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她》 第一章：退学 我叫安乐，今天于我而言，注定是个充满悲伤且难以忘记的一天，因为今天我，退学了！ 我跟在姑姑的身后，慢慢走出这个我生活学习了两年的地方，走到校门口时，我回头看了看那栋教学楼，看了看那红色的跑道，看了看教学楼前迎风飘扬的红色国旗和绿色校旗，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我，是该悲伤，还是该洒脱一点，总之，该走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又何必回头看呢…… 在马路边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那个坐了无数次的环城三路公交，我和姑姑一前一后上了公交，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再一次瞄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远的校园，心中不知为何，冒出一股无名的情绪，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去，才将将压制住这种情绪……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啊，抽烟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姑姑在我身旁小声的问道。 是的，我退学的原因是因为抽烟，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的请求老师，希望他们对我父母说的话，听见姑姑的话，我至少觉得，我的这位年轻的班主任，虽然在教训我的时候不留余地，但至少，最后还是帮我守住了这个秘密！ “我自己不想念了！”我低着头回道。对于姑姑，我是很愧疚的，在这个学校念书的这个两年，经常麻烦姑姑，甚至有时候家长会都是姑姑来的，说起来，其实和姑姑并没有多么浓厚的亲情血脉，只能算作是表姑，只是没想到，如今我的退学申请，都是姑姑帮我签的字，想到这，我越发的觉得对不住姑姑。 “你回家还是好好想想吧，我听老师说，你的成绩并不差，考个本科还是足够的，老师还是给你留了退路，保留了学籍，想回来读书还有机会！”姑姑长叹一声，说到。 或许，姑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从小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个比较听话的孩子，时至今日，会走上退学这条路。只是我不能说，至少对他们，这些亲人，我是无法开口，最后也只能点点头，算是对于她的劝解回以表示，但在我心中，不管老师有没有给我留退路，于我而言，从来没想过给自己留退路。 在彼此的沉默中，公交车终于到了县城中心的广场处，我和姑姑也在这里下了车，“去家里吃个饭了再走吧”姑姑对我说到。 “饭就不吃了，我直接坐车回去了。”我拒绝了姑姑，也是不好意思再去她家里，毕竟，她一直以来都告诉她儿子，要向我学习，我这一去，实在是不知道面对我那个表弟，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让他好好学习？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丢脸！ 姑姑又说了几句，我还是拒绝了，姑姑似乎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叮嘱了我几句，便离开了，我目送姑姑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姑姑的身影，才逐渐回神，抬头看了看这湛蓝的天空，站在这十字路口，也不知道该向哪里走。呆着在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回家？我实在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回家面对父母，面对爷爷，我该如何解释，或者说，再多的解释，面对他们疲惫的面容，似乎也说不出口…… 又愣神了一回，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决定先去买张车票，还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总不可能一直这么逃避着吧。 车站就在广场旁，现在正是中午，炎炎夏日，正午时分，实在是有些热，也好在车站人不多，我很快便买了一张车票，并且还专门买了一张一个半小时以后发车的，我还想再呆一会儿，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告别自己的高中生涯吧。 第二章：电话 在车站旁坐了一会儿，肚子也实在有些饿了，于是决定找个地方随便吃点，边吃边等车，反正时间还早。 在街边看到一家名为“便宜快餐”的店，用便宜二字作为店名的，也是不多见，心中觉得新奇，便决定就在这解决我的午饭，走进去，门口两边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菜，用纱网罩着，想来是怕招蚊子，店里空无一人，我喊了声老板，只见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一间屋子走了出来，估计是这家“便宜快餐”的老板娘了。 “吃饭吗？自己拿盘子打菜。”老板娘说。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老板娘说的意思，老板娘看我愣着，又说到“荤素一个价，称重算钱，米饭两块钱一份，不够可以加。”经过老板一番解释，我终于弄懂了，不得不说，称重算钱还真是一种奇怪的方式，至少我是第一次遇见。 我看了下餐具，居然是和学校一模一样的餐盘，只不过是学校是不锈钢的，而这里的却像是塑料的，我从中间挑了一个，随后又挑了几样看上去还比较好吃的菜，随后递给老板娘，老板娘给我加了一份米饭，然后放在电子秤上一称，告诉我一起17块，我又拿了瓶可乐，一起20元，付给老板后，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我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随后扒了一口饭，模仿着星爷的动作，夹杂着烟雾吃了起来，吃了两口，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个座机号，心中不经疑惑，是不是诈骗电话啊？ 抱着这种心态，我按了接听键，试探性的“喂”了一声，随后便听清了手机里面传来的急切的声音“听说你退学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声音的主人是我在学校的“早恋”对象——余心蕊，我和她在高中刚开始就认识，后来分班分到一起，又做了同桌，她数学不好，我英语很差，我教她数学，她辅导我英语，慢慢的，就走到了一起。 还记得我和她约定，要一起努力，要考同一所大学，后来我因为偏科太严重，选择了当体育生，她就每天帮我从食堂打饭，甚至帮我洗衣服…… 而如今，她还在努力的追寻她的大学梦，而我已经决定了和她走一条相反的路，是我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一听到这个声音，不自觉的心跳的更快了，不仅是感动，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告诉她我决定退学的事，我一时语塞，只听见电话那头又急切的问了一遍，我这才说到“我和老师说退学了。”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啊，为什么要退学啊？你不念书了还能去干嘛啊？”余心蕊又说道。 “我有我的苦衷，对不起。”现在的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为我和她的承诺道歉。 我眼眶微红，也不知怎的，鼻子一酸，两滴热泪就滚落了下来，我连忙摸了一把脸，生怕别人看见。 电话里沉默一阵，似乎我这一句“对不起”，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我，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又说到“你先别回家，后天就放假了，我来找你！” “好！”当我听到她说来找我的时候，我想到没想便答应了，因为我觉得，即便要走，至少也该好好和她告个别。 “嗯，你一定要等我，我得走了。”她说完便匆匆挂掉电话。 我对这已经挂断的电话，又坚定的“嗯”了一声，却迟迟不愿挂断电话，耳边还回荡着她的声音，久久不散，似乎在我最不得志的时候，她总是陪伴在我身边一样…… 我重重叹了口气，收回思绪，准备把餐盘里为数不多的剩饭吃掉，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我疑惑着拿起手机，想着难道是余心蕊又打了过来？拿起来一看，是个本地的号码，这又是谁？难道是她么？心里正想着，手里已经接通了，刚收起思绪，便听见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甚至于说，比起余心蕊的声音，我更加熟悉！ “乐乐，你跑哪里去了？” 一听见这个称谓，我就知道我没猜错，只有她会这么叫我，因为从小到大，只有她这么叫过我，因为“乐乐”这两个字，太像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所以在人多的地方，我时常被她弄的尴尬不已，我也曾多次和她说过，让她不要这么叫我，太肉麻了，但她却从不听，不过听了这么多年，倒也习惯了。 “嘉佳，你哪来的手机？”我对这电话说到，电话的那头正是林嘉佳，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又是同一个高中，她甚至说是我的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包括我们的父母，也是朋友，我和她之间，更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我找书店老板借的啊，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跑哪里去了？听他们说你被开除了？”林嘉佳带着疑惑的语气说到。 “你听哪个说的？你哥我是自己退学的好不好！”我语气一正，面对她我实在不想低垂着情绪，甚至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把头仰了仰，带着些许傲娇，如果从旁人的视角看，还真像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你还挺骄傲呗？” “那咋了？就这破书，你们去读吧，小爷我可要去赚钱享受生活了！”我继续刚才的态度，又说到。 “好啦，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老枪（教导主任，名字带个羌字，学生起的外号）有时候说话是听刺激人的，你也别听他几句话就呕气，别闹了，快回来上课吧！”林嘉佳突然语气一转，变的极为温柔，对着我劝慰这。 “和老枪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已经做出选择了，我也不会回来了，你要好好念书知道么？”听见她很正经的和我说，我也收起了之前没心没肺的语气，真正的像个哥哥一样，对她说道。 “你，那安爸（我爸）和红妈妈（我妈）你问过么？你这么做他们怎么想？你为他们想过么？”林嘉佳好像被我这句话刺激到了，带着抽泣的语气问着我。我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我也知道，这么做对不起爸妈，但是就是因为，我为他们想的太多，所以我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我知道，这些想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也不能告诉他们，或许在他们心里，我真的就是一个变坏了的孩子，但是，我无法解释，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一声“抱歉”了…… “嘉佳，你别哭了，我是退学了，又不是快死了，我爸妈那边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至于他们怎么想，那就没办法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你说对么？”