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小辣椒,硬汉军官宠上瘾》 第1章 你脸可真大 大河村。 村后临近河边的一处人家,院门紧闭。 借着月光,苏暖看着朦胧中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她才感觉到不对劲,什么情况?吃瓜竟然吃到自己身上了? 她仔细回忆,白天刚给客户做完一件极其复杂的机械零部件,忙碌了一整天实在困倦至极,东西都没来得及吃就睡下。 不是说饿肚子入睡不会做梦吗? 为什么她不只做了,还做了这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梦? 梦里自己的声音好羞耻,而且那撕裂的疼痛也很真实。 她被这带着节奏感的氛围熏的面红耳赤,只是这也太磅礴汹涌了些…… 一夜狂欢,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歇。 事毕,男人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似的,麻利地翻身下床,胡乱地将衣服套身上,背对着她,冷冷道: “苏暖,你真卑鄙,居然给我下药!” 他语气淡薄疏离,努力压抑着愠怒。 苏暖一怔,脑袋忽然涌上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打量了一下房中摆设,糊了报纸的墙壁,发黄的老照片,五斗橱,花床单.... 苍天!她竟然穿书了! 时间是1975年6月,地点在北方一个叫做大河村的农家小院。 刚刚要了她身子的男人名叫叶文东,是原主表妹刘念的相亲对象。 苏暖对于这本书的剧情并不是太熟悉,只记得表妹让原主帮忙试探叶文东人品,结果没说几句话两人就好似中招,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 当时作者烂尾,加上三观不正,她只留了一条女主没脑子的差评就弃了文。 谁曾想,差评一时爽,一闭眼自己就穿到了书里,成为了这个没脑子的原主。 救大命啊...谁知道后面的剧情啊?在线等,挺急的。 知道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苏暖立即冷静下来,绞尽脑汁回忆这段剧情。 原主也是有对象的,叫高林生,是城里的大学老师。 跟叶文东这个只会摆弄机器的军人比,那可是一个懂得嘘寒问暖的大才子。 两人本来应该在今年年底结婚的,没成想发生了这样的误会。 这场误会发生没多久,表妹刘念就代替原主和高林生火速结婚了,说是为了维系两家的体面不得已为之。 现在想想,这根本就是表妹做的局,如此处心积虑毁了苏暖和叶文东的名声,好名正言顺的换亲,抢她未婚夫! “确实卑鄙,不过我跟你一样是受害者。”苏暖穿上衣服说。 叶文东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你先想想,昨晚是不是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 叶文东思忖片刻,忽然回忆起来:“回来路上三婶子递给我一碗凉茶,我喝了,也就一碗而已..……” 苏暖扶额:“我也是…….” 没记错的话,天一大亮,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妹就会带人来捉奸,将她定在道德耻辱柱上。 叶文东也一样惨,被开除军籍,错过了自己最爱的事业。 后来原主迫于压力她嫁给叶文东,叶文东却一直误以为是原主故意坑了他,所以碰都不碰她,话都不说一句,让她守了一辈子活寡…… 苏暖不想重复原主的悲惨命运,她必须要绝地反击。 “为今之计,只能先将错记错,等时机成熟再拨乱反正了。”苏暖冷静地说。 叶文东阴厉的眸子盯着她看,眼中隐过一丝不信任。 “成语说的挺溜,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两个合谋的?” “呵,你脸可真大。”苏暖鄙夷,她是对颜值高的有滤镜,但主要还是看眼缘。 “我牺牲自己的名节来设计你?你家里没镜子?” 这个时代,女人的名节大于天。 门外传来脚步声,窸窸窣窣,能听得出来来势汹汹。 叶文东眯眼,也知道来者不善。 “行,回军区我就打结婚报告,结婚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叶文东给与承诺,又接着说:“我可以娶你,但是我不可能真的爱你。” “面子工程做足就行,我不用你爱,我会爱自己。”苏暖快速穿戴好,这次眼神都没丢给他。 “砰!” 猛的一声撞击响起,紧跟着知青宿舍的男男女女冲进院子,刘念在最前面,第一个撞开屋门。 她一幅受伤的样子,“小暖姐,你、你竟然真的在这里!我还把你当成最好的姐妹,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早说看上我相亲对象,我可以让给你的,但是你不能背着我来跟他见面啊。” 她嗓门儿很大,在场的人哪怕是队伍后面跟着看热闹的都听见了。 众人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暖,大清早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明眼人都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人群里,几个大老爷们儿看苏暖的眼光也都变得猥琐了。 苏暖冷脸,真是小看了刘念。 这张嘴真害人不浅,黑的都被说成白的。 “你也说只是相亲对象,我看不上你,还不能跟别人相看了?” 叶文东上前将苏暖护在身后,人前展现对“盟友”的照顾。 刘念一愣,没想到叶文东会这么直白下她面子。 好歹她长得也算清秀,还是要跟他相亲的人,怎么那么不懂怜香惜玉?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这么容易就被苏暖那贱女人勾了魂。也好,省得她多费口舌撮合了。 刘念眼睛一眨,泪珠子快得别人都没反应过来。 “叶同志我知道我长得不如小暖姐,但你也不能说这么伤人的话呀。” “当时如果你家跟媒人说看不上我,我也不会答应。现在我们还没相看,你就跟我表姐好上了,而且你俩还睡……” “表妹慎言,造谣是犯法的。”苏暖一嗓子呛过去,“你平白无故污蔑人,是想吃牢饭了吗?” 她眉眼深深,更是透着三分凛冽。 “不可能!你们两个明明待了一夜!”刘念心急得口不择言。 她不相信苏暖什么都没做,屋里的味道她闻到过,绝对错不了。 第2章 完蛋,她泪失禁 趁她犹疑,苏暖逼近一步,“没证据就少胡说八道,你怎么证明我在这里待了一夜?” “我是说你们一大早就在一起,孤男寡女还关着门,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刘念死死盯着苏暖,希望从苏暖脸上看出破绽。 然而,苏暖依旧面色无波。 “哦,敢情是没证据,就在这里诛心啊。那我也会,我还说,是你给我下药了呢。” “你污蔑人!” 苏暖上前抓起桌子上的军绿水壶,“这是你昨天给我倒的水,你敢不敢喝一口?” 刘念一诧,脸色刷的一下白起来。:“我又不渴,干嘛喝水?” “不渴?还是不敢?” 女主抓着她的肩膀就要往嘴巴里灌,刘念用力推开,将水壶砸到地上,水泼了一地。 “毁尸灭迹这套玩得挺溜。不过你失算了,昨天那水我根本就没喝下去...” 她眼角微微颤抖,“你怎么可能没……” 叶文东眼神深邃,紧跟着道:“昨天的水,我也没咽下去。” 刘念瞳孔地震,更是不可置信,她呼吸都夹杂着怒意上涌的急促,“既然你们没有....那你们孤男寡女在这个屋里,能干什么?” 苏暖嗤笑,“你的觉悟太低,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我们在研究党的章程。” “苏同志说的没错,我们是在研究党的章程。”叶文东不禁眼神一凝,紧跟着附和着: “苏同志的文化水平高,思想觉悟很不错,听完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两人一唱一和,煞有其事。 刘念下颌微微颤抖,气的想骂娘,这是在点她还没入党喽? 这局面怎么跟她预判的不一样?她表姐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按理说,苏暖被人破了身,应该慌张恐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才对呀。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苏暖没给她复盘时间,顺手将那军绿水壶往她面前一杵, “你问过我们,我们都回答了。现在该你了,刘念,你敢不敢喝这水?” “我……”刘念咬了咬下唇,底气相当不足,“我不口渴,为什么要喝水?” 说着,刘念的眼尾便隐隐泛红,她长得不算惊艳,却也有着邻家妹妹的小家碧玉感。 如此楚楚可怜,倒是引得在场的几个男知青心疼起来。 “苏暖同志,刘念同志不想喝水,你没必要逼人家喝。” “是啊,一大早刘念同志因为担心你的安全才找我们来帮忙,你没说一句感谢的话就算了,从一开始就兴师问罪的态度,你应该给刘念同志道歉。” “对,道歉,苏暖你就是不识好人心。” 几个人像是正义化身,目光恶劣的瞪着苏暖。 苏暖方向一转,冲着叫嚣最大声的那人道:“那你替她喝,只要敢喝一口,我立即赔礼道歉。” 起初那人还犹豫,听见最后这半句,他立即伸手去接。 刘念却是慌张地拽住,“别,不许喝!” 那人的胳膊被推开,刘念眼中,那水壶就好像洪水猛兽。 “刘念同志,没关系的,只要我喝了她就道歉,一口水而已,我可以……” “呵,你敢喝她可不敢让你喝。” 苏暖似笑非笑,打断那人的话,“这水被下了药,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这么紧张?” 那人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念,很快又坚定了眼神。 