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为奴,高嫁后全侯府悔疯了》 第一卷 第1章 五年后 烈日炙烤,街道上空空荡荡,唯有蝉鸣不知疲倦。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侯府门前,帘幕掀起,一道瘦弱的身影从车内踱步而下。 林初瑶一袭黑色素衣,头戴帷幔,裹得密不透风,唯有一缕虚弱的呼吸从帷幔下飘出。 她的步履踉跄,像风中即将倒下的枯草,连扶她下车的车夫都忍不住退后一步。 他的手才触及她的手臂,便被一股刺骨的寒意逼得缩回,脸上浮现出惊惧与厌恶:“晦气!” 他匆匆跳上马车,一甩缰绳,像逃离瘟疫般急速驶远。 林初瑶站在原地,抬头望向眼前的高门朱瓦,神情被帷幔遮住,让人看不真切。 这熟悉的画面,与她的记忆重叠,几乎没有一丝差别。 但眼前的大门,已不再是曾经护住她一切荣耀的屏障,而是一道冰冷的分界线,将她的过去与现在隔绝得泾渭分明。 五年前,她是侯府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虽不是最受宠的,却也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从不知人间疾苦,侯府上下,无人敢不顺她的意。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一杯毒酒,让她坠入无底深渊。 容颜尽毁,心上人避如蛇蝎,毫不留情地退婚;而她的父母——她以为最爱她的父母,却亲手将她送往玄药谷。 名为治疗,实则当药奴。 五年!五年的药奴生活! 她被逼喝下数百种毒药,被试验在死亡边缘徘徊无数次。生不如死的日子,教会她将眼泪咽进心里,将一切期望碾碎在脚下。 而如今,她终于拖着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身子,回到了侯府。 侯府门房懒懒靠在椅子上打盹,见到她走近,才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一瞬的怔愣后,他脸上涌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嘲弄。 “哪里来的乞丐?侯府岂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他大声呵斥,声音刻薄而带着快意。 林初瑶顿住,手指紧攥成拳,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她迟疑片刻,沙哑的声音从帷幔下传出:“我是林初瑶……” 短短四个字,像石子投进死水中,激不起一丝涟漪。 门房愣住片刻,随即嗤笑一声:“林初瑶?别做梦了!当年的林家大小姐早就死了,你再敢冒充,信不信我让人打断你的腿?” 才不过五年,侯府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吗? 林初瑶胸口一阵绞痛,像有无数只手在撕扯她的心脏,可她的面色却没有丝毫波动。她早已学会将所有的苦楚压在心底。 一阵脚步声从大门内传来,打断了僵持的局面。 林初瑶抬起头,便见柳惜霜款款而出。她一袭华服,光鲜夺目,眉宇间透着从容高贵,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与从前一样的优雅与从容。丫鬟和婆子簇拥在她身后,衬得她更显尊贵。 林初瑶的目光微微颤抖,喉咙一阵发紧。她下意识地上前两步,想说些什么,却未等开口,身后便传来门房粗暴的一脚。 “呸!你这种乞丐也敢拦夫人?真是晦气!” 她整个人被踹翻在地,帷幔微微滑落,露出一截苍白瘦弱的手腕,骨节分明,脆弱如枯枝。 “怎么回事?侯府前竟敢如此喧哗!”柳惜霜停下脚步,冷声问道。 林初瑶抬起头,声音沙哑微弱:“娘……” 这一声,像一根无形的利箭,刺破了周围的平静。 门房瞪大眼睛,脸色瞬间煞白。丫鬟婆子们一片哗然,惊愕地看着林初瑶。 柳惜霜怔在原地,片刻后迅速恢复平静,换上一副温柔的神情,快步上前:“初瑶……是你吗?娘差点认不出来了。” 她快步上前,似乎要将林初瑶扶起来,却不小心碰落了她头上的帷幔。 阳光下,那张脸终于显露无遗。 精致的五官被纵横交错的疤痕彻底毁坏,触目惊心,比五年前更为可怖。 在场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后退,唯恐多看一眼便会做噩梦。 柳惜霜强忍住内心的厌恶,双手微颤,却依旧替她将帷幔重新盖好,语气温柔如昔:“初瑶,你父亲前些日子还写信到玄药谷,盼你能早日回来。没想到你回得这样快,真是让娘欣慰。” 她轻轻碰了碰林初瑶的手,却像被针刺般迅速缩了回去。 她看向那双因过度药物折磨而变得冰凉的手,目光中有一丝无法掩饰的嫌恶,但她的笑容却愈发柔和。 “你这几年吃了多少苦啊,回来就好。”柳惜霜声音满是温柔,连丫鬟和仆妇都被这副模样骗得愣在原地。 然而,林初瑶轻轻抽回手,冷漠道:“五年前,娘逼着我磕头认错,迫我喝下毒酒,亲手将我送进玄药谷时,也是如此温柔,而后便再也没管过我的死活!” 柳惜霜的脸僵了一瞬,随后恢复平静:“初瑶,那是权宜之计……如今你回来了,侯府永远是你的家。”她的语气像是在试图安抚,又像在试探。 她牵起林初瑶的手,声音满是关切:“快随娘进府,让娘好好看看你。” 然而,林初瑶轻轻挣开了她的手,浑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柳惜霜的手在空中僵住,脸上的温柔也随着林初瑶的疏离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隐忍的不悦。 五年前的林初瑶,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只要她稍稍哄一哄便能重展笑颜。 那时的初瑶,就像个没皮没脸的小狗,总爱围着她转,笑嘻嘻地喊:“娘最好了,不管初瑶做错了什么,娘都不会舍得罚我的,对不对?” 无论自己露出怎样的厌烦或冷漠,林初瑶总是卑微又执着地讨好她,只为换她片刻的温柔。 “初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看着林初瑶那副不再依赖、不再讨好的模样,心中竟莫名涌起一股烦躁和恼怒。 明明以前,这个女儿只要她稍稍展现一点关爱,便会心甘情愿地服从。可现在,居然敢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待她? “林初瑶!”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第一卷 第2章 当年真相 林烟罗缓步从侯府大门内走出,一袭华丽的衣裙随风轻扬,手腕上的金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站定,目光在林初瑶身上扫过,眉眼间满是轻蔑。 一别多年不见,林烟罗出落的越发好看,她皮肤光滑细腻,毫无瑕疵。 “你还有脸回来?”她冷冷开口,声音如冰刃划过空气,语调中满是嘲讽,“你自己犯下滔天大错,差点连累整个侯府,如今却还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恶心!” 林初瑶静静站在原地,身形单薄得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帷幔下的眼眸冷冷望向林烟罗,无声无息,却隐隐透出一丝令人心惊的寒意。 她没有开口,藏在袖中的手却缓缓攥紧,指甲嵌入掌心,刺痛将她拉回了五年前那个寒冷的冬日。 那一日,大雪纷飞,庭院里一片银装素裹。她跪在积雪中,身后站着瑟瑟发抖的林烟罗,柳惜霜则端坐在堂中,眉头紧锁,目光阴沉。 “初瑶,”柳惜霜的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平阳公主今日落水,若不有人承担此责,侯府上下无人能安生。你是姐姐,替妹妹分担一些,不是应当的吗?” 林初瑶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娘,明明是烟罗——” 话音未落,林烟罗已扑到柳惜霜身旁,双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袖,眼中满是恐惧:“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公主知道真相,她不会放过我们的!姐姐最懂事了,她一定愿意帮我的,对吗?” 林初瑶怔住,看着林烟罗的泪眼,看着柳惜霜笃定的目光,心中一片冰凉。 “瑶儿,烟罗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当是替她赎罪吧。娘会记得你的好。”柳惜霜的语气放柔,仿佛是在劝慰,又仿佛是在命令。 “可是……”林初瑶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在看到林烟罗躲在柳惜霜身后那副瑟缩的模样时,生生咽下了所有话语。 “好。”她闭上眼,声音轻如呢喃,却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些年,若不是爹娘拼尽全力求情,平阳公主早就让你命丧黄泉!可你呢?不仅不知感恩,还装模作样回来,让娘难堪!”林烟罗尖刻的声音将林初瑶拉回现实。 “侯府因为你背负了多少骂名?你回来,不觉得羞愧吗?”她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快意,仿佛林初瑶的沉默就是对她的妥协。 林初瑶缓缓抬起头,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声音清冷如冰:“羞愧?妹妹该不会忘了,当年的真相吧。” 林烟罗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五年前的林初瑶,尽管被逼到最无助的境地,依然温顺得让人心安。 她从不会顶撞,更不会当众揭短,只会默默承受着所有的屈辱。毕竟,她是侯府的大小姐,是她林烟罗的亲姐姐。 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林初瑶,整个人周身散发着一种陌生的寒意,让林烟罗忍不住后退一步。 “够了,烟罗!”柳惜霜连忙打断对话。 “你姐姐才刚回来,你就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柳惜霜轻声训斥道,但语气中却没有任何威慑力。 林烟罗不情愿地退到一旁,而柳惜霜再次想拉林初瑶的手。 她脸上浮现出慈爱的微笑:“初瑶,娘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这些年过去了,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走吧,进屋再说。” 林初瑶垂下眼,袖中的手再次握紧,指尖触碰到掌心残留的旧伤痕。 “娘客气了。”她淡淡道,没有接柳惜霜的手,径直走入侯府。 大厅内,金碧辉煌的装潢与林初瑶素雅的黑衣格格不入。凉风从雕花窗棂吹入,空气中却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柳惜霜挥退丫鬟,拉住林初瑶的手,目光关切:“初瑶,这几年你吃了多少苦,看你瘦成这样,娘心里实在难受。你放心,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娘,别跟我们见外。” 林初瑶轻轻抽回手,冷冷道:“娘客气了。我什么都不缺。” 柳惜霜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如常:“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你是姐姐,替妹妹分担一些,不也是应当的吗?” 林初瑶冷冷抬眸,声音透着讥讽:“应当?娘忘了,五年前送我去平阳公主面前时,也是用的应当两个字。” 柳惜霜的眼神微微一颤,却很快恢复平静:“初瑶,那时候娘也是不得已——” 林烟罗冷笑一声,忍不住插话道:“姐姐既然这么不甘心,当初就该拒绝啊!既然你自己认了,就不要现在拿出来说事。” 她向来如此,总是仗着自己最小,即便犯再大的错,都能轻轻揭过。 林初瑶抬起头,冷冷地看向她,语气中透着讥讽:“妹妹现在说话真有底气。五年前,为什么没有这么硬气地将真相说出来?” “说是你与平阳公主发生争执,是你失手将平阳公主推入水中?” 林烟罗脸色骤然苍白,眼神闪躲,嘴唇颤抖着强行挤出一句:“那又如何?我可没让你承认,是你自己主动认下的,现在还想拿这件事情拿捏我吗?做梦!” 林初瑶冷笑一声,声音越发冰冷:“后来我分明想开口辩解,是你们一个个堵住我的嘴!” “你明知道平阳公主是因为嫉妒我与方修然的婚约,才重罚于我。如果你承认了,根本不会受到这样严重的惩罚!” 说着她便缓缓摘下帷幔,露出那张满布疤痕的脸。阳光洒下,纵横交错的伤痕在光影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林烟罗面色惨白,目光闪烁不定,整个人显得愈发局促。 然而,她仍旧嘴硬:“总归不是我求你的,既然你决定认下这件事,就认到底。如今却反咬一口,不觉得可笑吗?” 柳惜霜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复杂,似乎有些不忍:“初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又何必揪着不放?你放心,日后娘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林初瑶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缓缓将帷幔重新戴上,目光落在满是金玉装饰的大厅,眼中寒意更甚。 “补偿?送我去当药奴,五年来对我不管不问,这就是对我的补偿?”她低声笑了笑,语气充满绝望。 柳惜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按下内心的不耐烦,温柔地说道:“初瑶,这件事是你受委屈了,好在你已经回来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好吗?” 林初瑶无言,五年前的自己没有回来,她死在了冰冷的玄药谷,回来只是一具躯壳。 “你从前的院子,还一直空着等你回来,不如你先去休息吧!” 林初瑶没有回答,只是迈步离开了大厅,背影中透着彻骨的疏离。 第一卷 第3章 吃不了甜的 烈日渐隐,侯府的院落在夕阳的余晖下透出几分宁静。林初瑶缓缓迈入自己的院子,环视四周,目光触及池中的几缸睡莲。 正值夏季,睡莲开的正盛,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透着恬静与美好。 这是侯府中景色最好的院子,林烟罗当年曾闹着要换过来,却被柳惜霜直接拒绝。 如今,五年过去,院中依旧如此,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 “大小姐,这些年夫人可是一直吩咐我们好生照看这些睡莲呢!” 小檀站在一旁,声音轻快,还带着几分讨好,“还有这院子,也是一直有人打扫的,连点灰尘都不曾落下呢!” 她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下来:“大小姐,这院子还是和您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呢!夫人可是很惦记您,常说您不在,也要让院子保持原样,免得您回来觉得陌生……” 林初瑶没有接话,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池中的睡莲。她推开房门,目光落在室内的摆设上,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房间里陈设如故,八宝格上的佛家摆件依旧安然无恙。小时候她曾觉得这些摆件沉闷,央求了娘很久,想换掉一些,可最终未能如愿,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她站在房间中央,静静看着这熟悉的一切,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 目光渐渐柔和了一些,但很快,她又收回思绪,脸上的冰冷重新爬上眉梢。 不久,丫鬟青杏匆匆赶来,微微福身道:“大小姐,夫人让您去林老夫人那里一起用晚膳。” 林初瑶稍作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戴上帷幔,迈步走向正院。 林老夫人的膳厅内,灯火通明。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四溢,但气氛却略显压抑。 林长安端坐主位,神情冷峻,林老夫人微微垂目,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林初瑶一踏入膳厅,几道目光便齐齐落在她身上。 她缓步上前,微微行礼,声音清冷:“见过爹,祖母。” 然而,当林长安和林老夫人看清她的脸时,眼中的恐惧与厌恶一闪而过,尽管极力掩饰,却还是难以完全遮盖。 搁在以前,林长安与林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这样的态度她已经习以为常。 “来,初瑶,快过来坐!”柳惜霜连忙起身,拉过林初瑶,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你哥哥最近身体不适,就不来和我们吃晚膳了!” “今日我特意让厨房做了几道你最喜欢的菜,可不能辜负了娘的心意。” 她语气轻柔,将林初瑶按在自己身旁坐下,然后夹了一块八宝鸭放进她的碗中:“尝尝,还合不合你的口味?” 林初瑶看着碗里的八宝鸭,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没有作过多反应,也没有夹起那块肉。 膳厅内,众人沉默无语。林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汤,林长安则不时看向林初瑶,欲言又止。 柳惜霜一边夹菜,一边试图活跃气氛:“初瑶,五年没见,你比以前瘦了许多。可见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日后在家里,要好好补补。” 林初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神情波澜不惊,目光低垂,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 林烟罗冷笑一声,斜靠在椅子上,语气尖刻:“姐姐不愿回来,大可以直说,何必摆出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做给谁看?” 林初瑶听言,终于抬起头,冷冷地看向林烟罗:“我不想摆什么样子,只是没什么胃口罢了。” 这时,林长安沉不住气了。他看到林初瑶碗里的八宝鸭一口未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初瑶!你娘好心好意给你夹菜,你竟这般辜负她的心意?五年过去了,你越发不懂事了!” 林初瑶神色平静,见柳惜霜面露尴尬,便解释道:“爹,不是女儿不吃,而是吃不了甜的东西。” 林烟罗立刻抓住机会,语气嘲讽:“不想吃就直说,何必找借口?侯府谁不知道你最爱甜腻的食物,如今装什么清高!” 林初瑶闻言,唇角扬起一抹冷笑:“是吗?我确实爱吃甜的东西,可惜,在玄药谷,他们将毒药做成甜口,越甜的,越痛苦。我早已不敢再碰甜的了。”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膳厅陷入一片死寂。林老夫人皱了皱眉,林长安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林初瑶夹起那块八宝鸭,硬生生咬了一口,却还未吞咽,脸色就变得苍白。 她捂住肚子,转身跑到一旁,将刚刚吃下的东西也一同吐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所有人都皱起了眉,甚至有人掩住了鼻子。 林长安原本心中还有一丝愧疚,但看到这场景,愠怒瞬间涌上心头:“吃不了就不要吃!又没人逼你!非要弄得这么难堪,你这是什么态度?” 柳惜霜连忙劝道:“老爷,初瑶她才刚回来,很多事情还不适应,您别苛责她了。” 林老夫人轻咳一声,声音冷淡:“行了,今日这顿饭就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 晚膳结束后,林初瑶回到自己的院子。青杏端来一杯清茶,她捧着茶盏,感受到苦涩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漫,却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稳。 不久,小檀端来几碟点心:“夫人说大小姐晚膳没吃好,怕您饿着,特意让厨房送过来的。” 林初瑶看着那几碟甜腻的点心,目光渐渐冰冷。她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块糕点,盯了几秒,随即将它丢入水缸中。 点心砸进水里,溅起几朵涟漪,很快沉入莲叶下。 青杏低声说道:“小姐,这点心我和小檀吃了吧,您别勉强自己。” 林初瑶点点头,声音低沉:“拿走吧,别让我再看见。” 青杏端着点心,拉着小檀离开。 小檀一路小心嘀咕着:“大小姐太可怜了,我听说去玄药谷的人,多半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想想也知道过的什么日子!” “如今人回来了,夫人也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竟又送这样的点心……” 夜风吹来,林初瑶坐在池塘边,看着莲花在微风中摇曳,目光幽深,像是沉寂的湖水。 第一卷 第4章 你是想让我死的更快吗 第二日早上,林初瑶披着一件薄斗篷,缓缓走向林逸泽的院子,她手中捧着一个瓷瓶,内里装的是自己研制的一种温养气血的药丸。 林逸泽从小体弱多病,虽是侯府的大公子,却终日卧床,连炭炉都不敢离身。他的院子位于侯府偏僻的一隅,远离喧嚣,四周种满了浓密的翠竹。 小时候,娘便时不时让自己去看望这位兄长,虽然林逸泽总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自己也不介意,巴巴地凑上去哄着他,他偶尔会在心情好的时候给自己讲讲故事。 在玄药谷时,曾与一位医术高明的人关在一起,不试药的时光依旧难捱,那位长者便教自己医术。 最初偷偷学习医术,是想着回来后或许能救治哥哥,却因一日日的折磨,渐渐将学医当作逃避痛苦的方式。 或许自己在这方面有些天赋,长者教的认真,她也进步飞快,这五年的时光对彼此而言,多少有了些意义。 也幸亏学了医术,才没死在玄药谷。 