轻轻勾起,但他还是很快平静神色,看了眼床,“谁恨你了,我只是在给你换床单而已,看看,特地给你选的,喜欢吗?” 孟霜吟四处看了看,暗蓝色的床上四件套,连原本白色的清透窗帘也换上了暗色的。 分明是纪俣琨自己难过了,就换上了暗色。 但孟霜吟没打算拆穿他,“谢谢你,我很喜欢。那,你睡左边,我睡右边?” 纪俣琨指着自己身后一张沙发床,上面放着一条毛毯,“我睡这里。” 沙发床旁边还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些针灸包还有艾草叶,孟霜吟放在纪俣琨二楼房间床头的那个栀子花香薰,他也拿来放在了那张桌子上。 “你休息一下,我等会就来。” 孟霜吟点点头,走了几步坐在床上,垂眸四下望着这个房间。 这里的布置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但是她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男人的温度在这个房间蔓延,一点点暖着她的四肢。 孟霜吟眼睛看向窗边那张小床。 落地窗旁,沙发床上摆着一个糯米枕头,斑马花纹的毛毯整齐地铺在上面,地上放着一个棕色的毛绒地毯。 虽然方才纪俣琨真的很生气。 但是满屋没有任何一样摔坏的东西。他再怒,也只是把床单和被套扯了下来,自己换了一套新的上去。 孟霜吟觉得外面的传言真是可怕,纪俣琨看上去分明是个讲道理的人,他情绪稳定,哪怕方才那么生气也没有伤害任何人。 外面人说他阴险毒辣,冰冷无心,如今看来不副其实。 “别发呆了,我带你看看,过来。”纪俣琨进门,拉过孟霜吟的手腕,带着她在整个房间里走了走。 纪俣琨先把孟霜吟拉进了洗手间。 里面摆上了很多粉粉嫩嫩的瓶瓶罐罐,靠近镜子的地方,放着两个瓷白的牙杯,一个里面放着蓝色的牙刷,一个里面放着粉色的牙刷,两个牙刷挨在一起。 “这些洗漱用品是刚刚给你配的,要是你用不惯,到时候我带你去山姆再选一选。” 纪俣琨拉着她走进去,整个洗漱间有客厅那么大,他指着全自动恒温马桶旁边的一个小柜子,拉开后里面是粉蓝色的小长方形。 孟霜吟蹙眉,“这,你怎么连这个都准备了?” 纪俣琨单膝微曲蹲下身,伸手拿出来几包,“这不是很容易就想到了吗,你看,有七度空间,蓝月亮,还有全棉时代,这个应该是安睡裤,有338mm的,还有420mm的,你看看哪个好用,下次我就知道买哪个了。” 孟霜吟脸微微一红,从他手里把卫生巾放进柜子,拉着他起身,“纪少,我知道了。” 纪俣琨抬手将她挂在鼻尖上的发丝拨到耳后,“叫我纪俣琨。” 他拉着孟霜吟往外面走,进入一个很长很宽的阔灯长廊。 两边的橱柜里放着很多长裙,还有风衣,长裤,高跟鞋,皮鞋,皮包。 每一样都分门别类地放着,“这里是你的衣帽间,现在是冬天,只有冬装,等到季节变化的时候,会换成当季的衣服。” 走廊中间有一个圆桌,桌子上摆放着各大奢侈品牌的杂志,“每半个月会送一些新刊,你有喜欢的就圈出来给保姆,定做好了就会送过来的。” 孟霜吟真没想到,纪俣琨心思这么细。 她自愧不如。 “多谢纪……多谢你,我有点困了,真的很想睡了。你去躺在你的床上,我帮你施几根针,等你睡着我再睡。”孟霜吟揉了揉眼睛。 纪俣琨抬手,“今晚先不用,你先睡,我有事情。” 孟霜吟点点头,“那也行,早点休息。” 她有些不适应地走进洗漱间,端起杯子漱口刷牙,屋里没有察觉到有空调也没有感觉有风,但是一点点地暖和了很多。 洗澡后,孟霜吟脚步很轻地从浴室里出去,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离地面十几公分的地方装着小夜灯,孟霜吟扶着墙一点点走到床边,坐上去后,侧脸朝沙发床上看了眼。 屋里一片漆黑,纪俣琨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旁边的桌上夜灯亮着微弱的光。 他横举着手机,蓝光照亮他焦灼的眉目,戴着耳机,面色凝重。 孟霜吟悄悄地躺下去。 屋子很大,以至于两个人之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对角还有个人。 孟霜吟适应了一下这张大床,将自己埋在里面,盖上被子,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她也有点睡不着,不只是因为吴绮澜昨晚的所作所为,或许还因为她终于下定决心和纪守敬离婚了。 孟霜吟打开手机,明天,哦不对,是今天,今天是周六,孟霜吟不用上班。 天还没亮,依旧是夜里。孟霜吟屈起双腿,打开了王者荣耀。 她翻身戴上耳机,【timi】很快就进了游戏。 孟霜吟在游戏里有很多迷弟迷妹,这个赛季她勉强上了一百颗星,想稍微再往上打个二十颗就算了。 刚一上线,就有人私信她: 【哇塞好不容易等到你上线了,大神带我打一局啊!就差一点就能上星耀了。】 孟霜吟看了眼对方的段位,钻一。 孟霜吟着实反应了一会,哦好像这个游戏是有个段位叫钻石。 钻石过来就是星耀了嘛,她想起来了。 她正准备拒绝,对方连着送了十好几个传说皮给她,看着邮件里那些宝贝衣服,孟霜吟欣然接受了。 对方立马就把她拉到了一个五排的房间里,房间居然已经有四个人等着了。 孟霜吟扫过去,好家伙,全都是钻石。 房间里一看孟霜吟的分路,都炸了。 【好牛逼啊,是国标诶!】 【靠我要截个图给我同学看。】 【求大神带飞~】 一屋子的人开始给孟霜吟送各种桃心、兔子、加油打气、福气满满,孟霜吟弹出键盘,很高冷地回复了一个字: 【开。】 【好的/赞赞赞】 【冲/坏笑】 【冲/努力努力】 【好的】 房主立马就开了游戏。 【正在匹配中……】 因为段位差距过大,匹配时间很长。 孟霜吟抬头偷摸地瞥了一眼纪俣琨。 男人还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手指也没在屏幕上点,就那么凝目看着手机。 估计是啥生意吧,孟霜吟想。像人家这样的大老板,那分分钟都是过亿的买卖,难怪晚上睡不着。 要是孟霜吟动动手指就能赚一个亿,那她也不愿意睡觉。 蹭的一声,孟霜吟吓一跳,她回过神一看,【匹配成功。】 【请禁用英雄。】 孟霜吟排了个一楼,底下人纷纷问她要禁谁。 其实没什么太大所谓,不过还是禁硬控好一些,【张良吧。】 啪张亮就上了ban位。 轮到对面了。 纪俣琨看着手机,眉目紧锁。 对面的玩家3,把张良给禁了。 那么菜的一个英雄,又没啥伤害,为啥要禁张良呢?看来对面不太会玩。 他要玩小乔,他最烦的就是兰陵王。 纪俣琨在二楼,发消息给下面的人: 【请禁用他——兰陵王】 立马就有个人开麦骂他,“都啥年代了还禁兰陵王,你玩个法师怕个球啊,不会玩别玩。” 下面的人把貂蝉给禁用了,然后五楼秒选了镜。 纪俣琨真服了,行,那随便他们,反正他要玩小乔。 禁英雄结束后,一楼秒锁了镜,二楼秒选了小乔。 孟霜吟轻轻啧了一声。 感觉这个镜,要么特别会,要么特别菜。 至于这个小乔,不太好说。 如果对面射手位移一般的话,还是可以稳赢的。 想清楚后,孟霜吟选了个兰陵王,等到时间没有人让她帮抢,她点了确定。 纪俣琨揉了下眼睛,再看手机的时候,真特么想把手机给摔了。 又有兰陵王??? 上一局对面打野是个猴子,纪俣琨被打了个3-18,被队友给举报故意送人头,扣了六分。 这局是天克兰陵王。 纪俣琨再输一局,就要掉下钻石,回到铂金去了。 不行,他一定得一雪前耻。男人活动了一下手腕,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 孟霜吟打了个呵欠。 【游戏加载】 孟霜吟很喜欢在这个页面里看对面的昵称。 她看到小乔那个昵称时差点笑出来,急忙捂住嘴怕吵到纪俣琨。 小乔居然叫“变态公狒狒”。 感觉是个男的,一般男小乔都很喜欢抢蓝,没有女生那么稳妥,孟霜吟准备开局直接去对面野区。 纪俣琨这时候也盯着对面的昵称看,他一眼就看到了兰陵王的名字。 “纯情大母猴”。这是巅峰榜第六那个兰陵王? 纪俣琨这下可来劲了,乱拳打死老师傅,他这回第一件就买复活甲。 【游戏开始,随军出征。】 纪俣琨沿着中路的塔一个挨着一个地走。 镜在地图上点了一下蓝buff,又点了一下小乔。 纪俣琨没理他。 过了几秒,又点了一下。 中路四个小兵刚刚到,纪俣琨耐着性子回复他,“怎么了。” 镜开麦了,“我说你是不是脑残啊,你帮我看蓝区啊。” 纪俣琨很警惕地把整个地图都看了一遍,这个时候游戏才开始四十几秒。 按道理说,兰陵王就算跑的再快,也不可能跑到他们这边来。 纪俣琨挥着紫色的扇子蹦蹦跳跳地就去蓝区了,很顺利地经过了两个草,就在蓝buff旁边时,他凑上去看了眼。 “没看见人。” 开麦的镜嗯了一声。 纪俣琨接着敲字,“也没看见蓝buff。” 镜:??? “我***让你早点你***我***” 素质真差。 纪俣琨立刻就把镜给屏蔽了。 孟霜吟站在草里看着面前的小乔,有点摸不准对方要干啥。 小乔现在站着的位置很精妙,左右两个墙,开局没清兵线现在不到二级,闪现还在,没出鞋子没出书也没有法杖,好像在憋什么大装备。 如果马上抓她,她向左边闪现,那就可以跑掉,与此同时孟霜吟还会失去下路两个人头。 如果她向右边闪现,那孟霜吟有可能被下路三个人加上即将过来的镜围追堵截。 孟霜吟想了想,决定还是稍微猥琐一下偷摸离开,于是开了隐身准备从小乔远处绕过去。 这时候小乔突然往她这边走,范围内小乔的头上一下子就亮起来了感叹号。 纪俣琨疯狂按技能,孟霜吟越跑,小乔越要跟在后面,隐身时间到了以后孟霜吟露出真身位置,只看小乔原地转了个圈,往她的左边右边各扔了一个扇子以后,闪现到了孟霜吟的脸上。 孟霜吟点了一下平a。 小乔一声哀叹,倒在地上。 【firstblood!!!】 孟霜吟都惊呆了啊。 她真怀疑自己不会是开错了号吧。 这可是钻石小乔诶,现在还有人是这样玩游戏的??? 底下人清一色开始夸,孟霜吟被人叫大神已经叫习惯了,在中路绕了一圈假装往上路走而后绕到下路直接把射手和辅助全送回家了。 不到一分钟,三个人头。 纪俣琨气地一拳锤在沙发上,砰地一声,把孟霜吟吓一跳。 她抬起头,看了看,小心问到,“纪少,你咋了?” 纪俣琨以为孟霜吟睡了,“没事,我打蚊子。” 蚊子? 孟霜吟四下看了看,都十二月了还有蚊子?但她还是把手放在了被窝里,挠了挠脸。 接下来的一整局,小乔出门就死。 本来想开局就买个复活甲的,但是到结束的时候,他也没凑够买复活甲的钱,并且被打成了2-50。被兰陵王弄死了四十多次。 纪俣琨心态崩了,游戏结束后,他抬头看着天花板,深呼吸,再深呼吸。 纪俣琨还是没忍住加了那个【纯情大母猴】的游戏好友。 孟霜吟都准备睡觉了,揉着眼睛看了看,心想这小乔八成是破防了,要骂她。 纪俣琨敲了几个字。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用小乔赢过你的。” “阴暗的兰陵王。” 孟霜吟翻了个身,“嗯。” 纪俣琨嗵地一声就把手机给摔了,怒气冲冲,“你嗯个屁啊,到底是心理多阴暗才会玩兰陵王这种英雄!我招你惹你了你杀我五十多次??” 孟霜吟愣愣地看着他。 又看看自己手机里的游戏界面。 哦豁,不会这么寸吧。 纪俣琨从书桌里又拿出一部苹果手机,把地上那个屏幕摔碎的手机拔出电话卡后砸到垃圾桶里。 数据传输后,他打电话给秋泽,“三分钟,你去腾讯公司给我查个账号,纯情大母猴,看看注册人是谁,人在哪,我要她的全部信息!” 孟霜吟一顿,完了完了完了,她急忙一个弹跳起步上前握住纪俣琨的手,趁着秋泽还在确认时挂断了电话。 纪俣琨平复了下气息,“不好意思,吵到你了,你有事吗?” 孟霜吟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实在是没办法将面前的男人和那个穿天鹅梦衣服的小乔联系在一起。 孟霜吟吞了下口水,“双排吗哥哥。” 第一卷 第15章 你没办法上我 纪俣琨愣了下,想起之前在咖啡馆时,确实是目睹了孟霜吟的手法。 他想了想,目光打量她疲惫神色,“你今天不上班?” “太晚了,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可以明天再玩,我得先把这个纯情大母猴找出来。”纪俣琨说着就拿出手机。 孟霜吟握住他的手,指尖触碰一刻,纪俣琨顿在原地,“你干嘛。” 孟霜吟一门心思胡扯八道,“赛季马上就更新了,再不玩,我没办法带你上王者了。” 纪俣琨一想,好像是。“那也行,那你玩兰陵王带我飞。” 孟霜吟特爽快,“没问题,上号。” “床上太软了,你坐我沙发上,给你挪个位置,来。”纪俣琨将孟霜吟拉到怀里,帮她裹上毛毯。 孟霜吟靠在纪俣琨的胸肌上,他的胸肌是软的,身上也是香香的。 纪俣琨突然凑近她耳边,呼吸打在她脖颈上,“怎么样,冷吗?” 男人抬眸看向外面,月光透过落地窗,照亮他高耸鼻梁,“最近降温了,屋里没有之前那么暖和,佛罗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一到冬天,就特别冷。” 孟霜吟并没觉得很冷,因为此刻她的脸有些烫。 纪俣琨很实在地搂着她,两人之间的亲昵,真像是寻常夫妻间。 孟霜吟摇甩了甩头,“上号了纪少,今天可以玩很久,我晚上上夜班才去医院。” 纪俣琨点头,“好。” 孟霜吟打开游戏,本来想切个小号的,结果脑子一抽,一下就登上了大号,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里时,纪俣琨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昵称。 孟霜吟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下意识想跑,“对不住纪少,我真不知道是你……” 纪俣琨随手一搂就将她捏在自己怀里,“好啊,原来是你把我打这么惨,那这一局,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孟霜吟没应声,纪俣琨凑近她脸颊,热气拍打在她唇角,“听到没。” 孟霜吟急忙避开,“知道了。” 纪俣琨唇角轻轻勾起,不紧不慢地开了游戏,“这还差不多。” 【请禁用英雄。】 孟霜吟这次在五楼,她下意识想禁张良,犹豫了下,转头看纪俣琨,“还玩小乔?” 纪俣琨黑眸回看,“对啊。哦,等等,我想想。”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孟老师这么厉害,这局还是玩打野?” “我都行。” 纪俣琨把玩着她的头发,“那我要玩辅助。” 孟霜吟随便他玩什么,只要不是瑶就行,毕竟瑶对兰陵王没太大用。 不过孟霜吟觉得自己这个担心也是太多余了,瑶被动很难刷,估计纪俣琨玩不明白。 纪俣琨一楼。 孟霜吟:“包赢的,你选吧。” 纪俣琨抬手,啪选了个瑶,孟霜吟正要开口,他就确定了。 纪俣琨看她好像有话要说,“怎么了?这个不好打吗?” 孟霜吟苦笑一下,“没关系,你等下就去跟着这个射手。” 纪俣琨看了眼,射手是伽罗。 他摇摇头,“我不要。肯定很多人抓她。” 孟霜吟:“那你要跟谁?”她立刻说,“你不能跟着我反正。” 纪俣琨挑眉,“为什么不能?” 孟霜吟:“……” “你没办法上我。” 纪俣琨没说话,俊脸缓缓转向孟霜吟,带着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谁说我没办法?” 孟霜吟看着游戏界面,条条是理地分析道,“我一露,你时间就短了,而且你手不够长,摸不到我的点,那可就是上不了我吗?” 纪俣琨哦了一声,“你说游戏啊。” 孟霜吟转过头,“不然嘞。” 纪俣琨看着手机,“技能有推荐的吗?” 孟霜吟看了眼对面,对面有个马可,开局估计得越塔打那个伽罗,“带个干扰吧。” 纪俣琨指着一个橙色的圈圈问孟霜吟,“这是什么?” 孟霜吟看了眼,“斩杀。” “那我要带这个。” “你不能带这个。” “为什么?” 孟霜吟看了他一眼,耐着性子解释,“这个辅助一般都不带,带了就是抢人头的。” 纪俣琨瞪着她,“那你让我抢吗?” “我当然没问题了,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俩谁跟谁……” “那我要跟着你。” 进入游戏的最后一秒,纪俣琨选了个斩杀。 孟霜吟抬手扶额。 这局阵容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射手选了个腿最短的伽罗,法师是个后期零输出的妲己,上路选了绿标元歌。 孟霜吟五楼,都不知道要选啥来平衡这边的伤害。 选肉没伤害,选伤害不抗伤。 对面,马可,小乔,王昭君,亚瑟,镜,中规中矩吧。 纪俣琨看着屏幕稍稍发呆,“这局怎么两个法师啊。” “小乔是辅助。” 纪俣琨搂紧她,凑近她耳边,“小乔很强的。” 孟霜吟在他手机上点了两下,纪俣琨这才看到,对面的小乔和马可是情侣。 “哦,”那纪俣琨知道了。 “等会出去,我也想绑定一个情侣标,可以吗孟老师?”纪俣琨看向她。 孟霜吟点头答应了,“有要求,满足。” 纪俣琨方才的坏心情顿时好了一大半,唇角轻轻勾起,笑起来时眼睛弯弯,他靠着孟霜吟,怀中人的温度,让他的心都安静下来。 游戏开始了。 纪俣琨穿着蓝色的小裙子,身边绕着精灵,跟在孟霜吟后面跑。 “走,跟我去对面蓝区。” 纪俣琨一惊,“啊?现在就去啊,被抓住了怎么办?” 孟霜吟:“阿珂肯定反蓝。放心,躲我后面。” 纪俣琨:“好,后方没有敌人,over。” 孟霜吟回头看了他一眼,匪夷所思地又回过了头。 “你在河道那躲着,靠近法师那个草,对,蹲那,别动。”孟霜吟开了一技能进了蓝区。 纪俣琨在河道到处看,“我看不到人,你小心点。” 孟霜吟飞速刷野,“过来,到我这里来。” 纪俣琨有点害怕,“可是我感觉有人要来了。” “没事,来一个死一个,他们不敢动你,过来。”孟霜吟站在草里。 纪俣琨跑过去,孟霜吟从草里挑出来,吓他一跳,丢了个一技能,瑶的脚底下立刻出现了一个蓝色印记。 纪俣琨:“完了完了,我把你蓝抢了,这咋办?” 孟霜吟看了眼,“没事,本来就是给你的。你还差一点就三级了,过来打小凤凰。” 纪俣琨这才发现孟霜吟已经五级了,不禁看了她一眼,“你也太强了,这才多久一会,你怎么升级这么快啊?” 孟霜吟:“快,一技能打。” 纪俣琨哦了一声,一个一技能丢出去,头上蓝条旁边的圈圈刷新了,四级了。 孟霜吟躲在草里,下路伽罗一个人在塔下坐牢半天了,马可和小乔打得很激进。 孟霜吟开了一技能,回头一看,对面的法师视野没有了。 “上来。” 纪俣琨很听话地跳了上去,骑在了兰陵王的脖子上。 “等下看好了,我让你放斩杀,立刻就按,不能犹豫。” 纪俣琨聚精会神,“收到收到。” 孟霜吟看准机会,从敌方塔下过去,纪俣琨恰到好处的斩杀,在马可大招交出后,将马可小乔双双收下,而后兰陵王几乎满血退场。 语音播报:【doublekill!!!】 纪俣琨高兴地搂着孟霜吟就亲了一口,“哇塞,我老婆也太厉害了!” 孟霜吟随便笑笑,“一般一般。” 纪俣琨并不太会玩辅助,比如十分钟了,孟霜吟几乎没拿过一个蓝或者红。 当然了,对面镜也没拿到,全都被纪俣琨给拿了。 此时大比分是28:19。 而瑶瑶的战绩是27-0-1。 纪俣琨从来没玩游戏玩这么开心过。 又打了三分钟,对面马可破防了。 【兰陵王,你能不能做个人。我招你惹你了?】 纪俣琨蹙眉,“这人真没素质,他怎么这么说你?” 孟霜吟打开战绩一看,这马可5-8,还可以啊,“不知道。” 纪俣琨弹出键盘,敲下一行字: 【菜就多练。】 就这一句话,把对面小乔给惹到了。 小乔:【混子闭嘴。】 【你有什么资格说话呢,靠着骑在野王脖子上打游戏,我真替你害臊,这年头还有女人要靠着男人才能打上这个段位呢。】 【恶心。】 纪俣琨愣了下,“虽然她说话很难听,但是我怎么好像还挺高兴的。” 孟霜吟靠在他肩膀上,转过头,“她这么讲你,你还高兴?” 纪俣琨唇角轻勾,看着她,轻轻地说,“因为我爱人确实是个野王,很厉害的野王。她没讲错。” 孟霜吟唇瓣微张,许久,回过眼神,她看着那长长一串的字,活动了一下手指。 “上来,我带你去杀小乔。” 那一局,对面小乔被杀了快一百次,和马可都吵起来了。 等到天亮时,纪俣琨枕在孟霜吟腿上,沉沉地睡着了。 孟霜吟垂眸看着他,将毛毯盖在男人肩膀上,他的鼻尖抵着她的肚子,双臂环绕着她,紧紧地抱着。 纪俣琨脸很好看,比孟霜吟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好看。他像一只大猫一样,围绕在孟霜吟左右,让她在这个如此寒冷的冬天里,有了一个像家又不像家的地方。 孟霜吟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放在他额头前。 那是初见所在的地方。当孟霜吟攻破纪俣琨潜意识最痛苦的那段回忆后,月影晚间就完成了,她可以去拿它报仇,看到吴绮澜当年的所见。 与此同时,初见也将永远扎根在纪俣琨的脑海里,在孟霜吟离开的很多年后,或许某个时刻,他的记忆就会被初见所覆盖。 那时候,如果孟霜吟已经报仇了,那纪俣琨会变成精神分裂,无法分清现实和未来。 如果孟霜吟死了,没有报得了仇,那纪俣琨就会成为那个最无辜的人,怀揣着不属于他的仇恨,去成为孟霜吟的傀儡,直到凌云孟氏的冤情得报。 孟霜吟闭上眼,深深叹了一息。 现在,这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因为初见还没有被激活,在攻破心防之前,孟霜吟还有一次机会可以取出来。 