他恶狠狠瞪苏暖,“话谁都会说,这水在这里放着多久谁都不知道,你怎么证明水出了问题就是刘念同志的错?” 自从下乡来大河村,这人就有意寻找对象,村子里不识字的那些年轻女孩子他嫌粗糙,知青里面就俩漂亮的。 原本他被苏暖惊艳,是想追求苏暖的,但他曾经第一次示好就被苏暖下了面子。 所以他立即又将目标锁定到刘念身上。 试过几次,感觉刘念容易搞定,所以他便在心里把刘念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她再次往前逼近,跟刘念差点儿就贴上,“就问你敢不敢喝!心里没鬼,你就喝,除非你知道里面的药是做什么的。” 她的眼神犀利,威压感使得刘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我不喝,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你让我喝就喝,你欺负人,我要写信去告诉姑妈...” 刘念哭着跑出去,另外几个帮腔的也跟着追出去。 待人都离开后,屋里就剩下了苏暖跟叶文东。 “咳。”叶文东及时调整状态,严肃认真道:“苏暖同志,现在是不是应该说说我们……” 苏暖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危机解除,我的名声也保住了,今天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话没说完,就见苏暖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往下落。 要了大命了!这句躯体好像是那种特殊的泪失禁体质! 人家泪失禁是情绪过激或者嗓门过大的时候,引起反应。 她这是情绪过激后,竟然不由自主触发了流泪开关。 正尴尬间,一块青色净面方形手绢落在眼前。 叶文东却眉心紧拧,瞧着苏暖此刻实在伤心,叶文东的语气也温和三分。 “这怎么行?我要了你的身子,自然会对你负责。”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就好。我可不是想博取同情,这眼泪不是我说了算。” 她着急解释,但浓重的鼻音却更增添了三分委屈。 苏暖本就长得漂亮,加上她皮肤白。 此时的她才真的是应了那句梨花带雨,美不胜收。 叶文东的眸光迎上她的俏脸,下意识动了动喉结,这时候就没必要跟个女人争辩什么了。 他没继续说话,在厨房门口的水缸给打了一盆清水,家里毛巾只有他自己的,犹豫了下给递了过去。 见苏暖没嫌弃,他继续跟着沉默。 洗过脸的苏暖,白皙俏脸没了泪痕,但眼圈依旧红红的,我见犹怜,眸光却满是倔强。 “那个,我就先走了哈,今天的事烂肚子里,别耽误我以后找对象。” 苏暖起身想逃。 她的逻辑思维很简单,就是不想随随便便把自己给嫁了。 至于昨天晚上的荒唐,她没完全放在心里。 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呗,何况对方长得还不赖,不亏。 “你还想跟别人相亲?” 叶文东诧异,突然出声,苏暖愣在当场,顿住脚步。 紧跟着,叶文东立刻又起身将门关上,再次把苏暖摁倒在椅子上。 第3章 我要娶你 叶文东从实际问题出发,开口说道:“苏暖同志,我知道我们还不熟悉,可能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但我要娶你,这个事情不容商量,不准再去和别人相亲了。” 苏暖虽说是不让他负责,但叶文东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他也坚持认定苏暖这么说,是口是心非。 女同志脸皮薄,不想上赶着也正常。 领导对他们说过,犯了错就得勇于承担责任,绝不逃避。 苏暖扫视他一眼,心中暗想:这个大兵头,哪里来的自信自己一定就愿意嫁给他? “那你倒是说说,跟你结婚有什么好处?” 叶文东想了想自己战友的婚礼,说: “结婚酒席,三转一响这些都会有,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要求可以提,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尽量满足。” 好像还挺有诚意。 苏暖想了想:“我不想随军。” 随了军要朝夕相处,她现在根本不想要过婚后生活,只想顾着自己。 叶文东点头:“那你就自己住在这里,家里缺的东西我会尽快补齐,不会耽误你正常生活。” 苏暖又得寸进尺:“我做不了农活。” “那就不做。”叶文东说:“我自己也做不好农活,自然不能要求我的老婆做,那还是男人么。” 苏暖冷静下来。 如今这时代不比后世,身为知青,没有介绍信哪里都不能随便去。 叶文东说的也没错,结了婚可以不被逼着做农活,到时候她可以凭借自己手艺进城看看,混口饭吃。 俩人结婚后不需要同居,将来开放了,没有感情基础可以商量着离婚,她的人生依旧能很精彩。 苏暖的脸部轮廓也温和三分,她淡然道:“那我考虑一下。” “给你三天时间,不是考虑,是做身份转换。三天之后,我爸妈会过来正式提亲,到时候我希望你也能通知丈人和丈母娘,会给你们介绍认识。” 说着,叶文东主动起身:“走,我先送你去知青宿舍。” 苏暖一讶,这男人还行,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挺利索,是她不反感的性格。 这下倒是换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认得路。” 叶文东的语气却不容拒绝:“我不认识,你要带我认认门,毕竟这几天要经常去找你。” 他这样说,苏暖不好再拒绝。 两人离开院子,朝着知青宿舍走。等到了门口,苏暖停下来,“里面有女知青,外人进去不太方便,就到这里吧。” 叶文东点头,又纠正一句,“你是我未来老婆,我不算外人,以后不要这么说。” 苏暖双眉一挑,刚要说点儿什么,叶文东却转了身,“你说的对,有别的女同志在,我不方便进去,先走了,回头来看你。” 叶文东脚步生风,眨眼功夫就出去老远。 苏暖瞧着他那高大健硕的背影,下意识勾了勾唇角,这个大个头可真是...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苏暖摇头甩掉没意义的想法,转身进了院子。 只是她才进屋,刘念立刻冲过来。 “苏暖,你就是被玩了是不是?” 屋里没人,刘念一点儿没有了人前那种委屈小白花姿态。 她也明白,俩人已经闹僵,甚至撕破脸,再装无辜没必要。 刘念将她回宿舍后发现的军绿水壶,死死攥在手里。 就说苏暖不可能没事,只是万万没想到,苏暖竟然有两个一样的水壶。 她手里这个才是昨天那个下过药的! “你可真是心机!”刘念恶狠狠盯着苏暖那张比她漂亮不知道多少倍的脸,恨不得拿把刀将那张白皙的脸划烂。 不过想到苏暖如今已经不是黄花闺女,她又是一阵暗爽。 “这水壶里的水你都喝了,所以表姐,你就乖乖嫁给泥腿子吧。” 瞧她那张小人得志的脸,苏暖满眼不屑,她正色道: “下乡两个月,你在我这里借走的八十六块钱,还有二十三斤细粮,两斤肉票,还给我,今天清账。” “你什么意思?”刘念一讶,没曾想苏暖会忽然提及这个敏感话题。 她家庭条件没有苏暖好,爸妈还重男轻女,不然也不会任由她下乡,也不出钱帮她在城里买个工作。 就连下乡时候带的东西,也仅仅是夏天换洗的两身衣裳而已。 刘念为了生活好一点儿,经常找表姐苏暖打秋风,今天借这个,明天借那个,动不动就梨花带雨装可怜、博同情。 原主耳根子软,又看中姐妹情谊,所以每次对刘念都能有求必应。 好在,刘念喜欢立人设,每次在人前问原主讨要东西,都说是借的。 有借有还天经地义,苏暖直接开门见山,也是理所应当。 “细粮肉票你没有,按市场价折现也行。”苏暖道,“一共给我九十二。” 刘念身形一晃,眸光扫过苏暖身后的门框,她瞬间又戏精附体,踉跄着后退两步,勉强扶住桌子。 “表姐,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为了你的名声,我都没敢把这件事告诉姐夫。” 苏暖一怔,立即回头看向身后。 门口,几个男女知青全都一幅震惊又看好戏的眼神。 “刘念同志,你说的姐夫是苏暖的丈夫吗?” 有人故意问,同时朝着屋里走来。 这人正是之前给苏暖添堵的那男知青,名为马卫东。 他进来后,上下扫视苏暖,似乎在看什么脏东西,“有丈夫了还跟别的男同志单独在一起,传出去不怕戳脊梁骨。” “这样不守妇道的,之前都得浸猪笼沉塘。” “呵,没文化就多读书,脑子别不舍得用,”苏暖讥讽一笑,“好好回去看看下乡政策,哪个结了婚的还下乡?” 她又扫视过刘念,“别说,不是你哭哭啼啼非得拉着我陪你下乡,或许你还真得叫他姐夫。不过现在翻篇了,从今往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他爱咋在地与我无关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 他们都是下乡支援农村建设的毕业生,不是说下乡不好,只是他们没吃过种地的苦,没下乡之前都走了不少关系,希望能留在城里。 但凡是有一丝留城的机会,都会死死把握住。 苏暖的意思,她可以结婚避开下乡,但为了刘念,却毅然决然的来了。 这么来看,苏暖对刘念真没的说。刘念算是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呢。 马卫东看出大伙儿的眼神不对,立即出声。 “下乡是为了响应国家号召,腿长在你身上,没人拿刀逼着你来,关刘念同志什么事儿?” “呵,这看家护院的真敬业,我跟刘念没关系,你倒是挺着急跟刘念扯上关系的,” 苏暖似笑非笑,不再废话, “既然马卫东同志这么积极关心刘念同志,不如帮她把我那九十二块钱还了?” 第4章 话怎么还会拐弯 马卫东心一抽,“多少?” 他着实被这数额震惊到。 他们家里只有他爸是厂职工,一个月顶天了能赚35块,九十多几乎相当于他们全家不吃不喝三个月才能凑够。 刘念这么能花钱的吗? 他可不想找一个败家的女人。 “表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不能这么逼我啊。” 刘念的声音忽然响起,她也不抬手擦拭,任由泪珠子哗哗落,显得好似被苏暖欺负狠了。 “九十多块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就是要我的命,你让我一口气拿出来,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苏暖立即做出为难样子,“天地良心啊表妹,我哪里是想逼死你?其实我真的也挺在意你的。” 刘念不是会演戏吗?她也陪着演起来。 如此一说,刘念瞬间暗喜,就知道这傻子听不得几句威胁。 “但是我转念一想,跟你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那93块钱,那可是93块钱啊!” 苏暖秀眉紧蹙,纠结地盯着刘念。 刘念心一咯噔,震惊又不可思议。 不是,话怎么还会拐弯? 这傻子好像很不对劲啊! “表姐,你还是想逼死我吗?”刘念哭声更是凄惨了些,眼泪也是越来越汹涌。 苏暖此刻已经彻底冷静,眼泪紧跟着决堤。 泪失禁不是盖的,几乎转瞬间,苏暖的眼泪决堤,比刘念哭的还凶。 “表妹,我哪里是逼你?是你在逼我呀。” 苏暖也不擦拭,继续哭腔连连,“我要结婚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置办。我的钱都是你用了,我问你要不应该吗?” 本就比刘念生的漂亮,如今这梨花带雨的样子,加上充足理由,足以站在道德至高点上,单方面碾压刘小白花。 你哭,我比你会哭。 你惨,我比你更惨。 刘念唯一的支持者马卫东此刻已经当起了鹌鹑,没办法,九十多块的大山压着,他不觉得刘念那么值钱。 别人自是不会插手这种事。 苏暖见刘念不接话,她扫视一圈儿宿舍,道:“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拿不出,你那些东西抵一部分,剩下的你问家里要也好,或者借别人的也好,明天之前必须凑齐。” “我也不想难为你,但是,是你先难为我的。哎,我对你怎样,从我下乡那天开始,就能看出来,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她每说一句,刘念的脸就沉一分,最后刘念都忘了哭,错愕直接焊脸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苏暖这贱人什么时候长的脑子! “可是表姐……” 不等刘念说完,苏暖眼睛迅速扫过那些瞧热闹的女知青,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她道:“过三天我就不在这里住了,我的那间房间可以腾出来给你们用。” 此话一出,在场的四个女知青的眼睛都亮了。 如今她们挤在一间房间休息,住的还是通铺,虽说大炕上隔着布帘儿,但大热的天,实在是遭罪。 能分出去一两个去苏暖自掏腰包盖的那间大屋,她们当真求之不得。 于是,心思伶俐的两个女知青立即上前表态。 “苏暖同志,祝贺你新婚,我们同为知青,都是好同志,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这会儿你先歇着,我记得刘念柜子里的铁盒子还有钱,昨天还见了的。” “对,我也见了,还有那几件新衣裳穿了没几次的,卖了换钱也成,我想要那间海魂衫。” 俩人一唱一和,不给刘念反抗机会,直接走上前翻箱倒柜,将刘念的东西能拿出来的全拿了出来。 苏暖嘴里劝阻,愣是一点儿没有行动。 瞧着眼前的票子,她轻咬下唇,“行吧,那我就当面点清楚,早清账表妹也能早安心。” “那是我的钱,苏暖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刘念口不择言,上去就要抢,但却被那两个知青拦住。 苏暖呼了口气,把钱放一边,“行吧,既然这样,就叫大队长过来处理这事,如果表妹你觉得大队长分量不够,我们就去知青办处理,我都可以的。” 话音儿未落,刘念顿住,她死死盯着苏暖,哭腔拉调,“表姐你也太欺负人了,我一定告诉姑妈。” “我也刚好要给家里报喜。”苏暖面不改色,重新清点。 铁盒子里的一共有三十三块,这倒是意外之喜。 “扣掉这些,还差六十整。”苏暖指了指那些衣服,“表妹,这些你自己处理,还我来帮忙?” 衣服也不多,但都九成新,平时下地干活是穿不着的,刘念买那些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当然,买衣服的钱都是从苏暖手里抠来的。 “问她有什么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个海魂衫我买,供销社我问过,原价八块,我出六块买了。” 之前的女知青孙小梅抓起海魂衫,直接来了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刘念刚一开口,孙小梅直接怼过去,“不同意就去知青办。” 近几年回城的机会多了起来,万万不能留下污点,所以知青办绝对不能去。 孙小梅一副拿捏住刘念的样子,她又指着一双解放鞋,“这是38码的,刘萍萍你不老早就想买双鞋?三块八的三块卖你了。” “不行,那双鞋我是要穿的。”刘念喊出声,孙小梅白她一眼,“你不是穿着了?而且你还有一双凉鞋。” 孙小梅对别人的钱或许不是那么清楚有多少,但是,谁有什么衣服,鞋子,或者发卡,她都门儿清。 而且这人性格泼辣,更是个利己主义者,有她帮衬,刘念的东西能卖的全都卖了,又抵扣了小二十块。 最后,刘念被迫签了一张欠条,还差苏暖四十整。 似乎生怕被刘念借钱,其余知青都对她避之不及。 孙小梅还做起了出头鸟,将跟苏暖同屋住的刘念拽到了大通铺,扬言道:现在刘念对苏暖有意见,为了保证知青宿舍和谐发展,必须让两人分开。 苏暖对孙小梅的表现很是满意,私下里承诺,她离开时候,会让孙小梅先挑房间里的位子。 孙小梅喜不自胜,更是对苏暖鞍前马后,又是给烧热水,又是洗衣服,妥妥地伺候到位。 苏暖处理好这边的事情,直接进了城。 忽然要结婚的消息,通知给家里人,写信太慢,干脆直接给她母亲单位去了电话。 电话里有些话不方便说太明白,苏暖只道自己被叶文东救了,决定结婚。 苏母自是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跟为人,担忧之下,挂了电话直接跑去苏父上班的单位,俩人连夜坐了火车,直奔女儿下乡处。 与此同时,叶文东也很快到了军区,没回住处,他直奔领导办公室。 “报告,我要娶媳妇,麻烦领导审批一下。” 办公桌前,正在看文件的魏江河一怔,牛眼瞪老大,好家伙的,铁树开花?! 第5章 不是,你啥意思 魏江河难得一脸八卦色,他上下打量着叶文东,实在好奇,什么样的女同志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拿下这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疙瘩。 “跟谁?”魏江河放下手中的文件,“家里给说的?女同志是做什么的?多大了?需要安排随军吗?” 叶文东依旧一脸严肃,“我相中的,结婚证上的日期写我回家那天,好记。” 魏江河一愣,“哪有那样的?人家都哪天就是哪天,你咋还搞特殊?” “我攒的一年的假,现在全休了吧,36天半。”叶文东道。 办公室里忽然安静下来,俩人大眼瞪小眼。 “什么36天半?你走了,研究所咋办?不批,不许,大男人的,耍啥小性子?” 魏江河白他一眼,“六月六号是好记,就按你说的。” 叶文东并没有着急离开,他脸部线条柔和两分,将抓在手里的四张票放桌上。 “女同志城里的文化人,不图我啥,我得给体面,三转一响必须安排。” 魏江河:? “不是,啥意思?”他一头雾水,紧跟着一脸错愕,“咋地,你是想要老孟的自行车、老李的手表,老张的收音机,还有老王给他媳妇捣鼓的缝纫机吧?” 说完,魏江河感觉自己真相了,错愕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震惊。 “疯啦?”他快速看了眼桌子上的四张票,“我去抢?闹呢,他们几个就算都是我手底下的,也不能欺负人不是。” “我结婚用。”叶文东一本正经,“存折待会儿送来,你给安排。” 说完该说的,叶文东不在逗留,转身就走。 魏江河蹭的站起来,“回来,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换做是你,等了一两个月甚至半年,好不容易等来想买的东西,多给你补十块八块的,你乐意让?” “一家补五十。”叶文东回头道。 “补五十也……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知道了,忙你的去。” 叶文东“嗯”了一声,直接离开。 办公室里,魏江河斟酌着待会儿如何去做四位同志的思想工作,本来有些愁苦的神色,在想到叶文东要娶媳妇的时候,他嘴角又不自觉上扬。 这混小子,终于有人收了。 魏江河是知道叶文东家里的情况的,亲爹后妈,有些时候周全不上。 作为老领导,他给置办充分点,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 想到这,魏江河准备回家之后,拜托爱人给准备准备,免得这小子不懂那些琐碎。 …… 大河村。 苏父苏半城跟苏母夏婷搭坐着驴车到了村口。 “老乡,辛苦你。”苏半城给赶驴车的人递过去一包红双喜,那人受宠若惊似的连连推辞。 “这是干啥,都给过一包了,不能收。” 苏半城直接拉过对方的手,烟拍手里,笑而不失礼貌道:“我这还得麻烦老乡你费费力,给我们俩送到知青宿舍那边。” 老乡不是大河村人,只是在城里往回走的时候遇到的。 按理说只是路过大河村,如今有了这层面,老乡半推半就收了之后,立即乐呵地继续往村里赶。 苏半城跟夏婷来的虽说匆忙,但东西还是带了不少,整个驴车后面,几乎都被大包小包摆满了。 一进村,就立刻引起了村里人注意。 好热闹的上前打听,知道是来找苏暖苏知青的,立即又给指路。 有些人还跟着驴车后面走,议论纷纷着为啥苏知青家里会来人。 不过这群苍蝇,在苏父苏母进了知青宿舍院子,就被挡在了外面。 如今苏暖自己一个屋子,刘念的行李早就被清理到了通铺那屋。 她将父母带到屋内,大包小包的东西此刻全都堆在土炕上,等着拆包。 苏半城跟夏婷一进来,俩人对视一眼,苏半城往门口挪了两步,夏婷急切地抓起苏暖的手。 “小暖,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 女儿在城里有个交谈的男同志,他们都是知道的。只是双方长辈没给定下来,但在他们心里,早就默许。 如今女儿却…… 苏暖看了苏半城一眼,确定外面没人偷听,才将之前发生的事过滤了一下,告知了父母。 砰! 夏婷气的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写字台上。 “她怎么能这么黑心肝!当初你不是为了她,哪里会下乡受z...受气!” “她人呢?我倒是要问问,她还是不是我外甥女!” 苏暖拍拍她手背,安抚道:“妈,事情已经出了。” 生气只会气坏自己身体。 夏婷明白这个理儿,在是乍一听说,心里怎能不气? “那人呢?人品怎么样?在哪个军区?具体做什么?叫什么名字?他怎么说的?” 夏婷心里很多疑问,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苏半城平静的看着母女俩,心底却是揪成一团。 他道:“别着急,慢慢说,我们已经到这里了。” 接触到苏半城的视线,夏婷的情绪缓了缓。 她呼了口气,“先把刘念找来,我要当面跟她聊聊。” “嗯,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很快过来。”苏暖道,“爸妈,你们先消消气,这件事也不算是太糟糕。” 她语气平和,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坚定。 “叶文东不管怎样,都比高林生要强,他更负责任,我跟高林生本来就是错误。” 夏婷一怔,忽然觉得今天的女儿跟之前不太一样。 转念一想,女儿经历了这样大的事,发生一些改变也是人之常情。 她心疼地抱了抱女儿,“你觉得可以,我跟你爸爸就支持,但要说好,不能受了气。” 夏婷轻叹一声,“他什么时候来见我们?” “去军区打结婚报告了,就这两天。” 苏暖又说了一些关于她对叶文东的印象,也算安抚父母,说的都是认可的话。 刘念过来时候,苏暖已经跟父母交代的差不多。 她一进屋就看见满炕的东西,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嫉妒,又很快掩去。 瞧见她,夏婷原本柔和的脸部线条立即紧绷。 “这里待几个月,姑姑姑父都不会叫了。” 刘念快速瞟了苏暖一眼,不情不愿喊了一声,“姑姑,姑父。” 苏半城别过脸,不爱搭理。 夏婷轻哼一声,“你可真是能耐,坑害你姐姐,原本我都找了关系,要把你们安排到图书馆去上班,马上就能回城!” 夏婷恨铁不成钢地瞪刘念,原本揣着一肚子心思的刘念小脸一僵,眸光震颤,心也凉了半截。 “姑姑,你说的都是真的?” 第6章 你自己作没的 刘念心底瞬间萌生出一丝悔意,她不是后悔算计了苏暖,而是后悔算计早了。 正要说些挽回的话,就听夏婷继续道:“但是现在,你姐姐走不了了,我不会再给安排。你记住,回城机会跟工作名额,是你自己作没的。” 刘念心一咯噔,“姑姑,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只是、只是……” “不用解释,你算计小暖是事实。”夏婷把罪名坐实,又稍稍缓和些语气,“不过,一年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考虑你,毕竟你是我外甥女。” “真的?”刘念有些不信,但有抵不住诱惑。 她太想要回城了。 而且有了工作的话,就能距离林生哥哥更近一步。 她正幻想着未来,就听夏婷夹杂着警告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帮你的前提,是你安分守己,不能给你姐姐添麻烦。能不能回城,看你这一年表现。” 刘念心中有气,但为了工作名额还是忍了。 她强挤出笑,冲着夏婷撒娇,又好言好语地给苏暖道歉。 “表姐,是我不对,我昏了头,我真的没想过害你的,真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了,你实在是怨我,我死给你看,行吗?我赔给你一条命,行吗?” 说着话,刘念委屈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好似被苏暖一家三口欺负狠了。 苏暖淡淡地斜视她一眼,眼神透着不耐烦,“能随随便便赔出去的东西,都不值钱。” 刘念一愣,反应过来苏暖在阴阳怪气骂她贱,她瞬间恨得牙根痒。 奈何此刻她处于下风,不敢放肆。 眼睛滴溜一转,刘念又挤出来几滴泪水,“我知道表姐现在讨厌我,换做我是表姐,也会讨厌我自己。” “表姐,姑姑,姑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在村子里,一定跟表姐好好处。” 好不好好处的,夏婷倒是没多少期望,刚刚的敲打,不过也是让刘念暂时安分些。 至于说的一年,不过是个虚词罢了。 “行了,没事你就先回去,我还有事跟你表姐交代。”夏婷下了逐客令。 刘念垂下脸,冷若冰霜的眼眸闪过一抹怨恨。 再抬眼,又是可怜小白花的姿态,“好,那姑姑姑父你们跟表姐先忙。” 临走之前,刘念回头看了一眼炕上的东西,忍不住又道:“表姐,我的东西全被你分给了别人,能不能先借给我一点儿吃的?一点儿就好,我不多要。” 说完,她还朝着夏婷看了一眼。 苏暖似笑非笑,“你说你昏了头,还真是昏了头,我从没有拿过你的东西分别人,反而是你借了我的没还清,欠条还在我手里,白纸黑字,你忘了?” 刘念又是一怔,她没想到苏暖会讲出来这么无情的话。 曾经但凡是提及这些关于物资归属的敏感话题,她表姐都会表现的不好意思。 如今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 她又想装可怜博同情,夏婷先一步开口,“什么欠条?我看看,还不上的话,我带回去给她爸妈看看吧。” “姑姑,不用,我自己能还的,我会还的。”刘念心跳漏了半拍,她实在是不敢让自己家里知道。 家里不富裕,爸妈除了对她弟弟百依百顺外,两口子买东西都要一分钱掰成八瓣儿来用。 如果知道她在短短几个月就花了几十块,她妈绝对会来把她撕了。 生怕夏婷真的要欠条,刘念赶忙道:“表姐,我会按照说好的时间给你,你好好陪着姑姑跟姑父吧,我走了。” 丢下这话,刘念直接离开。 看她落荒而逃,苏暖这才缓了脸色。 她正要讲话,夏婷忽然抓住她的手,眼神朝着门口扫一下。 “哎,怎么就这样了。亏得我还给她带了不少吃的用的,现在,实在是不想给。” “不想给就不给了,小暖要结婚,用东西的地方多,糟蹋不了,都给小暖留着就成。” 苏半城接话,直接一锤定音。 他紧跟着又补充了句,“还有不够的,小暖回门再捎来,以后每个月多给邮寄些东西。” “是,就这么办。”夏婷也道。 门外,走出去两步又回来听墙角的刘念脸一沉,心里对苏暖的嫉妒感更浓烈三分。 她眸光里闪烁过阴狠,继而转身离开。 想到苏暖一辈子都要待在农村,刘念的心情又好了些。 将来她还是有机会回城的,到时候跟了林生哥,她就是城里人。 苏暖就永远赶超不过去,泥腿子哪里能比得上城里人? 而且苏暖结婚匆忙,排面上也必定寒酸。高中毕业能怎样?长得漂亮能怎样? 一辈子的大事,敷衍着结果...想想都觉得痛快! 。。。 天蒙蒙亮,军绿卡车缓缓驶进大河村,一路到了知青宿舍。 准备下工的社员们,三五成群地集结过来,纷纷好奇地朝着一个方向看。 “咋回事儿啊?” “哎呦,那是自行车吧?好像还有缝纫机。” “对,我也看见了,苏知青结婚,这是老叶家给的三转一响?” …… 村里社员议论纷纷,刚刚从宿舍出来的刘念一愣。 “什么三转一响?”她嘴里呢喃,心也跟着一咯噔。 看清楚车后斗里的东西,刘念的脸色刷的一下变成土灰色。 怎么会这样? 苏暖她一个残花败柳怎么配? “同志你好,请问苏暖苏同志在吗?叶同志给送的结婚物资让我们务必转交给苏同志。”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吓得刘念一个机灵。 她一抬头,就见一身军绿衣裳的男同志此刻正满脸镇定严肃地盯着她,礼貌询问。 刘念轻咬下唇,忍着心中喷薄的嫉妒,故意做出温柔小白花的样子。 “是送给我表姐的东西吗?表姐之前还说嫁给林生哥哥什么都不需要,怎么嫁给叶同志又是自行车又是缝纫机的啊。” 她故意小声嘀咕,但那声音却又刚好被在场的人全听了去。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说出来了,没有的事,没有林生哥哥。” 她面前的人脸色变了又变,心里瞬间为自己的老大鸣不平。 还没娶进门呢,就跟别人不清不楚的,将来真过起日子了,岂不是会影响老大的名声? 其余在场的人也都窃窃私语起来,大多数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同时,苏暖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 “表妹的脑袋这是还没清醒吧,我跟叶文东同志的婚姻是经过政审的,你这是在质疑领导们的能力,还是对领导们的决断不满?” 第7章 还有谁看见了 刘念表情一滞,快速扫视过面前的人,又转身看向苏暖。 “怎么会?我只是随便说说。”她哪里敢承认。 这时期,因为口舌争辩进去的人可不少,她可是亲眼见过因为一句话就直接下放的人。 刘念闭了嘴,满心埋怨,继而冷脸绕过面前的人离开。 苏暖朝着刘念离开的背影扫了一眼,那边不是下地干活儿的方向。 她眯了眯眼,似是猜测到了刘念要做的事。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东西收了,不好一直在门口堵着。 她走上前礼貌打招呼,同时做了自我介绍。 对方核实身份后,立即将一份明细交给苏暖。 “苏同志,这是我们叶队准备的结婚彩礼,他有任务在身,需要晚几天回来,让我们先给送东西回来,辛苦苏同志跟着核对核对。” 苏暖接过一个信封,心里闪过一抹异样。 这男人还挺...周到。 她是真的意外,叶文东除了承诺给三转一响,竟然还额外准备了一车的东西。 衣裳被褥搪瓷盘且不说,竟是还有立柜、平柜、梳妆柜跟写字台。 按理说,家具这方面都是女方准备,叶文东没过问她,倒是直接齐全了。 