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你要求的,我母仪天下你酸什么?》 1,为什么不能让让我? “嫡姐……求求你了。” “我知道你当年流落在外受了很多苦,也知道宋安王世子和嫡姐你本来就有婚约,但是!” “但嫡姐失踪的这些年,我和世子在学馆朝夕相处,早已在暗中情投意合…嫡姐贵为玉禾郡主,有封地有俸禄,已经有了那么多,为什么这次就不能让让我?” 庆国公府内。 程熏洛跪在地上,边说边朝沉默不语的程韫玉低声祈求。 她本就肤白貌美,珠圆玉润,长得娇俏,如今这般模样,更是衬得楚楚可怜。 庆国公和自家夫人相互对视一眼,紧接着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程韫玉,语气哀求: “郡主…我也知道你妹妹今日所求的确荒唐,但是…一来当年我跟宋安王订婚的时候只说是嫡女,并没有特意指是哪个嫡女。” “二来,就像是你妹妹说的那般,前些年你不在的时候,你妹妹和世子的确相处得非常好,两人日久见真情,也不足为奇。” “而你从回到庆国公府到现在这么多年,和世子才见面不过几次,二人没有丝毫感情,你看这事儿…” “所以,父亲也希望我能把世子妃之位让给妹妹吗?”程韫玉打断庆国公接下来要说的话,手里端着茶盏,语气冷淡问道。 虽然她也想要解决掉跟宋安王世子的婚约,但这绝不是程熏洛几句话就可以的事。 程熏洛想从她这边拿东西,那就要付出代价。 “呃…”庆国公被噎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程韫玉的母亲是当今圣上已过世的亲妹妹静怡长公主,也是他的前妻。 而程韫玉又是当今圣上亲封的玉禾郡主。 论身份,程熏洛这个继室生的嫡次女,给程韫玉提鞋都不配。 他当然没脸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看庆国公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程韫玉忽然笑了,然后转头看着程熏洛: “妹妹刚才说本郡主有封地有俸禄,已经什么都有了,为什么不能让让你?可你这话说得不对。” “因为我有这些,全都是因为生母是静怡长公主,而妹妹你的生母…在成为父亲的继室之前,好像只是我母亲身边的梳洗婢女?” “若不是父亲善良,宁可冒着得罪当今圣上的风险,也要纳你母亲为继室,你如今可还做不成庆国公府的嫡次女呢。” “所以你出身如此卑贱,应当心怀感激才是,怎可因为别人的出身比你好,就觉得别人应该让着你。” 听到程韫玉这么说,一直坐在旁边的庆国公夫人瞬间睁大眼睛,忍不住想站起来骂回去,但刚要张开嘴,就被旁边的庆国公给按住了。 庆国公看向自家夫人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有求于程韫玉的人是程熏洛,不管程韫玉把话说得多难听,他们都得忍。 庆国公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端起旁边的茶,猛喝了一口。 她真是要被程熏洛这个死丫头气死了! 就因为一个算命瞎子说的没被证实过的预言,而放着秦阎那样手握重兵,掌握着实权的大将军不要,偏偏要嫁给一个只有世子虚名,其他什么权都没有的宋安王世子! 那秦阎手握重兵,当今圣上对战异族能打胜仗全靠他! 宋安王虽然是当今圣上身边关系最好的兄弟,但当今圣上疑心重,所以宋安王根本没好好培养过他那儿子,导致他那儿子就是个醉心于斗鸡打牌,酒囊饭袋的纨绔! 说白了,就是因为宋安王世子是纨绔,他才被赐予世子的身份,不然早就被当今圣上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 庆国公夫人一想到女儿程熏洛卑微跪在程韫玉面前祈求的是要嫁给一个这样的纨绔,就忍不住感到窒息。 要不是程熏洛最近一直在她身边说什么宋安王世子对外的纨绔形象是一种伪装,其实私下里很有本事,可能还有更大的造化,她绝对绝对,不会同意程熏洛和程韫玉交换婚事的。 程熏洛手攥紧袖子,眼中划过一丝痛恨,但还是急忙磕头解释:“嫡姐……不,不是,是郡主说得对,是妹妹失言了…妹妹以后都不敢那样说了,但世子妃一事,还是求姐姐成全。” “妹妹和世子真的是真心相爱的,更何况那位秦阎将军本身也不差,长相俊美更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执掌重兵,以后他日必有造化……” “妹妹今日大逆不道,只求嫡姐这么一件事,把世子让给我,求求嫡姐成全…只要嫡姐答应,日后妹妹一定涌泉相报!” 程熏洛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眼中却划过一丝算计。 上辈子她的确听父母的话,嫁给拥有实权的秦阎了。 结果呢? 秦阎那家伙虽然手中握有大权,但经常住在边疆,导致她也得跟着他去那苦寒之处,而且秦阎天性残暴,不但从不碰她,甚至还经常要她和将士同进退。 她在营区晚上饿了,想动火煮个鸡汤,秦阎就以她违反军法为由,在婢仆注视下,堂而皇之地打她板子,丝毫不给她留颜面。 平时他也不允许婢仆伺候她,凡事都要她亲力亲为,大冷天,还要她自己去井边打水洗澡洗碗。 每个月需要看她表现得好不好,表现好才给几两银子用,表现不好,她就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她天天备受秦阎的凌虐和羞辱,在将军府的地位连狗都不如,不出半年就变得模样憔悴,肌肤粗糙,手指红肿粗大,再不似从前的矜贵靓丽。 而程韫玉呢? 她和宋安王世子成婚以后,每天过着婢仆环绕,养尊处优的生活…… 就连一向在京中以纨绔著称的宋安王世子也在婚后忽然发愤图强,一路青云直上,最后不但承袭爵位,还有了实权和封地,最后甚至……还发动兵变得到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让程韫玉直接坐了皇后! 而她作为秦阎的妻子,在边疆风吹日晒不说,居然还要朝她下跪请安。 真是羞辱至极! 现在想想,搞不好这个宋安王世子之前的纨绔模样全都是伪装出来的。 上辈子她被这些伪装蒙蔽,错过了好姻缘,这辈子……哪怕被程韫玉踩到尘埃里,她也要想办法把世子妃的位置争到手。 如果实在是得不到,那就让程韫玉也没办法嫁过去! 总之,她重活一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任人宰割! 程韫玉看程熏洛强行掩盖眼中的野心,一脸卑微的样子,嘴角上调,声音不为所动: “妹妹哭诉自己和世子早已情投意合,本郡主心中理解,也不是不愿意让出这世子妃之位……但是” “这世子妃之位本郡主说让便让了,外边人又会怎么想?” “知道的呢,以为是本郡主和妹妹姐妹情深,愿意成全妹妹跟世子的这份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郡主天性懦弱,连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被妹妹抢走了,都不敢吱一声呢。” 程韫玉这一番话说的不重不轻,但却让庆国公,庆国公夫人,程熏洛三人听得心头一紧。 “那姐姐的意思是?”程熏洛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的问。 “我的意思是…”程韫玉看着程熏洛那张略显发白的小脸,缓缓勾唇:“跟你交换婚事,将世子妃之位让给你不是不可以,但作为代价,你的嫁妆,聘礼要全部归我。” 虽然她有钱,但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多? 更何况,如今的庆国公府在她看来,也就只有程熏洛的嫁妆值得动动心思了。 “郡主这样就太过分了吧?”旁边的庆国公夫人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熏洛抢了你未婚夫,的确不对,你想惩戒她也可以,但嫁妆聘礼这是熏洛日后的倚仗,你,你这样全都拿了,让她日后怎么办?” “妹妹和母亲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程韫玉一副厌厌的样子:“反正又不是我和世子情深似海。” “不不不,我愿意。”程熏洛抢在庆国公夫人开口呛声之前答应下来。 甚至还像是生怕程韫玉会反悔一样,立了黑白字据,并主动让人将自己库房中的一百零八抬嫁妆抬到程韫玉院中,剩下的聘礼等日后宋安王那边送到了再交给程韫玉。 想到未来宋安王世子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以后,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程熏洛就忍不住兴奋到颤抖。 反正她未来都要做皇后娘娘了,这些聘礼嫁妆又算得了什么? 给程韫玉便给程韫玉了。 权当做……她抢了她未来皇后娘娘位置的补偿了。 完全不知道程熏洛心中想法的庆国公,看到程熏洛就这么大手一挥,将他精心准备的一百零八抬嫁妆全都送给了程韫玉,只感觉脑仁胀着疼。 国公夫人站在旁边指着程熏洛,气得胸口发闷:“你,你这个傻丫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就算宋安王世子他以后…以后会像你说的那样,那你这嫁妆聘礼全都拿给了别人,你还怎么在宋安王府立足?” 程韫玉听到这句话,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睛。 “娘,这些你就不要管了。”程熏洛阻止庆国公夫人,不想让她在程韫玉面前说太多:“我心中有数。” 她不带嫁妆,就这么一身清白地嫁过去,刚开始的确会被宋安王府的人嘲笑,但那也只是暂时的。 因为她作为重生之人,清楚记得三个月后将会爆发灾荒,到时候农田颗粒无收,水源枯竭,就连京城住着的许多豪门大户都缺少粮食,生存困难。 这场灾难上辈子一共持续了整整半年左右。 她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将这件事情告知给宋安王府,让宋安王府早有准备,她还用得着担心在宋安王府过不下去吗? 看程熏洛信心满满的样子,庆国公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程韫玉才懒得听他们多言,拿上那张黑白字据,叫上几个家丁帮忙将东西全部抬到自己院中,然后转身就走。 旁边的贴身丫鬟翠儿见状,急急忙忙跟上去,等走出了主院以后,才好奇地问程韫玉: “郡主,你说二小姐为什么放着秦阎这样有实权的大将军不要,反倒一心想要嫁给宋安王世子那个纨绔啊?” 甚至愿意将嫁妆和聘礼拿出来做交换。 “谁知道呢?”程韫玉语气嘲讽:“可能是程熏洛以为……宋安王世子他大智若愚吧。” 上辈子程熏洛得知自己有机会嫁给秦阎以后,快快乐乐就嫁过去了,出嫁之前还不忘记嘲讽她是郡主又怎样,还不是只能嫁给一个顶着世子虚名,手无实权的纨绔。 可没发生过今天这样的事。 如今,程熏洛却完全变了一副态度,又是茶言茶语又是哀求磕头的,只为了将婚事改嫁给宋安王世子。 再加上庆国公夫人刚刚说的那句话。 如果她没猜错。 应该是程熏洛和她一样重生了。 想到这,程韫玉忍不住笑出声。 难怪她一上来就执意要改嫁给宋安王世子,这是看她上辈子嫁给宋安王世子以后过好日子了,所以说什么都想抢过来。 可惜,程熏洛不知道的是,宋安王世子司宪理上辈子之所以能够造反成功坐上皇位,全都是因为她以玉禾郡主的身份,暗中在封地那边积攒了足够的兵马。 司宪理表面宠她,私下里却一直都有拿活人炼蛊的习惯,她上辈子进皇宫以后,价值被司宪理利用殆尽,身体就成了他饲养蛊虫的温床,从生操控到死! 程熏洛还真以为那个宋安王世子司宪理是什么好东西呢? 没有她暗中积攒的兵马相助,他司宪理手上一无兵,二无权,三无官职。 就连府邸都被当今圣上派人牢牢地盯着,他再怎么藏拙又能如何? 什么都没有,连追随者都不存在,能当个屁的皇帝? 当然……程韫玉上辈子明明有那么高的实力,还甘愿被司宪理利用,害死,也是有原因的。 她带着贴身丫鬟翠儿走到院子,先是让翠儿去守着门别让人进来,紧接着才将程熏洛派人送过来的108抬嫁妆一一打开。 不得不说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这两人是真的疼爱程熏洛,给她准备的嫁妆全都是地皮,商铺,房契,金银财宝,以及各种珍贵花样布匹。 就连京城最漂亮的府邸房契都有四个! 更别提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程韫玉看着眼前这一大堆财物,手指动了动,下一刻,把所有东西尽数收入自己的随身空间之中,连同自己的财物,嫁妆全部放在一起。 只留下了一百零八个空箱子。 收好以后她还不忘记多查几眼,确定没有遗漏才安下心来,叫外面的翠儿回屋伺候。 没错。 这就是她上辈子任由司宪理利用的原因。 上辈子,胎穿到庆国公府的程韫玉觉醒个人意识后,绑定了女配系统,和系统约定好,只要走完女配路线,让司宪理利用,帮助司宪理坐上龙椅,就能得到可以一个重生的机会,以及由灵魂绑定的高级随身空间。 2,怎,怎么可能会这样? 空间有山有灵泉,食物在里面是时间静止的无尽状态,取不完,吃不完。 人可以随意进出。 当然,程韫玉最在意的一点是,这个高级随身空间不是单单系统赠予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进行灵魂绑定! 灵魂绑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下辈子,下下辈子投胎转世,不管有没有记忆,都会带着这个高级随身空间,并在一定年龄后觉醒,进行使用! 为了这么个宝贝,也不枉费她上辈子让司宪理白白利用虐待那么久。 翠儿不知道程韫玉为什么那么开心,只当她是因为不用嫁给司宪理才这样,于是忍不住低声说: “郡主,也不知道那个秦阎将军为人如何?虽然他年少居高位,手握大权,但听说……不经常生活在京城,您要是嫁过去,肯定要和他一起去往边疆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吃苦。” 程韫玉想了想。 她上辈子还真偷偷打听过这个秦阎。 据她所知,这个秦阎性格古板,在军中威望虽高,但为人一向清廉,是个能一人灭一国的天才级将领,而且从未有过败仗。 就连上辈子的司宪理,在谋反坐上龙位以后,也是一直都在重用秦阎。 当然……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这辈子重生,她根本不会给司宪理坐上那龙椅的机会。 至于嫁给秦阎以后,得和他一起去往边疆的问题…… 程韫玉琢磨了一下,觉得这的确应该好好准备。 记得上辈子程熏洛陪秦阎回京述职的时候,肌肤非常粗糙,看上去是成熟狼狈了不少,而那个时候程熏洛还带着巨额嫁妆呢。 显然,边疆是个要什么都买不着的地方。 再加上过不了三个月就会发生的旱灾。 程韫玉思绪顿了顿,忽然站起身:“翠儿,我们走。” “啊?郡主,我们去哪儿?”虽然嘴上这么问,但翠儿还是下意识地跟了上去,手上还抱着一件大氅。 “去逛街买东西。”程韫玉说完,就带她离开了庆国公府,一路朝集市的方向走。 翠儿一路跟着,表情迷茫:“原来是想去集市啊,郡主,您想买什么,奴婢直接让人跑一趟不就行了吗?何必要亲自来?” 程韫玉摇摇头:“买的东西太多了,而且比较复杂,怕底下的人买不明白,我要买擦脸的,梳妆地,衣物鞋袜,布匹,还有吃喝用,粮食,酒酿,腊肉,新鲜的肉类,总之全都要买。” “啊,买这么多东西啊,那光咱们两个人好像不够,是不是得再带几个家丁才行?”翠儿看向程韫玉。 程韫玉摇头:“也不用,直接让他们把东西送到郡主府就行了。” “是”翠儿应声点头。 紧接着,两人就从街头的第一家店开始,挨家挨户逛起来了。 珠钗首饰,绫罗绸缎。 各种擦脸的,梳妆打扮的。 剩下的就是米面粮油,各式各样的青菜,水果,各种各样的酒,以及各个酒楼饭馆的名菜,糕点。 总之。能买的几乎全都买了,而且全部送到郡主府,让郡主府的管家收到一份就放屋里一份,然后给钱。 翠儿陪着程韫玉逛了一天,好不容易回到府邸,看到满桌的东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地恍然大悟:“郡主,您买这么多东西,是为了成婚做准备吗?” 嫁给秦阎将军以后,最多一年只能来京城一两次,很多护肤的胭脂水粉几乎都买不到,难怪她们家郡主会提前买这么多。 但是蔬菜和新鲜肉类恐怕也放不了那么久。 买来做什么呢? 难道要晾干吗? 还有这些酒楼饭馆打包的菜虽但是也放不住啊,今天不吃,明个就坏了。 翠儿默默地操心。 “是也不是,总之你等下就懂了,翠儿你先去外面守着,别让人随便进来,我在这边清点一下。”程韫玉吩咐完,见翠儿转身出门,这才放下心来,将门从里边上了锁,然后把东西一股脑的全都装了进去,自己也进了空间。 她坐在空间的草地上,将之前从外边运进来的货物挨个分类,然后一趟又一趟,一点点运进自己前两天搭建好的木屋里边。 布匹放一边,擦脸护肤洗漱以及化妆品放一边,成衣鞋袜挂起来叠好,剩下的熟食放一边,水果蔬菜分开放,生鲜的猪肉和羊肉牛肉也放一边。 因为空间里边时间静止取不完,用不尽,无需在意东西放不放坏,所以程韫玉就暂时摆在木屋里面没再管了。 等全部放好以后,她离开空间,再将刚才买的东西各拿出来一份,摆回在桌子上,然后才打开门喊翠儿进来: “翠儿,你让人把这些生鲜的肉全都送到小厨房做成腊肉,剩下的那些打包好的菜谁想吃就都赏出去,顺便替我吩咐崔管事,让他再去采买一批奴隶回来。” “这次的奴隶要质量高一些的,长得年轻干净,不管男女,最重要的是要会读书认字,最好是有各种才艺的工匠或者明白制作胭脂水粉的女子,绣娘,都可以。” “一定要卖死契的那种,价钱方面可以多宽裕一些,因为他们全都是要带去边疆的人,所以让崔管事把这些人买回来以后直接放去郡主府,好好照顾,调养身体,如果有想带着家眷一起走的,可以让崔管事把名字记下来,安排好。” 翠儿点点头,急急忙忙将命令吩咐下去,顺便还让崔管事多找了几个厨艺好的,擅长做糕点,愿意跟郡主府签一辈子死契的厨子。 程韫玉还真没想起来关于厨师的事,连连点头夸赞了翠儿一番,顺便赏了翠儿几根簪子戴着玩。 翠儿一脸欣喜地收下簪子。 程韫玉想了想日后的旱灾,又执笔写了一封信递给她: “我这还有个事,等下吃完饭以后,你派人把这封信送到蜀州去,让那边的管事婆子按照我线上的吩咐去做,你派人送信过去的时候,记得敲打一番,让他们千万别想着偷懒或者是偷工减料,我会在私下里派人去查的。” “还有,这两天的空,你再去外面收一些炭火,分量不用太多,足够咱们这些人用上一个冬季就行了,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必须质量高,而且要全都是银丝炭” 如果程韫玉没记错,上辈子有一段时间,气温降得非常厉害,往日里应该是才初秋的季节就已经下起鹅毛大雪了。 只不过,她和程熏洛一个嫁给世子,一个嫁给了大将军,谁都不缺炭火之类的东西用,所以才对这场气温骤降的天灾没什么感觉。 可实际上,当时百姓被冻死,饿死的简直数不胜数,她那时候手上也没有实权,而且也没有空间,更没有钱,能做的也就是杯水车薪的施粥而已。 这辈子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些事儿,就不能再那么被动了。 程韫玉刚刚已经在信里面,让自己在封地蜀州那边的心腹,暗中提前囤积食物,炭火,水,给三个月后接踵而来的灾难做准备。 希望这一次能够让蜀州那边的百姓日子过得稍微好些吧。 至于京城和其他地方,它们都不属于她的封地范围,她最多只能让这边的郡主府多筹备一些,以防万一,剩下的她也管不了。 翠儿点点头,仔细收好信,在外面又套了密封的牛皮纸袋子,这才小跑出门。 程韫玉今天忙了一天。累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唤人进来给自己洗漱更衣,然后便早早睡觉安置了。 很快,在那之后不出三天,宫里就派人宣布了赐婚圣旨。 估计是程熏洛和庆国公与宋安王说了什么,宋安王居然在圣上那边主动出面,要改娶程熏洛,所以这辈子她被赐婚的夫君,成功地从宋安王世子司宪理,换成了大将军秦阎。 婚期就安排在九天后。 而就在赐婚圣旨下达的同一天。 边疆,将军营帐内。 丰神俊朗,眉眼精致的少年将军秦阎,在听完手下副使说的话后,猛然抬头,神情一改往日的淡然,精致冷峻的眉眼中满是激动之色: “你说什么?陛下真的给我和玉禾郡主赐了婚?真的不是旁人,而是郡主程韫玉吗?圣旨呢?你有没有听错?” “是啊,将军,属下都重复三遍了。”副使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圣旨还没到呢,但是咱们的人已经先传消息过来了。” “马上传信给陛下,告诉他我要换防回京。”秦阎站起身,转身就朝外面走。 “啊?”副使一愣,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抓抓头皮,有些为难地问:“将军,可现在都子时了啊,而且您这忽然换防回京的理由是什么?” “迎娶郡主乃是重要之事”秦阎回答得一本正经:“如今既已得到消息,自然要提前回京,布置将军府,准备聘礼。” 副使觉得这话有点道理,但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是将军啊,那个圣旨还没到呢,这只不过是咱们的人先打听出来的消息,您看要不然您先等一等,等圣旨到了,您接了圣旨,然后咱们再回京?” “无妨。”秦阎翻身跨上马:“你去通知王将军过来跟我换防,我借口送情报回京,到时候在路上迎一迎圣旨就行了。” 说完,他一勒缰绳,带着人直接骑马去换防了。 副使看着他骑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扯扯嘴角。 赐婚圣旨都下了,至于这么急吗? 按照他们家将军那匹千里马的速度,只怕是那个宣旨的人还没到京城门口呢,他们家将军已经进京了。 另一边,庆国公府内。 自从婚期定下来以后,程熏洛就开始疯狂回忆上辈子发生过的每一件大事,然后归列出大概的时间将这个作为自己嫁到宋安王府的重要筹码。 而程韫玉相比较起来就要简单多了。 她一直都在忙着买买买。 对百姓有用的,买。 对自己有用的,买。 各种各样的手工匠人,直接签死契,主打一个人才必须全部带走。 当然,作为把对方从富饶的京城带到边疆的补偿,程韫玉允许他们带家人一起走,还答应给他们每人一百两银子补偿,以及给他们每人都在边疆安置一间足够一家人居住的房屋和可以种植的土地。 光是这一个手段,就成功让程韫玉拉拢了不少人才。 毕竟这些手工匠人在京中地位低下,虽然京城富饶赚钱比较多,而且什么都有,但说到底,地位低下者想买房买地都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更别提有块地了。 而现在只需要给郡主卖命就能得到房屋和田地,甚至还能补贴一百两银子,这可是。直接一步登天了呀。 哪怕日后要住的地方可能是边疆,但那又如何呢? 毕竟,他们就算留在京城,也买不起京城的一寸土地啊。 所以,程韫玉只花了短短三四天的时间,就把自己所需要的工匠人才以及厨师夫子等各种各样的人才全部都给搜集齐了,好吃好喝的将他们全家圈在了一起,安置在偌大的郡主府里。 只等着婚礼仪式完成后,直接成群结队地一起带去边疆。 当然,程韫玉也没忘记程熏洛之前答应过的聘礼。 宋安王世子司宪理给程熏洛下聘礼以后的第二天,程韫玉就直接毫不客气地让人连夜过去抬走了。 连箱子都没留。 庆国公知道这件事以后,气得怒摔了茶盏:“程韫玉这个死丫头明明都已经是郡主了,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就偏偏盯着咱们家熏儿的这点东西呢?” 庆国公夫人也在旁边涨红了脸:“是啊,程韫玉那小蹄子跟她娘一样,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母女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骂到这儿又忍不住看向旁边不吭声的程熏洛,伸手一巴掌拍上她脑袋: “你也是,蠢货一个,我当初就说过让你不要答应程韫玉,现在你把能送的全都送出去了,出嫁那天就自己坐轿子进宋安王府的门吗?” “娘,你不懂”程熏洛蹙眉朝庆国公夫人摆手,语气带着不耐烦:“我都已经跟宋安王说过了,我手上有足够让他们重视的筹码,所以出嫁那天我只需要带一百零八个空箱装装样子就行了。” “你,你怎么就不懂呢?”晋国公夫人感觉自己心口疼:“到时候你跟程韫玉同一天结婚。人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而你呢,只有一顶轿子,后面跟着108台空箱子,你丢的哪里是你的脸?是我跟你爹的脸啊!” “这可未必”程熏洛扬起下巴,想到上辈子的经历,心中划过一丝得意:“有十里红妆又如何?这成婚的时候,有夫君在场才是正理。” “那个秦阎平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边疆,他才不会特意回京一趟就只是为了成亲呢,到时候你们就看着吧,看着程韫玉如何一个人尴尬地完成大婚礼。” “你的意思是说,秦阎根本不会回京完婚?”庆国公夫人半信半疑:“这怎么可能呢?好歹也是大婚,他就算是快马加鞭,应该也会赶回来的。” 程熏洛冷哼。 心中暗想,那可未必。 上辈子她跟秦阎完婚的时候,秦阎压根就没回京,一直呆在边疆。 他还在信里边说是不方便回来,让她一个人将就着完成大婚礼,礼毕之后连夜去往边疆。 当时她一个人握着红色绣球,身穿嫁衣,盖着红盖头。在众人的嘲讽中,带着108台嫁妆,一个人坐轿子去了大将军府,然后一个人拜堂行礼,拜堂行礼结束以后。多一刻的功夫都没留,就匆匆忙忙带上身后的嫁妆去边疆了。 不用想都知道,她的简陋婚礼直接成了京城贵女整整一年的笑柄。 回忆到这,程熏洛面色扭曲地想。 这种羞辱,如今终于要轮到程韫玉尝一尝了。 然而,两天后。 庆国公府门口。 秦阎手握圣旨,穿着大将军战袍,身后带着浩浩荡荡的聘礼队伍,亲自骑马下聘。 正坐在房间绣嫁衣的程熏洛听到后,不敢置信站起来,揪着丫鬟的胳膊厉声问: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谁来了?” 秦阎他怎么会回京? 他怎么可能会回京? 3,先把敌人摁跪在地上 丫鬟被程熏洛吓得瑟瑟发抖:“二小姐,你没有听错,的确是秦将军回来了,他是亲自过来送聘礼的,现在已经在前厅坐着了。” “怎么可能…”程熏洛松开手跌坐在凳子上。 上辈子,秦阎明明从始至终都没露过面! 怎么这辈子轮到程韫玉,事情就偏偏不一样了? “你说他是亲自过来送聘礼的?”程熏洛感觉这话到自己嘴边特别嘲讽:“那秦阎他都带了什么聘礼?” “秦将军带了好多聘礼,数都数不清。队伍排了一长街呢。”丫鬟抿唇,讪讪回答:“奴婢也不太清楚那里边具体都有什么…” 程熏洛没再说话,一把推开丫鬟,丢下手中的嫁衣就快步跑了出去,刚好,跟被庆国公叫去前厅的程韫玉撞了个正着。 看着脸上妒意未消的程熏洛,程韫玉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腕间的披帛:“妹妹跑得这么急,这是要去哪儿?” “听说……秦将军亲自过来给姐姐下聘礼,我好奇姐夫都会送什么,所以想出去瞧瞧。”程熏洛边说一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衣袖下的手却紧紧攥起了拳头。 “是吗”程韫玉似笑非笑看着程熏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可就得罚妹妹了。” “你凭什么罚我?就因为我好奇吗?”程熏洛本就有些破防的心态,在听到程韫玉这句话以后,直接破大防:“我知道秦阎现在是你的人,我又没有想要去抢回来,我只是好奇他给你送什么,难不成还不能让人看了?” 她难道连出门看看都有错了? 程熏洛越想越忍不住委屈。 “妹妹这话就没教养了”程韫玉脸上带着笑,但眼神却充满戏谑:“不管怎样,对方也是你姐夫,你一个当妹妹的,居然这么着急地跑出去见自己的姐夫……知道的呢,明白是妹妹年幼,好奇心重。”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庆国功夫疏于管教,才会让府邸嫡女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反应。” 程熏洛被说的脸色一白,紧接着恼羞成怒,还想再反驳什么,但却被程韫玉接下来说的话,给气得半句都说不出来了。 “来人,看着二小姐在院子里罚跪半个时辰,期间大声朗读女德三遍,如果朗读的声音不够大,就加罚半个时辰。” 程韫玉说完,勾唇看着脸色扭曲的程熏洛: “虽然这样的惩戒很丢脸,但本郡主也是为了妹妹好。” “妹妹这几日先是为了一己私欲强行要求嫁给宋安王世子,后又在听说姐夫下聘以后急急匆匆地跑出来看,行为举止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要是就这般嫁给宋安王世子,岂不是在丢我们庆国公府的脸?” “好好反省反省吧。” “你……你凭什么罚我?!”程熏洛气得浑身发抖。 她活了两辈子,除了上辈子在秦阎那边以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妹妹不认罚是吗?”程韫玉语气不急不慢:“那我就只能明日进攻,求陛下赐你几个管教嬷嬷了。” 程熏洛一听这话,瞬间惨白了脸色,紧接着二话不说,转身就想走。 程韫玉声音淡淡:“如果妹妹现在接受惩罚,管教嬷嬷的事儿就算了,如果不的话,那这管教嬷嬷就只能跟你一辈子了。” “程韫玉!”程熏洛气得掉眼泪:“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等我娘回来,我就把这事告诉给我娘!” “加罚一个时辰”程韫玉说完以后,还不忘记友善地提醒程熏洛:“庆国公夫人今天进宫了,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至于庆国公…” “…他现在正忙着在前厅跟秦将军说话呢,你猜你挨罚的原因要是当着秦将军的面捅出去的话,庆国公会不会替你说话?” 程熏洛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虽然庆国公一直都非常宠爱她,但是程熏洛也非常清楚,这只是在不涉及到庆国公府利益的前提条件下。 秦阎手握重兵,是天子近臣,庆国公现在忙着跟他搞好关系都来不及。 如果真的被程韫玉当着秦阎的面朝庆国公告上一状的话,庆国公肯定不会偏心她的。 程熏洛衣袖下的手紧紧攥起了拳头,过好一会儿才缓缓低头,在众目睽睽下,跪在了人来人往的过道旁,然后手举着丫鬟递过来的女德,一边屈辱的掉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背诵。 “声音再大些,你没吃饭吗?”程韫玉看着程熏洛:“刚加罚了一个时辰是吧?所以这背诵的遍数也从三遍变成六遍了,声音必须大些,若是敢偷懒,本郡主就加罚到庆国公夫人回来为止。” 程熏洛加大了声音,脸颊臊得通红。 程韫玉勾唇,带着翠儿转身就走,到了前厅附近以后,看到外边抬着聘礼的队伍,转头低声吩咐翠儿:“你去叫几个人过来,给他们端碗糖水再挨个打赏点银子,然后再叫几个人把这些聘礼全都抬到我院去。” 翠儿点头,一溜烟的跑开了。 程韫玉吩咐完以后,这才稍微整理了一下,让人朝里边通报一声。 一直满脸含笑跟秦将军谈话的庆国公,听到通传声以后,急忙让人给程韫玉搬凳子,请她上座。 程韫玉走进来以后,先是朝庆国公这边喊了一声父亲,紧接着才看向旁边身穿盔甲的俊美少年郎,屈膝行礼,喊了一声秦将军,然后才入座到对面。 秦阎看着面前的人儿,只觉得呼吸都慢了一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几个字。 面若桃花……笑如靥。 “郡,郡主”秦阎回过神急急忙忙也应了一声,然后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我这次过来是亲自过来下聘礼的……除此之外…还有送婚服……” 说到这儿,一直站在秦阎身后的家丁端过来用红帕盖着的婚服,点翠凤冠,还有披帛,鞋袜。 程韫玉有些意外。 在大周朝大婚礼最隆重的方式,一共有两种。 除去那一百零八抬聘礼,嫁妆,剩下的就是关于婚服。 婚服可以选择自己亲手绣制,也可以选择由夫家来送。 亲手绣制的好处就是尺寸大小花样,全都可以自己去选择,这个属于大家闺秀,千金贵女最常选择的一种了。 当然,大部分贵女是不会完完整整绣完一件礼服的。 比如她们庆国公府,假如她和程熏洛想要自己亲手绣制婚服,最多也就是在已经制作好的婚服上,自己加绣一些花样。 也就是俗称走个形式。 而由夫家送婚服,相对来讲就有些复杂了。 因为由夫家来送婚服,这婚服的规制花样全都由夫家说了算,如果夫家在意你,看重你,自然而然会将这婚服制作得精美无瑕。 若是夫家不在意你,不看重你,那大部分是不会给你准备婚服的。 就算是给你准备婚服,也是本着刁难的意思,刻意准备一件特别难看的给你。 还有就是尺寸问题。 由别人送的婚服,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合身,这就可能会涉及到后边的二次修改。 程韫玉凭借上辈子对秦阎的印象,一直以为他是这种不太在意仪式感的人,没那么细心,所以她一直都是打算自己买的。 没想到…… 秦阎让身后的家丁将红喜帕打开。 程韫玉看着里边用金丝银线绣制出来的喜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声音带着诧异:“看这婚服的绣法……好似宫中的手艺。” “是”秦阎点头,抬眸对上程韫玉的眼睛:“本将军早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请过旨,劳烦司绣坊的人替我准备婚服了…” “只是当时一直都没有人选,所以这婚服的尺寸就没有定,这次接到赐婚圣旨,我就赶紧回京,命司绣坊的人制成郡主的尺寸了。” 程韫玉看着秦阎眼中认真的神情,不自觉红了面颊:“有劳秦将军费心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心中却阵阵疑惑。 因为,如果秦阎说的是真的,早在赐婚之前他就已经朝陛下申请过在司绣坊准备婚服,那上辈子秦阎和程熏洛成婚的时候,为什么程熏洛没穿过这件礼服呢? 不。 不单单是没穿过礼服这么简单。 上辈子程熏洛和秦阎成婚那天,秦阎好像都没从边疆赶过来,压根就没露面。 仪式全程都是程熏洛一个人走的。 她当时才和司宪理成婚不久,被司宪理的母亲借口礼佛关在宋安王府磨性子,一步都出不去,所以全都是听翠儿说的。 “你喜欢就好”秦阎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连忙避开程韫玉的视线,不自在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庆国公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地站起来:“秦将军好不容易才从边关回来,机会难得,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吧,玉儿…现在距离晚饭时间还早,你带着秦将军在府里转转。” “是”程韫玉点头,等庆国公离开以后,和秦阎四目相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提议:“秦将军,要不要去花园转转?” “叫我秦阎就好”秦阎看着程韫玉,和她一起起身朝花园的方向走。 他本来不是什么喜欢赏花的人,所以秦将军府里边到处都是古树,或者是用来做药的药引,草药,甚至连菜地都有,总之就是没有这些花花草草。 如今看到庆国公府里边到处都是花花草草,不由得试探问:“郡主很喜欢赏花吗?” “……还好吧。”程韫玉看着满花园的花朵,声音淡淡:“这些不是为我种的。” 这些花全都是因为程熏洛喜欢,所以才被种下的。 她除了今天,平日里根本不会来这。 “……原来是这样”秦阎偷偷瞄了一眼程韫玉的侧脸,继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不太自在的低语:“对了,关于我职务上的事情……郡主应该也都听说了吧?” “叫我程姑娘就好”程韫玉说完,顿了顿:“你说的职务上的事情是指婚后得去边疆的事吗?” 秦阎听到这个,马上紧张起来,不自在地点头:“就是这件事。” “不瞒程姑娘…边疆苦寒,气候的确不如京东的好,所以我这次过来,其实主要也是想问问陈姑娘。对于这件事情怎么看?” “我没有强要求陈姑娘跟我一起去边疆的意思,我是说如果陈姑娘愿意跟我去边疆的话,那自然好,如果陈姑娘不愿意的话。那就在京中,再等我半年,我把边疆的事情处理完,回京跟陛下求个圣旨,以后驻守京城也是可以的。” “可我记得,秦家世世代代都守卫边疆”程韫玉神色复杂的看向秦阎:“你这样……真的可以吗?” 如果程韫玉没记错的话,秦老将军和秦老夫人早在两三年前就过世了。 秦家现在嫡出的这一脉就只有秦阎。 “没什么不可以,毕竟边疆那种苦寒之地,实在不是个适合女子呆的地方。”秦阎一想到程韫玉日后要跟自己一起去边疆过那种风吹日晒的日子,就觉得于心不忍。 “其实我是打算跟你一起去边疆的,这件事情早在之前我就有所准备,要带的人还有东西都已经提前命人准备好了。”程韫玉看秦阎似乎是真的在思考如何把自己一个人留在京城半年,这才笑着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秦阎听到这句话,顿时眼前一亮:“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去边疆?” 虽然他不忍心程韫玉跟自己一同去边疆吃苦受冻,但程韫玉主动愿意这样做,明显也是有把他放在心上的。 “自然”程韫玉点头:“而且我的封地蜀州距离你在边疆当值的地点较近,对我来说,去边疆要比在京城方便很多。” 毕竟蜀州是她自己的地盘。 还有就是,上辈子她按照女配剧情答应嫁给司宪理以后,就被迫留在了京城,一直到死都没能回来,心中已经思念蜀州很久了。 “那我们成婚之后再从长计议…”秦阎说完,感觉今天似乎格外的冷,于是脱下大氅披在程韫玉身上。 程韫玉感觉自己被一股暖意包围,不由自主的往里面缩了缩。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张扬的声音: “阿姐!阿姐!听说陛下把你指婚给秦阎那斯了,这是不是真的呀?要是真的的话,我赶紧带你跑吧,那家伙就是个玉面阎王,和司宪理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得离他远点!” 秦阎:“……” 他转头看着程韫玉,弯眼微笑:“程姑娘,刚刚外面说话的人是令弟吗?” “呃…嗯”程韫玉讪讪点头:“是……是我弟弟程思礼…明天开始冬至休沐,他应该是才从书院那边回来…” 是她错觉吗? 她感觉刚刚秦阎问话的时候,身上好像有股杀气。 4,这姐夫不能要了,扔了吧 伴随着程韫玉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红色圆领广袖云纹长袍,腰间佩玉,头戴紫玉冠的俊美少年郎从不远处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正帮他拎着书箱。 “阿姐!阿姐,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没有?你可千万别理秦…”这少年郎边走边喊,话说到一半儿就看到了站在程韫玉旁边似笑非笑的秦阎。 “思礼,这位就是秦将军。”程韫玉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急忙介绍:“秦将军,这位就是我亲弟弟,庆国公府世子,程思礼” 程思礼撇了一眼,站在程韫玉身旁的秦阎,怎么瞧?怎么觉得他碍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一声见过秦将军。 “程世子有礼了”秦阎面不改色地回了一礼,然后故意当着程思礼的面,伸手给程韫玉整理了一下,外面的大氅。 程思礼顺着他的动作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阿姐身上穿着的那件男子大氅,直接炸了:“姓秦的,你把手往哪放呢?还有你这衣服干嘛披在我阿姐身上?让人误会怎么办?”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将程韫玉拽到自己身后。 程韫玉无奈看着程思礼:“这赐婚圣旨都已经下了,正常的接触是没问题。你年纪轻轻的,至不至于老古板成这个样子。” 披个大氅都大呼小叫的。 “阿姐,你穿我的,不许穿他的,他成天行军打仗,衣服肯定臭得很。”程思礼幼稚得很,想要换衣服。 秦阎在旁边笑眯眯地伸出手,摁住程思礼的胳膊:“程公子,才从外边书院回来,风尘仆仆也没换装,比起我,你应该更脏才对。” 程思礼被他噎了一下。 想甩开秦阎的手,结果却发现这家伙力气出奇的大,居然将他摁在那儿摁得动弹不得。 “切”程思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走开走开,别拿你的手摁着我。你的力气这么大,以后收一收,尤其是在我阿姐面前,不然把我阿姐弄痛了怎么办?” “是,程公子说得有道理,秦某受教了。”秦阎一本正经的回应,非常给程思礼面子。 程思礼原本以为他会一句话怼回来呢,没想到这么给自己面子,于是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冷哼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程韫玉身上:“阿姐和秦将军成婚以后,马上就离开京城吗?” 秦阎镇守边疆,这次换防回来最多也就只能呆半个月,呆不了太久。 “如无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程韫玉看着程思礼,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心:“别这样皱着眉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成婚以后你一个人在府里照顾好自己,面对…他们三人的时候,别硬杠,知道吗?” 程思礼一听这话,眼圈马上就红了。 程韫玉看着他,内心也略有些酸楚。 记得上辈子,她走女配路线嫁给司宪理以后,虽然私下里受虐,但表面上看着还是挺不错的,结果只有程思礼这个傻乎乎的双胞胎弟弟一个人看出她过得不好。 为了不让程思礼得罪司宪理,程韫玉只能避免程思礼进宫。 本以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弟弟,没想到……在她被蛊虫折磨到缠绵病榻的时候,她的弟弟因为太担心她,屡次上奏祈求探望姐姐,而惹怒了司宪理,被司宪理下令重责八十杖,关入囚牢。 一直到她死,她都不知道上辈子的程思礼结局是怎样。 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好就是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屋用膳吧。”秦阎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色已经发黑,这才开口打断他们姐弟二人的谈话。 程思礼和程韫玉回过神抬头看了看天色,果然已经不早了。急忙应和了一声,三人一起结伴朝回的方向走。 庆国公现在满门心思都是讨好秦阎,所以今天的晚膳是准备得异常丰盛,而且氛围十分热闹,甚至还叫来了戏班子。 程韫玉刚胎穿过来那会儿,就经常看到庆国公叫戏班子过来唱戏,偏偏她穿越之前对戏曲了解的也不多,所以兴致一直都是淡淡的,在看戏期间一直单手托腮打瞌睡。 程思礼倒是挺生龙活虎的,只不过他生龙活虎的原因不是在看戏上,而是在秦阎身上。 别人在看戏的时候,他俩正一人执着一杯茶,用指尖沾着水,以桌为棋盘,在那大杀四方。 程思礼自认自己是下棋的一把好手,但是万万没想到秦阎能力不仅不逊于他,甚至还高一筹,每次都会故意只赢他一子。 程思礼手里攥着茶杯,咬牙切齿:“姓秦的,你能不能好好玩一场?你每次都只故意赢我一子,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能好好玩一场,赢他个十子八子,他倒是也不会说什么,最多只是敬佩。 但秦阎每次都只故意赢他一子,显然就是故意在控制局面。 这更让他不爽好吗? “日后我和你阿姐成婚,我就是你姐夫,作为姐夫怎么好欺负弟弟呢?所以只赢你一子,是想让让你。”秦阎面带笑意,边说边又吞了他一子。 程思礼用手朝桌子抹了一把:“不玩了,不玩了,跟你玩真没劲,还是跟我阿姐玩,有意思。” 因为两个人在下棋方面都是一样的菜,谁也别说谁。 秦阎看程思礼玩不起,开始耍赖,也没说什么,只是将茶盏一收放回到别处,然后继续好整以暇地看戏。 庆国公在看戏期间注意力时不时转移到秦阎身上,见秦阎和程思礼相处得还算融洽,一颗心,这才放回到肚子里。 一直坐在庆国公旁边的程熏洛,脸色却越发的难看起来。 她从刚才用餐的时候就有注意到,程韫玉身上披着的那件大氅应该是秦阎的… 程熏洛回想起上一世自己在秦阎手中受到的无视,磋磨和羞辱,内心酸得就要冒出醋来了。 秦阎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她不如程韫玉吗? 不然为什么这辈子娶程韫玉的时候,他就能主动到这般地步,而上辈子面对她,却像是娶了个仇人一样,生怕她过得痛快。 程熏洛这辈子重生以后,除了想重新开局,重新开始,填补上一世遗憾以外,心中想的更多的一部分就是想让程韫玉吃一吃自己上辈子的苦,没想到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家反倒过得比上辈子还自由。 程熏洛想到这,整个人都要扭曲了,但是因为不想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她只能尽力劝自己不要去看程韫玉。 一直到酒过三巡,戏曲落幕。 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亲自送秦阎离开,程熏洛才猛地站起来,然后也不管身后其他人的注视,直接转身就走。 路过程韫玉身边的时候,看程韫玉旁边就是烛台,还故意狠狠地撞了一下。 但程韫玉早就听到她从后面怒气冲冲走过来的脚步声了,所以在程熏洛故意撞过来的时候,刻意往旁边稍微躲闪了一小步。 程熏洛撞了个空,脚下不稳,一下子就扑在了旁边的烛台上,身上的丝质长裙碰到蜡油以后就这么燃起火来。 “啊!”程熏洛惊慌失措,想伸手去拍灭火苗却被烫得发出一声惊呼,丝质的材料燃烧很快,连带着发尾也一起燃了起来。 程思礼站在旁边下意识后退一步用袖子护住程韫玉,顺便用脚踩灭了地上的蜡油。 程熏洛在地上打滚,嘴里不断发出尖叫。 “二小姐身上着火了,快快快,快灭火。”旁边的丫鬟瞬间变了脸色,一边喊一边去扑程熏洛身上的火。 翠儿眼疾手快,拎起外边浇花的水桶直接泼向程熏洛。 程熏洛身上的火花熄灭,发尾从腰直接燃烧到了发根,整个头都乌漆麻黑的,脸上倒是没什么事,但腿和腰上的衣料因为火烧的原因,全都粘在一起了。 “啧啧啧,我的天,三妹的头发都烧没了。”程思礼故意在旁边发出这样的惊呼。 旁边的丫鬟和小厮也都忍不住后退一步,生怕靠近一些,会被狼狈不堪的程熏洛迁怒。 程熏洛正被腰和腿上的烧伤疼到说不出话来,听程思礼这么说,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结果却摸了个空。 “镜子!镜子!快把镜子拿给我!”程熏洛坐在地上,用手不断拍打着地面。 旁边的丫鬟见状,赶紧去里间拿镜子,然后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程熏洛看着镜子里面,长发几乎连根烧毁,只剩下额头一点碎发的自己,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刚送完秦阎回来,就听到了程熏洛发出的。尖叫声急急忙忙从外边跑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也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二小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不快点请大夫过来!”庆国公心急如焚,一边命人去请大夫一边伸手要扶程熏洛起来。 庆国公夫人心疼的红了眼睛,转头成程思礼和程韫玉怒目而视:“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夫人,这件事情和世子跟郡主无关,是二小姐自己走路跌跌撞撞,非要撞郡主,结果一不小心撞倒在旁边的烛台上的。”翠儿站在程韫玉旁边,忍不住开口。 因为当时在场的人比较多,丫鬟和小厮全都点头作证: “的确是二小姐自己撞倒在烛台上的,当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幸亏翠儿拿了一桶水扑过来,不然的话,这火还灭不了呢。” “娘,爹,我的头发…我浑身都好疼,我就要成婚了,我该怎么办,我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啊…”程熏洛从地上站起来不断擦着眼泪,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着手,生怕会碰到腰腿间的烫伤。 “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撞烛台?”庆国公是又急又心疼,尤其是想到眼看着就要跟宋安王宋安王世子成婚了,结果却又遇到这种事,忍不住朝程熏洛出口责怪。 “什么叫我好端端的要撞烛台?我分明是…”程熏洛话说到一半顿了顿,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没再继续往下说,但人一直用仇视的目光看向程思礼和程韫玉。 都是他们的错! 都是程韫玉! 如果不是程韫玉故意躲开,那撞倒在烛台上的人,根本就不会是她了! 程韫玉明明都看到她要撞到烛台了,为什么不能拽她一下? “分明是什么?”程韫玉故作出一副担心的样子看着程熏洛:“妹妹说话,为什么欲言又止的?是不是这屋子里有谁要故意陷害妹妹妹?但说无妨,嫡姐一定为妹妹做主。” 程思礼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听他阿姐这样阴阳怪气,就忍俊不禁。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庆国公紧紧皱着眉头,看已经有小厮把大夫从外边带进来了,又吩咐两个丫鬟将程熏洛扶进去。 等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女大夫才从屋里边走出来,看着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以及程韫玉,程思礼他们,开口解释说:“二小姐身上的烫伤和烧伤比较深,恐怕避免不了留疤了,但头上和脸上倒没什么事,烧毁的头发剃掉以后还能长出来。” “那就好”庆国公得知女儿脸上倒没什么意外,只是身上留疤,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程熏洛在屋里边听到女大夫说的话,以后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用手捂着头,说什么都不让丫鬟剃,在屋子里面又哭又喊,庆国公夫人只能在旁边半哄半摁着,将她已经烧焦的头发尽数剃掉,剩一颗光溜溜的卤蛋。 程思礼在外面忍不住偷乐。 程韫玉也在旁边忍俊不禁。 程熏洛被剃光了头发,又是哭又是嚎,庆国公夫人哄着她喝了安神汤,好不容易将人哄睡下,这才让丫鬟小心给他上药。自己关门走出来,朝庆国公和程韫玉,程思礼一脸忧愁道: “洛儿被烧成这个样子,就算脸上无大碍,但这头发如今也带不了发冠……眼看着没几天就要成婚了,这该怎么办啊?” 5,这是一个普通郡主所拥有的能力吗 谁都没在成婚之前发生这种事,所以一时间也没人说话。 程思礼才懒得管这母女俩的闲事呢,拉着程韫玉转身就走。 程韫玉也懒得去管这事闲事,说到底和她又没关系,所以就打算离开。 庆国公夫人见状,急忙叫住程韫玉:“玉儿,你等等,我有些话想跟你商量。” 程韫玉听到以后挑了挑眉。 程思礼很不放心地用手拉着程韫玉。 程韫玉看他那副样子,忍不住感到好笑:“我进去一趟,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放心吧,这么多人。害怕她会把我怎么样吗?” 程思礼一听这话,仔细想想,觉得也有道理,这才不放心地松开了手,然后站在原地,耐心地等。 庆国公夫人让程韫玉上坐,然后采用讨好的声音说:“郡主,我记得你身边有个丫鬟叫翠儿,身材和我们家洛儿很像。” “主意打不到我身上,就打到我身边人身上了吗?”程韫玉似笑非笑:“不知道夫人是打算让翠儿代替二小姐出嫁,还是让翠儿直接代替二小姐的位置嫁去送安王世子府邸当世子妃啊?” “区区一个丫鬟,怎么可能会代替洛儿嫁去送安王府当”庆国公夫人先是高声呼了这么一句,紧接着才又低声说:“我的意思是。你手底下那么多人,也不差这翠儿一个,你把翠儿就送给落儿吧,然后成婚那天让翠儿代替落儿走一下仪式,事后呢,就给翠儿一个侍妾的位置。” 不同的人,脑子里有不同的想法。在庆国公夫人的脑海中,给翠儿这种丫鬟一个侍妾的位置,那就是天大的体面了。 不然她一个奴婢以后就算是赎了身,离开府邸又能做什么? “我倒是不清楚,夫人已经把眼睛伸到我身边来了。”程韫玉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庆国公夫人:“就凭程熏洛那种榆木脑袋,你确定要我把翠儿放在她身边吗?只怕是用不了两三个月这世子妃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见过给女儿出主意的,也见过给女儿想办法的,没见过像你这样上赶着给女儿找竞争者的。” “你”庆国公夫人还想反驳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直接被噎住了。 因为她的确是无话可说。 “行了,像这种蠢话,以后就不要再跟本郡主提起了。”程韫玉站起身:“程熏洛为什么会扑到烛台上?原因你也清楚了,本郡主不追究她的责任,已经是施恩了,你们最好想清楚这一点,别把手伸到不该伸的人身上。” 说完这些,程韫玉看都不看脸色难看的庆国公夫人一眼,直接转身推门离开。 庆国公夫人则是愤怒地摔碎了茶盏:“她不过是一个郡主而已,到底在神气什么?” 旁边的丫鬟见状,急忙安抚:“夫人息怒,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得为二小姐赶紧想想办法,二小姐身上的烫伤还好处理,最起码用衣裳挡住就看不见了,但是。这头发的事儿不解决不行啊。” 眼看着婚期已经没几天了,而且这次是陛下赐婚,不可能说延期就延期的,总不能真的让新娘子光着脑袋嫁过去吧。 一听身边的丫鬟这么讲,庆国公夫人。那颗已经发热的脑袋,这才冷静下来,开始焦急地思考对策。 其实她认识的几位夫人当中,有的因为头发稀少的问题也会带假发包,假发片一类的物品。 这些头发全都是从民间女子那边花钱收集过来的。 但是这些发包也全都只是用来垫头发用的,自己本身没有头发的话,好像也没法用啊。 “夫人,实在不行就赶紧去外面搜集一些假发,然后做一个假发套吧。”丫鬟比划了一下。 庆国公夫人听到以后,仔细想想,只能点头。 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以外,也没其他对策了。 可事情发生的突然,一时间也收集不到那么多的假发来做成一个完美的假发套。 而且,为了程熏洛的名声以及颜面着想,庆国公夫人也不可能将自己要收集假发给女儿做假发套的事情说出去。 所以她只能在私下里派人寻找那些头发厚实,浓密的女子,然后在她们单独出门的时候将她们打晕。 把她们一个接着一个剃掉头发,用这些厚厚的头发制作成完美的发套。 制作假发套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尤其是要做得逼真,不能被人发现。 所以那些女子大部分都是被掳去一夜才被放回来。 被剃光了头,还失踪了一整夜,哪怕是贞洁还在对外的名声也已经毁了,所以留给这些女子的后路就只有自尽。 可随着被掳走的人数越来越多,这事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所有的消息一律都被庆国公给镇压了下去。 就这样,在庆国公夫人紧赶慢赶中,程熏洛的假发终于在大婚当天做好了。 庆国公夫人一共做了两款假发,一款是成婚那天戴的假发,还有一款是日常用的。 “好头发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还要制作得符合你脸型,所以花了不少时间,你要记住,在头发长出来之前,千万不能被宋安王府的人看出端倪。” 出嫁当天。 庆国公夫人一门心思都在程熏洛身上,一边说一边给程熏洛头上的假发套绑严了一些。 程熏洛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前面靠近额头的位置用胶水粘牢,确定无误了,这才盖上了盖头。 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全都站在程熏洛的院门口有些担忧和不舍地看着她身穿嫁衣,盖着红盖头,被司宪理接走的身影。 因为没嫁妆,也没聘礼,这队伍看起来冷冷清清,就只有十几个人。 相比较起旁边聘礼,嫁妆带了整整一条街的程韫玉,程熏洛被衬托的不像是世子妃,反倒像是妾室出嫁一样。 司宪理和秦阎骑着高头大马,从庆国公府大门的两侧分头离开。 按照路线长短,本来两方应该是一同进入洞房才对。 可因为程熏洛没带聘礼,也没带嫁妆,就只带了几个,拎着小包袱的侍女,再加上司宪理似乎着急于快点结束仪式,所以只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带着程熏洛进了宋安王府。 反倒是程韫玉这边,秦阎为了能够给足仪式感。带着人敲锣打鼓,十里红妆整整绕了京城一圈,才在傍晚时分进入了秦将军府。 程思礼在将军府那边观礼的时候,语气酸不溜秋的:“算这姓秦的懂事,还知道在意我阿姐的体面…” 这大婚仪式向来有讲究。 成婚当天仪丈走了多久,就证明这两个人的日子能过多久。 程韫玉坐在秦将军府的新房里边,手里握着象征平安的苹果,仔细回想了一下上辈子的种种经历,不得不点头承认,有些老话还是挺靠谱的。 上辈子她带着聘礼和嫁妆,司宪理却对她充满不耐烦,只想快点结束仪式,所以全都在挑近路走,只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回宋安王府了。 就是不知道这辈子重生,她日子又能过多久? 想到这,程韫玉回忆起过几天京城外面应该会涌入一波难民,但因为国库空虚,所以当今圣上嘴上说着仁义的话,实际上却转手就将这事儿甩给了宋安王府处理。 之所以说是甩给了宋安王府处置,是因为当时圣旨上的命令是迅速解决难民,并没有说是要赈灾还是该怎么处理,也就是说,让宋安王府自己看着办。 程韫玉怔怔地陷入回忆,当时司宪理和宋安王的意思是直接将那些灾民赶出京城,然后不听话的就格杀勿论。 根本不需要伤害太多人,那些灾民看到京城这边不能进,进去就死人,也就不会再往里边闹事了,最多是在外面乞讨。 而当时陛下下的命令是解决京城的灾民只需要这么做,就能轻轻松松将京城的灾民解除掉。 但是,上辈子的程韫玉觉得人口很宝贵,所以暗中将这些灾民引入蜀州,将这些灾民好生安置了下来,虽然给当时经济本就不宽裕的苏州造成了重创,但是显然后期恢复以后,苏州人口迅速增加。 她上辈子为了辅助司宪理而暗中攒下的那些兵马,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民兵,也就是来自于这些灾民。 可上辈子做了世子妃以后,因为不能随意出京城的关系,所以程韫玉很多事都只能远程遥控蜀州那边的手下去做,所以在这期间还是死了不少灾民。 现在就不同了。 嫁给秦阎以后,秦阎父母早逝,而且京中也无其他姊妹,跟其他秦家旁支关系也不和,她不受拘束,应该可以在蜀州和京城以及边疆之间来去自由。 这辈子,她应该可以在这些灾民闹到京城之前,先一步将他们引去蜀州。 程韫玉想到这,就忍不住撩起盖头从屋子里边找了一圈,拿起不远处放着的纸跟笔,细细地写了起来。 她将自己上辈子的计划筹备得更完善了一些,将纸张折叠成信封,用旁边的蜡密封好后,正打算出门喊翠儿过来帮忙把信发出去,走到门口才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正大婚呢,出不去。 于是,程韫玉又淡定地将信封放在桌上,转身回到床前坐下。 等秦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家夫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床前,盖着盖头把玩毛笔,正在思索什么的模样。 “娘子在想什么”秦阎走进来,随手关上房门,程韫玉这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于是把毛笔一丢,放下腿坐好。 秦阎见状,一时间忍不住想笑,过了好一会才走过去道:“在我面前不必拘束……娘子喜欢怎么坐就怎么坐…” 他这么一说,程韫玉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那我掀盖头了。”秦阎一边问,一边伸手将程韫玉头上的红盖头缓缓掀开。 烛光下,精致冷艳的面容,让秦阎整个人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秦阎耳根飞快划过一丝红晕,然后不自在地清清嗓子:“你,你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渴不饿感觉还好吧,其实我有事情跟你说。”程韫玉仰起头看着秦阎,刚刚她在心中琢磨了好一会儿,觉得还是应该把难民的事情说出来。 一来,按照上辈子的事情发展,难民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发现这件事并不难。 二来,她这次想趁着有时间,亲自去一趟蜀州,她一个人太危险,必须有人一起,那没有人比秦阎更合适了。 “想跟我说什么?娘子大可直言。”秦阎给程韫玉倒了一杯水,将桌上的糕点递过去。 程韫玉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干净,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直接切入正题:“我的人过来汇报,说过几天可能会有大量的难民涌入京城,这些人全是从其他县州过来的。” “我想明天一早就跟你一起出门,迎一迎这些难民,然后直接将这些难民引到蜀州去。”程韫玉看着秦阎:“因为京城这边是不会管的,蜀州那边刚好能容得下这些难民,我也要顺便去蜀州那边办点事情,你可以和我一起。” 秦阎还以为程韫玉和自己谈的是什么事呢,没想到是这个,不禁扶额低笑。 过一会儿才收敛脸上的笑意,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当然没问题。我这边有15日的婚休,15日之后才会返回边疆,在那之前有时间陪你去蜀州。” “嗯”程韫玉拿出舆图平铺在桌上:“咱们从这条路线直接去蜀州,距离比较近,那些难民应该也会从这边经过,因为这里是较为平坦的路,比起其他的小路要好走,到了蜀州以后,我办完事情,咱们可以从那边直接到你边疆轮值的地方。” 秦阎在边疆作战多年,也是习惯性看舆图,听程韫玉这么说,不由得凑近认真起来:“你安排的路线很好,很近,我也是才知道蜀州距离边疆那边居然有这么一条近路可以走,以后这条路线可以多多利用起来。” 但说完以后,他又忍不住感到疑惑。 程韫玉身为郡主,在京城养尊处优,为什么能够看得懂舆图? 而且,她还能提前知道难民的事。 甚至在着手准备将这批身强体壮的难民引到蜀州去,打算给蜀州增添人口。 秦阎若有所思地看向旁边的程韫玉。 这是一个普通郡主所能拥有的能力吗? 6,瞧你怂的那样... 程韫玉还沉浸在舆图之中:“的确,这条路线是挺不错的,以后你在边疆作战,需要粮草补给的时候也可以利用起来。” 上辈子程韫玉看舆图的时候就觉得可惜,因为秦阎他们镇守边疆也需要一个可以周转粮草的地方。 所谓的周转,并不是说单纯地运输粮草。 而是在运输粮草之余,有一个备用的战略地点,或者说是一个大后方。 这个大后方,可以在秦阎他们急需粮草或者是急需一个休息的地方或者是急需补充粮草时,提供援助。 但是,上辈子的司宪理登上大统之位以后和现在所在的当今圣上一样,都是镇守边疆和打仗需要依靠秦阎,但又害怕秦阎太过于强大,所以根本不肯给秦阎所带领的秦家军这样的一个退路。 本来程韫玉是没想过自己能和秦阎成婚的。 因为区区一个庆国公府,哪里有她这个拥有封地食禄的玉禾郡主利用价值大? 上辈子她人走女配路线,但心可没走女配路线,脑子里边非常清楚知道司宪理取自己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身后有那块叫蜀州的封地。 宋安王府把她娶进门以后,靠着她那块封地的滋养,表面上淡出朝堂,不争不抢,实际上私下里过得非常滋润。 再加上她在蜀州悄悄练兵,积攒兵力,所以宋安王府才能一举造反成功的。 司宪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造反之前,一切都以他爹宋安王为尊,但等造反成功以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杀了他老爹宋安王,自己穿着龙袍登基。 有着这么明显的好处,再加上当今圣上刻薄寡恩,他怎么可能会同意把自己这位玉禾郡主嫁给一个急需补充的秦阎呢? 可没想到她还真就被赐婚嫁过来了。 想必是因为对于现在的宋安王府来说,能预知未来的程熏洛比她那些明面上的好处更有吸引力。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程熏洛知道她蜀州封地有可能积攒兵马的事情,等时间久了很有可能会在她这边做文章挖坑设陷阱。 想到这,程熏洛觉得自己打算让蜀州封闭,尽快富裕起来的计划应该暂时搁置,暗中积攒力量,不能发展太快。 不然被程熏洛那种小人拿来做文章也不是什么好事。 秦阎看程韫玉分析舆图,分析着,分析着忽然拿来纸和笔,在上面若有所思地写着什么,不由得闭上嘴,一时间也不敢吵她。 一直到程韫玉从思绪中回过神,他才小心翼翼地问:“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啊?没有,没有了”程韫玉淡定地回到床边坐下,开始将那些扔在床上的大枣花生和桂圆一点点收理干净。 秦阎看着程韫玉略显贤惠的身影,想到接下来的步骤,不禁有些尴尬,然后转身去里间换洗了。 等出来的时候长发是湿的,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亵衣裤。 程韫玉收拾完床回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秦阎宽衣解带的样子,先是忍不住凝视了一会儿欣赏一下这绝妙的风景,等被秦阎发现以后才耳根一红,慢慢将视线缩了回来。 差距啊。 上辈子和司宪理成婚的时候,司宪理那身材是真的差。 大肚腩,腿短,时间短,皮肤油腻,经常不到半天就臭了,因为是油皮所以衣服之类的物件,只要是白色的,就会脏兮兮一片。 她实在是恶心他,所以就经常说月事不稳推拒圆房,好在司宪理也不稀罕她,她伺候不了司宪理就会去找别人伺候,小妾一个接着一个地上。 所以她倒是也没被恶心过几次。 秦阎看到程韫玉耳根微红的样子,也难得有些窘迫,看着已经卸妆去梳洗过才回来的程韫玉,居然不知道该先做些什么? 两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站在床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中流露出一种尴尬的氛围。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韫玉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们…呃…” 她原本想说的是,我们先休息吧,但是看到床单上的白布才想起来,明天这玩意要交上去的。 秦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而且也察觉到这事儿应该由他主动才对。 于是他小心翼翼走到程韫玉身边,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过于粗鲁的力气,小心翼翼搂过程韫玉,放下了帷幔。 第二日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程韫玉感觉自己好像睡在火炉旁边,身体被捂得暖融融的,一只大掌轻搂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拢在怀中。 程韫玉有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居然舒服得不太想起来。 “腰疼吗”秦阎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问的同时还轻轻替程韫玉揉了揉腰。 他的掌心温热,揉得程韫玉越来越舒服了,忍不住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似乎是看出程韫玉不太想起来,秦阎在后面有些忍俊不禁,但也不点破,就这么给程韫玉揉着腰哄睡。 于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程韫玉又闭着眼睛打起了小呼。 秦阎单手托腮侧躺在她身后,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一直到日上三竿快要吃晌午饭的时候,秦阎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准备午膳。 秦家军的副使要上报的军情已经在外边等很久了,好不容易看到他出来,不由得快步走过去:“将军,您这一上午去干嘛了?我等半天了。” “大早上的能干嘛?当然是睡觉啊。”秦阎瞅了他一眼,回答得理所当然。 秦家军副使听到秦阎说的话以后,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刚起来?” 看他那副见到鬼的神情,秦阎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才什么时辰啊,还没到晌午饭呢,刚起来不是很正常吗?” “……”秦家军副使听到以后,一阵沉默。 这事儿换作京城中的其他纨绔子弟是挺正常的,但是换在他们家将军身上,那就不正常了。 因为他们将军可是被称之为玉面阎王的人。 打仗手段层出不穷,而且对时间以及军纪要求非常严格,哪怕是外边已经冷的能冻掉鼻子,都都不太想起来,但是他们家将军也依旧能够起来,并且每天是一样的练兵时长,不管春夏秋冬。 就连骨折都没影响过打仗。 这样可怕的玉面阎王居然在成婚后的第一天告诉他,现在才起来。 才起来…… 秦家军副使想想就觉得很诡异。 秦阎已经走出老远,回头见他还用那种见鬼的目光望着自己,忍不住皱起眉头呵斥:“看什么呢,还不快点过来,有什么事情汇报速度快点。” 秦家军副使听到以后,这才回过神,连忙哦了一声,快步朝前走。 紧接着就看到刚刚还朝他怒声呵斥的秦阎,转头就朝屋里边走出来的女子用极低极温柔的声音问:“怎么出来了?不再多睡会儿吗?午膳已经让人去准备了,等下好了就叫你。” “已经躺得够久了,都日上三竿了。”程韫玉边说边捶了捶腰肢。 “你昨天累坏了,还是得多休息。”秦阎一脸关切地瞧着程韫玉,在说话期间,还不忘记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程韫玉身上。 秦家军副使听到自家将军说的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低着头朝程韫玉行礼:“末将秦家军副使孟仪,见过嫂子” “孟副使快快请起”程韫玉朝眼前的孟仪笑了笑,抬抬手。 孟仪站起来。 旁边的秦阎觉得他异常碍眼,忍不住皱起眉头:“没看见本将军在跟夫人说话吗?你这时候凑上来干嘛?你要说的事很重要吗?不重要的话就等会再说,一边去。” 孟仪思考一下。 他过来要说什么事来着? 哦,他是过来按照规定定期上报边疆事宜的。 着急吗? 好像不太着急。 于是,孟仪想都不想就赶紧转身跑远一些,低头去捡鸡皮疙瘩去了。 程韫玉见状,这才担忧地蹙眉:“你在商量事情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打扰。”秦阎垂眸:“要是有急事的话,他早就说了。应该是来定期上报军情的。” 程韫玉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然后直接切入自己过来要问的重点:“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蜀州那边可能要收一批难民的事,她已经送信通知了,目测那边三天就能收到。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派人提前去来京城的路上拦截难民,然后将他们送到蜀州去就行了。 因为上辈子发生这件事的时候,程熏洛正在前往边疆的路上,根本不知情。 所以,这些可以充当劳动力的大量难民人口,程韫玉可以想办法全都吞下,反正蜀州现在人口稀少,荒芜的土地也数不胜数,有再多的难民都能住地下。 “这件事我还记得,等下用完午膳,我就去跟副使商量。”秦阎想了想:“如果无意外,差不多晌午过后,咱们就动身。” 因为行军打仗习惯了,所以秦阎每次制定计划都是非常迅速的,而且时间节奏特别紧密,因此,他说完以后才感觉太仓促了一些,最起码得给女儿家梳洗打扮和收拾东西的时间。 就在秦阎着急于改口的时候,对面的程韫玉却马上答应下来:“行,那我现在去处理一下那些聘礼和嫁妆的问题,看看能不能减减负,可以带走换钱的就带走换钱,带不走的就直接留在郡主府。” 程韫玉性格爽快利落,说这话的同时,已经站起身去后边的库房了。 秦阎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迫咽了回去,然后抬眸目不转睛地看着程韫玉离开的方向。 秦家军副使隔着老远就看到这一幕了,见程韫玉真走了,这才慢悠悠的凑到秦阎旁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咱这将军夫人性格很爽飒利落啊,而且看起来是个活泼好动的,这以后到了边疆,应该是个好相处的性格,将军你这回捡到宝了呀。” “去去去,边疆情报拿来,少废话,本将军的夫人岂是你能随意讨论的。”秦阎嘴上这么说着,但看向程韫玉离开方向的目光却异常认真。 自从那次分别以后,一晃已经过这么多年了。 那个因为和家人走失,而拽着他衣角哭泣的小姑娘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就是好像不记得他了。 孟仪本来还在心中暗骂他们家将军娶了媳妇就忘兄弟,转头看秦阎一直深情看着程韫玉离开的方向不由得转了转眼睛猜测:“你这样子不像是在看一个新婚妻子,反倒像是在看久别重逢的情人。怎么回事?你是很早之前就认识咱们夫人吗?” 但看刚刚程韫玉的态度,虽然有温和,但亲密不够,显然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样子。 “的确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但是她不记得了。”秦阎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苦涩。 “也就是说,将军你早就暗恋夫人,难怪一听到被赐婚的消息就激动跑过来了”孟仪不知不觉八卦起来:“不过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您不早去拿军功求娶呢?反倒要等着皇帝老头把人赐婚给你,这要是没赐婚的话,这夫人就是别人的了。” “……你看我像配得上她的样子吗?”秦阎瞥了孟仪一眼:“咱们这种粗人在边疆做事,风吹日晒,住的地方也非常简陋,平时吃的东西也单一,那粮草和军中的美食能相提并论吗?” 秦阎一说话就给自己所在的边疆列出了一大摞的缺点。 孟仪一个大男人倒是不懂这些,但听他说得有理有据,忍不住点头,最后好奇地问:“所以将军,你是怎么想的?你竟然暗恋夫人,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就只是因为你刚才说的这些原因?还是说其实你是怂?” 秦阎马上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孟仪撇嘴举手:“好好好,是我胡言乱语,是我怂,行了吧?” 凶什么。 就会凶兄弟。 有本事凶一个嫂子试试。 怂的那样…… 孟仪心里边碎碎念,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秦阎不用猜你也知道他心里肯定没好话,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去喊程韫玉一起吃午膳去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程熏洛跪在院子里,摇摇欲坠。 7,为什么同人不同命!? 宋安王妃就这么坐在旁边的太妃椅上,手里握着温热的茶盏:“想当我们宋安王府的世子妃,首先就要立规矩。” “你这才跪了一夜而已,就受不住了,以后怎么得了?