林初瑶刚迈入院门,一股浓烈的热气扑面而来,混杂着草药的苦涩味道,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林初瑶皱了皱眉,心里一沉:五年过去,哥哥的身体竟差到了如此地步。 丫鬟红棉迎了上来,恭敬地施礼:“大小姐,少爷近日身体更差了,怕受风寒,只能日夜用炭炉保暖。请随我来吧,奴婢已经向少爷通报过了。” 林初瑶微微点头,语气淡然:“我知道,带我进去吧。”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浓烈的药香和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林初瑶走入房间,看到林逸泽半躺在床上,面容苍白,额头隐隐有冷汗渗出。他瘦得几乎脱了形,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随时会散架一般。 “少爷,大小姐来看你了。”红棉轻声说道,一边递上茶盏,一边用帕子轻轻替他擦汗。 听到这话,林逸泽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林初瑶脸上。 原本就微蹙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侧身,捂着胸口,似乎每一声咳嗽都要将他肺腑撕裂一般。 红棉连忙扶住他,一边顺气,一边焦急地劝:“少爷,您别激动,慢慢来。” 林初瑶上前一步,递出手中的瓷瓶:“哥哥,我今日过来是为了看望你。顺便带了我研制的药丸,也许能……” “看望我?”林逸泽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你就顶着这幅样子来看我?是想吓死我吗?” 林初瑶微微一愣,随即垂眸。五年前,他虽然对自己不冷不热,却从未如此刻薄。而如今,这种尖刻和怒气,刺得她心口一痛。 “哥哥,你的身体……”她刚想继续开口,却被林逸泽挥手打断:“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知道我病重,还不遮着点,你是想让我死得更快吗?” 林初瑶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陷入掌心却毫无知觉。 五年前,她或许会柔声劝慰,甚至低声下气地哄一哄,可如今,她心身俱疲,哪还有力气。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林逸泽,声音冷淡:“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哥哥休养了。” 说完,她转身向门口走去,步伐稳重,没有一丝犹豫。 红棉追了出来,面带歉意,小声说道:“大小姐,少爷这些年身体越发不好,脾气也越来越急。您别放在心上,其实他心里还是念着您的。这些年,少爷常念叨您小时候总陪着他的事儿。” 林初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她径直走出院门,目光落在竹影间,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逸泽见林初瑶就这样走了,丝毫没有以前殷勤的样子,才不过说了几句,如此不耐烦,果真是个无情的人。 他看着红棉回来,冷声道:“有什么好送的?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来看我。” 红棉一愣:“少爷,大小姐昨日才回府,今日便来看你,也是有心的,而且瞧大小姐的样子,也是受了不少苦……” “受苦?哼!那是她自作自受,谁让她得罪了平阳公主!” “少爷,大小姐还说带了她研制的药丸过来,说是可以温养气血……” “药?”林逸泽冷笑一声,怒气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能懂什么?五年不见,倒是学会装模作样了。” 他说着,脸色却比刚才更难看了些,似乎连红棉都没有注意到,提到“药”时,他的声音微微发抖。 林初瑶的脚步渐渐放缓,指尖仍然攥着瓷瓶,掌心却已沁出冷汗。 这药耗费了她五年的精力,是她在玄药谷无数次冒着生命危险,偷偷炼制的,也是她对侯府残存的不肯灭掉的奢望。 如今,却时时在动摇。 想起一同在玄药谷受折磨的药奴,她们为自己偷来一味药材,而感到高兴的样子,她的心就一阵刺痛,她们的心意,不该被这样践踏。 她抬眼望向远处,日光透过竹叶洒在小径上,斑驳光影间,她的目光变得冰冷。 侯府正厅,消息传到柳惜霜耳中。碧柳轻声禀告:“大小姐今日去看望少爷了,似乎被少爷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柳惜霜听后面露不悦,冷声道:“原本还想着她回来,多去看看逸泽,能让逸泽身体好转。” “不过说了她几句,就这般没有耐性。我还以为她回府后懂事了些,没想到还是这般没用!” 碧柳劝解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小姐离家这么多年,多少心里会委屈,只要时间一长,自然知道您是最疼她的!” “也罢!先敲打敲打,再哄一哄,要是能和从前一样乖顺,也不枉费我这十多年的心血!” 第一卷 第5章 罚跪 这日是初一,照例要去祖母那里请安。 早晨,天色灰蒙蒙的,细雨轻落,空气中透着湿寒。 林初瑶坐在铜镜前,细细涂抹着粉底,遮盖住脸颊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 想起之前祖母看自己的眼神,和林逸泽扎心的话,哎,还是遮一遮,免得她老人家看着心烦。 胭脂轻轻扫过,让她苍白的肤色多了一丝血色,眼角的疤痕被精心涂抹后显得模糊,却无法完全消失。 好歹是遮盖些,看上去没那么可怖。 半个时辰后,林初瑶出了院子。细雨还在下,青杏举着伞跟在她身旁。 雨水轻轻滑过她的面庞,带走了粉底的掩盖,露出皮肤下的真容。 她的妆容不再完整,反倒因为这种残破更显得刺目,像一幅被毁坏的画卷,残存的美与瑕疵纠缠在一起。 “小姐,雨有点大了,要不要回去再补一下妆?”青杏看着她妆容被雨水冲得斑驳,心疼地问。 林初瑶抬眼看向前方,老夫人的院子已近在眼前,她摇了摇头,语气淡然:“算了,回去再补太迟了,幸亏带了帷幔,先戴上吧。” 说罢,她从袖中取出帷幔,轻轻戴好,遮住了脸。 老夫人的正堂内,柳惜霜和林烟罗正陪着老夫人喝茶,几人笑意融融。见林初瑶进来,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林初瑶微微福身:“祖母,母亲,我来请安了。” 老夫人抬头看向她,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明明大家都知道她的模样,偏偏今日又戴着帷幔遮掩,叫人摸不清她心里想些什么。 她眉头皱起:“初瑶,既然在府中,何必遮遮掩掩的?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忌讳的?” 林初瑶微微低头,语气平静:“祖母,不是我不肯摘,只是今日妆容有些狼狈,怕吓着您。” 老夫人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嫌恶:“狼狈?又不是没见过。摘了!” 林初瑶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柳惜霜连忙开口,语气温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初瑶,既然祖母让你摘,你就摘了吧,没事的。” 林初瑶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缓缓伸手摘下了帷幔。 厚重的粉底早已斑驳不堪,残存的妆容反倒让疤痕显得更为显眼,仿佛破败的墙上残留的一片艳丽涂鸦,怪诞又刺目。 “啊!”老夫人被吓得脸色苍白,身体向后靠去,连连喘气:“孽障!这模样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这是成心想让我活不成吗?” “祖母,我并不是有意的,实在是细雨将妆容打湿了,才变成这样……” 林烟罗嘲讽道:“不是有意?也不知姐姐安的什么心,昨日吓的哥哥旧病复发,今日又特意搞个这样的妆容,脏了祖母的眼,去了一趟玄药谷,就这般不懂规矩吗?” “够了,如此不知规矩,就去祠堂罚跪!什么时候学会礼数了,再出来见人!”林老夫人厉声说道。 林初瑶一愣,抬眸看向老夫人,眸中掠过一抹冰冷,但她终究没有多言,只是缓缓行了一礼:“是,祖母。” 她转身离开,林烟罗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林烟罗笑得极为得意,语气中满是挑衅:“姐姐,我真替你难过。在这个家里,除了娘,谁愿意多看你一眼?你说,你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林初瑶并未理会,径直走向祠堂。 待林初瑶离开后,老夫人终于喘匀了气,脸色仍旧难看:“惜霜,你和长安平白无故把她接回来做什么?一个毁了容的丫头,留在府中只会惹人嫌,让我看着心烦!” 柳惜霜低眉顺眼,柔声安抚:“母亲,初瑶毕竟是长安的女儿,将她接回来是为了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也算尽人伦之礼。” 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逸泽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大师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快接这丫头回来,逸泽的病才能好起来。” “再者,初瑶也到嫁人的年纪,若是能找个有权势的,对侯府也是一件好事。” 老夫人沉思了一会:“她那个样子,能找到什么有权势的!也罢,你们思虑周全就行,你去叫那个丫头不用跪了,日后不用来我这请安,眼不见为净!” 柳惜霜敛下眉目,声音柔和:“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管教她,绝不会让她再惹您不快。” 雨渐渐停了,林初瑶跪在祠堂中,冰冷的地砖透过薄薄的衣衫刺入骨髓。 青杏和小檀也陪在旁边,小檀轻声嘟囔着:“老夫人实在太过分了,明明小姐什么都没做,却要承受这些……” 青杏轻声呵斥道:“不要胡说八道,让人听见了,还以为小姐对老夫人不敬!” 林初瑶淡淡一笑,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就不该费心思去讨好,她在心里自嘲道:“林初瑶,你还在期待什么?” 跪上小半日,林初瑶的膝盖隐隐作痛。 终于,柳惜霜来了,她将林初瑶扶了起来,边拉着林初瑶的手,边说道:“初瑶,今日的事情别放在心上,你祖母心里是有你的,她让我叫你回去,日后也免了请安,省得来回跑折腾!” 林初瑶点点头:“娘,放心,我能理解的!” 柳惜霜仔细打量着林初瑶的脸,目光扫过那些疤痕,又停留在被雨水晕开的粉底处。 她轻轻叹气,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残妆:“初瑶,你这样遮掩得越多,反倒显得不自然,娘去给你买最好的胭脂水粉。” “下次去你兄长那里,记得遮一遮,他性子急,你好好哄一哄!” 林初瑶想起上次林逸泽尖酸刻薄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试探地问道:“上次去看哥哥,他似乎不愿我去……” 柳惜霜脸色微变:“怎么会?初瑶听话,让你多去就多去!”她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初瑶只好点点头,带着丫鬟离开。 柳惜霜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就别怪林家容不下你了……” 第一卷 第6章 祭奠 过了几日柳惜霜拿着胭脂水粉,去看林初瑶。 她一路走到林初瑶的院子,发现院门敞开,院内的丫鬟们正在忙碌地打扫,似乎一切如常。但她的目光停留在紧闭的房门上,眉头微皱。 “回来不过几日,倒是学会将自己关起来了。”柳惜霜心中泛起一丝疑虑。 五年前,初瑶是那样乖巧懂事,如今却变得沉默疏离,仿佛隔着一层雾气,让她越发看不清。 她唤住正在扫地的青杏:“初瑶在房间吗?” 语气虽平静,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回夫人,小姐在房间,不过奴婢们也不清楚小姐在做什么。她让我们没事不要打扰。”青杏放下扫帚,微微躬身,声音小心翼翼。 柳惜霜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径直走到房门前。刚要伸手推门,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门缝中飘散出来,像是燃香的气息,又夹杂着淡淡的纸灰味。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心中一紧:“祭奠?” 不等多想,她猛地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的脸色更加阴沉。 房间内,一张小桌上摆着一座简陋的香案,几根香插在香炉中,烟雾袅袅升起。桌上的摆设凌乱,旁边的八宝格上,本应整齐摆放的瓷器、摆件也被随意挪动了位置。 柳惜霜的目光在香案上停留,手指微微颤抖。那一瞬间,她竟生出了一种刺痛的愧疚,但很快,她将那点异样的情绪掩去,取而代之的是冷硬。 她几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香案掀翻在地。香炉碎裂,香灰四散,声音刺破了房间的寂静。 林初瑶正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本书,听见声响时身体微微一僵。 她抬起头,目光在柳惜霜冷厉的脸上停留片刻,眼中满是困惑与失望。 柳惜霜冷冷地扫过地上的香灰,压抑着心中的复杂情绪:“你在做什么?” 林初瑶垂下眼眸,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我在祭奠那些与我一同在玄药谷受折磨而死去的人。” 柳惜霜听了,脸色越发阴沉,语气中夹杂着怒意:“祭奠?那些人不过是下贱的奴仆,怎配在侯府里为他们设香案?这要是传出去,侯府的颜面尽失!” 林初瑶看向香灰散落的地面,思绪渐渐涌向玄药谷的记忆。 “初瑶,别哭了,我会护着你。” 她想起那个叫阿槿的姑娘,那个总是在她快要绝望时拉住她的人。阿槿会将分量最重的药端过来,笑着说:“我身体好,你不用怕。” 可后来,那个笑容温暖的姑娘,倒在了毒药的试验中,再也没醒来。 “初瑶,他们死了就自由了,可你……”另一个伙伴的声音还在耳畔,却早已变成枯骨。 “自由?”她苦笑着想,玄药谷中,没有人有自由。只不过,有些人提早脱离了那人间炼狱,而她,却被推回来面对这一切。 她抬起头,眼圈微微泛红,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却还是会为了母亲的一句话感到刺痛。 “下贱?娘是忘了,我前几日才从玄药谷回来吗?在娘心里,我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她语气平静,泪水却在眼框里打转。 柳惜霜被她的目光刺得微微一颤。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那份压抑已久的愧疚在这一刻被撕裂了一角。 “她们对我来说,是恩人,是家人。在玄药谷,是她们让我活下去。”林初瑶声音低沉,却分外坚定,“如今,我连在自己房间祭奠她们的权利都没有吗?” 柳惜霜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又缓缓松开。她叹了一口气:“初瑶,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也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娘也有娘的苦衷。” 她顿了顿,语气中透着压抑的无奈:“当年是平阳公主逼迫,娘才不得已送你去那吃人的地方。” “你还记得小时候发高烧,娘一夜没合眼守着你,生怕你出事吗?还有后山那一次,娘找了你一整夜,身上全是划痕。” 她看向林初瑶,声音放缓:“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怎么会舍得你吃苦?娘这样做,真的是迫不得已啊。” 林初瑶静静地听着,记忆中的片段与母亲的话重合。那些画面她从未忘记,也正因如此,她才对侯府还留着一丝期待。 见她神色缓和,柳惜霜转身走到八宝格前,将被挪动的摆件一一恢复原位,语气温柔:“这些摆件是娘亲自为你挑选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下次不要再随意变动,好吗?” 她转过身,眼中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初瑶,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吧。” 林初瑶眼神复杂地看着柳惜霜。片刻后,她轻轻点头,语气平静:“是,娘。” 柳惜霜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命人将胭脂水粉放下,挥手招呼丫鬟:“把房间好好打扫一下,香案碎了,别留下痕迹。” 说完,便转身离去。 房间重新恢复平静,只有香灰还残留在地上。林初瑶蹲下,将碎片一片片拾起,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割破,鲜血渗出,滴落在灰烬中。 香灰散落在地,空气中仍弥漫着燃香的余味,让她恍惚间回到了玄药谷那阴冷潮湿的牢房中。 同伴们的哭喊、药香的刺鼻气味、死亡的冰冷触感……一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将碎片捧在手心,目光冷了下来。娘口中的“苦衷”,玄药谷的“送别”,她的痛苦与磨难……这些沉重的回忆压在她胸口,令她无法呼吸。 她低声喃喃:“一家人?娘,我真的是你的家人吗?” 她站起身,将手中的碎片一片片放入桌上,用力握紧双手。指甲掐入掌心,疼痛传来,她却毫无感觉。 “初瑶,你一定要活着,回到外面的世界去……” 阿槿的话依旧清晰,但那张笑脸却永远定格在了试药桌旁。 还有同伴在那里受苦,她不能再沉浸在悲伤中。 原本还想着回到侯府,借助侯府的力量救她们出来,如今娘这样的态度,估计是行不通。 看来这件事只能靠自己努力了! 第一卷 第7章 清风堂坐诊 “小檀,房间收拾好后,把纸墨笔砚拿来。” 当文房四宝一一备齐,林初瑶展开纸张,提笔蘸墨,凝神片刻,随后笔尖在纸上行云流水般游走,字迹端庄有力。 夜色渐深,小檀终于忍不住凑近:“小姐,您在写什么?怎么写得这么认真?” 林初瑶停下笔,抬眸看了她一眼,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深意:“写点有用的东西罢了。” 她没有再多说,继续落笔,直到后半夜才将一叠密密麻麻的纸张装入信封中,语气轻松地说道:“好了,去歇息吧。” 翌日,林初瑶梳洗完,换上一袭素雅的衣裙后,带着青杏前往正院给柳惜霜请安。 柳惜霜正坐在堂中品茶,见林初瑶过来,眼中露出几分欣慰:“初瑶来了,来,坐下陪娘说说话。” 林初瑶微微一笑,落座后与柳惜霜闲聊了几句,随后开口道:“娘,我许久没在上阳城闲逛了,日后想多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 柳惜霜神色微凝,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的帷幔上:“出去可以,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你的脸……要戴好帷幔,莫让人认出来。” 林初瑶点头:“娘放心,我会小心的。” 见她态度恭顺,柳惜霜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既然如此,那就去吧,不过记得早些回来,不要太晚。” “是,娘。”林初瑶微微行礼后起身离开。 上阳城的街市一如既往地热闹,街道两旁商贩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点心和炭火的香气。 青杏和小檀跟随在林初瑶身后,看到繁华的街景,满眼兴奋。 小檀拉了拉青杏的手,指着不远处的点心铺:“青杏,我们去买些点心吧!小姐也该尝尝鲜了。” 林初瑶听见,淡笑着点点头:“去吧,买些回来。” 见两人欢天喜地地跑向点心铺,她便独自朝另一条小巷走去。 清风堂大堂宽敞明亮,药香扑鼻,墙上挂满了锦旗,写着“妙手回春”“华佗再世”等字样,彰显着口碑。 林初瑶走进大堂,一袭素衣映衬得她更加清冷,头戴帷幔掩住容颜,留下几分神秘。 柜台后的小二见到她,顿时有些不耐:“姑娘,可是来看病?若要抓药,得先挂号。” 林初瑶摇了摇头,声音清冷:“我要见叶大夫。” 小二抬眼打量了一番,见她衣着素净,眉头微蹙:“叶大夫可是清风堂的掌柜,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这话说得……” 话未说完,内堂传来一声略显低沉的声音:“何事喧哗?” 叶大夫从内堂走出,一袭蓝色长袍,气度沉稳。他目光扫过林初瑶,眉头微微皱起:“姑娘,有何贵干?” 林初瑶从容行礼,从袖中取出昨夜书写的稿件,双手递上:“叶大夫,我想在贵宝地坐诊。这是我昨夜默写的医学古籍《九经十二脉》,此书当做谢礼。” 叶大夫听罢,眉间掠过一丝讶然,接过稿件细看,眉头却渐渐锁紧。 旁边的小二忍不住嘀咕:“这姑娘说话未免太狂了!我们清风堂的医术是上阳城数一数二的,多少医者挤破头都想进来,她以为拿几张纸就行?” 叶大夫抬头扫了林初瑶一眼,眼中透着审视:“这份《九经十二脉》的确详尽,但存于太医院的孤本,非太医院中人不能接触。姑娘说是默写而来,可有何凭证?” 林初瑶平静答道:“是否属实,大夫心中自有定论。” 叶大夫面露犹疑,正欲开口,一道清脆的笑声从旁传来:“这姑娘也未免太自信了!叶大夫,我看她八成是在胡诌。” 说话的是清风堂内另一位年轻郎中,名叫谢之安,是叶大夫的得意门生。他看着林初瑶,眼中满是轻蔑:“仅凭几页纸,就想在清风堂坐诊?姑娘,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别让人笑话了。” 周围的伙计和候诊的病人听了,也都低声议论起来。 林初瑶却未动怒,轻轻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淡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试试我的针法,叶大夫便可知真假。” 叶大夫点点头,目光微微一亮:“好,那便试试。” 谢之安嗤笑一声,伸出手臂,挑衅道:“既然你想证明自己,那就拿我试试吧。若你治不好,可别怪我们清风堂赶你出去。” 林初瑶扫了他一眼,眼神冷淡,抬手从药箱中取出几枚银针,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脉象,随即将三枚银针快速刺入他的手腕、肘部和肩膀。