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哈利与阿尔特米亚》 1 Chapter 1 “哈利——波特！” 阁楼上响起女人压抑的喊声，尖利的嗓音听起来刺耳极了。 小小的床上蜷缩着两个小影子，其中一个小影子爬起来半跪在床上，张开手臂努力挡在另一个小影子前面，属于小孩子的细嫩嗓音在女人再次发作之前响起：“佩妮姨妈，你知道的，阿尔怕闪电——” 佩妮姨妈皱着眉，不容拒绝地把小男孩拎下了床，嘴里讥笑着：“怕闪电？那你就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瘦小男孩——也就是哈利·波特，他对此已经很习惯了。自从七岁后他被佩妮姨妈以“长大了男女要的分开”的理由搬离跟阿尔一起住的阁楼，挪到楼梯下的碗柜后这种场面就经常发生。 阿尔特米亚跟他同胞出生，因为父母离开得早并不知道是谁更大一点。他们一起被姨父姨母收养，有意识以来就一直住在女贞路四号的阁楼里。阿尔怕闪电，英国又多雷暴，无数个夜晚都是紧紧抱着彼此缩在被子里过去的。 分房间的时候哈利极力反对，并坚持让阿尔搬进碗柜。结果当然是失败了，还因此给他们一家提供了嘲讽的新素材——白眼狼，毫无情谊，让亲妹妹住碗柜。 ——弗农姨父坚持他们是兄妹，但是阿尔问佩妮姨妈时她提到他们并不知道谁先谁后，不过她并不会反驳丈夫这一点小小的不严谨。 “……阿尔才不会怕我。”哈利小声咕哝着，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疤。 佩妮姨妈皱着眉，看了一眼床上蜷缩着的人，又看了一眼哈利。她“啪”一声把灯打开，不顾哈利的反对拉开蒙着的被子，看到蜷缩着的小女孩烧红了的脸后尖叫道：“她发烧了！波特你这个蠢货！” 哈利：“……” 他咽下嘴里那句“这不是发烧”，跟在佩妮姨妈后出去了。 ——总感觉说了之后又会被骂蠢货。 * 就如同哈利一夜之间长起来的头发一样，阿尔特米亚身上也有很多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 阿尔真正生病时和别人一样，但是像刚才那样的情况…… “达达宝贝——！！！！” 十分钟后房子灯火通明，换下睡衣的姨父姨妈抱着他们突然就烧得神志不清的表哥达力冲出了门，驱车前往医院。 ——会转移。 哈利和忽然间恢复正常的阿尔特米亚面面相觑。 五秒钟后，两人一跃而起，目标明确直奔厨房。 哈利翻出早上佩妮姨妈新买的红豆面包，阿尔特米亚已经搬来了小凳子。哈利站上去在面包中间切了三刀，然后把首尾合在一起。 “阿尔。”他走下凳子，期待地看着站上凳子的小女孩。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闭上与哈利一样的碧绿眼睛，两秒后睁开眼。 案板上散着面包渣，两小片面包叠在一边，中间的面包还是前后两段。 阿尔特米亚：“……” 哈利：“……” 哈利：“……上次是怎么合上的？” 阿尔特米亚：“我扎上头发试试。” 佩妮姨妈前天才给她剪了头发，现在炸毛的黑发只能勉强扎个小尾巴。 半分钟过去了，无事发生。 阿尔特米亚沉默两秒，抓了最大的一块红豆面包塞哈利嘴里。哈利也叹了口气，接过另一块面包，搬着小板凳去橱柜里找达力今晚吃剩的火腿。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又要挨饿了。 * 虽然都被锁在房间里出不去，但总体而言阿尔特米亚的待遇还是比哈利要好一点点——两人一致认为这是因为佩妮姨妈给阿尔特米亚剪完头发后她的头发不会一夜间恢复原状的原因。 佩妮姨妈偶尔会给阿尔特米亚一块饼干，除此以外两人的待遇几乎没有差别。他们一起穿达力的旧衣服，在学校里一起被嘲笑。哈利慢慢攒着钱，在十岁生日那天给阿尔特米亚买了一条裙子当礼物。裙子是米白色的，胸前绣了一朵漂亮的百合花。 阿尔特米亚特别喜欢，当天就穿上了。哈利也很喜欢阿尔送他的背带裤，因为这条裤子可以把过于肥大的t恤下摆遮住。 那天佩妮姨妈看着穿着百合花裙子的阿尔特米亚愣了很久，破天荒地给了他们一块香蕉蛋糕。虽然那块蛋糕被达力吃了大半，但是他们还是很开心。 或许从那天开始佩妮姨妈终于意识到让一个十岁的女孩穿过于肥大的男孩衣服很不合适了，第二天带回来一堆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皱皱巴巴的衣服。她说这是降价甩卖的，但是两人总觉得这是别人丢掉的——不过不重要，洗干净后再缝上几个明显的破洞，两人终于可以穿上合身的衣服了。 不过很明显，在把达力坑到十一岁生日只能躺床上过了之后，他俩的十一岁的生日肯定也跟去年天上地下了。他们是在生日前三天才被从阁楼和碗柜里放出来的。从这次的惩罚力度来看，达力显然病得很重。 事实上，哈利和阿尔特米亚被放出来后都差点没认出坐在餐桌边的男孩是达力。 佩妮姨妈简直心疼坏了，一直念叨着她的宝贝瘦了，手不停地给达力塞吃的。达力边吃边哭，大声地骂着不准他吃烤鸡的医生，一边流泪一边又拿了只鸡腿。 哈利惊讶的是现在达力穿他一个月前新买的衣服都有点自己曾经穿他的衣服的感觉了，阿尔特米亚则是惊讶达力竟然有下巴了。 在弗农姨父瞪过来之前，哈利闭上了张大的嘴。 “别傻兮兮地站在那里！”弗农姨父冲他俩大声道，“去拿信！面包也没烤好！就知道傻站着！” 哈利推了阿尔特米亚一下让她去拿信，自己去厨房给他们烤面包。 今天达力吃了烤鸡，也许他和阿尔可以吃饱一点，哈利乐观地想。 阿尔特米亚把自己炸毛的头发扎起来，走到门口去拿邮件。门垫上放着四样东西——姨父的妹妹玛姬寄来的明信片、账单，还有两封信。 阿尔特米亚把信翻转过来，看清上面的字后心脏怦怦地跳了起来。 ——“小惠金区女贞路四号楼梯下的碗柜哈利·波特先生收” ——“小惠金区女贞路四号能看见天空的阁楼阿尔特米亚·波特小姐收” 这是两封给她和哈利的信。 2 Chapter 2 信封很厚，淡黄的羊皮纸是阿尔特米亚见过最好的纸，地址是用翡翠绿的墨水写的。 很奇怪，上面没有邮票。 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正面是一个紫色的盾形纹章。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弗农姨父的喊声：“你在干什么？检查信件里有没有炸弹吗？” 他显然觉得这个玩笑俏皮极了，说完哈哈地笑起来，达力也跟着大声嘲笑。 “对不起！”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的腿被撞了一下，能稍微等等吗？” “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佩妮姨妈大声道，“跟莉莉一个样！” “跟莉莉一个样！”达力大声附和。 还是老样子，阿尔特米亚心想。她垂着手靠在墙边，听着急促的脚步声向她跑来。 咚咚咚、咚咚咚。 是哈利，她想。这种时候只有哈利会来。 哈利焦急地跑到她面前，袖子上还带着烤面包的香味。背后传来佩妮姨妈面包烤糊的咒骂，阿尔特米亚把食指竖在唇边，举起信示意他看。 哈利扫了一眼信就蹲下来：“撞到哪儿——” “哈利！”阿尔特米亚把两封信塞到他手里。 “怎么会走不了？”他焦急道，把信封抓进手里，“知道了我等会儿会给的！” 阿尔特米亚提高了声音：“哥哥！” 哈利的动作僵住。 “哥哥，”阿尔特米亚重复一遍，再次强调道，“看信。给我们的信。” 他混乱的脑子终于被阿尔特米亚·波特的一声“哥哥”喊得清醒了一点，低头去看稍微有些被抓皱了的信。等看清了上面的字后，他一下没蹲稳坐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伸手比划了一下：“给我们的？” 阿尔特米亚也蹲下来，压抑着惊喜小声道：“你说会不会是爸爸妈妈？” 哈利感觉自己的声音在抖：“会，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写我们写信？” 阿尔特米亚：“可是他们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们？” 哈利看着信封上的盾形纹章，目光落在狮鹰獾蛇围绕着的“h”上。 “说不准呢，那些认识我的人不也没留下来吗？”哈利听见自己这么说，“阿尔，你看他们知道我们住在哪呢。先看信吧。” 信封拆到一半，他们就听见弗农姨父的声音：“哈利的腿也断了吗？达力，你去看看他们。” “让妈妈去。”达力放下鸡腿，啃了一口熏咸肉。 “我今天下班给你带巧克力甜甜圈。”弗农姨父把报纸翻了一面。 达力咕哝了一声，随手在桌布上擦了擦手心的油，跳下凳子慢悠悠地走向门口。 阿尔特米亚听到声音，一把拿过哈利手上的信，跟自己的信一起塞进衣服里。哈利则是迅速跳起来挡住达力的视线。 他刚刚是坐在那里的吧？阿尔特米亚的眼皮跳了跳，她就没见过哪个同龄人比哈利的运动神经还好。达力吃的饭是哈利的三倍，可是他和他的那群朋友从来都追不上哈利。他们也追不上她，因为哈利会拉着她一起跑。哈利的身体很单薄，手心满是茧，可奔跑的时候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会被他带着飞起来。 达力走过来找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茬，听到哈利说要带着阿尔特米亚回碗橱吃早饭就无趣地摆了摆手。今天姨父和姨妈要带他去重新购买斯梅廷中学的校服，他原来那套已经大到没法穿了。 好吧，看在他今天能把姨父姨妈带走的份上，阿尔特米亚勉强承认佩妮姨妈夸他外貌的那些话。 哈利重新回厨房烤面包，又听弗农姨父讲了十分钟有关粮食浪费的话，拿了三片烤好的面包和一杯佩妮姨妈给的牛奶进了碗橱。他小心地把门锁上，坐在床边的阿尔特米亚打开了床头的小灯，两封被拆了一半的信封整齐地摆在床上。哈利放好杯盘，爬上床盘腿坐好，一脸郑重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封信。 两双相似的手同样小心地拆开两封相似的信。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哈利小声念道，“阿尔，这是什么？” “或许是佩妮姨妈给我们报的中学？”见不是父母的来信阿尔特米亚有些失望，“你知道的，她最讨厌有人说魔法。” 哈利往下看了一段，又开始看第二张纸。他沉默了一会儿：“……阿尔，我觉得不是。” 他指着第一张纸上副校长的署名：“我偷听了她跟我们以后就读学校的老师打电话，校长和副校长都不叫这个名字。” 阿尔特米亚：“……你什么时候去偷听的？” “那天我太饿了。”哈利小声道，“我好想吃东西，门锁就莫名其妙地开了。我跑出去的时候听到她在打电话，还给你抓了一把糖。”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她一直以为那把糖是因为自己太想吃长腿跑过来的。 她和哈利的身边总是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他们小时候一直以为全世界的小孩子都有这个烦恼。直到达力发现自己没法让棒棒糖自动飞进手里哭着去问了佩妮姨妈后，她一边骂着着“该死的波特”，一边尖叫“根本没有魔法”，把他们锁进阁楼里一周后两人才知道这个烦恼好像只有他们才有。 不是魔法吗？可是连老师都说不可能。 是魔法吗？可是为什么魔法不能他们过得幸福一点呢？ “一年级学生需要三套素色工作服，一顶白天戴的普通尖顶帽子，一副防护手套，一件冬季斗篷。”哈利继续念道，“阿尔，上面说这些衣服上都需要铭牌。” “还有这些书。”他用手指着那串不长不短的书单。 阿尔特米亚眨眨眼，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头泛起。她再次仔细阅读了一遍信上的内容，抬起头对上哈利那双跟她一样的眼睛。 “哈利，”阿尔特米亚紧紧攥住他的手，“所以我们不是怪胎。” “我们是巫师。”哈利愣愣道。 * 阿尔特米亚本来准备今年给哈利买一副新的眼镜，但是为了买书和校服她决定不过生日了。哈利同样是这么打算的，他根本不想去上佩妮姨妈给他挑的中学。两人将这些年的存款总在一起算了算，越算越觉得头疼。 “书可以买二手的，我们用一套就够了。”哈利趴在地上把阿尔特米亚删减了一遍的清单又杠掉一长段，“校服……我们到时候也看看校服能不能买旧的吧。” “瓶子买玻璃的，”阿尔特米亚趴在他旁边，“哪个冤大头会去买水晶小瓶？” “黄铜天平看起来也很贵。”哈利指出。 “魔杖会卖多少钱？”阿尔特米亚咬了咬嘴唇，“太贵的话我们也一起用。” “信里也没写这些东西要多少钱，学费也没提。”哈利抓了抓头发，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被他抓得更乱了，“还有，这些到底要去哪买？” “学校在哪也没说。”阿尔特米亚叹了口气。 最开心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们已经为这份从不知道在哪的学校寄来的录取通知书焦头烂额了三天了。今天是他们的生日，两人特意换上了去年给彼此准备的衣服，阿尔特米亚还在头发上别了一个蝴蝶结。这个蝴蝶结是哈利捡佩妮姨妈不要的布料做的，粘得很粗糙，边缘还能看到胶水的痕迹。 不过阿尔特米亚很喜欢，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个蝴蝶结。 正在两人商量去找佩妮姨妈要她不要的黑色布料自己做校服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乱糟糟的声音，夹杂着达力的尖叫和佩妮姨妈的喊声：“怎么是你！他又是谁！”弗农姨父在旁边怒吼：“滚出我的房子！” 阿尔特米亚和哈利对视一眼，把录取通知书和清单统统塞进枕套里，关上阁楼的门跑下了楼。 * 西弗勒斯·斯内普觉得很烦躁。 波特家的那两个小鬼明明就住在一起，海格一个人就能带着他们走，邓布利多却坚持要两名教师去分别负责他们。 “我想波特先生和波特小姐不介意分开这一小会儿。”他笑眯眯地坐在办公桌后，指尖搭在一起，“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能镇住两个波特家的小孩。你说是吧，西弗勒斯？” 两个詹姆·波特。 斯内普光是想想都要吐了。 斯内普绷着脸站在门口，无视那三个麻瓜的各种尖叫抬脚走了进去。伊万斯一如既往地讨厌，她的丈夫比她更烦人。 那个小崽子怎么那么能叫？ “我的天，哈利！”海格跟在斯内普后面大声道，“帅气的小伙子！被养得很好，是不是？当年只有那么小一点点！对了，你妹妹呢？” “别犯蠢，海格。”斯内普厌恶道，“那小崽子一看就姓德思礼。” “我才不是哈利！”达力的尖叫跟斯内普的声音一同响起。 “我是哈利。”斯内普听到右侧传来的稚嫩嗓音，“我跟阿尔是双胞胎，她不是我的妹妹。” “她当然是，波特。”斯内普转过头冷冷道，“你们家那点破事全魔法界都知道。” “对嘛，这才是哈利！”海格乱糟糟的胡子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跟詹姆一模一样！那双眼睛可真像莉莉！” 跟波特简直一模一样——除了胆小了一点，说话时简直怕谁听不出他在害怕一样。等等。斯内普皱了皱眉。波特一年级的时候有这么瘦吗？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瞳孔就猛地一缩。 莉莉。 莉莉小时候有一条很喜欢的白裙，伊万斯夫人还给她配了一枚百合花胸针。 “我是阿尔特米亚。”他听见那个女孩的声音，看见她伸手抓住了波特的背带。 太像了。 “……除了头发！詹姆的头发，波特一家都这样！”海格哈哈大笑。 斯内普垂下眼理了理袖口，抬头言简意赅：“波特小姐，带上录取通知书，跟我走。” 阿尔特米亚隐隐明白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下意识问道：“哈利不跟我一起吗？” “什么录取通知书？！”佩妮姨妈扑向哈利和阿尔特米亚，“你们敢！我说不许去！” 哈利煞白着脸护住阿尔特米亚，后者吓得尖叫起来，拉着哈利往后退。弗农姨父也愤怒道：“我绝不允许——让他们跟着你们这群骗子学戏法——” 佩妮姨妈没能继续往前冲，弗农姨父也没法动了。他们惊恐地看着斯内普把魔杖收进袖口，达力的腿在打颤：“你对我爸爸妈妈做了什么？” 斯内普根本懒得解释，嘲讽地说了一句：“伊万斯，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所以你们知道——” “波特，闭嘴。”斯内普冷冷道，然后转头看向海格，“我想你还记得我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啊，是的。”海格局促地搓了搓手，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纸盒，“哈利，我是来带你去买魔杖和书的——当然，校服也是必须的，是不是？” 他走上前，把纸盒递给哈利，看着他和他身后的阿尔特米亚温声道：“生日快乐。阿尔，我能这么喊你吗？” 阿尔特米亚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么就对角巷见吧。”海格一拍手，又把纸盒从哈利的手里拿回来，“我先帮你放着。生日蛋糕要跟阿尔一起吃，是不是？” 哈利看了眼被定住的德思礼夫妇，胆子渐渐大了点：“阿尔不跟我们一起吗？” “波特，你是连体婴吗？”斯内普不耐烦道，“他说对角巷见，我想你长了耳朵？” 哈利咽下想说的话，决定等会儿单独问问海格对角巷是什么。 “波特小姐，去拿录取通知书。”斯内普最后看着阿尔特米亚道，“我不想再讲第三遍。” 3 Chapter 3 阿尔特米亚抱着一个水晶烧杯吐得昏天黑地。斯内普黑着脸站在她旁边，对自己粘了呕吐物的袍子施了个清理一新。他低头看着阿尔特米亚站起来，捧起那个盛了呕吐物的烧杯，抬头看着他犹豫道：“抱歉，教授。” 意识到她或许是想把这个烧杯还给他，斯内普的脸更黑了：“扔了。” 阿尔特米亚扬起小脸：“我会给您洗干净的。” “不需要。”斯内普皱了皱眉，还是提醒了一句，“那边有垃圾桶。” 阿尔特米亚有些羡慕跟着海格坐地铁的哈利，她也想去看看伦敦。斯内普教授是直接带着她到对角巷的，他说这是幻影移形——很神奇但是舒适度为负数的魔法，她被饿了三天时都没这么难受。 斯内普见她还是没动，不禁怀疑这位波特小姐的智商是不是被她的父亲给稀释了。他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正准备用弱智都能听懂的语言再重复一遍的时候，就感觉到袖袍被拉了拉。斯内普垂下眼，看见那双清澈的碧绿眼睛轻轻眨了眨，属于孩子的瞳孔里倒映着的自己漆黑的倒影。 “教授，”他听见这孩子问他，“您不要的话，可以把这个烧杯给我吗？” 斯内普皱眉，终于是受不了她一直抱着呕吐物的景象，颔首同意后一言不发地施了个清理一新。 阿尔特米亚很高兴地把教授帮她清理干净的烧杯放进海格送给她的小篮子里，鼓起勇气追上了大步流星往前走的斯内普：“教授——” 她原本想问问斯内普在哪里可以买到二手书，就感觉自己的后领被抓住，下一秒就被提进了一家店。阿尔特米亚匆匆扫过一眼，只看到“摩金”和“长袍”等字眼。 “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买整套校服。”斯内普提着阿尔特米亚放到一个穿着淡紫色袍子的矮胖女巫面前，言简意赅。 “另外我想她需要一些其他的衣服。”斯内普看着她蝴蝶结上的胶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需要的钱等波特来了会一起支付。” “当然当然，我会为波特小姐做出最好的衣服的——老天，她可真像莉莉。”矮胖女巫笑眯眯地看着她，“叫我摩金夫人就好。波特小姐，请跟我到这边来。” 阿尔特米亚想说自己和哈利并没有钱来支付如此高昂的消费，转头就看到身后空无一人。 斯内普教授已经离开了。 意料之中。不过斯内普教授是带着她接轨魔法世界的人，就这么被扔下还是有些失落。她跟着摩金夫人进了用帘子隔开的地方，仔细思考了一下教授刚才说的话。 他说“需要的钱等波特来了会一起支付”。虽然两人都姓波特，但阿尔特米亚就是莫名觉得这个“波特”说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阿尔特米亚不太清楚，毕竟教授也没有叫过自己“阿尔特米亚”。 她并不觉得教授看不出她和哈利的拮据。斯内普教授似乎认识佩妮姨妈，阿尔特米亚注意到教授喊的是“伊万斯”。佩妮姨妈很少提她嫁人之前的姓氏，而斯内普教授对待她的态度绝对算不上愉快——当然，不排除他对所有人都这样。 阿尔特米亚回忆了一遍在女贞路四号发生的事情。 这位斯内普教授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把在场的六个人都讽刺了一遍——包括跟他一起来的海格教授。等等，海格是教授吗？阿尔特米亚想起海格满脸的胡子和比门还高大的身躯，有些不确定。 等回去问问哈利好了。 阿尔特米亚并不认为在那种情况下德思礼一家还会为她和哈利支付上学所需的费用，那么，还有一种可能。 斯内普教授认识佩妮姨妈，并且她出嫁前的姓氏。在出嫁前用过“伊万斯”这个姓氏的还有一个人，佩妮姨妈每次提起都厌恶至极的妹妹——她和哈利的妈妈。 阿尔特米亚的心脏怦怦地跳了起来。她接触魔法界后认识的三个人，其中两个都说她很像妈妈。妈妈是不是很出名？她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才被困在魔法界无法离开？她和哈利都没有钱，所以斯内普教授口中的“波特”是谁？爸爸还是妈妈？ “……小姐？波特小姐？” 阿尔特米亚回过神，看到摩金夫人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校服已经量好了，波特小姐选完魔杖就可以过来取了。”胖胖的女巫摸了摸她的脑袋，“接下来就按你的教授说的，我带你看看其他的衣服？还是说你想休息一下？” 阿尔特米亚没有给自己选过衣服，她看着那些漂亮的布料攥紧了裙子。 “我有些累，夫人。”她低下头，被胡乱剪断的头发乱糟糟地遮住了她一半的脸。 “我可以休息一下吗？”她有些想哈利了。 “当然，当然。”摩金夫人带着她走出帘子，让她坐在小圆桌边的椅子上。 “我这里只有南瓜汁，要不要喝一点？”虽然这么问了，摩金夫人还是很麻利地为她倒了一杯，“下次我会记得补充一点柠檬水和橙汁，小孩子都喜欢这个。” 阿尔特米亚道了谢，捧起比她的脸还大的玻璃杯喝了一口。被冰镇过的南瓜汁很甜，喝进嘴巴里时似乎还能嚼到南瓜的脉络。 这是阿尔特米亚喝过最好喝的东西。 “等你在霍格沃茨上了一年学后就不会觉得好喝啦。”面前这个小女孩的表情特别好懂，摩金夫人莫名有种投喂小动物的感觉，“不过等你毕业了，南瓜汁就又会变得好喝起来。” 阿尔特米亚困惑地看着她，有些不懂这位夫人眼里的伤感和怀念。 “不过至少现在我们的意见很统一，是不是？”摩金夫人含笑注视着她的眉眼，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在耳后，“可爱的小莉莉。” * 阿尔特米亚本想就这么坐着等哈利来，不过摩金夫人在为一个棕色头发的女孩量完校袍后就把她喊了过去，用一种阿尔特米亚无法拒绝的热情给她试了很多条裙子——那些裙子很漂亮，每一条都是。她还给她挑了三块布料做斗篷，顺便又定下了同款的巫师帽。 阿尔特米亚被试得团团转，在又一次换好一条翡翠绿的裙子后出来看到在门边等着的斯内普教授时睁大了眼睛。 她看向教授手边被捆好的一摞书，还有旁边木箱上的天平标志。 “校袍买完魔杖就可以来取，其他的衣服等开学后我帮你寄到霍格沃茨。”摩金夫人为她包好了原本的百合花裙子，揽着她走向斯内普，“生日快乐小莉莉，这条裙子是你的生日礼物。天哪，它跟你的眼睛可真配。” 阿尔特米亚摸了摸摩金夫人帮她修剪整齐的头发，伸手抱住了这个胖胖的女巫。 “莉莉和詹姆可真会生，是不是？”摩金夫人的眼圈有些红，回抱住阿尔特米亚，抬头向斯内普寻求认同，“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的脸色瞬间黑了一个度。 斯内普语气平直：“照着清单点一点，看看除了魔杖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阿尔特米亚闻言立刻松开了摩金夫人，掏出清单去清点斯内普刚才买的书。阿尔特米亚本以为旁边的箱子是教授自己需要的东西，结果蹲下来就看到黄铜天平的标志下面刻了自己的名字。 她看了正在跟摩金夫人聊天的斯内普一眼，然后小心地打开了箱子的锁扣。 箱子打开有三层，最上层是各种烧杯试管试剂瓶和小刀勺子搅拌棒等，第二层是一架崭新的黄铜天平，最后那层放着一只坩埚。阿尔特米亚没见过水晶，但她也认得出这些杯瓶绝不是玻璃制品，也远远超出了清单上“一套玻璃或者水晶小瓶”的要求。 斯内普看上去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见她清点完成后就弯腰把书和箱子都提了起来。 “带上你的篮子。”斯内普提醒道，”现在去买魔杖。“ 4 Chapter 4 “唔，山楂木，龙心弦，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非常坚硬。” 奥利凡德把这支深棕色的魔杖从阿尔特米亚手中抽出，杖柄被精细雕琢过，是跟杖身不一样的漆黑。 “龙心弦让你的魔杖非常适合战斗，波特小姐。”奥利凡德灰白混浊的眼睛注视着阿尔特米亚，“而你对学习魔咒又很有天赋，尤其是治疗魔法和……黑魔法。” 说到黑魔法时奥利凡德先生用敬畏而痴迷的语气继续道：“很残忍——但又实在强大……我一向认为魔法不该以黑白区分，能用好这些魔咒的巫师实在伟大……” 阿尔特米亚似懂非懂，不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把魔杖仔细检查过后还给她：“是的、是的，很矛盾，对吗？山楂木就是这样，我的曾曾曾祖父用了整个后半生去研究它。”他的脸上带着阿尔特米亚看不懂的笑容，“我知道的，波特先生来了会一起支付——好了，你以后会明白的。是魔杖选择巫师，波特小姐。” 把魔杖放进盒子里装好，从奥利凡德魔杖店里出来后阿尔特米亚问斯内普：“教授，什么是黑魔法？” “一种令很多巫师畏惧的魔法，你目前并不需要了解。”斯内普也没有多说，把一张车票递给了阿尔特米亚，“我想你哥哥就快到了，我会在五分钟内离开。拿好你的车票。” “教授，您认识我妈妈吗？” “……” “我欠她一些东西。”过了一会儿斯内普才开口，阿尔特米亚依旧听不出他的情绪。 阿尔特米亚冲进阳光里，站在斯内普的面前急促开口：“她还活着吗？现在在哪里？”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她。 半晌，阿尔特米亚听见这位教授轻声道：“……我很抱歉。” * 意料之中。阿尔特米亚早有心理准备，不如说对此依旧怀有幻想的她才不可理喻。 斯内普已经离开了，她坐在长袍店里，摩金夫人给她买了一个冰淇淋——巧克力和树莓加碎坚果，她说刚刚哈利吃的就是这个。巧克力有些苦，但配着冰淇淋吃刚刚好。树莓像是被冻过，和坚果一起嚼时又脆又凉。 好吧，现在南瓜汁是第二好吃的东西。 吃完整个冰淇淋后，哈利推开长袍店的门：“夫人，我来取校袍——” 他说到一半猛然看见坐在店里的阿尔特米亚，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抱着满怀的书跑向她：“阿尔！海格给我们买了猫头鹰！你快来选一只！”他跑近了才注意到阿尔特米亚的新裙子，放下书紧紧抱了她一下：“阿尔好漂亮！我就说这些裙子跟你是最合适的！” 半天没见，哈利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跟阿尔特米亚讲：“我再给你买一条、不，十条！你知道吗，爸爸妈妈给了我们一屋子金加隆！我一定要带你去看看！” “对了，你的魔杖是什么样子的？我的是冬青木和凤凰尾羽，要不是孪生魔杖早就被买走了它一定是你的——对了海格你说神秘人叫什么？伏——” 摩金夫人面露惊恐，海格大声咳嗽着打断了他：“哈利！我们去破釜酒吧吃蛋糕怎么样？我想斯内普教授是没有带阿尔吃饭的——阿尔，你饿坏了吧？” 阿尔特米亚摇摇头。早上才吃了东西，对她而言一杯南瓜汁已经足够了。海格显然误会了什么，咕哝了一句“看不出来斯内普教授还挺耐心的”。但哈利显然知道她的意思，努力把书都挪到左手，右手去牵阿尔特米亚：“海格给我买了冰淇淋，那家还有华夫饼，我带你去吃。” 阿尔特米亚也抱上自己的东西，海格帮她提着木箱和他们刚刚做好的校袍。她拉住哈利的手，小声道：“我们可不可以不回去？” 哈利眨了眨眼：“就在破釜酒吧住一个月？” 阿尔特米亚迷惑：“破釜酒吧？” “就是连接伦敦和对角巷的一家店，里面卖的豌豆汤里的豌豆会吃人！”说到这里哈利来了兴致，“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来的？” “一种魔法？”阿尔特米亚艰难地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嗖’地一下，我就从女贞路到这里了，抬头还看见店牌上的小人对我说话。” 哈利哈哈大笑：“吓了一跳吧？” “没有，我以为自己吐出幻觉了。”阿尔特米亚吐了吐舌头，“哈利，你看，真的会有冤大头去买水晶杯子。” 哈利努力回想了一下：“这是那个普……西斯……呃，我是说那位教授——” “斯内普教授。”阿尔特米亚提醒道。 “对，我感觉他不喜欢我们。好吧，其实我也有点怕他。”哈利说完就把斯内普抛之脑后，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阿尔，我们换只手。”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两人交换了一边。他们几乎是同步抬起一条腿支撑着抱着的那摞书，然后换了一只手抱住，让空出来的那只手牵着休息一下。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到了甜品店，然后踮起脚把书放在四人桌空出来的椅子上。一年级需要的书尚且不太厚，还能勉强重在一起。哈利点了一份奶油华夫饼，又点了一大份巧克力坚果碎的冰淇淋，然后把海格给他们做的蛋糕放在桌子正中央打开。 两人很愉快地发现海格给他们做的蛋糕也选择了巧克力为原料，阿尔特米亚挑了一点写成自己名字的绿色糖汁，味道酸酸甜甜的。 “很好吃。”阿尔特米亚认真地对海格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哈利愉快道，“阿尔不可能不喜欢的！” 海格在两双相似眼睛的注视下局促的把手指绞在一起，被胡子和头发遮挡的皮肤简直熟透了。 其实后来的几年足以让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发现海格的厨艺实在不算好的现实，但是他们也会坚持去海格的小屋，哪怕是啃一只咬不动的岩皮饼——好吧，其实他俩一直坚持认为海格做的食物是好吃的只是看上去有点难以下嘴，只要找对方法就能享用美食。 直到赫敏把从自己的那份汤里挖出来的不知道是哪种鸟类还带着锋利指甲的爪子甩在嘴硬的哈利·波特的汤盆里后。 不过现在他们显然还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三人分食了甜软的奶油华夫饼，海格红着脸拍着胸脯保证会复刻出一样好吃的食物，并邀请两人到他的小屋里玩。 “不是教授，是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面对阿尔特米亚的问题，海格很自豪地介绍自己，“邓布利多很信任我——很明显，是不是？要不然也不会放心把你们两个小家伙交给我。” 两人很愉快地答应了，并承诺等开学了一定来拜访他。哈利也和阿尔特米亚选了各自喜欢的猫头鹰，哈利要了雪鸮，阿尔特米亚选了深色的鬼鸮。 至于住宿，用海格的话说，就是他当然不能把两个才接触到魔法世界的小巫师扔进连豌豆都能吃人的破釜酒吧里，于是两人只能遗憾作罢。不过在离开之前哈利坚持带着阿尔特米亚进了一次古灵阁——一所由妖精掌管的巫师银行，世界上除霍格沃茨外最安全的地方。 “687号金库，波特先生，请给我你的钥匙。” 哈利把钥匙给了那个皱皱巴巴的矮小妖精，小声对阿尔特米亚讲：“他叫拉环，刚刚也是他带我来的。” 阿尔特米亚已经听不进他说的话了。 满眼的金色，从地板堆到天上，要不是被门槛拦了一下还有一堆几乎要溢出门外。夹在金色里的银和铜几乎可以算是零散——尽管那也是数目可观的几堆。 阿尔特米亚目瞪口呆。哈利推着她进去，然后拉着她就地躺倒，两人的重量压垮了其中一堆由金加隆组成的金山。 “我刚刚就想这么做了，但是一个人总得装一装。”哈利的眼瞳几乎被金光染成了绿金色，他快乐地在铺满金加隆的地上打了个滚，“我们可千万不能让弗农姨夫他们知道！德思礼一家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一边喊一边快乐地压倒了另一座金山：“阿尔！快来游泳！！！” 阿尔特米亚看了一眼金库外头顶冒黑气的拉环和一脸失语的海格。 她顶着两人震惊的目光把小裙子的裙摆扎起来，然后扑过去一个人压倒了两堆。 感谢爸爸妈妈，她今天可以给哈利买十副漂亮眼镜！ “生日快乐！”阿尔特米亚和哈利淹没在金加隆里，快乐地滚着抱在了一起。 5 Chapter 5 “十又四分之一英寸？太棒了！妈妈的魔杖也是十又四分之一英寸！”哈利盘腿坐在阿尔特米亚的床上，活动木板打开可以看到天空里的星星。 “奥利凡德先生说她的魔杖是柳木做的，施咒效果特别好。”哈利想了想后补充道。 阿尔特米亚买魔杖的时候奥利凡德没有说这么多，她好奇道：“那位先生看上去不像是记忆力很好的样子。” “说实话，苍白的眼睛吓了我一跳呢。”哈利尝试着用阿尔特米亚的魔杖练习课本上的咒语，未果后接着道，“他的记忆力当然很好！说是记得所有从店里卖出的魔杖呢。” 哈利知道阿尔特米亚最想问什么：“爸爸的魔杖是红木的，十一英寸，很柔软。先生的评价是——呃——‘变形效果极佳’……阿尔，看来他很擅长把干面包变成冰淇淋。” 阿尔特米亚开心道：“听起来和你的魔杖很像。” 哈利眨眨眼，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冬青木魔杖也是十一英寸，奥利凡德先生说它漂亮而柔软。 “看来你也会很擅长把干面包变成冰淇淋！”阿尔特米亚很高兴，和父母在魔杖上的联系让她从心底里感到满足，“先生也告诉我我会很擅长战斗！” “太棒了！”哈利跟她一样高兴，“我们今天再试试施咒怎么样？” * 在德思礼家的最后一个月比之前好了太多。他们不再对两人大喊大叫，也不会再关他们的禁闭。达力变得很害怕他们，尤其是看到哈利成功把切成两半的熏咸肉碎成十多块了之后。从那以后，佩妮姨妈也不会再阴阳怪气他们的新衣服了。 “修复咒怎么这么难？”哈利羡慕地看着阿尔特米亚把碎成渣的干面包整合成一整块。 阿尔特米亚鼓励道：“你再试试。” 哈利深吸一口气：“恢复如初！” 一阵白光过后，可怜的面包四裂开来。 “……往好处想，哈利。”阿尔特米亚安慰道，“它从一堆碎渣变成了四块呢。” 哈利：“……” 妮瑞达飞到阿尔特米亚手边，啄了一块干面包后又飞出了窗户——妮瑞达是海格买给她的鬼鸮，和哈利的海德薇一样都是从《魔法史》里找的名字。阿尔特米亚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课本，就连之后会让她在课堂上睡到天昏地暗的《魔法史》都是那么有意思。 哈利手写了一张日历，每过一天他们就会划掉一天。经过一个月的练习哈利已经能很熟练地用出修复咒了——在练习了半个月的修复咒后他在阿尔特米亚的建议下尝试了一下分裂咒，一句“四分五裂”下去石头瞬间碎成了渣——一次成功。 “看来我也很有战斗的天赋。”哈利喃喃道。 现在是八月三十一号的晚上，距离他们开学还有十三个小时。哈利去找了弗农姨父，在一段不算愉快地聊天过后，对方好歹同意了明天开车送他们去车站。 把“根本没有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和“巫师的魔毯和扫帚是都破完了吗”甩在身后，哈利上了阁楼，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箱子，然后躺在了阿尔特米亚床边的地毯上。 哈利感觉这一个月就像是一场太过美好的梦，生怕临到头醒来梦就碎了。他很怕一觉醒来霍格沃茨就变成石墙中学——达力称呼那里为石墙监狱，第一天就会被按头塞进马桶里。 “阿尔。”他小声地叫着这个名字，“你睡了吗？” 阿尔特米亚翻了个身，牵住了哈利伸上来的手。 “我们轮流睡吧。”阿尔特米亚睁开眼，绿凌凌的眼睛在黑暗里更像翡翠了。 “好，那我守前半夜。”哈利点点头，把她的手又握紧了一点。 阿尔特米亚闭上眼，忐忑害怕的情绪因为哈利的话缓和了下去。 “那你要记得叫我。” 这是阿尔特米亚留在1991年8月的最后一句话。 * 哈利并没有把阿尔特米亚叫醒，他在黑暗里睁着眼，一直熬到了第二天早晨五点。距离和弗农姨父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但是哈利依旧十分清醒。阿尔特米亚也醒了，小声地抱怨着哈利不叫她的事情，然后两人爬起来检查了海德薇和妮瑞达笼子的锁，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把校袍装进行李箱——哈利是不想穿着魔法袍招摇过市，阿尔特米亚则纯粹是不想再听一遍佩妮姨妈的尖叫。 洗漱过后哈利努力地用沾水的梳子梳着头发，阿尔特米亚笨拙地给自己编了两个辫子。她的头发不够长，发量又多且特别炸毛，两只手都拢不过来。勉强扎好后情况稍微好了一点，她最后用小夹子把没编进去的头发重新别上去。 “阿尔，我想你得试着留长头发了。”哈利看着她被汗打湿的刘海，又看着镜子里自己倔强乱翘的黑发叹了口气，终于是放弃了跟炸毛做斗争。没戴眼镜的哈利其实和阿尔特米亚很像，面部轮廓偏柔和，尖尖的下巴全都遗传自莉莉。 “好啦。”哈利戴上阿尔特米亚送给他的黑边眼镜，跳下凳子快乐道，“我们下去吃早饭吧！” 等德思礼一家起床后时间刚好七点，他们吃了哈利做的早饭。期间达力一直很害怕嘴里的面包突然发射个咒语把他的舌头搅碎，连最喜欢的蛋糕都吃得很勉强。 托哈利那块碎掉的熏咸肉的福，他看上去更瘦了。 吃完饭后弗农姨父帮忙把他俩又重又沉的箱子塞进后备箱，佩妮姨妈则是哄着达力坐在哈利身边。 “我要挨着阿尔特米亚坐。”他最后勉强妥协道。 十点半的时候五人到达了国王十字车站，弗农姨父帮忙把箱子推到了写着数字“9”的站台。 “唔，九又四分之三。”他幸灾乐祸道，“小鬼们，看样子还没修好，是不是？” 佩妮姨妈也露出了嘲讽的笑，揽着哈哈大笑的达力转身离开的时候阿尔特米亚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听见德思礼一家这样笑过了。 “真讨厌，”阿尔特米亚厌恶地转过头，“哈利，我想我们应该把魔杖随身带着。” “好主意，阿尔。”哈利耷拉着眼角，“不过我想他们说的是对的。” 他们现在站在九站台下面，旁边就是十站台，塑料的数字在凹凸不平的地方有些反光。 这两个站台之间，除了站在那的列车员和往来的乘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两人找到列车员要求乘坐十一点开的列车，被告知没有这班列车后又问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在哪——不出意料，被当成热衷于恶作剧的小孩被列车员赶走了。 阿尔特米亚看了看时间，距离开车的时间还剩下最后十分钟。 “——当然都是麻瓜——” 阿尔特米亚转过身，说话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女人。她和哈利对视一眼，推起手推车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后面。她正在跟四个男孩说话，看样子是她的孩子们——非常显而易见，因为这些男孩全是火红的头发。 阿尔特米亚看到了其中一个男孩箱子上的猫头鹰。 直到尖锐的女孩声音响起，阿尔特米亚才看到她还牵着一个矮矮的女孩，依旧是红头发。 “九又四分之三！”小女孩大声道，“妈妈，我能去——” “你还不够大，金妮。”这位夫人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然后转头看向那个最高的男孩，“好了，孩子们，都安静一点……珀西，你先来。” 哈利和阿尔特米亚死死地盯着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男孩，但就在他走到两个站台间的分隔栏时，一大群游客涌到了他们的面前。阿尔特米亚踮着脚努力想要看清，可现实是她还没有刚才那个男人背着的背包高。当最后一个挡住视线的背包消失后，那个男孩已经不见了。 两个站台间的分隔栏又变得空空荡荡。 “弗雷德，下一个是你。”这位胖胖的夫人说。 “我不是弗雷德，我是乔治。”被叫到的男孩说，“老实说，你真的是我们的妈妈吗？你为什么就认不出我是乔治？” “对不起，亲爱的。”这位夫人叹了口气，“乔治，快去吧。” “啊，开个玩笑，我是弗雷德。”他灵活地躲过母亲扬起的手，在孪生兄弟的催促下快速地跑了过去。 然后，他们不见了。 只有一次机会了。 阿尔特米亚走近了一点，准备好好看看最后一个男孩是怎么做的。正在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瘦瘦高高的男孩的时候，就听见一个超级大的声音喊道：“对不起！” 有点耳熟，她想。 过了两秒，她猛然转头，震惊地看着哈利顶着母子三人的眼神，一边说话一边推着手推车走了过去。 她的视线跟那位红头发的小姑娘撞上了，两人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阿尔特米亚匆匆移开视线，埋着头跟在哈利身后走了过去，然后错了半身扯住他的衣摆。 “你们好，亲爱的。”那位夫人弯下了腰，注视着他们的眼眸弯了弯，“第一次来霍格沃茨？罗恩也是新来的。” 瘦瘦高高的红发男孩脸上满是雀斑，友善地冲他们笑了笑。 金妮藏在她妈妈的身后，像阿尔特米亚一样捏着她的衣摆。她又偷偷地看了阿尔特米亚一眼，然后目光转向哈利。 我的天，她的脸快跟头发一样红了。 同样在偷看金妮的阿尔特米亚心想。 “是的。”哈利还在社交，“问题是，我们不知道怎么——” “怎么上月台？”她语气和蔼。 哈利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你要做的就是径直走到第九和第十站台间的栅栏那里。不要停下来，不要害怕撞上，这一点非常重要。”她微微笑道，“如果你紧张的话，就闭上眼小跑过去。不要害怕，在罗恩之前走吧。” 哈利点点头，目光转向阿尔特米亚。 “不要担心，我会带着你的妹妹过去的。”她温暖的手牵住了阿尔特米亚的，“罗恩，麻烦你带带金妮？” “没问题，交给我。”罗恩冲金妮招手，“今天可真热——妈妈，你看金妮的脸都热红了。” “给你妹妹扇扇风——那么，小姑娘，你就跟着我了。”这位夫人安抚地捏了捏阿尔特米亚的手。 阿尔特米亚愣愣地看着她，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哈利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紧接着，罗恩跟金妮一起推着手推车冲向栅栏，下一秒就不见了。 “到我们了。”牵着她的夫人笑道，替她推着推车小跑了起来，“走吧，害怕的话就不要看。” 阿尔特米亚跟着她跑了起来，在护栏近在咫尺的时候紧紧闭上了眼—— 嘈杂的人声涌入耳朵，汽笛声催促着响了起来。阿尔特米亚睁开眼，看到了一辆鲜红的蒸汽列车。 好漂亮的列车。她抬起头，看见站台上的提示牌写着——“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十一点钟方向”。 阿尔特米亚回过头，身后是锻铁拱门，原本是护栏的地方写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阿尔！”哈利努力挤过人潮向她走来，差点被满地乱跑的猫和蟾蜍绊一跤，“前面已经坐满了——我刚刚看到一个空位——” “去吧。”那位夫人松开她的手，把她往哈利的方向推了一把。 “入学快乐，漂亮的小姑娘。”她这么说道。 6 Chapter 6 找到空包厢后阿尔特米亚迫不及待地把霍格沃茨校袍从行李箱里拿了出来。 “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洗手间是空的。”哈利帮她把箱子合上，“我刚才问了列车员，他说快到站的时候洗手间会被女孩挤满。所以快去吧，趁现在没人。” 阿尔特米亚指着他们两人的行李：“你一个人行吗？” “唔，我等会儿请人搭把手？”哈利费力地把行李箱立起来，“反正就算你在这儿，我们也没法把它们放上去。” 以前是因为达力在，没人想也不敢和他们一起玩。但是自从进了巫师的世界，阿尔特米亚发现哈利的社交能力简直恐怖——对于一个以前几乎没有跟谁一起交往过的人来说。 至少她没办法做到随口承诺等会儿会有人来帮忙。 “好吧，我把衣服换好就过来。” 阿尔特米亚抱着衣服走出了车厢。 离她最近的洗手间设置在了最后一节车厢。这个时候大家基本都在跟月台上的父母道别，或者去其他车厢找朋友玩。阿尔特米亚顺着人潮走了一段，到后面的时候除了车厢里有人，过道上算是空荡。她加快了脚步，准备在列车开启之前回到哈利身边。 她推开洗手间的门，下一秒一个巨大的黑影就朝她扑来。 “昏昏倒地！” 一道红光闪过，那道黑影停在半空，然后“咚”地一声掉在地上。 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也被定住了，僵在原地不敢动。 她看清那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抱歉，小姐。”一个高个子黑皮肤的男孩匆匆跑过来，捡起地上蜘蛛塞进口袋。他转身扒拉了一下卷卷的额发，有些苦恼，“很抱歉，但是能请你不要告诉麦格教授吗？如果可以的话，珀西也请瞒一下……” 麦格教授。 阿尔特米亚记得这是通知书第一页落款的名字。 珀西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阿尔特米亚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听过。 “珀西？”她这样问。 “噢，你或许还不知道他当上级长了。对了，你是哪个——”男孩这时才看见她抱在手上的校袍并没有学院标识，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珀西……噢，这个不重要，他是我一个很讨厌的哥哥。” 他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绍道：“我叫弗雷德，小姐。弗雷德·韦斯莱。” 阿尔特米亚：“……” “好的，韦斯莱先生。”阿尔特米亚把视线从这位漆黑的学长身上挪开，“我会为您保密的。” “谢谢，请你吃甘草魔杖。”这位自称弗雷德的学长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缩小的魔杖和一把糖果，“对了，欢迎来格兰芬多学院，我们有全校最棒的魁地奇球队！” * “但是自从查理毕业以后，格兰芬多就再也没赢过魁地奇杯了。”罗恩咬了一口巧克力蛙，又补充道，“他是我的哥哥，现在在罗马尼亚研究龙。” 不愧是哈利，阿尔特米亚心想。 她才离开多久，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和在站台上一面之缘的罗恩坐在一起亲密地分享零食了。 “你遇上的那个人或许是李·乔丹，弗雷德和乔治的好朋友，暑假时来我家玩过。”罗恩打量着她手上的甘草魔杖，“以防万一，他们三个给的东西最好不要吃。” “为什么？”哈利抛了抛李给阿尔特米亚的糖。 “我一个月前吃了乔治给的馅饼，里面的夹心把我的舌头咬破了。”罗恩又拆了一包比比多味豆，“我问了他们夹心是什么，弗雷德告诉我那东西对小男孩来说太可怕了……简直胡扯！” 罗恩有些沮丧，又扔了一颗比比多味豆到嘴巴里。 “罗勒味，”他说，“感觉在吃草。” “这个叫比比多味豆，阿尔。”哈利撕开一包塞进阿尔特米亚的手里，“罗恩说里面每颗都有不同的味道，吃到嘴巴里才知道是什么。” 听起来很神奇，但不像什么好东西。 阿尔特米亚谨慎地选了一颗淡黄色的。 苹果味，她想。 哈利显然和罗恩很投缘，连带着她也跟罗恩熟悉了起来。 罗恩姓韦斯莱，他有五个哥哥和一个妹妹。谈及家庭的时候他有些窘迫，但是并没有掩饰家里很拮据这一个事实——而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并不觉得这一点很重要。他穿着陈旧却干净的衣服，聊起天来大方开朗，鼻梁上还有刚才没被妈妈擦干净的一小块污渍。 事实上，阿尔特米亚觉得罗恩真的很幸福。 “你们看起来真好。”罗恩羡慕地看着阿尔特米亚身上崭新的袍子，“双生子会很亲近吧？弗雷德和乔治就是，做什么都在一起。” “阿尔当然和我最好。”哈利搭着阿尔特米亚的肩膀，摘下眼镜炫耀道，“很像吧？” “超——级——像——！”罗恩惊呼道，“你们简直一模一样！” 他们简直是天生的朋友，无论聊什么对方都能给出满意的回应。 阿尔特米亚被这过于热闹的气氛包围着，咬了一口南瓜馅饼。 她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又被巨大的蜘蛛吓了一跳，现在肚子都饿扁了。 话题从邓布利多的巧克力蛙卡片聊到乔治吃到的鼻屎味的比比多味豆，现在他们开始聊起了麻瓜世界的课程。 “阿尔学得很好，她是她们班成绩最好的！”哈利很高兴地介绍起来，“如果除草除太晚的话阿尔会帮我写作业。” 罗恩很吃惊：“你们在不同的班？” “因为人数很多，我们的姨父也不会为我们特意跟老师交代要分到一起。”哈利解释道，“不过我们挨得很近，午饭会在一起吃。” “简直不可思议。”罗恩感叹道，“我身边的同龄人简直寥寥无几……事实上，我们甚至没有邻居。比起麻瓜，巫师显然少得可怜。” 阿尔特米亚好奇道：“巫师很少吗？” “全英国的小巫师都在霍格沃茨了，”罗恩耸了耸肩，“比尔那一届宿舍都没住满。” 中途来了一个因为丢了蟾蜍而哭泣的圆脸男孩，他说他叫纳威。在他们承诺了如果看到了会还给他后，纳威道了谢然后哭哭啼啼地走了。 没过一会儿，车厢门再次被敲响了。来人是阿尔特米亚在摩金夫人长袍店看到的那个棕色头发的女孩，印象很深是因为她的头发跟自己一样乱蓬蓬的。她是来帮纳威找蟾蜍的，阿尔特米亚想他们也许是认识的朋友。 总不能遇到的人全是自来熟的类型吧。 比起给哭包找蟾蜍，自称是赫敏·格兰杰的女孩显然对正准备给斑斑——也就是罗恩的宠物老鼠——施咒的罗恩更感兴趣，挑了挑眉就坐了进来。 “那就一起来看看吧。”她说。 阿尔特米亚的嘴角抽了抽，又看了一眼罗恩和哈利。 好吧，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么说来，你就是阿尔特米亚·波特了？”格兰杰转头看向阿尔特米亚，扬起的下巴让她看起来有些专横，“我知道全部关于你的事。《现代魔法史》里只写了你的名字，但是《黑魔法兴衰与二十世纪巫师大事记》里为你专门开了一章。” 阿尔特米亚迷茫道：“我吗？” “虽然并没有哈利·波特的记载多，但是如果是我的话，就算是报纸的一个小角也会剪下来保存的。”她说完又转向了哈利，“真奇怪，你看上去也毫不知情。” 阿尔特米亚感觉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认知：“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 “对不起，我忘了给你说了。”哈利摸了摸鼻子，“嗯……你可以这么理解，伏地魔没把我们杀死这件事让我们在魔法界出名了。” “老天，”罗恩抖了一下，“哥们儿，我果然还是无法习惯你直呼神秘人的名字。” “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把我写进书里——”哈利抓了抓头发，“抱歉，阿尔，我也是在海格带我进破釜酒吧的时候才知道的。” “没关系。“阿尔特米亚说。 “你们真该多看看书。”格兰杰站起身，高傲道，“我得走了。还有，列车就快到站了，我想你们得快一点换上校袍。” 她说完就推开门，露出门外的韦斯莱双生子中的其中一个。阿尔特米亚分不清他们，目光转向了罗恩。 “弗雷德，什么事？”他问。 “小罗尼，哥哥教你一件事——在你不确定对方是否是来找你的时候，最好闭上嘴等对方先说话。”弗雷德说话就像是在唱歌，成功把罗恩气得头顶冒烟后他笑嘻嘻地看向阿尔特米亚，“听说这家伙的狼蛛差点咬到你，还冒名顶替了我得罪了可爱的学妹——” 阿尔特米亚这才注意到他正压着一个人，刚才在洗手间门口遇上的漆黑的学长。 这个形容有些失礼，阿尔特米亚在心里给他说了声抱歉。 “这家伙是李，李·乔丹。”弗雷德介绍道，然后松了手。 直起身的李·乔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类似于窘迫的表情，咧开了一排白牙邀请道：“真的是很抱歉，所以我特意过来请你去我们包厢看狼蛛——” “你们刚才才把阿尔吓到！”罗恩不可思议，“现在还要让她看那玩意儿？” “小声点，罗恩。”弗雷德不赞同道，“战胜恐惧最好的方式就是看蜘蛛给你表演一次醉酒。再说了，哈利和阿尔都还没说什么呢。” “它还会后空翻呢。”李示意阿尔特米亚靠近一点，压低了声音，“拜托了——要是无法赔罪成功的话，安吉利娜得扒掉我一层皮。” 在这一对好朋友你一言我一语的配合下，阿尔特米亚脑袋发晕地被他们拉出了车厢，然后到他们车厢观看了十分钟会后空翻的狼蛛。乔治不知道给它施了什么咒语，蜘蛛还变成了漂亮的粉红色。 看起来比他教给罗恩的斑斑变色咒有用多了。 安吉利娜是个很高挑的女孩，看见小小的包厢挤满了人就干脆把阿尔特米亚抱到了自己腿上。她给她喝了一杯没开封的南瓜汁，期间一直在吐槽韦斯莱兄弟和李的不靠谱，最后从包里翻出了两个红色的蝴蝶结发夹别在了她新给阿尔特米亚扎好的辫子上。 “我好喜欢你，”她揉了揉阿尔特米亚的脸，“来格兰芬多吧？一年级还不准带扫帚，不过来找姐姐的话可以偷偷带你飞一圈。” 阿尔特米亚的脸又开始红了，摸着新扎的辫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其他学院不知道，但是她遇上的所有格兰芬多学院的人都很好很好。 “如果可以的话。”她在心里偷偷补充道。 7 Chapter 7 阿尔特米亚艰难地抱着一纸袋学长学姐们坚持塞给她的零食、漂亮本子和变色墨水离开，路上被一个高壮的男孩撞了一下。她被冲力带得往后退了三步，下意识抱紧纸袋。 “高尔，看路。”后背被抵了一下，阿尔特米亚回头时看到一个浅金色的脑袋。他冷漠地瞥了阿尔特米亚一眼，收回跟他的脸色一样苍白的手，把刚刚被撞出来的巧克力蛙扔回了牛皮纸袋。 撞人的男孩耸了耸肩：“德拉科，他们说哈利·波特就在前面。” “很好。”被叫做德拉科的男孩很自然地走在了最前面，后面还跟着一个跟高尔一样壮的男孩。他们三个成功地把窄小的过道堵住，阿尔特米亚只能抱着纸袋跟在后面。 透过两堵肉墙的缝隙，她看见德拉科在敲门前还整理了一下衬衫上的袖扣。 不过很快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高尔往前走了一步把缝隙彻底挡住。 “是真的吗？”他说，“整个火车都说哈利·波特就在这节车厢里。那就是你了，是吗？” “是的。” 阿尔特米亚敏锐地察觉到哈利的声音有些厌烦和警惕。 “哦，这是克拉布，这是高尔。”德拉科漫不经心道，“顺便一说，你长得有点眼熟。” “我想你还记得我们在摩金夫人的长袍店里见过。”哈利说。 “是吗？”德拉科高傲道，“或许吧。我叫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罗恩好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纸袋实在太沉，阿尔特米亚把它往上掂了掂：“抱歉……” “觉得我的名字很好笑？不用你说——” “抱歉！”阿尔特米亚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可以先让我过去吗？” 列车的广播刚才通知霍格沃茨就要到了，行李都得放在车上。阿尔特米亚要在到站之前把这一大包东西塞进行李箱，她不想抱着这一大袋子东西走路——实在是太沉了。 德拉科没有回头，克拉布和高尔努力地往墙上靠了靠。阿尔特米亚挤过去，德拉科还在门口堵着。 “……我父亲告诉我，韦斯莱家的所有人都长着红色头发、满脸雀斑——” “抱歉，马尔福先生，可以让我过一下吗？”阿尔特米亚趁他侧过身的瞬间钻进了包厢，把纸袋扔在座位上后揉了揉刚才被撞到的肩膀。 “哈利，帮个忙。”她说，“我得把这些东西都塞进箱子。” 哈利把座位上堆满的零食往旁边扫了扫，清出一小片空地后脱了鞋子站上去：“罗恩，我想——” “克拉布，你去帮个忙。”德拉科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尔特米亚转头看见他挑了挑眉，“你是阿尔特米亚？” “是。”阿尔特米亚看见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贴着半掌晃了晃，“阿尔特米亚·波特。” “你可以叫我德拉科。”他说。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转身就看见哈利和罗恩目瞪口呆的表情，后者更是如同吞了苍蝇。这时克拉布已经帮忙把箱子搬下来了，阿尔特米亚把东西放好后他又沉默地帮她放了上去。 “我想，你已经发现有些巫师家庭比其他好太多了，波特。”德拉科靠着门框，轻蔑地瞥了一眼还坐在零食堆里的罗恩，“我想你不会想和不合适的人交朋友的，在这方面我可以帮助你。” 他这么说着，像是之前那样，也冲哈利伸出了手。 哈利盯着那只苍白的手，看了看罗恩又看了看阿尔特米亚。他努力把不由自主浮起来的那点厌恶压下去，眼神挣扎。 “谢谢你帮我妹妹搬箱子。”他最终还是捏着德拉科的手指尖晃了两下，然后马上松开。 “如你所言，”哈利说，“我想我能分辨出谁对谁错，马尔福。” 德拉科不置可否，达成目的后带着克拉布和高尔退了出去。 “我得提醒一下，列车马上到站了。”他突然回过头，看着罗恩露出恶意的笑容，“韦斯莱，不要因为袍子破了几个洞就想着拖到最后才换——不过我倒是非常乐意看到格兰芬多在分院结束后就立马被扣分。或着更糟一点，说不定是赫奇帕奇呢？” 话音未落，车厢的门就被狠狠关上了。罗恩的脸色又红又青，瞪着马尔福离开的方向，眼神像是要把门吃了。 “罗恩，”哈利小声问，“你之前认识他吗？” “不认识，但听我爸爸提起过。”罗恩一屁股坐在座位上，“他们一家是神秘人失踪后第一批回到我们这边的人。老马尔福——就是他的父亲，声称他们被施了夺魂咒。” “夺魂咒？”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异口同声。 “一种很残忍的黑魔法，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据他们的说法，倒向神秘人是因为被施了这个咒语——但是我爸爸不相信。”罗恩眼神阴郁，“我也一样。相信我，马尔福一家投靠黑势力不需要任何借口。” 车厢内一片寂静。 “你呢，哈利？”罗恩抬起头，阳光又落入他眼底，“马尔福怎么惹到你了？” “因为他很像达力。”哈利看了阿尔特米亚一眼，“就是我们的表哥。之前在长袍店遇上他，他说海格的坏话。很讨厌。” 罗恩听说过海格：“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我知道。他说他什么了？” “抱歉，”哈利说，“我不想说这个。” “好吧。”罗恩说。 “所以，阿尔。”罗恩坐直了一点，看着阿尔特米亚认真道，“不管怎样，你最好离他远点。” “我的意见跟罗恩差不多。”哈利在阿尔特米亚旁边坐下，伸手搭住她的肩膀，“但是也别怕。如果他欺负你，我会揍他的。” “我跟哈利一起。”罗恩晃了晃脚，给阿尔特米亚拿了个巧克力蛙，“吃吗？” * 在距离霍格沃茨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列车广播又提醒了一遍。阿尔特米亚紧张得小脸煞白，哈利和罗恩也是——甚至罗恩的雀斑都开始变白了。他们都换上了校袍，开车前买的零食也几乎吃完了，只剩下几颗糖果。他们三个把这些糖果分了装进口袋，然后随着人流下了车。 那是一个又小又黑的站台。夜晚的空气寒冷，阿尔特米亚把袍子裹紧了一点，抓着哈利的袍袖往前走。 她看到了海格，一个月未见他的胡子都快把那张脸给淹了。 “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我这边来！”他举着一盏灯在学生们的脑袋上晃，“你们还好吗？哈利？阿尔？” 他冲两人的方向挥了挥手，毛茸茸的脸上露出笑容。 “跟我来！还有一年级的新生吗？小心你们的脚下！一年级的新生跟我来！” 他们跟着海格走上了一条陡峭而狭窄的小路，两边能隐隐绰绰看到树木的影子。哈利滑了一跤，阿尔特米亚被他紧紧拉着，差点也跟着一起摔倒。 “你们马上就能第一眼看到霍格沃茨了！”海格喊道，“小心拐弯——” 漆黑狭窄的小路骤然开阔，面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湖水。另一边的高山顶上伫立着一座城堡。城堡古老而庄严，在繁星点点的深邃夜空下散着温暖的色调。 阿尔特米亚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如此神秘的城堡——无数的塔楼几乎都被隐在了黑夜里，只有窗户透着光。那些灯火落在层叠的黑色剪影里，像是坠落人间的星光。 阿尔特米亚呆呆地看着这如同魔法的夜景，垂在身侧的手被哈利攥得生疼。 不是做梦，却比最好的梦还美好。 “每艘船不要超过四个人！”海格大声道，“回神——坐船要好一会儿呢，够你们看的了——现在立刻上船！” 一年级的学生们一窝蜂涌向了岸边停着的小船，哈利和阿尔特米亚紧紧贴在一起，跟着罗恩上了一艘空着的小船。在车上遇到过的格兰杰也上了这艘船，阿尔特米亚注意到罗恩撇了撇嘴。 阿尔特米亚突然就明白斯内普教授之前说的哈利很好懂是什么意思了，罗恩简直把要说的话全写在了脸上。 船上的挂着的小灯在满员后亮了起来，阿尔特米亚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铂金色。德拉科的脸上挂着熟悉的嘲讽，她在他身边看到了那个在火车上丢蟾蜍的男孩。 阿尔特米亚收回目光。可怜的纳威，她心想。 海格一个人坐一艘船，确认每个人都上了船后大声道：“那么——前进！” 光滑如镜的湖水被拉出一串串波纹，灯光落在上面像是发光的鱼鳞。城堡越来越近，到悬崖边的时候罗恩把还在仰头看城堡的哈利按了下去，悬崖口的常春藤帘子扫过他们的头顶。 这是一条漆黑的隧道，格兰杰说她读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讲，这条隧道后就是城堡主楼。刚才的常春藤帘子也附有高深的魔法，只有霍格沃茨的学生和教师能穿过去，非法闯入会被攻击。 阿尔特米亚想起唯一一次去博物馆参观的经历，觉得格兰杰很有当导游的潜质。 船又航行了一段路，最终停靠在一个地下港口。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下了船，跟着海格顺着岩石通道往上爬，最终踩在潮湿光滑的草地上。 这次换成阿尔特米亚紧紧拉着哈利了——也许是鞋子穿得不对，她发现哈利在这种地方很容易滑倒。她拉着他走上石阶，跟着所有人停在了一扇巨大的橡木门面前。 这扇门实在很大，阿尔特米亚脖子都要仰断了才看到门的顶端。 海格举起拳头，在门上敲了三下。 8 Chapter 8 接手他们的是一位看上去极其严肃的女巫，海格叫她麦格教授。麦格教授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霍格沃茨的学院后就暂时离开了，留给他们时间整理仪容仪表准备接下来的分院。 “阿尔，你想去哪里？”哈利紧张得肚子痉挛。 这个问题他们已经讨论了很多次，之前的决定是无论怎样两人都要在一起。但是在列车上再次了解了各个学院后，他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偏向。 哈利脑海中浮现出马尔福的脸，又想起海格说斯内普教授也是斯莱特林的。 无论怎样，我绝对不会去那里。哈利攥紧了手。 “我想去格兰芬多。”阿尔特米亚的嗓音有些紧，“但是我害怕通不过测试。” 格兰杰在她后面快速地念着她知道的所有咒语，阿尔特米亚不着痕迹地离她远了一点。 说不上讨厌。只是对于这种一开口就自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在自己身上的人，阿尔特米亚相处起来会有些负担。 格兰杰是，德拉科也是。他们会主导每一段自己参与的谈话，表达自己的想法时并不会顾及他人的目光。他们出生在爱里，从小就优秀耀眼，最不缺的就是自信和他人的注视。 其实就算哈利和罗恩不那样说，她也会自动远离这样的人。 她也知道哈利其实也不喜欢他们两个，只是德拉科太能拉仇恨，包括那头金发也让人太有既视感。 想想吧，他的世界里一定全是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性格没糟糕成达力的平方他身边的人就该谢天谢地了。 阿尔特米亚看向正在努力按着自己乱翘头发的哈利，无比感谢帮她扎了漂亮鱼骨辫的安吉利娜。 我要去格兰芬多，安吉利娜答应我要带我骑扫帚呢。她在心里默默地给斯莱特林打了个叉，心想要是被分到这里她可能就不会理我了。 阿尔特米亚心绪纷杂，没有注意到从她身后的墙里穿出来的幽灵。这些幽灵在半空飘着，大约是二十个，泛着珍珠白的色泽。 “啊！”有人短促地叫了一声，伴随着这一声尖叫，阿尔特米亚感觉身体凉得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抱歉！”胖胖的修女幽灵立刻飘得离她远了点。托她的的福，其他的幽灵才终于注意到了他们。 “是新生？”一位看起来很严肃的骑士说，随后又不感兴趣地转向其他幽灵，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已经给了皮皮鬼足够多的机会了——” “欢迎你们被分到赫奇帕奇！”与他不同，修女显然很高兴看到这些孩子，“那是我的学院！我可以告诉你们如何在饭点后拿到苹果派！” “好了，麻烦安静一些。”麦格教授这时回来了，她简单冲幽灵们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新生，“跟我来。” 新生们在她身后排成一列，阿尔特米亚跟在哈利身后，罗恩站在她的后面。他们随着麦格教授绕过一个拐角，又上了石阶，停在一个双开门面前。这扇门跟之前的那扇橡木门一样高，阿尔特米亚看见它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 她原本以为不会有跟城堡外观一样漂亮的景象了。 阿尔特米亚踏入礼堂，新生排成队列穿过两张长桌之间的过道，头顶是悬浮的蜡烛。成千上百，静静浮在星空之下，火焰还因为走动时带起的气流不停颤动着。 她又听到格兰杰的声音，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去图书馆借阅《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这本书。 原来礼堂顶是施了魔法的，我并没有直接看到外面的星空。 下学期我得在书店多逛一逛，她想，还得问问哈利书在哪里买。 一年级新生们走过学生坐的长桌，在礼堂前面站好。教师们已经坐好了，阿尔特米亚看到斯内普教授和海格。中间最大的金色椅子上坐着一个戴着半月形眼镜的白胡子老人——他的胡子真的很长，末端还编了辫子。他身边空了一个座位，阿尔特米亚猜想那是麦格教授的。 麦格教授这时弯腰把一个四角凳放在中间，然后又往上放了一顶脏兮兮的尖顶帽。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那顶帽子上，随后它开口唱歌了。 它唱到，它是霍格沃茨分院帽，和所有帽子都不一样，只要戴上它，它就能知道每个小巫师属于哪个学院。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那里住着勇敢的心。他们的胆识、勇气和骑士精神，让格兰芬多与众不同。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那里的人公正忠诚。耐心的赫奇帕奇人是真诚的，他们不辞辛劳。 “或者在睿智的拉文克劳，如果你准备好了，那些有才智学问的人总能找到自己的同类。 “也可能在斯莱特林，你会交到真正的朋友。那些狡猾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它最后以“因为我是一顶思考帽”作为结尾，帽子在唱完后它的帽尖还向四个学院的方向分别弯了一下，礼堂内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要把弗雷德杀了！”罗恩在旁边咬牙切齿，“原来只用戴上帽子就好，他说我得和一头巨怪摔跤！” “我并没有觉得这会更好一点，”哈利感觉自己紧张得快吐了，“我不想坐上去让全礼堂围观。” ——啊，想想吧，他让伏地魔失踪了，阿尔也活下来……所有人都对他们展现了非比一般的兴趣，刚才走过来的时候他还听到有人在新生堆里找他和阿尔。 哈利偷偷地看了阿尔特米亚一眼，发现她在发呆。 啊，不愧是阿尔。哈利顿时感觉自己的胃没那么痛了。 真淡定啊，这种无视所有目光的样子。 顺序好像是按照姓氏首字母来排的，阿尔特米亚听见麦格教授喊了“汉娜·艾博”的名字。她在心里默默算着从“a”到“p”要多久，然后看了哈利一眼。 他怎么那么淡定？阿尔特米亚有些绝望，自从进了魔法界哈利就像鱼找到了水一样——她已经对哈利·波特有多出名有了个模糊的概念了，这可跟只在那本书里占了小小一章的自己不一样。 汉娜·艾博和苏珊·伯恩斯都进了赫奇帕奇，接下来又有两个男孩进了拉文克劳。只有一个人进了斯莱特林，接下来又是赫奇帕奇。 “西莫·斐尼甘！” 这个沙色头发的男孩在上面坐了好一会儿，分院帽才喊出了“格兰芬多”。 这是新生里第一个被分到格兰芬多的，阿尔特米亚羡慕地看了他一眼。 或许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斐尼甘愣了两秒，随后脸色爆红。 “斐尼甘先生！”麦格教授在后面不高兴地喊，“帽子！” 礼堂顿时爆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斐尼甘的脸更红了，低着头把帽子还了回去。 阿尔特米亚听见纳威的声音在发抖，不停地提醒自己要记得还帽子。 下一个是格兰杰。 她跑得很快，帽子没怎么犹豫就把她分进了格兰芬多。 很正常吧，像她这种自信又勇敢的人。阿尔特米亚心想。 纳威分院的时候分院帽沉默的时间比西莫·斐尼甘还长，不过最终还是确定了格兰芬多。纳威一边喃喃着“记得还帽子”一边跑下了台，然后在麦格教授的喊声中红着脸把帽子还了回来。 “格兰芬多都是这种蠢货吗？”阿尔特米亚听见德拉科不屑的声音，“真蠢。要是我跟这种人一个学院，爸爸会直接让我退学的。” 他的这番话成功地引起了哈利和罗恩的怒视，阿尔特米亚也有些不高兴。 结果不出所料，帽子刚一戴上马尔福的头，就尖叫着喊出了“斯莱特林”。 剩下的人不多了。 分院帽一个个喊出这些新生的学院，每被分好一个胸前的校徽就会自动变成所属院徽。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还是最少，大部分都去了赫奇帕奇。阿尔特米亚注意到这一届也有一对双胞胎女孩，她们姓佩蒂尔。那个叫帕瓦蒂的进了格兰芬多，叫帕德玛的却进了拉文克劳。 阿尔特米亚突然感受到一阵恐慌。哈利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对印度双胞胎，两人立刻抓紧了彼此的手。 “……不要怕，阿尔。”哈利强自镇定道，“你会先上去，无论你被分到哪里我都会过来的。” 阿尔特米亚感觉牙齿在打颤：“你要怎么过来？” “我试着跟分院帽商量一下，”哈利此时心里没底得很，却在看到阿尔特米亚的表情时硬着头皮装了下去，“就算你被分去了斯莱特林。” 他顿了一下，像是做出了什么违反祖宗的决定，痛苦却坚定地保证道，“……就算你被分去了斯莱特林，我也会过来的。” 然后—— “阿尔特米亚·波特！” 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的双腿被灌了铅，还是被哈利推了一下才走上去的。她一步步坐在了四角凳上，从未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如此巨大。 ——于是她也就没有听到，礼堂在前所未有的寂静之后，迅速地嘈杂了起来。 哈利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尔特米亚。 麦格教授刚刚把帽子放在她的头上，阿尔特米亚甚至没感受到帽子的重量。 “格兰芬多！”分院帽尖叫。 礼堂寂静一瞬，然后格兰芬多长桌爆发出了比全校一起还要吵闹的掌声和尖叫。 “我们有波特了！” “是一个波特！” “话说另一个也会来吧？” “是我！”有个女声特别突出，“看到她的辫子了吗！是我编的！是的我叫安吉利娜！” 阿尔特米亚跟哈利对视，眼睛里是后知后觉的惊喜。随后哈利的名字也被叫到了，阿尔特米亚在错身的时候偷偷捏了一下哈利的手。 “好运，”她小声道，“传给你了。” 手上的触感如此明显，于是两人再次忽视了安静下来的礼堂。阿尔特米亚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格兰芬多的桌子，然后就被人紧紧抱了一下。 “我天哪你可真可爱！”安吉利娜的眼神亮晶晶的，然后转头看向同伴，“你们看到了吗，她还去拉哥哥的手！” 阿尔特米亚：“……” 自以为很隐蔽的阿尔特米亚瞬间从头红到了脚。 “我是珀西·韦斯莱。”在车站看到的那个红头发男生站起来跟她握手，胸前别着的徽章写着大大的“p”，“欢迎来格兰芬多，波特小姐。” “欢迎欢迎，”李也过来跟她握手，笑嘻嘻地说，“要看狼蛛的话随时来找我。” “好了安吉利娜，麦格教授在瞪你了。”弗雷德懒洋洋道，“可怜的小姐要被你抱窒息了。” 安吉利娜瞪了他一眼。 “弗雷德的意思是，你可以等她的哥哥来了后再抱个够。”乔治撑着下巴，“你挡住她了，一直在你怀里踮着脚呢。” “噢，抱歉！”安吉利娜迅速松开了她，阿尔特米亚立刻说没关系。 是真的没关系，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安吉利娜。 她摸了摸胸前鲜红的格兰芬多院徽，抬头冲安吉利娜笑了一下。 安吉利娜瞬间捂住了胸口。 哈利似乎真的在和分院帽谈判，嘴唇偶尔会轻微地动两下。阿尔特米亚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终于听到分院帽开口——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长桌简直要炸开了。 这下麦格教授再怎么瞪人他们都不消停了，几个坐得近刚才却没来及跟阿尔特米亚握手的学生立刻凑上来，连着哈利的份一起握。乔治刚好坐在哈利对面，站起身趴在餐桌上跟他握了手。 “你可以叫我乔治，”他握了握哈利的，然后又笑着看向阿尔特米亚，“粉色的狼蛛是不是很可爱？” 刚才也被分到格兰芬多的罗恩抗议道：“所以你教给我的变色咒就是胡来的吧？” “是吗？”乔治敷衍他，“那斑斑就不是一只老鼠。” 弗雷德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总不能是因为我们的小罗尼太菜了吧？” 罗恩：“……” 总有一天他要把他俩全杀了！ 9 Chapter 9 罗恩后面还剩一个人，那个叫布莱斯·扎比尼的男生被分去了斯莱特林。然后坐在校长位的邓布利多站起来讲了两句话——真的是两句话，他欢迎了新生并在末尾加四个单词。 不过阿尔特米亚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开学典礼上说鲸脂。显然哈利也不明白，她听见他悄悄问珀西邓布利多是不是疯了。 “他是个天才！最棒的巫师！当然了，天才总是会有些像疯子，不是吗？”珀西的眼神里流露出狂热，“顺便一说，他也曾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哈利，要吃些土豆吗？” 哈利眼睛都瞪大了，阿尔特米亚也才发现刚才还空空荡荡的桌面上顿时放满了食物——每一盘都满满当当。烤鸡上刷着蜂蜜，约克郡布丁边上配了奶油和酸奶，小碗里还装着草莓。阿尔特米亚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堆成山的土豆——老天，他们甚至把煮土豆和烤土豆分了两盆。牛排、培根、肉汤、香肠和烤牛排，当然还有一些蔬菜，还有个盘子里装着薄荷糖。 如果是按分量来说，德思礼家其实没有饿过她和哈利——如果在关禁闭的时候给他们喝的快馊掉的冷肉汤也算的话。当然，没犯错的时候也不会让他们自由吃想吃的东西。之前哈利因为多吃了一块熏咸肉就挨了弗农姨父的打，原因是达力哭了，告状说因为哈利偷吃所以他没吃饱。 阿尔特米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小的时候她喝一口冷掉的肉汤就会吐，然后变得更饿。佩妮姨妈嘲讽她浪费粮食，然后连着一周都给她喝这玩意儿。那个时候她还会因为吃到不好吃的东西而哭，哈利看见她哭也会忍不住，两个人就缩在阁楼一边抽噎一边分吃一根坚硬的法棍。 没人要的小孩子是没资格挑食的，这一点是佩妮姨妈告诉她的。 哈利不着痕迹地把肉汤推远了一点，然后拿了一个约克郡布丁配烤牛肉。阿尔特米亚也拿了一个约克郡布丁，不过她要的是酸奶和草莓。哈利吃完他的，又在看见阿尔特米亚的盘子时眼睛亮了亮。他给她夹了块牛排，然后让她帮他也做一个一样的。 两个人本来就坐得很近，越吃靠得越紧，像是两只抱团啃松果的小松鼠。 不出意外，这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都有点撑。 当盘子里的东西消失得干干净净的时候，阿尔特米亚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也许校长还要讲两句话，或者进行一些集体活动——应该不会太长，她想回去收拾一下，摩金夫人之前来信说她会帮忙把衣服寄到宿舍。哈利也很想回去，一整天没睡的他已经开始困了。 但是他们想错了。主食之后，空空荡荡的盘子里又填满了各式各样的甜点——各种口味的冰淇淋、苹果派、糖浆馅饼、松糕、米布丁，还有浇满巧克力的甜饼和淋了新鲜果酱的甜甜圈。 阿尔特米亚再次目瞪口呆。她发誓，就算是达力也没有吃过椰浆口味的冰淇淋，白色的一般都是牛奶或是香草。她转头看向教师的席位，邓布利多敲了敲他面前的盘子，说了句什么后一份柠檬蛋糕就出现了，还冒着丝丝的冷气。 阿尔特米亚睁大了眼。 她收回目光，犹豫了一下后也学着校长的样子敲了敲餐盘：“香蕉蛋糕。” 没有反应。 她握紧勺子，又说了一遍：“拜托，香蕉蛋糕。” 还是没有反应。 “阿尔，你在说什么？”哈利的嘴角沾着奶油，正在往嘴里塞松糕。 阿尔特米亚提醒道：“小心肚子痛。” “我再吃一个冰淇淋。”哈利咽下嘴里的东西，“阿尔，麻烦给我一个巧克力的。” 阿尔特米亚给哈利拿了巧克力冰淇淋，然后选了一个甜甜圈放在自己盘子里。 弗农姨父总是从外面给达力带甜甜圈，她好奇这个味道很久了。 好吧，再吃一个就好。 事情发生得很快。就在阿尔特米亚犹豫着要不要再尝一点椰浆冰淇淋的时候，哈利突然捂着额头惨叫了一声。他的声音不算大，淹没在纳威讲述他生活在魔法世界却被当做是麻瓜小孩的声音里。 “哈利？”阿尔特米亚立刻去看他。 哈利按着额头上的伤疤，指尖用力到泛白：“斯内普教授在看我。” 阿尔特米亚重复一遍：“他在看你？” “嗯，那瞬间很疼。”哈利把额头抵在阿尔特米亚的肩膀上，后者稍微侧了侧身，把哈利完全挡住。 “现在呢？”她问。 “好多了。”哈利说。 确认哈利没事后，阿尔特米亚才又看向教师长桌。斯内普教授没看哈利了，他正在跟一个头上包着头巾的教授说话。那个教授看上去有些胆小，没怎么直视过斯内普教授。 她往旁边看了看，突然对上麦格教授的视线。 麦格教授愣愣地看着她——准确来说，是愣愣地看着她和靠在她肩上的哈利。当然这位严肃的教授并没有愣神多久，很快恢复了表情冲她点点头。也许是错觉，麦格教授看上去有些难过。 阿尔特米亚也赶忙扯出一个笑容，然后埋下头鞠了个很潦草的躬。 珀西刚才说这就是格兰芬多的院长，她想给她留个好印象。 可怜的哈利猝不及防地失去了依靠，差点摔下凳子。 邓布利多好像笑了一下，对着他们的方向举了举高脚杯。 * “所以，你们还有个表哥？”拉文德对阿尔特米亚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准确来说，她是对哈利很感兴趣。 拉文德·布朗是阿尔特米亚的室友。除她之外，阿尔特米亚还和帕瓦蒂·佩蒂尔和赫敏·格兰杰一个宿舍。 “你的那个表哥长什么样？”她追问道。 “金发蓝眼，”阿尔特米亚本来想说他长得像一只猪，又想起达力已经减肥成功了，只能不情不愿地改了口，“哈利说他很像马尔福。” 本来以为拉文德会问马尔福是谁，阿尔特米亚已经准备好解释了，就听见她红着脸尖声道：“——我的天！帕瓦蒂！你听到了吗！阿尔说她的表哥长得像德拉科！” “我听到了！真是不敢置信——”帕瓦蒂也拖着凳子过来了，微卷的黑发和鼻钉衬得她更漂亮了，“你们一家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好看吗？阿尔特米亚想了想达力又想了想哈利那张从小看到大的脸，没有开口。 “看看，咱们小美人还不知道今天到处都是讨论她的呢——”拉文德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脸，动作很轻，“我坐在安吉利娜旁边，她快被你迷死了。” 阿尔特米亚的脸又红了。 “……我的天，宝贝你太可爱了。”帕瓦蒂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散着香气的卡片，“阿尔，能麻烦你明天找哈利签个名吗？当然，你也要签在上面。帕德玛给我的，她还不知道我跟你一个寝室呢。” 阿尔特米亚被令人窒息的热情包围着，但她并不排斥——相反，她很喜欢她们。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车上遇到的所有人都那么自来熟了——因为他们几乎全是格兰芬多的。 帕瓦蒂准备了小饰品，她给阿尔特米亚的是一只蜻蜓发夹。拉文德给的是她妈妈烤的饼干。 阿尔特米亚偷偷看了格兰杰一眼。 幸好她也没准备东西。从没体验过合宿生活的阿尔特米亚松了口气，并承诺明天就会让哈利给她们签名。 “我得提醒你们一句，睡前吃甜食会烂牙。”一直没开口的格兰杰站起身，“还有，我现在要睡了。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请你们小声一些吗？” 帕瓦蒂皱起眉，拉文德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阿尔特米亚：“……” 阿尔特米亚揉了揉鼻子，乖乖闭上了嘴。 * 格兰杰被孤立了。 阿尔特米亚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周了。拉文德和帕瓦蒂在第一天就迅速地熟了起来，并邀请阿尔特米亚明天一起去上课。听到阿尔特米亚说她要去找哈利后两人就爽快地放行了。 这一周过得实在太精彩。周三的午夜她第一次用望远镜观察了夜空，学习各种恒星的名字和行星的运动轨迹。草药学是在城堡后的温室上的，教授这门课的教授是赫奇帕奇的院长，每周有三节。还有幽灵教授上的魔法史，阿尔特米亚坚持了半个小时后靠着哈利睡完了全程。她最喜欢的是麦格教授的变形课，因为她的一次就把火柴成功变成针还为格兰芬多挣得了十分。昨天才上的那门是拉文克劳的院长教授的魔咒课，他点名念到哈利的名字时高兴得摔下了下去——他跟古灵阁的妖精一样高，花了很久才从书堆里爬起来。 与此同时，她还要记霍格沃茨的142个楼梯，变化的方式实在令人头疼。哈利在周二的时候差点从楼梯上掉下去——这又不得不提到他那惊人的反应速度，阿尔特米亚清晰地看见在他跳回来之前大半个身体都悬空了。 食物很美味，床铺很柔软，同学们也对她很友好——虽然络绎不绝的围观经常让她和哈利踩点到教室。 总之，这是她过得最好最好的一周。 直到今天——也就是周五，她因为忘拿魔药课本而急忙跑回寝室，看到格兰杰在收拾她的小桌子时，阿尔特米亚才意识到她好像还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格兰杰的眼眶有些发红，应该是才哭过。 阿尔特米亚无措地站在寝室门口，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拉文德她们好像自然而然把她划分进了小阵营里。不止是她们，她到了魔法世界后好像所有人都很喜欢她，完全跟没有魔法的世界相反。就连不知从何时起就跟哈利和罗恩杠上的马尔福，看到她跟哈利走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出言讽刺过她。 阿尔特米亚没有过这种体验，因为以前她都是被孤立和针对的。 她终于想起第一天格兰杰在餐桌上也是说了很多话的，她提到自己的父亲是牙医。珀西带着他们到了公共休息室后阿尔特米亚留下来跟哈利说了一会儿话，回去的时候格兰杰就再也没有开过口了。 她在霍格沃茨第一晚快乐美好的记忆，在此时好像被一场大雨淋湿了。 阿尔特米亚看着格兰杰，就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她咬了咬嘴唇。 “赫敏，”终于，她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要一起去上魔药课吗？” 10 Chapter 10 阿尔特米亚拿上课本，和赫敏一起去地窖上魔药课。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赫敏的眼睛还是红的，一直到走出格兰芬多休息室，两人还是没开口。 阿尔特米亚跟人相处的经验简直少得可怜。哈利不算，她现在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对她很主动的类型，不用费尽心思去找什么话题，格兰芬多们永远不会冷场。但是就算对方是安吉利娜，如果在经过餐桌时对方没有叫住她，阿尔特米亚就不会主动走过去跟她说早安。 不过赫敏好像也不需要我说话。 阿尔特米亚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放弃了绞尽脑汁去没话找话。 “阿尔特米亚。”赫敏突然开口。 “……怎么了？”阿尔特米亚被吓了一跳。 “不要做出那副表情。”赫敏生硬道，“这不关你的事。” 阿尔特米亚很轻地偏了偏头：“你们之前闹矛盾了吗？” 赫敏抿紧了嘴唇。 “不想说就算了。”阿尔特米亚扶着扶手，等着楼梯转回正确的位置。 “不需要你来可怜我。”赫敏扬着下巴，“如你所见，这周我一个人也为格兰芬多加了二十分。” “啊，我不是。”阿尔特米亚垂下眼，把《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抱在怀里，迈步走了下去，“我只是不想一个人过去。” 赫敏盯着她半扎起来的黑发，右手攥紧了包带。 在阿尔特米亚停下来之前，她快步追了上去。 “你……”赫敏咬了咬嘴唇，还是陈述道，“布朗不喜欢我。” “嗯，我知道。” “佩蒂尔是她的朋友，所以她也讨厌我。”赫敏继续说，“但是她们在打闹的时候碰坏了我的相框，所以我也不打算原谅她们。”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还……？”赫敏第一次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她们不是你的朋友吗？” 阿尔特米亚没有否认这句话，但是她也并不打算站在她们那边孤立赫敏。并非她有多喜欢这个棕发女孩，她只是单纯认为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 “好吧，我得提醒你一句。”赫敏皱着眉，“你跟我一起走，她们可能会连你一起讨厌。” 阿尔特米亚看了她一眼：“我倒是觉得那些喜欢我的很奇怪。” 但是并不反感。 * 赫敏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跟阿尔特米亚的头发一样混乱。 她没遇见过这么奇怪的人。阿尔特米亚·波特长相漂亮、性格温柔、天赋出众，并且年少成名。赫敏进入魔法界的第一天，就听到到处都有人在议论今年波特家的两个孩子就要入学了。 可她对自己的认知似乎完全与事实相悖。 不过她很快就没工夫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了。 因为她们在魔药课上迟到了。 阿尔特米亚顶着斯内普冰冷的视线，跟赫敏在教室后排罚站。地窖阴暗湿冷，还堆着泡着各种生物尸骸的玻璃瓶，看上去恐怖极了。教室中央的哈利也在罚站，似乎是没回答上问题，她们进来的时候刚好碰上斯内普教授给格兰芬多扣了一分。 当然，她们进来之后格兰芬多就扣了三分了。 “看看，霍格沃茨的两位名人。”斯内普的嘴角衔着阴冷的笑，“还有这位——格兰杰小姐。” 他拖长声调：“能否解释一下，你是为什么迟到？” 因为跟这位波特小姐聊天，不仅忘了时间，并且带路的那个还走错了路。 赫敏余光瞟见阿尔特米亚似乎想要说话，立刻抢先道：“教授，是因为我——之前我上魔咒课的时候发现从二楼壁画后面过去更快，所以想着也要找一下到地窖最短的路——” 斯内普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眉。 赫敏硬着头皮道：“是我自大了。因为怕路上遇到血人巴罗，我就骗阿尔特米亚跟我一起走。抱歉，其实当时我并不确定那条路是最短的，结果还带着她迷路了。” 正在教室中央罚站的哈利背影有些颤抖，坐在他旁边的罗恩一巴掌捂住了额头。 斯内普拖长了声调：“所以，你和波特小姐，是在从塔楼到地窖的路上迷路了？” 赫敏低下头：“是的。” 哈利抖得更厉害了。 斯内普从讲台上下来的时候袍角带风，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哈利面前。他盯着哈利，阴阴冷冷道：“那么，波特先生。” 哈利：“……是。” “格兰芬多扣五分。”斯内普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因为对教授撒谎。” 一节课还没上完，就为格兰芬多扣了六分的哈利：“……” 他痛苦道：“是，教授。” 失策了。他赌阿尔知道他给她找的理由是去了医疗翼，但是没想到先开口的是格兰杰。 很完美的理由，如果不是在斯内普点名的时候他就已经说过阿尔生病了的话。 * 因为来晚了，阿尔特米亚就自动和赫敏组成了一组。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似乎由谁说出“对不起”这个词都不合适。 而比这个更诡异的，是在赫敏开口过后就弥漫在两人之间的、令人坐立不安的氛围。 阿尔特米亚不会蠢到去问赫敏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就如同赫敏也没问为什么明明时间那么紧，她拿了书之后还要去等磨蹭的自己。 ——如果没有因为帕金森的那句话而去查“泥巴种”是什么意思，然后浪费了时间在哭泣上就好了。赫敏懊恼地想，这样她们就都不会迟到了。 “嘭！” 她们面前的坩埚冒出了巨大的泡，然后一下炸开。好在阿尔特米亚反应快，把赫敏往后面拉了拉。 “蠢姑娘！”斯内普挥舞着魔杖把她们坩埚里的疥疮药水清空，黑着脸检查了一遍两人的脸都没有冒红色的包。 “——蛇牙没有压到足够碎，切完干荨麻的刀没洗过就去碰了长角鼻涕虫……我说过粉末要完全溶解后再停止搅拌吧？格兰杰小姐，你现在看看你的坩埚里沉底的是什么？” “……教授，”阿尔特米亚小声道，“搅拌是我做的。” 斯内普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蛇牙——” “也是我负责的，”阿尔特米亚低下头，耳根红透了，“但是刀我用清水洗过。” 地窖里响起低低的笑声，哈利生气地瞪着马尔福。 德拉科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挑衅地看了回去。 斯内普：“……” 斯内普盯着那张酷似莉莉的脸，有一瞬间觉得很荒诞：“……波特，弗立维教授是没教过你如何施用清洁咒吗？” 阿尔特米亚：“……” 当然教过，她还为此给格兰芬多加了三分。 她惭愧地低下头：“抱歉，教授。” 斯内普的脸色很精彩，留下一句“下课之前再做一份”后就离开了。他勉强表扬了德拉科完美煮长角鼻涕虫的手法，然后在路过哈利和罗恩那锅已经快成型的、在他看来合格也绰绰有余的疥疮药水后表情就更难看了。 “没关系，你照我说的做。”赫敏看着垂头丧气的阿尔特米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然后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改成了拍她的肩膀。 “……时间是够的。”赫敏咳了一声，不甚熟练地安慰了一句，“我们扣的分我都能再加回来。” 阿尔特米亚震惊地抬头。 赫敏刚才是说了“我们”吧？她不确定地想。 “总之就是这样。”赫敏撇开视线，立马冷静下来。 她对着黑板上的步骤迅速在心里过了一遍操作细节，然后开口：“蛇牙先用刀背敲碎，磨到至少要到淀粉那么细。” “你的力气比我大，你来敲。”她言简意赅，“我们要在三分钟内磨好。” 上了一周的课，这是阿尔特米亚第一次体验上课不用动脑子的感觉。 “称量纸对折，注意不要把粉末洒在天平上。”赫敏干脆利落地搅着药水，还能分心去看阿尔特米亚称量荨麻粉末，“一次性加进去可能会结块，我们分成三次加，间隔不要太久就好。唔，你可以多准备几张称量纸。” “你的箱子里有量筒？那就简单多了，把胶头滴管也拿出来。书上说有条件的话可以使用量筒或者移液管——移液管是旁边那个吗？下课了借我看看，我学一下怎么用。” “‘这种状态的药水不能见光，要迅速使用’……没关系，你有棕色的水晶瓶，我们的可以稍微放久一点。” …… 在赫敏的指挥下，她们成功在下课前做出了一份完美的疥疮药水，用水晶瓶装好交到了讲台上。 斯内普教授给了她们“a”的评分。 “你是在哪里买的魔药用具？”赫敏的眼睛亮亮的，把所有别扭都抛到一边去了，“我从没用过这么好用的滴管！棕色水晶瓶也很棒，我也要买一套跟你一样的！” 阿尔特米亚说：“我不知道哪里有卖，这些都是斯内普教授替我准备的。” “好吧。”赫敏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摸了摸阿尔特米亚的箱子。 阿尔特米亚看看她又看看箱子，蹲下来在自己的名字下面接着刻了一个“h”。 赫敏睁大眼睛：“等等——” “你以后可以随便用。”阿尔特米亚在后面接着刻上“格兰杰”，抬头认真道，“反正这个箱子在我手上也发挥不出什么用处。” 赫敏盯着“a.potter”下面的“h.granger”，张了张嘴但又什么都没说。 迎着阿尔特米亚的视线，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今天下午没课，你有什么安排吗？” “唔，海格邀请我和哈利下午三点去他家里做客。”阿尔特米亚想了想，目光落在有些失落的赫敏身上。 “哈利邀请了罗恩。”阿尔特米亚看向在地窖门口等着她的哈利，又冲赫敏歪了歪头，“赫敏，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赫敏眨了眨眼，然后灿烂地笑了。 阿尔特米亚第一次注意到她的两颗门牙比其他的牙齿长一小段，像兔子一样。 “当然愿意！”赫敏愉快道，“下午三点吗？阿尔，我们这次可不能迟到了。” 11 Chapter 11 “她为什么会跟过来！” 罗恩瞪着眼睛看向走在阿尔特米亚身边的赫敏，然后转头看向哈利。 哈利耸了耸肩，又想起刚刚阿尔特米亚往她的药箱上刻字的那一幕。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这辈子都想不到那个箱子上接在“h”后面的是“granger”而不是“potter”。 “就如同哈利邀请了你一样。”赫敏扬起下巴，“阿尔也邀请了我。” 罗恩的表情像是吞了苍蝇。 “阿尔？”他重复一遍，然后捅了捅哈利，“你听到了吗，她叫你妹妹阿尔？” 哈利并不想提醒罗恩第一个没经过同意就跟着叫阿尔的人是他自己，明明费格太太就是叫的阿米娅。 “赫敏是我的朋友。”阿尔特米亚不高兴地把罗恩指着赫敏的手按下去。 “你不是跟佩蒂尔她们关系最好吗！”罗恩难以置信，“你知道格兰杰干过什么吗？她让帕金森的门牙长到了小腿！” 阿尔特米亚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上课时马尔福身边少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 潘西·帕金森是斯莱特林的，开学第一天起这个女孩疯狂迷恋推崇德拉科·马尔福的事迹就传遍了霍格沃茨，包括但不限于她的魔杖上有马尔福的签名……虽然大家并没有找到这个签名，但是还是有人振振有词说马尔福用了某种隐形墨水，只有发射特定咒语的时候会显现。具体是什么特定咒语？这当然只有两位主人公知道了。 阿尔特米亚：“那一定是帕金森又多嘴了。” 赫敏把到嘴边的话吞进肚子里，当着罗恩的面翻了个白眼。 罗恩：“……” 罗恩尖叫：“哈利！” 哈利：“……呃，罗恩，我想海格的屋子足够大——” 罗恩委屈地看着他。 哈利叹了口气，试探问道：“那你就先回去……？” 罗恩：“？” “好主意，”阿尔特米亚点点头，把木箱递给哈利后左手挽着赫敏右手牵着哈利，嘴里对着罗恩说“再见”，“我们就先走了。” 哈利欲言又止，频频回头后被阿尔特米亚松开手打了一下，再次被牵走的时候速度就快了不少。 罗恩：“……” 罗恩拔腿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波特！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双胞胎给杀干净——” * 罗恩圈着牙牙的脖子，把它完全固定在自己身上。牙牙都快跟他一样大了，舒服地靠着罗恩，然后把头靠在他腿上休息。 牙牙是海格养的一只黑猎犬，体格很庞大。 “抱歉，阿尔，我之前不知道你怕狗。”海格懊恼地把茶壶从火上拿下来，“真的不需要我把它拴在门外吗？” 阿尔特米亚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煞白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她摇了摇头，然后又贴着哈利坐紧了一些。 “总得习惯它吧。”阿尔特米亚说。她现在拉着哈利缩在壁炉旁，是离牙牙最远的一个位置。他们坐的沙发足够大，阿尔特米亚紧紧贴着沙发靠背，哈利坐在前面一点，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牙牙在罗恩腿上动了动，哈利瞬间感觉自己的手被攥得更紧了。 赫敏担忧地看着她。 “好吧，”海格说，“如果你坚持的话。” 他把装着岩皮饼的盘子放在桌上，这些饼才从烤箱里拿出来。他给每人都分了一个，四个人咬得都很艰难。哈利一边听海格说话，一边把岩皮饼放进茶水里。被泡过的岩皮饼总算能咬动了，就是口感很糟糕。 “噢，那倒可以放心，斯内普几乎不喜欢任何一个学生。”海格替赫敏添了茶水，坐在一个最大的椅子上继续道，“他上学的时候就这样，我几乎没看到他笑过。” “可是我觉得斯内普讨厌我。”哈利指出，“赫敏说有关乌头的章节在最后了，我就算一个暑假都在学习也不可能看到那里。” 区别狼毒乌头和舟形乌头是斯内普向他提的问题，因为没有回答上来他在课堂上被狠狠讽刺了一番。 “我打赌马尔福也不知道。”哈利愤愤道，“一整个班没有一个人举手，可是他似乎觉得知道这个知识点有多理所当然似的。” 罗恩提醒他：“哥们儿，赫敏就知道。” “你也说了那是赫敏。”哈利垂头丧气，“当时阿尔搞砸魔药的时候我还很担心呢，结果斯内普什么也没说。” 阿尔特米亚没忍住：“哈利，你管他当面问我会不会使用清洁咒是什么都没说？” “想想吧，他甚至没扣分！”罗恩大声道，“纳威全身都起了红包还被他扣了一分呢！” 哈利看向海格，忽然问道：“海格，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海格的茶水有些撒出来了，“没有，哈利。你认为我能知道些什么？” “好吧，”哈利耸耸肩，“我能看看那份报纸吗？” 他说的是杯海格折叠了放在一边的那张报纸，之前还被用来垫过岩皮饼。 “噢，当然，你随意。”海格把报纸递给了他。 哈利和阿尔特米亚一起把报纸展开。这份报纸叫做《预言家日报》，哈利认为它就相当于魔法界的《泰晤士报》。头版写着一行大大的字，报道着古灵阁闯入事件的最新调查。 古灵阁被闯入这件事还是罗恩在火车上告诉他的，不过并没有细谈。他往下看，才发现这件事发生在七月三十一号，也就是他和阿尔的生日当天。 哈利的心脏重重一跳，继续往下看，略过一长段对妖精的采访，找到了金库的编号。 713。 那是海格第一次带他进古灵阁时，取了钱后去的第二个金库。 哈利垂下眼，重新把这份报纸折起来，准备回去之后好好跟阿尔谈谈。 他并不了解也并不信任格兰杰，就算她是能被刻上阿尔木箱的关系。 “每次看到你们两个待在一起我都会想起詹姆和莉莉。”海格看着他们笑出来，“噢，当然，他们两个能和平地呆在一张椅子上时都已经长成大孩子了。” 他说着说着，眼睛里溢出了一点水光：“詹姆可是花了好几年才把莉莉一起带过来喝茶的。你们两个出生后，詹姆还给我写信说让我以后带你们去禁林玩。当然，他最后被莉莉教训了。” 他哈哈地笑起来：“听起来真是个混蛋，是不是？” 阿尔特米亚眨眨眼：“所以你会带我们去禁林玩吗？” 哈利也仰着头，一脸的憧憬。 海格：“……” 海格笑骂道：“邓布利多开学的时候对你们说了什么？都忘干净了是不是？” * 离开海格小屋往城堡走的路上，哈利和阿尔特米亚都很沉默。罗恩和赫敏走在两人身边，担忧的目光不小心撞在了一起，然后两人面容扭曲地配合着找起了话题。他们从天上那朵像绵羊的云聊到了下周就开始的魁地奇选拔，然后罗恩绞尽脑汁地开了口。 “哈利，”他说，“你看到海格桌上的那份报纸了吗？古灵阁被袭击的那天刚好是你的生日耶！那个金库你也去过，有看到可疑的人吗？” 哈利：“……” 赫敏：“什么金库？” “713金库，”这次回答她的是一直沉默着的阿尔特米亚，倒豆子一般地跟罗恩一起把哈利给卖了，“哈利说海格带他取完钱后又去这个金库里拿了东西，根据时间推测他们刚走古灵阁那里就被袭击了。” 哈利：“……” 所以说为什么阿尔这么信任她！布朗过来找阿尔说想跟自己坐在一起上课时她都没挪过位置！ 迎着赫敏的目光，哈利叹了口气，勉强忘掉手上提着的箱子，简单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总之就是这样，”哈利说，“当时灯光太暗了，我没有看得太清楚。不过那个布包挺小的，不会是什么大件的东西。” “也不一定。”罗恩指出，“你知道伸缩咒吗？用那个咒语可以改变内部空间，特别熟练的巫师甚至可以在背包里装一片泳池。” 另外三个才接触魔法世界一个多月的小巫师张大了嘴巴。 赫敏小声对阿尔特米亚说：“我们吃完饭去图书馆，去找一下这个伸缩咒。”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 “还有移液管的用法，”赫敏继续道，“变形课的作业也有几个点需要去图书馆查一查。阿尔，你的论文写完了吗？” “我只写了一半。”阿尔特米亚抓了抓头发，“麦格教授让我试试把火柴变成一根有穿孔的针，不过我的行星轨迹图画完了。” 赫敏点点头：“那我们可以对照着检查一下，我总感觉天马座的位置不对。” 阿尔特米亚答应了。 连续一周都在公共休息室里玩巫师棋和卡片，根本没有踏进过图书馆一步的罗恩：“……” 陪阿尔特米亚去了两天图书馆就被罗恩带着一起在休息室下巫师棋的哈利：“……” 哈利忽然释然了。 “阿尔，”他诚恳道，“你和赫敏对完的行星轨迹图请务必拿给我研究一下。” “我想要变形课作业。”罗恩紧随其后，“把火柴变成带穿孔的针？这可太有趣了！” 12 Chapter 12 阿尔特米亚和赫敏一起在图书馆写作业，一直待到闭馆。赫敏真的是一个最棒的学习搭子——她学习时足够认真和专注，除了翻页和写字外几乎没发出其他任何声音。讨论问题时也一样，她们几乎都能找到解决方法。阿尔特米亚把没搞懂的问题列在单独的一张羊皮纸上，准备让妮瑞达寄给麦格教授。 这个方法是被允许的，麦格教授说她会在清晨回邮件的时候一并处理。 两人的学习效率非常高，从图书馆回到公共休息室后又花了半个小时，这一周的全部作业就彻底结束了。 “我在对角巷买了魔法相机。”赫敏把改好行星轨迹图塞进书包，很高兴地邀请阿尔特米亚，“爸爸妈妈要我多拍一些照片回去，明天我们一起去城堡外面吧。” 相似的魔法相机阿尔特米亚也在安吉利娜那里看过，照出来人物是动态的，非常神奇。 “好啊！”阿尔特米亚愉快道，“我有很多条还没穿过的漂亮裙子！” “我也带了很多！”赫敏眼睛都亮了，“妈妈还给我装了很多好看的发饰，你可以选你喜欢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把东西都整理好，乔治路过的时候还送了她们两朵从禁林边缘采的花。花是淡黄色的，花瓣还有些玻璃的质感。他说这种花有安眠的功效，用来拍照也很漂亮。 “妈妈总是让金妮戴这个。”乔治说。 * 和赫敏担心的阿尔特米亚也会被孤立的情况不同，在她们两个的关系明显近起来了之后，佩蒂尔竟然会给她分糖果——虽然表情不算太好，但好歹也算是破冰了。布朗却没那么容易接受，甚至因为佩蒂尔的行为跟她冷战了整个周末。 不过赫敏不在意。她把跟阿尔特米亚一起拍的照片仔细收进相册，照片的背面还标上了日期，每一张都被认真地写了记录的话。 她翻到最后一张。 这一张是她们拍完照回礼堂吃晚餐的时候照的。学生们在周末并不会像在工作日那样准时吃饭，因此人并不多。四条长桌上的学生们都乱糟糟的，有几个都端着盘子走动着聊天。她们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找到了哈利和罗恩，然后阿尔特米亚就把哈利也拖过来拍照。当然，哈利也没忘了带上罗恩。 照片上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坐在一起，罗恩和赫敏坐在他们的两边。罗恩的手里还拿着鸡腿，哈利笑得很开心，眼镜有一点反光。那两朵花都被阿尔特米亚别在了罗恩和哈利的耳朵上，她本人在里面抿嘴笑着，校袍下面藏着淡粉色的裙子。 赫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跟相片里的赫敏一样一直在笑。 她抿了抿嘴唇，把羽毛笔吸满墨水。 「我喜欢这里。」 她在这句话后面标上了日期。 * 第二周的时候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挂了一张告示，通知一年级的学生飞行课从这周四开始，要跟斯莱特林的学生一起上。 “好了，现在除了魔药课，我们还需要再忍受斯莱特林几个小时了。”迪安·托马斯唉声叹气，“他们一准憋着什么坏呢。” “太棒了，”哈利阴郁地说，“这正是我想要的，在马尔福面前骑着飞天扫帚出丑。” “这可不一定，我打赌他说的全是大话。”罗恩安慰他，“他的魁地奇能打得有多好？我听说他小时候都没什么朋友。” “魁地奇也不一定要跟朋友一起打吧。”说话的是一个纯血家族的小巫师，“我听说老马尔福出钱请了魁地奇球星教他。” 罗恩：“……” 罗恩不说话了，转头去给他二哥查理写信，第两百零三次愤怒质问他毕业那年为什么要拒绝球队邀请转身去罗马尼亚。 “因为我真的超级——喜欢龙啊！最神秘的生物！不是吗？” 脑海里浮现出查理大大的笑脸，罗恩叹了口气，把写了一半的羊皮纸撕下来扔进壁炉里。 赫敏也很焦虑。从看到告示的那天起她就去图书馆借了《魁地奇历法》这本书。阿尔特米亚有天晚上好奇地跟她一起看了两页，差点被里面无聊至极的飞行技巧催眠到直接睡她床上。 周四早上赫敏顶着黑眼圈叉盘子里的煎蛋，无精打采地问阿尔特米亚：“你就不紧张吗？” “唔，感觉还行。”阿尔特米亚给自己添了一些培根，没跟她说哈利曾经带着自己飘上屋顶的事，“第一次上课不会飞太高吧。” 赫敏哀嚎了一声，继续小声背诵飞行技巧第五十九条：“……如果遇上强风，首先要稳住扫帚……” 坐在她对面的纳威听得特别仔细，眼睛瞪得大大的。 “纳威，你的记忆球变红了！”西莫隔着迪安朝纳威笑，“你一边听一边忘吗？” 纳威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或许吧，我已经不记得第五十八条是什么了。” “第五十八条是下雨天要记得在眼镜上施加防水咒。”阿尔特米亚说，“忘了就忘了吧，你又没有眼镜。” “谢谢你，阿尔。”纳威叹了口气，“要看看这个吗？” 他抛了抛手里的记忆球。 看到阿尔特米亚点了头，他就站起来把记忆球递给了她。 刚才还红得浓重的记忆球又变成了充斥着淡淡白烟的样子，阿尔特米亚拿起来看了看，记忆球又变红了。不过区别于纳威那种红，阿尔特米亚的红淡淡的。 还没等阿尔特米亚思考自己到底忘了什么，一只手就从背后伸出来把记忆球拿走了。 “或许是忘了让波特摔下来的时候记得保护鼻子。”德拉科欠揍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阿尔特米亚转过身，就看见他挑了挑眉，“我说的是你的哥哥。好吧，如果你也忘了这件事，也顺带提醒提醒你。” 克拉布和高尔在他身后笑得很大声。 被打断思绪的阿尔特米亚语气算不上好：“马尔福，把它还给我。” “真遗憾。”他耸了耸肩，握着记忆球看向纳威，“隆巴顿，这是谁的？” 哈利刚刚进礼堂，就看见马尔福三人把阿尔特米亚围住了。 “马尔福！”他大喊了一声，罗恩都没看清他到底是怎么跑过去的，速度快得令人咂舌。他抓着阿尔特米亚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镜片后的眼镜愤怒地看着马尔福：“你给我、离阿尔远一点！” “真扫兴啊波特，我们刚刚聊得很开心呢。”马尔福说。 “我不管你要干什么，总之离她远点。”哈利警告道，“下次再被我看到，我们就决斗场上见。” 巫师决斗还是罗恩告诉他的，他们两个没少花时间去研究如何不受罚地揍马尔福一顿。本来只是想想，但是自从和赫敏的关系好了之后，他们就学了很多有用却恶心人的小咒语。再加上罗恩在弗雷德和乔治那学的整蛊咒，两人认为足够马尔福喝一壶了。 ——当然，赫敏教他们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俩计划着去找马尔福决斗。 “德拉科，你听到了吗？”刺耳的女生响起，帕金森捂着嘴笑起来，“哈利·波特要找你决斗呢！” 说到这里，她阴冷地盯了站在哈利身后的阿尔特米亚一眼，还在继续笑着：“看看，他以为你要杀了他的妹妹呢——” 哈利袖子都没挽，揪着马尔福的衣领直接给了他一拳。马尔福毫无防备，那一拳直接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他捂着鼻子闷哼一声，倒退两步抵着高尔才勉强站稳。哈利从袖子里抽出魔杖，指着帕金森冷冷道：“门牙——” 他没能说完，一道红光击中了他的魔杖，冬青木魔杖脱手飞到了麦格教授手里。她快步向他们走来，站定后语气严厉：“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她的目光看向哈利。 