所以在理儿回来之前你就好好的跪一跪,学学我们王府的规矩。” 程熏洛手攥着裙子,唇瓣惨白:“我可是世子妃,而且王爷是知道我拥有预知未来的本事的。” “那又如何?”宋安王妃傲慢地瞥了程熏洛一眼:“你今天就算是能飞上九重天宫去给我摘蟠桃,这该立的规矩也得立。” 四周响起丫鬟和小厮的窃笑声。 程熏洛看着宋安王妃离开的背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跪下去,同时在心中疑惑。 上辈子,程韫玉嫁过来的时候也有这么一遭事儿吗? 她是怎么解决的? 然而,事实上,上辈子程韫玉虽然是走女配路线,嫁到了宋安王府,但实际上宋安王妃以及王府内的其他人是不敢给她太多脸色看的。 像是这种新婚刚嫁过来,就立刻跪规矩的行为,也是完全没有的。 因为程韫玉说到底也是玉禾郡主,享有封地食禄,哪怕是嫁给了宋安王府,当宋安王世子妃,那也是高一等的。 所以,程韫玉上辈子在宋安王府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暗地里被下绊子,其他能直接虐程韫玉的,也就只有宋安王世子司宪理。 就这,也是程韫玉为了随身空间奖励,坚持要走女配路线才有机会给他虐的。 不然,司宪理对程韫玉来说算个屁? 而程熏洛就不一样了。 她什么都不是,对于宋安王妃来说,她就是一个拿来出气,而且好捏的软柿子。 程熏洛从昨天晚上拜完天地开始就被在院子里罚跪,已经跪到现在,第二天晌午了。 司宪理拜完天地以后,则换了新郎的装扮和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也是一直鬼混到今天中午才回来,怀中还搂着一个女子,是准备新纳的小妾。 算上这个,宋安王世子府当中,世子的小妾就已经有三位左右了。 司宪理把自己心爱的小妾安排好,转头就看见了在院子中罚跪的程熏洛,不由地蹙眉:“你得罪母妃了?” “我跪一晚上到现在了”程熏洛虚弱地看着司宪理:“夫君帮帮我...”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有用,也别被罚坏了,行了,起来吧,母妃那边我去说。”司宪理说完转身就走。 程熏洛实在是没心情去朝他献媚了,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贴身丫鬟已经在院子等很久了,看到自家小主子终于回来,急急忙忙迎上前去扶着她:“小姐,王府这边的月银发下来了,咱们每个月就只有20两银子。” 本来宋安王妃是压根不打算发这个月20两银子的月银给程熏洛的。 毕竟她一个新嫁妇,要想拿月银,怎么着也得从下个月开始。 但是,宋安王和宋安王世子都觉得程熏洛还有用,关系不能闹得太僵,多少也应该表示一下,王府这边的重视,所以还是强行要求将月银发放给程熏洛了。 这也算是解了程熏洛的燃眉之急。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身上的确带了巨额的银票,毕竟嫁妆和聘礼全都被程韫玉带走了,但是她身上的银票全都是五百两一千两的大额银票,没有十两二十两的银子,这样一来就没法打赏给院中的下人。 还好,现在有了。 “你去拿几两银子换成铜钱,然后给院里的人挨个赏一点。”程熏洛小心翼翼地坐在凳子上,揉着自己的双腿,边揉边朝身边的贴身丫鬟吩咐。 贴身丫鬟小红点点头,赶紧转身去办。 程熏洛扶着自己酸痛的腿,趁着四下没人悄悄换了头上的假发,戴上日常的假发,确定对症对整齐以后才松了口气,然后使劲系紧,眼睛里面凝着泪。 感觉事情发展根本就不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 她原本以为自己带着拥有预知的能力嫁到宋安王府,应该会受到最尊贵的待遇,哪怕是没带陪嫁,没带聘礼,宋安王府的人也会抬着她,捧着她。 她在这的日子一定会过的,比上辈子的程韫玉还要好上十倍。 没想到,刚进宋安王府就遇到滑铁卢,罚跪一天一宿,别说是吃饭了,就连热水都没喝上一杯,身上的红嫁衣也还没换。 程熏洛被伺候着,换好衣服,喝了一碗热汤的时候。还忍不住用手攥着调羹暗想。 不知道程韫玉那边怎么样了。 哼,那个秦阎比起司宪理只会恐怖数十倍,她当初去边疆的时候,连马车都没得坐,全程都是骑马去的。而且因为不会骑马,所以一直担惊受怕被折腾得狼狈不堪。 程韫玉会骑马又如何? 她也是这待遇根本跑不了。 希望程韫玉能扛得住吧! 想到程韫玉现在在秦将军府吃没得吃,喝没得喝,一样没有洞房花烛,甚至还要千里迢迢地从繁华京城赶去边疆,程熏洛就觉得心理上得到了不少安慰。 不管怎么样,她这边日子过得终究还是比程韫玉要好。 而实际上,秦将军府内。 程韫玉手里捧着饭碗,上面的菜已经快要堆成小山堆了。 秦阎还在让人给她布菜:“我是个粗人,不太明白那些礼仪规范,所以。咱们平时私下里吃饭,你只要放心的吃,想吃什么吃什么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必须这个菜只能吃三口那个菜只能吃一口的规定,你喜欢什么咱们就做,你要多吃点,你实在是太瘦了。” 昨晚他抱她的时候,只觉得怀中的人儿轻飘飘的,就像是小海绵一样。 秦阎忍不住担心这样弱的身体在边疆能扛得住吗?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够了,我要吃不下了。”程韫玉急忙将菜夹进嘴里。 看程韫玉选择将菜加到盘子里,而是放进嘴里,秦阎看着她的目光不禁暖了一些,然后笑着说: “没事儿,要是吃不下就多吃些菜,这些虾虽然不如边疆那边的新鲜,但是味道也很不错,你要多吃一些,还有这个,据说吃起来是美容养颜的,我还让人给你熬了燕窝,你没事闲的要多喝一喝。” 程韫玉一边吃一边点头,因为碗里的饭菜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米饭剩下不少,大部分吃的全都是菜。 秦阎怕程韫玉吃的主食不够会肚子饿,所以又让人在准备燕窝之余多准备了一些容易消化,不会发胖的糕点。 这一系列行为让程韫玉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幼崽养起来了。 外边的人不是都说秦阎这位大将军虽然年少成名,但是规矩多,而且行为古板,最主要的是认死理吗? 她也没看出来啊。 让她赖床,让她挑好吃的吃,允许她光吃菜不吃饭,还允许她吃好吃的糕点燕窝,防止肚子饿。 说真的,程韫玉有种自己不是结婚,而是找了个爹的感觉。 孟仪是在外院吃饭的,听说秦阎又是让人准备糕点,又是让人准备燕窝,然后还让人多买一些虾和鱼,烘烤成干以后弄成零食送给程韫玉,孟仪就忍不住怀疑自家将军不会像是画本子里所写的那样,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体了吧。 “将军,您不是说过吗?成婚后最好不要太惯着,毕竟本来女子就娇气,要是这样惯着容易被惯坏的。”孟仪在书房递交军机情报的时候故意这样提醒秦阎。 秦阎听到孟仪说的话,脸上的表情不慌不忙,一边看情报,一边淡淡回答:“我是说别人的夫人最好不要惯着,但我的夫人没关系,我的夫人需要娇一点,用的吃的穿的全都要最好的才行。” 孟仪:“……” 你就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秦阎看了孟仪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 孟仪:“……” 看你有多不要脸的表情。 “对了。将军府这边的马车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程去蜀州。”孟仪恢复正经的神色:“我一辆马,您和夫人各一辆马是说要一起骑同一匹马。” 孟仪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面不断盘算,如果说是两个人骑一匹马的话,那作为交替,恐怕得再带两匹空马上路才行。 后面还有跟着托运货物的车辆,总共加起来最起码得三十多个人。 “我陪着夫人坐马车,夫人那边还有很多陪嫁的一大帮奴隶,这些人直接坐板车。”秦阎云淡风轻砸下一个大雷。 “哦,马车”孟仪正准备点头记录下来,忽然顿了顿,然后抬起头不确定的重复一遍:“将军,您说是要坐马车?你不是说过坐马车很麻烦,而且浪费时间吗?” 而且居然会允许夫人带着从京城这边买来的奴隶回去,甚至还坐板车不是跟着走……这就要花费不少钱。 总结算起来得小几百号人呢。 尤其是板车就算了,但马车的话没办法在那些狭窄的羊肠小路通过,必须得走官路。 官路全都是平坦大路,虽然安全有保障,但是说到底不如羊肠小路要来得近。 “浪费时间怎么了?本来去蜀州也是办公差,而且本将军去过路,也是有别的事情要办,更何况夫人体弱,要是骑马那多累?”秦阎朝孟仪白了一眼,觉得这小子真是一点都不机灵,一点都不会办事。 这么显而易见的选择,居然还要让他亲自来做。 孟仪被秦阎这一大堆的“怎么了”给砸得晕头转向,一直到拿着秦阎军令准备去搞马车的时候,都是怀疑人生的状态。 怎么办?他家将军可能真的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体了。 不然谁好人一成婚能变成这样啊。 大变活人啊。 程韫玉也没想过秦阎待自己离开的时候,会直接坐马车。 她嘴上说着是把自己的聘礼和。嫁妆全都。该收拾的收拾,该送郡主府的送郡主府,但实际上是直接一手把这些东西都给丢回空间里了。 嫁妆是原本已经收进空间,然后又拿出来的。 所以程韫玉将自己的嫁妆全都该卖掉的,卖掉该处理的处理了,换了很多黄金储存在空间里面。 除此之外,她在下午临要离开京城之前又大采购了一圈,把能买的东西全都买了。 粮食,炭火甚至包括各种各样的布匹衣料,不管是男士的还是女士的,又或者是桌子,椅子,凳子。 程韫玉直接来了个大采购,把所有的东西都买掉,以后再全都送进空间里。 对外借口是放在了郡主府。 而实际上,郡主府里边已经是个空壳。 把那些奴隶全都带到秦将军府以后,这郡主府里边的假山,包括各个屋子里的装潢,帷幔,甚至连一个茶杯都没放过,全都被程韫玉给收走了。 程韫玉因为要忙着赶路,也没时间收拾,就这么先堆在空间里边,准备等到了边疆以后再抽空一点点捋。 程韫玉现在空间里边的东西,就属炭火和肉类,粮食最多了。 蔬菜其实也不少,只不过大部分都是目前能买到的蔬菜,因为蔬菜现在只能看季节,所以程韫玉储存得并不全面。 但好在买了不少种子。 空间里边种植东西是包活的,程韫玉打算先将这些种子放在空间里边养起来,等到有了空以后,将这些蔬菜直接种植在空间里边,到时候想吃什么蔬菜就有什么蔬菜,更不用担心外边是什么季节。 也就不需要再担心蔬菜的问题了。 秦阎带程韫玉起程离京的时候,正是。太阳要落山之前,人最多的时候。 程熏洛强忍着腿痛,以要送送自家嫡姐为借口,坐马车离开宋安王府,想看看走了自己上辈子老路的程韫玉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有多恋恋不舍,有多狼狈。 结果,等她到城门附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程韫玉坐在温暖又舒适的高顶马车里面,手里抓着一把秦阎刚刚下马递给她的烤串。 而队伍后面还有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只不过看起来是空的。除此之外,后边还有很多板车,板车上面舒舒服服地坐着好多奴隶打扮的人群。 总之,整个队伍非常长,加上护卫一共得有几百号人。 程熏洛看着对程韫玉呵护备至,甚至还买了许多瓜果零食话本给程韫玉的秦阎,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甚至忍不住怀疑起,自己上辈子在秦阎身边过的那些猪狗不如的日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个冷眼惩罚她在众人面前挨家法,打板子的秦阎,和眼前这个真的是一个人吗? 8,凭什么? 秦阎有注意到,不远处,马车上面好像坐着在偷看这边,但是他并不在意,就只是拿出短匕首帮忙将刚刚从摊上买的瓜果切成小块,方便程韫玉等下在马车上拿着吃。 程韫玉尝了一口甜瓜,眼睛亮了亮:“味道太好了,但是这样吃,到路上把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不怕”秦阎给程韫玉轻轻擦拭唇瓣:“马车上有备用的换洗衣服,你就放心吃吧,这身衣服弄脏了就弄脏了,可以让人拿去洗,或者是干脆扔掉。” “好”程韫玉抬眸看着眼前语气温和的秦阎,开心点头。 秦阎见状,只觉得她声音软糯答应自己的时候,模样异常乖巧,于是便伸出大手,轻轻拢住程韫玉,在她额头上低吻了一下。 全程呵护如珍宝。 程熏洛在旁边看的双手握拳,面部扭曲,感觉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凭什么?! 上辈子她在秦阎手里每时每刻都过得分外煎熬,吃饭有规矩,坐下有规矩,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规矩。 在军营里边,但凡是涉及到她想吃的,想喝的,想玩的,秦阎通通一律不允许。 她私下里偷偷做了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挨打。 她上辈子被秦阎管教的像狗一样,每天能吃的只有那拉嗓子的粗粮。 她就是为了让程韫玉体验那种辛苦的日子,才和她换亲的! 为什么这女人不管到哪里都能锦衣玉食? 怎么这女人不管到哪都能过得这么好? 她日子过得这么舒坦,那自己上辈子的那些经历又算什么? 程熏洛内心被疯狂的嫉妒所占满,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一直都在紧紧咬着牙,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掐程韫玉的脖子。 但是在想做出行动的那一瞬间,理智还是回归了上风。 程熏洛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缓缓走到程韫玉的马车前,朝秦阎笑了笑:“见过姐夫,我来见见嫡姐……想送送她……” “你是想送我,还是想过来看姐夫啊?我可不记得我跟你有什么特别好的关系。”程韫玉坐在马车上吃着甜瓜,揶揄了一下。 “嫡姐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对姐夫可没有什么意思,我如今已经成婚了,我只是……”程熏洛咬唇,来回瞅了瞅四周的人。想继续给自己澄清解释。 但话到嘴边还没等说出口就听到程韫玉勾唇,说出一句让你目眦欲裂的话:“其实妹妹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毕竟我非常清楚,妹妹今日过来送我的目的是其二,其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像妹妹一样……受虐待吧?” 程韫玉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 但程熏洛还是完完整整的听到了。 她用惊恐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程韫玉,声音几近发抖:“什么意思?你…你也是重生的…” “妹妹在说什么,姐姐听不懂。”程韫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无辜迷茫的表情,反而意味深长的勾着唇:“不知道妹妹和宋安王世子的新婚夜过的好不好?妹妹和宋安王世子伉俪情深,新婚之夜肯定过的非常甜蜜吧?” 程熏洛一听这话,瞬间炸了。她抬起头,用猩红的眼睛看着程韫玉:“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司宪理他…” “唉,起来起来”就在这时,不远处,程思礼骑着大马一路跑过来,居高临下地轰赶:“那个带着假发的秃头卤蛋在那干嘛呢?我阿姐烦不烦你啊,能不能别过来跟我阿姐说话?” 秦阎本来还在听旁边孟仪汇报准备情况,一听程思礼说的这句话就忍不住闷笑。 程韫玉也忍俊不禁。 程熏洛恼羞成怒转头去瞪着程思礼:“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一些,我好歹也是你家人!” “要不起,我可没有你这种卤蛋家人。”程思礼嘴毒地讽刺了一句,然后骑着马将程熏洛赶到一边探头看着程韫玉:“阿姐,我申请了去边疆随军,所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了。” “哟,程世子居然要跟着一起随军。”秦阎抬眸看了程思礼一眼:“那以后你可要听我这个姐夫的管教了,你居然也愿意?真是没想到啊。” “……”程思礼朝秦阎所在的方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程韫玉轻笑,紧接着又看向程思礼:“当今圣上,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件事啊?” 现在轮椅上坐着的那位不光刻薄寡恩,而且疑心病很重。 京城中的诸王侯,和各个世子基本没有几个是天才的,聪明的,全都是愚昧的纨绔子弟。 哪怕她弟弟程思礼君子六艺俱全,而且长相俊雅,在外名声也是混不吝的,为的就是害怕引起当今圣上的猜忌。 所以宁可去当衬托皇子的那些绿叶,也不敢一枝独秀。 但就算如此,陛下也鲜少会同意类似的事情,因为这在陛下眼中是想掌握军权的行为,是会被陛下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处理掉的。 怎么程思礼知这一切还这么大胆。 而且偏偏龙椅上的那位还真同意了。 “阿姐,陛下,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我说我要过去建功立业,打胜仗,然后陛下忽然就同意了。”程思礼一边说一边力的拽着缰绳晃来晃去。 程韫玉听到弟弟这么说,脸上划过若有所思的表情。 当今圣上正常来讲是不会这么同意的,现在会忽然同意了,看来只有一个理由。 程韫玉看向秦阎。 应该是陛下想要在借机培养几名能够自己控制的大将,瓜分秦阎的势力。 程思礼就是被当今圣上选中培养的对象之一。 程韫玉瞥了一眼孙子兵法看都看不进去的程思礼,在心中摇头。 上辈子司宪理造反,程思礼作为自己的亲弟弟,自然也是帮忙带过兵的,但作为程思礼的亲姐姐,程韫玉承认人就是有不擅长的东西。 她弟弟君子六艺表面上看着明明都很不错,但偏偏在孙子兵法带兵领将上面是完全没天赋。 最好的战绩就是自己活着回来了。 程韫玉琢磨着当今圣上,想要在打仗,带兵遣将这方面努力培养她弟弟,真可以算是踢中一块铁板了。 程思礼带兵领将主打的就是一个全军覆没,带多少人死多少人。 上辈子的每一站都是死里逃生。 她上辈子搜女配路线帮着司宪理夺皇位打仗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个拜祭,有99%都是程思礼提供的。 想到这,程韫玉看了一眼程思礼,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等下还是得跟秦阎好好商量商量。 让他在训练程思礼的时候,稍微做做样子就好。 可别真的死心眼去往死里训练程思礼。 程熏洛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口一个卤蛋叫着自己的程思礼,表情都快要扭曲了。原本还想在从中插话说些什么,但屡次都插不进去,最后干脆气的跺跺脚,叫上丫鬟小红离开。 秦阎抬眸撇了一眼走远的程熏洛,想到根据自己的调查,就是这个女子在庆国公府天天跟程韫玉争风吃醋争夺父亲宠爱,让本就失去母亲的程韫玉在庆国公府孤独地长大,心中就忍不住划过一丝厌恶。 一直到孟仪小跑着过来说已经可以起程了。 秦阎这才收起眼中对程熏洛的厌恶,骑上马嘱咐程韫玉:“我们要启程了,你在马车里边好好坐稳,有什么事儿就喊我。” 程韫玉点头。 程思礼骑着马跟在旁边,身后的贴身小厮也骑在马上,手里拎着两个包袱。 后面的板车还拉着一大批的奴隶。 有的青壮年奴隶觉得自己可以走的,就在后面跟着走,累了再上板车,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从京城离开,朝官路上走去。 而程熏洛这坐在自己的马车上,看着城门的方向,手紧紧攥拳,指尖不断颤抖。 眼中的妒忌,已经快要浓到实质化了。 …… 京城距离蜀州非常遥远。 程韫玉他们紧赶慢赶花了三天两夜的时间才赶到蜀州城门。 其实快马加鞭本来是可以再快一些的。 但因为路上要拦截过来,京城求救的难民要把他们引去蜀州,而且还要给他们吃食,让他们有体力,所以这期间花费的时间才慢了一些。 但好在后来在路上也租了很多板车继续拉人,所以。时间最多也就慢了一天左右。 秦阎和孟仪对蜀州了解不深,只知道这地方比较贫困,而且人烟稀少,所以想象中应该是特别破落的样子。 但没想到走进去才发现,这蜀州的城门牢固的紧,而且外边开了一条河,刚好绕过蜀州城,城门只有往下放,才能走进人,要是城门关闭,隔着一条河,敌军根本进不来。 他们通过城门走进蜀州里边。 发现蜀州里边虽然全都是矮矮的小木头房,但是木头房整齐,街道管理的井然有序。 四周没有叫卖子女的穷人,甚至连卖身葬父的都没有。 大家全都井然有序的朝一个方向走,似乎是要去做什么事情,这期间还时不时会跟彼此打招呼。 孟仪有些意外:“传言蜀州是个非常破败荒凉的地方,因为靠近边疆,要什么没什么,所以这边的人都吃不上饭。衣不蔽体,现在看来,传言中的蜀州跟眼前所见到的蜀州完全不一样。” “你们说的是我刚接手蜀州的时候了,那时候的确如此,但现在情况正在慢慢好转,只不过是流言蜚语,我懒得去澄清。”程韫玉说这话的时候,不远处,有个身着剑袖短袍的女子从不远处走过来。 这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英气,肩膀很薄,看上去虽然瘦,但是充满力量感,走路没有声音,显然是会武功的。 她朝程韫玉行了一礼,紧接着才朝秦阎他们抱拳:“卑职纪香娇,见过秦将军,孟副使,程世子。” 程思礼和秦阎还有孟仪等人点头。 “阿娇,你去把后边的那些板车上和跟着过来的奴隶全都安排一下,他们的那些卖身契全都在翠儿手中,你从翠儿那边拿就行了。”程韫玉看着纪香娇:“记得要妥善安排这些人,他们全都是工匠,要给他们一个好的住所,对了,后面那些难民你也安排一下,给他们弄一些吃的,然后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能住的住着,按照住所每家每户分一块地,奴隶也是如此,剩下的等我安排。” 纪香娇领命,马上叫自己身后的人去照做。 秦阎看着纪香娇说话做事规章有度,破有将帅之姿,于是便忍不住低声问程韫玉:“纪香娇她有家人是兵将出身吗?” “嗯,纪香娇父亲就是之前战死沙场的纪老将军。”程韫玉走在秦阎身边,徐徐讲述着:“纪老将军去世以后,纪香娇无父无母无姊妹兄弟,我看她寄养在亲戚家,一个人孤苦无依,日后的婚事也没法自己拿捏主意,所以就把人招到我这边了。” “难怪,我看他行为举止跟普通女子不一样我,听名字又觉得姓氏熟悉,果然是将帅之女。”秦阎一边说,一边伸手,将看上去就略显单薄的程韫玉拢进自己怀里。 程韫玉感受到秦阎的温暖,不由得耳根一红,勉强将注意力从他的怀抱中转移到正事上:“我们先去商谈关于难民的事” 现在的秦家军因为连年打仗,所以战力资源严重不足。 缺少最重要的青壮年男性。 而这群难民当中最多的就是青壮年男性,有1/3是女性,剩下的少部分是老人和孩子。 能从那么远的偏远县城一步步走过来,自然全都是些体力好,并且身体健壮,但凡是身体差的根本坚持不到这。 所以,程韫玉觉得这一群人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在蜀州,另一部分则跟着一起上路去边疆充军。 但这人具体要怎么分? 留在蜀州城的难民又该如何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 这全都是需要商量。 程韫玉脑子里面想的全都是如何解决这些大事,所以只羞涩了一小会,就开始思考起正事了。 秦阎的注意力却不在难民上,而是在周围的那些小摊贩上。 程韫玉注意到这一点,好奇抬头:“夫君在看什么?天是蜀州的特色小食,要买来尝尝吗?” 9,有炸鸡的蜀州 “这个招牌上写的是炸鸡排?”秦阎在京城呆的那一阵子,自认为已经逛过很多那些民间小巷的小食摊位了。 但来到蜀州之后,才发现蜀州这边摊位所贩卖的东西跟京城那边的不一样。 京城老百姓贩卖的最多也就是什么米糕或者是低粮酒,再不然就是包子,馒头。 其他别说是肉类了,就连水果都很少,水果方面最多的也就只有比较小的土苹果。 因为肉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吃得起的。 这玩意儿也就只有在酒楼或者是大户人家才能吃到了。 可在蜀州呢? 秦阎有观察到,这个所谓的鸡排可是用鸡肉做的,是纯鸡肉沾上面粉,放在滚烫的热油锅里边炸的,热油锅是通过炭火烧热的。 而且这种摊位并不止一家。 还有炸猪排。 炸土豆。 炸地瓜。 炸肉丸。 这些就只是路边的小食摊位啊。 而且这些东西的做法是需要粮油的! 油是个非常贵重的东西,胡麻油,菜籽油,这两种植物油类是他们经常吃的,但是一般小门小户是买不起的。 很多小门小户吃油的办法就是买了一大块儿猪板油,自己榨。 蜀州的这些小摊贩也未免太过大手笔了! 这些贩卖的摊贩穿着打扮很普通,也没有特别富裕的样子,而且他们的生意也非常热,每一家都有排队过来购买的百姓。 秦阎过去问了一下价格。这一块炸鸡排居然只卖四个铜板。 剩下什么卖馒头的,卖包子的全都是一个铜板到两个铜板。 至于什么炸地瓜,炸土豆,炸丸子,炸猪排,也都是几个铜板。 那炸猪排看着又厚又香,怎么会卖得这么便宜啊? 秦阎越想越是想不明白。 不是说蜀州很穷,而且远远比京城落后吗? 现在看来,未必啊。 孟仪也发现蜀州不光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而且还很富裕的这件事儿,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一直都在各个小吃摊位上大快朵颐,这边买几个馒头,那边买一块炸猪排,这边买个炸鸡脖子,那边买个炸鸡腿。 一个人狼吞虎咽,吃得正香。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差不多三天没吃过饭,一路饥荒饿过来的呢。 当然,旁边真正逃难饥荒过来的老百姓们,看到蜀州这些摊贩上卖的食物也是一样,在流口水睁大眼睛。 “天老爷啊,不是都说蜀州这边非常荒凉吗?为什么他们吃的那么好啊?” “阿娘……那些人吃的好像是肉。” “我也想吃肉…” 一群逃荒过来的人便窃窃私语地说着,边用羡慕的眼神瞧着摊位上的那些肉。感觉馋得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纪香娇派遣了很多兵将把这群人看管起来,让他们原地休息,然后分别发了一碗肉沫粥让他们慢慢喝。 秦阎将摊位上的那些知识分别买了些回去,戴带着孟仪和程韫玉在一处酒楼包厢里面落坐。 翠儿和纪香娇也坐在桌旁边。 “首先我来说一下”程韫玉清清嗓子为秦阎他们解开疑惑:“我们蜀州这边。说荒凉,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自从我接手管理蜀州开始,就先开了运河,还创办了很多养鸡养鸭,养牛养羊,养猪的牧园,一共有上百所。” “蜀州城很多人都是靠着这些养家禽畜牲,才将生活变得富裕起来的。” “等下,我有个疑问。”秦阎疑惑看着程韫玉:“养鸡养鸭养猪养牛养羊,这可不是什么小开销,光是粮食就要消耗很多了吧?” 大虞朝每个地方的朝贡是这样的。 比如说蜀州每年能产一斤粮食,上供给朝廷的,就需要上供八两左右。 剩下的二两才是留给蜀州百姓吃饭生活的。 也就是说,让蜀州的百姓刚好处于一个饿不死,但是也没办法过太富裕的阶段。 在这之前蜀州一直都是按照规矩上供的。 那,问题来了。 秦阎想不通程韫玉是怎么靠着剩下的二两粮食,在保证百姓温饱的情况下,还能养这么多畜牲的。 孟仪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大虞朝开运河的县城又不是只有蜀州,怎么偏偏就蜀州过得这么好? 谁都知道加大家禽畜生的养殖,就可以让百姓人人都能吃上肉,但问题的关键是,这些家禽畜牲也吃粮食啊。 “哦,关于这件事啊,我做的是造船和利用司南。”程韫玉回答得云淡风轻。 但几个人就更为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叫做造船和利用思南啊?思南我倒是知道,但是这跟造船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大运河上面造的船就能得到粮食吗?”孟仪异想天开。 “……”纪香娇一脸嫌弃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造船不是指在大运河上造船,而是指在海上造船。”程韫玉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出自己的惊人之举:“前些年不是有许多海外异族过来上供,求我大虞朝庇护吗?我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从蜀州这边派了纪香娇她们出面,以护送的名义在后面开船去了那些异族的国度,拿了许多土豆,地瓜,还有很多水果等物种过来。”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纪香娇点头:“郡主当初吩咐过,护送的名义跟这一族到了。他们的国度以后,首先要做的就是逛他们的集市,以及看他们的那些蔬果,所以我们拿了很多他们那边的东西,其中,土豆和地瓜之类的产物平均每亩地能产好几千斤。” “这个数量不定,主要是根据变化,但比起之前光种普通粮食,数量就要多得多了。” 秦阎愣了一下:“等会儿……好几千斤?” “对”纪香娇点头:“但是地瓜和土豆这两种种植物并不在朝廷的上供要求范围内。” 朝廷所要求上供的全都是粮食,而粮食只包括水稻和小麦。 其余全都不作数。 孟仪和秦阎当场傻眼。 啊,这…… “大虞朝本来就没有说种植物。开始种植需要得到允许和通知的例子所以我们郡主也不算是违反朝堂法规” 纪香娇慢悠悠地给诸位倒茶: “其次,朝廷每年征税的时候,都是按照人头征税的,蜀州每年多多少人,多多少税,我们郡主都尽数上交,没有半点隐瞒,所以,这点也不在违反规定上。”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程韫玉语气变得轻快:“之前声称要护送那些异族离开大虞朝的时候,我是有上报得到允许的。” “而且拿回来的那些东西,我是也是有去朝廷上报的,只不过朝堂那些老家伙看不好这些东西,所以一个没要,全都给我扔回来了,我后来说想上报种植结果,也把折子给我丢回来了,因此,这事儿不上报的问题也不能怪我。” 秦阎和孟仪目瞪口呆。 如果他们在21世纪混过那他们此时此刻应该就会明白,程韫玉行为应该说得上是在钻bug。 而且这bug钻的还挺明白。 “好几千斤啊,这么多粮食……难怪能养出上百所牧园。”孟仪两眼放光。 有这么多粮食,有这么多的牲畜,这要是能够作为粮草的话,那岂不是太幸福了! 程韫玉瞥了一眼孟仪:“这些东西作为粮草的确不错,但土豆和地瓜生根发芽以后,会有毒素所以不适合长期储存,但是做熟以后晾晒成干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个需要看季节来,像是冬季和春季是做不出来的,因此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困难。” “边疆的环境也不适合它们的生长,所以想拿这些东西当粮草的话,估计只能打短战,长时间怕是不行。” 程韫玉当然还有别的更好的对策,但是她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这么多的重要粮食送给秦阎他们的。 哪怕秦阎是夫君,那也不过才刚和她成婚而已,她不可能什么东西都跟他倾囊相授。 总得在秦阎他们身上看看能不能薅点羊毛下来再说。 “这倒是有道理”孟仪恢复认真的神色:“如果是不太耐储存和存放的食物,那的确是不能当做粮草使用,不然一旦发生什么重要的问题,反倒会连累战事。” “对,而且还有一点就是边疆苦寒,很多战士一直处于吃不饱的状态,营养摄入也不足。”程韫玉脸上难得患上了凝重和认真的神色: “如果忽然让他们摄取大量的食物和营养,这可能会造成他们身体上的负担,一切都要循序渐进,所以我觉得如果要解决粮草问题的话,还是先从之前最寻常的那些粮草开始补给,一点点增加花样,让大家有个能接受的过程。” 就好像这些逃荒过来的百姓,在入住蜀州以后,她让纪香娇安排人去赈灾的第一道食物不是什么炸猪排,炸鸡排也不是什么大米饭和炒蛋,而是一碗带有一点点油花的肉末粥。 油花不多,肉末也不算特别多。粥的话比清汤要更浓一些。让这些灾民的肠胃有一个稍微适应的过程。 等后期习惯了,体力也跟上了,再一点点加大营养。 之前刚接手蜀州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做的。 “原来是这样,之前军营里边都没注意过这些事,以后这些得多记上才行。”孟仪边说边抹了一把嘴。 “所以粮草的问题,要是边疆不够的话,蜀州这边可以先提供之前的粮草,然后再运输少量的肉食和鸡蛋,让大家循序渐进补充营养” 程韫玉说完这件事情以后,又开始说起关于难民的问题: “关于这些新到的难民,我已经统计了一下人数,总共有300余人,其中有175名都是青壮年男性,剩下的都是女子还有孩童和老人。” “我打算将他们每家每户都分别塞进现在空下来的那些木屋木房里,每户一块地,去牧园做饲养的工作,正好牧园现在缺人。” “他们在牧园的工作每个月都会有足够的工钱,而工钱是包含缴纳朝税和县税的,等差不多一年以后。他们所住的木屋就可以。直接冠上他们的名字,到时候他们就有钱去买那些家禽和牲畜的幼崽。” “因为这些工作家中的女子就可以做,所以那些青壮年的男性,咱们可以直接征兵,然后一起带去边疆。”程韫玉一边说一边手执毛笔,将自己的计划写下来,然后再拿出之前统计好的难民名单,把所有的男性全都圈出来,当作重点。 “这些难民不可能每个人都愿意去征兵的,所以只要能招上来,50到80人就足够了。”孟仪倒是不敢奢求太多。 刀剑无眼,大虞朝又是一个好战的国度,所以孟仪这边的边疆军营已经有好多年没招上人了。 秦阎也点头:“是,这些难民只要平均能出将近50人左右,就已经足够了,要是有年龄特别小的男子愿意充军,也不是不行,可以一并要着。” 虽然这些年龄小的男子不能上战场,但是可以在后勤,而且还可以学习知识,由他们亲自培养。 要是天分好的,搞不好能够成为可用的将帅之才。 秦家军里边,很多人都是这样培养起来的。 程思礼一直都在外边吃吃喝喝,肚子已经进进出出好几回了,看秦阎和程韫玉,孟仪他们还在酒楼的包厢里边商谈大事,不由得敲敲门走进去,然后转身关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茶水: “你们不会吧,已经谈好几个时辰了,外边天都黑了,还在聊。” 他都已经吃好多好吃的东西了,肚子都吃饱了,难道这些人都不饿的吗? “谁像你啊,你从来的路上就在吃那些零食,给你阿姐买的零食,你吃了一多半,现在来到蜀州这边,你还在继续吃,你这一天嘴就没闲着。”秦阎一脸嫌弃地撇嘴。 程思礼挑眉:“你懂什么,我比你年轻,我在长身体,所以我容易饿。” “但你比我矮”秦阎淡定喝茶。 “我比你白!”程思礼不服气。 “你比我矮”秦阎挑眉。 “我,我,我眼睛大!”程思礼瞪眼睛。 “你比我矮”秦阎晃悠茶盏。 程思礼终于忍不住拍桌:“你就没点别的话要说吗?” 10,征入秦家军 “你……比我矮。”秦阎一脸得意。 程韫玉扶额。 孟仪在一旁笑喷。 程思礼终于张牙舞爪的想挠他,但轻轻松松就被秦阎一只手镇压。 “咳咳咳,都正经一点别闹了”程韫玉敲敲桌子:“大事商量的差不多了,现在开始聊点别的,等蜀州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咱们就要一路南下去边疆了,问题来了,到时候我们是住帐篷吗?” 程韫玉好奇地看着秦阎和孟仪。 程思礼对这个也很感兴趣。 纪香娇在旁边暗戳戳地皱起眉头,不太开心的瞥了秦阎一眼。 她家主子嫁给他,居然要住帐篷,日子也过得太辛苦了些。 “这个的确得委屈你了,因为边疆那边虽然我也有府邸,但是终究不如京城的豪华,而且边疆战事连连,我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军营……你要是随着我一起,恐怕只能住帐篷了,当然你也可以一个人留在将军府,没关系的。”秦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件事。 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程韫玉更舒服一些。 因为边疆就是这个样子的,要么一个人住府邸,要么就住帐篷,很多随行的家眷都是住帐篷。 “夫人,容我多言,您最好还是跟着将军一起住帐篷吧。”孟仪在旁边小心开口:“边疆不比京城,一个人住在府邸多有不便,而且很危险……” 虽然孟仪没把话点得太透,但程韫玉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没有太大关系的,我不介意住帐篷,我只是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标准,然后带的东西也要稍微往这方向改变一些,如果是住帐篷我就尽量多带方便的衣物。”程韫玉急忙开口。 毕竟她身为郡主大部分都是罗裙锦衣,这种衣服仙气飘飘虽然好看,但出行不便容易脏,如果是在帐篷最好穿骑装。 “委屈你了,这般懂事”秦阎却非常怜惜这样主动放弃喜欢衣裙款式的程韫玉,忍不住轻吻她的额头,眼底满是愧疚:“等大虞朝安定下来,我就交兵权,和你一起回蜀州过安静的日子,到时候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好”程韫玉被他大掌拢在怀中,心里面却是在默默叹息。 兵权这种东西。 只要得到手了,再想平安无事的甩开当做从没有过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秦阎这种人。 能力高,君主忌惮,他太听话了不行,不听话也不行。 不管是当今圣上,还是上辈子篡位登基的司宪理,他们一直重用秦阎的原因并不复杂,就只是苦于大虞朝无人才而已。 一旦有人才将平衡打破。 秦阎肯定是会被先卸下兵权的那个。 到时候狡兔死走狗烹,秦阎未必能得到好下场。 程韫玉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种说法叫蝴蝶效应。 她和程熏洛的重生,一定会带来这种效果,所以。这辈子他还是得走老路,换一个皇帝。 