但是初见只有一份,也只能被移植一次,如果孟霜吟毁掉了它,那意味着,她不成功,也必须要成功了,因为没有人可以继承她的仇恨,去完成她可能完成不了的复仇。 在把初见给002之前,孟霜吟也曾经历过这样痛苦的选择。 她逼着自己狠下心来,脑海里那场大火烧了二十年,她的痛苦已经吞噬了她的心智。她学医从来不是为了治病救人,她心肠歹毒,她无法治世济人…… 更何况,孟霜吟身边的人,注定无一善终。 可是,现在这一刻,孟霜吟端详着纪俣琨的模样,他安详地抱着她,像抱住全世界一般。 她能努力让纪俣琨成为那个意外吗?那个意外的,接近她却不会跌进地狱的人。 …… 天色入夜时,孟霜吟上了电梯,虽已渐晚,医院里还是人山人海。 电梯刚一开门,孟霜吟准备出,发现还没到楼层,一个男人迎面进来,“霜吟,这两天休息得怎么样?” 孟霜吟定睛一看,是徐俊良,“还行,主任这是,刚去会诊?” 徐俊良扶了下眼镜,左右看了眼,低声说,“吴医生身体情况很不好,你要不要代表专心科,过去慰问一下?” 孟霜吟记得离开医院时,吴家不少人都在,“不了,我不太方便。” 徐俊良叹了口气,“昨天林老还问起你,这件事他也已经知道了。霜吟啊,院长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一辈子里,就最中意你这个学生,你可知道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血压都升到一百八十多了?” “当年你那么一气,他坐在轮椅上,一坐就是八年,半年前才能复健走路了,你去看过他几次呢?实话告诉你,你和吴医生的事情,和好也得和好,和不好也得和好,这关乎整个京门医院的名声。” 孟霜吟当年申请月影晚间时,很多人都是冷嘲热讽。她不甘心,知道这世界上一定有一个人是明白她的,那就是她的博导,京门医院院长,林枝雾。 可谁知,林院长带头驳回了她的申请,并且勒令心理科所有人,不许和孟霜吟一起写这个项目的标书,封死所有的帮助途径,要把月影晚间扼杀在摇篮里。 孟霜吟去找他理论,话说的重了,老院士气得心梗,在icu躺了一个礼拜,出来时就只能坐轮椅了。 从那以后,世人都知,院长林枝雾,有个放在心尖儿上的学生。 却是一个不孝的孽种。 电梯门叮咚一声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众主任。 一群人原本在讨论着病情,看到电梯来人后,一个个都绷紧了神色。 徐俊良朝旁边侧了侧身,走出电梯,笑道:“院长,您老人家今天视察心理科?” 林枝雾嗯了一声,严厉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孟霜吟脸上。 孟霜吟垂着眸子,深吸一口气后,抬起眼,“院长好。” 第一卷 第16章 帅哥人夫 窗外凉风,掠过孟霜吟发丝,她眉眼中冷漠尽然,问候后准备侧身离开,并不想多言半字。 一向惜字如金的林枝雾微微抬头,“你跟我过来。” 徐俊良立刻招呼各位主任上了电梯,孟霜吟眼见林枝雾走向两栋楼之间的空中花园,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我听说你的项目做的很不错,省里前些日子来了几个人,找我吃茶时,三句中离不开你孟霜吟的名字,”林枝雾如鹰一般的眸子打量侧身而立的孟霜吟,“可以啊,你这个弟子,还是很给我这个师傅长脸的。” 孟霜吟看向坐着的男人,他说这些话时微微点头,那种由心底油然而出的肯定,不像是假的。 只是当年,亦是林枝雾亲口说,只要孟霜吟敢研究月影晚间,他们之间的师生情谊就到此为止。 “院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去值班了。” 林枝雾握着手中的热茶,侧眸看她,“你就没有事情要和我讲了?” 孟霜吟觉得有些讽刺,“当年不是院长说,这件事好坏都和您无关么,况且现在月影晚间并不在我手里,是吴主任在管,院长如果突然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了,可以去问问她,或许比我更清楚一些。” 孟霜吟转身要走,只听身后林枝雾长一叹息。 “吟吟,你不要和你妈妈学。” 孟霜吟顿住脚步,微微一怔,耳边的话不受控制地回响了数遍,她默然攥紧了拳头。 林枝雾向后靠在沙发上,眺目远看,天边漆黑一片,唯独空中一轮皎皎明月,向四周发着清冷的光,却依旧是微薄之力。 “你妈妈那个人脾气太犟,不懂变通,如今凌云孟氏已成昨日,纪家一手遮天,吴家又是抚养你长大的名门,你将矛头对准他们,不亚于飞蛾扑火,你必然会引火烧身,结果也未必如你所愿。” 孟霜吟并不知道林枝雾从何处知道这些事,但是她并不惊讶,同样作为父母曾经的朋友,林枝雾是凌家出事以后,唯一一个保全自身,至今还能在大三甲当院长的人。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过去的事情,我又能左右什么呢。”孟霜吟转过身,看向林枝雾,“只是月影晚间已见世,不管结果如何,您应该清楚,它不会停下来的。” 林枝雾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惊讶。他将手放到白大褂兜里,捏紧后拿出一样东西,放在面前的玻璃茶桌上。 “等你看了这个,你未必还会这么想。” 孟霜吟垂眸,茶桌上是一枚月木石,上面刻着日光符号,光线包围着一圈圈的年轮。 她微微睁大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上面那独一无二的花纹和镌刻,这世上不会有第二枚。 林枝雾很仔细地看着她的反应,孟霜吟表情没有很大波动,她抬起头时,正对上林枝雾的目光,在林枝雾开口问之前,孟霜吟率先开口问到:“这是什么?” 林枝雾张开的口顿在那处,他在孟霜吟的眸子上左右扫了眼,看不出别的想法,他转过头,“你应该记得,你母亲祖传有十二张石牌,上面都刻着不同的花纹和椿善语,十二张石牌在一起时,不仅可占卜金脉,还能结合书中卦象锁定人身上的五穴八腺,一根银针便可让人失去本智为己所用,这张便是如今唯一现世的日朽牌。” 孟霜吟果然没猜错,那张牌上还有血迹,那是当年恶人暗算孟家时,踩着她家人的尸骨夺走的。 孟霜吟看向林枝雾,“它为什么会在老师这里?” 林枝雾将茶杯放在桌上,“所以真的有这样的一副牌?” 孟霜吟抬眸冷冷地看着林枝雾。 从未有一刻她觉得面前的老者如此陌生。他口中所言的那十二块月木石确实存在,也的确是凌云孟氏祖传的宝物,但并不像他说的如此邪门,只不过是十二块长相奇特的石头里面包着玉石而已。 但是母亲的确告诉过她,这副牌的所在,不可告诉任何人。 孟霜吟一直不知道孟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会在一个晚上之间被灭门,还被人诬作是自作孽行邪门之术才不得善终,遭毒火焚杀似遇天谴。 这块带血的日朽牌,让她忍不住怀疑,是有人对这种传言起了歹心,所以才让孟家遭受无妄之灾? 林枝雾轻一叹息,“当年我在现场捡到这样东西,与我同时到孟家的,还有两个人,我不用说,你应该知道是谁。” 孟霜吟当时也在,只不过是普普通通地一次放学,她因为在路边救下了一个晕倒的大哥哥,回去的时候,就没有家了。 当时吴镇邦和纪龄忠都在,他们很难过,争抢着要领养孟霜吟。 林枝雾到现在都很奇怪,“为什么你当时一定要到吴家去呢?我说过我可以带你出国,让你远离这一切的。” 孟霜吟冷笑了一声,唇角的悲怆淡漠地吓人,“你不是应该很早就有答案了么,林院长?” 孟霜吟瞥了眼面前桌上放着月木石,“那时候经济不景气,唯独凌云孟氏如日中天,人人都想发财,却找不到财路,我孟家的祖传宝物,就成了催命符。” “一块牌并不足以成气候,想得到那些东西的人,一日不得到,便一日不会罢休,普天之下能让一场人为纵火成为意外的上等人,又怎么会在意我躲到了什么地方去?只要他需要,天涯海角也不过近在迟尺,我这条命够他们玩几次?” 林枝雾站起身,上前握住孟霜吟的肩膀,双目中满是担忧,“吟吟,你既然知道如此危险,就应该快些离开,及时终止月影晚间。孟氏一案并非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早些脱离京门,你才有路可走。” “还有那个纪俣琨,你千万不能再跟他有任何联系了。”林枝雾嘱咐道。 孟霜吟弯下腰去,将那块日朽牌握在手中,冰冷的石头被攥在手心里,仿佛隔着这样物件,孟霜吟还能感受到一点点几乎都快忘却的骨肉温情。 “不劳您费心了,我不会按照您的预设走下去,不过您也大可放心,我只求自保,并不想去报什么仇,这是我的东西,我拿走了。” 孟霜吟转身,推开玻璃门走向了走廊。身后那道消瘦的身影在风中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看不见孟霜吟的背影才缓缓叹了口气,朝夜空中望去。 …… 孟霜吟端着热水杯走到值班室门口时,双眼几乎都是失焦的状态。 林枝雾讲的话反复在她脑海里回响,他捡走了那块日朽牌,二十多年都没有交给孟霜吟,可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给她。 上面染的是她家人的血,那种痛苦的滋味撕扯着孟霜吟的心,林枝雾的只言片语并没有让孟霜吟放弃复仇的想法,相反地,她想更快地将幕后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 孟霜吟拿出手机,微信里好几条未读消息,都是纪俣琨发给她的。 纪俣琨连着截图好几张给她看,是婚纱。 “前几天的事情现在发酵地很厉害,我想和你早些结婚,这样你在医院就好过一些。” 孟霜吟凝目看着那几行字,她没有点开图片,但能看出纪俣琨是真心找了几个特别好看的角度去拍的。 她面无表情地敲下几个字,“我不想办婚宴,我们可以不领证的。” 对方正在输入中…… 孟霜吟将手机垂在大褂一侧,后脑勺靠在墙上,表情无法放松下来。 值班室里,一群护士的聊天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她们肆无忌惮地笑,一个人还特意把门虚掩了下。 “你们都小点声,那个扫把星今天可是要值班的。” “他们家可真是太精彩了,吴主任和她老公上床怀了孩子,她转头就去和人家叔叔亲嘴了,真是笑死个人。” “哎,你们谁有视频,能不能给我看看,网上现在全都删掉了,之前小红书上还能搜到呢。” “现在哪有呀,纪家的人有专门搞舆情控制的,就之前那纪家小少爷,那可是将门之后你们知不知道,出事儿没一会儿那影响就消除了,咱们那天晚上不都得加班搞保密协议,你们都忘记了?” 旁边的人急忙连声附和,“就是,估计这回那扫把星和老男人亲嘴的画面也被这么处理了,我可听说了,那人可是纪小少爷的叔叔,估计没有五十也有六十了,你说咱们孟大夫是真的不挑哈。” “也就是那个老男人有钱,要不然她能上赶着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一个女人,丈夫丈夫留不住,最后自甘堕落和老男人上床,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要靠电动玩具过一辈子了哈哈哈哈哈。” 里面的笑声此起彼伏,毫无忌惮。 孟霜吟的手机嗡响了一声。 “你现在在哪?” 孟霜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在医院。” 纪俣琨从浴室里走出来,擦干净腹肌上的水,单手敲键盘,“我知道你在医院,我是问你,在医院的哪。” 孟霜吟蹙眉,“十六层值班室。怎么了?” 纪俣琨按下关机键,将手机扔到床上,随后走到水晶立柜旁边,拨通了一楼的电话。 秋泽接的,“纪少?” “给我定两张巴厘岛的机票,”纪俣琨穿上长裤,从墙上拿下一条爱马仕腰带。 秋泽愣了下,看向墙边摆着的立钟,凌晨三点五十八。 “纪少,这个时间的话,您要定明天晚上的?” 纪俣琨单手系袖口,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不是,越快越好。对了,你找个人去给孟霜吟买点衣服,夏天的,1个小时后把行李箱放我车上。” 秋泽真怀疑现在给他打电话这个人是盗版纪俣琨。 或者是有人在威胁他们纪少。 纪俣琨作为一个宇宙最闷骚的enfp,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提出过这种要求。 不过老板不在也挺好的,秋泽深深地觉得,如果纪俣琨再不喜欢上女的,那秋泽就该担心担心自己了。 “好的,我立马给二位办理。”秋泽爽快答应。 与此同时,孟霜吟看着无缘无故被挂断的电话,满脑子问号。 她手中的热水已经凉了一半,她一边抿了一口,一边走进值班室。屋里的护士立刻就闭嘴了。 一个做了白银发挑染的年轻女护士对着旁边人笑,眼睛斜着看孟霜吟,“瞧瞧,前些天碰上人家孟主任,不过是随便关心了几句,就被人家罚了一个月的工资,现在哦,人家自己爬上大款的床了,也不知道爽够了没,今天总不会还拿我们撒气吧?” 旁边的人抿着嘴笑,但还是用胳膊肘推了女人两下,让她别乱说话。 孟霜吟在长桌的最中间位置坐下,向后靠在黑色皮椅上,她记得这个女护士,纪守敬那件事情出了以后,孟霜吟复工的第一天,就碰上了她和她旁边那个人。 染头发的这个叫郝月,旁边推她的那个叫姜蕊。 郝月不高兴地故意大声说,“姜蕊你推我干嘛呀?我又没说错话,专心科这么忙,天天照顾一堆神经病,辛辛苦苦上一个月的班还不给发工资,还不让人说了?自己多脏的事情都干,我们说两句都不行了?” 姜蕊捏着女人的大腿,低声说,“你少说几句。” 孟霜吟看了眼表,快凌晨四点了。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现在就交班给我吧,然后可以回去休息了。” 孟霜吟抬眼,“今天的交班护士是哪位?” 郝月没想到孟霜吟会突然提前交班,原本昨天晚上和今天凌晨两点半要写的日志,她都还没开始写,所有人交班的时候都要站起来,郝月捧着文件夹,硬着头皮念。 “1床葛聪慧,18岁女,双向障碍入院1月,昨日测评结果c-,查血查体正常。” “2床……” 孟霜吟抬手,“等等,”郝月停下来看着孟霜吟。 孟霜吟两只手扶在桌子上,“什么叫查血查体正常,正常,总应该有个数值吧?” 郝月放下文件夹急忙从旁边的病历夹里开始翻,十几个病人的病历夹堆在那里,她从里面找到了一份查血记录就念起来。 孟霜吟一直听完了才说,“你念的是十八床的戴可欣,她的血液结果里多了hiv的检测。” 郝月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急忙又开始找,旁边的姜蕊也开始找,但是始终都没有找到。 孟霜吟啪地一声把1床的病历夹拍在桌子上,周围一圈护士吓了一跳,屋里鸦雀无声。 孟霜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文件夹掉在地上,她厉色看向众人,“我之前看过一个脱口秀,说这个上班啊,心态要好,你不能当做是去职场,你就想象自己是去一个道场,每天只做两件事,阴阳和八卦。” “所以我一直觉得,得过且过吧,只要你们的本职工作做好,你们想怎么说随便你们。” “但是今天,关于书写护理日志、交班日志这么重要的问题,都出现了纰漏,文件夹就在这里,翻都没翻开,就睁着眼睛说瞎话给我交班,我很想问问你啊郝月,你每天脑子里除了那些黄色废料还有别的东西吗?” 郝月是个关系户,平常在医院就是个小公主,做着美甲,每天都是全妆。周围人一直都巴结着她,孟霜吟是第一个敢这么说她的人。 郝月也不是个软柿子,当即把手里的资料一扔,瞪着孟霜吟,“哼,好大的官威啊,可以啊,老娘不在这狗屁专心科干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孟霜吟,你等着丢饭碗吧你!” 说罢就要走,孟霜吟淡淡笑了下,“怎么,想回心理科去?那你想得太美了。” 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孟霜吟喊住那人,徐俊良推门进来的时候,孟霜吟还没说一句话呢,郝月就跑上去搂住了徐俊良的胳膊,嗲嗲地撒着娇,“舅舅,你看她!” 徐俊良也是一愣,不知道郝月怎么就和孟霜吟吵起来了。 郝月:“舅舅,你把她工资都扣掉,年终奖也扣掉,我不想在总院再见到她了!” 徐俊良拍着郝月的胳膊,“好侄女,你先放开,出去一下,我和孟主任谈谈。”男人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抬头就要赔笑。 郝月觉得他怎么突然窝窝囊囊的,松开手后站在旁边,恶狠狠地看着孟霜吟。 只有徐俊良知道。 当时孟霜吟让出了负责人的位置,并且同意把心理科所有人都放在标书上面,除了直接晋升主任以外,还得到了院里的两样东西。 一样是免死金牌,京门医院终身不能辞退孟霜吟。 另一样就是大小事务的一票否决和一票肯定,孟霜吟拥有了最权威的决定权。 徐俊良还没开口说话,孟霜吟走出去,出门前瞥了眼郝月,“不用谈了,郝月开除。” 站在门口的郝月愣了又愣,看着孟霜吟从身边过去,而徐俊良一句话不说,自己觉得不对劲,她慌忙摇晃着徐俊良的手,“舅舅!她什么意思?她有什么权利开除我?” 徐俊良真是服了这个没脑子的,“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孟霜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瞎搞什么?回家去吧,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郝月拉住他,“舅舅!她不过就是个挂职的,您怎么也怕她呢?我不可能走的!” 徐俊良摆摆手,“随便你。我管不了。” 徐俊良说完就走了。 郝月不甘心跑出来追他,却没注意迎面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男人浑身肌肉撞得她脑袋生疼,郝月本来心情就不顺,抬起头就要发火。 却在看到男人脸的一刻,怔了又怔,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眸子温柔荡漾,鼻梁高挺,唇色潋滟,一双眉目勾人心魄,健壮的手臂比女人的大腿还要粗,一张爱豆的脸,身材却充满了张力,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浮想联翩。 他个子很高,感觉快有一米九,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裤,灰色的连帽衫,里面是爱马仕的淡蓝格调衬衫,头戴lv的黑色棒球帽,眼睛朝里面看,似乎在找人,单手插兜,手腕上一块劳力士超过一千万。 郝月吞了吞口水,妥妥的金龟婿、富二代、帅哥人夫。 纪俣琨左看右看都找不见孟霜吟,一群人里好几个穿白大褂的,看着都不像她。 他一回神,面前这个护士走也不走,进去也不进去,“你好,你们值班医生在吗?” 郝月抬手将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声音嫩嫩地,眼神看着他,“您是哪床的家属,电话留一下?” 第一卷 第17章 你男人清白要没了 纪俣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朝里面看了看,“我找你们孟主任,她在哪?” 郝月暗自翻了个白眼,抬头时脸上挂着笑,“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主任平常比较忙,一般的普通病人主任都懒得自己看,这会应该在照顾vip呢。” 纪俣琨看着她,轻一挑眉,“这样啊,这么不负责么。” “对啊,”郝月连连点头,左右四下看了眼,见没人注意,朝纪俣琨凑近几步,贴近男人的身旁,压低了声音,“先生,您妻子如果在这里的话,赶紧让她转院吧,碰上这个主任去治疗,就怕最后不仅治不好,还加重了呢。” 纪俣琨抬手扶了下帽檐,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十分忧心,“唉,我哪有时间结婚谈恋爱呢,我家人在这住院好久了,现在突然换医生,我又不知道谁更好,你有推荐吗?”他垂眸看向旁边的女人。 郝月抬眸正好对上纪俣琨的一双眼,顿时红了脸,“我认识不少好的医生呢,当然也是可以和您推荐一下的……” 正说着,值班室出来好几个小护士,看到郝月身旁站着个帅哥,两人还怪亲密的样子,纷纷起哄,“哟,郝月你可以呀,什么时候找了这么帅个男朋友啊?” 郝月害羞地和她们打趣,“别胡说,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几乎整个值班室的人都出来了,和郝月开着玩笑,一个人不注意,开玩笑的时候来回推搡,手里的水都撒在了地上,郝月装模作样地训她们,眼神偷偷地瞥向身旁。 纪俣琨回过神,看来她们的关系很好。 那说明,孟霜吟的处境很不好了。 他微微垂眸,帽檐遮住男人逐渐发暗的神色,再抬头时脖颈处青筋微微凸出。