我情绪有些低落，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说，有些话我说了，她肯定会告诉我爸妈，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所以我只能这么说。 “我知道你从小就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我也劝不动你，但我还是希望你多考虑一下，后天我爸会来看我，让我带你一起去吃饭，我看你咋和他说！”林嘉佳又说，提起她爸，我有些心有余悸，她爸，也是我干爹，是一个很有气势的男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有一次我和我妈吵架，我一生气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后来还是干爹把我找了回来，准确来说不是找回来，而是一路拿个树枝赶了回来，就想放牛一样……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林嘉佳已经挂断了电话，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要是让干爹知道我自作主张退了学，不把我游街都算他心慈手软了。 我不禁有些苦恼，相比于我爸妈，他们或许不会多么严厉的教训我，对于他们，我是心里过意不去，更多的是心理负担，现在又多了个干爹，只能看我身子骨够不够硬了！ 想着，我越发不知所以，饭也是吃不下去了，索性又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了起来，思考着该怎么平息干爹的怒火，才能免的棍棒加身…… 第三章：刻骨铭心的夜晚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似乎只要“退学”两个字，不管后面说什么，干爹都会炸毛！ 突然回神，看了眼手机，已经快要发车了！ 我赶忙点进小程序里，把车票退了，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答应了余心蕊，再怎么样，也要等到她！ 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手中便快速的收起了桌子上的东西，准备出去看看，至少要让自己今天晚上不至于露宿街头吧！ 现在这个社会，街上的乞丐好像都不多了，到了深夜，街上甚至猫猫狗狗都不常见，我这么大个人，如果睡在街边，难免不会引人注意，我虽然已经做好了在社会上打拼的准备，但也不用一上来就开始这么劲爆的剧情吧…… 东西收好之后，我便快速的走出了快餐店，站在街边，也不知道去哪里，酒店肯定是住不起了，我现在身上加在一起连一百块钱都不够，就算是最便宜的酒店，我也住不起…… 突然想到，有一次和同学到网吧玩，好像就在广场附近，那也是我目前为止唯一一次进网吧，甚至机子都没开一台，那个时候我还是刚刚脱离初中的稚嫩小孩，觉得进网吧，抽烟都是很恶劣的事，坐了一会儿变走了，没想到，以前这么一段让我无感的经历，现在居然成了我唯一能选择的地方！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就在一年多以前，谁又能想到，我这个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三好学生，如今会走上退学这条路，或许命运的齿轮，早就已经悄悄转动了…… 我努力回想了下上次去网吧的路，然后穿过马路，向着网吧走去，心中又带着些许忐忑，毕竟我现在还没满十八岁，也不知道让不让进，虽然上次去过，但是却是同学打的前站，甚至是用一种社会人士的口吻，“强迫”网管开的机器，而我，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就算是想模仿，也少了些许气势。 想着想着，便已经走到了终点，抬头看见“怪兽网吧”四个字，深吸一口气，才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这个点的网吧，似乎也没有生意，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是不是传来几声“上，上，上”的声音，大概是玩的某款端游。 而那个网管，正低着头摆弄着手机，面无表情，似乎很疲惫，我鼓足勇气，说了一声“帮我开台机子”，网管抬头看了我一眼，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表情，问道“成年了吗？” “成年了！”我脱口而出，却感觉带了几分底气不足，网管似乎也察觉了端倪，说道：“身份证拿来”，网管刚说完，便是心中一惊，身份证一给他，不就露馅了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说道：“身份证没带，我上次来就给我开了，这次开不了了？” 说实话，我内心是慌张的，一是因为撒谎，不由自主的有些慌乱，而是怕他不给我开，如果是这样，那今晚真只能睡大街了，如果今天天气不好，哎，不敢想不敢想…… 网管听见我说的话，皱了皱眉，然后瞟了我一眼，似乎看透了我心中的想法，但他也没多说，大概是见怪不怪了，毕竟未成年来上网的也不止我一个。 很快，他便在电脑上操作好了，告诉了我位置，我付了两个小时的钱，又给了我一张小票，让我自己去弄。 看见他递给我的账号密码，我才松了一口气，最起码晚上不用担心风吹雨淋，拿着小票，找到了机位，打开了电脑，却又不知道干嘛。 说实话，电脑游戏我没怎么接触过，唯一知道的也就是英雄联盟、穿越火线这两个，但我也从来没玩过…… 想了一下，也就放弃找一个游戏玩玩的想法，随便找了一个电影看了起来。 …… 找了几个电影，都只看了几个片段，时间倒是耽误了不少，电影却没看进去多少，想来，我现在的心情是不平静的，也看不进去什么东西，干脆关了电脑，准备出去逛逛，放松一下心情，而且既然决定先不回家，怎么也该给老爸打个电话，至少让他们不用担心也好。 关掉电脑，走出网吧，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此时已经是下午，临近黄昏，正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此刻虽然没有月，但是还是能看见形形色色的人相约一起，看着广场上的人，有三口之家陪着小孩子在广场嬉戏打闹，也有暮年的老爷爷老奶奶坐在旁边看着风景，想来他们是快乐的吧！ 我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头，手中拿着手机，不停的翻看着通讯录，我准备给老爸打个电话说一下，但是却迟迟不敢打这个电话，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不知道怎么迎接他们的质问…… 就在我下定决心准备打过去的时候，好巧不巧，老爸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深呼吸一口，接通了电话…… “喂，爸！” “你还没到吗？这都几点了？”老爸语气不太好的说道。 “我今天先不回来了，后天和干爹一起，干爹后天放假来看嘉佳！”我对这老爸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我害怕他的责问，甚至害怕他提起退学的事情，说真的，即便这个决定我已经想了好久，甚至最后提出我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但当我真的面对他们，即便是隔着电话，听着他们的声音，我在学校对着老师说出“我不念了”的那种气势，也瞬间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满心的愧疚…… “我看你自从上了高中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老爸语气带着愤怒说到，“居然还学会抽烟，这是一个学生该做的事吗？这也就算了，居然说不念就不念了，你和我们商量过吗？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对你的付出吗？你简直太让我们失望了！” …… 面对父亲的责问，我只能沉默以对，纵是千言万语，此时此刻也说不出口，现在我能做的，只能是在内心祈祷，这一天快点过去…… “你既然不想读书，那你就回来跟着我干活，不然你吃点苦头，你永远不知道我和你妈的辛苦！别在外面给我惹事生非！”老爸见我不说话，又是一阵责备，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是那个让父母省心的孩子，再也不是邻居口中那个有出息的孩子，再也不是老师同学口中那个，志向宏大，未来可期的孩子，一切都已成定局，我的人生，从今天开始，可能已经走上了一条和原本完全不同的道路，虽然我不甘心，但是又无可奈何，从今天中午我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又或者说，从我在学校厕所，肆无忌惮嗯点燃那跟烟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想过回头了…… 走吧，走吧，努力的往前走吧，纵使前方泥泞坎坷，纵使前方是荆棘丛生，也努力的向前走吧，或许未来不会像设想中那么璀璨夺目，也终归是要经历的，所以不妨大胆的，敞开心扉的去接受那未知的未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真正的勇气！ 我在心里想着，抬头看着远方的天际，不知道我现在这种心境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我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天色渐晚，过了今晚，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第四章：林嘉佳来找我了 我在街边漫无目的的逛着，转眼便来到江边，看着江上的水波，幻想着以后的生活…… 我点燃一根烟，慢慢抽着，细细感受这烟从喉咙进入肺里，又慢慢吐出来，飘荡在眼前，迟迟没有散去，看着那一团没有任何形状可言的烟雾，就好像看见了自己以后的人生一样，飘忽不定，随波逐流…… 突然，手机传来微信的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大概是什么广告罢了，实在没心情看。 过了片刻，微信又响了起来，这次连续响了几声，这次我终于回神，应该是有人给我发消息了，我正准备打开手机看看，便看见一个视频通话弹出来，我点开微信一看，居然是林嘉佳！她不是在上学吗？哪来的手机？这小妮子，该不会偷偷把手机带到学校没交给老师吧！ 我心中想着，随后接通了视频，正准备严厉的教训一番这个妹妹，只听见她急切的问道“乐乐你在哪里？” 我定睛一看，她似乎正在走路，视频中的脸一晃一晃，背景也不断变化着，我心中一惊，该不会这孩子逃学来找我了吧！哎！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刚和她说了让她好好读书，虽然我自己不成器，相当于做了逃兵，但是她不一样啊！ “你在哪里？你别告诉我你跑出学校了！”我连忙问着，心中有些急切，如果说这个学校还有什么会让我牵挂的，除了余心蕊，也就只有林嘉佳这么一个人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我可是名正言顺的请了假的，而且我爸也知道，是他和老师说好了老师才给我批的假条！”林嘉佳对我解释道。 听着林嘉佳的话，我心中才稍稍安定了几分，至少这小妮子还是走的正规程序，要不然可麻烦了，都是高中生了，逃学可是重大违纪，搞不好要挨处分的！ “你跑出来干嘛？”我又问到。 “找你啊，还能干嘛，难不成逃课出来上网啊？！我可没你那么大胆，居然还躲在厕所抽烟，你可真行！”林嘉佳对着我一番吐槽，我却是明白了过来，她大概是打听到我是因为什么和老师说了退学的事，不过她可能只是听同学讲起的，毕竟我在班主任和老枪那里并不是因为抽烟才提起的退学，又或者说并不完全是，这件事只能算作一个导火索罢了！ “你找我干嘛，快滚回去上课！”我对这林嘉佳说到，语气带着些许严肃。 “你快说你在哪，我快到广场了！”