短短两三天,他是怎样做到的? “小暖。” 夏婷边喊了一声边从屋里出来,也是被这一车的东西惊呆。 苏半城眼里闪过些许慰藉,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婿,倒是个懂事的。 至少排面给到了,这是没有轻视他的小暖。 俩人一起走来,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心思。 “爸,妈,这是叶文东给准备的。”苏暖上前将手里拆开的信递过去。 军绿小伙立即上前行了个军礼,认真又不失礼貌道:“叶队长临时受命,三天后会来结婚,不周到的,还希望叔跟姨包涵。” 他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道:“叔,姨,咱们这个地区差异,风俗就不一样,哪些准备不足,您二位直接跟我说就行。” 夏婷松弛三分,微笑道:“好好,结婚这事简单也繁琐,我跟她爸也都会跟着上心。” 那人笑容更真诚了三分,打心里为自己队长能找到这样和善的丈母娘高兴。 他不由得多说了几句,“叔,姨,我们队长这人有时候性子直,不过这也是好事儿,不藏着掖着的,两口子过日子也踏实。” “才归队,就立即准备结婚必需品,就怕耽搁了这人生大事,不说别的呀,三转一响都是从几位同事那里让出来的,我们队长嘴皮子都快说破了。” “我们队长又说了,嘴皮子破了也值,娶媳妇是高兴的事儿,就得给我嫂子最好的。” 他这番话下来,不管水分多少,听着却是让娘家人舒心顺心。 夏婷眉眼含笑,对叶文东多了三分认可。 想到女儿跟叶文东已经...倒是也没了埋怨。那孩子也是被算计,要怪就应该怪陷害他们的人。 就在此刻,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刻薄声。 “凭啥我儿子买的东西要送这里?走走,跟我走,你们送错了!” 不和谐的声音引起众人注意,在场的社员都没着急离开,几乎都是满脸的八卦色。 苏暖眸光里闪过一抹了然,好像并没有多少意外。 倒是夏婷跟苏半城都微蹙眉头,但都没着急表态,齐齐看向女儿,紧跟着视线又转移到那军绿小伙子身上。 小伙子也变了脸色,他是了解叶文东家的情况的,原本想着结婚这样的大事,家里能明事理,哪知道...哎,还是来了。 就在小伙子斟酌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身形黑胖的中年女人从人群里挤出来,直奔军卡后斗。 她看见满满一车物资,三角眼亮的好像老鼠掉进米缸。 紧跟着,她一手抓住柜子,一手抓住安装好的缝纫机,嘴巴直接咧到耳朵根。 “走走走,都拉我那边去。” 她边说边不舍地放开东西,又推开身后的人,“让路,都让路,堵这里干啥?磕着碰着你们赔不起。”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文东的后妈吴桂花,平日里吴桂花尖酸刻薄惯了,这样讲话,其余人听不惯,立即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 有几个看向苏暖的眼神也变了,似乎是在讥讽。 “大娘。”军绿小伙硬着头皮上前,“有事回去说,先别耽搁正事儿。这是叶队长跟军区领导的安排,结婚的东西必须先送这边来,这是规矩。” 他说着,还挤出笑脸来冲着来人。 吴桂花却不吃他那套,上下嘴皮子一动,话还没出来,唾沫星子先一步喷出不少。 “别给我玩里根楞的,东西我儿子置办,那就是我家的。” “咋的,还没结婚就要骑老婆婆头上拉屎?一个被我儿子睡了的破鞋,还能耐上了?” “你说什么胡话!”夏婷忽然出声,将苏暖护在身边,她冷脸对着吴桂花,眼神锐利的着实将吴桂花吓了一机灵。 不等吴桂花反应过来,夏婷冲着军绿小伙问:“结婚之前真发生男女关系性质问题,军区怎样处理?” 小伙儿一怔,埋怨地瞪了吴桂花一眼,心里堵着气,故意讲个明白。 “真那样就是耍流氓,品行恶劣,还要挨枪子儿。我可以保证我们队长不是那样人,如果有谁恶意造谣,就算是亲妈也得拉去处分。” 他警告的眼神递过去,吴桂花感觉自己被下了面子,当场拔高音调。 “吓唬谁呀!本来就是那么回事儿,是她上赶着给我儿子睡,又死皮赖脸……” “报警!我要找公安!”苏暖的声音响起,吴桂花好似被人点了穴,一时哑然。 啥就报警找公安局? 地里刨食儿吃的老虔婆还是有个怕的,那就是公安。 前些年,她娘家弟弟就是被公安当场抓获,最后直接判了死刑。 不是她隐姓埋名来这儿安了家,恐怕也会受牵连。 察觉她异样,苏暖眸光闪过一抹了然,她看书时候瞄到过一眼,这老虔婆怕公安。 只提那俩字儿,都可能能吓破胆。 当然,那应该是夸张了说,不过如今看着,反正起作用了。 苏暖见她这样,目光死死盯着她,“公安专门抓流氓,家里真出一个,全家跟着被戳脊梁骨。你确定你说的是事实,就重复一遍,大伙儿在这里听着,也算是作见证。” 吴桂花傻眼,她没想到苏暖竟然会这么不要脸。 那种事儿,不都女人害臊,不好意思说的吗? 咋地这个苏暖还要她摆到明面上去?疯了这是! “我、我说什么?这有什么好说?大伙儿都看见了,你俩一个屋……” “你亲眼看见我俩做什么了?”苏暖呛声,又底气十足的质问,“还是谁亲眼看见了,也可以站出来讲清楚。” 她心里明白这件事影响恶劣,必须定死。否则以后还会有人拿这事儿当谈资,糟心事指定不会少。 第8章 这门我们不进了 苏暖扫过众人的脸,站在前面的几个几乎同时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两步,有些甚至还转移视线抬头看天。 笑话,看别人家热闹就罢了,谁也不爱当热闹里的一环。 吴桂花被苏暖凝视,觉得被下了面子。 她一拍大腿,气势汹汹道:“我是没看见,但有人看见了。你表妹刘念就亲眼瞧见你俩一个屋待着,还关了门。青天白日的,你俩关门干啥?” 躲在人群后面的刘念顿时身子一僵,暗骂吴桂花这老虔婆出卖她。 只是现在冲出去说话,实在不合适。 刘念咬了咬牙,决定装鹌鹑。 “哦,那就是刘念造谣,你传谣。”苏暖直白道,“公安那边处理这些恶劣性质问题,惩罚都是一样的。” “啥惩不惩罚,我可是你婆婆!”吴桂花气势明显怂了一瞬,紧跟着想起了什么,又立起腰杆,“你敢让人抓我,我就不让你进我老叶家家门!” 反正苏暖都是破鞋了,这年头可没几个人乐意要不干净的女人。 她敢保证,仗势着自己这张嘴,不出两天,十里八村都能知道苏暖婚前跟人乱搞的事儿。 看出她心思,苏暖眸光一凛,脑海里也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这样的家也不是非进不可。 只是有个疑问,这人将自己儿子的名声搞臭,婚姻搞黄,对老叶家到底什么好处? 想不通暂时不想,苏暖快速复盘了下如今的处境。 她很快冷静下来,“不结就不结,我苏暖也不是什么样的家门都进。” “我本就是响应国家号召,投身农村建设来的,不是为了嫁人来的。” “叶文东我就不高攀了,谁爱嫁谁嫁。”苏暖的视线扫过看热闹的社员们,她没聚焦到某个人的身上,话音儿未落时,继续发声, “大队长或者公社问起来,可不是我不支持知青跟农民建立革命友谊,是有人要故意搞破坏,故意跟领导们唱反调。” 她说话时候虽然情绪稳定,但却又透着一股子威压。 如今公社那边一直在号召,且强烈推荐支持知青跟贫下中农相结合的思想,更是希望能找几个典型来做模范。 叶文东家虽说不属于贫农跟中下农,但总归是农村的。 这婚事真成不了,大队长指定第一个不能同意。 “你,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吴桂花眼神飘忽,嗓门却又大了三分。 她甚至恼羞成怒,伸手去抓苏暖头发。 军绿小哥绷着脸横在吴桂花面前,堪堪挡住,“大妈你干啥!叶队长跟苏暖同志已经是合法夫妻,结婚证都打出来了。” 他边说边看想苏暖,态度立即缓和,“嫂子,队长说结婚证他会带过来,日期是六月六号,这日子听着都吉利。” 苏暖一怔,六月六号,那天叶文东好像还没到村里。 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其中意思,不禁对叶文东这人多了些思量。 这年头不流行离婚,军婚更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既然结婚证打出来了,那她说的不嫁就成立不了。 苏暖眯了眯眼,再次看向吴桂花,这婆婆不是个省油的,得想个办法才行。 “啥就六月六号,那天文东根本就没......”吴桂花的话还没讲完,夏婷忽然开口,“小暖。” 她上前抓住女儿胳膊,“你不想嫁咱就不嫁,妈那工作你去做,咱这就回城。” 她又斜了吴桂花一眼,这样的亲家,实在看不上。 苏半城也在此刻开口,“是,现在就跟爸妈走。至于这婚事,我会找人严肃调查事实情况。” 他们俩一唱一和,似乎下一刻真的要把苏暖带走。 在场的人几乎全都愣住,角落里站着的刘念更是嫉妒的死死攥着拳,指甲扎进肉里都没觉得疼,反而觉得亢奋。 凭什么苏暖能得到这么多好处? 明明是同一年出生,小时候还一起长大,凭什么苏暖的命那么好,她却要受罪! 苏暖察觉到一股强烈怨毒的目光,抬头看过去,刚好跟刘念的视线对上。 刘念一讶,继而慌张垂下眼,盯着地面假装无辜。 苏暖轻嗤一声,又反过来安抚父母。 “爸妈,你们来一次不容易,先歇一歇,等叶文东回来看吧,总要给他一个处理问题的机会。” 夏婷仔细看了看女儿,没立刻松口,“还等什么?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没交代明白,以后哪里能真心待你?” “是,一辈子的事不能马虎。”苏半城打心里坚持要女儿回去,他后悔了,后悔当初没阻拦闺女下乡。 不然哪里这么多的事? “叔,婶儿,我们队长很快能来,如今实在是任务在身,身不由己。”军绿小伙儿都快哭了。 他好不容易给队长立起来的良好印象,怕是在丈母娘心里剩的渣都没了。 他赶紧帮着找补,“队长还说了,结婚之后,嫂子想随军就随军,不想随军,就住他那院子。” 夏婷听苏暖说过,叶文东是有自己的房子的。 “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夏婷叹了口气,“谁家女儿嫁这么远,都有顾虑,何况还没办酒席,就闹这样。我家离得远,倒是没什么,这十里八村的上午有点儿风吹草动,下午就都知道了。” “啥意思?