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手法如行云流水,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针已刺完。 “你……”谢之安原本神情倨傲,此刻却忽然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几分错愕,“我的手……竟然不麻了?” 他原本因用药不慎,导致右臂麻木已有小半月,虽不影响日常诊断,但一直未能根治。谢之安一脸惊讶地转动手腕,满脸不可思议。 叶大夫见状,脸上闪过一抹震惊,随即快步上前,取下林之安手臂上的银针仔细观察:“这针法……竟与杜怀山杜太医如出一辙!” “杜怀山?难道与自己关押在一起,每日教自己医术的那位前辈,竟是这么有名的太医。”林初瑶心中一阵惊讶。 谢之安脸色一阵青白交加,张口结舌:“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初瑶不答,只淡淡开口:“叶大夫,这针法是否入得了您的眼?” 叶大夫心头震撼,拱手道:“姑娘这一手,确实让我叹服!若我没猜错,姑娘与太医院必定有些渊源吧?” 林初瑶轻轻颔首:“叶大夫不必多问,我只想在贵宝地出诊。” 叶大夫郑重点头,神色中透着几分敬意:“清风堂有姑娘坐诊,定是百姓之福。今日起,姑娘便是清风堂的贵客!” 林初瑶收回银针,轻轻颔首:“叶大夫,承蒙厚爱。日后自当尽心尽力。” 小二和周围人见状,顿时哑口无言,之前的轻视全都化作了震惊与敬畏。 林初瑶离开清风堂后,她的心情略有放松,正好与青杏和小檀汇合。 她缓步走在人群中,青杏和小檀提着买好的点心跟在身后,脸上满是笑意。 “小姐,这豆沙酥还是小时候您最喜欢吃的,回去您尝尝!”小檀举起点心盒子,语气欢快。 林初瑶微微颔首,正欲说话,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阿瑶?” 第一卷 第8章 这张脸你接受得了吗 她身体一僵,缓缓回头。那道身影正逆着人群走来,一袭青衣,俊朗的五官,眉目如画,依旧是记忆中那般风度翩翩。 方修然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中带着一丝震惊与复杂:“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再次见到他,林初瑶觉得恍如隔世,曾经她觉得与他定下婚约,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不曾想,容貌尽毁后,方家便迫不及待退婚,让她再一次跌入谷底。 怨吗?多少有一点的! 若不是因为他,平阳公主怎会如此惩罚自己。 若是方家再缓一缓,当年她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一点。 可是五年过去了,她如今早就不在意这桩婚约,还有眼前这个人。 林初瑶目光微垂,语气疏离:“方公子,好久不见。” 方修然眉头紧皱,目光越发复杂。他沉默片刻,低声说道:“阿瑶,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初瑶沉吟片刻,点头道:“好。” 云水轩是上阳城中有名的茶楼,厢房清幽雅致。 林初瑶与方修然被伙计引入一间厢房后,青杏和小檀便守在门外,只留下他们两人独处。 方修然沉默地坐在桌前,眼中复杂的情绪化不开。他看着对面戴着帷幔的林初瑶,心中五味杂陈:是惊喜,是愧疚,亦有说不出口的压抑与挣扎。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林初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淡然:“还好,没能死在玄药谷。” 她的话轻飘飘的,却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击在方修然心头。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紧攥成拳。 “阿瑶……”他低声道,似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你说这样的话,是在怪我当初退婚吗?” 林初瑶放下茶盏,抬眼看向他,冷冷一笑:“退婚?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年我变成那样,你退婚很正常,我怎么会怪你呢?” 她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方修然的心一阵刺痛,目光紧紧盯着她。他的记忆中,林初瑶的笑容是那样明艳动人。 她爱撒娇,爱任性,总是仰着头对他说:“修然哥哥,你是我的!” 可眼前的她,却冷漠得像一座冰山。 “她变了……”方修然心中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 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语气急切:“退婚的事情,并非我愿……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从未变过!” 他说着站起身,朝林初瑶靠近了一步,目光中满是恳切与痛苦:“阿瑶,我……” 林初瑶立刻后退一步,声音冰冷:“方公子慎言。我听说你已经与平阳公主定下了婚约,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只怕我又要遭殃了。” 她直视着方修然,目光冷静:“今日见面,只为斩断过去。我曾怨过、痛过,但如今的我与你再无瓜葛。你也不必再摆出一副愧疚的样子,让旁人看了误会。” 她的语气疏离,字字如刀,将两人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 方修然一怔,脸上的痛苦越发浓烈:“阿瑶,我是迫不得已……你是知道的,我……” 他的话尚未说完,却被林初瑶冷冷打断。 她缓缓摘下帷幔,那张满是疤痕的脸暴露在方修然面前:“方修然,你仔细看看。这张脸,你能接受得了吗?” 方修然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他的记忆中,那张脸是那样明艳动人,仿佛阳光下盛开的花朵。 而现在,却如同一幅破败的画作,满是疤痕,触目惊心。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我……”方修然声音低哑,眼中满是挣扎。他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林初瑶看着他后退的步伐,眼中掠过一丝嘲弄的笑意。 就在这时,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远处,一道凌厉的女声响起:“方修然在这里?他竟然与别的女人单独见面?” 伴随着话音,一个身穿华贵锦袍的女子走了过来。她仪态高贵,面容秀丽,眉目间却带着一丝锐利与不悦。身后跟着几名随从和丫鬟。 “公主,那女子戴着帷幔,看不清容貌。”一名丫鬟小声提醒。 平阳公主冷笑一声:“不必看也知道是个什么货色,走,进去看看。” 话音未落,厢房的门被推开,平阳公主迈步而入。 青杏和小檀见拦不住,也一同走了进来,站在林初瑶后面。 “林初瑶,”平阳公主扫了一眼厢房内的情形,嘴角勾起冷笑,“你真是有趣,凭着这张吓人的脸,竟还妄想与修然重修旧好?你可知,只要我一句话,侯府还能不能留你都是问题。” “平阳公主!”方修然眉头紧皱,语气里带着不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初瑶只是叙旧,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初瑶?”平阳公主冷笑,目光锋利如刀,“叫的可真亲热呀!” 方修然眉头紧皱:“平阳公主,我与林家大小姐青梅竹马,如今她回来了,与她见面又有什么关系!你若真要计较,就冲着我来,我已经负了她一次,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 听到这里,林初瑶有些无语,当着平阳公主的面,说这样的话,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吗? 果然,平阳公主脸色更加难看:“是吗?就算我要为难她,方修然,你能拿我怎么办?” 她猛然扬手,一巴掌扇在林初瑶脸上,林初瑶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方修然立刻上前,他一面扶起林初瑶,一面恶狠狠地说道:“平阳公主,你在干什么?” 林初瑶却推开方修然,她站起身来,嘴角的丝丝血气,让脸显得更加狰狞。 她不卑不亢地说道:“平阳公主,这张脸拜你所赐,我还有什么是可以威胁到你的?” “五年前你明知道真相,却还是重罚于我,不就是为了得到方修然吗? “如今,你与他已有婚约,而我容貌丑陋,身体受损,只想好好地过自己剩下的生活,还请平阳公主给我一条生路!” 平阳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如冰霜:“若我不想给呢?” 第一卷 第9章 我可以作证 此时,一道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平阳,我可以作证,这位林家大小姐只是来了断之前的情谊,并没有任何想要重修旧好的意思。”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门外缓缓推来一辆雕花轮椅,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一袭月白锦袍,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整个人神态慵懒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的眉目俊朗,眼中含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轻轻摇动手中的折扇,目光扫过厢房内的众人。 “倒是方公子,未婚妻就在旁边,你却如此情深意重地看着旧人,确实有些一言难尽了。”沈凌风话音一落,语气虽是随意,却像一把钝刀,将方修然的脸划得红一阵白一阵。 平阳公主见到沈凌风,神情间收敛了几分锋芒,缓缓行礼道:“皇兄,今日怎么有空来上阳城?” 沈凌风微微一笑,摇了摇折扇,目光落在林初瑶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意味深长:“闲来无事,随意走走,没想到碰上了这么一场戏。” 沈凌风轻轻敲了敲轮椅扶手,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平阳,林家大小姐不过是个侯爷之女,何必与她计较?你的身份摆在那里,若被外人知道你屈尊与她争一席之地,怕是有失颜面。” 平阳公主闻言,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林初瑶,眼中掠过一丝恨意与不屑。她的指尖暗暗掐进掌心,直到泛白。 尽管心中怒火翻涌,她却不得不抿唇轻笑,沈凌风不仅是皇室之人,更是父皇的宠儿,她不得不顾忌他的面子。 她语气强装平静:“既然皇兄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多言。”然而,那略带嘲弄的语调,却暴露了她的不甘。 她转头看向方修然,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前面有家首饰铺的饰品不错,我们过去看看。” 方修然连忙点头,低声道:“是,公主。”随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初瑶,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但很快掩藏起来。 平阳公主见状,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沈凌风摇了摇折扇,目送两人离开后,轻声说道:“总算清净了。”他微微摆手,寒风立刻将厢房门轻轻关上,并将青杏和小檀请到门外。 林初瑶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三皇子。她记得与此人并无交情,今日为何会无端相助? 沈凌风抬眸扫了她一眼,目光从她满是疤痕的脸上略过,嘴角依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轻声说道:“林家大小姐,你是打算就这样站着,一直盯着本皇子看吗?” 林初瑶回过神,忙低头行礼:“民女多谢三皇子相救!只是民女与三皇子素不相识,不知为何今日出手相助?” 沈凌风微微一笑,轻轻敲了敲扶手,语气慵懒:“素不相识?” 他心里有些失望,但并未表露出来:“相救倒谈不上,只是看不惯平阳如此咄咄逼人罢了。”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初瑶,带着几分审视,“不过,你倒是有趣得很。” 林初瑶眉头微蹙,低声说道:“三皇子抬爱了,民女不过是个平凡之人。” “平凡?”沈凌风轻笑,摇了摇头,“叶大夫对你的评价可不平凡。你那针法,堪比当年的杜太医。” 林初瑶心中微震,却竭力保持镇定:“三皇子过誉了,民女不过是学得一些粗浅技艺。” “粗浅技艺?”沈凌风收起笑意,目光锐利了几分,“刚才我在清风堂,可是亲眼见到你的手法如何粗浅。叶大夫与谢之安都对你钦佩有加,甚至称你为奇才。” “林小姐,你觉得本皇子会相信你的谦辞吗?” 林初瑶没有回答,低下头,沉默不语。 沈凌风缓缓转动轮椅,靠近了她几分,语气变得低沉:“林小姐,我这双腿,当年在战场上废了,太医院的太医都说无药可救。若当年的杜太医还在,或许还有希望。”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目光幽深,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隐隐的痛楚:“我原以为,坐在这轮椅上,便是我的命。可惜,人心总是不肯认命。” “林小姐,或许这对你而言只是一次尝试,但对我来说,却是最后的赌注。” 林初瑶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三皇子为何如此信任我?医术这件事,成败往往各半,民女的能力有限,恐怕无法达到您的期待。” 沈凌风淡笑道:“我并不需要你保证结果,只要你尽力,本皇子自然不会让你吃亏。” 沈凌风将手臂抬起,示意林初瑶诊脉。 林初瑶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小心垫在沈凌风的手腕下。她的指尖轻搭脉搏,闭目凝神,片刻后,她的眉心微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沈凌风低头看着她,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室内静谧得只剩下呼吸声,连空气都显得凝重。 忽然,他的手腕微微颤动了一下,似是因为触碰的冰凉指尖,或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如何?”沈凌风淡然问道,但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初瑶抬眼看他,缓缓说道:“三皇子的伤并非单纯的外伤,应该是当年伤口未清理干净,导致经络受阻,加上长时间受寒侵蚀,气血不畅,夜间恐怕疼痛难眠吧?” 沈凌风的目光微微一沉,声音低了几分:“确实。尤其是在下雨的晚上,那种疼痛……让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林初瑶低声说道:“若要恢复,需要以针法疏通,再辅以药物调养。这过程恐需长时间调理。” 沈凌风点点头,神色间流露出一丝认真:“时间不是问题,只要有希望,我便愿意尝试。” 林初瑶收起丝帕,轻声说道:“三皇子的伤势复杂,民女只能尽力而为,成功与否,还需看天意。” 沈凌风淡淡一笑,靠在轮椅上,语气慵懒中带着一丝玩味:“林小姐的尽力而为,本皇子自然信得过。至于诊治的报酬……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他从轮椅中取出一枚雕刻精美的令牌,随手放在桌上,轻声道:“这是皇室腰牌,若你有事,尽可来找我。不过……它也是我的信物,若你用不好,可别怪本皇子反悔。” 林初瑶低头看着令牌,目光复杂,手却没有伸向它:“三皇子,我只治病。” 沈凌风轻笑着站起轮椅,慢慢转身,背影隐没在厢房的阴影中:“但我希望,你不仅能治病,也能治人。”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瞬间寂静,只余林初瑶目光微凝,久久未语。 第一卷 第10章 你真的是为我好? 夜色笼罩,侯府灯火通明。 柳惜霜低头抚摸着佛珠,眉眼间闪过一丝暗芒:“三皇子双腿虽废,却被皇上宠爱。若他真能另眼看待初瑶,这侯府或许还能借此攀上一层天梯。” “去备灯笼,我要去初瑶的院子。”柳惜霜吩咐道,语气平静中透着一丝探究。 与此同时,林烟罗得知林初瑶与方修然见面,被三皇子的人送回府后,气得直接掀翻了桌上的茶盏。 “真是不要脸!”她咬牙切齿,目光中满是嫉妒,“当初被方家退婚,如今居然又攀上三皇子!她凭什么?” 林烟罗死死盯着被摔碎的茶盏,眼神恨得几乎滴血。 她恨方修然的不屑,恨平阳公主的高傲,更恨林初瑶这张丑脸还能搅起这么多风浪。 “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她不过是个丑八怪,一个废物而已!”她低声喃喃,眼底的嫉妒和不甘交织成一团烈火。 “小姐,您别生气了,何必为了这种事伤了身体。”一旁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劝道。 “闭嘴!”林烟罗冷冷打断,狠狠瞪了她一眼,“我要去找她问清楚!” 说罢,她一把拂开丫鬟,怒气冲冲地朝林初瑶的院子走去。 林初瑶的院子里,灯火微明,空气中弥漫着沉静的气息。 “砰!”大门被人用力踹开,林烟罗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指着林初瑶破口大骂:“林初瑶,你也太不要脸了!当初被方家退了婚,如今还凑上去与方修然单独见面,你就这么不知廉耻吗?” 林初瑶正坐在桌前写字,闻声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林烟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吗?” 她站起身,步步逼近林烟罗,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该不会你对方修然还存着什么心思?真是可笑。” 林烟罗被戳中心事,脸色瞬间涨红,气得直跺脚:“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对他存什么心思!” “是吗?”林初瑶冷笑,目光中满是嘲弄,“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嫉妒。嫉妒我就算容貌尽毁,方修然依旧对我念念不忘。而你呢?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她声音一顿,唇角的冷笑愈发深了:“怎么?与你心上人定下婚约的是平阳公主,你不敢去找她撒野,就跑到我这里来出气?真是又可笑,又可怜。” “你!”林烟罗被激得怒火中烧,抬手便要给林初瑶一巴掌。 林初瑶眼疾手快,稳稳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林烟罗无法挣脱。 “林烟罗,我劝你别动不动就发疯。”林初瑶声音冰冷,“五年前你可以欺辱我,但现在,我不再是那个任你摆布的人。” “初瑶,你想做什么?” 一道冷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同时回头,只见柳惜霜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 林烟罗看到柳惜霜,眼眶一红,连忙喊道:“娘!您看她!她欺负我!” 林初瑶嗤笑一声,松开林烟罗的手,声音平静:“娘,若不是我拦住她,这一巴掌早就落在我脸上了。” 柳惜霜眉头微皱,语气略带责备:“烟罗,怎么能动不动就打上门来?初瑶毕竟是你姐姐。” 林烟罗咬着牙,满脸不甘:“娘,她不知羞耻,硬是攀附上三皇子,还毁了我们林家的名声,难道不该骂吗?” 柳惜霜目光微微一闪,似不动声色地瞥了林初瑶一眼,随即摆摆手:“够了,烟罗,这件事改日再说,你先回去吧。” 林烟罗不甘心地跺了跺脚,瞪了林初瑶一眼,恨恨地甩袖离去。 柳惜霜转身关上房门,重新看向林初瑶,神色复杂:“初瑶,我听说今日是三皇子的人送你回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初瑶的目光平静无波,语气淡淡:“娘多虑了,只是偶然遇到一些麻烦,三皇子的人恰好路过,便帮了我一把。” 柳惜霜眉头微挑,语气温柔中带着试探:“三皇子身份尊贵,他平白无故帮你,可不像是偶然。初瑶,若你与三皇子有些交情,不妨告诉娘,娘会帮你想办法。” 林初瑶看着柳惜霜,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娘觉得,我这样一个容貌尽毁、被退婚的女人,能与三皇子有什么交情?” 柳惜霜的笑意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温和:“初瑶,你不要妄自菲薄。三皇子若愿意帮你,说明他对你另眼相看。” “娘说得对。”林初瑶语气淡淡,低头抿了一口茶,“可惜,这只是一场误会,三皇子并没有对我另眼相看。” 柳惜霜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但林初瑶的神情平静如水,没有一丝破绽。 柳惜霜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林初瑶的发鬓,语气满是疼惜:“初瑶,娘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娘只是担心你,若有机会,娘一定帮你争取最好的。” 然而她的手指稍微用力,仿佛在试探这句话是否能撬开林初瑶的心门。 林初瑶垂下眼眸,语气恭敬:“娘教训得是。” 柳惜霜离开后,房间重新归于安静。 林初瑶坐在桌前,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边缘,眼神透过微晃的烛光,变得有些恍惚。 小时候,柳惜霜对她是那样的疼爱——亲手为她梳发,为她缝制衣裙,冬日里总会将她的小手捂在掌心。