郝月抬手扶上他的手臂,“先生,我们到那边房间去,我给你推荐一下,我有几个叔叔都在二院,看心理很厉害的。” 纪俣琨看了眼她指着的方向,声色没什么起伏,“好啊。” 郝月高兴地全然忘记了方才的不愉快,拉着纪俣琨就向护士夜班休息室走去。 到了门口,女人要进去,纪俣琨抬头看了眼门牌,停住脚步,“这里是休息室,我进去不太好吧。” 郝月笑笑,手中钥匙已经打开了门,“不会,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您是家属,我这里有两张床,今晚如果陪护比较晚的话,也可以在这里休息,没关系的。” 纪俣琨哦一声,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屋里是两张单人床,靠墙的地方放着两张桌子,靠里面的桌子下有一把椅子,靠门的没有。 纪俣琨看向床铺,里面的那张床上有一床蚕丝被,离空调的出风口很近,热风一开,能看出很暖和。 而门口的床上只有一床很薄的棉被,女人进屋就开了空调,很久了还是毫无暖意。 纪俣琨站在门口的床边,垂眸看到一件熟悉的风衣放在枕头边上,地上还放着一双运动鞋。 纪俣琨侧眸看了眼女人,“这张床是有人的吧?上面还放着衣服。” 郝月笑了声,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这是我们主任的床,她今晚不会回来睡的。” 纪俣琨看了眼她手里的茶,正冒着热气,女人抬手递给他,眉眼扬起,“刚泡好的,您尝尝。” 纪俣琨走了几步,将水杯放在桌上,垂下腰伸出手,掌心抚摸床铺,薄弱的被子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暖意,生硬的床板,哪怕是手摸上去都觉得粗糙。 纪俣琨面色一沉,手臂微微用力,直起身。 他的孟霜吟,怎么就能睡在这种地方,和这种人渣?? 纪俣琨拿出手机,弹出键盘,敲了几个字。 郝月走到里面的床边,两只手放在胸前,一点点地脱掉了护士服,里面穿着一件肉粉色的紧身打底,纪俣琨一抬眸,不知什么时候就跑到了他跟前。 他收起手机。 郝月留着长长的卷发,“帅哥,要不,我们加个微信?我可以把我叔叔的联系方式推给你,到时候你家人看病我也可以帮忙出面的。” 纪俣琨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下,“微信?留微信做什么?” 郝月笑了笑,“没看出来,哥哥还会在这种事上害羞?你是单身,我也是单身,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纪俣琨轻轻哦了一声,看了眼旁边的床,“可以啊。不过,我没什么经验。” 郝月经常去泡吧,像面前这样的优质男,可以说是她梦寐以求的,“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郝月说着就朝纪俣琨靠上来,男人向后靠在墙上,抬手握住她肩膀,眼神在她身体上扫了个来回,温柔说,“我不喜欢这么多衣服,麻烦。” 郝月脸微微一红,“还说没经验,这么撩人的话都能说出来。” 话音未落,女人就开始宽衣解带,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扔到纪俣琨身上,内衣脱下来时,轻轻一抛,纪俣琨稍闭眼,内衣顺着他鼻尖滑落到喉结,而后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 孟霜吟刚查房回来,脖子有些酸痛,她一边走,一边抬手揉着。一打开手机,只有两条消息。 一条是发了上个月的劳务费,四万多块钱,孟霜吟将钱从工资卡里取出来,留下三千做日常开销,剩下的全都买了股票。 她之前的关注的十几只股票这个月涨势平平,正好可以多加点仓。 还有一条信息是纪俣琨发的。 孟霜吟打了个呵欠,朦胧中看清手机上的字,愣了一下,一个出神,走到值班室门口,地上一滩水没看到,脚崴了一下,身体重重砸在墙上。 孟霜吟皱着眉头,站直身子,低头看了眼,是之前被烧伤的那只脚,幸好及时扶住了墙,脚只是轻轻扭了一下,不然肯定要滑倒了。 孟霜吟瞪着手机,纪俣琨:“快来救我,更衣室,你男人清白要没了。” 孟霜吟刚走到休息室门口,方才值班室里的十多个护士和医生将她团团围住。 姜蕊带头质问道:“孟主任,为什么我们这个月劳务费只发了三千块?” “对啊,听说副高以上的都多发了百分之二十,为什么我们主治和护士都少了?你给我们个解释?” “是不是你记恨我们,全都给克扣了?你这可是违反劳动法的!我们有权利告你!” 孟霜吟脚疼地厉害,她扶着身后的栏杆,“劳务费的事情去问财务,我不知道。” 她上前要拉门,姜蕊就是不让。 “不行!今天不说清楚,你不能休息!凭什么呀,你们每天都好吃好喝的,哭活累活全都是我们干,最后钱只给你们发,那两千万呢?我们一分钱都落不上呗,谁愿意当谁当!我才不当这个冤大头!” 孟霜吟想开门,“你先让开。” 姜蕊硬抢,结果把门把手给掰断了,门一下就被推开了,嗵一声砸在墙上,一群人蜂拥而入。 “啊———” 屋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男医生和护士立马都红着脸跑出来了,姜蕊最是看不惯他们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你们怎么这种时候都还怕这怕那的,里面有什么呀?” 一个男医生捂着眼睛,龇牙咧嘴地指着里面,“你自己看吧。” 姜蕊往里探了下脑袋,只见郝月浑身一丝不挂地蹲在角落瑟瑟发抖,门打开的一瞬间她也没有意料到,而衣服…… 孟霜吟一瘸一拐地拉过椅子坐下,看了眼纪俣琨,无语地指着他脚下,“松脚。” 纪俣琨算准了时间,踩住了郝月的衣服,门一开,女人的身体被门外的人都看了个光。 纪俣琨蹲下身,将脚边那件他唯一没有踩的白大褂捡起来,单手拎着走到女人身边,抬手垂在她头顶上。 “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还有,”纪俣琨将白大褂摔在她脸上,冷冷道,“从今天开始,我如果听到了一句关于吟吟的诬陷,我一概认为是你传播的。” 纪俣琨端起旁边那杯滚烫的茶水,用杯沿勾起郝月的下巴,女人瑟瑟发抖,两眼水汪汪地看着他。 纪俣琨眼神盯着她,“听到一句,你就少一样东西。至于少的是什么呢,取决于我的心情。” 纪俣琨手一松,滚烫的水顺着女人的脖颈流淌下去,浇湿了她的身体,女人蹲着的地方逐渐出现了一些液渍,蔓延开来。 男人微微侧脸,神色冷漠,“听懂了?” 郝月愣了愣,疯了一般使劲地点了点头。 纪俣琨转过身,走向孟霜吟,在她面前扶着沙发单膝蹲下身,垂眸看向她的脚踝,眼神里满是担忧,“摔倒了?” 孟霜吟眼神定格在角落里的郝月身上,直到姜蕊拿起衣服裹住郝月,她才回过眼神,“嗯,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纪俣琨伸手握住她的脚腕,将她的鞋子和袜子脱掉,将孟霜吟的小脚抱在自己怀里,孟霜吟愣了下,急忙看向外面同事,又回过头,“纪少,你,你别这样,我真没关系。” 纪俣琨眉头微微一紧,右手提着她的鞋,往前靠了下,“抱住我。” 孟霜吟往后躲了躲,“我不要,我自己能走。” 纪俣琨侧目看她,眼神里冷冰冰的,“你抱还是不抱。” 孟霜吟深吸一口气,生怕纪俣琨再搞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她伸出手,环绕住男人的脖子。 纪俣琨左手绕过她的双腿,抱紧她,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出门时,脚踩着女人的内衣走过,眼神看都没看角落里的女人一眼。 门外同事纷纷议论起来。 “那就是纪家小少爷的叔叔啊。太年轻了吧?” “是啊,传言里不是个老头子吗,难道这么年轻就身家千亿?这也太厉害了。” “孟医生真是好命啊,走了一个金龟婿,又来一个王老五。” 纪俣琨的怀里特别温暖,孟霜吟只是轻轻环绕住他的脖子,身体就已经完全陷在他臂弯里。 两侧经过很多人,孟霜吟一直低着头,但是纪俣琨好像是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走。 孟霜吟实在忍不住了,指着一个角落,“那边电梯人少。” 纪俣琨垂眸看她,“我是什么很拿不出手的男人吗?” 孟霜吟尴尬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离婚的事情很多人还不知道。” 纪俣琨原本准备往人最多的那个电梯走,孟霜吟这么一说,他果然停下了脚步。 纪俣琨左右看了眼,“我记得这附近是不是有个酒店,叫欧罗德?” 孟霜吟想了想,“好像是吧,叫什么,欧罗德花园。” “对,就是那个。住一晚贵吗?” 孟霜吟笑笑,“反正我住不起。最普通的也要三万多一晚吧,这可是金环区最豪华的地段。” 纪俣琨走到导诊旁边,那里放着一个扩音器。 孟霜吟眼看着纪俣琨放下她的鞋,然后伸手拿过那个扩音器,当他放到口边时,孟霜吟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拦他,但是已经晚了。 纪俣琨冲着整座大楼高喊,“hello各位晚上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纪俣琨。” 扩音器的声音很大,整个大楼全都听得到,所有人齐刷刷朝这边看过来。 孟霜吟手捂着脸,真想给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纪俣琨就站在玻璃围挡旁边,“可能大家不知道我是谁,我女朋友是心理科的医生,她叫孟霜吟,我是她男朋友。我女朋友她已经离婚了,和你们看到的那个负心汉离婚了,现在,她是我纪俣琨的女人。” “今晚,所有听到这段话的人,我视为各位已经知晓了这件事,如果日后还有问题,随时来佛罗唐ceo办公室找我,我希望我未来的妻子,能在这个地方开开心心地工作,如果贵院能做到,明年我会将佛罗唐北面的商务区全部划给京门开展分院。” 各层楼的医生听到这些,纷纷跑了出来,连顶楼的院领导都出来一探究竟。 纪俣琨接着说,“另外,考虑到各位病人的家属很劳累,这一周,各位都可以到隔壁的欧罗德酒店去住,报孟医生的名字就可以。如果治病费用有困难的,一周内可以到佛罗唐申请救助,也报孟医生的名字。” 满楼响起震人心彻的掌声和欢呼,纪俣琨转身将话筒还回去,低头一看,孟霜吟脸已经红成了柿子。 从楼上到车上,一路都有人不断地感谢孟霜吟,偏偏纪俣琨就是不放孟霜吟下来,很多人给他们塞苹果、鸭梨,还有方便面,火腿肠,纪俣琨来者不拒,统统都收下了。 纪俣琨关上车门,帮孟霜吟系好安全带,从兜里掏出一大堆吃的,“正好,可以去机场的路上吃。” 孟霜吟活动了下腰,听清后愣了下,“你要出差了?” “没有啊,我们去度蜜月,去巴厘岛。”纪俣琨抬手将孟霜吟的碎发别到耳后,“下次小心点,你的脚本来就受过伤。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了。” 孟霜吟看着纪俣琨一身的零食,一时间竟觉得莫名可爱和搞笑,“你吃得惯泡面吗,人家给你你就接。” 纪俣琨垂头看了眼,不得不说,这些东西,他确实没吃过几样,“虽然这些不一定合我的口味,但是我知道,这是他们能给我的最好的东西了。” 纪俣琨靠在头枕上,目光遥遥地看向远处,“孟霜吟,我也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结婚吗?” 男人侧过脸看向她。 孟霜吟原本盯着他的脸,二人四目相对一瞬,她突然脸一烧,侧眸间,脖颈后一只手轻轻用力,将她向前一送,她的唇瓣猝不及防被纪俣琨含入唇齿中。 纪俣琨吻地很轻,没有很多入侵力,他像是一点点在感受她,带着深深的不确定,和难以自制的热烈。 孟霜吟微微低头,男人的唇蹭过她的鼻尖,孟霜吟想了想,“三个月,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如果那时候我还……我一定和你去领证。” 纪俣琨眸中点点欢喜,“你还什么?” 她还活着。 孟霜吟伸出手,抵着他的胸肌,向后坐好在座位上,“不是要去巴厘岛吗?” 孟霜吟抬手,指向前方,“出发吧,我的富二代老公!” 纪俣琨笑了笑,凑上前在她侧脸落下一吻,而后启动车辆。 暗夜中,黑色的劳斯莱斯在高速上疾驰,日出破晓,一缕霞光打在车身,像是淬满了彩虹,开向最幸福的地方。 第一卷 第18章 爱是会生恨的 前往巴厘岛的飞机飞了很久,孟霜吟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她站在商务车旁,此时的岛上还依旧是炎热的季节,远处不少人在海边沙滩上嬉笑打闹,天边云彩美地像油画一般。 纪俣琨接了个电话后就走到旁边,一直在低声说着什么,孟霜吟听不清楚。 她回头看了一眼即将入住的别墅,装修风格并没有很突出的特色,偏欧式建筑,但是很大,像个庄园一般,目光所及的地方,周围有一圈椰子树,酒店楼标上面的文字她看不懂,但帮她拿行李的服务员都带着标准的笑容,看上去很和善。 其中一个服务员朝纪俣琨小跑过去,男人跟他说了几句话后,纪俣琨走得更远了一些,服务员朝孟霜吟鞠了一躬,用很标准的中文慢慢地说道:“您好,纪少爷请您先到别墅里休息。” 孟霜吟点点头,服务员递给她一块白色的擦手巾,落在手心里很湿润,但是不滴水,翻动时有淡淡的香味,孟霜吟净手后将擦手巾扔到旁边服务员手里的瓦罐后,手上变得干爽舒服了很多。 别墅里面很大,相比较于外观,里面的家具更加偏向于泰式风格,一共只有两层,每一层都是非常宽敞的平层,站在楼梯口也看不到每层的尽头。 服务员抬手向前,“请您跟我到这边来。” 孟霜吟的房间在二楼,很宽大的落地窗让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场景,她走近了几步,发现这里可以完全看到远处的海滩。 夕阳即将落下,大海像戴着一顶橘红色的帽子,海水是深蓝色的,越往远处,越显得有些发黑。 但是不妨碍这幅场景依旧像画一样美丽。 孟霜吟闭上眼,深呼一口气,房间里淡淡的安神香味道让她格外放松,再一睁开眼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她的视野。 秋泽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三五个人,其中两个人手里提着一个男人,男人被拖在地上往前走,浑身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只余下皮肉。 孟霜吟揉了揉眼睛,凑近窗前,只见那个男人头发染成了白色,身上还穿着一件白色的网格衫和破洞牛仔裤,他的脑袋耷拉着,经过的地方,沙滩上全都是血。 孟霜吟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她眼神避开窗外映入的光,看向身旁阴影的一刻,她一下想起来了。 这是那天在ktv给她下毒的酒保。 当时人跑得很快,听说好几天都没有抓住。吴绮澜虽暗算她在先,但是因为吴绮澜差点一尸两命,吴家又追着孟霜吟不依不饶让她出面公正,所以这件事谁都没有再提起。 纪俣琨也没有。 孟霜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印尼巴厘岛。 她再看向窗外时,从她视野不可及的地方逐渐出现了一个人,纪俣琨抬手戴上墨镜,走到海边,走到那个白发男人的旁边,单手插兜站了很久。 他们似乎在说什么,地上跪着的男人一直在摇头,偶尔会猛地往地上磕头,即使相隔很远,孟霜吟仍然可以看到那个人在发抖。 孟霜吟微微捏紧了手,目光盯着海边。 她对吴绮澜找来侮辱她的人渣当然是恨之入骨的。 很明显,纪俣琨已经帮她好好地教训了这个人。但是她说不出自己现在到底在担忧什么。 孟霜吟看着纪俣琨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身旁跪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因为害怕他而瑟瑟发抖,这个场面,让孟霜吟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纪俣琨的电话,手机放到耳边的一瞬间,男人很快就接听了。 与此同时,纪俣琨的手从裤兜里拿出,接过旁边人递出的一把短柄发射枪,对着旁边男人的脑袋就是一击。 孟霜吟眼睛倏地瞪大了,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只看到了那个白发男人脑袋旁边飙出的血。当纪俣琨垂下手臂,那个人也像断线的玩偶,倒在了沙土里。 秋泽身旁的几个人在沙滩上开始挖洞,沙子很松散,死了的人很重,顺着流沙滑了下去,片刻之后,沙滩平整,地上连血都被清理干净。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沙滩上所有在“游玩”的人,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也没有一个人躲开。 他们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让刚才发生的一幕看上去像假的一样。 孟霜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冷静片刻后,她背过身去,纤细的手指微微发颤,她按下墙面上的自动按钮,窗帘缓缓地拉上了。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着急,“你不舒服吗?怎么不说话?” 孟霜吟走到床边坐下,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刚才的场景。 纪俣琨杀人了。 纪俣琨看了几眼手机,左右晃动了下,“不应该啊,这么近的距离,信号这么差?” 他再次举起手机,“我叔父他们在这边有个慈善晚宴,我等下去出个场,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孟霜吟眸光沉沉地看着地板,嗓音有些沙哑,“不用了。” 纪俣琨点头,抬手看了眼手表,“也好,估计那种场合你不会很喜欢,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孟霜吟挂断了电话。 纪俣琨没察觉出孟霜吟的不对劲,他看到孟霜吟在飞机上困成那个样子,想着让她好好休息,晚上回来再带她出去。 远处,小游轮后面的黑帽子离开,纪俣琨很敏锐地看到了,秋泽身旁一个人迅速地跟了上去。 人刚走,秋泽就带着人立刻开始刨坑,纪俣琨将大树旁边立着的铁锹扔给他们,“动作快点,别真给人闷死了。” “咳咳咳,咳咳咳……”几个人把白头发男人拉上来,男人哼哧喘着粗气,直起身后抬手在脸旁边抹了一把,露出嫌弃的表情,“这鸡血真腥。” 纪俣琨神色冷冷地看着他,“这几天你就先住在原来的地方,需要你的时候,我找人去接你。” 白发男人笑了几句,“纪少真是大人不记少人过,您放心,只要有好吃好喝的,我绝对不乱跑。” 两个人上前给白发男人戴上帽子和衣服,乔装后离开。 纪俣琨侧过脸,面朝大海站着,海风吹动他额前少许发丝,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一侧留下暗影。 秋泽走上前,有些担心,“纪少,您确定那个跟踪者,是冲着孟小姐来的?” 纪俣琨握紧手机,“上次他发给我的邮件里,说要和我玩一个游戏,照片中的女人就是孟霜吟。现在看来我们到哪里,这个人就跟到哪里。方才的那场戏我做给他看,如果背后的人拿到了这个把柄,应该会再次出现。” 纪俣琨将手机放进裤兜,眼神凛厉,“只要他再联系我,我一定要想办法查出他是谁。” 秋泽朝身后看了眼,“可是这个白毛上次轻慢孟小姐,我们就这么放过他,还让他戴罪立功,是不是有些太惯着他了?” 纪俣琨冷笑一声,抬手将衬衫口的扣子松开了一颗,稍稍抬头,“我可没说要放过他。” “只是,如果孟霜吟还想追查她父母离世的真相,那这个人说不定还真知道些什么,拿一两条烂虾做饵,总还是能钓到一些贪婪的鱼。” 房间里,孟霜吟坐在书桌前,她打开面前的台灯,照亮红木的长桌。她反复地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呼吸,再呼吸。 孟霜吟闭上眼,她还没有打开空调,屋里应该是热的,但是此刻,她的双手冰凉,握着实木椅子的手柄,手心慢慢地渗出冷汗来。 在刚刚看到那场面的后一分钟内,孟霜吟感觉身边的那层薄薄的依靠突然就没有了。 她自己也觉得很可笑。孟霜吟和纪守敬认识十多年,又是三年同床共枕的夫妻,但是她从来没有对纪守敬产生过依靠的感觉。 孟霜吟和纪俣琨认识刚三十三天零三个小时,她就潜意识地觉得他像是一个后盾,一直在给孟霜吟收场。 