你啥意思?刚结婚就闹分家?”吴桂花没听出夏婷说的老叶家会丢脸丢十里八村的话外音,但却听明白了苏暖要住独门独院。 那处院子是她给亲孙子留的,叶文东回来不过是住一宿两宿,不打紧。 可真要苏暖住进去,搬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我不同意,打死我也不同意。”说着,吴桂花忽然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开始哭丧似的嚎叫, “要死了,新媳妇进门就不孝,畜生都没这么干的,养儿防老防出个小贱人,我不活了不活了......” “小暖,今天必须跟妈走!”夏婷忽然郁气攀升,她就知道不能跟女儿一样善良心软,刚刚也不该浪费时间掰扯那么多。 当着她的面,吴桂花都敢这么欺负人。等她跟小暖爸离开,这个不讲理的还不知道要怎么磋磨她这可怜女儿呢。 苏半城跟夏婷思想同步,夫妻俩几乎同时反应,只是苏半城到了嘴边的话被媳妇说完了,他改了其他的话。 “有福之人不进无福之门,这么阻挠,我们还就不进了。小暖,去收拾东西。” 第9章 那就分家 苏半城是认真的,他那不怒自威的态度使得现场忽然鸦雀无声。 “叔。”军绿小伙忙开口,“婚姻不是儿戏,咱进屋好好聊聊,嫂子也可以随军,我们队长在军区有住处。” 叶文东没交代这些,但却是事实。此刻,军绿小伙儿的脑海里萦绕着临行前老领导交代的话。 务必要将女方安抚好,毕竟他们家冷硬的队长有个女同志要不容易。 苏半城看向女儿,苏暖抬眸,“爸,如果叶文东同意分家,我就跟他过。所以我想听一下他的意见,你跟妈觉得呢?” 夏婷一怔,忽然有一瞬间,觉得女儿好像不太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住火,“那就听小暖的。” “嗯,至于这车东西,你们领导怎么吩咐,就怎么处理。”苏半城也松了口。 他明白,扯了结婚证的话,确实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断干净关系的。 顺着苏暖的话,苏半城又加了句,“但是我苏半城的女儿绝对不能受委屈。” 吴桂花眼睛圆瞪,半天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啥?你说啥?分家?门儿都没有!” 叶文东那死小子一个月赚好几十块,真分了家,万一苏暖这浪蹄子一发骚,还怎么把钱攥自己手里? 她坚决不能答应! “结婚本来是大喜事,你非得来闹。”苏暖冷眼看她,“不想跟你有矛盾,分开住你不同意,分家你又不同意。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亲儿子就是见不得他好。” “合着他这么多年养着你们一大家子,都是喂了白眼狼。” 既然是领了证的合法关系,苏暖不介意站在妻子的角度为叶文东说几句。 当然,更多是为了让吴桂花丢脸。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吴桂花的脸面虽然早就在村里所剩无几,但当着众人的面儿,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是白眼狼。 她挺了挺腰,嗓门因为心虚放大,“他从小没妈,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没有我吴桂花,叶文东他......” “他会过的更轻松一些,不需要五岁就饿着肚子被你丢在山里被狼撵。”苏暖一句话,在场所有人又一次惊呆。 什么意思? 吴桂花当初想害死叶文东? 想想也是,这年头吃了上顿没下顿,少一张嘴就能多省下点儿粮食。 何况叶文东就不是吴桂花的亲儿子,她是能做出这种缺德事来的。 “吴桂花,你可真行,我赵老三缺德,你更是黑心肝,好歹一条性命,你咋那狠心!” “是啊,叶文东没死,算他命大。” “我也想起来了,那年我还见到那孩子浑身是血,问也不说出了啥事儿。” “呸,怪不得人家苏同志跟文东结婚,她来闹,这是看不到文东好!走走,找大队长去,让大队长给评评理,咱们大河村可不能有这样黑心肠子的玩意儿。” …… 围观的人忍不住了,尤其是那几个跟吴桂花不对付的,有人起头议论,就立刻有人跟风,直接将吴桂花贬的一无是处。 胆子大的还上去拉扯吴桂花,非得要拽着去见大队长。 吴桂花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撒泼打诨地挣脱开,直接往地上一躺。 “放开,放开我!” “杀人啦,我不活了,不活了!” “后妈难当,我做啥都是错,五岁孩子真丢山里喂狼,哪里能活到现在。” 她脑袋瓜子的机灵劲儿都用到这里了,听她这么一喊,众人又停了动作。 本就是想着给叶文东卖好的,如今那消息可能有假,他们也就没刚才那么有底气。 瞧着一群墙头草,苏暖似笑非笑地看着吴桂花,“行,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是没什么证据了。但现在明眼人都看见了,你故意来阻止我俩结婚,是事实。” 她逼近一步,居高临下,“所以你就是见不得叶文东好过。” 吴桂花腾的坐起来,刚要反驳,就听苏暖继续,“那些东西你能抢走就抢走,但要是到时候磕了碰了想再还回来,我苏暖也不是捡破烂的。” “嫂子,我们在这里,谁都抢不走。”军绿小伙儿忙插嘴,“领导们可是交代了,东西务必交给嫂子你。” 他不怕得罪吴桂花,之前不是怕队长为难,他早就想针对针对这家子白眼狼了。 一家子吸血虫,这么多年,队长在外面拼命,他们却一直不断拖后腿。 今天他也做个恶人,不怕得罪这家人。 想到这,他又多说了几句,“谁敢打主意,就是不服从领导安排。军婚都敢破坏?多大胆子?” 一顶帽子扣下来,吴桂花懵逼好几秒,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推开到一边,军绿小伙儿开始招呼着村里几个社员帮忙卸车。 物资实在是不少,全都搬下来之后,几乎占了小半个院子。 好在最近天气不错,并没有下雨的征兆。 但为了不被暴晒,苏暖又指挥着把一些东西搬到屋里堆叠。只余下一些不打紧的,放在外面用雨布盖上,预防万一。 军绿小伙帮着归置好,临走之前再次强调领导的安排,吴桂花纠结半天还真有点儿怕了。 随着军车离开,吴桂花隔着窗户,愤恨地盯着屋里的那些东西,恨不得将那些东西都弄自己家去。 但一想到那些警告,她整个人又蔫吧了。 夏婷白她一眼,拉着苏暖往屋里走,“小暖,叶文东回来一定要讲清楚以后怎么住,他没个好态度,我跟你爸是必须带你回去。” 这话是说给苏暖的,也是说给吴桂花的,更是让在场的人都知道,她的女儿不是没人管没人疼。 就算是结了婚又离了婚,他们依旧会为女儿撑一片天。 苏暖鼻尖有些泛酸,上辈子她就是个孤儿,平时也没谁这样为自己着想过。 几乎从没享受过母爱关怀的女孩子,此时眼圈儿热的发烫,晕染成了红色。 “妈,我知道,我都懂,我会跟他说清楚,不会委屈了自己,让你跟爸为我担心。” 夏婷心里不是滋味儿,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把人带走。 “行了,叶文东回来再说,不要悲观。”苏半城轻轻拍了拍夏婷的肩膀,安抚了句。 他刚刚粗略看了看送来的东西,倒是看出了叶文东的重视。 第10章 人来了能怎样?还能换个妈? 苏半城跑开吴桂花这人不论,对于叶文东的职业以及对女儿的重视来看,还是比较满意的。 短短几天就准备好了结婚必备的东西,想来利用了不少人情。 单单是这些人情,也能侧面看出来叶文东的人品如何。 他对这个未来女婿,倒是多了几分期待。 “人来了能怎样,还能换个妈?”夏婷的心情没有多少缓和,在她看来,叶文东再好,有个不省心的家,女儿以后的日子,也不能好过了。 她是过来人,最能知道女儿婚后要面临的问题。 苏暖看出夏婷的心思,她道:“妈,不用担心,实在是不行,我可以去随军。” 那不是她最初的打算,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安抚夏婷。 果然,夏婷的脸色缓和不少,“随军也是个办法。” 没有婆媳关系,女儿能过的舒心一些。 她顿了顿,又忽然想到什么,“叶文东家里,还有几个兄弟姐妹?” 不是她自私,拖油瓶多了,就算是个当领导的,也撑不住。 苏暖倒是了解过了,叶文东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哥哥是吴桂花嫁到叶家之前生的,弟弟是跟叶文东一个爸。 只是这俩人跟叶文东都算不上亲近,一心跟着吴桂花。 老大也娶了一房媳妇,据说是个爱占便宜的。苏暖暂时还没跟对方接触,具体说不出什么来。 老小如今在城里读书,是吴桂花眼里的宝贝疙瘩。 “三兄弟啊,这样的家庭,更不好相处。”夏婷心疼地看着女儿,“怎么就……” “妈,事情已经出了,我们要做的是最妥善的解决。”苏暖眸光坚定,“现在先这样,万一呢,万一叶文东人不错,我兴许还嫁对了。” “再说了,那不是他亲妈,面子上过得去就可以,我不会让自己吃亏。” “你女儿可是读过书的,难不成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一个无知老太太有能耐?” 一番话说下来,夏婷心中熨帖不少。 她也终于明白之前觉得不对劲究竟是怎么回事。 曾经,女儿遇到这类棘手的事情,总是会哭丧着脸等他们做父母的解决,还会一直无助地问要怎么办。 如今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夏婷欣慰地看着女儿,“但你不能瞒着你爸跟我,自己吃苦受委屈了,一定要说。”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的话,这才去看那些送来的东西。 崭新的三转一响摆那里,夏婷也有了跟苏半城同频的思想。 或许这个女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 叶文东回到大河村,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 他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知青宿舍。 