只不过这皇帝到底簇拥谁去当,是个问题。 算了。 现在说这些事太过于遥远,暂时先不谈,还是先去考虑如何躲过即将到来的大降温再说吧。 在那之后,当天傍晚。 程韫玉和秦阎他们就在蜀州的郡主府歇下了。 孟仪则被纪香娇带去外面的酒楼暂住。 程思礼住在郡主府的外间,避免冲撞。 秦阎看着郡主府雅致的小庭院,建这院子里边有帐篷,有篝火,而且还有不知道用什么做的,看起来很逼真的,毛茸茸草地绿毯,不由得感觉很奇怪,伸手摸了一把,然后弯腰坐下: “看你这小院儿,布置的倒是比营地还要齐全。”秦阎忍不住夸赞了一下,然后用旁边的铁钩勾了勾篝火里的木炭将火烧得更旺一些。 一股温暖驱除了身上的寒意。 “因为这边的星空偶尔会变得非常漂亮,闷在屋子里边住又睡不太着,所以之前我在蜀州的时候,经常晚上来帐篷里边睡。”程韫玉本人其实是非常喜欢露营的。 “难怪我看你白天说起住帐篷的时候,脸上倒不见心烦。还以为你是在刻意忍耐,没想到你还原来是挺喜欢,那我就放心多了。”秦阎说着忍不住打趣:“毕竟等到了边疆就能经常住帐篷了,到时候不住都没得选。” “其实我挺意外”程韫玉朝秦阎身边坐了坐:“朝堂居然允许家眷随军,而且是直接可以住帐篷。” 这在历史上的确是非常罕见,甚至没见过。 “主要是因为大虞朝这边除了蜀州以外,没有女子当家的例子,大部分都是妻尊夫纲,丈夫去哪儿全家去哪儿。” 如果是家中有已经成年儿子的倒还好,妻子还能免受长途跋涉之苦。留在京城跟儿子一起守着家。 但没有儿子的,那就没得选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边疆守卫需要大量的后勤来帮忙进行做饭,洗衣,烧水等工作。 这些妇人也能派得上用场。 “原来如此”程韫玉点头,看着面前燃烧的噼啪作响的篝火,故意搓了搓,已经有些微凉的胳膊,然后低声说:“你觉不觉得奇怪?本来现在应该是秋后最热的时候,但是这几日白天却都不怎么见太阳,晚上更是冷得出奇温度和往年相比有些不对。” 程韫玉将话题往气温下降的方向引。 秦阎虽然一向有着冬暖夏凉的体质,对寒冷感觉不明显,但还是忍不住摸了摸旁边地面泥土的温度,然后点头:“的确如此。”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正是秋后最热的一段日子每次太阳落山之后,土地都会被白天的太阳晒得暖融融的。 别说是点篝火,恐怕得用冰盆才行。 秦阎隐约记得,去年也应该是在差不多这个季节,秦家军里边还有人中暑晕倒呢。 可今年这温度的确相差了太多,街头都已经有人在换冬衣了。 “我在来蜀州之前就察觉到了温度异常,感觉今年冬天可能会比往年提前到来,所以我多准备了一些炭火,想着留着,不时之需。”程韫玉看向秦阎:“等安置好难民离开京城的时候,咱们也多带上一些,以免边疆那边不够用。” 其实凭上辈子的经验来看,当今圣上虽然刻薄寡恩,但不算太过昏庸,边疆将士所需要的炭火衣物,食物应该是都不缺的。 毕竟上辈子程熏洛也没冻死在边疆。 但是程韫玉认为,没有冻死,炭火足够跟能把日子过的舒服,完全是两码事。 她可不想在军营帐篷里边过着只能守一个小小碳盆,然后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生活。 所以她在多薅羊毛之余,还是得抓紧让秦阎也注意到变温差距太大的重要性。 “炭火的确是问题。虽然京城那边应该会给补给,但好东西肯定会先可着宫中的达官贵人先用。”秦阎将程韫玉抱起来,拢进自己怀中,下巴搭在她额头上:“还有吃食也是,像你所说的,不能一下子就给。边关将士提高饮食质量,对一步一步循序渐进。这样一来,咱们就得抓紧在蜀州的办事速度好尽快回去了。” “明天白天就解决难民的问题,再给秦家军征兵,等确定都差不多搞定了。后天就可以直接启程出发了。”程韫玉觉得这两件事儿并不怎么费力。 至于她自己带来的那些奴隶,那待遇和难民自然不同。 因为这些人表面上是奴隶,实际上是各种各样精心挑选出来的工匠和厨师,就是用来给蜀州添加技术的。 用现代话来讲,就是技术工种。 所以,程韫玉一早就让纪香娇给他们搞定了住所,土地,给答应好的银钱补贴,让他们自己在蜀州安置了。 蜀州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他没接手时荒凉偏僻,寸草不生的小县城了。 现在蜀州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不如京城而已,实际上日子比京城的那些百姓过得要好得多,就是较为低调。 这些难民入了蜀州,只要认真在牧园工作,用不了一年就能达到有房有马车,有吃不完的肉和粮食。 其实真要说起缺什么,程韫玉觉得蜀州缺的最多的也就是蔬菜了,不过这玩意儿靠大棚才能保证四季都能生长,但是大棚中用来制作温室的玻璃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原材料。 所以只能暂时搁置。 但估计也拖不了多久。 程韫玉心里边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人就不自觉的靠在了身后温暖壮硕的胸膛上。 “困了吧”秦阎摸摸程韫玉被篝火烤的暖融融的小脸,将她裹进被子团进自己怀里:“困了就多睡些,你年纪小,多吃多睡才能长的大。” 程韫玉被秦阎这话给逗笑了。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有人让她多吃多睡,长大个的了。 “睡吧”秦阎温柔的低声哄着她。 程韫玉本来还想笑闹几句的,但是不知不觉居然真的产生了困意。 紧接着没用多久就睡熟了。 秦阎搂着她,一动都不动,意识到自己有些乏了,这才稍微弄暗了一点篝火,然后将人抱进帐篷,就这么搂着沉沉睡去。 程韫玉平时睡在。蜀州郡主府的帐篷里时,一定要把帐篷里三圈外三圈的盖好,尤其是大门的方向,绝对要仔细遮挡严实,千万不能漏风,不然第二天早上起来睡得浑身酸痛。 因为喜欢露营,所以这个问题程韫玉一直当做是不得不忍受的一个小问题,物理解决就ok。 没想到这次起来,帐篷门帘明明只是虚掩着,但她在秦阎温暖的怀里居然睡得一点都不冷,晚上只觉得给自己找了一床厚被子。 舒服得让她连梦都没做。 “醒了?”秦阎低头看着怀中娇小的人儿:“你的贴身婢女翠儿已经进来喊过你一次了,因为你没醒,所以便没再叫你,你若是睡饱了,咱们现在就去外边解决难民那边的问题。” “好”程韫玉揉揉眼睛爬起来,一脱离他温暖怀抱,就忍不住有些瑟缩。 于是,注意到这一点的秦阎,又把她团回到了自己温暖的怀里。 程韫玉被他抱着出帐篷的时候,心中还在想。 人家秦阎对她各种亲亲抱抱举高高,她却一边享受着人家温暖的怀抱,一边思考该怎么从对方身上薅羊毛。 她可真是……太渣了。 想到这,程韫玉又在秦阎怀里蹭了蹭,光明正大的要对方把自己抱去洗漱用早膳,然后再出门。 秦阎全程各种惯着。 把旁边原本准备伺候自家小主用膳的翠儿给看的目瞪口呆。 …… 用完早膳后。 程韫玉和秦阎人间走出郡主府,先去了一趟安置难民所居住的那片空屋。 本来那片空屋几乎都没人住,全都闲着,现在这边已经变得极其热闹了,原本饥饿到眼睛冒光的那些难民已经有了容身的地方,全都在修缮自己的房屋,还有的在洗衣服。 他们听说救了自己的郡主过来,都不用纪香娇提,就一股脑的全都出来了,然后磕头跪谢程韫玉,称程韫玉是大恩人。 要知道。他们若是到了京城,恐怕也得不到这种好吃好喝的待遇,也得不到房子住,最多也就是在京城外面哀求着施舍。 搞不好还会被撵出去。 而程韫玉将他们安置得很妥当,昨天和今天赈灾的粥里边居然还有肉沫。 要知道肉这种珍贵的食材,哪怕是没发生旱灾的时候,他们也没得吃的。 “大家先别忙着谢恩,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告诉大家,关于你们在蜀州的工作问题。”程韫玉看着眼前的难民:“你们现在的户籍已经落到了蜀州,以后就是蜀州百姓在蜀州这边。因为你们现在还没有营生,可以养活自己,所以我给你们安排去牧园,你们每个人每个月所领的工钱全都只自用就行,县税和朝税这边是扣过的。” “除此之外,每家每户都可以领一块地,至于种植农作物方面该如何采买种子和幼苗,你们只需要找纪香娇纪大人就行了。” 闻言,那些难民全都激动起来。 因为他们问过了。苏州这边的本地人告诉他们,他们这边种植的农作物有地瓜,有土豆,还有很多其他的菜,而且最主要的是,前面两个农作物,每亩地能够产好几千斤。 没想到他们也有机会种植这么高产量的农作物。有了这个日后,他们也能养牲畜,也能像是本地人这样吃香的喝辣的。 “当然,我要说的也不光是这一点。”程韫玉看着眼前的众人:“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关于秦家军这边征兵的事情,这边只要愿意征兵的青壮年男子和年轻的男孩,每家每户可在蜀州多分一块地,除此之外,入秦家军的男子都可以得到读书识字的机会。” 难民听到以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听到读书识字的机会以后,瞬间激动起来了。 就连一旁的秦阎也忍不住回头看程韫玉。 11,读书认字的机会 现场马上骚动起来了。 读书认字的机会! 如今的大虞朝考状元不看户籍,也就是说军户一样能读书考官。 但是大部分的军户籍很少参与读书考官这样的事儿,倒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读书太贵了。 想读书,别的不提,首先就要准备笔墨纸砚。 光是这文房四宝,就需要花费好几两银子,而普通人一年能赚个几两银子就不错了,这全家总得吃喝,怎么舍得将孩子送去读书呢? 更何况读书不是买了笔墨纸砚就能读的,你还要拜师,而且。师傅肯收你才可以。除此之外,你还要去书院。 因为要去书院,所以几乎没办法种地,也就是说得在家白吃很多年的饭。 所以,一般普通百姓人家孩子,但凡能认识几个字,明白算数,去做个账房先生就已经是极为体面的事儿了。 现在得知在蜀州充军就可以读书认字… 于是反应过来的老百姓很快就一窝蜂地争抢起来了。 “郡主,我儿子今年18岁,身强力壮。他能过去充军的。还有我小儿子虽然才八岁,但是不是还可以培养吗?这孩子烧火做事也都是非常厉害的。” 程韫玉看了纪香娇一眼。 纪香娇马上会意,拿着笔和纸说:“你们全家只有两个男子,所以正常来讲,只有一个能上前线战场,另一个大概率是要留守后方做后勤工作的,但是两个人都可以得到读书的机会,这件事情得提前告诉你。” 那妇人一听,马上点头,紧接着看到自己心里的土地契纸,忍不住兴奋地颤抖。 在发生旱灾之前,他们家最富裕的时候也没有过土地,那都是乡中富家才有的,他们这样的泥腿子只配过去给那些富家老爷种地。 如今一下子有了两亩地,她和她的儿媳妇儿,再加上那几个孙女,足够种到粮食饲养牲畜过好日子了。 程韫玉让纪香娇去给过来报名的男子做登记,然后自己转身回到了秦阎身边。 秦阎终于忍不住替众人问出了心中的好奇:“夫人,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你确定要教他们读书认字,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在边疆这边还是一个很大的轰动呢,毕竟如果新军可以认字的话,那老军肯定也想认,但这样一来,花销就会变得非常巨大。” 不可能厚此薄彼地对待新人和老人。 “放心吧,这方面我有办法。”程韫玉摆了摆手,表示这些不用放在心上。 笔墨纸砚的确是很贵,但是他空间里边已经储存了好几套了,从最普通的次等的到好的上等的全都应有尽有。 这空间里的东西拿不完,所以可以给每个人都发一套。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教书先生。 她身边随时携带的郡主护卫有将近十个人,全都是读书认字的,到时候让他们分开去教就行了。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程思礼呢。 程思礼这位小世子虽然跟着自己到边疆了,名义上是想随军,但是不用猜也知道,他这种公子哥,平时锦衣玉食,根本没吃过苦的,怎么可能上前线?谁也不放心,让他上前线,所以把他安排在后勤,然后好好地利用自己世子的身份和权威镇压一下不听话的新人,顺便教读书认字,这才是正理。 秦阎看程韫玉一副有主意的样子,就没再阻拦了。 程韫玉朝刚登记完充军人数并移交给孟仪的纪香娇勾勾手,拉着她到一旁语重心长道:“娇娇,我之前一起带过来的那些奴隶,你看见了吧?其实这些奴隶不是什么普通人,我之所以会给他们那么好的待遇,是因为他们是铁匠,是厨师,是教书先生,是乐师,且全都是举家带过来的。” “除了我上面举例说出的这些以外,他们还有很多人是各种各样的工匠,会各种各样的才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在给咱们蜀州带来新鲜血液。” “这个说法应该是有点新鲜,你可能听不太懂,那换个例子就是这些人可以让蜀州百姓懂得更多,所以我和秦阎离开蜀州去边疆之后,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多囤积粮食,多囤积肉类,多囤积炭火,然后让这些匠人在咱们蜀州发光发热,最好是让他们将手中的东西传递教授出去。” “他们都拿了本宫给他们的安置费,所以他们是肯定会教导出去的,这一路上他们彼此之间就已经传授很多看家本领了,还有之前说过要建立图书馆的事儿,我在我住的郡主府里边留下了大量的笔墨纸砚,有一仓库那么多,你让这些人将自己所会的东西全部编写成书籍如。然后再加上各种四书五经。拿去我之前建立好的藏书阁摆放好。有人想要进去看,可以免费地进去看,但书不能带走,可以抄录,抄录一本五个铜板。” 纪香娇连忙将程韫玉说的这些全部记下,然后认真点头:“属下一定会好好照做的,到时候会联系翠儿姑娘代替郡主过来检查。” “嗯,剩下的就只有几件事了,那就是。将咱们手底下会武的小姑娘全都聚集起来,让他们开几个武馆,然后教城中百姓那些女子练武防身健身,剩下的还是我之前说过要囤积粮食的事儿。所有的食物必须烘干,烤干来进行存放,土豆和地瓜属于不耐存放的,但是这些年你们也想到了好的方法,所以这些全都要放在心上,尤其是炭火,必须预备很多很多。” 纪香娇手里拿着小本,将这些记下:“郡主,你放心,这些事全都交给属下。” 程韫玉嗯了一声,知道纪香娇做事稳重,就没再继续提这些了,而是话风一转:“对了,郡主府那边我还留了赏给你和其他姐妹的布匹,珠钗首饰和胭脂水粉。” “你们自己看看喜欢哪个就拿去哪个,那批奴隶当中就有会裁缝,制作胭脂水粉,烛彩发簪的工匠,以后有需要就找他们去做。” “具体的名单,翠儿应该已经交给你了,你要尽量督促他们将自家的铺子给尽快建立起来。” “他们的身契全都握在我手里,所以依旧是奴隶,你要在施恩的同时给予鞭子,让他们乖乖做事,别让他们骄傲自满起来,觉得好像没了他们就不行。” 纪香娇一听说有好看的布匹,胭脂水粉和珠钗首饰就忍不住睁大眼睛,迫不及待的应声好。 程韫玉面带笑意地让纪香娇去忙,然后走向孟仪和秦阎:“征兵的情况如何?人数还够吗?” “哎呦,夫人,可太够了,175个青壮年,咱们选上了将近90人,剩下的那些是实在太过年幼的,所以。我们也没过去说”孟仪一边说一边兴奋得不得了。 “秦家军本来就缺人严重,现在终于算是补上了一波人,解了燃眉之急。”秦阎一旁点头也总觉得松口气。 “那我们趁着现在天色尚早就赶紧起程吧。”程韫玉看了看天空:“让他们准备一下,趁着现在热血上头,咱们赶紧赶往边疆,然后等到了边疆以后。我在安排关于给新军和老军读书认字的事情。” 秦阎眼睛亮了起来,孟仪接连朝程韫玉说了两声谢谢。 要知道,虽然军人是行军打仗,但实际上,读书认字也还是挺重要的,能读书认字就能看兵法,紧接着就会对打仗拥有自己的想法和布局。 换句话说,秦家军除了服从性比较重要以外,更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想法和认知。毕竟只有这样,才能从中挖掘出哪个是有用的将帅之才。 很多人因为没读过书,所以根本不会诉说自己脑中的想法。 就连在大家商议战略对策的时候,那些没读过书的领兵领将也会因为说不出自己的想法,说不明白话而吃亏。 现在能读书认字,能开拓见识,然后再看一些孙子兵法,这事儿就能完美的迎刃化解了,哪怕读书认字没办法做到一下子就认百字,千字,但是循序渐进,总有个希望。 程韫玉朝孟仪笑了笑:“赶紧去收拾收拾,咱们好带上这些人启程吧。感谢的话倒是不必提了,毕竟我也是在帮助自家夫君。” 秦阎听到这句话,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孟仪连忙行礼应是,然后兴奋的跑过去喊集合了。 在程韫玉和秦阎准备带上新征兆的青壮年男子前往边疆的时候。 程熏洛正忙着在宋安王府内立规矩。 宋安王妃因为那20两银子的月例,几乎是一直都看程熏洛不顺眼,所以程熏洛坐马车回宋安王府以后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又一次被罚跪在院子里。 这次不同的是,宋安王妃找了一个非常好的理由,那就是教导世子妃宫规,所以程熏洛发贵的同时,旁边还有两个年纪大的嬷嬷,手里拿着藤条对着程熏洛不断训导。 程熏洛被罚跪了一下午,又是挨打又是挨骂,好不容易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吃饭,她却要跪在宋安王妃旁边,给宋安王妃,端茶倒水。 好好的世子妃,活得像个奴婢,宋安王府也没什么人去管,大家自顾自的吃着饭,聊着天,一直到酒过三巡,饭菜都快没有了,司宪理这才像是施恩一样朝跪着的程熏洛说:“行了,你也别伺候了,赶紧用膳吧。” 程熏洛这才如获大赦般站起身,就着残羹冷淡一点点用着饭。 宋安王坐在主位上,见状还不忘记给程熏洛洗脑:“本王知道王妃平日里管教太严格了一些,让你心中颇多怨念,但是你身份低,不如你姐那样高贵,再加上,你自己本身嫁妆也没带过来,不管是吃喝用度全都要靠着我们王府,所以王妃好好管教你也是应当的,你受着就是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司宪理看着程熏洛:“我院子里边还有几个妾室,你等下要去给她们奉茶。” “你让我去给几个妾行礼倒茶?!”程熏洛原本其他的话还能忍一听,这个就忍不住了,顿时拔高了声音。 但紧接着迎来的就是宋安王妃狠狠一耳光。 “什么东西,一点教养都没有,在这里嚷嚷什么?”宋安王妃鄙夷的看着程熏洛: “你母亲原本也只不过是静怡长公主身边的梳洗婢女靠爬床才有了庆国公夫人的身份,所以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个继室养的小贱种罢了,没有你娘爬床,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还真把自己当做庆国公府嫡出小姐看了?” “你身份这般低贱,而且还要吃王府地,住王府的,穿王府的,虽说是有预知未来的本事,但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搞不好,是故弄玄虚呢,” “所以你表面上是世子妃,实际上在我们宋安王府的地位是比不过里儿那几个妾室的。让你过去奉茶就过去奉茶,免得这嘴巴再遭一顿好打。” “你们这是仗势欺人,我不管怎样也是正室,我怎么可以给妾室去奉茶呢?”程熏洛捂着被扇肿的面颊,从地上爬起来,眼泪含着眼圈转,恨不得现在就回庆国公府告状。 “你们庆国公府能够跟我们宋安王府攀亲,也是本王亲自去陛下那边游说才得到的机会。”宋安王挑了挑眼皮,看程熏洛:“你若是不愿意奉茶,那立刻就滚,大不了让理儿多写一封休书就是了。” 程熏洛看向司宪理,司宪理避开了她的眼神,程熏洛瞬间惨白了脸色。 休弃……可不是一件小事。 庆国功夫本来如今处境就不太妙,要是再加上她被休弃的事情那可就没脸再立足了。 “我,我会去奉茶的”程熏洛捂着面颊,眼眶通红的忍着泪。 “嗯,那吃完饭就去奉茶,别耽误了时辰。”宋安王妃说完,冷冷的勾了勾唇。 然后所有人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筷,静静看着程熏洛用餐。 被所有人看着吃饭,程熏洛这哪还吃得下去,急忙也放下了碗筷,换了一身装扮,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上面放了几杯茶,跪在司宪理那几个妾室面前,低着头给她们奉茶。 “哎呦,我这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受世子妃奉茶呢,本来以为是我要给她奉茶,没想到咱们世子妃这么懂事乖巧,跪的多好看呢。”其中一个妾室朝程熏洛面前的托盘上丢了个红包,随便喝了两口茶,便放下。 其他几个妾室一一照做,也低声嗤笑。 程熏洛跪在她们面前,手紧紧攥着托盘。 心中对程韫玉的妒意和对宋安王府的恨意直线飙升。 没事,再忍忍。 等到过几个月天气变冷,天灾旱灾接踵而来,百姓颗粒无收,她所预言的内容全部成真时,她在王府就不会是这种地位了。 而与此同时,宋安王府的前院。 司宪理喝了一口茶,有些不安地看着宋安王妃: “母亲,其实再怎么说,程熏洛一个世子妃也不应该给妾室跪着奉茶的,大虞朝就没这个列子,咱们这样欺辱她,是不是有点过了?咱们还用得着她那预知未来的本事呢。” 12,我娘子就是贴心。 “傻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宋安王妃一脸冷笑:“就像你说的,假如那个程熏洛所拥有的预言能力,咱们日后真的会非常倚重的话,那咱们现在才正是应该杀她威风的时候。” “不然让她觉得咱们宋安王府看重她,她岂不是得翻了天?” “理儿,我知道你一向心软,但不管你舍不舍得,刚开始都必须务必要拿捏住她”宋安王妃拍拍司宪理的手。 司宪理先是点头,觉得有道理,紧接着又面露疑惑:“那什么样才算是拿捏住了?” “等她不敢再把预知能力当回事,知道讨好宋安王府的时候”宋安王妃勾唇,撇去茶沫:“放心吧,也快了,这个程熏洛看着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羞辱责罚几次,她就软了。” 司宪理点头。 宋安王妃又继续叮嘱:“不过这一个扮了黑脸,另一个就得扮红脸,我这边苛待她,你呢偶尔也得给她一点甜头,但又不能让程熏洛觉得你是在宠爱她,明白吗?” 司宪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要吊着程熏洛。 “但今天敬茶这件事,还是我主动提起的,程熏洛她……只怕是早就记恨上我了。”司宪理说到这儿,手攥了攥拳头,对于能不能吊足程熏洛胃口这件事没太大把握。 “女想要的就那么些”宋安王妃气定神闲:“无非就是宠爱,特殊,尤其是在这后院里,就那么一方天地,你就是过去程熏洛那边吃顿饭,她也是顶欢喜的,哪儿还顾得上怨恨?更何况她也得有那份骨气才行。” 闻言,司宪理点头,若有所思。 宋安王妃挥挥手:“去吧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这边呢,以后是要专门扮黑脸的了,省着程熏洛那蹄子以为自己能预知未来,所以全都得捧着她。” 司宪理行礼,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另一边,程韫玉和秦阎已经离开蜀州,带着人在前往边疆的路上了。 本来计划好三天就能直接到达边疆的营地的行程,半途中却因为忽然遭遇暴风雪而不得不暂停。 “怎么忽然下这么大的雪啊?这才什么季节?不是才秋末吗?”孟仪紧紧皱起眉头,一只手抬起来,遮在眉头上方,努力的想辨认出眼前的方向,但却无济于事。 因为这雪实在是太大了。 差不多到一个成年男子膝盖那么深,车轮都陷在雪里走不动了,马也累的发抖。 “原地整装休息吧,叫人拿棍子和扫帚之类的工具扫雪,实在不行用枯树枝也行,将眼前的雪扫出来一片,咱们直接在这安营扎寨。”秦阎骑在马上朝前面望了望,这样转头吩咐道。 他们现在距离边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最起码得走一天一夜才能到。而且还是马不停蹄的速度。 按照这样发展,这行程估计得被大雪拖延个三四天了。 “我也来帮忙吧。”程韫玉马车上撩开帘子,和翠儿一起走下来。 翠儿,小心翼翼的在下边搭好梯子,扶着程韫玉。 但程韫玉一向不讲究大家闺秀这一套,所以撩起裙子直接就跳下来了。 秦阎生怕她会摔进雪堆里,在旁边看的眉头直跳,赶紧一把护住了程韫玉,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打横抱起来:“这地方到处都是雪,要是弄脏了鞋袜怎么办?到时候再受风寒。” 孟仪也急忙朝程韫玉摇头:“不然这事你可干不了。这雪太大了,你看都已经没过膝盖了,我们来就行了,你和翠儿姑娘还是呆在马车上吧。对了,碳盆呢?把碳盆放在马车里。” 孟仪一喊,马上有护卫将碳盆拿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马车正中间。 马车帘子开着,保证空气流通。 秦阎就像是抱着娃娃一样,小心翼翼的将程韫玉回到马车上,嘱咐她在上面好好坐着等,然后又安排了几个人,看着碳盆,千万别引火和被烟呛着,才跟其他人一起去扫雪。 他们带来的队伍很庞大,很多青壮年男子都从板车上下来帮忙扫雪来了。 因此只花了片刻功夫,就腾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营地。 古代的帐篷和现代的帐篷不同,想要搭帐篷,真的就只是几块布,想办法撑起来而已。 这还要看经验,看手法,看布料材质。 秦阎和孟仪是这队伍当中唯二两个会搭帐篷的人,所以他们不光得搭帐篷,还得叫到后边那些新军跟自己一起学。 可这些人没经历过营地上的系统训练,全都粗手粗脚的,所以帐篷扎了半天也没扎上。 秦阎和孟仪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两个人忙忙碌碌,差不多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将帐篷搭到足够所有人一起住的数量。 程韫玉也是在旁边看的,干着急,但却没办法,他会搭帐篷,但会的前提是指21世纪的那些现代帐篷,那是她胎穿之前经常露营学会的。 这古代的帐篷只有一块布和几根木棍。除此之外,就是各种各样的麻袋,她根本插不上手,所以在此期间,程韫玉能帮忙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从马车上下来,然后不顾众人阻拦,跟翠儿一起想办法搭篝火做饭。 翠儿并不懂得该怎么搭篝火。 但程韫玉熟啊。 她用自己胎穿过来之前的经验,拿火石引火,搭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大篝火,同时又利用三角棍和铁钩制作了一个非常简易的挂锅灶台。 除了这大篝火以外,还点了很多小火堆,隔着空排了好多,尽量让大家都能烤到火。 翠儿拿着刀在那儿削土豆皮,切成块以后扔进锅里,连着一起扔进去的,还有之前在路上带好的两只烧鸡。 程韫玉趁着大家都在忙着搭帐篷,准备营地,没人注意,这边又偷偷摸摸从空间里边取了几个早在蜀州就准备好的鸡腿出来,一并扔进去,再撒上调味料跟旁边没动过的雪。 就这样一锅暖和的鸡汤,完美的熬好了。 底下的干粮则是一大堆的土豆块和炭火旁边已经被烙得焦黑的烤饼。 若是换作现代,程韫玉是绝对不会去用积雪来做食物的,因为听说积雪很脏。 但自从胎穿到古代,程韫玉之前的很多洁癖习惯就都被治好了。 原因很简单。 古代行军路上根本不可能给你准备一生又一生的干净矿泉水,你也没地方去找矿泉水,去山间的那些溪水同样有寄生虫,而这个世界连个消毒片都没有,更别提是净化水了。 所以,在能点燃篝火的情况下,不管是烧积雪也好,还是烧河水也罢,反正能有的喝,能有的东西用就不错了。 程韫玉一边叹息着摇头,一边将放在马车上的那些木碗全部拿了下来。 这些木碗全都是从蜀州出发之前就提前预备好的,每人一套。 程韫玉让身边两个从蜀州一起出发的护卫,将这些成了鸡汤,鸡肉,土豆块的木碗一人一份的分发下去,每人除了这一碗土豆鸡肉汤以外,还顺便再附赠一块儿烤焦了的烤饼。 所有新加入秦家军的汉子,全都看着碗中的肉块红了眼睛。 在这之前逃荒的时候,他们缺衣少食,饿死了不少同伴,哪里想过有一天也能吃上热乎的烤饼和鸡汤呢? 就算是没饥荒的时候,他们也不舍得这样一人一碗大口吃肉,大口喝汤。 程韫玉当然不可能只准备这么一点点分量就给将近好几十号人发放。 所以她假装去马车上取东西,实际上则是回空间拿了好多烧鸡出来,对秦阎和孟仪他们谎称是在蜀州出发之前提前备好的,实际上这个是在京城酒楼里面打包装起来的。 虽然当初只打包了一只,但托空间里边的东西储存进去以后就用不完的福,程韫玉还能躲在马车里边拽出来了一大堆烧鸡。 这些烧鸡全都裹着牛皮纸,被程韫玉放在一个木箱子里边,从马车上端出来的。 秦阎虽然听程韫玉解释了那些烧鸡是出蜀州时候就带出来的,但还是忍不住感到疑惑。 这个马车有那么能装吗? 而且这季节看来是真的不正常,这么多烧鸡放在箱子里边行走了,一天一夜居然完全没有坏闻着味道还新鲜呢。 程韫玉看秦阎只是满头疑惑的望着自己,手上端着的那一箱子烧鸡而说不出话来,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她之前把烧鸡存放在空间里时,是特地晾凉了再放的。 不然的话,这烧鸡从空间里边拿出来还烫手呢,这事儿就说不清了。 程韫玉和翠儿熬制了一锅又一锅的鸡汤,每锅鸡汤都稍微放了点辣子,土豆和鸡肉给的很充足,为了防止有人吃不到鸡翅和鸡腿,所以干脆在做的时候就把鸡翅和鸡腿上的肉全都给撸下来了。 这样每人都能吃到肉。 秦阎和孟仪搭帐篷搭的浑身都是汗,又不敢随便换衣服,所以蹲在炭火前烤火,将身上的汗烤干,边烤边喝着暖呼呼的鸡汤,感觉从肚子里边就暖融融的,再吃几口烤饼下肚。人吃饱了,身体也就暖和过来了。 “这鸡汤太好喝了,就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多烧鸡啊?我怎么完全没印象?夫人,你下次买这么多东西,记得让我过来帮忙拿,不然你们两个姑娘家抬着这个东西多沉。”孟仪一边吃肉,一边献上殷勤。 秦阎瞥他一眼:“显着你了?我夫人自己就有辅兵护卫,哪里用得着你帮忙抬?赶紧吃,吃完了以后带着那些新人去跑跑步,锻炼锻炼体能,顺便再做几把大的扫帚,咱们得把前方的雪给扫出来,不然这路是没法走了。” 孟仪点头,回头吼了一嗓子让大家吃快一点,然后便三下五初二吃干净了,手里的饼和碗里的鸡汤,嘴里咬着一块肉就去喊大家搜集那些枯树枝,留着做柴火和扫帚用。 而程韫玉则看了看秦阎脚上已经被雪浸透了的靴子,转身爬上马车,从空间里边又翻出了一双好的给他。 这靴子是程韫玉在蜀州时,让纪香娇按照秦阎的尺码买的。 除此之外还有袜子,亵衣裤,里衣,棉衣,外袍,大氅。 她在蜀州准备这么多的主要目的,就是担心这路上会遇到什么问题,不得不换衣服。 这下不就用上了。 程韫玉靴子放在托盘上,除此之外,又将那些亵衣裤和里衣棉衣外袍大氅,各拿了一套。 孟仪……好歹也是秦阎的副使。 程韫玉担心冻坏他,秦阎一个人就要辛苦了。 于是就也替他拿了一双秦阎尺码的靴子和里衣,棉衣,外袍,大氅。 只不过拿了以后不是直接交给他,而是将两套全都交给秦阎,然后踮着脚在他耳边低语:“你身上的衣服都出汗湿透了吧?赶紧去帐篷里面换上新的,我给你准备了全套的衣服,还有鞋袜。” “……孟仪那边,我也给他准备了里衣,棉衣,外袍和大氅,鞋袜也准备了,但这些全都是你的尺寸,是从你衣服里拿的,所以他要是想换,你可以借给他,这个我就不管了,全交给你们,自己去商量。” “娘子真贴心。”秦阎看着手上的衣服是真的很感动,所以说这句话的同时忍不住伸手拢住程韫玉的脑袋,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程韫玉察觉到周围那群人吃瓜的目光,脸颊一红,看翠儿拎着一桶刚用炭火烧开的热水和一桶雪水进来,急忙推着秦阎进营帐:“翠儿还烧了热水…你,你和孟副使进去换衣裳之前先泡泡脚…不然脚都冻僵了。” 程韫玉一边说一边将人推进去。 秦阎看着她发红的耳朵,疼爱的轻咬一口,然后才在程韫玉准备捶他的前一刻,拽着孟仪跑了。 秦阎拉着孟仪,不光在营帐里边用翠儿烧的热水洗了脚,顺便还兑在一起擦了身子,然后换了套新的干爽的衣服。 孟仪摸了摸身上衣服的材质,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还是我会长啊,幸亏和将军穿的是一样的鞋子尺码,不然就得像外边那些家伙一样,穿着湿透的靴子了,等下出去可得好好感谢夫人。” “你要是真想感谢,那就抓紧带着人把前面路上的积雪全都扫出来,不然这鬼地方住的时间久了,把我夫人冻病了怎么办?”秦阎一边说一边穿戴整齐,系好大氅,满面春风的走出去。 留下孟仪站在原地朝他走远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娶了个老婆吗? 神气什么。 看他以后娶十个八个回来,气死他。 13,是谁说君子远庖厨的? 在那之后,孟仪吐槽归吐槽,但并没有马上去扫雪,因为现在天上还继续下着雪呢。 大家全都围在帐篷里面,烤着火,时不时抬头望向天空,盼着这场雪能够快点停。 为了防止大火被雪熄灭,他们在帐篷外边,又搭建了一个更大的帐篷,将所有的帐篷全都笼罩在其中。 虽然需要时不时地去拍拍顶棚的积雪,但总比没有的好。 程韫玉双手吞在袖子里边,身上披着大氅,蜷缩在秦阎身边瑟瑟发抖。 这才秋末,忽然就变成这样的季节了,也不知道上一世是不是也这样。 反正上辈子在京城,她没遇到过。 还好,蜀州那边她在离开之前早有防范,不然就这一遭地冻死多少百姓。 古代不比现代,在这里劳动力是非常值钱的东西,所有的发展全都要看劳动力,只有劳动力多了地才能有人种。同时。生产力和经济也才会全面好转。 蜀州之前之所以会有那么多荒芜的地,就是因为百姓太少了。 程韫玉接手蜀州之后,把这地方的百姓看得跟宝贝一样,大力开医馆,打粮食价格。打肉的价格,争取将能降价的东西全都把价格打下来。 每家每户都能种地,每家每户都能吃饱,大家谁的手里都不缺钱,如此一来,这蜀州百姓的人口数量才逐步上涨。 想到这,程韫玉压低声音问秦阎:“这场暴雪来得突然很有可能寓意着今年是灾年,边疆那边的粮草,这几个月的运到了吗?” 秦阎抿唇:“我进京之前,粮草根本没有到,边疆那边一直靠着之前囤积的粮草为生,现在这又下了大雪……” 虽然他没有把话说完,但程韫玉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担心,按照这样的大雪发展下去,假如边疆那边粮食告急,而消息又没有办法及时送达京城,京城那边又迟迟没有下发粮草的话,那边关将士们这个冬天就不好过了。 除非他们能够尽快赶回去。 现在又被大雪拦在了半路上,要耽误不少时间。 “将军,要不然咱们几个兄弟派一队人马在前面开路,先把积雪扫开,然后再让大军前行?不然这样下去,恐怕就真的要在这原地停留三四天了。”孟仪边说一边看向帐篷外。 就吃完饭这么一会儿功夫,积雪又下到脚腕子深。 假如在明天天亮之前都不停的话,恐怕就得到腰了。 “我看孟副使这想法挺好的,就是太辛苦了一些。”程韫玉搓搓手:“大家轮流下去扫雪,的确能把路赶的更快。” “可你这边”秦阎蹙眉,还是有些迟疑:“不行,本来就晚上又那么多积雪,如果一不小心踩到悬崖,或者是踩到陡峭的石壁,那就不好了,大家在这儿休息一夜吧” “行,那我这就让弟兄们赶紧回去休息。”孟仪站起来,虽然说话的声音很轻快,但脸上却带着愁容。 “其实以边疆现在的情况来说,最要紧的事儿反倒不是粮草。”秦阎一脸凝色:“因为边疆那边还囤积着一些陈旧的粮草。天气忽然转冷,这些粮草反倒能多放一些时日,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边疆那边缺少炭火,而朝廷那边一直都没有下达发放炭火的命令。” 程韫玉听到缺少炭火这几个字,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不太可能吧。 按照她上辈子的记忆,程熏洛嫁给秦阎远赴边疆以后,边疆就没出现过缺少炭火的问题。 可秦阎却说炭火不够。 那上辈子程熏洛在边疆用的那些炭火,是庆国公府送过去的吗? 不。 当时的庆国公府已经在走下坡路,她当时作为宋安王世子妃,还特意去留意过,并没有查到关于庆国功夫王边疆送炭火的消息也没有,其他人给边疆送炭火。 那……上辈子程熏洛嫁给秦阎以后,边疆是从哪里弄来的充足的炭火呢? 程韫玉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 秦阎看程韫玉不知道在想什么,还以为她是在担忧炭火的事情,于是又道:“放心吧,假如时间拖到咱们到达边疆以后,朝廷还没有发放粮草和炭火,我会想其他办法。” “粮草倒是好办,从其他地方周转也可以,但是炭火怎么办?”程韫玉紧紧皱着眉头,重生之后她之所以攒钱攒炭火,就是因为上辈子的这一年,炭火除了供给皇宫和各地富家以外,平民百姓基本上用不起,只能去山上捡枯树枝,而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有很多百姓都因为这个而冻死了。 如果边疆本身炭火也不足的话,那他要想什么办法去弄炭火? “你打算怎么做?能告诉我吗?实在不行咱们一起想办法,我多多少少也能帮上忙。”程韫玉强压着心中的好奇,耐心询问。 秦阎点头,倒是也没遮掩:“应该是半年前吧,孟仪的表妹夏林溪曾给我写过一份关于制作银丝炭的具体方法。” 秦阎一边说,一边将那个所谓的银丝炭配方拿了出来。 程韫玉打开看了一眼,看完以后就瞬间愣住了。 在这上面制作银丝炭的方法,有树枝。刨花,粮食壳,植物秸秆之类的东西,切碎捣均匀以后,按照比例混合。 再之后就是入窑,以及入窑时间。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制作银丝炭的配方是横着看的,不是竖着看的。 这种书写习惯以及简笔字体只有现代才拥有,古代是没有的。 所以孟仪的那个表妹是个穿越者吗? 程韫玉想到这,抬眸看了秦阎一眼,然后故作看不懂地歪了歪头:“这个配方怎么读不通啊?而且很多字好像缺胳膊少腿的。” “就知道你读不通,夏林溪是个非常奇特的女子,她有自己单独的一套逻辑和书写方法就连文字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她的配方除非是她亲自交过,否则一般人都看不懂。” 秦阎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吹捧,也没有。惊喜夸赞之色,就只是觉得有趣,像是在说八卦一样。 “原来如此,那孟副使的表妹的确是个不寻常的姑娘。”程韫玉一副温暖的样子,心中却在阵阵疑惑。 所以这个制作银丝炭的配方,就是上辈子程熏洛和秦阎留在边疆镇守却一直都不缺炭火的原因吗? “管他是不是不寻常的姑娘呢?我只在意这个炭火配方,我在走之前就已经让人去炭窑里边试过了,还不知道结果呢。”秦阎安慰程韫玉:“但不管怎样夏林溪也是孟仪的表妹,撒谎骗人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回去以后如果这炭窑里边的碳能用,并且效果非常好的话。这炭火的事情,你也就不用操心了。” 程韫玉看着秦阎那张俊美到有些不似凡人的面庞,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抬手抚了抚他眼里的乌青:“你也累了。