孟霜吟不觉得自己喜欢纪俣琨,她告诉过自己,001是这场复仇任务的死棋,002会在月影晚间构建完成后,彻底离开她后面的路,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但她不能接受纪俣琨是个草菅人命的人,是别人口中歹毒凶残的人,是为了心上人可以罔顾法律的人。孟霜吟觉得这种心理太可笑了。 她没有资格这么去觉得。 但是,现在,她冷静下来了。 纪俣琨没有杀人。 他手中的枪是麻醉枪,双弹道三弹夹,是一种很经典的直弹道枪筒改装的,一般都用在捕猎上,面对奔跑速度极快的麋鹿,这种麻醉枪的作用非常明显,毕竟它作为一把短兵器,可以在一公里的射程内高度控制纵向偏移量方差,让弹道近乎完全平直,可以达到非常精准的打击目的。 这就意味着,这种麻醉枪必须有很强大的发射弹片,可以让子弹出膛的速度最少比普通的射程枪快8-10倍,才能保持直线。 而刚才,那个酒保是跪着的,纪俣琨和他之间只有不到三米,根本不在最佳射程。 这么近的距离,一发子弹足以让那个男人整个头颅都爆开,而不是只从另一侧打出一道血柱。 而且,血的颜色不对。 对于火器外伤,尤其是命中大脑这样的高血流量器官,出血以动脉血为主,可是刚才,那血有些发暗,虽然依旧是红色的,但是颜色不对。 要么就是静脉血,要么就是存放了很久的血包,像横店演戏的糖浆,比那个颜色还要深一些。 纪俣琨在演戏,那肯定不是演给她看,纪俣琨知道孟霜吟肯定会被吓一跳的,搞不好就不理他了。 那,就是有人跟着他们来了。一个让纪俣琨需要演戏去诈出行踪的人。 孟霜吟轻轻扶额,很伤神,这个人是冲着纪俣琨来的,那,是纪龄忠的人?吴家的人? 她觉得口有些渴,站起身去,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转身时,口袋里一块石头掉落下来。 刻着太阳花纹的日朽牌静静躺在那里,孟霜吟蹲下身捡起,握在手里的一刻,脑海中的一段回忆突然袭击入神。 孟霜吟依稀记得儿时,如果家里有重大的事情需要决定,母亲往往会拿出十二张牌去测算,让孟霜吟从中选出天机卦。 十二张牌的背面是一种少数民族的文字“椿善语”,这个民族和十二张牌的使用方法早已在孟氏族谱上绝迹,原本孟霜吟的母亲并没有打算使用它们,直到孟霜吟出生后,她的母亲惊讶地发现,孟霜吟可以在特定的命盘中找到天机卦。 这意味着,当一件事遇事不决时,只要将当天的时间换算,按照八卦循环的规则摆放好当时当刻的命盘,那孟霜吟可以凭着自己的感觉精准地预测运势,孟家起初发迹,似乎与此息息相关,只是孟霜吟已经毫无印象了。 孟霜吟握着牌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撕下十二张纸巾,在上面画上了其他十一道牌的花纹。 当年孟家被一场大火烧毁后,孟霜吟按照母亲之前的吩咐,将能找到的十一张牌全部焚毁,上面的花纹和椿善语,全部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将画好的纸巾和那块牌摆在一起,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十五。 按照八卦循环,孟霜吟将当天的日期换算成农历,而后把时刻换成了酉时,对应数字后,摆好了现在的命盘。 花纹纵横交错,在一道道密集的符号中,孟霜吟像小时候一样闭上眼,将手放在那些石头和纸巾上面。 就在挪动到一个地方时,她觉得应该停下,彼时手指碰到了三张牌,依次是云落、月桂和平吉。 孟霜吟眉头微微紧蹙。 林,纪。 这个卦象测算出了两个字,林和纪,如果按照顺序,是纪在前,林在后。但是林的命盘很强,纪的很弱,林这个卦象似乎是从纪中延伸而来,很奇怪的一副天机卦。 孟霜吟测算时,心中想的便是纪俣琨演这出戏给谁看。 可是现在测出来的一点都说明不了问题。 孟霜吟甩了甩脑袋,觉得头很痛,她想,应该是自己已经很久很久不用了,所以有所生疏,根本也测不出什么。 在当年那场火灾后,孟霜吟学会了自保,她去进修过射击、游泳、极限攀岩,若不是曾经很喜欢上射击课,在看到刚才那个画面时,孟霜吟还真的信以为真了。 孟霜吟摩挲着那块石头,发现手指有些黏,放下一看,上面的血粘在了她的手指上,颜色很红,质地很细腻,有点像是鲜血。 第一卷 第19章 再闹,就把你绑起来 门外有脚步声停下,传来敲门声。 孟霜吟起身去开门,门外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抬脚出去,面前突然出现一束花,猝不及防,差点插到她鼻孔里面。 蓝色和红色的玫瑰交错着,花朵很饱满,上面还带着星星点点的露珠,十几支束在一起,男人手握住的地方,系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纪俣琨伸手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下巴贴着她的耳朵,“怎么样,喜不喜欢?” 孟霜吟眼睛盯着那束花,伸出手捧过,琥珀色的眼睛里被红色和蓝色装满。 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一束花,“谢谢你,我很喜欢。” 孟霜吟拿着花转过身,仰起头看着纪俣琨,神情由欣喜变得严肃,“纪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纪俣琨看着孟霜吟的眼睛,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怎么这么问。” 孟霜吟左右看了眼,“你不是要去晚宴吗,又不去了?” 纪俣琨点头,“他们组的局我也不是很喜欢,当然不如来陪你。今天晚上我想睡一个好觉。” 孟霜吟这才发现男人已经换上了衬衣和领带,手里握着西装外套,精致的打扮确实像是要出门,手里却捧着一束鲜花回来找她。 孟霜吟拿着花走进屋,“好,那你进来,把衣服脱掉。” 纪俣琨回头看了眼,将门关好后,反手上了锁,而后单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一边走一边就将衣服扔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孟霜吟将花摆在茶几上,凑近闻了闻,转过身时,两只手臂突然出现在她身体的一左一右,纪俣琨撑着桌子,近距离看她。 “孟老师治病的办法还真是独特,给每一个徒弟都是这么教的?” 孟霜吟正想她哪里有徒弟了?突然想起,她用x医生的身份和纪俣琨道别时,的确是说自己的所学都是来自于“京门医院的孟霜吟”。 孟霜吟手里握着一条很长的浴巾,她抬眸看着纪俣琨,“纪少可还有问题没回答我呢。” 纪俣琨眼神微微掠过她的香肩,“你都这么问我了,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孟霜吟直截了当,“你杀人了?” 纪俣琨握着桌边的手微微一颤,眼神定格在她脸上,而后逐渐松开握紧的手,“你指哪一个?” 孟霜吟微微蹙眉,二话不说抬手就将浴巾绕在纪俣琨的手腕上,速度快到男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纪俣琨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孟霜吟,语气中假装慌乱:“你要干嘛,我好害怕,你怎么绑人家。” 孟霜吟把他押解到床上去,男人一下被推倒,要不是他腹肌稍微用点力绷紧了一下,左右都得把腰给闪了,他看向孟霜吟,委屈巴巴的,“好歹毒的女人,你要是把我给搞坏了,你后半辈子幸福就没了。” 孟霜吟将他两条腿拉直,盖上被子,而后将他两只手压过头顶。 她跪在床上,因为男人力气很大,她得用全身的力气才能把他的手压下去。 纪俣琨看着孟霜吟,眼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嘴巴却不饶人,“你干嘛,狠毒的女人。” 他顿了顿,看孟霜吟的眼神好像真不是开玩笑的,立刻变得正经起来,“我没杀人,有人跟踪你,我得把这个人找出来。” 可算说了实话,孟霜吟抬手抚摸他的喉结,而后虎口锁住了他的喉咙。 “还问我指的是哪一个??纪俣琨,你不许违法,听见没?” 孟霜吟的清冷神色,和窗外皎洁的月光混在一起,一瞬间美若天仙,让纪俣琨乱了心神。 纪俣琨看着孟霜吟笑,很小声问,“你担心我啊?” 孟霜吟手微微用力,“你再胡说?” 纪俣琨抬手,把孟霜吟的手压下来,而后将她搂住,轻轻地吻了一口,心满意足后,才松开她,躺回去,想了想,自己把手举过头顶,放在枕头上边缘屈着。 孟霜吟红着脸爬起来,又把手放在了他的喉咙处,做着随时要捏死他的动作。 纪俣琨一点不躲,就让她捏着,但语气还是有点委屈,“原来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啊,唉,好失败。” 孟霜吟看着他的眼睛,“别人跟踪我,那是我的事情,纪少,你不需要为我承担这些,你用这种方式去试错,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纪俣琨轻一挑眉,“误会什么?” “误会你杀人了啊。” 纪俣琨淡淡一笑,“我不在乎。” 他随即看向她,“我只在乎你。你是相信我的,那其他人无所谓,我随便他们怎么想。” 孟霜吟尽可能捏着他的手腕,虽然她的力量微乎其微,但男人很听话地一直不乱动,“你怎么会突然想要保护我?像你这样的人,平常对你行踪感兴趣的应该不计其数了。” 纪俣琨眼神稍稍避开了旁边的孟霜吟。 之前去医院时,他在楼下看到,孟霜吟和林枝雾在空中长廊处吵架。 纪家从前与林枝雾尚且有些来往,但现在纪俣琨已经很久不见他的这位世伯,反倒是纪龄忠和林枝雾走得更近些。 那些人在一起谋划的大多不是小事,也多少人命关天,纪俣琨见怪不怪,但是他不希望孟霜吟卷入其中。所以那次以后,纪俣琨格外小心了些,这才发现了那个跟踪的人。 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强,还善于伪装,他们追过好几次,不管派出去多少人,都找不到他,就像是能在人群中隐身一样。 孟霜吟垂眸,声音低低地问,“你是不是知道我家里的事情了。” 纪俣琨原本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此刻再次凝了凝,他原本想掩饰几句过去,但还是没能如愿。 “吟吟,我……” “你是不是也想让我不要查下去?”孟霜吟看着他的脸。 因为凌云孟氏的冤情,与纪家、吴家是藕断丝连的。林枝雾尚且都拦着她,更何况是纪俣琨。 纪俣琨坐起身,两只手臂轻轻一用力,浴巾就被挣脱开了,他握住孟霜吟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不,我想让你跟着你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孟霜吟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她这才发现他的眼角多了一道伤口。 因为夜晚时分要去当地有名的“露水情缘”景点采花,所以男人此刻的发丝上还带着水珠,他在气雾中为孟霜吟摘到了一大束花,自己也因为摘花而划伤了眼角。 孟霜吟一边骂他傻,一边抬手抚摸他眼角,纪俣琨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处,“我是认真的,吟吟。” “不管你信不信,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面对那么难过的事情还那么坚强,我那时候就觉得你很不一样,当然,一见钟情是觉得你很好看,但是你跳进火海的时候,我真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女孩。” “家里的事情,有时候是你必须去面对的,尤其你心底柔软,就更加无法忘记过去,所以我愿意帮助你,直到你查清凌云孟氏的事情,这个过程中,不管什么时候需要我,你都可以来找我。” 孟霜吟看着他,眼睛微微湿润,她垂下眸子,松开纪俣琨的手,“好,你躺下来吧。” “今天晚上,我来为你治疗。纪俣琨,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梦?” 躺在床上的男人看着孟霜吟,眼神很柔软,“我想……做一个那种的梦。” 孟霜吟皱眉,“嗯?” 纪俣琨耳朵慢慢地红了,他移开眼神,看向天花板,“算了,随便一个都可以。” 他缓缓闭上眼,“只要不是噩梦就好了。” 孟霜吟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她伸出手,指尖摁在男人的眉心,孟霜吟手指间散发着香气,莫名让人安心,纪俣琨逐渐放松了下来。 孟霜吟从针灸包中抽出三枚银针,一枚扎在纪俣琨的眉心,另外两枚扎在他的心口。 随后,她拿出ipad,将电极片再次连接在纪俣琨的太阳穴两侧,当心脏的电极片就位后,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蓝色的穿披风的小人。 孟霜吟深呼一口气,“你好小月,又见面了。” 屏幕里的小人转过身来面向她,向右边歪着脑袋,虽然是人机的声音,本应该毫无感情,但是居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可爱,“晚好呀主人,请问,是要开始最后一部分的解码工作了吗?” 孟霜吟看了一眼纪俣琨,“嗯。” 小月的声音非常兴奋,“那让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等等小月,如果他痛苦的回忆被打开,会有什么影响吗?”孟霜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能让纪俣琨从来不愿意想起,封存在心底最深的地方,每一晚都在他即将入梦时出来作祟的沉痛回忆,应该不是让人可以很轻松就处理干净的情绪。 小月:“002的记忆从来没有失去过,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将痛苦埋藏了起来。打开痛苦并且重新构建梦境后,他会在入睡的时候自动进入美梦,痛苦的回忆还在,但是他将更加有把握去战胜它。” 孟霜吟伸出手,握住纪俣琨的手指,男人此刻已经在银针的作用下短暂进入了深睡眠,但是他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轻松,额头上沁满了汗珠。 他在脑海里反复做的那个噩梦,看来并不简单。 孟霜吟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小月,为什么你会选择002作为破解最后关卡的训练集呢?” 当时,孟霜吟刚在网站上挂出自己的名字,就有很多人联系她。在得到他们的脑电波图谱后,小月选择了标号为4462的患者,也就是面前的纪俣琨。 小月:“因为002的回忆最简单,但是却最痛苦。以他的人生阅历,原本应该轻易解决,但是他却被困在这样的折磨里无法入眠,小月希望得到一个完整的自己,并且希望这个完整的自己,可以让主人读取到任何一个人曾经封存在梦境中的记忆,他,是最合适的实验品。” 孟霜吟亲自训练出的人工智能模型小月,是月影晚间里主要完成工作的ai,它具有很多功能,可以理性地分析任何信息。 小月:“我们可以开始攻破梦境了吗,主人?” 孟霜吟按住键盘,“可以,但是在那之前,你帮我把初见取出来。” 小月发出了疑问:“为什么?” “初见是主人的第二次生命,002是非常合适的傀儡人选,他可以无条件帮助主人完成任务,而且他具有比主人更高的社会地位和执行能力。小月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孟霜吟看着屏幕中的小人,“小月,他不应该成为我的牺牲品。或许我以后会因为这样的选择而后悔,但是至少现在,我的选择是这样。请你执行。” 屏幕上的小人并没有转过身动弹,而是依旧看着孟霜吟。 “主人,心疼男人是不幸的开始。我是主人在最冷静的时候建造的ai模型,我承认我不懂人情冷暖,但是我认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应该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包括男人在内。” 孟霜吟已经决定了,她按下退出键,小月不得不先退出现在的位置,走到潜意识深处。 黑色的深空中有一个黄色的亮光,孟霜吟手放在空格键上。 只要按下去,星碎就会击中那团记忆,通过电极片,修改储存在纪俣琨脑海中的初见,让它逐渐瓦解,直到什么都不剩下。 孟霜吟摁下空格键的一瞬间,大量的电流穿过纪俣琨的身体,男人很痛苦,微微仰头挣扎,突然,他的手将胸前的电极片拉开,面前的屏幕出现了短暂的掉线,小月突然扭转方向,朝着黑暗中一处白色的光亮跑过去,在看到暗门的一瞬间,他飞扑上去。 孟霜吟想按退出键,可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封死的暗门,不知为何,被小月推开了。 初见带着光亮一下子飞跃进去,进入了潜意识深海,永远也找不到了,只能扎根在纪俣琨的记忆中。 孟霜吟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捏紧了拳头。 “小月,你为什么违抗我的命令?” “主人,002的大脑中已经根植了与你的情感,初见中你的回忆和他的已经融合在了一起,小月没有违背你,你看,他的痛苦,已经在我们眼前了。” 床上躺着的纪俣琨很紧张地呼吸着,他双眸禁闭,面上的表情痛苦不已,脸已经煞白没有了血色。 孟霜吟从头到尾看到了他潜意识中封存的梦境,微微皱着眉头。 原来,纪俣琨有一个妹妹,若是算起来,和孟霜吟年纪相仿。 年幼时,纪俣琨带着她到凌云水江去玩,小女孩怕水却喜欢玩水,被湍急的河流冲走了。 当时正是十一月,天寒地冻,枫叶落霜,他找遍了凌云市,都没有找到他妹妹。 从此,他便落下了失眠的毛病,只要一睡着觉,就会梦到妹妹遭受非人的虐待。 难怪,孟霜吟总觉得纪俣琨看上去冷冷的,但是却很会照顾人。他妹妹走丢时不过三岁,那时候的纪俣琨也只有六岁而已。 从小就背负着这种痛苦,难怪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他从小就失去了父亲和母亲,成为了叱咤闻名的纪氏太子,也难怪之前孟霜吟给他重铸过亲人圆满的梦境,但是很快就失效了。 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纪俣琨的潜意识也知道。 孟霜吟轻叹一口气,她在进入的空间里四下寻找,解离一些边边角角的记忆,没有发现更深一层的门。 应该,这就是纪俣琨最痛苦的地方。 她按下空格键,召唤出了小月。 “重铸梦境。在梦里,我和他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养了一只猫和一条狗,我们住在海边,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很亮的星星。” 屏幕上出现一个进度条,“梦境正在重建中——” “请稍后,月影晚间正在补齐代码,准备更新——” 约莫两个小时后,屏幕变成了灰色,小月不再是蓝色的了,她变成了橙色,长大了一些,拥有了更长的披风。 “恭喜你主人,月影晚间,将成为您的兵器,我很荣幸。” 孟霜吟关上ipad,将电极片拔出来,银针收回到自己的针灸包里。 她站起身,将被子盖在纪俣琨身上,男人脸上的神情在逐渐地变化,偶尔紧张,偶尔不敢置信。 窗外冷冷的月色照进来,屋里的寂静,让孟霜吟很想要去听纪俣琨的呼吸声,确保他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她还是没能把初见取出来。 但只要孟霜吟一直在纪俣琨的身边,她就永远不会让纪俣琨知道自己多拥有了这些记忆。 从今天开始,纪俣琨再也不会做噩梦了,那个总是挡在她前面的大男孩,将拥有无数个甜蜜的夜晚。 孟霜吟拿起手机,拨通了医院导诊助理的电话。 “晚上好孟主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孟霜吟轻轻关上门走到长廊上,眼睛看着楼下和左右,低声问,“吴医生怎么样了。” 助理反应了一下,有点疑惑地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座机话筒,能从孟霜吟口里问出吴绮澜的名字,她这么久了是第一次见,助理急忙汇报道,“吴主任还在住院,妇产科今天组织了全面会诊,胎儿安全,需要每个月按时复查。” 孟霜吟点点头,“你们都去看望过她了?” 助理笑笑:“当然,专心科的同事都一起过去看望过,吴主任还经常问起您呢。” 孟霜吟抬手握着二楼的围栏,“她在哪个病房?有人看护吗?” “在315,您丈夫……额,是纪小少爷,有时会过来,吴家老爷不怎么见,吴太太是整天整夜都守着的,哪怕护工在,很多事情也是亲力亲为。” 孟霜吟微微抬起下巴,“确实,当妈的都心疼女儿。” 