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些柔情变成了一层层算计?是五年前那场跪在积雪中的寒夜,还是她被送去玄药谷时,那双目光含着不忍却绝情的眼神? 林初瑶的指尖微微一颤,茶盏碰在桌面上发出轻轻一声脆响,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抬眼看向窗外,风吹动竹影,投射出斑驳的光影,仿佛过往的点滴在眼前交织。 “娘……”她低声喃喃,语调里透着一丝隐隐的苦涩,“您是真的为我好,还是只是在为侯府,为您自己?” 她闭了闭眼,将复杂的情绪压下,唇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然后低头看着怀中的腰牌,指尖划过那冷硬的纹路,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力量。 第一卷 第11章 第一次治疗 林初瑶这几日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桌上摊开的是几本医书和手写的笔记,内容全是关于三皇子腿疾的研究。 烛光摇曳中,她翻阅着一页又一页,指尖在字里行间滑动,眉头微蹙。窗外的夜色深沉,几声微弱的虫鸣越发显得房间内的寂静压抑。 “小姐,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青杏轻声劝道。 林初瑶抬眼看向窗外的漆黑夜色,轻轻叹了一口气,三皇子的腿疾确实比想象中的麻烦些,急不了一时。 但明日要去清风堂坐诊,只怕青杏和小檀不好瞒了,她沉思片刻,便将青杏和小檀叫到跟前:“我明日要清风堂坐诊,以后会经常去,我不想让侯府的人知道。” 她顿了顿:“若是夫人问起,你们帮我敷衍过去!” 青杏和小檀很是惊讶,小姐居然会医术,不过小姐对她们信任,她们都很开心。 她们是从小跟着林初瑶长大的,见过林初瑶无忧无虑的样子,看到她现在冷淡疏远,自然很是心疼。 青杏点点头,她看了一眼小檀,说道:“小姐,我们知道该怎么说。” 转眼间五日期已到,清风堂诊室内,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林初瑶将银针整齐摆放,动作一如既往地沉稳有序。榻上,沈凌风依旧一派慵懒,随意地倚靠在榻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枚玉佩,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林大夫,你这清风堂可是好地方。”沈凌风的语气带着一贯的戏谑,“连本殿来了,也得排队等候,真有你的。” “殿下若嫌繁琐,大可另请高明。”林初瑶淡声回应,抬手示意他将腿伸直,“不过既然来了,便安心治病才是。” 沈凌风微微勾唇,目光掠过她摆针的动作,似笑非笑:“你这性子,倒是跟上次遇见时一样,冷得叫人不敢多言。” 林初瑶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语气依旧平静:“殿下替我解围的事,林某心存感激。今日治病,亦当尽心。” 沈凌风抬眸,与她对视片刻,目光深了几分,低声道:“心存感激?听着倒叫人心寒。” 林初瑶没有被他的态度影响,依旧冷静地拿起一瓶药膏,轻声道:“今日治疗需先按摩疏通经络,再配合针灸。治疗或许会有不适,殿下还请忍耐。” 沈凌风轻声一笑,微微靠回榻上:“林大夫请便。本殿今日,便全权交予你了。” 林初瑶跪坐在榻旁,将沈凌风的袍摆轻轻掀起,露出一截线条流畅却略显苍白的长腿。她将药膏抹在掌心,双手轻覆上他的膝盖,开始用力揉按着穴位。 沈凌风垂眸看着她,眉眼间仍是那副随意的神色,却在她指尖按压穴位时,微不可察地紧绷了一下。 “殿下此处经络淤堵较重,按压时或许会有酸胀之感。”林初瑶专注地开口,动作一丝不苟。 “确有些酸胀。”沈凌风语气淡淡,似在随意回应,目光却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她的动作轻而稳,力道精准,每一次按压都仿佛透过肌肤,直达深处的僵硬之处。 然而,伴随着肌肉的放松,某种不易察觉的情绪却悄然升起。他很少对人产生这样细腻的感知,明知是正常治疗,却在每一次接触中,生出几分不该存在的情绪。 “你的手法倒是让人信服。”他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意味不明,“本殿见过不少大夫,敢这样用力的,还真不多。” “医者无胆,怎敢治病?”林初瑶没有抬头,声音冷静,“殿下腿疾积年,唯有疏通经络,方能缓解。” 她的话依旧理性,可沈凌风分明从她的眉眼间,看出了一丝小心翼翼的克制——既不允许自己出错,也不允许自己多做一分多余的情绪流露。 “林大夫确实不一般。”沈凌风低低地笑了一声,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情绪,却将那一丝轻微的异样深埋心底。 按摩过后,林初瑶放下药膏,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动作稳而轻。 “针灸需要刺入多个穴位,经络间或许会有针感游走,殿下若有不适,可随时告知。” 沈凌风垂眸,看着她认真施针的样子。她的神色依旧冷静,可动作间的细腻和专注,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这种安心,并非只是对医术的信任,更像是一种久违的舒适感。 他能感觉到每一根针刺入的瞬间,那种微妙的疼痛与酸麻交替而至。可比起这些,他更关注的是林初瑶——那双按压在膝盖上的手指,那份冷静中带着几分克制的气息。 “若不是亲自经历,倒是很难想象你这样的性子竟会行医。”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似乎带着些意味深长。 “殿下此话何意?”林初瑶没有抬头,依旧专注于施针。 “太过专注,太过冷静。”沈凌风缓缓道,“反倒让人忍不住多想,你是在治病,还是在保护自己。” 林初瑶指尖一顿,抬眸看向他,目光清冷,却难掩复杂:“殿下多虑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职责。” “不过你这样认真,倒是让我很有信心。”沈凌风低声笑了一下,语气透着几分自嘲,“若这腿真有好转,本殿怕是要赖上你了。” 林初瑶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起身退后一步,语气平静:“殿下无需赖谁,治病全在自身配合,医者不过助一臂之力。” 沈凌风轻轻笑了笑,没有再多言,眼底的情绪却越发深邃。这种既疏离又隐隐吸引的感觉,让他心中生出几分探究的兴致。 针灸结束后,林初瑶起身收起银针,语气依然冷静:“今日治疗已毕。接下来需每日服药调理,并每五日进行一次针灸与按摩。疗效如何,还需待后续观察。” 沈凌风缓缓站起,活动了一下膝盖,感受到那微微的酸麻,他的神色变得更深了一些。 “看来,本殿还得多跑几趟清风堂了。”他语气轻淡,却没有任何不满。 “殿下的腿疾积年成病,不是一朝一夕能见效。唯有殿下坚持,方有转机。”林初瑶低声说道,目光依旧平静。 沈凌风微微一笑,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你放心,本殿有的是耐心。” 他坐上轮椅,细细地盯着林初瑶的手:“林小姐手掌上似乎有伤疤!” 林初瑶很是惊讶,不知三皇子提这个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之前在玄药谷割伤过手,几道伤疤如今已经不明显了。 不久,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第一卷 第12章 病情加重 “清风堂的药差点害了我们少爷的命!今天不给个交代,这堂牌别想挂下去了!” 门外,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怒气冲冲地闯进堂内,身后跟着几名家丁和张府管家。 她满脸寒霜,周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势,堂内的药童纷纷停下手中活计,不少人面露紧张。 “听说是张府的夫人,张大人的夫人!”有人低声惊呼,“他们家可是位高权重,这回清风堂怕是摊上大事了!” “张夫人来势汹汹,清风堂恐怕要完了!这大夫开的药真出了问题?” “谁知道呢!这年头庸医多,药堂名气再大,也难免出纰漏。” 人群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有些甚至幸灾乐祸地看向叶大夫。 但叶大夫却神色如常,他抬起头,缓步迎上,语气平静而坚定:“张夫人,我叶某虽不才,但清风堂自开办以来从未出过差错。若有疑问,我必为您解释清楚,但若是无端指责,还请慎言!” 张夫人被这话怼得一滞,随即冷哼一声:“叶大夫,我儿服了清风堂的药后病情加重,这难道不是差错?” 叶大夫目光沉稳地看向张夫人:“夫人,清风堂出药讲究严谨,每一副药材都精心挑选,若有问题,我们绝不推脱。但请您相信,治病非一朝一夕,若真是药效问题,我叶某绝不会逃避责任!” 堂内议论纷纷,围观者有人低声说道:“叶大夫脾气还是这么硬!张夫人这样的人都敢顶撞?” “这可不一定是药的问题,也可能是张府自己折腾出来的。看叶大夫的样子,分明是胸有成竹。”有老病人低声反驳。 林初瑶见是前几日来看诊的张夫人,便起身准备出去。 沈凌风问道:“需要本殿出面吗?” “不用,这点小事,我能搞定!” 林初瑶缓缓从房间走出,身穿素衣,头戴帷幔,手提药箱,步履从容。 “张夫人,我愿随您前去。”她声音清冷,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镇定。 张夫人看了她一眼,语气中满是愤怒:“就是你给我儿开的药方,自然该你去。我早该明白,连脸都不敢露,肯定是个庸医!” 林初瑶不卑不亢,淡然回应:“医术与面貌无关,夫人若信不过我,大可请其他医者一同前往。” 张夫人被这句话激得一时语塞,咬牙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但你记住,若治不好,我会让你跪在张府门口向我儿赔罪!” 张府内,气氛凝重,张云靠在软榻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整个人虚得如风中残烛。张夫人守在一旁,神色焦急而暴躁。 “你们清风堂开的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夫人怒目而视,“吃了你们的药,我儿子病情非但没好转,反而气喘、咳嗽加重!若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想活着离开张府!” 林初瑶丝毫不惧,缓缓上前,为张云诊脉。指尖轻搭片刻后,她抬头,语气淡然:“少爷的气血紊乱,脾胃受损,药效未能吸收,确实导致了病情加重。” “果然是药出了问题!”张夫人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这就是你这个庸医误人!” 林初瑶神色不变,声音平静却凌厉:“夫人且慢,问题并不在药方上。” 张夫人愣了一下,冷笑道:“不是药方,那还能是什么?少爷每日按时服药,饮食起居都照顾得无微不至,你还想推卸责任?” 林初瑶淡淡扫了一眼房间,忽然问道:“少爷的房中可每日燃降真香?” 小翠忙点头:“是夫人特意吩咐的,说是降真香驱邪安神,对少爷有好处。” 林初瑶冷笑,声音透着几分寒意:“降真香虽名贵,但气味过重,对虚弱体质的人有害无益,反而阻碍药效吸收。少爷的病情加重,便是因这檀香日夜相扰。” 张夫人闻言冷哼:“满口胡言!降真香是镇宅至宝,怎么可能有害?” “是真是假,可以立刻验证。”林初瑶从药箱中取出一瓶药粉,倒入水中,顷刻间,水面泛起刺鼻气味的泡沫。 她抬眼冷冷说道:“这便是降真香残留的毒性,长期吸入如何能不害人?若夫人非要固执己见,那便继续燃下去,等着药石无医!” “不过,应该还有其他原因,我还需检查厨房每日熬药的情况。” 张夫人眉头紧皱,神色间多了几分犹疑,但还是命人带她前往厨房。 在厨房中,林初瑶细细查阅药材,忽然皱眉指着药罐说道:“这里加了人参须,是谁擅自为少爷增补的?” 一旁的厨娘立刻跪下:“夫人吩咐说少爷虚弱得多补补,所以药里加了些参须……” 张夫人愣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林初瑶冷声说道:“原药方已极补,加人参须无异于火上浇油,药效全失,甚至适得其反。若少爷病情加重,责任不在药方,而在用药不当。” 张夫人嘴唇微微颤抖,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我只是想让他快点好起来……没想到,是我害了他……” 林初瑶看着她,语气稍缓:“夫人爱子心切可以理解,但用药需谨慎。” 张夫人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林大夫,求您救救我儿……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妄自用药了。” 林初瑶不再多言,取出一粒她研制的药丸递给张云:“服下此药可缓解病症,少爷的病情停止燃香,再按我新开的方子调理,十日内必可见效。” 张云服下后,片刻间气色明显好转,呼吸变得平稳。 张夫人亲自送林初瑶回清风堂,亲手奉上厚礼。门外的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刚才还嚷着要拆招牌,结果现在亲自送人回来,这转变也太大了!” “清风堂的大夫真是有本事,连张夫人这种人都折服!” “原来我们都误会了,是张府自己胡乱用药,这位大夫不仅救了人,还帮清风堂挽回了声誉。” 有人低声感叹:“这女子不简单,刚才那些嘲讽她的人怕是被打脸了。” 张夫人满脸愧疚地说道:“林大夫,之前是我鲁莽,得罪了您,还请您原谅。这厚礼是张府的一点心意,还望您收下。” 林初瑶神色如常:“救人是医者本分,但请夫人记住,用药需慎,不要再因爱子心切反害了少爷。” 张夫人连连点头,态度谦卑,与之前判若两人。 围观的群众顿时炸开了锅:“这是张夫人吗?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她竟然如此客气!” “当初张夫人骂得那么狠,结果现在还得送礼低头,果然有真本事才能让人服气啊!” “这位大夫,不简单!” 人群中有人试图挽回刚才的嘲笑:“我早说她气场不凡,能稳住张夫人绝非庸医!” 叶大夫目送张夫人离去,转身对围观的群众说道:“清风堂的每一副药方都凝聚着我们的心血,望诸位多些信任与理解。”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叶大夫说得对,刚才我们都误会了。” 林初瑶看向远处,目光幽深,她在心里默默念着:“有了名声,赚的诊金便会多,离救出玄药谷的同伴就更近一步。” 第一卷 第13章 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林初瑶这些日子隔三差五地出门,回来后神色平静,却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鲜少与人交谈。 房门虽闭,却总能隐约听到她桌前翻书、书写的微弱声响。 柳惜霜看在眼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午后,她将青杏和小檀唤至厅中。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柳惜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将茶盏搁下,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人,语气温和,却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探究。 “你们家小姐最近倒是清闲,成日往外跑,都去了哪些地方?”她问道。 青杏和小檀对视一眼,明显有些心虚,急忙低头掩饰情绪。 “回夫人的话,小姐只是出去散散心。”青杏低声答道。 柳惜霜笑了笑,慢慢摩挲着茶杯,目光不紧不慢地从两人脸上扫过,语气淡淡:“散心?她那样的性子,什么时候喜欢到处走动了?你们两个跟了她这么久,总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清楚吧?” 青杏的手指紧紧捏着衣角,似在斟酌措辞,片刻后才低声道:“夫人,小姐最近常去清风堂……可能是去治病拿药。” “清风堂?”柳惜霜微微一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日林初瑶派人给林逸泽送去药瓶的画面,心中一阵起伏。 她眉头微蹙,思忖片刻,低声道:“还算她有心,知道惦记逸泽的病情。只是这样私下里送药,若出了差错,她担得起吗?” 她语气一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试探:“听说清风堂来了一位新医师,倒不如直接带着逸泽去清风堂看诊,也免得出什么岔子。” 说完,她挥了挥手,遣退了两人,眉眼间却多了一丝深思与算计。 清风堂内,香气氤氲,诊桌前的林初瑶一如往常地忙碌,素色粗布衣衫裹身,面纱和帷幔遮住了她的容貌,只露出一双冷静而专注的眼眸。 与平日相比,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举止间没有半分显眼之处。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柳惜霜扶着林逸泽缓缓走入。林逸泽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汗,眼中浮现出深深的倦意。 他轻咳着,声音低哑,显然连站着都费力。柳惜霜一手扶着他,一手紧紧抓着他披风的一角,生怕他倒下。 “逸泽,坚持一下,很快就能看诊了。”柳惜霜的声音温柔中透着一丝不安,她低头看着林逸泽,眼神里尽是担忧和心疼。 林逸泽皱着眉,抬手虚按胸口,轻咳数声,略显无力地说道:“娘,我这病都拖了这么多年了,能好早好了,何必劳师动众地折腾。” 柳惜霜瞪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什么叫折腾?娘就是拼了命也要救你!” 林逸泽没有再说话,脸色却带着几分隐隐的挣扎和痛苦。他微微抬头,环顾了下四周,最后垂下眼睑,咳嗽声却更急促了几分。 “夫人,这边请。”小厮恭敬地引路,将两人引到林初瑶所在的诊桌前。 柳惜霜安置林逸泽坐下,目光满是怜惜,低声安抚道:“逸泽,乖些。这位大夫医术精湛,你一定要配合。” 林逸泽在柳惜霜的搀扶下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撑着膝盖,另一手虚虚按在胸口。他的呼吸浅而急,每一口气似乎都带着疼痛。 林初瑶走上前,轻轻搭上他的手腕,指尖在脉上停留片刻,眉头逐渐皱起。 “少爷体内寒气郁滞已久,肺腑严重虚损,脾胃亏空,气血难以调和。” 林初瑶语气冷静,但话中的分量却让柳惜霜一阵心惊,“再加上长期以补药强撑身体,经络已受损,若不加紧调理,只怕拖不过今年的入冬。” 柳惜霜听完,脸色骤变,声音微微颤抖:“怎么会这样?以前的大夫从没说过这么严重的情况!” 心里却在默念:“大师不是说,只要林初瑶回来,就会有转机,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逸泽听完,面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动摇。他抬眼看向林初瑶,声音低哑:“这么严重?” 他微微握紧了手,半晌,目光转向一旁,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听得多了,谁信呢。”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悄然扫向林初瑶,带着几分探究和犹疑,似乎在期待着一个不同的答案。 林初瑶垂下眼眸,语气淡然:“少爷心存疑虑可以理解,但您的病情确实刻不容缓,再拖下去,无药可救。” 林逸泽握紧的手松了松,眼神有些游离,但嘴上依旧倔强:“治不好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柳惜霜听得心疼不已,连忙抚着他的手安慰:“逸泽别说这种话!大夫说还能治,就一定能治!娘绝不会让你有事!” 林逸泽却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只小药瓶,随手放在桌上,语气带着几分倦意和漫不经心:“既然你说得这么严重,那看看这个药丸有什么问题,别是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林初瑶看着桌上的药瓶,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认出这是她亲手做的药丸,到底还是心软,便让青杏送去给林逸泽,不曾想,他竟这般看待自己的心意。 她伸手拿起药瓶,眉心微蹙,语气冷了几分:“这些药丸的制作复杂至极,需精选数十种药材,经五次熬炼,耗时多日才能成型。” 柳惜霜连忙问:“大夫,那这些药丸是不是对逸泽有帮助?” 林初瑶冷冷开口:“这些药丸若能按时服用,自然有效。但少爷这般怀疑,确实令人心寒。” 林逸泽面色一僵,低咳两声掩饰心中不安。他下意识别过脸,语气依旧倔强:“不过是些药罢了,至于说得那么玄乎吗?” 林初瑶目光微冷,语气中透出一丝压抑的怒意:“这药丸耗费良苦用心,少爷却如此轻视,未免太让人失望。若不信任,那就交给我处理,免得浪费在你手中。” 林逸泽心中微微一震,低头看了一眼药瓶,手指不自觉地蜷紧,脸上划过一抹愧疚之色。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因自尊心强而最终咽下,嘴硬地说道:“别人送给我的,自然该我自行处理。” 他低声咳嗽着,目光却悄悄落在林初瑶的药瓶上,眼底浮现出一丝动摇与后悔。 柳惜霜连忙出来打圆场,拉着林初瑶的手轻声说道:“大夫莫要见怪,我儿性子倔,说话不中听,但他心里是信您的。” 林初瑶的目光从药瓶转向柳惜霜,语气稍稍柔和:“夫人按我开的新药方抓药,再辅以针灸调理,少爷的病情自会好转。但若他再不配合,即便神仙难救。” 柳惜霜连声道谢,扶着林逸泽起身离去。林逸泽低着头不发一语,眼中却带着复杂的情绪。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初瑶的背影,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而林初瑶静静站在诊桌旁,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低声喃喃:“居然怀疑我的药有问题……五年的心血真是白费了。” 第一卷 第14章 簪子的回忆 这日,清风堂的病人比往常少了许多。林初瑶趁着难得的清闲,便带着青杏和小檀去了上阳城的首饰店。 街市热闹非凡,首饰店门口更是人来人往。林初瑶站在柜台前,目光落在一支精致的玉簪上。