假如明天白天大雪能停的话,咱们还要赶路呢,还是早点歇息吧,别在这熬着了。” 秦阎点了点头,嘴上说着一会就休息,人又站起来朝外边走,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梦怡他们搬了好多柴火马车上的炭火回来。 “山中傍晚会有狼群嚎叫,只要点着火光,那群狼就不敢靠近,所以晚上千万不能让这篝火熄灭,孟仪你和翠儿看着一点。”秦阎嘴上说着,忽然弯腰打横抱起旁边刚用牙粉刷完牙净完面的程韫玉,像是抱着什么大宝贝一样,直接将人端回到了营帐的最里间。 屏障最里间也是最暖和的一间,地上铺着很多兽皮,距离篝火隔着一层帘子,没有床床,是用木箱子和旧棉衣搭建而成的。 秦阎弯腰将程韫玉安置在临时卧榻的最里边,仔细团吧团吧,用大氅盖住她的鞋,然后睡在外面将她拢在怀里,侧身躺着替她遮挡外面吹来的冷风:“这样就不会着凉了” 程韫玉真的很难抵抗这种温暖。 尤其是对方大掌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握着她的手的时候。 程韫玉感觉浑身都暖融融的,于是不知不觉就依偎着秦阎睡着了。 看着程韫玉冻的有些红扑扑的小脸,秦阎腾出另一只手让她枕着,然后用掌心轻轻给她捂着。 程韫玉在睡梦中将脑袋埋在他掌心里,不自觉地蹭蹭,很快冰凉凉的耳朵和鼻尖就被捂暖了。 秦阎在程韫玉身后像个可移动的大暖炉,程韫玉整个晚上都睡得十分安稳,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懒洋洋的不想动。 “娘子,天亮了,要起来吗”秦阎从后面低声问着,气息吹入耳畔。 程韫玉哼唧了一声,转过身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蹭蹭,声音软糯:“我还想再睡一会……” “好,那就再睡会”秦阎给她盖严实一些,捂着冰冷的指尖。 程韫玉在睡梦中主动寻找温暖来源,将小脑袋埋在秦阎肩窝里面继续睡。 秦阎浑身一紧,根本不敢动,就这样虚虚地环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程韫玉伸懒腰醒了,下意识蹭蹭脑袋,有点微凉的脸蛋贴在秦阎脖子上。 “还不想起吗?肚子不饿?”秦阎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她热乎乎的小肚子:“该吃饭了。” “好”程韫玉点头,也知道时候起来了,于是便懒洋洋的从秦阎怀中爬了起来,全程懒洋洋的。 翠儿他们早就起来了,在外帐已经等好几个时辰了,看程韫玉的帐篷终于有了动静,这才赶紧给程韫玉伺候着梳头洗漱。 程韫玉揉揉眼睛打哈欠。 秦阎看她嘟着嘴,忍不住手欠的过去捏捏她小嘴:“都快撅成鸭子了,怎么,起床气?” “才没有”程韫玉懒洋洋:“就是有一点饿了,你们都吃东西了吗?咱们早上吃什么?” 她有点想吃空间里边的糖醋小排和米饭了,但是现在又没办法拿出来。 一想到这,再加上起床气,程韫玉就更不开心了。 秦阎看着程韫玉白皙的小脸上难得露出任性的模样,不由得失笑:“你想吃些什么?我倒是还没吃,他们应该也还没吃。” “……什么都想吃”程韫玉原本下意识要说想吃肉的,想到这地方荒凉一片,什么都没有,他们的粮草也有限,很多东西都不能用,要带回去给边疆降水,自己虽然有空间,但是也没办法说出去给众人听,所以只能将原本的话咽下。 “先随便吃点垫一垫,然后咱们今天趁着现在雪停了,加快速度赶路。”秦阎低声朝程韫玉温柔哄着:“到了边疆以后,我给你做好吃的。” “你做?”程韫玉有些意外。 因为某本书里说的君子远庖厨,所以大虞朝就连厨子都是贱职,有绝大部分是女子,男子都是坐着厨师长或者是掌勺大厨之类的重要位置。 想做厨师的女子,要求必须是自梳女。 所以,程韫玉是真的没想到秦阎会说他做吃的。 “不相信。我烤肉的手艺那是相当不错的,昨天天气太冷了,东西也不够,所以才没做。”秦阎用指头蹭蹭程韫玉手感不错的小脸:“等到了边疆以后给你露一手。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多厉害了。” 程韫玉点点头,她本来也是个爱吃烤肉的,一听这话,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翠儿双手捧着盆,伺候程韫玉洁牙漱口,全当自己是个聋子,什么都没听见。 秦阎也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说话声音,所以在外边的孟仪也听到了这句话,顿时差点被一口水呛着。 “咳咳咳咳”孟仪猛烈咳嗽,一边咳一边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指着内脏的方向看向身旁的郡主府护卫:“刚才秦将军说什么?他说他要亲自做烤肉给你们郡主吃,是吗?我没听错吧,是这意思吧?” 郡主府的侍卫讪讪地点头。 如果没错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孟仪扯扯嘴角:“之前在边疆的时候是谁口口声声说什么君子远庖厨,哪有大男人天天围着锅炉转的道理,甚至大家一起围着篝火吃饭的时候,他也鲜少亲自动手,怎么现在取了漆以后就全都变了?不会是像话本子说的那样,被人夺舍了吧?” 14,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这辈子为什么不能 回答孟仪的,是众人低头不语的沉默身影。 秦阎在孟仪身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对,没错,我被夺舍了,现在我是恶鬼,主要目的是过来跟你索命。” 孟仪一看,很配合地嗷一声,转身撒腿就跑了。 秦阎在后面冷哼,转头看到程韫玉从内帐里边出来,马上走过去,温柔地将人拢进怀里,堪称完美变脸。 趁着现在大雪暂停,秦阎会众人尽快收拾着装,加快速度起程赶往边疆。 本来大家还担心半道又会继续下大雪的,但好在天空晴朗。天气的温度不算低,也不算高,积雪虽未融化,但不管怎样也可以行走了,于是众人就这么一路扫雪一路走,足足花了三四天时间才赶到边疆。 “将军!将军您终于回来了。”在边疆打扫战场的士兵一看到秦阎,马上高声打招呼。 他们手里握着枯木枝做成的大扫帚,正在扫雪,营地旁边已经有好几个小雪堆了。 秦阎勒紧缰绳,翻身下马:“这场大雪下的突然,现在军中情况如何?” 被问到话的士兵马上抱拳回答:“因为将军您走之前特意吩咐过要按照夏姑娘的方法制作炭火,所以我们制作了好几窑炭火,现在大家都有炭火用,能吃到热乎的饭菜,所以除了有几处营帐被大雪压塌以外,剩下没什么大碍。” “炭火继续制作下去,接下来的寒冬可能会比想象中要来得快。除此之外,我和夫人从蜀州回来的时候带了两批粮草,在后面的车上,你们去装一下,然后记得储存好。”秦阎将命令吩咐下去。 那两个士兵一听有粮草,马上激动起来。 他们本来粮草就已经见底了。 要不是这场雪来的,突然有许多趴窝的兔子和动物还没来得及猫冬,不能捕猎,不然他们早就只能饿肚子了。 “赶紧去将粮草抬进去。”某个小队长朝身后的士兵发话。 马上就有人去太原粮草的车上将东西搬进去,而与此同时,孟仪也带着新人过来了。 “你们孟副使身边带的这群人,是我们从蜀州那边带过来的新军,他们的情况你们挨个筛一遍,条件比较好的就选入上军,如果条件比较差,就选入后勤,剩下尚且年幼的找几个老将带在身边好好培养着。”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全军要开始读书认字的学习,笔墨纸砚是我夫人提供给你们的,书本也是,但给你们启蒙的人是郡主府护卫。” “这是咱们秦家军难得一次的扫盲机会,所以所有人都不能错过,平时练习之余,必须腾出两个时辰进行读书认字,并且完成每周的课练,不合格的加罚。” “我旁边这位是庆国公府世子程思礼,他此次随军主要负责后勤各项管理安排以及你们的读书认字,你们有不会的字,不懂的词直接问他就是了,他以后也算是你们的夫子。” 秦阎这句话的时候,侧身让程思礼上前。 程思礼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而且每一个都比他强壮,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清清嗓子朝大家抱拳:“我年轻也没做过夫子,但是学识还是有的,以后大家有不会的尽管来问我。我要是后勤这边有什么没做好的。也请大家耐心指点。” 下面的将士见状,原本对于程思礼这种世家公子哥儿也要过来管他们的不满情况,顿时消散几分,马上抱拳还礼,紧接着便是一阵热烈的讨论声: “虽然我挺看不上小白脸的,但是这位程世子好像不是想象中那种难接触的性子,看上去不难相处。” “难不难相处又如何?老子是跟他学习读书认字的,又不是去听他安排军务,只要读书认字的时候能够跟他学到东西就行了。” “话说回来,将军,那笔墨纸砚一定很贵吧?我们这么多人,是每人一份吗?”问话的将士看向秦阎,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 其实他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这笔墨纸砚的钱,虽然现在是将军夫人在出,但是后边会不会从俸禄里边扣回来? 只不过他一个大老粗,实在是不会委婉,因此话只能说得磕磕绊绊。 “诸位,请放心。”程韫玉从马车上下来。双手吞在袖子里边:“笔墨纸砚,我是无条件提供给各位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各位能够尽快将读书认字进行下去,并且做到能看能读能写,这对于我们秦家军来说是一项很重要的事情,你们只有读书认字,才能学习更多的战术。” “只有学习了战术,明白排兵布阵,你们才能在打战的时候不至于被敌人牵着走,还有一点就是以后离开了秦家军,回到日常生活以后。会读书认字也足够让你们多一个安身立命的本事,甚至也可以给自己的孩子启蒙。” 这年头,读书认字是非常金贵的事,很多平民百姓根本读不起,现在有免费的机会,再加上这么多好处,谁能不动心? 所以秦家军上上下下,哪怕是烧厨房的,都兴奋地报名了。 程韫玉假装回马车上去取装有笔墨纸砚的箱子,实际上是从空间里边掏出了一箱,然后假装三找到了,让人过来帮忙抬下去,再给大家每人分一份。 “这里边有一套笔。一块墨台,一块木以及两个空白的本子,两个描红本,以及三字经。”程韫玉每个人得到的东西都清点了一遍:“郡主府的护卫全都是会读书认字的,所以到时候会由他们组建成十个班,然后分别帮助你们进行启蒙,而描红本就是你们首先要完成的东西,现在给你们发的描红本里边全都是三字经,要争取把这些字全都认下来。” 众人齐齐地应了一声是。 紧接着,各自抱起自己得到的东西,兴奋得不得了。 秦阎点头看着他们:“笔墨纸砚以及各种各样的书籍,你们全都拿到了,这东西我希望你们不会学几天就丢一边。” “属下一定不辜负将军和夫人期望,努力学习读书认字,给将军效力!”下面齐声一片。 秦阎抬手,让他们全都站起来,然后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便宣布解散了。 程韫玉站在他旁边,扬起小脑袋:“随军的话,家眷是不是得住在靠里边的内勤帐篷啊?那我们两个人的分开了吗?” 她之前记得秦家军的确有这么一条规定的。士兵可以随家眷同行,但是家眷和士兵是要分开住的。 这主要是害怕士兵有温香软玉在怀,容易耽误正事。 当然,至于可以允许家眷随行,这主要是因为守卫边疆同样需要女子的帮助。 比如缝纫,再比如洗衣做饭,再比如耕种。 其实说到底,就是大虞朝人力不足,很多百姓家里最多也就只有1到2个男丁,而大虞朝人力不足,就得多选男丁去战场。 一个家,两个男丁都被选过去,剩下的不是老翁就是妇孺,这些人被养在京城不是不能随便出门,就是贫困潦倒连糊口的营生都没有,边疆这边又却后勤,整体情况弊大于利,所以最后只能谁家充军谁家一整家都跟着过去。 程韫玉一直都觉得大虞朝会演变成今天这种人力严重不足的局面,主要还是当今圣上治国方针有问题,太过于好战,注重国内休养生息,而且赋税太高,不在意种植,打压经商,而且一直都被世家牵着鼻子走。 但是这种事儿大家都知道,谁都不敢说,毕竟这说了不该说的话,是要掉脑袋的。 在当今圣上禅位之前,很可能一直都会是这种局面,所以能忍就只能忍着了。 “按照军规来说,的确如此,但是将军所住的营帐是单独的,跟其他将士住在一起,所以咱们还是住咱们的。”秦阎根本不在意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双标。 反正其他人也不介意。 介意的也无所谓,他们打不过他,地位也高不过他,而且只能听他的。 孟仪在旁边双手吞着袖子,不断的摇头:“秦阎,你变了,你是真的变了,是谁跟我说过以后就算是成婚了,有了娘子也绝对不会利用将军身份行便利之事的。” 秦阎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挑眉反问:“大家都忙着读书认字,忙着练习去了,只有你还站在这儿。孟副使,今天很闲吗?” 孟仪有预感,如果他说自己今天没什么事情做,秦阎这畜生肯定会丢一大堆的军机情报让他处理,于是他连忙陪笑说自己还有要事要办,转身遁走。 程思礼一直都晃晃悠悠地站在旁边,时不时东瞅瞅西看看,拎起长枪耍几下,转头见秦阎又一脑袋扎进自家阿姐怀里了,忍不住蹙眉:“喂,那我住哪儿啊?” “你又不是三岁孩童,该住哪啊,那么多空的营帐,自己随便找一间住不就行了。”秦阎翻白眼。 程思礼朝程韫玉告状:“阿姐你看他啊,他对我这态度,哪像是一个和蔼包容的姐夫?” “以后我俩要是干架,你可得站在我这边,不能站在他那边,这是他地盘,你要是站在他那边,他指不定怎么磋摩我呢。” “幼稚”秦阎白他一眼,紧接着又朝程韫玉露出温和的表情:“走,我带你去认一认你等下要住的帐篷,因为帐篷都是一样的。你得多熟悉熟悉,以免日后再走错了路。” 程韫玉点头,两个人手拉着手就去找帐篷了。 丢下程思礼一个人站在原地,就像是没了阿姐疼爱的小可怜。 孟仪在旁边拍拍程思礼肩膀:“得了得了,多大人了,别摆出这副没断奶的小奶狗样,跟我一起去找帐篷吧。” “噢”程思礼点头,紧接着又把旁边站着那十个郡主府护卫都叫了过来,让大家统一下关于三字经的经典寓意以及启蒙教学方式,最后再制定一下教学计划。 而就在他们忙着研究关于如何给众将士启蒙的时候,秦阎正忙着给程韫玉做介绍。 “那边那些全都是在后厨忙着做饭的厨娘,他们多半都是将士的。妻子,母亲,有的是女儿,除此之外,剩下的那些伙夫都是因为伤残从战场退下来的。” “现在的朝廷对于因为残疾而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将士没有什么好的待遇,每人最多发五两银子作为补偿,但这五两银子万万没办法活一辈子。” “所以秦家军这边的后勤大部分都是这些因伤残而退下来的将士负责的,这样一来也就能让他们能赚到钱,吃饱穿暖,不至于因为身体残疾,无法糊口谋生,而守着那几两银子饿死。” 程韫玉不免为这话感到动容。 大虞朝虽然好战,但是从不管那些从战场上退下的伤残将士的死活。 说是给五两银子,但实际上五两银子在大虞朝连买个棺材都不够。 光是吃喝的话,一家人也用不了两年。 而就这还指的是吃糠咽菜。 所以,大虞朝百姓都不愿意自家二郎夫婿去参加征兵,也不愿意自家的儿郎被充军入伍,但朝廷可不会管你愿不愿意,只要朝廷有需要,是个男人就得上。 百姓螳臂当车当然拗不过,最后干脆都只要女孩,很多男孩生下来就被溺死了。 因为女孩吃得少,性子文静,而且贴心父母,就算日后嫁不出去,也能留在家孝敬父母减轻负担。 但男孩一旦出生被充军入伍,结局无非就是变成了残疾被遣送回乡,兜里只有五两银子,做不了工,只能在家吃白饭,甚至还要一起上战场。 要不然就是死在战场上。 当然,也有少数能光耀明媚,被晋封为将军的,但这种例子太少了,两三年都出不了一位,而且哪怕你是将军,但只要你在战场上伤残了,以后无法上战场了,下场也是一个样。 可以说就是因为当今圣上的昏庸,导致大虞朝百姓几乎开始重女轻男成风。 家家户户以生了个女儿为荣。 因此,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当今圣上被起义军推翻都是早晚的事。 唯一区别就在于,那个带军推翻狗皇帝,坐上龙椅的新帝的人选是谁而已。 上辈子这个人选是司宪理。 这辈子……程韫玉心中暗想,坐上那位置的人,为什么就没有可能是她自己呢。 毕竟,上辈子亲手把司宪理送上龙椅的她,对这一系流程,明明比谁都熟啊。 15,一时间也不知道谁恋爱脑了 “我夫君真是一个很好的人”程韫玉收回思绪抬起头,朝面前的秦阎笑吟吟道。 秦阎忽然被这么直球的夸赞,立刻耳根一红,然后不自在的绕开话题:“我也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对了,带你去后面的厨房看看,你多认认路,以后要是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弄。” 程韫玉嗯了一声,手拉手跟在秦阎身边,和他一起去看了营地的厨房。 本来程韫玉还以为这营地的厨房应该会非常简陋,只是用帐篷和石板搭建起来的,没想到这营地的厨房远比她所想象中要好得多。 厨房的灶台的确是石板搭建的,但是上面还铺了很多木板,而木板的上面还隔着很多油纸,叠得工工整整包裹得仔仔细细,没有任何一丝角落暴露出来,看着非常干净又美观。 厨房上面不是帐篷搭建的,而是石屋子,旁边有个烟囱。 石屋墙壁上挂着许多油灯,把整间屋子照得很亮。 但是除了在石屋子里边忙着煮东西的厨娘以外,剩下的人摘菜和切菜全都是在外面,可能是因为这样白天足够亮。 秦阎看着程韫玉:“这边的厨娘全都是将士的家眷…这些之前跟你解释过了,到时候你可以让自己身边的丫鬟也过来这边做饭弄东西吃,这里面的炉灶厨具全都是大家公用的,食材也是。” “我明白了”程韫玉点头,又跟着到处转转,以后这才慢吞吞地跟秦阎一起进了将军的营帐。 将军的营帐应该是这整个秦家军里边最繁华最大的。 旁边紧挨着的就是会议营帐。 秦阎看了一眼将军营帐里边的卧榻,有些尴尬的解释:“这个卧榻能睡两个人,但是这个帐篷不能再多搭一间床了,所以晚上可能得委屈你和我睡在一个卧榻上。” “哦,那也挺好的。”程韫玉想都没想便点头:“不然晚上那么冷那么黑,自己一个人睡也怪害怕的。” 其实秦阎原本是有准备日后成婚以后,娘子单独居住的营帐的。 只不过,看着面若桃花的程韫玉,秦阎鬼使神差的将原本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改换成让对方和自己睡在同一个营帐。 程韫玉让贴身丫鬟翠儿将自己的东西放进来整理好。然后坐在卧榻上伸了个懒腰。 “最近这几天一直都在赶路。你也累坏了,不如今天早点休息吧。”秦阎一边说一边伸手拢了拢程韫玉的长发:“在这边日后长发,要小心玩起来,尽量盘高一点,盘稳一点,以免不方便,还有这边晚上偶尔会熬夜,所以白天你得空就多睡一下。” 程韫玉点头,表示明白。 秦阎看向翠儿:“你这一身的打扮也太过繁琐了,记得也穿骑马装,头发梳成马尾是最方便的。不然也盘起来。” 翠儿点头:“奴婢知道了,等下奴婢就把需要用的衣服全都整理出来,再把头饰稍微筛选一下,尽量都换成轻便的。” 秦阎轻轻嗯了一声,紧接着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捏了捏程韫玉的指尖: “我要去旁边跟其他管事和副使商量要事,毕竟眼看就要到年关了,边疆每年到年关的时候都不太平,我不在你千万别乱跑,要是想去哪,或者是有什么地方好奇,等我回来你只管跟我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程韫玉点头,对方不厌其烦的叮嘱着他,就不厌其烦的听着,一直到过了两三遍,秦阎确定她都记住了,才放心的离开营帐商议要事。 程韫玉则留在营帐当中,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 秦阎虽说日常生活很干净节俭,但说到底在日常生活方面,还是有着大直男的作风习惯,不管什么东西都摆放的很随意。 程韫玉将营帐内的东西,该挂的挂好,该叠的叠好,再给卧榻上面挂一个可以防风的帷幔,床铺多铺了几层,从空间里边拿出来的柔软垫子,再换了个被单和床单。 等一切全都整理好以后,再从空间里边取出了一木桶的灵泉水,将这些已经染了脏污的床单衣服和被单全都浸泡进去。 灵泉水有着相当强的去污功效和灵气,人泡进去会有一种洗髓的效果,而衣物泡进去会免除搓洗的困扰,只需要放进去,再拿出来就会变得干干净净。 程韫玉将这些已经弄干净的新洗的衣物全都拧干,然后放在另一个空盆子里面拿出去晾晒。 等弄完了,程韫玉发现还有时间,于是又将营帐关上,偷偷摸摸溜去空间洗了个澡。 等程韫玉用灵泉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重新盘好头发的时候,秦阎已经代替翠儿将晚膳端进来了。 他手上端着用鸡肉碎盖着的米饭,还有一盘切成丁的玉米粒以及两颗苹果,大步走进来,放在桌上,回头看见已经梳洗打扮完毕的程韫玉,焕然一新的床铺,帷幔,不由得感到震惊。 “我刚才把营帐随便收拾了一下,把该挂的东西都挂起来了,你之前换下来的那些衣服,还有床单,我也全都给洗了。”程韫玉一边自然的说着,一边走过去,端起自己那碗饭,送进嘴里尝了尝,感觉好像差些辣的味道和咸的味道,于是又从小包袱当中取出了盐巴和辣椒。 大虞朝本身是没有太多辣椒的,虽然之前引植过,但是因为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个东西该怎么吃才好吃,再加上辣椒的品种有很多而大虞朝种植的那个辣椒刚好就是辣味不重,但苦味要更多一些的品种,所以大虞朝的辣口食物才不算多。 而程韫玉现在吃的辣椒是空间里边自然生长的。 因为生长时浇灌的是零泉水,所以。这个辣椒不光辣口,还透着一股非常浓郁的辛辣香,如果用熟油炸了,再裹上肉丁子,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清脆口感。 程韫玉在蜀州的时候,特地让人多做了一些这样的辣椒哨子,密封在罐子里。 罐子放在空间,想吃的时候随时拿出来一瓶,刚才她就特意拿出来了一瓶,放在桌前。 现在感觉饭菜口味有些淡,正好能添进去。 “这么冷的天,用什么水洗的?我都没看见打热水,是不是用冷水洗的?”秦阎一边说一边握了握程韫玉的手,顺便还仔细瞧了瞧,看她指尖依旧纤细如葱尖儿,这才放下心来,在手心里边捂了一会:“娘子贤惠我知道,我也很开心,但是以后这冷水就别碰了,这天寒地冻地,万一要是把手洗伤了怎么办?到时候还怎么涂指甲?你的手那么好看,如果红了裂口了会疼的。” “嗯,知道了”程韫玉口头上答应,催促的他赶紧一起用晚膳。 “这是你从蜀州拿过来的?”秦阎好奇的瞧了一眼辣椒哨子。 “这个辣椒哨子非常好吃的肉,是我特地选的五花肉,油都已经煸出去了。”程韫玉一边说一边盛了勺给他。 看着碗里面鲜香的辣椒以及浓郁。而富有色泽感的五花肉,秦阎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本来以为会很辣,没想到比起辣味,更多的是一种辣香味。 这种大香让人越吃越忍不住上瘾。 不知不觉就将那玉米粒和米饭全都给吃掉了。 程韫玉也在慢吞吞吃着自己的那一份玉米粒跟米饭,米饭上面的鸡肉配合辣椒哨子,她一口吃得比较小,所以吃了很久才吃完。 等她放下筷子的时候,桌上的两个苹果已经被秦阎用匕首削成了小兔子的形状。 看着碗里面那五六只小兔子排排叠好,程韫玉止不住的欢喜,忍不住夹起一片送进嘴里:“好奇怪,这边疆的苹果居然吃起来要比京城的甜,我还以为这边的苹果口感会很木呢。” “这个苹果是在不远处山上找到的野苹果树,果子结的特别多。好像没有人中,我们问了一圈,确定不是谁家私有物,所以就都采来了,这边还有一个你喜欢的话,等会儿留着吃。”秦阎一边说一边又从怀中丢一个给程韫玉。 程韫玉马上伸手接住,看起来像是放在了袖子里,实际上是通过袖子不动声色地藏在了随身空间里。 只要把这苹果放在空间里面,以后这苹果想吃多少就能拿多少。 程韫玉想到这又从袖子里边通过空间将苹果拿了一个出来,然后放在唇畔轻咬一口。 一股非常浓郁的脆甜滋味蔓延在口中。 这苹果的果肉又脆又酥。摇起来毫不费力,而且吃起来苹果皮也非常薄的一层,不会有半点苦涩感。 秦阎看程韫玉似乎是非常喜欢吃苹果,不大一会功夫就已经消灭完了一整个,于是便将那盘子都推过去:“正好,等下我去操练,你一个人在帐篷内呆着无聊,就吃吃苹果,看看话本,要是还是觉得无聊,那就到处逛逛,但不能走太远,记得在营帐附近走动。” 程韫玉看秦阎是真的十分认真的在叮嘱自己,忍不住调侃:“好了,我不是三岁的宝宝,不需要你这样时时刻刻提在心尖上的。” 她就算是稍微走远一些又如何,又不会走丢。 “我知道,只不过你初来乍到。我担心你可能会被军营的训练吓着,又或者是被那些将士给冲撞到。”秦阎耐心解释。 “嗯,那我不乱走”程韫玉点头,其实她也没时间到处闲逛,因为空间乱糟糟一片,还等着她去整理收拾呢。 秦阎轻轻嗯了一声,但是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用手去握着程韫玉的手,五指交叉握住,然后腻腻歪歪的追着程韫玉的唇瓣,偷香讨得一个吻,紧接着才满足的去校场操练了。 留下程韫玉一个人站在营帐里边直摇头。 只觉得秦阎这位少年将军相处久了以后,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而与此同时,京城这边。 好几个州县,因为突如其来的旱灾和骤降的气温导致农田颗粒无收的消息已经被各个县城快马加鞭地汇报给了当今圣上。 一时间,农牧司和其他六部的人全都紧张了,赶紧进宫面圣。 宋安王府内,宋安王哈哈大笑,用赞赏的表情看程熏洛:“没想到你的预知能力是真的,你说的话果然应验了。看来。我们一定要加一步收紧粮食的储备。” 程熏洛原本还想告诉他们关于要积攒炭火的事儿,可想到重生的人只有她一个,炭火什么时候积攒都行,不能一次性将预言全部放完,这样很可能就没有价值了。 于是,程熏洛就没再继续说关于炭火的事,而是点点头,用非常骄傲地与其说:“王爷不知道,我的这些预知能力灵感全都来自于轻松快乐的时候,所以只要让我在王府日子过得轻松快乐,我能预知到的东西自然就会越来越多,甚至包括以后的王朝走向,所以王爷最好让王妃对我大度着点。” 宋安王对别的不在意,但对最后一句王朝走向非常感兴趣。 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呵呵地让人不断发赏赐给程熏洛,顺便还装模作样的敲打了宋安王妃一番:“王妃啊,所以说咱们理儿还是很有眼光的,你看这一娶就娶了个宝进门,当然了,熏洛就算再怎么有预知能力,说到底也就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年轻什么都不懂,以后呢,你也别什么事儿都跟她计较了。” 宋安王妃装出一副吃瘪的样子,然后恭恭敬敬地点头应是。 程熏洛根本不知道这是宋安王和宋安王妃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演的一场戏,还以为是宋安王真的站在了自己这边,所以脸上的嚣张和得意藏都藏不住。 宋安王见状,适当的站起身:“行,本王也要去外边筹集关于赈灾粮食和。储备粮食的事情了,王府里边的事情就交给世子妃和王妃了。” 宋安王妃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宋安王一走远,宋安王妃马上变脸色,转身一巴掌扇在程熏洛脸上:“你倒是有本事,居然还敢在本王妃面前告状,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程熏洛捂着面颊,不敢置信的看着宋安王妃,声音尖锐歇斯底里:“你居然敢打我!王爷才刚刚说过。我对宋安王府非常有用处的!你就不怕惹恼了我,我下次不会再预言了吗?” “谁知道你这次的预言是真的有本事,还是瞎猫碰死耗子撞上了。”宋安王妃故意这么说,说完端起茶盏喝了两口:“你要是能提前说出接下来的几个预言,而且日后都能成真,我才能相信你,否则的话,权当你是在这吹牛皮了。” 程熏洛头脑一热,果然中计:“说就说!你以为我说不出来吗?” 16,秃头卤蛋她瞎了眼 “瞧那样子,听着跟真的一样。”宋安王妃身旁的贴身丫鬟压低声音耻笑。 “是不是真的,你们听好了便是。”程熏洛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谷雨年春,天降异象……” 程熏洛清了清嗓子,慢慢悠悠地就将未来30年之间的情况给说了一遍。 宋安王妃在程熏洛面前没有动,一副非常淡定的样子。 后面的小丫鬟则拿着纸跟笔。偷偷摸摸地记了起来。 程熏洛大摇大摆地读完以后,重重的一拍桌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王妃就等着吧,看看未来我说的这些会不会实现。” 宋安王妃看了一眼程熏洛大摇大摆回去的身影,轻抬了抬眼眸,暗骂了一句蠢货,紧接着才转过头朝刚才记录的小丫鬟问:“可全都记下来了,一个字都没错吧?” 小丫鬟点点头,赶紧将手上的纸跟笔递过去。 宋安王妃轻轻翻看一边看一边点头,然后等墨迹干了,才让人合上送到王爷那边:“小心送过去,告诉王爷,这全都是世子妃亲口所说的,嘱咐王爷小心准备着。” “是王妃,那世子妃那边……”小丫鬟有些拿不定主意,程熏洛现在把该说的语言都说得差不多了,按理来说其实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是偏偏他们也不敢确定刚刚程熏洛说的那些,到底有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所以这人不能马上就扔,但是也得留在王府。这她就不清楚该给程熏洛什么待遇了。 “程熏洛那双眼睛实在是可恨,预言也不一定用眼睛,大家闺秀都会写字读书,给她留一张嘴,一双手就行了。”宋安王妃看着自己指甲:“至于其他的衣食起居,暂时不要缺,给个最次等的就行了,但是每个月做衣裳还是得给做一套好衣裳,别到时候出门丢了我们送安王府的脸。” 那小丫鬟一听,马上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行个礼以后转身就走了。 当天晚上宋安王府后院传出一声惨叫。 据说是宋安王府新进门的世子妃。因为半夜睡觉的时候梦游,自己碰瞎了眼睛。 庆国公府的人赶过去时,程熏洛两只眼睛上面裹着白布,上面全都是殷红的血迹。 而程熏洛本人还躺在卧榻上,不断地发出嘶哑的吼叫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她两只手身在半空中不断地摇晃,胡乱拍打,头上的假发也因为剧烈的晃动而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光秃秃的卤蛋脑袋。 宋安王妃在旁边用扇子遮着唇:“啧,我之前就觉得这程熏洛的头发怪怪的,搞了半天,原来是假发。” 宋安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慢地喝茶,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庆国公夫人哭着握住程熏洛的手,一边用哭腔喊娘来了,一边转过头,用猩红的眼睛看向宋安王妃: “我好端端的女儿嫁到你们这儿才几天?连半个月不到,怎么就瞎了呢?你们说是他梦游的时候把眼睛碰瞎的,但是我女儿从来不梦游,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庆国公夫人,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但是。本王妃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宋安王妃手里握着一把袁善一边轻轻地摇,一边慢慢地说道: “程熏洛嫁到我们宋安王府以后,一直都没什么规矩,说话呢,也没教养,总是喜欢破口大骂和顶嘴,我和王爷一直都没怎么挑过她,毕竟她也是个小辈,可我们宋安王府付出这么多,结果就落得你们庆国公府这么一句话,实在是太让本王妃寒心了。” 司宪理从外边走进来。看着床上脑袋光秃秃一片,眼睛还蒙着白布的程熏洛,脸上表情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但在转过头跟庆国公府的人说话时,他最终还是很好地隐藏住了脸上的嫌恶。改换成用温和跟自责的语气说: “父亲,母亲,都是孩儿的错,是孩儿没有照顾好熏洛,你们放心,孩儿不会因为这样就抛弃熏洛的。” 得司宪理这么一句话,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才稍微安下心来。 程熏洛瞎了眼睛,秃头的事儿也在众目睽睽之下露了馅,可以说整个人就已经废了,哪怕未来还是世子妃,那也没什么用了,但最起码这废物不是被遣送回到庆国公府,而是留在宋安王府。 不至于影响他们庆国公府的正常生活。 宋安王妃看了一眼程熏洛光秃秃的脑袋,掩着唇笑问: “对了,庆国公庆国公夫人,本王妃还是有个疑惑,希望你们二位能够帮忙解惑,世子妃嫁到我们家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怎么今天头发居然掉地上了?脑袋光秃秃的?我们可没有趁着半夜偷偷剃了她头发,所以这头发是怎么一回事呢?大家都看见了。” 司宪理也看向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 庆国公尴尬的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庆国公夫人低声回答:“那个,洛儿在成婚之前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遭遇了火灾,虽然脸没什么事但是头发烧着了……” “为了防止她嫁过去以后没办法佩戴凤冠,所以我刻意花钱买了些假发。”庆国公夫人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然后便不再讨论这件事了。 宋安王妃点点头:“原来如此,知道这件事儿是从庆国公府发生的就好,我还以为是在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她从宋安王府出的事儿呢。” 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听到以后,两个人谁都没说什么,只能低声又安抚了程熏洛几句。 程熏洛根本听不进去,爹娘的安抚全程都躺在床上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好在旁边的太医收到宋安王妃投过来的目光,马上会议几个银针扎下去,程熏洛就立刻睡着了。 宋安王妃陪着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在厅里边又坐了一会儿,一直到快离开的时候,才又慢慢悠悠地说:“虽然理儿也讲了不会抛弃熏洛,但你们也清楚,熏洛现在正是情绪敏感的时候,所以,你们日后还是多来走动走动,开导开导她才是。” 宋安王妃这话只是面子,话听上去很慈善,但是脸上完全没有笑意,压根就没有摆出一副欢迎的架势。 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压根就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两个人当初同意程熏洛嫁到宋安王府,本来是听信了程熏洛说的话,以为司宪理这人表面上看上去是个花心草包,实际上是有什么大造化的人,有着造反的野心。 虽然他们也觉得算命瞎子的话不可信,但程熏洛一直都在跟他们打包票。 结果呢。 现在有实权的秦阎娶了程韫玉,他们跟程韫玉不是一条心,根本用不上。 而和他们一条心的程熏洛,现在,在宋安王府也废了。 庆国公夫人倒还好些,毕竟程熏洛也是她生的一块肉。 但庆国公就不同了,他只觉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根本就不想再看到宋安王府,直接。打也没打,便拉着还有些不舍的庆国公夫人转身坐马车离开了。 看庆国公府的马车走远,宋安王妃轻轻拍了拍司宪理的肩膀:“理儿,那个程熏洛,你偶尔过去看一看,说几句好听话就行了。如果喜欢的话随便宠幸一下,尽量保持一个月当中能看他3到5次,让程熏洛知道你没抛弃她,省着日后语言方面用得着她的时候,她不肯做事” “现在这女人已经不成气候了。你不是说你还有其他看上去觉得还不错的女子。阿娘给你做主,你现在可以放心娶进门来了。” 司宪理本质上就是花心,一听这话,马上点头,激动地换了一身衣裳约着狐朋狗友去打马吊逛青楼去了。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在边疆熟悉下来以后,程韫玉就带着翠儿去看那位夏小姐研制的制炭方法了。 她站在窑炉旁边,就这么垂眸,认真盯着制作炭火的每个步骤,一边看一边在心中慢慢皱起眉头。 果然是21世纪的制作炭火方法。 而且应该是当时红极一时的网络做法。 程韫玉虽然是胎穿到这个世界,但是对于21世纪的知识最多只记得了制作盐的方法榨油的方法。 制作炭火实在是太小众了。 她上辈子虽然刷到过,但是没想过亲自做实验,脑中印象最多也就只足够判断一下是否眼熟了。 现在的将士因为有书读,有肉吃,所以在看到程韫玉的时候态度好极了,有主动上来打招呼的:“夫人,您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这炼炭的地方烟灰大,小心弄花了您的妆。”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所以过来随便看看。”程韫玉他过来提醒自己的将士露出一个微笑,紧接着,在翠儿的陪同下转身离开。 然而她没走几步,后面便传来了一阵马蹄的践踏声。 程韫玉闻声回过头,只见一个梳着单马尾,长相非常甜美的少女骑在马上手紧紧攥着缰绳,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我不在这几天,这军营怎么又来了一个女人?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秦家军的军营?” “夏姑娘,这位就是秦将军的夫人,玉禾郡主”旁边的将士急急忙忙朝少女解释。 “原来是这样。真没想到秦阎哥哥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孩子。”少女听了将士解释以后上下扫视程韫玉,脸上的表情充满嫌弃:“真是的,边疆苦寒要找也应该找一个能跟秦阎哥哥一起骑马,一起抵抗风险的那种英勇一些的女孩子像这种吐丝花,又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靠着秦阎哥哥吸血罢了,就算是郡主也没什么区别。” “喂你…!”