助理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哦,不过明天下午,吴太太好像要回吴家去参加什么菊花宴,应该不会在医院,今天下午拜托了好几个同事,说明天让帮忙照看一下呢。” 孟霜吟轻一挑眉,她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好,我知道了。先帮我给吴医生带个好,这半个月我没办法回去了。” 助理笑起来,“知道呢,好好度蜜月呀孟主任,可羡慕死人了。” “嗯,再见。” 孟霜吟挂断了电话。 她随即拨通了航空公司的客服,“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要定一张从巴厘岛飞京门国海机场的机票。” “好的,请问有行李需要托运吗?” “没有。” “好的,现在有多个时段可以选择,请问您有没有倾向?” 孟霜吟转过身,轻轻开门,朝里面熟睡的男人看了眼。纪俣琨沉沉地睡着了,眼角和唇角都很放松,呼吸也很均匀,再也没有痛苦失眠的样子。 孟霜吟:“越快越好。” 第一卷 第20章 她来索血债了 翌日晨,当纪俣琨从梦境中醒来,天已蒙蒙亮了,他眯着眼,下意识伸手到枕侧,却落得一手空空,他转过头,才发现身旁并没有人。 纪俣琨扶床起身,侧眸看向浴室和更衣间,都没有孟霜吟的身影,他起身,从沙发上取走熨烫好的衬衫,走进浴室。 屋里座机响起来,秋泽正端着早餐走进来,他接起电话,“好,我会告诉纪少的,嗯。” 纪俣琨拿着浴巾,发丝稍稍滴水,走一步腰就痛一下,男人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眼旁边,端起咖啡,“谁打来的?” “是老佛爷,问…问您昨天晚上有没有去接那边的人。” 纪俣琨靠在沙发上,稍稍闭眼,“不是派人去了吗,怎么,不认识路走丢了?” 秋泽将早餐在桌上摆开,“听说那位很不满意,没有坐我们的车,现在还住在晚宴那个酒店。要不要我出面去处理下?” “不用,随她便。” 纪俣琨抬手扶额,“以后不要把我的行程同步到钉钉上,大老远地来巴厘岛开家庭聚会,我看老爷子是脑子出问题了。” 秋泽欲言又止,看了看纪俣琨,“纪少,老佛爷好像对孟小姐这件事,不太同意。听说,纪小少爷回庄园后,老佛爷一听说离婚了,把小少爷打了一顿,两周没下床。” “这期间吴小姐住院,小少爷派出去探望的人全都被老佛爷给拦住了,我听家里那边传来的意思,老佛爷要大力促成他们复婚。” 纪俣琨冷笑一声,“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大力。对了,他给我指派的那个女人,什么来头?” 秋泽蹙眉,“好像是京门医疗器械的龙头集团,郝氏。家中有两位千金,老佛爷搭桥和您相亲的,就不知道是哪一位了。” 纪俣琨顿了顿,将咖啡放在桌上,看了眼手表,“坐飞机回去了?” 秋泽看了他眼,一脸八卦,“嗯,这个时间应该落地了。孟小姐说,她要去探望一个亲戚,就住在离巴厘岛不远,等您到时候旅游完了直接回去。” “还有,她用了您的签章。” 纪俣琨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将沙发上那条干燥的浴巾握在手里,眼睛看着那条浴巾,眼神里满满都是昨晚的孟霜吟绑他的样子。 纪俣琨喃喃道,“找几个人,帮一下她。” 秋泽有些犹豫,扶了下眼镜,“纪少,估计孟小姐这次回去,应该要搞出大乱子来。您确定,要插手去帮她?” 纪俣琨又何尝不清楚。孟霜吟很聪明,那些人的手段根本没办法蒙蔽她。眼下,纪俣琨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收集了什么证据,又要如何去复仇,但是他有感觉,孟霜吟已经有办法去查了。 “嗯,去做吧,一切有我。” …… 京门医院,医院人事管理处。 穿着商务夹克的男人抬起头,很疑惑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她身材消瘦,穿着一身很厚重的棉服,棉服很脏,人戴着口罩,脸上有一大块很明显的胎记,戴着帽子,压得很低,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哑。 男人回过头看着面前的推荐信,眉头微微皱起。 这样的人,居然能拿到纪家佛罗唐的举荐,让她到这里来做护工。 男人抬手在申请表上打勾,“之前做过护工没有?” “做过三年。” 男人签了字,将表递给她,“实习期三个月,基础工资六千八,后面如果正式聘用了,再算奖金。” 孟霜吟伸手接过,“谢谢您。我是去哪个病房?” “d区的3-15楼是vip,你就到那里去吧,那里的活稍微轻松一点。” 普通人到vip去,基本就是倒垃圾桶,里面住着的都是人上人,茶水都根本不会让护工这种人去碰的。男人原本想把她塞到太平间或者垃圾分类站去,觉得是佛罗唐的人,那就稍微给点面子。 他递给孟霜吟一张门禁卡,“到护工站以后手机上交,每晚12点到凌晨三点,这个时间段去把各个房间门外的垃圾换掉,不要进病房吓到病人,白天其他的时间就在护工站呆着,别乱看乱拍。” 孟霜吟点点头,在责任保证书上签下字,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办公室。 男人拿起纸,眯着眼睛看上面的字,“张大红?这名字,这名字都能认识纪家的人…这机会咋就不能给我呢……” 行政处口中的护工站,是一个十几个人挤在一起的杂物间,里面放着护工服、个人的衣服,还有很多换掉的鞋子、手套,以及废纸和旧纸板子。 屋里很冷,房间在走廊尽头消防楼梯口旁边,很多人嫌屋里挤得慌,都在门口两手往胸前一抱,席地而坐,互相小声地聊着八卦。 孟霜吟学着他们的样子,在门口靠墙的地方坐下来。她很少来d座,至今也就是上次抓那两个人时,去过36诊室。 孟霜吟抬头观察附近,离她最近的是301,315应该在靠近西廊的房间中。 每个vip诊室都没有在门口写病人的名字,房间是全封闭的,窗户无法从外面或者里面打开,材料是高硬度二氧化硅防弹玻璃,能承受超过90000n的击打力,屋里装着24小时的换气系统,每个房间的氧含量都和天然氧吧差不多。 房间的门是防弹的,进出都需要密码,门上没有可以看到里面的玻璃,但是每个单间都安装了摄像头,有专门的人24小时监测心率、脑压等各方面参数,只要在监控里看到有一点不对,管床医生会在1分钟内赶到,而这里的人如果发生危险,可以进专门的急救直通电梯,30s就可以开始抢救。 自从d座vip开放以来,从未有一例死亡病例,哪怕是严重的癌症、慢性病,在这里都能得到最优的护理,许多都是家族里的元老,抗癌的药几百万一针,一次就进百十来支,是京门医院效益最好的地方。 迎面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 “315床的吴主任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你们尽快帮她办理好出院手续。” “会不会有点着急了?这几天还是有点出血,可能再检查一下会更好一些。” 孟霜吟抬头用余光看了眼,其中一个医生就是她之前去3-36时,当天给吴绮澜作孕检的医生。 她缓缓垂下头,将脸藏在竖着的衣领里面。 女医生叹口气,“这也没办法,现在专心科听说出了点事,好几个用月影晚间治疗的病人,出现了妄想和自杀的倾向,院里高度重视,吴主任也很难在这里躺得住,每天都好些人进去汇报工作,这不,昨天让我把密码锁干脆停用掉,对她来说,315都成办公室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朝电梯走,“应该没太大关系吧,那可是千万级的项目,大肥差呢。” “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听说用月影晚间治疗一次的费用就是十五万,一般都得十个疗程,你说这要是出了一丁点问题,谁能担得住这个责任?我估计心理科也得受连累。” “徐主任可牛逼着呢,哪次不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随便吧,钱又不落我口袋里。” 电梯叮咚一声,开门又关门,当二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孟霜吟抬眼朝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看过去。 走廊上方有电子表,上面红色的数字,随着时间的流逝无声跳动。 现在是下午17点。 离晚上12点,还有五个小时。 走廊里特别冷,孟霜吟缩成一团,闭着眼靠在墙上,静静等待午夜的来临。 七点多,一辆餐车推到护工站,里面的人都出来拿饭拿汤,孟霜吟也分到了一份。她没打算吃,因为脸上画的胎记可能会花掉,这里处处都是监控,她不能露馅。 旁边的人席地而坐,高高兴兴地扯开盒子就开始吃,“哎我可听说,那315里面住着的主任,马上就要评成博导了。” 另一个人啃着鸡爪子,“博导是啥导?我只听说过导弹。” “博导你都不知道,反正就是一个特别牛逼的头衔,就这几天呢,估计到时候医院又送慰问品,人家不要丢出来,我们都有得捡。” “那感情好。不过那主任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啊。” “你以为呢,人家可是一个字一个字写了三百多页的论文呢,一个项目几千万,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苦。” “那这博导,人家确实配。” “我还听说,人吴家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那都是搞慈善的,建了好多学校,还给山区捐钱,难怪让人家闺女这么优秀,这都是福报啊。” 孟霜吟坐在旁边,手捧着那碗热汤,温度从掌心蔓延开来,周身的寒气却在逐渐加重。 两个人还在说,“我听说吴家还收养过一个女娃娃,那个女娃哦,克死了全家人,后来结婚了,因为没孩子,老公不得已出轨了,现在还和老男人搞忘年恋,太不可思议了,这女的真是克祖宗。” 其中一个人看向孟霜吟,“哎妹子,你家哪儿的?你咋不吃饭呢。晚上还有得活儿干。” 孟霜吟没有说话,靠着墙慢慢起身,迎面走过来十几个人,其中一个贵妇身着白色豹纹的貂绒大衣,和旁边的人说话,孟霜吟转过头,端着饭面朝电梯。 薛覃秋似乎心情很好,一路上都是笑着的,旁边几个助理不是吴家的人,但是对她毕恭毕敬。 “郝太太就是客气,难得她出国这么多年了还记挂着我。要不是我家老吴生意忙,她每年办金菊寿宴等时候,我高低都得去挪威看看她。” 旁边的助理很得体地弯着腰,按下电梯的下楼键,“夫人非常记挂您,这三天的宴会邀请了整个京门所有的阔太,她特别嘱咐我,一定要第一个先来请您,毕竟您是这个圈子里首屈一指、最说得上话的大人物。” 薛覃秋被夸得忘形,很高兴地跟着他们上了电梯,孟霜吟在薛覃秋进电梯后的一瞬朝右边走去,薛覃秋提着lv的挎包,端庄儒雅地笑容被逐渐关闭的电梯门遮挡,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十一点五十五分。 孟霜吟将301到314的垃圾袋全部更换,提着一大袋垃圾到315门口。 这一层只有她一个人,她看了眼面前虚掩的门。 里面没有灯光,吴绮澜已经休息了。 孟霜吟将垃圾袋拖进去,反手锁上了门。 屋顶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亮着红点,孟霜吟抬头看了眼,拉开墙上长方形的铁门,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型的自动心脏起搏器,将房间的电路串到了上面。 而后,她又拿出一个随身wi-fi,将摄像头对应的线路接到wi-fi转接盘上,利用linus系统远程连接自己办公室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正在播放平常晚上录制的吴绮澜睡眠的视频。 一切就绪后,孟霜吟走到床边。 吴绮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很均匀。 她连睡觉都捂着肚子,几日不见,消瘦很多。当年孟霜吟在现场见到过匆忙逃跑的吴绮澜,但是她硬要说自己从未到过现场。 再后来,她半身不遂,吴家又说她本来就腿脚不好,不可能去凌云市那么远的地方,加之众人都认为是孟霜吟推了吴绮澜,所以她的这个疑问,再也没得到过吴绮澜的回答。 人可以说谎,但记忆不会。 孟霜吟从袖口拔出三枚银针,扎入了吴绮澜的眉心和心脏。 当她把电极片连接成功后,ipad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橙色的穿披风的小人。 孟霜吟回过头,再三确认门是锁好的。 她看向屏幕,“小月,请你进入她的潜意识,我要看到她的记忆。” 小月:“好的主人。” 吴绮澜的脑电波开始抖动起来。小月奋力奔跑,很快就抵达了吴绮澜潜意识里的暗门。 它将手放在门上,黑色的门亮起白色的光。 “主人,你准备好了吗?” 小月的语气有些犹豫,“她的记忆里,全是你的痛苦。” 孟霜吟很冷静地看着屏幕,尽管此刻她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了。她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开始提取记忆。”孟霜吟命令道。 屏幕上的画面由吴绮澜的脑电波而决定,她的海马体疯狂地分泌神经递质,让那些残忍的画面再次展现出来。 二十几个年轻人穿着白大褂,坐在火炉旁边。 “孟家的贝贝心理医院现在竞争很强硬,听说他们对抑郁症和躁狂的治愈率百分之百,这里面应该有问题。” “孟家有一副卦,能占卜金脉,还能测算,好几次我看到他们控制病人去做各种事情,我感觉可能真是邪门术法。” “我们京门医院心理科刚刚成立,如果贝贝还是不同意合并,院长可就要辞退我们了。” “那咋办,难不成,真和那边合作?” “你蠢啊,不合作怎么办?我们丢工作,那边也被压着,合着就让凌氏这么欺负吗!绝对不行。” “那边应该也想要那副卦去发财,至于我们,只要能让贝贝推出竞争市场,我觉得这个声明我们可以联合发出去。” “发出去了,凌家肯定会被调查,邪术迷惑人心这种事,可大可小。到时候贝贝自然就失去了竞争力。” “行,那就这么办,让下面的人抓紧活动。” 画面一转,凌家老宅已经是烈火滔天,一群人将孟家老小推到大火里,看着他们活活烧死,只因为他们的算计被人发现,凌家人早早地藏起了那副卦。 凌乱中,有一个很淡定的声音,来人带着变声器,也没出现在吴绮澜的视线里。 “找到那个女孩了?”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楚了,到处都很乱。 当火终于被扑灭时,林知雾出现了,他看着一片废墟,皱着眉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抬手捻了下上面的灰尘。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个衣柜的视角里若隐若现,伴随着惊讶和恐惧的呼吸声,吴绮澜当时应该躲在橱柜里,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凌家客厅的橱柜,记忆里却没有了这部分的内容。 视角一转,吴绮澜哭着扑在一个女人的怀里,薛覃秋和吴镇邦一左一右地安慰她,“澜澜乖,你就当没有看到这些。放心,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的,一定会保护你的。” 孟霜吟拔掉电极片,一只手扶住桌角,强行平复自己的呼吸。 原来,心理科这些资历很老的专家,在二十年前,因为竞争而出了那份声明。纵火、杀人,这些结局或许他们并没有预料到,但就是那张纸,给了恶人一个契机。 她反复回忆方才的画面,看到亲人痛苦的惨状,孟霜吟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一颗一颗随着颤抖掉下去,砸在地上。 在这群医生的背后,另有一人,这个人性别未知,身份未知,他在找那副卦,他在找孟霜吟。 他是罪魁祸首,他至今逍遥人间。 所以,如果当时孟霜吟在家,家人是否可以免除那场劫难呢。可现实是,她没有机会谈如果了。 孟霜吟收好银针,趁着夜色,提着垃圾袋出了医院,她回到佛罗唐,径直上了三楼,将衣服全部扔掉后,坐在书桌前,打开ipad。 孟霜吟曾经搜集过当年的资料,也看到过那份声明,她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端倪,所以费尽心思,读到博士,硬生生挤进了京门医院心理科。 现在她知道了,这群帮凶,踩着梦孟家人的尸骨,一步步过上今天的幸福生活。他们只知道孟霜吟是吴家养女,却从未思索过,当年死的那么惨的凌云孟氏,居然还有遗孤。 孟霜吟打开月影晚间。 小月很不开心地出现在她面前,“主人,系统里显示,有很多终端没有按照说明书去操作,一些病人可能会出现很严重的副作用。” 这件事孟霜吟已经知道了,在走廊时,她听到专心科出事了。 “小月,从现在开始,关闭你所有的终端连接,然后帮我修改你自己的代码,改为自杀引导。” 小月点点头,“好的主人,我会确保在今晚所有病人治疗完成后关闭终端,不伤害他们,并且按照您的要求修改。还需要小月做什么吗?” 孟霜吟:“你再帮我写一封举报信,内容是京门医院心理科,月影晚间项目,涉嫌引诱病人自杀,利用高额科研基金和诊疗费用,中饱私囊。” 小月调用出月影晚间内加密的邮件系统,在孟霜吟说完的一刻,信件已经按照标准的格式整理好,并且发件人加密到了南半球的陌生ip。 小月:“主人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如果这样做的话,会不会连主人也一起抓走呢?” 孟霜吟向后靠在椅子上,淡淡地看着窗外的月光。 “不会的,因为那个申请书上,没有我的名字。” 心理科三十九人,修改后,不在参与者名单里的,是孟霜吟。 同事口中那个“绝大多数人都在”的项目里,只有孟霜吟不在。 只有独自为之付出了八年心血的孟霜吟不在。 第一卷 第21章 凌云孟氏,含冤昭雪 就在黑衣人下落的时候,忽然齐浩发现从他身上掉落下来了一块有些晶莹的玉片,他本人还没发觉。 既然没有了灵魂,这些活死人不应该有意识才对,那个混蛋却意外的恢复了意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想着想着,两行清泪忍不住再次落下,然后滴在了正在帮她按摩脚踝的云尘的手上。 “额,你还会开这种玩笑……我和古代皇帝是有本质区别的,我的规定很简单,男人只能娶一个,无论贫贱富贵,一对一才能幸福……”我说道。 姜博在后边听到,心中一动。暗道一声,巧了,竟然是五云宗的门下。 没过几年破四旧活动掀起,一夫二妻这种事不被允许了,关二只能有一个老婆。 “就是如此,难道我还冤枉了大人不成?”这些都是他们精心准备的东西,郑华春自然很有信心。 那弟子闻言脸吓得煞白,急忙解释。项清一抖袖子,滚,一股大力把他和地上躺着的那个全都扔出数十丈。那弟子惊魂未定就听项清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不日将去金辉谷,考校宋世德心里还有没宗门的规矩。 白筎是谁,现在华夏人基本都认识。她虽然知名度没有达到最高的那种明星级别,但凭借在张易的电影中一炮而红,继而连续拍了几部电影,票房口碑也相当不错,已然是国内的知名影星。 秦明的脑海里面传来伊伊的声音:“你这次的选择正确。”听到伊伊的声音秦明就知道自己对了。 桃花表情一滞,嘟囔道:“这不是忘了吗?前段日子您又是早出晚归敲木鱼,又是跑皇觉寺闹着要出家,我光担心您了,哪还能想起来别的事?”她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 “那个房间里,有个贵人,身份比我们贵重千百倍。”柠乐面露犹豫的看向假盛世所在的房间说道。 “晨曦哥哥,你说你房间里那么多国外进口的零食是给谁的?”苏美丽笑呵呵地问道。 “怎么这会不躲着我了。”盛世接过手,看着那冒着白烟,倒印出自己双眸的茶水,笑容慵懒。 他抱的很紧,乔楚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就动了动身体,想要出来一些。 唐熙寒从牢房出来,东方的夜空已经泛出鱼肚白,风嚎狼吼的大雪终于停了。 田母还做了一盘油焖大虾,玉米排骨,然后抄了三个青菜,还蒸了一碟珍珠元子,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房子里。 紫色的幽光照射在万祈的笑脸上,呈现出一种震撼人心的神秘与绝美。 南宫踏凌似是被说中了心事,不免有些困窘,自从分别后她的确时常想起他,甚至盼望着有缘再见。 金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修琪琪打断了,馨怡看着修琪琪那张油盐不进的脸,莫名的感到自己的胃一阵抽搐。 “刑律如何?族规如何?家法又当如何?”这一刻,已不仅仅是太夫人,众人的注意力都已被出岫的话所吸引,等着她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发落手段。 玥菀觉得出岫是在思索,那绝色容颜在月光和灯火的双重映照下,神情的变化分外清晰。从艰难到坚定,玥菀知道,她一定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而黑牛山这边,等杨幻柏等人飞奔赶到黑牛山并将尤啸天的命令传达下去后,黑牛山的众将士们也疯了狂了,他们等这一天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以为三秒的时间杀的了我吗!”墨哥狰狞的笑道,显然对自己现在的防御和生命非常的自信。 在经过白展堂诸人一事后,逊扈之人对于逊扈秘境更是害怕起来,他们甚至已经不觉得逊扈秘境是他们神圣的赐福之地了。 接下来,林携低喝一声,身体突然出现了一个气罩,双拳凭空打出,一道道的拳劲直接飞出,跨越了近三米的距离,打在了江胤的身上。 就这样,太皇天的海域上终于有了陆地修真者的踪迹,而鳍人族也从各种各样的交换条件中获利,迅速的发展壮大起来。 “看来我的选择一点都没错,能有你们葬月这个大靠山,以后完全不怕在帝都城被别的帮派欺负。”一季微笑莞尔道。 好在,那些人也没有来与我说话,不然会让我非常尴尬,让我陪你杀怪练级我在行,让我陪陌生人聊天,那就要了命了。 不理会外头的慌乱,江胤是知道由张飞带队的这一次,修肯定会走丢,于是便跟在他屁股后头,就是为了创建独处的机会。 弹幕上议论纷纷,叶星星此刻面前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变化,南极派还是当人的,没有把他们丢在深海区,而是丢在了能呼吸的区域,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相隔距离不远。 花妖说用我的血,可我的血这么宝贵,再说血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签了个什么契约。 第一卷 第22章 她想有个家 “唉!可得刚刚坐得久了,突然觉得好困。”楚惜之忽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 “在王妃见红后,奴婢已经喂王妃服了一颗,可是王妃她……”红雨皱眉忧心忡忡的看着渡厄道。 宁拂尘现在还留在这桃花秘境,原因并不只有一个,一来他要找到上次逃跑的那批黄级武者,那几人还有大用。 同行是冤家,这段时间晨风养生馆的客人越来越多,肯定是影响了他的生意。现在对方过来,就是要找他麻烦的。 第二天,罗万美便是来电,通知墨客准备出发前往缅甸,参加即将举行的缅甸公盘。 她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这一眼望去,这背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明月皱了皱眉,他的侍卫被人潮挤散,不知踪迹,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后,摸了摸腰间的剑,挡在了田葭面前。 这声叹不要紧,就像一场冰冷的雨水,瞬间就把热热闹闹的宴会给浇灭了。 在定下这些事后,时间已是六月中旬,明月已来了近三个月,也是时候返回邯郸筹备迎亲之事了。 一般来说,这样奇怪的地方,一定是有着好处的,不然就有点不合常理了。 “有感觉就对了,我的这个超能力就是我一摸你,你就有感觉,怎么样,厉不厉害?”我一脸坏笑的看着王涵。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巨蛇气体游动着身体仰天咆哮道,它身后的那些蛇形魔兽全部收拢翅膀朝着地面俯冲而来。 庄剑霸气十足,对于普通民众他还有点注意,对于修士,那就要用修士界的那一套,还想要挑动舆论,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直接把他打趴了,永世不得翻身。 “进入大阵的方法我们知道,至于进入中心地带,我们就没有任何办法了。”罗雪莹父母回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老魏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和人说过这件事情。 一分钟后,洗髓水药效发作,田野觉得身上非常痒。这种痒不是表皮的痒,而是深入骨髓的痒,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在啃你的骨头一样。 “我只是能感觉得到,我对动物和植物有着天生的亲和力,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有告诉过你。”简没有好气的说道。 昨天跳楼的那个男孩子也是,大概从一年前,也就是我们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喜欢上了这个y。说来也巧,我和这个y是同宿舍的,我男朋友和这个l是同宿舍的。 以前不敢说,怕惹来别人的觊觎,现在就不同了,就算是满大街贴出去,知道了也只会是说他牛叉。 三千大道,殊同途归。并没有高下之分,科技的尽头其实就是修炼。 旁边的婉儿,上前两把,把沈十三的脑袋抱在自己鼓鼓的,香喷喷的胸前。 连萧翎晓见她那样子都有些背脊发凉,猜想着这家伙一定是还用了别的什么手段,萧翎晓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好奇比较妥当,只要事情办成了,何必在意她用了什么办法呢。 “寿头,起来!”她不上前碰他,怕他惊恐之中忽然有人触碰,会发疯,所以便厉声喊道。 有了两次大丰收,这更让他们期待接下来的寻宝之旅了,估计今天一天下来,他们能收获一大堆的宝物吧。 其实这是最好的掩人耳目的方法,这样做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种相王胸无大志、只同人吟诗作对品酒论意之象。 虽然心有不满,但神狼还是从口中吐出一团幽蓝火焰,这团火焰落在那一排尸体上,马上将尸体付之一炬,连一点烟尘都没有剩下。 见那嬷嬷妥协了,百里岚便带着三个丫鬟从另一个门出了郡主府,直奔着百祥门总舵而去。 嗡!轻微响动,又是二十一道佛族神通的彩虹出现在空中,彩虹中还带着罗汉敲打木鱼的念经声音,带着菩萨撒花的美好。 过去了一个时辰有多了。站着的人双脚都几乎麻木了。才看到一顶轿子直接被抬了进來。 赵晓飞的言语十分犀利,不光抬高了自己,还讽刺了孟洛,让孟洛下不来台。 想不到还有些自知之明,并没有因为他在修罗帝宫内的身份,而无法无天到目中无人的地步。 “怎么都行,我又不在乎这些。”陈秋研玩着手机,连头也没抬。 至于说下岗什么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每一次的社会变革都会引起阵痛,不能因为阵痛就停止了发展。 年轻人立剑胸前,剑锋外指,鹰喙鹰羽箭正好射在了剑刃上,嘣的一声,羽箭被生生的劈了开来,但是箭上的力量仍让那年轻人向后暴退十几步。 智慧的增进,让他的世界观也发生了一些改变。许多事物的看法已经和从前不同了。 可儿七手八脚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林卓,看了看沐焰,又看看自己,反正就是喜欢不起来,总觉得沐焰要来抢师兄,而且师兄肯定会被抢走,有种被正面强行碾压的无助感。 “不不不,你说错了,本教主自身,可没有一点要管他生命安危的意思,不想让你留在本教主的身边,也只是怕他死了,不能和老爷子团聚罢了!”王开连忙摆着手说道。 简直是连在尸气凝聚成的池塘里面洗澡都可以了,毕竟吃了这颗丹药,什么尸气,那就是一个屁。 从刚才金翅大鹏雕的话中,许仙已经推测出,金翅大鹏雕的修为至少也是通天境的修为,因为他的三根本命金翎能帮许仙抵挡三次通天死劫,能抵挡三次通天境攻击,自然也至少是通天境的高手。 这凡斯城处于幽蓝府境内最西边地一个城池,距离天祭山脉,大约有十多天的金属生命行程。算是最近的几个城池之一。 双方心中各自一惊,几乎有同时纵身而起,撞在一块,复战起来。 水系和光明系的魔法,都有不少的治疗技能。马俊毫不客气的全部使用了一遍,在加上宇宙之心能量的帮助,很短的时间内,就把所有皮外伤全都修复。 第一卷 第23章 吴家跪求她做回千金 每到新年,老爸都会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喝酒喝通宵,也没时间管顾枫。 看着眼前的这位炼气后期修士自卖自夸,也是有很多低阶修士被吸引过来。 一口冰粉下肚后,宋荷花激动的口音都出来了,顾不得再吃第二口,手里的碗一放转头就跑了出去。 轰咔,沈倾月脚下,四方战台,一个巨大的圆形凹陷,陡然出现,真气涟漪对外扩散。 一行三人坐在老刘头的牛车上,宋荷花和霍九林都激动的不行,一双眼睛是看哪儿都觉得好看。 其余妖狼战士也嚎叫着跳下战舰,分成两拨,一拨紧跟塔斯克斯,另一拨则利用起伏的冰面作为掩护,向迷你飞翔猴子号的另一侧迂回。 别说那种级别的富豪了,即便是最喜欢出入富豪酒会的那些娱乐圈明星陈理今晚见到的也一个都不认识。 罗旭揉了揉脑袋,他不明白,自己一个一无是处的低等级人类,怎么会遇到这种满级玩家? 除了杨凡和牛谷雨,连旺福也跟着去了,需要采集相关指纹、验枪伤、旺福的咬痕以及口腔内残旧的组织样本。 看着躲进房间里不再露面的苏子君,老妈想了想后把右手放了下来,和老爸在对视了一眼便也回了房间。 这是刘雨璃和崔英颢一起选来的,因为这里环境安静,远离市区,如果在这里动手,得手的几率会大大增加,只是他们两个没有想到傅天翰会和傅芝初一起来,这才让他们的计划发生了改变。 如今姐姐又在杨澜静的事情上大费工夫,把自己的人动用出来。越是用得多,露出的马脚就会越大,有时候出了什么漏洞,就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及时发现。 傅芝初偷偷地朝着傅天翰的身后跺了跺,她不是害怕崔英颢,只是害怕见到曾经那个被自己当做朋友的男人狰狞的表情。 “有什么好看的?”顾少阳哼了哼,“不就是结婚证?”穿着拖鞋拽拽地下楼,只是放在衣兜里的手,紧紧拿着两本证就怕掉了一本。 “你冷静一点!”傅天翰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事情他也在调查当中,现在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妈,你怎么样?难受吗?”王晓燕俯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着母亲的额头,一滴泪落在母亲干涩的脸颊上。 玉符中所含的庚金剑气,凝聚了天虎峰主的全力一击,自然不是苏情御气境的攻击可比,巨兽不躲不闪,手掌直接与之碰撞在一起。 清岚愣了许久,手心起了一道青光,恶魄化作一缕白光进入了他掌心。 不多会,苏情就到了亭子的边缘,前方薄薄的云雾,四散开去,露出下方深不见底,如碧海般的天幕。苏情缓缓抬起脚,向着前方踏了出去。 其实都是他自己在说远翰听,说不定远翰也没听就是,不过也比之前好多了就是。 封容点头,在登记本上签了字,然后就带着林映空一起去了医疗组所在的楼层。 那张纸上写的,赫然是简二少在黄嵩府上提出的造假计划,连具体方式都道明了。 祖易这边的人都是科学家,一见她开火猛烈,哪里还敢还击,一个个抱头鼠窜的躲避。孙可儿又朝着大厅门口扔出一枚手雷,手雷在门口爆炸的冲击力可以暂时缓解军区士兵们的进入。 “臣马士英谢皇上”定王一番怒威吓得马士英可不轻,各镇总兵官也吓得不轻,新皇帝不是好糊弄的,看看自己的顶头上司差点吓得尿裤子了,不愧是先帝的儿子,天可汗朱慈烺一母同胞的兄弟。 凉王帖木尔打断尤世威的话道:“皇祖父驾崩或许是天意如此,非总兵之过,传令下去:马上兵分两路光复京师。”凉王帖木尔对于皇祖父崇祯皇帝的自尽殉国没有多少哀伤,不为什么,母妃是皇祖父间接害死的。 “你找死!”老者低吼了一声,大手一挥手下众人有开始向宇家冲来。 百鬼皇天也口吐鲜血爬了出来,显然已久还是受了不轻的伤,看着两位祖师爷他也只能静静的不敢说话。三重天以后的武圣那都是大陆巅峰的存在。 完颜玉都命十名功夫最高的甲士,穿上刚剥下来的禁军服装,又命人打来一盆凉水,一下子泼在宦官身上。 周潮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还需要这些人来安排,而且时时刻刻都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这样的日子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看你这嘴,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你就是我心中的宝”这微风轻轻地吹來,风千战感觉这种感觉真好。 忙完这些,已是夜半时分,曾国藩却着人专把彭玉麟请到签押房喝茶。 传言说这个头目,早年分别在美国中情局,以及俄国克格勃都服役过。是个神奇的两面派,双面间谍。标准的美俄冷战时期的产物。 魔导师可是珍稀物种,不是魔法师那种便宜货色,自己即使杀了他也要等一会才行,这个家伙短时间内对自己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不过,在西楚星这种灵力匮乏的修真星球,也没有办法。很多人纵为天骄,二三十岁就踏入半步剑灵之境。甚至,很多更为妖孽的天骄,不到三十岁就踏入到剑灵之境。可是,接下来的路,却是困难重重。 第一卷 第24章 嘘,她身后有人 早有传言造谣说秦陵里发现ufo,九层妖塔每一层有鬼怪镇守什么的。牧惜尘不以为然,难道鬼是很奇怪的东西吗?他倒觉得那些天天看着他的东西还多像鬼的。 她母亲四十岁的样子。养尊处优。生活的过的很。保养的也不错。身材模样都沒怎么走样。与徐琳看起來尤如一对姐妹花。 崆峒、苗族也跟华山存着一样的心思,出工不出力,只求弄点好处,现在听苏南点破,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墓埃在塔央和焕-汀在犰狳蜥背上坐稳之后便狠劲用剑背拍这头大化兽的肚子,大化兽惊动地扑腾起翅膀,朝空中飞起。 这才像别人口中的元武国主,冷酷、残忍、决绝,我想象不出他的模样,但是他的眼睛必然是明亮得可见冷厉的光芒,像草原上的雪狼一样有着嗜血的眼神。 死冥妖精也是魔,被红莲控制,一副身躯两个灵魂,只是看哪个灵魂的势力更为强大,便能取得身体的控制权。 他们都是去普通人,根本看不到我和谁说话,他们背地里都叫我‘‘神经病!’’,当然,我也不在意他们这么说。 他们会把你拉近墙里,知道你憋气而死,成为墙缝里永远地一个标本。 此次,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来无边血海了,她想尽可能看到多一些地方,希望就多一分。 对方甚至有几门500磅火炮,给他们造成了一定伤亡,幸亏因为难以运输的原因,数量不多。 高允莎拉着席志翊离开,曲倾倾才转过头往门口看去,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垂下双眸,心里闷得不行。 吃完饭以后,提着何慧给收拾的衣服,秦始皇就下楼了,来到地下停车场,把衣服放进车里,就准备开车出去。 上官怜儿想起严瑞平素对她的关怀与照拂,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一时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情难自已,眼圈一红,脸颊不由得滑落了二行歉疚与疼惜的热泪。 第二路遭遇了宋江亲自带领的朱仝、雷横、穆弘、黄信、吕方、石秀、欧鹏、马麟、郭盛、杨林等十将所布下的天罗地网,全军溃败,被擒被杀者超过四千。 “好,我明白。”许勇沉声应了一句,看了一眼天边马上就是升起的太阳,连忙安排人员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过几天秦始皇就要给王总的工地送沙子了,当然少不了麻烦黑子他们。 “你这是打算用压抑剂一直用下去?要知道压抑剂长久下来是没……”莫非意嘴角多了一丝嘲讽。 接着,一个青衫老者和一个着蓑衣戴斗笠的人直接腾飞进了石阵里,随后,又有几道身影飞入石阵。 锁天宇一面摇晃铃铛,右手一面挥舞着桃木剑,又跳起了动作神秘而又优美的舞蹈来,而且,口里还叽里咕噜地念念有词,只是咒语说的甚轻,听不清楚意思。 闻言,王凯眼角缩了缩,拼命的挣扎,手掌乱抓之际,竟扯开了中年男子的衣领,中年男子胸前一个狮头纹身映入王凯眼中。 此时的秋水只觉得自己处在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地方,四周都是装修豪华的店面,高阔的店门,气势十足的匾牌,金镶玉嵌,到处都是一片富贵的景象。 我们问咋了啥事,弈哥笑着说他老爷子让他回家,说要商量商量下周开业的事。 我也是真怕弈哥再和我动武了,那样我会被弈哥压得很难受,而且一个大男人压在我身上,我多少还是有点嫌弃的,呵呵。 宋羽一边听着武军和杨益告诉他当年的事情,一边自我肯定地连连点头。 花怜雪带着讥讽的口气说:“这麻烦大了去了,我也告诉你,我们问你的意见是尊重你,我们完全可以不必问你的意见。”他眼里还放着很坏的光。 宋羽却是不敢坐下去,深知自己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羞愧难当。 他要说,没有,其实我没有属意秋水?可是他已经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了是他看上秋水的,马上就要抬秋水做妾,现在反口,接下来的就是抚安伯的告状了,由此一来,他也没有争夺爵位继承权的资格了。 进了电影院柜台那宇很是直接的就开了个包厢,然后就拉着我上了二楼了。 这话被言师停在了耳中却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想着,如果被这个红儿知道,当日她一掌排成重伤的人就是这个一枪洞穿了一个天仙初期的人,他会怎么想。 谢北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说不出话来,和刚才灌篮的气势完全联系不到一块。 到现在,为了陆一鸣的安危,苏蓉蓉可以抛下手头的一切,远赴重洋。 第一卷 第25章 老男人,不学好 甚至,在那锁龙池旁边已经有一些黄泉水漫了出来,黄泉水所到之处,花草枯萎,山石崩裂。 正在吃进餐的古墨头也没抬指了指食物后面的一个洞口,便不再理会澹台译名,继续他的‘伟大事业’。 三宗的道门弟被这个“曼陀罗阵”的强大威力惊骇得脸上变色,就连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僵立在了原地。 救援队来了,那是第二天午后15点左右,风尘仆仆,没有车,走路来的。 “三位尊者大人,你们帮我求求情,杀了我,镜蓝大陆也会一并灭亡的。”别曦想到一个重点,连忙说道,似乎忘记了,前几天,凭空出现的一股力量,让他实力大进的事情。 好在王万为人聪明,稍微一想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今日找个空当找李大人表表忠心,只要表现好一点,说不定还大有机会呢。 “我说薛大美人,逆风可经不起你这般大的阵仗。”聂鹰面带微笑,心中却是诸多想法,对方三人都是不凡之辈,如此的信任于他,未免太过草率。 玄鼋星来口的“匠神”,其实指的就是卫惊蛰。卫惊蛰炼制出了太古神器,引起了神界无数年来难得一见的古神器劫,已经被神界的巅峰上部天神,以及一些实力强大的家族,公认为继莫雷泽林之后的新一代匠神。 我抬头看去,头顶上还是有一些晶石的,只是这个地方的洞顶好像并没有那么高。 但是,苏槿夕是跟吴尊打过赌的,要赌吴尊的性命,她又怎能这么轻易地就让吴尊死去? 苏染染对于这几个孩子还是十分喜欢的,于是立刻就接过他的课本,翻看了起来。 “我不管!大不了从明天开始我去湖心二部坐镇,你在这边好了,咱们等下班了之后再见面,你去我家或者我来找你……”张翠不死心的出着主意。 “是……”苏御澈虽然好面子,但是这个时候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这种压力并非来自他们的身份,或者地位,就像是天生就具有上位者的气质一般。 “这不是你起来了吗?你起来我再睡着有点过意不去。”顾安星说完,又拿起苏御澈的洗面奶洗起了脸。 