哈利神色阴郁地站在原地，仍旧冷冷地盯着帕金森。 麦格教授加重了语气：“波特先生？” “抱歉，教授。”阿尔特米亚把哈利往后拉了拉，左手在后面一下下顺着哈利的背，无声地安抚他。 “但是这是——” “帕金森上次说我是泥巴种，这次也当着哈利的面说马尔福要杀了阿尔。”赫敏站起来，挡在了两个人的前面。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的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懂的人小声问同伴“泥巴种”的意思。 麦格教授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斯莱特林会因此扣四十分。”她收回目光，又看向哈利，“波特先生，鉴于你伤了马尔福先生，并且试图对帕金森小姐发射恶咒，格兰芬多扣二十分。” 哈利低低地说了声抱歉。 “你们三个，从今晚开始，到我的办公室关禁闭。”麦格教授说，“具体时间我会通知。现在，不要围在这里。马尔福先生，我送你去医疗翼。” 等麦格教授和马尔福的背影消失在了礼堂，格兰芬多的长桌瞬间响起了口哨和尖叫。 “干得好！哈利！”西莫兴奋地拍着哈利的背，“你揍了马尔福！太帅了！” 罗恩也大声喊着：“你酷毙了！哥们儿！” “斯莱特林的分应该被扣光！”凯蒂·贝尔愤怒道，“她怎么敢说那个词——” “没错，这种分格兰芬多扣十次都嫌少！”弗雷德大声道，“依我看——” 弗雷德的嘴被珀西捂住了。 “别担心，哈利。”乔治翻过桌子跳了过来，“不过是二十分，多进两个球就加回来了。” “你这个击球手在说什么？”安吉利娜把乔治的头按下去，“别随便替追球手保证——我明明可以多进二十个球。” 哈利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他转头看向阿尔特米亚，对方也用同样的力气握紧了他的手。 “没事的，哈利。”阿尔特米亚说，“我在这儿呢。” 13 Chapter 13 下午三点半，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一起走下台阶，来到操场上第一节飞行课。 “我们不去魁地奇球场吗？”罗恩踮着脚往右边看，不甘心地问，“操场靠着禁林，他们不担心我们不小心飞进去吗？” “比起这个，我觉得我们更需要担心马尔福。”赫敏看向草坪。 今天天气晴朗、微风和煦，是个飞行的好日子。二十把飞天扫帚已经被放好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已经在了。 “你说得对。”阿尔特米亚喃喃，“这可真是最坏的消息。” 马尔福的鼻子已经好了，他正在里面大谈特谈哈利把他的鼻骨打断的事。帕金森跟在他旁边满脸心疼，伸手想去摸结果被马尔福避开了。 “你想让我的鼻子再断一次吗？”他不耐烦地问。 “真恶劣，”赫敏厌恶道，“虽然帕金森很讨厌。” 阿尔特米亚往前走了一点，在马尔福看过来之前把哈利挡住。 她其实没那么讨厌马尔福，但是在哈利动手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阿尔特米亚接触过最大的恶意就是来自于德思礼一家，而达力带给她的那种来自同龄人的纯粹恶意更加可怕。 而以德拉科·马尔福为首的斯莱特林一年级比达力带领的团伙麻烦多了。 给他们上飞行课的老师叫做霍琦夫人，有一头灰白的短发和鹰一样的黄眼睛。她让小巫师们在扫帚旁站定，指导他们把右手放在扫帚上面，大声喊“起来”。 阿尔特米亚没喊，但是扫帚也在她手下蠢蠢欲动。哈利的倒是一下就起来了，阿尔特米亚看到一直关注着哈利的马尔福突然偏头冲一个黑人男孩笑了。 布莱斯·扎比尼，分院时被排在末尾的男生，斯莱特林。 “哈利，我们能换一把扫帚吗？”阿尔特米亚问哈利，“我的一直起不来。” “阿尔，你再多试几次。”哈利鼓励她，“我感觉扫帚能听到我在想什么……” 我也能，阿尔特米亚想，她甚至觉得扫帚马上就要跳到自己手里了。 “我想要你手上这把。”阿尔特米亚说。 “好吧。”哈利也没纠结，放下扫帚就跟阿尔特米亚换了个位置。扫帚被放下的时候还在草坪上滚了几圈，看上去很有些不甘愿。 阿尔特米亚把右手放在上面：“起来！” 扫帚立马跳到了她的手上。 “你看，我就说不合适吧。”阿尔特米亚冲哈利耸耸肩。 哈利看上去也接受了这个说法，喊了声“起来”后扫帚迫不及待地跳到了他的手里。 赫敏难以置信地看了这对双胞胎一眼。 她的扫帚非常不听话，一直在地上滚动。而纳威的那把安安静静地如同一把真正的扫帚。 霍琦夫人在学生中走动着提醒他们，哈利和阿尔特米亚站着等了一会儿，终于所有人都把扫帚拿起来了。 “现在，我一吹哨子，你们就用力蹬离地面。”霍琦夫人说，“把你们的扫帚拿稳，身体稍微向前倾。听我的哨声，三、二、一——” 纳威太害怕被落下，导致哨声还没响起他就用力蹬离了地面。十二英尺——二十英尺，越来越高。 跟他一起飞上去的还有阿尔特米亚。不过阿尔特米亚并没有蹬，是扫帚迫不及待冲出去的——虽然这让她确信了这把扫帚确实有问题，但是坐在上面并没有带给她威胁感。 或许是马尔福他们施咒还不熟练，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不重要了，在天上飞时感觉比站在地上畅快一百倍。耳边是呜呜的风声，阿尔特米亚好像还听到了哈利的声音，混在风里听上去声嘶力竭。 “那本来是我的扫帚！是阿尔突然找我换的！”哈利声音发紧，瞳孔里倒映着阿尔特米亚越来越小的身影。 纳威那把发疯的扫帚突然爆炸，他惨叫着从天上掉了下来。霍琦夫人强制分开所有学生，举起魔杖对准纳威—— 一道黑影像是被强弓射出的利箭一般，划过天幕时几乎成了一条线，快得所有人都没看清。 “那是波特小姐吗？”霍琦夫人缓慢道。常年跟飞天扫帚打交道的教授很敏锐地感知到了阿尔特米亚扫帚上异常的魔力波动，分辨出那是什么的霍琦夫人大声吼道：“那把扫帚被施了加速咒！” 那根本不是一年级学生能掌控的速度。事实上，就算是魁地奇球员也很难保持这个速度不受伤，更何况用来练习的扫帚都是早就被淘汰的型号，根本承受不了长时间的高速飞行。 她没时间去细想为什么刚才自己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只能紧紧地盯着阿尔特米亚所在的方向。 那上面有两名学生。 霍琦夫人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阿尔特米亚往下看了一眼，她认为自己至少离地三十英尺了。刚才救纳威的时候没把控好距离，原本设想的应该坐在她背后的纳威此时落在了她的前面，满脸冷汗地靠在她怀里，还坐反了。 没关系，小问题。她感觉自己很冷静，并且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能搞定，就像是以前也飞过一样——哈利带她飘的几次不算。甚至在高空里她还想起了自己忘了去找安吉利娜试飞，所以早上记忆球才变红。 “喂，纳威。”阿尔特米亚稍微把身体压低了一点，“把我抱紧，要加速了。” 纳威吓得眼睛都睁开了：“加速？？？？？” 阿尔特米亚没空跟他解释，越过纳威的肩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压低扫帚往下冲。纳威吓得惨叫，死死抱着阿尔特米亚的腰，后者感觉耳朵快被他震聋了。 哈利也快被她吓疯了。两个学院的学生们就看到那道几乎看不清的黑影突然向下加速，在马上就要跟草地撞在一起的时候突然从几乎要跟地面垂直的角度变成了平行——是真的平行，扫帚几乎是贴着草地在飞，因为摩擦力慢慢减速—— 然后两团被黑袍子裹着的人抱着滚了下来，没人控制的扫帚呼啸着撞上城堡墙壁，变成了一堆碎块。 哈利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扑了过去，把阿尔特米亚抱起来。纳威摔下来后也立刻爬到了阿尔特米亚身边，哭着对哈利说：“阿尔是用她的腿刹住的——” “我知道！”哈利没控制住声音，转头冲纳威吼着，“我看到了！” 纳威被他吓得止住了哭泣，一下一下地抽噎着。 阿尔特米亚确实算不上太好。她的膝盖被草叶割出了血，看上去有点吓人。 “只是看上去吓人而已。”阿尔特米亚试着动了动腿，哈利的手剧烈地抖着。 “有校袍隔着的。”她说。 不是逞强，阿尔特米亚是真的没感觉到太糟。比起受伤的膝盖，高速飞行过后带来的余韵还没消下去——好像一切都被甩在身后，而她的天分和能力能支撑她去任何地方。 阿尔特米亚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 她想她爱上了飞翔。 霍琦夫人在这时赶到了。她强硬地把阿尔特米亚从哈利手上抱走，然后提着腿软的纳威去了医疗翼——她让想跟着她一起走的哈利回去，并严厉地要求剩下的人不准在没她看护的时候上扫帚。 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那堆扫帚碎块，但阿尔特米亚并不认为能检测出什么。 她靠在霍琦夫人怀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可以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报告教授的。 不过哈利没事真是太好了。 “阿尔，谢谢你救了我。”阿尔特米亚转过头，视线相接的那一刹那纳威的眼眶更红了，泪珠簌簌地往下落，“对不起，害你受了伤，呜呜呜呜呜……” 阿尔特米亚哭笑不得，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男生能哭成这样。 “好啦，没事的。”她不太熟练地安慰道，“庞弗雷夫人肯定一下就治好了。” 纳威听完了她的话，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14 Chapter 14 阿尔特米亚喝下庞弗雷夫人给的药水，在病床上睡了一觉。 “我想我可能需要跟麦格教授聊聊。”庞弗雷夫人掀开帘子，阿尔特米亚在里面沉睡。她给的药剂里含了安眠的成分，是斯内普才送过来的。 霍琦夫人把学生送到后就急匆匆地走了，受了极大惊吓的纳威喝了药后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 “如果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年级的矛盾的话，我想你可以直接找我。”斯内普把最后一瓶生骨剂分装好放在架子上。 庞弗雷夫人摆摆手：“我不关注那些。” 她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被帘子遮住的阿尔特米亚一眼：“如果可以话，我想请麦格教授把波特先生也带来看看。” 斯内普皱起眉。 “完全不正常的身体水平，我无法想象这种程度的营养不良会出现在学生身上。”庞弗雷夫人紧紧蹙着眉，“手心有愈合的刀伤和没消干净的烫伤，完全不像一个十一岁孩子的手。肩膀也有旧伤，左手腕骨有不明显的错位，长时间的压迫可能会导致手腕无法转动——尽管她是右利手，但是这一点对巫师来说绝不可以忽视。” “另外，如果我没判断错。”庞弗雷夫人的语气有些愤怒，“这个孩子在长时间里都在食用生冷食品，并且蛋白质摄入少得可怜。我无法想象……波特小姐就像是在无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一样。” 她说到这里想起了当年经常来医疗翼报道的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浓浓的悲哀涌上心头。 “西弗勒斯，”她也是实在没人问了，“这么多年你们都没去看过他们吗？” * 于是在两个小时后，格兰芬多的新晋找球手、一个世纪以来最年轻的魁地奇球员哈利·波特，被麦格教授和完全不明所以的奥利弗·伍德一起送到了医疗翼。 “你是说在你之前，波特小姐也从三十英尺的高空俯冲下来？”麦格教授震撼了，“还只是划伤了膝盖？” “……不，教授，哈利的意思是，她是在三十英尺的高空救了人之后、在视野受限且扫帚有问题的情况下，只弄伤了自己的膝盖……老天，那个叫纳威·隆巴顿的男孩没有外伤只是受了惊吓？”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队长喃喃道。 “奥利弗，这只能说明波特小姐的临场危机处理十分优秀。”麦格教授说，“一场比赛不需要两位找球手。” “但是一个球队无所谓，是这意思吗，教授？”奥利弗·伍德的眼睛越来越亮，“让阿尔特米亚来担任哈利的替补？” 或许是这句话说出来都没什么实感，伍德看上去要晕了：“老天……找球手竟然还能有替补……” 麦格教授的嘴角噙着笑意：“依我看她也有追球手的天分。好了，波比说波特小姐还在睡觉。” 伍德给自己的嘴上了个拉链，无声地保证他绝不会打扰这位天才球员休息。 替补？依他所见，要是波特双胞胎一起上场，那么对面球队将会面临六个游走球——还有两个是韦斯莱双胞胎。 一个从五十英尺的高空俯冲抓住了记忆球，一个在三十英尺的高空救了人，并且还都是第一次碰飞天扫帚。 伍德的嘴角都快扬上天了。 与不可自拔地沉浸在美梦中的伍德不同，哈利很难形容一进门就被庞弗雷夫人抓走、斯内普还在一旁围观的感受。 哈利摘下眼镜，脱掉校袍，解开衬衫扣子。他脱掉上衣后，后背交错的伤疤让庞弗雷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肋骨处有明显的烫伤，手掌比阿尔特米亚的更加粗糙。 与瘦得几乎能见骨的身体相比，十根手指上因为经常动刀而累积的划痕都不算什么了。 斯内普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错开了一直注视着哈利面容的视线。 他只觉得很荒诞。开玩笑吗？詹姆·波特的孩子，被莉莉的亲姐姐养成了他小时候的样子。 “看来你发现了啊。”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斯内普猝然回头。跟他一起回头的还有哈利，看到来人惊讶地喊道：“……校长？” “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更希望你叫我邓布利多教授。”邓布利多冲他眨眨眼，然后转头对庞弗雷夫人道，“交给你了，波比。” 庞弗雷夫人叹了口气：“您不说我也会那么做的。” “那就最好不过了。”邓布利多微笑道。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转身撩开帘子，温和却不容拒绝，“跟我过来。” * 斯内普的脸色极其难看。 “你一直都知道？”他阴冷地问。 “不，我并不知道。”邓布利多摇摇头，“西弗勒斯，我并不能料到所有的事。” 斯内普并没有放下戒备，把手伸进袖子里握紧魔杖。 “那说说你知道的。”他说。 “我料到德思礼一家不会心甘情愿接受，所以每一年都会给他们寄一封信，并亲自登门拜访。”邓布利多站在校长办公室里，伸手摸了摸福克斯鲜红的羽毛。 “但是我错估了他们的反应。”邓布利多转过头，被半月形眼镜遮住的眼睛依旧干净睿智，“我没料到他们会如此厌恶魔法。” “起了反效果，不是吗？”斯内普冷笑一声。 “唔，是的。我并没有那么了解德思礼先生和他的夫人，这一点我应该为波特兄妹道歉。” 斯内普不说话了。 邓布利多冷静地注视着他。 “那么你呢，西弗勒斯？”他问，“十年前我问过你的问题，现在依旧是那个答案吗？” 斯内普彻底把魔杖抽了出来，邓布利多就像没看到一样，甚至为自己剥了一颗糖。 “你发现了吧。”邓布利多接上了刚才在医疗翼的话题，声音温和。 “我该发现什么？”斯内普的声音在不明显地颤抖。 “阿尔不止头发不像莉莉，哈利也不止眼睛不像詹姆。”邓布利多的声音不急不缓，听在斯内普的耳朵里却像是扎人的针。 校长叹了口气。 “西弗勒斯，”他说，“你的爱与恨都没有理由。” * 哈利也被庞弗雷夫人不容拒绝地放倒了。与此同时，哈利·波特成为格兰芬多找球手的消息在霍格沃茨不胫而走，而阿尔特米亚·波特救人的消息在格兰芬多掀起了狂潮。 兄妹俩出院的那天，格兰芬多们在休息室为他们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欢迎仪式，一直因为赫敏在跟阿尔特米亚闹别扭的拉文德红着耳根来道了歉，并给了她一个长达十秒钟的拥抱。赫敏在旁边挑了挑眉，于是拉文德也不情愿地抱了她一下。 “对不起。”这个单词烫嘴似的在她嘴边滚了一圈，这下脸也彻底红完了。 “没关系。”赫敏扬着下巴，“相框我已经修复好了。” 拉文德咬了咬嘴唇，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罗恩在旁边震撼地看着这一切，从托盘里拿了一块奶油蛋糕：“她们在干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哈利耸了耸肩，把庞弗雷夫人给的营养补充药剂当南瓜汁喝，跟举着黄油啤酒的弗雷德碰了个杯。 “阿、阿尔。”纳威结结巴巴地说，他捧着一个水晶球，红着脸递到阿尔特米亚面前。 “这是能、能记录的水晶球。”他努力克服自己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继续说下去，“我奶奶从家里寄来的。请、请你一定收下，真的很感谢你。” 阿尔特米亚捧着跟哈利同款的药剂，把水晶球接了过来。 “不用谢。”阿尔特米亚笑眯眯的，“我很喜欢这个，谢谢你。” “不、不用谢。”纳威吞了口唾沫，很认真地保证道，“以后，如果有、有机会，我也会保护你的。” “知道啦。”阿尔特米亚递给他一个馅饼，“吃吗？” “吃的。”纳威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15 Chapter 15 就算成了新的找球手，哈利也不能翘掉禁闭去练球。伍德看起来遗憾极了，哈利私下跟阿尔特米亚说，他看上去像是想让他睡在魁地奇球场。 “你确实不用睡在魁地奇球场，”阿尔特米亚无奈道，“因为将在那过夜的人是我。” 阿尔特米亚没见过这么狂热的魁地奇迷。第一次训练的时间是在清晨，她和哈利六点钟就到了球场，伍德站在一个打开的球箱旁，让他们把每种球都试了一下，期间一直发出不明意义的尖叫。第二次训练是合训，阿尔特米亚被安吉利娜带着飞了一圈，然后她就非常慷慨地借出了自己扫帚让阿尔特米亚自己飞。 截止到这里都还是很轻松惬意的。 从第三次训练开始，阿尔特米亚就发现伍德似乎有意训练她的速度，在球场里放出了八个游走球让她练习躲避——并且不给击球棒。 “没错！阿尔！就是这样！”伍德骑着扫帚在球场上空盘旋，“绕过它们或者超过它们！在赛场上你会面临两个游走球和至少六个游走球般的队友和对手！” 阿尔特米亚非常纤细灵活，八个游走球并不能妨碍到她什么。到了后来伍德的情绪越发高昂，又放出了两个，并亲自拿了击球棒下场瞄准阿尔特米亚打。 很不愿回想的一次训练。 训练结束后阿尔特米亚一瘸一拐地和左手小指骨折的伍德一起去了医疗翼，灰头土脸地被庞弗雷夫人训了五分钟。 ——两人的伤基本上都不是在空中受的，而是下了扫帚要把这十个游走球收进箱子里时被砸的。伍德在地上也反应很快，所以只被弄伤了小指。但阿尔特米亚就比较惨了。她缺乏锻炼，力气虽不算小却也压不住被遛着打了一个多小时的游走球。 直到躺在病床上，过度运动带来的消耗才慢慢显露在阿尔特米亚身上。 “你的躲避、预判和速度都非常优秀。下次你和凯蒂一组训练，和安吉利娜与艾丽娅对打，再练练配合。我们只用右边的三个球框，你们来突破我的防守。”伍德刷刷刷地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等哈利的禁闭结束，我就去找戴维斯，和拉文克劳一起申请周末的球场。” “不过你倒是不用来。”伍德打了个响指，“以为我不知道哈利这个秘密武器被泄露了吗？哈哈，还有一个波特被藏得好好的呢！” “够了，奥利弗。”庞弗雷夫人黑着脸走过来，“阿尔特米亚快要虚脱了，请让她好好休息。” “对了，差点忘说了。以后每天早上五点四十，你和哈利一起到操场找我。”伍德活动了一下痊愈的小指，“你们什么都好，就是体力太差了。哈利还好一点，你稍微跑两步就喘。拉锯战怎么办？阿尔，你想成为第一个被累下场的球员吗？” 阿尔特米亚：“……” 庞弗雷夫人：“……” “我知道了，队长。”阿尔特米亚艰难道，“我会转告哈利的。” “噢，对了。”刚走到门口的伍德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为了保密你加入球队这件事，我跟麦格教授商量了一下。从明天开始，除了早上的合训，你要和哈利分开训练。” “教授还特意教了我这个咒语。”伍德弯腰，左手撑在床沿，右手抽出魔杖点了点阿尔特米亚的头发，“速速变短！” 她刚刚长过下颌一段的黑发寸寸缩短，停在跟哈利一样支棱张扬的短发上。 “好好休息，秘密武器小姐。”伍德又笑着给她施了个复原咒，直起身把魔杖收回袖子里。他在庞弗雷夫人要杀人的目光中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五点四十？！伍德要杀人吗？？？”哈利没控制住声音，“五点四十的时候罗恩才开始做第二个梦！” 在魁地奇没有入侵他们生活的第一周，八点钟准时到礼堂吃早餐的哈利和阿尔特米亚都算是早起自律的学生。训练了一周后他们的早餐时间提早到了七点半。而现在，他们亲爱的队长通知他们在正式训练前还需绕着操场慢跑二十分钟。 “他疯了！”哈利绝望道。 这是哈利、马尔福和帕金森被关禁闭的倒数第三天，替麦格教授写了一晚上评语的哈利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不认识那些字母了。 “波特，关完禁闭还要你妹妹来接，是被游走球打怕了吗？”马尔福从拐角走出来，睫毛似乎被水浸湿了，根根分明地翘着，衣领也湿了一块。 “马尔福，”哈利毫不客气地回敬回去，“掉下来的蜘蛛网没把你的嘴也封住吗？” “我会写信告诉我爸爸的。”马尔福冷冷道，“让学生去打扫一整间教室，这完全是虐待。霍格沃茨还拥有那么脏的教室，他们到底偷了多少懒？” “德拉科的脸上都是灰！”帕金森尖细的声音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刺耳，“蜘蛛还差点掉到他眼睛里！麦格这个老女人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帕金森，我建议你在给你男朋友擦脸的时候也洗洗自己的嘴。”阿尔特米亚表情冷漠，“别忘了你是因为什么关禁闭的。” 潘西·帕金森尖声道：“格兰杰本来就是个杂——” 骂人的话断在半空，阿尔特米亚的魔杖尖指着她的喉口。 “马尔福，管好你的女朋友。”哈利扯了一下嘴角，“别让我再从她嘴巴里听到赫敏的名字。” 马尔福抱着手臂斜靠在墙上，眉头不明显地皱了皱：“我不是她男朋友。” “那就怪不得了。”阿尔特米亚收回魔杖，往前走了一步，在帕金森警惕的视线里慢慢道，“……原来是只没主的狗。” 帕金森愣了一秒，红着眼睛去扯阿尔特米亚的头发。哈利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似的忽然笑了一下，下一秒阿尔特米亚就侧身让过，然后抓着帕金森的两只手腕把她压在了墙上。 要是帕金森抽魔杖哈利还会紧张一下，结果她的第一反应是去抓阿尔的头发——哈利越想越觉得好笑。 这种攻击阿尔在七岁之后就不会中招了。 “行了，潘西，别丢脸了。”马尔福不耐烦地开了口，“我想你还记得你是个巫师？” 帕金森的脸紧紧贴着粗糙的岩石墙壁，眼圈都红了：“德拉科……” “波特，来一场巫师决斗。”马尔福没再看她，直起身走到哈利面前。 “就现在，三楼的奖品陈列室空着。”马尔福一字一顿，余光扫了阿尔特米亚一眼，“她们两个当我们的副手，如何？” 哈利冷笑：“我觉得阿尔更想自己跟帕金森打一架。” “不要副手吗？”马尔福无所谓道，“也行，你注意点别死了就好。” 哈利靠近一步：“这句话你该对你自己说。” 阿尔特米亚分心听着哈利和马尔福的谈话，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一点。帕金森被捏痛了，发出闷闷的声音。 “有意思吗？”阿尔特米亚贴着她的耳朵，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马尔福看上去并不在意你的尊严被我放在地下踩。” 帕金森挣扎的动作更大了，阿尔特米亚曲起膝盖抵住她的腿，把对方死死困在墙上。 “你侮辱赫敏她能自己打回来，你讽刺麦格教授所有格兰芬多都会给你教训。你对付我，恭喜你上了救世主一辈子的黑名单。”阿尔特米亚轻轻地笑了起来。 “帕金森，”她问，“你这么掏心掏肺，谁又在乎你呢？” 帕金森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下来。然后整个人开始抽搐，眼泪打湿了一小块墙壁。 “你听，他安排你当他的副手呢。”阿尔特米亚松开钳制着帕金森的手，稍微退开了一点，“又安排你来找我送死，马尔福问过你的意见吗？” * “阿尔，你好像把她吓过头了。”哈利的嘴角有些抽搐，“你们都说了什么？” 十分钟前，正准备动身去奖品陈列室的马尔福遭遇了发疯的帕金森。后者尖叫着不愿和阿尔特米亚再呆在一起，头一次违背了马尔福的意愿惨叫着逃离了这里。 哈利现在回想起马尔福那精彩的脸色都想笑。 “可能是我把她捏痛了吧。”阿尔特米亚从书包里翻出一块帕尼尼递给哈利，“我说马尔福不喜欢她，帕金森就崩溃了。” 哈利面露不解：“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阿尔特米亚“扑哧”一声笑了：“你该当着她的面说的……哈哈哈哈哈原来你能看出来啊？” “要是真的在乎的话，你动手之后马尔福绝不会先来找我的麻烦。”哈利咬了一口帕尼尼，没再继续谈论这个，“马尔福把决斗的时间改成了禁闭结束后一天的晚上，依我看他会换一个副手。” 阿尔特米亚“唔”了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斯莱特林那群人就知道欺负你。”哈利皱了皱眉，“我叫上罗恩。” 阿尔特米亚默了默。 “马尔福说让你做我的副手，绝对是想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暗算你。”哈利的神情阴了下来，“我绝对不会如他的愿。” 阿尔特米亚实话实说：“我觉得他暗算不到我。” “差点都忘了！”哈利倒转魔杖用杖柄敲了一下阿尔特米亚的脑袋，“为什么偷偷换飞天扫帚！我在下面看你在天上蹿来蹿去要吓死了！” 阿尔特米亚：“……” “自从你知道你真的比我大了之后，就特别爱摆哥哥的谱。”阿尔特米亚指出，“哈利，我认为这是不对的。” 哈利提高音量：“不要转移话题！” “好吧，对不起。”阿尔特米亚撇了撇嘴，“但是你不觉得我救人的样子很帅吗？” 脑袋又被魔杖柄敲了一下。 “不觉得！”哈利想笑但是硬生生忍住了，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我宁愿你傻呆呆地站在地上！” 16 Chapter 16 “距离魁地奇第一场比赛还有一个多月！伍德，队伍里面最大的也才十五岁，也就是你！”第四周的晨训终于在众望所归下被麦格教授撞见了，她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了这一堆眼熟孩子都有谁后，简直想控控伍德脑子里的水。 “贝尔小姐？波特先生？波特小姐？”麦格教授低头看着这三张稚嫩的小脸，“现在，立刻，回塔楼睡觉！” 伍德还在狡辩：“教授，阿尔经过训练身体素质有了较为明显的改善，我每天中午和晚上也监督她吃了很多牛肉——” “可是她才十一岁。”麦格教授的语气不容拒绝，“你也才十五岁。而据我所知，这学期你们所有人的晚课时间都比较集中，并且周二下午三点之后所有人都没有课。伍德，为什么不那个时候再一起训练呢？” 伍德硬着头皮：“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话说到一半，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家院长的脸色，最终悻悻道：“……好吧，教授。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自他当上魁地奇队长以来，格兰芬多都与魁地奇杯无缘。应该说，他加入球队的四年都看着格兰芬多惨败。查理·韦斯莱是个很棒的找球手，在哈利·波特出现之前伍德没见过比那位学长更有天赋的人。可是他几乎用了全部的心思在神奇动物上，七年级的时候更是因为接到了斯卡曼德先生的实习助手邀请而缺席了魁地奇决赛。 不可否认他对未来的追求，格兰芬多没有获胜也并不是查理一个人的原因。高年级的追球手纷纷退队，替他的找球手天资平平，而对手如日中天。学校里的竞技比赛就是有时限的，再有天赋也不可避免更新换代。 但是。 但是伍德还是想体验一下，查理入队第一年就捧起的魁地奇杯的重量。 格兰芬多已经五年都没赢过了。 “奥利弗，格兰芬多不会一直输的。”阿尔特米亚发誓这是她听过麦格教授最温和的语气，“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的队员。” * 感谢麦格教授，阿尔特米亚终于有了充足的睡眠——尽管她和哈利还是逃不掉晨跑，但至少可以睡到七点半了。伍德做了一个计划表，每周有三个晚上加一个下午是合训，针对新球员的单独训练持续一个月，偶尔阿尔特米亚会扮成哈利和凯蒂一起训练。 麦格教授给哈利买了一把崭新的光轮2000，质感非常好的红色木柄和烫金的字。这把扫帚到的第一天，全体球员都齐了，就连替补也全来了，每人都上天飞了一次。 与此同时，魁地奇二号狂热分子哈利·波特的名号也彻底在霍格沃茨传遍了。 “我下午一点就看到他和伍德在魁地奇球场训练，结果吃完晚饭他还在那里飞！”有赫奇帕奇的学生与其激动，“我绝没有看错——他和伍德一直在，后来又加了格兰芬多那三个追球手——” “见鬼了，前段时间他们六点就在训练了！老天，我是因为要赶魔药课作业，他们是因为什么？” 总之，相似的流言传遍了四个学院，并且在万圣节临近、所有魁地奇球队都开始加紧训练后，波特越来越令人窒息的训练时间更是让流言甚嚣尘上。 安吉利娜端着盘子到阿尔特米亚和凯蒂之间坐下，捏了捏她们两个的手臂，很满意地发现两人都有了点薄薄的肌肉。阿尔特米亚还是瘦，但比起开学前一阵风就能吹跑的瘦法简直好太多。 一起训练的话，更衣室是无法避免的。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是四个学院里女生最多的球队，三个追球手都是女孩，再加上新来的阿尔特米亚，一共有四个人，跟需要正式上场的男生一样多。 这样一来，波特兄妹过分瘦弱的身体是瞒不住的。阿尔特米亚也没想瞒，艾丽娅问起的时候她也解释了收养他们的亲戚很厌恶巫师。自那以后，整个球队都很关心两人的饮食和睡眠，伍德还要监督他们把庞弗雷夫人给的营养补充药剂一滴不剩地喝完。 “阿尔，你伪装的哈利简直就是哈利本人！”凯蒂是二年级，跟阿尔特米亚一起入队的，两人的关系非常好。她笑嘻嘻地攀住阿尔特米亚的肩：“就连伍德上次都被骗过了，看到你第一眼就放了金色飞贼让你追呢！” “震惊的是她还真的抓住了，只比哈利的最短记录多八分钟……” “是八分零三秒！”凯蒂已经快把这个时间背下来了，“伍德知道是阿尔后激动得给我们加训了半小时……上天保佑，他别在今天想起来，我还得写格林迪洛的论文。” “实在写不完的话就给伍德说，他大概率会为了保证魁地奇训练时间翻出以前的论文给你抄。”安吉利娜眨了眨眼，“我去年的分裂咒论文就是抄的他的，虽然我认为弗立维教授看出来了。” “太棒了，”凯蒂松了口气，“奇洛教授看起来没那么聪明。” 虽然说学生背后评论教授不太好，但其实阿尔特米亚也认为这位教授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没那么聪明。他的头上总是包着厚厚的头巾，教室里也一股大蒜味。阿尔特米亚曾经听西莫和迪安打赌，讨论这位教授究竟多久没洗过澡了。 并且他相当胆小。自从他上课时被课本里血淋淋的巫师脏器吓到之后，奇洛在学生中的评价就一落千丈了。 “还不如斯内普呢。”珀西很失望，“至少那位教授就长了一张擅长黑魔法的样子，也不会被狼人的图片吓到尖叫。” 安吉利娜和凯蒂吃得很快，在万圣节之前伍德约了赫奇帕奇打训练赛。跟别的球队的比赛阿尔特米亚都不用参加，告别了两人后她端着盘子去找了赫敏。 赫敏已经和哈利罗恩冷战了快一个月了，起因就是马尔福发起的那场巫师决斗。在哈利和罗恩打算偷偷溜出去的时候，被察觉到的赫敏抓了个现行。她对两人的这种行为很生气，严厉地指出不管是按照校规还是按照常理，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去赴这种约。 罗恩不乐意受她管教，拉着哈利往外走。赫敏也紧紧地跟着，一直试图劝他们回去。他们在休息室门口磨蹭了五分钟，当赫敏终于劝动他们后三个人一转身，胖夫人去串门了。 三人：“……” 于是赫敏看起来更生气了。 “马尔福很明显在耍诈！”再说起这件事时赫敏也很愤怒，“他把他们骗去三楼然后自己找了费尔奇告状！波特和韦斯莱一通乱跑跑到了三楼走廊的入口！我简直也被他们的愚蠢感染了！我竟然施了开锁咒！” 她用叉子狠狠撕扯着盘子里的牛排：“里面是有三个头的巨大黑狗！老天！我就该抓着他俩去费尔奇面前自首！” 赫敏是真的被那条狗吓到了。罗恩当时一巴掌把她推出门，赫敏转头就看到那条狗咬住了罗恩的衣角，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宁愿被开除！”赫敏愤怒道，“而韦斯莱还好意思对我生气！他差点被吃了！” “你说她还要跟我冷战多久？”罗恩坐得离赫敏远远的，但是他把头发都抓得快跟哈利的一样乱了，“我道歉了！” 哈利被赫敏狠狠瞪了一眼后也收回目光，喝完最后一口粥：“阿尔跟我说赫敏都宁愿被扣一百分了。哥们儿，我感觉她是真的被气疯了。” 罗恩盘子里的牛排都快被他自己戳烂了：“可是马尔福当时是直接邀请你们去奖品陈列室，谁知道他后来为什么变卦？总不能是帕金森跑了没人愿意当他的副手吧？” 这个问题他们已经讨论了很多遍了，但除了骂马尔福卑鄙以外根本毫无办法，因为这并不能让赫敏突然就变得很好说话。 一个赫敏不理他们就已经很让人苦恼了，关键是她还盯着阿尔特米亚不准她给他们抄作业——哈利倒还好，自己写倒也勉强能过，但这可要了罗恩的老命。 “换一个角度来说，我这也算救了她一命吧？”罗恩嘴上不服气，眉眼却耷拉下来。 “阿尔都没生你的气了。”罗恩吞下了那盘被他戳得稀烂的牛排，“哈利，你怎么做到的？” 哈利：“所以她现在是我姐姐。” 罗恩：“……” 罗恩瞬间抛开了烦恼，哈哈哈哈哈的笑声连斯莱特林都能听到。 “说个你能用的吧。”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的魔咒课早点到教室。赫敏要先去图书馆还书，你帮忙把位置占好。” 罗恩还在笑：“知道了。但是我怎么不记得你帮阿尔占过位置？” “因为我不需要。”哈利同情地看着还在傻笑的罗恩，“而你如果像我一样，一大早等在女寝门口等着给她拿书、或者在吃饭的时候挤到她旁边帮她挑沙拉里的鹰嘴豆——” 哈利的眼神越发同情了：“你们没有血缘，赫敏只会给你一巴掌。” 他站起身，拍了拍僵在原地的罗恩：“我要去训练了，自求多福吧哥们儿。” 17 Chapter 17 第二天就是万圣节。大清早走廊里就传来烤南瓜的香味，阿尔特米亚没忍住多吃了一个烤得焦焦的南瓜饼。礼堂上飘着的蜡烛变成了南瓜灯，鬼魂们也消失不见，认真筹措着夜晚的狂欢。她在陪赫敏还完书之后，进魔咒课教室找座位时被人猛地一拽，栽进了靠着讲台的第二排。赫敏猛地回头，阿尔特米亚也一脸震惊地看着捂着她嘴的哈利。 哈利谁都没看，他的眼睛看上去快抽筋了。 就坐在第一排、被赫敏刻意忽视的罗恩尴尬地站在原地。他看到赫敏终于注意到他之后大大地松了口气，殷勤地拉开椅子请她入座。 阿尔特米亚：“……” 赫敏：“……” 她们到教室已经比较晚了，此时大半的目光都落在两人……不，四人身上。这几个月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已经对这种注视免疫了，但是罗恩和赫敏还没有。赫敏的脸都快跟罗恩的头发一样红了，僵硬着身体坐在了他拉开的那张椅子上。 “这算和好了吗？”哈利小声问。 阿尔特米亚把他捂着自己嘴的手扒开，实话实说：“赫敏只是不想丢人现眼。” 不过这招还挺管用的。 如果罗恩保持的话，阿尔特米亚心想，这场持续一个月的冷战说不定就结束了。 半个小时后，坐在他们后面的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双双捂住了脑袋。 “是wing-gar-diumlevi-o-sa！”赫敏冲罗恩吼道，“你得把‘gar’念得又长又好听！” 忍了十分钟没有跟她拌嘴的罗恩终于忍不住了：“我照着你说的改了！” “是吗？那真是抱歉了！我没听出来！”赫敏抓起魔杖指着羽毛，“罗纳德，我最后给你示范一遍！” 罗恩瞪着那片飘起来的羽毛，像是跟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阿尔特米亚伸手把飘到一半的羽毛抓了下去。 她和哈利其实都成功了。但是为了让两个好朋友重归于好，他们不仅念咒非常小声，并且一个人成功让羽毛飘起来后另一个人就要负责把它抓下去。 ——这也是商量好的，只为了能让罗恩第二个把羽毛飘起来。 只是两人的火气似乎越来越大。当西莫又成功把漂浮咒施爆炸了之后，哈利他们也不用演了。 因为他们就坐在他旁边，两组的羽毛都被炸毁了。 * “她简直是个独裁、专制的暴君！”罗恩气得下了课抓着哈利就走，“没有人能忍受她！没有！” 哈利指出：“罗恩，可是你的念法真的有问题。” “我故意的！”罗恩把书包甩得啪啪响，“你得把‘gar’念得又长又好听！是wing-gar-diumlevi-o-sa！” “依我看她就是对我有意见！”罗恩大声道，“你也没给她挑过鹰嘴豆，但是她就很轻易地原谅了你！干什么一直揪着我不放！” 肩膀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罗恩差点没站稳。 “赫敏！”阿尔特米亚追上去，路过哈利的时候把书包扔给他，“你等等我！” 阿尔特米亚一路追到二楼尽头的女生盥洗室，停在了唯一关上的隔间门外。 “赫敏？”她敲了敲门。 四周很安静，能听见门内小声的抽噎。 赫敏没有开口，但也没有赶她走。 “我们去找海格吧。”阿尔特米亚靠着门板蹲下来，“他说要给我做很好吃的华夫饼。” “不去。”赫敏的声音闷闷的。 “那我带你骑光轮2000？” “我不喜欢飞。” …… 过了一会儿，赫敏的呼吸渐渐稳定下来了。她打开隔间的门，默默地抱住了蹲在门外的阿尔特米亚。她们蹲在地上像两只蘑菇，赫敏一言不发地把头埋在了阿尔特米亚的肩上。 “要出去吗？”阿尔特米亚问，“我打赌他们等在外面呢。” “不。”赫敏抱得更紧了一点，“韦斯莱饿了会自己去礼堂的。” 好吧，又变成韦斯莱了。 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打湿了。 “为什么要故意念错咒呢？”赫敏的声音也像是被打湿了，“他不是要跟我和好吗？” 阿尔特米亚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也不是故意针对他。”赫敏难过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赫敏说不出口。那条狗把脚从活板门上挪开，而自己被罗恩推出门摔在地上，魔杖脱手用不出任何一个咒语。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狗在罗恩的脑袋上张开了嘴巴，另一个头在下面咬住了他的衣角。没有人会想着给这头怪物洗澡，嘴里的腥臭血味她现在都闻得到。 她只是宁愿自己被开除，也不愿意看到朋友受伤。 赫敏的眼睛哭肿了，但是她不愿意出去。这间盥洗室没什么人来，阿尔特米亚也一直陪着她，两人都没去吃午饭。 赫敏是真的难过。今天是周四，她连下午的飞行课都没去上。直到晚餐，一天以来只吃了一块南瓜饼配一杯蜂蜜茶的赫敏实在熬不住了，收起刚才写好的草药课作业放进书包。阿尔特米亚在用盥洗室练习清洁咒。经过一下午的努力，这间盥洗室看上去已经比变形课教室还要干净了。 “走吧。”赫敏用指节抵了抵眼睛，“我们——” “赫敏！阿尔！别出来！”罗恩的声音炸响，随后盥洗室大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她们听到哈利施了个禁锢咒。 “外面有巨怪！”哈利的声音因为喘息变得断断续续的，“该死……这东西到底从哪来的——” “哈利！小心后面！”罗恩惊恐尖叫。 阿尔特米亚指着门：“阿拉霍洞开！” 无济于事。这扇门从外面被禁锢咒锁得死死的，在里面施这道咒语没用。 门外传来砰砰的声响，有人在剧烈喘息着，还有巨怪不明意义的低吼。它身上很臭，隔着一道门都让阿尔特米亚想吐。 赫敏一把拉开阿尔特米亚，褐色的眼瞳里好像藏着越燃越旺盛的冷火。 “霹雳爆炸。”她冷静地说。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随着门一起被炸开的还有洗手台的水管，飙出来的水打湿了地面和袍角。阿尔特米亚被赫敏按在怀里，拉起校袍挡住了飞溅的碎石块。 两人冲出去，就看见被炸晕的巨怪和滚了一身灰的哈利和罗恩。 他们两个幸运地站在巨怪身后，被挡了大半冲击却还是跌在地上，此时正呆呆地看着冲出来的赫敏和阿尔特米亚。 罗恩的瞳孔里倒映着右颊被划伤的赫敏。 “酷毙了。”他喃喃道。 随后魔杖一松，悬浮在半空的巨大木棍掉落下来，刚好砸到了昏过去的巨怪脑袋。 阿尔特米亚和哈利同步抖了一下，总感觉它的脑袋又扁了一点。 赫敏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罗恩。 “……我不知道。”罗恩还是呆呆地看着她，“我不知道怎么做……对不起，当时我只能想起这个咒语……” 赫敏冷冷道：“看来你学得很好。” “不是的！”罗恩忽然激动起来。他的脸色涨红了，嗫嚅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真的不会……那么说只是要面子。我在外面试了一下午，都没法让羽毛笔飘起来。” 他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赫敏，对不起。” 赫敏安静了几秒，绷着声音：“那木棒是怎么飘起来的？” “……我不知道。”罗恩抓了抓头发，然后抬头看着赫敏的眼睛。他的脸上沾满了灰，蓝色的眼瞳是最干净的地方。 “你好像在我脑子里说话。”罗恩描述道，又苦于可怜的情商说不出什么华丽的话，“……就是突然听到你的声音。当然我确实听到你在念咒……但在那个门被炸掉之前，我听到了你念漂浮咒的声音。” 赫敏愣在原地，阿尔特米亚眨了眨眼。 哈利看向罗恩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撼。 “wing-gar-diumlevi-o-sa，”罗恩说，“你把‘gar’拖得又长又好听。” * 不出意料，四个格兰芬多一年级打晕了巨怪、还因此为格兰芬多赢得了二十分的事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 “麦格教授快被躺在地上的哈利吓死了，然后哈利跳起来又吓了她一次。最后还是斯内普教授把她扶住的。”罗恩坐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沙发上，饿了快一整天的他一次性从托盘里抓了两个鸡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些食物是家养小精灵送上来的。帕瓦蒂说，当时奇洛教授在万圣节晚宴时突然跑进来说地下室有巨怪，说完就晕过去了。那时宴会才开始，所有人都没吃饱，就把晚宴地点挪到了各学院的公共休息室。 “不过鉴于我们击败了巨怪，她还是给我们一人加了十分。”罗恩含混道。 “你能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吗？”赫敏嫌弃道。 罗恩大口咬着鸡腿，装作没听到。 “可你们只得了二十分，”帕瓦蒂指出，“加错了吗？” “没有，扣的那二十分是因为我们缺席了飞行课。”哈利坐在罗恩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又拿了一块牛肉馅饼。他回想了一下事情经过，随口道：“我发现麦格教授也挺偏心我们的。” 帕瓦蒂的脸颊上飞起红晕，看着哈利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下一句话。 “就是做得没斯内普教授那么明显。”阿尔特米亚耸了耸肩。 “相当于我们逃了课还一人加了五分，”罗恩笑起来，“你们真该看看斯内普当时的脸色。” 斯莱特林院长的脸色是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的精彩，格兰芬多们全都笑了起来。 18 Chapter 18 时间进入十一月，天气就变得很冷。魔药课和飞行课成了学生们最不愿意去上的课程，地窖和操场冷得像冰。 自从他们四个逃了课却还是给格兰芬多加了分之后，斯内普扣分扣得越发变本加厉了。阿尔特米亚的魔药水平还是没有起色，她每上一节课斯内普的脸色就会难看一分，扣的分数从一分到了三分。 阿尔特米亚很沮丧。本来水平就不高，天气冷了手指也被冻僵，一份简单的感冒药水也会被她搞砸。 她都已经改掉了求上帝的习惯，现在入乡随俗地信了梅林，怎么还是那么倒霉？ “波特小姐，如果格兰杰小姐有办法替你考试，你就尽管呆在她身边上课。”斯内普终于忍受不了这对连体婴了，忍无可忍地开了口，“格兰杰，你坐到高尔旁边去。马尔福，把你的坩埚带过来。” 罗恩倒吸了一口冷气，哈利举起手：“教授，我想跟马尔福坐一起。” “因为你的私自发言，格兰芬多将会扣两分。”斯内普冷冷道，“把手放下去。波特，你以为在玩过家家吗？” 马尔福把书本扔到桌上，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声。 “我拒绝，波特。”他显然学到了本院院长的精髓，“我怕你脑子里的芨芨草溢出来把我淹死。” 短暂的插曲后，课堂继续。 今天斯内普要他们做的是分析上节课交上来的变色药水。阿尔特米亚扣的分也是来源于此，因为独立完成的要求赫敏没办法帮忙。 哈利显然也清楚阿尔特米亚的魔药水平，担忧得屡屡回头，得了斯内普教授毫不留情的打。 “格兰芬多再扣一分。”他把卷成筒的书扔回讲台，“管好你的眼睛，波特。” 阿尔特米亚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那份药水交给了马尔福。马尔福也给了自己的，淡金的变色药水无可挑剔。 斯内普给了他们五分钟，需要在羊皮纸上简单写出分析。 阿尔特米亚硬着头皮把羽毛笔浸饱了墨水，分析着这份她根本做不出来的药水。 她必须写，第六感告诉她这次斯内普必定让她回答。 马尔福动笔也很快。这很正常，就算是让阿尔特米亚自己写她也能写出几条，她比谁都清楚制作过程中出了什么幺蛾子。 果然。 “波特小姐，说说你的分析。” 阿尔特米亚站起来。她先把属于马尔福的药水交给斯内普，然后开始念第一条分析。 “这份药水的熬制时间把控得很精准。”阿尔特米亚说，“并且对花汁进行了二次过滤，药水里面几乎看不出杂质。我想这也是他能得e的理由……” 斯内普听她从制作手法、搅拌时间、步骤细化等方面总结了四条优点，然后冷不丁发问：“既然这么优秀，那么我为什么没给他‘o’呢？” 因为你挑剔得无可救药！ 哈利和罗恩在心里咆哮。 偏心的家伙！哈利恨恨想着，明明赫敏的药水跟马尔福一样，却只得了“a”的评分！ 阿尔特米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在加入金郁花这一步，我认为去除外缘有些发黄的花瓣会使金色更纯粹。或许是因为马尔福没考虑到这一点。” “细致的观察，但你糟糕的手法显然令这些细节本该有的优点完全埋没，甚至画蛇添足。”斯内普毫不留情地点评道，然后叫了马尔福的名字，“分析一下你搭档的药水。” 马尔福站了起来，同样把玻璃小瓶交给了斯内普。 按照斯内普的要求，他一样先说了优点。 “能看出制作者对魔药用具很熟练，花汁的提取涉及到了移液管的运用。为了保证颜色纯净选择了两朵去除外瓣的金郁花入药，在这方面追求很高。” 然后他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但是去除薄膜时弄伤了花瓣，导致了没必要的浪费。从沸腾到加入蛇牙这一步至少晚了五分钟，我想是因为波特不小心用清洁咒清洁掉了磨好的蛇牙。在搅拌完成后用清水冲洗用具，导致后续成品浓度不够。在我看来，制作这份药水而多用的那朵花纯属浪费，完全本末倒置。还不如给韦斯莱，至少能卖五个纳特。” “很好，德拉科，斯莱特林加五分。”斯内普轻飘飘地揭过了他讽刺罗恩的事情，在格兰芬多们愤怒的目光下把药瓶放在了阿尔特米亚桌上。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记下来？”斯内普垂下眼，“如果期末还是这种水平，我想你明年得跟着一年级再学一遍了。” 斯莱特林们笑了出来，探头探脑地想看看阿尔特米亚到底熬出了什么东西。 “安静。”斯内普慢条斯理地说，“下一个，波特先生。我看你好像很希望分享韦斯莱先生熬制的垃圾。” 阿尔特米亚坐下，咬着笔思考马尔福刚才说的几点，羽毛都有点秃了。 “如果我是你，至少在这种事情上会放下所谓的面子。”马尔福抱着双臂，眼睛盯着哈利，却在跟阿尔特米亚说话。 “如果你不开口，我能全部想起来。”阿尔特米亚扭头瞪着他。 马尔福“哈”了一声：“波特，你不会以为我说的那些就是全部吧？” 他满意地看到哈利被批得狗血淋头，终于收回视线看向阿尔特米亚：“第三步材料加入的顺序几乎全错，虽然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很明显你并不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乱加的。” 他撕下那张写满的羊皮纸拍到阿尔特米亚面前：“而你看上去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 愤怒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阿尔特米亚僵硬着去看那张羊皮纸。 马尔福没有说谎，他真的只念了前五条。两条优点三条缺点，而下面还写了整整十条需要改进的地方。 “真奇怪。”马尔福说，“我和波特的关系恶劣成那样，你却好像不怎么反感我。” 阿尔特米亚没有接话，照着羊皮纸抄着自己需要改进的地方。 “喂。”马尔福停下了晃凳子的动作，有些不高兴了，“撕下来就是给你的，别抄了。抄一遍就有用的话全魔法界的羊皮纸都要断销。” 看到阿尔特米亚停了笔，他终于高兴了。 “帕金森针对你一次，波特烦她到现在。你是为什么？我不记得我对波特有过友好的时候。” “因为帕金森针对我是因为你。”阿尔特米亚抬起头，“帕金森每次冲出来，哈利都会先找你的麻烦，你没发现吗？” 德拉科：“……” 马尔福的表情逐渐空白。 “帕金森现在不这么做了，哈利就没那么警惕她了。”阿尔特米亚觉得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的人真的有点蠢，“要是放在以前，帕金森在你过来之前就会开口，质问我为什么不站起来，为什么要心安理得地坐在原位让她尊贵的马尔福少爷屈尊走这几步。” 德拉科·马尔福很少有说不出话的时刻，而现在他张着嘴像是被噎住了。 阿尔特米亚没再开口，继续抄马尔福给的羊皮纸。 她倒是无所谓，但是哈利看到这张纸一定会认为上面被下了恶咒。 * 魔药课下课之后，阿尔特米亚在门口被帕金森堵住了。 “看看，格兰芬多院长宝贝至极的天才小姐。”她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脸上挂着冷笑，“让我猜猜，斯内普教授给了你什么评分？p还是d？又或者，t？” 她说到这里尖声笑起来：“波特，知道‘t’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你跟那头被炸死的巨怪一样蠢！” 德拉科停在门口，见她真的没发现自己跟在阿尔特米亚后面后，第一次以一种稀奇又陌生的眼光打量着潘西·帕金森。 “总比你有着斯莱特林的特权却还是不及格来得好。”阿尔特米亚把书包甩到肩上，看到她惊愕的眼神笑了起来。 “很意外我会知道？你那瓶浑浊到一次过滤都没做的药水连黄色都不是。如果你不是斯莱特林，我想斯内普教授是不会吝啬给你一个t的。” 德拉科津津有味地看着这次争斗。以前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冲突基本都是自己和波特挑起来的，这还是第一次以局外人的身份观看。 格兰杰冲上去了，她真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他在心里嘲笑道。 “马尔福，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波特阴森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德拉科不承认自己被吓了一跳。 “在考虑是石化咒更好还是锁腿咒更妙。”他很快进入状态，“波特，你说你妹妹喜欢哪一种？” 哈利龇牙一笑，掏出魔杖猝不及防地给了马尔福一记漂浮咒。罗恩紧随其后施了一个清水如泉，一看就是提前商量好的。 “金毛落汤鸡，帮你洗洗嘴巴！”哈利大叫。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再次轻而易举地结成了波特小团体和马尔福小团体，两帮人互相乱发着咒语，有个人甚至还施了个清洁咒——意外的有效，纳威的脏兮兮的鞋子被清洁咒弄得消失了。他倒霉地踩在了罗恩清水咒的水坑，滑倒后脑袋撞上门框昏了过去。 “嘭”的一声，西莫把西奥多·诺特的课本炸飞了。 “你们在干什么！”随着一声“咒立停”，所有小巫师都感觉魔力被暂时封禁了。斯内普推开地窖的门，黑袍被大步流星地撑得张开，像一只吃人的蝙蝠。 * 魔药课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被扣了二十分，而格兰芬多的学生需要留下来把走廊打扫干净。 绿宝石和红宝石少了一小段，晚餐时发现这一点的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发出了欢呼。 19 Chapter 19 魁地奇赛季开始了，第一场比赛就在明天。训练完又熬夜补了作业的哈利终于可以喘口气，课间休息的时候他去花园里坐了一会儿。天气很寒冷，他手里捧了个装着蓝色火焰的果酱罐取暖。 这是赫敏给他做的，相似的罐子阿尔特米亚和罗恩也有。阿尔特米亚的那个还套了一个针织的兔子外壳——赫敏尝试家务魔法的成果。 自制火焰罐其实是违规的，十几年前就有个学生因为没控制好温度差点把手烧废了。但自从巨怪的事情之后赫敏对违反校规这件事看开了很多，比起指望麻烦离他们远一点还不如多学几个有用的咒语。 哈利想起他们三个就无意识地笑了起来。随后他又想起了比赛，忍不住叹了口气。斯莱特林对战格兰芬多，如果格兰芬多赢了他们将暂列学院比分的第二名。进一个鬼飞球得十分，抓住金色飞贼得一百五十分。这些分数会原封不动地变成宝石加进学院沙漏，这也是为什么珀西总是对球队成员和颜悦色的原因——韦斯莱兄弟闯祸时除外。 哈利吐出一口雪白的雾气，有些发僵的手指更紧地握住了温暖的小罐。 弗雷德说一般而言魁地奇赛季开启的第一场比赛人都是最多的，四个学院的人基本都很齐。之后学生们或许会因为期末考试和越来越多的作业选择性地只观看自家学院的比赛，但是第一场比赛加救世主上场连教授都不会缺席。 “我听说校董会也会有人来。”乔治说。 “嘿！”罗恩三两步地蹦过来，没刹住车几乎整个人都趴到了哈利背上。阿尔特米亚跟在他后面，肩膀上站着一只深色的猫头鹰——妮瑞达很喜欢来找她玩，就算没有信也经常会在早晨跟着猫头鹰们一起飞进来，送她一片掉落的羽毛。 阿尔特米亚抽出魔杖，点了点手心的深棕色羽毛。一道白光泛起，一只蝴蝶从她手心里飞了出来。 那只蝴蝶停在了哈利曲起的食指指节上，罗恩也好奇去摸了摸它的翅膀，手指立刻沾上了一片细腻的鳞粉。 “会变活物了？”赫敏惊讶道，“阿尔，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就在刚刚。”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到能成功。” “麦格教授会非常高兴的。”赫敏也笑了，“我敢打赌你是一年级里第一个能变出活物的。” 阿尔特米亚的变形术和魔药学是两个极端，在变形术上她的天赋高到就像是把魔药学的悟性也全部倒进去了一样，麦格教授已经放手把一部分助教的任务交给她了。 “等上了高年级教授或许会让你给低年级代课，如果她非常忙的话。”珀西很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简直是天选的格兰芬多，连天赋都在恶心斯内普’。”罗恩给他们转述在外面听到的传言，拍着阿尔特米亚的肩笑出来，“怪不得分院帽还没戴上去就让你进来了。” 阿尔特米亚很无奈，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让自己的魔药学得那么糟。 “你的手里拿的是什么，波特？” 哈利条件反射地把炉火塞进了口袋，捧着蝴蝶站起来面对着斯内普。 他把蝴蝶捧高了一些：“是蝴蝶，教授。” “我是说你的怀里，波特。你藏了什么？拿出来。” 哈利控制住自己不去看口袋，从怀里拿出了下课时从赫敏那里借的《魁地奇溯源》。 斯内普看了一眼书名：“图书馆的书不能带出城堡，格兰芬多扣——” 他的目光在蝴蝶上停了两秒。 “扣三分。”斯内普又看向哈利，“把书给我。” 目送着他一瘸一拐地走远，哈利咬着牙齿：“他自己定的规矩。” 罗恩皱眉痛苦道：“还是那么讨厌……说起来，他的腿怎么了？” “不知道，”哈利恨恨道，“但我希望它真的很疼。” * 当天晚上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热闹极了，伍德搬了一块黑板下来给追球手姑娘们讲他突然想出来的奇袭战术，阿尔特米亚也被拎着旁听，弗雷德和乔治在捣乱。 哈利坐在靠着窗边的位置，赫敏正在给他和罗恩检查魔咒课作业。赫敏现在不会再允许他们抄她的了，但是让她看一遍后两人总会得到正确答案。相比起来阿尔特米亚就好说话得多——其实哈利怀疑她根本是懒得看，所以直接把作业本借给他们抄。 哈利心神不宁地改着作业，然后突然站起来：“我得去找斯内普把书拿回来。” 书是赫敏借出来的，如果不能按时归还会记到赫敏头上。哈利自己是无所谓，但是赫敏简直是泡在了图书馆。 “没关系，我会跟平斯夫人解释。”赫敏叹了口气，“斯内普不会理你的。” 平斯夫人是霍格沃茨图书管理员，极度厌恶损坏图书和在馆内大吵大叫的学生，所以在学生中的风评不算很好。 “如果其他老师在的话，我想是可以的。”哈利站了起来，“我去一趟吧，不然今晚更睡不好了。” 他这么说了两人就不再阻止，赫敏低头继续看罗恩的作业。 “阿尔！”哈利叫了阿尔特米亚一声，看到她转过来后挥了挥手，“我出去一趟，等会儿就回来。”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然后继续听伍德讲他的奇袭战术。 * 哈利从塔楼下到地窖，站在斯内普办公室门前。 他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好消息是斯内普的办公室里真的有人，坏消息是这个人是费尔奇。或许是梅林听到了他的祈祷，斯内普伤得真的很重。门开了一条缝，哈利看到他的一条腿血肉模糊。费尔奇在替他换药，手上拿着的是医疗翼里最常见的白鲜香精。 “该死的。”斯内普看上去很能忍疼，白鲜滴在露出的骨头上冒出白烟，他连声音都没抖一下，“怎么能同时盯住三个脑袋？” 哈利心惊肉跳，立刻转身就走，但是—— “波特！” 斯内普迅速放下长袍，脸上的神情扭曲得很可怕。 哈利转过身，徒劳解释道：“教授，我是想来拿回我的书——” “滚！滚出去！”斯内普咆哮道，站起身似乎想来抓他。 哈利拔腿就跑，赶在斯内普给格兰芬多扣分前在他的视线里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从塔楼下到地窖用了半个小时，狂奔回去却只用了十五分钟。 他跑到寝室入口，扶着墙大口喘着气。 “深呼吸，你看上去糟透了。”胖夫人担忧地看着他，“口令？” “猪……猪鼻子。”哈利差点断气，门打开后缓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 这时大部分人都去浴室了，阿尔特米亚跟罗恩和赫敏坐在一起说话。 “拿到了吗？”阿尔特米亚最先发现了他，然后注意到哈利的异状。她急忙站起身把沙发让给他：“你怎么啦？快过来休息一下。” 哈利摆摆手，解开长袍的扣子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我有事跟你们说。” 他四周看了一圈，压低声音给他们讲了在地窖发生的事。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哈利终于喘匀了气，语气有些愤怒，“万圣节那天，就是他试图通过三头犬！为此不惜把巨怪放出来转移注意力，差点把我们害死！” 赫敏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罗恩惊愕道，“他要偷那条狗看守的东西？” 那条狗的脚下踩着一个活板门，跟赫敏冷战了一个月的罗恩深深记住了这一点。 “是的，”哈利看向赫敏，“我用我的飞天扫帚保证。” “不，不会的——”赫敏皱着眉，“他是霍格沃茨的老师……我知道他不太好，但他不会去偷邓布利多保管的东西。他甚至在开学宴上还强调了这一点。” 她看向阿尔特米亚寻求认同：“他最近已经好很多了，不是吗？虽然开学时很针对哈利，但我想——” “赫敏，你不能总把老师当作圣人！”罗恩打断她，“他不那么针对哈利了又怎么样？说不定只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 “我支持哈利，我是不会放过斯内普的！”他厉声道。 “关键是这条狗在看守什么东西。”阿尔特米亚拽回了快要偏离的话题，“我比较赞同赫敏的说法，尽管他说话很难听，但是我们确实能从他那学到东西。” “如果魔药课只有板书出现，那么我也能做出完美的魔药。”哈利咕哝道，“我和罗恩私下熬制时成功率高多了。” “他是老师我们是学生，有什么必要让我们放松警惕？”赫敏严厉地看着罗恩，“哈利撞见了他和费尔奇的谈话，他甚至没拦下他！” “那是因为哈利跑得快！”罗恩反驳道，“再说了，你怎么能确定他不是因为城堡受邓布利多的保护才不动手的？” 赫敏站起来：“所以你很确定他放出巨怪邓布利多不会发现了？” “所以他翻车了！”罗恩大声道，“所以他受伤了！这就是他作恶的后果！” 罗恩和赫敏又吵了起来。哈利插不进话，阿尔特米亚也默默闭嘴。两方人不欢而散，赫敏怒气冲冲地拉着阿尔特米亚跑向浴室。 “让她俩过一天我俩的日子，她就能明白了！”罗恩愤愤，故意说得很大声让赫敏听到，“斯内普甚至会区别对待，就等着在这时离间我们呢！而有人这么轻易地上了当，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20 Chapter 20 “西莫，我认为哈利不会喜欢的。” “他会喜欢的。这是他好哥们儿的床单，不信你问罗恩。” “相信我，他会从场上振奋到场下，打完斯莱特林就轮到我们挨打。” “所以为什么我们不问问亲爱的阿尔呢？” 阿尔特米亚看这张被罗恩的宠物老鼠斑斑咬坏的床单，真心实意道：“哈利会喜欢的。” 这张床单用红金两色颜料描出“波特必胜”的字样，还画了一只大大的格兰芬多狮子。不知道被施了什么魔法让狮子可以动起来，于是赫敏想了想又施了个小魔法让颜色可以变幻。 “唔，有个小缺陷。迪安让狮子动起来的时候出了个小岔子，今天早上起来时它跑到罗恩的衬衫上了。”西莫戳了戳狮子的尾巴，引来一声不满的怒吼。 “这正好，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头狮子跑到斯莱特林长袍上的场面了。”罗恩幸灾乐祸，“或者更妙，跑到斯莱特林队员的球服上。” “那我们的队员们都会高兴疯的。”阿尔特米亚听完后放弃了修正这个魔法的念头，“好吧，希望它跑远点。” “除了这个，我们还采用了纳威的提议。”罗恩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用魔杖点了点布面，“变换显现。” 气势磅礴的狮子和语句隐去。赫敏的魔法还在起作用，字迹交替闪烁。 「如果作为横幅不能带给你鼓励，那么我就是飞毯能保住你的性命。」 阿尔特米亚：“……” 赫敏：“……” 纳威惊恐道：“不——阿尔——这绝不是我的主意——” “这就是你的主意，我们只是做了点艺术加工。”西莫搭上纳威的肩膀，“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差点就忽视了哈利是第一次上场这一点。” “一些贴心的小安慰。”他转头看向阿尔特米亚，“怎么样？” “请务必让他看到。”阿尔特米亚说，“为了不让马尔福一见面就冲他喊这句话，就算是死在天上哈利也不会摔下来的。” * 礼堂充满了煎香肠的香味和欢呼声，透过被施了魔法的穹顶可以看出外面的天很亮。 “适合魁地奇的好天气！”伍德斗志昂扬，挨个拍过队员们的肩膀。 “虽然很冷，但是！”他语气激动，“我们会让整个球场热起来的！” 哈利可能是整个礼堂里唯一一个没有在激动的人。他面前的盘子干干净净，额头抵在桌沿，只能看到后脑勺乱翘的黑发。 阿尔特米亚为了藏横幅来得晚了一点，找到哈利的时候赫敏正在旁边哄他吃饭。 哈利的神情恹恹的，勉强接过了涂了番茄酱的香肠。西莫就坐在哈利对面，附和着赫敏的话劝他多补充点能量，因为找球手总是被另一队痛下黑手的球员。 “更何况今天的对手是斯莱特林。”他说。 “……谢谢你，西莫。”哈利咽下香肠。 阿尔特米亚看到他痛苦地捂住了胃。 阿尔特米亚坐在了他的另一边，替他倒了一杯牛奶。 “你得吃点东西。”她说，“被游走球撞下去不算什么，要是饿晕在了场上，马尔福会嘲笑你七年。” “……” 哈利缓缓挺直脊背，端起那杯牛奶就灌了下去。 “……你应该去医疗翼工作。”看着虽然动作机械但确实在主动吃饭的哈利，罗恩站在她旁边小声道，“哈利刚还跟我说他的胃绞成了一团呢。” “我打赌他现在的胃也绞着。”阿尔特米亚说，“不过奥利凡德先生确实说我擅长治疗魔法。” * 等哈利又吃了一盘煎蛋和一个烤得脆脆的吐司后，伍德就让队员集合去球场边的更衣室换衣服。魁地奇正式开场是在上午十一点，但是为了能让哈利更好地看见横幅，他们提早去了看台。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好一会儿，但看台基本已经坐满了。阿尔特米亚还是低估了魁地奇和救世主放在一起对巫师们的吸引力，她注意到珀西旁边还坐了个抱着相机的记者。 他似乎一直注意着格兰芬多的小巫师，目光很快锁定了阿尔特米亚。他的表情狂热起来，立刻举起了相机，似乎还想要挤过人群朝她的方向来。 阿尔特米亚往后退了一步，藏在罗恩和纳威的身后。 赫敏很警觉，立刻拉住了她的手：“怎么了？” 阿尔特米亚把围巾拉上来遮住半张脸，挡住了从其他看台移过来的视线。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校外的人？”他们的打量让阿尔特米亚有些不适，贴着赫敏站紧了一点。 “几乎每次比赛都会有职业队的经理过来选人，查理就差点被英格兰队挑走。”罗恩跟她解释道，“按常理来说校外的人是进不来的，邓布利多的魔法没人突破得了。” “但是加隆总能买到例外。”纳威接上他的话，“校董会的钱不是白赚的。” “但是这也太过分了。”赫敏攥紧了阿尔特米亚的手，“他们当买票进动物园参观吗？” 纳威好奇道：“动物园是什么？” “麻瓜造的麻瓜动物观赏园。”罗恩给他解释，然后皱着眉站直了一点。他长得长手长脚，站直之后阿尔特米亚彻底被挡住，那些视线也收回大半。 “我打赌邓布利多和校董会的矛盾就是这个。”他小声说，“爸爸来信说邓布利多发了火，我打赌是因为他们做得太过了。”他的视线在看台转了一圈，声音压得更低：“那些校董的姓氏多半都在神秘人那边挂了号。虽然最后倒向了我们，但是白巫师都不信任他们。” “老马尔福就是，十二校董中最大的那个。”纳威说。 气氛突然有些安静，在满场的喧闹中格格不入。 “没关系，邓布利多在这里就没人敢伤害你们。”赫敏揉了揉阿尔特米亚的脸，然后岔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我们先把横幅拉起来，让哈利一出来就能看到。” * 他们把横幅的两个角绑在栏杆上。风渐渐地大了起来，阿尔特米亚不得不用咒语把它固定住。罗恩正在和西汉姆联的球迷迪安讲查德理火炮队里他最喜欢的球员，并承诺让韦斯莱夫人把签名海报寄来学校给他看一眼。 “看！是哈利！”拉文德疯狂地摇着帕瓦蒂的手臂，然后隔着纳威和西莫拍了拍阿尔特米亚的肩，“阿尔，比赛完了你能让哈利跟我们合照一张吗？” “或许你可以直接问他。”阿尔特米亚的声音闷在围巾里，“不过我建议你晚一些再问，我保证他今天不会想见到闪光灯的。” 拉文德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就再度兴奋了起来。 一声哨响，霍琦夫人开球，然后十五把扫帚一起升空。 比赛开始。 李·乔丹围着格兰芬多红黄相间的围巾，在麦格教授的严密监视下开始解说。 “鬼飞球立刻被格兰芬多队的安吉利娜·约翰逊抢走——梅林，那姑娘是个多么优秀的追球手啊，长得也是相当迷人——” “乔丹！” “对不起，麦格教授。” 明知故犯和越挫越勇是格兰芬多的传统艺能，李之后并没有收敛。 “她传给了艾丽娅·斯平内特——这也是个优秀的姑娘，奥利弗·伍德今年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把她从替补变成了正式队员，我们格兰芬多的姑娘总是又美又优秀……” “乔丹！” “教授，我说的是实话……现在斯莱特林队抢到了鬼飞球，他们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在要球——当然要到了，他们队员没人敢惹他，像个会飞的巨怪——对不起教授——好的我们现在看到这只巨怪飞走了——好样的伍德！格兰芬多队的守门员兼队长用一个漂亮的动作拦住了他！” “现在拿到球的是格兰芬多队的凯蒂·贝尔！今年才入队的姑娘，非常灵活，波特非常喜欢她——不，教授，这不是造谣，我说的是阿尔特米亚——漂亮的假动作！弗林特被她耍得团团转——不好！她被游走球打中了，现在是斯莱特林队的追球手阿德里安·普赛拿到了球！他向球门疾驰而去——好样的弗雷德或者乔治！他回敬了斯莱特林一记游走球！” “我们有最棒的击球手！恶作剧无出其右——对不起教授我知道这并不值得提倡——迷人的安吉利娜！约翰逊再次抢到了鬼飞球，前面一片空地！她加速了——小心——漂亮！她躲过了冲她来的游走球！她冲出去了——门柱就在前面——鬼飞球飞了出去而守门员没打中——好样的！格兰芬多得分！” 寒冷的空气里响起格兰芬多的欢呼，阿尔特米亚跟着罗恩一起跳了起来。他们两个扑到栏杆上伸长脖子望着上空，对面的斯莱特林所在的看台响起一阵哀嚎和呻吟。 “金色飞贼还没出现，对吗？”海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小巫师们往旁边挤了挤给他让出位置。 “还没有，”罗恩贴心地给他指哈利所在的方向，“现在他还没多少事要做呢。” 哈利确实没什么事要做，但是麻烦却不少。他这才发现伍德用十个游走球训练他还是训练得保守了，斯莱特林每个人都抵得上两只游走球——他们不遗余力地尝试着把他撞下扫帚。 格兰芬多们显然对此非常愤怒，看台响起了一片喝倒彩的声音，哈利不由得向那边看去。 “快快快，哈利看过来了！”阿尔特米亚大声通知着罗恩。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到的，”西莫小声跟迪安说，“哈利离得那么远，又飞得那么快。” 罗恩早就准备好了魔杖，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变换显现！” “……‘如果作为横幅不能带给你鼓励，那么我就是飞毯能保住你的性命’——”李·乔丹无不感概地念出这上面的话，“不愧是格兰芬多，连怂起来都那么勇敢——” 麦格教授的声音隐隐透过话筒传出来：“你还敢念……” 哈利悬在高空，第一次这么恨自己出色的动态视力和听力。 麦格教授一定觉得我丢人极了，他绝望地想。 “……斯莱特林队控球，他们的追球手躲过两个游走球和两个韦斯莱……等一下，那是金色飞贼吗？” 哈利比李·乔丹更先发现那道金光。他陷入巨大的兴奋中，斯莱特林队的找球手特伦斯·希格斯也发现了，两人并驾齐驱地冲向金色飞贼。哈利比希格斯快，他能清晰地看到小圆球就在那里—— “犯规！”迪安愤怒地吼道，“红牌！裁判把他罚下场！” “这不是足球，迪安。”也听他讲了一上午西汉姆的罗恩提醒道。 “我宁愿是！”西莫气得头发都翘起来了，“他应该出局！” 就在刚刚，马库斯·弗林特突然冲出来撞向哈利，后者不得不偏离路线。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全在怒吼，而斯莱特林则在欢呼。 “他们应该改变规则！”阿尔特米亚非常生气，“那头巨怪差点把哈利撞死！” 就是这样。就算不是格兰芬多，在比赛时如果有斯莱特林的参与就很难不偏袒另一方。李·乔丹收起脸上的厌恶：“所以，在这次明显而恶心的作弊之后——” “乔丹！”麦格教授开始吼了。 “我是说，在这次公开的、令人反感的犯规之后——” “乔丹，我警告你——” “好吧，好吧，弗林特差点杀死格兰芬多队的找球手！”李·乔丹的语速从没这么快过，在麦格教授发火前把关注点重新拉回了比赛上，“我们看到，格兰芬多仍在控球……” 哈利躲过朝他飞来的一个游走球，和他磨合了两个月的飞天扫帚却像是突然不听他的话了。 他紧紧握住扫帚，膝盖也紧紧夹住，一个最标准的姿势。 暂时没事了。 又来一次，扫帚似乎想把他甩下去。哈利从未有过这么危险的感觉，甚至想让伍德暂停比赛。 扫帚不受控制地升空，超过了球杆，至少离地五十五英尺了。 现在得用上望远镜才能看清他。 阿尔特米亚的心脏重重一跳。 “哈利不对。”她喃喃着，突然抓住了罗恩和赫敏的肩膀，重复了一遍，“哈利不对。他的扫帚有问题。” 这个时候大家还沉浸在弗林特被游走球击中鼻子的事，没人注意哈利。 “你是说马尔福？”赫敏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又给扫帚下了咒？” “他的扫帚失控了，比我那次更严重。”阿尔特米亚的手心全是冷汗，“他——” 突然间，看台上的人全都指着哈利。阿尔特米亚猛地抬头，就看到哈利被他的扫帚带着在空中翻滚，只能很勉强地抓紧。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看上去像是扫帚不受控制了，”海格喃喃道，“可是怎么可能，只有强大的黑魔法——” 扫帚忽然重重一甩，把哈利从上面颠了下来。阿尔特米亚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眼睛死死地盯着用一只手吊着的哈利。 她凭着被训练过的视力迅速锁定了对面看台上的德拉科·马尔福，而赫敏抓起望远镜看向解说的地方——也就是对面看台的中间。 “我就知道——”她苍白着脸，“我那么相信斯内普——” 罗恩手忙脚乱地拿过望远镜看，赫敏转头想跟阿尔特米亚说这一点。 “阿尔不见了！”她的嘴唇在颤抖。 “那哈利怎么办！”罗恩显然也看到了正在念咒的斯内普。 他转身想找赫敏商量，就发现她也消失了。 “搞什么！”罗恩崩溃喊道，“她们人呢！” 21 Chapter 21 阿尔特米亚几乎是跑了起来——这是很不容易的，因为看台的人实在是太多。好在她确实很瘦小，挤过去还是没想象中困难。她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但是根本没时间停下来道歉。 周围的人还仰着头，哈利还悬在六十英尺的高空。或许更远，那把发疯的扫帚或许会带他升上七十英尺。 又是马尔福和扎比尼？阿尔特米亚奔跑的速度没有停，思维却慢了下来。 阿尔，冷静下来。脑海中仿佛响起哈利的声音。 他们伤害不到我，总是会有神奇的际遇带我飞离危险。六岁的哈利张开手臂，勉强把她环住。他的右腿鲜血模糊，一只养尊处优的斗牛犬津津有味地吃着半熟的牛肉。一个肥胖的身影遮住太阳，尖利的声音仿佛要刺穿耳膜。 “你们两个小贱种！活该！谁允许你偷我家宝贝的食物！你们就该被咬死！” 周围的人后退着变成模糊的色块，阿尔特米亚狠狠擦了把眼睛。她的眼圈红得不正常，连着眼白也染上了淡红。 “我知道的，哈利。”哈利还在高空挣扎，她只能说给自己听，“我会冷静的……” 是有人骗哈利说牛排是留给他们的。那条狗不是好东西，但最该受报应的是骗他们的人。 六岁的阿尔特米亚在疼得满身冷汗的哈利怀里惨叫，视野里都是猩红的血色。英国的天气飘忽不定，那天也骤然起了狂风，树叶和沙尘模糊了世界。 哈利很快就没有再抖了，更用力地抱住了阿尔特米亚。她在他怀里晕了过去，与之相对的是不远处传来的女人的痛呼和叫骂。 那是阿尔特米亚的第一次魔力暴动，把哈利右腿的咬伤原封不动地转移到了始作俑者的身上。 阿尔特米亚缓缓松开攥紧的衣领，因为太用力指甲都开始泛疼。马尔福因为她的突然卸力后退着栽在台阶上，后背被磕了一下后他痛得没忍住，眼泪都差点出来。 阿尔特米亚·波特简直是疯了！他好好地待在看台欣赏波特的高空华尔兹，突然就被人从身后拖着下了看台，一转身另一个波特就拿着魔杖指着他的脖子。 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不知道自己又怎么隔着看台惹了他们格兰芬多，那只手就猝不及防地松开了。 她松开了。 德拉科第一次在女生面前破口大骂：“波特你疯了吗！” 阿尔特米亚低头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往前一步蹲在马尔福面前。 马尔福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忍住了往后爬的冲动，色厉内荏：“你干什么！” 阿尔特米亚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这次是你做的吗？”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头皮要炸开了。 “飞天扫帚。”阿尔特米亚说，“上次是你和扎比尼干的，这次呢？” “不是我！”他终于没忍住叫了出来，被阿尔特米亚吓得声音都大了不少，“上次是我干的但是我没想到你——” “对不起。”阿尔特米亚站起身的时候顺便把马尔福也扯了起来，他晃了两下差点没站稳。 “我们扯平了。”她把魔杖收回袖子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德拉科站在原地，眼睛还是没忍住红了。 他转过身偷偷擦了擦被吓出来的泪水，调整好呼吸后重新回到看台。 “德拉科，你去哪了？”布莱斯摇着手里斯莱特林的小旗子，“你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波特……” 他顿了顿，又凑近了一点：“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有一阵特别冷的风。”德拉科不耐烦地岔开这个话题，“波特怎么了？” “他终于驯服了那把扫帚，爬上去的时候却又差点被撞下去。”布莱斯幸灾乐祸，“马库斯趁这个时候进了五个鬼飞球，格兰芬多的球门前简直空无一人——” 李·乔丹扩散至整个球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哈利·波特飞快地向地面冲去——我们能看到他伸手捂住了嘴巴！他四肢着地地滚了下去——哦，梅林，他好像要吐了——” 哈利跪在地上咳嗽着，一个金色的东西落到了他的手里。 “他抓住了金色飞贼！”李·乔丹欣喜若狂，“哈利·波特抓住了金色飞贼！” 随着霍琦夫人比赛结束的哨音，他大声喊道：“一百七十比六十！格兰芬多胜！” * “是斯内普，哈利。”没等哈利换衣服罗恩就把他抓到了角落，赫敏在旁边严肃地说，“我必须承认我的判断错误，我们亲眼看见他在念咒。我——” “这个等会儿再说，赫敏。”哈利的脸色没比她好到哪去，嘴唇都没什么血色，“阿尔呢？她在哪？” 罗恩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你的扫帚发疯时她和赫敏一起消失的，然后没过多久你就抓住飞贼了。赫敏先找到了我，但是这边太乱了。” 赫敏也点点头：“我想阿尔先回城堡了。” “不可能。”哈利在听到阿尔特米亚消失的时候脸色更加苍白了。 罗恩和赫敏不解地看着他。 “听我说，阿尔对我受到伤害这件事非常应激。”哈利的语速很快，“她在离开前跟你们说了什么？” 赫敏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努力回忆当时的一片混乱：“阿尔先发现你不对，我开始以为是马尔福又动了手脚——” “马尔福？”哈利抓到关键。 “哈利，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件事跟他无关，是斯内……” “我知道，”哈利打断她，“我去找马尔福，他一定见过阿尔。” * 哈利没能去找马尔福，因为他被一个扑过来的人死死抱住了。阿尔特米亚的头发被风吹得更乱了，环住哈利的手臂在止不住地颤抖。哈利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抵着木质的支架站稳，四周谈论着这场精彩至极的魁地奇的声音也远去了。 赫敏没有说话，罗恩也闭上了嘴。 最先是抽噎，然后她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这简直不像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有的哭声，难以掩饰的恐惧和撕裂的情绪几乎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空气也变得浓重而潮湿。 哈利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一遍遍地说着“我没事了”、“一切都很好”这些安慰的话，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赫敏张了张嘴，眼睫一抖没忍住落下眼泪。罗恩不懂这些情绪从何而来，却也偏开了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海格终于找到了他们，急匆匆的步伐止在了罗恩和赫敏身后。 阿尔特米亚的哭声渐渐地停住了。哈利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松开了手。他还穿着魁地奇队服，脏兮兮的全是在地上滚的泥。因为刚才的拥抱，阿尔特米亚的袍子也沾上了一些。 阿尔特米亚垂着眼睫，哈利撑着膝盖从下往上看她。 “要我抱着你走吗？”哈利笑着张开手臂。 阿尔特米亚差点又忍不住眼泪，却也还是跟着笑了。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海格走上来，贴心地给了阿尔特米亚一张手帕，“哈利，你在空中吊了太久，抱着人很可能会脱力。阿尔，还能走吗？不介意的话我抱着你？” 阿尔特米亚摇摇头，把手帕盖在了自己的脸上。海格的手帕太大，她的脸又太小，这么盖上去能一直垂到她的胸口。 “那么，一起去喝杯茶吧。”海格摸了摸她被遮起来的脑袋，“我出门前还烤了华夫饼，我保证它这次软得像云。” 罗恩和赫敏跟了上去，哈利也牵住了阿尔特米亚的手。 “走吧。”他说。 * 海格一定是在出门前忘记端开茶壶，看样子它已经沸腾很久了。所幸海格的茶壶很大，水不至于烧干。他给他们四个每人倒了一杯茶，因为煮得太久颜色已经偏黑了。 牙牙被拴在卷心菜旁的篱笆边，偶尔能听到它委屈的叫声。 罗恩接过茶喝了一口，差点直接喷出来。 这茶浓得太过头了。 “是斯内普。”赫敏终于能完整地说出这句话，“我和罗恩看见了，他在诅咒你的飞天扫帚。” “没错，”罗恩把那杯茶推远了一点，“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你，嘴也一直动着。” “我把斯内普的袍子点着了，他停住之后扫帚就没事了。”赫敏严肃道，从袍子里摸出一个小罐，明蓝色的火焰跳动着，“别担心，我在他站起来后把火苗舀回来了，他永远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罗恩叹了口气：“赫敏，有些时候你真的挺恐怖的。” “胡说。”海格正在给他们切岩皮饼和华夫饼，“斯内普是老师，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诅咒哈利对他有什么好处？” 四个人对视了一眼。 “事实上，我们发现了他的一些事。”最终是哈利开了口，告诉了海格他们在万圣节的发现，“那天他试图通过那只三个脑袋的狗，为此把巨怪放了出来。我们认为他是想偷它守护的东西，就是你带我去取的那个。” “而哈利昨天发现了他的腿伤，斯内普一定是想趁着人多灭口。”罗恩说。 海格切面包的刀掉在地上。 “你们是怎么知道路威的？”他失声道。 “路威？”四个人异口同声。 “对，它是我去年在酒吧里从一个希腊人手上买来的——那是个有趣的小伙子，然后我把它借给邓布利多看守——” “什么？”哈利急切地问。 “好了，别问了，我不知道。”海格粗声粗气地说，“这是最高机密。” “可是斯内普想偷它！”罗恩大声道。 海格捡起地上的刀：“好了，他不会的。斯内普是学校的老师，我已经提醒过你们这一点了。” “可是他想要杀了哈利。”阿尔特米亚抬起头，“海格，你听到了赫敏说的。就算他不是这么想的，也一定有别的目的。” 赫敏急切道：“是的，我读过有关恶咒的书！施咒时你必须要保持目光接触，而斯内普连眼睛都没眨！”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错了！”海格很明显有些生气了，“我不知道哈利的扫帚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斯内普不会去试图杀死一个学生！你们四个听好——不要再干涉与你们无关的事，这太危险了！忘了那条狗，忘了它守护的东西，这是邓布利多和尼可·勒梅——” “哈！”哈利跳起来，“这么说，那个东西还与一个叫尼可·勒梅的人有关，是吗？” 海格：“……” 他重重地剁下一块坚硬的面包，看样子正在对自己大发雷霆。 22 Chapter 22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晨，霍格沃茨迎来了初雪。 “圣诞节快到了，”拉文德只拉了一半的床帐，躺在被子里懒洋洋地说，“有人要打雪仗吗？” 赫敏的睡衣有些皱，她陷在被子里出不来，腰被一双手死死抱住。 “如果我能在你们收拾好之前看完这本书的话。”赫敏艰难地从床头摸出一本《近代巫术发展研究》，摘掉书签继续看。 “阿尔还在你那里吗？”拉文德有些好奇地往她那边看，“你们最近总是睡在一起，上次我半夜起来你的床帐里还亮着光。” “抱歉，”赫敏说，“我下次会记得拉严一些的。” “没什么啦。”拉文德摆摆手，又往被子里缩了一点，“我们今天只有下午的魔法史，可以接着再睡一觉了……好吧，我现在就想躺一会儿。如果你们准备去礼堂而我还没醒的话，麻烦请妮瑞达帮我捎一份卷饼。” 阿尔特米亚困倦的声音响起：“从礼堂飞到塔楼的距离足够卷饼冻成铁饼了。” “放心吧阿尔。”拉文德语气揶揄，“你的格兰杰小姐非常擅长保温咒。” * 为了找到尼可·勒梅相关的信息，最近阿尔特米亚和赫敏都睡得很晚。她们已经看完了《二十世纪伟大巫师》和《当代著名巫师》，赫敏现在正在看的《近代巫术发展研究》还剩两章，里面简单地提到了三大禁咒在两个黑暗时期的发展。阿尔特米亚已经把《现代魔法的重要发现》看完了，昨晚读到半夜她差点趴在书页上睡着。 “我们得快点学会静音咒了，阿尔。”赫敏一边刷牙一边在衣柜里翻找着手套，声音含糊不清，“这样我们看的时候就能直接讨论了。你昨晚找到了什么吗？” “那本书里谈到了将凤凰的眼泪用于治愈钻心咒的可行性。”阿尔特米亚套上了一件温暖厚实的毛衣，“但也只是个猜想。首先凤凰就非常稀有，其次钻心咒最不可逆的是心理创伤。” 赫敏弯起眼睛：“被罗恩知道了，又要说我们为什么总是能找到跟不可饶恕咒有关的资料了。” “那么厚一本里也就只有两句话呢。”阿尔特米亚耸耸肩，“罗恩看两页就能睡着，指望他去菜谱里找炸鱼薯条的做法都费劲。” 赫敏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读的那本里也提到了类似心理创伤的产物，叫做默默然。”赫敏开始分享她的发现，“‘年轻的巫师遭受巨大心理创伤时，出于自卫本能衍生出的寄生物。它们缺少引导难以驾驭，叫做默默然’。” 赫敏略去书上的一长串定义，总结了一下继续道：“里面提到了一个叫做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人。我在《黑魔法的兴衰与二十世纪巫师大事记》里也读到了他，就在提到你和哈利的前五章。”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所以你觉得他跟尼可·勒梅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赫敏漱掉嘴里的泡沫，坐在阿尔特米亚的床边沮丧道，“信息太少了，我们简直在大海捞针。到现在我们都没发现尼可·勒梅的影子，所以我只能去找跟邓布利多有关的。里面提到了邓布利多在1945年击败了他，初代黑魔王开始落幕。” 阿尔特米亚拍了拍她的肩，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如果能直接问邓布利多就好了。装作对格林德沃感兴趣，说不定能套出尼可·勒梅的信息。他们如果从那时就认识的话，说不定还一起对抗过敌人呢。” “好吧，写进计划。”赫敏配合道，“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就很清晰了。” 阿尔特米亚：“首先是找到邓布利多。” “然后跟他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赫敏说，“并在某次谈话中不经意地提到我们对格林德沃很感兴趣。” “然后开始套话。”阿尔特米亚双手合十，“一切尽在掌握。”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倒在了床上。 *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认真听魔法史？”哈利昏昏欲睡，几次都差点让羽毛尖戳到脸，“赫敏，你背完了整本书很清楚里面没有尼可·勒梅，而宾斯教授只会对着课本念。” 罗恩的本子上尽是墨点。他的座位靠着壁炉，已经昏睡过一次了。 阿尔特米亚也很困，但是还是在赫敏的监视下艰难地抿了一口提神药剂。这种药剂经常被用来治疗感冒，喝完耳朵里会冒出蒸汽。但是偶尔抿一口不会那么严重，只要控制好剂量就行。 讲台上的幽灵教授用平板无波的语气讲述着中世纪麻瓜的猎巫行动，现在正在讲他们认定的违反社会规范或者宗教的行为。 “那段日子里火光熊熊，麻瓜们大力缉捕所谓的巫师……” 赫敏也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哈利几乎是在说梦话了：“我不知道尼可·勒梅有多大，但如果他跟邓布利多认识的话，我想他并不会被当作巫师抓住……虽然我也不知道邓布利多的年龄，但我保证他出生时猎巫行动就已经结束了……” “这是十五世纪末到十七世纪的事情。”阿尔特米亚喝了提神药剂也撑不住，“亲爱的格兰杰小姐，你知道我昨晚没睡多久，所以现在能申请再睡一会儿吗？” “格兰芬多加十分。”宾斯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这边，四个人不禁激灵了一下。不过除了他们也没人醒了，睡倒的一大片学生压根不知道格兰芬多加分了。 “为你课外在这门课上花的时间，波特先生。”阿尔特米亚居然在宾斯教授的脸上看到了类似温和的情绪，“很多巫师都不知道尼可·勒梅跟猎巫行动有关。他的妻子佩雷纳尔·勒梅，曾致力于营救无辜的麻瓜女性。这在当年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四人：“……” “下节课请交一篇不少于二十英寸的论文。主题是这场猎巫行动，以一个巫师的视角来书写。”宾斯教授留下这句话就飘走了，墙后隐隐传来他慢吞吞的声音，“下课。” * “你们谁再敢说一句魔法史上了等于没上！”赫敏语气激动，急匆匆地走在前面，“我不敢相信——我犯了一个这么大的错误！能跟邓布利多有关的怎么会是一般的天才！而我们竟然把目光局限在十九和二十世纪！简直蠢得不能再蠢！” 他们几乎是跑进了图书馆，目标明确地去找记录了十五世纪到十七世纪猎巫行动的书。把麻瓜女性当作女巫处以火刑这件事显然在绝大多数巫师看来都是荒谬的，有些极端的纯血主义甚至把这场运动看作对巫师的侮辱。他们花了大量的笔墨去讽刺抨击麻瓜的短视和愚蠢，类似的记载只多不少。 《中世纪魔法发展与变革》、《猎巫行动：魔法的黑暗年代》、《十六世纪麻瓜研究》、《隐于幕后的杰出女巫》……面前的书一本一本地堆，阿尔特米亚的表情越来越僵硬。她探头去看赫敏分给哈利和罗恩的那一堆，基本全是有关魔药的书籍，只有一本名叫《永生的秘密》。 “我和阿尔负责找出尼可·勒梅，顺便帮你们列好魔法史论文所需要的引用语段。”赫敏言简意赅，“你们负责寻找他能长生不老的秘密，目前我只知道药剂。谢谢斯内普，他第一节课就说魔药能酿造荣誉和阻止死亡……多亏了哈利，谢谢你还把他这句废话做了笔记。” 就是因为给他的废话做了笔记我才会被挨骂，哈利腹诽。 阿尔特米亚把下巴支在书本上：“说不定路威守着的就是能永生的魔药配方，这于他而言绝对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没错。”赫敏打了个响指。 “任务很繁重，但至少有了较为明确的方向。”她拍了拍手，“朋友们，都动起来吧。我们得在圣诞节前看完这些。” 23 Chapter 23 麦格教授在周五傍晚的时候来了公共休息室，给了一张圣诞留校名单让他们签字。哈利和阿尔特米亚是最先签上名字的，然后是罗恩。 “爸爸妈妈要去罗马尼亚看望查理，我们都得留在学校。”罗恩说。 哈利找伍德要了飞天扫帚保管室的钥匙，并以放假了正是练习的好时候为理由，从感动得快哭了的伍德那里要来了训练场的使用许可——不知道他是怎么让麦格教授签的字。 放假前最后一节是魔药课。斯内普果然看他们不顺眼，这次甚至懒得说理由，一进门就把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分开了。 哈利最近的睡眠很差，一想到是因为斯内普他才要没日没夜地看书心情就更糟，举手大声道：“教授，我认为就算不分开我们也能很好地完成魔药，您没必要在这一点上针对我们。” 已经收拾好了书本和坩埚准备挪过去的马尔福：“……” 他很快反应过来，左眼写着“你怎么敢”，右眼写着“波特你完了”，然后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斯莱特林的其他学生也是满脸的幸灾乐祸，还有个不怕死的吹了声口哨。 “安静。”斯内普的脸黑得能滴水，“我想我并没有解释的必要。波特，因为你毫无理由的顶撞，格兰芬多扣五分。现在，收拾好你那毫无用处的坩埚，滚到后面去。” 长时间里累积的愤怒让哈利“噌”地站了起来：“我并没有赫敏那样的能力能完全包揽需要两人合作的魔药，按您上次的解释我看不出什么一定需要我们分开的理由！” “我没必要告诉你，波特！”斯内普吼道，他的脸色简直糟糕透了，“你的父亲当年也是如此目中无人！而你和他一样无可救药！简直把他的缺点遗传了个透彻！滚出去！” 哈利毫不退缩地站在原地听完，话音落下的最后一秒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进了书包，抓起阿尔特米亚的手转身就走。 地窖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这一声也像是终于给学生们回了魂。所有人噤若寒蝉，格兰芬多的学生盯着面前的课本，瑟瑟发抖等他扣分。 斯内普却没有扣分。 他阴冷的目光看着第二排空出的桌子，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上课。”斯内普说，“翻到课本第六十九页。” 他挥了一下魔杖，黑板上立刻浮出了更加详细的板书步骤。 * “我一定会给格兰芬多扣很多分。”走廊结了冰，哈利坐在断臂骑士的雕像后面，用袍子把自己裹紧了一点。 “反正坐在那也没用的。”阿尔特米亚坐在他的旁边，“要去图书馆吗？” “放过我吧，我做梦都在看书。”哈利把头靠在阿尔特米亚肩膀上闭上眼睛。阿尔特米亚也把脸压在哈利的头发上，她已经快想不起来在对角巷时和斯内普还算温和的相处了。 过了一会儿，阿尔特米亚问：“你说爸爸是怎么样的人呢？” “能被斯内普那么讨厌，他一定很棒。”哈利闷闷道，“想想吧，如果以后马尔福教我的孩子，那么他或者她一定在他手上讨不到好。” “说不定他们以前也互相发射过恶咒。”阿尔特米亚说。 “是吗？”哈利说，“那我希望爸爸给斯内普一记塔朗泰拉舞。” 过了一会儿，阿尔特米亚问：“那妈妈呢？” “她肯定跟爸爸一起对付斯内普，”哈利想都不想，“而斯内普一定栽过大跟头，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想看到我们两个坐在一起。阿尔，不止一个人说过我们和他们长得很像。” “而这是我最骄傲的事。”阿尔特米亚弯起眼睛。 “我也是。”哈利也笑了起来。 有一点他们都没说，那就是如果爸爸和妈妈在的话，是绝对不会任由斯内普这样对待他们的。离开课堂后他们也许会直奔猫头鹰棚屋写信告状，又或者做点别的什么。就像达力那样，有个老师让他罚了站，第二天佩妮姨妈就写信投诉了。可是这样的权利在他们一岁的时候就被剥夺了，哈利和阿尔特米亚都想象不出在无条件的宠爱里长大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透风的走廊比魔药课教室还冷，但两人都没有离开。他们蜷缩着坐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说着跳脱的话题。他们看到韦斯莱双子藏在柱子后面给团好的雪球念咒语，它们就蹦蹦跳跳地追着奇洛教授的头巾去了。 奇洛教授吓了一跳，滑了一跤摔倒了。雪球们围着他的脑袋跳舞，像是在嘲笑。 “可怜的奇洛教授。”阿尔特米亚同情道，“他包了那么厚的头巾，摔下去却是脸先着地。” “真倒霉。”哈利评价，“他的幸运指数跟他的授课水平一样低下。” “嘿，乔治，看那边。”弗雷德回头发现了雕像后的两人，“又一对双胞胎。” 奇洛一脸惊恐地跑远，乔治无趣地收回视线，转身顺着弗雷德指的方向看过去。 “两个小豆丁。”他迈腿走过来，“不会是在想着暗算我们吧？” “我们暂时还没那本事。”哈利说，“你们怎么在这儿？” “可爱的一年级，竟然问我们为什么在这儿。”弗雷德笑了起来，“哈利，你们又为什么在这儿？” “如果罗恩没记错课表，你们现在应该在老蝙蝠的监督下熬毒汤。”乔治说，“他今天吃早饭的时候还在补魔药作业呢。” “我们被赶出来了，”阿尔特米亚说，“他让波特滚出去。” 哈利补充道：“因为我跟他顶了嘴。” “酷！”韦斯莱双子异口同声，弗雷德还吹了声口哨。 “干得好！”乔治说，“我还以为这个殊荣只有我们有呢！” “二年级的时候乔治带了洗发水，当着斯内普的面埋在坩埚里洗头。”弗雷德笑嘻嘻的，“我真该把他的脸色画下来。” “这是他自找的，弗雷德。”乔治说，“虽然我们的哥哥爱管闲事，但这不是他给珀西‘e’的理由。偏心的老蝙蝠，他那瓶魔药拿‘o’都绰绰有余。” 阿尔特米亚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笑忍得很辛苦。 “嘿，听我说。”弗雷德稍微弯下腰，撑着膝盖看着他们。 “斯内普就是很偏心，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让哈利伸手，往他的手心里放了两颗糖。乔治则是把剩下的一个雪球给了阿尔特米亚，用魔杖指着念了一声“维拉维托”，雪球变成了一朵晶莹剔透的蔷薇。 “擅长的东西不一定要用来加分，也可以让自己开心。”乔治收回魔杖，笑着揉了揉阿尔特米亚的头发，“与其纠结他为什么讨厌你们，不如说如果有天他喜欢谁了，才是那个人倒霉的开始。” 哈利拆了一颗糖给阿尔特米亚：“为什么？” “为什么？”双胞胎异口同声，“被一个这么糟糕的人喜欢难道不倒霉吗！” 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对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 “啊，是的。”哈利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你说得没错。” * 赫敏书单上的书太多，在假期开始前四个人合力勉强啃完了其中七本，满脑子都是各种复杂的魔药和中世纪著名巫师的爱恨情仇。 “这些作者似乎默认读者都知道尼可·勒梅是谁，只有一本书里提到了他活得很久。”赫敏把头发抓得更乱了，“他们为什么会默认我们知道？我连他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好吧，其实我第一次听到就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罗恩说，“说不定以前在哪看过。” 阿尔特米亚：“你在魔法世界长大，说不定家里提过。” “不，”罗恩说，“我是把这个名字拼写出来才觉得眼熟的，我一定是在哪看过。” “好吧，”阿尔特米亚说，“但愿你快点想起来。” “图书馆的书不能外借，你们趁假期把剩余的看完，有了发现让海德薇或者妮瑞达联系我。”赫敏说，“如果还是找不到，那我们就只有想办法到禁书区里找找了。” 禁书区里记载了很多高深的黑魔法和强大的诅咒，还有能致人死亡的药剂，必须有一位教授的许可才能进去翻阅。得到许可的学生大多是高年级，只有需要修习高级黑魔法防御术的学生才能进去阅读。哈利试过一次，然后被平斯夫人拿着鸡毛掸子赶了出来。 “如果能直接问问平斯夫人就好了，”哈利叹了口气，“我确信她会告诉我们的。” “当然，但这会冒险让斯内普知道。”赫敏说，“要是被他听到，那么图书馆里一本有关的书都不会有了。宾斯教授是个意外，我们必须更加谨慎。” “好吧，我们会加油的。”罗恩已经睡了一觉了，脸上被书压出了印子，“刚好，你回家可以问问你的父母，他们知不知道勒梅是谁。我打赌他们不会说出去，这样就安全了。” “非常安全，因为他们俩都是牙医。”赫敏瞪着他。 24 Chapter 24 赫敏离开后，他们就没再翻过那摞书了。 “其实我们已经大概猜出那东西和什么有关了。”罗恩正在跟哈利下巫师棋，他的皇后在棋盘上大杀四方，“赫敏太较真了。打赌吗？最后的答案一定跟勒梅为什么能活得这么长有关。” 哈利看着己方的一片狼藉，举起手认输了。西莫借给他的棋子一点都不听他的话，下的时候一直在试图指导他。哈利听得最多的话就是“你没看到那个骑士吗”和“派他去吧”。而罗恩的棋子就很听话，据说是从祖父那里传下来的，他从小到大玩的巫师棋都是这一套，已经给他带来过无数胜利了。 他们把稀碎的棋子都摞到棋盘上，等这盘棋自动复原。这很神奇，阿尔特米亚看到哈利的国王正在找自己的脑袋。 “关键是斯内普为什么想要长生。”哈利叉了一块烤得焦软的棉花糖，声音被粘得含糊，“我想不出理由。难道是他想一直在霍格沃茨教书？” “这需要什么理由，长生不是人人都向往的吗？”罗恩说，“我们也不能看到他的内心，说不定他就是一个追求寿命到病态的人呢？” 哈利咽下棉花糖，罗恩的理由短暂说服了他。 平安夜的公共休息室人少得可怜。珀西一直在寝室，韦斯莱双胞胎说要去捉弄皮皮鬼到现在都没回来，偌大的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三个。 这可太爽了。他们把所有壁炉都打开了，手边的盘子里放着吃不完的蜂蜜蛋糕和糖浆馅饼，火上还烤着甜软的棉花糖。手边的书阿尔特米亚只翻了三页，然后就跑去看杂志了。她手上的这一本是帕瓦蒂借给她的，里面根据“飞翔”这一主题搭配了五套衣服和妆容，可根据需要自行选择。 “‘飞天扫帚是必须的……’”哈利好奇地凑了过来，“这是什么？休闲魁地奇推荐吗？” “是在飞天扫帚上的拍照姿势推荐。”阿尔特米亚把杂志往他那边挪了挪，给他指自己觉得最好看的一套，“我还没试过侧着坐上飞天扫帚，但是穿着裙子真的好漂亮。” “只要你不介意画面里多一个我，那就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哈利往后翻了一页，“你还要化妆吗？” 阿尔特米亚遗憾道：“我让安吉利娜教我，她说等三年级了再带我去霍格莫德买合适的。” 至于为什么是三年级，是因为只有三年级才能去霍格莫德玩。安吉利娜并不建议在城堡化妆，因为皮皮鬼会捉弄那些特别打扮过的学生。如果说平常中水弹的几率是百分之十，那么精心打扮后经过走廊被淋一身水的概率就是百分之五十。 大概只有情人节或者舞会除外，学生们统一去霍格莫德的周末它也会安分一点。这并不是说它就不会捉弄人了，实在是那种时候整个城堡的老师学生都光鲜亮丽的，中奖几率也就和平时一样。 “并且化了妆后教授们也更喜欢抽你来演示，”安吉利娜说，“尤其是布巴吉教授，她总是会在课堂上对漂亮女孩偏爱一点。当然了，我指的是在抽问方面。” 布巴吉教授教的是麻瓜研究学，安吉利娜刚好选修了这一门，因此非常有经验。 “安吉利娜？是格兰芬多队的那个约翰逊吗？”罗恩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我知道，弗雷德给她的圣诞礼物是一支口红。” 阿尔特米亚好奇道：“他们是在恋爱吗？” “唔，或许吧。”罗恩摊了摊手，“我不知道，也许那支口红是辣椒味的。” 这完全是弗雷德能干得出来的事。不过阿尔特米亚不希望这样，因为她很喜欢安吉利娜，并认真地觉得谁迷上她都是理所当然的。 ——想想吧，安吉利娜成绩优秀，还是两年来得分最多的追球手。不止是男孩们想跟她出去约会，也有不少女孩觉得约翰逊高挑飒爽，没谁比她更酷了。 “但愿弗雷德不要犯蠢。”哈利默念了一声“梅林”，“伍德已经多次强调不能让训练变成互殴了……他们可是在一个队。” “我似乎听到了我的名字？”一只手越过沙发靠背搭在哈利肩上，弗雷德笑嘻嘻的声音从脑袋顶上传来，“你是在叫我吗？什么不要犯蠢？” 罗恩往嘴里扔了一块苹果糖：“我们在讨论你和约翰逊。” 阿尔特米亚也抵不住好奇：“弗雷德，你真的给安吉利娜送了辣椒口红吗？” 弗雷德面带微笑：“……？” 他咬着牙戳了一下哈利的脑袋：“……小鬼们，别管大人的事。” 哈利被戳得“嗷”了一声：“这关我什么事！” “弗雷德，你就只比我们大两岁。”罗恩不赞同道，“我们是小鬼的话你也不算大人。” 弗雷德一边说着“等会儿再来收拾你”，一边毫无预兆地转身冲乔治发射了一个禁锢咒，而乔治也反应很快地喊了声“障碍重重”。 然后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是不是你说的！”弗雷德大喊着去扭乔治的左臂，“我就知道是你干的！” 乔治一翻身暂时挣出来，然后压着他的膝盖把人摁下去：“冤枉极了！” 弗雷德干脆用头撞过去：“那你防我防得那么快！” “我无时无刻不这么干着！”乔治躲过头槌结果腰上又挨了一拳，立刻不甘示弱地咬了弗雷德的手臂一口。 然后两人就开始互相撕咬了起来。 很糟糕的场面，不过鉴于围观的三人中有两个人看了半学期，而剩下的那个看了整整十一年，所以并没有人试图上去劝架。最终还是珀西实在受不了他们的吵闹，双眼冒火地从寝室里出来，才制止了乔治把弗雷德往壁炉里塞的行为。 “真可怕，”罗恩说，“哈利，阿尔，你们可千万别变成这样。” 哈利和阿尔特米亚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我得回去睡觉了。”罗恩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蛋糕渣，“哈利，走吗？” 哈利跟他说了晚安：“我跟阿尔说好了今天就睡在休息室。” “噢，那好吧。”罗恩点点头，“晚安。” 休息室里很温暖，他们只是把沙发拼了一下，然后在身上盖了校袍。领带可以遮住明亮的火光，不过阿尔特米亚觉得之后几年的圣诞节或许会需要眼罩。 之前打雷下雨的时候阿尔特米亚都是借着看书的理由跑到赫敏床上，然后理所当然地挨着她睡到天亮。后来赫敏就习惯了，阿尔特米亚不来的话她还会主动去她床上找她。不过现在女生寝室空无一人，阿尔特米亚不敢一个人呆着去赌英国这阴晴不定的天气。 “要是打雷了你就把我喊醒。”哈利也很困了，迷迷糊糊地嘱咐道，“这里不会漏风，看见闪电也别怕……” 阿尔特米亚“嗯”了一声，手指轻轻勾住哈利盖着的校袍。 她的睡意很快席卷而上。 * 第二天一早，阿尔特米亚是被罗恩喊醒的。哈利在旁边的沙发上揉着眼睛，脚边堆着一小堆包裹。 “阿尔，你也有。”罗恩提醒道，然后咬着棒棒糖继续拆他自己的。 “……又是毛衣，我总是收到栗色的。”罗恩叹了口气。他手里的那件毛衣柔软厚实，胸口绣着一个大大的“r”。 阿尔特米亚问：“这是你妈妈做的吗？” “嗯，她每年都会给我们做一件。我跟她说过很多次想要别的颜色，但是我家的人实在太多了。”罗恩耸了耸肩，“她今年果然忘了。” 哈利的眼睛里流露出羡慕。 “……啊，不是吧。”罗恩喃喃道，盯着阿尔特米亚拆了一半的包裹哀嚎，“我只是提了一句哈利说自己不指望收到礼物，而且——” 等阿尔特米亚把东西彻底拿出来，罗恩扯住了自己脑袋两边的头发：“哦，不——她给了你一件金妮同款——韦斯莱毛衣裙——” 阿尔特米亚手上是一件长度到膝盖的裙子，跟火焰一样的红色。她想起月台上那位夫人不算柔软的手，似乎能看到她一针一线地绣出胸口那个金色的“a”的样子。 跟格兰芬多一样的金红，阿尔特米亚觉得没什么比这更漂亮了。 韦斯莱夫人还贴心地给她寄了厚实的羊绒长袜，能一直穿到大腿。 “好了——你的是韦斯莱同款毛衣——”罗恩还在尖叫，“哈利，别告诉我你现在就想穿上？” 阿尔特米亚回过头，就看见哈利已经穿好了那件翠绿色的毛衣。韦斯莱夫人一定是按着罗恩的尺寸给他做的，穿在身上稍微有些大。 他的毛衣也用金色丝线绣了一个“h”。 “唔，妈妈总是想包揽所有衣服，但是她做不出太复杂的。”阿尔特米亚抬头，乔治从楼梯上转了下来，“金妮九岁过后就不愿意再穿了，你要是不喜欢不用勉强自己。” “乔治说的是真的。”罗恩窜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用为了我们特地穿上，没有人会在意的，我保证。” “珀西就不喜欢，不过弗雷德现在正逼着他穿上呢。”乔治说。 阿尔特米亚这才注意到乔治也穿着同款的蓝色毛衣，胸前一个大大的“f”。 “今天请叫我‘forge’。”乔治大大方方地展示了一圈。 阿尔特米亚被他逗笑了。 “好啦，我是真的很喜欢。”阿尔特米亚看向罗恩，“我想现在就穿上，能让我先回一趟寝室吗？” 她晃了晃被罗恩紧紧攥住的手。 “一点勉强都没有，我保证。”阿尔特米亚说，“事实上，我喜欢得快疯了。” 25 Chapter 25 毛衣裙柔软又厚实，针脚很细密。阿尔特米亚穿上羊绒长袜，换上一双她最喜欢的鹿皮短靴。她打开衣柜取下了摩金夫人寄给她的墨绿色洒满金色星星的巫师袍，然后戴上了一顶同色缀着星星的巫师帽。 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现在一定像极了一棵圣诞树。 巫师袍很长，在室内穿着稍微有些热，阿尔特米亚就拿着它下了楼。