林嘉佳又问到。 我心中也是无奈，这妮子，性格和我有些像，就是犟，她甚至可以说比我更犟，毕竟她是她们家的独生女，从小干爹就看的很娇气，别看干爹平时板板正正，很威严，但对于这个女儿，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林嘉佳可是把她老爹拿捏的死死的。 似乎这也不是特例，毕竟早就有“穷养儿子富养女”的说法，这倒不一定是物质方面的，从精神层面来说也是这样，毕竟谁都知道，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嘛！ 对于她，我也没了办法，只好妥协，告诉她我在广场对面的江边，让她来找我，只希望，她只是单纯的来找我问问情况，可千万不要受我的影响做出什么惊为天人的决定，如果是那样，我罪过可大了，那样不仅是对不起我爸妈，我更对不起干爹他们，毕竟从小他们就让我在学校要照看着这个妹妹，我要是这么照看着，他们还不得恨死我…… 没过几分钟，我便看到马路对面的小巷子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穿着校服，却丝毫不影响她那亭亭玉立的气质，身上散发出来的青春的气息是那么浓厚，长发披肩，似乎在她出现的那一刻，青春校园剧里的女主便有了具象化，她现在还在发育阶段，还没完全长开，脸上的还带着些许稚嫩的气息，但丝毫不影响，反倒是很符合她这个年纪这个身份。 林嘉佳穿过马路，也发现了我，小跑着向我走过来，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大概也能猜出来…… “你跑到江边干嘛，怎么？不念书了你也不准备活了？想跳江啊？！”林嘉佳一开口，我就知道没啥好话，她总是这样，不管你此时心情怎么样，她都不介意在你的伤口上撒上椒盐…… “你没话了？”我白了她一眼，又点燃了一根烟。 “你还抽！在学校没抽够是吧！” “你管我呢，你知道‘老子’为什么写《道德经》吗？因为老子愿意”对于林嘉佳，我丝毫不掩饰我身上那股子吊儿郎当的气质。 “说吧，到底因为啥，别说是因为抽烟，我都问过了，抽烟最多也就是警告处分，更何况你在你们老班那儿也不是什么坏学生，她更不可能让你退学！”林嘉佳带着一股质问的语气问我，似乎所有的事她都已经心知肚明，是带着答案在问我一样。 “还能因为啥，我不想念了呗，以我的聪明才智，读书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小爷我可是要挣大钱的！”我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回到。 但其实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像我们这种小镇做题家，高考是我们唯一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更何况现在已经是20年代了，不是70、80的年代，改变命运的机会，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机会，已经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是不是那个余心蕊？你该不会真的沉浸在谈恋爱里无法自拔了吧？我早就说过，你迟早得在这件事上栽跟头！”林嘉佳似乎已经笃定这件事和余心蕊有关，不留余地的说到。 “这和余心蕊有什么关系，关她屁事啊？！还有，你还有脸说我，我最近可是听说，你小子也不老实，是不是和你们班那个谁，什么晨，关系暧昧的很啊？？”我反讽道，其实根据我对她的了解，这件事八成也是子虚乌有，不过是喜欢八卦的一群人，在背后传的闲话罢了，只不过此时，正好成了我噎林嘉佳的说辞。 “你，你听谁说的，我和宋晨晨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我们数学小组的组长，你知道的，我数学本来就不好，所以就经常问他问题，这才被别人传闲话！！”林嘉佳连忙解释道，似乎我这句话戳中了她的软肋，顿时，小脸一红，又带着几分气愤，恨不得把我的嘴撕烂！ 本来倒是不以为意，但看见她这么气急败坏，我也不禁心中泛起了嘀咕，该不会真有情况吧！这可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女孩子这么早谈恋爱，保不齐就要吃亏，虽然余心蕊也是女孩子，可是架不住我是一个相当正直的男人！可这个林晨晨，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他要是敢对林嘉佳图谋不轨，我非扒了他的皮！如果真是这样，以干爹的性格，估计轮不到我，他就要被游街！ “解释就是掩饰！说！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我心中想着，不由自主的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哎呀你滚，什么哪一步，根本就没有！没有没有！”林嘉佳一边说着，一边拉扯着我的衣服，又一边掐着我的胳膊，我责“不堪受辱”，用力挣脱着。 这副场景，在旁人看来，还真像是打情骂俏的小情侣，不过我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是学校的同学老师，都已经见怪不怪，谁不知道，我和她一起光屁股长大！ 不过说来，还真有一个人可能不知道，那就是余心蕊，毕竟她经常因为林嘉佳和我打闹而生气，也正因为这个，所以我在学校很忌讳，甚至说有些故意躲着林嘉佳，虽然我是明白的，但架不住余心蕊看不过去啊。这种场景，高中以前，时有发生，自从和余心蕊在一起以后，便少了，说来，也是一种遗憾，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现在也不得不考虑到男女有别这个问题，也少了很多亲密，但也没有办法，我们终会会长大，也终会走各自的路，或许有一天我们都已经成家立业，到那时，她见到我，我见到她，也都只能叫一声“哥”便无话可说，终归是“不似少年游”，哎，我现在不就是少年吗？所以我为什么要说不似？难不成我的心已经老了？哈哈！ 终于，在她的折磨下，我也实在经受不住胳膊传来的疼痛，奋力的一甩手，挣脱开来她，随口说了一句“哎呦，你干~嘛~”。 “不许你侮辱我偶像！”听见我玩坤哥的梗，林嘉佳又是一阵气急败坏，转眼又要冲上来掐我，我连忙制止，服了软，保证在这不玩了，她才肯放过我。 “说正经的，你跑出来干嘛？真的就找我兴师问罪？”我正了正语气，问道。 “那你先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余心蕊的原因，你才不读书了！” “怎么又扯到她了呀！说了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不信，绝对是因为她，是不是她和你闹分手？还是她找你要礼物你买不起才想辍学打工挣钱养她？说！”林嘉佳一脸的义愤填膺，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表情。 “你小说看多了吧，还挣钱养她。我啥家庭情况你不知道么？再说了，她也不是这样的人！”我又回到。 “那好，那你说到底是因为什么？总要有个原因吧。我们俩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林嘉佳说着，锤了我一下。这么大个人了，还是改不了动手动脚的毛病！ “说了我有我的苦衷，你别问了，既然是苦衷，那肯定是不能说的！”我又向她说了一边，也希望她别在追问了，提起这件事，我总觉得心中一阵难受！ “我知道，爸妈从小就说你比较懂事，我也知道，其实你比我们大多数人都要成熟，既然你说了是苦衷，那想必一定很苦吧，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回头是岸！”林嘉佳又是语气一柔，又是同样的套路，希望我心一软就全盘交代，可是这件事情不同以往，涉及的人太多，我说不出口，只能学着她的语气回道： “哎！苦海，无~涯~”想必她也听得懂，毕竟她和我，从小就都喜欢看星爷的电影。 林嘉佳白了我一眼，转头看着江面，一句话也没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慢慢的，我便看见她的眼眶有些泛红，晚风一吹，她的几柳头发被吹的贴在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却不知道该文墨安慰她，只能愣愣的看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 忽然，她转身保住了我，脸贴在我的肩膀上，顿时，我的肩膀传来了一股温热，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乐乐，你要是真不读了，我以后在学校找谁说话啊……”林嘉佳一边轻生哭泣着，一边哽咽着说道。 “好啦，也就一年多点的时间，等你上大学了，你哥我也挣钱了，到时候钱不够找哥要，你在也不用找干爹撒泼打滚了！”我只能这么安慰道。 其实我也知道，或许从后天开始，也或许，从今天中午开始，我以后就真的会和她分道扬镳，以后见面的次数也只会越来越少，毕竟，她还有理想，我也许剩下的只有生活了…… ……就这样，她抱着我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擦了擦眼泪，看着那双泛红的眸子，我有些于心不忍，这么多年，我已经把她当做亲生妹妹一样，即便我受委屈，我从不让她受委屈，此时此刻，我有些动摇了，或许，我应该坚持下去，就想我自己说的，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中途放弃，是不是真的有点可惜了，不过这仅仅事一刻，我便长叹一声，把这些思绪抛之脑后…… 第五章：你也还只是个孩子…… 看着江面，橘黄色的路灯，把我和林嘉佳的身影，照映在水中，一阵热风吹来，吹乱了我们的发丝，吹乱了江面的倒影，也吹乱了我的心情…… 我又掏出烟盒，拿了一根烟，正欲点燃，却被林嘉佳制止： “你还抽烟，烟是什么好东西嘛？在学校还没抽够嘛？” 我看了她一眼，终究也没点燃，只是把烟在手指间转着…… “那你今晚住酒店吗？身上钱够不够？”好一会儿，林嘉佳又开口，眼睛望着前方，始终都没再看我一眼。 “够！” 我没有犹豫便开口，我不可能把我准备在网吧度夜的想法告诉她，可能退学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有些无法接受，我也不能再给她思想上的负担…… “嘉佳，其实我已经想了很久了，这件事，你也不用劝我，也不用让干爹来劝我，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的！”我沉吟良久，终于还是对林嘉佳劝慰道。 “我爸不会同意的，安爸和红妈妈也不会同意的！” “你要好好读书，我会经常去学校看你的，知道么？” 我没有顺着林嘉佳的话说，我当然知道他们不会同意，只是我知道，我心已不在此处，人又怎么可能留得住呢？就好像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让我好好读书，你自己怎么不好好读书？” “我和你不一样的！” “哪不一样？你说哪不一样？都是一个嘴巴两只眼！” “嘉佳你不懂，我是一个男人，我要承担的更多，还有小欣呢，他才多大，他注定是我的责任，你懂么嘉佳！”我近乎有些崩溃，眼含泪水，几乎下一秒就要滚落下来，却强行压下了心中那股翻滚不止的情绪，我实在不想在林嘉佳面前表现的这么脆弱…… …… 又是一阵沉默，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林嘉佳在想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现在我的思绪很乱，就如同一团搅在一起的蜘蛛网，糊在了心口，我不由自主的把烟送到嘴里，点燃深吸了一口。 也不知道烟有什么特殊的魔力，它有时就像一股具有强烈疏通作用的药剂，只要一口，就可以把心中淤堵的东西疏通开来……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回家？还是去干什么？” “当然是出去打工喽，这样，也可以帮我爸妈分担点压力，至少他们不用每个月给我生活费了不是？”我吐出一口烟，说道，“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我还想让他们晚年能享享我这个长孙的福呢。