这支簪子通体莹润剔透,簪头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栩栩如生。 青杏看她盯着玉簪出神,小声问道:“小姐,您喜欢这支簪子吗?要不要让掌柜拿给您看看?” 林初瑶微微点头,接过掌柜递来的玉簪,轻轻捧在手心,眼中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支簪子……”她低声喃喃,记忆不由得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她还是侯府娇贵的大小姐,柳惜霜对她关怀备至。一次,她不小心弄断了柳惜霜最心爱的玉簪,当时慌乱不已,生怕被责骂。 然而,柳惜霜却没有怪她,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不过是一支簪子罢了,娘不怪你。” 她还记得柳惜霜那日的温柔,这份母爱是她记忆中最温暖的一角。 林初瑶本想着第二日到首饰店买一支新簪赔给柳惜霜,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心愿最终未能达成。 如今,这支玉簪再次出现在眼前,她轻轻叹了口气,既是为五年前的遗憾,也是为如今的自己。 正在她出神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靠近。 “林初瑶?”方修然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林初瑶回过神来,神情恢复冷漠:“方公子。” 方修然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玉簪上,顿时眼神复杂。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支玉簪,五年前的记忆浮上心头。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心无芥蒂地逛街。当时,林初瑶看中这支玉簪,却因为时辰已晚,他执意送她回府。 方修然原本想着第二天买下赠给她,可等他再有机会时,两人已经形同陌路。 方修然看着林初瑶手中的簪子,心中情绪翻涌,以为她也想起了过去的美好回忆。他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试探:“林小姐,这支玉簪……还记得当年吗?” 林初瑶闻言,眉头微蹙,冷声回应:“方公子若无事,不必再提当年的事。” 方修然却忽视了她的冷淡,自顾自说道:“既然你还喜欢,不如这支簪子我送给你吧,权当……” “方公子多虑了。”林初瑶打断了他,语气淡然,“不过是一支簪子而已,我自己会买。” 她将玉簪收入袖中,刚转身欲离开,忽然听到一道柔媚中带着几分甜腻的声音。 “方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与亲近。 林初瑶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只见林烟罗一身粉色罗裙,妆容精致,步伐轻盈地走来。 她先看向方修然,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笑意,随后目光落到林初瑶身上,瞬间流露出几分惊讶和不屑。 “姐姐?”林烟罗声音柔软,却藏着几分故作的惊奇,“这真是巧呢,姐姐也在这里。只是……看到姐姐今日与方公子一同在此,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毁了容还敢出现在别人未婚夫面前……姐姐的胆量可真让我佩服!”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方修然不是平阳公主的未婚夫吗?怎么还和林家大小姐走在一起?” “以前两人有婚约,这样看来……恐怕真有些故事啊。” 林初瑶面色如常,声音却愈发冰冷:“林烟罗,你就只会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吗?” 林烟罗被她这一句话刺得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哪比得过姐姐的手段,毁了容还敢来纠缠别人的未婚夫,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青杏再也忍不住,大声道:“二小姐,请您放尊重些!我们小姐从未纠缠方公子,您这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林烟罗不屑地轻笑一声,目光满是讥讽,“真不知道方公子还愿意站在这里,是因为心软,还是因为……旧情未了呢?” “林烟罗!”方修然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厉,带着隐隐的怒意,“住口。” 林烟罗抬眸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却故作委屈:“方公子,我不过是为姐姐担心罢了。姐姐毁了容,又被退了婚,如今名声早已不比从前,我只是提醒她,别再让旁人误会。” “够了!”方修然目光如寒霜般落在林烟罗身上,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二小姐,你作为侯府的小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自己的姐姐,实在有失体面。” “初瑶小姐从未纠缠于我,更没有做过任何有损她清誉的事。你如此含沙射影,是想败坏她的名声,还是羞辱你自己的家教?” 林烟罗被他这番话刺得脸色惨白,嘴唇轻轻颤抖,强忍着愤怒道:“方公子,您未免护得太过了吧?难道不怕平阳公主误会吗?” 方修然目光一冷,声音如冰:“我与公主之间的事,不劳你费心。而你若再出言不逊,我不介意亲自拜访林夫人,向她讨个说法。” 林烟罗脸色大变,强忍着怒火狠狠瞪了林初瑶一眼,冷声道:“姐姐真是好手段,竟能让方公子如此袒护。可惜,世人未必都如方公子这般糊涂。” 说完,她甩袖离去,裙摆扫过地面,溅起一阵风。 方修然满脸愧疚,意欲上前说些什么,不料却被小檀挡下。 小檀忿忿不平地说道:“方公子还是离我家小姐远一些,上一次害得小姐挨了一巴掌,还不够吗?” 方修然脚步僵在原地,只能看着林初瑶离去的背影,暗自神伤。 林烟罗心中怨恨难平,回到府中后越想越气,便与贴身丫鬟抱怨:“方公子竟然当众维护那个林初瑶!他明明知道平阳公主对他情深一片,还如此护着她……真是气人!” 丫鬟见林烟罗气急,轻声劝道:“小姐,这事儿您别急。若是让平阳公主知道了,恐怕比您更气呢。” 林烟罗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微微点头:“你说得对。林初瑶自以为得方修然青睐,可惜……她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 不久之后,这件事果然传到了平阳公主耳中。 “什么?”平阳公主听完,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色阴沉得可怕。她冷笑一声,手中一杯茶被狠狠摔在地上:“林初瑶那个贱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修然纠缠!” 她目光森冷,语气中满是嫉妒与怒意:“毁了容的废物,竟然还妄图靠近修然……她以为她是谁?” 平阳公主冷冷看向贴身侍卫李安,声音透着森寒:“传我的话,替我办件事,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李安低头躬身:“是,公主。” 平阳公主目光愈发阴冷,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笑容:“林初瑶,这次,我要让你彻底消失。” 第一卷 第15章 被黑衣人抓走了 清晨,林初瑶带着青杏和小檀出门,为三皇子的诊疗准备药材。阳光微暖,街市渐渐热闹起来,三人低声聊着,氛围轻松。 “小姐,今日看着天好,诊完后能否回府歇一歇?青杏给您煮些补汤。”青杏试探着问。 林初瑶微微一笑:“我无事,这几天倒是你们忙得很,晚些回府,你们也歇歇。” 刚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林初瑶眉头忽然皱起,脚步停了片刻,低声道:“小心些,周围有些不对劲。” 话音刚落,几名黑衣人从巷角冲出,手持利刃,迅速将她们围住。为首的人冷冷喝道:“带走林初瑶,其余人不用管!” “小姐!”青杏尖叫着扑上去试图护住林初瑶,却被黑衣人一掌打翻在地,嘴角渗出鲜血。林初瑶还未反应过来,嘴巴便被捂住,嗅到一股浓烈的迷药气味,意识迅速模糊。 眼前渐渐黑暗的瞬间,她隐约听到青杏和小檀的哭喊声,还有沉重的马蹄声远去的回响。 青杏和小檀醒来时,已是片刻之后,二人跌跌撞撞地跑回侯府。一路上,她们满脸狼狈,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刚踏入侯府大门,便正撞见林烟罗。她着一身素雅衣裙,正缓步而来,目光中透着一丝懒散和淡漠。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成什么样子?”林烟罗停下脚步,冷冷地看向她们。 青杏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大小姐,小姐被黑衣人抓走了!” 林烟罗听罢,眉梢微挑,眼底一抹冷笑转瞬即逝,没想到平阳公主下手这么快。 她手中的团扇轻轻一合,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抓走了?笑话,她不过是出门买点东西,哪里来的黑衣人?兴许是见了什么熟人,耽搁了回来罢了。” 青杏眼中含泪,声音哽咽:“是真的!那些黑衣人带着刀,出手狠毒……我们真的护不住小姐啊!” 林烟罗不耐烦地挥挥手:“够了!姐姐如今什么身份你们也清楚,一个落魄的人罢了,能有什么人盯着她?别在这里大呼小叫,扰乱了规矩。” 青杏和小檀对视一眼,心寒不已。人命关天,都是姐妹,就算平日里再有矛盾,也不能这般无情。 小檀攥紧拳头,咬牙低声道:“二小姐若不信,咱们去夫人那里说个明白。” 青杏和小檀闯入柳惜霜的厅堂,慌乱地跪在地上。 青杏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夫人,不好了!小姐被人带走了!黑衣人……是公主的人啊!” 柳惜霜闻言,脸色一白,手中的茶盏险些滑落:“你说什么?初瑶被谁带走了?” 小檀啜泣着说道:“他们把奴婢们打晕了,等醒来时,小姐已不见踪影!” 柳惜霜面色阴沉,嘴唇微微颤抖:“你们确定是平阳公主的人?” 青杏用力点头:“肯定是她!只有公主才会对小姐下此狠手!” 柳惜霜眉头紧皱,若真是平阳公主,那初瑶定是凶多吉少。初瑶那丫头刚回来,便各种闹别扭,如今倒恭顺多了。 只是,逸泽的病这两日经过清风堂的治疗,逐渐有了好转,有没有那个丫头,对逸泽的病没多大影响。 若再去为了她得罪平阳公主,只怕对侯府上下都不好,柳惜霜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时,林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目光威严地扫过两人:“闹什么?出了什么事?” 柳惜霜迟疑片刻,低声将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最后小声说道:“娘,若真是平阳公主的人,我们怎么办?” 林老夫人闻言,神色顿时变得阴冷,拄着拐杖沉思片刻后冷冷道:“若真是平阳公主动的手,我们侯府岂能插手?初瑶她若不懂分寸,招惹了公主,这也是她自找的!” 青杏满脸愤怒,跪行几步向前,哭喊着:“老夫人,小姐可是您的亲孙女!她若是死了,您忍心吗?” 老夫人目光微冷,厉声喝道:“你一个下人,竟敢在这里撒泼?这件事不要再提,侯府谁也不准插手!” 柳惜霜咬了咬唇,有些犹豫,抬眼看向老夫人:“娘,这毕竟是初瑶……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害吗?” 老夫人冷哼一声:“平阳公主是谁?她的怒火岂是我们能承受的?今日之事,我说了算!” 青杏泪流满面,满心绝望。怪不得小姐会变成这样,整个侯府竟无一人在意小姐的安危。 小檀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提醒:“三皇子……今日不是小姐替三皇子诊治的日子吗?殿下或许能救她。” 青杏听后猛然抬头,擦干眼泪,咬牙低声道:“对!殿下能救小姐!我去清风堂求他!” 颠簸的马车中,林初瑶缓缓苏醒。她的头昏沉沉的,迷药的气味还未完全散去,但因常年试药,她的身体对许多药物有耐性,迷药的作用渐渐减弱。 她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嘴中塞着布巾,整个人动弹不得。帘外传来马蹄声和车夫的低语: “到了树林,把人处理了,留得太久反而多生变故。” “明白,动手快些,不能留下痕迹。” 林初瑶听着身后冰冷的声音,浑身泛起阵阵寒意,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但她还不能死,玄药谷还有人等着她,她得活着。 林初瑶迅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手指在绳子间摸索,碰触到藏在袖中的发簪,努力用簪子的尖端去挑松绳结。 手指被绳索磨得发疼,但她强忍着,汗珠一颗颗滑落。 终于,绳结松开了一些,林初瑶攥紧簪子,猛地一用力,成功解开了双手。她挣扎着坐起身,掀开马车帘,看到车外是一片密林。 “只能赌一把了。”她暗自咬牙,深吸一口气,趁车速减缓之际,她用力从车上翻身滚下,身体重重摔在树林的缓坡上,骨头似乎被摔裂般疼痛。 “人跑了!追!”黑衣人惊呼。 林初瑶强忍着浑身剧痛,从地上爬起,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拼命跑向林中深处。 荆棘划破她的衣袖和脸颊,鲜血渗出,但她不敢停下。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几乎听到黑衣人冷冷的声音:“跑不了多远,抓住她!” 林初瑶跑到一处陡坡,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坡滚了下去。 她疼得昏厥了过去,待她再次醒来,天已黑透,周周静悄悄的,只有微微月光,在树叶上泛起丝丝白光。 她靠着一棵树坐起,试图站起身,却发现脚踝扭伤,几乎无法用力。 浑身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着,但她不敢有片刻停留。她清楚地知道,黑衣人很快就会追到这里。 她靠着一棵树,用力咬牙,将扭伤的脚踝强行支撑起。脚刚一落地,便是一阵剧痛传来,她痛得冷汗直冒,险些再次跌倒。 “林初瑶,不能倒下……”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伴随着黑衣人的低语:“人刚刚滚下这里,快分头找,不能让她跑了!” 第一卷 第16章 做三皇子妃 林初瑶听到这话,心中一沉,连忙拖着脚缓缓挪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灌木丛,咬紧牙关,趁黑衣人靠近之前,迅速爬了进去。 泥土的腥气和荆棘的刺痛充斥着她的感官,她将自己尽量蜷缩在灌木深处,用一片宽大的叶子遮住自己。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她用袖子轻轻擦掉,屏住呼吸,连心跳声似乎都在压抑。 不远处,两个黑衣人从坡顶走下,一个冷声道:“应该就在这附近,给我搜仔细了!” 一个黑衣人靠近灌木,低声冷笑:“藏得再深又如何?今天她绝对跑不掉。”另一人则缓缓将火把探入灌木,火光渐渐逼近,林初瑶甚至感觉到火星飞溅在脸旁。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身上的伤口早已开始渗血,泥土混着鲜血让她浑身发冷,但她一动不动,任凭脚步声从她头顶掠过。 “这里没有!”黑衣人低骂了一声,火把的光渐渐远去。 林初瑶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放松太久。她清楚,这样躲下去绝不是办法,她必须尽快找到一条出路。 林初瑶艰难地从灌木中爬出,沿着树林的边缘慢慢移动。月光洒在前方的一条小道上,她判断这是官道的分支,便拖着伤腿朝那边走去。 脚下的疼痛越来越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她强迫自己迈出步伐,心中不断重复着一个信念: “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 忽然,前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马蹄声。林初瑶瞬间绷紧身体,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心跳如擂鼓。她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手指微微颤抖地从怀中摸出随身的发簪。 若黑衣人追来了,她就算拼死,也不能束手待毙。 马蹄声渐渐逼近,伴随着一声威严的呵斥:“停!前面似乎有人。” 林初瑶猛地一怔,这声音冷硬但熟悉——是三皇子的侍卫寒风!她松开发簪,连忙从树后探出身子,虚弱地喊了一声:“救命……” 寒风看到林初瑶狼狈不堪的模样,神色一震,立刻翻身下马扶住她:“林大夫!您受伤了?” 林初瑶虚弱地靠在寒风的肩上,声音沙哑:“快……快带我走……他们……就在后面……”话音未落,她便再次昏厥过去。 侍卫立刻挥手:“快!护送林大夫回城!”其他人则迅速散开警戒,确保黑衣人没有追来。 房间内静谧,窗外的月光透过木窗洒进来,柔和而冰冷。 林初瑶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素净的帐顶。 她试图撑起身子,但浑身的疼痛让她几乎立刻倒了回去,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 听到动静,靠在窗边的沈凌风转过身来。他一身青衫,手中捏着一柄折扇,脸上是少有的冷肃之色。 “醒了?”沈凌风淡声问道,双手推着轮椅来到床边。 林初瑶看着他,声音微弱:“这是哪里?” “城外的客栈。”沈凌风在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我让人护送你过来。这里安静,暂时安全。” 林初瑶闻言,神色微微一怔,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她缓缓问道:“我的丫鬟……有没有回去通知侯府?侯府有没有派人找我?” 沈凌风沉默片刻,随即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却透着一丝寒意:“侯府没有派人。他们知道你被平阳公主的人抓走,却选择装聋作哑,甚至刻意避开。你能活着回来,与侯府无关。” 这话如同一记闷雷击在林初瑶心头,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沈凌风看着她的表情,目光中掠过一丝心疼。他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药碗:“先喝药吧,你的伤口需要静养,不能再折腾。” 林初瑶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整个人怔怔地躺在那里,眼眶微红,嘴唇死死咬住,倔强地不让眼泪滑落。 半晌,她低声喃喃:“挺好的,我再也不会对侯府有丝毫的期待。” 这句话微弱而破碎,透着深深的委屈与痛楚。 沈凌风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有些人,心里只有利益与权势,亲情对他们而言只是虚妄。你不需要为了他们的冷漠而难过。” 林初瑶闭上眼,眼泪滑落,她声音颤抖:“可是……这是我的家……五年前如此,五年后还是如此……为什么我总是在期待,期待他们能为我做一点点事情……”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她强忍着,想擦掉泪痕,却因浑身的伤痛而无力抬手,眼泪在脸颊上静静流淌。 沈凌风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他抬起手,拿起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替她拭去泪水。 “侯府不值得你为他们伤心。”他语气中带着难得的柔和,“你若需要依靠,不妨试着相信我。” 林初瑶闻言,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泪光还未褪去:“殿下为何要救我?平阳公主若知道,您会因此得罪她。” 沈凌风冷笑了一声,目光冰冷:“平阳公主算什么?她伤不了我,更不配动你。再者,我救你,是因为你值得。” 这话说得冷冽,却掷地有声,让林初瑶心中微微一颤。 “值得?”她苦笑了一声,“我满身伤痕,连亲人都弃我而去,又有什么值得?” 沈凌风的眼神更冷,语气却带着一丝笃定:“你用自己的本事救人,你的医术无人能及。侯府不配拥有你,而你也无需依附他们。” 林初瑶听着他的这番话,心中的压抑似乎稍稍松动了一些。 她沉默了片刻,又低声说道:“我知道殿下如此做,因为腿伤的缘故,不管如何,还是谢谢殿下的宽慰!” 听到这样的话,沈凌风的眼神有些暗淡,他将头转向窗外,淡淡地说道:“林小姐,侯府如此不可靠,你有没有想过其他出路?” 林初瑶摇摇头说道:“出路?哪还有什么出路?” “比如,做三皇子妃……” 第一卷 第17章 是为了保护我吗 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进了湖心,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涟漪。林初瑶一时愣住,怔怔地看着沈凌风,仿佛没听清他说的话。 “殿下说什么?”她声音微哑,眉头轻轻皱起。 沈凌风靠在轮椅上,直视着她,重复道:“若你是我的皇妃,众人便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无论是平阳公主还是侯府,再也不会有人敢轻易动你。” 林初瑶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微微垂下眼帘,声音低沉:“殿下是觉得,我需要一个身份,才能保住性命,是吗?” “不是需要,是必须。”沈凌风的声音中透着冷意,他靠近她,目光深邃,“今日若不是我及时派人救你,你只怕早已命丧黄泉。而侯府,根本不会为你的安危做任何事。既然如此,我能给你的,便是旁人无法轻易侵犯的身份。” 林初瑶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指节微微发白。