翠儿,听到以后上前就要跟他理论,结果却被旁边黑着脸的将士抢了先:“夏林溪,你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 “玉禾郡主是个非常好的人,都是因为有了郡主的帮助,我们现在才能读书认字,并且吃上好的东西,现在军中的粮草全都是郡主带回来的。” “夏林溪,您要是不喜欢夫人,那以后请您不要出现在秦家军范围内了,虽然我们成了您传授制作炭火的恩情,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在秦家军范围内肆意羞辱我们夫人。” 那将士说完以后转过身朝程韫玉抱拳:“夫人,我们走,这地方晦气,以后您还是少过来为妙,省着碰上疯子。” 将士说完这句话,看都不看后面坐在马背上的夏林溪一眼,转身就带路护送程韫玉和翠儿离开了。 夏林溪骑在马背上,一脸的不敢置信,手紧紧攥着缰绳。 在这之前,她夏林溪才是这秦家军里边的珍宝,秦家军的将士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对她以礼相待,所到之处,都捧着她。 结果,这个什么玉禾郡主一出现,随便给了一点好处,就把这群人的注意力全都勾走了! 夏林溪攥着缰绳,咬牙切齿。 紧接着,忽然下马,将马匹扔到了一边,然后大摇大摆地去了秦阎所在的营帐。 秦阎此时此刻正值休息,抽个空在换衣服,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回过头,还以为是程韫玉进来了,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夏林溪。 “滚出去!”秦阎瞬间沉下脸,马上系好腰带朝门口的夏林溪呵斥,并怒骂:“外面守营帐的全都是傻子吗?随便看到什么人都放进来!滚出去领二十大板” 外面守营帐的将士其实是有些困了,在打瞌睡,所以没来得及反应就把夏林溪放进去了,因此马上俯身应试,并强行将夏林溪从里边拽了出来,然后转身去领罚。 夏林溪故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站在门口抱拳道:“抱歉抱歉,这不是跟你们混习惯了,所以都忘记自己其实是女的了吗?” “秦阎哥,你别生气啊,我下次注意一点。” 秦阎蹙眉,换了衣裳后走出营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没大没小的夏林溪,语气生疏且充斥着不满: “夏林溪,本将军不是孟仪,你也不是本将军的亲眷,之前关于称呼的事,本将军说过多次,你一直不改,再有下次,就是孟仪过来保你,本将军也会摘了你的脑袋。” 17,这女人野心不小 作为秦家军里面说一不二的大家长,秦阎有绝对的管理权,是有办法这样干的。 夏林溪脸色微变。 她没想到在军中一向好脾气的秦阎,这次居然会真的跟自己翻脸。 “知道了,以后我就叫你秦将军,不会再叫一些别的称呼了,我这不是习惯了嘛……真是的。怎么今天是心情不好吗?为什么忽然发这么大脾气?以前你都不会的。”夏林溪故作出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边抱怨边在外边随便找个靠近篝火的地方坐下。 她其实是想间接问一问,是不是那个跟秦阎成婚的玉禾郡主比较介意自己,所以秦阎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然他之前虽然也对自己的称呼颇有微词,但也没有说动怒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到这,夏林溪心中不禁有些恼火,狠狠地用木棍戳进碳堆里。 她提供制作炭火的方法,想办法让自己看起来英姿飒爽。不拘小节,为的是什么?难道就只是在这军营里边当女混子吗? 才不是这样。 她是为了能够嫁给秦阎啊! 穿梭到这个世界,她的梦想就是嫁给秦阎这个风光霁月的男主角。 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无故丢了个制作炭火的秘方。 男主角也没捞到手。 夏林溪想到这,忍不住重重的锤了一下,旁边的木头。 那个玉禾郡主程韫玉,真的就这么好吗?还是说原著剧情真的无法改变,不然为什么原著男主角秦阎一看到程韫玉这个原著女主角,变得像是着了魔一样。 夏林溪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火。 “表妹,你在这儿啊?唉,真是让我一顿好找。怎么啦?我听说你把将军惹生气了?”孟仪从不远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夏林溪对面。 夏林溪单手托腮,用手中木枝挑着炭火,紧紧皱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表哥,你不要胡言乱语,我才没有惹秦将军生气,是秦将军今天不知道哪气不顺,故意在发脾气而已。本来嘛,我之前也是叫他秦阎哥和直接走进去的,谁知道这次就不行了?” “肯定是因为娶了媳妇儿才闹成这样的,现在的女子。总是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什么事都想那么多。搞得大家兄弟都没法做。” 夏林溪不知不觉就跟孟仪抱怨了一大堆。 孟仪一听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好奇怪呀,你为什么一定要想着跟秦将军做兄弟呢?更何况。你本身也是女孩子啊,你别成天混在男人堆里了。早点回京城,好好学一些女儿家的那些女红,然后也方便,以后嫁人啊,不然成天混在军营里边。对你的声誉也有影响。” 孟仪会说这番话,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是好心。 夏林溪就觉得他这话很啰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表哥,你能不能不要太小题大做,对我的名声有什么影响啊?” “我本身就喜欢无拘无束啊,更何况。京城的那些男子虽说达官显贵,但妻妾成群本身也不适合我,我喜欢边疆战士保家卫国的英雄男儿,最好能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所以这种宝藏我要自己去找你,什么都不懂。” 孟仪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夏林溪,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你这副样子,还说这种话,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们将军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表妹一直以来,不断纠缠着秦阎,嘴上还说着要当好兄弟,以及刚才的种种行为,就能说得通了。 “表哥,你在说什么”夏林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是却没有反驳。 孟仪但是太清楚这个表妹了。想到对方之所以会提供制作炭火的配方,可能就是因为这点顿时吓得跳起来:“夏林溪,你可别搞我,秦阎已经成婚了,成婚的对象,你也看见了,你现在搞这些,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兄弟啊?难不成你要去做妾吗?” “凭什么是我做妾?”夏林溪想说自己就不能当正妻吗?但是话说到嘴边又不得不承认,这里不是现代社会,小三都有机会竞争上位。 现在是古代社会,凭借身份背景才能做正妻,而她穿书以后的身份实在是不够高,所以想干掉程韫玉做正妻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是真的安得这门心思啊,我去。大姐,你能不能不要胡乱搞事情?秦将军,那是你能肖想的人吗?”孟仪一边说一边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忽然站起身:“我得给家里写封信,让他们赶紧把你带回去,你不能再留在这儿了,你留在这儿会闯祸的。” “表哥,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回去的。”夏林溪猛然站了起来:“更何况你想的也太多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一定要得到秦阳将军身边的位置了,你看我现在有那个想法吗?我不是那么胡来的人,你能不能相信我?” 她看着孟仪,心中忐忑不安,手紧紧攥起拳头,如果这个时候被送回去,那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看着不远处石窑里边的炭火,夏林溪收回视线,心中越发的不平衡。 这些书里的人本来都愚昧无知,什么都不懂,她贡献出这么好的治探方法。等于给了他们一个不断捞钱的秘诀。 现在东西都给出去了,她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而无功而返。 孟仪半信半疑地看着夏林溪:“你没有在撒谎对吧?你说的是认真的吗?我告诉你,如果让我发现你有别的心思,不用等秦将军说话,我会第一个把你打断腿送回京城。” “到时候我不会给你任何去选择好人家的机会只会趁早将你嫁掉,哪怕是贩夫走卒也无所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还是我表哥吗?”夏林溪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孟仪:“难道,在你心里,我的终身幸福,甚至比不过你们秦将军的终身幸福吗?” “你的终身幸福,是建立在破坏我们将军和夫人的感情上。”孟仪翻白眼:“我和将军关系有多好,你也不是不清楚,你这么一搞,我和将军还怎么相处?” 如果秦阎真的对夏林溪有意思,孟仪也不会真的去做什么。 毕竟三妻四妾很正常。 但是,秦阎现在明显就是对夏林溪没有那个意思,甚至很讨厌夏林溪的亲近,倘若夏林溪真的对秦阎设计了什么,按照秦阎的脾气,他绝对会把他和夏林溪一起撵出秦家军的。 孟仪在秦家军努力了很多年才做到副使这个位置,眼看着能当上管事,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掉队,所以说什么都不肯对夏林溪放松警惕。 “好了,表哥,我是认真的,我不会对秦将军做什么,我也不会去破坏秦将军和那个玉禾郡主的感情,你不用这样防狼一样防着我。”夏林溪一边说,一边主动讲:“大不了从今天开始,我只在女眷营帐那边走动,再也不来这边,总可以了吧?” 虽然秦家军这边是允许将士的家属随军,但实际上女眷家属和将士的营帐还是有着区别的,两者之间各过各的。 夏林溪我真的只在女眷那一边活动,那就证明他不会有机会再出现在秦阎面前。 孟仪想了想,觉得可以相信,于是才点头,暂时作罢。 夏林溪心中猛然松了一口气。 而与此同时,程韫玉走进营帐,刚好看到了脸色发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我脏了”感觉的秦阎。 “怎么了?你怎么感觉怪怪的?这脸色黑得就跟锅底一样。”程韫玉朝坐在位置上,朝还板着脸地秦阎调侃。 “那个夏林溪,简直就是疯了,自己不打招呼就直接闯进来,而且还叫得那般亲密。”秦阎一边说一边揉着眉心。 那么多的将士有家眷随行,但大部分的女眷都非常识趣,呆在自己那边不会跑来军营这边捣乱。 程韫玉挑眉:“之前我不在的时候,你有默许这个称呼吗?” “当然没有,我也提过很多次,让夏林溪不要叫得太亲密。”秦阎无奈:“但你也知道,那个夏林溪是孟仪的表妹,且还有着贡献制作炭火方法的功劳,所以直接翻脸也不行。” “那就应该拿出相应的奖赏,这样一来,奖赏分明,那接下来再说奖罚的时候也就分明了。”程韫玉提议。 “你说的有道理,按理来说,夏林溪贡献了这么一个珍贵的治炭配方,肯定是要给予褒奖的,但是秦家军这边现在什么都没有,要么就上报京城,但是…”秦阎说到这,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如果上报给朝廷的话,那这事儿就牵扯到一个先斩后奏的问题。 因为当今圣上根本不是那种体贴将士难处的人。 他不会觉得秦家军是因为缺少炭火,所以才不得不先用这个方法制作炭火提供给己用,然后才交上配方。 他只会觉得是秦家军藏私。 程韫玉也知道秦阎的顾虑:“但是这炭火的配方迟早是要交上去的。毕竟你不可能一直都在边疆,早晚有回京述职的时候,如果炭火配方的事儿,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事情就更难以收场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那我把配方再抄一遍,然后连同制作好的炭火,拿出一份当例子一起上报给京城。”秦阎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非常耿直的老实人,一边说一边就准备写奏书上报。 “你傻,为什么要写的这么直白?你完全可以说前面两窑的炭火全都是用来试验,用来判断,按照此配方制作出来的炭火有没有毒。目前军中使用期间一切良好,没有任何不适应症状,也没有人中毒,所以才敢呈给陛下。”程韫玉一字一句教他如何写。 秦阎本来也是有意要这么写的,但是看到程韫玉一板一眼来教自己怎么写的样子,心念一转,不由得夸赞:“原来是这样,这个主意真不错,这样一来陛下还会觉得我行事谨慎。同时呢,也可以利用这件事情,让陛下给配方的主人一些赏赐,然后我就不会再亏欠夏林溪的了。” “娘子真聪明”秦阎一边说一边凑过去,在程韫玉的粉嫩唇瓣上轻轻吻了一下。 紧接着在程韫玉脸颊升温之前连忙退开,然后继续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样子写奏书。 夏林溪的那个制作炭火的配方是用现代方法写的,在大虞朝没几个人能看得懂,就算是能看懂,那也全都是因为有夏林溪注解。 所以,秦阎完了证书以后还要重新抄一遍配方。 他多抄了几遍,将原本的配方和重抄一遍的配方全都放在一起,连同奏书一起让人封在牛皮纸袋当中,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程韫玉挑眉:“你是怎么跟陛下说要给夏林溪赏赐的?” “我说夏林溪这女子有大才,应当给予褒奖,但是对方一心向往自由,所以建议陛下多多赏赐金银财宝。”秦阎咬文嚼字,按照奏书上所写的内容,一字一句回应。 “咦,为什么要加后面那句话?我以为你会直接简单陛下,这个主意是夏林溪想出来的,就结束了呢。”程韫玉有些奇怪。 “咱们这位圣上不光是刻薄寡恩,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好女色,现在得知有一个会制炭的大才女,那肯定会想要收入后宫。”秦阎用非常淡然的声音说出自己的谋算:“可夏林溪这女人野心太重,要是真让他去了后宫,恐怕会闹出很多事情来,而且难免会针对你,毕竟她刚开始见了你,都对你不客气呢,所以我才会刻意加上后面那些话。” 秦阎已经通过手底下的人,听说了刚才在窑炉附近,程韫玉被夏林溪刁难针对的事。 “圣上天性多疑,听到后面一心向往自由,就知道这女子一定是在边疆军营散漫惯了,甚至可能会怀疑这女子的贞洁。”秦阎低声:“所以陛下是不会让这种女人进后宫的,但有可能会赐婚给自己信赖的朝臣。” “当然了,陛下也有可能真的就只是赏赐金银财宝,这个主要还是要看陛下对炭火的重视程度。” 程韫玉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暗想。 她估计,陛下应该还是赏赐金银财宝的可能性比较大。 因为上辈子旱灾过后,气温骤降,到处冻死人的事早就传遍京城了,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陛下还是完全不在意。 一个只顾自己能吃饱穿暖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个炭火配方能救多少人? 18,旱灾将至 程韫玉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并没有说。 秦阎其实也知道当今圣上未必会当做一回事,但反正他已经将夏林溪的功劳报上去了,制作炭火的事情也说了,一切后顾之忧就都没有了。 “报……!”就在这时,外边有人单膝跪地,朝门口的守卫递交上一份情报书:“襄阳县城那边,咱们的人传来急报,说是爆发了饥荒,缺少粮草想朝咱们这边借一车粮草。” “报……!幺州地区的将士也发急报,也说是要借粮草。” “报……!湘州地区也传来急报…” 一封接着一封急报从各个地区发过来,几乎清一色全都是要借粮草。 孟仪忍不住破口大骂:“奶奶个熊的,哪里有人朝边疆借粮草的京城那么大个地方,难道不会上报给京城去要粮草吗?” “发来急报的将士说过,不是他们不想去京城要粮草,而是京城让他们自行想办法,没办法发放粮草,他们现在不光是缺少粮草,就连城内百姓也缺衣少穿,而且河流干枯,饮水严重不够用。”过来通报的将士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 秦阎听到他们的声音了,直接让他们进来,等把每一封情报全部看完以后,才分别扔在桌上说:“也就是说,现在咱们只能自己筹备粮草了,京城那边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毕竟有这么多个县衙州区需要粮草,而且京中百姓也在嗷嗷待哺,但是京城那边无法开放赈灾,主要是这饥荒实在是太严重了。 孟仪点头。 一群人围着沙盘在那讨论着。 程韫玉单手托腮,没有插话,就只是坐在旁边,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着这件事。 早在刚重生过来的时候,她就有让纪香娇去挖地窖储存大量的粮食,还有保护河流,引水挖渠,预防干旱。 那时候土豆和地瓜还没有种,所以屯的全都是打磨好的小麦和水稻。 后来土豆和地瓜演种以后,也全都该晾晒的晾晒,囤积的囤积。除此之外,腊肉也有着大量的囤积,这些全都储存在地窖里边。 为的就是防止太过显眼,让人知道。 可以说,只要不去管其他人的死活,那他们蜀州这边目前为止是没有饥荒现象发生的。 储存的粮食,再加上饲养牲畜所需要花费的粮食,最多可以坚持一年。 但是,倘若无限制接收难民的话,那蜀州是肯定支撑不下去的。 想到这,程韫玉坐起来忽然开口:“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秦阎,孟仪,还有其他几位管事的将领全都回头看向程韫玉。 这群人脸上没有任何轻蔑之色,反倒全都露出期待的表情,希望程韫玉能有什么良计。 “这样的各地县衙都说京城那边暂时无暇顾及,让他们自行解决,那咱们可以想办法给他们解决的,就只有劳动力了。”程韫玉挑眉:“粮草的事情不用担心,尽管交给我,我可以负责,而你们呢,只需要将大量的人手调往边疆,让他们加入秦家军即可。” “当然了,我有一点要求,就是粮草的事情,你们只管用就行,其他一律不需要过问,这一点能做到吗?” 孟仪早就见识过蜀州暗地里有多繁华,所以毫不犹豫的道:“夫人此言可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程韫玉喝茶:“秦家军这边的粮草尽管交给我。” “那其他县城该怎么办?”其中一位将士回过头说:“那些县城守城的将士也全都很重要,还有驻守长城那边的将士,全都缺一不可。” 程韫玉想了想:“我倒认识一位粮商,应该是有戏的,但是首先得让各地方县城拿得出钱来才行。” 当然了,那个所谓的粮商,其实是程韫玉自己杜撰出来的一个虚假的身份而已,真正提供粮草的人还是程韫玉。 孟仪点头,忽然兴奋:“这是肯定的,这样吧,我马上就让人写信回去告诉他们。边疆无法直接提供粮草,因为我们秦家军这边也粮草不足。” “但是可以给他们提供粮商的购买渠道,只不过想要购买粮草,需要提供价钱,然后让他们把自己目前为止所能拿得出来的价钱以及缺多少粮草和百姓的赈灾粮全都清点出来。” 秦阎点头:“孟仪,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负责。” 程韫玉站起身:“我这就回去写信,联系那位粮商,不过事先说好。这个粮商行事一向神秘不露面,所以。你们只需要使用粮食就行,交易的事情也要交给我。” “不就是身份不好言明吗?没事儿,这规矩我们都懂。”孟仪不疑有他,马上就答应下来。 程韫玉对他这么爽快的态度感到惊讶:“我还以为孟副使你们会仔细询问这个粮商的身份以及背景呢。” “这没什么好问的,粮商大部分都是游走在各国之间,肯定不是咱们大虞朝的人,我们之前一直都没办法搭上这条线,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询问那么多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粮食拿回来才是真的。”孟仪作为一个行军打仗的大老粗,看东西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毕竟打仗这种东西,就算是你过程打得再怎么精彩,如果你结局没打赢,那又有什么用? 程韫玉脸上露出笑容。 她实在是受不了文人墨客那些磨磨唧唧的性子,还是比较喜欢武将这种干爽利落的办事风格。 “行,既然大家都已经商量好了,那事情就这么办吧,以后关于粮草的事情全权交给韫玉负责。”秦阎看着大家:“只要粮草没问题,能按正常发放,不耽误所有事情的进度,大家不允许对粮草有任何异议。” “是!”所有人单膝跪地抱拳。 程韫玉借口要去给粮商写信,转身就出去了。 孟仪则去给各地县城写信,告诉他们关于购买粮草以及秦家军可以接收青壮年难民的事情。 …… 程韫玉离开营帐以后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溜进空间,开始思考关于粮草的配备。 这行军打仗的粮草和蜀州百姓囤积粮食不一样。 汝州百姓囤积粮食,主要是将各种各样的谷物放在地窖或者是谷仓里边储存起来,尽量保证谷物的干爽。 是行军打仗的粮草,主要就一个字,顶饱,还有一个字,就是耐得住储存。 大虞朝的粮草叫酿,意思就是各种各样的粮食谷物炒熟,然后碾碎揉成一起,制作成一个饼子,再经过酿造,烘干。 这样弄干的粮草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非常耐储存,但有一个弊端,那就是这东西耐储存归耐储存,但非常干,非常硬。 口感没有任何甜味,反倒是盐味稍微重些。 因为人不能离开盐。 程韫玉这边倒是有储存粮草,反正空间不限,数量,无限提供给其他人是没问题的,但是有一点光吃这玩意儿真的行吗? 在这之前,大虞朝秦家军之所以只是这种名字叫做酿的粮草,主要是因为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 主要的食物一共就那么几种。肉类的话,他们不会烘干,也不会烹炒,所以也就没法带,除非在行军路上逮几只野味。 但是他们的烘烤技术也不算高,烤熟了以后就会放点盐,有的时候连内脏都不会取,熟没熟也不太会看,这就导致很多人在路上吃了不干净的野味,没熟透的野味,会生病拉肚子。 而行军打仗最忌此事。 所以肉类和蔬菜类。秦家军一直都是处于不足的状。 至于其他地方的粮草嘛,只单独提供酿倒是也可以。 反正他们和秦家军也不一样。 “那就每样都多装一些吧。”程韫玉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摸摸离开空间,然后从没人的地方收了一辆推粮草的平板车在自己的空间里。 先弄出一辆推回去,放回到原地,以防止军营内忽然丢一辆平板车,太过引人注目。 紧接着,程韫玉才在空间里边开始了自己的配比。 首先最基础的粮草,酿是不能少的。 放了充足的酿以后,剩下的就是肉类。 不得不说,无限量时间不变的空间就是好,程韫玉拿出来的腊肉,全都是新做好的,非常干净的,看上去色泽鲜艳,瞧着就香。 她在粮车上面又放了充足的腊肉,一共装了好几袋,然后又装了一些已经晾干的干菜。 除此之外,还有晾干的土豆片。 水果之类的维c自然也不能少,但大虞朝现在根本没有水果,更别提补充维生素c了。 好在,程韫玉空间里边有苹果,有橙子,有香蕉。还有橘子。 这些不是远古时代的品种,而是现代社会进化以后的品种。 果肉。水润多汁,口感酸甜。 程韫玉之前特地摘了很多,然后制作成了水果干水果片。红刚在空间里边,现在这些都已经做好了,打包完成以后又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程韫玉果断也选了好几包放在里边,其他还有配套的就是盐,还有糖,以及辣椒。 这些就是秦家军的配置了,把装有这些东西的粮草车放在旁边,以后从空间里面随时取随时拿。拿出来的基本就是已经配套好的,也不麻烦。 程韫玉制作好以后,又推了一辆板车过来。 这个板车里边装着的是给其他县城的粮草。 里边装着的就只有最基础的酿,还有一小包盐。 程韫玉不想给其他县城太过好的食材,但本着大家都是大虞朝的子民,也不想对方饿着,所以只能来个365等。 程韫玉将这些准备好以后,就离开了空间。 对外则是声称信已经给粮商那边寄过去了,用的是飞鸽传书,等过两天就会有回信。 孟仪那边也将给各个县城的信寄出去了。 当初谁传的消息进来,就谁再把信传递出去。 程韫玉看向孟仪:“等各个县城将粮草报价发过来以后,你就按照一车的价钱折算好,然后问他们要几车,要几车,就连同几车的钱一起交过来交钱的同时,会直接把粮草交给他们,顺便告诉他们,作为赠品买一送一,买一车粮草就送一小包盐。” “如果买十车粮草,那就多送一包糖和一包辣椒。” 孟仪在旁边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张大嘴:“可以啊,但是蜀州这么有钱吗?” “这你就不懂了,不是说过了吗?这些细节你别问,总之东西我能教得出来就行了,让他们。赶紧报价,谁报价报得多呢?就先给谁送,报价一次,负责半年的粮草。” 程韫玉并不打算一车一车的收费,按照这种方法收费的话,那很多县城根本支撑不到几车。 所以干脆按照季收费,一季度收费一次。 在大虞朝就是半年一次。 “行,我明白了,那些信都已经发出去了,快马加鞭赶到,怎么也得两天一宿,不着急,如果粮草到的话,我觉得咱们还是得再想办法弄一个新的粮车才可以。” “咱们自己这边用普通的粮车,当然没问题,但是要运输那么远的地区,想要保证粮草不会泄露给其他人,那只是有点不容易啊。”孟仪一边说一边紧紧皱着眉头。 正常运粮草的车全都是平板车。 好用是好用,省力是省力,但坏处就是长途跋涉下来。外边容易掉。 而时间久了,也容易被人抢。 现在山贼山匪非常多,就这样推着车运过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粮草被劫的情况。 程韫玉点头,心中暗想照这么说,那唯一能解决粮草被劫情况的不是换马车,而是自己亲自给人送去。 毕竟从空间里边带过去,除非有人把她劫走,就算是把她劫走,那粮草也不会出现问题的。 话说来,又不能这样做。 那这事情就很难搞了。 “只能去官路,但是官路的话太耗费时间,直接走小路容易遇到三匪,可是最多也就只有两天的路程,要是走官路的话,山匪倒是遇不到,可最起码也得五天起步”秦阎一边说一边打开舆图,指了指各县城的官路。 19,探子的最佳人选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走官路安全,官路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驿站,而且四周全都是平坦大路,不会有劫匪。”程韫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然他们花费了大量银钱,将粮草买回去,结果就因为在路上被人洗劫一空,那城中的百姓又当如何” “也是,那就只能让他们全都走官路了。”秦阎也只是纠结了一瞬,便不再纠结了。 “既然问题都解决,那就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了。”孟仪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等他们把能报的报价全都发送过来,咱们只需要按照他们发的报价来选,然后依次发货就可以了。” “嗯,我这边如果没有意外,差不多明天天不亮就能拿到粮商那边送过来的粮草。”程韫玉用非常淡定的声音说出这一句能让所有人震惊的话。 “这么快吗?你已经收到回应了吗?不是才发出去不久吗?”孟仪脸上的表情充满诧异。 “我认识的这个粮商,一向都是以快来著称的,按照往常的情况来看,基本上就是写信发出去的当天晚上快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就能拿到粮草,不过这个粮商很神秘,不喜欢别人观察到他,所以你们不需要去在意。”程韫玉眼睛都不抬一下,便开始胡编乱造。 反正等夜深人静没人的时候,她偷偷摸摸出去,将空间里边的那些辆车拽到没人的角落,然后让人过去推出来也是一样的。 程韫玉想到这,心里边更爽了。 当天晚上,就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借口去上厕所,然后在一个拐角的小土坡旁,趁着没有人注意,偷偷从空间里边掏出了30车的粮草。 这30车的粮草有十车粮草是带有腊肉的,这是给秦家军准备的。 程韫玉为了区分开刻意将写有秦家军的红色飘带系在这十辆车上。 剩下的20辆粮车则没有系带,而是堆放在了旁边。 程韫玉收拾好了,这一切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帐篷,等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左右,再揉着眼睛出来,然后朝其他人大喊说粮草已经送到了。 原本大家全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正在被窝里边挣扎着不想起床。 听到粮草到了这句话,所有人瞬间振奋,想都没想,便前仆后拥地跑到程韫玉这边询问粮草在哪? “在那边看到了没有?停着30辆推车呢。系着红色丝带,上面写着秦家军字样的那十辆车,是咱们的粮草,剩下20辆车就是其他县城的粮草了,平均一个县城两辆车的粮草,到时候给他们均分就行了。”程韫玉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坐下。 虽然表面上看着他睡得挺好的,只是中间醒来了一下,但实际上,程韫玉想着粮草的事儿,一直都没睡着觉。 生怕自己睡着了,一觉睡得太晚,超过时辰,没办法把粮草从空间里边拿出来。 如今终于把粮草按照规定的时间从空间里边拿出来了,程韫玉精神放松,马上就困了。 “这粮草也太好了吧,不光质量好,而且物品也很丰富,甚至还有肉和糖,还有盐。”孟仪在检查粮草的时候,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尤其是在翻到一些非常香甜的类似于果干一样的东西,还有旁边那个类似于菜干一样的东西以后,直接全都震惊住了。 “除了这些,这个果干和菜干都是怎么制作的?这蔬菜也太齐全了,尤其是那个果干,我尝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做的,但是味道酸酸甜甜的,这可以直接吃吗?还是说要用别的方法吃?”另一位将士忍不住拿起一片橙子干问。 “这个应该是西域那边的水果,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但好像是叫橙子,对人的身体有很大的好处,这东西对心脏好,对皮肤好。而且还会补充人身体里边缺少的营养,总之没事,闲的可以让人拿一片泡着水喝,喝过以后记得连橙子一起吃掉。”程韫玉将橙子的来源随便胡诌了一通。 大虞朝跟西域的距离很远,八竿子都碰不着,所以听见程韫玉解释了话以后,许多将士都瞠目结舌地看着手中的橙子片,然后非常珍惜的放回去,等待大家一起共同均分。 “这十辆车的货全都是咱们秦家军的,另外20辆车就是等那些县城的报价和。回信到了以后给他们均分的,看他们的人数来,如果他们人数不多的话,那就每个地方两辆车,如果多的话,那就只能一个地方一辆车了。”程韫玉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粮草的事儿我解决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秦阎有些心疼地看着程韫玉眼底的乌青,然后伸手轻轻摸了摸:“累坏了吧?你肯定是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难怪在我旁边翻来覆去。你回去休息一下,剩下的事儿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 程韫玉点点头,这个时候倒是也没心思亲热了,所以转身便回了里边的内帐,躺下盖上被子休息,几乎是闭上眼睛。不到片刻的功夫,便睡着了。 秦阎有些不放心的进去看了一圈,见程韫玉果真在平稳的呼吸,小心翼翼地给对方盖了盖被子,然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去,让其他人都离开营帐去外边说话。 而与此同时,不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众人抬起头,只见是过来传递情报的将士,手握牛皮纸信封和一个不包袱,从官道这边疾驰而来,翻身下马,奉上手中的包袱和那牛皮纸袋,正是其中一个县城的报价书和提供的银票。 程韫玉先是接过包袱,打开看了一看,里边是200张银票。 上面每一张银票都是一百两银子的。 紧接着没过多久,其他几个县城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报价书和钱财也都一一送到了秦家军这边。 程韫玉让他们自己按照价格看着情况来,然后便回去睡觉了,等一觉睡醒再出来的时候,粮草已经通过官道分别运了出去。 程韫玉喊了翠儿过来帮自己洗漱,更衣,紧接着,让翠儿去问问外面吃什么,顺便去女子营帐那边的小厨房给自己做两碗桂花糕过来,紧接着,才趁着现在没有人进来的机会,进了空间,用灵泉给自己洗了个澡,又摘了几根灵泉空间,自己长出来的黄瓜切片做成面膜,顺便吃了一个苹果。 再用牙粉刷牙。 等全部弄好以后,从空间里边出来。 秦阎已经代替翠儿将做好的桂花糕和早膳给端进来了。 早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干巴巴的饼子。有两碟桂花糕,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吃起来。咸味较多的小菜。 程韫玉提供的粮草虽然给了很多腊肉,但是肉不可能天天吃,所以早上和晚上是没有肉食提供的,大部分都是素的。要不然就是糕点,而糕点也不是每样都有的,像是桂花糕这种做起来比较简单的,有干桂花的。军营这边就能做。 如果是其他那种较为复杂的就没办法做了,只能有机会的时候去京城吃,或者是边疆换防的时候回蜀州买材料做着吃。 “怎么是你端过来的,翠儿呢?”程韫玉一有些诧异地说着,站起身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秦阎不让程韫玉忙,拉着她坐下:“翠儿原本要端进来的,我想着没事干就让他过去吃饭,然后自己端进来了。” “粮草全都发出去了?你这边也没什么紧急的事情了?”程韫玉好奇看向秦阎。 秦阎嗯了一声:“基本上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有也就是普通的校场操练,我最近把所有的操练时间全都分开了,白天上午有很多时间陪你。” “这附近你还没有好好逛过,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最里边那边还有个小镇,我之前去那边看过一次,好像有很多古里古怪的东西,你要是喜欢的话,咱们可以去看看。” 程韫玉咬着干巴巴的饼子,见他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夹菜,不仅将吃的速度加快了,一些等完全咽下以后喝了一杯水才道:“你有时间的话,那咱们就过去看看,正好我还觉得一个人呆在这无聊呢。” 其实根本不无聊。 程韫玉来到秦家军这边的军营以后一直都没腾出时间去收拾空间,里边的那些东西。 有很多长出来的蔬菜也还没减下来。还有那些衣服都堆放着,也没挂好。 与其说是没时间,不如说是因为懒得弄,所以才一直都摆放在那。 可如今,秦阎明里暗里地表示想两个人一起出去逛逛,程韫玉就忍不住抛下那堆根本不想处理的空间杂物,可耻地心动了。 秦阎本来还担心看惯了繁华京城的程韫玉可能会对自己的提议不感兴趣。 毕竟边疆这种苦寒之地的小陈根本不可能卖什么有趣的东西,最多也就是一些非常常见的布匹和粮食。 但秦阎实在是找不到其他适合跟程韫玉出门去逛的地方了。 他倒是想带程韫玉一起去林中打猎,但是又怕对方不喜欢。 “行,那咱们就过去看看吧,我还真好奇这边儿的小镇都是个什么模样呢”程韫玉一边说一边三两口解决了桌上的饼和属于自己那一份的小菜,然后顺手捏起一块儿桂花糕放进嘴里。 这桂花糕做得并不如后世所做的那样柔软香甜,但是桂花味非常浓郁,就是稍微有些辣,嗓子,但是甜还是很甜的。 “这个桂花糕用油纸打包好,带上吧。”秦阎看向程韫玉:“万一要是路上饿了想吃东西的话,可以吃这个。” 程韫玉点点头,看到秦阎一边说一边用油皮纸包好揣进怀中,便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然后跟他一起手挽着手离开营帐跨上马。 秦阎坐在后面,将程韫玉整个人搂在怀中,手握缰绳,控制着马匹跑出营地方向。穿过树林,进入一处幽僻的峡谷小镇。 程韫玉起初以为他所说的小镇,就只是传统印象当中,在山脚下住着十几户人家,房子全都是用木头或石屋搭盖的,环境非常简陋,只有少数几个老者在守村的那种普通小镇而已。 没想到跟着骑马过去,才发现这个小镇远比想象中要热闹,而且虽然位置坐落于峡谷之间,但实际上从进入峡谷开始,两边全都是叫卖的小摊贩,一直到走很远才能看见小镇的入口。 程韫玉仔细观察过这些小摊贩身上的衣着不是大虞朝的,而且长相也有些异域风情,显然应该是其他国度的。 这些小摊贩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 程韫玉坐在马上一路到处张望,边看边觉得好奇:“这小镇为什么有这么多异邦人。” 按理来说,这地方靠近边疆,边疆又有很多秦家军在把守,不应该有这么多异邦人才对。 “他们是前朝打仗时留下来的遗孤”秦阎顿了顿:“大虞朝之前的大周朝因为被异邦入侵灭国,大虞朝的开国皇帝把这些异邦人逐出中原以后,有一部分尚且年幼的异邦人就这么被留在边疆附近了。”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靠秦家军给养活大的,所以和我们关系较好,他们基本已经扎根在这了,还有一部分大虞朝的百姓是罪臣家眷,被流放到这的。” 