汉克斯担心是这个指挥官添油加醋,结果叫过来一问,让汉克斯比之前更加气愤,简直暴跳如雷。 叶子青心中欢喜,不住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说着一个劲地朝阿九,平芬等人道谢,倒搞得大家有些不好意思。 板房相对于一般的建筑要简单很多,而且在玉溪村的时候赵铁柱亲手搭建过大棚,所以搭建起板房来也是得心应手。 “好,国师大人,咱们开始吧!”说着,示意毒卫将孤十三又给吊了上去。 夏询这才满意的放夜倾城离开,自己跑去那元素长所在的地面上,将藏在城主府地下的元素长吸收出城主府。 夜倾城突然就会想,如果在现代的时候,她在学习心理学的时候,不那么认真,也许现在也就能不知道这些了吧? 俩人走进来,就切入主题将虚报款项的资料细节递给了丁博远查看。丁博远查看后,面色是极其凝重和愤怒的,手里捏紧着资料摊在桌面上一言不发。 夜倾城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了,以她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能在一天一夜恢复,也是亏得这个世界有她以前呆的世界没有的元素之力、念力。 断魂斧的这一击似乎耗尽了所有的能量,斧盘失去了光泽,此刻就就像孟起第一眼见到它时样,静静的躺在孟起的手中。 花儿凋谢了,草儿枯黄了。灰色的云笼罩了天空,森林忧伤了。随后雪落了起来,白色的毡子便盖住了大地。 此时,服了药的盛明兰,虽然气息已经恢复,如沉睡般,可还是躺在地上,尽管,身上的伤已经在高级药液的作用下恢复,可衣服上,依旧是一大片的红晕,此时,那红晕已经有些发紫,显然是血干枯后的颜色。 大多数的人,都把心思放在了这选秀立后之上,对其他人无心理会。 而这个男人为何这么大胆公然质询集团总裁呢,那就大有来头了。 龙兵虽然不知道那两个西洋男人要干什么,但是他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存在,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应对考核,争取进入“猎鹰”特战队。 但是梁川今天这样一系列的操作,已经向他们表态,这就是他们梁家的态度,有一天如果他们梁家自己违反了当初的誓言,那他们就有理由把梁家给。。 男孩此刻衣衫被抓的破碎,而且背部也有数道血痕,但是仍就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的山林方向跑去。 当然,他的眼光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他看过去的眼神中,更多的是,食欲。 第一卷 第26章 人渣值得同情么 “当然做为特殊顾问,道长您需要提供一些研究素材给我们,例如像您出售给大金牙的符篆,不过我们也会支付相应的报酬,不会让您吃亏的!”陈东笑着解释道。 沈默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彻底效忠自己的战友,而不是一个被压迫的奴仆。 孟超和金麦基两人听后一喜,连忙和岗哨处值班的军装警打了一声招呼,就将清风四人带进了警局内。 出了镇子,长辈们便各自从随身法袋中取出两张符篆,念动咒语贴于双腿之上,几息之间就已消失在清风等人的视线中。 凌云光穿着一件短袖t恤,看着手中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字体的纸张,而后便满脸微笑的将那张纸给撕成了碎末,又用火给一把烧光。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让徐佐言看着叶凯成的目光转移了,看向电视屏幕上,而这一眼,却是让徐佐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闪电,坚持下去!”沈默神色肃然,他猛的发动游艇,借助冲势让游艇顺浪而起,他脚下借力,在游艇上一蹬,直接没入那虚空之门当中。 这个解释,肯定是说不通的。所以方锦认定,黑衣人设法攻破福阳基地,一定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焚仙台上的万通天、夏擎枫、马隆等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平安落地。 只见他抬头,看向天空、那几乎笼罩了整个天地的拳影,双目中陡然爆出一团青光。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疤九将要得手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否则的话,他便要真的坠入孽业之中,迷失真灵,被躲在这阴寒黑暗的鬼气里面的雪月仙所害,永远化作孽鬼了。 可惜,那剩下的几个男子换来的却也只是几声脸拍地的声音而已。 白羽向铁剑手下的树枝看去,这一看差点让白羽笑出声来,就按铁剑这个砖木法这辈子也别想把火弄起来。 但是,在这一天,整个京城,却慢慢的有一个劲爆的消息在每个阶层的世家圈当中开始流传了起来。 而当李青已经走近它二十米,进入到了增生光环的范围后,辐射虫后却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因为对于职业者来说,其实所有职业都没有明显高低的,只有擅长和不擅长,适合和不适合。 关景鹏示意大家停下来,并没有打扰俩人,他知道此时两个演员还没有从戏里面走出来,这一段戏的情感爆发很大,情绪的起伏这么大的镜头,演员没办法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能够让王禄元这样,少有的心系百姓的官员重新启用,对于天下百姓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至于那跟着林烨喝了点汤的曾清康,此时却是无限后悔了起来,刚才就因为这么一丝怀疑,居然就错过了成为千万富翁的机会。恐怕以后的无数个夜里,只要想到这一段,他恐怕都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 在李修的帮助下,李若冰一共拿到了四十多个水晶碎片,看着自己后面的背包,李若冰别提笑得多灿烂了。 至于梁烟的资料,是连同其他几位学生代表的资料一起放在里面的。 “你去,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来,我要搬回来住!”季月红指挥玉淑。 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许多人都默默地远离他,生怕跟他沾上关系,没看到游戏公司的人都说伊恩是个自主npc吗? 虎王现在,已经没了半截身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肠子,血肉,落了一地,明显是被某种生物撕咬过。 梁烟忍不住地打了个颤,她算计他的多了去了,她不知道贺霆川具体说的是哪一件。 “大嫂不认可我说的话?”乔玉言挑了挑眉,丝毫不惧地与她对视,“是不认我夸赞你,还是不认可我说你给大哥出谋划策? 娄晓娥想起自己的家事,还是不敢答应何雨柱,只是微笑着不语。 “芊芊,他们……怎么会使用?”梅落尘怎么看,这些人也都是梅家普通的侍卫和分支族人罢了。 关好屋门,李和时轻拥着秦京茹的后背,把她安排在办公桌的对面坐下。 进了屋,胡琳招呼凌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她还给凌霄倒了一杯水,然后才挨着凌霄坐下。 他不是笨人,夏一依跟随在他身边多年,对他忠心耿耿,关心备至,这些都恰到好处的,但她的心思,他又怎会不察觉? 各个惊喜万分的跟着吼天,亲眼见到他跟众多的族人,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冲进他自己的洞穴内。 最大问题不是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而是知道那东西能用来干什么,若是真正的天地灵宝,其价格绝对不菲。 媚儿俯首一看,果然,脚下云雾中透出一层层重叠的绿意,深深浅浅,摇摇晃晃,绿的让人心旷神怡。 第一卷 第27章 能不能把她还给我 忙把脚一收,险险的避开了那射来的暗器,那暗器就啪的一声插在地面上了,这个时候大家就都低头一看,发现刚刚的那暗器来是一截树枝。 许仙兀自低头沉吟着,鱼玄机、皇帝、胡心月,天劫、炼丹、卜算。种种人物,种种事端,纷纭在他眼前滑过,一时之间却理不出个头绪来。 白袍僧人的反应也相当的迅速,在陈堪的手挣脱之后,右手一提,正好用手掌挡住了陈堪的手肘,不过因为手肘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他后退了两步才将稳住身形。 每一年,都会有一批优秀的门徒,经过精心挑选,可以成为正式的祭司。 柯月泉,秋楚闻,成景丰三人听到宁未悔这怪异的说法,心中就感到一阵的恶心,难受。 如此循环,在尹俊枫和铁香雪的大展神威之下,那些阴灵越来越少,最后竟然开始畏惧起尹俊枫和铁香雪来了,不断到处躲藏逃窜,最后竟然变成他们惊恐地逃窜起来了。 韩夕凝和柳云一怔,他们刚才光顾着眼前选簪子,倒是忘记了还有鬼魈。 “哗啦……”陈寒直接将钥匙扔向于杰,于杰一闪身躲开,陈寒已经越了过去。于杰抬枪瞄向陈寒,陈寒身形一闪,双手已经抓住了于杰握枪的手。 “宗师?”柳滔毕竟不是武术界的人,所以并不是很清楚“宗师”这两个字的概念。 不,不仅仅如此,这样的状况本应是强弩之末才对,但从alpha战甲身上反倒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场,有如一团无形的火焰包裹着那金属的身躯熊熊燃烧。 拖雷奔到她马前半丈之处猛地勒住缰绳。飞奔的马匹陡然收住脚步,一声长嘶,前足提起,人立起来。 “可这里应该废弃很久了呀,为什么这东西在这里呢?”陌沫疑惑的问。 五天后,鲁妙子体内的天魔真气终于全被根除,受损的身体也基本痊愈,剩下的只需调养便可。 张必武已做出决定了,他要退了,他现在只是想着该以谁来做垫后来挡住吴军的强势攻击。 所以狄舒夜可以肯定,醉龙吟跟云兽打得交道不少,看似只有二星圣人的修为,但若真的和云兽对上,这醉龙吟绝对不慌。 “子画少爷说了,出来吃早饭。”卓峰在外面说道,声音听起来懒懒的,估摸着是没睡够就被叫起来的缘故。 啧啧。看着大量类似的报道,李胜林的粉丝呼唤们在开心的同时也有点不淡定了,这到底是捧杀呢,还是高端黑呢? 第三点是:黄曼丽、冯健的走向。邓汉庭被踢出局,那么这两人便是摇摆人,他们的选择权将至关重要。因为在党委会,这可是两票。按着吴添和方庸相跟不大的差距,一旦得到,那将无可匹敌。 可是他话一说完,一只酒葫芦便砸在了脑袋边上的稀泥里,溅了他一脸的泥水血水。 林若看他眉清目秀,体格与自己相似,面容上也并无恶意,顿生好感。 一旁的孙希平,双手插袖,望着那条来的比往年要早一些的大瀑,心思复杂之余,嘴上也在呢喃,今年扬州的雨水,怕是比往年要多得多了。 在陈阳董茗珠的面前,夏青一般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但这次却实在有些忍不住了,跟着众人开始在那儿抱怨起来。 黎秀秀和姐姐在公司,遇到的当面逢迎巴结的,背地里说坏话的人可是有不少,不过大多只是知道她们姐妹和柳涛关系很好,因此甚至还有不少的男演员还有意接近她们姐妹俩,打的什么主意她们也都是心知肚明。 当然,她们的业务不是单纯的买空调,北方用的空调也不会有很多,她们在这儿的业务主要是地热系统。 “当然,版权是在你的手上,事情当然是你来做主,不过我相信你不会亏待我的是吗?”德鲁说着不经意的将头发拨开,露出来了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自来也的出现极大的鼓舞了众人的士气,一些受了伤的忍者都亢奋起来,咬咬牙站起来重新赶往战场,让那些本来在治疗他们的医疗忍者很是无奈。 孙骆涯一脸懵逼,低着头,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耳垂。他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去记忆,所以尽管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用了,我害怕你的不可抗力。”沈蕊吃过上一次的教训,要是跟何辰凑得太近说不定他又会被车撞,为了何辰着想,还是忍一忍比较好。 不过林若隐藏的似乎很好,这种不安只出来一瞬间,不过这一瞬间就已经被大祭司——空捕捉到。 陆彦看着她这个模样,就很严肃地提醒了起来,最近这段时间里面,自己是早就已经没有了这么多好脾气的,所以如今的一个情况之下,也就只能先去好好的提醒一下他了,省的后面如果是在发生了麻烦,那就不好了。 第一卷 第28章 吃太多醋了 辰柏霖一向是个妻奴,余沫熙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余沫熙的话自然不会有意见,反倒紧紧搂着她。 额头上的秀发被汗水侵的贴在了头皮上,好像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很激烈的运动一样。 唐丽云哭喊出一句,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哭的瘫倒在地上,她绝望了,原来根本就不用酝酿情绪,只是没了希望,眼泪就会决堤。 因为这方面的牵制,让问情有些就进退两难,智力上来说又是个孩子,有些无法冷静思考,开始在脑海中慌张地问孟离该怎么办。 “这百兽园确实有两把刷子,能将那种凶暴的魔兽驯养的如此温顺,着实不简单。”楠武心中暗道。换作是他,他也有办法让凶猛的野兽变成温顺的羔羊。但他那是通过基因层次的操作改写,来达到控制生物外在行为反应。 所以对于这他常吃的血灵果自然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不过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情这颗血灵果他自然还是会收下的。 “卓老弟,你,这真是你的孩子?”林骁稍微缓过神来,连忙走上前,指着蒹葭冲卓玉成问道。这要是真是他的孩子,那他林骁不是又输了他一截!? 他现在不想理这个胡队长,正心情不好呢,原本以为他通过系统将游戏中的能力带到了现实里面,他已经很牛逼了。 回到第一层,洛天晴皱着眉将地上凌乱的东西一一收拾了一番,这才发现,经过这一次的变化,凤凰塔的面积却是增大了不少。原本只有两三百平米的第一层,现在足足扩大了一倍的样子,也怪不得之前的分化房间会消失。 话音一落,真的有家丁扛着木棍和各种兵器涌向正堂,他们都是刚才丁熔家的安排下的人。若何当归逃避刑罚,要跟着关墨强行离开罗府,便让这些人一起上,就算留不住何当归,也要给她挂上两道彩。 一路上,众人对这个近期声名大噪的然姨娘很是好奇,都偷偷摸摸的瞧几眼,夏梦然装作没看见,一路走去了芮来轩。 “那下人的例饭中,猪肉或整鸡,也是平常惯吃的吗?”何当归继续问卷调查。 洛天晴刚刚说完这句话,却是感觉抱着自己的双臂更加的收紧起来,只听得云苍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宁王面如寒铁,钦差大令八百里加急送到扬州府衙韩扉手中,让他好好跟扬州罗府掂一掂锅子。 孟贤转身就逃,再也无暇多看何当归一眼,弄得何当归反而莫名其妙起来,转头问那僧人:“孟贤为什么这样怕你,齐玄余?”简直就跟见了鬼一样。 她能说虽然已经铁板钉钉成了袁五郎的妻子,但她还没有看清自己丈夫的长相吗? 沈昭容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端坐于一处,闭目养神,庄妃更是置若罔闻,自顾地不理会旁人。 譬如她虽然不怎么喜欢自己的继母,可四位伯母讥讽排挤继母的情形却让她印象深刻。 “奇怪,我怎么在床上?我明明感觉好想才从警察局出来的样子。”叶筱一对乌黑如点漆的大眼珠子转动着,脸上又迷糊又奇怪。 叶轻尘的神威破邪,威力滔天,可灭杀强敌,然而林步征的鹰圣一击更加强大,乃是实打实的圣阶功法,将前者死死压制。 “当家的,那你啥意思?你是说白雪那丫头以后会有大富贵?”冯季氏瞪大了眼睛。 毕竟现在这样的局面,最为尴尬的就是造成这一切事情的自己了,秦雅今天也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切都是不在状态,最后居然还发生了如此糗的事情。 但是一旁围观的人,都是目光不含感情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似乎在说只要不牵连到他们,那什么都好说,就连公交车司机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脸上全然都是冷漠。 转轮王和泰山王两人大惊失色,眼前这气息内敛的青年明明只有罗天上仙初期顶峰的修为,但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感。 枪缨化作的八只巨大的紫色火蛇,也在刹那间击溃了缭绕在紫影周身的七色风暴。 “秦谦瑛,你不要太过分。”徐够才清醒过来,一想到自己刚刚的怂样被手下和看了去,都不知道这些人心里要怎么笑话自己,徐够就气的想要杀了秦谦瑛。 以迟早得到的好处,来取代一次千载难逢的大机缘,怎么看都愚不可及,得不偿失。 原本静悟不想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遇到血鬼,说是谈判,但动手的几率非常大,怀疑李家是不是拿自己当挡箭牌,所以刚刚才窥视李维峥的意识。 “在我们意识到弗拉基米尔可能背叛凛冬的时候,他已经在三分之一的军用霜兽的记忆体中动了手脚,将最高权限从我更改成了‘他’。 对于他这样的说法,竹青和王氏当然是听不下去的。当然,庞家管事更加听不下去就是了。 “你的运气不错。”一会儿之后,血鬼又发来一条信息,似是真的想要和他聊聊天。 被称为“巴克尔”的男人,冷淡的说道:“你只是我的替代品而已……你以为克莱拉的知识和仪式是从谁那里得到的?她不敢对我下手,所以才与我离婚之后找到了你。 中午吃饭的时候,甄语和白雪刚在惯常坐的那个位置上坐下来,昨天那三个男生便凑了过来。 李凯这说完这句话后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厉之色,白云本以来李凯只是说说而已,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完全让他大吃一惊。 “下一步是利用超凡阵法先稳定它,然后等几天它彻底稳固,我就可以把它取出来了。”秦雪声音柔弱道。 第一卷 第29章 想吻你到求饶 直到巧珂莉特的嘴唇和浪齐的嘴唇碰到了一起,他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四神兽,他们之间的联系最是密切。此时的二白和慕青,神色上都透露着浓浓的忧伤。靠在玄武那巨大的龟壳前,二白和慕青都趴了下来。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其实嫪艾提出的战略才是最好的战术。 一听说母亲生病,步叔绛珠立刻就急了,母亲平常最是心疼她,她绝不想母亲因为她出任何事。 一转眼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等到星海渐渐散去时,便已经恢复到了近三千丈的程度。 叶尘枫神色凝重起来,现在凶险未知,很可能他们都会陨落于此。 之前被陀舍斗神的岩浆火柱重创,险些丧命,现在也要趁着妖火遭受重创时取它性命。 虽然军队很是精锐,但是毕竟还是有可能被打中,随着往前移动,双方的距离不断的拉近,他的战舰中炮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几率也越来越大。 人死之后,甚至连尸体都无法留下,而是直接风化,这也未免太诡异了点。 修炼瀚血,必须得平心静气,不可有丝毫焦躁。秦言此刻就摒除了一切杂念,凝神投入到功诀之中。随着瀚血功的运转,血气在一点点增长,而灵力也在强大神识的本能作用下缓慢壮大着。 在灶房里,我当然不可能知道,此时的王强并没有起立和朝廷来的大人们说话。 “天元太一,精司主兵。卫护世土,保合生精。华衣绣裙,正冠青巾。青龙左列,白虎右宾。佩服龙剑,五福之章。统领神官,三五将军。 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对彩绘公司的能力和创意水平就有了深刻的印象。 