还有小欣，他还那么小，还是个孩子，只希望，我努力一点，也幸运一点，让他以后，不会像我一样……” “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还只是个孩子？” …… 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还只是个孩子！ 林嘉佳的话，就像一只利箭，以几乎我看不见的速度直直的插进我心里，这一刻，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久久不散。 我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耳边再也没有盛夏的昆虫传来的吱吱声，连天上的月，江里的月，也都看不见…… 就这样愣了好久，直到烟头燃尽，手指传来痛觉才回过神。 此时此刻，我们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江面，我心中的情绪在一次被搅动，眼圈红了又红，我努力忍着，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又过了许久，天色也越来越晚，街上的车，人，都已经稀少了很多，背后的商铺的灯也陆陆续续灭掉，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名字的旅馆的招牌显目了起来。 “我送你回学校吧，不然该进不去了。”我开口打破了这种带着悲伤的气愤。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也找个酒店好好休息，别忘了后天和我爸一起吃饭的事！”林嘉佳深呼吸了一下，像是终于接受了某些东西一样，看着我说道。 我看着她的眼睛，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这时都还有些微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者说，我不应该再说什么，此时此刻，不再去提起一些事，可能便是最好的安慰了吧！ “嗯。那你到学校了给我发消息，记得把手机交给老师。” “我知道的，你放心！” 说完，林嘉佳便向着街边走去，我跟在她身后，这时的马路边，有很多出租车停在路边，林嘉佳坐上一辆，随着发动机的一阵响动，车子便快速沿着江边驶去，我看着车子渐行渐远，又看见林嘉佳的手伸出窗外，对着我挥手，在这夜晚，这路边，着昏黄的路灯下，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等到车影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才回过神，又点燃了一根烟，缓缓向着刚刚我们站着的江边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林嘉佳的声音又逐渐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似乎已经浓郁到实质，就好像她还没离开，还在我身边亲口对我说话一样。 伴随着脑海中不断响起的她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她的那句“你忘了自己也还是个孩子”，我终于无力的瘫坐在江边的长椅上，在这空无一人的江边走廊，我失声痛哭着…… 过了许久，大概心中的情绪，也伴随着不断滑落的泪水，逐渐消散之后，我无力的躺在长椅上，看着天上为数不多的几颗星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当我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清晨，伴随着一阵凉风，和几声老大爷的呼喊声，我略微惺忪的眼神才渐渐清晰了些，扶了扶眼镜，又看了下时间，才六点多，随后我站起了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顿时一股酸爽席卷全身。 哎，本来准备网吧将就一夜，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露宿街头，想来，这也是命中注定吧，注定我只有这么个命？ 心中想着，不禁摇头笑了笑，又裹了裹衣服，便决定先找个地方解决下肚子，毕竟就像老话说的：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嘛！ 找了个地方，吃了一碗凉面，又点燃了一根烟吸着，边吸边想着待会儿去干嘛，一边想着，手又不自觉的把烟转了起来，这一举动顿时便吸引了邻桌一个中年人的目光。 “小伙子，一根烟都能让你玩出花来，真有你的！哈哈！” 顺着他的声音，我直直看去，只见他约莫三十多岁，留着一个板寸的头型，脸上有些许胡茬，给人一种很爽朗的感觉。 我礼貌的回了一个笑容，并未说话，中年男人也没在继续说。 一根烟抽完，我起身付了钱，便向着网吧走去。 虽然我不会玩什么游戏，但起码可以遮风避雨，最主要是现在白天太热了，网吧起码有空调，而且便宜，就算我什么都不做，我也能接受。 第六章：李文斌 走进“怪兽网吧”，还是那个网管，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次什么都没说，很快帮我开了一个机器。 想来也是不想和我有什么口舌之争吧，毕竟他也就是打工的，犯不着为了小事浪费口舌。 找到了自己的机器，我轻车熟路的打开了电脑，然后找了一个动漫看了起来。 现在的动漫有很多都是知名小说改的，有些改的不错，有些就一言难尽了，只不过我算是幸运的，至少我喜欢的这部小说，改的还不错，起码我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我看的有些入神的时候，突然有个熟悉的身影传到我耳朵里，我愣了一下，转头向着吧台看了一眼，居然是早上和我搭话的中年男人，没想到他也过来上网，还真是巧！ 我心中想着，又回过神盯着电脑，这世界上巧的事太多了，更何况在这么个小县城，能碰见几次属实不要太容易。 “哎！是你啊！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我听见声音，又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居然是那个中年男人，他坐在我旁边的电脑椅，看样子是网管给他开的机器开在了我旁边。 “你好！大叔！”我回应了中年男人一声，他这个年纪，比我爸小不了几岁，叫声叔应该不过分吧！ “哈哈！我们俩还真是有缘分，我让网管随机开的机器，没想到居然和你碰上了！” 中年男人爽朗的笑了一声，又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给我递了一根。 我接过了烟，却并没有点上，放在了鼠标旁，回应了声“谢谢”。 对于陌生人，我还有有些警惕的，特别是这种像是特别安排一样的巧合，毕竟我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甚至说还没有出身社会的经验，警惕一点终归是好的。 之后，我们俩也没在说话，毕竟只是一个照面，算不上熟。 更何况，我们甚至连共同语言都没有，他玩着他的游戏，我看着我的动漫。 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口干，便起身走到吧台拿了瓶可乐，心里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给那个中年男人也带一瓶，我又向网管要了瓶红牛，一般他们这个年纪的都应该喜欢喝红牛吧。 “来，大叔！”我把红牛递到中年男人面前，他带着耳机，似乎没听见我说话，。 “大叔，喝水！”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说到。 “哎！谢谢！” 他似乎玩的正起劲，只迅速的回头说了句“谢谢”，又转头沉浸在游戏里。我倒也没在意，把红牛递给他之后便自顾自的刷起了手机。 “谢谢啊！刚刚在打团，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这局游戏已经结束了，中年男人又对我道了声谢，带着丝丝歉意。 “不客气大叔！” “对了，你叫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中年男人又问道。 “我叫安小乐，大叔你呢？” “我叫李文斌，我比你年长些，你也别叫我大叔了，叫我斌哥，我就叫你小乐可以吧！”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叫李文斌，名字取的倒是好，但看他怎么也没有文质彬彬的气质。不过也算是豪爽，如果真的只是萍水相逢，我倒是很乐意交这么一个朋友，毕竟能这么遇上，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缘分嘛！ “可以，斌哥！” 见李文斌这么豪爽，我也没有拘泥于一些微不足道的情绪，也很直接的回应了他。 “小乐，我看你年纪不大，应该还在读书吧！” “额，是的！”我有些尴尬的回到，说实在的，随便谁一看，我也是一副学生样，所以李文斌这么问，我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应他，我总不能说刚被学校开除吧，那给人的印象多不好！ “可是今天高中生应该不放假啊？你该不会是逃课出来的吧！” 李文斌又问道，这下可把我问住了，我心理素质本就不算很好，被他这么一问，瞬间就有点紧张，好像被他说准了一样。 “没有斌哥，我是请假了。”我尴尬的回应道。 “哦~，小乐，你们这个年纪还是要好好读书啊！” 李文斌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又像是教育小孩一样对我说道。 他们这种大人，最喜欢说的就是这些，我耳朵都已经听出茧子了！ “斌哥，现在可不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了！”我心中带着些不悦的情绪，或许是被他戳中了心事的原因，也或许是内心本身就觉得读书没什么了不起的这种情绪再作祟。 “那是当然，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你看我，高中都没毕业，现在不也过的挺好！” “哎对了，斌哥你是做什么的？”李文斌这么一说，也打开了我的话匣子，我也很好奇他是做什么的。 “我在市里上班，也就是个打工的。”被我这么一问，李文斌似乎并不想透露太多关于他工作的事，见状，我也不好再多问，我们又回到了沉默当中。 又过了一会儿，李文斌突然凑到我面前，看着我面前的电脑屏幕，说到：“小乐你说你也不打游戏，你来网吧开什么动画片啊！” “我不会玩游戏啊！只能看这个了！” “那我就更奇怪了，你不会打游戏，跑网吧干什么？” “斌哥，说了你可别笑话我，我除了在网吧呆着，我也没地方去啊！” 在他不断的发问下，我也只能坦言。 “你看我就说吧，你指定是逃课出来的！” “斌哥你别开玩笑了，你说我逃课出来干嘛？看动画片嘛？” “说的也是，那你干嘛不回家？回家不也能看动画片嘛？” “斌哥，哎！我也不瞒你，我昨天刚办完退学手续！”说完，我缓缓的底下了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起“退学”这两个字，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愧疚的情绪，当然面对李文斌这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人我并不需要愧疚，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块疤吧！ “因为什么呢？打架？还是什么？” 李文斌就像本十万个为什么，非要包根问底，我虽然很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 “斌哥你就别问了，我又不是被开除的。是我自己走的！” “哎！你们现在可不比我们那个年代，我估计你连十八岁都没有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我们加个微信吧，你要是有时间去市里，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吃饭！”李文斌说着拿出了手机，我也很迅速的扫了他的二维码，加上了他的微信。 他的微信头像是他自己的照片，穿着西装，抱着手臂，微信名字则是“阿斌”加上他的电话号码。 加上了微信，李文斌也关了电脑，似乎是准备走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记得call我！” 