韦斯莱双胞胎已经簇拥着珀西去了礼堂，哈利也把他的礼物拆完了，还剩下最后一个包裹放在手边。 “嘿，阿尔！”哈利冲她招了招手，“这上面说让我跟你一起打开。” 阿尔特米亚走过去，接过哈利递来的卡片。 那张卡片很精美，圈圈圆圆的字体像是在施咒，还能闻得到一点甜甜的香味。 「你们的父亲死前把它留给了我。是时候物归原主了，请好好利用它。 圣诞快乐。」 “我看过了，没有签名。”哈利说。 阿尔特米亚把那张卡片翻来覆去地看：“哪里写了让我们一起打开？” “我以为这是默认的。”哈利把包裹放在两人之间的沙发扶手上，“我拆了哦。” 某种银灰色、像是液体一样的东西滑到了地板上，阿尔特米亚把它捡了起来。它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褶皱里流淌着闪闪的银光。 “好奇怪。”阿尔特米亚攥了攥吊着的布料，“像是把水织了进去。” 罗恩的喘息声忽然大了起来。 “我听说过。”他压低声音，放下了赫敏给他的糖豆，“如果是我想的那样的话——它真的很稀有、很珍贵。” 他用了两个“很”，生怕他们不懂这里面的含义。 哈利也伸手摸了摸：“是什么？” “这是一件隐形衣。”罗恩的脸上露出敬畏的表情，“我相信是——你们谁来试穿一下？” 阿尔特米亚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领口，展开搭在了自己和哈利的身上。 ——这是爸爸的遗物，第一次他们得一起穿。 “这就是！”罗恩大喊道，“往下看！” 两人的脚都不见了，就只有两颗头在空气中晃荡。他们跑到镜子前，能透过自己完全看到身后的罗恩。他们对视一眼，把头也罩了进去——这下什么都没有了，连影子都消失了。 “好神奇！”罗恩看起来比他们还激动，“我愿意用全部的圣诞礼物换这个！简直酷毙了！” 哈利竖起食指贴在唇边，阿尔特米亚安静地点了点头。罗恩还在那边兀自兴奋着，哈利撑着斗篷到了他身后。 阿尔特米亚抽出魔杖，压低声音对着罗恩身后的空气施了一个冷冻咒。 罗恩被冰得一激灵，转身后面空无一人。 他打了个寒颤。 “哈利？”罗恩了抖着声音，“阿尔？你们在吗？” 无人应答。 过了一会儿，罗恩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头上。 他僵硬着去看镜子，头晕目眩间看到那是一顶斯莱特林绿的巫师帽，还散发着诡异的金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罗恩尖叫出来之前，哈利一把掀开隐形衣，阿尔特米亚在他身边举着魔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哈利精准地拦下了罗恩愤怒扔来的巫师帽，另一只手挥一下就抓住了紧跟着被砸过来的巧克力蛙。 “我可是这个世纪最年轻的找球手！”哈利一手把巫师帽扣到阿尔特米亚头上，另一只手把巧克力蛙给罗恩砸了回去。 正中额心。 “我说过吗？”哈利大声道，“伍德说我也有做击球手的天赋！” 罗恩气得脑仁疼，抽出魔杖愤怒道：“哈利·波特！” 哈利的魔杖不知道丢哪去了，反正不在手边。他勉强躲过了罗恩的气泡咒，然后抓住阿尔特米亚的魔杖给他甩了一个膨胀咒回去。两个人在那边打得不亦乐乎，被抢了魔杖的阿尔特米亚正了正巫师帽，然后把自己没拆的礼物挪到桌子后面，躲着他俩乱飞的魔咒继续拆。 赫敏送的礼物是一个新的魔法相机，拉文德给了她一个魔法钥匙扣。帕瓦蒂的礼物是一支纯白的羽毛笔，笔尖是金色的。海格送了她一盒自己做的糖，罗恩的是一包他认为非常好吃的饼干。弗雷德和乔治一起送了一面格兰芬多的小旗子给她——这面小旗子会戳破它目光所见所有绿色和银色的东西，阿尔特米亚的帽子差点被戳一个大洞。最后她不得不用牛皮纸将它重新包起来。 伍德手写了一本魁地奇比赛技巧，阿尔特米亚翻了翻，里面详细地介绍了如何成为一个守门击球追球找球全面发展的魁地奇选手。安吉利娜送的是一支带闪片的唇膏，艾丽娅送了一双暖和的手套，凯蒂给的是一条五颜六色的糖果项链。 哈利的礼物是当面给的，一个漂亮的蔷薇发箍，阿尔特米亚已经戴上了。 还有一个未署名的包裹。用来包装的牛皮纸折得很细致，绳子也系得很漂亮。阿尔特米亚把它拆开，两本熟悉的旧书从里面掉了出来。 ——两本封面上烫金的字母已经黯淡、但是书页却保养得很好、没有丝毫折叠卷边的书。 是阿尔特米亚再熟悉不过的《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和《魔法药剂与药水》。 阿尔特米亚：“……” 她心中隐隐有个荒诞的猜想。 不是吧？她盯着那两本旧教材。 斯内普教授，您酝酿大阴谋的时候也放不下我那惨淡的魔药成绩吗？ 她谨慎地翻开扉页，然后愣住了。 扉页的署名已经有些褪色，是娟秀而工整的“莉莉·伊万斯”。 比阿尔特米亚的字不知强到哪去了。 “……哈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你快过来。” * 直到圣诞晚宴，阿尔特米亚还在看那本书。哈利看的是另外一本，他们对魔药学展示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莉莉无疑是一个极有天分的女巫。她在书页边缘的空白处做了笔记，有的甚至改掉了课本上的步骤。例如夏季和冬季需要适度改变退火温度，这样做出来的魔药品质会更好。又例如她记录下了所有制作过程中需要滴定的魔药颜色改变大概所需的剂量，能极快地节省时间，不用一滴一滴地加。 有些笔记很明显不是在同一个时期做的，阿尔特米亚估计是高年级的她重新回来翻书时添加的。她问了珀西，对方说退火温度的概念是高级魔药学课程才涉及到的东西，五年级及以下都用不到。 “这需要很精细的魔力操控，因为你需要让魔药长时间地维持在一个温度。”珀西在准备o.w.ls考试，是唯三在餐桌上看书的。他如果要在斯内普手上拿“o”的话就必须了解这些，而如果要进入他的高级魔药课堂就必须拿“o”。 “家人团聚的日子就不要学习了，你就是仗着妈妈不在。”乔治抽走了珀西的笔记，然后没收了波特兄妹的书，“你们两个也是，不好好吃饭的话小心长不高。”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只坐了韦斯莱和波特，教授们倒是到得很齐，阿尔特米亚还看到海格亲了麦格教授一口。麦格教授喝了很多酒，被吻了脸颊之后这位严肃的女巫竟然咯咯笑了起来。 阿尔特米亚从没吃过这样的圣诞晚宴。数不清的烤火鸡，堆成山的烤土豆和煮土豆，堆叠的、装着黄油豌豆的碗，还有盛着浓稠肉酱和蔓越莓酱的银船。漂亮的圣诞布丁，每隔几英尺就有的魔法饼干。 她吃着美味的食物，喜欢的人围绕在她的身边。 这可真是最棒的圣诞节。 “嘿，阿尔，看看这个！”乔治给了她一个爆竹，然后两人一起合力拉开。 “一套新的巫师棋！”乔治大喊，“我就知道！我第一次玩这个的运气也特别好！那件巫师袍我现在还留着！” “替被他抽中的无数小白鼠感谢你，小姐。”弗雷德像模像样地行了个脱帽礼，然后被怪叫着的乔治塞了一嘴的彩色礼花。 巫师的玩具总是那么有趣。哈利也有了个漂亮的发光气球，高桌上邓布利多把他的尖顶巫师帽换成了花边软帽。阿尔特米亚又抽中了一个翠绿色的姜饼玩具，第三个爆出了弗雷德口中的小白鼠。洛丽丝夫人在餐桌下穿梭着追那些小白鼠，阿尔特米亚至少看到她抓住过三只了。 回到休息室后阿尔特米亚尝了一点罗恩和哈利藏起来的黄油啤酒，但是很快珀西就收走了。所有人都吃撑了，哈利忍着困意看完了五页书——他们分配的工作，明天就轮到罗恩继续找尼可·勒梅了。 珀西追着韦斯莱双胞胎楼上楼下地跑，因为他们偷了他的级长徽章。 阿尔特米亚举起赫敏送给她的魔法相机，踮着脚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26 Chapter 26 “霍格沃茨向我们敞开了，阿尔。” 在壁炉明灭的火光中，阿尔特米亚看到哈利明亮的眼睛。那双绿眸中哪还有一丝一毫的睡意，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的血液也躁动了起来。 他们父亲的东西。 字条上说，好好使用。 阿尔特米亚完全清醒了。她掀开盖在身上的校袍，轻手轻脚地跟在哈利身后。他们往左拐，进入了男生寝室。 哈利的宿舍在中间，壁灯感应到有人接连亮了起来。他们不得不加快脚步，哈利推开宿舍的门让阿尔特米亚先进去。 罗恩已经睡熟了，睡梦中也咕咕哝哝的。阿尔特米亚一眼就认出了哈利的床——和她的一样，金红的帷幔里唯一一个还铺着学校提供的床单枕套的床位。她没有多看，等哈利关上门后一起合力把四柱床下沉重的行李箱拖出来。 海德薇的零食、夏天的衣服、火车上没吃完的糖果……哈利把隐形衣翻了出来，披到了两人的身上。 这件斗篷足够大，他们一起披着都会拖到地上。 月光透过胸口落在宿舍地面，两人对视一眼，呼吸声都有些乱。 宿舍的门被打开，空无一人的塔楼走廊壁灯依次亮起，然后渐渐熄灭。 黑暗中似乎有老鼠吱吱地叫了两声。 他们在胖夫人纳闷的自言自语中飞速逃离了格兰芬多塔楼，然后在沉睡女巫的壁画前停了下来。 “我们先去哪？”哈利小声问。 阿尔特米亚想了想：“禁书区？” “阿尔特米亚·波特！你干脆跟赫敏一起过吧！”哈利咬牙切齿地踩了她一脚，“你不能满脑子都想着她！” 他说完又压低声音：“想点有意思的，比如搞清斯莱特林宿舍的位置。” 阿尔特米亚回敬了他一脚：“哈利·波特，我也不允许你满脑子都是马尔福！” “如果你是指绞尽脑汁怎么让他退学的话。”哈利咬牙道，“怎么，你不想搞清楚他们公共休息室的位置吗？还是说你跟帕金森握手言和了？” “别恶心我。”阿尔特米亚说，“好吧，你准备怎么找？” “孩子们，或许你们可以小声一点。”有声音从背后传来，阿尔特米亚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转过身，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壁画。 “虽然我看不见你们，但是声音很清晰。”消失的沉睡女巫壁画旁边是一幅微笑着的少女小像，她正无奈地看着他们所在的位置。 “你好，小姐。”哈利掀开隐形衣露出了一个头，“很抱歉吵醒你。” “唔，我其实无所谓。”她温柔地笑了笑，“但是你们把亚克斯利夫人吵醒了，她恐怕没这么好脾气。” “夫人，你确定是这边吗？”尽头隐隐传来费尔奇的声音，还有一声猫叫，“亲爱的，过去看看是哪些小鬼……” “她以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微笑少女继续道，“听到了你们的话后，她就去告诉学校的管理员了。” 哈利迅速把头重新遮住，拉着阿尔特米亚往相反的地方跑。 相反方向的门被锁住，哈利停下来喘了口气：“完蛋，我忘了这里面锁着路威……” 隐形衣并不会把脚步声也抹去，提着灯的费尔奇越走越近——没办法了，两人尽可能紧地贴在一起，然后从费尔奇的手臂下钻了过去——阿尔特米亚差点绊倒，被踢了一脚的洛丽丝夫人想扑过来咬她。 阿尔特米亚第一次这么感谢伍德。托他的福，要是没有他天天督促着晨跑，那么现在她就得被这只猫抓住。 费尔奇和他的洛丽丝夫人像两个阴魂不散的幽灵，总是能循着脚步声找到最近的路。到最后阿尔特米亚已经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哪了，一通乱跑后早就迷了路。 “他不会累吗？”阿尔特米亚紧紧抓住隐形斗篷，和哈利交握的手心出了汗，“我们——” 说到一半她猛地噤声。 费尔奇又来了。 “你让我直接来找你，教授。”他嘶哑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如果有人在夜里游荡，尤其是通过三楼走廊的入口——” 两人尽力屏住凌乱的呼吸。 “三楼走廊？”那道柔滑、阴冷的声音响起，“那他们不可能走远，我们会抓住他们的。” “听着，”哈利尽可能快地说道，“实在瞒不住了我就出去，你穿着隐形衣离——” 他没能说完，阿尔特米亚紧紧捂住了他的嘴。 “想都别想。”她用行动告诉了哈利这一点。 斯内普和费尔奇走过来，两人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条走廊很狭窄，无法像第一次那样穿过去，何况斯内普在——越来越近了，他们无路可退，再近一点他们就会撞上。 哈利正在思考怎么才能在不暴露阿尔的前提下从隐形衣里出去，下巴就被掰向了左边。 那是一道半掩着的门。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阿尔特米亚走在前面，哈利紧紧跟着她。就算是对他们来说，这道门开得也很狭窄。 两人屏住呼吸，尽力不动它，小心翼翼地进入了门后的房间。 梅林眷顾着他们，斯内普和费尔奇没有注意到。两人安静地贴着墙壁站着，终于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 阿尔特米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哈利也一样。他们这才开始环顾这个房间——看起来是一间废弃的教室，桌子和椅子靠墙堆着，还有一个倒着的废纸篓。阿尔特米亚把那个废纸篓立了起来，哈利则是看向了跟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东西。 它看起来不属于这里，好像是有人为了不让它那么碍事才临时摆放的。那是一面华丽的镜子，有天花板那么高。它镶着华丽的金镜框，立在两根有爪的镜架上，四周还雕刻着铭文。 「erisedstraehruoytubecafruoytonwohsi」 “阿尔，你听到费尔奇的话了吗？”哈利走向那面镜子，“斯内普让他注意三楼的走廊。不管后面是什么，我想他马上就要——” 声音戛然而止，哈利愣愣地看着那面镜子。 “他马上就要动手了？”阿尔特米亚猜测。 哈利却没再说下去。他突然看向了自己身后，然后又看向阿尔特米亚。阿尔特米亚迷茫地跟他对视着，然后哈利又把视线放在了镜子上。 他走近了一步，鼻尖几乎要贴着镜面。 “阿尔。”他的声音有些抖，“你站过来。” 阿尔特米亚一头雾水地走过去，站在哈利身边看向镜子。 她也呆住了。 最先看到的是她跟哈利并肩的身影。 接着，她看到他们身后站满了人。 她又重复了一遍哈利刚才的动作，确认身后真的空无一人。 阿尔特米亚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慢慢地转身面对着镜子。 镜子里是她和哈利。面色如出一辙的苍白，一副惊恐的样子。而在他们身后映出的，至少还有十个人。 阿尔特米亚又扭头看了一眼，而身后确实空无一人。 “鬼魂吗？”她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还是说他们也有隐形衣？” 哈利后退一步，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前。两人的后背和胸膛紧紧贴着。他双手按在她的肩上，阿尔特米亚能感受到他凌乱的呼吸。 “仔细看看，阿尔。”哈利说，“你靠近一点。” 阿尔特米亚忍住了想拔腿逃离的冲动，哈利在身后这一点稍稍熨平了她的恐惧。 她深深呼吸着，抬眼看向镜子。 离得最近的是一个女人。似乎是注意到了阿尔特米亚的视线，她笑着冲她挥手。哈利的右手仍在阿尔特米亚的肩上，左手却没忍住去碰女人挥舞的手。 他们离得如此之近，如果她真的存在的话哈利会碰到的——可是没有，哈利的手穿了过去，重新落回身侧。 镜子里却没有落空。两人都看到女人握住哈利的手亲了亲，然后才放下的。 他们都愣住了。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阿尔特米亚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她有一头深红色的头发，带着自然的弧度披散在肩头。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和我们一模一样。两人同时在心里这么想着。 阿尔特米亚不由得凑近了一点。明亮的翠绿色——还有一模一样的形状。但她注意到她在哭。那双美丽的眼睛被泪水打湿，脸上却还带着微笑。站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又高又瘦，伸手搂住了她。 他的头发是和他们如出一辙的杂乱——鉴于阿尔特米亚的头发已经长长了，这一点哈利和他更像，并且两人都戴着眼镜。 阿尔特米亚现在离镜子很近了。她的鼻子几乎碰到了镜子里自己的鼻子，而哈利紧紧抱住了她。 “妈妈？”阿尔特米亚轻声喊道，生怕开口惊散了这幅幻象，“爸爸？” 哈利的声音跟她重合了起来。他们的声音太小，很快就消散在了这间空旷的教室里。而镜子里的父母只是看着他们，脸上带着温柔的笑。阿尔特米亚近乎痴迷地看着他们，然后目光渐渐落在其他人脸上。 其他人有的拥有和他们一样的绿眼睛，有的鼻子很相像。甚至有一个小老头，他的膝盖和他们一样分了节。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家人。 阿尔特米亚把手贴在了妈妈的胸口，想就这样穿过玻璃跟他们团聚。妈妈的怀抱很柔软吧？她已经能感受到她心脏的跳动，却被冰冷的玻璃阻隔。 她知道哈利也跟她一样。他们的内心被强烈的疼痛充斥，一半是喜悦，一半是可怕的悲伤。 两人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镜子前。站了多久？他们不知道，恨不得化成石雕天长地久地看着。 他们看啊看啊，直到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才恢复知觉。 “我们得回去了，阿尔。”哈利轻轻牵起了她的手，而阿尔特米亚近乎哀求地看着他。 哈利捡起了地上的隐形衣，把两人罩住。阿尔特米亚转过头，可是镜子里的他们却没有消失。妈妈没有再哭了，而爸爸笑着帮她把露出来的头发塞进了斗篷。 阿尔特米亚感受到头上真实的触感，猛地回头。 一双小了很多的手，带着同样温柔的力度藏好了她的头发。 阿尔特米亚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哈利，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他们身上找着詹姆和莉莉的影子。 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哈利真的和爸爸太像太像了。 哈利短暂地抱了她一下，又看了眼镜子。 “我们会再来的。”他低声道，然后拉着阿尔特米亚离开了这里。 27 Chapter 27 “你们本来可以把我叫醒的。”罗恩生气地说。 “你今晚可以一起来，”哈利说，“我带你看看那面镜子。” “我是想见你的爸爸妈妈！”罗恩急切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我也想看看你的家人。”哈利抬头冲罗恩笑笑，“你的哥哥和妹妹，还有父母。” 罗恩摆摆手：“他们不重要，你愿意的话随时都能见到。” “哦，对了，阿尔让我把这个给你。”哈利把打雪仗浸湿的衣服扔进脏衣篓，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巧克力蛙的卡片，“给。” “……难得她还能想起我。”罗恩嘀咕道，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去接卡片，“那你知道她给了我什么圣诞礼物吗？她——” 抱怨断在一半，罗恩瞪大了眼睛。 “——阿格丽芭！”他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卡片亲了一口，“亲爱的、我最爱的、可爱的阿尔特米亚！” 他跳下床，滑跪到哈利面前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你妹妹可真棒！” “……” 哈利默默擦干净脸上的口水：“……你刚说她送了你什么圣诞礼物？” “不重要了！”罗恩快乐得原地转圈圈，哈利好像都能看到他周围飘起了小花，“这！就是最最最最棒的圣诞礼物！只差一张我就能齐了！” 他从床下拖出了自己的箱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铁盒：“我想想……似乎得施个保护咒……哈利，上次草药课用剩的小袋子呢？” 哈利停下来想了想：“呃……” “算了，你是连魔杖都乱放的人。”罗恩很快不纠结了，小心地把卡片都拿了出来，“那就放中间吧？正面背面都能保护到……” 罗恩的卡片实在是太多了，翻看的时候不小心漏了几张下来。他摞好手上的卡片把它们重新放回盒子，然后捡起地上散落的几张：“总是邓布利多。哈利，你知道吗，这么多卡片就算随便漏几张都能有邓——” 他的话音第二次断了。 “……布利多。”他呆呆地看着那张卡片，“……哈利。” “嗯？”哈利正在收拾乱成一团的书桌，“什么事？” “你过来。”罗恩很轻地眨了眨眼睛，“还记得我说过我很眼熟尼可·勒梅吗？” * 罗恩衣服都没穿好，就跟着哈利一起往女生寝室跑。 “阿尔！”哈利一边跑一边喊，“我们找错方——呃啊！” 哈利滚下斜坡，跟罗恩摔成一团。 “……这就是男生进不了女寝的原因，哈利。”罗恩头晕眼花地站起来，“我的鼻子——” “抱歉。”哈利揉着下巴，撑着墙站起来。 甬道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阿尔特米亚跑下来：“你们还好吗？” 她最近在练习治愈的咒语，现在第一次在哈利下巴上的伤口上试了试。效果很好，很快磕伤就消失了。 “我们没事，你看看这个！”罗恩把邓布利多的卡片塞进阿尔特米亚手里，“还记得我说尼可·勒梅很眼熟吗？就是这个！” “‘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哈利语气急切，“我们找错了方向！并不只有魔药能让人永生！” 阿尔特米亚接过卡片。 「阿不思·邓布利多」 「现任霍格沃茨校长」 「邓布利多被公认为当代最伟大的巫师，他的贡献包括1945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与合作伙伴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 “我马上给赫敏写信！”阿尔特米亚扬了扬卡片，“这个可以给我吗？” “没关系！”罗恩催她快走，“写完我们就去图书馆！我和哈利在下面等你！” * “进展已经很快了，我们一定能在假期结束前查清路威守着的究竟是什么。”阿尔特米亚合上书，妮瑞达的羽毛被当成书签夹在了里面。 哈利也站了起来，回身去拿隐形衣。 罗恩揉了揉眉心：“今天跟我下棋吧？” 哈利拒绝了他。 “那我们去看海格？” “不要。”这次是阿尔特米亚，“我和哈利有事。” “好了，听我说。”罗恩放下书，“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又要去看那面镜子了，是吗？” 阿尔特米亚没说话，而哈利干脆拿起隐形衣：“罗恩，今天的事我们都干完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罗恩站起来，“那面镜子很诡异——相信我，它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我能看到我成为了男学生会主席，但是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你知道我没法胜任，也根本赢不了魁地奇杯。” 阿尔特米亚试图开个玩笑：“罗恩，你现在说话像赫敏。” “我是认真的。”罗恩严肃道，“你们别去了。” 他挡在了他们面前。 阿尔特米亚脸上的笑消了下去：“昨天妈妈替我开了果酱，我也答应她今天要陪她吃饭的。” “我们就是想跟家人一起吃一顿饭。罗恩，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哈利插进他们两个之间，举起手对罗恩保证道。 “我也是认真的。”阿尔特米亚面无表情地看着罗恩，手里还捧着两个糖浆馅饼。 罗恩看了看馅饼又看了看哈利，突然想起昨天和今天都没见他们两个在晚餐时吃多少东西。 他最后看向阿尔特米亚，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 “至少它让我见到了家人。”阿尔特米亚说，“罗恩，让开。” “赫敏来信了！”罗恩最后对着他们的背影喊，“你们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没有回复，那两个人披上隐形衣离开了。 罗恩看着自己打开又自己关上的门，泄气地坐在了沙发上。 “波特们，等着吧。”他很快又振作起来，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赫敏会知道你们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的。” * 第三次走这段路，哈利和阿尔特米亚的动作就更快了。他们只花了十五分钟就找到了那间教室，然后挤挨着并肩坐下。 镜子里的人像是一直等在那里，见到他们后全都笑了起来。 阿尔特米亚的眼眶发酸。她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糖浆馅饼，分了哈利一个。 “爸爸，妈妈。”哈利小声说，“还有……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是谁。” “还有我们最亲的家人。”阿尔特米亚把下巴搭在膝盖上，咬了一小口馅饼。 “对，就像阿尔说的那样。”哈利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腿曲起来，“我们开始吃饭了。” 这句话说完后两人就没有再开口了，两双一模一样的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面，慢慢地吃着手里的馅饼。 镜子里爸爸妈妈在他们身侧坐了下来。爸爸在笑哈利眼镜上的雾气，而妈妈帮着阿尔特米亚把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其他人正在说笑，时不时看他们一眼。他们在说什么？两人不知道，但想必是特别热闹的。 “所以说——又回来了，哈利？阿尔？” 阿尔特米亚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结了冰。显然哈利也是如此，两人回头，看见来人后迅速站了起来。 阿不思·邓布利多，正坐在靠墙的那张椅子上。 “擅自用了这个称呼，但我想你应该不介意？”邓布利多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看向阿尔特米亚，“我喜欢你的昵称，阿尔。” “抱歉，教授。”阿尔特米亚低着头，“我们、我们没有看见您。” “真奇怪，隐形总是令人近视。”邓布利多微笑着，不像是要教训他们的样子。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邓布利多走过来，坐在了他们原先坐的地方。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地挨着校长坐下。 “那么，想必你们已经和之前的无数人一样，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乐趣。” 哈利犹豫道：“我不知道它叫这个名字，先生。” “不过我想你已经知道它的作用了吧？” “ishownotyourfacebutyourheart’sdesire.”阿尔特米亚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哈利疑惑道：“阿尔，你在说什么？” “她读的是镜子上的铭文。”邓布利多说，“你得倒着念，哈利。” 一阵沉默，两人都给哈利留了时间让他倒着拼读。 “敏锐的观察力，阿尔。”邓布利和蔼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哈利说妈妈给我开了果酱。”阿尔特米亚盯着自己的鞋尖，“我没有看到那个画面。我看到自己打开了果酱，然后爸爸把果酱抹在了哈利的鼻子上。” 哈利站起来，语气激动：“你没跟我说过！” 阿尔特米亚没说话，手指拧着自己袍角。 “就算是双胞胎，渴望的也并不一样。”邓布利多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每个人都会觉得厄里斯魔镜很神奇，因为它能让你看见你认为没见过的人或事物。可是阿尔，没有什么会是凭空出现的。” “我曾经真的见过他们，对吗？”阿尔特米亚抬起头，她看起来快哭了，“教授？” “是的。”邓布利多温和道，“在你记忆的深处，人生的开始，他们都曾在你的生命中真实地存在过。” 阿尔特米亚深深地吸了口气，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哈利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盯着阿尔特米亚的眼睛像是在冒火。 “所以，你昨天、不，甚至前天，一直在跟我演戏？”他看起来有些不能接受，“阿尔，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你可以告诉我你看到的，就像我做的那样！你要是很伤心的话我们就不来！” 阿尔特米亚拒绝和他交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你又这样！”哈利愤怒道，“你不能、每次都在最后最后才告诉我！飞天扫帚是这样，魔镜也是！罗恩说得对，它只是个镜子而已！能看到亲人又怎样！它没有现实存在的你重要！” 哈利几乎忘了邓布利多还在这里，越过他跪坐在阿尔特米亚面前，强迫她把头抬起来：“我没有那么脆弱！就算那只狗再来咬我我也能废了它！阿尔特米亚！看着我！” “好了，好了，我想你们都需要一些时间。”邓布利多温和的声音像是镇定剂一样冷却了哈利的情绪。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抱歉……教授，我是说……” “没关系，亲近的人矛盾总是最多的。”邓布利多冲着他眨眨眼，“之前看你们那么和平，还以为永远不会吵架呢。” 他说完，轻轻拍了拍阿尔特米亚的背。 阿尔特米亚不情不愿地伸手，扯了扯哈利的裤脚。 哈利喘着气，冷着脸坐在了她旁边。 “唔，好吧，其实我并不打算这么干。”邓布利多耸耸肩，“但为了我们能冷静下来继续交谈——” “哈利，阿尔，请把手牵起来。” 他不急不缓地说，声音里带着平和的笑意。 28 Chapter 28 “那么，我想谈话可以开始了。”邓布利多愉快道，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柠檬雪宝掰开分给两人。 阿尔特米亚把它塞进嘴里。 很好吃。 邓布利多说：“哈利，你现在能想到厄里斯魔镜向我们展示了什么吗？” “呃——”哈利努力道，“内心对现实的——展示？呃，不对……” “映射。”阿尔特米亚说。 “噢，会说话呀。”哈利假装惊讶道，“怎么不继续保护我了？” 他在“保护”上加了重音。 阿尔特米亚闭上了嘴，试着用力挣开拉着的手。 “是，也不是。”邓布利多平静道，“它向我们展示的，无非是我们内心最深切、最绝望的渴望。你们从未见过自己的家人，所以看到他们站在身边。你们的朋友罗恩·韦斯莱，一直生活在兄弟的阴影下，所以看到自己是所有人中的佼佼者。”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然后叫了阿尔特米亚的名字。 阿尔特米亚疑惑地抬头：“教授？” “阿尔。”邓布利多慢慢道，“我想知道，除了去世的亲人，你还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我还看到了……”阿尔特米亚看了哈利一眼，不太确定道，“……在世的亲人？” 邓布利多顿了一下。 他温和道：“是吗？” “是的，教授。”阿尔特米亚说。 “好吧。”邓布利多说，“我以为你会看到白发苍苍的自己。” 哈利好奇道：“阿尔为什么会看到那个？” “不是阿尔，是曾经有人。”邓布利多说，“当一个人追求长生，那么或许会看到自己几百甚至上千岁的样子。” 长生。 哈利几乎是在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就跟阿尔特米亚对视了一眼。 斯内普。 他们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这个名字。 「如果能直接问邓布利多就好了。装作对格林德沃感兴趣，说不定能套出尼可·勒梅的信息。他们如果从那时就认识的话，说不定还一起对抗过敌人呢。」 跟赫敏随意讲出口的玩笑话突然响在耳边，就再也无法忽视下去了。 邓布利多自己提到了长生。 阿尔特米亚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很显然，哈利也意识到了。他快速地眨了眨眼，这是他兴奋的表现。 “我们确实了解了这方面的信息！”哈利说，“尼——” “是格林德沃。”阿尔特米亚掐了一下哈利的手掌心，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我和赫敏对宾斯教授讲的有关第一代黑魔王的罪行很感兴趣，但是教授并没有多讲。于是我们就课后去查了一下，特别是跟他有关的人。” “对，”哈利立马跟上，“巧克力蛙的卡片上说是您打败了他。上面也提到了您的搭档，我们就了解到他活了很久……” 太明显了。阿尔特米亚用眼神谴责他。 你也一样，哈利瞪了回去。 “因为我和哈利的关系，我们都对这方面特别感兴趣。”阿尔特米亚组织着语言，尽力弥补道，“因为您打败了格林德沃，而哈利打败了伏地魔，所以我们就想这里面或许有什么关联……” 两人半天都没听到邓布利多的说话，于是哈利拉了拉他的袖子：“教授？” “抱歉，或许是年纪大了，精力总是不集中。”邓布利多露出一个微笑，“你们说的是尼可？是的，他是一个优秀的炼金术师。” 没有了吗？两人求知若渴地看着他。 “你们只要知道，对年纪很大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个旅途的开始。”邓布利多开了个玩笑，“我还以为你们这么点点大就开始思考要怎样长生不老了呢。” “谁会去考虑那个？”阿尔特米亚笑起来，“生老病死，不是人生的规律吗？” “唔，总是会有人去挑战规则的。”邓布利多朝她眨眨眼，“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视校规，喜欢在夜里出游的学生了。” 阿尔特米亚：“……” 哈利：“……” 好吧，绕不开的校规。 不过邓布利多并没有揪着这一点不放：“就算是挑战了规则，你们也从中学到了不少，对吗？据我所知，你们的魔药理论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这一点是很好的，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永远向你们敞开。” 邓布利多看向镜子，脸上的笑慢慢地落了下去：“然而，这面镜子并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带给我们真理。人们在它面前虚度光阴，甚至疯了似地分不清现实和虚拟。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你不知道你所渴望的究竟会不会成真。” “成真？！”两人异口同声。 “就算是我也不能断定韦斯莱先生在几年后究竟会不会变成学生会主席。”邓布利多微笑道，“他能看到自己所渴望的，也能看到自己所拥有的。在知道朋友一意孤行的情况下，还能拦在前面坚持心中的正确。这么优秀的孩子，谁又敢断言他的未来？” 是的，教授说的肯定是罗恩。 但阿尔特米亚还是被一阵巨大的失望淹没了。 “厄里斯魔镜明天就要被搬走了。总之，我想请你们不要再找它了。”邓布利多说，迎着两人惊愕的视线，“如果还会遇见，那么请从现在开始做好准备。人不能在梦中虚度时光而忘记生活，记住这一点。现在，为什么不把那件漂亮的衣服穿上，回床上睡觉去呢？” 哈利站了起来：“先生，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显然，你已经这么做了。”邓布利多微笑着说，“可以。不过，最后一件事。” “当您照镜子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哈利问。 “我？我看到自己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子。” 哈利瞪大眼睛。 “袜子永远不够用，”邓布利多说，“又一个圣诞节来了又走，我还是一双袜子也没能得到。人们坚持送我书。” 他说完转身想离开，阿尔特米亚追了上去。 “教授！”她喊道，“我也想再问一个！” “当然可以，阿尔。”邓布利多有些无奈，“双胞胎总是这样，一个有了另一个也想要。好吧，最后一个问题。” 阿尔特米亚跑到他身边，仰起头看着他苍老的眼睛：“您第一次看到这面镜子时，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那时我以为这是一面普通的镜子。”邓布利多说。 “那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它并不普通的呢？”阿尔特米亚好奇道。 “原谅一个老人的记忆力。”邓布利多揉了揉她的脑袋，“幸好问题超标了，否则我想今晚得对自己动用记忆魔法了。” 哈利和阿尔特米亚都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好了，回塔楼去吧。”邓布利多温和道，“晚安，先生小姐们。” “晚安，先生。”两人一起说。 29 Chapter 29 哈利和阿尔特米亚披着隐形衣爬进了塔楼的入口，然后在休息室看见了昏昏欲睡的罗恩。他在门口拉了条线，上面串着铃铛。当它们疯狂响起来的时候，罗恩终于从睡梦中惊醒。 哈利把断掉的棉线捡起来：“哥们儿，如果邓布利多像你这么聪明地在三楼入口放这个，斯内普一定早就被发现了。” “那么我会给他提建议的。”罗恩说。 “好了，看看这个。”罗恩站起来，把一张带着折痕的信纸交给他，“赫敏的来信。今天睡前你们一定得看完。” 哈利凑近炉火，阿尔特米亚也在壁炉前蹲了下来，两人一起读赫敏寄回来的这封信。 「亲爱的阿尔： 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那么蠢！难以置信，我带你们走了那么久的弯路！是的，炼金术，很眼熟，我不敢相信我将那本书阅读到一半就放下回家了！我太蠢了！」 阿尔特米亚略过后面几个她感叹自己愚蠢的句子，继续读下去。 「……好了，其实那本书我也没看完，不太确定。不过我有预感它会提及，若没有就要辛苦你们去找找有关炼金术的书了（剩下的有关魔药的书不用再读了，有关永生的可以看完）。 ps：那本书是我借来消遣的，叫做《本源探索：三重奥秘》。它被我放在了书桌上，你们可以从书签的位置开始读。 谨启， 赫敏」 阿尔特米亚读完立刻往宿舍跑，找到那本书后返回了休息室。壁炉的火已经被调大了一点，是一个适合阅读的亮度。哈利和罗恩坐在靠近火源的扶手椅上，阿尔特米亚把那本大部头放在桌子上打开。 “她管这叫消遣？”罗恩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本书，“这本书比哈利还厚！” “罗恩，我没有那么——” “好了，听这个。”阿尔特米亚打断他们，“‘所谓三重奥秘，是指神通术、占星术和炼金术，也被称之为三重伟大。其中神通术运用最广，也就是流淌在身体里的魔法。巫师创作咒语来驯服这股力量，后来制造了魔杖……’” 她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第一章，然后翻到目录找到“炼金术及神秘主义”所在的页码。这一篇章落在了最后，赫敏还差十几页看到那里。 这时哈利也忍不住了：“她管这叫看到一半？” 罗恩早就想吐槽了：“我跟你说过，赫敏对带字的东西的认知跟我们不一样。你等着吧，阿尔也会被她给带偏的。” “我这叫走上正途。”阿尔特米亚一目十行地看着，“别忘了，上次的魔法史作业我们可是整个年级唯四得o的学生。” “那是因为你的作业排在第一个，而赫敏是跟你一起交的。”哈利指出，“宾斯教授就算是幽灵，底线也被拉高了。” “话说幽灵要怎么批改作业？”罗恩的思维开始发散。 “或许自动批改羽毛笔？”哈利猜测，随即又质疑，“他真的会自己看作业吗？” “又或者他有高年级的助教，依我看赫敏就是他物色的下一代接班人。”罗恩说。 “嘿，听这个！”阿尔特米亚忽然激动起来，“尼可·勒梅！我找到他了！” 哈利和罗恩立刻住了嘴，一左一右地凑上去跟她一起看。 阿尔特米亚指着那行字，轻声念出来：“‘古代炼金术研究的重点是制造魔法石……’” 「古代炼金术的重点是制造魔法石，这是一种具有惊人力量的传奇物质。魔法石可以把任何金属变成纯金。它还能制造出长生不老药，让饮用者长生不老。」 “就是这个！”哈利压低声音，“斯内普要找的就是这个！” “点石成金！”罗恩惊叹，“如果他能把我的坩埚变成金的，我可以考虑不揭发他。” “长角鼻涕虫的黏液粘在金坩埚上很难清除。”阿尔特米亚说，“你就算是用它煮一份简单的疥疮药水，也要在用后至少施五遍清洁咒。” 罗恩惊呆了：“阿尔，你是在教我熬魔药吗？” 阿尔特米亚：“……” 哈利怕吵醒珀西和韦斯莱双胞胎，忍笑忍得很辛苦。 阿尔特米亚决定不理罗恩，抿紧嘴唇继续往下看。 「……几个世纪以来，有很多关于魔法石的报道，但目前唯一存在的魔法石属于著名炼金术士和歌剧爱好者尼可·勒梅先生。勒梅先生去年庆祝了他的六百六十五岁生日，他和他的妻子佩雷纳尔（六百五十八岁）在德文郡过着平静的生活。」 “那条狗一定是在守卫魔法石。”哈利皱紧眉头，“一定是有人想偷它这件事被勒梅知道了。于是他们把魔法石转移进霍格沃茨，海格告诉我霍格沃茨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勒梅和邓布利多是朋友。”阿尔特米亚盯着那几行字，“他很信赖教授。这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想偷它的人恰巧是霍格沃茨的教授的话。”罗恩语气凝重。 * 他们把这些发现和猜测写在羊皮纸上给赫敏寄了出去，并在接下来的圣诞假期跟赫敏维持着频率很高的联系。他们不得不轮番使用海德薇和妮瑞达——就算是猫头鹰，跨越巫师世界和麻瓜世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第三次写信的时候，罗恩偷偷把告状的纸条塞了进去。然后第二天海德薇就带来了赫敏力透纸背的、长达十英寸的愤怒书信，她在里面怒斥了哈利和阿尔特米亚连续三晚在城堡里游荡的行为。 “连续三晚！只为了去找一面诡异的镜子！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可能被费尔奇发现！” 两人似乎能听见赫敏在他们耳边怒吼。 “你们得庆幸未成年巫师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罗恩说，“也得庆幸她不知道有吼叫信这玩意儿。” “但是我们幸运地发现，未成年巫师可以在校内使用魔法。”阿尔特米亚抽出了魔杖。 “假期的人也很少，”哈利按住罗恩的肩膀，“并且据我观察，麦格教授于今早离开了学校。” 罗恩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魔杖不见了，而波特兄妹把他给包围了。 * 一天之后，赫敏收到了罗恩被栽进雪地里当雪人的照片。他的表情生无可恋，除了脑袋全身都被雪埋了起来，脖子上还有一条不知道是谁给他系上的红围巾。 她笑了起来，仔细把这张照片放进相册，然后打开了一起被寄来的纸条。 「亲爱的赫敏： 隐形衣被好好地放在哈利的箱子里，你回来之前我们都不会再动了。镜子被搬走了，邓布利多让我们不要再找它。 一切都很好。我们惩治了泄密的叛徒，不过念在他泄密的对象是你所以从轻处理。附上一张结案图片，请务必收好。」 下面还有一行潦草的字，赫敏认出这是哈利的笔迹。 「本来我们打算将罗恩绑上光轮2000，顺便让阿尔拍她想要的照片。但是一把飞天扫帚无法承载三个人，并且在雪地里穿裙子实在太冷，所以我们否定了这个方案。 无限爱意， 哈利及阿尔特米亚」 赫敏：“……” 赫敏盯着哈利写的话，像是不认字似的又读了一遍。 一分钟后，她抖着手掏出了一张十英寸的羊皮纸。 并认真思考以后的圣诞节都跟他们一起在学校过的可行性。 * “我简直难以相信！” 圣诞假期结束，三个人跟着海格一起到站台接他们的朋友。结果赫敏一下车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拎着哈利和阿尔特米亚的领子把他们抓到面前。 “我简直难以相信！”赫敏又重复了一遍，“将活人绑上飞天扫帚！罗恩会死的！” “你已经在信里骂过了。”阿尔特米亚弱弱道。 罗恩帮忙提着她随身的背包：“嘿，我活着呢。” “他不会死的，”哈利语气认真，“我们尝试的时候飞得很低，甚至只有十英尺。” 连五英尺都飞得很勉强的赫敏：“……” 她发出尖锐爆鸣：“你们还真的试了？？？” 总之，在波特兄妹第五次赌咒发誓说再也不会对朋友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后，赫敏总算在晚餐前放过了他们。 “但是我没想明白。”回到温暖的公共休息室，赫敏亲自读完了有关炼金术的篇章后，提出了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的疑问，“斯内普就算想要长生不老，又能有什么危害呢？” “为了荼毒下一届学生？” “为了荼毒每一届学生。” “或者为了把他最讨厌的我熬死——” “然后写一本《你不知道的救世主：一个无药可救的蠢货》。” “有道理，”哈利跟罗恩击掌，“我和认识我的都老死了，当然就不会有人反驳。” 赫敏卷起手边的作业纸给他们一人来了一下：“我现在就可以写一本《两个无药可救的蠢货》！” 阿尔特米亚举起手：“我愿意当第二作者。” “认真点！”赫敏无可奈何，强行把嘴角的笑抿回去，“我的意思是——” 她顿了顿，目光严肃了一点：“这么说很不好。如果他不是，我想我们得给他道歉。” “道歉的事先放一边，”罗恩说，“他这么坏，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问题。如果他能对哈利好一点——” “不，这个指控确实很严重。”赫敏打断他，四处看了看，然后招手让他们凑近。 “神秘人。”她说，“从来没有消息明确说过他已经彻底死亡了，不是吗？” 迎着三人惊愕的视线，她抿了抿嘴唇。 “非常异想天开且严重的指控。”赫敏轻声道，“但是比起长生不老，我个人倾向于斯内普更想要酿造荣耀——无论在哪一方。” “最重要的一点，”赫敏的声音压得更低，他们不得不再靠近了一点，“我想不出他一见面就讨厌哈利的理由。哈利是魔法界的英雄，而斯内普带着整个学院针对他。” “而斯莱特林盛产黑巫师。”罗恩怔怔道。 这真的是非常严重的指控。 就算是哈利都没把斯内普跟伏地魔联系在一起。 “……一个异想天开的猜想。”赫敏坐直了一点，“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这大概率不是真的。”阿尔特米亚闭上了张开的嘴巴。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赫敏看向了哈利，然后紧紧握住了阿尔特米亚的手。 “你们一定要万分小心。”她勉强笑了笑。 “没关系，邓布利多在呢。”罗恩拍拍她的肩，“虽然……斯内普真的很坏，但我想他不会这样。” 赫敏点了点头。 30 Chapter 30 学期一开始，麦格教授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请查阅图书馆资料，了解将物品变成动物的过程，并列出至少五本有关的书籍。我需要你们精确到篇章和段落。”她今天换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袍，优雅地站在讲台上。 “还好，还好。”罗恩压低声音跟哈利说，“我们可以看赫敏借来的书……她不会给我们看论文，但书还是会——” “十二英寸，”麦格教授说，“论文内引用的段落不允许超过四英寸。” 麦格教授轻飘飘地斩断了罗恩的话。 也差点斩断了他的命。 “让我自己写七英寸……”罗恩坐在图书馆里，面前堆着从赫敏那里挑的最薄的五本书，“她不如杀了我。” “是八英寸。”赫敏头也不抬。 罗恩的手在颤抖。 “……不公平，赫敏。”过了一会儿，罗恩捡起掉在桌面上的羽毛笔，“我亲眼看见你把你的论文给了阿尔——” 他的目光落在正在疯狂抄论文的阿尔特米亚身上。 “那是因为她要进行魁地奇训练。”赫敏说，脸上尽是不赞同的表情，“伍德太疯狂了，阿尔现在只能在课间预习下节课的课本了。” “因为斯内普是下一场比赛的裁判。”罗恩说，“按你的说法，他就是在台下没杀成要飞去赛场杀。” “可是阿尔并不需要上场。”赫敏严厉道，“她是替补，为什么要和正式队员一起没日没夜地训练？” “因为我们一致认为斯内普极有可能想尽办法给格兰芬多扣分，说不定还会打伤我们的队员令其无法比赛。”哈利说，“如果你仔细观察了的话，就会注意到不止阿尔一个，全部替补都在没日没夜地训练。” “很抱歉，我不太了解魁地奇的训练方式。”赫敏转过头，“但我认为找球手优秀的动态视力是用于抓住金色飞贼，而不是用于到处找别人的论文的。” 哈利：“……” “……赫敏，”哈利硬着头皮道，“我和阿尔都在参加训练，为什么你只给她一个？” “因为她在上学期就已经成功变出活物了！”赫敏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麦格教授布置这篇论文是为了给实战打基础！我们变不出活物但至少要知道理论！但这些阿尔都不需要！” 哈利埋下头，咬着羽毛笔，绞尽脑汁地思考要怎么把两本书的话拼在一起装作是自己写的。他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黑，勉强写了四行字就差点睡着了。 他不抗拒过于频繁的魁地奇训练的原因还有一点。自从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了家人后，他就总是做噩梦。他一次一次地梦见父母在一道绿光中消失，同时一个高亢的声音在咯咯笑着。 邓布利多是对的，这面镜子真的会把人逼疯。他把噩梦归结为魔法造物的后遗症，尤其是在知道阿尔特米亚也睡不好、并频繁地梦见刺眼的闪电后就更确信了。 但魁地奇会消耗掉他剩余的精力，疲惫不堪后做噩梦的次数明显减少。 刺眼的绿光模糊了母亲的脸，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刺耳又高亢的笑。 “不、不要——”哈利满脸冷汗地惊醒，罗恩吓得碰翻了墨水瓶。阿尔特米亚紧急抢救他们的论文，赫敏则用了个清洁咒把墨水变没。 “说了多少次——” 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四个人就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 “图书馆里——绝不允许——高声喧哗！” 他们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扫进书包，在平斯夫人的扫帚打到身上之前跑出了图书馆。 连绵不绝的雨替代了连绵不绝的雪，他们走出城堡的时候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阿尔特米亚给书包施了个防水咒——她为了能让哈利在雨天打魁地奇特意学的。 他们走到了黑湖边。这个天气还出来闲逛的学生也不算少，阿尔特米亚认出了两个赫奇帕奇的一年级，他们正趴在地上找着什么。 “这鬼天气——” “嘘！它们会被你吓跑的！” 或许是在观察什么动物。阿尔特米亚打消了去打个招呼的念头，并为此松了口气。 下雨的霍格沃茨很漂亮。天地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城堡的塔尖看不清晰。草坪已经有了些绿意，踩上去时又软了一些。 阿尔特米亚的头发现在已经过了锁骨。长度稍稍压制了它胡乱上翘的天性，除了似乎怎么都梳不顺外没什么别的缺点。 “……听不懂？” 前面隐隐约约传来声音，哈利拉住罗恩，冲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 “听不懂却知道拒绝我？”他们靠近了一点，阿尔特米亚听出这是个男生。 “斯莱特林三年级，”哈利压低声音，“普里查德……我认识他，他和他弟弟总是跟在马尔福后面献殷勤。” 他们躲在灌木后面，终于看清了被普里查德遮住的人。 “秋·张？”阿尔特米亚惊讶道。 她正想说什么，却看见其他三个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怎么了？”阿尔特米亚疑惑道，“我脸上有东西？” “你竟然……”罗恩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橘子，“也有认识的人？” “我当然有。”阿尔特米亚有些不高兴。 “罗恩的意思是，他一直以为你脸盲来着。”赫敏解释道，“你好像总是对不上脸和名字，都是我们打了招呼你才跟着说话。” “……”阿尔特米亚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明显。 哈利没忍住笑，但是他也并没有揭穿。 “我在惊讶你怎么会认识别的学院的，”他举起手，“没看错的话，她是拉文克劳的吧？” “噢，我去找麦格教授的时候见过她。”阿尔特米亚说，“当时弗立维教授也在，他们好像在谈要带着她去魔法部的事情。” 迎着三人不解的视线，阿尔特米亚解释道：“秋·张是亚洲人，教授们要带她去办跨境随从显形许可。” “那是什么？”哈利疑惑道。 “就是幻影移形到国外？”罗恩猜测。 “幻影移形还能带人吗？”赫敏感兴趣道，“真想试试，我还只在书上读到过。” “并不建议。”阿尔特米亚脸色不算好看，“我讨厌随从显形。” “或许是斯内普故意的。”哈利安慰她，“幻影移形本身也许没那么难受。” 阿尔特米亚没有说话。 其实她不太相信当时的斯内普会故意针对她。在没暴露出惨淡的魔药天赋前，两人之间的相处算是温和——比起现在来说，斯内普的态度甚至可以算温柔。 “你要干什么？”有些僵硬的女声拉回了他们发散的思绪，四人迅速闭了嘴。 “别那么警惕。”普里查德的声音没了面对马尔福的圆滑，显得有些油腻，“我只是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不。”秋·张说。 “这不是能听懂吗。”普里查德的脸色阴沉下来，右手抬起来举起魔杖。 在秋·张惊恐的目光下，他慢吞吞道：“……亲爱的，我们的爱情或许会有点小波折了。” 罗恩掏出魔杖咳嗽一声，对准他手腕一抖，正要开口念咒。 阿尔特米亚和哈利一左一右地把他的嘴捂上—— “我知道你成功了几次很激动——” “但你不能干什么都用漂浮咒！” 罗恩的漂浮咒噎在喉咙里，斑驳的杖尖冒出了一点小火星。 赫敏对准普里查德背后的草地，阿尔特米亚大喊道：“秋！躲开！” “统统石化！” 秋·张迅速躲在了最近的一棵树后，普里查德全身僵硬、脸朝地砸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阿尔特米亚忽然开始遗憾冬天结束得太早，要是冻土没有化就好了。 “秋？你怎么样？”阿尔特米亚从灌木后站起来。 “我很好，谢谢，你呢？”秋·张从树后出来，这句话她说得流畅很多。 阿尔特米亚有些疑惑，她不觉得自己看上去像有事的样子。 “她在关心你！”赫敏压低声音提醒道，“友善一点，她看上去糟透了。” “我很好。”阿尔特米亚拉着赫敏向她走去，哈利和罗恩在后面推推搡搡的。 “你们该对我道歉！” “不！那明显是个无用的咒语！” 赫敏回过头让他们安静。 “嗯……我是想说，谢谢你们。”秋·张的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上，低着头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阿尔特米亚还从没见过这么纯粹的黑色瞳孔。 罗恩倒吸一口冷气，跟哈利说悄悄话：“梅林的裤子，这个拉文克劳跟阿尔一样漂亮。” “不，明显是阿尔更漂亮。”哈利不乐意了。 “别不承认，”罗恩说，“你刚刚都看呆了。” “我只是没见过亚洲人。”哈利嘴硬道，“阿尔是最好看的。” 31 Chapter 31 “你最近最好和朋友一起走。”赫敏说，“我不知道石化的人会不会有之后的记忆，他可能以为是你攻击的他。” “他有记忆，”罗恩把脸朝地的普里查德翻过来了，“他的眼珠还在转呢。” 正在说话的几人转过身，就看到普里查德的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地转动，恨意如有实质。 “那就有点麻烦了。”阿尔特米亚抽出魔杖，转了半圈让杖柄上的卷枝花刚好压在大拇指指腹。 她本来指着普里查德的额头，后来想了想又移到锁骨。 “昏昏倒地。”她说。 一道红光把普里查德撞得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沾了泥的脸更加脏兮兮了。 “……这是高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的内容，你怎么施……用出来的？”秋·张的口语确实不算好，句子稍微长一点就容易卡顿。 “之前看李用过，”阿尔特米亚说，“他用这个咒语击昏了狼蛛。” “狼——蛛——”迎着秋·张疑惑的眼神，阿尔特米亚拉长语调，“一种很大、很吓人的蜘蛛。” 秋·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头把湿透的额发撇在耳后。 “我觉得你可以向弗立维教授反应这个问题，”阿尔特米亚说，“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秋·张点点头：“谢谢你，我会的。” 他们把普里查德留在了原地淋雨，然后一起走回城堡。 “忘了说了，我叫赫敏·格兰杰。”赫敏朝她伸出手。 秋·张握住她的手，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你，弗立维教授说过你很有天赋。”她顿了一下，开口道：“我叫张秋。” 这两个字被她念得很好听，又有些轻微的不同。 “当然大家都更习惯叫我秋·张。”她笑起来，“不过你们叫我秋就好了，以前朋友也这么叫我。” 她松开赫敏的手，又握住阿尔特米亚的，眉眼轻轻弯了起来。 “阿尔特米亚，”她摇了摇交握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随后哈利和罗恩也向她介绍了自己，哈利又好奇问了秋跨境随从显形的事情。在得知幻影移形无论是谁来做体验感都很差之后，哈利悄悄松了口气，并打消了去斯内普办公室门口扔粪蛋的想法。 * 在收获了一个拉文克劳的友谊后，阿尔特米亚完成论文的进度明显加快。按照秋的说法，拉文克劳休息室里的书架被施了延展咒，还有几个专门的书架是用来放参考书目的。一代代的拉文克劳们总结出了不同年级不同课程最有用的书籍，甚至有完全可以放入禁书区的书目——不过这一般是高年级才需要看的。打开那个书架需要向级长提交至少两英尺的论文，用于阐述自己对这方面的理解。 赫敏很高兴不用满图书馆去找相关的书了，阿尔特米亚也很高兴，因为这大大节省了她的时间。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来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学习。”又一次一起从图书馆出来，秋抱着书笑道。 “可以吗？”阿尔特米亚有些惊讶，因为之前伍德特意强调过休息室的位置要保密，尤其是对斯莱特林。 “我带你们进去一次，之后就很容易了。”秋弯了弯眼睛，“拉文克劳欢迎每一个想学知识的学生。” 这对赫敏而言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她眼馋秋说的那些参考书很久了。 “阿尔。”过了一会儿，秋看向阿尔特米亚，“下一次格兰芬多训练的时候，我能来看看吗？” 阿尔特米亚眨眨眼：“想找伍德还是乔治？又或者哈利？我个人不建议找弗雷德，他有喜欢的女孩了。” “不是！”秋急忙摆摆手，脸有些红了，“我……我是想找你。” 赫敏正在喝水，此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太荒诞了，她想，更荒诞的是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安吉利娜知道这件事吗？ 阿尔特米亚也睁大了眼睛。 “你找我？”她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我也参加了训练？” 赫敏满头黑线。 就算对象是女生，但你这个反应真的对吗？ 秋茫然道：“你……也参加了训练吗？你是魁地奇队的？” 阿尔特米亚跟她面面相觑。 秋下意识道：“我的室友都不喜欢骑扫帚，我之前就听说你飞得很好……如果你在的话，格兰芬多队训练时我想让你陪我练习一下……你知道的，我想明年去竞选找球手……” “……等等。”她这时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尔特米亚，“你是格兰芬多队的？为什么我完全没听说过？你是在半夜训练吗？” 阿尔特米亚：“……” “……秘密。”过了半天，她才憋出这两个字。 伍德要把我杀了。她绝望地想。 “好吧，那就不太方便了。”秋叹了口气。 就算是再好的朋友，她也干不出找别人家的队员给自己训练这种事。 “以后你们说不定还能在赛场上见。”赫敏安慰道。 秋朝她开玩笑：“真要遇上了，你给谁加油啊？” 阿尔特米亚迅速转头盯着赫敏，目光灼灼的似乎要把她的脸烧一个洞。 “我会在格兰芬多的旗子上写上你的名字。”赫敏真诚地看着秋，然后转头拉起了阿尔特米亚的手。 她诚挚道：“而你的名字将一直刻在我的心上。” 阿尔特米亚和秋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 秋想象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被写在格兰芬多旗子上的画面，诚恳道：“赫敏，我不想那样做。” 阿尔特米亚则是：“赫敏，别学安吉利娜说话。” 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在另一个塔楼。她们一起向上走了一段，秋就拐到另一边跟两人说了声再见。 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时，哈利和罗恩正在下棋。下棋是赫敏唯一会输的东西，几次惨败罗恩后，她拉着阿尔特米亚回寝室钻研了整整两晚的巫师棋。 然后再次惨败罗恩。 毫无疑问，她真的没有下棋的天赋。 当然，阿尔特米亚更没有下棋的天赋，因为赫敏可以完胜她。 哈利和罗恩还在讨论斯内普当裁判的事。这个话题经历了质疑、接受、阴谋论的阶段，昨天进阶到了要如何让斯内普当不了裁判。在得出要害他很难这个结论之后，现在他们在讨论的是哈利要如何上不了场。 “别玩了，”赫敏走过去加入谈话，“现在下去再飞几圈。” “就说你病了！”阿尔特米亚扑到哈利背上，哈利的鼻子差点被罗恩的皇后砸碎。 “你再用力点，他就真的病了。”罗恩说。 “你可以假装摔断腿。”赫敏有了灵感。 “真的打断你的腿。”罗恩说。 我不能。哈利握住阿尔特米亚绕住他脖颈的手臂。 格兰芬多的替补找球手是阿尔，我不去上的就是她了。 赫敏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行，这样阿尔就危险了。” 罗恩点点头：“那就把他俩的腿一起打断。” “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腿打断。”哈利说。 罗恩举起手比了个投降的姿势。 谈话陷入僵局，四人无所事事地沉默下来。哈利剥了颗糖，阿尔特米亚出神地盯着发红壁炉，她喜欢木柴燃烧时哔剥哔剥的声音。 就在这时，纳威一头栽进了公共休息室。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肖像洞口爬出来的，因为他的两条腿被粘在了一起。 他一定是蹦蹦跳跳了一路。意识到这一点的学生几乎全笑了起来。 “可怜的纳威，”罗恩小声道，“塔楼的路可不好走。” “锁腿咒！”赫敏立刻认了出来。她没有笑，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念了解咒。纳威的腿猛地分开，摔在地上后又颤抖着站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赫敏问道，并把他领到自己刚才坐的沙发上。 “马尔福。”纳威颤抖地说，“我在图书馆外面遇到了他……他说一直在找人练习这个，下一次就试试石化咒和昏迷咒。” “他旁边还有一个人，”纳威吸了吸鼻子，“马尔福叫他麦克查德……不对，普克里……” “普里查德？”哈利说，并和其他三人交换了一下视线。 纳威点点头：“对。” “他们怎么会找到你？”赫敏皱眉，“你应该去报告麦格教授！” 纳威摇摇头：“我不想再惹麻烦了。” “你必须勇敢面对他！纳威！”罗恩大声道，“他已经习惯了踩在别人头上，但我们没理由在他面前躺下！不能——” “没必要说我不够勇敢，不够进格兰芬多，马尔福已经这样做了。”相似的话听得太多，纳威喘着气打断他，又看向哈利，“哈利，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哈利点点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纳威犹豫了一下，又看向阿尔特米亚：“阿尔……我不太确定，但我认为你也最好听一下。” 阿尔特米亚一头雾水地站了起来，跟在纳威后面走到了一个角落。这个角落没有壁炉，学生们都不爱聚在这里。哈利从兜里掏出一个巧克力蛙递给纳威：“吃一点吧，你脸色太糟糕了。” 纳威道了声谢，剥开包装一口咬掉了它的脑袋。 “那个普里查德。”纳威小声道，“他说要给阿尔下迷情剂。” 阿尔特米亚皱了皱眉：“那是什么？” “一种被魔法部禁用的药剂，但是这道禁令并没有那么严，有渠道的话比较容易搞到。”纳威说，“是一种能让饮用者痴情于给他药水的人的魔药。” “他敢。”哈利阴森森道，“马尔福也这么说的？” 纳威摇摇头：“马尔福下了咒就走了。” “谢谢你，纳威。”哈利说，“你比十二个马尔福都强。” 纳威勉强笑了一下，目光担忧地看向阿尔特米亚。 “我没有乱吃东西的习惯。”阿尔特米亚朝他笑了笑，“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 “那就准备接受马尔福狂热的追求吧。”哈利冷冷道。 32 Chapter 32 随着比赛的临近，哈利越来越紧张。一是因为魁地奇，二是因为斯内普，三是因为阿尔特米亚。 尤其是在知道阿尔特米亚吃的东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添加迷情剂后，他的状态几乎可以算是焦躁了。 伍德耳提面命必须赢下魁地奇的声音魔咒似地将他环绕，哈利做梦都是他抓住金色飞贼后格兰芬多的总分超越斯莱特林的画面。偶尔也会变成噩梦，上一次是鬼骑着飞天扫帚把他打下去的场面。一周一次的魔药课越来越煎熬。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哈利总感觉现在去哪都能碰见斯内普，做噩梦梦见的骑着扫帚的鬼都有着斯内普同款鹰钩鼻。 哈，或许那不是梦。哈利嘲讽地想。 虽然斯内普想杀了我，但他毕竟也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呢。把我撞下扫帚，两全其美，他为什么不做？ 但这两个原因比起第三个简直算是微不足道。尽管阿尔特米亚说自己会很小心，赫敏在愤怒过后也理智分析说绿猩猩虽然脑子不好用但也不至于蠢到刚放完狠话下一秒就去下药，但哈利还是很焦躁。 ——绿猩猩是罗恩给普里查德取的绰号，巧妙地融合了斯莱特林和他本身的外形特质。 “好了，哈利，我今天就去解决这个问题。”魔咒课后，阿尔特米亚收拾好书本，“替我给伍德请假，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哈利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他刚刚差点在魔咒课上睡着。 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今天伍德说要练队形，很关键——” “哦，得了吧，哪一次训练在他看来不关键？”阿尔特米亚忍住了没翻白眼，“我就这一次不去，但你的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没等哈利反应，收拾好东西后把包挎在肩上，然后冲赫敏和罗恩点点头：“我们晚餐见。” * 把迷情剂换给马尔福着实是个不错的办法，他们甚至已经排演了整整五种方案。但是只要普里查德不行动，他们就处在一个极其被动的状态，无时无刻不得保持警惕。 在经历过飞天扫帚发疯的事件后，阿尔特米亚的解决办法很简单。 她穿过下课后人流，贴着楼梯往下走，最后停在了魔药课教室前。 解决办法就是找教授。 至于为什么不找麦格教授，是因为她已经带着秋去魔法部办跨境随从显形的许可了。秋今天一早就来了格兰芬多的长桌，问她和赫敏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去魔法部会经过麻瓜的街道，她刚来英国的时候去过一次，在一家唱片店补全了她缺的几张专辑。 ——她的院长不在，当然就只能找另一位当事人的院长了。 尽管她对斯内普是否会管这件事存疑，但是为了哈利还是决定试试。 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他准备偷魔法石的线索呢，她乐观地想。 阿尔特米亚脚步一拐，又往里走了一点，站在了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前。 咚咚咚。 她伸手敲了三下，然后清了清嗓子：“教授，我是阿尔特米亚·波特。” 过了大概五秒钟，门被打开了。斯内普坐在办公室后面，神色阴沉地盯着她。 阿尔特米亚：“……” 她忽然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来告状也不是一个很安全的决定。 她在心里轮番念着哈利罗恩赫敏的名字，把发抖的手背在身后，并祈祷斯内普不会在意自己特意留的门缝。 好在斯内普并不关心这些事，只皱着眉看阿尔特米亚越走越近。 阿尔特米亚感觉他仿佛在等待一只巨怪开口。 阿尔特米亚在背后攥紧了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教——” 她停下来把那口气吸完，然后闭着眼睛喊出了声：“教授！巴利·普里查德要给我下迷情剂！” 斯内普挥了一下魔杖，门砰地一声在她身后关上了。 阿尔特米亚吓得抖了一下。 空气一时间有些寂静，阿尔特米亚仿佛能听见浸在溶液里的兽骨一点点被腐蚀的声音。 斯内普慢慢道：“巴利·普里查德？” “是的，先生。”阿尔特米亚的声音有些紧，“他威胁一个二年级的拉文克劳学生做他的女朋友，那个学生不同意，在他施咒之前我去阻止了……之后他似乎盯上了我，然后让人带话威胁说迟早要给我下迷情剂。” 这不算撒谎，阿尔特米亚安慰自己。我只是模糊掉了秋的名字，略过了马尔福和纳威，然后跳过了绿猩猩被淋了整整一天雨的事情——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对，但总体是不错的。 “迷情剂？”斯内普重复了一遍，阿尔特米亚感觉他的神色更可怕了。 “是、是的。”阿尔特米亚感觉她的腿也要开始抖了，“我了解到这是魔法部禁止的药剂，觉得您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这涉及到了我自身的安全，”她补充道，“后续我会找麦格教授说明的。” 言下之意你去处理斯莱特林还能少扣点分，报给麦格教授后就说不准了。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比赛在即，斯莱特林的学院杯岌岌可危。虽然她和赫敏的昏迷咒和石化咒有被查出来的可能，但是怎么想都是迷情剂更严重一点。 身为斯莱特林院长兼魔药学教授，她不觉得斯内普会无动于衷。 斯内普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下来，甚至没有多问这件事的细节。 “我知道了，波特小姐。”他最后下了逐客令，“希望你下次的魔药操作也能像刚才的当面阐述一样重点突出。” 直到办公室门在阿尔特米亚面前砰地关上，她才意识到斯内普刚才说的是上节课她因为搅拌时一直留神搅拌棒不能触到坩埚，从而导致魔药煮过头的事情。 * “你做了什么？！” 阿尔特米亚一进礼堂，就被一直等在那的哈利抓住。紧跟着罗恩赫敏也围上来，四个人在格兰芬多长桌的边缘坐了下来。 “斯莱特林被扣了整整五十分！”哈利压低声音，“到处都在说这件事！绿猩猩倒了大霉，他得清理整整一个月的男生盥洗室！” “是整个城堡的男生盥洗室！”罗恩快速道，“狂奔的戈耳工！这比替斯内普处理半年的鼻涕虫还糟糕！” “我敢说这一个月除了上课，他不会有任何空闲了！”赫敏给阿尔特米亚夹了一块糖浆水果馅饼，“据说斯内普亲自去搜了他的寝室，真的找到了小半瓶迷情剂！” “西莫说还有两件女生的内衣，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哈利搭着阿尔特米亚的肩，“总之，斯内普的脸色吓人极了。” 阿尔特米亚看向斯莱特林的漏斗。托绿猩猩的福，绿宝石狠狠减少了一截，格兰芬多就算不比那场魁地奇也不差多少就能追上他们了。 “或许我们该改口叫他绿间谍。”罗恩说。 阿尔特米亚切了一块馅饼塞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去找斯内普告了一状。” 此话一出，三个人都安静了。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效果能这么好。”阿尔特米亚诚恳道。 过了一会儿，罗恩才磕磕巴巴道：“你、你是说……那五十分是斯内普……呃，斯内普教授，他亲自扣的？” 阿尔特米亚注意到他的称呼，脸色有些诡异。 “是……是的吧。”她犹豫道。 “你没跟其他教授说过？”哈利不死心地开了口。 阿尔特米亚摇摇头：“我直接去的地窖。麦格教授还没回来，我当然没有告诉她。” 哈利和罗恩倒吸了一口冷气。 赫敏的脸色也有些精彩。 “那个……”她目光复杂，“我是说，斯内普他……斯内普教授他会不会，其实是个好人？” “可是他差点杀了哈利！”罗恩立刻反驳。 “你刚才还改口叫他教授。”哈利小声说。 “嘿！”罗恩打了他一下，“哥们儿，我在担心你！” “就像海格说的，因为他是学校的老师？”阿尔特米亚跟上赫敏的思路，“或许……他是对的？那天鱼龙混杂，我也差点误伤了马尔福……” “什么马尔福？”哈利立刻道，“误伤？你没跟我讲过！” “这不重要！”阿尔特米亚说，“重点是我们是不是一直找错了方向？” “好吧。”哈利叹了口气，“虽然我很讨厌他，但不得不说斯内普这次做的事确实挺有师德。” “为一个格兰芬多扣了斯莱特林的分，还是整整五十分……”哈利喃喃道，“我甚至都能编出不扣分的方法，例如药还没下学生只是好奇买来看看，内衣也尊重学生癖好……” “麦格教授来也不能扣更多了。”赫敏小声说。 谈话就此停止，四个人面面相觑。 “说不准谜团是解开了还是更多了。”哈利慢慢道。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罗恩深吸一口气，往自己的盘子里堆了三块馅饼。 “我们终于可以放心吃一顿饭了，”他又给自己端了两杯南瓜汁，抱怨道，“这几天我都不敢喝这玩意儿。” 33 Chapter 33 魁地奇比赛是在下午。哈利准备去球场前刚在庞弗雷夫人那里领了新的营养药剂，还没来得及听朋友们祝他好运，就在医疗翼门口撞见了被抬进医疗翼的伍德。 伍德？ 哈利难以置信，退回去又看了一遍担架上的人。 ——提前换好的魁地奇球衣、右手手腕还有昨天训练完后没消的淤青，以及迷蒙的双眼和大喊着韦斯莱不准用魁地奇球杯喝南瓜汁的嘴。 乔治跟着担架跑进来，扑到刚被放上病床的伍德身上，和弗雷德一起大喊“队长不要死”。 “他的南瓜汁被换了，依我看像是没煮熟的蘑菇汤。”好歹安吉利娜还算靠谱，快速跟哈利解释了一句。 “是没煮熟的毒蘑菇汤。”庞弗雷夫人施了个无声咒治好了伍德手腕的淤青，然后去药架上找需要的瓶子。艾丽娅和凯蒂跟着一起去，帮着庞弗雷夫人拿需要的东西。 “是斯莱特林干的？”哈利小声问。 “不然还能有谁！”安吉利娜愤怒道，“李跟弗林特打了起来，斯内普教授禁了李的魁地奇解说权，把解说员的职位给了普赛——完全违反了规定！解说员根本不能由上场队员担任！” “偏偏斯内普又是这场比赛的裁判，”凯蒂放下一盒蠕动的树叶低声道，“他完全有这个权利，麦格教授都没法说什么。毕竟斯莱特林确实不用上场。” “原来斯莱特林不用上场啊？”哈利说，“又或者我记错了，斯内普其实是赫奇帕奇的院长？” “比赛规则漏洞百出得像我曾曾祖父的牙齿。”弗雷德说。 罗恩拧紧眉毛：“你的曾曾祖父还活着？” “意思是这规则破得还不如死掉。”正在假哭的乔治抬起头，“你再敢让我们解释一遍笑话你就姓罗恩。” “意思是你被除出韦斯莱家了。”弗雷德说，“又想问了，是不是？韦斯莱·罗恩？” 罗恩的脸都涨红了，看样子很想给弗雷德和乔治施一个恶咒。 “症状很普遍，但是毒不好解。”庞弗雷夫人皱着眉，格兰芬多球队的人立马围上去，“你们该把蘑菇汤带来的。我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得住院至少一周了。” 这时医疗翼的大门被冲开，阿尔特米亚提着满手的袋子跑了进来，身后是差点撞上关回去的大门的赫敏。 “这就是她说的运动天赋低下？”罗恩看着喘着粗气的赫敏，“哈！” “我早说了她对自己没有明确认知！”赫敏勉强抵住大门，“拜托、搭把手——她从小到大的参考对象都是哈利！” 罗恩怪叫了一声。 阿尔特米亚把提着的六个大袋子砰地一声放在一张空床上，转向庞弗雷夫人快速道：“这里面是礼堂里所有装南瓜汁的杯子，这样会快一点吗？” “至少也需要三天。”庞弗雷夫人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一点，收下了这六个袋子，然后开始赶人，“我又不教魔药，难道指望我立马就配出对应的解药吗？他打不了魁地奇了，下次吃饭小心一点！” 医疗翼大门在面前关上，格兰芬多队的队员们面面相觑。 “弗雷德，伍德有给自己找替补吗？”乔治问。 “如果你没有这个印象，那我也不会多出来一段记忆。”弗雷德说。 “怎么办？”安吉利娜焦躁道，“偏偏是伍德——我跟他说过好几次让他选新的守门员！可他总是不满意！追球手和击球手的替补都要溢出来了！” “他考虑得再全面也不会去考虑自己上不了场的情况的。”哈利指出，“伍德说不定觉得自己出生就是一根用来做飞天扫帚的木头。” “那个……” “现在好了！没有守门员！”安吉利娜隔着大门冲伍德发火，“格兰芬多空门大开，这正是你想要的！” 阿尔特米亚用了点力气扯她的袖子：“安吉利娜！” 她的声音有些大，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 “那个，我是说，伍德其实选了。”阿尔特米亚清了清嗓子，“他给了我一本笔记，教了要如何成为一个全面发展的魁地奇球员。” “全面发展？”安吉利娜没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他给我做单独训练的时候什么都让我练过。”阿尔特米亚说，“‘有必要的话，你要能替所有人’。伍德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终于疯了？”乔治大叫。 “你没跟我说过！”哈利喊得更大声。 “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的。”阿尔特米亚耸耸肩，“之前他让我躲避游走球，之后又给我击球棒让我击飞游走球，然后让我练习传递鬼飞球，最后又让我击飞鬼飞球……好吧，我之前以为他是太闲了。” “他还把你当成了哈利让你抓金色飞贼。”凯蒂补充。 “不，阿尔入队时的定位本来就是找球手替补。”弗雷德说，“只是训练找球手太费时间，哈利又飞得太好，她才变成追球手替补的。” “我听说是麦格教授让她当追球手的。”艾丽娅说。 “不，我听说的是麦格教授让她当找球手。”凯蒂反驳。 “安静！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安吉利娜不得已提高了声音，“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比赛了！而我们从没和除伍德以外的守门员配合过！” “不需要特意配合。”阿尔特米亚说，“把我当绕着球门飞的追球手就好，反方向击飞也算是一种传球。” “酷！”乔治吹了声口哨。 “不过我大概需要抑制一下进球的本能。”阿尔特米亚叹了口气，“绕着球门飞……” “对追球手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安吉利娜同情道。 “还是斯内普当裁判。”弗雷德做了个鬼脸，“我送他一个游走球如何？” “想都不要想！”安吉利娜转头咆哮道，“李已经被禁止解说了，你觉得攻击裁判这个名头够不够禁你的赛？” 弗雷德：“……” 格兰芬多全员：“……” 虽然知道安吉利娜一向喜欢阿尔特米亚，但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她双标变脸还是第一次。 乔治贴近弗雷德的耳朵：“哥们儿，我觉得你没戏。” 弗雷德微笑着给了他一拐子。 “你最好祈祷阿尔不会真的喜欢她。”乔治再接再厉。 弗雷德咬着牙：“闭嘴。” “是不是在想，她担心我禁赛，啊，她好关心我？”乔治一口气不停地说完，“哈哈，你在自我安慰上还是如此天赋异禀！” 弗雷德狞笑着去追乔治，一边追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粪蛋往他身上砸。 “这是最后三个！”乔治一边躲一边心疼地大叫，“我们专门从皮皮鬼那里省下来对付斯内普的终极武器！” “你比斯内普可恨！”弗雷德顺了一口气，把最后一个粪蛋精准地砸到了他的双胞胎兄弟身上。 “弗雷德·韦斯莱！”安吉利娜隔得远远的咆哮声传来，“把粪蛋当游走球打！被判终身禁赛用不着斯内普！我就能满足你！” “乔治跟我一起准备的！”弗雷德冤枉大喊，“怎么就盯着我！” 34 Chapter 34 罗恩和赫敏在纳威的看台边找了一个位置。 “你们怎么还带着魔杖？”纳威惊讶道。 “形势危急。”罗恩说。 赫敏没有说话，她一想起大难不死的兄妹俩要一起上场就头疼。 “我觉得不对，赫敏。”过了一会儿，罗恩皱着眉，凑到赫敏耳边，“阿尔不会是被逼上场的吧？” “可是除了格兰芬多队的没人会知道阿尔是替补。”赫敏叹了口气，“并且连队员都不知道她是守门员替补。” “噢，好吧。”罗恩抓了抓头发，悻悻道，“我就是觉得太巧了。” 确实太巧了。 “嘿，安吉利娜。”走出更衣室时赫奇帕奇的队长叫住她，“伍德还好吗？” “不太好。”安吉利娜摇摇头，“还要睡几天呢。” “希望他早点好起来。”对面球队的追球手莫里把飞天扫帚换到右手，“很遗憾，但我们不会手下留情的。” “请千万别。”安吉利娜挑了挑眉，抬手打了个响指，“刚好练练我们新的守门员。” 男生们开始鼓掌，阿尔特米亚被凯蒂和艾丽娅合力抬了起来。 哈利开始欢呼，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开心，兴奋都快溢出来了。 安吉利娜说要给阿尔特米亚安排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出场，显然这就是她的计划。 迎着赫奇帕奇球队队员们从好奇转变为惊愕的目光，阿尔特米亚咬紧牙齿努力不让脸变红。 格兰芬多队像是已经夺得了魁地奇杯一样的动静把赫奇帕奇队的替补们都给吸引来了，一堆黄黑配色的学生从更衣室里涌出来，有个男生甚至只穿了一只靴子。 “尼尔，请把我的靴子还给我。”那个男生转头跟他的朋友说话，一个满脸雀斑的男生才一脸恍然地“啊”了一声。 “抱歉，塞德。”那个叫尼尔的男生把靴子递给他，“你知道我听到有热闹就不太忍得住。” 被叫塞德的男生叹了口气，蹲下开始穿靴子。尼尔好奇地伸着头，看看阿尔特米亚又看看笑得灿烂的哈利，越过一个人拍拍追球手的肩：“莫里！怎么回事？” “格兰芬多的守门员。”莫里向后靠了靠，“那个被举起来的那个一年级。” “一年级？”尼尔惊讶，“格兰芬多又有一年级入队？” 哈利·波特入队的时候就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因为他大难不死的名气，几乎没有学生质疑过。那些极少的不和谐声音也在他第一次比赛后消失了，没有哪支球队不想要个那样的找球手。 有些人生来就该万众瞩目。 实在是第一个例破得太过传奇，尼尔实在是很好奇还有谁能在哈利·波特后跟着破例。 不止是尼尔，所有好奇的人都望向莫里目光的落点。 阿尔特米亚·波特被两个格兰芬多的追球手抱着腿举起来，手里还拿着伍德的光轮1500——在哈利的光轮2000之前，这一向是格兰芬多队最好的扫帚。这把飞天扫帚伴随了伍德三年，木柄被精细地保养过，比赛前一天还上了一层油。只是因为需要不停地击飞鬼飞球的缘故，扫帚已经炸开花了——木条到处支棱着，稍不注意就能戳到人。 她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还系着赫敏给她的金红相间的发带。翠绿的眼瞳跟哈利·波特如出一辙，就算是不认识也能猜到他俩的血缘关系。 尤其是她的哥哥现在还站在她旁边，帮她绑紧了右腿的护膝。 赫奇帕奇队一时有些寂静。 啊，是另一个波特就不奇怪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的队长上前对阿尔特米亚伸出手：“很期待与你的比赛，波特小姐。” 阿尔特米亚把手背在身后死命拍打凯蒂和艾丽娅，但她俩就像是触觉失灵了似的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要把她放下来的意思。赫奇帕奇队长的手还举着，阿尔特米亚只好尴尬地伸出右手跟他握了握。 两人视线平行，阿尔特米亚硬着头皮道：“我也很期待，布鲁克先生。” 莫里在旁边喊了一声：“安吉利娜，冒昧问一句，她的水平怎么样？” “能让麦格教授破例的水平，你说怎么样？”弗雷德站到了安吉利娜旁边。 乔治从另一边冒出头：“上一个让她破例的是哈利，你觉得他的水平怎么样？” 莫里：“……” 赫奇帕奇全员：“……” 在一片寂静中，安吉利娜带着格兰芬多球队队员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 他们得绕到对面去。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更衣室在同一边，他们这次抽到了从对面出场。 “狠话已经放出去了，”乔治拍拍全身僵硬的阿尔特米亚，“你得加加油。” “是全力以赴。”弗雷德说，“阿尔，不管你真实水平怎么样，都要装出一副吊打伍德的样子。” “哈利表现得就很好。”安吉利娜赞许道，“凯蒂和艾丽娅也不错，你们的反应就像是早知道她是王炸一样。” “阿尔本来就是王炸。”哈利反驳道。 “很好，”乔治对阿尔特米亚说，“你就照着你哥哥的状态演。” “……我尽量。”阿尔特米亚脸色苍白，听着外面越来越嘈杂的人声，越走感觉腿越软。 哈利拉住了她的手，落到队伍最后凑近她耳边悄悄说：“你随便打，我会在十分钟之内抓住金色飞贼的。” 阿尔特米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僵着脸看着哈利。 “……六分钟。”哈利咬咬牙，伸出小指保证道，“我们速战速决，我一定会让格兰芬多胜利的。” 阿尔特米亚深吸了口气，也伸出小指跟他拉了钩。 “没关系。”她的声音有些发紧，“抓不住也没关系，超时了我就负责打飞所有鬼飞球。” 哈利愣了愣，接着纯粹的喜悦从他的眼底泛上来，笑着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好啦，我没有在哄你。”金色的阳光落进他翠绿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我说六分钟，就一定会在那之前抓到。” 哈利放下手臂，然后抓着阿尔特米亚的手跑向了在前面等着他们的队伍。 金色飞贼有着最漂亮的金色。 阿尔第一次上场的结局，一定是他把这抹自由的金色赢下来送给她。 35 Chapter 35 “哈利，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是我们需要尽早抓住金色飞贼。在斯内普过分偏袒赫奇帕奇之前，把比赛结束掉。”出场前，安吉利娜抓住哈利说道。 “我知道。”哈利也低声道，“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阿尔特米亚正在进行热身，跳了一会儿后抬起腿敲打着腿上的肌肉。 她想起伍德昨天在训练的时候跟她说的话。 “还有一件事。”伍德说，“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实践。阿尔，明天比赛结束后你试试在配合着进攻时寻找金色飞贼。” “金色飞贼速度很快，很多人都看不清，更别提追上。场上还人员混杂，这就是找球手总是短缺的原因。”伍德看着她的眼睛在发亮，“但是格兰芬多有你和哈利。你是唯一一个能跟上哈利全速飞行的队员，如果你能在他追金色飞贼时互相配合就再好不过了。” 阿尔特米亚明白伍德这番话的意思。最近两次练习赛拉文克劳的找球手总是紧紧跟在哈利身后。上一次对阵斯莱特林，他们的找球手也是在看到哈利动了之后才行动的。虽然他们都追不上哈利，但伍德不满这种情况很久了。 让波特兄妹互相配合的想法是在看到两人休息时互相抛接球时产生的。最开始是在玩闹，后来他们两个越飞越快，抛球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在差点飞进禁林时双双刹住，然后说说笑笑地飞了回来。 那个时候阿尔特米亚还没变回长发，戴着细框的镜架，在高速飞行下和哈利默契得就像一个人。 哈利·波特的魁地奇打法非常独。虽然找球手本身就不需要什么配合，但他尤其独。在金色飞贼出现前他一般没什么存在感，但在他开始追金色飞贼后全场人都要为他让路。伍德不是没想过要让队员们辅助，但是因为哈利的速度实在太快，十次辅助有十次都变成了干扰，这个想法就不了了之。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哈利第二次发现金色飞贼时弗林特能趁着这个时间连进五个鬼飞球的原因。尽管有哈利扫帚在发疯的因素在，但他追金色飞贼时其他队员确实比较束手束脚。 这个问题放在其他队的话队长可能也就觉得算了，比起优秀的追球手这简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问题。 但这是伍德，他就是能为了这个连能打进魁地奇世界杯的球队都没能解决的问题苦恼一整个假期。 然后他就看到了兄妹俩打闹的那一幕。 那一瞬间，伍德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后自己被载入魁地奇史册的画面。 如果是阿尔特米亚，她绝对不会妨碍到哈利的。 伍德本来打算今年暑假去两人的家仔细商量这个战术，然后在阿尔特米亚二年级正式入队后再实施。 但谁都没想到他自己就这么被毒蘑菇汤放倒了。阿尔特米亚正式的配合没参加过几回——都是单独跟几个人打配合，全员的练习赛一次没参加过——听得最多的反倒是伍德这些堪称天马行空的想法。 赫奇帕奇的队员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阿尔特米亚·波特出场时引起的轰动就不说了。斯内普的脸色特别难看，不知道他是因为邓布利多来了没法明目张胆地残害格兰芬多还是因为赛场上又多了一个不安定因素，他只在乔治把游走球打向他的时候判了赫奇帕奇一个点球。 这不应该！赫奇帕奇的队员们在心里呐喊。 这不是我们幻想了一个月的斯莱特林一日体验卡！ 然后是他们的追球手差点被阿尔特米亚·波特用鬼飞球从扫帚上打下去。 那一球是莫里带过来的。他前一秒还在嘻嘻笑着说比起伍德，阿尔特米亚的小身板悬在球框前仿佛没人，下一秒扫帚柄就被刚刚投出去的鬼飞球打歪了。 那简直是游走球！莫里在心底咆哮，忽略了对方的准头，注意力全被她与体格不符的力量惊呆了。 那姑娘该去当击球手！ 他稳住扫帚后就看到凯蒂·贝尔精准地掠走了弹飞的鬼飞球，绕过一个游走球后把球传给了安吉利娜。 安吉利娜带着球飞了一会儿后又扔给凯蒂，两人这么传了两回就飞到了球门前，艾丽娅突然又从上空飞出把球投进了最高的球框。 格兰芬多得十分。 当众人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后，阿尔特米亚第二次拦住了鬼飞球。她这次是用手接住的，绕着球框飞了一圈后抡圆了手臂把球传给正急速飞来的安吉利娜。 梅林的袜子，她俩的距离差不多有半个球场。 “波特到底打的是什么位置！？”赫奇帕奇的队长布鲁克破防大喊。 “是找球手哦。”哈利像鹰一般在上空盘旋着，心情很好地回答了他。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你！”布鲁克在他身后咆哮。 不，我真的在回答你。 哈利的扫帚尖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到自家球框前绕着阿尔特米亚飞了一圈。 斯内普面色铁青，无缘无故地判给了赫奇帕奇一个点球。 “阿尔，击飞它！”哈利快乐地喊。 “没问题！”阿尔特米亚从最左冲到最右，急刹摆尾用炸开花的扫帚尾部把鬼飞球打向艾丽娅的方向。 “哈利今天是不是太亢奋了？”罗恩抽了抽嘴角。 “非常明显。”赫敏一边挥旗子一边说，“他显然已经忘了斯内普可能谋划着害死他的事。” “谁要害死哈利？”纳威惊恐道。 赫敏和罗恩沉默一瞬。 他们一定是被海格传染了。 “很棒的想法，格兰杰。”慢吞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马尔福带着克拉布和高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潘西也跟着他们，不过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阿尔特米亚。 “你们的想法真是精彩。”潘西说，“而波特，她显然流着跟她哥哥一样爱出风头的血。” “闭嘴，帕金森。”纳威站到赫敏身边，“阿尔是凭借实力进的格兰芬多球队。” “隆巴顿，我没跟你说话。”潘西讥讽道，“你是她的男朋友吗？” 纳威气得涨红了脸，而赫敏则是死死拦住了罗恩想要揍过去的手。 “按照格兰芬多选队员的标准，他们应该第一个招你，隆巴顿。”马尔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们总是同情一些什么都没有的人。你看，波特没了父母，而你没有脑子。” 罗恩神经紧绷，在赫敏松开手的一刹那就扑了过去。 克拉布和高尔拦住了他。 “而你，韦斯莱。”马尔福退后一步冷冷道，“如果把钱财换成智商，你会比隆巴顿更愚蠢。这也就是为什么你的两个哥哥都在魁地奇队的原因。” “马尔福，我比十二个你都强！”纳威冲了上去，越过克拉布用头狠狠撞向马尔福的额头。 马尔福痛得惨叫，潘西尖叫着去拉纳威。 看台混战成一团，不过没有人注意。罗恩被高尔揪着头发，眼睛还紧紧盯住突然同时向下交叉飞行的兄妹俩。 马尔福眼泪都出来了，握着纳威的肩膀用头狠狠撞了回去。 然后两人在潘西的尖叫声中昏在了一起。 阿尔特米亚和哈利的配合果然非常好。她的飞行路线总是能巧妙挡住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几次下来他跟哈利已经有了很长一段距离。 “哈利！加油！”赫敏站上凳子大叫，在她下方罗恩顶着泛青的眼眶一打二，克拉布和高尔各肿了一只眼睛。 斯内普也启动了扫帚，但他的速度还没起来，眼前就掠过了两道鲜红的身影。 哈利在离他几英寸的地方抓住了金色飞贼。 这时距离比赛开始，刚刚过了五分钟。 哈利第一时间紧紧抱住了阿尔特米亚。他的脸上带着灿烂至极的笑，将手心的金色飞贼递到阿尔特米亚的手里，然后握紧她的拳头高高地举了起来。 “裁判，可以吹哨了。”哈利礼貌地提醒悬停在他面前的斯内普。 斯内普的脸黑得能滴水。 一声哨响。 一百七十比零，格兰芬多胜。 36 Chapter 36 看台上爆发了欢呼，哈利创造了一个新的纪录，之前从未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住金色飞贼。 “罗恩！罗恩！你在哪里？比赛结束了！哈利赢了！我们赢了！格兰芬多领先了！”赫敏尖叫着在座位上跳上跳下，跟前排的帕瓦蒂紧紧拥抱着。帕瓦蒂的侧脸写着“阿尔必胜”，手里还摇着拉文德制作的小旗子。拉文德已经不见了人影，她一定去安慰她赫奇帕奇的小男朋友了。 “我完全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罗特在一起的，这才是最可怕的。”帕瓦蒂跟赫敏吐槽，“阿尔也不知道——噢，她当然不知道！她连塞德里克都不认识！” “塞德里克？”赫敏疑惑道。 “哦，好吧，好吧，我忘了你俩是同类人了。”帕瓦蒂帮着赫敏一起把鼻青脸肿的罗恩扶起来——他滚到了座位底下——一边冲着赫奇帕奇的位置扬扬下巴，“就在那边，被最多人围着安慰的就是。” 赫敏伸长脖子看过去，确认自己并没有在赛场上见过这张脸。 “他还是替补呢。”帕瓦蒂笑着说。 那确实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生，脸上挂着在格兰芬多男生的脸上极少能见到的和煦而礼貌的微笑。 “哦，灰色眼睛里若有若无的失落让他更迷人了。”帕瓦蒂赞叹道，“我喜欢黑头发，黑发的男孩儿总是很神秘。” “比如哈利？”赫敏冷不丁道。 帕瓦蒂猝不及防地涨红了脸，挥舞着手里的旗子去敲她的脑袋。 赛场上的哈利跳下了扫帚，后知后觉的喜悦涌上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阿尔特米亚在离地面三英尺的地方跳了下来，结果被离得很近的斯内普厉声呵斥了。 哈利转头去看。斯内普脸色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 不过没有人会把他的责骂放在心上，连邓布利多都走下看台笑眯眯地恭喜了他们。他蹲了下来，苍老的手掌依次拍了拍两人的肩，说他很高兴见到他们没有一直想着那面镜子，依旧忙碌而优秀。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在校长离开后欢呼着把两人抛了起来，罗恩和赫敏在远处跳上跳下。罗恩的鼻血依旧流得汹涌，可这不影响他举着手臂欢呼。 同学们簇拥着球队队员去了礼堂，这是阿尔特米亚第一次见到红宝石的数量超越了所有，高高地累积在漏斗最上面。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在课堂上加分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扣分的速度，就算在课堂上举手举出残影也抵不掉冲斯莱特林拔魔杖扣的分数——斯莱特林的学生总是很狡猾，每次言语挑衅完到拔魔杖的时候，斯内普或是费尔奇就总能从拐角转出来。 晚餐已经结束了，于是学生们又簇拥着队员们回到了公共休息室。弗雷德和乔治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堆坩埚蛋糕和两壶南瓜汁，又从袍子里摸出了几个苹果和香蕉。乔治还给最小的三个队员拿了牛奶，凯蒂正在给她的那一杯加蜂蜜。 “阿尔，你要吗？”她举着蜂蜜罐子问。 阿尔特米亚摇摇头，她和哈利得喝庞弗雷夫人开的药。新的药粉甜甜的，是校医特意给他们配的促生长的药，两人一般是拌进南瓜汁一起喝。罗恩已经长了一英寸了，西莫也长高了很多，就哈利一点动静没有。 虽然说找球手一般而言都比较娇小，但哈利一点也不想跟这个词扯上关系。昨天晚上他的腿开始疼痛了，庞弗雷夫人说这是生长痛。所以哈利尤其听话，喝这药特别卖力。 两人跟着同学们一起庆祝了一会儿，然后悄悄从洞口离开了。他们一路下了塔楼，漫无目的地绕着黑湖，最后来到了海格的小屋外面。他们没有进去，并肩靠在木门上，抬头望着霍格沃茨。此时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际，窗户在马上就要消失的太阳的照耀下发出了红光。 阿尔特米亚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轻轻扯住哈利的裤脚，然后靠在了他的腿上。他的腿已经不再像半年前那样瘦成麻秆，连骨头都凸出来了。托庞弗雷夫人和伍德的福，他们的身体都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只是哈利的更明显一点。 哈利低下头，轻轻摸了摸阿尔特米亚的发顶：“阿尔，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他现在真的做了一件值得骄傲的事，而不是总是被告知他打败了伏地魔——用那个他压根没有记忆、并且带走了他双亲的事情来表彰他。 这件事里他唯一感谢的就是阿尔活了下来。 曾经他们也逃出阁楼，顺着女贞路往前走。又或者去费格太太那，她会替他们买好面包放在橱柜里，偶尔也能有一块柠檬糖。哈利就把钱压在碗下面，拜托她继续给他们买松软的面包。 那个时候他总是期望时间能停下来，停留在阳光消失前的那刻。 可现在哈利一想到能和阿尔一起继续打六年……或许六年半的魁地奇——万一伍德又出事了呢——他就特别特别高兴。 我喜欢的也是你喜欢的，我擅长的也是你擅长的，我们能一起飞翔到时光的尽头。 “斯内普再也不能说我只是个名不副实的名人了。”哈利说，“我让他看——” 他突然噤了声，看到一个戴着兜帽的声影迅速走下城堡下面的台阶。那人显然是不想被人看见，以最快的速度朝禁林走去。哈利摇醒快要靠着他的腿睡着的阿尔特米亚，拉着她藏到了一个草垛后面。 哈利注视着他，胜利的喜悦渐渐从脑海里消失了。 “是斯内普，”阿尔特米亚低声说，“全霍格沃茨就他那么走路。” 哈利也认出了那个身影的徘徊步态。 “他偷偷摸摸的。”哈利的手指陷进草垛。 趁大家吃完晚饭的这段时间溜进禁林，斯内普想干什么？ 他们猫着腰回到木屋，翻出了藏在海格沙发下的飞天扫帚。两人悄悄从窗户飞了出去，借着渐浓的暮色飞到了禁林的上空。 这里太高了，树也太密了，他们找不到斯内普去了哪里。于是哈利专心控着方向，阿尔特米亚贴着扫帚往下看。他们绕着圈子飞，越飞越低。直到小腿擦到了树林的树枝，阿尔特米亚才终于听到了说话声。 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好在这时起风了，刚好是顺风的方向。哈利操纵着扫帚滑翔，风声遮掩了细微的动静，两人落在了一棵高耸的山毛榉上。 哈利紧紧抓住飞天扫帚，阿尔特米亚又往上爬了一段，透过树叶往下看。 树叶太密了，只有一片阴暗的空地，阿尔特米亚看得很艰难。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她才看到斯内普——不止，还有奇洛。这位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口吃更严重了，阿尔特米亚努力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不、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要——在这里——在这么多……地方见面，西弗勒斯……” “哦，我想我们应该保密。”斯内普冷冷道，即使是哈利也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奇洛更是抖得像是一片被狂风摧残的树叶。 “毕竟，学生们是不该知道魔法石的。”斯内普向前走了一步。 奇洛踉跄着后退，他撞到了两人藏身的山毛榉上。阿尔特米亚死死捂住了嘴，哈利也紧紧抱住树枝。奇洛喃喃着什么，斯内普用魔杖抵着喉咙打断了他。 “你找到通过海格那头野兽的办法了吗？” “可是——可是西弗勒斯，我——” “你不会希望我成为你的敌人吧，奇洛。”斯内普朝前走了一步。 他们之间几乎不剩什么距离了。 “我、我不知道你——” “你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一只猫头鹰大声叫着，哈利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阿尔特米亚伸手抓住了那只猫头鹰的翅膀，它就像是被什么猛禽抓住似的安静了。可是这到底是引起了斯内普的怀疑，他警惕地四下打量着。 趴在树上的两人大气也不敢出，差点窒息了。 奇洛的哭腔都出来了：“你、你听到——” “很好。”斯内普又一次打断他，“等你有时间把事情考虑清楚，决定为谁效忠的时候，我会再和你聊聊的。” 他把斗篷的帽子戴上，大步走出了空地。现在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但两人都清晰地看见奇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 * “你们上哪去了？”赫敏尖声道。 “我们赢了！你赢了！我们赢了！”罗恩喊道，冲上去给了哈利一个拥抱，“我把克拉布和高尔打得鼻青脸肿，纳威和马尔福进了医疗翼——伍德也醒了，简直医学奇迹——安吉利娜说要等纳威出院了再庆祝一次！” “先别管这些了，”哈利上气不接下气道，阿尔特米亚则是推开一个空房间的门把赫敏拉进去，“你们先听我说……” 哈利确定房间里没人，关上门又上了次锁，把所看见的都讲了出来。阿尔特米亚在旁边补充，罗恩和赫敏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所以我们是对的，没有冤枉他。那就是魔法石，斯内普正试图强迫奇洛得到它。他问他怎么通过路威，而里面肯定也有些别的东西守卫着魔法石……奇洛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一定是施了一些斯内普无法破解的咒语——”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有奇洛顶住斯内普，魔法石才安全？”赫敏惊恐道。 “听起来斯内普下周二就能得手了。”罗恩说。 37 Chapter 37 然而奇洛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勇敢。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他手脚完好地活着，尽管脸色越来越苍白——但那也远远超乎哈利他们的预料了。 他肉眼可见地消瘦了起来，不过看上去并没有崩溃。 与之相对的，是斯内普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他的脾气越来越坏，满城堡地巡逻，导致其他三个学院的分数减得越来越快。 没关系，这意味着魔法石很安全。 每次经过三楼的走廊，四个人都会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听路威是否还在咆哮。 “如果当时我们也听到了咆哮声，那是绝不可能闯进去的。”哈利把耳朵从门上移开，隔着门也能听见的狂吠绝不可能被他忽略，“这太奇怪了。” 确实，这几个星期里路威一直都在狂吠。而据三人当时的说法，路威是先安静了一会儿，等他们闯进去后才开始攻击他们的。 “或许是皮皮鬼做了什么？”罗恩猜测，“我们逃进去的时候他还唱歌嘲笑我们呢。” “他唱了整整三天的带疤小鬼，”阿尔特米亚说，“他还对着我唱过呢，发现我没疤后吓了一跳。” “然后就开始编波特可男可女的歌了。”赫敏说。 “嘿，”哈利无奈道，“这种事可以不记那么清晰的。” “他就是故意的。”罗恩安慰他，“全魔法界都知道波特是一对双胞胎。” 总之，四个人对能跟斯内普周旋这么久的奇洛大大改观。哈利每次见到奇洛都会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罗恩则开始斥责那些嘲笑他的人。赫敏非常积极地向他请教有关防御的咒语，而阿尔特米亚预备在复活节送他一个新头巾。 但赫敏脑子里想的并不仅仅是魔法石。 她开始进行笔记整理，并制定复习计划。她已经重新背诵了一遍课本，并把所有的笔记都标上了颜色。零碎的知识点被分门别类地归纳在羊皮纸上，她还装订了之前交过的所有论文——她准备把评分低于o的重新写一遍。 “那你得重写全部魔药课论文，”罗恩牙疼道，“得了吧，要不是斯内普针对你，那些文章一定全都是o。” “谢谢你的肯定，我很遗憾期末给我打分的是斯内普而不是你。”赫敏把一张复习计划表拍到罗恩面前，“这是你的计划表。” 同样收到一张计划表的哈利哀嚎了一声：“赫敏，考试还早呢！” “十个星期，”赫敏严厉道，“对于尼可·勒梅来讲，这就像是一秒钟。” “可我们又没有六百岁！”罗恩没被她绕进去，“不管怎样，你早就已经把课本背下来了，继续学一遍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赫敏不可置信道，“你知道龙血并不只有十二种用法吗？你知道《初级变形指南》的第一章和第九章很相似极有可能连起来考吗？你知道这次的期末考很重要关系着我们能否顺利升入二年级吗？你竟然问学习有什么意义？” 阿尔特米亚正苦哈哈地补着魔法史的笔记，几次都差点睡着——赫敏严禁她使用复制咒，这让她极其后悔当初向她炫耀新咒语的行为。 哦，对了，她还得给奇洛教授缝头巾。 头巾是她从拉文德送给她男朋友的围巾那里得到的灵感，但奈何手艺实在是太差，于是针织头巾就变成了布艺头巾。有十一年在德思礼家生活的经验，阿尔特米亚缝几块布还是可以的。 她精心挑选了象征着勇气的格兰芬多配色，打算给他惨淡的生活添点颜色。 因为教授们布置了一大堆复习作业的缘故，导致复活节假期远远没有圣诞节假期有趣。赫敏睡觉前都在重复着挥舞魔杖的动作，并念念有词地背着变色药水的配方。这让阿尔特米亚很难放松下来，已经到了睡前不看两页书睡不着的程度。后来连拉文德和帕瓦蒂都玩不下去了，第一次加入了赫敏晨间的学习——阿尔特米亚不在，伍德对训练她打魁地奇这件事堪称狂热。 后来连罗恩和哈利都遭受了波及，阿尔特米亚甚至在罗恩的巧克力蛙卡片上看到了他用蓝色羽毛笔做的勾画。 「巴希达·巴沙特，著名的魔法史学家，魔法史课本的编写者。现居于戈德里克山谷。」 “最近很少见到奇洛教授了，是我的错觉吗？”哈利学得眼冒金星，喃喃问道，“上次阿尔问他头巾怎么样，他吓得转身就跑。” “所以直到现在我都没再在课堂以外的地方遇到过他。”阿尔特米亚说。 她的手背上还有几片未消的羽毛，那是潘西冲她发射恶咒的结果。据说那个咒语能把人变成猫头鹰，但显然潘西并没有这样的魔力储备。 不过效果还是有的。阿尔特米亚被击中后，颈侧和手背都长出了深色的羽毛。 不过这好像让潘西更生气了，因为这些羽毛并没有让阿尔特米亚变得丑陋。又因为羽毛迟迟不消的缘故，女生间甚至流行起了在手腕上佩戴猫头鹰羽毛做装饰。 