她的目光仍然低垂,似乎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挣扎。 “殿下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一丝犹疑。 沈凌风沉默了一瞬,目光复杂,随后点了点头:“是。但不仅如此。”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却带着一丝柔和:“你为我治疗腿伤,救了我,这份情我不会让人践踏。更何况,你值得更好的保护,而不是任由旁人踩踏欺辱。” 林初瑶抬眸看向沈凌风,眼中满是复杂。她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过是侯府的弃女,一个医者罢了。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我都没有资格成为三皇子妃。殿下这般提议,是不是……太荒唐了些?” 她的声音带着自嘲,手指缓缓抚上被面纱遮住的脸颊,动作轻微却满是无助。 沈凌风看着她的动作,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初瑶,你的身份并不卑微,你是侯府嫡女,玄药谷唯一的传人。你的医术无人能及。而至于容貌……”他的目光落在她面纱后的脸上,声音低缓却带着些许冷意,“你觉得,它真的重要吗?” 林初瑶听到这话,心中一颤,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惊讶与苦涩:“对别人来说,它或许不重要,但对我……它是我曾经的骄傲,如今却成了耻辱的象征。每当有人看我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他们眼中的同情与嫌恶。殿下又怎会明白这种感觉?” 沈凌风靠在轮椅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轻笑了一声,语气中透着一丝冷峻:“初瑶,我的双腿废了三年。曾经,我也问过自己,人若无法站起来,还算什么三皇子?那些时候,我甚至觉得活着是种折磨。” 他抬头看着她,目光冷静而深邃,“可后来我明白了,旁人的目光,旁人的评价,不过是无用的噪音。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自己。” 林初瑶怔住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五年前的自己——那时的她骄傲、自信,却最终被侯府弃如敝履,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她低声问:“那殿下是如何看我的?” 沈凌风轻笑了一声,眼中带着笃定:“你是我的医者,是救我的人,更是个比任何人都聪明和坚韧的女子。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初瑶的手指攥紧了被角,嘴唇微微颤抖。她垂下目光,低声道:“即便如此,我这样的身份和样貌,真的能成为三皇子妃吗?皇上和贵妃会同意吗?” 沈凌风目光一沉,语气低冷:“他们不同意,我自会让他们同意。初瑶,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如果你愿意,其他的事交给我便是。” 林初瑶沉默了,她看着沈凌风冷静的神色,心中却无法平静。她不是没有心动——若真的能成为三皇子妃,她便能摆脱侯府,摆脱那些嘲笑与冷漠。可她同时也清楚,自己这样的身份,注定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殿下……”她终于开口,语气复杂,“我的容貌……会让您蒙羞。” 沈凌风嗤笑了一声,语气中多了一丝轻嘲:“初瑶,你真的以为,我会在意你的容貌?” 林初瑶摇了摇头:“可旁人会在意。平阳公主会,贵妃娘娘会,满朝文武都会。” 沈凌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直视着她:“旁人如何评价,关我什么事?他们只需要知道,你是三皇子妃,是我选的人。” 林初瑶一时语塞,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神色中竟然没有一丝动摇。她咬了咬牙,声音微微颤抖:“殿下可知,我的容貌……早就毁了,再无法复原。” 沈凌风的眼神微微一变,随即冷静地开口:“初瑶,你知道你在撒谎吗?” 林初瑶心中一震,猛然抬起头:“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凌风语气低缓,却透着不容置疑:“你的医术精湛,你的脸……并不是无法复原,而是你自己不想治。” 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直直刺入林初瑶的内心。她眼神一滞,随即用力攥紧了床单,嘴唇微微颤抖着。 沈凌风看着她的反应,语气冷静却带着些许柔和:“你不想治,因为你害怕。如果恢复了容貌,那些曾经抛弃你的人会重新接近你,你会再次成为权力的棋子,对吗?” 林初瑶呼吸一滞,眼泪悄然涌上眼眶。她低声喃喃:“是……我不想再回到从前的日子。那时的我,骄傲、自信,可最终却被他们像废物一样丢弃。如今这样,至少没有人会把我当成工具。” 沈凌风听着她的话,眼中掠过一丝心疼,但语气依旧平静:“初瑶,你保护自己没有错。可你的价值,远不止于此。毁了容貌,不会让那些曾经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只会让你变得更孤独。” 林初瑶没有说话,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的手指攥得更紧,指节发白。她知道沈凌风说得没错,可过去的伤痛让她无法挣脱那层保护自己的茧。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沈凌风,声音微微颤抖:“殿下,这不仅仅是一个决定,它会影响到我的一生。您又如何确信,我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 沈凌风沉默片刻,随即缓缓开口:“初瑶,我不是让你交出命运,而是给你一个能掌控命运的身份。” 这句话如同一柄锋利的刀,直接切开了她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她的手指攥紧了被角,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与挣扎。 林初瑶抬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复杂与动摇。片刻后,她轻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 “好,我同意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坚定。 沈凌风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但随即,他低声道:“不过,初瑶,若有一天,你愿意治好自己的脸,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你自己,我会更欣慰。” 林初瑶的心中一颤,眼泪无声滑落,她轻轻点了点头:“或许……有那么一天吧。” “明日,我送你回侯府!” 第一卷 第18章 替我收尸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侯府门前,三皇子的马车缓缓停下。侍卫低声吩咐着,轮椅从车中被推了下来。 沈凌风端坐在轮椅上,神色如常,目光清冷,身后随从静默低眉。 林初瑶缓步从马车上走下,尽管一身伤势未愈,但她的步伐依旧稳重,冷静自持。一袭淡色衣裙配上遮住半张脸的面纱,仅露出的清冷眼眸透出几分疏离与坚韧。 侯府众人早已得到消息,柳惜霜和林老夫人率众迎至门前。见到三皇子亲临,两人脸上堆满了热切的笑意,但仔细看,眉眼间却隐隐带着一丝不安。 “参见三皇子殿下。”柳惜霜率先行礼,语气谦卑中带着几分谄媚,“殿下驾临寒舍,实在令府上蓬荜生辉。” 沈凌风微微颔首,语气淡漠却隐隐透着威严:“侯府今日倒是热闹。初瑶昨夜险些遭遇不测,本殿亲送她回来,也算是给侯府一个交代。” 柳惜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目光飞快地扫向林老夫人,像是在寻求帮助。后者拄着拐杖,目光不动声色,却轻轻点了点头。 柳惜霜连忙说道:“殿下这话倒是让我惶恐。初瑶这丫头有什么事情不和家里说,若早些知晓,我们定然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沈凌风淡淡一笑,目光冷冷地扫过她:“林夫人说得好听,但昨夜初瑶的丫鬟回府求救,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吧?若非本殿及时派人相救,恐怕侯府今日要为她收尸的,不是吗?” 柳惜霜脸色一僵,勉强维持着微笑:“殿下误会了,府中确实派了人,只是或许他们不够用心,没有查到确切消息。多亏了殿下出手相助,否则我们如何对得起初瑶这孩子。” 林初瑶听着这些话,心中涌起一丝冷意。她看着柳惜霜和老夫人热络的笑容,耳边回响的却是昨夜险些丧命时的孤独与绝望。 她抬头,语气冷漠且带着一丝讥讽:“娘不必自责,我的命值不了那么多劳师动众。若不是殿下,恐怕侯府连怎么替我收尸都懒得过问吧。”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拄着拐杖沉声说道:“初瑶,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终究是一家人,就算有什么疏漏,也无心害你。如今你好端端地回来,我们该感激殿下,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 林初瑶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漠:“一家人?可惜我在生死边缘,侯府却无一人在意。” 柳惜霜的脸色变得苍白,目光闪烁着一丝慌乱。她低下头,声音有些迟疑:“初瑶,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们……但我真的……昨日的确派了人,只是我们……” 林初瑶看着柳惜霜辩解的模样,心底竟有些酸涩涌上来:她真的想相信这些人,可这些虚情假意的话语,只会让她更加痛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依旧冷漠:“娘这样的话,自己信就好。我不需要。” 老夫人语气变得严厉:“初瑶,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能如此对待长辈,你这样的性子,若是有冲撞殿下的地方,我必定严加教训。” 沈凌风闻言,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却透着寒意:“老夫人多虑了,初瑶不需要教训,倒是侯府,今日让我见识了许多。” 话音落下,厅堂内一片寂静。 就在此时,林烟罗从后堂缓缓走出,一袭浅粉罗裙衬得她明媚娇俏,然而眉眼间却掩不住怨恨与嫉妒。 她的目光紧盯着林初瑶,这个人真是福大命大,居然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她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带着刻意的轻佻:“姐姐如今可真是风光。昨日被劫,今日却能让殿下亲自护送回来,妹妹真是羡慕得很呢。” 林初瑶抬眸看了她一眼,声音冷得像是冰刀:“烟罗妹妹若真觉得羡慕,不妨也试试被劫走的滋味。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有命回来享这份‘荣宠’。” 林烟罗被噎得一时语塞,不过是个丑八怪罢了,真以为殿下对她另眼相看。 随即冷笑道:“姐姐说得如此难听,殿下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姐姐却好像真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天大的恩宠。” 林初瑶勾起唇角,目光中带着冷意:“是否恩宠,殿下自有定论。只是妹妹这般酸言酸语,不知是在嫉妒我,还是嫉妒什么别的东西?” 林烟罗咬牙道:“嫉妒?姐姐以为,凭你这张脸和这些年在外头的名声,真的配得上殿下的‘重视’?怕是殿下怜惜罢了!” 话音刚落,厅堂气氛骤然一冷。 沈凌风缓缓转头看向林烟罗,目光如寒霜一般落在她身上,声音平静,却像是千钧重压:“林二小姐,你觉得本殿是在怜惜?” 林烟罗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抖,咬牙辩解:“殿下误会了……小女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沈凌风冷笑了一声,语气冷厉:“随口一说?这话说得轻巧。本殿的身边人,从不允许被如此轻贱。” 他转向随从,语气淡漠:“林二小姐需要学会闭嘴,教她长些记性。” 侍卫立刻上前,毫不犹豫地甩了她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在厅堂内回荡,林烟罗被打得踉跄倒地,捂着脸,眼中满是羞恼与震惊。 沈凌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若觉得委屈,大可去皇上或贵妃娘娘那里告状。本殿随时奉陪。” 柳惜霜最先反应过来,她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的血色尽失,急忙上前挡在林烟罗面前:“殿下息怒!烟罗年幼无知,说话无状,多有冒犯,还请您看在侯府的份上宽恕她这一次!” 她的声音颤抖,连连赔礼道歉,额头沁出了冷汗,显然被沈凌风的冷厉震慑得不轻。 林老夫人缓缓抬起头,拄着拐杖的手微微用力,目光沉沉地扫过林烟罗。 她没有像柳惜霜那般急着道歉,而是沉声说道:“烟罗的确太不懂事,今日的教训,殿下教得好。我回头一定严加管教,让她再也不敢口无遮拦。” 她语气虽平静,但声音微微发颤,眼神中透着一丝深深的忌惮。 林烟罗跪坐在地上,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没想到,三皇子竟然这样维护林初瑶那个贱人,方修然如此,三皇子亦是如此。 她的双手死死攥着裙摆,指节发白,眼神中既有屈辱,也有不甘。 她怨恨地瞥了林初瑶一眼,却在接触到沈凌风冷冽的目光后,立刻低下头,强忍着怒气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侯府的下人们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整个厅堂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林初瑶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她的目光扫过柳惜霜和老夫人,一个慌乱辩解,一个强撑镇定,皆是掩饰不住的惶恐与屈辱。 侯府表面看似高高在上,但在沈凌风面前,竟如此卑微。她心中既有一种深深的讽刺,又有一抹难以名状的悲凉。 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转头看向沈凌风,语气变得柔和:“殿下,多谢您替我解围。我的伤势尚未痊愈,想回房休息了,您慢走。” 沈凌风点头,目光深沉:“好好歇着,若有事,随时让人来找我。” 林初瑶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背影挺直而倔强。柳惜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满是懊悔,却再也不敢开口挽留。 第一卷 第19章 心仪之人 沉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气在空中晕染开来,幽幽的安神香味弥漫,令殿内的静谧氛围更添几分庄重与威严。 陈贵妃一身华贵的深紫宫装,端坐在嵌螺钿的梨木椅上,眉目间自有一份端庄从容,但目光透过烟气,落在眼前坐于轮椅上的青年身上时,依稀显出几分隐忧。 宫女端上新沏的茉莉花茶,恭敬地放在桌旁,她却未曾抬手,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继续打量着眼前的儿子。 沈凌风身姿笔挺,青色长袍勾勒出清冷的气质。他抬眸间目光温和,然其间又隐隐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仿佛连这股袅袅的香烟也无法扰乱他的心绪。 “今日怎么想着过来请安?”陈贵妃率先开口,语气虽平,却带着几分淡淡的揶揄,“平日里总推说忙,今日倒是稀罕得很。” “母妃费心照顾我多年,儿臣本该日日来请安。”沈凌风的声音温润如玉,嘴角微扬,“只是这些时日事务繁忙,怠慢了母妃,还请恕罪。” 陈贵妃轻哼一声,目光微转,语气中多了几分深意:“事务繁忙?前几日你父皇还说,你连早朝都推辞了,是不是在躲着他?” 沈凌风眉眼一柔,微微一笑:“儿臣不过觉得不必事事争强罢了,父皇或许是多虑了。” 陈贵妃闻言,略带不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他双腿上,语气放缓了些:“你的腿伤恢复得如何?最近天气渐凉,可有再疼过?” 沈凌风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多谢母妃挂心,这段时间已有好转。说到这里,儿臣正有一事想与母妃商议。” “哦?”陈贵妃微微直起身,眼神中带了几分探究,“什么事?” 沈凌风顿了顿,眼中掠过一抹柔光,语气依旧平静却多了些郑重:“儿臣已有心仪之人,想请母妃为我做主。” 此言一出,陈贵妃微微一愣,随即眼中涌起一抹惊喜。 她这个儿子自腿伤后性情变得清冷,对娶妻之事更是避而不谈,总说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只会拖累旁人。 她早就忧心他的终身大事,却苦于无法劝动。如今,他竟主动提起,怎能不让她喜出望外? 陈贵妃听闻此言,动作一滞,随后眼中迅速涌起几分惊喜,似是连带眉间的倦意都褪去了几分。她急切地放下茶盏,语气带着难掩的欢喜:“你……你说真的?快告诉母妃,是哪家的姑娘?” 沈凌风微微颔首,声音平稳:“是林府的大小姐,林初瑶。” “林初瑶?”陈贵妃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神色稍有变化,语气中已多了几分迟疑,“是那个被退过婚的姑娘吗?我还听说她容貌受损,名声也不算好……” 她目光微沉,脸色渐渐冷了几分,“凌风,你身份尊贵,京中贵女何其之多,选一门世家清白、容貌出众的婚事并不难,为何偏要选这样一个……惹人非议的女子?” 沈凌风未被她语气中的责备所动,轻声接过话头:“是因为她被退过婚,还是因为她容貌受损?母妃是否也信了这些流言?” 陈贵妃被问得一滞,神色一时间变得复杂起来。 她的指尖轻敲着扶手,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语气柔和了些许:“凌风,不是母妃挑剔,只是这门亲事传出去,难免叫人笑话。母妃可以多给她些钱财,让她余生衣食无忧,又何必娶她为妻?” 沈凌风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清冷中却有一种温柔的坚持。他缓缓开口:“母妃,您可还记得五年前的赏花宴?” 五年前的赏花宴?陈贵妃不禁陷入了回忆。她目光落在窗外,似乎透过窗棂的阳光,看到了五年前那段至暗的日子。 那时沈凌风刚满十六岁,年轻气盛,初次领兵上战场。可是,好消息没等来,传来的却是沈凌风被敌军暗箭所伤、膝盖骨几乎碎裂的噩耗。 当时,陈贵妃几乎晕倒,连夜召来太医诊治。可那些太医却一个个摇头叹息,说箭毒入骨,伤势过重,除非奇迹,否则此生注定无法站立。 “凌风的腿,真的无药可治吗?”她颤抖着问最后一名太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位太医低头不语,半晌才艰难开口:“娘娘恕罪,三皇子的伤,确实已非人力可为。除非……除非杜太医亲至。” “杜太医?”她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激动地问,“他在哪里?快召他过来为我儿治病!” 但那位太医却摇头叹息:“杜太医一年前辞官云游,踪迹难寻……” 陈贵妃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稳。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每日派人四处寻访杜太医的踪迹,但一次次失望而归。 那段日子,她日日以泪洗面,看着沈凌风在病榻上痛苦挣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般。 最让她心碎的,是沈凌风从最初的挣扎到后来的沉默。他整日闭门不出,不与任何人交谈,连她这个母妃都无法靠近。 “那时候的你,像是被关在一个冰冷的牢笼里。我和你父皇看在眼里,却束手无策。”陈贵妃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抹泪光,“我以为……你这一生就这样了。” 她抬头看向沈凌风,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探究:“后来,你突然振作了起来,不再把自己关在寝殿里,我以为你是想通了。如今听你提起五年前的赏花宴,难道……” 沈凌风唇角微微勾起,语气中带着一丝缱绻:“母妃,您可还记得,那场赏花宴,是您一意为我举办的,想让儿臣散散心?” 陈贵妃仔细回想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只是那时候你性情冷淡,我以为你根本不愿搭理那些小姐们。” 沈凌风低声笑道:“的确,那时我谁都不想见,只想逃避。但就是在那场宴会上,我见到了她。” 第一卷 第20章 活下去 御花园内,花香四溢,贵女们盛装齐聚,献诗献曲,宴会热闹非凡。然而,在湖边的偏僻角落,一切却是另一番景象。 沈凌风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双腿僵硬地搁在一旁。 他的目光落在平静的湖面上,眼神却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情绪,仿佛湖水的宁静只是表象,底下却是暗流汹涌。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僵硬无力,像两块冰冷的石头一般。 