李文斌边说着，边给我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随后向着门口走去，我也回应了他一个“ok”的手势，目送着他离开网吧，才收回目光。 等李文斌离开后，我看了眼手机，也快中午了，我也收拾了一下，准备继续“便宜快餐”，倒不是对它情有独钟，主要是“便宜”嘛！ 第七章：一份工作：从擦桌子做起 刚走出网吧，那火红的太阳就顶在脑袋上，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柏油路面上，升起一股似有似无的屏障，像是某种能量体一样，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有多炙热！ 顶着烈日，我晃晃悠悠的穿过马路，来到了“便宜快餐”店门口，正欲走进去的时候，突然被那玻璃门上的一张白纸吸引，我走进看了看，原来是老板张贴的“招人告示”：本店招服务员一名，工作轻松，包中晚餐，待遇面谈！ 我心中思索了一下，这不正好嘛，反正我迟早也要出门打工的，就我爸昨天的态度，根本不会让我在家闲着，正好我也不想回家面对他们的喋喋不休，干脆在这打工也不错，主要这里离学校近，还可以经常去看看余心蕊和林嘉佳。 心中这么想着，我也慢慢的走进了店里，却没有开口问，因为我心中还有有些担忧，因为我离成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也不知道人家要不要我！ 再次来到“便宜快餐”，我也算是轻车熟路，没等老板娘说话，就自己拿了个盘子打起了菜，今天的菜和昨天的几乎没差，想来这个小店，估计也不会经常换菜系。 还是打了和昨天差不多的菜，付了钱之后，还是找了和昨天同样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一边吃着，一边思考着该怎么和老板娘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毕竟再多的话在年龄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吃完了饭，我又点了一根烟，思考着要不要骗老板就说自己成年了，毕竟按照我的年纪十八岁正好在读高三，应该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心中想着，一根烟也快燃尽了，看着手指间的香烟，又吸了一口，随后重重的吐出了个烟圈，心中已然下定决心，我选择如实告诉老板娘，不能让她担风险不是？毕竟如果她把这个工作的机会给了我，我也算是终于有了个落脚的地方，这虽然算不上大恩，却也是对我有着实实在在的帮助，所以我不能昧着良心骗人家！ 心中下定了决心，我又深呼吸了一口，随后对着坐在收银台看手机的老板娘说到：“老板，我看你们店再招服务员，您看我行吗？” 老板娘听见我说话，缓缓的放下了手机，抬头打量了一下我，随后对我说到：“你想做？可以啊！年轻人手脚利索！” 听见老板这么说，我心中不由得窃喜了一下，至少老板没有张嘴就拒绝我，看来这事有戏！ “嘿嘿，老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做，绝对不偷懒！” 我当即表态，在老板面前做了个保证。 说实话，我还从来没给谁做过保证，一来是我对任何事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总觉得对自己没有绝对把握的事就立下保证，万一没有做到，不仅辜负了别人的期待，更是让自己心中愧疚。 二来，我总觉得立保证是一种很羞耻的事，就像是拿自己的尊严当厕纸，不管有没有擦干净，纸都脏了！ 我这个比喻或许不恰当，但我从来不做保证，也或许是当代的父母老师总是喜欢利用自己的威严，去逼迫我们这些人去做一些所谓的让他们满意的保证的原因，让我内心始终有一种逆反心态，所以我很抗拒做保证这种行为！ 不过此时此刻，为了能得到这个工作，我也顾不得了，况且我做的这个保证我是百分百能够做到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至于那一点点羞耻感，再此刻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人嘛，总要有所取舍，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谓尊严和面子，在生或者死这个大哲学问题面前，就如同一粒蜉蝣罢了。 “你先别急着表态！我还有几个要求，你听完要是觉得能接受再表态也不迟。” 见老板娘这样说，我心中微微有些慌乱起来，不过还是重重点了点头，示意老板娘继续说。 “首先第一点，那肯定是要勤快，上班的时候，也不说让你不看手机，但起码不能一直看，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手机成瘾！” “这个当然没问题！您放心吧！” 我痛快的回应，虽然对老板娘对于当代年轻人的评价心中颇有微辞，不过倒也是个事实，更何况又没指名道姓的说我！ “第二，我看你小小年纪就抽烟抽的厉害，别的我不管，也轮不到我管，但是既然在我这做事，那在店里肯定是不能抽烟的，当然，你只在这吃饭那我也不会说你！” 对于老板娘接下来就是针对我的一番说辞，我心中有些不悦，却没表现在脸上，还是点了点头。 “第三就是工资，60块钱一天，但是做不满一个月就跑了一分钱没有啊！” 听完老板娘接下来的话，我顿时咬了咬牙，工资倒是还可以，等于说一个月1800，说实话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完全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更何况吃饭的问题也解决了，只不过她的这句“做不满一个月一分没有”倒是像霸王条款了，只是现在的我实在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思考了一下，也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如果这些你都能接受，那你明天就来上班吧，早上七点半之前到店里啊！”老板娘对着我说到，“对了，我多问一句，你满十八岁没有？” 老板娘话毕，我顿时心中一惊，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本来我想着，老板娘不问，我也就不说，这样也不算骗，不过还是没躲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毕竟还是一个刚出学校的人，身上的学生气息太浓，这已经得到了多次验证了，比如说那个网管，又比如说李文斌，都一眼看出来了，所以虽然不愿接受，但是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沉吟片刻，对面前这个中年女人回道：“本来我是准备说满了的，但是说实话，我骗的了一时也骗不了太久，更何况您现在能和我说这些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机会，所以我就更不能昧着良心说骗您的话，我确实还没满，不过也差不了多久了！” 铺垫了一大堆，只为了后面这句承认的话，我想，就算老板不要我，至少也给她留个好印象吧，万一我以后还是需要在这工作呢？虽然不太可能，因为我如果今天留不下，那去别的地方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最后我也只能回家，回到家，那一切就不是我能说了算了，毕竟我不想再一次的和父母犟着来，我想光退学的事就已经够他们焦头烂额的了！ 老板娘也因为我这段话，陷入了沉默，我见老板这个样子，也很识趣的走开了，去到饭桌旁，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就在我有一次走到老板娘面前时，老板娘突然叫住了我，说道：“我看你也是个诚实的孩子，这样吧，1500一个月，你先做一个月试试看，你看行不行？” 我听罢，顿时有些惊喜不已，此刻我的内心是无比激动的，或许这么一件事对于其他人来说完全不足挂齿，但于我现在而言，却是一件极其有意义的事，这也意味着，我昨天刚出学校，今天开始就可以自力更生了！或许我人生的另一条路，将从这里启程！ 也不知是我最后那段话打动了老板，还是其他原因，总之，算是一个我比较满意的结果，虽然在原先的基础上又降了三百，但却丝毫没有影响我的情绪，我在老板面前连说了几声谢谢，老板也连连摆手表示不用这么客气！ “明天七点半啊，别迟到了！”老板娘又望着我说道。 听见老板娘的话，我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板，您看能不能从后天开始上班，我明天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下！”说完我又有些后悔，或许刚刚她能留下我就已经属于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这会儿我又提出这样的要求，很可能她一不高兴，就又反悔了！ “不过我今天就可以开始干活，今天不要工资！”我生怕老板反悔，又连忙补充说道。 老板皱了皱眉，语气也变了一些，不过还是同意了我的请求，我也长舒了一口气。 又连说了几声谢谢，我便放下了手中的包，找老板要了个抹布，擦起了桌子！ 这也算是我的第一份工作，从擦桌子做起。 第八章：人生南北多岐路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我都在店里忙着，店里的客人不多，但我却也一刻没闲着，说实话，我很讨厌这种刻意表现的行为，但是此时此刻却又不得不做，突然想到了以前在书里看到的一句话：“真正的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我想，要是按照这个标准，那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真正拥有自由的人吧！毕竟无论是谁，总有自己无可奈何的事，也总有不得不去妥协的事，只不过可能那些站在社会顶尖的人，相比较我们这种底层人民，让他们妥协和改变的事少一些罢了！ 看见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店里也迟迟没有客人进来，我也终于无事可做，便走出店，在马路边的一个石墩子上坐着抽起了烟。 这是我整个下午的第一根烟，烟雾被我吸进肺里的一瞬间，我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说实话这点工作强度，可能还比不上我在学校训练的十分之一，但或许是刻意去表现的原因，此刻的我无比的疲惫，恨不得就在这马路边上躺下来。 看着马路边的霓虹灯，各色各样交织在一起，让我仿佛进入了幻境一般，一时间，竟有些喝醉了的感觉。 我就这样在街边发着呆，痴痴的看着眼前这副每天都会上演的戏剧，知道手指间传来一股灼热感，才缓缓回过神…… 我把烟头踩灭，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却没有再着急点上一根。 消愁的烟，永远只有第一口，再接下来的没一次吸入，都是在回味心里的苦楚…… 又过了一会儿，也快九点了，老板娘才叫了我一声让我进去吃饭。 饭菜也就是给客人吃的那些，只不过很多比较好吃的都已经被客人吃光了，我也只在剩下的些许菜品里挑了一些。 吃完饭，又帮着把店里的地也拖了，然后老板娘锁了门，今天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 “你也早点回家，后天，你没问题吧！”老板娘一边查看着包里的东西，一边向我说。 “没问题的！” “那就行，后天七点半前到店里！” 老板娘说完，便向着街的一边走去，大概她的家就在那边，可是我的家却不在这里…… 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很低落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我这算不算是“漂泊”呢…… 这时已经有些晚了，街上的许多店铺都关了门，灯光也不像先前那般炫彩夺目，当这个世界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竟然莫名其妙感到有些孤独，如果这时，余心蕊能在我身边该多好…… 在学校的时候，这个时候也大概是下了晚自习了，高中自然不比初中小学，学习压力是乘倍数的增长，往往有很多学生，在正常的晚自习下课后，还会自发的在教室多学一会儿，我和余心蕊也是这群“卷子”中的一份子。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甚至都学到老师来撵，才能把我们撵到寝室去。