当然，这也就让拥有纯白羽毛的海德薇变得很受青睐。一部分女生倾向于偷偷套海德薇麻袋，而另一部分更倾向于找海德薇的主人要羽毛——说不清哈利和海德薇到底谁对她们更有吸引力。 备受骚扰后海德薇生气地啄烂了哈利的半盒卡片，并毁掉了他某一天清晨的麦片。 “不是在期末吗！为什么别人就这么闲！”罗恩哀嚎道。 他已经受够了。 他的三个最好的朋友，其中两个出名到举手投足都被模仿，仅仅一年级就斩获两位数的情书。另外一个直接跟学习结了婚，带着他也把大半空闲时间耗在了图书馆。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也差点被套过麻袋了。 套他麻袋的是一个斯莱特林的二年级，因为把他误会成了阿尔特米亚的男朋友。罗恩逃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就开始诉苦，然后哈利比他更激动地站了起来，放下课本就冲了出去。 等罗恩、赫敏和阿尔特米亚气喘吁吁地赶到时，那个斯莱特林的二年级已经被套上麻袋昏过去了。 哈利被罚了禁闭后，罗恩在某一天又听到几个赫奇帕奇的一年级议论这件事。 “阿尔特米亚真的没有和那个红头发在一起吗？”一个棕色头发满脸雀斑的女孩靠着书架悄悄道，“我看到他们一起吃过好几次饭了！” 真的没有，我求求你们别说了！罗恩提着书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在心底哀嚎。 但凡你们见过一次哈利取下眼镜、又或者阿尔戴上眼镜装她哥的样子，你们都不会认为我对她有什么想法——阿尔是很漂亮！但和她在一起跟对我哥们儿图谋不轨有什么区别！哈利会把我杀了的！ “他们只是好朋友吧？”另一个女生细声细气，“要真是的话哈利会打他的。” 明鉴！罗恩热泪盈眶。 “梅林的袜子，他可真帅！”最后那个女生压着嗓子尖叫道，“用咒超级厉害！把二年级打进医疗翼——梅林！我真想跟他谈一次！” 哈利他才一年级！你们也才一年级！现在出现在图书馆不是在准备考试而是在复习哈利·波特攻击别人的英姿，小心等他升上二年级你们还在一年级！ 等罗恩迎上三道惊恐的视线，他才发现他把心里想的话都喊出来了。 于是罗恩拔腿就逃，把平斯夫人的怒吼甩在身后。 好了，现在轮到他复习平斯夫人的扫帚了。 哈利·波特，我跟你不共戴天。 罗恩悲愤地想。 38 Chapter 38 天空蓝得像勿忘我，有种夏天快要到来的感觉。阿尔特米亚彻底摘掉了围巾，换上了薄一点的毛衣。 来霍格沃茨上学还不到一年，阿尔特米亚就已经快要把禁闭地点给摸熟了——她在奖品陈列室里帮过哈利擦灰，在斯内普的办公室外等过他处理完长角鼻涕虫满手黏液地出来，也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里看过他揉着手腕帮忙签批语。这次更甚，她自己带了盏灯，在五楼的男生盥洗室外等着哈利刷马桶。 原本跟他一起刷的还有那个斯莱特林的二年级，但是那个男生在第一天刷完马桶出来在盥洗室外碰到阿尔特米亚后，就死活不肯再跟哈利刷同一层了。 费尔奇当然喜闻乐见，当即就决定让他去七楼。 于是哈利从只用刷半数马桶变成需要刷全部，每天都要搞到很晚。 “很好，至少他知道害怕。”哈利从浴室出来后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咬着羽毛笔拧开墨水瓶，“最好让他每次见到阿尔都能想起自己断掉的鼻子。” “噢，当然了，他不会再对你下手了。”他铺开一卷羊皮纸，头也不抬地对罗恩说，“你和阿尔？他的眼睛和脑子都该换换了。” 罗恩扯开一个假笑。 多谢你还能想起我。 赫敏坐在哈利对面，突然看着他叹了口气。 但凡哈利有过那么一丁点的感情经历，也不会单纯以为那个二年级只是怕他的拳头。 男孩们啊。 “你们不用坐在这里等我，”哈利摊开《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又把羽毛笔吸满墨水，“先去睡吧，我还要一会儿才能补完。” 阿尔特米亚不太明显地清了清嗓子：“是啊，赫敏，快去睡吧。” 赫敏又叹了口气。 “只此一次。”她无奈道，“太晚了，我们帮你一起写吧。” 她说完又瞪了阿尔特米亚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早就知道你帮他写作业了”。 阿尔特米亚欢呼一声，无视了赫敏剜来的那一眼，开心地抱住了她。哈利也欢呼一声，并不着痕迹地把天文学的作业往赫敏那边推了推。 于是四个人一起补作业，一直到凌晨一点。阿尔特米亚撑不住先睡着了。罗恩见她闭上眼两分钟没动了，终于也放心地往手臂上一趴。 赫敏把搭在腿上的毯子披在了阿尔特米亚身上，然后小心地把课本翻过了一页。哈利帮她把额头上的夹子取下来，顺手插到了自己的头发上。至于罗恩，他则是拿了一张纸垫在他的嘴下。 “罗恩趴着睡觉时可能会流口水，”迎着赫敏不解的视线，哈利小声解释道，“我的作业会遭殃的。” 赫敏转头看了看时间，怀疑他熬夜熬傻了：“……你可以直接把自己的作业抽出来。” 哈利：“……” 哈利沉默地看着赫敏帮他把写了一半的作业从罗恩的手臂下抽出来，简单地浏览了一遍后继续往下写。 他们又一起补了半个小时，终于结束了禁闭期间积累下的所有作业。 “嘿，阿尔。”哈利单手搭着桌沿蹲下来，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戳着阿尔特米亚的脸，“回去睡觉啦。” 阿尔特米亚皱了皱眉，抓住哈利的手指压在了脸和手臂之间。 “你喊不醒她的。”赫敏拍了拍哈利的肩，“让让，我把她抱上去。” 哈利仰头看着赫敏，震惊得甚至忘了把手拿出来：“……” 她要让谁让让？我吗？ “那个交给你了。”赫敏替他把手抽了出来，然后弯下腰把阿尔特米亚抱了起来。她的右手手臂穿过阿尔特米亚的膝弯，左手还有余裕帮忙整理她肩上差点滑下去的毯子。 哈利就这么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 他本来都快把阿尔那个刻着“h·granger”的箱子忘了的。 哈利抓了抓干透后炸毛的头发，把那支翠绿的发夹取下来别在了明天要戴的领带上。然后他把散了满桌的羊皮纸和课本都收好，和羽毛笔墨水瓶一起塞进了书包里，最后从沙发夹缝里摸出了自己的冬青木魔杖。 哈利背上书包，然后把魔杖对准罗恩。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他说。 * 第二天他们上午和下午都没课，晚上的天文课也因为下雨取消了。阿尔特米亚一觉睡醒后吃了点饼干，然后挑了条很舒服的棉质长裙穿在了袍子里面——她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只老老实实地穿了半年的校服。自从圣诞节结束以后，所有的一年级都无师自通了这个操作。长袍一遮穿什么不都一样，好多高年级的还直接在袍子里穿睡衣——当然，这仅限自习课和周末。 没有学生会愿意因为着装问题给自己的学院扣分，而守自习课的教授们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就装没看见。 赫敏此时也才刚起。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尖叫一声，然后快速洗漱后拉着阿尔特米亚冲向礼堂。 她们是第一批进礼堂吃午饭的人，快速解决后就奔向图书馆。半个小时后哈利和罗恩也到了，两人收拾了一下堆满东西的桌子给他们腾地方。 “那是海格吗？”哈利突然往后看，然后举起手招了招，“嘿！” “小声点！”罗恩压着声音，“我不想再被赶出去了！” 没关系，海格已经看到他们了。他穿着有些不对称的鼹鼠皮大衣，右手背在身后朝他们走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呢？”他伸手摸摸哈利的脑袋，突然露出怀疑的神色，“不会还在找尼可·勒梅吧？”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阿尔特米亚下意识道，“我们早就知道他了。” 海格：“噢，好吧，我——” “还有路威，我们知道它守卫着魔法石。”罗恩说，“倒是你，我看到——唔！” “嘘！”海格捂住他的嘴，神色难掩震惊，“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声点！这里到处都是学生……哦，好吧，你们等会儿来找我吧……学生们是不被允许知道的。完蛋了，他们会以为是我告诉你们的……” 海格失魂落魄地走了，四个人对视了一眼。 “他偷偷拿了本什么书？”赫敏率先开口。 “我还记得他停留的书架。”罗恩说，“我去找找。” 过了一会儿他抱着一大摞书回来，全部堆在了桌子上。 “龙！”罗恩低声说，“海格在查与龙有关的资料！” 阿尔特米亚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龙种》。 “看这些！《从蛋到地狱：龙的饲养指南》、《挪威龙种概况》、《亚洲龙种和欧洲龙种的区别》……天哪，这里甚至还有译本！”罗恩依次翻过去，语气越来越难以置信，“他看这些干嘛？”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哈利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海格就告诉我他一直想要一条龙。” “但这是违反法律的！”罗恩压着声音，“1709年的巫师大会就通过了禁止养龙的法案，这会让麻瓜注意到。并且你根本无法完全驯服一条龙，至今都没有人成功过。” “我记得书上说过英国没有野生的龙。”赫敏皱眉。 “当然有，最常见的就是威尔士绿龙。”罗恩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魔法部为了不让麻瓜注意到，有时甚至会封锁巫师的消息。那些官员为了打消巫师养龙的念头简直煞费苦心……当然，这些都是查理偷偷告诉我的。” “所以海格到底要干什么？”阿尔特米亚震惊道，“我们很久没去了，他真的在这段时间偷偷养了一条龙？” “……等会儿就知道了。”哈利拧着眉，看着海格离开的方向。 39 Chapter 39 一个小时后，他们敲响了猎场看守小屋的门。海格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哈利敲了一分钟门都没有开。于是阿尔特米亚又去敲窗户，然后发现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了。 哈利在心里给海格说了一声“抱歉”，然后一脚踹在了结实的木门上。 木门发出巨响，海格终于听见了，大喊了一句：“是谁？” “是我！”哈利大声道，“还有阿尔、赫敏和罗恩！” 脚步声停在门前，木门终于开了。 海格开了一条小缝让他们钻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门。阿尔特米亚被热得喘不过气，其他三个也一样。 尽管天气已经回暖，但壁炉里的火烧得比冬天还旺。 海格打开茶罐给他们沏茶：“吃三明治吗？” “什么三明治？”罗恩脱下长袍，“我刚好——” “白鼬三明治，”海格说，“味道很不错。” “……我刚好不太饿。”罗恩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离壁炉最远的地方，“才吃过午饭呢。” 赫敏的刘海都被汗水打湿了，难以忍受地问：“海格，不能开窗通通气吗？” “抱歉，今天不行。”海格给她端了一杯茶，“我没有冰块，可以等它凉下来。” 赫敏捧着冒着热气的大杯子，这下连脸也被热红了。阿尔特米亚看不下去，给她的杯子施了个冰冻咒——效果太好，被冻成冰块了。 “谢谢，帮了大忙了。”赫敏呼出一口气，把茶杯贴到自己脸上。阿尔特米亚挨着她坐下，把脸贴在了另一边。哈利默默记下了这个咒语，然后让罗恩施一次。 “你为什么不自己来？”罗恩嘟嘟哝哝地，但还是举起魔杖，不太熟练地给面前的两个杯子施咒。 ——效果不太好，只冻上了表面一层，还有冰渣。 “就知道找你没错。”哈利感激地锤了捶他的肩膀，然后用小勺敲碎冰面，喝了一口带冰片的茶。 罗恩很得意地吹了吹头发，给自己的那杯加了一小勺蜂蜜。 “好啦，”海格说，“你们想问我什么？” 这个问题在来的路上已经讨论过了，大家一致认为没必要拐弯抹角。 于是哈利清了清嗓子：“我想请你告诉我们，除了路威，还有什么在守卫着魔法石？” 海格皱了皱眉，把一大盘白鼬三明治放在一个单独的小桌子上。 “我当然不能告诉你们，”他说，“我只知道路威，因为这是我设的。还有，你们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所以每位教授都参与了魔法石的事吗？”阿尔特米亚抓住重点。 “不，应该不会。”赫敏迅速道，“但不管怎样，四个学院的院长应该都知晓并参与了，大概率还是主要负责人。” 海格是猎场看守，并且热爱动物，所以路威守第一关。那么麦格教授会是变形术相关的吗？也不一定，毕竟她不只有变形术出彩。 阿尔特米亚压下翻涌而出的念头，准备之后再跟他们讨论。 海格已经紧紧闭上了嘴。 “没其他事的话就快走吧，我不会再跟你们讨论这件事了。”他看起来特别想把自己的嘴给缝上，“别说我不知道了，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再多说一个字的。” “我知道你知道，你只是不想告诉我们。”赫敏耸了耸肩，“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 她顿了顿，接着用一种温柔又奉承的语气继续道：“我们只是想知道有谁在看守。对不起，主要是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你之外，邓布利多还能像这样信任谁。” 阿尔特米亚激动地把手背在身后扯赫敏的衬衣，哈利和罗恩一脸敬佩地看着她。 海格一脸纠结地看着她，面色处于为难和得意之间，浓密的胡子不停耸动。 阿尔特米亚似乎能看见他提起又落下的嘴角。她忍着笑去戳赫敏，让她继续说点什么。 赫敏反手把她乱动的手握住，然后又放软了语气：“我们只是想知道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想想吧，除了邓布利多，还有谁能比你知道得更多？” 海格几乎已经压抑不住笑容了。他咳嗽了一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都猜得大差不差了……让我想想——邓布利多教授从我这里借走了路威，然后有一些老师也施了魔法……赫敏猜得很对，四个院长都参与了。哦，对了，还有奇洛教授。” 这就对了。四个人对视一眼。 这就是斯内普威胁奇洛的原因，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但是斯内普也参与进了这件事让他们的心沉了沉。 如果斯内普也参与了，那他就很容易知道其他老师的魔法。虽然不知道奇洛为什么这么提防他，但不得不承认他跟其他老师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糟。 “只有你知道如何通过路威，对不对？”哈利焦急道，“你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的对吗？就连老师也一样？” “除了我和邓布利多，”海格骄傲道，“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情况还不算太糟。 哈利不太明显地松了口气，解开衬衣领扇了扇风。罗恩也热得出了满头的汗，再次给变温的茶水施了咒。 此时赫敏杯子里的冰块依旧坚硬，捧在手里冒着丝丝的寒气。 “海格，能把窗户打开吗？”阿尔特米亚再次道，“哈利快要被煮熟了。” “抱歉，不行。”海格看了一眼炉火，“呃，我——” 不用他说，四个人也看出来那里面是什么了。 在火的正中央，水壶的下面，有一颗巨大的黑蛋。 “啊，”海格紧张地扯断了几根胡子，“那是——” “龙蛋？”罗恩难以置信地蹲下去，“你还真的搞到了一个？” 赫敏尖叫了一声：“你从哪搞到的？” “别告诉我这也是魔法石守卫的一环。”阿尔特米亚喃喃道。 “邓布利多知道吗？”哈利最后问。 “你们还真是有默契，”海格揉了揉脑袋，“比詹姆他们还——” 他说到一半噤了声，在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好奇的眼神下走过去把罗恩拉远了一点。 “这是我赢来的。”海格把罗恩提溜到沙发上，“在拉斯维加斯。我喝了几杯酒，和一个陌生的小伙子玩了纸牌，他把它输给了我。” 他说到这儿摊了摊手：“说实话，他看起来特别想甩掉它。” “他当然想甩掉它。”罗恩说，“我认为你也可以想想这个问题了。” “我为什么要甩掉它？”海格从枕头下抽出一本大书，“我从图书馆拿来的——《养龙的乐趣和利益》。虽然有点过时了，但孵化养育的全过程都能够在这里找到。” 哈利接过了那本书，四个人一起凑上去看。 他翻开了扉页。 “这不是有点过时吧？”阿尔特米亚没忍住，“缇莎·简·布莱克，出生于1478年！” “那会儿还没有禁止养龙的法案，五百年前的书。”哈利记住了罗恩提到的1709年。 “照罗恩的说法，图书馆不该出现这本书才对。”赫敏转头看向海格，“你从哪找到的？” 海格咳嗽了一声：“所以说是从图书馆拿来的嘛。” “从图书馆禁书区拿出来的吧。”阿尔特米亚摸了摸书脊，“梅林……” “这不是重点。”海格伸手翻过了扉页。书已经很老了，纸张脆得仿佛会被风吹断，所以他翻得很小心。他翻到第八十九页——这显然是他最常看的——然后指着那行字让他们看。 「……养龙的第一步是孵化。龙类孵化需要极高的温度，例如中国火球，幼龙是在母龙的火焰里完成破壳的。人为饲养需要将龙蛋放入火里，模仿母龙的呼吸。当幼龙破壳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喂它一桶掺着鸡血的白兰地。」 “我查阅了其他资料，决定每半小时喂它一次。”海格说，“根据这颗蛋的家乡——” “挪威？”罗恩问。 海格卡了一下壳。 “你认出来了？”海格看上去很想撬开罗恩的脑子看看里面的构造，“梅林，你有着和查理一样的天赋。是的，这就是挪威脊背龙。” 罗恩没有解释自己根据那本《挪威龙种概况》猜的，毕竟把人家翻过的书都找出来这件事多少有点变态。 赫敏提高了声音：“海格，你住在木屋里！” 海格装作听不见。显然，有人可以分享他拥有了一条龙的事把他高兴坏了。他现在正一边给壁炉添柴一边哼着歌，看上去非常愉快。 “我想这并不是魔法石守护的一环，邓布利多也并不知情。”阿尔特米亚担忧道，“如果有人发现他非法藏了一条龙……” 哈利叹了口气，赫敏捂住了脑袋，罗恩把下巴重重磕在桌子上。 好了，现在他们又有别的事要担心了。 告别了海格之后，阿尔特米亚先给他们说了自己的猜测。 “关于魔法石的守卫问题，”她说，“我能大概确定的就是斯普劳特教授和斯内普，一个和草药相关，一个和魔药相关。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我无法确定，他们擅长的魔咒太多了。奇洛教授我也拿不准，毕竟连斯内普都想不到。” “你忘了邓布利多教授。”哈利提醒道，“这是最难的。”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能怎么办？还有办法从校长口中套到话吗？” “嘿，两位。”罗恩贴着哈利的耳朵打了个响指，“你俩看上去像是想在斯内普之前把魔法石偷出来。” 哈利揉了揉耳朵，没忍住笑了。他转头去捏阿尔特米亚的脸，“你把我带歪了！” “我是合理猜测！”阿尔特米亚含糊道，“你自己跑偏的！” 看着两人追打着跑远的身影，罗恩深深叹了口气。 “真想知道平静的生活是什么样子。”赫敏也跟着叹了口气。 40 Chapter 40 从海格的小屋离开后，他们直接去了礼堂。 今天的晚餐有碗豆汤，还有抹了果酱的切片面包。 “我本来不太喜欢这种果酱的，”赫敏拿了把餐刀，又在上面抹了点黄油，“但在看了白鼬三明治后，我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我不能吃的夹心了。” “我一直觉得世界上没有我不能吃的东西，”罗恩说，“直到见识到了海格的仰望星空派。” 赫敏呕了一声：“本来就已经够难吃了，海格做出来更是令它的恶心又上一层。” “嘿，别这么说。”阿尔特米亚用勺子舀汤里的豌豆吃，“海格的厨艺已经进步很快了，上次大家不都很喜欢他做的华夫饼吗？” “可是他在面粉里加了七眼蚕的蚕丝！狂奔的戈耳工，我说怎么华夫饼还能拉丝！”罗恩大喊道，“我不能接受！” “好吧，他可能确实稍微喜欢创新了一点。”哈利擦了擦眼镜，“但是吃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不是吗？” “至少你吃那个拉丝华夫饼的时候很高兴。”阿尔特米亚说。 “老天，我真该把德思礼一家给告上法庭。”赫敏喃喃道。 “嘿，阿尔，赫敏！”秋从拉文克劳的长桌边站起来，冲她们招了招手，“我妈妈给我寄了些吃的，要一起来吃吗？” “乐意之至！”赫敏过头，“我们坐过去吗？” “非常欢迎。”秋笑了起来，“快来吧，现在还没多少人呢。”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包裹，露出了里面两个巨大的三层饭盒：“哈利和罗恩也一起吧。” 她今天好像把头发稍微卷了卷，半扎着披在肩上。头上还戴了簇满绢花的发箍，看上去漂亮极了。 “真的吗？”罗恩眼睛发亮，显然是想起来之前阿尔特米亚带给他们吃的饺子，“今天是——唔！” “女孩的聚会我俩就不参与了吧，”哈利捂住罗恩的嘴巴，然后把手边的牛奶推给阿尔特米亚，“记得把这个喝了，玩得开心。” 阿尔特米亚一边笑一边把牛奶喝完了，赫敏则是一言难尽地看了罗恩一眼。 秋也捂着嘴笑了。她单独拿了一个盘子装了些饺子和鸡蛋饼，用漂浮咒送到了罗恩面前。 “吃吧。”她说。 阿尔特米亚硬生生从她的语气里品出了几分慈爱。 “我一般是在寝室里热好了拿过来，但今天的都给罗恩了。”秋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坩埚，施了个咒语让火燃起来，“现在就自己煮吧……阿尔，你喜欢蒸饺还是水饺？” “我吃不出区别。”阿尔特米亚诚实道。 秋从饭盒里拿出一包抽了真空的饺子：“赫敏呢？” “我也一样，”赫敏说，“你喜欢哪种就做哪种吧。” 秋点了点头，对着坩埚施了个“清水如泉”。 第一次看到秋用坩埚煮面的时候赫敏都快要尖叫了，后来是她解释说自己专门买了两个坩埚才让赫敏冷静下来的。 阿尔特米亚最喜欢吃秋用坩埚做的煲仔饭。她在拉文克劳的人缘这么好，两人一致觉得觉得很大的原因来源于她的厨艺。 “都是有妹妹的人，差别怎么这么大。”赫敏吐槽罗恩，“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我是真心实意邀请他们的。”秋托着脸等着水煮开，“不过哈利确实很绅士。” “他甚至要走了你准备自己吃的晚饭。”赫敏捂着额头，瞪了一眼格兰芬多长桌上大快朵颐的罗恩，“抱歉，秋。” “别这么说，罗恩也帮了我很多。”秋把饺子都下下去，“他替我赶跑了几次斯莱特林来找茬的人呢。” “阿尔！” 长桌尽头又有人喊了她一声，阿尔特米亚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紧紧抱住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久！” 阿尔特米亚艰难地从她怀里抬起头：“……安吉利娜？” “伍德跟戴维斯约好了，今天要跟拉文克劳比一场——你来当守门员。”安吉利娜松开手，直接在拉文克劳的长桌边坐下了。她看向秋，挑了挑眉道：“我记得你，戴维斯很看好的找球手替补，因为今年错过了魁地奇选拔没有入队。” 秋伸出了手：“我叫秋·张。” 安吉利娜握了上去：“安吉利娜。” 秋笑了笑：“我听阿尔提过你。” “是吗？”安吉利娜说，“真巧，我也是。” 她搭着阿尔特米亚的肩，用在场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耳语道：“小心了，她可能是戴维斯派来的间谍！” 阿尔特米亚被逗笑了：“好吧，那我会当好伍德的间谍的。” “这就对了。”安吉利拍拍她的肩，然后一脸严肃地转向秋，“拉文克劳，小心你请吃饭的这个格兰芬多用鬼飞球把你打下去。” 秋：“……” 阿尔特米亚辩解道：“我不会的！” “你最好会。”安吉利娜按了按她的脑袋，“她以后就是哈利的对手了。” 赫敏差点想给安吉利娜鼓掌。 “好吧。”阿尔特米亚咬了一口秋给她的饺子，含糊不清道，“秋，小心我把你打下去。” “那我就只好在那之前抓住金色飞贼了。”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要一点醋吗？” * 海格养了龙的这件事就像一把悬在他们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在某天吃早饭的时候落了下来。 海德薇带来的海格写的便签，纸条上只有几个字—— 「它正在孵化」 罗恩当即就想逃掉草药课去海格的小屋，但是赫敏坚决不同意。 “想想吧，赫敏！我们一生中能有几次见到龙的孵化？”罗恩戳着盘子里的鸡蛋激动道，“那可是一条活的龙！活的！” “我们需要上课！”赫敏严厉道，“还有，小声一点！被人知道了我们会有麻烦的！海格也会被关起来！” “都别说了！”哈利突然道。 马尔福就在几英尺远的地方。哈利不确定他听没听到，刚才他们的目光撞上时马尔福突然笑了。克拉布和高尔还在吃饭，潘西站在他旁边。 等走远了之后，阿尔特米亚小声问：“他们听到了多少？” 哈利摇了摇头，把海格的纸条揣进口袋。 “别说了，”哈利低声道，“先去上课吧。” 41 Chapter 41 “那可是一条龙在破壳！”罗恩焦急得就像是已经看到了海格小屋里那颗摇摇欲坠的蛋，“反正你都已经背下来了，一次不上没关系的！” “不能开这个头！”赫敏严厉道，“逃了一次就会想第二次的！” “那就课间，课间去，可以吗？”罗恩几乎快把脸贴在桌子上，“我们跑快一点，一定能赶回来的！” 赫敏犹豫了一下。 “就课间去看一眼！”罗恩用课本挡着脸，语气急促道，“没有破壳我们就回来！要是破壳了我们也能看到——查理告诉过我，龙类破壳时间很短的！” 赫敏算了算时间，最后勉强答应了。 看着罗恩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阿尔特米亚小声问哈利：“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指的是龙破壳的时间很短，还是看一眼就回来？”哈利问。 阿尔特米亚顿了一下。 “都不像真的，对吧？”哈利小声道，“我也觉得。” 今天草药课的内容是给长牙豌豆松土。这种豌豆的豆荚可以裂开进食，有些饭馆会用鸡骨头喂养它们，吃在嘴里会有肉的味道。 “我在破釜酒吧吃过这个，汤里总是有忘记剥开的豆荚。”纳威排在阿尔特米亚后面领铲子，“它们会跳出来咬人，上次把我奶奶的指甲咬坏了。” “好吃吗？”阿尔特米亚好奇道。 “我觉得味道不太好，”纳威说，“但是豌豆不一定这么觉得，它后来还尝试咬我奶奶的左手指甲。” “纳威，阿尔问的是长牙豌豆。”哈利说。 “噢，抱歉。”纳威的耳朵有些红，“挺好的……呃，我是说，味道不好也不能成为招牌，是不是？” 铲子很快就领完了，哈利和阿尔特米亚自动组成一组。斯普劳特教授让他们戴上防护手套，然后演示给长牙豌豆松土的手法。 “斐尼甘先生，请不要把手指伸进豆荚里！”斯普劳特教授喝止了西莫，“豌豆的牙齿还没长好，你这样会损坏它们生长的！” “谁损坏谁？”西莫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破了个洞的手套，迪安在旁边哈哈大笑。 “据说马尔福上这节课的时候食指被豆荚咬伤了，”哈利一边笑一边跟阿尔特米亚说话，“他发了大脾气，踢翻了他的那盆豌豆，斯莱特林因此被扣了三分。” 阿尔特米亚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忍住笑了出来。 下课铃声在城堡里响起的时候，四个人立刻扔下了手里的铲子。上草药课的第一温室离禁林边缘很近，这也是赫敏能答应的原因。他们匆匆穿过场地，刚好看到了提着一桶鸡血进门的海格。 他兴奋地冲他们打招呼：“来得正好！刚才蛋裂了个缝呢！” 阿尔特米亚最后一个关上门，凑到哈利旁边看已经被拿到桌子上的蛋。龙蛋上裂了一条很深的缝，有东西在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它一直在动，海格好几次用手把它拨了回去——有一次没戴手套，食指和中指被烫得发出了焦味。 阿尔特米亚尝试用愈合咒治疗他的伤口，可惜收效甚微。 “因为一些原因，魔咒不太能在我身上起效，不是你的问题。”海格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就算是庞弗雷夫人也不能做到更好了。” “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阿尔特米亚无奈道，从袍子里摸出了一管药膏，“试试这个——我找庞弗雷夫人要的。本来是想治疗哈利头上的伤疤，但是涂了一周一点都不见效。” 海格笑呵呵地接了过来，挤了一大坨在自己的手指上。 看着海格指腹上迅速愈合的皮肉，哈利耸了耸肩：“好吧，看来是我的问题。” “我会研究出来的。”阿尔特米亚向他保证，“庞弗雷夫人已经答应我明年去实习了。” 这下，就连罗恩都把注意力都从龙蛋上分出了一点给她。 “当然，不包含药剂配置的部分。”阿尔特米亚耸了耸肩，“不过她答应教给我更多的治疗魔法，让我替她分担一些擦伤烫伤之类的简单病症。” “那太好了，”赫敏说，“以后哈利和罗恩说他们手指疼写不了字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去医疗翼了。” 哈利：“……” 罗恩：“……” 就在这时，一声刮擦声响起，蛋壳裂成了两半，小龙扑通一声落在桌子上。 “……梅林的袜子，”哈利喃喃道，“哥们儿你没骗人啊。” 这破壳时间也太短了。 那条小龙并不漂亮，看起来像是一把皱皱巴巴的黑伞。它的身体很瘦削，带刺的翅膀紧紧地裹在外面——上面还沾着黏液，张开时却有海格的手掌那么大。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有一双尖尖的角和凸出的橙色眼睛。 接着它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几颗火星从它的鼻子里飞了出来。 “漂亮极了，不是吗？”海格低声道。他用手指抚摸着龙的脑袋——被咬住了，尖尖的毒牙扎进了才治好的食指指腹。 “梅林保佑它！”海格尖声道，“瞧，它认识它的妈妈！” “你的手指变黑了！”阿尔特米亚尖叫，“把它甩开！你的手会废掉的！” 海格的脸色突然变了，轻轻甩开小龙后扑向窗边。 “怎么了？” “有人从窗帘缝隙往里看，”海格面色难看，“是一个孩子——他跑回学校里去了。” 哈利冲过去把门打开，就算隔得很远他也认出了那个奔跑的背影——那头金发反射着阳光。 “是马尔福。”他现在的脸色比海格还糟糕，“马尔福看见了小龙。” *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马尔福脸上都隐隐带着某种微笑。上魔药课的时候他主动坐到了阿尔特米亚旁边，切毒果的时候甚至还哼了几句歌。 “你能安静一点吗？”在马尔福又开始哼歌的时候，阿尔特米亚忍无可忍地开口了。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把态度放尊重一点。”马尔福慢条斯理地说。他看上去心情好极了，把小刀转了几圈后放好。 一想到马尔福知道了小龙的事，阿尔特米亚的心情就变得恶劣，准备把自己的坩埚端到旁边的桌子上单独一组。 “我劝你最好不要，毕竟以后还得跟我搭档。”马尔福翘着腿踢了两下横杆，“波特小姐，你已经在这门课上给格兰芬多扣过数不清的分了。” “我不会跟你搭档了，”阿尔特米亚冷冷道，“我宁愿和帕金森一组。” “牺牲真大。”马尔福嗤笑一声，“容我提醒你，她的魔药操作糟糕得和你不相上下。” “那就和诺特。”阿尔特米亚站起身，“我会和斯内普教授申请的。” “随便你，”马尔福耸耸肩，“以后没有足够的白鲜香精就自己配吧。” 阿尔特米亚皱了皱眉：“什么？” “看来庞弗雷夫人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马尔福拖长了声音，“我已经在帮斯内普教授配置常用药剂了，以后你在医疗翼得和我搭档。” 阿尔特米亚的手指不太明显地抖了抖。 过了几秒，她深吸一口气，怒火中烧地坐了下来。 然后因为太用力把毒果切飞砸在了斯内普的袍子上，给格兰芬多扣掉了一分。 * “我不同意！”哈利反应特别大，“我有了妈妈的书！我也能配药剂！马尔福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他能去斯内普的办公室配药剂，你能吗？”罗恩拍了拍他的肩，“他能用斯内普宝贝得不得了的药材，你能吗？” “算了吧，哈利。”一节课过后，阿尔特米亚已经接受了以后都得和马尔福一起搭档这件事。 “我也能去，”赫敏抿着嘴，“我一点都不比马尔福差。” “我也想过，但是斯内普是不会推荐你的。”阿尔特米亚揉了揉眉心，“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已经搭档很久了，她是不会拒绝斯内普推荐的人选的。” 更何况，马尔福的魔药天赋确实出众。 “罗恩说得对，别说配药剂了，你俩连斯内普的办公室都进不去。”阿尔特米亚叹了口气，“别想这个了，我们还是再讨论一下要怎么才能劝海格把那条龙弄走吧。” 这一个星期里，他们把大部分的空余时间都花在了小屋里，只为了劝海格把那条龙放走。而海格总是以“它还是个宝宝”、“它太小了”、“它会死的”之类的理由拒绝他们，仿佛看不见那条龙在一星期内长大了三倍似的。 哦，对了，海格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诺伯。 四个人推门进去的时候，海格正眼角含泪地坐在桌子边：“诺伯，诺伯，妈妈现在在哪里？” “他疯了。”罗恩喃喃道。 “海格！”哈利大声打断他，“再过两个星期，它就会长到你的房子那么大！你必须把它送走，马尔福随时都有可能去告诉邓布利多——” “或者更糟，他告诉他的爸爸，然后整个魔法部都会知道。”罗恩补充道。 海格咬着嘴唇，这下眼泪是真的落下来了：“可是我不能这么甩了它——看着它破壳，然后丢掉它——它会难过的！龙是飞翔的生物，不该是累赘！我不能这样做！” 哈利突然转向罗恩。 “查理。”他说。 “你也疯了，”罗恩看着他，“我叫罗恩，记得吗？” 阿尔特米亚嘴角抽了一下：“我想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哥哥叫查理。” “在罗马尼亚，”哈利紧接着，“他研究龙。我们可以写信让他把诺伯接走——查理能照顾它，然后放归野外——” “太棒了！”赫敏跳起来，“怎么样，海格？” 海格坐在飞满鸡毛的屋子里，静静地看着诺伯喝碗里掺了鸡血的白兰地。 “好。”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拜托海德薇去问问吧。” 42 Chapter 42 查理很快给他们回了信，并约定会在星期六的午夜把诺伯带走。哈利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那个时候到达塔楼，把诺伯交给查理和他的几个朋友。 阿尔特米亚松了口气，这封信发出前她一直担心查理会是珀西那种类型的。 现在看来，他完全就是把弗雷德和乔治带大的哥哥。 为了不引人注目，四个人轮流去帮海格喂养诺伯。诺伯现在已经有半个桌子大了，阿尔特米亚昨天去的时候帮海格重新订了木条，做了一个比原来更大的箱笼。诺伯最近越来越暴躁，上一个木笼子就是被它烧断的。阿尔特米亚劝说海格用金属来做，但海格坚持认为那样会使诺伯不舒服。 “它不是调皮，只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海格用脏兮兮的帕子擦眼泪，阿尔特米亚看见上面还沾着鸡毛，“几个木笼子而已，它被驯成之前都得用铁链拴着呢。” 今天轮到罗恩。他晚上披着隐形衣走的，直到午夜才回来。他的右手包着手帕，有血隐隐透了出来。 “海格弄了一板条箱的死老鼠，我喂它的时候被咬了。”罗恩解开手帕，露出血淋淋的手掌。短短的时间血肉就和手帕粘连了一些，他疼得不停抽气。 “一定是我走之前摸过斑斑的原因，它把我认错了……”罗恩把手伸到阿尔特米亚面前，“我不想半夜去医疗翼，这种能治吗？” 阿尔特米亚看着他发黑的血液：“不行，我不知道怎么解龙的毒。” 她说到一半想起了什么，从袍子里摸出一瓶白鲜香精：“不过我带了这个，可以试试。” 她滴了几滴在罗恩血肉模糊的掌心。伤口冒出白烟，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罗恩疼得一口咬在了哈利的手臂上，口水和眼泪沾湿了他的睡衣。 哈利差点在公共休息室痛叫出声。 所幸第二天罗恩的手终于不发黑了。 不幸的是，他的右手肿成了两倍大，被咬出的几个洞变成了难看的绿色。 阿尔特米亚只能带罗恩去医疗翼。不幸中的万幸，斯内普和马尔福都不在，只有庞弗雷夫人穿梭在各个病床间忙碌。 她能认出被龙咬出的伤口吗？阿尔特米亚不敢确定，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编出了一条牙齿带着剧毒的狗。 庞弗雷夫人显然不信，但她什么都没问。她切了罗恩发绿的手背上的一块皮肤，并抽了他的一管血后，就打发阿尔特米亚去给那个从飞天扫帚上摔下来的格兰芬多治疗。 “情况还不算太糟。”一个小时后，庞弗雷夫人从办公室出来，“之前用白鲜香精处理过，坚持用两个月的话自己也能好。” 她皱起的眉头在看到空了一大半的病床后稍微松了松，顺手从袍子里摸出了一管药剂塞给阿尔特米亚：“这是魔力补充剂，我放在第一个抽屉里。记得我们约好的吗？三年级之前，我只允许你一天施七次治疗魔法。” “记得的，夫人。”阿尔特米亚掰开那支药剂灌进嘴里，“我数了的，只有六个。” 庞弗雷夫人点了点头：“正好，你跟我去找西弗勒斯。” 阿尔特米亚突然被呛了一口。 “你们这些孩子都怕他，”庞弗雷夫人拍拍她的肩，“没关系，以后熟起来就好了。” 阿尔特米亚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带你去见你以后的小搭档，”庞弗雷夫人笑道，“你们一个年级呢。” * “马尔福给我做治疗？我宁愿滴两个月的白鲜香精！”罗恩在病床上挣扎，“我不要！” 他的手和脚都已经被绑了起来，脸色惨白地在病床上蹦跶。 “德拉科，去把他的嘴也绑起来。”斯内普慢条斯理地说。 “别！”阿尔特米亚在马尔福动手之前扑到罗恩身上，“我保证他不会动了！” “让他绑！”罗恩大叫，“绑了嘴就可以不用喝他熬——” 阿尔特米亚死死把罗恩的嘴捂住。 “你现在闭嘴。”阿尔特米亚咬着牙齿，用气声在罗恩耳边说，“我把我所有作业给你看。” 罗恩挣扎的动作停了。 斯内普脸色发黑地把阿尔特米亚从病床上提了起来。他语气糟糕，看着罗恩冷冷道：“我不介意把你打晕，韦斯莱先生。” 罗恩下意识就想还嘴，余光扫到阿尔特米亚后想起了她的作业，又消停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过他没能留在这里喷射更多的毒液，因为他要给六年级上课。斯内普盯着德拉科把月石粉末加进去后就离开了，留下庞弗雷夫人在这里指导他们。 “你们得培养默契，”庞弗雷夫人看着恨不得离彼此十英尺远的两人叹道，“我记得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魔药课是一起上的吧？你们下次试着组成一组怎么样？” 罗恩的表情仿佛吃了苍蝇：“夫人，他们已经组队差不多半年了。” “那就更不该这样了。”庞弗雷夫人不赞同道，“西弗勒斯不管的吗？学期一开始我就向他提过这件事了。” 这位女士想了想，招手让两人过来。 “我不爱管闲事，但是如果以后你们想留在医疗翼实习，那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庞弗雷夫人说，“我需要提醒你们——如果你们两个有能力从二年级开始就留在医疗翼，那么就算n.e.w.t.s考试有一两门不合格也能在圣芒戈拥有单独的办公室。” 圣芒戈是全英国最好的巫师医院，进入的条件十分苛刻。 阿尔特米亚对圣芒戈没什么概念，但马尔福和病床上的罗恩都睁大了双眼。 “不是只有你们来这里帮过忙，但是几乎没有能留到两年以上的。”庞弗雷夫人说，“要根据实际情况来施用治疗魔法，也要根据每个人的体质来进行魔药调配，这太考天赋了。而你们拥有这样的天赋，又刚好同龄，所以我和西弗勒斯非常看好你们。” “其实不该这么早就跟你们提就业的问题，并且以十一岁的年纪，要理解这件事有些太早。但我不能不说。”她最后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不要因为个人的情绪影响前途。如果可以的话，试着好好相处吧。” 阿尔特米亚在庞弗雷夫人鼓励的视线下，勉强往马尔福的方向走了一步。 她举起魔杖，脸色不太好：“马尔福，我要开始施咒了。” 阿尔特米亚的手腕往上勾了个半圆后又往下压，马尔福趁这时把黏糊糊的药剂填进罗恩手上的牙洞里。 “愈合如初！” 一道白光闪过，那道伤口肉眼可见地平了很多。 “做得不错。”庞弗雷夫人赞许地点点头，“明天是同样的操作。好了，你们可以下班了。” 这位女士显然已经忘了他们现在还没开始实习，替罗恩放下帘子后就匆匆走了——有张病床上还躺着一个硬茬。他违规熬制增龄药剂的时候出了问题，刚送来的时候已经快要老死了。 经过一周的救治后现在大概恢复到了五十多岁的样子，昨天还嚷着膝盖疼。 “牙齿带着剧毒的狗？”马尔福抱着手臂笑了一声，“波特小姐，什么狗的牙这么毒啊？” “牙牙。”阿尔特米亚说。 “什么？”马尔福皱了皱眉。 “海格养的猎犬。”阿尔特米亚说，“它混了囊毒豹的血，牙齿上不仅带毒，血液还具有腐蚀性。” 马尔福只觉得荒谬：“……波特，你把我当傻子吗？” “爱信不信。”阿尔特米亚绕过他去看罗恩，才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 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很明显是被疼晕的。 “……” 阿尔特米亚这才意识到很久没听见罗恩说话了。 “……马尔福。”她慢慢把头转向马尔福，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没有往药膏里加麻药。” 马尔福左右摇晃的身影顿了一下。 阿尔特米亚下意识去摸魔杖柄。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马尔福额头上出了点冷汗，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放心，我不动手，我还得跟你好好相处。”阿尔特米亚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还没等马尔福松口气，就听见她幽幽道：“我叫我哥下来打你。” 43 Chapter 43 等罗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不止是阿尔特米亚，哈利和赫敏也来了。哈利和阿尔特米亚还穿着魁地奇队服，应该是刚刚训练完。他们正在玩猜拳——阿尔特米亚的脸上已经快贴满小纸条了。赫敏则是带着一大书包的书，调暗了台灯坐在他床头柜旁边看着。 赫敏最先发现他醒了，然后第一时间去叫阿尔特米亚。阿尔特米亚立刻从旁边的那张病床上跳了下来，撕掉眼皮上的纸条去看罗恩的情况。 “抱歉，罗恩。”她施完一个缓解疼痛的咒语后把魔杖收了起来，“我以后会跟着学魔药配置的。” “跟谁？”哈利震惊，“马尔福和斯内普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哈利。”赫敏蹙着眉，“否则阿尔去哪都必须绑定一个马尔福，即使是圣芒戈……就算是真成了搭档，一方不在的时候至少另一方要有独立处理问题的能力。阿尔必须学会基础的魔药。” “听起来圣芒戈非我不可的可能性都要更大点。”罗恩喃喃道。 哈利一拳把他耳侧的枕头砸了个坑，然后在罗恩惊恐的目光下给他塞了块馅饼。 “我跟你一起去。”哈利最后坚定道，“有我吸引火力的话，你就真能在他们那里学到点什么了。” 罗恩咬了口馅饼——咬得太大了，他只能鼓着腮帮子嚼：“感情真好。话说，赫敏，桌子上有《挪威龙种概况》吗？” “我记得有。”赫敏把一大摞书抱开，露出了被压在下面的书，“这儿呢。你找它干什么？” “我下午醒过一次，马尔福给我留了张纸条，说要借一下这本书。”罗恩说，“竟然真的还回来了？” 赫敏一脸莫名其妙，哈利和阿尔特米亚的脸色却齐齐变了。 哈利拿起那本书快速翻了一遍，阿尔特米亚也焦急地找着什么。 赫敏很快也反应过来：“查理的那封信！” 查理的那封信被他们夹在《挪威龙种概况》里。因为这本书截止归还的日期就是周六，巧合得让他们谁都没提要把信收进柜子里这件事。 ——想想吧，周六一起还掉挪威书和挪威龙，哪个小巫师拒绝得了这种宿命般的巧合？ “找到了吗？”赫敏看看哈利又看看阿尔特米亚。 “……没有。” 哈利已经将书来回翻了五遍，阿尔特米亚也趴在地上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那封信的影子。 “一定是因为我打了马尔福，刚才又威胁他。”阿尔特米亚有些后悔，“所以他趁着我们不在翻了罗恩的书包。” “这不关你的事，阿尔。”赫敏想都不想。过了一会儿，她后知后觉道，“你打了马尔福？” 哈利也重复道：“你打了马尔福？” “噢，我一直没跟你们说。”阿尔特米亚揉了揉鼻子，“哈利扫帚发疯的那次，我以为又是他搞的鬼，就——” “就什么？”赫敏着急道。 “就干了些类似于你对斯内普干的那些事。”阿尔特米亚看着她。 “酷！”罗恩双眼放光，“你把他揍了一顿？还是烧了他的袍子？” 阿尔特米亚看了眼哈利，小声道：“我把他从观众席上拖了下来——” 罗恩激动得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我记不太清了。”她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反正我拎着马尔福的衣领，还用魔杖指着他。” 罗恩挥拳砸了一下空气——用的受伤的那只手——然后痛得“嗷”地一声栽回了床上。 阿尔特米亚抽了抽嘴角，然后又看了哈利一眼。 哈利也在看她，目光静静的。 正在阿尔特米亚以为他又要说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之类的话时，脸颊猝不及防地一痛。 “……你可真厉害。”哈利松开手，“下次也教教我怎么在斯莱特林的包围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马尔福拖出来。” 阿尔特米亚：“……” 我也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言归正传。”赫敏说，“马尔福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诺伯，还知道我们会在星期六午夜转移它……现在怎么办？再给查理写一封信？” “已经周五了，赫敏。”罗恩说，“来不及了，他们肯定已经从罗马尼亚出发了。” “并且这是我们摆脱诺伯的唯一机会，不能因为马尔福就放任它烧毁海格的家。”哈利说，“我们有隐形衣，记得吗？它能遮住我们——” “遮不住吧？”阿尔特米亚清楚隐形衣的大小，“它能遮住我们四个，但是无法再加一条龙。” “你忘了我去不了，阿尔。”罗恩无奈地举了举自己的手，“庞弗雷夫人会大发雷霆的。” “非常好，”哈利低声道，“听着，我有个想法……” * 周六的下午，哈利在斯莱特林的长桌边堵到了刚吃完饭的马尔福。 马尔福一看见他脸上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转头让克拉布和高尔先走。他跟着哈利上了三楼，两人一起进了一间空教室。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就是当初他被关禁闭时打扫的那一间。 “波特，如果你是来邀请——” “来决斗，马尔福。”哈利打断他，“今天傍晚，就在旁边的奖品陈列室。” 马尔福脸上的笑容凝固，僵硬地看着哈利。 “你不会以为阿尔只是在放狠话吧？”哈利盯着他，“就我们两个，谁都不许带助手。” “我拒绝。”马尔福扬了扬下巴，脸上又挂起了令人讨厌的笑容，“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波特。我拒绝。” “你没法拒绝。”哈利也笑了起来，抽出魔杖指着他，“速速禁锢！” 马尔福侧身躲开，于是那道禁锢咒打在了门上。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从外面施了一模一样的咒语，这道门被前后封死了。 ——从打巨怪那次得来的经验。除非暴力破门，又或者魔咒失效，又或者马尔福和谁心有灵犀一起用“阿拉霍洞开”……否则这道门无法被打开。 马尔福从袍子里抽出魔杖，警惕地指着哈利。 “来一场一对一的巫师决斗。”哈利挑起一边眉毛，“我想，我们就不用鞠躬了吧？” * 当天深夜，鼻青脸肿的哈利和头破血流的马尔福被一起送进了医疗翼。庞弗雷夫人把马尔福安排在了罗恩旁边的那张床，哈利则是拖着蹒跚的步伐坚定地爬向了马尔福旁边的那张。 被两个格兰芬多包围的马尔福眼睛一翻，差点被气晕过去。 “莽夫！蠢货！”他破口大骂，“愚蠢的格兰芬多！” 44 Chapter 44 赫敏撑着隐形衣，阿尔特米亚提着装着诺伯的箱子，从小屋出发，悄无声息地向塔楼顶走去。 诺伯刚吃了半箱死老鼠，喝的鸡血掺白兰地里被倒了一整瓶的安眠魔药，现在正在犯困。阿尔特米亚尽量不晃它，塔楼爬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喘了口气，把箱子换到左手。 “换我来提吧。”赫敏说。 “不用，”阿尔特米亚摇摇头，“就剩一段路了。” 她们又爬了十分钟，终于到了塔楼顶。赫敏把隐形衣卷好收进书包，阿尔特米亚放好箱子后直接坐在了地上。 塔顶风大，两人待了一会儿都觉得有点冷，又从书包里把隐形衣掏出来披上了。 “麦格教授很生气，哈利这次的禁闭绝对不轻松。”赫敏系上领口的带子，“你听见她说的了吗？格兰芬多扣五十，还要把他交给费尔奇。” “哈利十次禁闭有七次都是被交给费尔奇，整个城堡三分之一的马桶都被他刷过。”阿尔特米亚眼神放空地盯着装着诺伯的箱子，“他这次可能需要刷剩下的三分之二吧。” 格兰芬多从来没有被一次性扣过五十分。不过好在麦格教授不相信马尔福说的这次决斗完全是哈利在找事，毕竟他俩有多讨厌对方这件事全校都知道。她判定两人是无视校规私自斗殴，不过念在马尔福受的伤比哈利重，斯莱特林要比格兰芬多少扣十分。 她们在塔顶等了五分钟，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到了朝她们飞来的四把飞天扫帚。赫敏又把隐形衣收了起来，阿尔特米亚点亮魔杖尖向他们挥了挥。 查理和他的朋友们都是快活且友善的人。两人帮着他们绑好护具，将诺伯悬在两把飞天扫帚之间，然后跟每个人都握了握手。 “非常感谢，”查理咧开嘴笑着，他有着和罗恩一模一样的红发，“欢迎来罗马尼亚玩！” 他们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等四个背影消失不见了，两人也披上了隐形衣回宿舍。公共休息室已经没人了，但是她们还是等进了女生宿舍才脱掉隐形衣。阿尔特米亚把它收进箱子里，赫敏则是给妮瑞达绑上便条，拜托她给海格送去诺伯离开的消息。 * 第二天一早，阿尔特米亚就被庞弗雷夫人叫去医疗翼帮忙。谁都没想到赫敏昨天说的要独立处理问题的情况今天就出现了——她那令人讨厌的搭档被她亲爱的哥哥揍得满头包，连庞弗雷夫人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没睡醒还是脑震荡晕过去了。 ——以阿尔特米亚对哈利的了解，他应该不止使用了魔法的手段。 于是阿尔特米亚一进医疗翼，就看见精神抖擞的罗恩冲她抬起了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还有敷着药睡了一夜后满血复活的哈利准备下床来迎接她。 “你别动！”阿尔特米亚看着包得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哈利一声尖叫，“不要乱走！” 哈利“唔唔”了几声，绷带裹着嘴听不清晰。 “我带了糖浆馅饼，赫敏去礼堂给你们拿粥了。”阿尔特米亚先给了罗恩一块，然后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给哈利拆绷带。 只能说马尔福在倒下之前配的药膏实在是好用，哈利脸上的淤肿已经消了大半。阿尔特米亚施了个减缓疼痛的咒语，又检查了他裂开的嘴角，最后允许他把糖浆馅饼掰碎了再吃。 这个时候赫敏也来了，她给他们带了南瓜粥。 哈利喜欢今天的糖浆馅饼，上面的糖浆将凝未凝，偶尔还能咬到脆糖片。罗恩倒是觉得太甜了，吃完手中的那个就没再继续拿了。哈利很快吃完了第二个馅饼，捧起南瓜粥问：“你早上喝了南瓜粥吗？” 阿尔特米亚正坐在他床边记录检查结果：“没有，我早上吃的草莓可颂。” 于是哈利舀了一勺南瓜粥喂给她，阿尔特米亚吃完眼睛亮了亮。 “是不是很好吃？”哈利眯着眼睛笑了，“跟南瓜汁一样甜。” 这时旁边的病床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波特，没吃过饭吗？一碗破粥也值得你们分着吃？”马尔福难以忍受地转过头，下一秒就看见绷着脸给只有一只手的罗恩喂粥的赫敏。 又是一声难以忍受的“呕”，马尔福感觉自己这双眼睛快被这群格兰芬多烫瞎了。 “马尔福，如果你对自己的伤还算有数，现在就不该乱动。”阿尔特米亚站起来去给他检查额头上的伤口和断裂的指骨，然后清洗伤口给他换药。 “啊！”马尔福痛得眼眶都湿润了，又在八只眼睛的注视下把泪水生生憋了回去。他一直在抽气，等阿尔特米亚给他换上新的纱布后才愤怒道：“你不是很擅长麻醉的咒语吗！” “怪不得我一直都没觉得痛呢！”哈利开心道，“阿尔，你真厉害！” 阿尔特米亚矜持地点了点头。 马尔福又疼又气，有几秒脑袋都是空白的。 “我要告诉我爸爸！”他冲着阿尔特米亚大声道，“他会知道你故意把我弄痛的！就算你全o也休想进圣芒戈！” “恐怕马尔福先生的手还伸不到那么远。”庞弗雷夫人走进来拿起哈利的病历本看了一眼，然后施了个魔咒检查他的身体，“没有一位医生会浪费魔力储备，只为了给病人减轻完全可以承受的疼痛。医院的突发情况太多，过早的消耗极易造成魔力透支。马尔福先生，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她需要你辅助配置麻药的原因。” 马尔福不说话了。他把被子盖过头顶，一个人生着滔天的闷气。 “另外，”庞弗雷夫人走到阿尔特米亚旁边，“再被我抓到你给哈利施这个咒语，以后他就全权由我治疗。阿尔特米亚，你更需要记住这一点。” 罗恩和哈利收起了呲着大牙的笑。 “是，庞弗雷夫人。”阿尔特米亚低头看着脚尖。 庞弗雷夫人进来的短短两分钟就让医疗翼安静得落针可闻。她雷厉风行地检查了三个人的身体状况，语速极快：“韦斯莱先生下午就能出院了，记得每天早晚换药就行。波特先生，请你把嘴擦干净，躺好让阿尔给你换药——不用裹嘴了，你中午还得吃饭。” “最后，马尔福先生。”庞弗雷夫人说，“你最好起来把早饭吃了，我的魔杖告诉我你快被饿晕了。” * 哈利一次性给学院扣了五十分的事并没有掀起太大的轰动。他们有魁地奇胜利的优势，再加上斯莱特林也扣了四十分，所以格兰芬多还是第一名。除了珀西念叨了几句，其他人的想法都跟麦格教授一样——绝不可能是哈利主动找事。 比起这个，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期末考试越来越近了。 阿尔特米亚问过秋，她说一年级的期末考试不算难，只要把书本上的内容都记下来就好。 “把、书、本、上、的、内、容、都、记、下、来、就、好？”罗恩一字一顿道，“只、要？？？” “秋昨年考试是第一名。”赫敏看了他一眼，“这也是我的目标。” “拜托，你已经是第一名了！”罗恩哀嚎道，“唯一有希望跟你竞争第一名的阿尔特米亚·波特的魔药学特别差！” “如果你认真听课了，又或者看过斯内普给她的论文评价，就会知道她的魔药学并没有到拖后腿的地步。”赫敏严厉道，“阿尔的理论学得非常好，只是操作有些瑕疵罢了。” “可是期末考试的内容是现场配置一份魔药。”罗恩说。 “并要求同时把配置的方法默下来。”赫敏瞪了罗恩一眼，转头去安慰愁眉苦脸的阿尔特米亚，“别听他说的，你的疥疮药水已经合格了。” “这是第一节课上教的魔药，而我现在才合格。”阿尔特米亚捂着脸，“我的变色药水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七十，遗忘药水才合格了一次，就缓和药剂还算拿手……” 她细数了斯内普教过的所有魔药，把脸痛苦地埋在了课本里，嘴里还在喃喃着疥疮药水的配方。 疥疮药水和缓和药剂都是医疗翼常备的魔药。马尔福出院以后，阿尔特米亚硬着头皮跟他一起去了斯内普的办公室。她没让哈利一起——如果需要哈利顶上才能学到些什么的话，她不如早点死了这条心。 马尔福进了办公室就自顾自去配白鲜和麻药了，斯内普看她进来也没说什么。他似乎很忙，给了她一张缓和药剂的配方就离开了，走之前让马尔福给她拿要用到的草药和工具。 斯内普给她的配方和他在课上教的不太一样。比如把毒果换成了毒角兽的汁液，并注明“触之爆炸请谨慎使用”。火焰温度的把控和搅拌的圈数也有不同，阿尔特米亚尝试过一次后发现这样熬制出来的缓和药剂色泽更清澈，并且时间缩短了一倍不止。 “糟糕的缓和药剂。”马尔福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冷漠姿态，“如果你把它装瓶，庞弗雷夫人说不定还以为是斯内普教授在挑衅她。” 马尔福显然还记着仇，阿尔特米亚做什么他都会讽刺一番。不过比起斯内普，他果然还是不够毒，半年的相处下来阿尔特米亚已经学会忽视他了。 后来她又学着熬了白鲜。虽然效果大打折扣，别人一滴能解决的她可能需要五滴，不过治疗的效果总是还在的。 在地窖恶补魔药课的日子虽然痛苦，但成效显而易见——她配置缓和药剂的成功率已经到达百分之百，连带着其他魔药的成功率也上去了。 “还是妖精叛乱更难记。”罗恩呻吟道，“他们就不能把妖精的名字翻译得简单一点吗？” “你还是祈祷宾斯教授出题的时候别又写上妖精的原名了。”哈利愁眉苦脸，“上次小测就赫敏得了分，除了她没人会去记括号里的原名——所以为什么巫师要学妖精的文字？” 两人同时哀嚎一声，齐齐把脸砸在了几乎崭新的魔法史课本上。 45 Chapter 45 在离考试还有一周的时候。阿尔特米亚终于成功配出了一份完美的变色药水，淡金色的液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金光璀璨。 她呼出一口气，给坩埚施了个“清理一新”。她把摊在办公桌上的课本和笔记都收进书包，然后提上药箱反锁了办公室的门。今天的医疗翼没什么人，她几乎用了全部的时间来练习可能会考到的药剂。庞弗雷夫人允许她用药柜里的草药，不过事后需要找斯普劳特教授补齐。 哈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应该是刚从图书馆出来，眉眼间还带着骤然松懈下来的困倦。他靠着墙壁，右手提着书包带子，装满重物的书包一下一下地敲在小腿上。 阿尔特米亚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一个水晶滴瓶递给他：“庞弗雷夫人给我的眼药水，你要吗？” 哈利点了点头，然后把眼镜别在了额头上。 等阿尔特米亚滴完了才发现自己在踮脚。 “你是不是长高了？”她往后退开一步，上下打量着哈利。 “应该是，裤子感觉有点短了。”哈利说，“明年得去买新的了。” “你的裙子是不是也短了？”哈利比划了一下，“我记得之前它会遮住膝盖的。” 两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阿尔特米亚慢慢道：“……我们是不是应该量一下身高？” “好主意，”哈利说，“吃完饭就去找海格。” 晚上阿尔特米亚吃了两片抹了果酱和黄油的吐司，喝了一大杯蜂蜜茶后就跟哈利一起去海格的小屋。海格正在烤晚餐要吃的披萨，听了他们的要求后很爽快地答应了。他找了把卷尺，又从壁炉里摸了一块烧黑的木头。 不管是哈利还是阿尔特米亚，比起海格都显得过分小了。海格让他们依次背靠着木门站着，然后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在头顶划了条线。 “四英尺八英寸，和四英尺九英寸。你俩差不多高呢。”海格直起身，在那两条线后标上日期，再写上两人名字的缩写。 “比起我一年前见到你们的时候长高了很多。”他揉了揉两人的头发，“我应该给庞弗雷夫人烤点饼干。” 阿尔特米亚不觉得庞弗雷夫人会喜欢海格的饼干。哈利装作没听到这句话，爬上凳子给三只茶杯注满茶水。 “复习得怎么样了？”海格问。 “唔，就那样吧。”茶水很烫，哈利小口小口地啜饮，“能过。” “那太棒了。”海格高兴道，“每年都有好多学生过不了。遇到好说话的教授也就放你一马，遇到不好说话的还得补交论文。” 那斯内普收到的论文一定是最多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晚上有什么安排？” “继续去图书馆看书，然后回寝室洗漱，洗漱完继续在公共休息室看书。”哈利叹了口气，“庞弗雷夫人坚决不允许我喝咖啡，我现在都快把茶当成水喝了。” “她是对的，你还这么小呢。”海格往他的手里塞了块饼干，又给了阿尔特米亚一块布丁。他笑呵呵的：“今天我出去了一趟，喝酒时送的小零食。你在破釜酒吧可点不到，这是汤姆看心情做的。” 布丁是芒果口味的，吃进嘴里又滑又嫩。饼干也很好吃，就是稍微有些受潮了。焦糖又苦又香，比纯粹的甜更合阿尔特米亚的胃口。 “等我长大了你得带我去喝酒！”阿尔特米亚跃跃欲试，“我还要吃这种布丁和饼干！” 海格听完她的话后哈哈大笑。他没有说以你的名气只要跟汤姆说一声要多少饼干都能有，而是替她把茶水杯添满，并许诺说六年级后的那个暑假就带她去破釜酒吧喝烈酒。 巫师十七岁就成年，比麻瓜小一岁。七年级的学生就可以进酒馆喝酒了，而不是像低年级的学生一样喝小打小闹的黄油啤酒。 而阿尔特米亚现在就处于喝黄油啤酒还要偷偷摸摸的年纪。 两人又在小屋里坐了一会儿，就向海格告别了。不过他们没有像给海格说的那样去图书馆看书，而是穿过城堡去花园里逛了一圈。他们沿着鹅卵石慢慢走着，偶尔练习一个“清水如泉”给花朵浇水。 “不——不——不要再来了，拜托——” 奇洛教授的声音。两人瞬间噤声，哈利飞快地从书包里摸出了隐形衣，抖开披在两人身上。 你的书包里怎么还装着这个！阿尔特米亚瞪着他。 哈利把她的头扭回去，撑着斗篷慢慢往前走。 “……求你了……好吧，好吧——” 听起来似乎有人在威胁他。 两人都不用看就知道奇洛的对面是谁。 果然，下一秒奇洛就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他整理着自己的头巾，看样子快哭出来了。两人往旁边让了让，屏息凝神地等着斯内普出来。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花丛里并没有再转出来一个人。 阿尔特米亚深吸一口气，跟哈利一起往城堡里面跑。他们在拐角处脱掉了隐形衣，哈利一边往书包里塞一边爬楼梯，然后在图书馆外面撞上了刚刚吃完饭的罗恩和赫敏。 在走回来的路上赫敏都不忘考罗恩天文学，看到气喘吁吁的两人罗恩几乎是热泪盈眶地迎了上来。 “天马座！你们怎么样？” “那是天龙座！”赫敏不满道。 “谁让马尔福起这个名字。”罗恩嘀咕道，“……好吧，好吧，draco，位于北冕座以北——” “是draconis，”阿尔特米亚说，“我建议你最好写拉丁学名。” 哈利心力交瘁地把扑在他身上的罗恩撕下来，然后找了个角落把他们刚才看到的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我们隔得很近，但是没听到声音也没看到人。”哈利说，“但是除了斯内普，还有谁能把奇洛教授吓成那样？” “他走路和说话都很轻，你听不到是正常的。”罗恩说。 “你确定那是斯内普？”赫敏质疑道，“说话声再轻也不至于听不到吧？之前你和阿尔趴树上都听到了。” “我用十二块魔法石打赌，”哈利说，“我肯定那是斯内普。” “好吧。”赫敏点点头。 “哈利，我们真的该告诉邓布利多了。”阿尔特米亚现在都感觉有阴风在背上吹，“奇洛教授就快妥协了，并且斯内普说不定已经找出怎么通过路威的方法——这里成千上万本书呢！说不定哪一本里就记载着如何通过三头犬的技巧！”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哈利压低声音，“奇洛太害怕了，不一定会支持我们。我们恨斯内普已经不是秘密了，你觉得邓布利多会相信一个教授要谋害学校还是四个学生对教授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邓布利多会认为这是我们编出来的！”哈利说，“就是为了把斯内普开除！想想吧，谁会帮我们？费尔奇和斯内普关系那么好，他一定会找我们的麻烦。要解释我们怎么知道的魔法石也很麻烦，说不定还会因此被开除——” 赫敏尖叫了一声。 她似乎被说服了。 但是罗恩还没有。他看了赫敏一眼，又看向阿尔特米亚，最后看着哈利道：“我是说，如果我们打听一下，斯内普今天去没去过花坛——” “不行。”哈利平淡道，“我们已经打听得够多了。” 一学期快要结束，格兰芬多依旧名列第一。最近一段时间连韦斯莱双子都消停了，上课时拉文克劳甚至会帮助格兰芬多答题。这是几年来三个学院第一次看到能赢过斯莱特林的希望——不管是哪个学院，只要能打破斯莱特林的蝉联就好。 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幺蛾子导致格兰芬多扣分，被问到的时候怎么说？格兰芬多只是痛失了学院杯，而我可是拯救了世界？ 啊，我好像真的拯救过世界。 哈利抽了抽嘴角。 那我说不定是第一个人人喊打的救世主。他想。 46 Chapter 46 第二天一早，哈利在早餐桌上收到了通知他禁闭的字条。 「你的留校时间是今晚十一点，去门厅见费尔奇先生。」 下面还有麦格教授的签名。哈利看完后把纸条收进口袋，朝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望了一眼。 马尔福的脸色不算好。他正把戳得稀烂的煎蛋往前一推，盘子撞上南瓜汁将餐桌弄得一片狼藉。 哈利几乎已经将要关禁闭的事情忘掉了。 “关禁闭真好，无非就是擦擦灰或是处理一些毛虫。”罗恩偷偷跟他讲，“我宁愿去做这些，也不愿意去画木星的运行轨迹。” “哈利！” 听到声音的哈利抬起头，就看见帕瓦蒂朝自己走过来。她今天换了一个翡翠绿的耳环，一头微卷的黑发被半扎起来披在肩上。 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我听阿尔说，你今晚要关禁闭对吗？” “你听阿尔说？”哈利疑惑道。 阿尔特米亚昨晚还跟他约好今天要去图书馆奋战到天黑，关禁闭的事他俩一个比一个忘得干净。她刚才被秋叫走了，连字条都没有看到。 罗恩替他问了出来：“阿尔从哪知道的？” 帕瓦蒂卡了一下。 “嗷！”罗恩捂着脑袋回过头，“谁？！” 乔治出现在两人身后，收回了敲罗恩脑袋的手：“你的重点应该在她找哈利有什么事。” “噢，是这样的。”帕瓦蒂理了理鬓边的头发急忙道，“哈利，你今晚关禁闭之前，能不能把笔记借给我？” 哈利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他记得帕瓦蒂是阿尔特米亚的室友：“你放着赫敏的笔记不要来借我的？” 帕瓦蒂咬了咬嘴唇：“呃——” 哈利看她为难也没有继续问：“行吧，你要哪一科？” *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哈利把天文学的笔记给了阿尔特米亚，托她带给帕瓦蒂。阿尔特米亚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她和赫敏到底输在了哪里。 “傻姑娘，”赫敏听完她的吐槽后无语地用笔敲了敲她的额头，“什么笔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得是哈利的。” 秋也笑了起来：“重点也不在笔记，重点在帕瓦蒂想要哈利今晚亲手把笔记给她。” “可惜哈利比你还傻。”赫敏有些嫌弃地看了哈利的笔记本一眼，“真想学习就不会去借他的——” “嘿！”阿尔特米亚踢了赫敏一脚，“我还在这儿呢！” “你们今天早点回去吧。”秋翻过一页笔记，“别让那可怜的女孩等久了。” * 阿尔特米亚在胖夫人的画像前看到了盛装打扮的帕瓦蒂。 阿尔特米亚：“……” 赫敏喃喃了一句什么，大概是“竟然真来了”之类的。 帕瓦蒂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是我不够漂亮吗？还是说我不够优秀？”她转过头去轻轻吸了吸鼻子，然后抱住了阿尔特米亚，“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哈利是不是很讨厌我？” 赫敏心说跟你同寝的哈利·波特的亲妹妹都没意识到你在追她哥呢。不过她倒也没真的这样说，而是冲阿尔特米亚摆摆手，然后轻手轻脚地往旁边挪。 帕瓦蒂把头埋在阿尔特米亚的肩上哭。阿尔特米亚僵在原地，一时间想起了很多被自己忽略的事。 开学那天被她玩笑着送出去的哈利签名被帕瓦蒂细心地压在了镜框里，没有像拉文德那样到处炫耀。坐在床上闲聊时她也经常静静地听她说话——她总是提到哈利，帕瓦蒂会偏过头去笑。魁地奇比赛时她总是很早就去了球场占位，上课时她也会坐在离哈利最近的位置。有一次斯内普拆掉了哈利和罗恩，于是帕瓦蒂主动坐在了哈利旁边。 这些被忽略过去的巧合，原来全是她费劲心思的必然。阿尔特米亚不知道她单独跟哈利相处时发生过什么，但是她想哈利或许是真的没意识到。 但她显然不能这样说，这只会使帕瓦蒂哭得更难过罢了。 “你今天真的很漂亮。”过了一会儿，阿尔特米亚拍拍帕瓦蒂的背，“绿色很适合你，耳环很好看。” 帕瓦蒂哭得一抽一抽的：“……没用——我想见的人没来——” “但是我看到了。”阿尔特米亚说，“怎么办？我已经被你迷住了。” 怀里的哭声一顿。阿尔特米亚还想再说点什么，下一秒帕瓦蒂就抬起了头。 要说的话被打断，阿尔特米亚缓慢地眨了眨眼。 帕瓦蒂的脸瞬间爆红。她连脸上的泪水都来不及擦，推开阿尔特米亚就跑下了塔楼。 “宵禁快到了你要去哪？”阿尔特米亚转过头，“嘿！帕瓦蒂！” “我去找哈利！”帕瓦蒂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妆不能白化！他今天必须看到！” “咚咚咚”的脚步声很快消失，阿尔特米亚咽下了那句“可是天已经黑了，哈利戴着眼镜也看不清”。 她抓了抓头发，转过头就看到赫敏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我们要去找她吗？”阿尔特米亚问，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不用，她应该是去拉文克劳找帕德玛了。”赫敏说了进门的口令，然后拉着阿尔特米亚进了休息室，“先去洗澡吧，我估计她今晚不会回寝室了。” “可是她说她要去找哈利。”阿尔特米亚指出。 “可怜的帕瓦蒂。”赫敏喃喃道。 “你太会安慰人了，宝贝。”赫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放心吧，帕瓦蒂再也不会去找哈利了。” * 帕瓦蒂真的一晚上都没回来，但是阿尔特米亚已经不关心了。 哈利关完禁闭回到公共休息室，带来了惊破天的坏消息。 “死掉的独角兽？”阿尔特米亚差点尖叫，“你遇到伏地魔了？！” “拜托，阿尔！”罗恩痛苦道，“别说那个名字！” “好吧，好吧，神秘人——”阿尔特米亚扯开哈利脏兮兮的衬衣，果然在他胸腹看到了磕绊出来的乌青。 阿尔特米亚冷静下来，抽出魔杖开始施治愈咒。 “谢谢，阿尔，我好多了。”哈利把扣子重新扣上，继续道，“那个黑衣人像蛇一样在地上滑动，我和马尔福遇见他时他正在喝独角兽的血——伤疤突然特别痛，我直接跪下去了，是费伦泽救的我——” “费伦泽是？”赫敏问。 “一个马人。”哈利说，“他让我骑在他身上，后来被他的同伴骂了——贝恩和罗南——好了这不重要，重点是他告诉我，伏地魔在找魔法石。” “哈利！”罗恩咆哮道。 “好吧，神秘人——”哈利比了个投降的手势，然后语速飞快地讲完了整件事情，“杀害独角兽会使人获得诅咒，变得半生半死，但是对伏——神秘人来说确实能让他恢复元气。他快消失了，没找到魔法石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杀死独角兽——赫敏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我们没有冤枉斯内普，也根本不需要跟他道歉！正确的指控！他确实在为神秘人做事，他屡次威胁奇洛教授也是为了复活神秘人！” 哈利一口气说完，停下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另外三个人都很安静。 这有些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长生不老药。”哈利冷冷道，“想想吧，谁等待了很多年想要重新掌权，谁才会紧紧抓住生命不放手，谁一直潜伏在暗处等待着机会？” 罗恩张了张嘴，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你确定那真的是他吗？” “我确定。”阿尔特米亚忽然道。 “开学宴时斯内普盯着哈利，他的伤疤就疼痛难忍。这一次疼得更加厉害，因为他们的距离更近了。哈利遇到的不一定是伏地魔，说不定是斯内普想了个办法把他带在身上。” 赫敏忽然紧紧抓住了阿尔特米亚的手。 “还有邓布利多，阿尔。”赫敏死死拉着她，“神秘人最怕的巫师。有他在谁也翻不出风浪，哈利会好好的。” “可是哈利伤疤疼的那次邓布利多也在场。”阿尔特米亚冷静道，“赫敏，神秘人能被称之为黑魔王，一定有连邓布利多都无法预料到的手段。” 赫敏把她拉到座位上坐下：“阿尔，你冷静一点。” “我一直很冷静，我甚至还去他的办公室补习魔药学。”阿尔特米亚说，“他藏得很好，我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神秘人没有藏在任何一个黏糊的药罐里，那就只能是被他带在身上。不觉得很恐怖吗？神秘人可能看着我们上了一学年的课。” “而我甚至还在担心期末考试。”罗恩喃喃道，“甚至在担心挂科后论文要怎么写。” 赫敏脑子里紧绷的弦差点断了：“这确实是你应该担忧的事情，罗纳德！” 哈利忽然捧起阿尔特米亚的脸胡乱地揉了起来。 “一个半死不活的东西罢了！”哈利轻快道，“我当婴儿的时候就能杀了他，难道现在还做不到吗？” 47 Chapter 47 在未来的许多年里，阿尔特米亚也记不清她是如何通过第一学年的期末考试的。难以置信，她在担忧着随时都有可能大脑瘫痪的哈利的同时还能背下埃尔弗里克起义的口号。 不足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天气似乎也在顷刻间变得酷热难耐。阿尔特米亚把长筒袜换成了短袜，衬衫袖子也被卷了上去。 哈利则是偷偷把其中一件衬衫的袖子剪掉了，反正校袍一穿谁也看不出来。 考试的地点是在一个大教室里。大教室位于城堡的中间，只有四扇很窄的窗户。 空气更闷热了。 阿尔特米亚把鬓发都别在耳后，等麦格教授分发考试需要的羽毛笔。 “先笔试，再实践。”麦格教授说，“羽毛笔被施了防作弊咒，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中的有些人试图挑战它。” 考试分成两天。第一天考变形术、魔咒学、魔药学和黑魔法防御术，第二天考草药学、天文学和魔法史。 说不清哪一天的考试内容更令人头大。从医疗翼提神药剂的消耗速度来看，大半个学校的学生都打算连着熬上两天的夜。 笔试集中在上午。阿尔特米亚顺利回答出了将死物变成活物和将活物变成死物的不同，清晰列出了漂浮咒的施用要点、龙血的十二种用途和《狼人行为准则》的第三至十五条。其他的题也很简单，就像秋说的，只要看过课本就多少都会有点印象。 下午是实操。麦格教授给了他们二十分钟，阿尔特米亚顺利将老鼠变成了鼻烟壶，上面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猫雕花。麦格教授抿紧的嘴角都松了松，目光柔和地把那只鼻烟壶收进了写着阿尔特米亚名字的袋子里。 这份柔和在看到纳威那只长了胡子的鼻烟壶时立刻收了回去。 弗立维教授则是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叫到教室里，罗恩排队的时候紧张得满手都是汗。阿尔特米亚进去的时候弗立维教授刚修好被西莫炸碎的桌子，看到她来了后这位教授敲了敲黑板——考题慢慢浮现，阿尔特米亚需要让两只菠萝跳一支圆舞曲。 这个也很简单。 黑魔法防御术就更简单了。她练过不知多少遍的禁锢咒，成功绑住三只地精的时候奇洛教授还磕磕巴巴地夸了她一句。 不简单的是第一天的最后一门。魔药实操考的是她最不擅长的遗忘药水。不过好在这天运气不错，阿尔特米亚中途没有失误，做出了迄今为止最好的一份遗忘药水。 从斯内普的脸上是看不出什么的——阿尔特米亚也不想看出什么，交出那份药水的时候冷汗浸透了后背。 第二天的考试是纯笔试，这就更简单了。最后一门考魔法史——既没有偏难怪的妖精名称，也没有冷门的起义历程，有的全是类似发明自动搅拌坩埚的巫师的名称之类的常识问题。 阿尔特米亚放下笔的那瞬间感觉自己自由了。 当宾斯教授让他们放下羽毛笔并卷起羊皮纸的时候，整个教室的小巫师都欢呼起来，交完卷后呼朋唤友地涌进了阳光灿烂的草坪。 从这个下午开始，他们将有整整一周的时间等待成绩出来。 赫敏拉着阿尔特米亚对答案，罗恩和哈利自动捂住了耳朵。最后哈利实在是忍不了时不时飘来的、和他记忆里大相径庭的答案，跳起来用袍子裹住阿尔特米亚，然后一起滚到了一棵大树下。 赫敏被打断也没有生气，笑着跑过去一起躺在了草地上。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在和李·乔丹一起挠巨乌贼的触手——在它正悠闲地躺在浅滩上晒太阳时。 “他们可真够讨厌的，不是吗？”罗恩笑着说，“小时候我就扮演着那只巨乌贼的角色——后来我就明白了，绝不能在弗雷德和乔治的眼皮子底下睡着。” 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她几乎能想象到小小的弗雷德和乔治捉弄小小的罗恩的画面。 “如果我和哈利有那样的哥哥，也就不会被欺负了。”阿尔特米亚有些羡慕，“他们会更先一步地捉弄回去。” “可是在没有外部危险的时候，这样的哥哥就是最大的危险。”罗恩说，“我要是有哈利这种性格的哥哥，那真的做梦都会笑醒。” “我不介意。”哈利说。 罗恩笑着推了他一把，然后翻身骑上去揍他。 赫敏趁此机会跟阿尔特米亚对完了最后几科的答案。她特意把声音压低了一点，最后小声问阿尔特米亚：“弗立维教授找你了吗？” 阿尔特米亚心领神会：“多少分？” “一百一十二。”赫敏没压住嘴角，“你呢？” 阿尔特米亚伸手跟她击掌，阳光刚好落在她眼睛里。 “我是满分。”她笑着说，“不过是变形术。” “好吧，我得扣两分了。”赫敏耸耸肩，“第十四题我跟你选得不一样呢。” 阿尔特米亚笑着推了她一把：“你少来！” “终于可以不用再学习了！”罗恩快乐地感叹了一声，伸长手臂躺在草地上。他跟哈利打够了，头发上都沾着草叶。 “想想吧，哈利！”他高兴道，“还有一个星期！足足有一个星期我们才会知道自己到底考得有多糟！” 预想中的回答没有出现，哈利跪在草坪上揉着伤疤。 “真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咕哝道，“从来没疼得这么频繁过……” 阿尔特米亚抽出魔杖。 “嘿，”哈利把她的杖尖按下去，“你想永久失去我的治疗权吗？” “那又怎么样，我学治疗魔法就是为了让你们不那么难受的。”阿尔特米亚还是给了他一个减缓疼痛的咒语，“就算没法一直用，但是给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们？”罗恩受宠若惊，“我也能有吗？” “你被诺伯咬伤的时候阿尔次次给你施咒呢。”赫敏叹了口气，“男孩们，能不能小心点自己的身体？” “就你们三个哦。”阿尔特米亚眨眨眼，“不许告发我，现在可是共犯了。” “遵命，小医生。”哈利笑了起来，额头上的疼痛似乎也真的减轻了。 “好啦，放松一点，哈利。”罗恩知道他这几晚一直在做噩梦，“你就是没睡好。放心吧，就像赫敏说的，只要邓布利多在，魔法石就很安全——阿尔，别那么看着我。就算神秘人有什么其他手段，我相信邓布利多也能轻松化解。” “并且斯内普差点被路威扯掉一条腿呢。”赫敏说，“他已经被咬了一次，脑子正常的人在找到通关方法前是不会轻易再去试第二次的。” “就是这样。”罗恩合掌，“在海格令邓布利多失望之前，纳威将会代表英格兰出战世界杯。” “不止是这样！”哈利翻身坐起来，“我总感觉自己忘掉了什么事——一种隐隐的感觉，但是我知道它很重要——” “考试后遗症。”赫敏诊断道，“你知道吗，我昨晚爬起来做变形课的笔记时也是这样——完全忘记自己已经考过了。” 阿尔特米亚有些担忧哈利的状态，话到嘴边却脱口而出一句“神医”。 哈利气得揉乱了她的头发：“我以为至少你会支持我！” “我正在支持呢！”阿尔特米亚把自己的头发从哈利手中抢救下来，“让我想想……海格永远不会背叛邓布利多……哈哈哈——他永远不会告诉别人怎么通过路威——等等，哈利，那是妮瑞达吗？” 哈利停住了挠她痒痒的手，抬头就被妮瑞达扑了一脸。他艰难地从猫头鹰的爪子上取下一封信——海格的信，邀请他们去吃新出炉的蝎子馅饼。 哈利看着信纸，突然跳了起来。 “怎么啦？”阿尔特米亚还在“咯咯”地笑，从口袋里掏出肉干喂给妮瑞达。妮瑞达停在她的手臂上，吃完肉干后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我刚刚想到一件事。”哈利脸色苍白，“我们得现在去看看海格。” 他没等话说完就掉头往小屋的方向跑。其他人没他那么好的运动神经，赫敏被阿尔特米亚拉着才勉强跟上。 “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哈利一边说一边爬上草坡，“海格最开始特别想要一条龙，而一个口袋里碰巧就有一只龙蛋的陌生人就出现了？在法律明令禁止的现在有多少巫师会带着一只龙蛋到处乱逛？而他恰巧就碰见了海格——梅林，为什么我之前就没发现！” 哈利语速极快，穿过草地飞快地往禁林跑去。赫敏被罗恩和阿尔特米亚拖着，跑得从来没这么快过。 海格正坐在屋外的一把扶手椅上，一边哼歌一边剥着豌豆。 “考完了？”他笑了起来，“怎么来得这么早？我还在准备配菜呢——自己去屋里倒水喝吧，暂时没时间招待你们啦。” “好的，我正渴呢。”罗恩立马就想往屋子里走，但哈利反手拽住了他。 “海格，我有事要问你，”他飞快组织着措辞，用不经意的语气道，“——对了，需要我帮你把袖子卷起来吗？” “有劳了。”海格伸出了手，“你想问什么？” 哈利走上去帮他卷袖子，阿尔特米亚也很有眼力见地弯腰替他卷裤管。哈利一边卷，一边盯着他的眼睛：“没什么……你还记得赢得诺伯的那天晚上吗？那个黑衣人长什么样？” “哦，妈妈的诺伯……可怜的孩子——”海格的眼眶又红了，“我当然记得那个夜晚——黑衣人倒是没印象，他一直遮着脸呢。” 看着哈利露出的表情，海格扬起了眉毛：“在猪头酒吧，这没什么不寻常的，客人们总是不愿意脱下斗篷。想想吧，那可是卖龙的——他不可能像那些卖弗洛伯毛虫的商贩一样招摇过市，不是吗？” 哈利在那碗豌豆旁坐了下来，尽量自然道：“你跟他聊了什么？提到霍格沃茨了吗？” “可能吧。”海格皱起眉头，努力回忆道，“是的……他问我做什么工作，我说我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他对动物很感兴趣，又问了一些我养的动物的事。当然，我最想要的是一条龙——后来他也卖给我了。” “然后呢？”哈利急切道，“他提到了你养的动物？” “他一直在灌我的酒，那小伙子真能喝。”海格耸耸肩，“当然，他问我还养过什么，担心我照顾不好一条龙。他还说了一些养龙的注意事项，不能住在老房子里之类的……他看起来太担心了，所以我告诉他，养了路威之后，再养一条龙就很容易了——” 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对劲了。哈利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那么——他对路威感兴趣吗？” “当然！”海格惊讶地看着他，“即使是在霍格沃茨，你不也只遇见过那一只三头犬吗？所以我告诉他，路威很容易对付，只要你知道让它安静下来的方法。比如只要给它放点音乐，它就会立刻睡着——” 海格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一脸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不该告诉你们的！”他脱口而出，“当我没说过——嘿！你们去哪！？” 四个人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往城堡跑。 路威沦陷了，奇洛也快放弃抵抗了。 魔法石完蛋了，他们心想。 48 Chapter 48 他们没有时间去想一个完整的计划了。 “老师们现在都在教工休息室，”阿尔特米亚说，“我们得分成两组。一组去找邓布利多，一组盯着斯内普。” “我愿意去找邓布利多！”罗恩高高举起了手。 “你跟哈利去找邓布利多。”阿尔特米亚点点头，“我去教工休息室外盯着斯内普……赫敏，你可以装作去问弗立维教授问题，例如你的分都扣在哪了。” “好主意，”罗恩说，“赫敏本来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这样吧，时间来不及了。”哈利拍板，“阿尔，赫敏，你们注意安全。” 两拨人在门厅分开。阿尔特米亚和赫敏跑向教工休息室，哈利和罗恩则是去往了相反的方向。 是麦格教授先发现了她们。 看到阿尔特米亚和赫敏的时候麦格教授的眉头不太明显地松了松。她没有戴巫师帽，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紧紧的发髻。她应在是才从办公室下来，手上还拿着几份文件。 “有什么事吗，两位小姐？” “……我想来问问您明年课程参考书的书单，想趁着还在学校去图书馆借阅。”赫敏只在开头卡了一下，然后越说越顺畅，“阿尔想咨询一下申请助教的条件。” 麦格教授的神色更加柔和了。 “请跟我来。”她冲两人点点头，然后推开了休息室的门。阿尔特米亚和赫敏跟在她身后进去，靠窗坐着的弗立维教授很友善地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奇洛教授坐在最角落，扯起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可怜的奇洛，他的脸色看起来糟透了。 “得意门生，是不是，米勒娃？”斯普劳特教授一边笑一边给手边的那份试卷打上“p”的评分，阿尔特米亚偷偷瞄了一眼名字。 「文森特·克拉布」 阿尔特米亚紧急收回视线，略显刻意地压了压自己的嘴角。 这位可是能就长牙豌豆为什么不能去厨房里寻找这个问题跟马尔福在病房争论起来的。阿尔特米亚最开始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发觉他竟然是认真的之后简直震撼到无以复加。 要不是关系实在算不上好，她真的很想咨询一下选择跟克拉布和高尔在一起复习的马尔福到底在想什么。 “确实是，波莫娜。”麦格教授不太明显地笑了一下，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她裁下一截羊皮纸，在上面写了五本书名递给赫敏。 “不用太着急，考完试多休息一会儿。”她语气温和，又刷刷地写下几行字递给赫敏，“这是特批的借条，你可以带回家看。” 赫敏的眼睛都亮了，上前一步双手接过借条。 “至于助教的问题，一般来说至少是五年级以上的学生。”麦格教授又转向阿尔特米亚，“不过如果你一到三年级的期末考试都能在我这里拿到满分的成绩，那么四年级就可以单独代课了。” 阿尔特米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麦格教授继续道：“至于随堂演示和批改作业的工作，你不是已经做了很多次了吗？” 阿尔特米亚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第一个成功能给格兰芬多加分。” 麦格教授的眼睛弯了起来：“这是当然的。不过据我所知，韦斯莱先生的变形术在你的指导下突飞猛进。佩蒂尔小姐和斐尼甘先生也经常向你请教问题，隆巴顿先生也告诉我你帮助了他很多。波特小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阿尔特米亚被麦格教授夸得晕乎乎的，赫敏的眼睛里似乎也只有那张发着光的借条了。斯普劳特教授给她们抓了一把南瓜糖，两人就告辞出去了。 她们来到走廊上，终于被微风吹得清醒了一点。 赫敏：“……” 阿尔特米亚：“……” “……至少获得了一个情报。”阿尔特米亚张了张嘴，“斯内普不在休息室——” “下午好，两位小姐。” 一道阴冷柔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尔特米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两人慢慢转过头，就看到斯内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赫敏仿佛被下了哑药，阿尔特米亚艰难道：“……下午好，教授。” 斯内普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说什么。他看了眼赫敏手上拿着的借条，最终只是简单地点点头就离开了。 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却因为在身后翻飞拖行的黑袍显得像蛇在滑动。 两人没敢走太远，在走廊尽头拿出纸笔装出有事要干的样子。 她们大约在这里呆了一个小时，终于等来了气喘吁吁的哈利和罗恩。 “……我、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这个——”罗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一句话气能断三次，“哈利·波特——他压根不知道——校长室在哪里！” 罗恩直接坐在地上，把汗湿的刘海往头上梳：“运动天才哈利·波特！他选择自己跑遍整个城堡！然后终于在第三次跑过一个丑陋雕像的时候被叫住了！” “并不是整个城堡，”哈利纠正道，“是我没去过的所有地方。” 他看起来比罗恩好多了，至少还能站直了说话。 “那是一个滴水嘴兽，”哈利说，“它叫住了我，然后告诉我校长离校了。” “为什么它会知道校长离校了？”阿尔特米亚疑惑道。 哈利耸了耸肩，显然他也不清楚。 “所以我们打算来问问麦格教授，”他说，“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我们刚才已经找过她了，”赫敏抿紧嘴唇，“我们两个已经没什么特别好的理由去打扰她——” “这不是波特吗？”话音未落，拐角处传来一个熟悉的、讨厌的女孩声音。 “你懂什么，潘西，这是又来讨好她的院长呢。”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例如求着给她一个好成绩——” “格林格拉斯，注意你的言辞。”哈利冷下脸，“阿尔并不需要那样做。” 跟着帕金森一起来的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在帕金森不黏着马尔福了之后，两人总是成双结对地走，跟赫敏和阿尔特米亚发生过不止一次的摩擦。 “我求什么？”阿尔特米亚冷淡道，“求麦格教授在‘o‘之上设立一个更高的等级吗？” “我早说了她俩脑子不正常。”赫敏厌恶地看了两人一眼，“知道是谁来批改你们的卷子吗？” 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露出了吃苍蝇的表情，目光闪烁地看着或坐或站的四个人。格林格拉斯跟帕金森耳语了几句，然后两人狠狠瞪了阿尔特米亚一眼，就越过她们朝教工休息室走了。 “谁来批改我们的卷子？”罗恩压低声音，眼睛发亮地看着阿尔特米亚，“你一定认得出我的字——” “当然是麦格教授。”赫敏好笑地看着罗恩，“不然还能是谁？” 罗恩顿时泄了气。哈利则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抓住阿尔特米亚的手快速道：“冲我发个切割咒，快。” 阿尔特米亚面露难色：“呃——” “否则我就给你发。”哈利松手去袍子里摸魔杖，“三——” “四分五裂！” 这兄妹相残的一幕直接让罗恩和赫敏的大脑宕机。阿尔特米亚也不太清楚哈利想要做什么，就看见他穿着被咒语切割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冲向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他确实是运动天才，一脚铲倒了两个人，三人滚成一团砸在了教工休息室的门上。 沿着一路零碎的布料还能看出哈利奔跑的轨迹。 “救命！”哈利大叫道，“教授！有人在暗算我！” 阿尔特米亚瞬间反应过来。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扑到哈利身上给他施治愈咒，并偷偷把衬衫的裂口撕大了一点。 “哈利！”阿尔特米亚酝酿出了哭腔，抓着帕金森的衣领把她拎了起来，“是不是你干的！我要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他会把你开除的！” 帕金森被一股巨力撞飞后又被另一股巨力勒住了脖子，眼前都在冒雪花。 教工休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麦格教授匆匆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斯内普，两人的脸色都严肃而阴沉。 “怎么回事？”麦格教授严厉道。 “教授！”阿尔特米亚终于憋出了泪水，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我要找邓布利多教授！他在哪？！” “恐怕邓布利多现在并不在学校，他于半小时前离开了。”麦格教授稳稳立在原地，“魔法部的急件——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冲我发射恶咒，教授。”哈利脸色苍白，从地上坐了起来，“好在我躲避及时，阿尔也替我处理了伤口。” 众人这才注意到哈利破破烂烂地坐在地上。他的魔法袍已经碎了一路，衬衫摇摇晃晃地挂在肩上，腰腹处还破了个大洞。 麦格教授抿着唇，把还压在哈利腿上的达芙妮给拎了起来。她的脑袋还正晕着，低头看了哈利一眼，整个头瞬间红成番茄。 潘西的情况也差不多，哈利的样子让她瞬间忘了质疑几秒钟的时间怎么就能确定伤口并进行治疗。她耳根有些泛红，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 阿尔特米亚又哭着跑向哈利，把自己的袍子解下来披在他身上，然后把头埋在他肩上抽噎。 「教授不在」 借着袍子的遮掩，哈利在她手心里写。 「先离开这里」 阿尔特米亚又把他抱紧了一点。 “一定是马尔福！”赫敏也反应过来了，跑过来大声道，“一定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紧锁的眉头松了一些。 “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他阴冷道，“你确定你看清楚了，格兰杰小姐？” “银绿的领带，除了他还能有谁！”罗恩迅速进入状态，“就是他！还有克拉布和高尔！” 阿尔特米亚适时地发出一声抽泣：“教授！” “先把波特先生送去医疗翼。”麦格教授抿着唇，“我去那边看看。西弗勒斯，麻烦你照顾一下这两位小姐。” 她指了指头还晕着的达芙妮和潘西，斯内普勉强点了点头。 “波特先生，还能走吗？”麦格教授又转向哈利。 “可以的。”哈利在阿尔特米亚和罗恩的在搀扶下站了起来，咳嗽了一声。 麦格教授点点头，朝着罗恩指的方向离开了。 阿尔特米亚跟哈利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哈利脸色惨白地滑了一跤，在进行了“怎么了”“我不太好”的对话之后，阿尔特米亚顺势把他抱了起来。 “恐怕伤到了内脏。”阿尔特米亚忧心忡忡地跟教授们道别，“我们得快点去了。” 斯内普的表情看起来恨不得把自己戳瞎。 “快去吧，孩子。”斯普劳特教授担忧道，“他看上去可不太好。”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她抱着哈利，跟罗恩和赫敏一起飞奔着离开了这里。 49 Chapter 49 不说一路上考完试的学生看到被阿尔特米亚抱着的哈利有多震撼，光马尔福一个人的心理活动就够出一本书了。 他简直惊呆了。 ——他的死敌，哈利·波特，被他的同事兼朋友的死敌抱着，就那么晕倒在她怀里了。 德拉科简直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他得了一种看到波特虚弱的样子就想吐的病。 你牙龈出血的时候还一边骂人一边用拳头砸上我的脑袋，那时也不见你说不出话连水都要三个人喂啊？ 德拉科忍着恶心走过去，抛着手里的药瓶开了口：“波特，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他简直想去交个朋友。 阿尔特米亚抬头看到才被造谣过的主人公，心虚了一瞬后立马收拾好表情。 她板着脸，伸出手：“给我白鲜。” 德拉科挑起眉毛。 阿尔特米亚：“请。” 德拉科把药瓶抛给她，顺手施了个诊断病情的咒语。 “……” 魔杖显示这位昏迷在病床上的战斗圣人正生龙活虎地健康着。 他眯起眼睛：“波特——” “学艺不精就少一些自信行吗？”阿尔特米亚皱眉，“让开，他的心肺错位了。” 在她身后，扑在哈利病床前的罗恩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听起来韦斯莱更需要治疗。”德拉科皱了皱眉，不过到底还是让开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阿尔特米亚把白鲜从破了个洞的衬衣里倒进去，还挥舞着魔杖念了一些他闻所未闻的咒语，有一瞬有些怀疑她的医疗水平。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第一，阿尔特米亚不可能把她哥医死。 第二，她要是真的没把握，第一时间应该去找庞弗雷夫人。 所以—— 德拉科松开了皱紧的眉头：“心肺错位是这么好治的病吗？” “学艺不精的变形术罢了，”赫敏冷笑，“阴沟里的老鼠，只敢用这些手段了。” “我没在问你，格兰杰。”德拉科松开的眉头又重新皱紧，“闭上你的嘴。” 罗恩攥紧了床单刷地起身，病床上躺尸的哈利眼皮剧烈抖动，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这是干架的前兆。 德拉科把手伸进袍子里，紧紧握住山楂木魔杖。很好，看样子韦斯莱和波特都已经出离愤怒了。 如果他们在医务室大打出手，就算是麦格也不可能把这笔帐算在他头上——谁会为难一个刚考完试就来尽心尽力配白鲜香精的学生？他们互相敌对不是秘密，只要麦格稍微动脑子想想——特别是如果波特和韦斯莱把魔咒发射在了药架上，格兰芬多一定会被扣很多的分—— “……顺顺气，哈利。”罗恩低下头，语气很勉强。 哈利剧烈咳嗽了起来，随后一脸隐忍地被罗恩抱了起来。 “再呆下去，哈利才好的肺就要气炸了，”罗恩悲痛道，“赫敏，阿尔，我们回休息室。” 赫敏剜了马尔福一眼，阿尔特米亚则是一脸愤怒地把他才配好的六瓶白鲜香精塞进了口袋。 四个人怒火冲天地离开了医疗翼，半扇大门在马尔福面前狠狠关上。 德拉科：“……” 他缓缓松开了手中的魔杖。 不对劲。 足足一年的作对经验告诉他，这四个人很不对劲。 * 罗恩在半途上改抱为背，硬生生带着哈利爬上了塔楼。 一进门他就瘫倒在了地上：“……哈利，你最好告诉我马尔福在跟踪的消息不是你编的。” 哈利从地上爬起来：“我用我刚才考完的试发誓。” “好吧，”罗恩剧烈地喘着气，“你真的重了很多！” “抱歉。”哈利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考完试大家都去室外放松了，休息室里就只有他们四个。哈利环视一圈，然后示意大家都聚拢，小声道：“现在我们该想想，要怎么阻止斯内普拿到魔法石了。” 赫敏拍拍自己的书包：“我从图书馆借了《咒语大全》。” “我也是，”阿尔特米亚小声说，“秋找拉文克劳的级长借的，然后她给我了。” “什么书？”哈利问。 “《被误解的黑魔法》。”阿尔特米亚说，“我做了笔记，已经看了一大半了。” 罗恩有些傻眼，看看阿尔特米亚又看看赫敏。 “……我准备了勇气，”他想了一会儿后曲起手臂，努力让肌肉鼓起来，“如有必要，我可以跟斯内普同归于尽。” 哈利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揽着他们的手稍微用了些力，小圈子再度缩紧。 “听着，”他低声道，“今天晚上十二点。等休息室没人了，我们就披着隐形衣出发。” “为什么不现在就走？”阿尔特米亚疑惑道。 哈利一时有些卡壳。 “现在刚好就没人。”阿尔特米亚指出，“刚好教授们都在教工休息室，我们完全可以先他一步进去。” “阿尔说的没错。”赫敏慢慢道，“没人知道我们了解魔法石的事。要是被人发现了，也完全可以用你大病初愈出来透气来解释。现在还早，就算出现在三楼走廊也没人会怀疑。” 哈利垂下眼睛思考了半晌。 “你得承认她俩说得没错。”罗恩说。 “好吧，那么现在就出发。”哈利下定了决心，“稍等，我回宿舍把海格给的笛子拿过来。” * 海格在圣诞节的时候送了他一根自己做的笛子。哈利把它塞进口袋，然后撑开隐形衣把四个人都罩了进来。 “我可不想给那只狗唱歌。”他嘀咕着。 他们小心地打开公共休息室的门，然后慢慢地下楼梯。事实证明哈利的第六感没有错，走到一半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靠在墙壁上侧头看向窗外的马尔福。 “我真想给他一脚。”罗恩喃喃道。 好在赫敏坚决地制止了他。 四人屏住呼吸，极慢极轻地越过马尔福下了楼。 “真讨厌，”罗恩咬着牙，“他为什么不去外面？斯莱特林有一堆跟班围着他转。” “因为我们演得太糟糕了。”哈利压低声音，“阿尔都不敢施治愈咒了——我的衬衫都快被她修好了。” 他说的是在教授们面前演戏的那段。阿尔特米亚在情急之下施的咒语也有极高的水准，当即就修好了两道破口。 这让他不得不再次用力把它们撕开。 “我不知道这个！”阿尔特米亚吃惊道。 “你当然不知道！”哈利咬着牙，“你致力于撕我胸口的衬衫呢！” “……”阿尔特米亚干笑了一声，“……效果很好不是吗？我还从没见过帕金森说不出话的样子。” 哈利伸出拳头，最后轻轻砸在她的肩膀上：“……下次不许了。” 阿尔特米亚含糊着应了一声。 哈利当她答应了，专心带着路。 阿尔特米亚心虚地垂下眼。 赫敏轻轻地碰了她一下。 「真的吗？」 赫敏做了个口型。 阿尔特米亚摇摇头，然后迅速眨了一下左眼。 赫敏很轻地笑了一声，悄悄伸出右手。 阿尔特米亚在她手上拍了一下。 不可能的。 其实哈利的衬衫还能裂得更大一些。 50 Chapter 50 四个人来到三楼走廊的入口。哈利把隐形衣脱下来装进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然后紧紧握住了阿尔特米亚的手。他把笛子给了罗恩，等断断续续的音乐响起后，赫敏施了个开锁咒。 看清楚门后面的三头犬的瞬间，阿尔特米亚出了一身的冷汗。 又热又臭的气息扑在他们的腿上，哈利把阿尔特米亚拉在自己的身后，挡在了她和路威之间。赫敏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跨过路威的一条腿，半跪在地上把它挡住活板门的爪子推开。 拉开活板门后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那个洞口不算大，只能勉强容许两个人跳下去。 “我先下去。”哈利说，然后看向罗恩。罗恩还在吹笛子，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罗恩断后。听我的指令，没问题的话阿尔就跟在我后面跳下来。” 哈利说完后捏了捏阿尔特米亚的手。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跳了下去。 过了大概半分钟，下面才传来哈利隐隐约约的声音。 “他说什么？”赫敏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他让我们下去，很安全。”阿尔特米亚努力忽略近在咫尺的三头犬，然后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她不停地下坠、下坠，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潮湿而稀薄，呼啸着擦过她的脸和手臂。 “砰”地一声，她砸在了一团柔软而有弹性的东西上。 “这应该是某种植物。”哈利把她往旁边拉了拉，接着罗恩和赫敏都跳了下来。 “荧光闪烁。”阿尔特米亚点亮魔杖。 “这个植物的触感有些熟悉，”她半跪下来把魔杖凑近，“我——” 因为魔杖的靠近，那团死气沉沉的植物突然开始蠕动。阿尔特米亚的膝盖处突然空了一块，看起来像是陷进了植物里。 “这东西在吃人！”罗恩尖叫道，哈利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想要把阿尔特米亚拉出去。他的手刚碰到阿尔特米亚的手臂，这些藤蔓就像是活了一样开始蠕动，死死地卷住了哈利的腿。他们三个的腿都被缠住了，因为向下的拉力纷纷跌倒。 随后腰腹也被死死捆住了。 “没有，我现在是悬空的。”阿尔特米亚急忙道，然后把魔杖点得更亮了一些，“我知道这是什——” 她彻底消失了。 罗恩从来没见过哈利的脸色那么可怕过。不过下一秒阿尔特米亚的声音就从下面传了上来，好似那一瞬间的阴暗只是魔杖的光团一明一灭间造成的错觉。 “是魔鬼网！”阿尔特米亚的声音跟赫敏重合了，随后阿尔特米亚迅速道，“我帮忙采摘药草的时候见过！斯普劳特教授教过我如何给魔鬼网切片，秘诀就是肌肉不能用力——” 她的声音顿了顿。 赫敏也掉下来了。 “它喜欢阴暗和潮湿！”赫敏一骨碌爬起来快速道，“阿尔，你快找个东西变成木头生火！” “你们两个是巫师吗！”哈利在上面喊，“直接变火不行吗！” “你们三个都别说了！”罗恩尖叫，“咱们能放弃变形术直接施咒吗！” “维拉维托！” “火焰熊熊！” 两声咒语，两束火焰窜天而起。魔鬼网尖啸着蠕动蜷缩，哈利和罗恩落了下来。 “斯普劳特教授设置的关卡。”阿尔特米亚说。 “简直是跟斯内普伴生的植物。”哈利揉了揉被勒疼的手臂，“阴暗潮湿，跟他的办公室一模一样。” “他在这里会感到宾至如归的。”赫敏忧心忡忡道，“第一关拦不住他什么。” “或许能拦住。”阿尔特米亚安慰她，“我们现在一定离地面几英里了，他也许会被摔死。” “不可能，连我们都好好的呢。”罗恩说着看向旁边的石头通道，“怎么样，继续走吗？” “等我们给他加个料。”哈利拔出魔杖，指着地面施了一个分裂咒。凹凸不平的石块裂开，他把它们变成了倒竖的钢针，离魔鬼王只有半英寸。 “阿尔，能让它们再锋利一点吗？”哈利问。 “你已经变得很好了。”阿尔特米亚耸耸肩，随后从袍子里摸出了一个盛了幽绿色液体的水晶小瓶，“不过可以涂上毒角兽的汁液。” “斯内普改良的缓和药剂配方需要这个。”她一边说一边拨开瓶盖，施咒让液体漂浮起来形成水雾附在钢针上，“你们最好站远一点，毒角兽汁液触之爆炸。” 做完这一切后，两人转头就看到罗恩震惊的眼神。 “……太狠了，”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一声感叹，“太狠了，我保证斯内普摔上去就能收获刺伤和炸伤——他甚至不需要落下来，只要砸上魔鬼网，冲力就足够钢针扎穿他并在体内爆炸了。” “他还会中毒——虽然我认为他立马就能解。”赫敏说，“不过外伤也够他喝一壶了。” 空气一时间有些寂静。过了一会儿，罗恩开口：“会不会有些太狠了？” “不会。”阿尔特米亚说，“那可是斯内普。毒角兽的毒他一秒钟就能解开，并且他的治疗水平和庞弗雷夫人差不多。” “太棒了，”罗恩说，“我现在感觉我们的布置有些不够了。” “可惜我只有这一瓶毒药。”阿尔特米亚遗憾道，“斯内普把控得特别严，这一瓶还是我趁他不在偷偷带出来的。” “那我们就只能祈祷他轻敌了。”哈利故作松快道，“或许他知道这一关是什么，所以毫无防备地落下来——那样至少能伤得重一点。” “这也正是我们提前进来要做的事。”赫敏突然想起什么，“罗恩，你把活板门拉上了吗？” “‘速速禁锢’！”罗恩装出施咒的样子，“阿拉霍洞开不能隔着门板解锁，所以我这么锁了大门和活板门——理解对了吗？” “太对了！”赫敏欣喜道，快速地拥抱了他一下，“做得好！” 罗恩咳嗽了一声，昏暗的光线都遮不住他洋洋得意的神情。 “好了，继续走吧。”哈利拉着阿尔特米亚拐进石头通道，后者再次调亮了魔杖。墙壁在滴水，偶尔能踩到一个浅浅的水坑。四个人谁都没说话，绕过一道崎岖的洞壁，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间杂着叮叮当当的响声。 “我听说古灵阁里拴着一条龙。”阿尔特米亚吞了吞唾沫，“我是说，如果这里面也关着一条龙——诺伯已经够难应付了——你们听到了吗？那像不像锁链的声音？” “更像是鬼。”罗恩打了个冷颤，“皮皮鬼经常弄出这种声音。” “是翅膀吧。”哈利说，他想起了每天早晨猫头鹰送信时满礼堂拍打的风声，还有抓住金色飞贼之前薄翅的振动。 四个人就这么慢慢走到走廊的尽头——他们尽量放轻脚步，连水坑都绕过了。 哈利打开门，适应了昏暗光线的眼睛骤然被强光刺激得闭上。阿尔特米亚伸手捂住了眼睛，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这个房间灯火通明。天花板高高拱起，里面满是犹如宝石般明亮闪耀的小鸟。 “如果我们穿过房间，它们会攻击我们吗？”罗恩小声问道。 “试试吧。”哈利咬牙把隐形衣重新披上，四个人快速通过了房间——什么事都没发生。阿尔特米亚握住门把手，扭了两下后纹丝不动。 “阿拉霍洞开。”罗恩抽出魔杖自信道。 依旧无事发生。 “现在怎么办？”罗恩若无其事地收回魔杖。 “这些小鸟可能不止是用来装饰的。”赫敏若有所思地望向穹顶，成群结队的小鸟在灯火下闪闪发光，“你们觉不觉得——” “那是钥匙！”哈利突然开口，“是带翅膀的钥匙！”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迅速环顾着整个房间。 “看那堆飞天扫帚！”他脱下隐形衣，一边跑一边装好，“这也太简单了！” 他挑了四把最好的飞天扫帚，依次抛给了他们。罗恩正在检查锁孔，得出需要一把银质门把手样式的钥匙的结论。 “我讨厌飞翔。”