他紧攥着扶手,骨节微微泛白,脑海中回荡着太医那句判若雷霆的诊断:“三皇子的伤已无药可救,此生注定无法站立。” “无法站立的皇子,还有什么价值?”他喃喃自语,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腰间的佩剑上,指尖微微颤动,剑是他曾经在沙场上拼杀的象征,而如今,这柄剑却成了他的耻辱。 他缓缓拔出佩剑,剑刃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映入他沉郁的眼眸中。他抬头望向湖面,胸中满是压抑的愤懑与无力,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御花园的偏僻处,一道修长的身影悄然停在柳树旁。林初瑶轻轻撩过一片柳叶,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湖边那孤寂的身影上。 她并非有意前来打扰,只是御花园的热闹让她倍感压抑,走到湖边散心时,意外看见了沈凌风。 当她看到他手中的佩剑时,心中猛地一紧。她上前一步,清亮的声音在寂静的湖畔响起:“殿下,你是要把剑扔进湖里,还是……把自己扔进去?” 她语调轻松,带着几分调侃,但眼神却已经透过他的冷漠,看穿了他内心的挣扎。 沈凌风猛地一顿,手中剑停在半空。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浅绿色长裙的少女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眉眼弯弯,眼中带着笑意,却透着一丝看穿一切的笃定。 “你是谁?”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透着警惕。 少女并未被他的冷漠吓退,而是提着裙摆走近几步,声音轻快:“民女林初瑶。殿下的样子,倒像是在打算做点什么大事。” 沈凌风目光一沉,语气更加冷冽:“林小姐多管闲事了。” 林初瑶却不退缩,反而盯着他手中的剑,微微眯了眯眼,声音中多了一丝认真:“殿下手中的剑,握得这么紧,是不舍得放下,还是不舍得……这个世界?” 沈凌风眯起眼睛,目光如刀:“林小姐这是在说教?” “不敢。”林初瑶摇了摇头,语气淡然,“只是觉得,若殿下真的舍得,这剑早就该落湖了。可惜,您握得这么紧,显然并没有准备好。” “是吗?”沈凌风冷冷反问,手中的剑忽然一转,锋利的剑尖直指向自己的心口,“林小姐,不妨看看,我是不是准备好了。” 林初瑶脸色一变,脚下猛地一错,疾步冲上前去。在剑尖刺下的瞬间,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硬生生挡住了那柄剑。 “你——”沈凌风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料到她会这样冲动,手中的剑被她握住,鲜血顺着剑锋缓缓滴落。 林初瑶倒吸一口凉气,额头渗出冷汗,但她咬着牙,紧紧抓住剑刃,声音透着一股狠劲:“殿下,若你非要如此,便连我一起杀了吧!” “放手!”沈凌风低喝,试图收回剑。 “你若不放弃,我就不放手!”林初瑶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凄厉。 沈凌风怔住了,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几分。他看着面前这个明明疼得手指颤抖,却咬紧牙关不肯退让的少女,心底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林小姐,你为何要这样?”他的声音低哑,目光复杂。 林初瑶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清澈而坚定:“因为我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放弃生命。我娘曾经日日劝慰我兄长,就是怕他有一日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殿下,您是皇子,肩负着别人无法想象的责任,若您今日轻生,这不仅是您的失败,也是我的耻辱!”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坚定:“活下去,殿下!只有活下去,您才能让那些瞧不起您的人闭嘴!您若死了,一切就都成了他们的笑话!” 沈凌风的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剑彻底松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林初瑶长舒了一口气,缓缓松开剑刃,掌心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袖口,但她像是毫无感觉,轻声道:“殿下,我娘时常教导我兄长,不管遇到任何困境,都不能放弃自己。” “殿下,你也不要放弃,好吗?” 沈凌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林小姐,你倒是胆大。这是把我当做兄长一样劝慰了吗?” 林初瑶看向沈凌风时,目光清澈如水,露出灿烂的笑容:“殿下可比我兄长好劝多了!” 陈贵妃听完,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震惊却复杂,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凌风,你竟……有过这样的念头?”她的声音微哑,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沈凌风垂下眼眸,语气平静:“那时我日日想着结束一切,因为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若退一步,我便真的刺下去了。是她让我明白,即使痛苦到绝境,也要再试一次。” 这样坚韧善良的女子,却吃了五年的苦,若不是他当年知道她已有婚约,特意避开她的消息,又怎么会舍得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陈贵妃的眼眶微微泛红,强忍着泪意,声音却越发低沉:“母妃竟从未察觉……你每日独自面对这些,我却什么都没做。” “这样的女子,的确特别。她救了你的命,也是救了我。母妃又怎能反对?不过,凌风,你选了她,便要护她周全。” 沈凌风点头,目光坚定:“母妃放心,我选的人,我必护她一生。” “只是父皇那里,娘你只管提一件事情,他一定会答应!” “什么事情?” 第一卷 第21章 亲传弟子 随着阵法启动,一阵五彩光华立即在岛屿之上弥漫而起,渐渐的在岛屿上空形成一阵彩霞,彩霞蔓延,在岛屿上空形成合围,隐隐有着将整座岛屿全部笼罩进去的趋势。 翌日!天刚刚蒙蒙亮,医生就来查房,而且,李婶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听李婶说“雪儿昨天可是哭的很伤心,她现在和司徒磊在学校呢!”让那么多的人担心自己,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至少,现在她是没那心情折腾,好歹也要等武林盟主大会结束后再考虑呗。 坐上车,吕天皓交代了一下这里的人,要好好照顾莫晓晓,然后开车驶出了别墅的大门。 “找到了,找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其中一个大剑师终于试出了阵眼的位置所在,立刻高兴的叫了起来。 实在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有怀孕的时候,而且是在这个时候怀上。 男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点点头,艰难地探手入怀,取出了一样物事。 韩靖萱听着同事的唠叨又将视线调向远处,下雨了。莫翊应该不会约自己了吧,这样也好有理由拒绝就不需要在苦恼了。纵然回到端木宅不会有蛋糕,至少也有端木昊陪着吃一顿饭。 季如烟微微一笑,知道他许是听了这传闻,对七殿下的身体状况也信了个十足。 “浩然哥现在开始实习了吗?”我找话题问道,其实我知道他实习也是干妈说的。 “妈,我也是,终于又见到你了。”沈逸紧紧抱着母亲,将头搁在她肩膀上,感受着她身上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很久没掉过眼泪的他,此刻眼泪无声滑落。 本来舞蹈室就比普通的教室要大上许多,所以加上四面墙的镜子以后经更加的大了。 不过就在此刻,一辆黑色雪亮的豪华轿车,停在了一处豪华酒店的楼下,从轿车里走出一个个子不高,长相猥琐的白人男子。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真是缘分呐,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林阳脸皮很厚,说着就要坐在凌舞的对面。 长安城深山,这里有一座雕像,雕刻着凤凰,而这时,雕像突然破碎,一道白光从雕像里飞射而出,向着大漠的方向疾驰。 并且这么多人的调度和安排都在总指挥部中完成,所以总指挥部这段时间一个闲人都没有。 “好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难道你们不相信艾琳的实力?等她到时候在决赛上正面击败这个秦汉,反而会更好。”坐在后面的沈逸笑着说道。 “林德在巢穴里吗?”卢卡问道,不弄清半巨人的具体位置,万一烧起来,就算林德有复生戒指,也感觉不怎么保险。 “叶老师,你继续讲课!”沈逸耍宝似的冲着叶诗画眨了眨眼,向着教室后面的空座走去。 这断木崖比他想象之中更加恐怖,如果不是江天辰及时发现了一丝端倪,恐怕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谢将军!那您早点休息吧”王峰欢喜的点头哈腰。其实,在他的心里,还是非常在乎丁雨涵的。 荆则茗的脸色顿时就涨得通红,眸光尴尬的扫了众人一眼后,便低下头摸着大鼻子不再说话,对死去这么多的弟子,他的心里非常的愧疚。 王峰松开了老赵,没有再问他什么,一路奔向指导员的办公室方向去了。往常很懂礼节的王峰这次连报告都没有喊就推门进去,把正在倒水的指导员吓了一跳,热水撒了一桌子。 看见龙昆喝着啤酒,啤酒水从嘴角处冒出来的样子,真是恶心至极。 “曲惠,你别不讲理。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干涉我的人身自由。”我气呼呼地说。 “是。”感受到他那不可抗拒的威严,赵旭只有无条件服从的份。 一名老人是逃亡之中枪法最准的那个,屡次借助树木掩护反身射击。每一子弹都能命中一名士兵。但是子弹却屡屡被士兵的头盔和防弹衣挡住,根本无法造成杀伤。 此时老人从信封中取出一打厚厚的百元大钞,看着天空,老泪纵横。 她的声音已然十分虚弱,含笑看她那样子,似乎是不想自己给进入她的闺房。不过她此时似乎已是全身无力,刚一挣起便又一滑坐了下去。 “完了~~。”李大人这时坐在地上正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他后悔的想到:为什么我这么容易受别人的挑逗,为什么我非要跟天使大人闹翻呢?完了,现在一切都完了,天使大人一定不会饶了我。唉~!我该怎么办? 这气息很不显眼,就像夏天里的热气一般,可依然逃不过秦城的眼睛。 翎九儿刚想结账,掏了掏口袋,突然脸色就变了,大悬疑事件!兜里的500块钱到哪了? 第一卷 第22章 做给旁人看 魔影说着将黄金树种捏在手中,又给吴为看了一眼,风狼跟恢复了本来面目的雷箭也凑了过来。 就坐在范巴斯滕右手边的龙殊特忍不住瞪起了眼睛,但又立刻垂下了目光。 他心情开朗,言语就流利起来。宣宁知道他老毛病发作,只是微微一笑。不过陈奥提到碧清寨的旧事,让宣宁心头一暖。于是她便依言坐到床边,伸手撕下鱼肉,喂到陈奥口中。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也没有丝毫前世的记忆,就相当于一尊被天庭操控的傀儡,兢兢业业的守着大门,等待着战死,然后又重生,再被操控。 陈奥四周打量,发现该来的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大堂里坐满了人,唯有主座上两个位置,到现在还空着。 御林军将一众百姓全都赶到路边,众人翘首以望。玉辇迤逦而来,民众们非常兴奋,叽叽喳喳议论不休,都想看看大唐皇帝的庐山真面目。 又想起自从加入取经队伍以来,自己降妖除魔好不威风,没想到阴沟里翻船,竟然栽在一个老道手里!而且,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个老道士的来路。 从潜伏的地点走出来,他的眼皮就一直在跳,不是一个跳,而是两个眼皮都在跳。 观音菩萨随着南极仙翁走进屋,梅花鹿正在嗅着一个男童,男童见到如此可爱的梅花鹿,早已停止了哭泣,开心地看着这只萌物,混不知马上他就要命丧黄泉。 白云苍狗,岁月变迁,自轮回建立已然过去百年,然而众人意料之中的巫妖大战却依旧无半丝痕迹。妖管天,巫管地,各安一方,使天地之间一片清明,毫无半点大劫之相。 野山益朝说得骄狂,却好似已经忘记了四五年以前他也像这些朝不保夕的豪族一样为了一点点土地四处奔走,现在的他完全是一副强人的模样,在场的众人也没有一人反驳野山益朝的话语,仿佛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敢说你刚才想的不是龌龊事情了?”朱幻琳瞪了杨沛琪一眼。 至于剩下两个家族,守成尚可,让他们举起反抗的大旗是不可能了。 所有听到杨以辰这句话的人,脑海中顿时冒出一句话,难道这就是地狱与天堂的转换吗? “怎么杀不死?哪个部位是弱点?”胡桃踩扁了一只构装体,可是依旧没用。 虽然有这种观念,村民却也没有很穷,至于计划生育,这边是生一个一万块,教了就给上户口,也比较省事。 这种专用的攻城器械可没有什么永不磨损的属性。每一次的发射对它们来说都是对寿命的严重消减。 三种力量成为这个全身肌肉膨胀,面容被一团雾气所覆盖的恶魔身体上游走,不断抽取着他的本源魔能之力。 你老谋子敢抢我的荧幕,那就做好被我反击的准备,下作的就不玩了。堂堂正正跟你摆开一场,你在国内铺天盖地的来,那我就在好莱坞先教教你怎么做人。 这次白野春没有回答,他伸出手掌,落在玲子夫人裙摆下方的白皙上。 不过好歹每次都能取得进展,争取下次让会长大人表情出现变化,或者是流出泪水。 这种让别人下意识地忽略存在的方式显然是一种出色的伪装能力。经过仔细考虑,我意识到这实际上和我所学的是一样的。 现在,随着他自己的恢复,他的记忆似乎已经恢复了很多。从他那里,也许他仍然可以听到一些未知的秘密。 就在大家都以为风波已平息之迹,一股强大的威压扑来,众人脸色一变,来自血液的恐惧,不由自主的颤抖,脚软。 不止是王德宇,就连他身边的王福,以及花重金请来的刘纯风和赵天罡,也都根本杳无音讯,完全就不知所踪。 “我没有家。”靳光衍很是认真地回答,穆风微愣,要不是早知道他喝醉,他都以为光衍是清醒地回答他。 这到这,她突然停了下来,只是紧紧咬着下唇,又难过又悲怒地看着若馨。 “哈哈哈,臭丫头,等着我去找你算账。”包厢爆发爽朗的笑声,穆风没意识到自己低沉的情绪莫名昂扬了。 这家伙可是连中州赵家的赵云琦公子都不放在眼里的,自己怎么可能敢得罪他? 一个出色的年轻男子,睁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床上那裹成蚕蛹状态的儿子。 我回想起昨天晚上看到刘泫灏时的场景,感觉他虽然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好,但绝对不像是一个傻子。 他的堂堂的太师,三朝元老,如果把太子殿下辅佐上位,那就是四朝元老,那等级可是杠杠的。 “可是我别人说过,您可以做到逆转阴阳之事!”我立刻追问道。 “妈的,摁住他!”一个壮汉骂了一句,冲上来就抓我的脖子,我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扣他的眼。 鬼族的所有人,全都跪在地上,三拜九叩,然后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嗡嗡地念着咒语。 林丽点点头,可是依然趴在卓凌风的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而卓凌风也没有说什么,任由她哭泣,让她尽情的发泄这段时间来的压抑。 第一卷 第23章 自作多情 “行!你先去联络一下药品,等药品都联络好了我们再去找齐儿,如果没有十足把握就动用齐儿的势力的话,会对他的仕途产生不好的影响。”贾荣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切误会解除,接下来就看陈吉的本事了。 回到宅邸,霍不疑听闻骆济通还没走,便先回屋换过一身常服才过去。 少商微笑如常,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脸颊上已微微酸痛——她真正害怕时就会这样装的若无其事。 林桑白想了一会儿自己该怎么吐槽,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蒂莉斯的头槌他惹不起。 山茶花以云南所产者最为有名,世间称之为“滇茶”,段誉生长在大理,山茶花是司空见惯,一眼就认了出来。 此次日本方面派出来的战斗机飞行员正是日本空军的绝对王牌西山秀明,一击得手后西山秀明直接操纵着飞机灵巧地转换位置,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西山秀明深谙这个道理。 他看着这个将凝儿从他身边“抢”走的老丈人越发不顺眼,偏偏又无法加入到他们的对话之中。 有了装甲车撕开防线,配合着空军的轰炸和扫射,美术武藏的火炮部队现在暂时处于歇业状态,到现在为止,他的火炮部队都没有任何损失,只不过有些无奈的就是火炮太重,火炮部队有些跟不上突围的节奏了。 毕竟通过对比巨龙一族就可以看出,这个世界的巨龙一族可是相当变态的,即使是普通的巨龙也有传奇实力,其中的精英足有传奇巅峰水准,以此推至可以被巨龙们奉之为王的存在,怎么说肯定已经突破半神那道屏障了才对。 不过,虽然知道自己错了,但盛朝辉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会害了全家。 昨夜,厚嘴唇回来后没多久,田宇临时通知,明日开战。为了演好戏,长方脸只好让部队做好准备,幸好昨夜厚嘴唇已经将情况告知冉飞。 自从原主和他哥结婚以后,就数这个刺头最排斥原主,别说叫一声大嫂,平常在家从来不会给原主一点好脸色。 水如仙族族长看到唐新身上金光闪闪的铠甲以及他手中的金剑,顿时惊喜万分。这等至宝要是落入她手,对她来说必定是如虎添翼。 也许前几天她们还会装一下,可要不了多久,只要林玄一发力,她们立马就会恢复原样,继续对他欺辱打骂。 南岳使团还没到,凌未央身边无人,这两天还能有所收敛,等她的人都到了,估计在这宫里,她一急起来会更加无所顾忌。 凌未央震惊,不可置信之余,突然,对慕枝有了那么一丝丝崇拜是怎么回事? 慕枝第一时间想到嬴墨,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他们俩现在基本算是绑在一起了,很多事,如果他们互相坦诚,也许,就不会再有那么复杂。 这是早在战役时代时期,就由联盟统一的制式规定。无论是哪片战区的差异,都必须保证驻守基地的六成以上维持制式。 结果刚闭上眼就想来昨晚裴绗耍帅耍一半被逮捕的事,又觉得好笑。 大楚皇室率领的中部大军节节败退,被打得抱头鼠窜,每天都在以一个恐怖的死亡人数在增长。 来不及反应,玉随凤已经上前封住了他全身的穴道,上来就要扒开他胸前的衣服。 曹操也是一脸痴呆的看着刘伯温,心中对于廖兮充满了怨念,为毛人家手下就是如此谋士猛将,自己现在还是一根独苗……呜呜呜。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大哥,老二还有老三出现在了王向远的面前,老二的手里拎着黑色的皮包。 这样的叶锦织,简直就是不堪一击,连当她对手的可能性都没有。 景桐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吻住,睁大了眼睛没有拒绝,但是当江煜把舌头伸进来的时候,她却不客气的咬了上去不重,但足以让男人吃痛的闷哼。 “如果黄巾贼不除,百姓可能够有一天好日子过,汝等可知道吗?”廖兮看着练兵场上的士兵,说道。 夫妻俩人离开卧室,还没走到餐厅,就见管家带着几个佣人站在走廊那边,不知道他们正在谈论什么,个个脸色都很凝重。 听楚蒹葭这么说,那些大汉只能狠下心,朝着叶锦幕和傅殿宸走去。 “你真惨!”袁三爷虽然没有办法回去,可她也不想被人拿来威胁,生命随时受到威胁的情况太恐怖了。 齐馨这一晕,就是为了之后的几天能够跟着萧岛主进进出出而做准备了。 至于清汤寡水的素菜类,无肉不欢的玛尔斯大人选择性装作看不见。 墨烟给晴天回个电话,告诉她明天就会回去,请她对此事保密;晴天知道她是低调的性子,满口应下。 似乎是很满意陈凡的表情,老者还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一脸的戏谑,似乎根本就没有将陈凡放在眼里。 黑衣人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用力捂着自己的脖子,可鲜血还是不断地从指缝间流出,片刻后就没了声息。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安妙依白嫩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五道紫色的指印。 “可是,源哥,你刚刚设计差点杀了叶天,他能容你么。”心腹担心的问道。 “方导,不知贵公司要拍的是什么电视剧呀?”李晓婉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迅速调整好了心态。 第一卷 第24章 你们是不是都疯了 这让他既感到兴奋,又感到挑战,甚至还觉得有些刺激。这样一个大胆的计划,竟然出自秦可卿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手里,除了让他感受到了秦可卿的情谊外,还让他深刻地领会了秦可卿的勇气。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他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腥臭的味道,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脖子上一凉,好像有一个大水滴突然滴落到了他脖子上。他疑惑地伸手摸了一下,却摸到了一些黏糊糊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竟然还腥臭无比。 坤山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虽然他知道洪门高手如云,司徒正彦这样说,肯定是有足够的把握能赢,但他一来相信沙旺的实力。 “你那是送死!你没脑子就该学我,听点话,跟着别人走!”矮人王对着蛮王说道。 