秦阎凑在程韫玉旁边低声讲解,气息擦过耳畔。 程韫玉耳根一红,不自在的转移话题:“这样啊……那这些人倒是挺适合做探子的,毕竟那些熟悉大虞朝的其他国,一眼就能分辨的出谁是大虞朝的兵,但对于这种异邦人,他们应该不会像是防备大虞朝将士那样防备他们。” “如果有那种完全信得过的靠谱的异邦遗民能够当探子,想必会比咱们的人轻松很多,毕竟他们在长相上就带有先天的优势,谁看会想到他们和大虞朝有关。” 程韫玉原本只是为了能够有话题而随口说的一个想法。 秦阎却在听到以后沉默了片刻,开始细细思考起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20,峡谷秘宝 程韫玉不知道秦阎真的把自己说过的话往心里去了。 她在观摩四周小摊贩的那些食物。 因为全都是异族,而且吃的食物都不一样,所以这些摊贩卖的东西也不只是拘泥于粮草酿,而是五花八门。 程韫玉很多都不认识,所以干脆把每一样都买来吃吃看,然后觉得味道不错的,就派身边的人跑回去再买一份。 等他们走到小镇入口的时候,程韫玉已经坐在马背上吃得半饱了。 秦阎在后面时不时会被投喂一口也吃得差不多了,两个人走进小镇,下来牵马,这才发现,眼前的小镇似乎又变得富丽堂皇了些。 四周的建筑和边疆小镇普通的石屋建筑完全不同。 这边的建筑颜色非常鲜艳是很罕见的情况。 “这边的墙壁还有瓷砖,全都是有颜色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呀。”秦阎在旁边低声呢喃。 倒不是说百姓不配用得起颜色,而是颜色这种染料全都是根据各种矿石打磨加工制作而成的,因此染料非常贵,很多画画的那些文人墨客,手中染料也不过几个颜色。 但是眼前这个小镇居然能够将颜色用在石头上,砖瓦上,给墙壁弄得五颜六色将整个小镇弄成了一片彩虹。 换句话说,也就是这个地方的颜色非常多。 程韫玉想到这儿,忍不住睁大眼睛。 这如果是彩色矿石的话,那就非常有挖掘的价值了,毕竟这矿石非常昂贵,如果能发现,那必须要先保护起来。 村民可以用,但同时朝廷也得先收一半才好。 不过…… 程韫玉想到这儿,却又动起了一些歪心思,当今圣上刻薄寡恩,许多地方民不聊生,凭什么这么好的矿石要交给当今圣上,而且真要是交上去了,这些百姓还能用得上吗?会不会被砸烂了房屋砖瓦,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夺去,因为他们用了朝廷的矿? 别说按照当今圣上的行事风格,这是很有可能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当今圣上得到了这些值钱的矿。十以后恐怕也不会做出什么利民的事情,而是给自己各种挥霍。 程韫玉想到这,轻轻拽了拽秦阎的胳膊:“这个小镇可能拥有采矿的事情,暂时先不要声张出去” 秦阎听到以后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实际上他的想法跟程韫玉差不多。 当今圣上不是什么民主被推翻,是早晚的事儿,但是如果让当今圣上在被推翻之前继续过奢侈的生活,那百姓的血肉只会被吃敢肯定。 到时候百姓受苦,他们的日子也不会有多么好过,毕竟不管是守卫边疆还是生息繁衍,都需要人口以及劳动力的推动。 所以,秦阎和程韫玉想的一样,那就是这矿石不能随随便便拿出去,最起码要先保护起来,一直到有明主登位再说。 想到这,秦阎和程韫玉十分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打算将这件事情暂时先压下。然后再秘密保护起来,并防止有些人对外提起。 离开了小镇以后,收货颇多的秦阎和程韫玉在路上就开始清点起自己这一路买的吃吃喝喝。 秦阎一个大男人对吃的没那么在意,所以。就只是买了一些烤馕饼或者是烤肉之类的,可以放很久的食物。 程韫玉那就不一样了,除了可以存放很久的食物以外,还买了许多根本存放不了多久,必须当天买,当天吃掉的那些民族特色小食。 程韫玉将每一样都分出来一份,然后放在旁边,仔细用布绳捆好。 另一份留着回去吃。 等到了营地以后,程韫玉将多出来的那一份全部偷偷放进空间里边,储存好,剩下的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秦阎倒是没忙着吃,而是先将自己买的那些食物放在桌上,去外边操练。 程韫玉看四周没人,赶紧嘱咐翠儿说自己要睡一会儿,别让外人随便进来,要是有人在就通报喊自己一声,然后才将帐篷合拢,一个人偷偷摸摸回到了空间,开始整理起空间存放的这些物资。 先是从京城带过来的冬季保暖一类的衣物,还有布匹材料。 程韫玉将那些棉花布匹全部放在一边,然后将所有的冬季衣物全部整理出来。用木头制作的架子仔细挂好。 男士的挂在旁边。 剩下的棉花一类,还有布匹一类,则是放在能叠放的柜子上。 棉花虽然看起来只有那么一大团,好像连做一件冬衣都不够,但是。空间里边的东西可以无限复制,所以随便再拽一拽就能又拽出一团。 既省时省力,也不需要过度夸张地补充物资。 程韫玉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把袖子盘起。然后又将长发用布绳扎起来,确定不碍事以后,才开始搬运那些作为嫁妆还有聘礼的箱子。 这些箱子有文房,四宝有古董名画,更多的还是衣食起居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甚至还有粮食。 只不过这些全都是非常精细的粮食,而不是可以用作粮草的粗粮。 程韫玉将这些粮食打开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潮虫,也没有坏,于是又重新盖上,使劲拖着拖到了小木屋后面。 剩下的米面粮油全都拖在一个地方。 古董名画则被一批又一批地抱进了房间。 这些古董名画都可以蜷缩成卷轴。放在最隐蔽的角落。 但任何东西都怕多,所以程韫玉整理完毕以后,柜子上放着的,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画轴,至于笔墨纸砚,则被放在了柜子里。 剩下的就全都是布匹了。 些布匹原本是庆国公府准备给程熏洛的,所以全都是一些上好的材料,很多苏绣甚至现在在京城排队买,可能都买不到了。 因为绣娘。在巅峰时期的手艺。一共就只能秀出那么几批而已,等过了绣娘的最佳巅峰时期,绣娘随着年龄越大,技术层次也在下降,而新一代的绣娘。大部分都没有老一辈绣娘的精湛手艺。 程韫玉将这些苏绣仔细用其他的布包好,然后放在小木屋二楼的柜子里,一批接着一批,几乎堆满了整个柜子,还多出几批。 程韫玉江这多出来的几匹布,拿出来看颜色花样新鲜,于是又和柜子里边暗沉,色调不太值钱的布匹相互调换,把这些不太值钱的布匹抱到怀里,准备等下离开空间的时候抱出去,秦家军随行的其他家眷拿去做些御寒衣裳。 剩下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了。 还有古董。 程韫玉这边箱子里面最多的古董就是各式各样的摆件和花瓶。 剩下的那几十箱子全都是珠宝。 程韫玉把所有的珠宝分类项链分为一类,我。出差首饰分为一类。剩下的胭脂水粉。全都放在桌上,随手可以拿的位置。 等这些全都被清理出来以后,程韫玉那原本塞的满满登登的空间,这才变得宽敞明亮起来。 程韫玉也是因为空间变得宽敞明亮了以后才发现。自己的空间里,好像又多了许多果树,以及各种各样的蔬菜。 比如说后世的尖椒,还有西红柿,再比如说不远处的柿子树。甚至还有一大片的葡萄藤。 而这葡萄居然不是那些常见的玫瑰品种,而是阳光玫瑰,绿色的大葡萄看起来晶莹剔透,就像是一颗又一颗的宝石。 程韫玉眼睛一亮,上辈子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些,像宝石一样的阳光玫瑰葡萄了,起初卖得挺贵的,后来价格被打下来就开始非常普遍了,连路边摊都有卖的,可惜的是穿越到古代以后就再没吃过,没想到这空间居然还能自己长出这样的珍贵水果。 程韫玉赶紧一路小跑过去,摘了一颗放进嘴里。 熟悉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 程韫玉幸福地眯起眼睛,摘下一串,用灵泉水洗干净,边吃边往回走,结果走到一半,忽然发现自己的空间好像出现了哒哒哒的蹄子落地声。 我靠。 “不会是这空间里边出现什么活物了吧?”程韫玉震惊的睁大眼睛,循着声音朝左前方继续走,伴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果然有一小窝纯白的小羊羔正趴在绿莹莹的草地上,从那啃食着嫩草。 最远处还有一只小牛犊在那不断的撞树,撞下来的苹果在低头吃掉,然后再继续撞。 “合着说这空间果然升级了,又或者说是进化了,居然能出现活物,那是不是说明我得暂时弄个类似于围栏一样的东西,将我这院子围起来,不然他们要是进去随随便便扯衣服吃东西,我这东西不就全都白整理了吗?”程韫玉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去林子里边寻找合适的树枝。 她将捡到的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树枝全都收集到一起,一捆一捆地抬到屋子旁边,绕着屋子围成一圈,插进地里。 将整个小木屋圈起来。 这样一来,里边放着的那些嫁妆箱子,还有装有粮食的箱子,就全都整理好了。上一次弄好的凉车也被放在了小屋的院子里,仔仔细细的铺上麻布。 刚刚吃草的羊羔和牛犊山野间到处窜来窜去的吃草,最里边的树丛里似乎还有很多野鸡蛋,应该是野鸡。 “这地方的生态是越来越好了,但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动物吧,目前看来,出现在空间里的动物,好像全都是可以拿来当食物的。”程韫玉觉得这样很不错。 整几头活牛活羊,比直接弄那些已经被切割好的肉要好多了,虽然活牛活羊宰杀起来很麻烦,但是自己养的要比买的好吃啊。 想到这,程韫玉眼睛一转,抱起一公一母两只小羊羔就离开了空间。 这两只小羊羔被抱离了空间以后,倒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就是因为天气冷,所以在不断地发着抖。 程韫玉捏了捏,揉了揉,最后仔细检查了一圈,发现空间里边的活物带到外边的世界,以后也不会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反应。于是,这才又将它们两只送回去。 程韫玉在那之后,又将其他的动物挨个拿出来。 这些动物从大到小,不管是什么样的体态,在拿出空间以后都没有改变并且也没有变不健康或者是打蔫。 程韫玉确定这些动物拿出来也是正常的,心里边开始兴奋。 空间繁育出来的这些动物,自然是要比外边世界的要听话要干净,而且灵泉滋养出来的羊肉肯定也更加鲜美。 以后时间长了,应该可以在空间养一些马匹。 大虞朝本身饲养的马匹就不算多,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所以饲养马匹最好的地方都是在突厥。 突厥仗着兵强马壮经常过来骚扰。 他们秦家军缺得最多的东西,除了护具以外,剩下的就是马匹了。 尤其是好的战马,实在是太缺了,不然的话,秦家军也不会多半都是步行兵。 “也不知道空间里边的动物到底有多少,万一要是有野马呢?”程韫玉一边说着,一边趁着四下无人,又一次回了空间,这一次,他朝空间更里面一点的方向走,这边全都是密集的茂林。 四周郁郁葱葱地。 程韫玉倒是不担心迷路,反正随时都可以靠意念离开空间,因此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本来,程韫玉也没想过能真的找到好的野马,毕竟这空间虽然大,但很多东西都是慢慢才出现的,要是真的有的话,肯定早就找到了。 让程韫玉没想到的是,她越往里走,越听见马的嘶鸣声。 程韫玉今天移动加快了脚步,果然在丛林深处看到一批被树枝刮住的野马。 那野马浑身皮毛黑色透亮,不知道是公是母,此时此刻正扬起马蹄在林中嘶吼,身上缠着一根树藤。 而不远处有一匹小马正四肢颤抖地站立着,没过多久又摔倒在地上。 程韫玉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充满震惊。 居然还真的有野马,而且。看皮毛,看身型。应该是一匹上等品相的好马。 就是不知道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该如何制服这匹野马,又或者说是将这野马救下来。 21,水源干枯 程韫玉是靠近,但是那匹野马异常警觉,而且似乎是为了着急去保护自己的幼崽,所以一直都在不断的拉扯那根缠在身上的藤蔓。 可是这藤蔓是半干枯的情况,非常有韧性。 这匹野马挣了半天,也没有挣断。 程韫玉本来还在琢磨这匹野马到底是公还是母,可是想到旁边有一只小马。心中多半就能笃定,这应该是一匹母马了。 假如这是公马的话,那旁边不一定会有小马存在。 程韫玉想到这又小心翼翼的继续凑近了一些,想试着跟这匹野马拉近距离,但是。那匹野马处于受惊的状态,非常防范。 程韫玉一边在心中琢磨着,要是能有21世纪的麻醉针就好了,一边退远一些,然后转身回到林子外边去找了一根麻绳过来,在前面打个结,系个圈,想办法在最远的地方将圈儿扔过去,把这批野马套住。 但显然,这个行为在二次元世界挺常见的,但在现实世界是不怎么行得通的,尤其是程韫玉这种准头不太好的。 程韫玉连扔了三次都没成功。 最后干脆暂时放弃,把地点记下来,以后我。离开了空间,回到营帐。 离开之前还不忘记回小木屋一趟,将自己原本准备拿出来的那几匹布全都抱出空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批一批摆好,逐渐的就落成了一个小山堆。 翠儿进来帮忙拿东西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好奇问:“夫人,您为什么要把这些布全都拿出来啊?是出什么问题了吗?还是需要用到这些布?” “把这些布拿到家眷营帐那边,然后让那些。将士的家眷们自己商量着分了拿去做衣服,还是拿去做个帽子都好。”程韫玉说到这,顿了顿又继续解释:“这些布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暗了。给将军用的布料我都留出来了,这些不合适,你就直接拿去给他们用吧,就说是将军夫人赏赐的。” 翠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间赏赐这么多布料出去,但还是没有问,也没有质疑,而是应了一声是,然后便叫了两个护卫过来帮忙一起把布料抬出去了。 现在。秦家军这边的将士们非常忙,每天的生活都异常充实。 本来他们只需要操练一下,然后打仗保卫。边疆就可以了,可是自从可以开始读书认字以后,他们就多了一个做功课的时间,几个糙汉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书本,还拿着毛笔。在那认认真真的描大字。 充当护卫的几位教习先生也在努力的将自己所认识的字全部交给他们。 不敢保证说能把他们全都教成状元吧,但几天的引导下,这些原本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将士写自己名字是没问题了,而且还能看懂了简单的小人书。 而且这些将士们平时操练的时候,甚至还会背三字经,一边操练一边背,挥舞一下手中的长枪,就背一句。 整个校场上整齐划一。 秦阎都没想过手底下的这批人会这么内卷。 而与此同时,又有一群从各地县衙过来的新将士被送了过来。 这些将士全都是各地县衙吃不起饭的难民,他们身上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看起来目光有些呆滞,过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的,应该是一路走过来的,所以才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过饭的关系,这些新来的将士在到达秦家军营地的时候,闻着饭火的香气,直接馋的咽口水,一个个眼睛都快冒起绿光了。 秦阎不用猜,都知道这群人在来的路上一定饿坏了,所以急忙让人先教他们搭营帐,生火取暖。在一人发一套衣服,能够御寒。至于吃的方面,则是赶紧让人拿干粮和水临时给他们救救急。 毕竟这群人已经等不及去吃更热乎暖胃的东西了。 “干粮这么多干粮。秦家军这边的粮草真的好丰富。”其中一个新将士看着发下来的衣物鞋袜,还有干粮跟水壶,直接激动的热泪盈眶。坐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本来干粮就很干燥,经常有人因为吃快而被噎着,但这群人宁愿噎的直翻白眼,也要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咽。一直到吃了两三块干粮,喝了三四壶水。这些人才慢慢的缓过味来,然后一个个都坐在地上。 秦阎看向孟仪:“他们就交给你了等他们的营帐安排好以后,先带去做个试验,将体力好的和身体素质好的全都分开,然后按照上中下三等分别编入新军里面。” 孟仪点头表示明白,赶紧催促着地下坐着的那群新将士起身跟自己走。 虽然整个秦家军的任务都是守卫边疆,但是这些刚刚到达前家军的新将士们是不能和老将士混在一起的,而是得住在新将士的营帐里边进行为期将近一年的特训。 这一年的特训包括但不限于如何融入秦家军的队伍以及如何。将自己视作秦家军的一个整体,最主要的是还有锻炼体魄,强身健体,以及慢慢筛选这其中道德品质败坏。行动能力跟不上,或者说是思维逻辑有问题,以及容易产生叛变心理的那些不合格人选。 这些不合格的将士将会被踢出秦家军的队伍。送回到自己户籍所在地。 而那些新将士的家眷也会该留下来的,留下来该离开的离开。 这些新将士在被分配到了自己的营帐以后,一直以为他们能在这边吃饱穿暖,并且可以保家卫国,就已经算是非常荣幸的了,没想到入了秦家军以后,居然还要跟着那些老将士们一起读书认字,于是不少人直接感动的哇哇大哭。 “秦家军简直就是救了我的命,我在我原本的县城都快饿死了,我们那个地方已经有大半年没有下过雨了。今年一直都在用井水灌地,想到井水也干枯了,眼看着粮食都要种完了,偏偏稻穗全都是空的。这以后该怎么吃饭啊?没想到还能在秦家军这边分到一口粮食,甚至还有机会读书认字。” “俺也是。俺们家那个县城前年发了洪灾地,全都被浇烂了,本来还以为去年能有个好收成,结果从去年到现在颗粒无收。别说井水是空的,就连人和水都有问题,还读书写字呢。我就连饭都已经有三天没怎么好好吃过了,那一块饼子就能卖一两银子。” “你们都算不错的。俺们那村基本上没有粮食,而且。那些乡间富户平时连泔水都不愿意倒给我们,这是穷的穷死,饿的饿死,富的富流油啊。” 一群从四面八方不同地区过来的新人将士聚在一起,边讨论边排队领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套文房四宝。 许多在旁边监视着的老将听到他们说的话,以后先是清了清嗓子,紧接着,才故作威严的说:“秦家军也不是一直以来都这样的,而是就最近这几天才发生的变化,而这一切变化,全都要仰仗于我们将军的夫人,玉禾郡主。” “现在所吃的粮草,还有你们用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全都是我们将军夫人提供的,就连教书的先生也全都是将军夫人身边的护卫,所以你们在享受秦家军的这些好处时,不要忘记感谢我们玉禾郡主的大恩大德。” 大虞朝对将领的重视程度就只在于这个人能不能带兵打仗,能不能保卫边疆,剩下的关于福利待遇以及将士身残之后该如何自处,是完全没有一个详细规划的。 偏偏读书这种事又非常昂贵,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承受的起的,所以虽然很多人都出自于这样的事情,而对当今圣上感到不满,但是也没什么人提出来。 百姓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生女儿,将孩子留在身边。 所以现在这些新将士听到读书认字的机会是玉禾郡主的善心以后,纷纷心怀感激。 很快又有老将趁着程韫玉不注意这边的时候偷偷跟他们介绍程韫玉是哪个,要求这群新将士一定要记得把将军和夫人的命令放在最主要的位置。 而这群新人将士们因为得到了玉禾郡主所给予的好处,自然而然是完全照办,所以无形之中又给身为玉禾郡主的程韫玉拉了一波人缘。 …… 在周围其他县城的粮草暂时得到缓解以后,程韫玉明显感觉到,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四周的气温也越来越冷,不光光是旱灾的问题。现在明明才那是秋季,但他们清晨出门的时候居然还会吐哈气。 尤其是山上的野味也在开始逐步变少。 程韫玉心中估摸着,按照这种情况下去,恐怕。很快问题就不是粮食短缺了,而是饮水。 因为就连秦家军这边的几口水井都也发生了干枯的现象,如果不是每天晚上她看着没有人的时候,用空间的灵泉水给井水里边浇灵泉,恐怕这几口泉水早就已经干枯到露井底了。 所以可以想到秦家俊这边都如此,其他几个县城早就已经闹干旱的地方,恐怕也不会好过。 水这种东西不像是甘草粮食。可以想办法用车运输过去。 在古代,只能运输水带,而水带水壶又不是什么轻轻松松就能制作出来的玩意儿。 成本太大了。 恐怕又会有好多百姓会饿死渴死。 想到这,程韫玉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蜀州那边的情况。 她从空间里边捉了一只鸽子,这是提前养在空间里边,并且时不时拿去熟悉锻炼的信鸽。 程韫玉写了一封信。绑在鸽子的脚踝上,让鸽子传递消息给远在蜀州的纪香娇。 鸽子的飞行距离远比人类骑马走官路要快的多。 所以这信鸽飞出去以后不到两天的时间就飞到了蜀州,并且稳稳当当的将那封信交到了纪香娇手上。 纪香娇早在这之前就得到过程韫玉的囤积水资源。 所以,有很多水井都已经是囤积好的,很多湖泊也都尽量做了重点保护,防止蜀州的百姓过度开采使用,以及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进行了节约用水的计划。 所以,纪香娇收到程韫玉飞鸽传书过来的。关于缺水的提醒告知函以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只是加强了关于节约用水的计划,并且挨家挨户的告诉蜀州老百姓。最近天灾干旱,很有可能会开始缺水,请每家每户的水井一定要珍惜使用,并且谨慎用水。 程韫玉当然不会,只发了一个告知函那么简单,那告知函上面除了告知关于缺水的事以外,她还从空间里边准备了将近300车的果冻橙子,让纪香娇派遣手底下的人过来运输过去。 因为蜀州距离边疆较近,纪香娇派遣了100个青壮年,直接从小路骑马出发,一天半的时间就到了,每个人拉着一车橙子,通过官路赶回蜀州。 程韫玉再送走蜀州的那些装有橙子的车辆时也没有忘记秦家军这边,所以特意在他们离开以后又从空间里边分出了十辆车的橙子和十辆车的苹果,说是自己飞鸽传书派人从蜀州那边运过来的。 “我去,这个不就是之前咱们粮草里边的那个制作成干的那个水果吗?泡水喝非常好喝,没想到这新鲜的闻着这么香。”孟仪睁大眼睛看着那一辆辆车上的水果,表情非常震惊。 很多人都忍不住想上前去摸一摸,毕竟他们从没吃过。 程韫玉看向孟仪和秦阎:“这两项都是比较能存放的水果,而且水分充足,我记得。咱们秦家军的营地那边好像有几个地窖,对吧?把这些水果全都放在地窖里储存。最起码能够储存一个月左右。” 秦阎止不住的点头:“好,我马上就让人去做。” 程韫玉轻轻嗯了一声。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将双手吞在袖子里。 秦阎见状,走过去,将她的双手握在自己手心当中,然后再把程韫玉整个人拢进怀里:“你穿的太少了,等下回去还是再让翠儿给你多加一件衣裳吧。” 22,京城天灾 “不敢穿太多,穿太多出了汗,到时候会更冷。现在这个情况刚刚好。”程韫玉一边说着,一边发出声叹息:“咱们这边的情况都这么差,也不知道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就如同程韫玉所担心的那样。 伴随着气温下降越来越厉害,炭火白酒以及粮食等一系列取暖用品和食物的价格全都飞速上涨。 原本30文一斗的米,现在直接飙升到了100多文。 炭火就更别提了,基本上是有市无价,想买都买不到。 京城的很多豪门富户倒还好些,家中有富裕的,而且就算是没有富裕,也能想办法花钱从其他的地方调度炭火过来。 但百姓可就惨了,他们没有钱去买炭火,只能去捡枯树枝。但是在京城里边也不接近郊区上哪去捡树枝,所以基本上就只能烧一些家中木材取暖。 但就算这样,没吃没喝也是会要人命的,所以京城中较为贫困的那些百姓根本别无选择,只能尽量去吃能看到的东西,想办法取暖,但就算如此,还是冻死了一大批人。 再这样不断有人死去的情况下,一直居住在深宫之中。穿金戴银享受荣华富贵的当今圣上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次的旱灾和突然降温情况不同寻常。 当今圣上开始加大力道赈灾,但是朝廷国库预算有限,所以赈灾的粮食和炭火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而且后来因为粮食炭火不足,所以只能上百号的灾民围着几个篝火取暖。 京城百姓的房屋变得破破烂烂,很多木制家具都被砍断拿去当柴火烧了。 一时之间,有许多百姓外出逃离京城,就是为了能去有炭火的地方。 但好在蜀州的秘密工作一直都做的非常到位,百姓有炭火有吃的东西,有喝的相安无事,安居乐业,大家谁也没有往外说。 所以京城逃出来的那些难民当中,没有任何人去往程韫玉麾下的蜀州。 而边疆这边,秦家军的炭火一直非常充足,可以说是日子过的相当好了,当然这充足的炭火背后有一部分原因是程韫玉常趁着夜深人静去存有炭火的地方。从空间里边搬运炭火进行补充,不然秦家军的炭火不会一直用不完。 可当今圣上依旧处于后宫的温柔乡当中,根本就没考虑到他现在所做的这些赈灾措施无法挽救目前的局势。 等他发现京城百姓大量流失,就连皇宫的炭火都开始不够用的时候。气温下降的已经非常之厉害,就连棉花和棉被都无法抵御寒冷了。 夏林溪之前贡献的那份制作炭火的配方这才被当今圣上重视起来。 但事到如今,再想去收集那些基础的制作材料,制作炭火简直难上加难,因为天气太过于寒冷。平常百姓能躲则躲,不能躲的早就已经被冻死在街头了,命令下发出去以后根本无人去寻找材料。 就算是有少部分官员出门去亲自寻找烧炭的材料,但也是杯水车薪,最多只够皇宫使用的冷到最后。皇宫的皇帝和几位朝廷重臣,只能挤在一处取暖。 而食物早在好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不够了。 “现在经常的情况很危急。但我看不止咱们大虞朝遭遇这种状况,就连突厥那边草原上面也开始出现寒冰”孟仪站在秦家军的营帐里,朝秦阎汇报。 秦阎点了点头:“突然出现如此严重的旱灾和冰灾,不可能只有咱们大虞朝这样,周边肯定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守好边疆这条线,并且尽量保证边疆百姓以及附近小镇的所有供给。” “我也是在想这个问题”孟仪紧紧皱着眉头:“我派人去统计过咱们边疆所有小镇的居民,加起来。估计有200户左右,但是并不密集,而是很分散住的位置也比较偏远。” “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刚才我撩开帐篷出去的时候,发现外边的许多木桩上都已经结了冰,将士甚至无法在上面操练。按照这种情况下去,如果有百姓死在家里面,我们都不知情,所以你直接贴个告示出去,就说秦家军这边有火把可以烤火,而且人多,可以聚集在一起取暖,如果大家全都分散着住的话,真要是发生了什么万一,根本不会有人知道。”秦阎五指轮流弹敲着桌面,这样命令。 孟仪马上领命出门。 秦阎紧接着下的第二道命令,就是让所有边疆战士节衣缩食,尽量减少食物上的开支以及热量上的消耗,并让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节省炭火。 一来人聚集的多了。暖和气要更足一些,二来就是他们现在要尽量节省这些取暖的炭火和木柴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气温会更一步恶劣下降。 如果现在就因为贪图取暖和舒适而把所有的炭火跟食物木材全都用光的话,到时候他们再寻找起物资会非常困难。而后面那些家眷跟投靠过来的百姓也会没有东西可用。 秦阎想到这更为头痛,紧接着下的第二道命令就是让所有闲着的士兵在学习读书,认字之余赶紧去四周的那些丛林转转,想办法上山捕猎或者是砍柴。 但前提条件是只能捡掉落的枯树枝,或者是多余的树枝,不能够大力砍伐树木,要尽量保护树木资源。 毕竟现在因为取暖而把木头全都砍掉的话,那到时候这寒冰季节一过。四周岂不是全都得光秃秃的? 程韫玉看到他已经跟其他人商谈完了,这才从里边的内脏走出来,然后轻轻握了握秦阎的手:“明天晚上可能又得到一批粮草。总之,食物方面其实是够的,但问题的关键是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所以这次我让蜀州那边运输过来了很多棉衣和被子” 棉衣全都是之前在京城买的。比较寻常款式的棉衣,因为之前就考虑过防止有人会穿不进去,或者是鞋子套不进去,所以尺码都是按照正常七尺男儿的尺码来的,所以最多只会发生尺码比较大的情况,但不会发生穿不进去的情况。 而且衣服的料子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花纹也一模一样,基本没有什么太大差别,毕竟空间储存一件以后拿出来千千万万件都是一模一样的,无限复制粘贴而已。 秦阎听程韫玉这么说,内心激动之余又有些担忧:“蜀州那边扛得住吗?蜀州也有很多百姓,我觉得点到为止就够了。秦家军这边要是有什么东西还不够的话,我们大家自己想办法吧。” 总不能为了养活秦家军和这200户人家,就掏空蜀州啊。 程韫玉非常感动,他能在这种时候还记得魏蜀州着想,所以便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蜀州那边的物资完全够用,根本不用操心自己。早在这之前就准备妥当了。 秦阎确认蜀州那边不会受到影响,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程韫玉看着秦阎:“我估计未来这场寒。东可能会延续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咱们在屯粮这件事上必须做好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除了做好囤积的准备以外,还要做好百姓可能会暴乱的准备。 边疆这边还好说,一共就200多户。把他们全都聚集齐,大家一起取暖吃东西。应该不会饿死人,或者是冻死人。 但不是每个地方的百姓都能过的这么好。 现在根据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除了蜀州和边疆这边较为安定以外,大虞朝其他各个县城和京城全都处于内乱的状态。 没办法,现在的百姓们饥寒交迫。很多人为了能够养活一家老小,恨不得给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但就算如此,也不顶用。 因为他们连能烧炭的炭火都没有。 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白天的时候烧家里的木材,然后搞几个汤婆子晚上抱在怀里,白天渴了再小心的饮一口。 因为现在不光是气温骤降的问题,而且还有干旱和凉灾。京城中的百姓大部分都已经吃完了,自己囤积的粮食无处再去寻觅其他的粮草。 出没算下来整个大虞朝,日子过的最好的地方,也就是蜀州和边疆了。 宋安王府内。 程熏洛一个人躺在破败的屋子里,屋子中的所有木质家具全都被搬出去了,只剩下一架床,连个凳子都没有,地上全都是破破烂烂被逃出来扔掉的衣裳。门也没有了。 程熏洛被这寒冷冻的瑟瑟发抖,唇色苍白。无助的从床上滚落至地,因为看不见,所以只能用手摸索着往外爬,一边爬一边求救。 而宋安王妃和宋安王还有司宪理三人则带着两个丫鬟。两个家丁全坐在。最里边的耳房里,不断的靠烤火包裹着大棉被来取暖。 他们的食物全都聚集在了一块,剩下的只有一些粗糙的谷物和部分能拿来垫肚子的糕点,有的糕点甚至已经发了霉菌,但是也没舍得扔,而是一起小心翼翼的放着。 王府外边的院子里有很多被冻僵的尸体,全都是从前的丫鬟和家丁,这些人身上只穿着薄薄的亵衣裤,衣服全都被拿走了。 宋安王妃坐在丫鬟和家丁的衣服上,身上裹着被子,一边喝着热水取暖,一边皱起眉头:“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天气这么冷,当今圣上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发赈灾的粮食和炭火。” 他们宋安王府,本来是有屯粮和屯炭火的,但是因为之前完全没想过天气会变冷,变得这么快,会变得这么冷,并且前期天气刚开始变冷的时候也用的太奢侈了,一些将整个王府都烧的暖融融的,大量消耗了炭火,导致现在他们只有这么一小堆的炭火和几根劈断的木材家具可以烧火用了。 就连能吃的食物都不多了。 司宪理此时此刻,被冻得不轻,哆哆嗦嗦的看了一眼靠近门口的方向,踹了一脚,眼前的丫鬟让对方赶紧爬起来,将门关的更紧一些。 丫鬟裹着棉被,江门使劲插紧,正打算回去,忽然听到外边传来凄厉的求救声,趴在门缝往外看,才发现是瞎了眼的世子妃程熏洛。 “王爷,王妃,世子,世子妃在外面大呼大叫的,好像是在求救呢,咱们要让她进来吗?”丫鬟拿不定主意,转过头小心询问。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可以让那个东西进来分咱们的货?本来这屋子里就冷的厉害,那个程熏洛身上又臭又吵。难道你要去伺候吗?”宋安王妃看了丫鬟一眼,毫不留情的训斥。 丫鬟哪敢违反主子的命令,听到以后也不敢再吱声了,急急忙忙将门缩紧,然后跑回到火堆旁边,生怕王菲会因为这件事儿而将自己撵去外边和其他人一起冻死。 程熏洛一个人无助的在地上不断爬行,试图找一个温暖的地方,但爬着爬着却握到了冰冷的肢体,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恐的瑟缩在角落。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程熏洛狼狈趴在地上,不断呼喊着。 而与此同时,庆国公府内。 庆国公夫人和庆国公裹着被子站在碳盆前一边取暖一边激烈的争吵。 “熏洛不管怎样,也是咱们的女儿啊,你如珠如宝的疼了他那么多年,现在就忍心看着她在宋安王府受苦吗?现在这个天气,宋安王妃肯定不会管熏洛的,她眼睛看不见,没有人保护她,会冻死的。”庆国公夫人一边歇斯底里的咆哮,一边想推门冲去宋安王府救自己的女儿。 “你是疯了,本来咱们家现在的食物就有限,而且炭火也没多少了,你再带一个废物回来,先不说丢人不丢人我。难道你要让我用家里有线的那点东西去养着她吗?”庆国公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很难看,眼神冷酷,没有半点温情。 庆国公夫人紧紧攥起拳头,最终还是带着棉被。又带上身边的贴身丫鬟,小心翼翼的朝宋安王府走去。 庆国公在后面看的直冒火:“好好好,你一定要去把那孽障带回来是吧?那你记住了,那你也站回来,别想吃我半口东西!” 23,七日暴雪 庆国公夫人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冲出了庆国公府。 她独自一个人冲去了宋安王府,大门已经被卸了,全都用来烧火了,一进院子就看到程熏洛双眼眼眶发黑的趴在地上,不断的爬行,因为摸到了死人的肢体,而吓得滋哇乱叫。 “熏洛”庆国公夫人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连忙跑过去,将人抱进怀里。 “阿娘……”程熏洛感觉到温暖的怀抱,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才匆匆忙忙的伸手去。握着庆国公夫人的手,不断的确认:“是娘吗?是阿娘吗?” “是,是阿娘,阿娘带你回家。”庆国公夫人拉着程熏洛,想都没想,便离开了宋安王府。 司宪理在李院听到了。庆国公夫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他们匆匆离开的脚步声,原本想要上前阻止,反倒被宋安王妃拦住: “让他们母女走,赶紧滚。现在多一个人口就是多一张嘴。本来咱们王府的吃的就比较少,一共就那么点了。” 宋安王妃一边抱怨的说着,一边伸手捏了捏,旁边已经开始发霉的点心,这些发霉的点心长了绿色的霉菌,挖掉以后,底下虽然是好的,但是吃起来总是有股怪怪的味道。 可到了这个节骨眼,就算是点心发霉,味道奇怪,也顾不上了。他们要不然就饿死,要不然就只能糊弄着吃。 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些点心也十分有限,就算是吃也吃不了几天了。 他们得想办法寻找食物来源,可当今圣上久久不发赈灾粮食和炭火。 哪怕是有银子,都没地方用。 这年头,谁还想着钱啊,手里有粮食,有碳有水才是最重要的。 在天灾发生之前,谁都没想过这次的旱灾和天气变冷,会把事情闹得这么严重。 然而,就在京城这边,日子过得苦闷的同时。蜀州这边的情况却大不相同。 蜀州这边的村子和楼房全都是一栋接着一栋的小矮茅屋,明明看起来不御寒,但是茅屋的里边其实有被程韫玉命令纪香娇去添加了水泥。 汝州的百姓也不知道这个水泥是怎么做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这玩意儿糊在茅屋里边,以后茅屋就不漏风了,而且整个屋子也变得干净整洁了不少,墙壁也不再掉灰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茅屋里边的水泥还可以搭建非常结实的炉灶。 这炉灶可以烧火取暖,也可以做饭。 就是夏天的时候稍微热了一些,但是不要紧,夏天热一些,他们可以在院子里边乘凉铺凉席在地上睡,但冬天要是特别寒冷的话,那就不好办了,总不能在茅屋里边冻死。 尤其是蜀州,现在。有米有面有油有肉有水果就是蔬菜少了一些。 但这事问题也不大。因为那个土豆也可以用来烧了当菜吃,而且室内很温暖,他们每家每户都有在天气热的时候晾晒的萝卜干。 不管怎么说,也能糊弄过去。 现在蜀州为了防止有其他县城会过来抢粮食。都是直接将城门关上了。 虽然没谁觉得蜀州富裕,他们也生活幸福的挺低调的,但是万一呢? 而除了蜀州以外,边疆这边也算是第二个束缚幸福的地方了。 那些200多户投靠秦家军的人家,在距离秦家军不远处安营扎寨,每个人都围着篝火想办法取暖,虽然吃的喝的睡的不如在自己家舒服,但不管怎么样,大家凑在一起,有了人气儿,再加上篝火。