赫敏跨上飞天扫帚，跟在罗恩身后慢吞吞地飞着。 “这是他们的活呢。”罗恩绕着她飞了一圈，“有了这把扫帚，我们就能从地底飞上去了。” “你说得对。”赫敏恍然看了他一眼，“我还没想过要上去的问题。” 随后她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显然是意识到自己需要垂直飞行将近两英里。 正如罗恩所说，这完全就是波特兄妹的活。两人很快锁定了目标钥匙——那是个大块头，不过飞翔的速度和敏捷度倒是和它的体型不符。 “要比赛吗，哈利？”阿尔特米亚控制着扫帚几近垂直地飞了上去，“比谁先抓住它！” “当然！”哈利偏头躲过四把冲他飞来的锋利钥匙，“我们还没做过对手呢！” 钥匙非常难抓，可是他们是一个世纪以来最年轻的找球手和守门员。阿尔特米亚还没在正式比赛中担任过找球手，但是她的天赋足以弥补经验上的不足。 可惜她的对手是个天赋与她旗鼓相当，经验也相当充足的哈利。一分钟后，哈利抓住了这把钥匙，阿尔特米亚抓住了他握着钥匙的手。 “我赢了！”哈利笑得比任何一次抓住金色飞贼时都灿烂。阿尔特米亚笑着跟他击掌，随后两人调转方向冲向地面。 ——罗恩和赫敏的欢呼声在大厅里回荡。 哈利把扫帚扔给阿尔特米亚，然后冲向尽头把钥匙塞进了锁孔里。他的动作稍微有些粗暴，这把钥匙的右翅被折了一下。 门开了，赫敏转身给角落里多余的飞天扫帚点了把火。 四个人依次进了门，罗恩娴熟地给这道门也施了个禁锢咒。哈利小心地避开钥匙受伤的翅膀，把它捧到阿尔特米亚面前。 “像治愈我的衬衫那样治愈它吧。”哈利虔诚道。 阿尔特米亚没忍住笑了起来，然后花了一秒钟就把它的翅膀治好了。 “行了，安安分分呆着吧。”哈利一边说，一边把它塞进了书包。 51 Chapter 51 灯光突然大亮。 这次他们有了些经验，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捂住了眼睛。感受到光线开始慢慢减弱时，阿尔特米亚才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 “梅林的袜子。”罗恩喃喃道。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棋盘边缘。前方是黑色的棋子——这些棋子看上去有两个他们那么高，像是用黑色的石头雕刻而成的。在房间的另一头，面对着他们站立的是白色的棋子。 阿尔特米亚打了个冷战。 ——那些白色的棋子都没有脸。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哈利小声问。 “这很明显，不是吗。”罗恩指着白色棋子后面的那扇门，“我们得下一局巫师棋。赢了，就可以到房间的那边去。” “那要是输了呢？”阿尔特米亚小声问。 “我们不能输。”罗恩快速扫视着全场，“嗯……让我想想……” 他伸手抚摸着离他最近的黑骑士的马。接触到他手掌的一瞬间，黑马就像是活了似的，开始用蹄子刨着地面。坐在马上的黑骑士低头看他，点头致意。 “我们必须跟你们一起过去吗？”罗恩仰头问他。 黑骑士又点了点头。 罗恩吐出一口气，回身看向后面的三个人。 “不要紧张。”他说，“听我指挥。阿尔，你站过去，代替那个主教。赫敏，你去代替那个城堡。哈利，站到国王的位置上去。” “那你呢？” 罗恩看着自己掌下的黑马。 “我要成为一名骑士。”他说。 棋子们似乎都在听他说话。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点到的黑棋都转过身走出了棋盘。黑骑士下了马，把缰绳交到了罗恩的手里。罗恩翻身上马，其他三个人也站到了自己对应的位置。 白棋先下，一名白士兵向前走了两格。 这完全就是巫师棋。黑棋们按照罗恩的指令向规定的地方移动，无声无息。阿尔特米亚也把步伐放到最轻，尽力不影响罗恩。有一次白骑士劈砍黑士兵的时候锋利的碎石块划破了小腿，她都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阿尔，向右对角线移动四个方格。” 阿尔特米亚收拾好心情，照着罗恩说的做。 她总是输掉巫师棋，但不代表她不会看。有几次他们都快要赢了，但是因为要达成胜利必须牺牲他们，所以罗恩都会紧急把他们调走。没人知道真人被牺牲了会怎么样，对面的骑士会不会也像刚才劈砍士兵的那样把他们劈成两半？ “赫敏，去拿下那个主教。”罗恩刚刚牺牲掉了另外一个骑士，白王后把他从马上拖下来摔在地上，然后脸朝地地拖出棋盘——现在还趴在边缘一动不动。 阿尔特米亚不记得这盘棋下了多久。他们的身后堆满了黑士兵的残骸，棋盘上也布满了锋利的碎块和脱手掉落的长剑。她开始庆幸今天穿了短靴，但是腿袜显然不够厚，上面已经脏兮兮的布满灰尘和血痕了。 哈利叫了她一声，然后脱掉外套扔了过来。 “把它撑开挡一下！”哈利大声道，“你的脸已经被划出血了！” 阿尔特米亚后知后觉地摸摸自己的脸，才发现颧骨破了条口子。其实哈利也没好到哪里去，双臂裸露出来后受伤更加严重。赫敏也一样，她的手背还在往下滴血。 罗恩攥着缰绳的手紧了一点。 “我们马上就要赢了。”他轻声道，“让我想想……是的，这是唯一的办法。” 哈利突然转向他：“不！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案！” 罗恩看向白王后。她手中的剑出鞘过无数次，脸上的灰尘像是血迹。 “我必须被抓住。”他喃喃道。 “不行！”赫敏终于看懂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变了那么多次方案！你再想一想！一定能绕过你自己的！” “我有一匹马，看到了吗？”罗恩轻轻抚摸着坚硬的马鬃，“她不一定打到我。你们不一样，去送死的话对面一定会砍到你们身上。” 阿尔特米亚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上一个骑士的下场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无法想象那个一动不动的石块会变成罗恩。 “就是这样。”罗恩开口，“哈利，明白了吗？等王后解决了我，你就去将死国王。” 他说完就上前一步。白王后无声地滑了过来，举起石剑斩断了黑马的头颅。罗恩躲了一下，但那把剑还是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罗恩摔了下去，然后被白王后拖向一边。 赫敏和阿尔特米亚发出了恐怖的尖叫。哈利咬着牙，按罗恩说的向左移动了三个格子。 ——白国王摘下了他的王冠，扔在哈利脚边。 他们赢了。 白色棋子向两边分开，露出了身后的门，然后弯腰鞠躬。哈利第一时间扑向了罗恩，帮他翻了个面，然后挪到了平坦的地上。阿尔特米亚拨开白鲜香精的盖子冲着他脑袋上的伤口滴，治愈魔咒和减疼魔咒不要钱地往他身上甩。 赫敏按住了她疯狂施咒的手。 罗恩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哈利脱力地坐在地上，阿尔特米亚的腿也软了。赫敏接过白鲜香精，挨个滴过去治愈身上的外伤。 破碎的棋子慢慢复原。黑方复原后挨个走到固定的位置站好，白方复原后则是加入了鞠躬的队伍。 罗恩睁开眼就看到满目白色，差点又撅过去。 “我们赢了，赢了！”哈利急忙道。 “……吓死我了。”罗恩颤巍巍地睁开眼，声音虚弱。 “还能走吗？”阿尔特米亚担忧道，“不能的话让哈利背你？” 罗恩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欣然冲哈利张开手。哈利很熟练地把他背了起来，掂了掂后发现这家伙比阿尔特米亚重太多了。 “走吧，下一关。”赫敏深吸一口气。 一打开门就是一阵熟悉的恶臭。 一只巨怪，跟当初他们打晕的那只很像。 “你还没死啊。”阿尔特米亚喃喃道。她上前一步，跟赫敏一起把哈利和罗恩挡在身后。巨怪咚咚地向她们冲来，阿尔特米亚连发了两道冰冻咒和禁锢咒，赫敏则是用漂浮咒悬浮了巨大的狼牙棒，升到最高后狠狠砸在了它的头上。 巨怪再次倒在了地上。 “就是上学期的那一只。”阿尔特米亚捂着鼻子凑近看了一眼，“他的脑袋扁了一块。” “我把它砸对称了吗？”赫敏好奇地探出头，然后被浓郁的臭味熏得呕了一声。 “不，你让它更扁了。”阿尔特米亚说。她查看了一下巨怪的身体状况，然后起身道，“最多十分钟，它就会醒来。” “棒极了。”赫敏解了那道禁锢咒，然后把剩余的白鲜香精尽数滴给了巨怪。 “好好招呼斯内普吧，小可爱。”她轻声道。 52 Chapter 52 打开下一道门，跨进门槛的瞬间身后就燃起了紫色的火。断后的赫敏差点被燎到，往前面跳了好几步。 与此同时，黑色的火焰在前方的入口处蹿起。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高矮胖瘦各不同的七个瓶子。 “斯内普的关。”哈利低声道。 阿尔特米亚自觉地往后站了站，给赫敏让出最好的位置。 “看！”赫敏抓住了被最边缘的瓶子压着的一卷纸。 「危险在你面前，安全在你身后 这道题会帮助你，无论你想找到什么 我们七个中有一个会让你前进，另一个送你回去 两个荨麻酒和三个杀手，在队伍中静候」 “他让我们做选择。”赫敏仔细阅读完上卷后总结道，“一瓶喝下后能通过黑色的火，一瓶能通过紫色的火。还有两瓶荨麻酒和三瓶毒药，我们需要把它们找出来。” 四个人凑近了点，继续读斯内普给的提示。 「第一，无论毒药如何隐藏，你总能在荨麻酒的左边找到它； 第二，左右两端瓶里内容各不相同，但都无法让你前进； 第三，无论是矮人还是巨人，他们的内心都没有死亡； 第四，左二和右二虽然乍看不同，但它们是实打实的双胞胎。」 赫敏长长地舒了口气，阿尔特米亚也默默站回了她的身边。 “阿尔！”罗恩惊恐道，“你不许碰这一关！” “事实上，她完全可以。”赫敏的眼睛亮晶晶的，“逻辑推理！被很多巫师忽视的东西！霍格沃茨根本不教数学！” “那是什么？”罗恩疑惑。 “麻瓜的课程，阿尔学得特别好。”哈利语气骄傲地跟他解释，“她总是第一。” “我也是第一。”赫敏扬着下巴，“这一关太简单。” 趴在哈利背上的罗恩瞪大了双眼。 “我和赫敏讨论过这个问题，很多伟大的巫师完全不具备一点逻辑——诚然，他们确实是伟大的巫师。”阿尔特米亚说，“我敢说他们中的有些人会在这儿困一辈子。” 赫敏笑了起来。 “一分钟？”她挑起眉毛。 “一分钟。”阿尔特米亚说。 阿尔特米亚又默念了一遍纸上的线索。 毒药总是在荨麻酒的左边，说明最右不会是毒药。而左右两端瓶子中的药剂无法让人前进，说明最右不是荨麻酒就是过紫色火的药剂。 最小的瓶子和最大的瓶子里没有毒药，左二和右二瓶子里的药剂一样。 太简单了。 “最小的那个瓶子。”阿尔特米亚说，“可以过黑色火的。” “那个圆形的能过紫色火，”赫敏一边说一边把两瓶荨麻酒都挑出来，“剩下三瓶都是毒药。”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阿尔特米亚走过去拿起那个小瓶子，“它们都只够两口，我们必须分开行动。” “哈利往前走，我穿着隐形衣留在这里。万一斯内普有什么新的通过方式，我得知道那个魔咒，毕竟哈利还得回来。”赫敏当机立断，“阿尔，你带着罗恩去医疗翼，然后去让猫头鹰去找邓布利多教授。不是不让你留下来，是我实在没把握带人从那么小的洞口飞出去。” “失策，”哈利捂着脑袋喃喃道，“我们为什么不在进来之前就给他写信呢？” “好问题，哥们儿。”罗恩说。 “嘿，我们回不去了。”阿尔特米亚提醒道，“魔鬼网下又是钢针又是毒角兽汁液，还记得吗？” 另外三人：“……” “……抱歉，我忘了。”赫敏捂住了额头。 “好了，一起留在这儿吧。”阿尔特米亚拉开哈利背在胸前的背包，把隐形衣拿了出来，“我估计这就是最后一关了。前面没有门，看到了吗？火燃起来之前，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反光的东西。” “反正我们的目的不是偷走魔法石。”赫敏去桌前把小瓶和圆形瓶子都拿了出来，然后放上还剩半瓶的白鲜香精和刚才装毒角兽汁液的空瓶子。 “清水如泉。”她拔出魔杖轻声念道。 一股清泉从魔杖尖涌出。她把瓶子注满到三分之二，然后塞上瓶塞放了进去。 “这是斯内普的关卡。”哈利忧虑道，“他会认出来的。” “你提醒我了。”赫敏恍然大悟。 阿尔特米亚扔给她两个空的水晶小瓶。于是赫敏麻利地把通过黑火和紫火的药剂转移进了瓶子里，然后给原先的瓶子都补上毒药。她在普通的荨麻酒里也加了两滴，然后用清水如泉把还剩小半瓶的毒药补齐。 阿尔特米亚掏出魔杖，按照记忆中的颜色把它们变成原先的色彩。 “足够了。”赫敏用魔杖给两个瓶子刻上标记，然后塞进了哈利的书包里。 “我不确定能不能骗过他，但我们已经做到最好了。”阿尔特米亚把那卷纸压回原先的位置，然后将隐形衣披在了四个人身上。他们一起挪到了墙根，阿尔特米亚把一块松动的墙砖变成了软垫，让罗恩靠着休息一会儿。 * 阿尔特米亚是被哈利摇醒的。 隐形衣早被他们踹到一边了。此时哈利正在叫罗恩，赫敏则是火急火燎地把软垫变了回去，然后用隐形衣把他们拢住。 “嘘，”哈利压低声音，“巨怪没声音了。” 下一秒门开了，然后传来一声惨叫。 阿尔特米亚忽然感到后背一凉。 火焰是踏进来后才燃起来的，斯内普会知道有人来过了。 等那道皮肤着火的人出现在房间的时候，缩成一团的四个人都瞪大了双眼。 不是斯内普，甚至也不是伏地魔。 那是奇洛。 阿尔特米亚捂住自己的嘴。 他的步伐有些踉跄。身上的火很快灭了，只是有半张脸都被烧焦了。露出的皮肤也不是很好，手背和另外半张脸布满了细碎的划痕，像是被翅膀割的。他的袍子被撕得稀碎，能看到焦黑的边缘。 看来魔鬼网下的东西和飞翔的钥匙都发挥良好。 奇洛径直走向燃着黑色火焰的门，掏出魔杖划了个半圆然后停住。 “斯内普也骗我们。”他阴沉道，说话完全不见以往的结巴，“我不能信他的魔咒。” 他一撩袍角回到了桌前，面色阴冷地拿起那卷纸。 “……” 阿尔特米亚忽然对他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同情。 “念出来。” 一个不同于奇洛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哈利死死捂住了额角。 伤疤又开始痛，他紧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冷汗从额角滴下来，他放开咬出血的嘴唇，开始咬自己的手臂。 奇洛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似乎还描述了每个瓶子的样子。过了大概一分钟，哈利听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最小的那个。” 奇洛深信不疑，把变成金黄色的毒药一口闷了下去。 “……” 哈利缓缓松开手臂。 奇洛倒下去翻滚惨叫的那瞬间，伤疤疼痛减缓。 “蠢货！”那个声音变得刺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洛开始止不住地呕吐，阿尔特米亚甚至看到了被腐蚀的内脏碎块。他一直呕着血，血液从黑色变成鲜红。 他起码吐出了一大半的内脏碎块。阿尔特米亚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她忍着反胃盯着面色惨白的奇洛。 那个声音到底是谁，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刚刚哈利的反应更加坐实了。 她碰到了哈利满是冷汗的手，然后紧紧握住。 就这样，奇洛还跪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下巴已经完全被血染红，手指缝里也沾着血液。 “用那个咒语。”那个声音嘶嘶道。 奇洛走到一半跌了下去，然后拖着膝盖爬向火焰。 “守焰分道。”他嘶哑道。 黑色的火焰骤然分开。在奇洛通过的瞬间，被分开的间隙立马合上。 阿尔特米亚终于看清了那道反光。 ——是厄里斯魔镜。 53 Chapter 53 “听着，阿尔。”哈利转过头，拉着阿尔特米亚的手急促道，“带罗恩走，让妮瑞达寄信给邓布利多教授，我们的推测完全错误——” “你上去，”阿尔特米亚不容拒绝道，“你和罗恩都受伤了，并且你遇到奇洛伤疤还会痛。” “听我说。”哈利用自己最快的语速说道，“妮瑞达总是跟着你，你是我们中唯一一个能迅速把信寄出去的。罗恩发烧了，你也是唯一一个能迅速治疗他的。奇洛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我们不必要进去，只用披着隐形衣阻止他离开就可以——” “那就我们两个一起留下来。”阿尔特米亚说，“或者我们一起离开。魔法石没有命重要。” “赫敏没有办法在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飞上去。”哈利改为握住她的肩膀，“听着——我必须留在这里，伏地魔不能拿到魔法石，他已经无恶不作了——阿尔，他杀了爸爸妈妈，我不能放过他。” 阿尔特米亚把他的手掰下去：“那我们就一起留下来。” 两人对视了两秒，皆是寸步不让。 哈利点点头，退后一步从包里拿出了分装好的金色药剂。阿尔特米亚瞬间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石化咒几乎是瞬发。 “盔甲护身！”石化咒撞在看不见的屏障上，哈利一口气喝了半瓶后跑了起来，一头冲进了黑色的火焰里。 另外一瓶被他扔了过来，阿尔特米亚左手抓住那瓶药剂，右手挥舞着魔杖冲着冲天的黑焰大声吼道：“守焰分道！” 这个咒语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太过高深。黑焰只分开了一条一英寸的缝隙就迅速合上了，阿尔特米亚却感觉魔力被抽空，差点跌坐在了地上。 “他什么时候学会的那个咒语！”阿尔特米亚出离愤怒了，一口喝掉半瓶后把剩下的喂给罗恩，抓住他的后领提着人冲出了紫色的火焰。 隐形衣被留给了赫敏，连带着阿尔特米亚的一句“等他出来后给他一个恶咒”。 赫敏裹着隐形衣愣在原地，难得跟罗恩一样反应不过来。 梅林的袜子，她发誓时间只过了五秒钟。 飞天扫帚被留在了巨怪的那个房间里。阿尔特米亚把罗恩放在自己前面，几乎把彗星开出了光轮的速度。奇洛来的路上已经把石道炸得差不多了，飞到魔鬼网下的时候阿尔特米亚连发三个火焰熊熊把它烧得干干净净。 “别烧了！”罗恩惊恐道，“你的魔力会透支的！” “不会。”阿尔特米亚冷静道，又往嘴里灌了一瓶魔力补充剂。 罗恩自认算是魁地奇的狂热爱好者，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恐高，直到跟着阿尔特米亚飞的这一次。 她几乎是垂直的飞行，逆着风越飞越快，他必须得死死扒住扫帚杆才不会撞进她怀里。 “纳威就是这么被你救下来的吗！”罗恩的咆哮被风打碎，“我要是他宁愿被甩下来！” “有这空闲你唱两句！”阿尔特米亚的心情糟透了，“我们马上要出去了！” “唱歌……唱歌……”眼看着阿尔特米亚把活板门炸开，罗恩条件反射地开始唱校歌，“霍格沃茨，霍格——” 没有用，路威的吼声并没有减弱的迹象。 不过也没关系，在它咬过来之前阿尔特米亚已经破开门飞出去了。 “你是不是五音不全！”阿尔特米亚喊道。 “你行你唱！”罗恩恼羞成怒，“你们波特都一个样！” “哈，你最好坐稳一点，”阿尔特米亚把身体压低，“我要加速了——” “加速？？！！”罗恩直接破音了。 “当然！”阿尔特米亚大声道，“我得快过哈利·波特找死的速度！” 罗恩不知道哈利找死的速度有多快，倒是觉得阿尔特米亚送死的速度挺快的。好在他们在魁地奇球场的上方遇到了妮瑞达，扫帚总算是停了下来。她直接撕下了一块衣料，用灼烫的魔杖尖在上面留下印记，然后绑在了妮瑞达腿上。 但是妮瑞达却直接停在了阿尔特米亚的肩上，冲着礼堂的方向叫了两声。 “校长回来了，是吗？”阿尔特米亚低声问，妮瑞达欢快地叫着。 于是她带着罗恩直接冲向礼堂，妮瑞达神气地站在她的肩上。 他们在大厅碰上了邓布利多。还没等他们开口，邓布利多就问道：“哈利已经进去了，是吗？” 阿尔特米亚刚点了一下头，就看到这位校长挥了一下魔杖，下一秒他们就被送到了医疗翼。 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阿尔特米亚并没有感受到像随从显形那样的痛苦。庞弗雷夫人正在跟马尔福交谈，看到双双脱力倒在门口的两人后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梅林！”她脚步匆匆地走过来，“韦斯莱先生……阿尔！？德拉科，快来搭把手！” * 阿尔特米亚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 “她醒了！”似乎是乔治的声音。间杂着安吉利娜的喊声……赫敏也在，秋好像也说话了。 罗恩躺在她旁边，另外一边是哈利。魔力透支的痛苦已经消失了，她揉了揉眼睛，刚刚坐起来，医疗翼的大门就被人破开了。 穿着魁地奇队服的伍德冲了进来，抓着她的手急切道：“阿尔，恢复得怎么样？” 阿尔特米亚愣愣道：“哈利……” “他很好！”伍德匆忙道，“非常好！你感觉怎么样？” 阿尔特米亚活动了一下手脚：“……我很好。” “太好了！”伍德喜极而泣，“阿尔，快换衣服！今天我们打拉文克劳！赢了魁地奇杯就是我们的了！” 赫敏怀里抱着她的魁地奇球服，乔治手里拿着哈利的光轮2000。 “两个找球手都在医疗翼躺着，伍德差点用餐刀切自己的脖子。”弗雷德笑着说，“快换衣服。男孩们，我们得出去了。” “对了，今天你当找球手！”伍德被推出去前大喊道。 病床的帘子被人拉上，安吉利娜在外面守着。赫敏把衣服放在病床上，秋开始帮她换衣服。阿尔特米亚像是木偶一样任她们摆弄，换好后庞弗雷夫人端着药剂进来了。 “你不该去的。”她不赞同道。 阿尔特米亚乖乖地喝了药，然后开始吃安吉利娜给她带的南瓜汁和卷饼。 “夫人出去了吗？”她小声问赫敏。 赫敏点点头，门外传来庞弗雷夫人训斥伍德的声音。 “太好了。”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 她跳下床，在原地蹦了蹦，感觉身体状态良好。然后走向哈利的病床，先扔了个检测的咒语。 魔法显示他双手烧伤，额头磕伤，腿部擦伤。 最健全的部位就是内脏了。 “好极了。”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点，然后一拳砸在了他的枕头边。 铁床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惨叫。 赫敏和秋噤若寒蝉，安吉利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等你醒了我们打一架。”阿尔特米亚阴森森道。 54 Chapter 54 当在球场上看到作为找球手前来比赛的阿尔特米亚时，拉文克劳球队惊呆了。 “她不是守门员吗！”戴维斯大叫道，“奥利弗！” “好歹也当上队长了，”伍德嫌弃道，“别搞得像没见过替补似的。” 戴维斯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 “可她是守门员替补！”对面的击球手大喊道。 “是呀，那怎么办呢？”伍德叹了口气，“可惜我当不了找球手，只能拜托我的队员顶上了。” 戴维斯真想一拳砸在他装模作样的脸上。 “差不多得了，”安吉利娜不忍直视，“伍德，压不住笑就别装了。” 伍德终于笑了出来。伴随着高高抛起的鬼飞球和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要不是我知道哈利在医疗翼，我绝对会认为这是他在打。”艾丽娅喃喃道，然后用力把鬼飞球掷进最上方的球框。 伴随着“格兰芬多加十分”和震天的欢呼声，她回身跟离得最近的弗雷德击掌：“没人告诉我她这么像哈利！” 无论是习惯性地飞到最高，又或者是配合着击球手给对方造成干扰，都跟哈利一模一样。 ——就连光轮2000也像是她自己的扫帚。 “你又不是没见过她抓金色飞贼！”凯蒂飞来抓住鬼飞球，艾丽娅立马跟上，两人打着配合绕过对方两个追球手和一个游走球。 “可是我没跟她打过！”艾丽娅大声道，“我是说，没跟作为找球手的她打过——” “把她当成哈利就行！”伍德大声吼道，“不要聊天！专心比赛！” 双胞胎就是好，临时换人都不用磨合。伍德吼完也难掩自己的好心情，兴致颇高地冲戴维斯眨了一下右眼。 戴维斯：“……” 戴维斯差点吐出来。 比赛结束得很快，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不是阿尔特米亚的对手。她在比赛进行到二十五分钟的时候，在拉文克劳的球框边抓住了金色飞贼，还用扫帚尾部把凯蒂投偏的鬼飞球打进了球框里。 “不公平！”守门员大喊，“抓住飞贼后就结束了！哪来的格兰芬多加一百六十分！” “那是在抓住之前打进去的！”阿尔特米亚说，“打进去之前我没捏紧！” “听到没，她没捏紧。”乔治转了一下手里的球棍，“反正都输了，学院杯也赢不了，那十分对你们的意义是？” “是尊严，乔治。”弗雷德飞到阿尔特米亚的另外一边，用咏叹调感叹道，“是尊严。” “啊啊啊啊啊啊！”拉文克劳的守门员大叫着冲向弗雷德，脱掉头盔冲着他的背抡过去，“我跟你拼了！” 拉文克劳队的早受不了这群得瑟的狮子了，戴维斯也在第一时间冲向伍德。伍德准确地避开了他，结果戴维斯的目标根本不是他——鬼飞球被他藏在背后，格兰芬多空门大开，他狠狠地把球砸了进去。 “队长万岁！！！”小鹰们振臂欢呼，“拉文克劳加十分！！！！” “他们在干什么？”阿尔特米亚一脸震撼。 “考完试了，并且输掉了魁地奇杯。”凯蒂耸耸肩，“可能是疯了。” “他们可不是疯了。”安吉利娜揉了揉眉心，“你们看奥利弗。” 格兰芬多球队的姑娘们转过头，就看到伍德抱着鬼飞球，失魂落魄地站在地上。 “……他不是吧？”艾丽娅张大了嘴。 “他就是！”弗雷德把乔治踢进拉文克劳的包围圈，自己挣脱了出来，哈哈大笑着扬手击飞游走球，“嘿！伍德！看这里！” 伍德怔怔抬起头，眼睁睁地看着游走球穿过最左边的球框。 “还有一个！”拉文克劳的击球手把另一个游走球击进最右的球框，他的声音几乎和弗雷德重合—— “拉文克劳加二十分！” 连麦格教授都在笑，拍拍李的肩让他给拉文克劳加上三十分。 据说当天礼堂里计分的漏斗第一次出了故障，拉文克劳的蓝宝石上上下下，最终停在了四百零一分。 * 哈利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他的病床周围已经被礼物淹没了，有些甚至堆到了旁边的空病床上。阿尔特米亚盘腿坐在上面，正在看拉文德借给她的小说。她刚刚看到主角跟吸血鬼的对战，又拆了一个巧克力蛙。 拉文德特意叮嘱她这部分要认真看，所以阿尔特米亚聚精会神，连哈利醒来了都没察觉。她在脑子里模拟了三套对付吸血鬼的咒语，满心期待着精彩华丽的决战，结果就看到吸血鬼亲了女主角一口。 阿尔特米亚差点把巧克力蛙的前爪呛出来。 “……阿尔？”哈利担忧道，“你还好吗？” “……” 阿尔特米亚咽下巧克力，合上书站了起来。 哈利的身体是每天都要检查两遍的。阿尔特米亚把他照顾得很好，昨晚庞弗雷夫人说等他醒了就可以出院了。 “你还需要再卧床一天。”阿尔特米亚开口，“脸上有伤口还没好，胸下也有淤青。” 哈利摸了摸脸，又撩开病号服看了一眼：“没有吧？我感觉很好——” 他的脸迎面撞上了狠狠砸来的拳头，头晕脑胀间哈利似乎还感受到了拳风。鼻子似乎出了血，但他无暇顾及，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胸腹。 下一秒，阿尔特米亚的手肘狠狠撞上了护住前胸的小臂。 哈利把惨叫憋了下去，死死抱住阿尔特米亚不上她继续打。 “你要谋杀亲哥吗！”哈利大叫道，“我才醒来诶！” “什么？”阿尔特米亚眯起眼，魔杖已经蠢蠢欲动了。 “姐姐别打了！”哈利眼疾手快地把她的魔杖拔下来扔到一边，两眼一闭大声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 “阿尔特米亚！如果再被我发现你袭击病人——”庞弗雷夫人的手在抖，“不——是袭击生病的哈利——那你真的就永久失去他的治疗权了！” 第二次听到这句话的阿尔特米亚已经没了第一次的惶恐，但她还是装出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上前去勤勤恳恳地替他治疗。没了疼痛减缓的优待，白鲜滴到小臂滋滋地冒着烟，哈利疼得倒吸了几口冷气。 “再躺一天！”庞弗雷夫人怒气冲冲道，“格兰芬多扣一分！” 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哈利和阿尔特米亚面面相觑。 “扣得好少。”哈利小声道。 “我以为至少二十分呢。”阿尔特米亚也压低声音。 “庞弗雷夫人真的好善良。”哈利最后总结道。 55 Chapter 55 因为怕阿尔特米亚再给哈利一拳，庞弗雷夫人第一次把她请出了医疗翼。伍德他们也被禁止探望，庞弗雷夫人认为他们会把好好的医疗翼变为宴会现场。同样被拒之门外的还有罗恩和赫敏—— 除了马尔福。 当然，在当天傍晚，两人即将从拌嘴转为斗殴的时刻，马尔福也被庞弗雷夫人请了出去。 ——她简直难以理解，为什么哈利·波特住个院，全校的人都想给他一拳。 * 阿尔特米亚是第二天在公共休息室见到哈利的。她昨晚听拉文德讲了一整晚的吸血鬼和女巫，还有她跟罗特恋爱分手的全过程。到了最后只有赫敏还清醒着，阿尔特米亚和帕瓦蒂枕着彼此在地毯上差点睡着了。 为什么说是差点呢，因为下一秒拉文德就把火力转向了帕瓦蒂。当时已经快要一点了，有细小的雨滴打在窗户上。拉文德把帕瓦蒂拍醒，让她讲讲暗恋哈利的全过程。 于是阿尔特米亚也被迫清醒了。 最开始帕瓦蒂还有些局促，不太敢看阿尔特米亚。 “……很正常吧，哪个女孩没做过英雄爱上自己的梦……” 讲到中段，她的脸色越来越红。 “去年十一月三号我去魁地奇球场看他打球。当时才训练完，我鼓起勇气问他抓住金色飞贼是什么感受。他满头都是汗，看上去特别累，但还是把球箱打开放出了飞贼——然后立刻在我面前抓住了它。梅林，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一场梦……” “就是因为这个，帕德玛才说哈利一定也喜欢我。”帕瓦蒂咬唇，“不然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抓飞贼？我看到也有其他的人去问他，但他从来都没再抓过。” “当时哈利戴手套了吗？”阿尔特米亚问。 “没有，”帕瓦蒂速答，“我看到他把右手的绑带咬住撕开，伍德还在跟他说话——” “完全的开屏行为！”拉文德激动拍床，“他知道这样很帅！” “如果你是指的脱手套的话，那倒也没有。”赫敏公正道，“找球手的手套是特制的，两只手都戴上的话不太好脱，阿尔也是用嘴来着。至于抓飞贼——” “出汗手滑了，”阿尔特米亚判断，“没抓稳的话他就得再飞一次，找球手在的情况下伍德不会让其他队员去回收飞贼的。” 帕瓦蒂：“……” 拉文德：“……” “那上次草药课的事情怎么说？”帕瓦蒂不服气道，“我没有回答出斯普劳特教授的问题，他隔着韦斯莱和斐尼甘都要给我传写了答案的纸条！” “那是我拜托哈利传给你的！”阿尔特米亚打了一下她的手，“我说你怎么看到答案了还半天不说话！我的字你认不出来吗！” “不太能，”赫敏认真道，“你和哈利的字丑得一模一样。” “好啦，赫敏！”阿尔特米亚捂着脑袋，“我会练的！” 害羞的红晕渐渐从帕瓦蒂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胜负欲。 “那飞行课呢？上次练习转向，哈利从头到尾跟着我飞！” “因为我在带纳威，所以拜托哈利重点照顾一下你和赫敏。”阿尔特米亚说，“按理说飞行课会让学院球队的队员来当助教，但是因为我和哈利在，所以格兰芬多没有。又或者说，我和哈利就是飞行课助教。”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哈利管过赫敏。”帕瓦蒂据理力争。 阿尔特米亚也惊讶了，转头看向赫敏：“真的吗？他不管你？” “嗯——那是因为罗恩跟着我。”赫敏被她俩看得有些坐立不安，“哈利很负责的。我是说，罗恩也飞得很好。” “唔，他确实飞得很好。”阿尔特米亚认同地点头。 帕瓦蒂：“……” 帕瓦蒂气急败坏地去挠阿尔特米亚的痒痒，阿尔特米亚笑着往赫敏的方向躲：“你别生气啊！再多给我讲讲嘛！” “我不讲了！” 帕瓦蒂伸手去抓她，阿尔特米亚抓起拉文德的枕头往她的方向扔：“我保证不会对哈利多提一个字的！我保证！” “说真的，以后别找帕德玛了。”赫敏哭笑不得，“拉文德也是，她俩只会告诉你哈利也喜欢你。” “明明身边就有两个跟哈利最亲密的人嘛，怎么还瞒了我们这么久。”阿尔特米亚不满道，“你要是早跟我说，我一定会让你换个方法的。” “换什么方法？”帕瓦蒂的耳朵竖了起来。 “直接上去表白，不推荐任何信件或纸条的传递方式。”阿尔特米亚认真道，“当然你也可以写，但必须要承受这封信被当众朗读出来的风险。” “这是真的，”赫敏揉了揉眉心，“要是知道哈利收到了情书，马尔福有一万种方法将它公之于众。” “我要是敢上去表白，现在还会坐在这里吗！”帕瓦蒂毫无女神形象地哀嚎了起来，“他的身边总是有很多人！他总是有很多事情做！每次我给他打招呼他的反应都平平淡淡的，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但是又总是能在某些时候——”帕瓦蒂说到这儿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之前我坐在他旁边的时候越过他添了几次肉汤，下一次坐过去的时候他就会把他自己面前的肉汤跟我面前的蛋挞换个位置。” 她说完抬起头，似乎是在等阿尔特米亚给她下最后通牒。 “……这个我无话可说。”阿尔特米亚却摇摇头。 “……你看。”帕瓦蒂的眼睛里突然蒙上一层水光，“就是这几个瞬间。” “宝贝你别哭啊？”拉文德有些慌了，“没事的，暗恋哈利·波特失败一点都不丢脸，其他人还没法跟他坐一起呢——” “当然不丢脸！”帕瓦蒂大声道，“我没哭！斯莱特林怎么叫他的来着？圣人波特！没错！他就是一个超级无敌的大好人！对谁都很细心！我早就知道了！” 阿尔特米亚想说什么，最后又默默闭上嘴。 于是后半夜她们听帕瓦蒂数了一晚上的、因为哈利对谁都很细心这一点而出现的所有情敌。 阿尔特米亚的嘴几乎就没合上，目瞪口呆地听了全程。 那些套了八百层滤镜的形容、似乎都能听见背景音的画面，除了哈利·波特这个名字没一个字是阿尔特米亚熟悉的。 这是哈利？她说的是哈利？那个人是哈利？ 于是第二天，她理所当然地起晚了。 她刚一下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哈利“腾”地站起来。在哈利面色紧张地向她走来时，阿尔特米亚恍惚地看着他，脑子里全是“他看起来像是在发光”、“好想住进他漂亮的绿眼睛里”、“如果他能在赢了球后看着我笑起来就好了”。 “……没睡醒吗？”哈利笑得略带一丝讨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姐姐？” “……” 阿尔特米亚迷茫地盯着他的手指，毫无预兆地伸出右手跟他十指紧扣。哈利的脸上也是同款迷惑，但还是向下扣住了。 “……你们注意过他的手其实很好看吗？真的好想牵一次，要是能十指相扣就更好了。”帕瓦蒂的声音响在耳畔。 阿尔特米亚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升空了。 “……呃，请？”哈利试探着往旁边让了一步，让站在台阶上的阿尔特米亚下来。 “谢谢你，你真细心。”阿尔特米亚放空道，“哈利，你的手真漂亮。” 哈利第一次读不懂阿尔特米亚的想法：“……谢谢，你也是。” “你吃午饭了吗？”阿尔特米亚转头盯着他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迷人又神秘的男孩。” 哈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终于确定了这是阿尔生气后想出的新整蛊办法。 他现在真的很想甩开她的手去找罗恩，但是很明显，他之前抛下所有人前去送死的行为不允许他这么做。 “还没吃呢，我就等你呢。”哈利诚恳道，“漂亮又冷淡的女孩。” 阿尔特米亚抖了一下，立刻想把哈利的手甩开。但是对方握得死死的，阿尔特米亚没能挣脱。 “走吧，女孩。”哈利一边说一边把她往出口的方向拖，“我猜你已经很饿了。” 56 Chapter 56 “你的意思是，昨晚邓布利多来看你了？”阿尔特米亚舀了一勺黄油豌豆送进嘴里，“他说什么了？” “一些关于魔法石的来历，还有尼可·勒梅。”哈利说，“他说魔法石已经被销毁。‘对于头脑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又一次伟大的冒险’。” “疯子和天才总在一念之间。”阿尔特米亚说，“但邓布利多是个英雄。” “疯狂的英雄。”哈利说。 “我总是觉得他或多或少知道城堡里发生的一切，包括送给我们隐形衣。你也说他在大厅碰到你们的时候，直接就问了我是不是已经进去了——邓布利多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很清楚我们想要去尝试去冒险，但没有阻止我们，反而教给了我们一些有用的东西……阿尔，你觉得他让我们知道厄里斯魔镜是个意外吗？” “我不知道。”阿尔特米亚摇了摇头。 “对，你没有通过镜子拿到过魔法石——嗷！我不是在炫耀！”哈利捂住被勺柄打过的后脑勺，“我真的没有——好了好了，反正，我觉得那是他故意的。” “发现了就告诉你，没发现就顺其自然？”阿尔特米亚若有所思，“听上去就像是他默认你有权利面对伏地魔——” “是我们。”哈利认真地纠正道，“就是这个意思。他给了我们机会，把选择权放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愿意，只要我们可以，就能去探寻真相。” “听起来真不错。”阿尔特米亚又舀了一大勺茄汁浇在面包上，“还有呢？你们还聊了什么？” “唔，还有一些关于斯内普的事，例如他为什么这么恨爸爸。”哈利耸了耸肩，“奇洛告诉我的，说斯内普恨我是因为父亲。你知道，所有人都认为我和他长得很像。” 阿尔特米亚放下刀叉，眼神认真了起来。 哈利也坐直了一点：“邓布利多说，他们互相讨厌，就像我和马尔福一样。不一样的是，爸爸做了一件斯内普永远不会原谅他的事。” 被帕瓦蒂和拉文德洗脑了一晚上的阿尔特米亚福至心灵：“因为他娶了妈妈？” “跟妈妈有什么关系？”哈利吃惊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抱歉，我看吸血鬼看多了——”眼见着哈利又要问这关吸血鬼什么事，阿尔特米亚立刻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这不重要。所以爸爸做了什么事？” “他救了斯内普的命。” “什么？” 阿尔特米亚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无数道目光向她投来，阿尔特米亚往哈利身后缩了缩，用沙拉碗挡住他们的视线，压低声音道：“发生了什么？” “我也难以理解。”哈利跟她一起躲在沙拉碗后小声道，“邓布利多说，斯内普不能忍受自己欠了爸爸的债。他说今年斯内普一直努力保护我们，是因为这样在他心里自己就跟爸爸扯平了，再也不欠他了。然后，他就可以继续理所当然地恨他了。” “……啊？”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的脑子被这句话砸得砰砰直响。 “难以理解，对吗？”哈利感同身受，“我也是。如果马尔福做了什么救了我的命，我也许会试着跟他成为朋友。或许会很别扭，但我会努力试试的。” “同样的话送给帕金森。”阿尔特米亚点点头。 “我这么问了邓布利多，他没有给我解答，反而笑得很开心。”哈利抓了抓头发，那头鸡窝似的黑发更乱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理解毒蛇阴暗的思想——对了，给你看这个。” 他说着从书包里翻出一本相册，封面是皮革做的，非常漂亮。 “海格送的。”他说。 哈利的眼神亮晶晶的，似乎很期待阿尔特米亚将它翻开。 同样的眼神阿尔特米亚在生日的时候也见过，那次哈利跑遍了整个小惠金区给她选了一条白裙子。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翻开漂亮的封皮。 ——里面全是巫师的照片。每一张都会动，每一页里都有他们的父母。 “海格让猫头鹰给他们的老同学送信，问他们要了这些照片，然后做成了这本相册。”哈利低声道，又轻轻翻过一页，“你看，这是他们的婚礼。” 那张照片里只有他们两人，在玫瑰和百合交错的花墙前接吻。 他们凑在一起看这些照片。这些照片跨越的时间很长，甚至有爸爸一年级时拍摄的照片。他总是不好好穿衣服，也不好好打领带，乱糟糟的头发下有一双桀骜又明亮的棕色眼睛。相比之下妈妈的相片就出现得稍晚，最早的一张大约是她十五岁时的。 那个时候她坐在黑湖边的草地上，手心里拿着一朵蒲公英。 “……她可真美。”阿尔特米亚喃喃道。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妈妈手心的蒲公英。莉莉冲她笑了起来，蒲公英也旋转着四散飞起，然后变成了一只只洁白的蝴蝶。它们的翅膀在阳光下甚至有些透明。 “漂亮的变形术。”哈利轻轻说。 最后一张是五个人的合影，哈利和阿尔特米亚不认识其余的三个人。看样子是在婚礼上照的，背景还是那个漂亮的花墙。 有个人跟爸爸差不多高，还有一位稍微矮一点。最前面的是一个最矮的，看起来还没有妈妈高。 “是好朋友吗？”阿尔特米亚的目光停在那个稍矮一些的青年身上，“哈利，他脸上的伤疤好酷。” 哈利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目光又转回那个站在爸爸旁边的青年脸上。 “他可真好看。”哈利感叹道，然后又盯着看了一会儿，“我是说，他可真帅。你说这张照片会是他寄来的吗？” “也许吧？”阿尔特米亚歪了歪脑袋，“能一起站在这里拍照，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绝对是，爸爸旁边总是有他呢。”哈利说，“爸爸的照片这么多，绝对是因为他们总是在一起，别人拍他的时候就会把爸爸也拍进去——” “嘿！”阿尔特米亚不服气道，“爸爸也很帅好吗？” “你觉得是一种帅吗？”哈利诚恳发问。 阿尔特米亚：“……” 好吧，爸爸是很帅，但是没到这种一眼惊艳的程度。 那个青年就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一样——或者说精雕细琢的雕塑。 如果说阿尔特米亚没见过比莉莉更漂亮的女巫，那她也没见过比这个青年更英俊的男巫——放在麻瓜世界也一样。 “我该问问海格他叫什么的。”哈利遗憾道。 * 这本相册他们翻完了又从头看起，在礼堂呆了足足一个下午。年终宴会在晚上，他们一起回了一趟塔楼，去拿除了开学宴会那次就再也没有戴过的素面尖顶帽。 回来的时候礼堂已经被装饰成了代表着格兰芬多的金色和红色。高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横幅，绣着格兰芬多狮子的图腾。 终于有一个学院断掉了斯莱特林连续六年的蝉联，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都很开心，阿尔特米亚看到秋还别了一个金红的领带夹。 两人进去的时候礼堂突然安静了一瞬，然后大家立刻开始大声交谈，很快又变得嘈杂。 “名人哈利，救世主波特。”阿尔特米亚揶揄道，“你再次击败伏地魔的事不胫而走了，大难不死的男孩。” “闭嘴。”哈利咬着牙，耳根隐隐有些泛红。 他们在罗恩和赫敏身边坐下。所幸邓布利多很快就来了，那些站起来看哈利的人纷纷坐了下去。 “又一年过去了！”邓布利多看起来很高兴，“多么美好的一年啊，希望你们的头脑更加充实了。在美味的大餐前，我不得不用老头子沉闷的言语来烦烦你们。” “现在，据我所知，学院杯要颁发了。分数是这样的：第四名，赫奇帕奇，三百五十二分；第三名，拉文克劳，四百零一分；第二名，斯莱特林，四百七十二分；第一名，格兰芬多，五百二十二分！” 三条长桌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格兰芬多的学生们更是开始用勺子敲打杯子。 “我们今年魁地奇全胜！”伍德激动大喊道，“魁地奇杯也是我们的！” “当然，当然。”邓布利多笑眯眯道，“在此之外，我还有一些分数需要加上。” 礼堂稍稍安静了下来，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首先是罗纳德·韦斯莱先生。他赢了霍格沃茨多年来下得最好的一盘棋。我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 欢呼声再次响起，罗恩的脸红得像是礼堂上的彩带。珀西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弗雷德和乔治吹着口哨，大声喊着“干得好”。 “这是我弟弟！”珀西大声对其他级长说，“你们知道的，我最小的弟弟！他通过了麦格教授的巨型巫师棋！”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等欢呼停止，然后继续道：“第二，赫敏·格兰杰小姐。因为她在烈火前表现出的冷静逻辑，还有危险情况下精彩的临场反应——格兰芬多学院加五十分。” 欢呼声几乎掀翻了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星星似乎被震得颤动。赫敏把脸埋在阿尔特米亚的肩上，激动得哭了起来。 “多此一举，”一片欢呼声中格外沉默的斯莱特林长桌，马尔福冷冷道，“反正赢的都是他们，加不加有什么意义？那群蠢狮子不知道明年会清空重计吗？” “第三，阿尔特米亚·波特小姐。”礼堂突然死一般地安静，邓布利多慢慢道，“优秀的飞行技术，还有卓越的学习能力——六十分，奖励她学会了远超o.w.l.s水平的魔咒。你们要知道，那个咒语就算是在n.e.w.t.s考试里也是能加分的。” 大家似乎是被邓布利多话语里的信息量震撼住了，仍旧是一片寂静。趁这个机会邓布利多迅速把自己要讲的话说完：“最后，致哈利·波特先生。” 他没有说理由，只是冲哈利所在的方向颔首：“六十分，给格兰芬多学院。” 站在礼堂外的人可能以为发生了什么爆炸，所有人站起来欢呼，罗恩直接蹦到了桌子上：“赫敏，现在我们多少分了！” “谁算那个！”赫敏大声道，灿烂的笑容让她整个人都明亮起来，“沙漏都快装不下了！” 这绝对是在场的所有学生第一次见到装满的沙漏是什么样，红色的宝石填满了所有缝隙。 “七百四十二！”珀西激动得脸都红了，“七百四十二！” “跟斯莱特林一模一样的数字。”阿尔特米亚小声在哈利耳边说，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大家似乎都脱下了帽子，于是他们也赶紧把帽子扯下来，跟着所有人一起把巫师帽掷向穹顶。 这是阿尔特米亚一生中最快乐的一个晚上。 她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今晚。 57 Chapter 57 学院杯颁发后，丰盛的晚宴就出现在了每一条长桌上。阿尔特米亚刚吃了一半松饼，就被抱着学院杯和魁地奇杯的伍德拉过去合影。安吉利娜也带了相机，左手把她抱了起来，右手举高按下快门。 “趁这个时候多抱抱，”她笑起来，“我怕一年不见，你就像吃了膨胀药剂一样，呼地一下长高啦！” “那样就太好了，”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我好想快点长大。” 安吉利娜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把人放了下来，去找弗雷德了。阿尔特米亚又跑去了拉文克劳的桌子，跟秋说了两句话后就被小鹰们围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在巫师世界长大的小巫师，纷纷举起了相机想要跟她照相。 于是秋在旁边架着锅煮面条，阿尔特米亚就坐在旁边兢兢业业地和同学们合照，偶尔被秋投喂一条鸡腿肉或是一勺牛肉。后来面条煮好了，没拍到的虽然不甘心但也很自觉地散开了。 阿尔特米亚松了口气，用叉子卷着盘子里的番茄牛肉面。接着赫敏也来了，两人往旁边挤挤给她让出位置。 吃完后两人回了格兰芬多，用冰淇淋和布丁填满了胃里最后一点空隙。 阿尔特米亚几乎都忘了还有考试成绩这一回事。那个晚上无风无雨，阿尔特米亚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她是被赫敏给摇醒的。 “我第一你第二！”赫敏特别高兴，“我看到你的魔药操作得了a！好厉害！” 阿尔特米亚的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含糊地“嗯”了一声，翻过身想要继续睡。 “罗恩的成绩也很好，魔法史出乎意料的不错。哈利的黑魔法防御术接近满分——我是说，如果没有笔试，他一定会是满分。”赫敏坐上了她的床，“拉文德的变形术稍微差一点，但是天文学弥补了这一部分——你知道，她一直对星座感兴趣。帕瓦蒂没什么可担心的，她的草药学一直很好。” “秋还是二年级的第一名。”赫敏从书包里往外掏着什么，“她把二年级的笔记借给我了。这是你要的变形术。” 阿尔特米亚终于从睡梦中挣扎了出来，顶着炸毛的头发咕哝道：“……谢谢。” “起来吃早饭。“赫敏站起来，”我拜托乔治去叫哈利和罗恩了。” 吃完早餐后四个人去魁地奇球场晃了一圈。哈利去格兰芬多的扫帚室拿了四把横扫一星——早就被淘汰的型号，不知道是哪一届的队员们留下来的。阿尔特米亚则是去挑了一个不那么破旧的鬼飞球。 哈利跟赫敏一组，阿尔特米亚跟罗恩一组。他们选择了右边的三个球框，阿尔特米亚花了两分钟跟赫敏讲解半场要怎么打。 赫敏理解得很快——她等过很多次阿尔特米亚的训练。 罗恩一直都打得不赖，他跟阿尔特米亚磨合了十分钟，然后趁着哈利和赫敏手忙脚乱的时候连续进了三个球。 “太棒了！”阿尔特米亚大声道，“这是我第一次压着哈利打！” “谁不是呢！”罗恩绕着球框转了一圈，“阿尔，我们赢下这一局！” 规矩就是谁先进五个球谁赢，五分钟后球场响起了罗恩和阿尔特米亚的欢呼。 “其实我们应该三个人一起打阿尔，那样最公平。”谁想罗恩转头就把她给卖了，“我们四个中就阿尔一个人接受过追球手的系统训练。” 阿尔特米亚：“？” “说得没错。”哈利立刻道，“更不公平的是，她还是守门员。” 阿尔特米亚：“？？？” 下一秒她就被哈利和罗恩围攻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动了，阿尔特米亚下意识冲向赫敏。 “赫敏！接球！”罗恩用力把鬼飞球抛向赫敏，哈利则是一个急停挡在阿尔特米亚面前。阿尔特米亚被迫改变方向，下一秒哈利又紧紧跟了上来。 “我们会撞上的！”她大叫道。 “谁撞上我们都不会！”哈利快活道，“赫敏，把球砸进去！” 赫敏迅速把鬼飞球投进最高的那个球框。 罗恩在下面接住了掉下的球，一边往中场线飞一边大声夸赞道：“真厉害！” 赫敏看看自己的手掌，脸上还留着激动的红晕。 她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她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三个朋友那么痴迷这项运动了。 三番五次被哈利截停的阿尔特米亚渐渐认真了起来。在她第二次突破防守把球挡出来的时候，哈利也开始认真了。 罗恩最开始还能跟上，后面越来越勉强。双胞胎完全是在用找球手的速度打这场魁地奇，整个霍格沃茨都找不出比他俩飞得更快的人。赫敏跟他们一起打了一个小时，神经还在亢奋但是身体早就疲惫了，于是罗恩干脆跟她一起到看台休息。 两个波特闹出了十个人的动静，赫敏感觉自己正坐在魁地奇球场看流星。 罗恩抽了抽嘴角：“许个愿吧，赫敏。” 赫敏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罗恩转过头，视线对上后两人憋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希望那两把横扫一星不会碎，”赫敏笑了起来，“他们简直飞得太快了。” *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好像就在一瞬间，他们的衣柜就空了，行李被整整齐齐地装好放进了行李箱。猫头鹰们被好好地关进了笼子，费尔奇从二楼盥洗室的角落里找回了纳威的蟾蜍。 学校给每个人发了纸条，警告他们假期里不许使用魔法。韦斯莱双胞胎从收到纸条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唉声叹气。 他们祈祷了整整一周，但是学校还是没忘记这件事。 海格又带他们上了黑湖的船队，将所有的一年级送到了站台。阿尔特米亚跟海格拥抱，然后跟着哈利上了列车。罗恩和赫敏已经占好了一个包厢，他们一边说笑一边给路过的朋友们打招呼。 哈利再次清空了列车售卖员的推车，现在他吃巧克力蛙时已经不会在拆开时让它逃脱了。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绿，然后越来越整洁。后来他们看到了第一座房子，疾驰过麻瓜的城镇，最后开进了伦敦。 阿尔特米亚脱下巫师长袍，收好红黄相间的领带，披上了针织的薄外套。哈利换上了夹克衫，把阿尔特米亚的衣服一起收进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列车驶进了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一个干瘪的老警卫守在前面，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过去，免得小巫师们一窝蜂涌出去引起麻瓜注意。 阿尔特米亚他们排得相对靠后，花了很久才轮到他们。 “今年夏天来我家玩！”罗恩冲他们挥手，“我会让猫头鹰去找你们的！” “太好了！”阿尔特米亚跟他击掌。 “我们确实需要点盼头。”哈利说。 穿过通往麻瓜世界的大门，还有许多人冲他们告别—— “再见，哈利！” “暑假快乐，阿尔！” “拜拜，波特！” “你们还是那么有名。”罗恩笑了起来。 “我们去的地方就不会了，”哈利耸了耸肩，“我保证。” 赫敏跟阿尔特米亚交换了家里的号码和地址，约定要跟彼此电话联络。她很快找到了爸爸妈妈，挥手跟他们告别。 韦斯莱夫人也来了。她带着金妮，哈利和阿尔特米亚走过去感谢她圣诞节的毛衣和平时的糖果。 “哈利！”金妮尖叫道，“他是哈利！还有阿尔特米亚！” 韦斯莱夫人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抱歉地看了他们一眼。 “好了，金妮。”她说道，“我跟你说过，这样不礼貌。” 令人惊讶的是弗农姨父也来了，他的身后甚至还站着佩妮姨妈和达力。韦斯莱夫人跟他们打了招呼——他们看起来被吓坏了，瞪圆了眼睛没有说话。 “……走了，小子。”弗农姨父恶狠狠道，“跟上。” 他转身就走，达力挣脱了佩妮姨妈的手跑得飞快。 两人最后跟韦斯莱一家告了别，拖上行李箱跟上了姨父和姨妈。 “他们可不知道假期不许用魔法。”哈利凑近阿尔特米亚耳边小声道。 “听起来我们可以跟达力好好玩玩了。”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 58 Chapter 1 哈利和阿尔特米亚一回到家，弗农姨父就把他们的课本、长袍、坩埚、魔杖和光轮2000都锁在了哈利原来住的碗柜里。佩妮姨妈整理了达力用来放玩具的游戏房给哈利当新房间，阿尔特米亚也终于从阁楼里搬走了，住进了一楼的客房——那原来是玛姬姑妈的固定住所。 “如果玛姬姑妈来了阿尔住哪里呢？”哈利问佩妮姨妈，“你知道，她害怕她的那些狗。” “玛姬从来不会久住。”佩妮姨妈盯着他，“她可以睡沙发，或者去阁楼住一晚。” “那我跟她换，”哈利说，“让阿尔住游戏房。” 玛姬姑妈总是让狗睡床上，而阿尔特米亚最讨厌她养的狗的味道。 “白眼狼！”弗农姨父咆哮道，“我就知道！你永远想住更大的房间！” 哈利懒得跟他争辩这个，提着阿尔特米亚被搜刮了一遍的行李箱上楼。阿尔特米亚跟在他身后，去阁楼搬自己的东西。 哈利放好行李后跟她一起上去，两人只跑了一趟就把东西搬完了。房间已经被简单清理过，只剩下架子上的书——这是达力唯一没动过的东西，每一本都新得不能再新。 阿尔特米亚把从学校带回来的夏天穿的裙子和短袖短裤收进衣柜里，哈利又用抹布擦了一遍窗台和架子的灰尘。随后两人下了楼，去收拾哈利的房间。 他们下楼的时候达力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他们来了后迅速换了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 阿尔特米亚冲他笑了笑，当面把秋给她的木筷从衣袖里抖了出来。 达力惊恐地看着她。 没等达力张口叫妈妈，阿尔特米亚就迅速把木筷收了回去，快步跟上哈利。 ——在离校时秋把所有筷子都给她了，被藏在行李的夹层里。弗农姨父收走魔杖后就没再管这些小玩意儿了，现在刚好用来吓唬达力。 回来时她还跟哈利打赌，说达力一定已经胖回一个球了。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依然没怎么胖，就是头发稍微变长了一点。 “真像马尔福。”关上门后，哈利厌恶道，“我更讨厌他了。” “我记得你当时就是因为马尔福像达力所以讨厌他。”阿尔特米亚指出。 哈利“哼”了一声，把行李箱放在地上打开：“还是马尔福更烦人。” 达力面对哈利时明显收敛了，因为哈利长高了，看起来并不瘦小。阿尔特米亚也是。 托魁地奇和庞弗雷夫人的福，达力并不敢惹现在的他们——尤其是他俩还总是能从各种地方摸出伪装成魔杖的筷子。 “妮瑞达和海德薇怎么办？”阿尔特米亚忧虑道，“他们把笼子锁死了，不让它们飞出来。” “嗯——让我想想。”哈利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肉条，指着海德薇笼子上的锁说，“阿拉霍洞开！” 海德薇不耐烦地啄走那根肉条，阿尔特米亚“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哈利耸了耸肩，又拿了一根喂给妮瑞达。 “我说过——不许——在这间房子里——变你们的戏法！”门被“砰”地一声打开，弗农姨父的脸气成了猪肝色，“把它给我！” 哈利蹲在地上，不太明显地挑了挑眉，然后仰头看他。 “爸爸，她刚才用那根棍子指着我！”达力尖叫道，“他们还有！” “小子！”弗农姨父咆哮道，“拿给我！” 哈利站了起来，摸出口袋里最后一根肉条放在他掌心。 “阿拉霍洞开。”他礼貌道，“这根肉条的牌子。” 阿尔特米亚靠着床柱，笑起来带着整张床都在抖。 “在她身上！”达力大叫道，“爸爸！是阿尔特米亚！” 弗农姨父踹开哈利的箱子走进来，阿尔特米亚的笑凝固在脸上。哈利的脸色有些阴郁，右手习惯性地去摸魔杖—— 他摸了个空，魔杖已经被锁起来了。 “弗农！”佩妮姨妈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你的咖啡好了！达达宝贝！过来吃饼干！” 房间里寂静无声，没人应答。 阿尔特米亚用筷子抵住弗农姨父的胸口。 成年男性带来的压迫感不可小觑，阿尔特米亚尽量不让自己手抖：“……出去。” 弗农姨父在暴怒的边缘，脸上又流露出深深的忌惮。 “出去！”阿尔特米亚提高了声音，“我让你们出去！” 厨房传来锅盘碰撞的声音，很快佩妮姨妈就跑了过来。她看到房间里的一幕，吓得尖叫了起来。哈利紧紧地盯着弗农姨父的动作，阿尔特米亚则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佩妮姨妈骂人的话没能说出口，尖叫也断在一半。 她愣愣地看着那双绿眼睛。 阿尔特米亚垂下眼睛，轻轻把那根筷子掰断。 木头断裂的声音似乎震碎了这个房间里凝结的冰。弗农姨父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恐惧地盯着她。 阿尔特米亚把断掉的筷子扔在地上，冷冷道：“现在，可以请你们出去了吗？” * 海德薇和妮瑞达获得了在晚上自由飞行的权利，代价是佩妮姨妈把阿尔特米亚所有的东西再次搜了一遍——她拿走了秋给的所有筷子，还有摩金夫人送给她的所有衣服。哈利也难以幸免，就连箱子底部和罗恩上课时传的纸条都被焚毁了。 他们不得不再次穿上以前的旧衣服，并且被禁止在白天走出这间房子。 危险分子，不正常的疯子——弗农姨父是这么说的。他坚持认为邓布利多是个变戏法的老疯子，霍格沃茨则是个大型的精神病院。而波特兄妹本来就不正常，进去上了一年学之后变得更疯癫了。 “我得为邻居的安全着想。”他振振有词道。 不过这难不倒双胞胎。 阿尔特米亚从窗户里翻下来，顺着水管滑到了花园里。德思礼一家去剧院了，要傍晚才回来。 哈利蹲在灌木后等她，然后两人一起溜出了这个房子。 霍格沃茨的宵禁都没拦住过他们，更何况女贞路四号——离开这里甚至用不上隐形衣。 哈利牵住阿尔特米亚的手，然后两人在这条路上跑了起来。 今天他们要去动物园玩。 59 Chapter 2 今天的天气难得阳光明媚，又因为是周六，动物园里挤满了带着孩子来的家庭。 这是两人第一次来动物园。哈利在入口处买了两大份巧克力冰淇淋——他们用两个加隆和一个西可换了赫敏身上的所有麻瓜钱币。当然，德思礼一家并不知道这件事。 阿尔特米亚接过冰淇淋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睛。他们手牵手往里面走，阿尔特米亚看到前面有对亚麻色头发的兄妹，哥哥正因为没吃到冰淇淋而对他的父母发火。 “皮特，你现在正在换牙——” “糖果你们也不许！冰淇淋也不许！饼干也不能多吃！我就只能吃那该死的面包和粥！” “抱歉，亲爱的——我们今天中午去餐厅吃牛排怎么样？” 阿尔特米亚低下头，咬下一大片巧克力脆皮。 哈利捏捏她的掌心，然后握着她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夹克口袋。指尖传来硬硬的触感，阿尔特米亚愣了一下，然后把它拿了出来。 那是一张爸爸妈妈在雪地里跳舞的照片。 “他们都被爸爸妈妈带着，只有我们是带着爸爸妈妈出来玩的。”哈利把那张照片塞进了她上衣的口袋，“我们超级厉害。” 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哈利松开手，跑到前面踩了一脚她的影子。他倒退着朝她做了个鬼脸，于是阿尔特米亚迅速追了上去。周围的大人都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他们，胆战心惊地看着两人手里的冰淇淋。 掉是不可能掉的。两人快速地把冰淇淋解决完，然后追彼此追得更快了。 周围的大人：“……” 他们度过了非常开心的一个上午，然后在动物园的主题餐厅里吃了午饭。哈利去点餐，阿尔特米亚占了一个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哈利回来的时候端着一大碗莓果冰淇淋，吃到一半的时候店员把他点的餐送上来了。 他点了汉堡和牛排，带着血丝的牛排在石板上滋滋作响。店员看到是两个小孩，贴心地替他们把酱汁浇了上去，切好了才离开。 阿尔特米亚把作业没法完成、一个暑假不练习飞天扫帚开学了会不会被迫退队、打不通赫敏的电话并且罗恩也没来信等一系列糟心的事忘到脑后，全心全意地享用起了美食。 她喝了一口橘子汁，欣赏着冰块在阳光下闪烁着的漂亮光芒。 哈利清了清嗓子，然后举起自己的苹果汁：“提前祝我们十二岁快乐！” “生日快乐！”阿尔特米亚举起杯子。 橘子汁和苹果汁在阳光下碰到一起，杯子里的冰块叮叮咚咚地撞上杯壁，清脆极了。 下午他们逛到了爬行动物馆。馆内又冷又暗，玻璃后面各种各样的蛇和蜥蜴在用石头和树枝堆成的造景上爬来爬去。 “这条蛇好大。”阿尔特米亚趴在栏杆上，“这绝对是馆里最大的蛇。” “看起来能绕弗农姨父的车缠两圈，然后把它挤成一堆废铁。”哈利趴在阿尔特米亚旁边，仔细看着蛇身上的花纹。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不禁有些开心。 “它这么强大还只能被关在这个小地方呢。”哈利叹了口气，“感觉我们也没那么不幸了。” 阿尔特米亚没有接话。意识到空气有些寂静，他转过头，就对上了阿尔特米亚疑惑的眼神。 “你刚才在说什么？”阿尔特米亚奇怪道。 “我说它这么强大，却也只能像我们一样被关在小小的地方。”哈利耸了耸肩，“我们还能跑出来，它却不行。” “不，哈利。”阿尔特米亚皱了皱眉，“你刚才——” 玻璃撞击的声音打断了阿尔特米亚的话。两人转过头，就看到那条巨蟒用蛇尾拍打着玻璃。蟒蛇直立了起来，贴着玻璃的那截身体浸出黏人的阴影。它橘黄的竖瞳紧紧盯着哈利，吐舌发出“嘶嘶”的声音。 阿尔特米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松开栏杆往后退了一步。 哈利没动，嘴里又发出阿尔特米亚刚才听过的“嘶嘶”声。昏暗的灯光让他的脸色更显苍白，左脸藏在阴影下，有那么一瞬间简直像那条巨蟒的同类。 不过很快哈利就转过了头，惊喜地冲着阿尔特米亚“嘶嘶嘶嘶”地叫。 阿尔特米亚：“……” 她有些怀疑哈利的心智回到了六岁。那年他也到处学猛狗的叫声，企图吓退玛姬姑妈养的狗。 阿尔特米亚尽量忽视旁边一家人奇异又揶揄的目光，也对哈利“嘶嘶”地叫了一句。 哈利的目光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拉着她重新贴到了栏杆上。他激动地嘶出了一篇长篇大论，目光在她和巨蟒间来回转动。最后他取下了眼镜，按着阿尔特米亚的头跟他一起贴在了玻璃上。 跟蟒蛇隔着一层玻璃的贴面礼让阿尔特米亚的瞳孔都缩小了——她发现这条巨蟒也在盯着她，然后蛇头上下动了动。 一瞬间她有个荒谬的猜想。 哈利不会是在让蟒蛇看他俩长得像不像吧？ * “你的意思是，你能跟动物说话？”阿尔特米亚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恶作剧了。 她不得不信。 如果说第一条巨蟒还能说是哈利玩心大起在骗她，那么无法解释第二条眼镜蛇也在哈利开口后从树枝上爬了下来。转到第三条是阿尔特米亚尝试先嘶了几句，结果那条白蛇根本不理她。她尝试了一分钟无果后放弃，换哈利上的时候它瞬间睁开了眼睛，然后从水里游了出来。 “不是动物，是蛇。”哈利纠正道，“我无法和蜥蜴交谈。” “真神奇，”阿尔特米亚惊叹，不过很快就接受了，“天生就会的语言吗？好厉害！” 哈利眨了眨眼，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还好啦。” “怪不得分院帽考虑过要把你分去斯莱特林呢，”阿尔特米亚说，“我敢说你绝对是学校唯一一个能跟蛇交谈的人。” 阿尔特米亚不说的话，哈利还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蛇跟斯莱特林的关系。 他脸上兴奋的神色渐渐淡下去：“好吧，我宁愿跟狮子说话。” 他们上午去看过狮子，可惜两个人都听不懂它们那不明意义的吼声。 “这有什么，”阿尔特米亚笑着揽住他的肩，“谁说蛇语是斯莱特林专属？又不是萨拉查自创的语言，蛇的出现可比霍格沃茨早多了。” 哈利的眉头松了松，很快又高兴起来。 “快，我们再逛一圈，”阿尔特米亚兴奋道，就像是发现自己养的洋娃娃会说话了一样，“你好好跟我讲讲你们在聊什么……” * 因为这个发现，直到晚上阿尔特米亚还在兴奋。哈利也被她的情绪带得早就忘掉了那点不舒服，两人激烈地讨论着下午发生的一切。 “你不该告诉那条响尾蛇说眼镜蛇喜欢它的！”阿尔特米亚说，“饲养员说它们不能在一起！相当于有人告诉你说一只金丝猴爱上了你！” “我说之前又不知道嘛……”哈利很快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可是响尾蛇说它真可爱！” “我要是告诉你有一只猴子深爱你你也会觉得它可爱！”阿尔特米亚提高了声音。 “那我就只能祝眼镜蛇好运了。”哈利叹了口气，“有蛇把它的感情当消遣呢。” 两人对视足足两秒，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阿尔特米亚。”佩妮姨妈冷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出来。” 阿尔特米亚起身去开门：“怎么了？” 佩妮姨妈把她拉出来，关上门断掉哈利的视线。 “去你的房间。”她简短道。 * “我都洗干净了，你自己多花点时间学着穿它。”佩妮姨妈很少露出这种堪称柔和的表情，坐在床沿教阿尔特米亚折胸衣，“在中间拧一圈，然后把带子这么缠上，就不会散。” 她把四件小胸衣折好放进一个盒子，然后拆开一包卫生巾，拿了一张出来教阿尔特米亚怎么使用。 “会了吗？”佩妮姨妈问。 阿尔特米亚不太适应她的态度，含糊着应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们那里是用的什么。”说起这个佩妮姨妈的语气又冷了起来，“但我想你现在也买不到。” 阿尔特米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还有。”她都推开门出去了，却又转回来冷冰冰地撂下一句，“下次去哈利的房间必须把门打开，他来你的房间也是。达力也一样，我会跟他说的。” 阿尔特米亚在心里反驳说她和达力并没有好到能去对方房间的地步——除非是恶作剧。 佩妮姨妈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他们两个不可以，其他男孩更不行——开着门也不行。明白了吗？” 阿尔特米亚“嗯”了一声。 “你最好真的听进去了。”佩妮姨妈的声音里习惯地带着讽刺，“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60 Chapter 3 隔了两天后佩妮姨妈带他们上街买了新衣服——当然，绝大部分是在折扣区买的。她依旧不允许他们穿在对角巷买的衣服，总是对那些华丽的配饰疑神疑鬼，似乎是怀疑腰带会勒住她的脖子似的。 阿尔特米亚觉得这样就很好了。他们现在处于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只要德思礼一家出了门，她和哈利就会翻出去玩——又或者被送到费格太太那里。去那的话就更方便了，费格太太并不会过问他们要去干什么。 有一次阿尔特米亚帮忙给她那只老是掉毛的猫看了病，她还坚持请两兄妹吃了一顿苹果派。 阿尔特米亚从不指望德思礼一家记得他们的生日。 七月三十一日这天阿尔特米亚起得很早。她洗漱过后，站在镜子前打理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没有剪过，现在满满地散在了背上。她给两侧的头发编了辫子，然后拢到脑后扎紧，最后别上红色的大蝴蝶结。 她的发色漆黑，去了霍格沃茨后也终于有了光泽。只是额前总是有不听话的碎发，卷卷地支棱着，怎么都梳不上去。不过帕瓦蒂很喜欢这一点，在寝室捣鼓了一个月想要同款，不过最终放弃了——她的头发太顺滑了，无论怎样都剪不出阿尔特米亚天然支棱的样子。 她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连衣裙，裙摆有些蓬蓬的。这是唯一没在折扣区买的衣服，红色的布料上还有漂亮的玫瑰暗纹。 卖这条裙子的店员太过热情，不停地邀请她进去试试。阿尔特米亚最后还是进去试了，准备换下来的时候却看见佩妮姨妈板着脸付了这条裙子的钱。 她总是在某些时候表现出有些违和的温和。尤其是随着他们的长大，佩妮姨妈渐渐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这不是像弗农姨父和达力那样因为忌惮魔法而产生的收敛，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呢？阿尔特米亚跟哈利讨论过，可他们都不清楚。 早餐桌上，弗农姨父放下咖啡杯，清了清嗓子：“我们都知道，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哈利的叉子插空戳在了盘子上，阿尔特米亚震惊地抬起了头。 他们对视了一眼，几乎不敢相信。 “今天，我很可能完成我人生中最大的一笔交易。”弗农姨父说。 双胞胎低下头，继续吃着盘子里的烤面包。当然，当然，阿尔特米亚痛苦地想，弗农姨父说的是他那个愚蠢的宴会——这两个星期他一直在谈论的事情。一个富有的建筑师和他的夫人将要来家里吃饭，弗农姨父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大笔钻头订单。 “我想我们应该再复盘一遍流程表，”他说，“八点钟的时候我们应该各就各位。佩妮，你会——” “在客厅里，”佩妮姨妈立刻道，“然后客气地请他们进家里来。” “很好，很好。那么，达力你呢？” “我等着开门。”达力扬起下巴露出笑容，“梅森先生和夫人，我可以帮你们拿外套吗？” 阿尔特米亚注意到今天达力特意抹了发胶，浓得不能再浓的既视感让她又和哈利对视一眼。哈利偷偷做了个呕吐的动作，阿尔特米亚抿紧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他们会喜欢他的！”佩妮姨妈兴高采烈道。 “太好了，达力。”弗农姨父说，然后突然转向阿尔特米亚，“你呢？” “我呆在我的卧室里，假装自己不在家。”阿尔特米亚耸了耸肩。 “我也是，”哈利说，“不出声，不被他们发现。”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俩又凑在了一起，”弗农姨父狠狠道，“尤其是你，小子。卧室就在一楼，你要是胆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哈利，然后继续道：“很好。这个时候我把他们领进客厅，介绍你，佩妮，然后给他们倒饮料。八点一刻——” “我来宣布开饭。”佩妮姨妈说。 “那么，达力，你会说——” “我带您去餐厅好吗，梅森太太？”达力站起身，一只手搭在身前鞠了个躬，然后递给一个看不见的女人。 哈利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忽视他那令人不适的笑容。 他突然觉得达力胖点也没什么不好，像一只戴着假发的猪也好过像马尔福。 “我完美的小绅士！”佩妮姨妈尖叫着替他理好那件棕色的小马甲，“弗农，我们的男孩长大了！” 弗农姨父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笑，然后又盯着双胞胎。 “我们在卧室。”哈利说。 “不出声。”阿尔特米亚埋头喝果汁。 “非常好。现在我们需要在吃饭的时候说几句好话。佩妮，你有什么主意吗？” “梅森先生，弗农告诉我你是个很棒的高尔夫球手……梅森太太，请务必告诉我您是在哪里买的衣服——” “完美！达力？” “不如这样——‘学校要求我们写一篇关于英雄的文章。梅森先生，我写的是你。’” 这对佩妮姨妈和波特兄妹来说都太难以忍受了。佩妮姨妈哭了起来，自豪地抱住了达力。而哈利装作掉了东西躲去了桌子下面，阿尔特米亚则紧紧地握着餐刀——她猜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狰狞，于是低下头让头发挡住了弗农姨父的视线。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笑得发抖。 “你们两个呢？” 阿尔特米亚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 “卧室。”她说。 哈利起身时竭力克制住表情，根本不敢去看除了弗农姨父外的任何一人。 “安静。”他简单道。 “太对了，你们会的。”弗农姨父说，“梅森夫妇对你们一无所知，以后也不会知道。佩妮，吃完晚饭后你带梅森太太去客厅喝咖啡，我再把话题转移到生意上。运气好的话，我能在十点前签好协议并盖章——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将在马略卡岛购买度假屋。” 达力快乐地喊了起来，佩妮姨妈走过去紧紧拥抱住了弗农姨父。阿尔特米亚对此没有太兴奋，哈利也一样。他们对视一眼，起身开始收拾早餐的盘子。 他们并不认为德思礼一家在马略卡岛会比在女贞路对他们更好。 “好了，我现在进城去购买我和达力的晚礼服——亲爱的，不要忘记熨烫你的裙子。还有你们——”他冲哈利吼道，“今天我允许你们出去透透气，不要妨碍你们姨妈打扫卫生！” 好吧，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阿尔特米亚擦干净最后一个杯子，然后跟哈利一起从后门出去了。今天是和去动物园那天一样阳光灿烂的好日子，阳光晒在身上很舒服。他们穿过草坪，坐在花园长凳上。 阿尔特米亚靠在哈利肩上，盯着前后摆动的秋千。 “阿尔，我们唱生日歌吧。”哈利说。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然后跟他一起压低嗓子唱了起来：“祝我们生日快乐……祝我们生日快乐……” 两人互相交换了祝福卡片和礼物。哈利送了阿尔特米亚一枚可爱的兔子胸针，阿尔特米亚送了他一条领带。 “这是我除了校服外的第一条领带！”哈利高兴地把它系在了脖子上，配着短袖有些滑稽，“我会好好保存的！” 他替阿尔特米亚别上了胸针，然后仔细地打量着她。 “漂亮的小玫瑰。”哈利摸了摸阿尔特米亚的泡泡袖，然后笑了起来，“这件衣服好适合你。” 阿尔特米亚也笑了起来，伸手替哈利拍掉头发上的落叶。他们靠在一起，静静地坐着。 “赫敏和罗恩是不是把我们忘了？”过了一会儿，阿尔特米亚忽然道。 “海德薇和妮瑞达也五天没回来了。”哈利想起那两个空空的笼子。 “这样也好，它们不喜欢被关起来。”阿尔特米亚说，却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孤独。 她真的很想念霍格沃茨。 可是魔法世界似乎把他们给忘了，甚至在生日这一天也没有任何消息。 她没法再说服自己朋友不联系他们是为了在生日时给他们惊喜了。 “罗恩还说要请我们去他家做客呢。”哈利落寞道。 他真的太想念霍格沃茨了，迫不及待想要收到魔法世界的消息或者见到魔法世界的人——就算是马尔福他都能很高兴，至少能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不过还好有阿尔。 “我昨晚又做噩梦了，梦到了伏地魔。”哈利小声道，“铁青的脸，那双眼睛看起来疯狂极了。” 阿尔特米亚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眼睛——” 哈利突然坐直了身子。他刚才一直心不在焉地盯着树篱，而现在树篱也在盯着他。 ——树叶中出现了两只巨大的绿眼睛。 哈利一跃而起，这时一个嘲笑的声音从背后飘了过来。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阿尔特米亚回过头，就看见达力插着兜走过来。 那双眼睛消失了，哈利也回过头。 他讨厌达力摇摇晃晃走路的样子，不着痕迹地皱紧了眉：“什么？”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达力又说了一遍，径直走到双胞胎面前。 “棒极了，”哈利冷漠道，“这么说，你终于学会数今天是星期几了。” “今天是你们的生日。”达力讥笑，在看到哈利脖子上的领带时语气更加嘲讽了，“看看这不伦不类的样子……你们的卡片呢？在那个精神病院连个朋友都没有吗？” “最好别让你妈妈知道你在谈论我们的学校。”阿尔特米亚冷冷道。 达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道：“皮尔斯一会儿来找我。” 皮尔斯是他的好朋友，全名叫做皮尔斯·波奇斯。以前在达力揍人的时候，皮尔斯通常负责把人按住。 他们总是这样殴打哈利的，而阿尔特米亚去帮忙时会被皮尔斯扯住头发甩到一边。 “他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达力说，“让我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阿尔特米亚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哈利也愣住了，然后那双绿眼睛燃起暴怒的烈火。 达力却丝毫没有意识到，看着哈利道：“你为什么一直在往那边看？树篱里有什么？” “我在想要用什么魔咒把它点着，”哈利往前走了一步，彻底挡住阿尔特米亚，“就像是我曾经点燃波奇斯的头发一样。” 达力惊恐地后退一步：“不——爸爸不允许你们用魔法——” “看来你也清楚那不是骗人的戏法。”哈利的怒火越烧越旺，“让你的朋友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我听到他提起阿尔——” 哈利气得眼睛都红了，紧紧地握着拳头。达力被吓得退后一步，转身就跑。 “我就杀了他！”哈利愤怒地冲着他的背影吼道，“阿尔以前不敢留长发是因为谁！他怎么敢！！！” 达力踉跄着在门口摔了一跤。 哈利剧烈地喘着气，阿尔特米亚跑过来紧紧地抱着他。哈利的左臂在阿尔特米亚背后收紧，右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他不可自抑地发着抖，嘴里不停重复着“他怎么敢”和“我要杀了他”。 “没事了，没事了。”阿尔特米亚不停地说，“没事了，哈利，再也不会了……” * 哈利还是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佩妮姨妈清楚地知道他没有真正施过魔法，但她用沾满泡沫的煎锅砸他脑袋的时候哈利还是不能躲。 “去干活，”佩妮姨妈冷冰冰道，“干不完不许吃饭。” 阿尔特米亚换下了那条漂亮的裙子，穿上掉色的背带裤去帮哈利擦窗户。他现在在洗车，过一会儿还要修剪草坪和花坛。 达力坐在窗边吃冰淇淋，懒洋洋地看着他们。太阳在这个时候又不可爱了，炙烤着后背和脖子，汗水黏住了头发让它粘在脸上。皮尔斯很快就来了，这下嘲笑他们的变成了两个人。 哈利的神色阴郁了下来，停下了修剪灌木的手，冷漠地盯着皮尔斯。 “嘿，小姐！”皮尔斯毫无所觉，嬉皮笑脸地站在草坪边，手里拿着刚刚哈利洗车的水管，“看这里！” 达力打了个冷颤，伸手打偏了皮尔斯对准阿尔特米亚的水管。水管里的水冲湿了哈利的裤腿和鞋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朝他们走了过去。 达力拉着皮尔斯跑远了，还能听见后者抱怨的声音。 “我还没玩够呢！” “拳击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你想要迟到吗？” “噢，好吧，可是生日礼物——” “不要想那个了！”达力的心里也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烦躁，“你先学会怎么好好打招呼吧！” 竟然有达力教别人礼貌的一天。 哈利扔下手里滴水的剪刀，冷漠地笑了一声。 61 Chapter 4 阿尔特米亚从没像现在一样想要拿到魔杖。哈利的下半身湿透了，她很想给他施一个烘干咒。 哈利反常地什么都没说，只是拧了拧裤脚的水，然后捡起剪刀继续修剪花坛。 他们一直干到晚上七点半。阿尔特米亚的背很痛，手掌也火辣辣地疼，终于听到佩妮姨妈在叫他们。 “快进来！”她喊道，“记得踩在报纸上！” 他们匆匆洗了手，就被塞了两片面包和一块奶酪。佩妮姨妈已经换上了一件鲑鱼粉的晚礼服，盯着他们吃完那点可怜的晚餐后就被各自反锁进了卧室。 阿尔特米亚现在满身都是灰，汗水和泥土散发出难以忽视的味道。她搬了张小板凳坐下，有些担心楼下的哈利——他甚至没来得及换鞋。 “梅森先生和夫人，我可以帮你们拿外套吗？” 楼下传来达力做作的声音，阿尔特米亚有些烦躁地把擦脸的纸团成一团扔到地上。 她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换掉身上脏兮兮的衣服，然后打开窗户打算透透气。 这时一颗石子擦着她的脸飞了进来，砸翻了书桌上的墨水瓶。 阿尔特米亚低下头，就对上了皮尔斯笑嘻嘻的视线。 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恐惧，她松开了窗沿往后退了几步。 客厅里传来佩妮姨妈高亢又虚伪的笑声，阿尔特米亚一阵反胃。 “我知道你经常从窗户溜出来，”皮尔斯的声音在渐黑夜里有种阴森的味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想出来玩吗？还是说你想让我上去把礼物给你？” 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说了一个多好笑的笑话，站在花坛里吃吃地笑了起来。 “不然我就把你们溜出去玩的事告诉你的姨父姨妈。”他一边笑一边威胁道。 阿尔特米亚“砰”地一声把窗户摔上，然后去跑去开门——没有用，卧室门被从外面锁死了。于是她又跑过去把窗帘拉上，缩在床脚听石子不停砸上窗户的声音。 如果魔杖在身边就好了。 如果哈利在身边就好了。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就好了。 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变成眼泪汹涌地流了出来，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楼下传来梅森太太对佩妮姨妈厨艺的大肆赞美，而自己的胃似乎在被那块冰冷的奶酪带得下坠。 阿尔特米亚，今天难道不是你的生日吗？ 正在皮尔斯扔累了石子，打算顺着水管爬上去敲她的窗户时，月亮被移过来的黑云遮住了。 变故也是在这一瞬间发生的。 他砸过窗户的石头突然全都升到了空中，像是漩涡一样把他层层包裹。皮尔斯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脑袋，下一秒那些石头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跪坐在地上痛得叫了起来，下一秒就被扯着衣领拎起来了。 皮尔斯惊恐地哈利对视。 有一瞬间他感觉哈利·波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等一下，他是怎么突然出现在那里的？ 不过他很快就没机会想了，因为哈利把他扔到了墙角，然后一拳砸向了他的鼻梁。皮尔斯杀猪似地大叫了起来，于是下一秒就被哈利捂住嘴狠狠踹向腹部。 “哈利·波特！”他听到一个尖细非常的声音，转头就撞上一对网球大的绿眼睛。 “你必须听我说——”那个怪物还在喋喋不休，用那一惊一乍的声音道，“你不能去学校——” 皮尔斯几乎吓晕了过去，不过下一秒就被哈利踹醒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了。 阿尔特米亚听到了，弗农姨父他们也听到了。 “哈利！”阿尔特米亚推开窗户焦急道，“别打了，快走！” 哈利抬起头。 黑云被风吹开，月光又一次落进他眼睛里。 “没关系。”哈利扔下被吓得失禁的皮尔斯，尽力温和地笑了笑，“有没有被吓到啊？” 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阿尔特米亚用手背狠狠擦着眼睛。 “是阿尔特米亚·波特小姐！”那个尖细的声音雀跃道，“多比马上带哈利·波特先生上去！” 在弗农姨父和梅森先生从后门走向花坛时，多比抓住了哈利的衣角。 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阿尔特米亚的房间里。 哈利跪在地上止不住地干呕，多比站在墙角，冲着阿尔特米亚鞠躬：“阿尔特米亚·波特小姐！” 阿尔特米亚来不及管它，目光从它脸上匆匆扫过后立刻跪到哈利旁边替他拍背。随从显形的痛苦她早就领教过了，更别提哈利在短短的时间内接连两次。 “别怕……”哈利抓住她撑在地上的手，因为说得太急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等他缓过劲来，握紧了她的手继续道：“别怕——我在这里……” 阿尔特米亚拼命点头，扯过垃圾桶让他抱着吐。 等哈利稍微好些后，阿尔特米亚扶着他坐到了床边。 “抱歉。”阿尔特米亚把自己散乱的头发扎起来，第一次认真打量着多比，“所以你是谁？” “噢！阿尔特米亚·波特小姐问多比的名字！”它跳了起来，兴高采烈道，“多比，小姐！我叫多比！” “谢谢你，多比。”阿尔特米亚诚恳道，“要不你坐下说？” “拜托，阿尔，别——”哈利痛苦道，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次——第二次！”多比那双巨大的绿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第二次有巫师让多比坐下——噢，小姐！就像是平等的人一样——哈利·波特先生也是这么做的——哦，多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眼看着阿尔特米亚和多比之间即将上演刚才自己才经历过的戏码，哈利当机立断地捂住了阿尔特米亚的嘴，然后快速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多比是一只不知道从哪个巫师家里跑出来的家养小精灵。他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看到它坐在了床上，让他今年不要回霍格沃茨读书。为了不让他去上学，多比截断了所有来信的猫头鹰，就连赫敏打来的电话都没放过。它还尝试抓住海德薇和妮瑞达，可惜那两个姑娘太聪明了所以没被抓住，这也是它们失踪的原因。 哈利一口气说完，然后继续道：“然后多比就告诉我这个房子的花坛里蹲着一个人，是拿水管冲我的那个——” “可恶的麻瓜！”多比尖叫道，“敢这么对哈利·波特先生！” “嘘，小声一些，多比——”哈利说到这里听了一下楼下的动静，似乎是佩妮姨妈通知了皮尔斯的父母。晚餐似乎没受影响，梅森太太夸赞他们是心善的邻居。 “……然后他就带我幻影移形到那边了。”哈利说。 房间内一时有些寂静。 “可是为什么不能去霍格沃茨？”阿尔特米亚疑惑道。 “今年霍格沃茨会发生恐怖的事！”多比用它尖细的嗓音激动道，“有一个针对哈利·波特先生的阴谋！他第二次从黑魔王的魔爪下生还，千万不能再置身于危险之中！他太重要了！” “我还是那句话，多比。”哈利坚定道，“我很感谢你帮了我，但是——”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是梅森先生愤怒的声音：“我告诉过你们！我妻子对任何形状各种大小的鸟都有着致命的恐惧！德思礼先生，你最好不是在开玩笑！” 过了大概十秒，大门被人摔上。 又过了五秒。 “哈利·波特！阿尔特米亚·波特！” 楼梯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哈利和阿尔特米亚迅速从床上站了起来。多比悲哀地看了他们一眼，“砰”地一声消失了。 * 惊扰梅森太太的是来送魔法部警告信件的猫头鹰。信里说魔法部检测到他们于今晚九点二十在住处使用悬停魔咒，而未成年巫师不允许在校外施法。根据1875年颁布的《合理限制未成年巫师法令》c段的规定，如果再次出现类似情况会被立刻开除。 信里还提到了《国际巫师联合保密法》的第十三条，警告他们进行任何有可能被非魔法团体成员注意到的魔法活动都是一种严重的违法行为。 “我就说是你们搞的鬼！”佩妮姨妈愤怒道。 弗农姨父也很生气，但看到信件内容后就变成了满满的幸灾乐祸。他的恶意几乎快要溢出来，得知他们根本没法施法后就找施工队钉上了两人的窗户。他只在门板下面开了个洞供他们吃饭，一天只有三次去洗手间的机会。 令人惊讶的是达力什么都没说。他沉默地跟在父母身后，又沉默地跟着父母离开。第三天的时候阿尔特米亚在罐头汤旁边看到了一块薄荷糖和一小块熏咸肉，几乎是狼吞虎咽地把它们吃了下去——她太饿了，接连几天的罐头汤里都只有几片软趴趴的蔬菜。 她趴在床上，第五次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说魔法部检测未成年巫师的魔力波动是在住的地方施用检测咒语什么的，那么为什么多比接连两次的幻影移形没有被检测到？还是说幻影移形太过高级，魔法部认为不是他们做的？ 那些升空的石子到底是她和哈利的魔力暴动还是多比搞的鬼？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阿尔特米亚叹了口气，感觉比吃之前更饿了。她翻了个身，没有继续想这个问题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梦见自己被关在动物园里展出，牌子上写着“未成年巫师（麻瓜世界孵育）”的字样。达力扯着栏杆大声嘲笑，然后出现了皮尔斯的脸。 她回到了没有被钉上围栏、没关窗户、没有窗帘的房间。皮尔斯蹲在窗台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窗框。阿尔特米亚吓出了一身冷汗，想跑出去时才发现大门被钉死了。她想叫住上来送罐头汤的佩妮姨妈，结果嗓子黏住了似的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满身冷汗地惊醒，迅速看向窗户。 月光透过窗户的栅栏照了进来，而有人正趴在栏杆上看着她。 阿尔特米亚差点尖叫。 那个人的脸上长着雀斑，一头红发，长手长脚委屈地蹲在仅剩的一点窗台上。 “……乔治？”阿尔特米亚迟疑道。 “晚上好，阿尔。”乔治冲她打招呼，然后晃了晃手里的绳子。 阿尔特米亚掀开被子，走过去打开窗户。 “有些失礼，但实在来不及了。”乔治笑了起来，“弗雷德和罗恩去解救哈利了，他的窗户被钉得可真紧。你这个倒用不上车拉，或许是因为你在楼上？”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闷闷的、什么东西被扯断的巨响。 两人瞬间安静下来。阿尔特米亚仔细听，所幸德思礼一家没被吵醒。 “好了，我们得加快了。”乔治低声道。他扒着栏杆站了起来，阿尔特米亚这才注意到他把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上。 “往后站一点。”乔治提醒道。 阿尔特米亚往后退了几步，就看到乔治从窗台上跳了下去。栏杆瞬间松动，乔治又在下面用力扯了两下，禁锢着她的围栏瞬间落到了哈利才修剪过的花坛里。 阿尔特米亚愣愣地看着乔治火红的头发。他把绑在腰上的绳子松开，然后笑着冲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阿尔特米亚不禁也笑了出来。她回过神，然后迅速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 62 Chapter 5 乔治又顺着水管爬了上来。阿尔特米亚注意到一辆青绿色的车悬浮在窗外——弗雷德坐在驾驶室，罗恩在后面。 “好了，我们得抓紧了。”乔治帮她提上行李，弗雷德打开后备箱。他尽可能往后倒，紧紧地贴着窗户。 哈利正蹲在后备箱里，他的箱子摊开在脚边。 “可是我们的魔杖和飞天扫帚都在碗橱。”阿尔特米亚小声道，“还有坩埚、课本和衣服。” “没事，我们已经想好解决办法了。”哈利接过行李箱，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进了阿尔特米亚的箱子里。弗雷德熟练地打方向盘，罗恩探出后排冲她伸出了手：“阿尔，先上来。”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握紧了罗恩的手跳进后座里。乔治也跳进副驾，然后汽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一楼卧室的窗户边。 弗雷德转向阿尔特米亚：“阿尔，你和罗恩换到前面，我、乔治和哈利去撬锁拿东西。” 他说完和乔治下了车，哈利已经提着被清空的行李箱从窗户翻进去了。 “很多人都觉得会麻瓜的技能很奇怪，但是弗雷德和乔治喜欢这个。”罗恩耸耸肩，“他们小时候就喜欢用铁丝和发卡撬锁——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不。”阿尔特米亚咽了口口水，“弗雷德刚才说，让我们来开车？” “我们注意到你家有车。”罗恩说，“你和哈利应该很熟练吧？” 阿尔特米亚：“……” “弗雷德和乔治也没开过这么远，以前爸爸只允许他们在家的附近玩玩。”罗恩说，“我们最好先换到前面去，要是把你们姨父吵醒了就完了。” 情况不允许阿尔特米亚犹豫了。她坐进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后努力回忆弗农姨父开车的步骤——这很难，因为她并没有坐过几次他的车。 “这个带子有什么用？”罗恩好奇道，“爸爸不喜欢这个，像是被捆住了一样。” “避免你在空中侧翻时摔下来。”阿尔特米亚说。 罗恩恍然大悟，学着阿尔特米亚的样子系上了安全带。弗雷德他们还没回来，趁这个时间罗恩给她讲了隐形按钮和飞行助推器的位置，还有灯的按键在哪里。 “这个杆子我们随便推的，前进就往前，后退就往后。”罗恩指着换挡杆，“有时候汽车会跳起来——我是说，一耸一耸的——爸爸说这是汽车老化的原因。”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当然，很多年后她才知道汽车何其无辜，明明就是挂挡挂错了。 突然之间，身后的卧室灯火通明，弗农姨父在叫喊着什么。阿尔特米亚握紧了方向盘，随后看到一个箱子被扔了出来。 “罗恩，接着！”哈利大喊。 罗恩立刻解开安全带下车：“阿尔，打开后备箱！” 这个罗恩没教过，阿尔特米亚找按钮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喇叭，鸣笛声响彻女贞路。 “快！”罗恩焦急道。 阿尔特米亚终于找到了，罗恩跟跳出窗户的哈利一起把行李塞了进去，弗雷德和乔治一左一右地上了后座，随后哈利关上后备箱。 “怎么是你？！”阿尔特米亚一脚踩上油门，看着上了副驾的哈利惊恐道。 “罗恩进了后座！”哈利也很惊恐，这汽车开得比费格太太的手还抖，“阿尔，你可以吗？” 阿尔特米亚咬咬牙。她从后视镜里看着准备开车追上来的弗农姨父，用力把飞行助推器拉了起来。 从外人的角度，就好像是这辆车跳跳跳地终于跳得飞起来了似的。 “……我果然还是更适合呆在天上。”阿尔特米亚松了口气。 “我们都适合呆在天上，”弗雷德说，“乔治，要是骗伍德说这是我们新想出来的魁地奇训练方法，你说他会不会信？” “当然不会，”乔治大声道，“有什么新方法是他奥利弗·伍德不知道的？” 一整个车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阿尔特米亚调转了车头，冲着德思礼一家闪了两次远光灯。哈利打开车窗，快活地冲他们挥了挥手：“我们明年见！” 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她按了一下喇叭，然后按下隐形按钮。 “我们往西南开。”乔治指着表盘，“阿尔，再往这边转一点。” 阿尔特米亚应了一声。哈利系上安全带：“你们的家在哪？” “德文郡，”罗恩笑道，“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 * 哈利给他们讲了多比的事，韦斯莱三人一致认为这是马尔福的阴谋——因为没有家养小精灵会违背主人的命令，更别说私自出来找人。 “一定是马尔福的命令，”罗恩信誓旦旦，“就是为了骗你，忽悠你去不了霍格沃茨。” 弗雷德赞同地点头：“家养小精灵是另一套魔法体系，魔法部检测不出他带着你的幻影移形也不奇怪。” “只是为什么会被检测出悬停魔咒？”罗恩好奇道，“爸爸在魔法部上班，三天前跟我们说你们收到了警告，因为在家使用魔法。” 哈利顿了一下，看向阿尔特米亚。 “应该是我或者哈利的魔力暴动。”阿尔特米亚坦然道，“我表哥的一个朋友，用石头砸我的窗户，威胁我如果不下去见他就去找弗农姨父告状——” “啪”的一声，哈利把拉手拽断了。 “……啊，抱歉。”哈利喃喃着松开了手。 罗恩愤怒道：“谁？倒回去！我要揍他一顿！” “或许塞两个粪蛋。”弗雷德沉下脸。 “我赞同罗恩的。”乔治说，“我们应该把你那个表哥和他的朋友打一顿再走。” “哈利已经这么做了。”阿尔特米亚看了眼表盘，升高汽车绕过一座教堂，“这就是检测出悬停魔咒的原因。” 罗恩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了话题：“妈妈本来打算明天早上来接你们，但是我们一致认为这件事不能等。” “或许魔法部急件刚下来的时候你们就该来了，”哈利把座位往后放了一点，“我们太饿了，他们只给了罐头汤——嘿，海德薇！” 雪白的猫头鹰从打开的窗户里飞了进来，停在哈利的手臂上亲昵地啄了两下。妮瑞达随后也飞了进来，阿尔特米亚空出一只手揉乱了它的羽毛。 “聪明的姑娘们！”她高兴道。 “它们下午飞来了陋居——就是我们的家，”罗恩说，“这也是我们决定连夜出发的原因。这个暑假我足足给你们写了十八封信！但是一点回音都没有。” “多比干的。”哈利说，“可惜我最后也没抢到那些信。” “我以为是埃罗尔的错。”罗恩叹了口气，“它很老了，送信时经常晕倒。所以我想借珀西的赫尔墨斯——” “谁？”阿尔特米亚问。 “珀西当上级长的礼物，一只独属于他的猫头鹰。”罗恩说，“可是他不肯。” “珀西这个暑假很奇怪。他寄了很多信，还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乔治说，“……我是说，一枚级长徽章能擦的次数是有限度的，它已经不能更亮了——阿尔，你开得太偏西了。” 他指了指仪表盘上的指南针。 阿尔特米亚转动方向盘。东边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丝粉色的光，天快要亮了。 乔治降下窗户探头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又缩了回来：“下面是主干道，我们大概还有十分钟到。” 哈利快活地欢呼了一声，阿尔特米亚高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到朋友家做客！” “随时欢迎你们来！”罗恩快乐道，“这也是我第一次请朋友来家里做客！” 乔治和弗雷德一起笑了出来。 “小罗尼从假期开始就一直盼着呢。”乔治说，“他每天都要去猫头鹰棚屋里看看有没有新的信，然后把自己的信寄出去。埃罗尔飞了太多次，上周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你们来了爸爸也会很高兴的。”弗雷德笑着说，“他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上班，却对麻瓜的造物非常着迷。” “妈妈也是，”罗恩一边一个搭上了两个好朋友的肩膀，“家里只有金妮一个女孩，她迫不及待地要见你呢，阿尔。” “我正开着车去见她呢。”阿尔特米亚说。 整辆车的人都笑了起来。 63 Chapter 6 他们着陆到一个摇摇欲坠的房子旁边，阿尔特米亚花了五分钟将它倒进车库——这实在很难——不，应该说是最难的。她能在五秒钟内把车开出去，但倒了三遍都无法将它停进小小的车库里。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阿尔特米亚又让车飞了起来，然后在离地半米的时候按下了飞行助推器。 “你真该改改在半空跳下扫帚的毛病！”罗恩压着声音尖叫，“再说这也不是扫帚！” “呃，抱歉。”阿尔特米亚揉了揉被震疼的腿，有些尴尬道，“我以为离地很近。” 罗恩又咕哝了句什么，然后跟在弗雷德身后下了车。阿尔特米亚把后备箱打开，一行人把兄妹俩的行李拖了出来。 阿尔特米亚这才有空好好看看这幢房子。 它看起来好像曾经是一个巨大的石头猪圈，然后一层一层地往上摞房间。阿尔特米亚感觉修建这个房间的人就像是在摞松饼，魔法代替了奶油用来黏住它们——好吧，它看起来确实像是被魔法维系的，用麻瓜的方法维持的话罗恩早就无家可归了。 它歪歪斜斜的顶上戳着四根红色的烟囱，一个破旧的牌子插在入口附近的地上，上面写着“陋居”。前门附近的地上放着一堆橡胶靴子和一只锈迹斑斑的坩埚，几只胖胖的小鸡在院子里啄来啄去。 “这里没什么东西，并且很破。”罗恩把阿尔特米亚的箱子提过门槛。 “这里太棒了。”哈利发自内心道。 “来吧，现在我们安静地进去——”乔治说，“我记得壁橱里有昨天吃剩的面包，我看你俩简直是被饿坏了。” “拿了面包就赶紧上去罗恩的卧室——当然，阿尔，你去金妮的。我们昨晚跟她说好了，要不是这辆车实在坐不下六个人和一堆行李，我们的小妹妹吵着要来呢。”弗雷德说。 “是的，然后我们就等着妈妈叫我们吃早饭。”乔治接着道，“这个时候，罗恩你就穿着睡衣蹦蹦跳跳地下来，‘妈妈，看看是谁连夜出现了！’” “她不会计较哈利和阿尔出现的方式的，没人会知道我们使用了汽车。”弗雷德最后说道。 要不是阿尔特米亚看到门后出现的那张女人的脸，她简直要为这个绝妙的计划鼓掌了。 韦斯莱夫人穿过院子，把鸡赶得四散。她是一个身材矮小、胖胖的女巫，阿尔特米亚相信绝大部分时候她都是慈祥而温和的。 而现在的她像是一只剑齿虎。 “啊。”弗雷德惊叹道。 “哦，天哪。”乔治遗憾道。 剑齿——韦斯莱夫人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她叉着腰，目光扫视过一张又一张愧疚的脸。阿尔特米亚低下头，感觉自己的耳朵在燃烧。 她看到韦斯莱夫人系着一条碎花围裙，口袋里插着魔杖。 “妈妈，早上好。”乔治用一种讨喜的声音说道。 “你们知道我有多担心吗？”韦斯莱夫人用一种致命的眼神盯着他。 乔治闭上了嘴，于是弗雷德开口了。 “妈妈，你不知道，他们不给他们吃饭——” 韦斯莱夫人的三个儿子都比她高，可当她怒不可遏的时候那三个人都畏缩了。 阿尔特米亚不合时宜地发现罗恩往上窜了好大一截——哈利也是，他也比韦斯莱夫人高了。 “床空了！没有留下纸条！车不见了！可能是撞坏了！你们可能会死！”她咆哮道，“我从来没在比尔查理或者珀西那里感受过！我急得快疯了！” “完美的珀西。”弗雷德撇了撇嘴。 “我多希望你能像他一样看看书！”韦斯莱夫人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你们可能会死！可能会被人看见！可能会害你们的父亲丢了工作！” 五个人噤若寒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韦斯莱夫人终于停下来喘了口气。 “甚至还带着金妮！”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怒火更上一层，“整整一晚没有睡觉——衣柜被她翻得一团乱，花圃也被糟蹋了——” 屋子里似乎传来一声女孩短促的尖叫。 “至少比被我们带上飞车好。”罗恩插嘴。 韦斯莱夫人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转向了阿尔特米亚。 阿尔特米亚控制着自己不往哈利身后躲。 “哦，很高兴见到你们，亲爱的。”韦斯莱夫人瞬间换了一种语调，温暖而慈祥，“阿尔？哈利？” 两人略显局促地应了一声。 “我想你们已经饿了吧？”她温和道，走上去一左一右牵起了两人的手，“快进来吃早饭。” 握着她的那只手掌还是记忆里的温暖和粗糙，阿尔特米亚又把手收紧了一点。韦斯莱夫人看着她笑了笑，然后微微弯下腰—— 她松开了她的手，然后轻松地单臂将她抱了起来。 阿尔特米亚的脸瞬间红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哈利，结果发现他跟她一样茫然。于是她又去求助罗恩，然后看到罗恩鼓励地冲她笑了笑。 阿尔特米亚不太熟练地环住了韦斯莱夫人的脖子。 韦斯莱夫人带着他们进了屋子，阿尔特米亚终于被放了下来。一个火红色头发的小女孩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扑进了韦斯莱夫人的怀里。然后她松开妈妈的怀抱，在对上阿尔特米亚视线的一刹那红了脸。 “……金妮？”阿尔特米亚试探地冲她伸出了手。 金妮的脸看起来更红了，同手同脚地走过去牵住了她。 “……姐姐。”她小小声道。 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被什么击中了。 “叫我阿尔就好。”阿尔特米亚听见自己说。 “梦想终于实现了，是不是？”弗雷德笑起来，“她早就厌倦了一堆哥哥呢，五岁那年的生日愿望是让比尔变个性别。” “怎么不提哈利？”乔治装作好奇道，“我记得你缠着罗恩给你讲了一个暑假的哈利呢。” 金妮又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跳起来踹乔治。乔治躲过了她的攻击，然后嘻嘻哈哈地去拿煎饼吃。 “你好，我是哈利。”哈利主动弯了弯腰，冲金妮伸出手，“哈利·波特。” 金妮的脸简直跟她的头发一样红，机械地跟哈利握了握。 “金妮。金妮·韦斯莱。”她僵硬地说。 她穿了一条火红色的裙子，裙摆有卷枝的花纹。这让哈利想起了阿尔特米亚那条带着玫瑰暗纹的裙子，还有她魔杖柄上雕刻的卷枝。 “这条裙子很漂亮。”哈利真诚道，然后松开了金妮的手，“很适合你。” 金妮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 “谢谢。”她嗫嚅道，终于鼓起勇气似地看向哈利，然后又看看阿尔特米亚。 “你们长得可真像。”她小声道。 那一瞬间，阿尔特米亚仿佛听见了哈利好感度满格的声音。 64 Chapter 7 阿尔特米亚被韦斯莱夫人安排在中间的木桌边坐下，哈利在她旁边。 两人好奇地打量着这一间属于巫师的房子。 对面的墙上有一只钟。它只有一根指针，表盘上也没有数字。它的旁边写着“泡茶时间到”、“喂鸡时间到”、“你快迟到了”等等字样。壁炉台上堆满了书——阿尔特米亚甚至没在图书馆见过——《给自己的奶酪施咒》、《烘焙中的魔法》和《一分钟的盛宴——这就是魔法！》 阿尔特米亚只犹豫了一秒，就起身去厨房找韦斯莱夫人。 韦斯莱夫人转过头，手里还端着自动翻滚着、好像在试图把自己煎熟的香肠。 她笑眯眯道：“怎么了，亲爱的？” 阿尔特米亚放开被绞得皱巴的衣角：“韦斯莱夫人，我好像没在图书馆里见过有关烹饪魔法的书。” “为什么不问问平斯夫人？”韦斯莱夫人笑道，“那些书都被她收着呢。” “为什么？阿尔特米亚好奇道。 “总有不知死活的小巫师试图照着食谱做饭，甚至用熬过毒药的坩埚煮——天哪，那可不是能用清水如泉洗干净的东西。”韦斯莱夫人说，“你要是要借阅那些书，记得告诉平斯夫人你有一个没有熬过魔药的坩埚——唔，最好找教授开一份证明。” 阿尔特米亚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秋是为什么敢在长桌上做饭的了。 哈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尔特米亚才发现他也跟了过来。 “按这个说法魔药书也该被禁。”他讨厌死斯内普布置的课后拓展作业了。 韦斯莱夫人笑了起来，拿了两个盘子倒上满满的香肠——大约有七八根。 “可是练习用的魔药熬得再好也不会有人喝，饭做得再毒却也有人会吃一口呀。”韦斯莱夫人说。 阿尔特米亚和哈利一起笑了出来，他们承认她是对的。 她把盘子端给两人，又笑着摸摸哈利的头：“不喜欢魔药课吗？可我听罗恩说你得了一个e。” “因为妈妈的笔记。”哈利不好意思道。 “啊，莉莉。”韦斯莱夫人笑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潮湿，“是啊，是啊。” 她说着又轻轻摸了摸阿尔特米亚的脸，温声道：“在你们教授手里拿o不容易吧？” 阿尔特米亚：“……” 哈利背过身发出一声很轻的笑声，罗恩拍着餐桌哈哈大笑了起来。 “妈妈！”他大笑道，“阿尔好不容易才得了‘a’呢！” “那是魔药操作！”