嫁妆全都拿回来了,沈薇现在没啥心思,就窝在风华院看账册。前几年的她根本就没打算看,反正都要过四十万两银子了。 岭南域,位于中央城的南部方向,作为沿海城市的南海城,混乱情况最严峻的南城区。 许廉来到李浩面前,拿走了这张图,呈给李世民,李世民盯着图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吴为不再耽搁直接跨步走进了光门,眼前一花,又回到了当初进入光门的城郊,吴为查看状态,发现自己那30%的生命恢复力果然又回来了,而且吃掉的那个增加生命恢复力的面包也开始生效了。 薛姨妈担心贾珉和宝钗在一起,会传出风言风语来,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你们这是想篡位么?把我弄死,让他顶替我?”吴为疑惑的问道。 把人送到了贺家,沧笙的任务就完成了,临走前给贺家留了三千两银子。这是她爹吩咐的,说是虽然不赖她家,可到底是她家的瓦砸死的,怎么也要聊表心意才过得去。 他正如此想着,面前已失去了两人的身影,云梦泽天空之上,两团云气蒸腾在了一起。 之前,她本不打算插手玉家姐妹与这老道的恩怨,可见老道拿出匕首时,立刻就改变了想法。 她要是不给他开门,也不接听他的电话,他是不是会一直闹下去? 空‘洞’的眼中找不往日的神采,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在孩子还没有来得及出来之前,她要带着他离开这个残酷的王宫。 宋三娘被她吓了一跳,咋呼道:“呀!你怎么跟个鬼似的,吓死人了。”一阵矫揉造作的猛拍胸口。 ‘瑾!是你吗?你真的带着千年前的承诺来找我了吗?’媚儿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媚儿一身华丽的凤袍,一头‘精’致的凤冠,微微上扬的眼妆,抬眸间,媚‘惑’万千,那如水的美眸朝商离佑望去。 这时,一个大汉急冲冲的从远处跑来。掏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铜锁,推门进去。 那蒙在圆环上的薄膜上现出了一片涟漪,一团团古怪的凸起,就如要破开薄膜冲出来的怪兽。 上官紫璃用秘术召唤派进魔界里做暗哨的人。没过多久,那些隐藏在魔界的修真者赶了过来。 “这是有人拜托铁血佣兵团给你的东西。当时我正好是带队,看到是给你的东西,我就留神了。此人还说这东西非常贵重,一定要亲手‘交’给你。”金怜说道。 来到道观后,陈孤鸿先命了白狐,青蛇化作黑烟,入了画内。然后熟门熟路来到那开阳道长的卧房外,轻轻敲了敲门。 陈孤鸿得知了消息之后,少不得感叹一句。“终于知道厮杀的痛楚了。”当即也决定先看情况,如果水家这边不利,便出手帮忙吧。 大抵是她觉得,阎寒比晏少卿更适合她,或者说,她喜欢阎寒,超过了喜欢晏少卿,就按着自己的心意,将阎寒塞给她了。 兽魂合体这门法术掌握难度不大,中州修真界很多并不强势的兽修高手经常就用这种模式进行战斗。但是这门法术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妖兽越强,完成兽魂合体的难度就越高。 “你丢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夫君,一心对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耐用,耐看,关键你指哪他打哪,有钱也全部上交给你。”慕流风的表情异常严肃认真。 古扬大帝那可是公认的万古之帝,公认的历史前十,甚至很多人认为是历史前三。 微眯着眼,看着已经起来的三人,郭锡豪也跟着一同从床上爬了起来。 对于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秦萧来说,死亡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可怕了。 只要她吹响红叶,红叶上的法术便会启动,他就可以立刻到她身边。 忍着好奇之心,妘璃将冰晶匣子关上,直接将这份贺礼收入了自己的乾坤袋中。 阿英跳下了马车,大步走过去,一把扯下墙上的画像,愤怒的目光瞪向那三个顽皮的孩童。 但是,当他打开那个淡青色的玉瓶的时候,满心的疑惑顿时被喜悦给取代了。 他们常年居住于深山之中,对外界的人知之甚少。如今见二人装束异常,更会施展前所未见的奇妙法术,如何能不好奇? 第一卷 第25章 我看你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丹尼斯旁若无饶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会议桌旁边,一脸淡定的看着会议室里边的人。 言外之意,不想因为他无意间的举动和话语,给程雅致带来不必要的妄想。 随着范峥的出现,算是吸引了整个异武协会的注意力……但现在,就连对方正最熟悉的流苏都不会认为方正就是范峥。 梁凡歆听着男人没有丝毫自知之明的语气,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手。 在又一声“猪头笨蛋”后,日村‘忍无可忍’的冲了上去“你这只破鹦鹉——”说着格外注重力量轻手轻脚的握住了拉面的金链子。 多余的话,洛机没有多问,又等了两三个时辰,四条青藤从天而降,落到震惊城主府门前,楚厉等四人黑着脸走了出来。 不过自从二少爷接手帮派势力,另外确定了卧虎帮作为他的扶持对象之后,青松已经大半年没有与之联络,没有来过这里了。 并不知道卡卡西准备给他们什么惊喜的第七班散开,在温暖的阳光下各自回到了家里。 他们被这三艘岛屿的状况所震惊了一下,甚至手里的永久指针都让他们不太敢相信了。 可惜现在七水之都已经完全被革命军掌控,革命军的订单他们都来不及完成,更别说给这些来历不明的海贼们造船了。 庞斌闻言,想起较武大会败在秦狄手上,心中恼怒,他脸上不动声色,说道:“秦师弟武功我佩服的很,只可惜你武功虽好,但为人却是……”他嘴上说话,手上不停,长剑不断向秦狄身上招呼,招数也是一招比一招狠辣。 当系统的通告传出来的时候,刘峰还没来得及感慨。当前频道再次吵翻天。 嘴上是这么说,王平心里却没底,先不说太岁能不能控制住飞艇,由于这里没有早年那些飞行器上的专门座椅,他只能教给大家在电梯坠落的时候所用到的安全姿势。 拉齐奥现场观看比赛的球迷知道,如果无法改变现状,失球是迟早的事情。 看着她呵欠连连,却还是只能强撑着,他唇边的笑容更加扩大,丝毫没有愧疚。 终于,天芷身上那过分凶戻的气息完全潜藏下去,而不夜城「极光元磁」的波动则翻了上来,并逐渐稳定。 多罗指挥恶魔们稍事修整了一下大坑的边缘。也就只能这样了毕竟你让恶魔来做这种事情很难要求它们做得更好。 皇家贵族?只怕是嫁入皇家贵族也远没有陈凯这个多金帅气的大少爷好吧? 卫风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抚‘摸’上了莫雨绮柔软的腰身,慢慢地抚‘摸’着,‘揉’捏着,感受着这如柳细腰的柔软以及弹‘性’,那中光滑细腻的感觉简直是让他‘欲’罢不能。 话说完,张清水先将身上的手雷全都掏了出来,开始用破布条将五六个高爆手雷和冰冻手雷串在一起,打算制作成一颗大爆竹,在关键的时候使用。 他慢慢的趴近刘亦菲的耳朵,对着她的耳根吹热气,吹了几口之后,又凑近用牙齿轻轻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而且华夏江家和龙家已经展开了报复行动,虽然无法除去蒋正英,但是对他联合起来的势力还是可以打击一番的。 而听到田博峰都这么说,大家自然也就把枪放了下来,只是心里却有些『迷』『惑』,这敢在警ju大门口打人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而冷冰冰做完这一切之后,心里不由得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她发现,她似乎已经不适合再当警察,为了夏天,她居然连这种教人作伪证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这几句话是用喊的,门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母凤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咬牙,率领其它人急匆匆的离开了ji院门口。 “既然如此,反正也闲来无事,孙公公不如我们就去找他测个字如何?”朱祁镇问道。 “吼……”老虎出一声低吼,这个时候它若是还没反应,那就不是老虎,甚至比猫也不如了。 曲俊瞧着皇后的脸色,大气不敢出一下。他知道娘娘本来就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能对郢雪的胡作非为容忍了这么久,已是罕见。 随手把喝完的空啤酒瓶扔到一边,我心烦意乱的又拿起了一瓶,有些迷茫地无助问着彭拯。 “你在神前许过愿吗?”莫西北在他怀里闷闷的问,慕非难抱得太紧了,紧到已经影响了她的正常呼吸,不过她没什么力气挣扎,也不想挣扎。 中箭的人还倒在宁‘春’草怀里,他险些误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时候。什么话都成了多余的解释。 说完,淡淡一笑,也不管黄汉青心底怎么想,也抱了抱拳,拉着李宏宇转身就走。 那种眼神,像是一把利刃,能够直接穿透人心,看到人内心深处最深层的想法。 本阳光明媚的天气忽然犹如暴风雨来临一般落下一道闪电,将彼岸眼中的严峻照的越发清晰。 刚才进来的时候着急,还真是没有注意到这栖月楼竟是这样的盛况。 第一卷 第26章 送礼 夜深露重,林初瑶的院落外,一盏昏黄的灯笼挂在门边,光影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唇亡齿寒,请大王发兵抗秦!”气氛就这样烘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这个合纵盟主也不得已表态抗秦道。 “陛下可否应允仆下前往褒斜道迎迎夫人?”秦梦不禁拱手恳求赵正道。 这就是安长老的回答,我心里很费解,如果摸不透都算是问题的话,那在他眼中,这世上有问题的人岂不是多了去了。 就在凯尔萨斯准备出手封印空间裂隙的时候,克拉苏斯的叫声也在他耳边响起。 这是多么可怕的选择,玛法里奥不认为伊利丹有理由这样做,但当他亲眼见到这一切时,还是忍不住了。 在秦梦悉心照料下,崔广和唐秉挨过了凶险的高烧阶段,随着大多数得病的月氏人痊愈而痊愈了。 德武帝赞同地笑道:“好,这事情就交给你了。”说着用玉玺在这条程协议上盖了大印。 原本通讯畅通的黑狼岛,现在一下子被赵昊打退化了几十年。这种打法,对黑狼岛来说,可是相当沉重的打击。 “没错,就是那本,你看到我放在哪里了吗?”冷无为翻了翻桌子上面没有。 宫残云要找花青衣报仇,所以他就必须找到花青衣,东野王府已经破了,可宫残云还是来了,因为他觉得,花青衣他们无处可去,只有去东野王府。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饱含复杂的嘶吼忽然自山脚下传来,那声音隔得很远,却仿佛跨越千古一般,无可阻挡,清晰地穿到她的耳中。 变身之前,一身蛮力就已经足够惊人,变身之后更甚,而且无形之中的防御力也变得愈发强劲。 可江湖上又有多少人像花青衣一样,可以给知错的人一个机会呢? 那个十二级学员颤抖着手,将一角地图‘交’给丁火,丁火又从其他两个对手身上,‘摸’出了另外两角,现在丁火有了四角地图,距离一张完整地图,还差不少。 只是将收缴的天津、上海法租界内,以广州湾法国殖民军的武器,转交给了这支汪伪军队。不过,收缴的炮兵装备,却是只给补充了六门法制山炮,两门意大利造山炮。迫击炮只给了缴获中国军队的十三门八二迫击炮。 凤玄环顾了一下四周,花青衣、路公子和上官饰玉他们并排躺在一起,仍旧昏迷不醒,凤玄走过去,把身上带的水给他们每人灌了一点,然后各在他们的额头洒了一些,没过一会,他们便都醒了,只是还有些头疼。 现在一路领先,差一点就成功登顶的萧如玉都失败了,谁还有这个资格? 花青衣看着久居老人伤心的样子,把他与艾香儿发现步点惊尸体的经过又说了一遍,但他却没有说出他发现的那个耳坠。 “恩师好兴致呀!”说话间,胡杏儿飘然而至,挑帘笼来到屋中,躬身行礼。 但是现在,杨烈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获得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地位。 几乎是同时,升龙棍变得弯曲了起来,终于是不堪承受这等焚烧,有些屈服了。 第一卷 第27章 他的好,晚了五年 在听到这玉镯子价值至少五两银子时,有几人悄悄瞥了一眼某个方向,目光闪烁,蠢蠢欲动。 苏年年飞速站起身,错开那双狭长的眸子,风轻云淡地掸了掸衣摆。 陈昆来到王姨家,不知道是太早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杨雪关着房门没有起床。 自己只要抱紧闫军的这条大腿,那就相当于是抱住了龙炎战神这条大腿,将来更是不愁荣华富贵。 杨倩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周宇老师的身份,越是神秘,她心里就越是好奇。 华天娱乐刘总家里,他看着周宇这个表演的视频片段愣愣出神,刷了一下评论区,也是有些狐疑。 此时是米国的下午三点,差不多十月份的天气,照常阳光明媚,幸好陈昆所处的山顶,不但刚好有几棵大树,遮住他们的阳光,而且四周围还有不少的鲜花,此时此景,就像胜过了电视中的仙宫,美妙绝伦。 落水的当天下午,宁倩去找过江舒予,两人说了几句话,只是声音很低,没听清说什么。 虽然现在他只是个不起眼的王爷,但出宫不过几年时间,他的势力已经从毫无根基,发展到能与萧南和太子抗衡的地步。 三个大宗师后期巅峰的武者,竟然是在短短瞬间就被监武司的四象阵灭杀。 东启军势在必得,南诏军奋力顽抗。两国大军生与死的决战开始了。 “好姐妹是吧?正好,今天飘飘请假,她卖场的促销就交给你来做了。抓紧时间赶到卖场。”司徒然眼眸仍然盯视着电脑屏幕,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别瞧不起人,我们就以二十年为期,我敢保证,比你强的人不只一个。”广汇大师说道。 “什么事?”顾少阳跟沈萌从外头进来,雪下大了两人出去堆了一个雪人。 “我可还是要养一段时日的伤,我可不想见到她们。”周安之懒懒说道;“她们看着挺令人心烦的。”周安之毫不留情地说道。 天魔在星辰学院下面被困了数万年,那里的魔气肯定浓郁,所以,龙翩翩猜测,天煞有可能去了那里。 他这话说的十分自信,殊不知,秦风可是高级十阶玄力师,就差一点点,就能够晋升神级玄力师了。 卞城地界,好比四国任何一个帝都的地界,相比较下,地界算得上除去四国帝都意外,最为宽阔的一个地方。 突然白媚儿使了个眼色,一把拽住觉灵就要离开,觉灵赶紧摆摆手叫上龙武。 “你们有什么线索么?”缪可蒂发现两人的互动,认为他们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灵气全部护住身体,日夜带着保护罩,要做到那样,至少要引气中期。 所以猴子大闹天宫的时候,玉帝才没有请同为道教的元始天尊,而是请如来佛祖,这便是因为玉皇大帝虽然掌管天界,但是他头上依然还有三清。 若红突然摇头,她闭了嘴,心里真是奇怪,好端端地怎么和这姑娘说这些,想是因为投缘吧,也觉得这姑娘是个好人。 可是,龙腾哪里会听他的话,咧嘴一笑,直接握着手中沾满了鲜血的战刀,狠狠地向着坞钰便劈了过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的!永远!再也不会分开了!”陈城激动的说道。 “你们收走这片空间,将要承受的可是古来最强大的存在的怒火!”空间中的声音对柳毅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真的没办法了,根本不把它的威胁当回事,但是它真的不想落在柳毅的手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妍蔚敛下眼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默默的喝粥。宓姝与墨絮对视一眼,都知道妍蔚是为什么逃避这个问题,但是谁都不敢主动提起。 她看着那张明显是身份证上的照片,照片上的青年明显有些青涩,身份证也显然是几年前就办了的。 “不知道,可能两种人都不是。”何云间谨慎地说道,但他还是很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银扇。 因为箭飞羽无视防御力直接给巫妖来了一记重击。而旁边的苏景摇也娇喝一声,提着剑,向我这边来支援了。木木乾坤微微一笑。 指挥官眉头一皱,他也不是不明智的人,能看清楚如今的形式,以现在基地中装配的武器力量,根本无法将那个鬼东西制服。 萧岳自然不会被这一万斤的压力给压倒,甚至是再加一万斤,萧岳的背也不会弯一下。 “你怎么了?萧祸。”我突然发现,从打狂魔的时候,萧祸开始变得有点不一样了。貌似很自卑的感觉。 只见甲丑右手的食指指尖忽然亮起了荧光,荧光在洞壁上虚点数下,就跟井泰来的方式一样,乳白色的光亮闪过之后,山洞内的空间忽然扩大了许多,变的宽敞之极,也深邃无比。 “然后呢?”李天畴有心要试探一下华芸,所以语气也有点玩世不恭。 此刻的‘戮神’,双手抓住了那架机甲的腰部,整个身体猛地一发力,强悍地一甩,硬是将两个机身的位置调换过来,并且还顺势把古鲁机甲抛起,然后它自己往地面倒去。 巨龙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两拳重创便将它的生命气息打掉了大半,最终不支,轰然坠入熔岩大湖。 我暗骂一声畜生,只不过正想用迷雾影豹闪掉的时候,却被挡住了后路,我立刻陷入了危机状态。 第一卷 第28章 酒有问题 现在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件事情瞒骗过去了,只要陈平他们离开了,那这件事情也就没有这么复杂了。 说着,陈翔赶忙站起身子,两三步便与夏微微拉开距,这才长出了一口大气,放心下来。 白玖:“恩人,你的恩情我们已经报答完。我给了你金钱,名誉,声望,功德。香炉我收回了,从此以后我们两清。”白玖右手一伸,香炉自动飞到他手里。 更可怕的是,面对这么多高手的能量威压,他居然能替姜黎庄主抗下。 “没什么,瑶瑶你的这条狗不太听话,我帮你教育一下!”何天宇轻蔑的笑道。 至于精神力能够残余多少力量,残余力量滞留的时间有多长,这就因人而异了,伏忻推测应该是精神力等级越高,残余力量越大,滞留时间越长。 对于伏爷爷提出来带着伏钏麟一起学习和训练的要求,虽然谢陨有点可惜他和伏忻的两人世界就要没了,但还是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一并同意了。 跟着,战惠兰的脑海里,便想出了一个办法,拉过旁边的送酒生,悄悄吩咐了些话。 这是低阶瞳术,类似催眠术,能短暂控制精神力低下的普通人的行为。 交战的双方,时不时的有着血箭射向虚空,一声声怒喝和惨叫回荡在密林之间。 孟凡菲一见,也是使劲的咽了一口唾沫,当下也是急忙走上前一步。 “吃东西吧。吃完以后,我们得准备和大岐军开战了。”肖易淡淡地说了一句。 然而就这个丫头在那儿忍俊不禁的,旋即像流感病毒一样,传染到其他人身上,令得其他四人也是忍笑忍的隐隐发抖,想必又是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了。 直到这个时候,高明远,已经把所有纸箱里面的东西摆放在了那里。 本来呢,柳尘正思考着怎样上太空去的,没想到吴启出现了,听其他人说他叔叔是学院的教导主任。 在场的谁不知道,这样一别,可能就是两个世界,几乎永远不太可能有什么交集了。 苏晓青三两下换好衣服,下楼去拿体温计,回来时,却发现,顾萧然居然已经刷完牙出来了。 “蒋校长……呵呵,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用到我们的,打个电话,只要能做到的,我们绝对不带推脱的!”徐川拍着胸口道。 心中怒骂这只疯狗,决定之后就宰了他,面上,董川还是要先跟晁洛华解释。 另一边,不少人也在讨论那边的情况,而隐约听到窃窃私语,张若雨等人皆是神情紧张起来。 一瞬间,塔塔卢帕斯的回忆翻涌,时间线一直在向前推移,让他记起了很多之前的事情,无论是神战之前,还是在神战之后到了那个地方,似乎回忆不经控制地就自己跑出来了。 此时,钱修士的面上,并没有因为在诸位炼气期修士面前昏迷的尴尬之类的表情,满是失望之色。 “上。”洛克没空听它瞎比比,手一挥,顿时周围待命中的21只食尸鬼如狼似虎般的扑过去,这下着实把这装腔作势的青蛙吓得够呛,刚想有所动作,立马被扑到在地,随后开始疯狂撕咬起来。 可是,虽然这里温度很低,但是人流量却大得吓人,在赛尔廷斯山涧的四周,都围绕着他发展起来了巨大的城市。 心有定见的卫无忌,当时,不再执着于此,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名假丹修士的身上。当先,把手一招,落于地上的白骨锥、白骨盾,以及这假丹修士腰间悬着的储物袋,都行落入到了卫无忌的手中。 偏偏在这石林之中,有一个大概五六百米直径的水潭,水质幽冷刺骨,也不知道有多深,反正终年不竭,枯水期不跌,雨期时也不涨,仿佛潭地连接了一条地下河似的。 这名负责指挥的上校,见那二十名跪成一排的汉奸狗腿子如此不堪,眼中满是厌恶,大声的下达了命令,又是一阵枪声响起,枪声过后一片安静。 但当它们演示了一遍后,洛克发现,兽人骷髅的功能跟正常骷髅没什么不同,而动作却比人类的要更加迟缓,最重要的是,武器只能拿双手斧,或者重锤之类的重型装备。 言尽于此,薛有才已经做出了自己父亲该做的一切。陆晓航知道,薛有才说这些,也是不想让薛冰倩知道后担心。薛有才也有将薛冰倩托付给陆晓航照顾的意思。 长公主和雅卿听完原委两两相觑,半天无言。她们为这对帝后的智力表示了深深的担忧。 之前,在与高仁节面谈之时,他来不及给徐立前提示和建议,此时想着徐夫人的话来找徐玫,心中还想,是不是能从哪里补救一下,趁着船还没有开,有些吩咐,还能立即传达下去之时。 来到三楼一间包房,这间房位置极好,它正对着楼下的一个大堂,楼下若有演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可见老鸨还是重视二人的。 不过慕容延宇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个的,他一直都把目标放在了意大利的金融市场,不过偶尔想要出来的逛逛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车真的是太不方便了。 一众侍卫却彼此对视,无人敢动,这么多年,哪怕谢家的势力再大,为了九姐儿,魏明煦依旧保住了王景生的领侍卫内大臣一职。 部队的军官都坐在一起,一起吃饭,首先由郑新活跃气氛,他的性格很逗比,活跃气氛几乎都是他来。 “悄悄跟你说,我想好了,姑娘如果真去和亲,我就跟姑娘一起去!”海棠岔开了话题。 “罗恩,你还记得么?莉莉莎老师的事。”诺玛说着,将其中的一坛东西打碎,里面流出的液体和酒水差不多,但是味道却和那边的死去的那人酒杯之中残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