还有热乎乎的汤,热乎乎的水,热乎乎的食物。这几样加起来就不至于再冻的直哆嗦了。 程韫玉也担心这200多户百姓可能会缺失衣少穿,所以刻意还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床棉被,还有冬季的衣物,男女款式都有。 对外的借口就说是从蜀州那边调过来的。 这些投靠过来的200多户居民感恩戴德。身上有了取暖的衣物,晚上睡觉有了沉淀厚实的棉被,这御寒等级一下子就加了不少。 他们在这甚至偶尔还能吃到水果,这是之前在家里完全吃不到的。 于是很快,这些投靠过来的百姓也都安定了下来。 孟仪双手吞着袖子,看着笑场上将士们在操练,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这狗屎天气到底要冷到什么时候啊,现在就这么冷了,知道了,入冬的时候该怎么办呢?前前后后差两个月呢。” 往年这个时候,最多也就是加了层衣裳,换了厚外套,也不至于冷到这个样子,而且目前为止,这天气除了越来越冷以外,似乎都没变过,早上起来的时候,旁边的那些野草居然都冻成冰渣了。 秦阎也站在帐篷门口,脸上表情非常严肃:“这天气估计还会继续冷下去,你瞧瞧。现在就算是活动半个时辰,身体都不见暖。而且炭火消耗的也太快了一些,也不知道那些炭火还能撑多久。” 他们这么多人用炭火,除此之外,日常的烧水,饮食,起居都需要炭火。就算是大家不洗澡,但是也得擦身子洗头吧,所以这又是一笔不小的炭火消耗。 孟仪一听他这么问,脸上却露出奇怪的神色,过好一会儿才讪讪的说:“咱们的炭火,还有好几车呢,目前为止一车的一半都还没用完。” 秦阎愣了一下,脸上表情疑惑:“怎么可能?不是已经用很长时间了吗?” “哎,对呀,但是这炭火数量也不怎么见效。可能是因为这一批炭火都特别耐燃的关系,怎么说呢?总之也说不上来原因”孟仪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思考这件事已经思考很久了,一直都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不会算数。 秦阎点头:“总之,炭火的事儿必须得牢牢记着,然后尽量让大家伙。闲暇之余多抽空去捡一些松树枝来,这样的话也能留着烧火。” 孟仪应了一声,是正准备离开不远处,忽然刮过一阵强风。 营地的帐篷被吹得沙沙作响。 秦阎和孟仪赶紧让人将帐篷旁边用石头压牢,然后进去将炭火用树枝搭建的更牢一些。 孟仪一边用树枝勾着炭火,一边说:“还好听了夫人的话,说是最近风会比较强,所以没再将炭火搭在外边,而是搭在了营帐里边,不然这炭火肯定早就被风吹灭了。” “其实这么说起来,夫人总是能够未卜先知,很多事儿夫人都是提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夫人人有什么能够预知未来的本事呢?”旁边的酱是一边烤火一边笑盈盈的附和。 “去去去,越说越离谱了啊,天气这么冷,会刮风会下雪,不是很正常的,估计看现在的天气阴的这么快,明天可能又得有大暴雪了,今天大家都早点回去,然后尽量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别落单。每个人都注意着点,要是有谁生病就不好了。”秦阎一边说一边叹息。 如果明天真的开始下大暴雪的话,那他们这边得有一阵子不能操练了。 说遭了天灾旱灾的地方不只是大虞朝,就连突厥那边都没能幸免,但不管怎么样?老百姓也太遭罪了。 他现在都不敢想象京城那边缺粮食缺炭,火得是什么样。 程思礼打着哈气从帐篷外边走过来。胳膊那边夹着一本书边烤火边啃着一个苹果:“这每天教书教的我口干舌燥的。这明天要是真下大雪,能不能给一天休啊?我这庆国公府世子当的也太惨了。” “你每天什么活都不干,除了教书,就是坐在那嗑瓜子吃花生,要不然就是吃水果,实在不行还会自己烤个肉,你生活过的那么滋润,哪委屈你了?”秦阎朝程思礼边说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家伙当初过来的时候说的好听,要随军其实根本不是那块料。 程思礼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倒理直气壮:“我姐姐嫁给你,那我就是你小舅子,对待小舅子,你当然要妥协,不然小心我回家跟我姐告状,让你晚上被撵出去睡火堆。” “程世子,这整个秦家军里边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跟我们家将军说话了。”孟仪在旁边看的笑眯眯的,忍不住打趣。 程思礼哼了一声,紧接着,探头看向窗外,然后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还真下雪了,下的雪花好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这就已经没过脚踝了,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明天这帐篷口会不会被雪封住啊?” 秦阎和孟仪相互对视一眼,两个人连忙走出去。 程韫玉原本在屋子里边看画本,听到以后也忍不住出门瞧了瞧热闹。 “这雪实在是有点大。”程韫玉探头瞧着帐篷外边的鹅毛大雪。一边看,一边深深的皱起眉头。 记得上一次。有一次下大雪,一连下了整整七天。 当时京城很多豪门户妇的大门全都被冰雪给封住了。 百姓饿死了一大片。 就连皇宫都没能避免。 当时他在宋安王府,日子过的也不怎么样,光要节衣缩食,而且和丫鬟翠儿只有一个棉被盖。 两个人没能被冻死。都是多亏了那一床被。 可惜的就是,程韫玉已经不记得上辈子那场连下七天的大雪,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了。 想到这,程韫玉再次飞鸽传书给纪香娇,让她照旧派一些人过来,在午夜时分的时候从自己这边推一些粮食和炭火,棉被,衣物,鞋袜等东西回去,顺便嘱咐对方要小心。最近下的这场大雪。 等当天晚上,纪香娇派遣的人到了以后。 程韫玉从空间里边拉出了好几车的炭火,好几车的腊肉以及好几车的米面粮。 让他们带走,然后自己又给秦家军这边留了30车的食物和炭火谎称是蜀州那边运输过来的。 “我在蜀州的属下说,他夜观星象发现最近很有可能会下连续好几天的那种大暴雪,所以嘱咐咱们一定要多多保存好炭火”程韫玉在翌日清晨的时候,一边让大家去营地,那边接蜀州送过来的炭火跟食物,一边嘱咐大家,最近恐怕需要勤扫积雪才行。 “连下好几天大雪,应该不至于吧,这听上去有点恐怖啊。”孟仪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本来这刚下大雪就已经挺冷的,想到后边的温度可能会越来越低,甚至大雪都有可能到达人的肩膀那么高,就有点受不了了。 “要是真下的那么大那。咱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上山去弄点草药之类的?”程思礼思考的问题比较实在:“不然万一有人伤寒怎么办?虽然秦家军这边有治疗伤寒的药,但终究不够用啊。” 程韫玉本来还没把药之类的东西当回事儿呢,现在听自家弟弟这么一说,仔细想想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 她当初在离开京城之前,抓过很多药方,有治疗伤寒的,还有治疗其他急症的。 每一副药在抓好以后,都用纸写上了,主要的作用放在空间屋里边。 本来是为了留着以防万一的现在想来,过几天还得再给秦家军这边多添一些药。 不然要是真连下七天大雪,有人被动生病的话,那就只能活活看着对方发烧病死在这儿了。 于是当天深夜。 程韫玉要用同样的招数借口说是蜀州那边派遣过来了十车的伤寒药以及各种治疗急症的药。 而天气也就如同他所猜测的那样,开始了连续七天的暴雪。 程韫玉在21世纪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严重的暴雪,所以她给自己穿的厚厚的,然后又给自己和翠儿分别带了个热手炉,站在帐篷门口看将士扫雪。 程思礼叉着腰,站在旁边,手里捧着一碗中药,一边喝一边呲牙咧嘴的抱怨:“这雪怎么这么大啊?这都已经下三天了,不会真的要下好多天吧?也不知道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孟仪听到后,随口说:“京城那边的情况应该不会特别差吧?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京城。有皇宫在那边。吃的穿的用的应该少不了,反倒是其他县城恐怕得死不少人了。” 24,你们想的太简单了 营帐内的众人都在点头。 程韫玉一脸不置可否。 他们想的全都太简单了,上辈子的时候当今圣上拿到了很多赈灾的良策,但是全都没有实施下去,主要的原因还是国库空虚。 可是大虞朝虽然征战多年,但百姓们的税收一次都没落过,而且当今圣上对外宣称采取的。制度是为民治。 也就是说,他对外宣称的是,不管什么事情发生,最重要的事情一律都是保护好大虞朝的子民。 所以说,当今圣上的一言一行全都是放屁。 上辈子当今圣上都对于灾民难民熟视无睹,对于京城内的状况视若罔闻,这辈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变化就是自己不在京城,根本没有人为大家吃饱穿暖的事儿奔波游走,所以,京城的处境只会更糟糕而已。 程韫玉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上辈子经常因为越来越低的气温发生冻死人的事情,以后不管是侯门将相还是各方贵族,根本就没有人动恻隐之心,想办法施灾救民。 相反,全都大门紧闭。将手中的财富和炭火衣物,食物全都牢牢的攥紧。 生怕这个时候会有人过来抢他们的。 程韫玉非常清楚的记得,上辈子的那个时候,只有她自己想办法说服了宋安,王又由说了其他几位皇子公主以及王爷,大家一起联名上书去乞求当今圣上开国库赈灾,国库空虚,就大家一起想办法。将各地的其他粮草挨个调运,让其他的县城也能活起来。 当时是因为有了她的带头,京城才没发生更严重的情况,如今没有了自己带头,现在还会有另一位救世主出现,将京城的百姓救于水火之中吗? 想到这,程韫玉有些心烦的闭了闭眼睛,一只手无聊的握着棍子戳火堆。 程思礼鬼鬼祟祟的用胳膊肘拐了拐她的肩膀,低声问:“阿姐,你说庆国公府那边,情况会不会变得很糟糕?” 自从他们亲娘去世以后,庆国公纳了现在的妻子当续弦,庆国公府后宅中的一切,就全都是交给现在的庆国公夫人一手管理了。 而这位庆国公夫人虽然对外一向都是以贤惠和擅长治理内务闻名,但实际上,她就是个一毛都不肯拔的铁公鸡,而且所谓的贤惠大方,又或者说是擅长照顾家庭,照顾子女,那全都是指照顾庆国公和程熏洛。 程思礼从小到大的零花钱,花销,甚至是一年四季的衣物,全都靠的程韫玉。 如果不是有程韫玉,程思礼应该就是全京城最狼狈的世子了。 而这也都是有原因的。 本来按理来说,庆国公每年的俸禄那么多,再加上各地方官员送礼,应该不至于捉襟见肘,到连儿子都养不起的地步。 但庆国公色胚昏头啊,自从纳了现在的庆国公夫人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听对方的。 庆国公夫人说程思礼身为庆国公府,世子按理来说,应该学会吃苦,懂得体会外边。普通百姓的。勤劳与极辛苦才能得到当今圣上的重视,所以庆国公就直接将程思礼的吃穿用度裁剪到了最低,每两年做一次四季的衣服,每年只发两三匹布,每年的吃饭用途除了在府邸内吃喝以外,其他的所有花销全部要上报给庆国公夫人。 程思礼因为这件事当然也跟庆国公大吵大闹过,但是全都被庆国公夫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压制或者是反击,最后依旧什么结果都没有。 而面对程熏洛,庆国公夫人跟庆国公说的理由是女儿家需要富养,所以庆国公府的一众吃穿用度全都是紧着程熏洛为优先。 庆国公夫人对庆国公说程韫玉是玉禾郡主,有自己的封地,有自己的食禄,所以齐国公干脆就考虑过要给程韫玉吃穿用度。 若不是程韫玉心疼亲生弟弟,想办法对他照拂,程思礼现在应该早就在庆国公府饿死了。 “怎么可能会不糟糕?以庆国公府的那种消耗程度,再加上他们对程熏洛的宠溺程度恐怕现在正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呢。”程韫玉一边说一边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在天灾发生之前,庆国公对庆国公夫人各种纵容哪怕庆国公夫人会花府邸半个月的银两去置办诗宴,庆国公也从不多说一句,反倒会赞叹庆国公夫人有才气。 所以,程韫玉猜测,庆国公府恐怕根本没有囤积炭火和粮食。 “一家三口?这不对吧。”程思礼不解:“程熏洛不是已经嫁去宋安王府了吗” “程熏洛的确是嫁到宋安王府了,但是宋安王府会管她吗?”程韫玉鄙夷:“程熏洛是只身一人嫁过去的,就只坐了一顶小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宋安王府的世子爷在纳妾呢,宋安王妃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在这种情况下,宋安王府的吃穿用度应该也不会太足,大家为了能够度过这场寒冬,恐怕连府邸的丫鬟和小厮都没得东西吃,宋安王妃能让程熏洛这个吃白饭的吃自己的东西吗?恐怕炭火都不会舍得给。” “而庆国公夫人是舍不得看她宝贝女儿程熏洛在宋安王府受委屈的,所以一定会把人接走,这样一来,不就是一庆国公府,一家三口团聚吗?” 程思礼一听这话仔细想想,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也是。那对狗男女那么宠着程熏洛,肯定不会忍受程熏洛吃苦的,搞不好人家现在正坐在庆国公府里边,抱着炭火取暖,吃香喝辣呢。” 程韫玉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对于庆国公府的现状并不是特别好奇。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对于庆国公府的感情都没那么深。 “所以说现在边疆和京城的寒冷程度应该都差不多,唉,也就是说。不管哪里的日子都不好过。”程思礼发出一声感叹。 秦阎在旁边站起来:“大家也都活动活动。别为了取暖,就一直都在角落里边缩着身体,不运动。还是会冷的。” 程思礼嗯了一声点头,表示赞同,但是却没有动。 孟仪英懒洋洋的坐在角落,烤着火昏昏欲睡。 虽然帐篷时不时会有冷风嗖嗖的刮过,但一边烤火一边偶尔通过帐篷的缝隙欣赏一下外边的雪景,时不时啃个烤橙子,这种生活也是很不错的。 秦阎被他们这懒洋洋的模样给气笑了:“我说让你们活动活动,结果你们应声应的挺快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动。” “太冷了”孟仪低声嘟囔:“谁家好人在这个时候出去活动啊,更何况外边全都是积雪,好像已经下到膝盖那么深了。真要是活动也是等会儿雪停了,去扫雪的时候。” 程思礼直接在旁边打起了瞌睡。 秦阎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给自己披上大氅:“行吧,你们既然都不动弹,那我出去走走,顺道将雪除一除,不然等再过一宿,这大雪就要把帐篷给盖住了。” 孟仪听到自家将军说要亲自出去扫雪,这才从火堆旁边挣扎着爬起来,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披上自己的外袍和大氅,磨磨蹭蹭的走到门口:“将军,那我帮你吧。” 秦阎斜了孟仪一眼:“什么叫做帮我,难道说扫雪不是之前下达给你的命令吗?明明是你压根就不照我的吩咐去做,你这孟副使当的可真轻松。” 孟仪被怼了一顿,倒是什么都不在意,依旧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将军您可不能这么说,这不是因为属下知道您最爱护手底下的将士,所以在你面前比较自由散漫嘛,若是换作旁人,属下可不敢这么做。” 程韫玉听到孟仪强词夺理的一番话,忍不住想笑。 孟仪偷偷摸摸看了一眼程韫玉,见对方在笑,马上嬉皮笑脸的讨好道:“夫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对咱们将军可是忠心可鉴,日月可表,平时不管什么事情都是鞍前马后的,可现在将军居然说我轻松……太过分了。” “既然你这么忠心可鉴,日月可表,那扫雪的事情就交给你去组织了。”秦阎转身将手中那把用枯树枝捆起来的扫帚递给对方:“去吧,我忠心耿耿的孟副使” 孟仪打了一声,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握着扫帚,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秦阎说完那番话以后,就已经回到了篝火前继续烤火,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最后气哼哼的走了出去。 走出去以后还不忘记叫上军营的其他那些新人和老将士一起出来帮忙扫雪。 程韫玉双手吞在袖子里面,站在篝火旁边朝帐篷外面顿足观望:“现在扫雪也没什么意义。等一下,还是会继续变大的。” “没办法,再不扫雪的话,帐篷都该埋上了,虽然现在扫了以后,等会儿还是会继续堆上来,但不管怎么样,也能将帐篷前面开出一条路,方便大家行走。”秦阎边说边凑近了一些,将身上冒着寒气的程韫玉牢牢的圈在怀中。 “唔,你怀里总是好暖哦”程韫玉一边说一边在秦阎臂弯当中蹭了蹭。 “是吗?你的身上倒是有点凉,之前让你添衣服,你也不听。”秦阎第一声埋怨着,一边将她的双手拢在自己的掌心,把程韫玉整个人都团在自己的怀里,靠在火旁边取暖。 程韫玉本来就有些累了,只不过是强撑着精神,想要再跟大家多说会话,聊会天,不想一个人回内帐休息。 现在忽然被抱在怀里这么一暖和。就开始忍不住打瞌睡了,最后不知不觉依偎在秦阎怀中睡着了。 秦阎知道现在天气实在是太冷,内帐虽然挡风,但是里边不能点火呀。 所以他并没有把程韫玉送回内帐去休息,而是就这么稳稳坐在地上将程韫玉搂在自己怀里,安抚着让她睡去。 孟仪出去外面扫了半天的雪,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撇嘴,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旁边坐下,低声打趣:“将军,你现在生活是不是太快乐了?一点温香软玉在怀,现在甚至还不需要打仗,你这也太幸福了。过几天我也得娶个媳妇儿。” “娶媳妇是需要花钱的。”秦阎看着孟仪:“你之前把你的工资全都给夏林溪花了,现在还有钱去娶媳妇吗?” 听到夏林溪这个名字,孟仪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儿:“将军,你还真别说,之前总给给夏林溪花钱的事情,我现在还真就后悔了。” 秦阎挑眉,似乎是他这番话有些意外:“你跟夏林溪之间的关系不是一直处于相处特别妥当的好兄妹吗?现在怎么忽然说后悔了?” “将军,你是不知道。”孟仪开口抱怨:“夏林溪被送到家眷营帐那边生活禁止来到这边以后。三两天就会来我那边一趟,哭诉自己太寂寞,哭诉自己在那边被其他将士的家眷孤立,当然,本来这些也不算是什么问题。” “但问题的关键是,夏林溪说自己被其他将士的家眷孤立,这事儿我特意过去调查过,发现全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夏林溪三番两次的跟那些将士的家眷发生争执,而且事事都要拔尖,不管什么东西都要求最好的。” 孟仪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然后叹息着说:“我就在想,夏林溪从前刚来咱们秦家军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好像是因为我每回都把军饷全都交给夏林溪,让她尽量好吃好穿,还总是将她往咱们这边带的缘故。” 秦阎声音淡淡:“你怎么会觉得问题是出在这?” “问题就是出在这儿啊”孟仪猛的一拍自己的腿:“都是我的纵容,让夏林溪丫头产生了一种自己地位崇高和其他人不同,甚至瞧不起那些普通将士家眷的感觉。” “虽然这丫头在我面前倒是没这么明显,但私下里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唉,感觉都是我的问题,是我纵容她了。” 25,无心之人不必防 秦阎没有再接着问,因为孟仪已经开始大吐苦水了:“将军,之前夫人没嫁过来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说不能让夏林溪杖着和我的关系,在这里得到太多自由,但是当时我都没听,觉得应该不至于如此。” “现在想来还是我的想法太离谱了,怎么可能不至于如此呢?” “我之前得知将军把夏林溪的制作炭火配方上交给朝廷以后,其实有想过让夏林溪干脆和配方一起回京的。” “但是夏林溪不愿意,说不想离开秦家军这边” “所以我当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让人走,现在想想应该让他早点回京城的,回到她亲爹娘身边。” 孟仪叹息:“总之说来说去就是后悔,咱们秦家军最讲究的就是团结,现在秦家军的将士家眷们跟夏林溪不和,三番两次打一场,我真害怕后面事情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 现在最重点的是,孟仪怀疑表妹夏林溪像对他们家将军有想法。 孟仪这事儿是说什么都不行的,哪怕说让他大义灭亲都可以,但总之绝对不可以让他表妹去破坏将军和自家夫人之间的感情。 不然这叫什么事儿啊,他们承了夫人的恩情,才能在这儿有粮草吃,有东西取暖,结果自家表妹却惦记着将军。 这不是陷他于不忠不义吗? 秦阎听完以后久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的帘子被人拉开,夏林溪搓着手从外边走进来,一副眼圈红红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受了委屈:“孟仪表哥,你得替我说话,你瞧瞧她们!每一个人都做的那么过分!我不过是想用点热水而已,结果那些女人居然全都不让我用。” 秦阎懒得去理会那些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所以干脆看向程韫玉:“夫人,这些事儿你就过去解决一下吧,到底都是各将士的家眷,我不方便出面。” 程韫玉点头,起身看向夏林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姑娘跟我一起去那边和大家一起慢慢说,有可能是误会也说不定。” “对啊”孟仪看起来看夏林溪:“林溪,为什么人家会不让你用热水,总不可能那么多人就只专欺负你一个,如果真是这样,表哥一定替你说话,走去那边问问情况。不能在这边只听你一个人说。” “表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故意诽谤她们吗?”夏林溪气的跺脚。 孟仪说话,而是直接推开他朝帐篷的外面走。此时此刻,帐篷外面寒风呼啸,家眷营帐那边篝火旺盛,正在烧热水做饭做菜给秦家军的将士们。 孟仪带着夏林溪朝家眷营帐的那边走,程韫玉也跟着一起前行。 夏林溪在走的时候全程都在碎碎念:“我这个人一向不爱和那些女子计较的,但是那些女子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仗着自己是秦家军的家眷。平时把控着厨房,把控着热水,把控着篝火,什么东西都不让我靠近。” “这些东西明明就是大家一起公用的,凭什么他们要完全掌握在手里,这事儿根本就不公平,孟仪表哥,你倒是说句话呀,别弄得好像我无理取闹似的。” 孟仪轻轻嗯了一声,说过去看看情况,了解一下怎么回事再说,但实际上心中却是不太相信他表妹说的这番话的。 因为他表妹没别的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就是有点爱表演。 不管是被欺负还是显得自己多仗义,总之。一旦有让他表妹说话的机会,他表妹一定会表现的非常夸张。 不管好与坏。 “表哥,你只嗯一声是什么意思?还说什么?等过去以后了解下情况,你这分明就是不相信我,难道说这种事情我会胡编乱造来骗你吗?我有这个必要吗?”夏林溪想越生气,越想越窝火。 孟仪和程韫玉这像是事先商量好似的,两个人谁也不理他,就只是走到秦家军家眷那边的营帐里边。询问了一下,刚才为什么会发生争执? “孟副使,你来的正好,把你表妹带回去吧,带去前面那个营帐住吧。”某位将士的家眷一边轰赶夏林溪,一边这样气呼呼的回答。 旁边马上就有应声的: “对啊,让夏林溪离远点,别再来我们这边了,本来大家一直过的好好的,每个人都在努力想办法给秦家军多感知点衣裳,做点热乎的饭菜。” “结果你表妹倒好,明明是做给大家的肉,他要吃一多半,明明是做给大家的饭菜,他也要先尝最好的地方,这一次两次还行,次次都如此,谁能受得了啊?” 又有其他家眷走过来:“刚才我们好不容易从雪地里盛了一些干净的积雪,然后一桶一桶烧融化了,打算给将士们的衣裳洗干净,然后再想办法烤火烘干,结果呢?夏林溪倒好她看见有热水,直接自己就想拎回去洗澡。你说这,我们哪能同意啊?” “也不是不让她洗,而是夏林溪既然想洗洗澡,为什么不自己去拎桶雪呢?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打来的水,好不容易攒够那么多,然后用来洗衣服,她却要拿着先用了?” “我们不让夏林溪用,夏林溪就说我们欺负她,还跑去告状,真不知道是多大的脸!” 一群家眷边说边呸夏林溪。 夏林溪他们这么说,顿时感觉自己委屈:“老哥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的确是想用一些好的东西,但那又怎么样?本身我也没做错什么,就算是用了他们一桶热水,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再去烧一桶。” 孟仪头疼的看着夏林溪:“为什么每次你都要惹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麻烦呢?既然大家都住在营帐里边,要共同享用这些炭火和食物,还有水源,那你就应该跟其他人一样,按照规章制度去使用,怎么每次都是你特殊?” “我在这后边的家眷膨胀住的实在是不舒心。表哥,你别说那么多了,先给我换个地方住吧,我还是想回你那边住,大不了这次我离。你们都远点,不就是了。”夏林溪一副很委屈,但是却大义凛然,已经在退让的样子。 孟仪难得心头涌上一丝反感,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旁边的程韫玉拦住:“孟副使,这件事儿就按照夏林溪说的去做吧。” 孟仪这话顿时睁大眼睛试图阻止:“这可不行啊,夫人,这你说咱们前面的军营不说乱不乱,就算是不乱但。哪有让这么一个丫头片子住在前面的道理之前是秦家军这边没有相关的规定,现在已经有规定了,所以不方便,真的不方便。” 旁边的将士家眷听到以后立刻叽叽喳喳的吵起来了: “孟仪,你也管不住你表妹,那你还不把你表妹带走,要么就让你表妹回京城去,总是在这添什么乱啊。” “孟副使,很多事都是你表妹搞出来的,都是你表妹在惹祸,要不然的话,咱们这边也不至于这么乱。本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你表妹次次都如此,我们这边是真的容不下你,把你表妹带过去吧,就带去你那边住。我们宁可每次做饭都亲自给他送一份,也不想每次都看着夏林溪在后厨这边胡来。” 夏林溪站在旁边还想反驳,但是碍于自家表哥。也在这儿,所以不敢开口说话,只是愤愤不平的握着拳头,用那种充满怨恨的目光看着这边的将士家眷。 这些女人叽叽喳喳,真讨厌,早晚有一天她要放火一把,将这些家眷的营帐全都烧了,看看她们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耀武扬威! 孟仪看向程韫玉。 程韫玉看了夏林溪一眼:“既然这些家眷已经不允许你再继续住下去了,偏偏京城那边呢,也不太平,那你只能跟着你表哥去前边住了。” “但是我有一点要说。你跟着你表哥那边去住没关系,但你也不是吃干饭的,你得过去负责帮忙给其他将士捡柴火,每天最起码捡两捆,如果说减不到规定的数额,就没有饭吃。” 夏林溪一听这话,顿时欲言又止,但是却被旁边的孟仪把捂住了嘴。 孟仪就知道夏林溪没憋什么好屁,所以在捂住嘴的同时代替她朝程韫玉道谢:“好,那夫人我全听你的,也会看住我表妹,让她离将军营帐远一点的,不让她随意再进去。” 孟仪这番话行礼抱拳,然后便揪着夏林溪的耳朵走了。 程韫玉带着贴身丫鬟翠儿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兄妹二人离开的背影。脸上笑意依旧淡淡的,嘱咐后边其他将士的家眷不要太劳累,要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翠儿才压低声音问:“夫人,那个夏林溪简就是对咱们家将军有想法,不然不会一直摆出一副和将军是好哥们的样子,谁家女子是她那种啊,为什么你明知道这一点还要让夏林溪从后面的家眷营帐那边回来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您这不是在放虎归山吗?” “放虎归山?她夏林溪也配?”程韫玉对夏林溪那点从现代带过来的汉子茶行为,完全不在意:“如果秦阎生就是个花心之人,就算是我把人隔离到天南海北去,他也照样能够找到其他女子做温香软玉,如果说秦阎是这样的人。心中有责任感,那自然会坐怀不乱。” “那要是夏林溪给咱们家将军下药怎么办?只要能生米煮成熟饭,当上将军的妾,这目的不就达成了吗?我觉得那个夏林溪肯定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翠儿一边说,一边点头觉得这事很严重。 “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但是你当秦家军这边的人全都是吃干饭的吗?将军饭菜里面被下了料,居然还不知道那这事儿可就严重了。”程韫玉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着翠儿,只觉得自家丫鬟有点可爱: “秦阎作为秦家军的心脏,可以这么说,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他享受的全都是最好的,而且。将士家眷那边虽然负责整个秦家军的饭菜,但实际上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中所做的饭菜是谁的饭菜。” “因为秦阎吃的东西和其他将士们吃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带差,其他将士们饭菜有三块肉,他的饭菜绝不会多出半块,这么一来,饭菜就全都是随机发放的,粮草也是随机发放的,哪个将士的家眷敢帮助夏林溪做这种事呢?” “就算是夏林溪真的想下药,恐怕也找不到机会。更何况夏林溪首先得弄得到她想要的药才行。” 翠儿一听这顿分解,这才明白其中的缘故,于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所以说呢,根本不用去严防死守,因为有些东西不是你严防死守就没问题的,如果说将军不是可以托付的良人,就算是严防死守,最多也只会得到一句无趣罢了。”程韫玉一边说一边发出一声叹息。 上辈子不就如此吗? 上辈子的司宪理就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所以,哪怕是付出再多下的本钱,再大对方该付你的时候,还是会直接付你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程韫玉想到这儿,心中不由得开始好奇。 程熏洛嫁到宋安王府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日子过的怎么样?在成婚之前,程熏洛这次重生的目的就是日子要过的比自己好。 所以她嫁到宋安王府以后,日子过的真的比自己上辈子还要好了吗? 程韫玉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要不是因为此时此刻身不在京城,她一定要去宋安王府那边看看热闹,瞧瞧这一世没了自己,他们一家伪善人又是如何度过这次天灾寒冬的? 与此同时,京城庆国公府内。 庆国公看着庆国公夫人怀中紧紧抱着的程熏洛,只觉得心中气不打一处来:“都是因为这孽障,咱们多年的计划全都崩盘,一切努力付诸东流,你还非要带她回来……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给她生火取暖和吃东西的,你死了这条心。” 26,去抢郡主府的 仙界的环境跟凡人们的想象差不多,这里的景色很美,带着神秘的气息。突然看见这样荒凉的地方,众人还以为到了魔界。 “如果你指的是对面那些黑呼呼的东西,我想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吃的。”孟知乐指着院子里石桌上的几个碗说道。 苏林回到了他原本所在的那个屋子,静坐在地上,闭上眼睛调息起来。 “师叔,长老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吧或许我们也能帮上你们的忙呢”龙子欣急忙周旋道。 何氏三兄弟当然不知道“绿营”这个名字的恶意,只当真如陈武所说“绿林好汉”,还以为陈武很看重他们,于是兴高采烈的接受了。 唯有韩笑笑和闫冬儿没有笑,因为苏林说扎他两刀的人,就是她们两个。 “好了,我说大家放轻松一些嘛”苏林脸上一直带着笑意,那些黑衣大汉在得到钱枫的命令之后,就对他们发动了攻击。 话一说完,莫天就觉得脑袋一晕,自己的魂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从血灵怀中一跃而起,上前一把抓住了金灿灿的伏魔剑,身上刚才吸收完的邪力传送过去。 “唐大少爷,你真的那么想和我做朋友吗?”上官紫璃收敛脸上的怒意,淡淡地看着唐殊说道。 “怎么了?凝儿的脉像有问题吗?是不是最近太过忙碌,需要好好休息,好好调养……”智宇越来越正色的脸,让百里傲云有几分失态,智宇的表情越严肃,就说明事情越严重。 外面的人没有攻进来,他们已经觉得奇怪了,不过,他们不想考虑太多,韩烟已经救了出来,圣剑也被韩凝毁掉了,一切后顾之忧全无,可以功成身退了。 多么灵‘性’,离境紧紧盯着那道银白的身影,不可避免地流出贪婪的眼神。 说着这话的时候,易卜又动了一个棋子。一凡将视线转移到棋盘上,按理来说,他也算是了一个棋道高手。看着面前的棋局,一凡倒是皱了皱眉头。 正门是不能走了,太招摇的,韩凝怕人们误解自己吃醋,王爷婚礼当日半夜才跑回来,的确不合适。 “在下上官家族上官命,在下斗胆问前辈道号。”上官命表现的极为谦虚,不知道他的人还以为是一位好人。 李逍遥当初的话,也只是在灭界脑中一闪而过。他相信宿命,但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改变宿命。我命不由天,人定胜天。 “师叔,您不要紧吧!看你脸‘色’这么苍白,先休息会吧。”飘渺连忙上前扶住温月师太,关心的说道。 远在刺天峰上的九玄真人视线透过时间空间,看向魔剑谷主,那是什么? 她想再问,可是严绾挑的是一排的位子,在老教授的眼皮底下,动作也不敢太大,只能勉强把心里的疑问按下。 作为上届神奥地区大会季军,罗世锋的人气也是不输于一些知名的协调训练家。 倒不是这截锋利的口器有多大用,而是刘政要给背剑人一个证明。 “刘宇你……”刘锦光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对刘宇意见很大,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帮助自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郝强似乎暂时忘记了天人药剂的事情,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烤盘上油光直冒的鱼肉上。 晨起风平浪静的海面,傍晚波涛汹涌,乌云密布,顷刻间暴雨倾盆而下,本就是一架轻舟,在海中摇摇晃晃。 难道,是妖精在与人类的交易中,对这些人施展了什么勾魂夺魄的魔法了吗? 就见到这薄弱的结界自动分到了两边,露出了可通过二人行走的路口。 坏处是,修炼速度较慢,修炼过程十分艰苦,筑基要求极为严格。 大龙血量已经见底,盲僧想冲进去抢龙,gde战队五人瞬间全部停手,恐怖的执行力可见一斑。 韩浚听说从平安道押来一支商队,特来看看,却认出了王不岁,在大明的良乡见过此人。 该隐不再属于三维世界了,这一点他很确信,至于是不是四维生物他还有所怀疑,但毫无疑问的是,该隐属于的那个组织水深的可怕。 分别是铁匠的一生以及对其的领悟,木匠,船夫,农夫以及火夫。 皇太极来不及多想,立即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想要集结清军剩下的所有兵力,从汉威军援军的围攻中杀出去。 总经理桂坚成,假装不动声色的说着。他刚才之所以瞳孔会有所晃动,原因就是资料上的价格,其实是代理商价格,并不是所谓的厂商报价。 就在杨言几人在这边等候的时候,后方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凶煞之气。 他接着后坐力向后退,子弹射进它的身体里,但对它没有丝毫影响,巨掌拍在梁柱上,整个天花板都掉了下来,碎石掩埋了它自己,叶潜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向前跑。天已经黑了,那些家伙要出来了。 当虞雅岚一身黑色裙装的来到国际金融中心31楼,李豪已坐在前台位置等待。 李豪手下团队那些人,是专门为他收集各方面资料的。他们已经习惯了李豪的这一行事作风,所以办事非常效率。差不多只在两天以内,就收集到了美国大学篮球联赛,80%左右的人员名单。 李豪直接通过买入特权,从美国湾流宇航公司总部,定制下属于他的湾流g650公务机。 陆玲萌也一脸铁青的从林语身后走出,她不喜欢废话,执剑便直接冲上,金砂两兄弟也提拳来战,瞬间,三人交战,剑气拳风纵横交错,但陆玲萌明显处于下风,毕竟一对二,对方还是自称双战无敌的神拳门兄弟两。 而死傀的声音沙哑,而且因为他的怪病,众人都将他视为不祥之人,除了他的师傅外,身边的人都很嫌弃他。包括他的父母。 “广昌国现在也顶不住了?”赵傲听到了,吃惊的看着那个参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