阿尔特米亚没意识道自己提高了声音，转过头大声道，“加上笔试我是‘e’！”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恩继续笑。 韦斯莱夫人走过去拍了他一巴掌。 “你是多少？”她严厉道。 罗恩瞬间消了声。 “操作加上笔试全是‘a’！”弗雷德插嘴，“笨得刚刚好！” 罗恩愤怒地抢走了他手上的那块煎饼。他清了清嗓子，在韦斯莱夫人的目光下左手扶胸，右手脱下了根本不存在的帽子，给阿尔特米亚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为我的失礼向您道歉，格兰芬多的翡翠公主。”罗恩彬彬有礼道。 他把那块煎饼递给阿尔特米亚。 阿尔特米亚死死地瞪着那块洋葱煎饼。 哈利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们答应过西莫！”他笑得喘不过气，“要对阿尔保密的！” “现在阿尔知道是谁这么叫她了。”罗恩跟他一起笑了起来，“你比我还对不起他好吗？格兰芬多的翡翠王子。” “可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哈利大叫，跟阿尔特米亚一起扑上去揍罗恩。 韦斯莱夫人在旁边担心地看了好几眼。 “妈妈不用担心。”乔治往面包上抹着黄油，“小罗尼总是被打的那个。” 韦斯莱夫人收回视线，放心地去做第二批煎饼了。 * 吃饭的时候金妮把椅子拉到了阿尔特米亚的旁边，然后把盘子放在了桌上。她自以为很隐蔽地偷看阿尔特米亚，偶尔越过空隙看向旁边的哈利。 阿尔特米亚吃完了盘子里所有东西——她太饿了，然后让哈利再帮她倒一杯牛奶。 “还有这个。”阿尔特米亚顺手把金妮的空杯子递给哈利。 金妮盯着阿尔特米亚放在她面前满满的牛奶杯，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她一口气喝了半杯，然后渴望地看着阿尔特米亚盘子里新添的香肠。 阿尔特米亚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盘子，不太确定地切了一块，用叉子送到她的盘—— 金妮的眼睛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嘴。 嘴边还沾了一圈奶胡子。 阿尔特米亚的叉子改了方向，把那块香肠送到了她的嘴里。 金妮把香肠咽下去，悄悄地把手搭在了阿尔特米亚的手臂上。她偷看了一下阿尔特米亚的反应，然后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一点。 阿尔特米亚思考了一下，参照着和哈利的相处方式，在餐桌下牵住了金妮的手。 金妮的脸变得和她的裙子一样红。 她紧紧地握住阿尔特米亚的手，双脚开心地晃了起来。 * 吃完饭，韦斯莱夫人拦住了想上去补觉的弗雷德。 “你不能。”她拿着长长的拨火棍，像是执着一把剑，“整夜不睡是你自己的错，现在我需要你给我清除花园里的地精，它们完全失去控制了——” “哦，妈妈——” “还有你们两个。”她点了点罗恩和乔治，然后换上笑容转向哈利和阿尔特米亚。 “困了吗？”她柔声道，“哈利，我已经把罗恩的狗窝收拾好了，现在带你上去。金妮，你就负责把阿尔带去你的房间——” “没问题，妈妈！”金妮尖声道，“我打扫了两遍！” “衣柜呢？”乔治故意道。 “早就整理好了！”金妮涨红了脸。 “我现在不困！”哈利迅速道，“我可以和罗恩一起去看看地精吗？” 韦斯莱夫人的目光更温和了：“哈利，毕竟你没有让他们开那辆破车。这项工作太枯燥了。” 哈利觉得自己完全清醒了，赶紧道：“我来帮罗恩，我从来没见过地精呢。” “如果你坚持的话。”韦斯莱夫人怜爱道，“你真好，亲爱的。” 阿尔特米亚刚想说自己也去，就被金妮扯了一下。 “我有东西送给你。”她小小声道。 阿尔特米亚闭了嘴，决定跟金妮一起去房间里看礼物。金妮拉着她通过一段狭窄的通道，踩上凹凸不平的楼梯。 韦斯莱夫人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洛哈特对于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 接着是乔治痛苦的声音：“妈妈，我们知道怎么清除花园里的地精——” 接下来听不到了。金妮的房间在第三层楼梯口，她们关上了门。 这是一间红色的卧室。墙壁有些斑驳，依稀能看见下面粉色的墙漆。床头和墙壁都被刻上了闪电的图案。 阿尔特米亚的目光落在了唯一一张小书桌上的淡黄色花冠上。 花瓣像是玻璃，在桌上闪着微光。 阿尔特米亚认得这种花。乔治有天晚上夜游回来送了两朵给她和赫敏，第二天她们还戴着去拍照了。 “好漂亮的花冠。”阿尔特米亚惊喜道，低头让金妮把它戴在自己头上，“这是什么花？” “冰茉莉，”金妮说，“我家花圃里有一大堆呢。” 65 Chapter 8 阿尔特米亚一觉睡到了晚上。 “得知他们是让你把车开回来的，妈妈又罚他们去处理咬人甘蓝呢。”金妮伸手把灯打开，“饿了吗？晚餐妈妈做了烤鸡。” 阿尔特米亚换下睡衣——她终于有机会穿上摩金夫人店里的衣服了，还给自己系了一个橙色的小斗篷。 哈利没有去削咬人甘蓝——韦斯莱夫人给他塞了一碗冰淇淋，强硬地将他按在了餐桌边。阿尔特米亚下去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个瘦削的男人说话。他看起来快秃顶了，不过稍显稀疏的头发依旧是眼熟的红色。 “那是我的爸爸。”金妮说，然后提高了声音，“爸爸！” “睡得好吗，亲爱的？”韦斯莱先生抬头，然后伸手接住了从楼梯上跳下来的小女儿。 “你看谁来了！”金妮在他怀里抬起头，“这是阿尔！” 韦斯莱先生一手揽着金妮，伸出了另一只手跟阿尔特米亚握手：“亚瑟·韦斯莱。很高兴认识你，波特小姐。” 阿尔特米亚藏起了眼神里的羡慕，摇了摇交握的手：“阿尔特米亚·波特，先生。” “我刚刚在跟哈利聊天呢。”韦斯莱先生笑了起来，“麻瓜可真聪明，不是吗？邮政服务……天哪，听起来完全不需要猫头鹰！” “也许是魔法界没那么多巫师。”哈利说，“我想这里没有邮差的工作吧？” “当然，当然。”韦斯莱先生又重新在餐桌旁坐下，“我是说，如果他们能放下偏见，多造一点会飞的汽车——我是说，专门用来装信封的——” “亚瑟·韦斯莱！”韦斯莱夫人在厨房里咆哮道。 “哦，亲爱的，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嗯，我的意思是，你会发现那样做是完全合法的。”他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的妻子，“只要我不打算让汽车飞起来，汽车会飞的事情就不会被发现——当然，如果汽车可以隐形，那么它能飞的事情也不会被发现——” “那是你在制定这条法律时故意留的漏洞！”韦斯莱夫人吼道，“好让你能继续在家里摆弄那些麻瓜的垃圾！顺便告诉你，昨天晚上，他们让哈利坐在前排，让阿尔特米亚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回家！你亲爱的儿子们，舒舒服服地坐在了后排！” “真的吗？”韦斯莱先生的眼睛更亮了，急切地看向阿尔特米亚，“性能怎么样？和你开过的麻瓜车相比——” “事实上，我没有开过。”在韦斯莱夫人发飙前阿尔特米亚迅速道，“当时的情况太紧急了，弗雷德和乔治不得不下车去撬锁拿我们的箱子——他们也把我们锁在卧室里呢。” 韦斯莱夫人的愤怒化为了心疼，递给她了一盘加了双倍糖浆的松饼：“先垫垫肚子，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就开饭。” 阿尔特米亚乖巧地接过。她在楼上就闻到了烤鸡浓厚的甜香，似乎能听到蜂蜜刷在表皮滋滋作响的声音。 ——确实早就饿了。 金妮跑出去叫她的哥哥们吃饭，哈利坐过来喂了她一勺冰淇淋。两人分着吃完了那盘松饼，甜蜜的糖浆让两个人都非常满足。 韦斯莱先生没有打扰靠在一起吃东西的双胞胎，走到厨房抱了抱他的妻子，在侧脸留下了一个吻：“辛苦了，亲爱的。” “莉莉也很爱吃甜。”韦斯莱夫人低头用魔杖点了点平底锅，让培根翻了面。 她抹了抹潮湿的眼睛，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当时在凤凰社，西——”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有些人吃不惯她做的菜，最后都归了詹姆。” “是啊，第一次见被甜得龇牙咧嘴的。”韦斯莱先生也笑了起来。 餐桌边的两人正在玩猜拳，谁赢了谁吃松饼。阿尔特米亚已经连赢四次了——好了，现在是第五次。她被哈利的倒霉运气笑得东倒西歪，哈利扯住她的斗篷不让她从椅子上摔下去。 韦斯莱夫妇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是如出一辙的温柔。 “像吗？”韦斯莱先生轻声问道。 韦斯莱夫人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是啊。”他有些悲伤地笑道。 * 陋居的生活和女贞路截然不同。德思礼一家喜欢整洁有序，而韦斯莱家的房子总是充满了各种奇怪和意想不到的事情。 弗雷德和乔治的卧室总是传来爆炸的声音，罗恩的楼上住着的食尸鬼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拍打水管，罗恩说它是不喜欢太安静的环境。还有金妮房间里的镜子，总是会对阿尔特米亚评头论足——它尤其讨厌她睡醒时炸开的头发。 在它第三次对阿尔特米亚的头发发表见解，并建议她换一条不那么鲜艳的裙子时，金妮生气地把它扔进了罗恩的卧室。 “哦，梅林！”镜子照见了哈利，发出尖叫，“狂奔的戈耳工，把你的衬衣塞进裤子！邋遢鬼，我建议你把头发剃光！” 金妮看上去想把这面镜子砸碎。 “你懂什么！”她气得脸都红了，“没礼貌的东西！” 在哈利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金妮最终把这面镜子扔去跟食尸鬼作伴了。 “她是在跟镜子吵架吗？”哈利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妈妈用两个纳特买回来的。”罗恩耸耸肩，“如你所见，没人想要它。” 但是，阿尔特米亚觉得最神奇的，是这里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很喜欢她和哈利——包括总是把自己锁在卧室，只有在吃饭时才下楼的珀西。 韦斯莱夫人补好了她和哈利的旧衣服，并且她那里永远有吃不完的馅饼和甜点。她总是念叨着他们太瘦了，然后每一餐都恨不得让他们吃第四份。韦斯莱先生从魔法部下班回来会给他们带一些小玩意儿，上次哈利送的麻瓜硬币被他挂在了脖子上。 金妮尤其喜欢她。熟起来之后金妮总是会贴着她睡觉，每晚缠着让她讲故事。阿尔特米亚给她讲灰姑娘，麻瓜想象的魔法总是能逗得金妮咯咯笑。 两人之间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只是每次看到哈利金妮都会瞬间噤声，然后难以抑制地涨红了脸。 每当哈利出现在餐厅，金妮打翻东西的频率总是大幅上升。 哈利每次都会装作看不见，只在背地里头疼——如果金妮总是这样，阿尔特米亚就不会跟他们一起玩。 哈利骑着罗恩的“流星”，身边一只蝴蝶轻快地超过了他。他心不在焉地抛着苹果，扔给了正骑着光轮2000的罗恩。 “哥们儿，你不对劲。”罗恩敏锐地发现了他的敷衍，停在哈利面前，“你知道的，我们不能玩真正的魁地奇，游走球会把村里麻瓜的窗户砸烂的。” “金妮喜欢魁地奇吗？”哈利突然问。 “没有巫师不喜欢魁地奇，”罗恩信誓旦旦，“但她并没有特别喜欢的球队。” “赫敏就不喜欢。”哈利说。 “拜托，那是因为我们没有陪她一起玩。”罗恩绕了个圈，“要是我们陪着她打，她会很高兴的——上次进了好多个球呢。” “开学后我会记着每周拉着她打一场的，赫敏已经同意了。”罗恩继续道，“你和阿尔结束训练的时间怎么样？我们跟不上你们精力旺盛时的速度。” “我没问题。”哈利若有所思地看向罗恩，“跟我和阿尔一起打魁地奇很好玩吗？” “拜托，你们可是院队的球员！阿尔更是什么位置都能打！”罗恩笑了起来，“只要你们不上头，我们每一个抛出的球都会得分！我敢说就算是麻瓜也会爱上的！” “……那就太好了。”哈利松了口气，然后转向罗恩，“要不要再玩一次？我让你和阿尔一队。” 罗恩的眼睛亮了起来，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遗憾道：“可是弗雷德和乔治不在，我们人数不够。” “加上金妮怎么样？”哈利迅速道，“刚好组成两队。” “我怎么没想到！”罗恩快乐地叫了一声，骑着光轮2000朝着陋居快速飞去，“我去叫她们！” * 金妮骑在飞天扫帚上，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嘿！金妮！”罗恩再次把苹果砸了过来，“你是打算让哈利一对二吗？” “我们快赢了！”阿尔特米亚俯冲的时候拽了哈利一把，他翻滚了一圈才没从扫帚上摔下去。 哈利还没坐稳就一个急停在金妮面前，截住罗恩扔来的苹果，并用力向阿尔特米亚扔过去。 金妮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 “你还好吗？”哈利喘着气，有些抱歉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不会魁地——” “我当然会！”金妮终于动了起来。她的脸跟飞扬的头发一样红，冲向罗恩的时候声音大得不正常，“我这就把他撞下去！” 66 Chapter 9 他们在来到陋居的大约一个星期后，在一个早晨收到了霍格沃茨的来信。阿尔特米亚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桌上放着六个一模一样的淡黄色羊皮纸信封，用绿色墨水写了地址。 金妮的被韦斯莱先生单独收了起来，小姑娘欢呼一声后跑去爸爸身边看信。 显然什么都瞒不过邓布利多，他知道波特兄妹在这里。阿尔特米亚找出属于他们三个的，打开火漆印章看了起来。 比起第一年的录取通知书，这封信明显简洁了很多。信上只简单地提醒了她记得在九月一日前往国王十字车站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并带上魔杖、长袍、坩埚等必需用品。车票在信封里，最后一张是二年级所需的书单。 阿尔特米亚接过韦斯莱夫人递给她的烤面包，低头浏览起书单。 这个时候哈利和罗恩也下楼了。两人干脆没有去拿信，一左一右地坐在阿尔特米亚身边跟她一起看。 “《标准咒语，二级》，米兰达·戈沙克著，”阿尔特米亚念道，“《与女妖决裂》，吉德罗·洛哈特著；《与食尸鬼同游》，吉德罗·洛哈特著；《与女巫同游》，吉德罗·洛哈特著……” 三个人一起瞪大了眼睛。 洛哈特、洛哈特、洛哈特，全是吉德罗·洛哈特。 “等一等，让我数数。”罗恩挨个点下去，“女妖、食尸鬼、女巫、巨魔、吸血鬼、狼人，还有雪人……梅林的袜子，跟这些东西一起他可真游得下去！” “女巫怎么你了？”阿尔特米亚不满道。 “梅林，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罗恩冤枉道，“我们的新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一定是个洛哈特的超级粉丝！” “肯定是个女巫。”弗雷德路过时看了一眼，然后去拿自己的信封。 “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乔治放下橘子酱，匆匆地看了父母一眼，“洛哈特的书真的很贵……” “我们会想办法的。”韦斯莱夫人立刻道，但她看起来真的很担心，“很多都可以买二手的，至于书——” “我和乔治合看一套。”弗雷德说，“他的书可找不到多少二手的，《与雪人同游》不是上个月才出版的吗？” 这本书是韦斯莱夫人一直念叨着要买的，但是一直不见她买——包括前面的几本也是。 家里好几个要上学的孩子，所以最终她拥有的也只有一本洛哈特很早以前写的跟家务相关的书籍。 “妈妈，我可以用哥哥的旧魔杖。”金妮立刻道，“坩埚也是。宠物我不需要了，袍子的话用哥哥的改一改——” “好了，这不需要你操心。”乔治按了按她的脑袋，然后没忍住把头发揉乱，“家里还没沦落到需要你穿男孩衣服的程度。” 金妮尖叫起来，躲开乔治的魔爪飞快整理着头发。 “你今年要去霍格沃茨上学吗？”哈利有些惊讶，转头问金妮。 金妮噎住，然后红着脸点点头。 罗恩和阿尔特米亚目瞪口呆地看着哈利。弗雷德没忍住笑了出来，乔治瞄了金妮一眼，直接笑得蹲在了地上。 “……梅林。”阿尔特米亚喃喃道，“哈利，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今天是金妮的生日。” “……啊，抱歉！”哈利匆匆放下手里的馅饼，“我不知道——” “这种时候说生日快乐就可以了！”阿尔特米亚把他拉下来，咬牙切齿地说。 “祝你生日快乐！”哈利迅速道。 金妮僵硬地点了点头，把手肘放进了黄油盘子里。 哈利继续装瞎，拿餐刀往烤面包上涂抹果酱。 这个时候珀西也下楼了。他穿戴整齐，毛衣背心上别着级长徽章。他在仅剩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但几乎又立刻跳了起来，从身下抽出一把掉毛的鸡毛掸子——直到阿尔特米亚发现这把鸡毛掸子在呼吸。 “埃罗尔！”罗恩跳了起来，从珀西手里把它解救了出来，“赫敏终于回信了——‘下周三见，一起去对角巷买新书’，很好，我们也正准备那会儿去。好吧，我不该选它去送信的，她现在才知道你们被我救出来了。” “……至少你还记得给她送信。”阿尔特米亚跟哈利面面相觑。 他们完全忘了。陋居太神奇，韦斯莱一家太温暖，让他们完全忘掉了要给朋友报个平安…… 阿尔特米亚捂住脸，感觉自己真的很对不起赫敏。 她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跳了起来。 “哈利，我要借一下海德薇！”阿尔特米亚匆忙把培根塞进嘴里，“我得在下周三前给她们回信——我想想，赫敏、秋、安吉利娜、拉文德、凯蒂、帕瓦蒂、艾丽娅……当然，还有海格！” 她匆忙数着朋友们的名字，跑上楼去找羊皮纸的时候发现海德薇和妮瑞达已经停在台灯上等她了。 “好姑娘们，”她用指节帮它们梳了梳羽毛，“来不及了，你们替我多送几个人好不好？” * 和赫敏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韦斯莱夫人一大早就把他们叫醒，然后给每个人都塞了两个熏肉三明治。阿尔特米亚披上外套，看到韦斯莱夫人从厨房的壁炉架上取下了一个花盆。 “我们快没货了，亚瑟。”她叹了口气，“今天得去补充一些飞路粉……好了，客人先来！阿尔，来，女士优先。” “妈妈，阿尔没这么旅行过！”金妮说。 “他们都没用过飞路粉呢。”罗恩拍了拍脑袋，“抱歉，我忘了。” “那你们去年是怎么去对角巷的？”韦斯莱先生疑惑道。 “坐地铁，先生。”哈利说。 “随从显形，先生。”阿尔特米亚说。 “地铁？”韦斯莱先生激动道，“怎么做到的？有升降梯吗？” “随从显形！”韦斯莱夫人尖声道，“怎么能带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随从显形！甚至还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谁来接的你？” “斯内普……”阿尔特米亚紧急改口，“斯内普教授，夫人。” 韦斯莱夫人摇了摇头，说了句“不靠谱”后制止了继续向哈利打听的韦斯莱先生：“好了，现在不是时候，亚瑟。” 她又头疼起来：“如果你们从没用飞路粉旅行过——” “不是问题，”弗雷德走上前把手伸进花盆里，“哈利，阿尔，看我怎么做的。” 他从花盆里抓了一把闪闪发光的粉末，走到壁炉前把粉末洒进火焰里。随着一声爆响，火焰变成了翠绿色，升得比弗雷德还高。他径直走了进去，大声喊道：“对角巷！” ——然后立刻消失了。火焰平静下来，又变成了温暖无害的红色。 “要再看一遍吗，阿尔？”乔治也跟着抓了一把粉末，“尽量念得清晰一些，否则就不知道从哪出来了——就像这样——”他把粉末扔进火里，“对角巷！” 乔治也消失了。 阿尔特米亚走上前，抓了一把粉末扔进去——她觉得自己似乎抓太多了，粉末从指缝里漏下浪费了一些，而刚刚韦斯莱夫人说飞路粉快没了。 她不清楚如果买一包给他们会不会不太好，就像她和哈利讨论了几天都没讨论出结果的、到底要不要替他们买书一样。 他们不知道这样送礼算不算冒犯，可是对他们而言到朋友家做客的经验完全为零。逃亡带出来的麻瓜钱币和各种小玩意儿都送给了韦斯莱先生，现在他们除了古灵阁的一屋子金加隆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比起韦斯莱家给予的，他们真的贫穷得可怜。 阿尔特米亚深呼吸一口气，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扔一边——灰烬卷入口鼻，她被呛得咳嗽起来：“对——咳、对角巷——” 她感觉自己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下水道，手肘被撞了几次后不得不紧紧夹住，一闪而过了好几个壁炉，她匆匆瞥见了几个房间的装饰。速度太快了，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然后感觉自己“扑通”一声摔在了冰冷的石头上。 没有想象的乔治和弗雷德的声音，这里安静得瘆人。 不过很快安静就被打破了。哈利从壁炉里飞出来，把刚刚爬起来的阿尔特米亚压在了身下。阿尔特米亚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下巴——背上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抵着，阿尔特米亚猜那是哈利的眼镜。 “……抱歉，阿尔。”哈利快速爬了起来，然后把阿尔特米亚拉起来，“你还好吗？” 阿尔特米亚揉了揉背，瞥了眼他完好无损的眼镜：“比你的眼镜坏一点。” 哈利笑了起来，伸手替她拍打衣服上的灰。 “这里不对劲，哈利。”阿尔特米亚往下牵住了他的手，环视着这家昏暗的店铺，“你看那个。” 这里的所有东西看起来都不可能出现在霍格沃茨的购物清单上。阿尔特米亚指的是一个放在玻璃盒子里的一只干枯的手，它旁边是一副血迹斑斑的纸牌，还有一只瞪大的玻璃眼球。看起来就邪恶至极的面具俯视着他们，柜台上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人骨，天花板上悬挂着带尖刺的器具，好多还生了锈。 更糟糕的是，两人透过脏污的玻璃，看到的那条黑暗、狭窄的街道绝不是对角巷。 “我们尽早离开这里。”哈利低声道，拉着阿尔特米亚往出口走。可是还没走到一半，就有两个人出现在了玻璃的另一端。 看清其中一个人的时候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他们在满身灰尘、狼狈迷路的时候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阿尔特米亚迅速环顾四周，然后被哈利拉进了一个黑色的大柜子里。这个柜子容纳两个人还是稍显勉强，阿尔特米亚不得不紧紧抱住哈利的腰，转头时鼻子又被狠狠撞了一下。 哈利捂着下巴，阿尔特米亚捂住鼻子，两人都埋在对方的肩膀上痛得说不出话。 几秒钟之后，铃声一响，德拉科·马尔福推开门走了进来。 67 Chapter 10 跟在后面的人只可能是德拉科的父亲。他有着同样苍白的肤色和尖细的下巴，还有那双冷冰冰的灰眼睛。 透过柜门的雕花，阿尔特米亚看着马尔福先生穿过商店。他懒洋洋地打量着陈列的商品，然后按下了柜台上的铃铛。 “什么都别碰，德拉科。”他慢条斯理道。 阿尔特米亚瞬间明白德拉科的那副做派是学的谁了。 不得不承认，即使德拉科和达力一样讨厌，一样喜欢模仿父亲，但是弗农姨父和马尔福先生确实是天壤之别。 德拉科抱着手臂，站在一英尺外打量着那颗玻璃眼珠：“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买礼物呢。” “我已经承诺给你买飞天扫帚了。”马尔福先生一边说，一边曲起手指敲了敲柜台。 “如果我不是学院球员，飞天扫帚能有什么用？”德拉科用愠怒的语气道，“哈利·波特去年有了一把光轮2000，邓布利多特许他为学院比赛……哈，他根本没那么好，只是因为出名！因为他额头上有个愚蠢的疤！” 他的手指掠过一排头骨，弯下腰去看最下面的那个：“……多么了不起的波特。每个人都这么认为，包括斯莱特林的……还有那个阿尔特米亚——” “你已经跟我说了至少十七次了。”马尔福先生看了他一眼，语气有种高高在上的压迫，“容我提醒你，表现得不喜欢哈利·波特是不谨慎的。因为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令黑魔王消失的英雄——啊，博金先生。” 一个弯腰的男人出现在柜台后面，两人同时停下了交谈。他把油腻的头发从脸上捋到脑后，用跟他头发一样油腻的声音跟马尔福先生打了招呼。 “马尔福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还有年轻的马尔福少爷——我能帮什么忙吗？今天刚进了一批东西，价格很公道——” “我今天不买东西，”马尔福先生打断他，“我要卖。” “卖？”博金先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们接下来说了一些魔法部搜查之类的话，但兄妹俩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儿了。德拉科在父亲交易的时候朝他们越走越近，他们不得不尽力蹲下，才没有在他贴着雕花往里看的时候跟他对视上。 哈利把阿尔特米亚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他本人尽力往旁边靠，屏住呼吸拉住了柜子的门。马尔福在外面拽了两下没拽动，就无趣地离开去看下一样东西了。 哈利慢慢松开手指，跟阿尔特米亚一起松了口气。 “魔法部不会冒昧打扰您吧，先生？” 阿尔特米亚慢慢直起身，她注意到博金先生戴上了一副夹鼻眼镜。 “马尔福这个姓氏仍受到一定尊重，我还没有被拜访过。不过魔法部确实越来越爱管闲事了，有传言说要出台新的麻瓜保护法——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满身跳蚤、热爱麻瓜的混蛋在后面捣鬼。” “你是说——” “亚瑟·韦斯莱。”马尔福先生冷笑一声，“纯血的败类，跳梁小丑一样的叛徒。” 一股怒火涌上阿尔特米亚心头。她想起和善可亲的韦斯莱先生，还有温暖的陋居—— 她收回刚才的评价，老马尔福跟弗农姨父一样糟糕。 “我当然理解，先生，你得允许一些毒虫的出现——” “我能要那个吗？”德拉科指着靠垫上一只干枯的手打断了他。 “啊，光荣之手！”博金先生立刻扔下马尔福先生的名单，急忙跑到德拉科跟前，“插入一根蜡烛，它只会照亮持有者脚下的路！小偷和强盗最好的朋友！您的儿子很有品味，先生。” “博金，我希望我的儿子不止是一个强盗或是小偷。”马尔福先生冷冷道。 “抱歉，无意冒犯，先生——” “当然，如果他的成绩依旧没有起色，”马尔福先生说着，语气更加冷淡，“那么他或许就只能干这个了。” “这不是我的错！”德拉科立刻反驳，“老师们都有偏爱的人！我跟您说过，阿尔特米亚——” “我也跟你说过，她是一个波特，西弗勒斯偏心她完全是一个笑话。”马尔福先生严厉道，“如果你对排名有异议，完全可以当面质问你的魔药学教授。” 德拉科抿紧嘴唇。 如果阿尔特米亚·波特那该死的魔药操作没有被判成“a”……不是说那份魔药不值得这个评分，是一个格兰芬多的魔药不值得这个评分——就算比不上斯莱特林，这也完全是拉文克劳尖子生的待遇！ 明明阿尔特米亚都快把地窖炸了，斯内普教授还允许她天天来配那该死的魔药！格兰芬多是被扣分了，可是连带着他也要挨骂！于是他忍着脾气去盯着操作，只是在最后看到那劣质的成品时评价了几句——该死的波特竟然还敢跟他吵起来，最后直接无视！ 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而斯内普教授他，完！全！不！管！ “比不过混血就算了，还比不过一个非巫师家庭出身的女孩，赫敏·格兰杰次次考试都比你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未尽之言，马尔福先生厉声道，“我还以为你会感到羞耻，结果就是去埋怨你的教授不公平吗？” “哈！”哈利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显然德拉科尴尬又生气的样子取悦到他了。 德拉科不说话了，于是马尔福先生也转过头去继续和博金交谈。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气压极低地去看那些待售的东西。 他显然对那一卷刽子手的绳子很感兴趣，旁边那条华丽的蛋白石项链也吸引了他的注意。 “‘警告：请勿触摸。被诅咒——至今已夺去了十九个麻瓜主人的性命。’”德拉科冰冷地笑了一下，“听起来适合送给格兰杰。” 哈利攥紧了拳头。阿尔特米亚已经在思考要怎么在魔药课上合理炸掉坩埚，好让滚烫的药水泼他一脸了。 他又走回到了柜子前，似乎是想再试着把它拉开—— “成交。”马尔福先生站在柜台边，“走了，德拉科。” 马尔福收回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家店。 铃声响了两次，他们离开了。博金先生收回了油腔滑调的态度，阴冷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如果那些事是真的，你卖给我的东西还不足你庄园里收藏的一半……祝您今天愉快，马尔福先生。” 接着，他也从柜台后消失了。 两人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确保店里真的没人了才从柜子里出来。哈利用袖子擦了擦额头，阿尔特米亚出了一身的冷汗。 两人尽可能放轻脚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这家店。 68 Chapter 11 阿尔特米亚用袍子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可这收效甚微，漂亮的浅灰色袍子在这个漆黑的地方太显眼了——虽然上面沾满了灰。她努力让自己忽视那些暗中窥伺的视线，紧紧拉着哈利的手。 昏暗的小巷里全是售卖黑魔法物品的店铺，而他们误闯的博金-博克商店像是最大的一家。对面那家的橱窗里塞满了黑色的蜘蛛，还有一家卖有毒蜡烛的商店，旁边的指示牌上写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翻倒巷。 “我被灰尘呛了一口。”哈利小声道，“下次我们得屏息了。”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她注意到拐角处有两个巫师看着他们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没有迷路吧，亲爱的？” 湿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尔特米亚差点尖叫。哈利迅速把她扯到身后，两人交换了位置。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巫，手里拿着一整盘人的指甲。她斜眼看着他们，然后咧开嘴笑了。 哈利看到她的牙齿上爬满了青苔。 “……她冷得不正常。”阿尔特米亚哆嗦道，“你看她的手……活人不会长那个——” 她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手和一张脸。那张脸爬满了皱纹，而那双手爬满了尸斑似的斑块。 哈利瞳孔骤缩。 他攥紧阿尔特米亚的手，两人慢慢往后退。 三、二、一。 默数完毕，两人同时松手转身，拼了命地往前跑。哈利跑得更快一点，他这次抓的是阿尔特米亚的手腕。两人躲开了想来抓他们的手，用尽全力往翻倒巷指示牌相反的方向跑。 “哈利，阿尔！” 两人迎面撞上一堵肉墙，海格的声音在脑袋上响起，“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海格！”阿尔特米亚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迷路——” 海格把他们护在身后，然后扬手打翻一个男巫手里燃着幽绿火焰的马灯。那个捧着指甲的女巫尖叫一声，自己打翻了盘子。围着两人的巫师们作鸟兽散，海格一手拎着一个，提着他们走出了这里。 “好了，可别被人发现你们在那里——”海格把他们放到了古灵阁前，“检查一下东西都没掉吧？梅林，你们看起来可真够糟的，怎么跑去了那个鬼地方——” “我们迷路了，海格，”哈利无奈道，“刚才告诉过你了。” “你又怎么会在那里？”阿尔特米亚好奇问道。 “找食肉鼻涕虫的驱虫剂，它们把学校的卷心菜糟蹋光了。”海格咆哮道，显然为这件事烦心很久了，“好了，我想你们最好清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两人尽力拍打着袍子上的灰，从壁炉里滚了一圈的灰烬不是用麻瓜的方式能去除干净的。不过他们很快就没这个烦恼了——韦斯莱夫人大步走上前，一人一个清理一新，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又变得干干净净了。 海格给韦斯莱一家打了招呼，然后挥了挥手：“好了，那么我就先走了。” 他拢了拢不规则的皮夹克，重新走进了翻倒巷。 “酷！”乔治压低声音，“我们一直想进去，但是妈妈总是不允许！” “或许我们下次也装作被飞路粉呛到？”弗雷德小声说，然后转向两人，“里面是什么样的？” “好玩吗？”罗恩急切道。 “唔，我们碰到了马尔福和他的爸爸，”哈利说，“他们——” “在买东西？”韦斯莱先生厉声道，“他买了什么？” “不是买，是卖。”阿尔特米亚说，“不过博金先生说他卖的东西还不及庄园收藏的一半。” “噢，这么说他很担心。”韦斯莱先生严峻的神色松了松，又带了点阿尔特米亚看不懂的满足，“天知道我多想把卢修斯·马尔福抓起来。” “你要小心，亚瑟。”韦斯莱夫人低声道，“那个庄园很麻烦，别贪多嚼不烂。” “我不怕，莫丽。”韦斯莱先生说，“如你所见，他不是我的对手——” 他走进古灵阁，立刻被赫敏和她的父母转移了注意力。格兰杰一家正紧张地站在横跨大理石门厅的柜台边，赫敏正在跟他们说些什么。 夫妇俩看上去很紧张。格兰杰先生一直在理自己的西装外套，格兰杰夫人攥紧了手提包。 “赫敏！”阿尔特米亚开心地大喊一声，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她。赫敏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几步，但同一时间紧紧反手抱住了。 “我担心死了！”赫敏大声道，“他们竟然敢把你们关起来！” “都过去了！”阿尔特米亚又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手笑眯眯地冲格兰杰夫妇打了招呼。 格兰杰夫人的眼神柔和下来，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阿尔是吗？赫敏一个暑假都在提你，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当然，赫敏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阿尔特米亚挽住了赫敏的手臂，习惯性地摇了两下。她又接着把罗恩和哈利介绍给了他们，然后韦斯莱先生就一脸激动地走上前来了。他新奇地看着那张十英镑的钞票——哈利只给他看过硬币。 大人就交给大人应付，赫敏拉着阿尔特米亚走到一边，罗恩和哈利也立马跟了上来。 他们攒了一暑假的话没说，四个人几乎是立刻就聊了起来。赫敏一定要听关起来的细节，在她知道德思礼一家让他们在生日当天干活的时候气得脸都红了，嘟嘟囔囔地念着什么法条—— “她绝对研究了你们麻瓜的法案，”罗恩悄悄对哈利道，“说不定以后会当个法官。” “罗恩说你们收到了警告。”她焦急道，“怎么回事？再来一次你们会被开除的！” 阿尔特米亚把皮尔斯的事原原本本地给她讲了。 赫敏沉默了下来。她的眼眶泛红，没等阿尔特米亚讲完就用力把她抱住了。她绝对用了最大的力气，然后松开手揉了揉阿尔特米亚的脸。 “好样的，哈利！”她大声道，“干得好！” “然后就是多比——赫敏，我快窒息了。”阿尔特米亚无奈道，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我坚持我的想法，阿尔。”罗恩压低声音，“我还是想揍他一顿。” 他转头寻求哈利的认同。 “别看我，”哈利微笑着把罗恩的脸转过去，“这件事情再多讲一遍，我就飞回女贞路把他给废了。” “孩子们！”韦斯莱先生招呼他们，“我们得先去取钱！” 赫敏拉着阿尔特米亚过去了，罗恩落后一步拉住了哈利。他盯着刚刚除了说了一句话外就一直沉默的哈利，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哥们儿，我说真的。” 哈利看了他一眼。 “今天晚上，等他们睡着了，”罗恩继续道，“我们开去萨里郡。你知道他的房间在哪吧？我们去把他打一顿。” 哈利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皮尔斯·波奇斯的房间在二楼。” “那不是正好。”罗恩没有笑，蓝色的眼睛亮得惊人，“他不是喜欢爬窗吗？我最擅长这个了。” 哈利扯了扯嘴角。过了半晌，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罗恩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罗恩！”韦斯莱夫人咆哮道。 “这就来！”罗恩大声道，然后拉着哈利往前跑，“不要喊了妈妈！” 69 Chapter 12 从古灵阁出来后韦斯莱夫人先带着金妮去买书了，而韦斯莱先生一定要请格兰杰夫妇去破釜酒吧喝一杯。哈利买了四大份铺满花生碎的草莓冰淇淋，四个人一起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往前走。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刚刚看到的韦斯莱家的金库。韦斯莱夫人搜遍了边边角角，也只找到了一个金加隆和一小堆银西可。 而这些钱甚至不够金妮买一根新的魔杖。 罗恩反倒是他们中最自在的一个。阿尔特米亚没有看罗恩，担忧地看了哈利一眼。出了古灵阁后他俩都沉默得反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尔特米亚戳了戳赫敏，于是赫敏开口了：“你们的暑假作业做多少了？” 哈利：“……” 罗恩：“……” 阿尔特米亚：“……” 空气中弥漫着该死的寂静。 哈利的冰淇淋掉在了地上，阿尔特米亚痛苦地捂住了脸。 “我玩了一个星期，”她喃喃道，“竟然以为只忘了给朋友们写信……” “我为什么要把作业一起偷出来？”哈利痛苦道，“那是最该被锁在橱柜的东西。” 罗恩想笑又不敢笑。他想起自己写了两行的魔药作业，突然一点都不急了。 赫敏哽了哽，压下训斥的心，生硬地转了话题：“你们知道吉德罗·洛哈特在今天有签售吗？” “签售？”罗恩好奇问道。 “作者的见面会，购买了书籍可以排队等他的签名。”赫敏的眼神亮了起来，“他可真了不起！你们看书单了吗？他写了那么多书，还都被选作了教材！” “……乔治说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是洛哈特的超级粉丝。”阿尔特米亚无精打采地说。 “可是邓布利多允许了，不是吗？”赫敏的眼睛亮亮的，“据说他本人也特别英俊——” 赫敏停住了，仰头看着丽痕书店上拉着的巨大横幅。 「吉德罗·洛哈特将在他的自传——《会魔法的我》上签名。」 「今天12:30p.m.-4:30p.m.」 “你们看！”赫敏尖叫道，一抹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那个是他吗？” 阿尔特米亚没看到人，只见到了一堆跟韦斯莱夫人年龄相仿的女巫。也有高年级的女生，她们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有个满面愁容的男巫站在门口维持着秩序，因为这些女巫一个劲地往里面挤。 四个人找准空隙插了进去，书店里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一直延伸到书店外。他们各自匆匆拿了一本《标准咒语，二级》，然后偷偷溜到了韦斯莱夫妇和格兰杰夫妇排队的地方。 “哦，你们终于来了，太好了……”韦斯莱夫人匆匆整理着头发，“不敢相信，我马上就能看到他了——” “爸爸，巫师的酒好喝吗？”赫敏笑眯眯地问。 “太神奇了，”格兰杰先生忍不住赞叹，“杯子竟然知道我酒量很差，一直叫我少喝一点。”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吉德罗·洛哈特出现了。店内寂静了一瞬，然后加倍地嘈杂了起来。 阿尔特米亚听见无数人高喊着他的名字。 韦斯莱夫人看上去像是要窒息了。 他慢条斯理地拉开椅子，然后取下手套叠好放在一边。勿忘我的蓝色袍子和他的眼睛十分相配，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和周围照片一样的雪白牙齿。尖顶的巫师帽潇洒不羁地歪在波浪状的头发上——他笑着睨了眼镜头，然后挑了挑眉。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阿尔特米亚几乎看呆了。 “……我的天哪。”赫敏梦幻的声音在阿尔特米亚身侧响起，“我的天哪。” “劳驾，让让——让让！”一个矮个子的男人神情急躁地吼了罗恩，然后撞开他跑向洛哈特。他每次拍照都会用力跳起来，那个黑色的相机里会冒出紫色的烟雾。 “让一让——这是给《预言家日报》拍摄的——让一让！” “有什么大不了的。”罗恩咕哝了一声，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洛哈特好像听见了，抬起头来看了罗恩一眼。 站在他旁边的哈利神色无奈极了，弯腰拍了拍鞋面上被踩上的灰。 洛哈特的眼神没动了。他盯着哈利看了一会儿，然后目光落在阿尔特米亚脸上。他打量着两人的脸，然后停在了阿尔特米亚的眼睛上。 阿尔特米亚的脸瞬间红了。 洛哈特突然站了起来，肯定地问道：“是阿尔特米亚·波特小姐吗？” 这个名字让空气停滞了一下。朝向洛哈特的脸纷纷转向了阿尔特米亚，随后狂热的视线分了一大半到哈利脸上——人们兴奋地低语着，一个劲地打量着他额头上的疤。 哈利不安地理了理头发。 一只手抓住了他抬起的手腕，洛哈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抬起右手小心地拨开了哈利额前的头发——他看起来想让那道伤疤完完整整地露出来，可是哈利的头发实在不听话。 阿尔特米亚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抵住了洛哈特的手。 “呃，抱歉……”阿尔特米亚松开手，结结巴巴道，“哈利不喜欢别人动他头发——” “噢，我理解。”洛哈特温柔地看了她一眼，“不用为自己的情不自禁害羞，小姐。” 周围鸦雀无声，而阿尔特米亚看上去已经快要熟成番茄了。 “……哈？”罗恩费解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分外抓耳。 洛哈特看起来想去拉阿尔特米亚，但是被哈利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不过他看起来也不在意，冲阿尔特米亚笑了一下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哈利走到前面。 人群爆发出了剧烈的掌声。 “女士们，先生们！”洛哈特大声道，紧紧把哈利揽到身前，“这是一个多么传奇的时刻啊！是一个我宣布这个消息最佳的时刻！” 紫色的烟雾爆得更快了，哈利几乎看不清前面。 “今天，当小哈利走进丽痕书店的时候，只是想要买我的自传——当然，我很高兴把这本书送给他——他们。”洛哈特又看向被挤到前排的阿尔特米亚，柔和地冲她笑了一下，“当然，还有可爱的小阿尔——很明显，她是我的忠实读者。我很高兴拥有你这样的书迷，小姐。” 赫敏疯狂地摇着阿尔特米亚的肩，韦斯莱夫人在她背上用力拍打着。 阿尔特米亚快被她俩晃晕了。 哈利震惊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洛哈特揽着他的手又收紧了，哈利的眼镜被晃到了鼻尖。 “他们不知道！”洛哈特慷慨激昂道，“他们很快就会得到比《会魔法的我》多得多的东西！事实上，他们，和他们的同学们，将会得到真正的、会魔法的我！是的！女士们，先生们，我非常高兴且自豪地宣布，今年九月，我将担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 人群再次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哈利觉得自己开心极了，如果不是这位教授把他的肩膀抓得没知觉了的话。洛哈特潇洒地给他签了全套教科书和《会魔法的我》，然后把阿尔特米亚也叫上前送了她一套—— 哈利瞪着他签在扉页上的那个“给亲爱的阿尔”，感觉自己的心情棒极了。 不要脸的老男人，他高兴地想。 70 Chapter 13 哈利根本不想留着洛哈特的签名书籍。他把它们一股脑倒进了金妮的坩埚：“这些给你了，我再去买一套干净的。” 他说完也没看金妮是什么反应，走到罗恩身边跟他一起去找剩余的书。阿尔特米亚和赫敏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一块，她们正凑在一起翻洛哈特的签名书籍。 等他们把四个人需要的书都拿完了回来时她们还凑在一起说笑，现在已经翻到《与食尸鬼同游》了。 “他真厉害，”赫敏的脸上飞起了一层红晕，“竟然能想到用这个咒语！” “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帅的人……”阿尔特米亚小声道。 “拜托，”哈利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头痛道，“她们来真的啊？” “不敢相信，”罗恩瞪着阿尔特米亚，“她不是上周才知道的洛哈特吗？” “不要脸的老骗子，”哈利咬着牙，“他冲阿尔眨眼睛——” “哥们儿，”罗恩一脸胃痛的表情，“他也冲你眨。” 哈利：“……” 罗恩诚恳道：“你看到了吗？” “不，我没有。”哈利一脸反胃的表情，“罗恩，闭——” “你肯定很喜欢，是不是，波特？” 哈利轻而易举地认出了这个声音。他直起身子，转头就看到德拉科·马尔福靠在楼梯的栏杆上看着他。他脸上挂着惯常的讥笑，三两步跨下剩余的阶梯朝他走了过来：“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来书店只是为了上头版。” “他也不想这样！”金妮站在了哈利面前，不服输地瞪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德拉科，“哈利，别管他！” “啊，波特。”马尔福没有看她，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哈利，“你有女朋友了？” “这跟你无关，马尔福。”阿尔特米亚随手拿了本书拍在马尔福怀里，然后把脸涨得通红的金妮拉到自己身边，“管好你自己。” “啊，大名鼎鼎的波特小姐。”马尔福慢吞吞道，“一个暑假过去依旧毫无长进，难怪会得到一个蠢货的青睐。” “洛哈特教授是一位令人尊重的巫师。”阿尔特米亚冰冷道。 马尔福嘲讽地笑了一声：“你是指他那些愚蠢的故事书？波特，继续跟韦斯莱和麻瓜混在一起，你的智商和判断力会更加完蛋的。” 金妮愤怒地喊了一声，几乎要冲上去揍马尔福一拳了。赫敏紧紧拉住她，阿尔特米亚往侧边走了一步把金妮挡得更严实。 “别激动，小姑娘，我又没说你男朋友。”马尔福后退一步，装模作样地举起了手，“他早就完蛋了。” “闭嘴，马尔福。”罗恩走到阿尔特米亚身边，“这么关心哈利，我差点以为你是他的崇拜者呢。” “自我介绍吗，韦斯莱？”马尔福说，“他送你妹妹的东西够你家吃半个月了吧？” 阿尔特米亚咧开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别再让我听见你侮辱我的朋友，年级第三。” 马尔福的眉毛抽动了一下，神情阴冷了下来。罗恩“噗”地一声笑出声，赫敏也强忍着笑容。哈利快意极了，恨不得把马尔福的表情刻下来。 他的目光在阿尔特米亚和罗恩脸上逡巡了一会儿，满含恶意地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了？这是亚瑟·韦斯莱新想出的救济法案？” “你怎么敢对我的父亲不敬！”罗恩愤怒地攥住马尔福的领口，拳头已经举起来了。 这时一道魔咒打在他的手上，罗恩攥紧的拳头酸软地垂了下来。他往后退了几步，阿尔特米亚冲上去把他扶住。 “友好一些，德拉科。”在博金-博克商店里见到的马尔福先生收好了他的魔杖，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德拉科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衬衫，仰着下巴站到了他爸爸的身后。 “啊……阿尔特米亚·波特小姐。”他灰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尔特米亚，然后目光落在了哈利的脸上，“……还有传奇的哈利·波特先生。” “罗恩！”是韦斯莱先生的声音，他身后还跟着弗雷德和乔治，“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太挤了，我们快点出去——” “看看这是谁——亚瑟·韦斯莱。” “卢修斯。”韦斯莱先生把手搭在罗恩肩膀上，冷冷地看着他。 “我听说魔法部最近很忙。”马尔福先生冷笑道，“没日没夜的搜捕……好吧，我希望他们记得付给你加班费。” 他上前了一步，当着韦斯莱先生的面把手伸进金妮的坩埚里。他的手指一本本挑过洛哈特那些光鲜亮丽的书籍，从最底部抽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初级变形指南》。 “……我很遗憾。”他打量着手上那本书，“天哪，如果连加班的薪水都不给你，那这些年你拼尽全力给巫师的名誉抹黑又是为了什么？” 韦斯莱先生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马尔福，显然我们对玷污巫师名誉这件事有不同的看法。” “不能更同意了。”卢修斯·马尔福的眼睛转到格兰杰夫妇身上，刚好对上那对夫妻担忧的视线。他收回了目光，灰色的眼睛有种无机质般的冰冷，“看看你的朋友，亚瑟。我还以为韦斯莱这个姓已经不能更堕落了——” 金妮的坩埚飞了起来，发出一声金属的撞击声。韦斯莱先生像暴怒的狮子一样把马尔福先生扑到了一个书架上，几十本厚重的魔法书轰隆隆地砸在了倒地的两人身上。罗恩也趁这个间隙举起还没什么力气的拳头给了德拉科一拳，然后被后者揪着头发甩到一边。 阿尔特米亚刚刚把袖子撸上去，就被哈利一把扯到了身后。他的力气实在是很大，阿尔特米亚退了几步才站稳。赫敏焦急地去找她的父母，格兰杰夫妇被吓坏了。金妮紧紧抱着阿尔特米亚的腰，阿尔特米亚揽着她安抚了几句。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哈利和德拉科扑倒了第二个书架。德拉科举起手臂护住脸，而哈利显然毫不在意，甩开碎掉的眼镜后一步跨到他身上压着他开打。 德拉科闷哼几声，随手抓了一本书砸过去，哈利的颧骨几乎是立刻被划伤了。围观的人群纷纷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下一秒哈利就狠狠踹了回去。 两人短暂分开，德拉科立刻爬了起来。 “长进了，马尔福。”哈利抹了抹嘴角的血，“回去求你爸爸教你近身格斗了吗？” 德拉科没有说话，下一秒两人又扭打在了一起。 “打他的脸，哈利！”罗恩大叫，“砸他！” “爸爸，干得好！”是韦斯莱双子的声音，“扯他的头发，爸爸！” 这中间还夹杂着韦斯莱夫人的尖叫：“罗恩，住手！亚瑟，不——” 一双大手在哈利和德拉科快要撞翻第三个书架的时候把他们扯开了。是海格。人群仓皇着后退，他轻而易举地把两个小巫师撕开了，然后放下他们继续往里面挤：“别吵了，先生们，别吵了——” 他像是拉开两个小巫师那样轻而易举地分开了韦斯莱先生和马尔福先生。他们衣衫凌乱，一个人眼睛被书砸肿了，另一个人破了嘴角。 马尔福先生手里还抓着金妮的《初级变形指南》。他勉强理了理衣服，然后把那本书扔进了金妮的坩埚里：“拿好吧，小姑娘，这是你父亲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 他说完后挣开了海格的手，叫上德拉科后快步走出了丽痕书店。 “烂到骨子里了，”韦斯莱先生看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整个家族，每个人都是如此——” “我们都知道，亚瑟。”海格帮忙整理着他的袍子，然后叹了口气，“你不该在这里跟他吵起来的。没有一个马尔福的话值得听，你是知道的——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店员畏惧地看着海格，并没有上前来索要赔偿。一行人顺利走出了书店，而韦斯莱夫人看上去像是要气疯了。 “给孩子们树立了一个好榜样！亚瑟·韦斯莱！连哈利都会打架了，看你干的好事！他是那么一个乖巧的孩子——洛哈特也看到了，他会怎么想！” “哈利揍人的动作可比爸爸熟练多了，”弗雷德小声跟乔治讲，“妈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霍格沃茨谁不知道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见面就掐。他们两个都一起关过多少回禁闭了，后来更是上升到一起进医疗翼。 “庆幸阿尔没跟他一起打吧，”乔治小声道，“妈妈会疯的。” 71 Chapter 14 “我简直难以置信！” 阿尔特米亚被楼下的声音吓醒，然后是又是一声更大的咆哮。 “白天打了架！晚上又偷偷开着车溜走！直到现在才回来！”韦斯莱夫人的声音出离愤怒，“罗纳德·比利尔斯·韦斯莱！” “妈妈，其实昨天打架的并不是我——” 阿尔特米亚匆匆披了一件袍子，跟金妮一起跑到外面，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罗恩火红的发顶，接着是哈利的声音。 “抱歉，韦斯莱夫人……”他结结巴巴道，“我们——” “我正要说你！哈利·波特！”韦斯莱夫人立刻把矛头对准了他，“我以为至少你的头脑是清醒的！你们两个可能会被摔死！” “嘿！”弗雷德的声音从二楼的栏杆边传来，接着是乔治的声音，“金妮，我们方便上来吗？” “当然可以！”金妮压低声音，小声问弓着腰上楼的双胞胎哥哥们，“发生什么事了？” “绝妙的事！”弗雷德的神色是难以抑制的兴奋，“简直太棒了！” “青出于蓝！”乔治也说，“哈利和罗恩昨晚把汽车开回了萨里郡，然后又开了回来！” 阿尔特米亚瞪大了眼。 “他们去给了你的表哥和他的朋友一些教训，”弗雷德咧开嘴，“太妙了……唯一的败笔就是没有叫上我们，否则怎么会被妈妈训斥？” “你们一起来的那次也被发现了。”阿尔特米亚指出。 “我说的是训斥，”弗雷德笑道，“如果带上我们，妈妈就会觉得是我们的鬼点子，小罗尼和哈利是被我们要挟的。” “现在就没办法啦。”乔治扒着栏杆往下看了看，“她已经知道哈利不是什么乖宝宝啦。” “乖宝宝会被欺负，”金妮说，“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然后一人一边搭上了她的肩膀。 “我支持你，”弗雷德叹了口气，“但是金妮，这句话当着阿尔的面说，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眼看着金妮又要熟成番茄，阿尔特米亚立马解围：“没事的，这种话我听过很多了——” “那岂不是更惨了，”乔治叹了口气，“妹妹，你得有心理准备。” 金妮挣开他们两个，跑到阿尔特米亚身后，探出一个头气愤道：“我没有！我才十一岁！我更愿意跟阿尔呆在一起！” 双胞胎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听起来更惨了，但是我支持你。”弗雷德强硬地把她拖出来，“去霍格沃茨也务必要这样粘着她，最好让除了赫敏以外的人都无计可施——” “比如那个拉文克劳的二年级——好吧，开学就三年级了。”乔治说。 “比如格兰芬多球队的姑娘们，”弗雷德说，“尤其是安吉利娜。” “还有你姐姐的舍友，”乔治诚恳道，“尤其是那位佩蒂尔，她跟你一样两个都喜欢。” 金妮愤怒地拉着阿尔特米亚回了卧室，把韦斯莱双子的笑声关在门外。 “好啦阿尔，放心吧，”弗雷德在外面喊，“哈利和罗恩不会有事的。” “最多就是给他的房间钉上栅栏，”乔治说，“夜晚限定，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阿尔特米亚其实并没有担心，说实话韦斯莱夫人的那些所谓惩罚哈利都挺乐在其中的。她打算再睡一会儿，昨晚熬夜看完了《会魔法的我》，现在还有些困。 “嘿，阿尔。”金妮跪坐在床边，看着她问道，“我去了霍格沃茨也能来找你玩吗？” “当然，”阿尔特米亚惊讶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的朋友太多啦。”金妮掀开被子躺到她旁边小声道，“你要上课，还要打魁地奇，我什么时候能跟你一起玩呀？” “吃饭的时候呀。”阿尔特米亚说，“我经常去图书馆的，闭馆了也会在公共休息室补作业，你可以一起来。赫敏很厉害的，你不懂的知识点全都可以问她。” “可以问你吗？”金妮往她身边挤了挤，“罗恩说你是第二名呢。” “当然可以，我的变形术学得很好，不过魔药学就别问了。”阿尔特米亚有些困了，声音慢慢含糊了下去。 “魁地奇呢？”金妮把脸贴在她肩膀上，“我能来看你训练吗？” “只要你被分到格兰芬多。”阿尔特米亚说，“说不定我还会带你们上飞行课。” “我一定是格兰芬多！”金妮坚定道。 “……好。”阿尔特米亚点点头。她实在太困了，隔了一会儿才回答。 “所以分院要怎么分呀？”金妮眨眨眼，“去格兰芬多需要做什么？” “……保密。”阿尔特米亚无可奈何地把她往被子里塞，“我不会告诉你的。好了，快睡吧。” 金妮被闷在被子里，咯咯地笑了起来。 * 哈利和罗恩被罚去清除又爬回花园的地精。韦斯莱夫人在他们的房间里施了防止夜晚偷溜的魔法，在晚上十一点自动生效，凌晨三点消除。 “我拦着哈利呢，他的手都破了。”罗恩对阿尔特米亚说，“他很生气，临走前又去把你表哥从床上拖下来打了一顿——梅林，他可真像马尔福！” “于是罗恩也参与了这个。”哈利补充道，“本来他说不动手呢。” “阿尔，要是明年波奇斯还来骚扰你，你就揍他。”罗恩把地精远远地甩开，“我试过了，他打不过你的——鉴于我认为我能和你打个平手，所以他其实没有太大威胁。” “是吗？”阿尔特米亚愣愣道。 “你比你想象的厉害。”罗恩认真道，“你用鬼飞球都差点把赫奇帕奇的追球手打下扫帚。不过如果是揍你表哥的话我建议和哈利一起，他的拳头可真痛。” 阿尔特米亚慢慢地点了点头。 阳光落了下来，一直盘踞在心里的乌云好像也慢慢散开了。 “可是弗农姨父没管吗？”阿尔特米亚突然想起什么，“他们的房间离达力的卧室还挺近的。” “这就是我们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哈利笑了起来，“一定是赫敏做了什么。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被带走了，家里只有达力一个人。” “我爱赫敏！”阿尔特米亚跳了起来，快乐根本掩饰不住，“她是怎么办到的？周围的邻居可不会给我们作证！” “是费格太太！”哈利激动道，“我没想到！我要给她寄巧克力和蛋糕！” “还有她的猫！”阿尔特米亚高兴道，“生什么病我都包了！” “好啦，这些以后再说吧。”罗恩又抓住了一只地精，“哈利，你要是再不干活，我们今晚就只能吃他们吃剩的蛋糕啦。” * 要是说在韦斯莱家过的一个月有什么不满意，那就是暑假结束得太快了。他们在最后三天补完了暑假作业，然后在最后一天的晚上，韦斯莱夫人张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她做了好几张兄妹俩最喜欢的糖浆水果馅饼，还有阿尔特米亚无意间提过好几次的巧克力蛋糕。融化的巧克力在冻过的奶油上凝固成脆壳，上面还摆放着草莓和栗子。烤鸡足足有三只，还有一大盆香喷喷的碗豆汤。烤面包和煎饼在盘子上摞成了小山，简直跟霍格沃茨一样丰盛。 弗雷德和乔治燃放了费力拔烟火，餐厅里炸满了红色和蓝色的星星。这些星星从墙壁跳到天花板，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消停。韦斯莱夫人煮了热巧克力，给每人添了满满的一杯，然后催促他们快去睡觉。 完全睡不着。 金妮一直缠着阿尔特米亚问霍格沃茨的事——她还没有放弃从阿尔特米亚这里套出有关分院的消息。韦斯莱夫人上楼来检查了两次，好在她们都没有被发现。最后一次她掩上房门，两人过了一分钟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心跳依旧震耳欲聋，她们在黑暗里笑了出来。 “可怜的罗恩，”阿尔特米亚笑得喘不过气，“他们可真吵！” “庆幸他们真吵吧！”金妮哈哈笑着，“不然我们就瞒不过去啦！” 最后到底是怎么睡着的阿尔特米亚也不清楚，好像一睁开眼天就亮了。这是唯一一个不用韦斯莱夫人叫醒的清晨，阿尔特米亚早早地穿好了校服衬衫和裙子，然后把巫师袍放在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她提着行李箱下楼，刚好遇见同样换好校服衬衫的哈利。他们是这幢房子里唯二换上校服的，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不用让德思礼一家送可真好。 哈利接过她的背包，然后把自己的长袍也装了进去。他把包背在了自己背上，然后跟在阿尔特米亚身后提着箱子往下走。韦斯莱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到他们下来后立刻盛上了满满的烤面包和香肠，然后指挥着两个盘子飞到他们面前。 “不用等他们！”她大声道，“每年都是这样——我昨晚提醒过无数遍让他们收拾行李！” 两人早餐都快吃完了其他人才陆续到齐。弗雷德和乔治争论着到底是谁穿错了衣服，差点在餐桌上打起来。韦斯莱夫人的锅铲都抡出了火，阿尔特米亚觉得无数次她都想往双胞胎的脑袋上招呼。韦斯莱先生忙着把他们的行李搬上车，嘴里还叼着半片烤面包。 阿尔特米亚想不清这么多人和这么多行李到底要怎么塞进一辆小小的福特安格里亚汽车里。 “记得别跟莫丽说，她不清楚这个。”韦斯莱先生小声道。后备箱里塞了八个箱子、四个宠物笼和四把扫帚——除了弗雷德、乔治和哈利的，还有一把属于阿尔特米亚的扫帚。 最新的光轮2001，哈利在对角巷给她买的礼物。 “空间魔法！”哈利惊讶道，“罗恩跟我们讲过这个！” “嘘！”韦斯莱先生紧张地看了一眼厨房，“莫丽不清楚麻瓜的东西……小声一点。” 最后大家都上了车。后座上并排坐着金妮、阿尔特米亚、哈利、罗恩、弗雷德、乔治和珀西。空间很宽敞，阿尔特米亚甚至能伸展自己的腿。韦斯莱夫人上了副驾，往后坐看了一眼后满意道：“麻瓜比我想象的有本事，是不是？” 韦斯莱先生发动了引擎。 阿尔特米亚和哈利同时回头看了一眼。 陋居越来越远，他们好像已经开始想念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阿尔特米亚默默地想。 五分钟后，她的愿望达成了。 弗雷德匆匆下了车，跑回陋居去取费力拔烟火。 十五分钟后，阿尔特米亚见到了第二面。 金妮尖叫着去拿她忘在抽屉里的日记。 等她重新坐上车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韦斯莱先生小心地看了韦斯莱夫人一眼。 “想都别想！”韦斯莱夫人怒吼道。 “快迟到了，莫丽。”韦斯莱先生叹了口气，“我向你保证，麻瓜们看不到的。” 一分钟后，汽车缓缓地飞了起来，然后隐入薄雾中不见了。 72 Chapter 15 如果阿尔特米亚知道会发生什么的话她绝不会先哈利一步进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距离列车发动只有五分钟。阿尔特米亚和金妮被韦斯莱夫人牵着跑进去，哈利和罗恩在身后嚷嚷着让她赶快进去占个好位置。 ——肯定是没有好位置了，但她相信赫敏会解决的。进站台的那一刹那仿佛有阻力在把她往外面推，但是很快又消失了，像是错觉。阿尔特米亚差点没站稳，好在韦斯莱夫人紧紧地拉着她。 火车已经开始鸣笛，韦斯莱夫人匆匆吻了吻两人的额头，并嘱咐金妮在学校要听阿尔特米亚的话。 “……说实话，我不是什么很安分的学生。”阿尔特米亚难得有些脸红，帮金妮把箱子提上了车，“听我的话并没有用……好吧，我们先找到赫敏。” “嘿，阿尔！”包厢门被突然拉开，安吉利娜冲出来用力抱了她一下，“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信？我邀请你来做客你也不回复！是出什么事了吗？” 阿尔特米亚尽力侧身给身后的学生让开位置：“嗯，这个我之后再跟你讲——” “不会真的是在韦斯莱家太开心忘了我吧？”安吉利娜怀疑地看着她，“弗雷德的话固然不可信，但是你也很可疑。” 阿尔特米亚立刻举起手：“我发誓我没有！” “唔，好吧。”安吉利娜勉强放过了她，“赫敏还在前面，大概走八九个车厢的位置……这个小姑娘是谁？” 她才看到藏在阿尔特米亚身后的金妮，目光落在她那头火红的头发上。 “罗恩的小妹妹，”阿尔特米亚说，“她叫金妮。” “你好啊，小金妮。”安吉利娜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按了按阿尔特米亚的脑袋，“行了，快去吧。今晚记得来我寝室拿饼干，我还给你买了一些小东西。” 短短的九个车厢阿尔特米亚走了快十分钟。格兰芬多好像都聚集在这一段，好像每一个包厢里都坐了一个给她写过信的人，每过一个都要被拦下来盘问一番。后来就连金妮都麻木了——当她看到一个黑发的亚洲女孩从车尾走过来的时候，立马扯了扯阿尔特米亚的衣角。 “阿尔，”金妮说，“第十个了。” 金妮麻木地看着阿尔特米亚又被紧紧抱住了。 阿尔特米亚，金妮在心底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没几个朋友？ “哈利他们肯定已经到了，”在给秋保证了晚饭后一定去拉文克劳塔楼拿礼物后，阿尔特米亚推着箱子往前走，“金妮，把你的箱子给我——” 车厢里只有赫敏一个人。阿尔特米亚有些疑惑，但还是先用漂浮咒把她和金妮的箱子搬到了车架上。 “好久不见！”阿尔特米亚抱了抱赫敏，然后在她身边坐下，“哈利和罗恩还没找过来吗？” 赫敏耸了耸肩，眼睛里都是笑意：“我来得很早，刚刚拦住你的都跑过来问过我。还有纳威和西莫，过来问哈利怎么断联了。迪安也跟着，还有伍德——天哪，你们可真够人惦记的。” 阿尔特米亚无奈地笑了一下。 “噢，对了，我还没来得及正式自我介绍。”赫敏冲金妮伸出一只手，“那天太忙了。我是赫敏，赫敏·格兰杰。” “金妮·韦斯莱。”金妮摇了摇她的手，“叫我金妮就好。我能叫你赫敏吗？” “当然。”赫敏弯起眼睛。 三个人一起聊了一会儿。等到卖零食的女巫推着推车第二次经过时，阿尔特米亚终于坐不住了。她买了三瓶冰镇南瓜汁和五个坩埚蛋糕，又随便买了点吹宝泡泡糖和巧克力蛙给金妮。 赫敏跟她一样心不在焉。两人对视一眼，赫敏轻轻点了点头。 阿尔特米亚推开包厢的门出去了。 “波特，在找什么吗？” 阿尔特米亚回过头，看到一个灰色头发的男生。阿尔特米亚记得他叫莫里·威尔，是赫奇帕奇的追球手——就是差点被阿尔特米亚用鬼飞球打下扫帚的那个。 “嗨，威尔。”阿尔特米亚打了个招呼，“你有没有见过哈利？” “你在找他吗？”对方显然很惊讶，“抱歉，没有。” “噢，谢谢你。”阿尔特米亚意料之中地叹了口气，“要是之后你见到他了，麻烦告知他往前走。” “好的——我是说，我来得有点晚。或许帮你问问别人？”莫里抓了抓头发，回头问车厢里的人，“尼尔，塞德，你们有没有见过哈利·波特？” “还有罗恩，”阿尔特米亚急忙道，“罗恩·韦斯莱，一个红头发的男生。” “噢，我知道他。”车厢里传出带着笑意的声音，“哈利·波特最好的朋友。不过很抱歉，我没有看到。” 车厢门打开，一个棕色头发满脸雀斑的男生站起来跟她握手，“尼尔·琼斯，很高兴认识你。” “阿尔特米亚·波特。”阿尔特米亚说。 “我当然知道你。”名叫尼尔的男生笑了，“叫我尼尔就好，波特小姐。对了，我能叫你阿尔特米亚吗？” “当然可以。”阿尔特米亚急忙道。 “我是塞德里克·迪戈里。”最后一个男生也站了起来，笑着握了握阿尔特米亚的手，“叫我塞德里克就好。” “你好，我是阿尔特米亚。”阿尔特米亚看着他的黑色的头发和灰色的眼睛，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拉文德是对的，她默默想，迪戈里确实是霍格沃茨最好看的男生了。 “好吧，如果看到了哈利请务必告诉他我在找他。”阿尔特米亚叹了口气。她知道焦急没用，但还是很怕哈利又出了什么事——说真的，他出事的几率也太高了。 “你不说我们也会的。”莫里说，“对了，今年你会当上正式队员吧？我们还没在练习赛上碰到过，我问伍德他总是不说——” “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塞德里克拍拍莫里的肩，然后看着阿尔特米亚温和道，“就算没有上车，教授们也会想办法的。那可是哈利·波特，不可能走丢的。” 阿尔特米亚勉强笑了笑：“谢谢。” 她跟他们道了别，然后避开一群推搡着打闹的学生，继续往前走。有一个拉文克劳球队的姑娘跟她打了招呼，并遗憾地表示没见过哈利。接着她又遇到了威廉·布鲁克——赫奇帕奇的队长。他今年就要毕业了，正在过道上跟伍德一起说着什么。 “我正要找你！”伍德眼疾手快地抓住她，“抱歉，威廉，我们回学校再聊。” 威廉·布鲁克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友好地跟阿尔特米亚打了招呼。等到他走了，伍德才把她拉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你们怎么回事？我暑假去找你们商量战术，结果差点被一家麻瓜打了——你们提交的是虚假的家庭地址吗？麦格教授知不知道？” “并没有……等等，你去了我们家？”阿尔特米亚费解道，“商量战术？” “我跟你讲过！配合哈利抓飞贼、干扰对面找球手的战术——总之我想了几种阵型，想趁着暑假排演一遍，结果你们不在——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四号对吗？那里只住了一家暴躁的麻瓜！那位先生竟然骂我的光轮1500是破扫帚！” “等一下，”阿尔特米亚打断他，“你当着他们的面飞起来了？我是说，你当着麻瓜的面——” “那是你们的家！”伍德难以置信，“我以为他们知道——可是那位先生竟然骂我是骑破扫帚的怪胎！” “啊，我记得我跟你们说过。”阿尔特米亚抽了抽嘴角，“他们很厌恶我和哈利。” “也就是说，你们整整一个暑假没有碰过飞天扫帚！”伍德用更难以置信的语气呻吟道，“怎么可以没收飞天扫帚！” 阿尔特米亚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半个暑假。”过了一会儿阿尔特米亚才纠正道，“后面我们去罗恩家了。” “总之，训练要抓紧了。”伍德严肃道，“我确实打算让你当正式队员，但是现任的追球手会有人成为替补。我不能擅自做这个决定，所以每个追球手都要重新选拔。” “我没问题。”阿尔特米亚点点头，“事实上，一直做替补也没什么不好，谁出事了我都能——” 伍德卷起一卷羊皮纸就往她脑袋上敲，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盼球队点好！还有！有点好胜心！” “是，队长。”阿尔特米亚无奈道，“对了，你要是看到哈利，记得告诉他我在找他。” “你也一样，”伍德点点头，“看到他记得让他来找我。” 阿尔特米亚：“……好的。” 生怕伍德再拉住自己详谈魁地奇战术，阿尔特米亚跑得很快。她又碰到了李·乔丹，并婉拒了看蝙蝠的邀请，然后替一个新生指了去洗手间的路。 “听说你满火车地找波特。怎么，他错过出发时间了吗？” 熟悉的讥讽声传来，阿尔特米亚立刻就明白自己不用再往前走了——很明显，斯莱特林的地盘没人会帮她。 “不劳你费心。”阿尔特米亚冷淡地转身离开，“再见。” “站住！”马尔福心情很差地叫住她，“我有事找你。跟我来。” 阿尔特米亚站在原地没动：“就在这儿说吧，我不想去那边。” 马尔福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阿尔特米亚皱了皱眉：“你不说我就走了。” “……在书店见面之前，”马尔福终于问道，“你和波特，还去过哪些地方吗？” “我也是一个波特。”阿尔特米亚不耐烦道。 马尔福紧紧盯着她的脸。 “看够了吗？”阿尔特米亚不善地瞪了回去，“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了。”马尔福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样子，“顺便一提，要是迟到了会被退学——祝波特好运。” “又是听你爸爸说的吗？”阿尔特米亚翻了个白眼，“他是不是没上过学？” 在跟马尔福吵起来之前，阿尔特米亚立刻转身离开了。身后传来马尔福骂人的声音，但阿尔特米亚已经不在乎了。 想套我的话？她心情很好地想，做梦吧。 73 Chapter 16 阿尔特米亚确信哈利是错过列车了。她回到包厢，把这件事告诉了赫敏。 “我刚刚让妮瑞达去给哈利和罗恩送信了……总之，先歇会儿怎么样？”赫敏说，“你看上去累坏了。” “我怎么没想到！”阿尔特米亚惊喜道，“列车还没开多久，它会找到他们的！” 妮瑞达确实找到他们了。 收到回信是在四个小时后，妮瑞达扑进窗口，几乎把头埋在了阿尔特米亚的杯子里——它看上去渴坏了。跟它一起飞来的还有海德薇，飞到桌子上叼走了熏肉三明治里的肉。 「亲爱的赫敏： 栅栏被封死了，不知道为什么进不去，所以我们错过了列车。所幸一切都好，正在飞车上给你回这封信。让阿尔不要担心，我们已经找到了霍格沃茨特快，并一直沿着正确的方向行驶。但是应该赶不上分院了，告诉金妮，罗恩说他很抱歉。 又及：车上只有太妃糖，我们快被渴死了。没有能喂给妮瑞达的食物，我兜里仅有的肉干被我和罗恩吃完了。海德薇很生气，于是我把它放走了，记得喂它一些东西。 无限爱意， 哈利」 “……” 车厢内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们说一切都好？”赫敏冷静道。 阿尔特米亚：“……往好了想，开车挺容易的。并且他们有经验。” “不能再纵容下去了！”赫敏愤怒道。 “至少能到学校。”阿尔特米亚尝试为哈利辩解，“我想他们不会忘记按隐形按钮的。” 金妮看看赫敏又看看阿尔特米亚，忽然理解了阿尔特米亚那句“我不算安分的学生”是什么意思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阿尔特米亚盯着正在啄坩埚蛋糕吃的海德薇，有些恍惚。 可能就在这辆列车的上面，哈利和罗恩坐着飞车漂浮着……她体验过隐形装置，按下之后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对眼球——当然她依旧能摸到方向盘，能看到座椅和仪表盘淡淡的轮廓，能听到别人的声音，只是穿过云层的时候感觉自己正坐着飞翔。 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飞天扫帚上穿着能挡风的隐形衣。 好吧，她似乎理解了为什么哈利和罗恩的第一反应是去开车了。 列车快到站的时候赫敏和金妮开始换衣服，阿尔特米亚则是去翻找自己的长袍——没找到。她忽然想起自己的长袍在随身的背包里，而这个背包是哈利替她拿的。 在列车的广播声响第二遍之前，阿尔特米亚快速把自己的箱子从车架上搬了下来，在座位上打开翻找备用的袍子。 她盯着袋子里折得整整齐齐的衬衫和裤子。 分衣服的时候她和哈利好像分错了。黑色的袍子在袋子最下面，不用想也知道绝对大了，这个暑假哈利又长高了很多。 她一年级的旧袍子已经被她用穿不了的理由送给金妮了。为此她用尽了毕生力气说服韦斯莱夫人收下它，还有小了一号的校服衬衫和裙子。 金妮已经换好了衣服，胸前的格兰芬多院徽早已被韦斯莱夫人变成了校徽。 “阿尔，你在找什么？”金妮好奇道。 “没事。”阿尔特米亚把那件长袍披在身上，“衣服装反了。” 正常长度的长袍本来就能遮住脚踝，这下干脆连脚都遮住了。 “幸亏我和哈利都把校服穿上了，”阿尔特米亚后怕道，“我穿裤子倒是无所谓。要是哈利打开箱子只看到了裙子，那也太可怜了。” 因为袍子大了一号，阿尔特米亚下车的时候很小心地提着袍角。她看到海格冲她们招手，但是周围太嘈杂了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阿尔特米亚把金妮往海格那边推，然后跟随着人流沿着站台走到了一条粗糙的泥路上。 那里至少有一百辆马车在等着学生们。 阿尔特米亚猜想每一辆马车都是由看不见的马拉着的。她和赫敏挑了一辆坐进去，然后又上来了两个赫奇帕奇的三年级。坐满之后马车就开动了，阿尔特米亚闻到一股霉味和稻草味。 马车缓缓驶向两扇宏伟的锻铁大门，大门两侧的石柱上插着带翅膀的野猪。经过大门后马车在通向城堡的倾斜车道上加快了速度——这条路很长，远处的塔楼亮着星星点点的光。 城堡越来越近。最后，马车摇晃着停了下来。 阿尔特米亚和赫敏下了车，认出这是禁林边缘的那块草地，海格的小屋就在不远处，没有亮灯。她们熟门熟路地穿过草坪，往礼堂走去。 阿尔特米亚仰头看着漆黑夜幕下灯火通明的城堡，心里涌起温暖而安定的热流。 “欢迎回家。”赫敏笑着摇了摇两人交握的手，“要跑吗？” “要！”阿尔特米亚大声道。 她们短暂地把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的罗恩和哈利抛到脑后，牵着手一起飞奔向城堡。袍子在身后翻飞，像是雏鹰的翅膀。 新生现在大概还在坐船，教授们只来了一半。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围了一群人，拉文德冲她们招手：“阿尔！赫敏！快来看这个！” “怎么了？”阿尔特米亚和赫敏一起走过去，人群自动给她们让了位置。 “西莫订了《预言家晚报》，”纳威解释道，“总之……你自己看吧，哈利和罗恩有大麻烦了。” “什么叫大麻烦！”迪安大声反驳，“这简直太棒了！” “没错！”西莫把报纸递给阿尔特米亚，“太厉害了！他们会有大出息的！” 阿尔特米亚展开报纸，目光落在标题上。 “‘飞翔的福特安格里亚迷惑麻瓜’，”赫敏轻声念道，“‘两个伦敦的麻瓜，确信他们看到一辆汽车在邮局大楼上空盘旋。中午在诺福克，赫蒂·贝利斯夫人在天台晾衣服的时候飞过一辆汽车……她声称汽车弄脏了她刚晾的被单，上面的车轮印是证明……’” 下面还有至少七个麻瓜向警方报案的记录，安格斯·弗利特先生更是亲自去了警局，并坚持要求调取监控。 阿尔特米亚倒吸了一口冷气。 “很明显，他们忘记隐形了。”赫敏合上报纸，难以置信道，“这也能忘？” “小事，魔法部会解决的。”弗雷德笑嘻嘻道，“一个咒语就能修改麻瓜的记忆……太厉害了！” “我们怎么就没想过开车来上学！”乔治万分遗憾道，“弗雷德，看来我们得加把力了。” “当然，他们休想越过我们当老大！”弗雷德搭上了他孪生兄弟的肩膀。 “……太不像话了！”珀西的声音在一群格兰芬多里格格不入。 “确实太不像话了，”乔治安慰地拍拍阿尔特米亚的肩，“哈利怎么能不带上你呢？” “下手重一点，”弗雷德说，“要是乔治背着我上了报纸，我会打碎他的牙。” “要我教你几招吗？”乔治问。 他看上去并不需要阿尔特米亚回答，转身就跟弗雷德扭打在一起了。 “看好了，亲身实践！”两人异口同声地嚷嚷着。 赫敏拉着阿尔特米亚在长桌边坐下。 “好啦，他们也不是故意的。”阿尔特米亚安慰她道，“至少我们知道他们快开到学校了，不是吗？我们已经担心了一路了，这种还不算最坏的情况。” “……好吧。”赫敏点点头，勉强被说服了。 74 Chapter 17 分院很快开始了。阿尔特米亚看到金妮站在第三排，紧张地往左边看。就算是隔了一个拉文克劳长桌，韦斯莱一家的红发还是很显眼。她很快找到了哥哥们，然后看到了旁边的阿尔特米亚和赫敏。 金妮抿着嘴笑了，然后直走停在阿尔特米亚一年前站的位置上。 麦格教授讲了两句话，然后放在高凳上的分院帽开始唱歌。 “今年的歌词不一样，”阿尔特米亚小声跟赫敏说，“它去年唱的可不是这个。” “你总得让它有点事干，”赫敏往前靠了靠，“说不定明年也是一首新歌。” “斯内普怎么没来？”阿尔特米亚问，“算了不重要——你看洛哈特教授的袍子！” “颜色像蓝宝石！”赫敏克制着激动的语气，“真好看——你看《会魔法的我》了吗？他以前是拉文克劳的！” “当然看了！他最喜欢的颜色是丁香紫！”阿尔特米亚说，“你看到他说自己的抱负了吗？他可真厉害！” 她们靠在一起小声说着话，然后第一个学生的分院结果已经出来了。 “赫奇帕奇！” “去年第一个也是赫奇帕奇！”阿尔特米亚一边鼓掌一边跟赫敏讲话，“我记得是艾博？” “汉娜·艾博，”赫敏说，“她成绩挺好的。” 分院一直在进行，当第一个小女巫分进格兰芬多的时候全桌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坐在最边上的凯蒂跟她击了个掌，那位名叫萨拉·卡罗尔的金发女孩双眼亮晶晶地坐下了。 “……赫敏，”跟凯蒂对着坐的阿尔特米亚深吸一口气，“我一会儿也要那样做吗？” “想想安吉利娜是怎么做的，”赫敏鼓励道，“又或者，说不定下一个是金妮。” “我想我们换一个——” “格兰芬多！” 阿尔特米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男巫跑了过来。 “科林·克里维，”赫敏快速说完后推了她一把，“握手就行，跟他说你叫阿尔特米亚。” “你好！”根本不用阿尔特米亚费心，小男巫热情地冲她伸出了手，“我叫科林·克里维！全家都是麻瓜就我一个巫师！最喜欢的人是哈利·波特！” 格兰芬多长桌上传来了憋笑失败的声音。 阿尔特米亚尽量自然地回握他的手，“你好，我——” “啊，不对！”科林嗓音清脆地改口，“是崇拜！我打听到他在格兰芬多！这就是我最想进的学院！” “抱歉抱歉，打断你说话了。”他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叫我科林就好。你叫什么呀？” “我叫阿尔特米亚。”阿尔特米亚对着他笑了一下。 “她叫阿尔特米亚·波特！”后面传来艾丽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你最爱的哈利·波特的妹妹!” 科林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尖叫。 他张着嘴站在原地，红色从交握的手蔓延到了脸上。 麦格教授在台上用力清了清嗓子。阿尔特米亚回过神，急忙拉开椅子让他坐下。 “那个金毛是谁？”哈利扒在窗户上，踩着箱子的脚用力踮着，眼镜紧紧贴着玻璃，“他还要握多久？” “我看到金妮了，”罗恩趴在旁边跟他一起看，不在意地擦掉眼睛上的血，“看上去好矮！妈妈总是让她喝牛奶，可她不喜欢。上次你给她倒了一大杯，结果她喝完了……好吧，我想她根本不在意喝的是什么。” “好了，他松开了——为什么阿尔要给他拉椅子？”哈利奋力想再往上爬一点，“别让我抓住——” “哦，洛哈特穿得可真像只花孔雀。”罗恩痛苦道，“为什么要冲斯普劳特教授眨眼睛？”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哈利眯起眼，“拿笔要电话号——不对，这里没有电话——” “斯内普不在！”罗恩惊喜道，“他是不是辞职了？因为没抢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位置？” “不许！！！”哈利情绪激动，抖落了插在头发里的两根树枝。他看上去快被气晕了，“签字？？衬衣上？？？把笔给我放下！别让我看到第二次！否则我签他脸上！” “或者被辞退了！”罗恩情绪激动，“这是正常的，霍格沃茨没人喜欢他！” “又或者，”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他们的背后响起，“他在等着听你们两个为什么没有乘坐学校的火车，却依旧到了学校的原因。” 哈利和罗恩僵硬地转过头。 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寒风里，黑袍簌簌地飘动。他依旧瘦削，鹰钩鼻，皮肤蜡黄。 再大的风都吹不动他腻着油的头发。哈利跳下箱子，默默想着。 罗恩最后往礼堂看了一眼。现在轮到金妮分院了，他没来得及听结果。 * “格兰芬多！” 金妮笑容满面地跳下椅子，在掌声里把分院帽还给麦格教授，然后快乐地跑向了格兰芬多长桌。她径直到了阿尔特米亚身边，用很礼貌的语气跟科林·克里维商量：“你好，请问可以换个位置吗？我想跟阿尔一起坐。” “你好，但是不行。”科林也很认真地拒绝了她，“我也想跟她一起坐。” “……老天。”赫敏左手捂着脸，右手拉着金妮坐到了自己跟阿尔特米亚中间。 金妮高高兴兴地坐下了，乔治和弗雷德站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干得好，金妮！”是珀西的声音。 “对了！”科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阿尔特米亚，“她叫你阿尔，我也可以吗？” 金妮的笑容还没收回去，转头直直地盯着科林。 “当然可以。”阿尔特米亚说。 “我真的可以让哈利·波特在我另一只袖子上签字吗？”科林激动道，“他真的太厉害了——当然，阿尔，你也是！魔法界都是你们的传说，所有巫师都知道——” “当然所有巫师都知道，”金妮扬着下巴，“我们可是听着他们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真的吗？”科林眼睛都亮了，“我们一家除了我都不会魔法！你能跟我讲讲吗？我是说，那些我没听过的故事！” 金妮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们生下来本来是一个人，然后裂成了两半——” “胡说八道！”金妮立刻道，“明明是波特夫人怀孕的时候梦到了两道闪电！” “怎么会是两道！”科林也激动了，“明明只有一个人头上有疤！” “你才看多久！”金妮生气道，“我可是听了十一年！” 他们没能继续争论下去，因为邓布利多起身了。他的讲话依旧很短，然后拍了拍手，四条长桌上出现了丰盛的美食。 科林“哇”了一声。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哈利·波特斗巨怪的故事，”科林说，“他赤手空拳地打碎了巨怪的脑袋，然后施咒把它切成了五块，好厉害。” “去年最新的故事，”金妮满意道，“我也很喜欢这个。” 阿尔特米亚坐在他们两个中间，沉默地往嘴里塞树莓司康。 她被迫听完了哈利两岁用障碍咒绊倒了逃走的兔子，她自己在三岁的时候就会用进行简单的变形了。四岁的时候哈利第一次抓住了金色飞贼，八岁的时候兄妹俩一同设计从蝎尾兽洞穴里逃出来。 拜托，那个时候他们还在德思礼家挣扎着生存呢。阿尔特米亚痛苦地想。 「所以那些是真的吗？」 阿尔特米亚接过赫敏憋着笑递来的纸条，她认出这是西莫的笔迹。她把纸条收好，无奈地抬起头。 然后撞上了无数张憋笑憋得通红的脸。 阿尔特米亚：“……” 当然不是！ 她用力地做着口型。 安吉利娜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当然不是真的，阿尔特米亚想。 不过八岁那年他们被关进学校的储物室，确实是一起逃出来的。 75 Chapter 18 几乎没人注意到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离开了餐桌，直到快上甜点的时候才回来。斯内普还是没来，他的座位一直空着。 狼藉的盘子和剩余的餐点很快消失了，紧接着出现了漂亮可爱的甜点。阿尔特米亚为自己拿了一份巧克力冰淇淋，然后装了些焦糖饼干和蛋糕给哈利和罗恩。 她努力克制着食量，但还是不小心吃撑了。不过科林更夸张，阿尔特米亚不得不给他施了一个消食的咒语。 “哈利怎么还不来？”金妮忧愁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麦格教授不会允许他们出现在礼堂的，”弗雷德说，“她不会允许学生们像是迎接国王一样为他们欢呼。” “但是他们总会回寝室。”乔治笑嘻嘻地说，“我们打算给勇士们举办一个欢迎仪式，目前除了珀西都愿意参加。金妮，要来吗？” “他们违反了校规！”赫敏大声道。 “噢，除了珀西和赫敏。”弗雷德煞有介事道。 “我要来！”金妮的眼睛亮亮的，“科林，你呢？” “当然！”科林激动得满脸红晕，“飞车冒险！我能带上我的相机吗？” “这你得问当事人。”乔治打了个响指，“那么，阿尔？” “阿尔不会去的，”赫敏严厉道，“哈利和罗恩是在玩命。” “……嗯，”阿尔特米亚斟酌着措辞，“事实上，赫敏，其实飞车和汽车不能算一种东——” 触及到赫敏严厉的视线，阿尔特米亚立即改口：“我会当面斥责他们的！” 赫敏怀疑地看着她，阿尔特米亚喝了口南瓜汁掩饰表情。 饭后依旧是合唱校歌，然后由级长们将一年级新生领入各学院的公共休息室。此时距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除了着急回去迎接二位勇士的格兰芬多们，其他学院的高年级都准备到处去逛逛，等新生把寝室收拾好了再回去。 秋跑过来把两支羽毛笔塞给赫敏和阿尔特米亚：“这是会自动记录的羽毛笔，用来记魔法史很好用。其他科目我不建议使用，因为它会把学生们的废话也一起写到笔记上——你们知道，魔法史大家都在睡觉，而宾斯教授也不讲废话。” 阿尔特米亚新奇地接过那支红色的羽毛笔，赫敏那支是金色的：“不是说来塔楼找你吗？” “爬楼太累了，你们今晚得收拾行李吧？”秋笑着冲她们挥挥手，“我们明天见。” 格兰芬多的长桌已经空得差不多了，看样子是邓布利多一讲完就溜了。赫敏一边唠叨着“不像话”一边往格兰芬多的塔楼走，然后在看到了被困在胖夫人画像前的罗恩和哈利。 阿尔特米亚扑过去捂住哈利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啊！”哈利痛得抖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我猜你是哈利！” “你怎么了？”阿尔特米亚被他吓了一跳，顾不上调侃绕到前面看他，“……你的脸怎么了？” 哈利左边的镜片中间裂了一条缝，眉骨有一道破口。身上也脏兮兮的，颧骨处还有一块淤青。 阿尔特米亚震惊地看着他，然后在看向罗恩的时候更震惊了：“你们出车祸了吗？” “飞进霍格沃茨的时候引擎似乎出了问题，”罗恩耸了耸肩，“然后我们撞到了一棵会打人的树上——斯内普说它叫打人柳。” “你们被一棵树打了？”赫敏瞪大了眼睛。 “唔，可以这么说。”哈利点点头，“然后被斯内普抓住了。不过没有扣分，只是关禁闭而已。” “这都不扣分？”阿尔特米亚惊呆了，“斯内普被附身了？” “后来麦格教授来了，我跟她说违反校规是在学期之前，按理来说不该扣分——”哈利不确定道，“她似乎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有没有看清，因为我的眼镜碎了——然后她说，禁闭免不了，并且会通知我们的家长。” “我完蛋了。”罗恩哀嚎了一声。 赫敏有些生气，但还是掏出魔杖把哈利碎掉的眼镜给复原了。阿尔特米亚也朝他们扔了两个简单的治疗咒语。 “好啦，赫敏，对不起嘛。”罗恩嘟囔着揉了揉鼻子，“我们不是故意的，麦格教授也已经教训过我们了。” “这是很危险的！”赫敏严肃道，然后缓了缓语气，“你们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哈利急忙道，“麦格教授让我们在办公室吃完了。她让我们吃完后直接回寝室，然后不许到处讲完整的开车过程——不过马上全校的人就会知道我们开车被撞了，我想她也不想看到有学生效仿。”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口令是什么了吗？”罗恩双手合十，虔诚地看着赫敏。 “……水鸟。”赫敏叹了口气，“你——” 她的话没能说完。 洞口一打开，就伸出了至少三双手把哈利和罗恩拉了进去，然后是赫敏和阿尔特米亚。 “真正的格兰芬多回来了！”李·乔丹慷慨激昂，“勇士！英雄！多么精彩的入场！把汽车开到打人柳上，人们会谈论好多好多年！” “干得好！”一个哈利压根不认识的五年级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李说得没错！” 哈利和罗恩被簇拥着，仿佛他们刚刚赢得了马拉松比赛。乔治和弗雷德一人举起一个放在肩上，哈利和罗恩不得不紧紧抱着他们的脖子。 “我们怎么就想不到开车来呢？” “是时候让爸爸搞一架飞机了！” “飞机是什么？”有学生问道。 “麻瓜最快的交通方式！”西莫大声道，“迪安说哈利他们差点撞到的东西！” “你们还差点撞到飞机？！”赫敏尖叫道。 “乱说！”哈利立马反驳，“天上除了云和鸟，什么都没有！” “酷！”格兰芬多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赫敏转身就回了寝室，她看上去更生气了。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她在餐桌上啃着面包。罗恩和哈利到的时候她没有抬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早上好”，然后翻过了一页《与吸血鬼同游》。 她依旧不赞同他们的出行方式，并且昨晚的表彰现场让她更为恼火。 阿尔特米亚已经换回了自己的长袍，把牛奶壶往哈利那边挪了挪。这个时候信件也到了，上百只猫头鹰飞进礼堂，纳威不停祈祷着奶奶会寄给他忘带的东西。 他的许愿灵验了，一个沉重的大包裹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哈利正准备笑，下一秒一个灰色的东西就砸进了他面前的壶里，牛奶和羽毛溅了他一身。 赫敏在第一时间把书撤走，阿尔特米亚给他施了一个清理一新。 “埃罗尔！”罗恩抓着脚把那只湿透的猫头鹰提了出来。埃罗尔瘫倒在桌子上，似乎失去了知觉。它的双腿悬在空中，嘴里叼着一个潮湿的红色信封。 “哦，不……”罗恩喘着气说。 “没关系，它还活着。”阿尔特米亚用魔杖尖戳了戳埃罗尔。 “不是那个——是那个。” 罗恩脸色煞白，指着那个潮湿的红色信封。阿尔特米亚觉得很普通，但罗恩和纳威都惊恐地盯着它，仿佛会爆炸似的。 “怎么啦？”哈利不明所以道。 “她——她给我寄了一封吼叫信。”罗恩有气无力地说。 “你最好打开它，罗恩。”纳威敬畏地看着那封信，“你不打开会更糟的。我奶奶曾给我寄过一封，我没有理会。”他说到这里时咽了口唾沫，“……太可怕了。” 阿尔特米亚忽然想起罗恩提过吼叫信，在上次圣诞节的时候。 罗恩呆呆地盯着那封信，下一秒信封的四个角开始冒烟了。 “打开它！”纳威惊恐地催促道，“再过一会儿你就完了——” 罗恩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把信封从埃罗尔嘴里拿了出来。他抖着把火漆撕开。纳威迅速捂住耳朵。 几乎是一瞬间，阿尔特米亚就明白他为什么那样做了。 她一度以为那封信爆炸了。礼堂里充满了巨大的轰鸣声，天花板上的灰尘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阿尔特米亚有些耳鸣。哈利迅速捂住了她的耳朵，阿尔特米亚缓了一会儿才渐渐听清了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韦斯莱夫人的话。 “……邓布利多昨晚的信，我想你的父亲会羞愧而死！我们把你养大，你却这样报答我们！你和哈利可能会一起死掉！” 听到自己名字的哈利瞳孔开始震动，然后羞愧地低下了头。他的手还放在阿尔特米亚的耳朵上，看上去像是在向她忏悔似的。 好吧，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按理来说他确实该向我道歉。 阿尔特米亚默默地想着，然后伸手抱住哈利。她让哈利埋在自己的肩上，左手捂住了他的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贴在她的脖子上。她用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垂下眼睛避开了四周的视线。 吼叫信还在继续。 “——你父亲正在面对魔法部的调查，而这一切完全是你的错！如果你再这样出格，我们就把你直接带回家！”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罗恩瘫在椅子上，松开了捂住脸的手。信封忽然着火，烫得他一下子甩了出去，纸张在半空卷为灰烬。 哈利也抬起头，呆呆地盯着面前空空的牛奶壶。 两人并排坐着，仿佛经历了一场海啸。 过了一会儿，礼堂响起零星的笑声，接着又爆发出一阵嘈杂的议论。学生们的视线不停地扫过来，老师们面不改色地吃着面前的早餐。 这一定是斯内普最高兴的一个早晨。哈利空洞地想。 赫敏把《与吸血鬼同行》装进了书包里，然后低头看着罗恩的发顶。 “别跟我说我活该。”罗恩抬起头，然后撇开视线。 哈利把粥推开了，内心充满负罪感。昨天斯内普提过韦斯莱先生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上班，而今天他就面临着调查。他不敢想，如果韦斯莱先生失去了这份工作会怎么样。还有阿尔…… 不过他没有继续细想了，因为麦格教授开始分发课表了。哈利拿到了他的，发现今早有草药课和变形术。 他匆匆吃完了早餐，然后跟赫敏、罗恩和阿尔特米亚一起离开城堡。 “别想了，哈利。吼叫信至少做了一件好事。”阿尔特米亚小声道。 “什么事？”哈利有气无力地问。 “赫敏消气了。”阿尔特米亚挽着他的手穿过菜地，“她现在一定认为你们受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76 Chapter 19 草药课是跟赫奇帕奇一起上的。阿尔特米亚走到温室时发现大家都等在外面，有些奇怪地问看上去来得很早的纳威：“为什么不进去？” “斯普劳特教授还没来。”纳威说，“我们没有钥匙，开不了门。” 学生们大概又等了两分钟，斯普劳特教授就大步穿过草坪出现了。她的胳膊上缠着绷带，跟远处打人柳上缠着的绷带很相似。 哈利又是一阵内疚，阿尔特米亚拍了拍他的肩。 “该死，”罗恩压着声音，“他来干什么！” 与他的反应不同的是女孩们惊喜的叫声。在斯普劳特教授身后，吉德罗·洛哈特也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绿松石颜色的袍子，同款颜色的帽子镶着金边，压着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发。 “……我真的讨厌所有金毛。”哈利喃喃道。 走在他前面的斯普劳特教授被衬得像一只矮矮的南瓜。她的帽子打着补丁，身上总是沾着泥土——她的指甲会把佩妮姨妈弄晕的。 “哦，大家好！”洛哈特微笑着像所有人打着招呼，“我刚刚在教斯普劳特教授如何医治打人柳！” 人群中响起了女孩崇拜的喊声，间杂着男孩的惊叹。 “——但我不希望你们认为我的草药学比她更好，我只是碰巧在旅途中遇到了几株奇异的植物……我的意思是，她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不是吗？” 他在阳光下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 “……洛哈特教授，他还是那么谦逊。”苏珊·伯恩斯的双手交叠在胸前，迷醉地看着他。 “今天我们在三号温室，孩子们！”斯普劳特教授大声道。她看起来很不高兴，一点也没有往常那样兴高采烈的样子。 “三号温室！”赫敏激动道，“据说三号温室里的植物比一号温室里的危险得多！” “也有趣得多！”纳威的眼镜亮亮的，“我是说，它们真的很有魅力，不是吗？” “是的，你们是时候见识这些了。”斯普劳特教授的脸色缓和了些，从腰间掏出一大把钥匙，打开了大门。 一股潮湿泥土和肥料的味道扑鼻而来，顶棚上垂下来雨伞大小的花，散发着浓烈的香味。阿尔特米亚兴奋地跟在赫敏身后，回头找哈利的时候却看不见人了。 “——你不介意他迟到几分钟吧，教授？” 阿尔特米亚这才看到洛哈特身边的哈利。她回头看向斯普劳特教授——好吧，她看上去很介意。 但是洛哈特微笑道：“这就对了。” “啪”地一声，他当着她的面关上了温室的大门。 “我们今天需要给曼德拉草换盆。”斯普劳特教授强忍着怒气，站在了高架长凳的后面。长凳上大约放着二十多副不同颜色的耳罩。 “为了这堂课能顺利进行，我必须保证你们每个人都听懂。”斯普劳特教授说，“在等波特先生的时间里，大家把书翻到第四页，阅读曼德拉草的章节。” 哈利没有耽搁多久。罗恩刚把书翻开，他就推开门进来了。 “现在，谁能告诉我曼德拉草的特性？” 不出所料，赫敏高高地举起了手。 斯普劳特教授满意地看到举手的人多了很多，然后点了第一个举手的赫敏：“格兰杰小姐？” “曼德拉草是一种强效的恢复药草，用于将被变形或者石化的人恢复原状。”赫敏的声音平静，流畅得仿佛早餐吃的是课本，“也是大多数解毒剂的重要成分。” “很好，格兰芬多加十分。”斯普劳特教授说，“与此同时，它也是极其危险的。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赫敏再次高高举起了手。 “格兰杰小姐？” 哈利悄悄挪到阿尔特米亚身边，跟给他让出位置的一个赫奇帕奇学生说了声“谢谢”。 “曼德拉草的叫声。”赫敏说，“对任何听到的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很好，格兰芬多再加十分。”斯普劳特教授说，“不过这个温室的曼德拉草都还很年轻，叫声并不会致命。但我依旧希望你们保护好自己的耳朵，昏迷几天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现在，”她指了指长凳上放着的耳罩，“每人拿一副。把自己的耳朵盖好，然后看我的操作。” 大家争先恐后地跑上去。罗恩跑得最快，他抓了四副看起来就很正常的，然后逆着人流挤到朋友们身边，很大方地让他们先选。 阿尔特米亚挑了一副浅绿色的，赫敏要的是黄色。哈利和罗恩分了剩下的两副棕色耳罩，四个人都严严实实地把自己的耳朵盖好。 长凳下剩下的果然是那副粉色的毛绒耳罩。斯普劳特教授把这副学生们都不要的耳罩戴在了头上，然后卷起长袍的袖子。她面前放着一盆紫绿色的小植物，地上部的枝叶很茂密。 她抓住那把枝叶，用力将它拔了出来。 阿尔特米亚发出一声没人听到的尖叫。 ——拔出来的不是树根，而是一个丑陋的婴儿。它斑驳淡绿的皮肤上满是泥泞，正张着嘴大喊大叫。 斯普劳特教授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大花盆，把它塞了进去。她用深色潮湿的堆肥将它埋了起来，直到只剩下簇生的枝叶。她掸了掸手上的灰尘，点点自己的耳罩，示意大家将它取下来。 “再一次提醒，虽然不会致命，但请大家将耳罩戴好。我相信大家都不想错过返校的第一天。”她指了指桌上排放着的托盘，加起来得有一百多盆曼德拉草，“四个人一组，每个组端一盘。堆肥在那边的麻袋里，花盆在我的脚下。取堆肥的时候小心毒触手，它正在长牙。” 她一边说，一边狠狠拍了一下一株长着尖刺的暗红色植物。那株植物瑟缩了一下，把偷偷摸摸伸过她肩膀的触手收了回来。 阿尔特米亚就近挑了一盘将它拖到面前。哈利和罗恩拿着一个小麻袋去舀堆肥了，赫敏去前面数他们需要的花盆。 “贾斯廷·芬列里。”刚刚站在她旁边的那个赫奇帕奇的男生欢快地自我介绍，伸出手跟阿尔特米亚握了握，“当然，我知道你。阿尔特米亚·波特……你是赫敏·格兰杰——太厉害了，做什么都是最顶尖的。” 他又冲拿着花盆回来的赫敏打了个招呼，然后有些扭捏地看着阿尔特米亚。 “呃，我是想问，”他抓了抓头发，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你下节有课吗？我是说，如果没课的话，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图——” 他说到一半紧急闭嘴，埋头将自己藏在了他们组的那盘曼德拉草后面。阿尔特米亚正想说格兰芬多今早还有一节变形术，下一秒就看不见人了。 她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然后就听见哈利在喊自己。 哈利提着一小袋堆肥跑了过来，敞开袋子给她和赫敏看：“这么多够吗？” “再来一点？”阿尔特米亚转头征询赫敏的意见。 赫敏点点头，于是哈利又提着袋子跑了回去。 蹲在地上的罗恩已经舀好了一大勺，站起来倒在哈利递过来的袋子里。 “——当然，不去图书馆也行，我们可以交流一下洛哈特的那些书。我看了报纸，你很喜欢对不对？”贾斯廷不知道又从哪冒了出来，一边扫着哈利一边快速道，“他很厉害——我是说，如果我被狼人堵在一个电话亭里，我在想出解决办法之前已经被吓死了。” “是的！”阿尔特米亚高兴道，“可他却能保持冷静！” “啊……是的。”贾斯廷傻乎乎地笑了一下，看上去脸更红了，“你知道，我本来是要去伊顿公学的——” “伊顿公学？”赫敏惊讶道，“你达到入学要求了？” “真厉害。”阿尔特米亚感叹道。 “还、还好。”贾斯廷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捂着越来越红的耳朵继续道，“但是我真的很高兴来了这里。当然，妈妈有些失望。但是自从我给她读了洛哈特的书之后，她的态度就变了。” “因为他真的很厉害！”阿尔特米亚开心地笑起来，“好难得有男生喜欢他！” “你是指哈利吗？”贾斯廷说，“因为他本来就很厉害了，不需要去崇拜别人，不是吗？” 阿尔特米亚笑得更开心了。 “我想妈妈已经明白，就算家里没有哈利·波特那样的英雄，有一个像洛哈特一样训练有素的巫师也很不错。”贾斯廷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看着阿尔特米亚认真道，“如果你有空闲的话，愿意跟我交流一下洛哈——” 哈利“砰”地一声把装着堆肥的小麻袋放在了地上。罗恩靠在桌子上，有些微微喘气：“我们又多加了几勺，就算填一盆倒一盆也够了。那么，谁——” 他说到一半看到在旁边杵着的赫奇帕奇，疑惑道：“你是谁？” 贾斯廷脸色爆红，戴上兜帽匆匆逃走了。 “所有人！戴好耳罩！”斯普劳特教授大声道。 从那以后，他们就没多少机会交谈了。斯普劳特教授把换盆讲得很容易，其实不然。阿尔特米亚必须集中精力对付这些小家伙——曼德拉草不愿意从土里出来，但似乎也不想回去。它们扭着身体，脚到处乱踢，一不小心就会被一拳砸在脸上。 最后他们选择两人合力——单手无法制住它，而曼德拉草又热衷于把刚填的堆肥重新踢出去。 好不容易熬到草药课结束，阿尔特米亚已经出了一身汗。她浑身疼痛，满身是土。她被哈利拉着走回城堡，每个人都匆匆洗了个澡。 赶去变形课教室的时候阿尔特米亚又在走廊撞见了等在那里的贾斯廷·芬列里。 哈利提着两人的书包，有些疑惑道：“阿尔，你的朋友吗？” 阿尔特米亚：“这是贾斯廷·芬列里。他刚刚问——” “能给我个签名吗？”贾斯廷上前一步，从兜里摸出了羽毛笔和羊皮纸，“哈利，我真的很崇拜你。” 哈利：“……” 哈利僵硬地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用“上课快要迟到了”的借口拉着阿尔特米亚匆匆逃掉了。 77 Chapter 20 麦格教授的变形课一如既往地困难。 很明显，一整个暑假足够让大部分学生忘光上学期学习的所有变形知识，而这一节课又尤其难——他们需要把甲虫变为纽扣。 阿尔特米亚毫无意外地成为了第一个成功的学生，她的纽扣上还有漂亮的冰茉莉花纹。赫敏是第二个，她甚至变出了纽扣边缘的磨损。哈利试了几次都无法对准桌子上乱爬的甲虫——他的这只好像格外活泼——魔咒在桌子上轰出了两个焦洞。 对此麦格教授只是很平静地让他收敛一下施咒时的攻击性（“你需要练习的是变形咒而不是击昏咒，波特先生。”），然后轻飘飘地复原了桌子。 “我倒是想，可是它老是乱爬。”哈利小声说了一句。他悄悄施了个禁锢咒，然后迅速把甲虫变成了纽扣。 他是第三个完成的。 至于罗恩。 他用嘴咬断从哈利那里借来的透明胶带，尝试将魔杖粘好。 “你的魔杖断了？昨天为什么不说？”赫敏震惊道。 “唔，忘了。”罗恩含糊道，将粘好的魔杖对准甲虫：“维拉维托！” 一道红光冲破胶带黏住的缝隙，直直击向纳威桌上的甲虫——它好像死了。 “你干了什么？”阿尔特米亚转头震惊道。 她和哈利坐在罗恩和赫敏的前面，那道咒语是擦着她的头发飞过去的。 纳威愁眉苦脸地上台找麦格教授换甲虫。他的那只已经扁了，麦格教授看上去很不高兴。 “没事，纳威本来就把它压扁了，”哈利安慰道，“罗恩，你只是让它死了。” 罗恩拆开破掉的胶带：“哈利，能闭嘴吗？” “他昨晚缠了两次，差点打到西莫。”哈利转头跟阿尔特米亚说，“最该收敛攻击性的才不是我。” “你该给你妈妈写信，”赫敏说，“让她给你寄一根新的。” “得了吧，我只会收到第二封吼叫信。”罗恩拉长声音，“‘罗纳德，这完全是你自己的错——’” 阿尔特米亚埋下头，跟哈利一起笑得发抖。 麦格教授严厉地咳嗽了一声。 四人瞬间噤声，赫敏板着脸把自己的魔杖借给了罗恩。 快下课时罗恩总算把甲虫变出了纽扣的雏形。麦格教授勉强算他过了，并提醒他尽早换一根魔杖。 罗恩的情绪有些不好，魔杖断掉产生的麻烦比他想象的多——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度过魔咒课。 哈利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们下午有什么课？” “黑魔法防御术。”赫敏和阿尔特米亚异口同声道。两人对视一眼，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 “棒极了，”罗恩喝下一大碗罗宋汤，“欢迎大家一起来防御我。” 他们吃完午饭，一起到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天空阴云密布，阿尔特米亚在预习魔药课本，赫敏则是继续看她的《与吸血鬼同游》。哈利和罗恩正在讨论魁地奇——罗恩又忘了他的魔杖，他现在更想骑阿尔特米亚的光轮2001。 “速度确实要更快一点，但是不是完全追不上。”哈利客观评价道，“也就追阿尔会费点力——” 哈利敏锐地感受到了一道注视着他的目光。他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带着巫师帽的小男巫。 他有着灰褐色的头发，拿着麻瓜相机——可哈利总觉得他有些眼熟。 两人对视上后，那个小男巫的脸不由自主地涨红了。 “科林？”阿尔特米亚惊讶道，“来找哈利吗？等等——你的头发？” 