再次看到苏暖,他依旧有种眼前一亮的错觉。只是掩饰的好,情绪管理到位,苏暖并没有看出叶文东眼角闪烁过的那抹惊艳。 “爸妈,他就是叶文东。” 苏暖给双方简单介绍,叶文东站在她身边,男俊女靓,身高差也恰到好处。 夏婷跟苏半城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这个女婿跟他们的女儿倒是真的登对。 而且还是那种,看一眼就觉得应该是一家人的感觉。 “叔,婶子,一路辛苦。” 叶文东率先打招呼,脸部线条也尽量地做到柔和。 苏半城跟夏婷对视一眼,继而开口,“距离是远了一点儿,不过,我跟小暖她妈平时都有假期,还可以外派。” 这话说的看似驴唇不对马嘴,叶文东却是听得懂。 两位长辈这是怕女儿受委屈,点他呢。 他的脸色更是多了两分真诚,“叔,婶子,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现在跟苏暖同志结了婚,她想在这里住,就在这里住。” “下地干活儿赚工分的那些,可以不做,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给她拿着。” 说到这里,叶文东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份存折,“这里边是我攒下的。” 他塞给苏暖,眼神坚定,“以后家里的事,你做主。” “啊?”苏暖被这突如其来的存折吓一跳,她是真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这么直接。 直接到不熟就甩钱,这么帅气的吗? 但不是自己的,她并不是很想占便宜。 “这些我不能白要。”苏暖说着,就要还回去,叶文东却坚持,“平时我不在家,你需要什么就添置什么。家是咱俩的,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操持,这是我分内的事。” 他都这样说了,苏暖再推辞就显得有些矫情。 夏婷也看出来,叶文东并不是做戏,而是实诚地真心待人。 她心里的郁结减了不少,但依旧不放心地问了问军区那边的生活。 “随军也是不错的。”夏婷看了苏暖一眼,“那边离家还近些,我跟你爸一个月能去见一次。” 苏暖知道,夏婷这是不放心自己,并没有直接拒绝。 几个人随后又商量了一下结婚摆喜酒的细节,叶文东便离开。 夏婷跟苏半城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所以摆酒席定在了第二天中午。 当天下午,叶文东找大队长以及妇女主任帮忙。 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全都弄了个齐全。至于食材,全都是叶文东来之前领导帮着定好的,倒是不需要他们去费劲准备。 …… 天蒙蒙亮,苏暖一早起来穿上一身列宁装。 改良过的列宁装穿在她的身上,更是衬得她腰身凹凸有致,整个人看上去压都压不住那种与生俱来的洋气。 夏婷瞧着比自己还高一些的女儿,泪眼婆娑。 “以后就是大人了。”她不禁感慨,脑海里闪现过苏暖刚刚出生时候的样子。 那么小,那么软的女儿,如今竟然结了婚。 她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妈,不用为我担心。” 苏暖抓着她的手,反过来安抚,“以后我每周都给家里写信,报平安。” “嗯,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了。”夏婷垂下脸,生怕女儿看到自己的狼狈。 但她越是想抑制住情绪,越是没办法控制。 “好了,结婚的大喜日子,咱们不要这样。文东是个好孩子。” 第11章 早晚惯出事儿来 夏婷心中熨帖不少,收了情绪。 结婚大喜事,总不能一直哭哭啼啼的,不像话。 “接新娘子的来了!” 外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屋里的人皆是一愣。 不容多想,就见同是一身列宁装的叶文东,手里拿着一捧花走了进来。 那花一看就是刚摘的,新鲜的还能瞧见上面的露珠。 “咱先去照相片。”叶文东语气里夹杂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人生大事,哪里有真的不在意的? 苏暖一讶,很快又恢复自然,这大头兵还怪细心的。 她没有问这么早人家照相馆开不开门的问题,既然叶文东说了,那指定是安排好了。 倒是夏婷插嘴一句,“小叶,照相馆这个时间能开?到时候中午你俩回来能赶趟儿不?” 她不是思想保守的人,就是结婚当天照相的,头一次听说。 这可是女儿的人生大事,可不能搞砸了。 “能赶趟儿。”他说着话回头,就见一个胸前挂着照相机的年轻人气喘吁吁跑进来。 “东哥,你...可真快。”来人扫过满屋里的人,咽了口唾沫赶紧打招呼,喊叔叔喊阿姨,最后喊嫂子的嗓门儿最响亮。 叶文东及时收回拍他脑门儿的手,“快把红布挂上。” 红布挂墙上当背景板,跟叶文东苏暖两人穿的衣服绝配。 本就很惊艳的两个人,并排端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更是给彼此增色不少。 “照片不是黑白的吗?” 拍摄完,苏暖盯着红布,好奇一句。 叶文东道:“可以染色,他会。” “是,放心吧嫂子,保证三天之内洗出来,染上色。”那人讲完,又举着照相机看似随意的找了个角度,给屋里人来了张群像照。 胶卷不便宜,他拍一张就将照相机关上,一手护在腋下,当宝贝一样跟自己紧挨着放。 拍照的小插曲在一阵欢声笑语里结束,苏暖跟着叶文东一行人走出知青宿舍,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汽车轰鸣。 她一怔,本以为是幻听,哪曾想,拐角处真的开过来一辆红旗轿车。 轿车前面挂着极具时代特色的大红绸花,车后面,一堆村里的男女老少紧跟。 每个人的眼神都满是好奇,似乎都是第一次近距离见着小轿车。 几个调皮孩子蹦跶着,仗势着胆子大,还在轿车停下来后,窜上来抹了一把车后屁股又赶紧跑开。 “死孩子,摸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滚滚滚,别添乱!” “结婚还能坐小轿车,城里人就是不一样。” “那是人家叶文东有本事,早知道这叶文东本事大,我当时就该给我侄女介绍介绍。” “拉倒吧,你侄女大字不识一个,长得跟狗熊成精一样五大三粗,我都瞧不上……啊!” …… 人多噪音就多,苏暖倒是没他们影响,只是也相当意外。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身边人一眼,“谢谢。” 他给的,算是这个时代能给的最隆重的婚礼形式了吧。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叶文东道,顿了顿,他又说:“待会儿拜天地别紧张,跟我一起鞠躬就行。” 这话说的有点儿奇怪。 苏暖当然知道要俩人一起鞠躬,只是被叶文东着重点出来,肯定有别的意思。 她没问原因,嗯了声,默默记下。 …… 老叶家老房子,除了正门口上贴了个大红喜字,院子屋子以及窗户上愣是没有一点儿红东西。 家里人也都没几个有精神的,倒是都阴沉着脸,好像对这桩婚事都不满意。 “都给我听好喽,一会儿那小贱蹄子来,不准给好脸儿。” “就让她住南屋,新房子那边不许住!” 吴桂花扯着嗓子发号施令,家里的俩儿媳妇都没吭声,倒是都默许了这一说法。 俩儿子更是向着亲娘老子,纷纷表示没问题。 只是这几个人左等右等,愣是没瞧见苏暖跟叶文东过来。 吴桂花走出门口张望,“老大媳妇,你快去看看咋回事。” 不应该呀。 她一早就趁着叶文东离开,去新屋那边把红喜字都扯了,大门也故意上了锁。 按理说这个时间,他们被逼着来老宅这边拜天地才对。 更重要的是,她故意拉着老叶,没去新房那边,就是逼着新进门的媳妇低头,她要立立规矩。 没有爹妈在,就不算拜天地,不算礼成。 吴桂花笃定,他们必须来这边。 老大媳妇被点名,慌里慌急跑开,一路奔向新房。 没多久,她跑回来,眼睛瞪老大,“妈,爸,你们快去看看吧,人家叶文东带着他媳妇坐小轿车进城了!” “啥?进城?”吴桂花腾的从炕上下来,“还小轿车,哪儿来小轿车?” 有小轿车不让她这个当妈的坐,叶文东可真好样的! “妈,先别说这个,新房那边门口的铁将军也没啦,家里还有人看着,还新贴上去了大红喜字。” 老大媳妇说到这,又酸溜溜地来了一句,“我这辈子没坐过小轿车,大哥对她真是上心,女的就不能惯着,早晚惯出事儿。” 吴桂花很认同这一观点,她提了一口气,抬脚就往外走。 “妈,你干啥去?”老大媳妇紧跟上她脚步。 吴桂花小碎步走的贼溜,边走边说:“去那边看看有啥需要忙活的。” “啥?去干活儿啊?”老大媳妇不理解,转念一想,感觉自己明白了,婆婆应该是要找丢了的铁将军吧。 肯定是,一把铁将军那么贵,可不能白瞎了。 俩人正风风火火走着,耳边忽然传来细微的询问声。 “向北,你想不想吃烧鸡啊?不要钱,不要票,什么都不用你出。” 烧鸡? 吴桂花跟老大媳妇脚步同时顿住,哪儿有这天大好事儿? 等一等,得听听。 “烧鸡哪儿呢?你骗我我就告诉我爸,让他给你安排重活,累死你。” 另外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隐约还夹杂着些自以为是的王霸之气。 “骗你干嘛?今天我表姐结婚,准备不少好东西,光是烧鸡就好几十只,都做好了,我刚从那里出来。” 第12章 一辈子一次 听见这句,吴桂花立马确定说话人身份,不是刘念又能是谁? 至于刘念口中的向北,正是大队长家的二小子刘向北。十三岁的大小伙子,懒得跟头猪一样,除了吃就是吃,没别的能耐。 想起他那身肥肉,吴桂花就恨不得拽下两块贴自己身上,装门面。 这俩都不是啥好人。 “妈,他们要算计老三家的烧鸡。”大儿媳妇小声提醒了句。 吴桂花皱眉,抬脚要去教训刘念,转而一想又顿住脚步。 这俩是去给苏暖那狐狸精添堵,烧鸡丢了她心疼,但能给苏暖添堵,破坏结婚酒席,她更乐意看到后者。 到时候人家来吃饭的发现有的桌有烧鸡,有的没有,绝对恼火。 “别管,咱走。” 吴桂花拉扯着大儿媳妇掉头就走,干脆先直接回家。 “不是,妈,烧鸡……” “闭嘴,馋死你吧!”吴桂花此刻正在思考怎样给苏暖一个下马威,实在是懒得搭理老大家的。 眼皮子忒浅了,就盯着那烧鸡。 她狠狠咽了口口水,眼珠子贼溜一转,有了主意,“一会儿那小贱蹄子给我磕头,你把茶叶水烧烫,越烫越好。” 大儿媳一愣,想说你喝不得烫死你?但瞧见婆婆脸色不对,她硬生生咽下了这问题,选择听话。 “知道了,妈。” …… 苏暖坐小轿车在乡间小路溜了一圈儿,路上似乎被提前踩过点,所过之处,都挂着大红绸子,有些树上还贴着大红喜字。 别的不说,细节很到位,人很用心。 她的心热乎乎的,不知是被刚出来的太阳照的,还是被那些红色烫的。 “你还挺懂这个。”她回头看叶文东。 男人挺直着腰杆,面色跟平时差不多严肃,但认真瞧还是有不一样的。 比如,他的耳朵很热,尤其是闻到苏暖身上独有的细腻甜香气息,热度还在不断加剧。 他给自己心理暗示,结婚而已,小场面,然后故作淡定,“这样喜庆,一辈子一次。” 叶文东的视线落在苏暖身上,明明是湖水般平静的眼神,却似乎又蕴含着些许别样的情愫。 那情愫,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 苏暖的眼神也明显比平日里的温柔,也对,虽说她不一定只这一次,但结婚嘛,被重视的感觉很不错。 “要去哪儿?”她问。 叶文东道:“附近转一圈儿,然后回去走流程。” 顿了顿,他又说:“队里还有些事,下午、、凌晨五点要赶火车。” 苏暖有些奇怪,下午就下午,凌晨就凌晨,时间怎么还能记不清楚?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她并没追问,“好,那我给准备些吃的,你带着。” 结了婚,表面功夫要维持住。 哐当! 小轿车忽然一个剧烈晃荡,苏暖没警惕,一不小心身子差点儿弹跳起来。 “小心。” 叶文东的声音来的迟,但动作已经跟上。他强有力的大手压住她肩膀,把人牢牢护在怀中。 柔软的身子触碰,加上熟悉的香甜气息,让他不由得回忆起那晚的温柔缱绻,瞬间,麦色皮肤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 叶文东张了张嘴,努力压制住内心躁动。 “没事吧?”他声音夹杂着星点沙哑,苏暖轻轻摇头,“没事,没坐稳。”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顺势脱离开叶文东的怀抱。 俩人才分开,小轿车忽然又一轧进一个坑里。 这次跟刚才不一样,连续着坑坑洼洼,小轿车连续地颠簸。 苏暖的脑袋不小心碰到叶文东的下巴,然后她的鼻尖又撞到叶文东的胸膛...最后叶文东干脆把人禁锢在身侧,保证苏暖跟他一样不再身形摇晃。 两人之间似乎也有了微妙情愫蔓延,但都被各自忽略掉。 “刘叔。”叶文东冲着开车的人喊了一句。 司机老刘压下嘴角,心里想着,小两口结婚不亲热,啥时候亲热? 他嘴上却愧疚又着急,“哎呀,路不好走,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啊,我尽力绕着坑。” 话音儿未落,小轿车又是一下剧烈颠簸。 后座的两个人直接贴在一起,苏暖甚至还下意识地抱住叶文东,求了个稳定性。 叶文东呼吸漏了半拍,强装镇定。 然后,小轿车继续乱七八糟地前行,每次都很精准地“踩”坑... 。。。 大河村,河边树丛。 十一二岁的小胖子正抱着一整只烧鸡猛啃,圆硕的脸颊肉随着咀嚼动作一颤一颤,嘴角跟手指缝全都是油汪汪一片。 看他那没出息的狼吞虎咽,刘念不觉粗鄙,反而馋虫被吊起来了。 只是这烧鸡,她不能吃,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便宜这小畜生。 她嫌弃地撇撇嘴,声音却比平时装出来的还要温柔三分,“向北,烧鸡你吃到了,千万别出卖我,不然你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懂吗?” “嗯。”胡向北敷衍应了一句,转身换了个姿势背对着刘念。 真烦,烧鸡是他自己偷的,这女的啥眼神当他不知道呢,打偷来到现在,这女的那眼睛就没离开过他手里的烧鸡。 想吃?自己偷去! 当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指定是刘念自己想吃,却怂,故意给他下套,让他偷来了给她。 呸!比他还不要脸! 刘念并不知道胡向北心里在想什么,她算计着时间,确定胡向北把烧鸡全都吃进肚子,她在开席之前回了河边叶文东家的院子。 门里门外,红喜字贴得到处都是,晃得刘念眼睛生疼。 她故作热络地上前跟别人打招呼,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暖的婆婆,她下意识靠近,就听见吴桂花说热水什么的。 她眼睛一转,忽然觉得偷一只烧鸡杀伤力并不会很大。 如果出点儿什么意外的话,苏暖的婚礼才会真的糟心。 这一想法冒出来,刘念的心脏跟着怦砰怦狂跳,她任凭嫉妒似狂草般疯长,视线最终在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身上锁定。 如果这孩子被热水、哦不,被热猪油烫伤的话……想到这,刘念立即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她可记得,为了婚宴不掉价,苏暖可是要求准备了不老少的猪油呢。 第13章 这是选择题吗 欧阳潇潇这时已经追上了人类部族的人降落了下来,她这才发现这次战斗,人类部族死伤惨重。有的是死在了幽冥人的手中,有些直接就死在了毒药下。 任务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接下来要忙婚礼的事,大概就没有太多时间了,他和离朱刚才商议了,决定在这之前先把任务做完,免得下回没脸去见那流光道人。 虽然离得这么近,近得一伸手就能触到,能感觉到体温。可是又觉得离得很远,远得什么也做不了。 不等八人出手,萧逸云直接一挥手,一道神光乍现,瞬间便将八人扫飞了出去。 当生活只剩下爱情的时候,不一定会变得更好,有时反而会是一种灾难。 “去通知哈迪斯,通知波赛东,我们奥林匹斯神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捐弃前嫌,团结一心,让我们和耶和华决一死战!”宙斯的声音响彻整个奥林匹斯神山,希腊众神立刻飞出自己的宫殿,向宙斯所在之处飞去。 如果连尸萤也捕捉不到信息,那么,是否意味着我们找错地方了呢? 残面带着两个血衣教长老来到无相山,又拿出银面魔的本命剑器施展起了秘法,这一次,剑上的血液走向,清晰的显示出了此时袁天朗所在的位置。 劫雷穿过万兽骨甲进入到常山体内,没有伤到常山的经脉,却令常山的肉身受了不轻的伤。就在这时,一股十分强大的精气在常山体内出现,在片刻之间,不但令常山的肉身恢复完好,而且还变的更加强大了一些。 “季森卓!”忽地,符媛儿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眼眶红得像兔子,手里却举着手机对准他们俩。 然而这么大规模的却从没有接触过,特别是那些以十万计的骏马,等从马圈里放出来一旦跑散了,茫茫大草原上那可追都不好追。 “乔姐,那你把你看过的那些办法学给我看看吧!”秦海贴在乔薇耳边说话的时候,嘴里喷着热气,烫得乔薇也跟着发起了热,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而杨易的天外飞仙,则由于风雷幻灭剑法的出神入化,直接便达到了大成之境。 别看这老头子一副穷酸相,身形枯瘦,衣衫简陋,可就这么一个老者,在流云家族却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直到老人迈开脚步,一步,两步,三步……甚至当秦海悄悄松开手后,老人依然稳稳当当地向前走着,韩锐的脸上终于露出狂喜之色。 第二天刚蒙蒙亮,港口处便聚起了黑压压的数百人,看来能出海的人今天可是全来了,朱明也没想到影响如此之大,这下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了,心中暗暗祈祷这个开门炮一定要打响。 中午的宴会气氛很热烈,但没人喝酒,因为朱明说过大家晚上再乐呵,现在先填饱肚子,午后将召开庭对,对所有工匠们的工作作出一个大方向的指导。 赵庆的黑衣卫新军训练的如火如荼,不少老兵连背包都打好了,就是一直等不到朱明出兵的命令。 虽然郁闷,但朱明真不知道原来火药可以用水来搅拌舂击,赶忙吩咐所有火药方面的工匠速至苏门答腊城来一起研讨此时。 各个营头之间井然有序,每天例行操练,喊杀震天。那些运送货物饭食的民夫们总是会望着这支部队,流露出或羡慕、或骄傲的神情。 天痕低下头,谁也没有看到,他眼眸深处闪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 穿过来的时间,前后加在一起也不过是四年多,这其中,三年是在洛家度过的,一年多是在殷子轩身边度过的。在钟家的日子算是最短的。 于是,说好的申请交流生,已经被这两个好战分子给完全抛之脑后,连续三场火热了整个海音学院的比试,就在柳仙羽的熊熊战意下进行。 邪修里的魔音门被邪修盟主教化,他们修炼的功法是与音律有关,本就不是什么阴邪功法,经过盟主教化后,已经与其他邪修门派有所不同。 那三名仙人见状也没有说什么,自己饮几口,苦涩味道愈发浓郁,流墨墨只觉这特喵的愈发的像是在喝树叶泡水了。 “吉雅,你同意明菲加入我们的部落吗?”梦玲惊喜的看着吉雅,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个历大叔怎么看怎么像幼儿园门口拿着棒棒糖的委琐大叔,是不是管大亲自客串的丫。嘎嘎。。。。 当然,雪如楼是不会说,因为熊蛋同样把他也捞起来,并没有无视。 ……那是怎样的表情?没人能具体描述出来。只知道那空灵如水月韶秀似幽兰的容光中,蕴涵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美得不能形容的闲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