反而是那些新人玩家们,因为心理原因,没有互通姓名,导致失败。 青玉便向不远处的褚彦打了个手势,见对方点了心她才放心离开。 他们准备补觉,叶俊銮和父亲睡在一张床上,在这个招待所有,风扇不感觉那么热。 就是被四只厉鬼吸干了阳气,现在还在icu开包月呢,而且就算恢复了,也做不成男人了。 秦阳一一接受礼物之后,给这些同道派的道长们也都提前留好了位置。 同其他观众不同,他是知道这次演唱会中,李亦会有五首新歌,特意来听新歌的。 而且,出现在自己这边,那东方琼怎么也要给自己一些好处才行。 “以我的天纵之姿,竟然连一扇门都进不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多宝道人愤愤不平。 “你少来,还不是你不下手,我必须补刀。你又不是不知道偷天换日、物转星移的厉害”,张珺保一盅也是一饮而尽,“我不会比你少的,走着”。 上官烟儿的病房里头,一脸得意的齐云山正打算开口要说些什么。 金圣哲在进入王宫大楼之前,嘱咐韩信,让他带着新加入的白金成员去驻守9区与10区之间的那条高速公路。如果清道夫进犯,那条路将会是一个选择。 姜云此刻陷入矛盾之中,不论什么时代,不论什么地方,做人都要留一手,甚至留几手。 李道然冷哼一声,从地面上抓住了一只两米长的蛇,正是刚刚说话的那只十级强者。 为了这个理由,就算现下城主府于她来说已然是龙潭虎穴,又有何不能闯? 由于此类的割据势力越来越多,失去了大片领土的朝廷已经无力供养魔云海所掌握的三十万大军。这三十万不是号称,而是实打实的三十万大军,足以号令天下的本钱和力量,也是维系朝廷统治的根基所在。 以前的花都便有医药、纺织等等商会,而作为花都最大的武器制造提供商,其实匠门也可以算做商会。这一种原始模式也可以称作同业商会。 早晨醒来后,季凌菲就感冒了。头疼,嗓子也痛得难受。找出几片药吃了下去,才去上班。 “不是!”想着听到他出车祸的刹那的心情,却又见他没事,季凌菲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又被他耍了。 就在这时候,秦苍周围的空气突然发生了扭曲。一股庞大的气息汇成一个能量球体,球体散发着微微的金色,并顺着一个通道向着秦苍丹田关元穴内窜进。不时,秦苍周围竟发生了一个未知的黑色空间。 他唯一确定的就是,在温雯阻止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他会生气,并且一点都不想让秦璃离开。 “呵呵,不管是认输还是成全,只要我们的人可以过得很幸福,不管这幸福是谁给予的,不管ta幸福的时候边有没有我们陪伴,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林薇挑了挑眉,问。 夏泽辰,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尖刺,但季凌菲知道,她必须拔除,就算带着血肉,也要拔出来,或许会疼一辈子,至少那颗心不会被彻底的腐蚀、糜烂。 千代冥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墨水心的脸颊,无论是言语或是眼神,都极尽挑逗之能事,不过他很聪明的在墨水心发作之前,就转过身朝着玄冰大殿的深处走去。 尤其是她看我时的目光,那样的凛冽,不带一丝的感情,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只是从我们倾听他的经历的一些反应当中,就能够看的出来,我们同样也是进化者。 淡绿色的晶体,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淡蓝色晶体属于同一物质,但是,成功吞噬了淡蓝色晶体并且进化后,再吞噬淡绿色的晶体,就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和危险了。 “少爷,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冒出来的!那什么,就是你,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来着?”金豪看着白二,可就是想不起他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人物。 第一卷 第30章 他永远都是我的 说罢,右手放到左手手腕上,一下子扯断蓝向庭送给自己的手链,手链‘铮’的一声断开,上面的珠子噼里啪啦落在地面上,四处弹开。 慕容森前几天去外地出诊加开研讨会,自己两个招呼都没打,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国了,他要是知道,该抓狂了吧? 宁仟这才用心去回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想来想去发现真的没有看到沈成韧有作什么回应,每次好像都是凑巧看到许琳对沈成韧的各种亲昵。 看着他们这段时间取得的成果,我点点头,什么也都没有说。这个时候所有的士兵看到我点头之后,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得到了我的肯定了。 程墨羽微微挑眉,“奥,是吗,他们都起了什么名字?”这个他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孩子都好好的才是他最关心的。 德妃娘娘娓娓道来,却怎么也没有想过还要现在和那个淑妃作对,想来这其中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我已经给你机会,可逆仍不愿与我讲实话。你进这王府究竟有何目的。”嫣然甩开她的手,厉声说道。 还以为是在做梦的王明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可是却发现很痛很痛,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不是梦,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安排是有深意。 “倒回去。”对于上船的那篇报道,楚玺看到那末熟悉的身影,突然开口。 金耀城的人口少说也要上亿,做为帝国的中心,凡是上的了台面的家族,纷纷削尖了脑袋向这里涌。 如东荒江断流所言,所谓的先天之谜,其实就是拿着十大神器之一前往松山少室,将其内里的封天塔给推倒,将这唯一桎梏给打开,介时真灵大陆的灵气将会像是堵塞许久的水池一般,疯狂的往东大陆里头狂暴的灌输而入。 “朱的权,你可以走了,以后你也不会在见到我,对你来说,以后你只能仰视我。”将朱的权的话原原本本的奉还了回去,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哼!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要你多嘴。”欲魄不悦的瞪了喜魄一眼后,冷冷的开口道。 “可是它们本来就已经死了。”海大春可没有经过什么风浪,第一次跟团就面对这种场景,俩只脚软得使唤不动,靠在石柱边软弱地道。 “是我松懈大意,我的过失。这种事,绝不会有第二次!”封天鸣剑眉微蹙,咬牙道。 当此夜色,四下灰蒙一片,几人只见得周遭山林树木漆黑一片,均不知这一稚嫩之声是从何处传来。 他没想到这个向厉还真的不错,他的储物戒指里面,有近五十万中品灵石,这个数量的中品灵石可不少。 却说这一夜,已经十岁的江胤忽然间兴致起来,破天荒的想要去掏几颗鸟蛋玩耍,而且还不用轻功、内力,而是一步一步的爬到了树上,兴致冲冲的想要去掏出窝内的鸟蛋,结果却感觉旁边的院子有数道银光闪过。 见刑薇这一队已经是听任天命的状态,松豪将注意力放在金矛队的身上,他冷冷一笑,“这芯片谁拿到就是谁的,你说这是你们的目标,我们就得让?这是什么道理?”气氛开始剑拔弩张,俩边队员都在等待动手的号令。 可惜他今天的对手是卫风,曾经身为暗黑组织顶尖杀手之一的杀手风。因此他全身而退的退路岂能逃得过卫风的双眼? 如同山峰一样耸立在岛屿之上的星质构装体挥舞着自己巨大的拳头向前猛力的砸了出去。 既然此事不成,那么,为了避免让东平王府再次寻到强有力的姻亲,日后成了心腹大患,皇帝一定会插手世子婚事。然而,如果选择的对象太差,太后那里又说不过去。 冷凝的新房位置刚好距离李思家的别墅区不太远,她曾经笑言,以后她家就是冷凝的半个娘家,开车不大一会儿就能到达。 与过去年代相比,今日的桑家坞可比拟人间胜境。居有屋、食无虞、劳有得、邻相亲,这些正是三『奶』『奶』所感叹。 叶枫摆起腿作势挑球,把卡格利奥尼原本降下的重心提上来,然后侧着身做出一个推穿裆球的姿势,在对方犹豫的刹那间,叶枫右脚内侧突然轻轻一拨皮球。 传言中,玄海幽明城在久远的时光之前,曾经是通玄界的圣地,也是第一大宗门,但后来突生变故,宗门之人匿迹不出,也有说是全部死绝的。到后来,甚至连位置都渐不可考,只余下几许口口相传的传说。 这时,山涧传来若有若无的嗡嗡之音,嘟嘟跑去一观究竟,它站石窟的悬崖边观望许久,直到嗡嗡之音越来越清晰,嘟嘟才呜咽一声掉头跑了回来。 不得不承认,有些货物确实很吸引人的目光,比如保存久的纯正日产真人娃娃,接上电源后可以做出类似真人的各种反应和声音,当然,这些反应都需要使用者做出一些‘常规据动作的激烈程度,反应也有所不同。 他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他是支着一根手杖站起来的,原振侠自然而然向他的脚看了一眼,却又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是谁给你们组织,带去鬼畜这种力量的,你就转告给谁。”老师道。 而且暗物质是不受引力影响的,换句话说,暗物质就算处于一个巨大的黑洞附近,黑洞那可以把地球压缩成一个点的强大引力,依然无法对暗物质产生丝毫影响,但是这种暗物质却可以产生引力。 第一卷 第31章 迷雾重重 冬凌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跟着崇灏一起上了马车。 杰克的目光微微一凝,深深的看了一眼键盘等人,眼神之中,寒芒闪烁,却并没有立刻动手,只是身上的杀机越发浓郁起来。 那自然是因为,夏朝害怕被段慕照顾长大的孩子,将来也会变得和段慕一样的娘娘腔性子。 回头反观,季黎已经跟上了沈初的步伐,眼看季黎就要超越沈初了。沈初心下一急,果然季黎的胸有成竹是有理由的,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她,尽管她之前还领先了他一半的路程。 吕青曼明知高紫萱只是故意跟李睿闹着玩,可是想到她为自己二人添置了五万多块的行头,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在旁看着她俩打闹,心里默默思量,该如何还她这个大人情。 从欧萌萌的公寓里出来,沈初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季家老宅。 赵八两心中暗暗赞了几句,而后就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来到了苗凤儿的面前。 李睿之所以要去孙博的金店,当然不是厚着脸皮去挑一份见面礼,而是想着,原本也要买礼物送给庄海霞与她外公,不如就照顾下这位新结交的孙哥的买卖,从他店里买两份礼品,反正从哪买都是买。 她们两人分工合作,把事情处理的巨细无漏,只是身体比较容易疲劳,所以两人都会适当休息。 陈默仍然是故意没把话说完,就不说了,因为他仍然相信,龚韵楚一定会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的。 他虽然只有真仙境修为,但这一番话,却发人深省,连那仙帝郭寰宇都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而西门毛老五却不一样,无论是对待有实力的,或者是最底层的人,他都总是特别客气,他可以和西门上的巨富政要在豪华酒楼把酒言欢,喝着上万一瓶的洋酒,也能和西门上的民工坐在一堆抽烟喝便宜的白酒。 我问他:“接下来怎么走?”虽然出来了,但还没离开危险范围,况且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到了哪儿。 然而花蝎却误解了陈默话里的意思,听到陈默说到喝酒两个字,她那张成熟的脸上瞬间就不自觉的红了。 阿三面无表情,坐在二愣子的墓碑面前,拿着一瓶高度白酒,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灌。 雷光头瞪着他:“你胡说!老黄,你找死吗!?”说着就要张牙舞爪的朝他扑过去撕烂他的嘴。 蓝伶指着他的模样哈哈直笑,我看见大部分的‘混’子都已经喝得找不北了,我之所以还能坐着,是因为他们都是一瓶一瓶的吹,我是半口半口的抿,现在这些一瓶一瓶吹的人已经全部都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觉得那个项目应该能赚很多钱,可以先买房子,至少不用住这里了,不是吗?”唐歆笑着说道。 大楼里,还是有不少人躲过一劫,还来不及庆幸,浑身湿漉漉的他们看到比之前海浪还高的巨大海啸从远处汹涌而来,不少人露出绝望神色,哀嚎着赶紧找地方躲避。 一酒瓶子就拍在冲过来的男子头上,顿时,酒瓶爆裂,惨叫声响起。 这一阵子,都没有出门的bug战队的众人,看见这样热闹的场景,都一下子适应不了。 不过后面有人顶住他,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学生也是过来帮忙,直接冲了上去,一拳打在那学生的脑袋上。 水玉的眼神有点散:“老实?我当然老实,因为,我被他送走的时候,还昏迷着呢。 “千面,你竟然可以光靠拳头就正面接下我这一刀,这肉身可真够强横的,我行走铁血领那么久,交战过的强者也数不胜数,可在肉身方面能够跟你相比的,还真没有。”紫凌赞叹着道。 幕后的那些学生,也是发觉有些不对劲了,本来要按照流程走下去的迎新晚会,怎么突然感觉一下子就是变了? 由于有钟名然的存在,所以,只要是杀过人的,都必须有人保护一起去,而能够打败钟名然的,阿杰算一个,然后就是黄浩黄然两人加一起,单独一人估计都不是对手。 随着一头头巨大的双头金刚出现,前面的那些轩辕家族的玩家和普通玩家,全部是懵了。 李奇侧头望着这条黑色毒蛇,眉头紧皱,碧眼王蛇赐给他的这道纹身虽然很酷,但他却不怎么高兴,因为一旦这些如毒蛇的黑线蔓延到他的心脏位置,那便是他的死期。 今日是初一,明知道大伙都去北帝庙拜祭,壮汉却是推着几桶夜香去人多的地方,倒也是十分罕见,一般做这些事情的人,都觉得有点丢人,也不愿让人知道,别人也不愿意看到他们,大家相安无事。 “姑娘你是?”老蔡走到门口,看到了顾玲儿有些眼生,满脸疑惑地问道。 “你也不用再观望了,我是决然不会入宫的。”沈碧君话语决绝。 其实适才在凝化朱猿后,他已经选择全力向着风缺下手,即便是生命奄奄一息也在所不惜,赌的就是“天命九如”命格,可以在最后时刻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是很提与他的肌肤亲密的接触,他的手指很不老实的探索到了我的私密,我一个震动,居然夹起了他的手指。 第一卷 第32章 林枝葱郁,血雾见师恩 正是因此,比赛现场中,参加点心项目的选手,有大半都选择了用包子来参赛。 李辰安坐在木屋前的摇椅上,闭上眼睛,等待着享受这难得的放松时刻。 只可惜镇西侯因为不能过桥探查具体情报,因此错估了他们的兵力。 他趁着那场大乱,逃到通辽,在萧家修身养性,从不离开萧家半步。 “赵寨主,东西都在后面的院子里,但要进去的话还请你不要携带那么多人。”陈盛挡在院子的大门前。 原来这都是陇西城城主王元在搞鬼,把他的信息都出卖给了山匪。 王震川怒吼一声,真气源源不断涌出,拼尽全力,再次冲向李辰安。 冯腾飞听后感觉头疼,其他事情都搞定了,怎么走到这一步走不通了。 江黎黎现在都把这些突然出现的补给归结于外祖父找人打点上了,她也是细细盘了一遍原主母亲家的背景才想好的借口。 武清是津门的一个区,武清豆腐丝是在这个地区生产的,属于市级非遗。 他很清楚,神殿之主和八天殿共主是不同的,但是要想成为某座神殿之主,却必须要得到八天殿共主,也就是真灵之子的认可。 “多边兽二型也没了,根本联系不上……”苏云兮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想哭却哭不出来。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生气了。这也是怪你,我早就叮嘱你在大比前要好好准备了,可你天天就知道去乐斗场玩儿,输了也正常。”公冶望无奈的摇头说道。 毕竟对方的头部,曾经受过林九牛的重击,一时半会估计是恢复不过来了。 之前听到梁红住在天海一号,他们就专程去打听过关于天海一号的事情。 毕竟,若是第一次凝炼武器失败,之后再想凝炼成功就要付出好多倍的努力了。 晚上回到家,朱容瑾把好消息告诉家里人,一家人都为沈妙倾欢喜。朱家连任两位会长,又出了一个南洲夫人,可谓是光宗耀祖,老会长吩咐准备家宴,为沈妙倾庆祝。 段涛松的脸色也有不甘,原本的计划是这些风声会在与夹马道接洽过后爆发开,谁料遇上了谢乌衣后要耽搁几天,恐怕几人还未入夹马道的地境,已经要闹得沸沸扬扬了。 “滚!你大哥我不知道多清醒呢,其实我很早就想过生产武器了。”秦天眉头紧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连串的打斗撞击声想起,在这昏暗的空间里陈飞仿佛化作了幽灵一般,那些人连陈飞的衣角都没看到呢就被放到在地上了。 于是,他有些悲伤地下马,走到哪一棵树下,单手扶着这一棵粗壮的大树,轻声呢喃。 “哈哈~好!看在你叫我一声威威哥的份上,我卖你个面子!跟我来!”说完威威向着一张桌子走去。 所以才会询问张可婷这个专业人士,看看她有什么好的办法,显然张少慰也是一筹莫展。 阳炎话没说完,蔚言便像支利箭般冲了出去,哪还有一个病人该有的病态感? 后来不知道光头在跟兄弟们在聊什么,聊到了自己的x能力,这本来是一个比较流氓的话题,但是被一帮流氓里说起来反而不觉得流氓了。 布拉德利狠声道‘来到了我的地盘敢闹事,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现在你们两个乖乖的把破坏掉的地方给我修好,还有伤了天堂的人给我拿金币不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你们’。 看完了这些数据,再看看正停靠在空地的那辆t—90,想来,只有一个词汇能形容它——庞然大物,真正的巨无霸。 有些事情还需要请示一下大长老才行,现在掌教未归,在西王母的心里老子才是掌舵之人。 不愧是地级装备,不仅仅是增加属性,甚至还附带有技能。吴天现在手上只有一把神奇黑龙刀,这两件装备来的真是时候,有了两件装备可以大大提升吴天的战斗力,因此吴天马上就将两件装备穿上。 六彩鸿蒙气的任务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也许这一次注定要让家族失望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吴天自然没有迟疑,与绿哥告别之后就前往黑暗魔族,绿哥得知吴天要去做九死一生的事情,哭着喊着拉着吴天,说是要陪着吴天一起去。 话音刚落,金男人眨眼的功夫就闪到吴天面前,一拳朝着吴天重重的轰了过去,而且在轰击的时候,金男人的拳头瞬间变成了精铁的颜色,吴天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在拳头上面覆盖了一层金属性元素力量。 这下,庞飞烟彻底的奔溃了,她辛辛苦苦得到的极品细剑,竟然就这样被打碎了。 当空气中的氢含量超过百分之四之后,将会爆炸,而之前枇杷十藏一直在喊不够,并不是他知道空气中的氢含量没有超过百分之四,而是他天生鼻子特异,能够感受到空气中一些独特成分的浓度。 宋天机笑了笑不在说话,他相信许婉琪明白自己的意思,阴灵附体的她怎么能没有办法惩治一个普通人。 听到少年嘀咕,宋天机和李德行对视一眼,看来这次他拿出的东西应该是和鼎出自同一个地方的。 随后,狐媚儿的人扮作吴天的侍卫,然后随吴天一行人去往七皇子的府邸。 还记得裴冉刚从房间里冲出来的时候,陆泽宁强忍住疼痛,脸上依旧带着一抹笑意。 明泽叫来了两个关系要好的同事帮忙整顿,医馆的名字明泽没有换,保留了蒋老先生原来的‘西湖医’三个字,只是把‘医馆’改成了‘诊所’。半个月后,同事帮明泽找人选了一个吉日,诊所正式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