科林明显松了口气，埋头跑到阿尔特米亚身边：“开学前练习咒语的时候不小心打中了自己，就变成金色了——” “是你？”哈利提高了声音，在反应过来之前就挡在两人中间了。 “是我！”科林激动大喊，眼睛亮亮地看着哈利，“你知道我吗？” “科林·克里维。”阿尔特米亚立刻小声道，“他是你的粉丝，宴会上一直在问关于你的事情。” “可以给你拍张照吗，哈利？”科林举着相机，“如果可以签名就更好了。” 哈利迅速拒绝：“不，我不签名——” “可是你上午给那个二年级签了。”科林委屈道，“他还是别的学院的……” “你跟踪我？”哈利震惊。 科林的脸又红了。过了一会儿，他小声道：“抱歉。我是说，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尽量克制一下……” 科林小心地打量着哈利的神色。见哈利没有特别生气，他偷偷松了口气，然后趁他回头跟阿尔特米亚说话的时候举起相机迅速拍了一张。 “……” 科林若无其事地收起相机，仿佛那一瞬的闪光灯只是错觉。 “……我不会签在照片上。”哈利最终道。 “我理解！”科林迅速道，“我不会拿签名去做坏事的！你要是信不过可以签我脸上！” 哈利：“……” 罗恩笑得快厥过去了，急忙拉着赫敏和阿尔特米亚科普昨晚哈利在礼堂外放的狠话。 哈利狠狠地瞪了罗恩一眼，最后把名字写在了科林的衬衫上。 科林帮忙扯着衬衫下摆，在哈利靠近的时候好像快晕过去了。红晕一直蔓延到脖颈，胸膛不停起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哈利冷淡的侧脸。 “……哈利，你跟我想象的一样帅。”他呼吸困难道。 哈利的笔尖顿了一下，然后加快了写字的速度——他真的快绷不住表情了。 * 一直到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时候罗恩还在笑。赫敏坚持要提早半小时来，因为她想坐第一排。阿尔特米亚跟她一起，哈利和罗恩就坐在她们后面。 “哈利、哈利……”罗恩喘着气，扯着领带窒息地看着他，“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帅——” “是一样帅。”阿尔特米亚翘起椅子往后靠，“我坚信他是这么说的。” “是吗？”罗恩质疑道。 “是的，因为科林太爱哈利了。”阿尔特米亚一本正经，“他的想象一定已经很夸张了，所以跟想象一模一样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含蓄的夸赞了。” 哈利抄起最上面的《与食尸鬼同游》，一人给了一下。 “这算家暴吗？”阿尔特米亚一脸严肃地咨询赫敏。 赫敏很配合：“当然算。” “那我这是校园霸凌。”罗恩也正色，“阿尔，今天我们就让哈利·波特身败名裂。” “科林会来刺杀你的。”阿尔特米亚立刻道。 “……谁欺负谁啊。”哈利小声嘟哝了一句，然后把阿尔特米亚的椅子推了回去，“别乱晃。” “这叫什么？”阿尔特米亚严肃地看向罗恩。 罗恩清了清嗓子：“爱说教的大男子主义。” “……” 哈利放在腿上的手指蜷了蜷，忍住想把他俩捆一起从窗外扔出去的冲动。 “好啦，你们放过哈利吧。”赫敏拍拍阿尔特米亚的脑袋，“跟我一起看书怎么样？” “好呀。”阿尔特米亚高兴地靠了过去。 今天学生们到得尤其早，尤其是女生们。前几排几乎都被女生占满了，坐在第二排的哈利和罗恩简直格格不入。 “韦斯莱，可以换个位置吗？” 在第四次被询问能否换位时罗恩终于忍不住了。他跟阿尔特米亚和赫敏说了一声，然后匆匆收好自己的东西，跟哈利一起换到后排去了。 “……哈利也走吗？”离远了他还能听到女孩遗憾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售卖这个位置。”熟悉的讥讽声传来，哈利和罗恩一同转头，才注意到马尔福就坐在最后一排。他懒洋洋地打量着罗恩折断的魔杖，然后嘲讽地笑了一声：“又或者找波特要一张签名照片，高价卖给那个愚蠢的格兰芬多——那将会是你家最值钱的东西。” 为什么是跟斯莱特林一起上？哈利痛苦地想，他最讨厌的两个人要齐聚一堂了。 “或许该给大名鼎鼎的波特举办一个签售会？”马尔福挑起眉毛，“毕竟总是签在衬衣上也不是办法。” “你就是嫉妒哈利。”罗恩平静道。 “你在开玩笑吗？”马尔福提高声音，大半个教室的人都看了过来，“我可不想在头上留下难看的伤疤，还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变成可怜的孤儿——” 他的话没有说完，一道魔咒打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桌子裂成了两半，放在上面的书籍滚了一地。 ——隔着大半个教室，阿尔特米亚举着魔杖，冷冷地看着他。 “哈利不是孤儿。”她一字一顿道。 克拉布和高尔迅速站了起来，揉着指关节挡在了马尔福的前面。 “事实上，你们两个都是。”马尔福面色难看地站了起来，“父母去世的未成年——” “吃鼻涕虫吧，马尔福！”罗恩抽出魔杖挡在哈利面前，气得脸都红了。 “小心点，韦斯莱。”马尔福往克拉布身后退了一步，同样抽出魔杖对准罗恩，“你可别再惹麻烦，否则你妈妈就会来学校把你接走了。”他装出一副尖利刺耳的声音，“‘如果你再出格的话——’” 就在他们快要打成一团的时候，教室的门被推开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弥漫了开来，洛哈特穿着精心打理过的绿松石颜色的袍子进来了。 “刚刚我在外面听说了，谁要发签名照？”他微笑着，然后目光转向了哈利，“是你吗，哈利？” “就是他！”马尔福恶劣地笑起来，“波特还说他要开签售会呢！” “哦，哈利，哈利。我记得我上午才跟你讨论过这个问题——”洛哈特露出一个笑容，走到哈利身边揽住他的肩膀，“身为名人该做些什么——我理解，你年纪很小，受不了名利的诱惑——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小有名气——或许某一天，会像我一样需要随时携带签名照——可现在明显还没到那个地步，不是吗？恕我直言，这看起来有些自大。”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笑了起来，哈利听见有人不停地喊着“我也要”。 他攥紧了拳头。 “教……教授。”纳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时间到了——我的意思是，我、我们可以开始上课了吗？” “噢，是的。”洛哈特恍然大悟，“好了，先生们，先找位置坐下。哈利，下了课后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我们再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78 Chapter 21 全班同学都落座之后，洛哈特清了清嗓子。他拿起赫敏放在最上面的《与巨怪同行》，举起来展示一圈，好让大家都能看到封面上正在眨眼睛的、他自己的肖像。 “我，”他指着封面上的男人，也眨了眨眼睛，“吉德罗·洛哈特，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获得者、黑魔法防御联盟荣誉会员，曾五次获得《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但我从不谈论这个。毕竟，我不是靠着对班顿女妖微笑才打败她的。” 他如愿地听到了学生们的笑声。 “我看你们都买了一整套我的书——很好。所以我想，我们今天可以从一个小测验开始。”他把那本书还给赫敏，然后冲她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读得怎么样，又领会了多少。” 赫敏简直要迷醉了。她的手放在桌下，紧紧地握住阿尔特米亚的。 “唔，让我想想——”他的目光落在阿尔特米亚身上，然后挥了挥魔杖，一叠卷子落在了她怀里，“阿尔，或许你愿意以后每次上课都帮我准备一下东西？” “好的，教授。”阿尔特米亚站了起来，开始分发卷子。 洛哈特如愿以偿地从其他女孩脸上看到了羡慕。还有哈利——他看上去有些难以置信，是因为没有选他吗？洛哈特点了点唇角，微笑着移开目光。唔，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天选之子也不是每次都会被选中的。至于旁边那个红头发男孩，他的表情有点太丰富了，并不能看出什么。 还有其他男孩—— 洛哈特点着唇角手指顿住了。 这些格兰芬多的男孩一脸嫉妒地看着我是怎么回事？洛哈特迷惑地想。 洛哈特没能想太久，因为阿尔特米亚很快就把试卷发完了。 “很好，现在你们有三十分钟时间。”洛哈特走到讲台后坐下，敲了敲桌上的闹钟，“现在——开始！” 赫敏迅速开始浏览试卷，阿尔特米亚小心地把那支新的红色羽毛笔蘸上墨水，然后开始做题。 「1.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当然，丁香紫。阿尔特米亚立刻写下这个答案。他在《与女鬼决裂》和《会魔法的我》中都提到过，那是他最爱的颜色。 「2.吉德罗·洛哈特的秘密抱负是什么？」 很简单，消灭世界上的邪恶。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每本书的自我介绍里都出现过。 「3.吉德罗·洛哈特迄今为止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这道题有些难，阿尔特米亚想了想。在月圆之夜跟狼人交流算吗？她认为这一点很了不起，尽管他们隔着几乎半个森林。 「4.吉德罗·洛哈特目前为止最大的愿望？」 推销自己的护发药水系列，阿尔特米亚写得飞快。最新出版的同游系列，《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里，他在跟雪人的围炉夜话里谈到过。 这些问题都是有关洛哈特自己的。阿尔特米亚几乎忘了自己是在上课，而不是在做什么吉德罗·洛哈特粉丝俱乐部的入会测试。或许科林以后会搞一个？阿尔特米亚漫无目的地想——跟金妮一起，创办一个哈利·波特粉丝俱乐部。每一个入会成员都需要填写一份问卷，例如哈利·波特在1991年的圣诞节当天穿的什么颜色的毛衣。 阿尔特米亚被自己的的想象逗笑了。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看最后一道题。 「54.吉德罗·洛哈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他理想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简单，一月二十六号。《与狼人一起流浪》的第十二章，他说过最理想的生日礼物是所有会魔法的人和不会魔法的人和睦相处、魔法生物和非魔法生物和谐共生。 这一点赫敏曾激动地谈过，她认为这是洛哈特最伟大的地方。但是哈利并不这么认为，他反驳说洛哈特只会在嘴上说，而邓布利多是真的这么做了。 “邓布利多很伟大，但你不能因此贬低其他有相同想法的人。”赫敏严厉道，“邓布利多这样的天才几百年才能出一个，而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平凡人抱有同样的理想。洛哈特在用他的名气开导更多的人，我认为很了不起。” 能这样想的你也很了不起。阿尔特米亚放下羽毛笔，偏头看着赫敏笑了。 “怎么啦？”赫敏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我觉得你好厉害。”阿尔特米亚小声道。 赫敏愣了一下，然后用手背冰了冰有些发热的脸：“……我只是写字的速度快了一些。” 阿尔特米亚耸了耸肩。 她说的不是这个。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阿尔特米亚起身把所有卷子都收了起来，洛哈特当着全班的面开始翻阅。 最前面的两张是赫敏和阿尔特米亚的，洛哈特单独把这两张卷子挑了出来。 “完美的两份答卷！”洛哈特慷慨激昂，“阿尔特米亚·波特小姐，我最忠实的粉丝——还有赫敏·格兰杰小姐。” 他低头寻找了一圈，赫敏举起了手。 “好姑娘！”他不吝赞赏，“她甚至知道我最爱奥格登火焰威士忌！接了个括号写在想要的生日礼物之后！好姑娘！你们两个都记得我最爱的颜色！其实写出紫色我就会判定正确，可你们精准地写出了丁香紫！” 哈利在后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俩不是吧？”罗恩呻吟道，“她们会把洛哈特惯上天的——” “洛哈特已经上天了。”西莫撇着嘴，“还丁香紫，呕。” 迪安在他旁边笑得发抖：“他在最后一张纸上画了个猪头。” “让他教一年我们会完蛋的，”西莫咬着牙，“我看他不是来教书的，他是来霍格沃茨培训粉丝的。” “你完全可以告诉阿尔你最喜欢的颜色是翡翠绿。”罗恩诚恳建议，“她眼睛的颜色，我保证她印象深刻。” 西莫的脸涨得通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迪安笑得声音都在抖，“洛哈特使唤她发卷子的时候你的脸色特别精彩——” 哈利幽幽地盯着他，然后转向了不遗余力起哄的罗恩。 “怎么了，翡翠王子？”罗恩热心道。 西莫和哈利同时把笔砸到了他的身上。 79 Chapter 22 “你们两位各给格兰芬多加十分！” 洛哈特慷慨激昂地陈述完，又挑剔地点评了几句他不满意的低分答卷，终于开始上课了。 “现在，请大家当心。”他掀开袍子，旋身走回讲台后，“我的任务是武装你们，用以对付巫师界最恐怖的生物——你们会发现，在这个房间里，自己将会面临着最可怕的恐惧。但是别担心！只要我在这里，你们就不会受到伤害！” 他在低低的惊呼声里满意地露出一个微笑：“我只要求你们保持冷静。” 罗恩和西莫闭上了咧开的嘴，纳威往后面缩了缩。哈利越过一堆书努力想要看清笼子布后面的东西，阿尔特米亚和赫敏握紧了魔杖。 “不要尖叫，”洛哈特低声道，“那会激怒它们的。” 全班都摒住了呼吸，洛哈特揭开了罩子。 “是的，”他继续压低声音，“刚抓到的康沃尔郡小精灵。” 小精灵们是电蓝色的，每一只大约八英寸高。尖尖的脸，尖尖的声音，凑在一起像是一群吵闹的虎皮鹦鹉。他们把栅栏弄得咯咯响，不停地冲离得最近的人做着鬼脸。 西莫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闷笑。他艰难地握紧桌沿，低下脑袋尽量不与“危险生物”对视。 西莫的动静就连洛哈特都不会误认为是恐惧的尖叫。 “斐尼甘先生？”他朝西莫挑了挑眉。 “抱歉，先生——”西莫抬起眼睛，不小心扫到康沃尔郡小精灵后发出一声压抑的嘶鸣。他几乎是哽咽着说，“嗯——我的意思是，他们不——不太——危险，是吗？” 洛哈特一脸不赞成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到赫敏身上：“格兰杰小姐，你对康沃尔郡小精灵有了解吗？” “它们多分布于英格兰的康沃尔郡，”赫敏说，“是胎生的神奇动物，喜好恶作剧。” “很好，”洛哈特说，“斐尼甘先生？” “是？”西莫努力绷着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让我看看你要怎么对付它们。”洛哈特把手放在笼子的锁扣上，“到最前面来。” 西莫走上前，洛哈特在他靠近笼子的一瞬间打开了锁扣。 现场一片混乱。西莫被两只小精灵扒住了鼻子，剩下的小精灵向着四面八方射击。还有两只抓住了纳威的耳朵将他提到空中，还有几个射穿了窗户，碎玻璃劈里啪啦地掉了一地。它们抓起墨水瓶洒在全班同学身上，撕碎书本纸张，掀翻废纸篓，撕毁图画。有一只扯住了阿尔特米亚的头发，被她条件反射地抓住扔了出去——它跟正在扇西莫耳光的小精灵撞在了一起，两只同时晕了。 “谢谢你，阿尔。”西莫擦了擦被小精灵手指划伤的脸，抄起最近的一本书打晕了赫敏袍子上的小精灵。 “别动、罗恩、别动——”哈利的声音在一片混乱里分外清晰，阿尔特米亚回过头，就看到罗恩维持着半跪的姿势藏在书桌下。 “哈利——”他压抑着尖叫，“我的魔杖——” 哈利没有回答他，而是聚精会神地靠近了半空中的两只小精灵——阿尔特米亚睁大了眼睛，她看到那两只小精灵手里的是罗恩的魔杖。 哈利慢慢曲着膝盖，然后原地起跳，瞬间出现在空中抓住了魔杖中段——他至少跳了半个教室那么高——把罗恩的魔杖从小精灵手里抢了过来。 “用魔法、魔法！”洛哈特大声道，“先生们！小姐们！用你们的魔杖——” 没人敢掏出魔杖。以他们的施咒速度，咒语还没念完小精灵就把魔杖抢走了——罗恩已经给他们展示过后果了。 他们还没学过群体控制类的咒语，击昏咒和禁锢咒只能困住几个，而这些小精灵的数量太多了。阿尔特米亚绑住几个小精灵后不得不把魔杖藏在袍子里，然后躲在桌子下避开小精灵的追击。 “阿尔，有办法吗！”西莫抱着头跟她一起挤在课桌下尖叫道，“想想办法！” 他一边尖叫一边甩了一个禁锢咒出去，在小精灵群里引发了一场连环爆炸，至少有五只的翅膀焦了，冒着烟旋转着落了下来。 “这倒是个好办法！”阿尔特米亚一拳砸晕了要来抢西莫魔杖的小精灵。 西莫缓了口气，说了声“谢谢”后藏好自己的魔杖，手脚并用地爬回了自己的课桌下。 迪安藏在他旁边，揶揄着冲他眨了眨眼。 西莫的眼睛亮亮的。他做了个挥拳的动作，然后开始演小精灵被砸晕的样子，最后捧着心靠在桌腿上。 迪安笑得肚子都痛了，连带着桌子腿都在抖。 学生们负隅顽抗了一会儿，最终都藏在了课桌下。 “——它们不过是小妖精？”洛哈特终于出现了。他理了理微乱的金发，拔出魔杖挥了一圈：“peskipiksipesternomi！” 毫无效果。 他高举的魔杖被小精灵扔出窗外，然后他也藏在了讲桌底下——这是对的，因为下一秒枝形吊灯塌了，纳威摔在了他刚刚站立过的地方。 下课铃终于响了。 学生们争先恐后地跑出教室，洛哈特也跟着人群离开，然后堵住了落在最后的哈利、阿尔特米亚、罗恩和赫敏。 “一个小小的课后作业，”他扯了扯披风，尽力露出一个风度翩翩的笑容，“把剩下的小精灵抓回笼子。” 他说完后就快步离开了，到最后几乎是在跑。 “你们还能相信他吗？”罗恩捂着被小精灵咬伤的耳朵痛苦道，“沽名钓誉的家伙！” “我想他只是想给我们一些实践经验。”赫敏抿着唇，用一个冻结咒定住了两只小精灵。 “那你呢？”哈利拿着一本书砸晕了扑过来的一只，“阿尔，别告诉我你还喜欢他！” “我想他已经把咒语告诉我们了，不是吗？”阿尔特米亚退了一步藏在哈利身后，拔出魔杖学着洛哈特的样子挥了一圈，“peskipiksipesternomi！”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缩紧了。吹进来的风凝成了看不见的绳索，从教室边缘成形，然后瞬间缩紧——四散的小精灵立刻被捆在一起，挣扎着尖叫—— “昏昏倒地！” 赫敏的魔杖发出了一道红光，小精灵球砸进了敞开的笼子，阿尔特米亚扑过去把锁紧紧扣上。 “……peskipiksipesternomi？”哈利目瞪口呆地重复了一遍。 “配合不错。”赫敏走到阿尔特米亚身边，心情愉悦地跟她击掌，“效果比我想象的好。” “格兰芬多再加十分。”阿尔特米亚笑起来。 她们两个开始收拾课本，时不时看着残破的书页发出一些遗憾的叹气声。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两人脸上是一模一样的震惊和呆滞。 80 Chapter 23 周六的早晨阿尔特米亚到了魁地奇球场。伍德已经等在那里了，正在蹲在地上摆弄鬼飞球。 “嗨，伍德。”阿尔特米亚紧了紧队服袍子的系带，蹲在伍德对面打了个哈欠。 “新的衣服怎么样？”伍德把鬼飞球放在旁边，然后给箱子上锁，“靴子合脚吗？” “正在适应呢。”阿尔特米亚恹恹地说。 “上扫帚吧。”伍德示意阿尔特米亚拿上鬼飞球，自己跨上光轮1500，“一样的规矩，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进球。” 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已经在周四和周五测完了，今天轮到阿尔特米亚。一个小时后球队的追球手就会定下来，伍德会选排名前三的当今年的正式队员。 弗雷德建议她跳出常规思维，不要去竞争追球手，而是和哈利一起跟他和乔治比一场。谁先把对方打下去，谁当今年的正式击球手。 乔治则是建议她直接挑战伍德，把他打败还能当上最年轻的队长。 阿尔特米亚习惯性地用右脚跟磕了磕脚底湿润的泥土，然后跨上扫帚蹬地飞了起来。 清晨的凉风吹散了她的困倦。阿尔特米亚抱着球停在中场线，目光锁定挡在最中央的球框前的伍德。 他吹响了脖子上挂着的口哨。 伍德无疑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守门员。阿尔特米亚只在最开始占到了速度的便宜——伍德只花了十五分钟就适应了光轮2001的速度，然后立刻调整了策略。鉴于用手抛球会被阿尔特米亚迅速追上并再次发动进攻，所以他尽量多地用扫帚击飞鬼飞球——这很难，尤其是还要往与对方的行进路线相反的方向打。 但这对伍德而言根本不是问题，他连做梦都在防守。 阿尔特米亚被伍德贴脸截停后迅速折向右下的球框——她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光轮1500的灵活性比不上光轮2001。 她把球狠狠砸向球框——几乎是同时，一条腿擦着她的脸荡过去，用更狠的力道将球反向踢飞。 他直接抓着扫帚杆跳下来了！他悬在空中用脚把球踢出去了！他的腿有那——么长！阿尔特米亚来不及震惊，迅速后撤去追鬼飞球。 他是不是有病！阿尔特米亚倒回中线截停鬼飞球，眼里的胜负欲燃烧得更加旺盛。 “再来！”伍德爬上扫帚吼道。 “怪不得斯莱特林总是想把你打下去！”阿尔特米亚拼命忍住想把球往伍德身上砸的冲动，接连做了两个假动作，终于进了一球。 “漂亮！”伍德大声喊道，“你尽管把我打下去！一个小时内进多少球都算！” “我有病吗？”阿尔特米亚没忍住骂了一句，“跟你一对一？” “还有十分钟！”伍德用力把球扔回中线。 * “他们是不是疯了？”罗恩目瞪口呆地看着球场里的两个人。 “你得理解，没有人能在跟伍德一对一的时候不发疯。”安吉利娜拆了一个巧克力蛙。 “可是他们有点太亢奋了。”凯蒂犹豫着说。 “阿尔是伍德亲手带出来的，”弗雷德耸了耸肩，“你得承认天赋这个东西，我还没见过谁能把伍德逼到跳下扫帚。” “因为他以前都是掉下扫帚。”乔治说。 “他们还记得等会儿有训练吗？”哈利拄着扫帚靠在上面，“伍德我不知道，阿尔会累瘫的。” “好吧，看样子我今年又得回替补席了。”艾丽娅遗憾地说，“阿尔的进球数绝对破十了。” “没关系，等伍德中招了你就能上场了。”哈利安慰道，“阿尔是个很好的守门员。” “谢谢你，哈利。”艾丽娅诚恳道，“伍德会感激你的。” 赫敏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阿尔特米亚。她在天上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足以把大半个学校的人送进圣芒戈，可她依旧安安稳稳地待在天上——她再次向伍德发起冲刺，然后越过他再进一球。 赫敏还没有见过阿尔特米亚很正式地打追球手这个位置。她两次上场，一次是守门员，一次是找球手，她原本以为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金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赫敏的身边。她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坐下的时候还晃了一下。 “怎么了？”赫敏被她的手冰得惊了一下，“不是说不舒服要休息的吗？” 金妮摇摇头，视线追随着半空中的阿尔特米亚。 “我跟阿尔说过我要来看的。”金妮低声道，“不能食言。” “阿尔不会在意的。”赫敏把她的手包进了自己的袍子里，“健康最重要。” “是啊。”金妮说，“……不差我一个。” 也许是天气的原因，有一瞬间金妮的神色有些阴郁。 “你怎么了？”赫敏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担忧，“金妮？” “……抱歉。”金妮吐出一口气，语气轻快了不少，“我有点没睡好。” 阿尔特米亚的测试很快结束了，她在一个小时内一共进了十二个球。她把球抛给乔治，然后从扫帚上跳了下来——哈利挺直脊背，熟练地当一个合格的靠杆。 阿尔特米亚的腿不出意料地软了一下，哈利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 阿尔特米亚感觉有些奇怪，低头看了一眼哈利的手，然后震惊了：“这是什么？” 哈利转了转握紧的拳头：“佩妮姨妈说这叫绅士手。” 阿尔特米亚：“……” 她实话实说：“哈利，你这样箍得我有点痛。” 两人的对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逗笑了。安吉利娜靠在艾丽娅肩上笑得直不起腰，凯蒂笑得直跺脚。罗恩走到金妮身边，把小妹妹提了起来，握着拳在她腰间比划着动作，得到了金妮的一个白眼。 哈利摸了摸脸，老老实实地抱住了阿尔特米亚：“好吧，等我们长大点再说。” “各位！”伍德拍了拍手，“今年球队的正式队员已经确定了。不过除了今天还有跟其他学院的练习赛外，替补依旧正常训练。” “守门员，”伍德说，“也就是我。奥利弗·伍德。” “真是太意外了。”乔治说。 “击球手，”伍德继续道，“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 乔治挑了挑眉，伍德无声地跟他对视。 “不是吧？”弗雷德怪叫道，“我们认识四年了，还要答到吗？” “请严肃一些！”伍德严厉道。 “好吧好吧，神圣的魁地奇。”乔治嘟哝了一句，然后跟他的双胞胎兄弟一起懒洋洋地说了一声“到”。 “追球手，”伍德的目光转向姑娘们，“安吉利娜·约翰逊。” “到。”安吉利娜打了个哈欠。 “凯蒂·贝尔。” “到。” “阿尔特米亚·波特。” “……到。”阿尔特米亚靠在哈利肩上，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听伍德讲他的战术就深觉人生无望。 “最后，找球手。”伍德说，“哈利·波特。” “到。”哈利迅速道。 “很好。”伍德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拍了拍艾丽娅的肩，“明年加油，你的假动作越来越棒了。” 艾丽娅点点头，然后挥手走出了球场：“下次训练见！” “下次训练见！”其他人异口同声道。 一直到艾丽娅身影消失在球场，哈利才开心地欢呼了起来。他感觉有些对不起艾丽娅，但是能跟阿尔一起打球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开心的事。 “好了，”伍德带头往格兰芬多的更衣室走，“在训练开始前，我得讲讲我在暑假新想几套战术，还有一套全新的训练计划……” 更衣室里有一块巨大的黑板。伍德打开一张巨大的魁地奇球场图，用钉子将它固定在上面。图纸上有许多不同颜色的直线、箭头和十字定位标，用魔杖敲一下就开始像毛毛虫一样到处滑动。 伍德开始讲了。 阿尔特米亚今天起得特别早，剧烈运动后肌肉开始后知后觉地酸痛，伍德饱含激情的声音在她耳朵里都像是在念经，嗡嗡嗡嗡地特别催眠。 她困得脑袋左右晃动，最终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哈利的肩上，彻底昏睡了过去。哈利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一觉醒来伍德才讲完第一块板子。 而后面还有三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那么，”伍德终于说，“都明白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我有个问题，奥利弗。”是乔治的声音，他被惊醒了，“你为什么不在昨天大家都醒着的时候把这一切告诉我们呢？” 伍德很不高兴地看着他。 “现在，听着，你们这些家伙！”他怒视着从昏迷中醒来的所有人，“不要因为去年得了魁地奇球杯就得意忘形！我们无疑是最好的球队，可实际上，每天都会有无数无法预料的情况发生——” 显然去年被毒蘑菇汤放倒的事情还在折磨着他，伍德依旧在生自己的气。不过一想到金光灿灿的魁地奇球杯，他的气就勉强顺了一点：“总之，我们得更加努力地训练。好了，是时候把我们的新理论付诸实践了！” 伍德抓起他的飞天扫帚，其他队员也打着哈欠跟着他出去了。阿尔特米亚敲了敲发僵的腿——他们在更衣室里待得太久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残存的薄雾笼罩在看台上。罗恩冲他们招了招手，赫敏坐在他旁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一个接一个飞上天的球员：“你们还没结束吗？” “是还没开始吧。”哈利跨上扫帚，嫉妒地看了眼他们从礼堂带出来的新鲜出炉的贝果和蓝莓果酱，几乎尝到了贝果里香甜的奶酪。 “伍德教了我们一些新动作，”阿尔特米亚说，“我们还得练习。” 两人一起升上天空，加入了弗雷德和乔治的追逐游戏。一起飞翔的感觉好极了，凉爽的空气比伍德的长篇大论更有效地激活了他们对魁地奇的热情。 “看这边，哈利！”有人在看台尖叫，然后响起接连的咔嚓声。 阿尔特米亚转过头，不出意料地看到了科林。 “他今早就跟着我，问我魁地奇的事情。”哈利呻吟了一声，“我让他别来——” “你拦不住的。”阿尔特米亚同情道。 “那是谁？”弗雷德大声问道。 “不知道！”哈利撒了个谎，加快速度远离了科林。 “出什么事了？”伍德皱着眉头，从上空飞了下来，“那个一年级为什么要照相？我不喜欢这样。他可能是斯莱特林的间谍，来刺探我们的训练计划——” “他是格兰芬多。”哈利赶紧道。 “斯莱特林也不需要间谍，奥利弗。”乔治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伍德不耐烦地看着他。 “因为他们亲自来了。”乔治指着地面。 几个身穿绿色袍子的人穿过球场，手里拿着飞天扫帚。为首的是马库斯·弗林特，斯莱特林球队的队长。 “我真不敢相信！”伍德愤怒道，“我预定了今天的场地！我们走着瞧吧！” 他怒气冲冲地冲向地面，其余六名成员跟在他身后。落地的冲力显然比伍德预想的要重，他踉跄了一下，不过很快站稳了。 “弗林特！”伍德沉着脸，带着格兰芬多球队迎上去，“现在是我们的训练时间，你们可以滚了。” 马库斯·弗林特的块头比伍德更大。他今年七年级了，比伍德高一级，块头也比伍德大一圈。 他眼睛里闪动着令人不舒服的狡黠：“地方够我们玩的，伍德。” “可是我包场了。”伍德冷冷道。 “啊，别着急。”弗利特说，“我有斯内普教授特批的便条。”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窄窄的羊皮纸递给伍德。 「我，s·斯内普教授，允许斯莱特林队今天使用魁地奇球场，以训练他们新的找球手。」 “新的找球手？”伍德快速扫完这张羊皮纸，扔还给弗林特，“在哪？” “是我。” 穿着斯莱特林球队长袍的德拉科·马尔福，从六个大块头球员中间走了出来。他站在里面显得尤其瘦削，苍白的肤色，尖细的下巴。 他拿着飞天扫帚，对伍德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81 Chapter 24 “你不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吗？”弗雷德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厌恶。 他跟马尔福不熟，但还记得父亲跟老马尔福打的那一架。更别提马尔福还揪了罗恩的头发，然后跟哈利打了一架。 “噢，”乔治恍然大悟，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那个年级第三。” 弗林特把马尔福拉到身后，然后扬起脑袋：“我听到你们提起了德拉科的父亲？” 整个斯莱特林队的人都笑了起来。马尔福得意地挑了挑眉，弗林特搭着他的肩继续道：“真有意思。那就让我来展示一下马尔福先生送给斯莱特林队的厚礼吧。” 斯莱特林队的七个人齐齐举起了扫帚。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光滑锃亮的黑木柄上，烫金的“光轮2001”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七把崭新的光轮2001。 凯蒂的一声嗤笑打断了弗林特继续炫耀的话。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她把手搭在了阿尔特米亚的肩上，“那又如何？阿尔也有，你们飞不过她。” “至少比横扫五星好，不是吗？”弗林特的目光落在弗雷德和乔治老旧的飞天扫帚上，“哈，横扫——倒是可以用来打扫赛场。” 斯莱特林队发出了毫不留情的嘲笑。弗雷德和乔治攥紧了扫帚，冷冰冰地盯着弗林特。 “可以理解，当一个人技术不够的时候就总想着升级工具。”阿尔特米亚往前走了一步，“就像是你们的击球手虽然总把游走球往自己人身上打，却能凭借巨大的体型入队一样。” “恕我直言，”哈利勾了勾唇角，站到阿尔特米亚身边，“你们队最大的战术就是招募肉墙把对手撞下去。” “闭嘴，波特，你们不过是凭着名气入队的。”马尔福拨开弗林特的手走上前，目光落在阿尔特米亚身上，“我不意外你入队了，去年麦格就恨不得把你塞进球队——哈，名不正言不顺，那两场竟然还判了你们赢。” “破格入队是因为哈利和阿尔的飞行天赋。阿尔救了人，而哈利拿回了记忆球，并且他们两个参与的每一场比赛都赢了。”赫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看台走了下来，看着马尔福厉声道，“格兰芬多没有一个人是花钱入队的，他们都通过了层层选拔。” “没人问你的意见，你这个肮脏的小泥巴种。”马尔福厌恶道。 “啪！”阿尔特米亚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马尔福的半张脸迅速红了起来，然后弗林特挡在了他面前。他这么做是对的，因为弗雷德和乔治立马就扑了过去，而伍德则死死地把刚打了人的阿尔特米亚护在身后。 “放开我！”阿尔特米亚拼命挣扎，看样子还想扑上去，“他骂赫敏！” 伍德的力气比她大多了，反手还能钳得死死的：“那有一群高年级！每个都有你的两倍大！” “都是白活了几年的眼高手低的人渣！”阿尔特米亚气得眼睛都红了，“我警告过你不许侮辱我的朋友！” “你给我等着！”听声音马尔福也快被气疯了，“你这个恶毒的疯子！” “不要等着了！”阿尔特米亚终于拔出了自己的魔杖，“现在就可以！” “你会付出代价的！”罗恩的声音跟阿尔特米亚一同响起。 两道绿光从魔杖尖射出，一声巨响在魁地奇球场炸响。阿尔特米亚的那道击中了马尔福，而罗恩的那道从魔杖另一端射出，直直地击中了他自己的肚子。 两方人马同时安静了，乔治一脚把被他揍到地上的斯莱特林踹开。 弗林特松开了马尔福，他跟罗恩一起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 “罗恩！罗恩！你没事吧！”赫敏尖叫着扑向了罗恩。哈利也扔下了扫帚冲过去，阿尔特米亚终于挣开了伍德。 罗恩张开嘴想说话，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和趴在一边的马尔福同时打了个大嗝，两条鼻涕虫同时落到了草地上——马尔福吐的那条要大一圈。 “去找海格，”哈利匆匆把罗恩扶了起来，和赫敏一人一边架住他的肩膀，“那里离这里最近。” 罗恩呕出更多的鼻涕虫，顺着前胸流了下来。这太恶心了，除了他们三个没人愿意靠近，弗林特看了马尔福好多眼都不敢上前。 阿尔特米亚跟上哈利，却差点被拉力拽得摔倒。马尔福死死拉着她的袍角，把更多的鼻涕虫吐到了她的袍子上。 阿尔特米亚想给他一脚。 乔治走上来提着马尔福的后领，用力把他拎了起来。他一脸恶心地皱着眉，阿尔特米亚终于把自己的袍子扯了出来。 “别过来！好恶心！”弗雷德往后跳了好几步。 乔治翻了个白眼，然后把马尔福扔到弗林特身上：“赶快把你们的金主少爷送去医疗翼。” 他说完后看了眼阿尔特米亚，偏头示意了一下罗恩离开的方向：“快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一边追哈利他们一边解开脏掉的袍子。 “走之前把马尔福吐的鼻涕虫扫干净！”她听见安吉利娜大声说，“刚好他的光轮2001没用了！” * 阿尔特米亚在离海格小屋二十英尺的地方追上了他们。哈利正要跟她说话，下一秒前门就开了，但是出来的不是海格。 “他怎么在这儿！”哈利崩溃地看着身穿紫色长袍的洛哈特走了出来，然后拉着阿尔特米亚躲进了灌木丛，“别告诉我他有办法！罗恩不会想见他的！” 阿尔特米亚闭上了嘴，赫敏有些不情愿地蹲了下来。阿尔特米亚握住她的手，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赫敏摇了摇头。她的神色平静温和，帮阿尔特米亚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马尾。 阿尔特米亚低下头，碎发遮住了她有些泛红的眼角。 “没事的。”赫敏用干净的手背蹭了蹭她的脸，“这种人的话我一刻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会给你一本我的书——我很惊讶你还没有，你要是看了就会发现杀虫特别简单！”洛哈特的声音传来，“我今晚就签上名给你寄来！好吧，再见！” 他说完，大步朝着城堡走去。 一直等到洛哈特走远了，哈利才把罗恩拽了起来。罗恩已经把面前的小石坑吐满了鼻涕虫，面色青紫，看上去糟糕极了。 “咱们得快点了——”两人架着他奔向前门，哈利喃喃道，“为什么讨厌的人总是扎堆出现？” “不许把洛哈特和马尔福相提并论！”阿尔特米亚生气道。 “在我这里他俩一样——”哈利撇了撇嘴，“好吧，马尔福最讨厌。” 阿尔特米亚勉强满意了，冲到最前面去敲门。 海格来得很快，他看上去愤怒极了。 “……噢，是你们几个呀。”他表情柔和了下来，回身去拽住牙牙，“我带它去后门，你们找个地方坐。” 海格很快就回来了，这时罗恩已经抱着一只锡桶在吐了。 他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短短的时间鼻涕虫已经铺了薄薄一层。他看上去并没有被罗恩吓到，一边沏茶一边听哈利解释。 “出来总比进去好。”海格又找了一个铜盆放在罗恩面前，“只能等他自己停下来，没有别的办法。” 罗恩的手脚冰冷，阿尔特米亚把自己脏掉的袍子盖在他身上，哈利和赫敏也纷纷效仿。 “洛哈特找你做什么？”哈利接过海格递给他的茶杯。 “教我怎么驱除食肉鼻涕虫，还有怎么把水怪从井里捞上来。”海格把一只拔了一半毛的公鸡从桌上移开，放下滚烫的茶壶，“说得好像我不知道似的，还一直念叨着被他驱逐的女妖……如果有一个字是真的，我就把这个茶壶吃掉。” 批评老师可不是海格的作风，连斯内普他都会帮忙说话。阿尔特米亚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跟同样惊讶的哈利对视了。 “我认为你对他有些偏见，海格。”赫敏用比平时高一些的声音道，“但是邓布利多教授显然认为他是这个职位的最佳人选。”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海格又端了一盘太妃糖放在桌上，“而且是唯一一个。很多人认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个职位不吉利，都不愿意接受这个工作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罗恩的背：“咳出来——对。你们刚才说马尔福也中咒了对吗？听起来有些麻烦。” “当然麻烦。”哈利笑了笑，“他吐的鼻涕虫比罗恩的大呢。” “卢修斯·马尔福可不好应付。”海格叹了口气，“阿尔，你还打了他？他干什么了？” “他骂赫敏泥巴种。”罗恩铁青着脸，换了铜盆继续吐。 “他最好没有！”海格提高声音，顶上的灰尘都被震了下来。 “我没法想太多。”阿尔特米亚说，“我很生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打上去了。” “干得好！”哈利和海格异口同声，还伴随着鼻涕虫摔落的声音。 “他太叫人恶心了，”罗恩喘了口气，“肮脏的血……太荒谬了。要是不和麻瓜通婚，巫师早就灭绝了……现在大多数巫师都是混血。” 他又干呕了起来。 “好吧，是我我也想诅咒他。”海格摸了摸阿尔特米亚的头发，“至少罗恩的魔杖做了个好事，那道咒语要是他发的就更麻烦了。” “为什么？”阿尔特米亚疑惑道。 “老马尔福是棵墙头草。”海格低声道，“哈利打败了神秘人，他不会对波特做什么——至少现在不会。阿尔或许有些麻烦，但我想小马尔福你们还不至于应付不了。可他对韦斯莱先生可没那么多顾虑——他们可是老对头了。” 82 Chapter 25 四个人在海格那里消磨了一上午的时间。到午饭的时候，罗恩就只会在偶尔咳嗽的时候呕出两条很小的鼻涕虫了。 离开的时候海格带他们去看了他种植的南瓜。 “提前为万圣节做准备，”海格神神秘秘的，“你们看。” 他拨开瓜藤，每一个南瓜都有巨石那么大——简直像是南瓜车。 “哇！”罗恩捧场地大喊，因此又咳了两条鼻涕虫出来，“好厉害！” “你妹妹也是这么说的。她之前来这里逛过，好像在找什么。”海格高兴道，“不过别跟其他人说，原则上我不能用魔杖。” 罗恩：“金妮——” “好了，快回城堡吧。”海格不由分说地把罗恩提出了他的宝贝南瓜地，一同被清理出来的还有那两条鼻涕虫，“我想你们该吃午饭了。” 四人刚刚踏进凉爽的礼堂，就看到麦格教授迎面走来。 “这画面真是该死的眼熟。”阿尔特米亚喃喃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不要这么习惯。”赫敏深吸一口气，“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但是我竟然毫不意外。” “波特，韦斯莱。”麦格教授在他们面前站定，“你们的禁闭从今晚开始。” “马尔福呢？”哈利问，“教授，他不用关吗？” 麦格教授严厉道：“据我所知，他并没有驾驶飞车前往学校。” “飞车？”阿尔特米亚下意识道，“我没开来学校——” “你们今天怎么回事？”麦格教授的严厉中透露一丝疑惑，“波特和韦斯莱需要禁闭惩罚，我记得我开学前就通知过你们。” “没事，教授，他们只是有些困了。”赫敏急忙道。 “我和哈利需要做些什么？”罗恩也开口了。 “你和费尔奇先生一起在奖杯陈列室擦银器，”麦格教授说，“不许用魔法。而你，波特，需要帮助洛哈特教授回复他粉丝的来信。” “教授，我不能也去奖杯陈列室吗？”哈利急忙道，“我的意思是，让费尔奇先生休息一下——” “不行。”麦格教授扬起眉毛，“洛哈特教授点名要你。时间是八点整——你们两个都是。” “好的，教授。”哈利绝望道。 哈利觉得自己今天倒霉极了，连午餐都是不喜欢的牧羊人派。他找遍了餐桌都没看到糖浆水果馅饼，只能又给自己舀了一碗黄油豌豆。 “我完蛋了，费尔奇会关我一整晚。”罗恩鼓着腮帮子，痛苦地把薯饼咽下去，“我敢肯定他会扔给我一百个杯子——梅林，我可不擅长麻瓜的清洗方法。” “我随时愿意跟你交换。”哈利空洞地往嘴里塞豌豆，“我在德思礼家练习过很多次。” “我今晚来接你！”阿尔特米亚高兴道。 哈利冷笑了一声，把装满豌豆的勺子塞进了阿尔特米亚嘴里。 * 吃完饭阿尔特米亚收到了妮瑞达带来的便条，是庞弗雷夫人寄给她的。她让她下午两点来医疗翼报道。 “差点忘了我还要实习。”阿尔特米亚把便条塞进口袋里，“真讨厌，能不能申请换一个搭档？” “说不定你实习的第一个对象就是马尔福。”哈利的表情又活过来了，不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能跟你一起去吗？‘这是阿尔的第一次实习，我不放心所以跟来看看’，这个理由怎么样？” “我也不放心！”罗恩眼神灼亮地抓住了阿尔特米亚的袍袖，“你知道的，阿尔，我是那么地担心你——” 在罗恩无数次地强调报道应该提早后，四人于一点半抵达了医疗翼。 阿尔特米亚推开门进去，身后跟着比她还迫不及待的哈利和罗恩。赫敏走在最后，手里拿着《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 霍格沃茨不安分的学生有很多，但在开学第一周就把自己搞进医疗翼的确实不多。医疗翼的床大多是空的，有一张床死死拉着帘子，另外一张坐着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 她长着一头乱蓬蓬、长达腰际的浅金色头发，阿尔特米亚去拉文克劳塔楼找秋的时候偶尔会碰见她。 哈利和罗恩目标明确，直奔拉上帘子的那张床。 “阿尔，你到了吗？”庞弗雷夫人掀开帘子出现了，然后在看到她身后的三个尾巴的时候皱起了眉，“波特先生？你又出事了？” “啊，”哈利绞尽脑汁，“庞弗雷夫人，我——” “没事就离开，我不会吃掉你妹妹。”庞弗雷夫人表情不太好，“至于韦斯莱先生——” “我有病。”罗恩热切道。他立刻咳嗽了起来，好不容易喷出一条小指大小的鼻涕虫：“夫人，你看。” “再来晚点，你就痊愈了——行了，自己找张床躺着吧，我刚好配了你能喝的药剂。”她的目光移向赫敏，“格——” “我听说阿尔的搭档生病了。”赫敏合上书，“我想她需要一个临时的搭档。我是说，如果有魔药方面的需求，我可以帮忙。” 庞弗雷夫人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我知道你的魔药学很厉害，”她点点头，“药剂配方我会写给你。麻烦了，格兰杰小姐。” “我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夫人。”赫敏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哈利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赫敏。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庞弗雷夫人看到他又皱起眉，“我想你可以离开了，波特先生。” 哈利：“……” 哈利一步三回头，不敢相信自己被背叛得这么彻底。 * 赫敏跟着庞弗雷夫人去学药剂了——她今天很忙，本来上午就要去圣芒戈的，结果马尔福打乱了她的计划。 “不然谁会在周六叫人来上班？”她叹了口气，“很对不起你们，但我确实得出去一趟。” 阿尔特米亚进了帘子，就看到马尔福死死地瞪着自己。他的脸色很精彩——左脸发紫，右脸发青。 罗恩扒着床努力探头往里看，然后发出了惊天的爆笑声。 “好笑吗？”马尔福冷冷道。 阿尔特米亚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用魔杖指着他肿胀的左脸：“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治疗期间最好闭上你的嘴。” 马尔福恶狠狠地瞪着她。 阿尔特米亚毫不客气地对视回去：“又要告诉你爸爸吗？” 马尔福：“我——” “闭嘴。”阿尔特米亚的魔杖移到了他的脖子上，“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83 Chapter 26 “我们需要谈谈。” 罗恩和赫敏离开后，马尔福也终于不吐鼻涕虫了。他掀开被子坐起来，灰色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地看向阿尔特米亚。 阿尔特米亚转了转手里的魔杖。 马尔福下意识拔出了自己的魔杖，表情很难看。 “我不会告诉我爸爸。”过了一会儿，他僵硬地开口。 “你到底要说什么？”阿尔特米亚不耐烦道。 “潘西暑假时总是提起你。”马尔福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阿尔特米亚觉得很好笑，“容我提醒你，是她提起我。” 马尔福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好吧，下一个问题。”他下了床穿好鞋子，靠在柜子上看向阿尔特米亚，“去年我们的关系还不错。” “我开始疑惑你对‘不错’的定义了。”阿尔特米亚说。 “你说潘西针对你是因为我。”马尔福自顾自地说下去，“从小到大，她在意我确实胜过任何人。但是现在，她开始谈起你了。” “……我对帕金森没有任何兴趣。”阿尔特米亚深感荒谬，“我不会抢你女朋友，马尔福。” “我假设你的脑子没有出问题，”马尔福冷冷地看着她，“能听我说完吗？” 阿尔特米亚没有想到在上午发生那样的事后，她和马尔福下午就能冷静地面对面聊天。 哈利、罗恩，还有赫敏。对不起，我真是太好奇他想说什么了。阿尔特米亚在心里给他们道了个歉，靠着病床的栏杆——她并没有收起魔杖。 “我骂过波特很多次，你都没有动过手。”马尔福费解道，“我的意思是，至少那时，我和你的关系没有恶劣到这种程度。” “是被哈利一个人打不过瘾，你想邀请我一起来？”阿尔特米亚比他更费解。 “我姑且理解为因为我和他的矛盾不涉及你，所以你没有插手。”马尔福说，“潘西去年针对你是因为我，所以波特很烦她。现在她不在意我，反而开始全心全意地讨厌你了，波特就没有像去年那样关注她了。” 阿尔特米亚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了他的这一长段话：“……” “所以为什么一涉及到格兰杰你就这么激动？”马尔福继续道，“我不是因为你才讨厌她，我就是单纯的讨厌她。按照你一贯的态度，你不该先她一步出头。” 阿尔特米亚觉得很荒谬。 她转身就想离开医疗翼，走了两步后又退回来。 “你就是单纯地讨厌她？”阿尔特米亚压抑着愤怒，“你根本看不到她！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名气，我们也根本不会在这里对话！” “格兰杰——” “在我这里，你没资格提她的名字。”阿尔特米亚用魔杖指着他，“马尔福，我不清楚你一直研究我的行为是因为什么。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对帕金森没兴趣，对你也没兴趣，我更没兴趣当你们斯莱特林的茶余谈资。如果你也懂一点礼尚往来，就不要太关注我和我朋友的生活。” 马尔福阴沉沉地看着她。 “你未免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说。 “全魔法界都很把我当一回事。”阿尔特米亚冷冷道，“但我厌恶被讨厌的人当成案例剖析。” “你跟波特一样无可救药。”马尔福的表情阴冷下来。 “我恰好是你口中的波特。”阿尔特米亚倒退着走出了几步，“不过你提醒我了。下次你和哈利再有矛盾，我会和他一起动手的。” “不能因为哈利太厉害了我就不管，对不对？”她冰冷地笑了一下，“谢谢你的提醒，我差点继续犯错。” * 阿尔特米亚快步离开医疗翼。刚好是晚饭时间，夕阳透过雕花的穹顶照射在地面上。 马尔福的话像是苍蝇一样在耳边转个不停，她的脑海里闪过赫敏躲在寝室的眼泪，还有秋被堵在草坪上的那个雨天。 斯莱特林，为什么总是斯莱特林？阿尔特米亚深吸一口气，面对着夕阳慢慢坐下。她把自己靠在石柱上，怔怔地看着被风吹得翻涌的草坪。 “阿尔？” 苍老的声音响在身后，阿尔特米亚回过神，有些仓促地站了起来：“教授，您好。” “波比告诉我，你今天帮了她很大的忙。”邓布利多的胡子被夕阳染成橘黄色，阿尔特米亚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也是我喜欢的事，谈不上帮忙。”阿尔特米亚勉强笑了笑。 邓布利多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他拍了拍旁边的石砖，于是阿尔特米亚也坐下了。 远处的礼堂传来学生们嘈杂的声音，更显得这个角落无比寂静。 “教授。”阿尔特米亚抱着膝盖，手指扯开鞋带又慢慢系上，“斯莱特林一直都这么讨厌吗？” “格兰芬多总是这么说。”邓布利多温和道。 “我的意思是，我无法跟这个学院里的大部分人交流。”阿尔特米亚慢慢道，“我们没法理解对方的话，也无法忍受对方的行为。教授，您知道吗？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在跟外星人一起上课。” 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她。 “暑假时我和哈利去了动物园，饲养员说眼镜蛇和响尾蛇不是同一个物种。”阿尔特米亚说，“真奇怪，明明没有一本书里说巫师和麻瓜不是一个物种，偏偏总有巫师觉得麻瓜是金丝猴。” “真了不起，阿尔。”邓布利多微笑道，“这正是黑巫师想要宣扬的论调。” 阿尔特米亚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邓布利多：“西莫说他是混血，我一直以为他有亚洲血统，后来才知道混血的意思是他的父亲是麻瓜。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不能理解，明明他的父母都是英国人。” “现在我接受了混血的理论，然后又有人来告诉我，他要把巫师也分成三个物种，按照身体里麻瓜血统的比例。”阿尔特米亚不解道，“为什么呢，教授？明明所谓的纯血根本考不过我和赫敏。” “说实话，你很让我惊讶。”邓布利多感叹道，“我本来没打算跟你谈这个，但是你对两个黑暗时期的区分精确到让我惊讶。阿尔，你今年才十二岁。” 邓布利多又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看向渐落的夕阳。 “还记得我们在厄里斯魔镜前面的谈话吗？”邓布利多说，“你和哈利问我格林德沃的事。”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第一任黑魔王。” “啊，听起来笔者们总喜欢把他跟伏地魔合在一起谈论。”邓布利多笑了笑，“是啊，两段黑暗的时期。盖勒特很反感巫师和麻瓜通婚，他称麻瓜为畜生。” “盖勒特？”阿尔特米亚疑惑道。 “就是格林德沃。”邓布利多说，“人们不常提起他的教名。” “所以那时没有混血巫师吗？呃，我是说，如果大范围禁止的话——” “总有例外。”邓布利多说，“爱情总能产生例外。” 阿尔特米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但是在伏地魔眼里，麻瓜连畜生都算不上——我不得不承认，在此之前，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矛盾并没有这么严重。他宣扬纯血，视混血为耻辱，更别提双亲都是麻瓜的巫师。”邓布利多说，“他影响了相当一部分人。” “并为此发动战争？” “并为此发动战争。” “他是个疯子。”阿尔特米亚喃喃道。 “黑魔王。”邓布利多说，“媒体这样评价他。非常疯狂，无差别地杀戮，直到栽在了哈利手上。” 阿尔特米亚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能做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阿尔特米亚开口问道。 邓布利多透过镜片注视着她，然后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和你的妈妈很像。”他说，“善良而正义。” 阿尔特米亚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摸了摸鼻子。 “当你能感受到朋友所受的伤害，并感同身受的那一刻，对你的朋友来说那些伤害就无足轻重了。”邓布利多微笑道，偏头看向礼堂的方向。 “为什么不去给你的朋友一个拥抱呢？”邓布利多说，“这正是你现在可以做的事。” 阿尔特米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赫敏躲在两个石柱的后面，一脸担忧地看着这边。 邓布利多拍拍袍子站起来：“好啦，我也该去吃晚饭了，希望能赶上甜点。” 他很快消失了。 阿尔特米亚站起来。 最开始是走，然后她越跑越快，最后几乎是扑进了赫敏怀里。 “怎么啦？”赫敏有些担忧地看着邓布利多离开的方向，“校长找你什么事？” “……我爱你，赫敏。”阿尔特米亚埋在她怀里，声音闷闷的。 赫敏愣了一下，然后紧紧回抱住她。 “我也爱你。”她轻声道。 84 Chapter 27 十一点四十五了。 阿尔特米亚披着隐形衣，昏昏欲睡地靠在洛哈特办公室门外，手里还捧着草药学的论文——她已经写了一半了。 阿尔特米亚又等了十分钟，哈利终于出来了。 哈利出了办公室左右看了看，精准地走到了走廊右侧的柱子边，伸手在空气中摸索着什么——他触到了熟悉的冰凉布料，伸手一掀就看到靠着柱子睡着了的阿尔特米亚。 “嘿，醒醒。”哈利压着声音，用手背贴了贴阿尔特米亚的脸，“阿尔，你要的签名。” 阿尔特米亚一个激灵，总算清醒了点。她咕哝着说了声谢谢，把自己的论文和洛哈特的签名一起塞进了口袋里。 哈利把书包递给她，然后蹲了下来。阿尔特米亚把书包背上，然后趴在哈利的背上，展开隐形衣把两个人严严实实地挡住。 “今天怎么这么晚？”阿尔特米亚打了个哈欠，“罗恩都能把陈列室的奖杯擦两遍了。” 哈利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你怎么不说话？”阿尔特米亚打了一下他的肩。 “我说他坏话你又要生气。”哈利撇了撇嘴，“别动，小心把你亲爱的教授的签名压坏了。” “唔，”阿尔特米亚小心地把洛哈特的签名夹进论文，然后反手塞进书包里，“好吧，他把你留到这么晚，我承认他的魅力减一。” “他原本的分数最好是二。” “当——” “那就闭嘴。”哈利把阿尔特米亚往上掂了掂，然后掀开挂毯爬进了一条小路。 “……我在洛哈特的办公室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从洞口跳出来后哈利小声对阿尔特米亚说，“很冰冷，很恶毒——我保证它跟即将熄灭的蜡烛和洛哈特扇扇子的声音不一样——好像准备杀死谁。” 阿尔特米亚只觉得一阵阴风从背后扫过，绕着哈利脖子上的手紧了一点：“……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讲鬼故事吗？” “像是在天花板上……啊，抱歉。”哈利识趣地闭了嘴，“洛哈特说我是困糊涂了。” 阿尔特米亚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他没有听到？” 哈利摇了摇头。 “真吓人，”阿尔特米亚喃喃道，“幸好我来了。” “我又不怕。”哈利走进了塔楼开始爬楼梯。 “你在发抖。”阿尔特米亚指出。 “哈，”哈利被逗笑了，“好吧，我在发抖。” 两人停在胖夫人画像前，哈利小声道：“水鸟。” “太晚了，孩子。”胖夫人握着酒杯迷蒙道，“好吧，快进来，希望你们明天上课不要迟到。” “她喝醉了，”阿尔特米亚小声说，“明天是周日，我们没有课。” “我没有醉！”胖夫人提高声音。 她把周围的画像吓了一跳，有一位被吵醒的老绅士骂骂咧咧地跺着拐杖。 两人急忙爬进洞口，生怕引来费尔奇。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空无一人。阿尔特米亚把自己的东西从哈利的书包里拿出来，两人互相道了晚安后就各自回了寝室。 寝室里很温暖，热烈的红色床帘有效地安抚了阿尔特米亚听到恐怖故事的心情。她轻手轻脚地钻进了被子，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 时间很快来到了十月。 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成员们轮流去带一年级的飞行课，今天轮到哈利。阿尔特米亚刚好要去医疗翼帮忙，干脆跟他一起去球场转了一圈。霍琦夫人组织了一次小型的魁地奇比赛——这很糟糕，因为今年的飞行课依旧是跟斯莱特林一起上。 更糟糕的是，斯莱特林派来的助教是马尔福。 阿尔特米亚抽了抽嘴角：“我就知道庞弗雷夫人叫我去帮忙是有原因的。” 好巧不巧，这时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更妙了，”哈利说，“医疗翼会被感冒的人塞满的。” 阿尔特米亚拍了拍哈利的肩，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医疗翼。医疗翼充斥着辛辣的味道，庞弗雷夫人熬了一大锅提神药剂。 “又是流感，”她抱怨道，“孩子们总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克莱尔小姐，生病的是你而不是鼠尾草，我建议你自己把药喝下去——啊，阿尔，你来了。” 阿尔特米亚接过了熬提神药剂的任务，庞弗雷夫人终于得空去治疗那个小腿消失的赫奇帕奇了。他的朋友刚刚把他的小腿从佐科笑话店找回来，再晚一步就要被人当作整蛊道具买走了。 “幻影移形课不是让你们去霍格莫德闲逛的。”斯普劳特教授也跟着进来了。 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学生快要吓死了：“还能接上吗？我是不是要死了？” “放心吧，这才哪到哪。”庞弗雷夫人挥了挥魔杖，一个盛满绿色液体的杯子飘到了那个学生面前，“把它喝了。” “为什么药瓶上要贴着格兰芬多的院徽？”一个明显是病人朋友的赫奇帕奇疑惑道。 “因为明天就轮到格兰芬多上幻影移形课了。”庞弗雷夫人咬牙切齿，“我保证就算等他们的朋友把残肢断臂找回来，他们也会就这些东西到底是谁的吵起来。” 阿尔特米亚抿了抿唇，努力把精神集中到这坩埚上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抱歉，阿尔，我没有说格兰芬多不好的意思。”处理完那个赫奇帕奇后，庞弗雷夫人揉着太阳穴休息了一会儿，“我喜欢精力旺盛的孩子，可你们的鬼点子跟精力一样多——对于校医来说，这太不妙了。” “唔，”阿尔特米亚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夫人，我想我们需要再熬一些白鲜香精。” 庞弗雷夫人疑惑地看着她。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要一起上飞行课，”阿尔特米亚含蓄道，“今天刚好轮到哈利和马尔福当他们的助教。” 庞弗雷夫人揉着太阳穴的手指顿住，眼前结结实实地一黑。 * 庞弗雷夫人亲自熬了两坩埚的白鲜。 阿尔特米亚没有料错。两个小时后一群湿透的一年级进了医疗翼的大门，其中有几个还挂了彩。阿尔特米亚开始分发提神药剂，庞弗雷夫人挥了挥魔杖把他们的衣服和头发弄干。 然后是碎掉眼镜的哈利和嘴角破了口子的马尔福。 庞弗雷夫人把哈利留给阿尔特米亚，然后不容拒绝地给马尔福安排了离哈利最远的那个床位。 “这才二年级，”她喃喃道，“我简直不敢想他们上了七年级的事……” “金妮！”阿尔特米亚叫住她，盯着她喝完药，“味道不太好，但是你得喝了。” 金妮吐了吐舌头。她一口把药剂喝完，耳朵迅速开始冒烟——配上火红的头发，她现在就像一株燃烧的火苗。 “赫敏说你最近不太开心，”阿尔特米亚摸摸她的脑袋，“跟朋友吵架了吗？” 金妮的眼睛转头看了一眼哈利，然后又收回来，脸有些红：“没有不开心。”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哈利教得怎么样？” “超级好！”一个尖细的声音插进来，科林捧着杯子激动道，“他是天才！” 科林就是挂了彩的其中一个，不过不是因为跟斯莱特林起冲突受伤的。他是非要在扫帚上给哈利拍照，结果没坐稳摔了下来，把手臂弄折了。 “相机没事，”科林缠着手臂检查相机，“很完美……” “我自愧不如。”金妮诚恳道。 阿尔特米亚抽了抽嘴角，想笑但又觉得对不起哈利。 “我说。”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尔特米亚被吓了一跳。 哈利指了指自己眼下的擦伤，又捋起袍袖展示了一下手肘的淤青。 “我在这儿站半天了，”哈利盯着她，嘴里还关切道，“阿尔特米亚，你也近视了吗？” 85 Chapter 28 第二天阿尔特米亚没能去医疗翼帮忙。 魁地奇训练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除了伍德以外没有队长要求队员们在狂风暴雨里练球。阿尔特米亚在天上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下了飞天扫帚才感觉到眼前一花。 “她的脸太烫了！”模模糊糊中听到了安吉利娜的声音，然后在大雨里落入了一个潮湿的怀抱。 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哈利的身上搭着袍子，埋在床头睡着了。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柜子上堆满了零食。 阿尔特米亚小心地把零食推到一边，把藏在后面的药剂拿出来喝了。药剂带着苹果香，没有寻常提神药剂那样辛辣的胡椒味，反倒像是果汁。喝完后耳朵里也没有喷气，只是身上有些发热。 她的脑袋还是有些晕，喝完药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哈利和奥利弗在冷战。”第二天中午，凯蒂端着午餐坐到阿尔特米亚身边小声道，“奥利弗承认是他考虑不周，但是哈利一直没消气。于是他也生气了——昨天在医疗翼，他们差点吵起来。” “我记得今天早上有训练。”阿尔特米亚帮凯蒂理了一下歪掉的队服袍子，“哈利没去吗？” “他去了，但是两人全程没说一句话。”凯蒂叹了口气，“今天一早奥利弗让我们在训练前喝一瓶提神药剂，全队的脑袋都在喷气——我承认他是好心，但是别说是哈利，就连安吉利娜也有点不高兴了。” 阿尔特米亚一脸疑惑。 “斯莱特林队的也在。”凯蒂说。 阿尔特米亚：“……” 吃完饭后哈利终于出现了。今天依旧在下雨，哈利的衣服有种速干咒没完全生效的潮气。他的发梢还是湿的，正在往下滴水。他摘下眼镜擦了几次，戴上后依旧会被水打湿——哈利很少会有不耐烦的时候，但此时他脸上有种显而易见的烦躁。他直接把眼镜扯了下来，粗暴地塞进了口袋里。 “他这种状态持续一天了，”凯蒂匆匆端上托盘，“除了奥利弗没人敢惹他——我走了，阿尔，再见。” 哈利走过来，重重地坐到了凯蒂刚才的位置上。 阿尔特米亚给他施了个速干咒，哈利用手背贴了贴阿尔特米亚的额头。 “费尔奇说我把他才打扫的走廊弄脏了，”哈利把眼镜扔到桌上，“让我弄干净才能走。我想把自己弄干净点再打扫，结果他大喊着不准用魔杖——我的鞋底全是泥！然后他说我是故意的，就把我带去办公室了。” “他想干什么？”阿尔特米亚问。 “他自己拿了笔在写，我看不太清，大概就是玷污城堡建议判决什么的，”哈利耸了耸肩，“他还没写完皮皮鬼就在楼上弄了次爆炸，于是他又上去捉皮皮鬼了。” 哈利还想说什么，但是感受到了越来越多盯着他的视线，皱着眉抬起头：“你们在看什么？” 好几个人仓促地低下头，注视着他的视线纷纷收了回去。 “然后我发现费尔奇桌子上有一封信，叫什么《初级魔法函授课程》。”哈利继续道，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什么妻子嘲笑虚弱的魔法，但是学了之后成功变出一头耗牛惊呆她——之类的广告。里面还教了一些握魔杖的正确手势，但我没来得及看完。” “费尔奇回来了？”阿尔特米亚问。 “他看上去很高兴，跟他那只猫说阻止了皮皮鬼毁坏一个很珍贵的东西——好像叫消失柜。”哈利思索了一下，“我把信件复原，不过他好像发现了。但是很奇怪，他只是把我赶出去，没有惩罚我——他似乎还打算把那封玷污城堡的报告改成皮皮鬼。” “你没事就好。”阿尔特米亚松了口气。或许就是用了一辈子抹布突然想学学“清理一新”呢？可是他为什么不去请教弗立维教授？ 阿尔特米亚没有深想，她对费尔奇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什么兴趣。 “哦，对了，给你看这个。”哈利想起什么似的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封透明的邀请函，“差点没头的尼克给我的，邀请我们去参加他的五百岁忌辰。” 阿尔特米亚打开那封邀请函看了看：“今年万圣节？” 哈利点点头：“是他说服皮皮鬼去费尔奇办公室上方捣蛋的，救了我一命呢。” * “可是邓布利多请了骷髅乐团！”罗恩遗憾道，“我想去听歌！” “想想吧，幽灵的忌辰晚会！”赫敏激动道，“我敢打赌，没几个活着的人去过那种聚会——那一定很有意思！” “骷髅乐团？”哈利惊讶道，“好吧，我现在有些想反悔了。” “承诺就是承诺，”赫敏整理了一下橙色的巫师帽——她专门为万圣节搭配的，“你答应过会去参加的。” “万圣节总发生有趣的事，”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刚从巨怪手下逃生呢。” “或许说巨怪从我们我们手下捡回一命更合适。”哈利说。 这时刚好七点钟，四个人穿过漂浮着蜡烛的走廊，往礼堂里看了一眼。金盘在蜡烛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学生们聚在巨大的南瓜灯下说笑，阿尔特米亚认出那是海格种植的。 它们看上去更大了，漂浮着几乎看不清穹顶的天空。 他们并没有进去，拐弯走向了通往地牢的路。尼克说他会选择一个宽敞的地牢招待从全国各地前来为他庆祝的朋友，但是并没有告诉哈利是哪个地牢。 “好吧，我想这也不难找。”哈利看着阴冷的走廊上方漂浮着的细长乌黑的蜡烛，带头走下了楼梯。 这些蜡烛的火焰是幽灵般的蓝色，越往下一步气温就降一度，阿尔特米亚不得不用袍子紧紧裹住自己。 她听到了一扇紧闭的门后传来的声音，像是有一千根指甲在刮着黑板。 “别告诉我这是他们的音乐。”罗恩捂着耳朵低声道。 “往好处想，”哈利说，“你见到了正宗的骷髅乐团。” 他用力推开门，指甲刮擦黑板的声音顿时更大了。 “欢迎你，我的朋友！”差点没头的尼克热情地拥抱了他，穿身而过的时候哈利打了一个冷战，“欢迎，欢迎，很高兴你们能来……” 他摘下带着珍珠羽饰的帽子，鞠躬让他们进去。 “为什么不开门？”阿尔特米亚小声问。 “或许是没想到真有活人会来，”赫敏抬头望着舞池里上百个珍珠白的幽灵，“他们能直接穿墙而过，不是吗？” 这简直是能令人毕生难忘的景象。 骷髅们手执锯子拉出音乐，一盏巨大的枝形吊灯里点着黑色的蜡烛，把穿灯而过的幽灵映成冷蓝色。 地牢的另一端有一张长长的、铺着黑天鹅绒的长桌，上面摆满了漂亮的银盘。 “去吃点东西吧。”罗恩朝手心呵了一口雾气。他们穿过一群愁眉苦脸的修女、一个衣衫褴褛戴着锁链的男人、一个胖胖的修士和一个头上插着剑的骑士——阿尔特米亚很小心地不从任何人的身体里穿过去。她看到了一个瘦骨嶙峋、浑身银白色血迹的幽灵——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其他幽灵离他很远，阿尔特米亚并不感到奇怪。 “梅林的袜子。”罗恩喃喃着停下了脚步。 四个人都闻到了一股极其恶心的气味。 烂鱼烂虾堆满了雕花的银盘，烤得焦黑的蛋挞几乎堆到了天花板上。一盘羊杂上爬满了蛆虫，几大盘奶酪上生满了毛茸茸的绿霉。最显眼的地方是一块巨大的灰色墓碑形蛋糕。这貌似是整场宴会里唯一能吃的东西，上面用焦糖写着差点没头的尼克的忌辰。 「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顿爵士」 「于1492年10月31日去世」 一个大腹便便的鬼魂靠近桌子，张大嘴巴从一盘发臭的鲑鱼上穿了过去。 “你能尝出它的味道吗？”哈利惊讶道。 “差不多吧。”鬼魂有些悲伤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飘走了。 “哈利，我有些不舒服。”阿尔特米亚尽力让自己不去看那盘爬满蛆的羊肠，“我们能走了吗？” 哈利点点头。他也快受不了刺耳的音乐锯了，走向尼克跟他道别。 阿尔特米亚看到尼克还试图让他带走一碗发霉的花生。 “……真糟糕，”哈利提着一块干硬的布丁回来了，声音压得很低，“他坚持让我带些甜点走……” 四个人离开了宴会现场，顺着漆黑的蜡烛往上走。 “或许还能赶上万圣节的南瓜甜点，”罗恩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叫声，“我中午特意少吃了一盘面，现在要被饿死了。” “布丁或许还没吃完。”阿尔特米亚憧憬道。 “哦，别提这个。”罗恩痛苦地看了一眼哈利手上那块发黑的东西，“我至少两天不会想看到蛋糕和布丁——” “哈利？”意识到哈利落到了后面，阿尔特米亚停住脚步回头，“你——” 哈利用力地抓住石墙，微微弓下腰。他的手指和脸颊是如出一辙的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他贴着墙壁，全神贯注地听着什么。 哈利竖起一根手指：“又是那个声音——嘘。” 阿尔特米亚和罗恩对视一眼，赫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哈利往上看了一眼，然后改了方向朝着楼梯的方向跑。三个人踉踉跄跄地跟在他后面——这条路上总有挡路的石墩，罗恩差点摔跤。 他们跑过礼堂，门内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哈利脚步不停，迅速找到最近的一条楼梯，三两步跨了上去。阿尔特米亚、罗恩和赫敏气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后，跑遍了整个二楼。 “他又来了，”罗恩绝望道，“我猜他又要跑遍整个城堡——” “闭嘴！”哈利回过头，“它要杀人了！这边！” “什么要、杀——杀人了？”赫敏喘着气，尽量小声地问阿尔特米亚。 “关禁闭那个晚上，哈利说他听到了怪声，”阿尔特米亚简洁地给她解释，“我还让他不要在深夜讲鬼故事——” “棒极了，今天是万圣节。”罗恩咬着牙，“不管是什么，我想它真会挑时候。” 阿尔特米亚和罗恩一人一边，拉着赫敏往前跑。他们拐过一个弯，哈利独自一人站在一个空荡的走廊上。 “谢天谢地，”罗恩停了下来，“他终于累了。” 赫敏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尔特米亚抬头一看。看清楚那是什么的瞬间，一股凉气直直钻进了袍子，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墙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似乎是没干的血。石壁两边的火把摇曳着，哈利回过头紧紧拉住了阿尔特米亚的手。 “地上有水，”哈利低声道，“小心。” 四个人蹚过水，小心地靠近那面石壁。阿尔特米亚没有看错，墙上是没有干透的血——似乎是有人割破了手掌，在墙上抹出了两行字。 「密室已被打开。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那是什么？”罗恩颤抖着声音，用手指着壁灯下挂着的黑影。 阿尔特米亚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哈利紧紧地攥住她的手。 ——是费尔奇的猫。她僵硬得像一捆木柴，瞪着地面的眼睛像是死气沉沉的玻璃珠子。 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的呼吸消失了。 “……走，”过了好几秒，罗恩的声音才传进耳朵里，“我们立刻离开。” “不帮忙吗？”哈利转头看他，“我的意思是，至少试一试——” “相信我，”罗恩不容拒绝地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我们不能在这里被人看到。” ——已经晚了。 走廊两端传来热闹的人声，宴会结束了。脚步声纷沓着靠近，听在阿尔特米亚耳朵里像是轰隆隆的雷声。罗恩立刻转身，伸长手臂挡着哈利后退一步。哈利很快反应过来，跟罗恩一起并肩挡在阿尔特米亚和赫敏前面。 下一刻，学生们从通道的两端涌了进来。 86 Chapter 29 嘈杂的人声在所有人看清洛丽丝夫人和墙上的血字后消失。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马尔福一字一句地念出这段话，然后咧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下一个就是你。”他盯着赫敏，然后越过哈利直视着阿尔特米亚，无声地做了“泥巴种”的口型。 阿尔特米亚握紧了拳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要堵在这里！”马尔福的声音吸引了费尔奇。学生们为他让出一条道，管理员摇摇晃晃地跑过来。 他站在离洛丽丝夫人一英尺的地方，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他用充血的眼睛瞪着哈利，抖着手去抓他的脖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阿格斯！” 阿尔特米亚认出这是邓布利多的声音。校长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各院的院长，还有洛哈特。 邓布利多花了两分钟疏散人群，然后摘下洛丽丝夫人，带着他们四个和所有教授前往离这里最近的洛哈特的办公室。 血字、死猫、令人作呕的晚餐、鲜血淋漓的幽灵和四面八方的注视令阿尔特米亚的胃开始抽痛。这些东西像一团乱麻让她的大脑停摆，还有只有哈利能听到的奇怪的声音—— 阿尔特米亚顿了顿。 “怎么了？”哈利轻轻扯了扯阿尔特米亚的手，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这个时候停下来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阿尔特米亚注意到斯内普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他们很快到了洛哈特的办公室，邓布利多把洛丽丝夫人放在洛哈特的办公桌上仔细检查。洛哈特在旁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曾在瓦加杜古遇到的类似的事，他给镇上的居民发护身符，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还有一次他在雨林，遇上了中咒的巫师…… 第一次阿尔特米亚听不见洛哈特的话。她听见邓布利多说洛丽丝夫人只是被石化了，然后斯内普质问为什么他们四个没有出现在万圣节晚宴，在哈利解释后又追问为什么会去参加幽灵的忌辰晚会，因为据他所知里面没有活人能吃的东西。 罗恩嘴硬说他们不饿，但是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斯内普露出嘲讽的表情。 阿尔特米亚非常不舒服，她感觉自己要吐了。她松开哈利的手，有些颤抖地跪在了地上——她想开口，但是下一秒胃就绞成一团—— 一个巨大的水晶烧杯出现在她面前，阿尔特米亚抱着它吐了出来。 费尔奇尖叫着是因为哈利看到了他的课程信函，知道他是哑炮后才决定对洛丽丝夫人动手的。 “……好了，阿格斯，在没有确切的罪证之前，任何人都不该受到惩罚。”邓布利多拍了拍费尔奇的肩，然后抽出魔杖敲了敲阿尔特米亚脑袋——不适感和呕吐物一起消失了，阿尔特米亚感觉浑身暖融融的。 “希望没有太生疏，”邓布利多笑起来，“我不太常使用治疗魔法。” “很好，”洛哈特笑道，“我就知道是石化。放心吧，等曼德拉草长好，我会负责配出药剂的——我配过太多次了，就算在睡梦里也从不出错。” “无意冒犯，”斯内普冰凉的声音响起，“但我想我才是这所学校的魔药课教授。” 洛哈特的笑容有些僵硬。 麦格教授敲了敲桌子，变出四杯南瓜汁和四个三明治，让他们吃完赶快回公共休息室。阿尔特米亚没有胃口，只喝了南瓜汁（哈利和罗恩帮忙把她的三明治解决了）。 他们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宵禁，等爬上格兰芬多塔楼时公共休息室里已经没人了。赫敏正要跟罗恩和哈利说晚安，就看到阿尔特米亚扯着哈利的领带把他逼到了角落的壁炉边——哈利显然也毫无防备，还没等他站稳又被阿尔特米亚扯着袍子逼近。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阿尔特米亚紧紧盯着哈利的眼睛，“现在，一字不落地重复给我听。” 哈利下意识地举起手做了投降的动作：“太饿了，是时候杀——” “不是这个。”阿尔特米亚打断他。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放开了攥紧的袍领。哈利泄力地靠在壁炉边，然后眼镜就被毫无防备地摘下了。他还没来得及抗议阿尔特米亚剥夺视力的行为，下一秒眼睛被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了。 “你再想想，”他听见阿尔特米亚轻声道，“完整地、一字不落地重复给我听。” 罗恩和赫敏被震慑在原地。他俩的身体一左一右地朝着各自寝室的方向，脑袋却以一种看着就不太舒服的角度转向双胞胎的方向。 “马尔福梦寐以求的场面，”罗恩喃喃道，“我打赌他做梦都想这么逼哈利一次。” 赫敏正想说什么，下一秒就听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罗恩抖了一下，紧紧抓住了赫敏的手臂。 两人同时看向哈利。 阿尔特米亚缓缓松开捂住哈利眼睛的手。她深吸一口气，有些脱力地在最近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怎么了？”哈利是唯一一个毫无所觉的人，“阿尔？” 阿尔特米亚混乱了一晚上的脑子终于重新转动了起来。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指尖，然后回忆了一下哈利刚刚说的话。 她抬起头，清晰地复述了哈利最后发出的几个音节。 “就是这样！”哈利立刻道，“它说它闻到了血的味道！” 阿尔特米亚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她冷静了一会儿，然后招手让其他三个人围过来。 她点了点不知道是谁落在沙发上的羽毛笔：“维拉维托。” 羽毛笔变成一条蛇。阿尔特米亚小心地把它绕在手指上，然后看向哈利。 哈利一瞬间仿佛被雷劈中。 他看了看一头雾水的罗恩和赫敏，然后轻轻吸了一口气，半跪下来平视着阿尔特米亚手上的蛇开了口。 眼睁睁地看着哈利和蛇交谈起来的罗恩和赫敏：“……” 休息室昏暗的灯光，手上绕着蛇的妹妹，还有半跪着能跟蛇对话的哥哥。双胞胎的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弱化了他们身上越来越不相似的部分——同色的头发，相同的眼睛，取下眼镜后两人越看越相似的五官—— 然后两人的同时看向了这边，两双碧绿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看。 赫敏倒吸一口冷气。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毅力和勇气才控制着自己不往后退。 “……哈利，”她听见罗恩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蛇佬腔？” 87 Chapter 30 “我最开始以为是幽灵，因为怪声总是到处移动——鬼魂可不受天花板的限制，不是吗？”哈利手上握着已经被变回来的羽毛笔，“但是如果是蛇的话——” “管子。”赫敏忽然道。 三个人齐齐看向她。 “水管，”赫敏急促道，“墙壁里的水管。所以哈利才总是在墙边听到它的声音。” 空气一时有些寂静。过了一会儿，罗恩才喘着气说：“……你的意思是，霍格沃茨的墙壁里，有一群蛇在爬来爬去？” 四个人同时抖了一下。 他们平时用的盥洗室，还有浴室，出水口和下水道里随时都可能钻出蛇——也许就在现在，公共休息室的墙壁里，也正有一堆蛇在听着他们的谈话。 阿尔特米亚被自己的想象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告诉邓布利多吗？”哈利犹豫道，“我是说，把我听到声音的事情告诉他。” “不，绝对不行。”罗恩严肃起来，“至少现在不行，哈利。” “为什么？”哈利疑惑道，“这群蛇预谋着杀人，而洛丽丝夫人已经遇害了。” “蛇可不会在墙壁上写字。”赫敏说，“这群蛇背后是有人操纵的。” “而我们没有证据说明你就一定听到了那个声音。”罗恩继续道，“如果你们的解释方法就是像刚才那样表演一通……恕我直言，我要是邓布利多，不管找不找得到罪证都会在第一时间把你俩抓起来。” “他不会。”哈利立刻道。 “事实上，他会。”赫敏严肃道，“墙壁上写着‘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而萨拉查·斯莱特林也是一个蛇佬腔。” “你们会被认为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罗恩说。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哈利转头看向阿尔特米亚。 “我赞成罗恩的话。”阿尔特米亚慢慢道，“哈利，如果不是试验过园区里所有的蛇，我也不会相信你的话。就算是要去找邓布利多，我们也得先去查查蛇佬腔，还有密室相关的传说，还有石化的记载，特别是跟蛇有关的。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去找他，至少先理清自己的思路——不然除了添乱没有任何作用。” “我可不想看到你们被监视起来，”罗恩嘀咕道，“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在格兰芬多……这事已经够扯了，但更扯的是我保证无数人会相信。” 哈利点点头，勉强被说服了。 * 他们败在了第一步。 “我简直不敢相信，”赫敏哗啦啦地翻着借阅书单，“《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全都被借走了，直接排到了两周后！” 她压着声音，但阿尔特米亚还是很小心地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平斯夫人后才松了口气。 “我记得你有这本书。”阿尔特米亚说。 “我当然有，”赫敏在一大串名字后重重填下自己的名字，“但是我要带的书太多了，行李箱的位置实在有限。” “我以为你背下来了。”阿尔特米亚小声道。 “当然没有。”赫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又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 她们抱着一堆书回到了座位上。哈利苦哈哈地在看一本名为《蛇毒分级及治疗详解》的书，罗恩则是靠窗闭上了眼睛，虔诚地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阳光。 “我申请实地侦察。”哈利揉了揉眼睛，“这样找太漫长了，我认为我们该去二楼看看。” “你只能在那里见到原地打转的费尔奇，然后因为呼吸声太大给格兰芬多扣掉五分。”阿尔特米亚说，“他坚持凶手会重临现场，所以一直守在那找学生的茬。” “不，调查应该不畏艰险，我们不能因为费尔奇守在那里就退缩。”罗恩突然惊醒，义正辞严地宣布，“我的梦想是当一位傲罗，这就是我不畏强权的第一步。” “也是我的。”哈利站了起来，伸出手跟罗恩对了对拳。 “你知道傲罗是什么吗？”赫敏忍不住问。 “当然，”哈利握住了罗恩的手，两人一起从书堆里跨出来，“我立志成为会魔法的福尔摩斯。” 两人一溜烟地跑出了图书馆。赫敏收回视线，一脸无语地翻开了书：“他压根不知道傲罗是什么。” 阿尔特米亚把脸埋在书里闷笑。 “往好点想，赫敏。”阿尔特米亚笑够了后安慰道，“至少他们也在做事。” “他们就是不想留在图书馆！”赫敏有些恼怒，“我是喜欢看书，但不能——” “所以我才是你的华生呀，”阿尔特米亚撑着脸，一边说一边翻了一页，“福尔摩斯小姐。” * 这几天里到处都有人谈论与密室有关的事。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有人说是从孤本里看的，有人说是家族藏书室里记载的，还有人说是宾斯教授上课时说漏了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萨拉查·斯莱特林在霍格沃茨建了一座密室，里面的怪物专门来收割混血和麻种巫师的性命——那些他认为没有资格入学的人。 但是似乎没有谁认为石化的洛丽丝夫人跟哈利他们有关系。 贾斯廷还特意找到了阿尔特米亚表明他的立场（“如果连哈利·波特都是坏人，那魔法界就彻底没救了”）。这话被科林听到了，十分感动地给他塞了两张哈利的照片。 格兰芬多就更不可能怀疑他们四个了。高年级的怕他们被吓坏了，连续几天都给他们塞巧克力蛙。连伍德都跟哈利和好了——当然不可能减免魁地奇训练，只是每个队员都很明显地感觉到伍德对他们身体状况的关注。 至于斯莱特林，那纯粹是因为没人想承认他们的继承人在格兰芬多。 只除了费尔奇。 阿尔特米亚有时会觉得失去了洛丽丝夫人的管理员很可怜，但是每次经过二楼被他找茬扣分时又觉得还是自己更可怜一点。 费尔奇每天都在想办法去除二楼墙壁的血渍，甚至用上了洛哈特书里提到过的清洁剂——可是没有用，血迹依然顽固地附在墙壁上。哈利养成了每次去礼堂时都要去二楼绕一圈的习惯，但是再也没有听到墙壁里蛇的声音。 有几次他碰到了金妮。小姑娘脸色苍白，盯着空无一物的火炬支架，尽管洛丽丝夫人已经没有挂在上面了。 “金妮喜欢猫，她可能被吓到了。”罗恩知道后记在了心里，决定找机会去关心一下自己的小妹妹。 然后罗恩就发现自己总是找不到金妮，无论是在礼堂还是公共休息室。他找到珀西想要金妮的课程表，结果两人大吵了一架。 珀西训斥他不要有事没事就去二楼闲逛，他一个男生在女生盥洗室旁边晃来晃去是个很无礼的行为。罗恩辩解说他只是想找到线索，然后珀西就生气了，说他几次都看到金妮对着那面墙哭——安慰也不起作用，尽管大家都不信这件事跟四人组有什么关系，她还是很怕罗恩被开除。 于是罗恩也生气了，大声地说珀西根本不是关心金妮，只是怕自己妨碍到他评选男学生会主席。 * “萨拉查·斯莱特林养了一屋子的蛇，繁殖了一千年，现在被人命令石化学校里的哑炮和麻瓜出身的巫师。”在图书馆泡了快两周后，赫敏勉强得出了这个结论，“具体的方法还需查证，但我想那个人的目的已经明确了。” 他们在这两周里大量阅读相关的记载，从霍格沃茨建校的正史到四位创始人捕风捉影的传闻，无一不昭示了斯莱特林本人以及这个学院对血统的重视。 “太妙了，”哈利说，“一屋子的蛇，我想不出这个学校除了我还有谁能命令它们。” 赫敏叹了口气。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代入哈利·波特这个答案去思考问题，那么方法也不用查证了——他会蛇佬腔，这简直是铁证。 哈利·波特，板上钉钉的斯莱特林继承人。 “除非我们能找到那个人，”阿尔特米亚揉了揉眉心，“否则就是自首。” “嫌疑太大了，哥们儿。”罗恩忍不住道，“你们家家谱有记载波特跟萨拉查·斯莱特林有血缘关系吗？” “不如我们换一个思路，”阿尔特米亚说，“既然萨拉查·斯莱特林会是蛇佬腔，那么崇拜他的古老纯血家族会不会专门去学蛇语？” “好主意，阿尔。”罗恩说，“可是我完全想不出来有哪个古老的家族又是纯血、又厌恶麻瓜、还喜欢天天把‘泥巴种’挂在嘴边、逢人就说巫师不该和麻瓜结合——” 另外三个人无语地看着他。 “怀疑需要证据，罗恩。”赫敏耐心道，“你——” “非常好，”罗恩说，“那么请你举例说明为什么这个人不是马尔福。” 赫敏正要说什么，哈利忽然跳了起来。 “多比！”他激动道。 “再说一次，”罗恩包容地看着他，“我的名字是罗恩。” “它一直阻止我返校，坚持霍格沃茨会发生可怕的事，”哈利没理他，压着声音快速道，“是这件事吗？它从它的主人那里听说，想要救我但是又因为出卖了主人而感到痛苦——” “可是我们并不能确定多比就是马尔福家的。”阿尔特米亚说，“它可能——” 阿尔特米亚顿了顿。另外三个人突然同时看向她，目光炯炯。 “我记得你明天就要去医疗翼帮忙。”赫敏执起她的手，柔声道。 阿尔特米亚惊悚地看着她。 “马尔福最近又开始活蹦乱跳了。”哈利也坐了过来，贴心地给她续满了热水，“我想他也会去的。” 罗恩捧起那杯水，虔诚地递给她：“我太想为你分担了——可是你知道，马尔福就只对你说过人话。” “一句人话和九句鬼话。”阿尔特米亚谨慎地看着他。 “那也够了。”赫敏温柔地笑着，语气却不容拒绝，“务必问清楚多比是不是他家的小精灵——这对我们太过重要了。” “有多重要？” “直接决定着我们要不要违反将近五十条校规，”赫敏轻声道，“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 88 Chapter 31 第二天下午，阿尔特米亚按例前往医疗翼。她今天需要练习再生魔法——一个应用很广泛的医疗魔法，小到补全昨天掉的几根头发，大到肢体和内脏的修复或再生。 完成的条件很苛刻，因为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脱离本体后成活的时间都很短，修复已经很难更别提再生断肢——这对医师的变形术和魔咒有很大的要求。阿尔特米亚现在还远远达不到在人体身上做实验的水平，她今天需要复原的是鼻涕虫的前触角——再生触角对现在的她来说也很困难，所以庞弗雷夫人只要求她把断掉的触角重新接上。 而马尔福需要练习的是在切下触角和让阿尔特米亚复原的这三十分钟里配置药剂使它保持活性。 也是这个时候阿尔特米亚才意识到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教授有多厉害。庞弗雷夫人可以三个小时内处理十多个幻影移形出事的学生，而斯内普配置的药剂可以让半年前切下的手臂完美地长在另一个人身上。 一切都很合理。阿尔特米亚只需要赶快做完自己该做的，然后找机会挑刺马尔福的大少爷做派——这很简单，比如他现在撑着桌子搅拌的姿势就是给哈利和罗恩八百年都练不出来的装——接着想办法把话题引到多比身上就好了。 如果不是他们用来练习的鼻涕虫比普通的大了整整一圈、看起来特别像马尔福之前吐出来的那批就更好了。 阿尔特米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力控制自己切鼻涕虫触角的手不要抖。 你今天要套他的话，你今天需要他配合。阿尔特米亚，忍住，你不能笑。 “很得意吗，波特？”马尔福阴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很丑？” “从来没有。”阿尔特米亚不客气道，“需要我帮你治治眼睛吗？” “你更需要治疗一下狂妄自大的毛病。”马尔福冷冷道。 “一个善意的提醒。”阿尔特米亚捏紧两根鼻涕虫，同时宰掉它们的触角，“当你跟所有人的意见都不一致的时候，最好先挑挑自己的毛病。” “顺便，”阿尔特米亚朝他咧了咧牙齿，“没人告诉过你你的头发刻意得很搞笑吗？” 马尔福匪夷所思：“有哈利·波特天天在面前晃，你是怎么说出别人的头发很搞笑这种话的？” 阿尔特米亚扔下小刀，然后摘下沾满鼻涕虫粘液的手套：“你自己切吧。” 马尔福语气中的费解都快溢出来了：“你又怎么了？” “我已经把我的那一半切完了，剩下的是你的。”阿尔特米亚不耐烦道，“我又不是家养小精灵，什么杂活都要给你做。” “你脑子烧出问题了吗？”马尔福提高声音，“我在熬药剂，而你现在没事干，波特小姐！” “你切的留给我明天练习，”阿尔特米亚找了张椅子坐下，“还是说你熬的破药剂连让触角活到明天都做不到？” “……你最好保证你拙劣的施法技术做得到，”马尔福恨不得把坩埚扣她脑袋上，“要是没法复原，你自己跟庞弗雷夫人交代。” “哈，怂货。”阿尔特米亚讽刺道，“不想担责可以直说，我想斯内普教授不至于活不到我去圣芒戈的时候。” 马尔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你也配？” “比你配，离了爸爸就活不了的马尔福少爷。”阿尔特米亚阴阳怪气道，“为什么不写信让你的爸爸把多皮派过来伺候你？它能帮你切鼻涕虫，你也不会天天顶着满头胶跑来跑去。” “那叫多比。”马尔福冷冷道，“我建议你下次打听清楚了再开口，否则会显得自己很无知。” * “……我建议你下次打听清楚了再开口，否则会显得自己很无知。”阿尔特米亚完整地表演了一遍，然后坐在了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就是这样，多比就是马尔福家的。” 罗恩笑得差点摔下桌子：“太棒了，阿尔！” 阿尔特米亚笑起来，然后看向赫敏：“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抓他？” “我现在就可以，”哈利举起手，“我有几个新学的咒语。” “我试过，”罗恩点点头，“效果很好。” “我们可以直接把他扭送到校长办公室，”哈利憧憬道，“邓布利多会让他说出全部计划的——” “不，现在还不行。”赫敏努力压下脸上的笑意，“我们只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 三个人同时静音，转头看向赫敏。 “我们只是确定了嫌疑最大的人，但没有任何证据说明多比的警告和密室有关系。”赫敏认真道，“我们得套出更多的话。” 阿尔特米亚似懂非懂：“再找他吵一架？” “不，他不会再说更多了。”赫敏否认道，“我只是想确定为他违反五十条校规值不值——要是他否认，我或许还会犹豫，但是他承认了——好了，我想我们可以行动起来了。”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卷了边的羊皮纸。 这张纸上被写满了东西，各种箭头和符号，被圈画和涂改过很多次。赫敏掏出一只笔，杠掉将近一半的流程，然后在《强力药剂》边上打了个重点的符号，然后又圈出了下面的“复方汤剂”。 “《强力药剂》，”赫敏低声道，“一本介绍高级魔药制作方法的书籍，里面有复方汤剂的配置方法，在禁书区。我们需要把这本书偷出来，或者拿到老师的借阅便条。鉴于没有那个老师会蠢到给一群二年级的学生开这样的便条——” “洛哈特满足你的条件。”罗恩插嘴道。 赫敏严厉地瞪着他。 “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很喜欢哈利。”罗恩找补道，“或许让哈利说几句好话？” 哈利捅了罗恩一下。 “太麻烦了，我们只用花一个晚上把配方抄下来就可以。”赫敏摇摇头，“说服很麻烦，或许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警觉。这件事不用再讨论了，你俩今晚就可以穿上隐形衣了。” “太好了，我们可以。”哈利急忙道，他一点都不想去给洛哈特说好话。 “复方汤剂是什么？”阿尔特米亚问，“禁书区的东西你怎么会知道？” “在一个高年级的笔记本上看的——秋给我的，那个拉文克劳在追她。”赫敏看了眼阿尔特米亚亮起来的眼睛，“这件事我晚点跟你说……好了，重点是这个药剂的效果。” 阿尔特米亚勉强按捺住好奇心，认真听赫敏说话。 “它可以让我们短暂地变成另一个人。具体的方法我不清楚，但是要用到的材料肯定也不止是月长石或是鼠尾草之类的……这些以后再说。”赫敏在复方汤剂下画了个问号，然后拉出四个箭头，“但是我已经确定了我们要变的人选。” 她说到这里露出了笑意：“阿尔，你真的帮大忙了。” 她在那四个箭头下依次写下了“文森特·克拉布”、“格雷戈里·高尔”、“潘西·帕金森”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的名字。 “这是我们需要变成的人。”赫敏低声道，“马尔福亲近且我们也了解的人，更方便套他的话。” “要是多比不是马尔福家的呢？”阿尔特米亚忍不住问，“你准备怎么办？” “那就只能赌了。”赫敏耸了耸肩，“赌马尔福会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炫耀这件事——赌他就算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也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为我曾经说你该去拉文克劳的事道歉。”罗恩肃然起敬，“你完全是格兰芬多。” “谢谢，我最想进的一直都是邓布利多所在的学院。”赫敏挑了挑眉，“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告诉过你了。” 89 Chapter 32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哈利和罗恩披上隐形衣偷偷溜出去了。阿尔特米亚和赫敏留在公共休息室写作业——黑魔法防御术的作业，洛哈特要求他们为他打败狼人的事迹写一首诗。 两人早早地完成了自己的，反复修改过很多次。阿尔特米亚最后确认了一遍，抽出一张崭新的羊皮纸工整地誊抄上去。哈利和罗恩压根不想交这个，他们都打算从诗集里抄两句来搪塞他。 “赫敏，我应该早点练字的。”阿尔特米亚泄气地把写了两行的羊皮纸揉成一团，“我写得好丑。” “已经进步很多了。”赫敏安慰她，“我打赌你写得比第一次的作业好，不是吗？” “你说得对。”阿尔特米亚又打起精神，重新抽出一张纸，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 “逮住两个熬夜的小鬼。”有人在她右耳边打了个响指。阿尔特米亚右转没看到人，往左一看才撞上乔治笑嘻嘻的脸。 “嗨，乔治。”阿尔特米亚也笑起来，从兜里摸出两块糖果，“吃吗？” “接受贿赂。”乔治剥开糖纸，然后把另一块扔给弗雷德。弗雷德靠在旁边的椅背上，伸手一抓就抓住了。 “……你拯救了圆月降临的时分，犹如解难消灾的阿波罗——”意识到自己在念什么的弗雷德紧急打住，有些尴尬地收回视线，“抱歉，阿尔，我以为这是你的作业。” “没关系，这就是作业。”阿尔特米亚小心地把羽毛笔蘸满墨水，又在瓶口把笔尖刮了刮，“我在给洛哈特教授写赞美诗。” “赞美诗？”乔治忍着鸡皮疙瘩把她那一长篇看完，“这简直是——阿尔，哈利看过你的作业吗？” “没有，这个作业我不可能给他抄的。”阿尔特米亚说。 “那你最好把这个作业藏好了。”弗雷德真诚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拿给他看看。” “有什么问题吗？”赫敏有些疑惑，探头看了看阿尔特米亚的作业，“我觉得写得很好啊，阿尔改过好多次呢。” 双胞胎叹了口气。他们搭着彼此的肩回了男生宿舍，进去前还给她们道了晚安。 “所以没人怪哈利总是骂洛哈特老男人。”乔治小声跟弗雷德说。 “真不要脸。”弗雷德也露出了一副接受无能的表情，“但凡坐在这儿的是两个金妮，我都能有至少十种办法把她俩的情诗掉包。” “是赞美诗，弗雷德。”乔治咏叹道。 然后两人齐齐露出了吃了鼻涕虫似的表情。 * 哈利和罗恩花了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强力药剂》。 书本满是潮气，有一大半书页的墨水都有些晕开了，配上插图看得人生理性地恐慌。有个男人的背后长出了无数只手，还有个女人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复方汤剂……复方汤剂……”赫敏勉强辨认着目录上的字迹，然后翻开对应的页码，一个药剂一个药剂地看过去，“在这儿！” 那一页的插图是一个人正在变成另一个人，还画出了皮肤下涌动的骨头。 这张图看得阿尔特米亚生理不适，罗恩瞄到了所需材料后在旁边怪叫：“要变成的人身上的东西？我不要吃克拉布的脚趾甲！” “我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魔药，”赫敏一边说一边快速抄写着复方药剂的配方，“草蛉虫、水蛭、流液草……” “这些在学生储藏柜里就能拿到，”阿尔特米亚趴在旁边看，“……‘粉末状的双角兽的角’，这个我可以从医疗翼拿，庞弗雷夫人不会说什么的。” “非洲树蛇皮碎片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阿尔特米亚继续道，“我能解决。庞弗雷夫人有斯内普办公室的钥匙，只要找机会甩开马尔福自己进去，拿了什么他不会发现的。” 阿尔特米亚说完，发现除了正在抄写的赫敏，罗恩和哈利都一脸崇敬地看着她。 “姐姐。”罗恩殷勤地帮她按肩，“不用担心马尔福，你亲爱的弟弟会解决他的。” “包在我身上。”哈利蹲下来给她捶腿，“我只要鬼鬼祟祟地往另一个方向跑……马尔福要是不追过来，那他就不是马尔福了。” “非常好，”赫敏说，“明天我们拿到药材就去二楼的盥洗室。” “……男生还是女生？”哈利谨慎道。 “当然是女生盥洗室。”赫敏说，“那是个好地方。” “不能换一个地方煮吗？”罗恩神色扭曲，“要是再被珀西抓到就完蛋了。” “只要我们走进去，”赫敏笑起来，“相信我，没人会走进去的。” * 当罗恩被那个名叫桃金娘的鬼魂扇了一巴掌后，他就再也没问过为什么没人进来了。 “梅林，我不是在夸她好看吗？”罗恩捂着脸，感觉那一巴掌把他的脑髓扇成了冰沙。 “她们都这么讽刺我！”珍珠白的幽灵尖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看她脸上的粉刺！愚蠢的眼镜！招笑的五官！” 罗恩震惊地看着她。 “你在取笑我。”银色的眼泪从她透明的小眼睛里涌出来，“肥胖的桃金娘！丑陋的桃金娘！愚蠢的、呻吟的、闷闷不乐的桃金娘！” 她尖叫一声，泪流满面地把自己砸进了马桶，然后消失不见了。 罗恩目瞪口呆。 “她就是这样的。”赫敏耸了耸肩，“一直在哭。” 阿尔特米亚和哈利一起去偷斯内普的药材，他俩就先拿着坩埚和在储藏柜里取的材料到盥洗室来了。 “流液草要在满月时采摘，草蛉虫要煮二十一天。”赫敏用羽毛笔在本子上圈画，“如果阿尔那边顺利的话，一个月就足够了。” “这么久？”罗恩蹲下来，翻弄着坩埚嘀咕道，“这么长的时间，马尔福能杀穿一个学院麻瓜出身的学生。”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赫敏叹了口气。 “其实有的。”罗恩抬起头，“后天的魁地奇，让哈利和阿尔一起把马尔福撞下去。他瘫痪了就没法杀人了。” “拜托，”赫敏头痛道，“你一定要这么卖力地证明他俩是货真价实的继承人吗？” 罗恩：“……好吧，我忘了我好哥们儿的嫌疑最大。” 90 Chapter 33 “阿尔，德拉科，你们有看到双角兽的角吗？”庞弗雷夫人正在清点储物柜里的药水和材料。 “我昨天还看到有两个。”马尔福昨天刚配了显形药水（为了救把自己弄隐形的斯莱特林三年级），他的话很可信。 “我也记得。”庞弗雷夫人咕哝道，“奇怪，龙皮也没了。”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纠结，只把双角兽的角写在了单独的羊皮纸上。她又在原本的清单上添了一些药剂，然后补充了类似于红叶草、粪石之类的材料。 为了这一刻打劫了医疗翼半个储物柜的哈利裹紧了隐形衣。 庞弗雷夫人把采购清单绑在了猫头鹰的腿上，在皮袋里放了十个加隆。大部分的药材都能去对角巷订购，但是今天需要的肿胀药水必须用到双角兽的角。她把写了字的那一小片羊皮纸裁下来，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钥匙。 “我去吧，夫人。”阿尔特米亚把魔杖插回校袍内袋，然后摊开手给庞弗雷夫人看。 手心里躺着一条完整的鼻涕虫，慢慢地蠕动着，在手套上滑出一片黏痕。 “完美的修复！”庞弗雷夫人赞叹道。 “是再生，夫人。”阿尔特米亚笑起来，抬了抬食指。 她的右手食指指尖搭着两根原本属于鼻涕虫的触角。 庞弗雷夫人惊喜地笑了起来：“你是个天才，阿尔！” 马尔福撇了撇嘴，继续搅拌坩埚里的魔药。 甩开马尔福比想象中简单。阿尔特米亚拿到钥匙，跟披着隐形衣的哈利一起，熟门熟路地前往地窖。 “你怎么做到的？”哈利压着声音，环视了一圈后偷偷摘下隐形斗篷的兜帽，“不是说再生很难吗？” “光把它当成魔咒施用是很难，”阿尔特米亚小声解释道，“但是想成变形就很简单。” 她想了想，掏出魔杖切掉鬓角的头发，然后用魔杖尖逆时针划了三个圈。 一小缕微卷的黑发随着魔杖的移动越来越长。 “你看，是变形术。”阿尔特米亚把两缕一模一样的黑发放在一起，“解释起来有些困难——你可以想成我把断面的一小点头发变成了一缕，然后再生魔咒自带的效果会促进它们按着我想象的样子生长，最后变成了这样。” “实体的变形咒，再生速度会根据变形的复杂性减缓。”阿尔特米亚总结道，“如果现在我要复原一只断手，那么效果只能坚持一天。不过手掌消失后会在原本的断面上长出大约一英分的再生肢体——这就是为什么有些病症需要复查和住院。” 她又用魔杖敲了敲那缕头发：“咒立停。” 变出来的长发消失了，但是原本削到耳根的发簇已经超过了下巴。 “就是这样。”阿尔特米亚一边说一边把头发变了回去，“懂了吗？” “大概吧。”哈利重新把兜帽盖回头上，“你是个天才。” “我喜欢变形术。”阿尔特米亚轻快地说，“把一个东西变成另一个东西，把残缺的变完整，把虚幻的变为真实——哈利，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两人很快到了地窖。今天是周五，斯内普要给三年级的学生上课。阿尔特米亚用钥匙打开魔药教室旁边的办公室，哈利跟着溜了进去。 这个地方两个人都不陌生。非洲树蛇皮碎片在更里面的房间——斯内普还不允许她进入的地方，用来配置更加危险的魔药。哈利很快找到了庞弗雷夫人需要的双角兽的角（他擦过这个瓶子，当时沾满了黑漆漆的黏液），阿尔特米亚则去抽屉里翻找里面房间的钥匙。 斯内普的桌上摊开着一本看着就艰深晦涩的书籍——毫无配图，文字缺失，还有大段大段的如尼文。书页上几乎没有勾划重点的下划线，仅有的几个横杠还直接删掉了大段的步骤——旁边的批注很好认，阿尔特米亚的魔药论文上有很多。 与此相比，堆在书桌左侧的学生作业就伤眼多了。 阿尔特米亚的嘴角抽了抽，终于在第三个抽屉里找到了钥匙。 这是阿尔特米亚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她裹紧了袍子，尽量不让袍角扫掉任何一个瓶子，然后目标明确地直奔占了两面墙的药柜。 “非洲树蛇皮……非洲树蛇皮……”阿尔特米亚念叨着，终于在第五列的柜顶上看到了。 “哈利！”阿尔特米亚喊道，“过来帮我一下！” 哈利已经在外面的药柜里找到了赫敏要的其他药材，听到声音后立刻走了进来。阿尔特米亚指了指柜顶，他立刻点点头。 哈利脱掉装满了东西的背包，解开隐形衣放到一边。他在第五列柜子前站定，用手撑着膝盖，微微弯下腰。 阿尔特米亚往后退了一步，干净利落地踩着哈利的背站到了肩上。哈利熟练地握住阿尔特米亚的脚腕，然后慢慢站直。 阿尔特米亚顺利地拿到了蛇皮碎片。 她把罐子重新放回去，然后轻巧地跳了下来。 两人最后点了一遍清单，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就锁好了房间的门。阿尔特米亚把钥匙重新放进了抽屉，哈利披上了隐形衣。 阿尔特米亚打开门，迎面撞上了斯内普。 跟在她后面的哈利倒吸一口冷气，迅速地往后退，差点碰倒了立在地上的灯。 “我来替庞弗雷夫人来拿药材。”在斯内普开口前阿尔特米亚拿出了那张纸条，“她需要双角兽的角，教授。” “或许你能先让我进去。”斯内普看了她一眼，然后径直进了办公室。阿尔特米亚这才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 熟人。 