事实上，我并没有那么刻苦，又或者说，刚开始确实很努力，只不过后来发现这种方法对于我来说可能并不管用的时候，才渐渐没了什么兴趣。 根据科学的解释，人在早晨的时候更适合记忆，晚上就更适合复习巩固，这也是为什么早自习一般都是文科类的科目。 自从上了高中，我的英语成绩是逐步下滑，初中靠着死记硬背勉强还能混个中上水平，到了高中这种方法就已经失效了，而高中的学习进度是很紧的，基本上两年的时间就要学完三年的知识，所以我越来越跟不上，本来刚高一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我总觉得靠着自己在理科的成绩完全可以把英语的缺陷弥补起来，直到一次联考我才发现，高考是在和全国的高考生比赛，而不是和我们这个小县城甚至这个小学校的学生比，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我的英语缺陷太大，这是个致命的问题！ 后来为了弥补这个缺陷，我只能选择去当体育生，这样文化课的成绩就可以被分化一些，也正是因为这个，这个晚自习后的“自习”，我便越来越坐不住！ 高强度的训练是很容易让人产生疲惫的感觉的，所以经常在学着学着，就容易打瞌睡，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学会抽烟。 正常上课还好，起码有老师在心有余悸，但这个自发的自习就不一样了，神经也没有那么紧张，往往就容易犯困。 所以后来很多时候，我留在教室只是单纯的像等余心蕊，等她一起下课，一起回宿舍。 往往这个时候，算是我一天中最开心也是最放松的时候，虽然两个人就是这样并肩走着，教室到宿舍的路也不长，慢点走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但是就是这样一种类似散步的方式，进宿舍前再互道一声“晚安”，却能让我真的睡的很“安”。 想到这里，我也不免有些伤感，或许这些事，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发生了，可能这也是我离开学校为数不多的遗憾之一吧！ 想着想着，我便走到了昨晚和林嘉佳站着的江边，一阵江风吹来，我又想起了林嘉佳，也不知道这个小妮子，以后会怎么样，大概，会和余心蕊一样，考一个好大学，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我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江景，转手发了一条动态，配文“人生南北多岐路”。 盯着这条朋友圈看了好一会儿，我收回心神，随后便决定还是去网吧将就一夜。 我很快便走进了“怪兽网吧”，网管还是那个网管，今天中午还打过照面，也没废话，我让他给我开了个包夜的机器，倒也便宜，才十五块，又拿了包烟和一瓶可乐。 坐在电竞椅上，打开电脑，瞬间一阵疲惫便涌了上来，也实在没心情做些什么了，戴上耳机放了首歌，便准备睡觉。 闭上眼睛，耳机传来的低沉音乐就像是催眠曲，没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沉沉，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微信传来一声消息提示音，瞬间打断了我的睡意，我带着些许烦躁从怀里的衣服中掏出包，又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林嘉佳发来的消息！ 她不会从昨晚回去就一直没交手机吧？！ 心中想着，我打开消息页面，她问我：“睡了没？” “准备睡了！你哪来的手机？”我在手机上回道。 “我找老班要的啊！明天不是放假么。” 按理说，明天放假，班主任一般不会当晚就把手机发下去，因为周日下午还有课要回去上。没错，放假只放半天，高一是放一整天，晚上回去上晚自习，高二高三都只放半天。 而且为了避免影响高三学习，一般都是高二上午，高三下午，早上出学校了这个半天之内就不允许再进入了！ 心中思索着，我又回复：“你该不会根本就没交吧！” “怎么可能！那是因为我是乖孩子，我们老班喜欢我，才稍稍给我的！让我不要被别人发现，特别是查寝的老师！” 林嘉佳这么说，我倒也相信，毕竟她语文相当不错，甚至还代表学校写过几篇征文，最好的一次好像是得了省二等奖吧。而对于我们这个小县城的高中来说，省里的奖项绝对是有含金量的！而恰恰他们的班主任就是主教他们语文的老师！ “那你就这么回报你们班主任的信任的？”我带着些许质问，心中也不免有些生气，虽然我很清楚她也许是为了找我的原因，但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害怕她受到我的原因而影响了她的学业！ 我不免有些头疼，从昨天晚上她请假出来，到现在又稍稍玩手机，我实在是对她有些生气，又带着些愧疚，毕竟是我这个当哥的没带好头！ “那你们班主任也挺喜欢你不是？你又是怎么回报她的？” 这次过了很久，林嘉佳才回复消息，大概是刚刚查寝老师去过的原因吧。 我被林嘉佳一句话噎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确实，要说愧疚，对于我们班主任也是有一些的！毕竟我是她带的第一届学生，而出了我这样的，恐怕对她的教学生涯也会有所影响。 “你发的朋友圈什么意思？”见我不回消息，林嘉佳又转移话题，说着。 我知道她说的哪条，却不知道怎么回复，索性说道：“你语文那么好，自己想喽！” “可是我是语文好，又不是心理学家，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就是字面意思！” 我回复完，她也没在发来消息，似乎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说，我们两个会不会有一天也像诗里写的‘君向潇湘我向秦’？”过了片刻，林嘉佳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再脑海里思索了一下这句诗，却怎么也想不出出自哪里，但是通过字面意思倒也能理解，却不想正面回复她这个问题，便打字回应道：“这两句诗根本就不沾边，你想什么呢？” “可是现在很多人都把它们用在一起，而且你不觉得他们的意境也很相似吗？” “是有一点，但是我那条朋友圈没这个意思。”我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探讨太多，只想让她赶紧睡觉，也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那你说，我们会不会真的以后就各奔东西？” “会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的路也都不一样！” 想到这里，我却有些黯然，或许不是以后，就是从明天开始，从睡醒睁开眼的那一刻，我们就注定会渐行渐远！ “可是，我不想和你越走越远……” 林嘉佳回复的这条消息，也让我有些动容，是啊，生离死别，生离就和死别一样，谁又希望呢？ “不会越走越远的，我永远都是你哥！” “我也希望不会，我希望，都不会！” 都不会？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很像一个病句，读起来很别扭。 大概也只是这小妮子嘴瓢了打错字了吧，毕竟外面还有查寝老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进来，也没办法专心在回消息这件事上！ 我没在多想，也实在有些困了，便让她早点睡，明天好陪干爹吃饭，她也没有再回复我，大概是睡了。 我又调整了下椅子，半躺在上面，脚搭在桌子上，将手机放好，便也睡了过去。 第九章：等你下课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五点多了，此时网吧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声音，偶尔能听见几声键盘敲击的声音，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 我是被冷醒的，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晚上天气还是有所下降的，更何况以这样的姿势睡着，实在太累，这会儿我全身都有些酸疼。 找到厕所，用凉水洗了把脸，才把脸上的倦意稍稍洗去了些。 洗完，我又回到电脑上，点上了一根烟，看了看时间，心里盘算着，估摸学校那边也快放学了。我拿出手机，准备给秦義发个消息，让他帮我把牙刷之类的带出来，也免得我去买了。 秦義是我在学校的室友，也是我上高一是认识的第一个新同学，我离开学校的时候，只跟他讲过，也只告诉过他离开的原因，他今天肯定是要来找我的，不管是劝我也好，其他也罢，凭我们的关系，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给他发完消息，我便关了手机，准备在眯会儿，眼睛实在涩的不行。 沉了没一会儿，手机便响了起来，我原本以为是秦義的消息，打开一看，居然是林嘉佳。 “乐乐你醒了没？” “刚醒，你怎么醒这么早，放学还有一会儿呢。” “我睡不着了，这会儿躲被窝里和你聊天呢！” 林嘉佳话毕，我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再她给我发消息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猜到了。 “你待会儿等秦義，我让他去找你，你们俩一块来，我们一起吃早餐。” “好，那我在教室等他！” “待会儿你们到广场给我打电话！” “好！” 结束了和林嘉佳对话，我又收起了手机，闭着眼睛养起了神，心中思索着该怎么和老爸说我不准备回去这个事，还有干爹也要来，最关键的，我在思考如何跟余心蕊说，都是麻烦事。 想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好的头绪，其实我是一个很善于表达的人，但是对这些与我至亲的人，我反倒有些不善言辞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秦義发来的消息，他只给我回了一个ok的表情。我又给他发消息说让他和林嘉佳一起，才收起了手机。 又坐了一会儿，也实在无事可做，心中便有了一个想法。 …… 我坐在环城三路公交上，找了最后面靠角落的位置，又把包里的鸭舌帽拿出来戴着，俨然一副电视剧逃犯的样子。 这个点的人还不算多，公交上还有好几个空位，过了几站，终于到了学校门口。 学校门口已经站了很多学生了，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几乎没有人出了学校还会穿着校服，而余心蕊则是个例外。 很多人不喜欢穿校服的原因都是因为觉得校服太丑，没有自己的衣服好看，余心蕊因为家就住在县城，所以她几乎每次每次放假都是穿着校服出去的。 而校服穿在余心蕊身上，反倒是让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气质，就好像是青春校园剧里的女主角一样，那种气质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与众不同就对了。 随着公交车一声重重的汽鸣声，两侧的车门也缓缓打开，跟着就是乌压压的一群人拥挤着上了车，我坐在窗边看着，终于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到了余心蕊的身影。 她还是很文静，虽然也在拥挤着，却是被动的，她那小小的身躯，在蜂蛹的人群中显的有些不堪一击，我甚至看见有个男生，为了往前面挤，用手把她扒拉到了一边，她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我见此一幕，也终于坐不住了，我很快速的从下车的车门跑了出去，两个箭步就冲到了上车口，强行挤进人群里，伸手把余心蕊从人群里拉了出来，余心蕊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由于我带着鸭舌帽，她也没在第一时间发现是我，甚至被我拉着的手腕还用力的挣扎着，直到看见是我，才随着我的步子挤出人群。 “你没事吧？”我很急切的问着，害怕她刚刚有受伤！ “没事没事，你怎么来了？” 余心蕊摇了摇头，又对我问道。 “本来准备躲在公交车上吓吓你的，都怪那傻b，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很生气的表情，这倒不是我装出来的，而确实是有些恼怒，要不是他已经上了公交车，我非把他拉过来道歉不可！ “我正准备回家拿了手机就去找你呢！”余心蕊盯着我，脸颊有些泛红，大概是刚刚在人群中挤了的原因。 “等下一辆吧，正好等下秦義和林嘉佳，我们一起去吃点早点。”我盯着她，不知缘由的，心中竟然想起了周董的那首《等你下课》。 或许以后，我和她真的会像歌词中写的“等你下课一起走好吗”，想想，其实也挺美好的。 没过多久，林嘉佳和秦義也一前一后从校门走了出来，我喊了声“秦義”，他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了我的身影，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向着我走了过来！ “不是在广场等我们吗？怎么跑过来了？” “闲着没事！” 林嘉佳跟着秦義的步伐，也走了过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余心蕊，却没说一句话。 很快，又一辆公交车使了过来，这次由于有我们两个男生在前面顶着，余心蕊和林嘉佳两人很轻松的便上了车，我又让秦義上了车，我则一个人站在车口付这钱，我一连扫了几次次，似乎是公交车的扫码机器不太灵敏，第一次扫上之后便一直扫不上，后面等着付款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零零碎碎的传来了抱怨声，我也实在没辙，索性掏了一张十元的纸币投了进去。 等我弄完这些，在去看公交车里时，已经没了座位，甚至秦義一个“体格丰腴”的哥们都没能帮我站占住一个座位，不过我也不恼，挤到余心蕊坐的座位旁，便这么靠着她站着。 不一会儿，公交车到了站，我提醒了一下他们，便陆续下了车。我又领着他们过了马路，穿过一个小巷子，走进了一个名叫“外婆摊摊面”店里。 至于为什么选这，是因为我和余心蕊第一次一起吃东西就是在这，所以几乎之后的每一次放假，我都会在这里吃一碗面。 但其实我并不爱吃面，只不过因为是早餐，倒也没那么讲究，主要是为了陪余心蕊。 我们各点了一碗面，我又抢在秦義之前付了钱，才坐下来吃了起来。 余心蕊和林嘉佳毕竟是女生，吃饭也文雅些，细嚼慢咽着，而我和秦義则像两个饿死鬼一样，没两分钟便解决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也顾不得烫不烫。 “准备啥时候回去？” 秦義擦了擦嘴，对我问道。估计到现在为止他还以为我只是闹着玩，过不了几天就会乖乖回去，毕竟这种情况在学校也不少见了。 “我没准备回去了！”我把玩着手里的一次性筷子的胶套，回道。 余心蕊和林嘉佳则因为我一句话，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抬头看着我。 “你们看我做什么，快点吃啊！”我又对她们俩说道。 “不是兄弟，你玩真的啊？！”秦義一脸的不可思议，对我问道。 “哥们我什么时候在这种事上开过玩笑！” 说着，我准备从口袋掏出烟盒，又看了看余心蕊和林嘉佳，便选择作罢，即便我现在非常想抽一根烟，来压制心中的情绪。 接下来所有人都没说话，余心蕊两人也很快吃完了面，我让秦義带着林嘉佳去逛一会儿，我想和余心蕊单独呆会儿，两人也没墨迹，只是林嘉佳似乎有心事一样，从学校出来到离开，全程理都没理我…… 第十章：等风来 等林嘉佳和秦義走后，我带着余心蕊来到了一个咖啡馆内，在我们这个小县城，这样的咖啡馆并不多，而且也没什么人气，更何况这会儿正是早上，哪有人早上喝咖啡的！ 我和余心蕊算个例外，其实也算不上，我只是觉得，相对于其他地方，这里显然更适合一些。这也是我昨天就已经想过的，为此，我还专门去把我刚上高中时小姨夫送我的一个二手机卖了，不过虽然经我一手，已经算是三手机了，却也还是卖了五百元。 刚坐下，余心蕊便迫不及待的对我问道：“你为什么要退学？” 我不急不慢的给我和她各点了一杯咖啡，才回答她：“没办法，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没说具体的原因，因为真相往往不那么美丽，我也并不想把我这块伤痛露在她面前！ “其实你应该支持我的，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虽然不算沉稳，但也绝对不冲动，所以这件事我想了很久。” “你让我怎么支持你？支持你不读书？” “我真的有自己的苦衷！” 余心蕊在说话的同时，情绪也有些激动，她侧着脸不去看我，我却盯着她，我很想告诉她具体的原因，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有什么苦衷你就和我说，是因为偏科吗？我可以帮你补课！还是你害怕和我考不上同一所大学？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就算异地也没什么的！” 余心蕊说着，又看向我，我却不敢与她对视。 “这只是部分原因，我的事你帮不了我的。”我低着头道，“其实不读大学也没关系，我也会努力挣钱。”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不然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我喝了口咖啡，嘴里品味着苦与甜交织的味道，心中想着该怎么说，想了很多说辞，都觉得说不出口。 “你知道吧，我爷爷身体一直不好，你算算，等我大学毕业再出来工作，还要多少年，等那个时候，他老人家的身体，还有这个条件让我尽尽孝心吗？” “我这个理由可能不太有说服力，但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怕我会后悔你懂么？” 余心蕊一阵沉默，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是一个很感性的小女孩，比一般的女生都要感性，用老人的话说，就是“菩萨心肠”，我相信我这段话是能说服她的。 果然，沉默了一会儿，她也叹了一口气，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又对我说道：“我相信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我相信你即便不读大学，也不会比任何人差，我就是害怕，以后我们会越走越远，会分开！” 说着说着，余心蕊眼中泪水便打起了转。 看见她哭，我有些不知所措，慌忙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说实在的，我心中也很无奈，她害怕的，这正是我害怕的，可我能做什么呢？我只能做着无用的安慰…… “我们走吧，去江边转转！”余心蕊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着我说到，我端起桌上的咖啡，又喝了一口，便随着她走出了咖啡店。 回味着咖啡的香气，我抬头看了一眼店名，“等风来”，一个很有意境的名字，想来，在这个小城开一个并不赚钱的咖啡店，又取了这么一个很文艺的名字，这个店的老板也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 我和余心蕊走着走着，又走道了江边，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只觉一股闷热。 “安乐，你以后准备怎么办？”余心蕊一边走着，一边向我问道。 “我在广场旁一个小饭店找了个事做，等攒点钱，准备去别的地方找工作吧！” “那你住哪里？” “店里有地方住！”我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并不想让余心蕊知道，不过这也确实是个问题，不可能一直在网吧包夜，就算身体受得了，钱包也受不了的。 “那就好！” 她说完，我也没在说话，两个人就这样走着…… “我要回家了，不然我妈该担心了！”走了一会儿，余心蕊转头对我说道。 余心蕊是单亲家庭，父母在她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她妈妈带着她独自生活。也正因为是单亲家庭，她妈妈对她管的很严，即便是一个星期只放半天假，也基本都是在家里度过的，好在余心蕊很体谅她妈妈，从来没让她妈妈操心过，相比于我，显然要孝顺很多。 我没有多说，帮她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又给司机付了十块钱，让他把她送到家。 余心蕊在一边拉着我，说她自己走回去就行，也没多远，我却没理会她。主要是天气实在有些闷热，也想让她快点回去，不然她妈妈问起来也不好解释。 临上车时，余心蕊又对着我，帮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对我说道：“安乐，我们一起努力，等我上了大学，我就告诉我妈。” 我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好”，然后笑着让她上了车。 她的这句话我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心中很开心，但是开心过后，却又有些失落，开心的是，她真的很喜欢我，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失落的是，要是让她妈妈知道，我连高中都没读完便退了学，会不会很反对我和她。 我目送着她离开之后，独自走到江边，靠在护栏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此时的我，是真的想等一阵风来，好吹散些这闷热的空气，最好也能吹散些我这复杂的心思…… 第十一章：逛街 过了许久，林嘉佳给我发来消息，说是秦義去打篮球了，让我去陪她逛街。 此时朝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也隐隐有些热感传来，我倒也没拒绝，让她发了个位置给我，就是我们县城最大的一个商场，看了下也没多远，便想着走过去。 到了商场，林嘉佳就蹲在台阶上等着我，看着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你怎么才过来，热死了！”林嘉佳抱怨道。 “热你不知道到哪个店里去等我，跑路边蹲着！” “我不是怕你找不到我嘛！” 看着林嘉佳一脸理直气壮的表情，我也是无奈，随即也不再说话，随着她向商场里面走去。 “你不是说干爹过来看你吗？人呢？”我一边走一边问道。虽说我这样问着，但内心其实并不想干爹过来，毕竟心里还是有点怵的。 “不是说好了吃午饭么，你急什么。” 我点点头也不言语，随着林嘉佳进了一个首饰店。 店里空间不大，只有一个展示柜和一个收银台，另外一面墙上挂着些小玩意儿。大概是因为挂墙上的都比较便宜的原因，所以根本没有被保护着。 我漫不经心的看着，对于这些东西，我没什么想看的欲望，一般也只有女孩子喜欢看。说来，也并不是什么知名品牌，就是一个自营的小店，里面大概也都是些糊弄人的玩意儿，应该没什么真金白银。 不过有一说一，里面的小首饰倒是挺好看的，却都是些偏女性化的，想来也是，来这里买东西的大概也都是些小女孩。 “乐乐你来看！” 林嘉佳对着我喊道。 我走近看了下，确实是个很好看的项链，中间的吊坠很小，镶嵌的是一小块蓝宝石一样的东西，至于是不是真的蓝宝石，却也是说不清。 我嘴上说着挺好看的，眼睛瞄了一眼价格，不光好看，价格也感人，一千三百多，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了，毕竟我在那个小饭店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一千五百元。 林嘉佳似乎也看到了价格，摇了摇头，嘴里嘟囔了一句“还行吧！”便走开了，可我分明在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种不舍的情绪，不过我看在眼里，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我现在全身上下也只有四百块出头了。 收回目光，我也扫了一圈那些小饰品，不过却没有看柜台里面的，只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那些。 我拿下墙上挂着的一个手环看了看，是一个蓝黑色渐变的，像个镯子一样，看着做工很精致，上面的纹路也很复杂，我看了挂在上面的标签，“锦鲤手绳”，锦鲤我知道，一般都是代表“好运”的，想来这个手绳的寓意也是一样的，乍一看，上面编织的纹路也确实像锦鲤的鳞片。 “这个多少钱？”我举着手中的手绳问了问老板，标签上并没有写价格。 “这个两百块钱，我自己做的，也就挣个手工费！” 老板像是怕我不买一样，还专门解释了一下，说实在的，两百确实不贵，一来是我确实喜欢，再那么多小饰品中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二来，我观察这个手绳，做工确实很复杂，一般人还真做不来，至少我肯定弄不好，。 不过想了想，我还是放回了原处，虽然我很喜欢，也觉得两百块值，但是奈何囊中羞涩，还是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给我看看！”林嘉佳听见我和老板的对话，也产生了好奇心，又取下我刚刚挂着的手绳，拿在手上端详着。 “你喜欢就拿着呀！我给你买！” 我听林嘉佳这么说，连忙摇摇头，嘴上说着“算了算了”，从她手中取回了那个手绳挂回了原处，便带着她走出来店。 两百块买这样一个东西，我是觉得值得，但如果是别人给我买，那就不值了，我心里还是有压力。 “喜欢干嘛不买啊？”刚走出店门，林嘉佳就对我问道。 “那你还喜欢那个项链呢，你咋不买？”我反问道。 “那能一样嘛，一千三和两百能比嘛？！” “算了算了，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你真没意思！” 林嘉佳又冲着我抱怨了一句，便转身向着不远处一个奶茶店走了过去。 我则呆在原地，又想抽根烟，但想着在商场里面，公共场所，好像不太文明，便也作罢了。 不一会儿，林嘉佳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两杯奶茶，递了一杯到我面前。 我其实并不爱喝奶茶，实在是有些腻的慌，不过看林嘉佳递给我的是一杯果茶，便也没拒绝。 女生似乎天生就有喜欢购物的性格，一路上，林嘉佳又买了不少东西，有衣服，有娃娃，也有笔之类的文具，还给我也买了一个娃娃，是个“海绵宝宝”，她说让我每天抱着睡觉！ 我就像个小弟一样跟在她后面，手里拎着几个袋子，虽说不重，但却也走了这么久，也感到有些疲惫。 转眼，林嘉佳又走近了一个店里，我正欲跟进去，林嘉佳突然回头挡住我，我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她厉声说道：“你不许进去！”我抬头看了眼店内的场景，顿时明白过来，便选择听她的话，走到了一边，找了个靠墙的位置蹲了下来。 林嘉佳走进去的正是一个内衣店，透过玻璃墙望过去，算是各式各样的内衣，立在店里的两个模特穿上这些内衣，就像一个真人一样。 虽然这些对于我来说不至于老脸一红，但毕竟不谙世事，也有些难为情。 想来，林嘉佳也确实长大了，面对我也有难为情的时候，都说女大十八变，她这还没到呢，发育的就已经很不错了，有句话叫做“女大避父”，虽然用在我和她身上有些不妥当，但道理是一样的！ 等了许久，我脚都蹲麻了，又站起来动了动腿，我很想催一下她，给她发了一个“快点”的消息，也没有回应，却又不好进去，只能在外面来回踱步。 又过了一会儿，林嘉佳才从内衣店里走了出来，手上拎了个纸袋，我伸手准备从她手上接过来，却被她一扬手躲了过去。 “你干嘛？！”林嘉佳瞪着我问道。 “我不是想帮你提着嘛！”我悻悻一笑，反应过来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摸了摸耳朵避免尴尬。 “这个我自己拿。” 林嘉佳一边说着，一扬手，把纸袋耷拉在背后，向前走去。 我连忙收起尴尬的神色，跟上了她。 我们又坐上电梯，她领着我走进了一个火锅店，隔着几桌客人，我便看见了干爹正坐在一个靠窗的地方正刷着手机。 我顿时心中一紧，想着待会儿干爹问起“退学”的事我该怎么和他说才好。 转眼，我们便已经走近了干爹坐的桌子旁，想来，林嘉佳应该早就和她爸联系好了，只不过没告诉我。 第十二章：奇怪的干爹 “爸” “干爹” 我和林嘉佳先后叫了一声，林嘉佳便靠着干爹坐了下来，我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就像犯错的学生站在班主任身旁一样。 “坐啊，愣着干嘛？” 干爹开口对我说道，我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我原以为干爹会一上来就问我关于退学的事，或者是上来先批评我一顿，可是预想的事并没有发生，干爹很反常的一句话都没说，自顾自的看着手机…… 坐了没一会儿，服务员就把已经点好的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我给干爹和林嘉佳各自盛了一碗饭，这才坐了下来。 “听你爸说，你退学了？” 刚吃了没两口，干爹便对我发问道，我一时没准备好怎么回答，也不由得有些紧张，只能悻悻一笑，回道：“干爹，能不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吗？搞的我饭都吃不下去了！” “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我当干爹的也还是要劝劝你，毕竟我和你爸妈文化都不高，知道这个有多重要！” 干爹说完，我竟一时有些愣住，他今天的举动实在太奇怪了，以他的脾气，在这种事上是不会对我网开一面的，今天是怎么了？ “干爹，我想清楚了，这件事情，您也不用劝我，我有自己的考量！” 我说完，干爹也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自顾自的吃着饭。 …… “吃完饭，和我一块回去？” “干爹我忘了和你说了，我找了个工作，就先不回去了！” “你和你爸妈商量过没有？” “和他们说过了！” 说着，我也放下了碗筷，习惯性的摸了一下口袋，看了一眼干爹，又选择做罢，虽说这件事干爹大概率也是知道的，但让我真的当着他的面来，我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 正在我愣神之际，干爹取很自然的递了一只烟但我面前，我连连摆手，干爹却是轻笑了下，对我说道：“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在学校敢抽，在我面前不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能尴尬的笑着，干爹也没继续调侃我，收起了烟，自己点了一根抽着。 “抽烟可以，我们也没脸说你，但最好还是别抽，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就是，我说了他还不听呢！”林嘉佳也在一旁拱着火。 我白了林嘉佳一眼，然后又附和着点点头，心中的紧张感这时也才放下了几分，只是疑惑又多了几分，干爹今天太反常了，不仅没有教训我，甚至还给我递烟，这简直不敢相信。 转眼，干爹一根烟就已经抽完了，我们便一起起身离开了餐厅。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快十一点了。 正在等电梯的时候，qq特别关心的铃声突然响了一下，我知道是余心蕊给我发的消息，心中明白，在干爹面前，却也还是慌了一下，连忙将手机拿出来调成了静音，才打开了qq。 余心蕊说：“你吃过饭了嘛？我待会儿从家里给你带！” 看到这条消息，我心中不由有些温暖，往往就是这种不经意的嘘寒问暖，却更能够体现她对我的关心。 只是当我划出消息界面，又有些落寞，我们这个年纪，都很流行开情侣空间，只是因为余心蕊她家庭的原因，在这些方面也很忌讳，我当然也无可奈何。 “你妈妈不会问吗？”我在手机上回道。 “我和她说我带到学校晚上吃。” “你还挺聪明的嘛！”我在这句话的后面，加上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然后点了发送。 余心蕊则是给我回了一个“傲娇”的表情。 我对着手机不紧会心一笑，这时林嘉佳从边上凑了过来，我又连忙收起手机，不让她看，她先是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嘀咕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然后又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向着干爹追了过去。 “我送你去学校吧！”等我们走近，干爹对着林嘉佳说道。 “下午一点才上课呢，我还想在外面玩一会儿！” “你都多大了？老师都说了高二是最关键的一年，还想着玩！” “那怎么了，老师每年都这么说！而且你怎么不说乐乐呢？他可是在‘最关键的一年’不读了！” 我没想到林嘉佳这时候能扯上我，瞪了她一眼，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当哥的的确是给她带了个坏头，只能希望她不要学我就好！ 干爹似乎也是被她一句话噎住了，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这个女儿，他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如果是儿子的话，很可能在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挨骂了！唉！ 聊着聊着，就已经走到了干爹的车旁，干爹启动了车子，又叮嘱了我们两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便驾车离开了。 “我送你回学校吧！” “哎呀！说了我还想玩一会儿呢！” “大热天的，有什么好玩的！” “我不管，陪我去买零食，我要带到学校吃！” 林嘉佳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向停车场外走去。 这会儿太阳晒的厉害，光是在外面走了一会儿，便感觉身上出了很多汗，还好没走多远，我们便进了超市，走进超市的那一刻，一阵凉爽的感觉袭来，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 刚进超市，林嘉佳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推着购物车便消失在各种货架中，我则再后面慢慢跟着，时不时看看手机，看余心蕊有没有给我发消息。 我和余心蕊的状态向来如此，也是因为她家庭的原因，我从来不主动给她发消息，一般都是她给我发消息我才会回，而这种等消息的过程，才是最煎熬的，特别是每次放长假！ 当我陷入这种等消息的状态中有些难以自拔的时候，“消失”的林嘉佳突然从我背后拍了一下我的右肩，我下意识的向右边看去，她却又从我左边探出身子，我一回头正好和她对上，我也不由的被她“再一次”吓到，她则是带着一抹计谋得逞样的笑容看着我…… 这是林嘉佳最喜欢做的恶作剧，有时候真挺吓人的，当然，她也是屡试不爽，我也每一次都毫无疑问的中了她的圈套…… “看你那做贼心虚的样！” “什么就做贼心虚了！” 我当然知道她在暗指什么，心里也确实有种被揪住小辫子的心虚感，所以说完就一把拉起她的购物车就向着收银台走去…… 我一件一件的把她拿的零食放在收银台上，林嘉佳也真是贪吃，超市的大号购物袋转眼就已经装了满满一整袋，而购物车里的东西才拿出了一半不到！ 终于，再我将最后几颗棒棒糖放上收银台后，购物车里终于没了任何零食的痕迹，我也才轻轻吐了口气，正在我掏出手机准备付款时，林嘉佳却抢先一步出示了付款码，我心中有些不解，这可不像她的作风，对于我的便宜，她向来是本着不占白不占的态度，我也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行事作风，所以才会对她今天的行为有些疑惑，不过倒也没多想，等她结完账，拎着两大袋零食就向着超市外走去。 “现在零食也买完了，接下来准备去干嘛？”我站在街边的树荫下，对着身旁的林嘉佳问道。 “当然回学校喽，我再赖着你，某人可要不高兴喽！” 林嘉佳语气中带着一股鄙夷的气息，我却是早已习惯，也没搭腔。 林嘉佳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临上车时，我将手中的两袋零食递给她，她却只接过了其中一袋，我带着疑惑看了她一眼，她说道：“买多了，我一个人哪吃的下这么多，留给你吧！” “我又不爱吃零食，你带到学校慢慢吃吧！”我又将另外一袋零食往她身前递了递。 “哎呀，你和我客气什么，快去找你的‘蕊蕊’吧！” 林嘉佳说完，便关上了车门，催促着司机快走，司机也没有任何犹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跑出十来米，我就站在街边，看着驶走的车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类似于‘蕊蕊’这样的亲密词在我和余心蕊从没有出现过，我和余心蕊之间，毕竟身份摆在这里，更多的像是互相鼓励的同伴一样，如果非要客观评价，可能就是类似于“柏拉图式的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