阿尔特米亚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因为打了罗恩所以又被哈利打了的、然后被罚跟哈利一起刷了两层楼马桶的那个男生。看样子他是魔药课刚下就被斯内普叫到了办公室。 他也看到了阿尔特米亚。 阿尔特米亚清晰地看到了那张苍白的脸上瞬间出现了去年在五楼盥洗室外面见到他时一模一样的窘迫表情。 “我想你进这间办公室用不着波特小姐的允许吧，塞尔温先生？”斯内普厌倦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抱歉，教授。”塞尔温低着头进了门，路过阿尔特米亚的时候还小声说了句“借过”。 “或许能再重复一遍你的请求？” “呃……”塞尔温抿了抿唇，自以为很隐蔽地回头看了眼阿尔特米亚。 斯内普的目光短暂地在阿尔特米亚身上停了一下，然后重新落回塞尔温脸上：“我想你要跟我谈的不是什么覆灭格兰芬多的计划。” “抱歉。”塞尔温的脸更红了。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直视着斯内普，“我是在想，能否允许我跟马尔福一起学习药剂配置。” 斯内普的眉毛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波特小姐，”他的嘴唇动了动，“我想你已经把东西找全了？” “呃，是的。”阿尔特米亚低头看了看口袋里的兽角，后知后觉地补充了一句，“教授。” “很好，那我想你刚好可以帮忙带走这些垃圾。”斯内普挥了挥魔杖，厚厚的一叠论文立刻从办公桌上扑进了她怀里，“告诉韦斯莱，他要是再敢把课本上的原话和波特写的废话拼在一起，那么欢迎他到我的办公室来做些更有用的事。” “好的，教授。”阿尔特米亚抱紧了论文，感受到隐形衣的触感扫过小腿后才轻轻地带上了门。 91 Chapter 34 星期六的早晨，阿尔特米亚很早就醒了。 比她醒得更早的是她的三个室友。 “阿尔醒了！”是赫敏的声音，她伸手把阿尔特米亚从床上抓起来，“快去洗漱！” 阿尔特米亚脑子都是蒙的，就这么被推进了卫生间。等她洗漱完出来才发现魁地奇队袍已经被熨烫平整、黑色的长靴也被擦得发亮。 “快快快，坐这里。”拉文德把她按到自己的书桌前（其实叫做化妆台更为合适），用梳子把那头睡得乱蓬蓬的黑发梳顺，然后用一个漂亮的金红发圈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帕瓦蒂弯着腰帮她涂面霜——阿尔特米亚这才注意到她们的脸上都写着自己的名字。 “干什么啊，”阿尔特米亚没忍住笑，“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场。” “可你是第一次作为正式队员上场！”拉文德趴在她的背上，“二年级的正式院队队员诶！你知道这有多帅吗？” “可是哈利一年——” “不许提他！”帕瓦蒂竖起食指封住了阿尔特米亚的嘴，“我发过誓，要是今天看你的时间少于看哈利的，我就自动搬出这间寝室。” “没错！”拉文德笑嘻嘻地揉了揉阿尔特米亚的脸，“我们阿尔就是最棒的！” 阿尔特米亚很感激，但是想到哈利第一次上场时罗恩他们制作的那张床单横幅又止不住地忧虑：“你们没搞其他的东西吧？呃，我是说，类似于要用飞毯保住我小命之类的话——” “没有，”赫敏把袍子披在她身上，“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 阿尔特米亚欢呼一声。她快乐地抱了抱赫敏，然后被她催促着去穿靴子。 * 阿尔特米亚的心还是放早了。 她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看到了罗恩拿着的床单。 “……谁选的照片？”阿尔特米亚虚弱道。 床单上印着一张巨大的脸，角度极其刁钻——阿尔特米亚根本不想承认上面的人是自己，感觉被瞪一眼都是精神污染。 “谁拍的？”安吉利娜也震惊了。她看看床单又看看真人，难以置信地来回看了两遍，终于爆笑出声：“好丑啊！” “这不是我。”阿尔特米亚拒绝承认，当场就想掏出魔杖把这张床单给点了。 “我拍的，怎么啦？”哈利咬着热狗从罗恩身后探出头。 他在一片沉默里欣赏了那张床单一会儿，看起来满意得不得了：“多可爱呀！阿尔你照相时总是离得很远，我翻了半天才翻出这张全是脸的——是不是很合适？” 阿尔特米亚捏紧了拳头。 “我们都觉得很好，看起来特别精神！”西莫正忙着把领带绑在额头上，“阿尔，加油！” “你不喜欢吗？”纳威在旁边真诚发问。 “……没有，我只是太紧张了。”阿尔特米亚收回视线，艰难地咽下一口煎蛋。 要不赢下比赛，要不死在天上。 她在心里发毒誓。 * “就看你了，哈利。”伍德抓着扫帚站在更衣室中央，胸膛上下起伏，“要让他们知道，一个找球手所拥有的不能只是一个有钱的父亲——要么赶在马尔福之前抓住飞贼，要么死在天上——哈利，一定要赢，我们今天必须得赢！” “所以别有压力，哈利。”弗雷德冲他挤了挤眼睛。 看着哈利笑得勉强的样子，阿尔特米亚总算平衡了一点。 “光轮2001的速度很快，但我想再快也快不过阿尔。”伍德深吸一口气，“我相信，经过这么久的练习你们已经习惯了她的速度——” “太习惯了，七个飞得稍微慢点的阿尔特米亚。”乔治说，“块头还比她大。” “不是稍微慢点，”哈利纠正道，“是慢很多。” 乔治按了按他的脑袋。 “总之，一个好的队伍并不止拥有好的扫帚，我们的队员是最好的。”伍德伸出手，其他人也依次把手搭了上去，“所以打起精神来，好好给斯莱特林上一课。” 十一点整，阿尔特米亚和哈利一起，跟在伍德身后飞进了球场。 巨大的欢呼声并不陌生，除了斯莱特林外其余的三个学院都希望他们赢。印着丑陋大头照的床单很抢眼，阿尔特米亚抽了抽嘴角，打定主意不去看那边。随后斯莱特林队也飞了出来，七把光鲜亮丽的黑色扫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光轮2001的速度真的很快。 霍琦夫人走到球场中央，示意两方队长握手。 随后她踢开了箱子，放出金色飞贼和游走球。 阿尔特米亚握紧扫帚柄，压低重心，紧紧盯着霍琦夫人手里的鬼飞球。 她必须抢到。 鬼飞球被高高抛起，霍琦夫人吹响了口哨。 阿尔特米亚飞了出去，单臂抱住鬼飞球后急停反冲，乔治拉开距离把游走球击向挡在预定轨迹上阿德里安·普赛。 伍德一个暑假的研究没白费，预设的轨迹空白一片，够阿尔特米亚加速到最快。 斯莱特林的守门员挡不住这一球。要不是块头够大，阿尔特米亚飞过时带起的风都差点把他掀翻。 “不到十秒的得分！”李·乔丹大声吼道，“格兰芬多领先！” 这时除了守门员没有一个人能飞到斯莱特林的球框，于是他不得不和一个追球手去抢下落的球——他当然飞不过，阿尔特米亚抱着鬼飞球让过迎面而来的游走球，用力掷给了停在中线的安吉利娜。 “太帅了！！！好样的！！！阿尔！！！”拉文德扯着嗓子尖叫，“阿尔特米亚！！！你是最棒的！！！！！” 帕瓦蒂也疯狂地喊着阿尔特米亚的名字，赫敏跳到了椅子上。罗恩疯狂地摇着格兰芬多的棋子，西莫抱着迪安语无伦次地欢呼，纳威差点激动哭了。金妮和科林站在最前排，两个人快要缺氧了。 “拍下来了吗？”金妮紧紧握着科林的肩膀。 科林说不出话，只能胡乱地点头。 “我姐姐。”金妮有些缺氧地宣布。 “你姐姐。”科林稍显窒息地点头。 场上。 阿尔特米亚开局的进球为格兰芬多争取到了一定的优势，但是斯莱特林很快就追上来了——显然斯莱特林队的球员并不是只有块头大。七把光轮2001的优势并不是光凭技术能补足的。 伍德很厉害，挡住了大部分的进攻，但是弗林特死盯着阿尔特米亚的行为极大妨碍了格兰芬多的得分。 弗雷德咬牙把游走球砸向弗林特，阿尔特米亚趁机飞出去别开紧跟着凯蒂的普赛—— “格兰芬多得分！三十比二十，斯莱特林队领先！” “改战术，我们跟着你。”错身而过的时候弗雷德跟阿尔特米亚击掌，“把比分拉平。” 阿尔特米亚调整了一下呼吸：“没问题。” 她比了个手势，乔治在上空挥了挥球棍。 变故也是在这一瞬间发生的。 冲着阿尔特米亚飞来的游走球在半途改了方向，毫无预兆地向上冲刺。乔治瞳孔一缩，冲到了哈利前面把球打飞。他没来得及调整挥棍的方向，手腕被震得发麻。 “还好吗，哈利？”乔治甩了甩手腕，“你——” “小心！”是安吉利娜的声音。 两人回过神，躲过了又一次飞来的游走球。 乔治咬着牙，掂了掂手里的棍子。他运足力气把第三次朝哈利飞来的游走球砸向马尔福，但是那个球飞到一半又冲着哈利来了——简直就像是被他吸引了。 “还好吗，疤头？”马尔福嘲讽地看着他们狼狈躲避的样子。 哈利一秒都没耽搁，迅速朝马尔福冲去——游走球也跟着飞了过来。马尔福猝不及防，但是反应很快地跟他拉开了距离。 “好极了。”哈利回敬道。 乔治跟着飞过来，狠狠把游走球打飞了。 “好吧，看样子乔治是顾不上这边了。”弗雷德耸耸肩，“能得分吗，阿尔？” “当然。”阿尔特米亚咧开嘴，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等着看吧。” 92 Chapter 35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水并没有停的迹象，而且越来越大。 “真是个好消息！”弗雷德用力把游走球打向弗林特，“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这样的天气！” “这不好笑！”阿尔特米亚透过雨幕看到安吉利娜和凯蒂合力包围了斯莱特林队持球的追球手，立刻上升到适合接球的高度，“我们几乎没有在训练时穿过干燥的衣服！” 安吉利娜不负众望地抢到了球，阿尔特米亚接住后立刻加速。 “又来了！”弗林特骂了一声，“把她打下去——球呢！游走球在哪！击球手！” “你怎么在这儿？”弗雷德惊恐地看着乔治，“哈利呢？” “他说他自己解决，让我来帮追球手得分。”乔治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他把游走球都吸引走了——” “好极了。”弗雷德调转扫帚朝弗林特撞了过去，“在这儿呢！游走球在这儿呢！” 乔治也怪叫着朝另一个追球手撞去。 斯莱特林的两个击球手齐齐骂了一声，迅速加入了这场混战。 “别管这里！”弗林特朝他们怒吼道，“把波特撞下去！” 两人听完立刻朝阿尔特米亚冲刺。 “哈利·波特！”弗林特大怒，“去撞哈利·波特！” 双方的击球手和追球手在球场里乱成了一锅粥、眼看着就要变成肉搏战的时候，双方的找球手也在上空激烈地打着嘴仗。 哈利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不停地躲避着游走球的追捕，马尔福跟着他，嘲讽一刻都没停：“在跳芭蕾吗，波特？” 哈利倒挂在扫帚上，听到了最近看台上的笑声——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开赛时没有下雨，眼镜没有施过防水咒，现在他的视线很模糊。 要是小时候他没有总是被达力追着打、导致只能在学校昏暗的储物室看书的话，他现在不用眼镜也能看清——哈利甩了甩脑袋，清空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直接把眼镜摘掉，虽然依旧很模糊但是比遍布雨水的镜片好多了。游走球很笨重，远不及他灵活。哈利往右边让了一点，贴着耳朵的尖啸表明又躲过了一次游走球的偷袭。 “三十比三十！”李的声音激昂顿挫，“比分平！” “看来七把光轮2001没有想象中管用，不是吗？”哈利冲着那颗模糊的金脑袋笑了笑。 他笑到一半顿住了。 就在马尔福的脑袋旁边、左耳上方几英寸的地方——他看到了一抹更小的金色。 铺天的雨幕遮蔽了它扇动翅膀的声音，马尔福光顾着嘲笑他也并没有注意——哈利从没觉得心脏这么沉坠过——马尔福不能被分散注意力。 他不敢加速，不敢奔向马尔福，因为金色飞贼就在他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他们的追球手好像是疯了——好样的阿尔特米亚！乔治或者弗雷德，把他们撞下去——抱歉，麦格教授——对，就这样狠狠撞——四十比三十！格兰芬多领先！” 右前方又传来熟悉的尖啸。哈利咬了咬牙，放任游走球撞上了胳膊肘。 右臂一定断了，毫无生气地垂在身侧。哈利被撞得差点侧身翻倒，耳鸣中隐隐约约传来马尔福尖锐的笑声。 他的膝盖弯在扫帚上，游走球又发起了第二次进攻——这次对准了他的脸。 哈利凭着本能闪开，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去找马尔福。 在一片朦胧和痛苦里，哈利毫不犹豫地扑向了那张闪闪发亮、仿佛把冷笑刻在面部的那张脸——哈利很高兴地看到那张脸上的眼睛惊恐地瞪大了。 他一定以为我准备攻击他。这个念头让哈利更兴奋了，要是能在抓住飞贼的同时把马尔福一起撞下去—— “你要干——”马尔福喘着气，猛地躲开他。 哈利伸出完好的左臂，胡乱地在空气里一抓。冰冷的金翅轻柔地扇过手指，哈利感觉到翅膀卷着收回了球体里。 游走球狂乱地撞偏了光轮2000，哈利只来得及用腿勾住扫帚。人群里发出了尖叫。哈利太疼了，左手紧紧握着飞贼，在自己昏过去之前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地面。 他以为自己会摔在泥地上，但是并没有。接近地面的时候他摔进了一个潮湿的怀抱，只有光轮2000掉了下去。 “……阿尔？”哈利感受到冰冷的马尾落在脸上，声音含糊，“我们赢了。” 然后就晕了过去。 * “……要不抓住飞贼，要不死在天上！”乔治生气的声音传来，“这都是你的错！我说过暂停比赛！” “听着，哈利说他能解决，我们也确实赢了——” “代价是断了手臂！”乔治大声说，“被两个发疯的游走球追杀！而他的关注点在我挥棍的手挡住了他找球的视线！” 哈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疗翼躺着了。右臂以一个怪异姿势扭曲着，但是疼痛消失了。 好阿尔。哈利笑了起来，在围了一圈的人里面寻找她的身影。 “别找了，”乔治没好气道，“她跟庞弗雷夫人在一起。” 哈利缩了缩脖子——他显然还记得当自己要求乔治离开的时候他愤怒的样子。 “这确实太不正常了。”艾丽娅严肃道，“游走球完全没有这样过，我们都在说它们疯了——奥利弗，我们得申请调查。” “我申请了，”伍德压着眉，“可是霍琦夫人说上次比赛后球箱就没有再打开过。” “没关系，”哈利插嘴，“我们赢了。” 他这句话冲破了稍显沉重的氛围，格兰芬多们都笑了出来。 “阿尔的反应可快了，”凯蒂笑容灿烂，“一下子掠了过去，然后你就不见了——” “恭喜你成为第一个在阿尔特米亚·波特的扫帚上昏过去的人，”罗恩说，“兄弟，这才是正常的。” “我是被游走球撞昏的！跟阿尔一点关系都没有！” 哈利张了张嘴，看向弗雷德。 这时所有人才意识到刚刚哈利根本没开口。 弗雷德冲乔治眨眨眼。后者严肃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搭着双生兄弟的肩笑了出来。 “弗林特对马尔福在眼前错失了金色飞贼的事很生气，马尔福也不太高兴。”赫敏一开口就是哈利最想知道的事情，“阿尔在第一时间给你施咒减痛。本来洛哈特教授打算给你治疗的——” “不，不要他。”哈利第一时间去检查手臂，“他做了什么？！” “他没做什么。”赫敏不太高兴地看着他，“阿尔没下扫帚，直接带着你飞到了医疗翼。” “最好的阿尔！”哈利差点坐起来，“我爱她！” “好了，你听到了，波特先生说他爱你。”庞弗雷夫人急匆匆地从办公室走出来，“我相信他愿意让你治疗的。” “这不一样，”阿尔特米亚跟在她身后，试图解释，“夫人，我的愈合咒只够修复断掉的手指，哈利是一整个胳膊——” “反正不会更糟，不是吗？”庞弗雷夫人停在了哈利的床前，“非常珍贵的练手机会，要是断手的是其他人我不会让你上的。” “的确不会更糟，可是哈利会痛——” “谁痛他都不会痛。”庞弗雷夫人看了阿尔特米亚一眼，“你只会给他施镇痛魔咒。” 阿尔特米亚：“……” “这件事我不计较了，”庞弗雷夫人说，“反正波特先生没有痛觉，刚好够你练手——来把他治好。” “我不介意！”哈利立刻表明立场。 阿尔特米亚鼓了鼓腮帮子，然后泄气了。她不太情愿地掏出魔杖，上前的脚步稍显磨蹭。 “可怜的阿尔，”安吉利娜小声说，“她刚下了赛场，衣服都还没干。” “我不知道她这么厉害。”伍德若有所思，“以后训练受伤，我们是不是都不用去医疗翼了？”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 “可怜的阿尔。”乔治面露同情。 “可怜的我们。”弗雷德捂着胸口，一脸窒息。 93 Chapter 36 周日清晨，格兰芬多的科林·克里维遇袭的消息传遍了全校。 据说他被发现的时候身边还散落着葡萄，应该是准备去探望住院的哈利。金妮脸色苍白地坐在公共休息室，阿尔特米亚听完后跟赫敏对视一眼，两人匆忙披上袍子，叫上罗恩一起去了二楼的女生盥洗室。 “斯莱特林输了，马尔福开始泄愤了，”罗恩快速道，“赫敏，我们得在圣诞节之前把魔药配出来。” “最多两个星期。”赫敏推开盥洗室的门，目光却凝在了走廊尽头的窗台上。 窗框上挂着结了一半的蛛网，蜘蛛们排成一列从窗户爬出去。 “阿尔，你见过蜘蛛那样吗？” 阿尔特米亚摇摇头。 “我也没有。”赫敏又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脸色苍白、全身发抖的罗恩身上。 “我不知道你还怕蜘蛛。”赫敏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我是说，魔药课上我们切过很多次。” “它死了就无所谓，知道吗？”罗恩嘶嘶道，“如果你也有两个喜欢把玩偶熊变成活蜘蛛的哥哥——” 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是啊，他们还会变粉色的蜘蛛。” “这不好笑，阿尔。”罗恩看上去快晕倒了。 “好了，快进来吧。”赫敏和阿尔特米亚同时给罗恩让出位置。她们分列两侧，罗恩像打了败仗的国王一样逃进了女生盥洗室。 “哈利该来看看的。”赫敏遗憾道。 “我一定精进医疗技术，”阿尔特米亚关上门保证道，“下次让他免掉住院。” “或许少受点伤更好。”赫敏推开了一个上锁的隔间。 一个坩埚架在马桶上，火在水里面燃着——变出便携且防水的火焰一向是赫敏的专长。 “今天最后添一次红叶草，”赫敏拿出笔记本，一边翻阅一边把一把红叶草扯碎扔进去，“阿尔，给我草蛉虫。” 罗恩蹲在旁边，一下一下地把水蛭戳到坩埚底。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哈利也来了。阿尔特米亚趴在门上确认了至少半分钟才放他进来，哈利关上门后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你们怎么不来医疗翼看我？” 阿尔特米亚从身后变出了一束百合花：“因为想让你看到更惊喜的东西——出院快乐，哈利。”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用剩的红叶草。”哈利瞪着那束百合。 阿尔特米亚直接把花拍在他怀里。 “阿尔，你不能这样。”哈利试图给她讲道理，“你每次住院，是不是每次醒来都会看到我？” “看到睡着的你。”阿尔特米亚说。 “好过消失的你。”哈利说。 最终是赫敏终止这场毫无营养的斗嘴：“哈利，我们听说科林的事了。” “噢，他被抬进来的时候我还醒着，”哈利抱着臂靠在了门板上，“老师们都在，于是我装作睡着了——” “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阿尔特米亚说，“你是不是忘了这不是你干的？” 哈利竖起手掌敲到了她的脑袋上。 “嘿！”阿尔特米亚捂着头不满道。 “展示恢复成果。”哈利吹了吹右手手掌。 直到他俩一人挨了赫敏一巴掌，哈利才正色道：“我见到多比了。” 所有人的神色都严肃起来。 “游走球的事是它干的，就是为了让我受伤退学。罗恩，站台也是多比封上的，它不想让我来霍格沃茨——” 阿尔特米亚想起被石化的科林。 “好吧，”她耸了耸肩，“我现在相信它是真的想拯救你了。” “但是如果再放任它拯救下去，哈利会没命的。”罗恩指出。 “它说密室以前被打开过，历史将要重演。”哈利严肃道，“我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说是因为我打败了伏——抱歉罗恩——神秘人，那之后它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然后我问它是谁打开的，多比就尖叫着不说了。” “这就对上了！”罗恩一拍膝盖，“当年卢修斯·马尔福上学的打开了密室，现在轮到他亲爱的儿子了！” “越快让马尔福招供越好。”赫敏埋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在圣诞节之前……我们一定要在他们回家之前把话套出来。” * 科林受袭的事在学校里引起了很大的恐慌。学生们去哪都成群结队，落单的人会很害怕。与此同时，买卖护身符和各种防护道具的交易在老师不知道的地方热火朝天地开展着，洋葱和各种水晶席卷了整个学校。 纳威去哪都要带着那条腐烂的蝾螈尾巴。比起科林，费尔奇的猫受袭的事情带给他的影响更大——尽管所有人都告诉他纯血不会有危险，但他还是怕密室里的怪物把自己当成哑炮。 时间很快来到十二月。麦格教授照例带来了圣诞节留校名单，这次四个人都在上面签了名字。 “马尔福也要留下来，”一直留意着斯莱特林长桌的哈利用汤盆挡住脸，小声对罗恩说，“这太可疑了。” 阿尔特米亚依旧担上了观察德拉科·马尔福的重任。在第三次跟着他一起去斯内普办公室的时候，她又碰到了塞尔温。 马尔福的表情有些不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架起了坩埚。塞尔温也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在阿尔特米亚看来假得不能再假。 “斯内普教授的脾气还是太好了，什么人都能放进办公室。”马尔福的表情冷冰冰的，“塞尔温家早就落魄了。” 他说完又冷笑着看了阿尔特米亚一眼：“算了，他连你都能放进来。” 阿尔特米亚尝试把手里的死蝎子塞他嘴里。 马尔福往后一仰，塞尔温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马尔福黑着脸，没有再挑事了。三个人算是相安无事地做完了各自的魔药。 第四次碰上时他们也没有说话。 第五次也没有。 在第六次碰上塞尔温的时候，马尔福终于忍不住了。 “提神药剂？”他受够了跟两个人分办公室的空地，摔下斯内普给他的册子就朝塞尔温走去，“你随便找个空教室都能做！” 塞尔温看了眼他坩埚里的白鲜香精：“是吗，我觉得你也没有非要来办公室的必要。” “听着，”马尔福咬着牙，“我知道你是为什么非要来这里配魔药——塞尔温，我不敢相信你们家竟然落魄到允许你费这么大的劲去追一个混血。” 塞尔温的神色冷了下来。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三年级的男生已经很高了，完全可以俯视二年级的马尔福。 “怎么，”马尔福冷笑道，“准备像打韦斯莱一样打我吗？那你最好祈祷我爸爸不会断掉与塞尔温家的交易。” “你自己清楚为什么。”塞尔温走近了一步，“你在公共休息室里说的那些话，混血和麻种一样该死什么的——马尔福，我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最好不要想在我面前动什么手脚。” “我也说了继承人不是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说了，我完全欢迎你把波特带走！”马尔福愤怒道，“这样我也可以不用配这些弱智魔药！” 这时候刚下了课的阿尔特米亚推门进来，塞尔温又坐下不说话了。马尔福气到大脑缺氧，冲才进门的阿尔特米亚大喊：“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跟着我！” 他开始赶人了。阿尔特米亚精神一振，被强行塞满了妖精叛乱的脑子顿时清明了。 “好自信的发言，”她面上是毫无破绽的莫名其妙，“马尔福，你以为你是一堆用不完的金加隆吗？” 马尔福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气到发抖的手。 * 与复方汤剂快熬好的消息一起传来的，是决斗俱乐部将要成立的传闻。上午传出的消息，下午费尔奇就在礼堂外张贴出了公告。 第一次活动就是当天晚上，地点在礼堂。 “你们觉得有用吗？”西莫踮着脚去看那张羊皮纸。 “或许吧，”赫敏说，“总比什么都不会要好。”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罗恩耸了耸肩，“你们觉得斯莱特林的会参加吗？” “会，”阿尔特米亚说，“马尔福和塞尔温正好缺一个打架的场地。” “塞尔温？”哈利警觉，“他和马尔福？” “如果我没看错，他俩应该是在争魔药小王子的位置。”阿尔特米亚摊了摊手，“真让人惊讶，想要做斯内普唯一的小宝贝的人竟然有两个。” 哈利顿时忘记了自己要问什么。他被这句话震了一秒，然后跟罗恩一起笑到直不起腰。 94 Chapter 37 晚上八点，他们匆匆回到礼堂。 四张长桌不见了，教师们用餐的桌子变成了一条金色的长台，天花板变成了天鹅绒一般的黑色。阿尔特米亚到的时候已经有一堆学生挤在长台下面了，拿着魔杖一脸兴奋地等着什么。 “不知道谁会来教我们，”赫敏踮着脚，“我听说弗立维教授年轻的时候是决斗冠军，说不定就是他。” “只要不是——”哈利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 吉德罗·洛哈特，穿着一袭深紫红色的长袍，在学生们的吸气声里走上舞台。他光彩照人，金黄的卷发被细心地打理过——还有他身边的斯内普。 尽管洛哈特帅极了，但阿尔特米亚觉得这才是学生们倒吸冷气的理由。斯内普穿着他平常的那件黑袍子，把自己捂得紧紧的，眉头好像就没有松开的时候。 “围过来，围过来！”洛哈特大声招呼着，“大家都能看到吗？能听清楚我说话吗？太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邓布利多允许我开办这个小小的决斗俱乐部，用于训练你们——出于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你们需要一些自卫的手段，就像我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例如？好了，斐尼甘先生，具体的过程请看我的著作——” “现在，”他拍了拍手，“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的助手——斯内普教授！” 在一片死寂里，洛哈特的声音依旧热情洋溢：“他告诉我他自己也对决斗略知一二，还很有风度地答应我在训练开始前帮忙做一个简单的示范！” “他会死的！”帕瓦蒂捂着嘴。 “不会的，放心吧小姐。”洛哈特冲台下眨了眨眼睛，“等示范结束了，我会把你们的魔药教授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他依旧能为你们上课，别担心！” 台下的学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阿尔特米亚听到有斯莱特林扎着堆嗤笑。 “他们互相把对方干掉不是很好吗？”罗恩小声跟哈利说。 “我不知道洛哈特为什么还能笑出来。”哈利看着斯内普抿起来的上嘴唇。 如果斯内普那样看着他，他绝对会拼命往相反的方向跑，一秒都不会耽搁。 洛哈特和斯内普各自站在了长台一侧，然后转身鞠躬——至少洛哈特鞠了。他的魔杖在他的指尖华丽地转了一圈，女孩们在紧张之余又忍不住为了这样的潇洒惊叹。阿尔特米亚轻轻地“哇”了一声，转头就看到斯内普一脸烦躁地盯着洛哈特。 两人像持剑一样把魔杖举了起来。 “……” 阿尔特米亚紧紧握住了赫敏的手。 两人不约而同地为洛哈特祈祷着。她们几乎听不见洛哈特介绍标准决斗姿势的声音——他似乎在安慰斯内普不要害怕，因为他的目的不是杀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倒计时结束，一道红光从斯内普的魔杖里射出，洛哈特被炸飞了。 “除你武器。”斯内普把魔杖收了起来。 “他用的是无声咒！”珀西深吸一口气，“瞬发！” “无声咒？”赫敏好奇道，“他念了咒语呀。” “后来补上的。”珀西抽了抽嘴角。 “我猜他不爽洛哈特很久了。”罗恩小声道。 “他没事吧！”阿尔特米亚捂住了嘴，眼睁睁地看着洛哈特从墙上摔下来，四肢着地地瘫在地上。 “谁在乎呢！”西莫和迪安异口同声，罗恩和哈利看了她和赫敏一眼没敢开口。 斯莱特林的学生欢呼了起来，马尔福的声音尤其抓耳。 洛哈特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台上，阿尔特米亚注意到他的波浪卷发炸开了。拉文德帮他捡起了掉在台下的魔杖，洛哈特微笑着感谢了她。 “恕我直言，斯内普教授。”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袍子，“意图太明显了。如果我想阻止你的话——” 斯内普杀气腾腾的目光如有实质，终于到了就算是洛哈特也能注意得到的地步了。所有人都听见他紧急转了话锋：“好了，示范得够多了！现在，都到中间来！两人一组，互相对对方发射缴械咒！记住，只能用‘除你武器’！” 他随意点了靠得最近的纳威和贾斯廷：“隆巴顿先生，你和芬列里先生一组……啊，马尔福先生，你和——” “是时候解散梦之队了。”斯内普的声音不大，却轻而易举地盖过了所有噪音，“韦斯莱，你和斐尼甘搭档。至于波特——” 哈利立刻靠近了阿尔特米亚。斯内普看了一眼他们紧紧牵着的手，冷笑了一声：“我不这么认为。马尔福先生，过来，我想知道你对这位著名的波特有什么看法——” “波特、先生。”眼看着他们拔出魔杖准备一对二，斯内普几乎是从牙齿里发出的音节。 “还有你，波特小姐。”斯内普目光落在阿尔特米亚身上，“不，不是格兰杰。帕金森小姐，我想你愿意当她的搭档。格林格拉斯小姐，你跟格兰杰一起。” 潘西·帕金森走到了阿尔特米亚面前，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把魔杖对准了对方。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和赫敏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四个人都狠狠地瞪着彼此。 “小心她们换对手。”赫敏的嘴唇几乎没动，阿尔特米亚轻轻地点了点头。 “面对你们的同伴！”在把下面的学生都配好对之后，洛哈特走回了台上，“鞠躬！” 四个人谁都没动，包括不远处的哈利和马尔福。 “魔杖准备！”洛哈特继续喊，“我数到三，你们就发射缴械咒——只是解除武器！我不允许出任何意外——一——二——” 达芙妮的魔杖高高挥着指向了阿尔特米亚：“除你武器！” “盔甲护身！”阿尔特米亚早有准备，赫敏上前一步大声道：“除你武器！” 达芙妮被击飞，魔杖高高飞起。潘西指着阿尔特米亚：“门牙赛大棒！” 阿尔特米亚没来得及避开，中咒之后门牙疯长。 “咒立停！”赫敏指着阿尔特米亚，门牙的长势总算停住，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笑得直不起腰。阿尔特米亚用魔杖点了点长到下巴的牙齿，指着站到一起的两个人大声道：“速速禁锢！” “除你武器！”赫敏的声音里还带着愤怒。 这下飞掉的是两个人的魔杖。 “只允许用缴械咒，马尔福先生——请只跟自己的对手决斗！”洛哈特看到被绑在一起的潘西和达芙妮，匆匆赶过来，“我说过只能用缴械——帕金森小姐，你们的魔杖呢？” 阿尔特米亚直起腰，挥了挥左手的两根魔杖。 “在这儿呢，教授。”阿尔特米亚懒洋洋道。 赫敏依旧跟她背靠背，看着走过来的洛哈特撇了撇嘴。她放下魔杖，没把那道生泡咒发出去。 洛哈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浓绿的烟雾就在礼堂爆炸了。罗恩抱着苍白着脸的西莫，不停地为他那根断掉的魔杖干的好事道歉。纳威和贾斯廷倒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人事不省，一个比一个安静。 最精彩的当属哈利和马尔福。 正在互相扯头发的拉文德和米里森·伯斯德都为他们让开了位置。哈利的双腿快速地动弹着，马尔福的笑容还没酝酿成型就被哈利用一道银光击飞了。 他开始吐泡泡了。 阿尔特米亚和赫敏对视一眼。 “复方汤剂。”赫敏做了个口型。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下一秒就扑向了刚刚解开束缚的潘西。赫敏也跟着冲了过去，此时阿尔特米亚已经跟潘西扭打在了一起——她们互相扯着头发，阿尔特米亚攥着比自己短了不少的黑色发丝，龇牙咧嘴地把她按在了地上。 “魔杖，魔杖！”洛哈特的声音已经有些惊恐了，“用你们的魔杖，小姐们！” 赫敏一拳揍到了达芙妮的脸上，下一秒就被回敬了一耳光。潘西扯着阿尔特米亚的衣领，阿尔特米亚已经有些窒息但还是坚定不移地用膝盖死死压着她。 “好极了！”潘西涨红着脸，“我早想这么打一架了！” “如你所愿！”阿尔特米亚的扣子绷飞了一颗，下一秒潘西的领带就被抓住了。 阿尔特米亚扯着领带收紧，窒息感让两人不约而同地放开了彼此。她们爬了起来，第一时间就是拽掉碍事的领带。 两根金红和银绿相间的条纹领带被扔在了脚边，然后两人一秒都不耽搁，又朝着彼此冲了过去。 “停！”是斯内普的声音，他忍无可忍地挥起了魔杖，所有人都被定在原地。 “我教你们决斗，不是来看免费马戏的。”他黑着脸，在洛哈特纠正是“我教决斗，你只是助手”的时候脸又黑了一度。 “选一对志愿者，”他嘶嘶道，“波特和马尔福——” “不，绝对不行。”洛哈特又一次制止了他，“我想得选一对守规矩的——波特先生和波特小姐，怎么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个比一个狼狈的哈利和阿尔特米亚身上。 “……他们理解的决斗似乎跟传统决斗有所出入。”斯内普声音阴郁，“我认为——” “听到你们教授的话了吗？”洛哈特间歇性失聪，“我得说，这是我的两位得意门生——” 斯内普的脸色看上去更糟了。 阿尔特米亚和哈利对视一眼。 “好了，上来吧！”洛哈特大声道，“记住，只能用魔杖！只能使用缴械咒！” 95 Chapter 38 哈利和阿尔特米亚走到长台上，学生们一窝蜂地涌到了台边抢位置。罗恩跑得最快，赫敏和金妮紧紧地跟着他。 “我想十秒内这场决斗就可以结束了。”斯内普阴郁地看着阿尔特米亚，“著名的波特似乎用不出缴械咒。” 阿尔特米亚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哈利。哈利耸了耸肩——他和马尔福各种整蛊咒乱打一气，他中途尝试过缴械咒但没成功，于是就被塔朗泰拉舞给击中了。 “准备吧。”斯内普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下了长台。 阿尔特米亚很惊讶竟然有哈利用不出的攻击咒语，但还是在听到洛哈特的倒数后摆好了准备决斗的姿势。 “一——二——三——” “除你——” 阿尔特米亚咒语还没念完，手腕就被一道红光击中。她倒退了好几步，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山楂木魔杖在空中转了几圈后落入哈利手中。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哈利。 你跟我玩这个？？？ 哈利显然也没料到。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左右手各举着一根魔杖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无声咒？”珀西难以置信的声音在一片寂静里分外突出，下一秒礼堂就被喧嚣淹没了。 阿尔特米亚回头看斯内普。 斯内普却没有看她，几乎以一种堪称凶狠的眼神瞪着哈利：“波特，我不知道你还是个哑巴。” “呃，”哈利看了山楂木魔杖一眼，小心翼翼地抬头，“……除你武器？” 阿尔特米亚：“……” 斯内普：“…… 所有人：“……” 只有洛哈特还喜气洋洋，又略带一丝疑惑地问道：“西弗勒斯，缴械咒的咒语需要在施咒之后念吗？” “闭嘴，蠢货。”斯内普掀开挡道的洛哈特走上前，一边走一边拔出自己的魔杖，“既然有人没看懂示范，这么爱出风头——除你武器！” 哈利差点被打飞出去，冬青木魔杖和山楂木魔杖都飞了起来。斯内普挥了挥自己的魔杖，那两根就分别落回了双胞胎的手里。 “我想现在就算是一头猪也会用这个咒语了。”斯内普再次走下台，“魔杖准备。” “一、二、三。” “除你武器！” 两人的声音几乎重合在了一起。两道红光分别从各自的魔杖里射出，几乎是擦着彼此飞了出去——然后都打中了。 两根魔杖在空中交错着飞过，阿尔特米亚跳起来握住冬青木魔杖：“速速禁锢！” “盔甲护身！”哈利往后退了几步，“除你武器！” 阿尔特米亚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咒语，来不及起身直接半跪着大喊：“昏昏倒地！” “四分五裂！” 两道魔咒在空中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离得最近的贾斯廷的袍子被炸了个洞。 “请只用缴械咒！”洛哈特的声音淹没在一片混乱中。 “霹雳爆炸！” “除你武器！” 又是半空相撞的咒语，斯内普挥了挥魔杖没让贾斯廷继续遭殃。 又是缴械咒相互击中了彼此，阿尔特米亚终于拿回了自己的魔杖。只能说洛哈特找他们两个示范缴械咒就是一个错误，就算是被除掉了武器，对方的魔杖也一样顺手。 “统统石化！” “除你武器！” “请只使用缴械咒，波特小姐！”洛哈特还在大喊。 然后魔杖交替不停循环吗？！即使说这话的是洛哈特，阿尔特米亚还是一阵烦躁——她没有听洛哈特的，水汽聚集在魔杖尖化成冰凌，撞偏缴械咒的同时向哈利射过去。 “盔甲护身！” 阿尔特米亚不记得自己在台上滚了几圈，最后被斯内普强制送下台的时候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他俩谁都奈何不了谁，中途她被缴械咒击中了一次也能冲过去把魔杖从哈利手里抢回来——这并不容易，阿尔特米亚差点被昏迷咒击中——好在她躲过了。从哈利手里抢魔杖并不比躲咒语容易，阿尔特米亚不得不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当然，哈利就算被分裂咒击中了也能无视破掉的马甲和袍子继续打，甚至为了防止阿尔特米亚再次使用漂浮咒还提前扯掉了非常容易变成上吊绳的领带。 毫无参考性但极具观赏性，一局下来罗恩已经热血沸腾得立马想拉着赫敏决斗了。 阿尔特米亚的左脸破了个口子，哈利的眼镜碎了，捂着肚子走到阿尔特米亚身边坐下。两人被洛哈特安排在礼堂角落，斯内普禁止他们在今天之内再进行决斗。 哈利修好自己的眼镜，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重新戴好：“不是说好了不打脸吗？” 阿尔特米亚刚才被哈利撂倒在地，现在背都是痛的：“我要是不打你就要勒我脖子了。” “这就是你吊我领带的原因？”哈利睁大眼睛，“再说了，我没勒你脖子！” “哈利，我不觉得你反着拧我的手并试图踹我的行为跟勒脖子有什么区别。”阿尔特米亚诚恳道。 “我不是故意的，”哈利说，“你太难打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阿尔特米亚用魔杖点了点他的肚子，“你也很难缠。” 阿尔特米亚把两人身上的外伤治好。 最后一个愈合咒治好了阿尔特米亚脸上的伤口，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出来。 “不觉得很好玩吗？”哈利一边笑一边捂肚子，然后才想起现在的肚子已经不疼了，于是笑得更开心了，“要不要再打一次？” “嘘，”阿尔特米亚瞟向斯内普，“我们今天被禁止决斗了——晚上去夜游怎么样？” “我以为你会说下次组队。”哈利伸出手，“好，我们可以去奖杯陈列室。” “因为我不觉得还能组队。”阿尔特米亚跟他击掌，“只要斯内普还在。” * 阿尔特米亚是对的。不仅是斯内普，就算是洛哈特也在避免把她和哈利分到一组。哈利变得非常抢手，很多人想学瞬发的缴械咒。阿尔特米亚也一样，乔治说她用领带强制哈利上吊的想法非常绝妙，他想在弗雷德身上试试。 马尔福和塞尔温在第二次俱乐部活动的时候决斗了，阿尔特米亚清晰地看到哈利往那边看了无数次，不管是谁中咒都会很高兴。 但最快乐的还是每次活动结束、两人披着隐形衣去奖杯陈列室决斗的晚上。 哈利无疑是阿尔特米亚遇见过最难缠的对手——他能知道她每一次行动，就算是没有魔杖也能预判每一个魔咒的落点。对于哈利来说阿尔特米亚也一样不好对付——跟别人决斗时魔杖脱手就算结束，而阿尔特米亚能在每一个“结束”的时刻立即做出反应。 阿尔特米亚很喜欢跟哈利决斗。他就算站在自己对面，对自己发射对敌的咒语，也像是站在身边的队友。 “如果当时是我们一起对付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你根本不会中那个咒语。”回到格兰芬多的塔楼后哈利揭开隐形衣，小声对阿尔特米亚说。 阿尔特米亚立刻道：“我要告诉赫敏。” “不是说我比赫敏厉害，”哈利急忙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我跟你一起，那中咒的会是我。” 阿尔特米亚感动地看着他：“哈利——” “因为你会毫不犹豫地往我身后躲，”哈利说，“咒语在打中你之前会先打中我。” 阿尔特米亚：“……” “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让开的。”哈利立马补充，“她们要是想打到你那就必须先打过我。” “谢谢你，哈利。”阿尔特米亚说，“所以这就是你偷偷在我身上练习瞬发缴械咒的理由？” “我不是故意的，”哈利小声道，“但是我没法对别人瞬发——虽然效果也很好。” 阿尔特米亚抽了抽嘴角：“对我就百试百灵？” “对不起，”哈利摸了摸袖子里的魔杖，“但是你要是试过瞬发缴械，你也不会放过我的。” “你等着吧，”阿尔特米亚咬牙，“总有一天我会先你一步的。” 96 Chapter 39 本学期最后一节草药课因为暴风雪被取消了。学生们聚集在礼堂，弗立维教授替斯普劳特教授守着学生们自习。 “斯普劳特教授还在温室，忙着给曼德拉草套袜子。”纳威拍掉袍子上的雪，“据说这样可以加快成熟。” “好极了，纳威。”罗恩咬着羽毛笔，决定把这句话加进草药学论文里。他在这句话的基础上又加了好几句废话，把字母写得特别大，勉强凑够了四英尺的长度。 阿尔特米亚正在看一本有关变形的书，上面提到了人体变形。 她记下页数，在羊皮纸上做了个笔记，决定明早问问麦格教授在决斗时把对手变成加卡利亚仓鼠的可行性。 “哈利怎么去这么久？”迪安问阿尔特米亚，“马上就下课了。” 阿尔特米亚耸了耸肩。刚刚贾斯廷给她飞了张纸条，说想要借一下变形术的笔记。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在图书馆会面，他们还能聊一聊洛哈特的书。 阿尔特米亚的变形术笔记是最常被出借的，西莫早上才还给了她。贾斯廷问得恰到好处，阿尔特米亚收到纸条后就准备去图书馆。 然后被哈利拦住了。 “之前你帮我给过帕瓦蒂笔记，现在是还恩的时候了。”哈利把她按着坐了下去，然后从书包里抽出笔记，“继续看书吧，我马上回来。” 然后一直到现在。 “等会儿就要上变形课了——” 礼堂外爆发出一阵喧嚣，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辛尼斯塔教授急匆匆地穿过长桌，走到弗立维教授身边说了句什么。弗立维教授的神情立马变了，两人急匆匆地离开了礼堂。 “又有人被石化了！”阿尔特米亚听到门口有人大喊，“是一个赫奇帕奇的二年级！” “还有差点没头的尼克！” “那个二年级是谁？” “芬列里！”那个声音尖叫，“贾斯廷·芬列里！” * 所有在礼堂的学生都被级长们强制带回了公共休息室。 “哈利在现场，他被费尔奇抓住了。”珀西把阿尔特米亚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严肃道，“现在他被麦格教授带去了校长办公室——” “哈利没事吧？”阿尔特米亚脸色苍白。 “放心，他没有。”珀西急忙道，“但是厄尼·麦克米兰一直说是哈利石化了芬列里，当时很多人都在。” “他胡说！”阿尔特米亚很愤怒。 “我们都知道他在胡说。”弗雷德凑过来，“大家都知道芬列里是哈利的粉丝。” “不算‘都’，”乔治耸了耸肩，“有一部分人觉得这事跟哈利脱不了关系——你们知道，前一个被石化的是科林。” 珀西和阿尔特米亚一起看向他。阿尔特米亚满脸写着不解：“为什么？他们觉得哈利专门挑着粉丝祸害？” “那整个巫师界都逃不了，”罗恩凑了上来，“哦不，斯莱特林的倒是可以幸免。那我是不是能说这是黑巫师的阴谋？” “唔，或许还跟你有些关系。”乔治拍了拍阿尔特米亚的脑袋，“按照他们的说法，下一个出事的就是西莫。” 路过的西莫：“？” 他走了过来，看了一圈围在一起的人，表情略有些惊恐：“我？为什么我会出事？” “传言说哈利去密室跟他长着獠牙的仆人喝下午茶时会自带点心，”乔治按着西莫的脑袋把他推开，“室友就是第一批甜品。” 西莫嘟囔了一声，转头去找迪安了。 “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阿尔特米亚迷茫地看着乔治，“因为他们都借了我的笔记？” “你的笔记？”珀西和弗雷德异口同声。 “有什么问题吗？”罗恩也是一脸迷茫，“如果哈利不是去给笔记也不会撞上这件事啊。” “梅林的袜子，”弗雷德说，“哈利还真有前科。” 珀西看了眼嘴唇苍白的阿尔特米亚，用书打了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两下：“去看看金妮，她被吓到了。” “一年级就撞上这种事，”乔治跳下沙发扶手，“我们的妹妹真够惨的。” “嘿，金妮！”弗雷德招呼着坐在休息室角落的小女孩，“要不要一起去——” 弗雷德又挨了珀西一巴掌。 “无趣的珀西。”弗雷德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跟乔治一起去把金妮围住了。 “总之，外面说什么都别听，也不要乱跑。”珀西又换上了严肃的表情，然后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赫敏，“现在出事的都是麻瓜出身的学生……格兰杰，最近你最好一直跟着他们三个，千万别落单。” 赫敏的脸色不比阿尔特米亚好多少，勉强点了点头。 珀西还有事情要忙，匆匆嘱咐完就离开了。罗恩看向跟金妮呆在一起的双胞胎，抓了抓头发说：“阿尔，他们只是开玩笑。” “我知道，”阿尔特米亚看向公共休息室的洞口，但一直没人进来，“……要是都觉得是玩笑就好了。” “复方汤剂还有多久？”罗恩看向赫敏。 “明天就能熬好，”赫敏深吸一口气，“不过我想，我们的计划得推迟了。” * 哈利是被海格送回塔楼的，他一进门阿尔特米亚就冲了上来。 “邓布利多怎么说？” “他说他相信不是我。”哈利摇了摇头。 周围一直在偷听的学生们明显松了口气，休息室的氛围都活跃不少。两人一起走到罗恩和赫敏占据的角落，哈利才小声道：“可是他还问我，有没有别的事要告诉他的。” “你怎么说的？”赫敏紧紧地盯着他。 “我说没有。”哈利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哈利，你做得很对。”赫敏松了口气，“至少再等等……计划推迟，我们在圣诞节当天行动。” “为什么？”哈利很惊讶，“如果凶手是马尔福，我们就该早点找到证据揭发他。” “现在城堡全面戒严，课程也都上完了，所有人都会呆在公共休息室。”赫敏小声道，“我们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四个人掉包——” “可是圣诞节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要回家。”阿尔特米亚说，“我们要换人吗？” “不，我们直接告诉马尔福，自己突然又决定回来了。”赫敏压低声音，“听着，圣诞节晚宴，所有人都会去礼堂。我们趁那时动手，然后去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动手？”罗恩差点没控制住音量。 “你得保证复方汤剂生效期间真正的克拉布和高尔不会出现。”阿尔特米亚飞快地解释。 “你有听说过什么计划比这个漏洞还多吗？”罗恩问哈利。 哈利耸了耸肩：“没有。” “安静！”赫敏严厉道，“哈利，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哈利身上。 “呃，”哈利想了想，“罗恩，还记得上学期期末告诉我们邓布利多离开的滴水嘴兽吗？” “他目击了马尔福行凶现场？”罗恩紧张道。 “不，我想说它并不是骗子。”哈利说，“他知道邓布利多离开是因为它守着的就是校长办公室的入口。” “太神奇了！”罗恩被折服了。 “……” 赫敏攥了攥右手，看样子很想给他们一人来一拳。 97 Chapter 40 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受袭的事情把紧张转成了真正的恐慌。 有什么力量能伤害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为什么要对鬼做这样的事？学期一结束，霍格沃茨特快的座位就被学生们疯抢，几乎所有人都想逃离这座城堡。 阿尔特米亚又去了几次医疗翼。科林和贾斯廷的床挨在一起，用帷幕遮住了。她的变形术笔记被反复检测好几次后终于还了回来，庞弗雷夫人叮嘱她最近不要到处乱跑。她照例找了个角落练习再生魔法，下午离开医疗翼的时候用魔杖给两个被石化的朋友变了一束鲜花。 圣诞节的早晨很快来临了。 阿尔特米亚和赫敏一大早就穿戴整齐，冲进了男生寝室——此时宿舍里只有哈利和罗恩，阿尔特米亚手里拿着帕瓦蒂送她的铃铛，拉开哈利的床帘放在他头上使劲晃。 赫敏把要送给他们的礼物放在柜子上，然后“唰”地拉开了窗帘。 哈利的眼皮掀开一条缝，看清是阿尔特米亚后咕哝了一声想盖住耳朵继续睡——他没成功，阿尔特米亚死死扒住了被子。她挥了挥魔杖，一个巨大的包裹砸在了哈利胸前。 “圣诞快乐！哈利！” “赫敏——你们不该在这里——”罗恩崩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用手臂挡住直射来的光线。 “我已经起床一个小时了！”赫敏把斑斑挪开，坐在罗恩那张四柱床的床尾，“快点，今天就是我们喝复方汤剂的日子了！” 哈利终于坐了起来，“复方汤剂”这个词总算让他清醒了一点。 “你也圣诞快乐。”他盯着那个包裹发了会儿呆，终于想起来去戴眼镜，“这是什么？” “当然是我给你的圣诞礼物，”阿尔特米亚催促道，“快打开看看。” 哈利把包裹上的蝴蝶结丝带拆开，一件漂亮的冬用斗篷就掉了出来。斗篷是带着星星图案的黑色，内衬是深红色的，还有两颗漂亮的银扣和防掉落的短链。 “喜欢吗？”阿尔特米亚的眼睛亮亮的。她的手本来撑在哈利的床上，等他拆开礼物后又直起身，转了一圈给哈利展示她今天穿的衣服。 她今天穿了一件羊绒的小裙子，外面系了一条纯白的冬用斗篷。星星花纹和哈利那件一样，只是内衬是浅银色，相同样式的扣子和短链变成了金色。 “我们的是一样的！”哈利也高兴了起来。 这下他不用催就立刻跑去洗漱了，阿尔特米亚把另一个礼物放在罗恩床头。 “我希望是波托勒米。”罗恩双手合十，虔诚地拆开那个包装。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的羊皮纸，在看到一大盒巧克力的时候立马忘了还缺的那张巧克力蛙画片：“蜂蜜公爵新出的巧克力礼盒！” 阿尔特米亚戳了戳斑斑：“你看看包裹最下面。” 罗恩在包裹最下面找到了一个小袋子，然后拆开。 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罗恩尖叫着从床上弹了起来，紧紧拥抱了一下还跪在地毯上玩老鼠的阿尔特米亚，然后捧着那张巧克力蛙画片，小心翼翼地亲了一口。 “……波托勒米，”他几乎是哽咽地凝视着那张画片，波托勒米嫌弃地看着他，“我爱你。” 波托勒米消失了。 * 除了德思礼一家寄来的牙签，其他的礼物都很令人高兴。哈利给她买了一整套飞天扫帚养护套装，赫敏送的是一套精美的笔记本，罗恩则是送了她一大罐水果糖。海格给了一大袋自己烤制的华夫饼（阿尔特米亚咬了一口，很高兴地发现没有拉丝）。帕瓦蒂送了一个起床铃，拉文德送的是一瓶小小的香水（“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想起了你，像是雨后树林里被露水打湿草叶。”）。安吉利娜送了一双厚实漂亮的冬用手套，秋给她买了一条绿色的项链（“和你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亲爱的。”）。金妮送的是一根漂亮的发绳，凯蒂送了一瓶可以使头发顺滑的洗发水，艾丽娅送了一根能自动纠错的羽毛笔。弗雷德给了她一个鬼飞球玩偶，乔治送了一条柔软的绿色围巾。珀西送了一本字帖，纳威给她寄了奶奶做的饼干，西莫送了一大袋妈妈烤制的糕点。 韦斯莱夫人给她寄了第二条毛衣裙。胸口依旧是一个大大的、漂亮的“a”，不过这次变成了墨绿色。哈利那件毛衣变成了红色，随着被寄过来的还有一个美味的梅子蛋糕。 哈利看上去有些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损坏了韦斯莱先生的车。 还有一些是其他球队的球员送的礼物，也有进过医疗翼被她医治过的学生。有些名字阿尔特米亚不太能对上脸，还有一些干脆就没署名。 例如再一次出现的、扉页写着“莉莉·伊万斯”的魔药书和笔记本。 “佩妮姨妈问我们能不能暑假也留校，”哈利看完随着他的那根牙签寄来的纸条，随手把它扔进了壁炉里，“我倒是想。” “又是妈妈的书。”阿尔特米亚把笔记本递给了哈利，“我们交换着看，怎么样？” “当然，”哈利翻开笔记，“我去年就发现了——你看这里，阿尔。” 他翻到肿胀药剂的配方，指着“ludwigiaperennis”，抬头看着阿尔特米亚笑：“妈妈写‘g’的习惯跟我一模一样！” “妈妈写‘f’的习惯也跟我一样。”阿尔特米亚凑过去，“你看这里。” 哈利很容易地找到了一个带“f”的单词，有些惊讶：“我怎么没发现？”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字太丑了，除了自己没人会发现。”阿尔特米亚翻过一页，“哈利，我很早就认为我们该练练字了。” 哈利敷衍地点点头，仔细阅读着肿胀药剂的配方。阿尔特米亚则是暂时放下了妈妈的课本，清点了一下自己收到的礼物，并给那些她没有送礼物的人回礼。 * 没有人会错过霍格沃茨的圣诞晚宴，即使是计划着喝复方汤剂的人也一样。弗立维教授路过时夸赞了哈利和阿尔特米亚的斗篷，还挥了挥魔杖让他们袍子上的星星动了起来。 弗雷德和乔治戴上了她送给他们的帽子，跳到她面前拉开了一个礼花。 “别人总是送我们一模一样的东西！”弗雷德把炸出来的那双袜子递给她，“我们第一次收到颜色和款式都不一样的礼物——” “我喜欢你叫我forge，”乔治抓着帽子边的两颗绒球晃了晃，“弗雷德看着圣诞卡片笑了好久——” “所以我们决定叫你哈尔特米亚！”弗雷德又揉了揉哈利的脑袋，“谢谢你的击球手套，阿利！” 哈利笑了起来：“也谢谢你的飞贼玩偶，我很喜欢。” “漂亮的斗篷，”乔治说，“我喜欢这个。” “阿尔买的！”哈利高兴道。 “是哈尔。”弗雷德纠正。 圣诞晚宴一如既往地丰盛。阿尔特米亚暂时忘掉了盥洗室黏糊糊的复方汤剂，往嘴里塞着美味的馅饼和烤鸡。 “毕业舞会上詹姆和莉莉也是一黑一白。”海格喝多了酒之后告诉他们，“麦格教授今天总是在看你们……她一直很为此伤心，詹姆和莉莉都是她非常喜欢的学生。” 礼堂有十几棵结满霜的圣诞树，天花板上纵横着厚厚的冬青。阿尔特米亚鼓起勇气在在垂吊的槲寄生下拥抱了麦格教授。女巫戴着花边的巫师帽，身形高挑，袍子柔滑而温暖。 她喝了很多蛋奶酒，笑着赞叹了阿尔特米亚袍子上跳动的星星，然后挥了挥魔杖让它们发光。 麦格教授蹲下来，轻轻地拥住阿尔特米亚：“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詹姆·波特是我最得意的追球手？” 阿尔特米亚摇摇头，她没有看到麦格教授眼角的水光。 “他六年级的时候，学期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把比分拉到了两百四十比两百二十。对手抓住了飞贼，可是赢的是格兰芬多。”麦格教授的脸上还带着喝醉的红晕，“你在球场上的样子和詹姆一模一样，比哈利还像。” 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在院长的肩膀上蹭掉了泪水。 麦格教授拍了拍她的背：“圣诞快乐，阿尔。” 98 Chapter 41 其实我不止球场上像爸爸。 阿尔特米亚对着镜子打上银绿色的领带，然后看着赫敏把像是黑泥一样的复方汤剂分成四杯，在心里对麦格教授说了声对不起。 “如果哈利他们被抓到袭击克拉布和高尔怎么办？”阿尔特米亚想起他们正在执行的那个漏洞百出的任务就头疼，“诱骗同学吃下了药的小蛋糕，然后拖行至壁橱施暴……” “噢，我倒是没想过这点。”赫敏把最后一点点黏浆抖进杯子，“幸运的是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已经回家了，不然冒险的就会是四个人。” “你说得对。”阿尔特米亚点点头，“这么一想好多了。” 所幸哈利和罗恩比预想的更加顺利。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二楼的女生盥洗室，手里还各自提着一双船一样大的鞋子。 阿尔特米亚从袋子里掏出另外两套斯莱特林的袍子（她们从洗衣房里偷的），赫敏紧紧锁上了门。 “高尔的裤腰能塞下我们四个人！”哈利换上衣服后根本不敢松手，紧紧攥着裤子，“我感觉我的腿在裤管里闲逛！” 阿尔特米亚忍着笑，打心底里感谢帕金森不是个大胖子。她走过去帮哈利打上领带，还贴心地解开了一颗衬衣扣子。 “要是不想被勒死的话，你最好也解一颗。”阿尔特米亚看着罗恩诚恳道。 “你说得对。”罗恩咕哝了一声，胡乱挂上领带后解开了两颗扣子。 “我刚才就想说了，斯莱特林的袍子挺适合你的。”赫敏帮阿尔特米亚理了理头发，“哈利也是。你们穿绿色一直很好看，跟眼睛的颜色很配。” “得了吧，”罗恩翻了个白眼，“胸口那条蛇跟他俩更配——你猜谁是蛇佬腔？” 赫敏瞪着他。 “那你自己说，”罗恩碰了碰哈利，“你觉得好看吗？” “是阿尔好看。”哈利一点都不想卷进他俩的争斗。 罗恩推了他一把。 “好了，我们时间不多了。”赫敏最后一次阅读从《强力药剂》里抄写的步骤，指尖掠过满是折痕的羊皮纸，“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她摸了摸兜里的怀表确认自己带上了：“没什么遗漏的了，临近时间我会提醒你们的——现在，放头发。” 她第一个把达芙妮的头发放进了最左边的杯子里，阿尔特米亚把潘西的头发放进第二个杯子。罗恩和哈利对视一眼，把克拉布和高尔的头发放进了右边的两个杯子。 四个杯子都发出“嘶嘶”的响声，并开始往外冒着泡沫。哈利眼睁睁地看着高尔的那杯变成了鼻屎一样的卡其色，光是看着都觉得反胃。 ——不过当他看到罗恩的那杯变成了看起来更粘稠的深褐色就感觉平衡多了。 “为什么你们的看起来那么正常！”罗恩嫉妒地看着赫敏和阿尔特米亚面前那两杯像是南瓜汁一样的复方汤剂，“我宁愿变成女孩！” “我不觉得它们跟南瓜汁一样好喝。”阿尔特米亚端起来闻了闻味道，感觉鼻腔里尽是胡椒味，偏头剧烈咳嗽了起来。 “……又酸又苦。”赫敏也闻了一下，然后立刻端开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她们不用尝试克拉布和高尔——她看了一眼罗恩的杯子，感觉自己要替他吐出来了。 “好了，我们速战速决。”赫敏举起杯子，“干杯。” “干杯！”四个人同时碰了一下。 “呕，克拉布的精华。”罗恩皱着鼻子，闭着眼睛把那杯干完了。 “……像是煮过头的卷心菜，”哈利撑在洗手台上，感觉自己的肠胃在打架。这种时候他还不得不分出一只手去提裤腰，打心眼里后悔为什么不去隔间里喝完了再换上——就算是被绷成紧身裤也比提着裤子要好！ 潘西的复方汤剂喝起来跟闻起来一样呛人。阿尔特米亚是一个连提神药剂都得分三次喝完的人，差点被这个味道呛死。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辣疼了，眼泪不要钱似地砸进杯子里，食道感觉有虫子在爬。 比起另外三个快把自己塞进洗手台的人，赫敏是最体面的一个。她还有力气站直，尽管嘴里尽是很苦的酸味——像是没成熟就被摘下来的柠檬。 很快，阿尔特米亚就没空去管这令人痛苦的味道了。从胃部开始，她的内脏仿佛被熔化了——又像是吞下了活蛇，在体内分裂膨胀，然后顺着肠道和血管蠕动到头顶和四肢——她感觉到自己长高了，稍大了一些的衬衫和裙子也变得合身。头发飞速缩短，分节的膝盖也像是被熨平了——她甚至注意到腿弯长出了一颗痣。 就在一瞬间，一切的不适全都消失了。阿尔特米亚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往镜子里看去—— 面色苍白，齐耳的短发有些凌乱地挡在眼前。她试着撇了撇嘴，然后翻了个白眼——活灵活现的潘西·帕金森，阿尔特米亚直接笑了出来。 “还好吗？”有声音从左边传来，阿尔特米亚差点条件反射去拔魔杖。 “……还好。”她忍住了这个冲动，回头就看到赫敏变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她注意到赫敏的手指动了动，笑得更开心了。 “原谅我想干一件事。”阿尔特米亚回身面对着镜子，然后清了清嗓子。 “我，潘西·帕金森，”她说，“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就是阿尔特米亚·波特和赫敏·格兰杰。” 赫敏笑得直接蹲在了地上。 另外两道低沉刺耳的笑声也传进了耳朵，把两人吓得一激灵。阿尔特米亚转头就看到了戴眼镜的高尔和傻笑着的克拉布，只觉得一阵恶寒。 “感觉怎么样？”高尔的声音特别低沉，“阿尔，还呛吗？” “……把你的眼镜取了。”阿尔特米亚往后退了一步，“还有，别叫我阿尔。” “好吧，”哈利耸了耸肩，“波特，你还好吗？” 罗恩大声笑了起来，声音像是十只鸭子在叫。 “看来对他们的嫌弃不用演了，”赫敏喃喃道，“我之前竟然还担心会露馅。” “我开始同意帕瓦蒂的话了，”阿尔特米亚再一次站得离他俩远了一点，“哈利真是这个世界上长得最俊秀的男孩。” * 宝贵的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四个人最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迅速离开了盥洗室。 “别那样摆动胳膊。”哈利小声提醒罗恩。 “嗯？” “克拉布更僵硬，”哈利把罗恩的手指合上，“他总是握着拳。” “这样？” “好多了。” 他们走下了大理石楼梯，试图找到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但是一个人也没有，城堡里空荡荡的。阿尔特米亚不得不开始回忆每次离开医疗翼时马尔福的方向：“我记得他每次都往这边走——” “去地下教室，”赫敏小声说，“他们总从那边上来吃饭。” “好极了。” 迎面撞上一个穿着淡蓝色袍子的拉文克劳，阿尔特米亚经常在图书馆看到她。她忍住了不打招呼，那个女生看了他们四个一眼就匆匆逃走了。 “塞西莉亚·菲利普。”赫敏小声道，“拉文克劳二年级，据说是辛尼斯塔教授从孤儿院带回来的，跟斯莱特林一起上草药课——帕金森很讨厌她。” “比讨厌我们还讨厌？” “那倒没有。”赫敏耸了耸肩。 找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并没有想象中简单。阿尔特米亚只知道大致的方向，可是路过的每一幅壁画或者雕塑都有可能是入口。他们茫无目的地拐过弯，迎面撞上了塞尔温。 “嗨，伊桑。”阿尔特米亚模仿着潘西的语气，“你有见到德拉科吗？” 塞尔温停了下来，皱着眉看向他们。 “好吧，塞尔温。”阿尔特米亚歪了歪脑袋，“我从家里带了些蛋糕，你要吃吗？” “不用。”塞尔温神色冷淡，“能让让吗？我要回休息室了。” 赫敏拉了阿尔特米亚一把，四个人从那面潮湿的墙前让开。 “纯血。”塞尔温说。 光秃秃的石墙上显露出了门的轮廓，他推开门进去了。四个人兴奋地对视一眼，哈利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就要跟着塞尔温往里走的罗恩。 等到门的轮廓消失了，他才小声道：“我们现在去礼堂找马尔福——阿尔，你和赫敏先进去，我们找到马尔福后立刻把他带过来。”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一起出现，那样太可疑了。”赫敏点点头，挎上阿尔特米亚的手臂，“一切小心。” 哈利快速记下这面墙的位置，然后跟罗恩一起离开了。 “这个口令简直是疯了。”阿尔特米亚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然后仰着下巴清晰道，“纯血。” 门的轮廓再次出现。赫敏挽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一些，阿尔特米亚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门。 进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用不着爬，她们能很体面地直接走进去。银绿色装饰的房间很宽敞，但是很矮，粗糙的石壁和天花板上吊着几盏绿色的圆灯。壁炉架雕刻精美，有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坐在高靠背的椅子上聊天，周围是炉火的剪影。 塞尔温已经不见了，这让两人松了口气。 她们找了个能看到大门的沙发坐下。 “再复习一遍。”赫敏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等会儿一看到马尔福，你就跑过去——” “——拥抱住他，”阿尔特米亚接上，“‘德拉科，看！我回来了，惊不惊喜？’” “运气好的话他会推开你，”赫敏怜悯地拍了拍她的手，“运气不好的话，你们就抱上了。” “哈利会杀了我的。”阿尔特米亚痛苦道。 “你没跟他说？”赫敏有些惊讶。 “本来是打算说的，”阿尔特米亚揉了揉眉头，“但我总觉得哈利知道后会抢我的复方汤剂喝——虽然帕金森的味道不怎么样，但是高尔那杯实在太恐怖了。” “我很想帮你分担，”赫敏怜悯地拍了拍她的手，“但我实在不会演。” “我也不想擅长这个！”阿尔特米亚把尖叫压抑在嗓子里，“但是她总是来医疗翼找马尔福——我根本逃不开！” 99 Chapter 42 “在这儿等着，我去拿——” “德拉科！” 几乎是那颗金色脑袋出现的一瞬间，阿尔特米亚就跳了起来，然后飞速冲了过去。马尔福的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不耐烦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摆出来就看着阿尔特米亚瞪大了眼睛。 他愣在原地，阿尔特米亚毫无阻碍地紧紧抱住了他。 真倒霉！阿尔特米亚和赫敏同时在心里大喊。 没等马尔福动手把她撕下来，阿尔特米亚就快速松了手，在他面前跳了一圈：“看！我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马尔福的震惊还没消退下去。 “来陪你啊！”阿尔特米亚饱含感情地大声道，“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过圣诞节！” 所有人都听见“咔”的一声。 阿尔特米亚低头看地板，马尔福回头看向哈利：“你怎么了？” “……我想快点看你想给我们看的东西。”属于高尔的声音低沉道。哈利松开拳头，努力忍住眼角的抽搐——所幸脸上的肉多得看不出来。 “潘西可是回来陪你过圣诞了，”赫敏抱着臂装作不满，“德拉科，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马尔福这才注意到她也在，才恢复原状的眼睛又瞪大了：“你——” “好啦，达芙妮，又不是德拉科让我回来的。”阿尔特米亚立刻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要给他们看什么？我也想看！” “……行吧，”马尔福果然没再纠结她俩为什么一起回来的事，指着赫敏所在的角落对哈利和罗恩说，“我去拿东西，你们坐那去。” 马尔福去了宿舍，身影消失在公共休息室。哈利立刻冲过来，拔出魔杖对着阿尔特米亚的手施了个清理一新。 “快收起来！”赫敏瞪着那支冬青木魔杖，“被马尔福看到了怎么办！” “我演得怎么样？”阿尔特米亚努力忽略哈利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是不是帕金森本人？” “完全是，”罗恩忍不住笑了出来，“太像了。”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考虑到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不会安安静静地呆着，阿尔特米亚和赫敏特意很大声地开始聊圣诞礼物，还有她们最讨厌的人—— “没错！我完全看不出来波特有什么才能——”阿尔特米亚大声道，“我希望她从扫帚上摔下来！” “还有格兰杰，根本没人想听她说话！”赫敏装出一副不屑又愤怒的口气，“万事通！简直令人厌烦！” “不知道她们收到了什么礼物——” 哈利和罗恩一直在憋笑。他们两个习惯性地挤在一张沙发上，又忽略了此时的体型——一张长沙发可坐不下他们两个。 于是马尔福从楼梯上下来时，就看到两座肉墩挤在一起把自己卡住的情形。 马尔福的脸上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你们是把脑子丢在盘子里了吗？” 罗恩适时露出困惑的表情。 “得了吧，他俩根本听不懂。”赫敏翘起一条腿，看向挤在一起的哈利和罗恩，“你们是没脑子吗？” 哈利开始傻笑。 太蠢了。阿尔特米亚移开了眼睛，目光落在马尔福拿着的剪报上。 “我爸爸刚给我送来的，”马尔福把那张剪报递给阿尔特米亚，“这会让你发笑。” 这是从预言家日报里剪下来的，刊登的是一则魔法部调查结果的通告。她在看到韦斯莱先生因对麻瓜汽车施咒被罚了五十加隆后心脏一紧。 这一点韦斯莱夫人没有透露分毫。她给那么多人寄了信和礼物，祝他们圣诞快乐，却没提这个。这份报纸显然还没来得及发行，今天早上的预言家日报用了大篇幅祝巫师们圣诞节快乐。 “你那是什么表情？”马尔福皱眉看着阿尔特米亚，“我以为这很好笑。” “……我看到他们放出了食尸鬼，”阿尔特米亚把剪报递给赫敏，“我想知道马尔福先生有没有受伤……” “动动你的脑子，帕金森。”马尔福不耐烦道，“我爸爸怎么会跟记者们混在一起？我爸爸说亚瑟·韦斯莱起草的《麻瓜保护法》完全是一个笑话——他要求魔法部辞掉他，可是现在记者还联系不上他本人。真丢人，为了麻瓜毁了唯一一份工作——简直是巫师界的耻辱。” 罗恩——确切地说是克拉布——气得脸都扭曲了。 “你又怎么了？”马尔福厉声道。 “……胃痛。”罗恩捂着肚子，低头咕哝道。 “很好，那你刚好可以去医疗翼把那些被石化泥巴种打一顿。”马尔福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一群蠢货，浪费我宝贵的魔药——” “那你可以不做！”阿尔特米亚没忍住站了起来。她喊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 “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马尔福却根本没起疑心，语气很不耐烦，“我需要获得斯内普教授的认可，我父亲也很支持我提前了解治疗师的工作。” “那也没必要非跟阿尔……”赫敏差点说漏嘴，“阿尔特米亚·波特混在一起，不是吗？” “我没有跟她混、在、一、起。”马尔福面色阴沉，一字一顿道，“她的追求者跟她一样烦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下一个出事的会是她。” “你说什么？”高尔的声音变得高亢。 马尔福皱眉看着他。 “我、我的意思是，追求者？”哈利忍着怒火，“你是说那个三年级——” “没错。有这样的继承人在，塞尔温家也快跟韦斯莱家一样堕落了。”马尔福刻薄道，“波特家一直亲麻瓜，血统越来越不纯——怪不得会跟韦斯莱交朋友。塞尔温家也完蛋了，放任继承人亲近一个混血——” 哈利感觉心里烧起了一团怒火，因为马尔福随意把阿尔特米亚跟一个男生相提并论的行为。他非常反感这个，尤其是在注意到旁边的几个斯莱特林饶有兴味的视线之后。 男生们不可避免地会谈论女生的话题，哈利知道哪些女孩出现的频率最高。拉文克劳的秋·张，赫奇帕奇的卡米拉·格温，就连斯莱特林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也会出现在格兰芬多男生的谈论里，更别提本来就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帕瓦蒂和阿尔特米亚。 哈利并不会因为谁夸阿尔特米亚漂亮而生气，偶尔还会跟罗恩和迪安一起调侃西莫稍显夸张的讨好行为。但是他厌恶马尔福恶意的笃定，仿佛塞尔温继续追下去阿尔一定会答应。 他凭什么评判？他凭什么肆无忌惮地造谣？哈利又想起一直舔着马尔福臭脚的普理查德——上学期扬言威胁阿尔说要给她下迷情剂的那个绿猩猩，还有半夜用石头砸阿尔窗户的皮尔斯·波奇斯。 他们凭什么这样做？他们凭什么就能随随便便说出这些话、后果都要别人来承受？就因为阿尔越来越漂亮，所以就必须遭受这些无妄之灾吗？ “你们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衣角被死死拽住，哈利勉强冷静了一点：“……你刚才说石化？” “是的，石化！”马尔福厉声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她和圣人波特一起出事！这是跟泥巴种混在一起的报应！” “那你一定知道有关继承人的事了！”哈利大声道。 “你知道我没有！高尔，我还要跟你说多少次！”马尔福站了起来，“你，还有克拉布，今天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们太想知道是谁了，”罗恩刚蹿起来就又坐下去，面容扭曲，“我想提供帮助。” “是的，没人不想帮忙。”马尔福暴躁道，“可是爸爸不告诉我，他不肯告诉我上一次密室被打开的事情！当然，那是五十年前的事，比他的年龄还大——但他显然知道一切！他说这是绝密的，我要是知道会显得很可疑！” “但你总知道些什么，”赫敏迅速道，“就算马尔福先生不告诉你，你知道的肯定也比我们多。” “当然。”马尔福扬了扬下巴，“不过也只比你们多知道一件事。” “是什么？”阿尔特米亚急切道。 “上一次密室开启，死了一个泥巴种。”马尔福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所以我保证有人被杀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至于人选，我希望是格兰杰。” 100 Chapter 43 哈利紧紧拉着罗恩，赫敏死死挽着阿尔特米亚，避免他俩冲上去揍人。 “还有十分钟。”贴近的时候赫敏用气声说，“我们得尽快离开。” 可是目前为止几乎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话。他们只是知道了马尔福不是继承人，五十年前死了一个麻瓜出身的学生。或许这件事情确实跟马尔福家有关系，但是德拉科并不知情。 阿尔特米亚不是很甘心，显然哈利也是这样想的。他看懂了赫敏的暗示，然后转头看向马尔福：“那上次打开密室的人呢？被抓住了吗？” “哦，显然是的。不管是谁，肯定都被开除了。”马尔福抛了抛手上的礼物盒，“或者被关进阿兹卡班——” “阿兹卡班？”哈利不解地问。 “阿兹卡班——巫师监狱，高尔。”马尔福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老实说，你的脑子要是再倒退下去，就能直接回妈妈的肚子里重新发育了。” 阿尔特米亚差点笑出声。 “帕金森先生和格林格拉斯先生也警告过你们吧，最近低调一点。”马尔福撇了撇嘴，“让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继续做下去之类的。” “啊，是的。”阿尔特米亚含糊道，“爸爸让我听你的。” 马尔福露出一个得意的神情：“是的，我想这也是他允许你回来的原因。” “那你有下一步计划吗？”赫敏克制住想去看怀表的心情，“比如去哪帮忙之类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继承人是谁。”马尔福不耐烦了，“你还要我重复多少遍？” “达芙妮的意思是帮助马尔福先生。”阿尔特米亚立刻道，“他显然知道很多。” “爸爸最近很忙，也不让我多问。”马尔福的情绪总算平了一点，“他只告诉我学校里有很多泥巴种需要清除，让我少跟他们混在一起。对了，你们知道魔法部上星期突袭了我家的庄园吧？” 他的目光扫了一圈，四个人赶紧点头。阿尔特米亚很想拍手叫好，但还是强迫自己露出了焦急的神情。 “他们没发现什么吧，德拉科？”罗恩往前坐了一点。 马尔福满意了，又靠回了沙发背上：“爸爸确实有一些很有趣的黑魔法物品。不过很幸运，来搜查的人并不知道我家的地板下有个密室——亚瑟·韦斯莱穷惯了，没有这个概念。” 罗恩的脸红了，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欢呼出来。 赫敏突然用力扯了扯阿尔特米亚的袍子。阿尔特米亚转过头，就看到达芙妮的金发从发顶开始变深了。 阿尔特米亚摸了摸头顶，感受到了柔顺的黑发变成炸毛，看上去像是打薄过头了。 “完蛋了！”阿尔特米亚突然跳起来，“达芙妮，我忘了给妈妈寄信！” “啊！”赫敏也尖叫了一声，“妈妈让我报个平安——她会把我炖了！” 两人尖叫着往出口跑。马尔福在身后喊着什么，但两人已经没心思去听了。 跑出地窖的时候她们已经完全变回来了。两个人的头发都炸开了，互相看着彼此笑了出来。 “你知道吗，火车上我第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阿尔特米亚笑得上期不接下气，“我第一次见到头发比我还乱的人！” “在摩金夫人的长袍店，是不是？”赫敏拐过一个弯，靠着墙喘了口气，“我也是！你当时在喝南瓜汁，看上去好喝极了——所以我一上火车就去小推车那里买了一杯，可惜没有冰块！” “我猜你自己变了冰块。” “猜错了，”赫敏弹了弹她的额头，“我当时还不会冰冻咒。” 她们跑到了二楼的盥洗室等哈利和罗恩，大概过了两分钟，他们脚底打着滑地跑到了。 “信息大丰收！”罗恩气喘吁吁，一双眼睛发着亮，“地板下的密室——哈利，我要借海德薇！” 哈利也很兴奋，但还是在第一时间换上了自己的鞋子。 “我爸爸会知道这一切的！”罗恩学着马尔福的语气，“让他等着吧！” “虽然没问出什么，但也不是全无收获，”哈利把领带取了下来，“至少我们知道了上一次密室被打开是五十年前。” “不过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阿尔特米亚脱掉斯莱特林的长袍，然后把自己的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 “怎么就更糟了？”罗恩不明所以。 “继承人不是马尔福，线索断掉一大半。”赫敏拿上自己的衣服去隔间换。 “显然老马尔福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自大的蠢货，所以他坚决保密。”哈利点评道，“所以真正的继承人一定比马尔福棘手得多。” 盥洗室一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阿尔特米亚推开隔间的门。哈利也换好衣服出来了，她看着他慢慢道：“……我想，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 “我明天去找邓布利多。”他说，“把我抓起来我也认了。学校里不能再出事了——你们听到他说的了吗？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人的。” * 已经过了宵禁，但是圣诞节会宽松许多。费尔奇忙着给洛丽丝夫人换圣诞主题的小裙子，没空去搭理夜游的学生。级长们多半也回家了，就只有珀西还精神奕奕地四处游走。 “他最喜欢去二楼。弗雷德说他是想抓住继承人，提前预定男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又一次躲过了珀西，罗恩咬着牙瞪着珀西的背影，“他甚至用拉文克劳的那个级长是麻瓜出身的理由说服了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让他陪着她一起夜巡，这样他就能每晚都去巡视！简直是疯了！” “佩内洛·克里瓦特？”赫敏想了想，“她很聪明，我借过她的笔记。” “谁知道呢。”罗恩又探头看了一眼，确认珀西离开后迅速拉着他们离开，“快快快，现在回去还能赶上乔治他们去厨房偷的蛋糕！” * 第二天哈利却没能找到邓布利多，据麦格教授说他当晚就回家了。 这一个消息把四个人都震住了。 “邓布利多竟然有家。”哈利小声跟他们讨论，“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邓布利多好像就是为了霍格沃茨而生的。” “这很正常，他需要回去陪他的妻子和孩子。”罗恩说，“圣诞节当天，就算是工作到再晚，爸爸也会在十二点前回家的。” “圣诞节当天还有工作？”赫敏震惊地看着他。 “唔，魔法部总会有搜查什么的，还有各种杂活。”罗恩耸耸肩，“爸爸拒绝不了，我们需要这笔钱。” 这句话提醒了阿尔特米亚。她扯了扯哈利的衣服，两人落后了一步。赫敏正在和罗恩讨论要如何提醒韦斯莱先生向魔法部索要四倍工资，哈利微微低下头：“怎么啦？” “魔法部罚了韦斯莱先生五十个金加隆。”阿尔特米亚挽上哈利的手，把声音压得很低。 哈利瞬间想起了去古灵阁取钱时韦斯莱家金库惨淡的模样。 “我们让妮瑞达寄过去。”哈利立刻道。 “但不能全部给，他们不会收的。”阿尔特米亚快速道，“我们得写一封信——” “我们给三十五个加隆，”哈利又看了罗恩一眼，确认他听不到，“我就说车是我和罗恩一起撞的，我有责任承担一半损失——另外十个加隆是损坏车辆的赔偿。” “好主意！”阿尔特米亚本来预想的是给二十五个，正愁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多加一点，闻言高兴道，“我会嘱咐妮瑞达放下袋子就跑的！” “吃完饭我们就去拿钱，”哈利试图回忆自己的箱子里还装了多少钱，“我们一起回去，我不知道我有多少——信我们一起写。”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然后快速追上了罗恩和赫敏。 哈利是对的，阿尔特米亚心想。她也不知道那个袋子能装多少块金币，毕竟加隆还挺大的。 101 Chapter 44 邓布利多是在第三天回到学校的，当时他们正在打魁地奇。 乔治、阿尔特米亚、赫敏和金妮一队，弗雷德、哈利、罗恩和珀西一队。珀西本来是不想参与的，甚至为了不被抓住还躲去了五楼的教室，但不知为什么弗雷德和乔治用了三分钟就把他找出来了——老师们几乎都不在，他们无视了飞行禁令直接飞到了五楼的窗户外面，把珀西吓了个半死。 雪在半夜就停了，难得的阳光洒在银装素裹的城堡上。 珀西本来在训斥他们在城堡里飞行的行为，下一秒就被弗雷德扔下了扫帚。珀西勉强站稳，地上的雪一直埋到他的膝盖。乔治在后面大笑，骑着扫帚停在他哥哥面前：“上来吗？” 珀西板着脸说不用，下一秒罗恩就把一把扫帚扔下来了：“别磨蹭了！好不容易雪停了！” 十秒过后，珀西骑着扫帚升上了天空。 他们一直在球场打球到中午。每个人都痛快地出了一身的汗，然后在弗雷德和乔治的带领下飞回塔楼。就连珀西也没有说什么——要是他们满身汗地走回城堡，明天八个人的耳朵都会冒烟。 他们快速地冲了个澡，换上干净暖和的毛衣和斗篷，一起去礼堂吃饭。 邓布利多就是在这时出现的。阿尔特米亚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长桌中央吃一份柠檬蛋糕。 阿尔特米亚迅速去看哈利，刚好哈利也看了过来。她随后又去找罗恩和赫敏，达成一致后四个人飞快地跑向教师的长桌。 邓布利多放下银勺，低头看着这四个参差不齐的小松果。 第二大的松果开口了：“教授！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 邓布利多用魔杖点了点围坐的小圆桌，下一秒就出现了五个盛满食物的银盘和冒着热气的茶杯。 阿尔特米亚“哇”了一声，注意力短暂地从漂亮又神奇的校长办公室的装潢上挪开。 “太神奇了！”罗恩张大了嘴巴，“梅林的袜子，这简直棒极了！” “希望我没有猜错你的口味，韦斯莱先生。”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猜你喜欢烤鸡？” 罗恩拼命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下一秒罗恩就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鸡肉馅饼。 “呃，教授。”哈利往前坐了一点，“我想——” “我想我们得先用餐？”邓布利多说，“你们看起来已经饿得不行了。” 哈利正想说自己不饿，下一秒肚子就抗议似地叫了一声。他不吭声了，埋头用往嘴里塞了一颗裹着奶油的肉丸。 “看样子你们很享受这个圣诞节。”邓布利多往杯子里加了三勺糖，然后慢慢搅散。阿尔特米亚睁大了眼睛，不太愿意去想这杯茶得甜成什么样子。 “棒极了！”罗恩含糊道，“您呢？” “非常好。”邓布利多说。 “爸爸妈妈去埃及看比尔了，我希望明年的圣诞节我能回家。”罗恩打开了话匣子，“不过还有弗雷德他们在。为什么比尔和查理就不能回家跟我们一起过圣诞呢？” 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他。 罗恩在他的目光下抓了抓头发，声音越来越小，赧然道：“抱歉，教授，我说得有点多。” 邓布利多还没说什么，哈利就指着一个金色的栖架喊了一声：“福克斯！” 阿尔特米亚回过头，看到了一只拥有着十分漂亮的火红色羽毛的鸟。 “福克斯？” “是凤凰！”哈利热情解释道，“上次我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它涅槃——” 福克斯发出了一声轻灵而悠扬的鸣叫，从栖架上飞下来，落到了阿尔特米亚肩上。 “它或许以为你在叫它。”邓布利多温和道。 可是我也叫了名字啊。哈利有些眼馋地看着抚摸着凤凰羽毛的阿尔特米亚，十分想上手。阿尔一向讨动物喜欢，他想，去年她中咒长了羽毛，早餐时猫头鹰尽往格兰芬多的长桌飞。妮瑞达和海德薇天天立在她肩膀上，恐吓那些想要靠近的猫头鹰。 他们很快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邓布利多又挥了挥魔杖，五个银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大盘糖果和饼干。 “哈利，你想告诉我什么呢？”邓布利多把指尖搭在一起，目光透过半月形的镜片看向哈利。 哈利不假思索：“教授，我是蛇佬腔。” 空气一时间有些寂静。 哈利以为邓布利多不信，转头看向阿尔特米亚。阿尔特米亚清了清嗓子，从袍子里摸出魔杖：“乌龙——” “我相信哈利，阿尔。”邓布利多伸出手，把山楂木魔杖按了下去。未出口的后半句咒语仿佛迷失了，阿尔特米亚能感受到顺着魔杖流淌的力量在慢慢消散，而她本人却没有滞涩感。 斯内普阻止过两次施咒，一次是在魔药教室外的大型斗殴，一次是在决斗俱乐部的互殴。他阻断施咒的感觉像是被一刀切下，而邓布利多制止施法时让她感觉暖融融的。 好厉害。阿尔特米亚默默收起魔杖。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阿尔特米亚听到邓布利多的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罗恩差点把杯子摔了，赫敏张大了嘴巴。 这个世界疯了。阿尔特米亚目瞪口呆地看着开始转蛇语交流的邓布利多和哈利，很想让萨拉查·斯莱特林也戴上分院帽试试，万一他也被分到格兰芬多了呢？ 大概过了一分钟，邓布利多停止了交谈。 “你听到了什么？”他的思维非常敏锐。 哈利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引导着说了蛇语，非常流畅地说起了人话：“我听到过两次。从墙壁里传出的声音，一直在说‘饿了’、‘杀’和‘血’之类的话。万圣节那天，洛丽丝夫人出事以后，阿尔让我复述一遍。她听过我和蛇交流，那是一样的语言——罗恩说这叫蛇佬腔。” “所以我们猜测墙壁里有一堆蛇在顺着管子爬。”赫敏补充道，“我们一直在找有关石化和蛇的资料，但是目前没有找到。” “一群蛇？”邓布利多问，“哈利，你听到很多声音吗？” “没有，就一个——”哈利说到一半反应过来，“您是说只有一条？” “霍格沃茨的管道还挺大的，我上学的时候钻过。”邓布利多开了个玩笑，事实上没人能想象邓布利多钻管道的样子。 天哪，邓布利多竟然也当过学生。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比知道哈利是蛇佬腔还要震惊，她无法想象邓布利多像他们一样，天天跟他那个时代的马尔福斗殴的场景。 真的会有人敢找邓布利多的茬吗？阿尔特米亚盯着校长的胡须看。她想象不出邓布利多让对方吐鼻涕虫的样子——他肯定不会施这么低级的咒语。阿尔特米亚想起他对付她和哈利的样子，心想或许他会拉起对方的手，说我们别打了，快来牵着手平静一下——然后偷偷把对方酝酿的恶咒断了。 阿尔特米亚一个激灵，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去。 “非常敏锐的思维，我或许该为格兰芬多加上四十分。”邓布利多点点头，“我想我已经有些头绪了——福克斯。” 福克斯恋恋不舍地从阿尔特米亚肩膀上离开，飞到邓布利多的手臂上。 “去找米勒娃和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让他们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 “你确定——要让他们留在这里？”斯内普皱着眉看着围坐在一起的五个人，“我不知道你还有跟白痴一起喝下午茶的爱好。” “如果不是这四位小朋友，我想我不会这么快想到这些。”邓布利多轻快道，“我想我们都低估了年轻人的好奇心和行动力。” 他挥了挥魔杖，一本书从延伸到天花板的书柜里飘了过来。阿尔特米亚看到那本书的书名叫《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古老传说》。 “看这段。”邓布利多翻到第三百四十一页，调转书籍推给了麦格教授。 阿尔特米亚伸长脖子去看。 「在我们的土地上游荡着许多可怕的野兽和怪物，但是没有比蛇怪更奇怪或更致命的了，它也被称为蛇之王。这种蛇可以长到巨大的体型，可以活几百年。它是被蟾蜍从鸡蛋里孵出来的。蛇怪的杀人方法是最神奇的，除了它致命的毒牙，它还有一种凶残的凝视，所有被它的眼睛注视的人都会立即死亡。蜘蛛在蛇怪面前逃跑，因为它是它们的死敌，而蛇怪只会在公鸡的叫声中逃跑，这对它来说是致命的。」 “……蛇怪。”麦格教授倒吸一口冷气，“阿不思，你是说学校里有蛇怪？” “恐怕是的。”邓布利多说，“西弗勒斯，你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斯内普臭着脸。 “那么，我想情况还不算太糟。”邓布利多说，“米勒娃，麻烦你通知留校的学生不要乱跑。” “我这就去。”麦格教授恢复了冷静，“你们四个，跟我来。” 大人们的哑谜阿尔特米亚没太听懂，但知道邓布利多在下逐客令了。可她一点也不想走，哈利也求知若渴地看着邓布利多——所以密室里的怪物是蛇怪，然后呢？为什么情况不算太糟？又为什么要问斯内普有没有感觉？他身上有什么怪物报警器吗？ 就连赫敏也磨磨蹭蹭地，一直看着那本书。 “……” 麦格教授调转脚步，合上书塞进了赫敏怀里，然后把他们四个一起打包抓走了。 102 Chapter 45 麦格教授带着他们回到了公共休息室，然后通知城堡全面戒严，在外游荡的学生尽快回宿舍。 “出什么事了？”珀西和韦斯莱双胞胎都不在，公共休息室就金妮一个。 “密室有蛇怪，前几次袭击都是它干的。”罗恩找了个空沙发坐下，“但是不对啊，书上说的是对视就会死，可是目前为止他们只是石化。” “因为谁都没有和它真正对视过。”哈利坐在他旁边，“记得吗，发现洛丽丝夫人时地上有一滩水，科林握着照相机。贾斯廷——贾斯廷是透过尼克看到蛇怪的，唯一直接跟蛇怪对视的是差点没头的尼克，可是幽灵已经无法再死一次了。” “你们觉得邓布利多会怎么解决？”阿尔特米亚问。 “从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入手吧，毕竟是蛇。”哈利猜测，“或者从三个人受袭的地方入手，找最近的管子。” “我希望开学就能解决了，我想好好上课。”赫敏拆了一颗糖，“我想我们最近最好都随身带一面镜子，走路时尽量避免直接用眼睛看。” “好主意！”阿尔特米亚跳了起来，“我有好多镜子——我去给你们拿！” 阿尔特米亚跑回了寝室，从床下拖出了一个大箱子。她拿出隐形衣，然后拉开行李箱的夹层，一面一面地数小镜子——哈利的、罗恩的、乔治的、弗雷德的，当然还有珀西。虽然她觉得赫敏和金妮本来就有，但还是多数了两个出来。 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阿尔特米亚头也不回：“赫敏？” 没有回答，一根坚硬的魔杖抵上她的脑袋。 “昏昏倒地。” 阿尔特米亚撞到了床脚。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一只手拿走了隐形衣。 * 阿尔特米亚很冷。 后脑勺很痛，她感觉已经肿了。所幸她一直有随身携带魔杖的习惯，一点一点把手伸进袍子里紧紧握住。她花了快三分钟才睁开眼，然后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黑、很高的地方。无数石柱支撑着看不到尽头的天花板，石柱上雕刻着蜿蜒的蛇。她躺在一个巨大的雕像下面，一双灰色的大脚就离她不到一英尺。阿尔特米亚往后退了一步，仰到脖子都痛了才看到雕像的脸。 那张脸巨大无比，像是猴子一样，两条细长的胡子几乎垂到了石头长袍的底部。 阿尔特米亚没见过萨拉查·斯莱特林，但她莫名感觉这就是他的雕像。 而这就是传说中的密室。 她的腿绊到了一个柔软而冰冷的东西，阿尔特米亚差点摔倒。她勉强站稳后低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格兰芬多长袍、火红色长发的小姑娘躺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 阿尔特米亚往后退了几步，抽出魔杖对准了无生气的金妮。 是她念的咒，也是她拿走的隐形衣。 阿尔特米亚握紧了魔杖。 她绝没有听错。 阿尔特米亚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她感觉握着魔杖的手都僵硬了。她全身没有不痛的地方，但她不敢分心给自己治疗。 终于，金妮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脸色几乎泛着青，却看着阿尔特米亚露出了一个笑容。 “真奇怪，”她开口轻轻道，“我把日记放在了你的身边，你却一点都没受影响。” 阿尔特米亚绷着声音：“日记？” 金妮自顾自说了下去：“于是我只好又拿了回来——我没打算这个时候动手，本来准备再杀几个泥巴种——我没想到你们比我更等不及。” “你不是金妮，”阿尔特米亚努力让声音不要发抖，“你是谁？” “金妮”止住了话音，然后慢慢咧开嘴笑了。 突然，她毫无预兆地抬起魔杖，面无表情地指着阿尔特米亚：“钻心剜骨。” 一道红光从魔杖里射出，阿尔特米亚滚了一圈勉强躲过，被击中的地板被炸得焦黑一片。 这是不可饶恕咒！最残忍的黑魔法之一！阿尔特米亚的世界观差点崩塌——可她甚至没时间细想，因为紧接着又是一道红光射了出来。 她用力蹬了一脚石柱，在钻心咒到达之前把自己推开。 稚嫩的嗓音喊着“钻心剜骨”，一声比一声疯狂。地板被炸成了碎石块，弹起来划伤了阿尔特米亚的手背。鲜血浸湿了指缝，阿尔特米亚扯长了毛衣袖子包住魔杖避免手滑。 她躲开了七道钻心咒，然后癫狂的嗓音戛然而止。金妮的脸色简直跟死人一样——她的魔杖掉在地上，然后面朝下摔在了地上。一本书从她怀里落了出来——这里太黑了，阿尔特米亚勉强辨认出那是一个黑色封皮的本子。 她靠在一个石柱上大声喘着气，抖着手给自己施治愈魔法。她只治好了右手的伤，然后紧紧地盯着又一次晕倒的金妮。 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诡异了，简直像是一场噩梦。阿尔特米亚对所谓的日记根本没印象——电光火石间，她感觉到了心脏用力的跳动——在右胸。 仿佛突然就有了动物的直觉，阿尔特米亚紧紧闭上了眼。 她听到了一阵令人发麻的爬行声。与此同时，右胸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五感突然变得非常清晰，阿尔特米亚甚至觉得自己能辨别出蛇怪的爬行方向。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却似乎看到了蛇怪的轮廓。 这十分不正常，但阿尔特米亚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不对。左胸的心跳越来越微弱，而右边心脏的跳动几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阿尔特米亚感觉到自己在拼命往相反的方向跑，可是双腿根本跑不过巨大的蛇怪。 我要飞起来、我必须飞起来—— 左胸的心跳彻底平静。 幽暗的绿光下，一双巨大的翅膀张开。 我要到雕像头上。 阿尔特米亚从未感觉自己如此轻盈过——她仿佛天生就会飞翔，张开翅膀掠过冰冷的空气。她听到了蛇怪的尖啸，还有一个陌生的怒吼——然后轻而易举地飞到了雕像上。 她依旧闭着眼，可昏暗的密室似乎明亮如昼，蛇怪的身影无处遁形。 它睁开了眼睛。蛇怪是竖瞳，如同两颗浑浊的黄色珠子。 阿尔特米亚清晰地“看”到了，可是对她而言并不致命。 之后的记忆非常混乱。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跟蛇怪缠斗到了一起——她拼命撕咬着对方致命的瞳孔，而蛇怪甩起尾巴把她砸到了石柱上——石柱断裂，温热的血液把翅膀变成潮湿而沉重。 可是她再次飞了起来，用爪子深深捣进了另一只眼睛。 然后再次被撞开——原本只是流血的翅膀被咬折，她彻底爬不起来了。 头晕目眩间，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和一声悠扬而清亮的鸣叫。 * “……闻所未闻，阿尼马格斯从来只能变非魔法生物……”耳朵里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阿尔特米亚的眼皮颤动了一下，“……从来没有过魔法生物，那会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 “可是现在她确实变了，”阿尔特米亚认出这是斯内普的声音，“波特小姐的变形天赋好到全校皆知。” “所以阿尔是阿尼马格斯？”是哈利的声音。 “波特先生，你确定波特小姐没有吞过曼德拉草的叶片？”麦格教授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从未有过直接变形的先例——” “我确定，”哈利说，“阿尔不知道这个。” “或许是天生的阿尼马格斯。”邓布利多说，“或许我们可以参考唐克斯小姐，据我所知她是天生的易容马格斯——” “那个赫奇帕奇？” “可是当年莉莉生的是双胞胎，而不是一个小男婴和一只小狮鹫！” 阿尔特米亚没能继续听下去，她又晕了过去。 * 阿尔特米亚彻底清醒的时候，圣诞假期已经快要结束了。那是一个难得的阳光明媚的中午，她睁开眼就看到了聚在她病床前玩巫师棋的哈利和罗恩，赫敏坐在床脚看他们玩。 “啊，格兰芬多的继承人醒了！”罗恩跳了起来，看着阿尔特米亚大喊道。 阿尔特米亚脑袋都是蒙的，愣愣地看着扑到她面前的哈利。 “太酷了！”哈利紧紧地抱着她，“虽然我依旧很担心——但是阿尔，真的太酷了！” “你怎么做到的？”赫敏也挤了上来，双眼亮得可怕，“你没有做准备，也不知道咒语——可是你变身了！还是几乎灭绝了的狮鹫！” “麦格教授把自己砸进了图书馆，没日没夜地看书，想为你找个解释——”赫敏喘了口气继续道，“可是没有、不能解释——这简直是魔法奇迹！” “怪不得分院帽一下子就把你分进了格兰芬多！”罗恩手舞足蹈，“那可是狮鹫！” “海格特别想要见你，可是被庞弗雷夫人拦回去了，等他被放进医疗翼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人了——”哈利紧紧握着阿尔特米亚的手，“我也没有看够！阿尔，你能再变一次吗？” 阿尔特米亚被三双灼灼的眼睛盯住。 “……我饿了，”她感觉自己脑袋被吵得嗡嗡响，“有吃的吗？” 103 Chapter 46 “我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狼吞虎咽了三张馅饼后，阿尔特米亚总算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捧着一杯冰镇的南瓜汁往嘴里灌。 “你们很久都没从寝室里出来。我上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们两个都失踪了，地板上用血字写着‘她们的尸骨会永远留在密室’。”赫敏显然已经组织了很久的措辞，“不得不说，我吓坏了。麦格教授已经离开了，各院的院长也忙着去通知自己学院的学生，我们谁都找不到。” “所以我们三个一致决定去二楼看看。”哈利说，“幸好教授们都忙着去逮学生，出事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戒严，否则我真不知道没了隐形衣要怎么才能骗过老师。” “桃金娘在那里。”赫敏说，“她问我们，‘你们也要下去吗？’哈利意识到了不对，就问她是怎么死的——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就是五十年前被杀的那个学生！死去后魂灵一直留在盥洗室——我们跟她相处了那么久，竟然没一个人能想起来问问她是怎么死的！” “所以密室的入口在女生盥洗室？”阿尔特米亚张大了嘴巴，“我们熬复方汤剂的地方？” 她突然觉得他们四个的命挺大的。 “所以我说神秘人简直就是疯了。”罗恩吐槽道，“变态杀人犯的变态爱好，呕。” “伏地魔？”阿尔特米亚脑子又要晕了，“这关伏地魔什么事？”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伏地魔。”哈利在本子上写了一个名字，“他以前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你把字母打乱重新排一下——‘我是伏地魔’。阿尔，你见过一本黑色的日记吗？” 阿尔特米亚瞬间想起金妮掉下来的那本黑色封皮的日记本。 “……你的意思是，”阿尔特米亚艰难道，“他附在金妮身上，然后袭击了我？” “他附在金妮身上，袭击了一只猫和三个人。”哈利把本子和笔放在桌上，“我当时太着急了，没有多想就照着桃金娘的指示打开了密室，然后跳了下去。” 哈利略过了脏兮兮的管道、长长的蛇蜕和第二道需要用蛇语打开的门。 “我们只看到了躺在雕像下的金妮、一只受伤的鸟和一本日记。”赫敏说，“我们没有找到你。哈利差点疯了，罗恩一直抱着金妮。这个时候汤姆·里德尔出来了——当然，影影约约的，除了颜色淡一点，跟尼克他们没什么区别。” “他给我们编了一个金妮和巨型渡鸦英勇搏斗、然后两败俱伤的故事。”赫敏继续道，“我得说，他的口才很好，我们差点被说服——如果不是哈利突然抱着那只鸟叫你的名字的话。” “我知道这很感人，”罗恩说，“但不得不说，我当时以为我哥们儿得失心疯了。” “不是失心疯。”哈利突然紧紧地抱住了阿尔特米亚，“我看到你的阿尼马格斯的第一眼就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那个记忆很模糊，但是我想起了上学期你身上的羽毛。帕金森冲你发的恶咒，记得吗？那个咒语能让人变成猫头鹰，你的手背和颈侧都长了羽毛——” “我以为那是她技艺不精。”阿尔特米亚愣愣道。 “不管怎样，我知道那就是你。你当时被蛇怪咬伤了，被我拆穿后里德尔也不装了。他向我们摊牌说他就是伏地魔，金妮用了一个学期跟他交流，所以他才能控制她。最后他告诉我，你只有一分钟可活。”哈利深吸一口气，把她抱得更紧，“他用蛇语跟斯莱特林的雕像对话，然后瞎了眼的蛇怪游了出来——太厉害了，阿尔，要是你不弄瞎它我们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活下来——然后福克斯带着分院帽到了。” “它用眼泪治好了你！”罗恩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然后哈利把你交给了赫敏，让我们带着你们去角落——我不想走，可是当时他的脸色很可怕。哈利戴上了分院帽，然后帽子里掉出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太酷了！哈利用宝剑刺穿了蛇怪的上颚，然后用掉落的蛇牙刺穿日记本救了金妮！” 阿尔特米亚被哈利抱得肋骨发痛，感觉脑子里被强行塞了半学期的魔药课要点。 “她需要休息！”果不其然，庞弗雷夫人不容拒绝地把他们三个都赶了出去，“四个人轮流住医疗翼，我以为你们比谁都懂如何探病！” 离开前赫敏短暂地拥抱了一下阿尔特米亚，嘴唇几乎没动：“金妮吓坏了——她一直想跟你道歉。” 阿尔特米亚瞬间懂了赫敏的意思。 “哈利？”她的声音放得很轻。 赫敏点点头。 三个人一起离开了。 阿尔特米亚花了五分钟才消化完朋友们说的话，然后想起赫敏最后提起的金妮。 说实话，阿尔特米亚不太意外。如果伏地魔附身的是罗恩，他把哈利拖进了密室，被找到的时候还被咬断了手并且中了剧毒没多久可活—— 理智上知道不是对方的错，但是感情上没法不迁怒。 不过阿尔特米亚倒不太担心这个。她现在已经没事了，并且金妮也是受害者。罪魁祸首已经消失，哈利只是接受不了在她还昏迷的时候代替她原谅金妮——众所周知，双胞胎的态度是共通的。 比起这个，她还有更多想要问的—— “教授？”看到推门进来的邓布利多，阿尔特米亚坐直了身体。 “很高兴看到你没事。”邓布利多坐在了罗恩刚才坐过的椅子上，“看样子，你的朋友们又一次被赶出去了。” “他们太激动了。”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 邓布利多摸了摸她的脑袋。 “波比说韦斯莱小姐魔力透支严重，米勒娃对她的魔杖施了闪回咒，上面显示最后一个咒语是钻心咒。”邓布利多的神色严肃了一些，“可是我们没有在你的身上检测到黑魔法的痕迹。我去了一趟密室，倒是看到了不少黑魔法造成的损失。我们按下了这个消息——希望你原谅我，没有如实告知哈利——如果肉/体没有损伤，我恐怕是作用在了灵魂上——” “噢，这倒不是。”阿尔特米亚急忙道，“是伏地魔没打中我。” 阿尔特米亚打赌，她绝对看到邓布利多愣了一秒。 “没有打中？”他重复了一遍。 “呃，我想是的。”阿尔特米亚抓了抓头发，“我跑得挺快的——我是说，决斗俱乐部其实还挺有用的。”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比任何一次都开心：“阿尔，你很厉害。” “我也有个问题。”阿尔特米亚急忙道，“伏地魔说，他曾经试图把日记本放到我这里，可是我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才又拿回去了。” “没有反应？” “是的。我猜想那本日记或许是被下了什么咒，例如拿到它的人会莫名其妙被吸引之类的，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金妮一眼相中了它。”阿尔特米亚摇了摇头，“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邓布利多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阿尔特米亚小心翼翼道。 “唔，我想你可以问问韦斯莱小姐。”邓布利多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我猜你买得起漂亮的日记本，也有拥有很多可以谈心的朋友？” “噢，是的，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阿尔特米亚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抱歉，我明明答应了金妮要多找她玩的。” “该感到抱歉的是利用弱点攻击别人的人。”邓布利多温和道，“说实话，我很惊讶，我以为我一来你就会问我有关阿尼马格斯的问题。” “赫敏说麦格教授也不能解释。”阿尔特米亚笑了笑，“我猜想它就是危难时的奇迹。” “不是奇迹，是你的天赋，阿尔。”邓布利多说，“你是一名天生的阿尼马格斯。” 阿尔特米亚愣住了。 “这件事只有我知道。”邓布利多冲她眨眨眼，“当然，还有詹姆和莉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哈利应该也有相关的记忆。” “现在大家都——” “不，我请他们保密了。我得说，那位最小的韦斯莱先生过于激动，我不得不花了一番功夫才说服他。”邓布利多说，“幸运的是这是圣诞假期，给了我足够多的时间去应付魔法部的调查。” 阿尔特米亚能想象到罗恩的样子，红着脸替他说了声抱歉。 “啊，不用道歉，说服他比说服你的父亲容易多了。”邓布利多冲她眨眨眼，“出于一些原因，你们出生时并没有很多人在场，而我恰巧是前几个见到你们的——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詹姆保密，并把已经放飞的十几只猫头鹰抓了回来。我不得不销毁了他还没来得及寄出去的一堆信——多亏了莉莉，否则我还不知道他偷偷把那些信藏进了哈利的襁褓里。” 阿尔特米亚仿佛看到了那一幕似的。她的眼睛有些潮湿，但是快高兴疯了——她似乎又感受到了右胸的心跳，猝然被告知自己是第一个变成魔法生物的阿尼马格斯的迷茫和恐惧全都消失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爸爸那样为她骄傲。 “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得告诉你。”邓布利多站起身，“你的院长兼变形术的教授也快高兴疯了，出院后记得去办公室找她。” “我会的！”阿尔特米亚拼命点头。 “虽然你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但是我想再重复一遍。”邓布利多微微弯下腰，“阿尔，你是个天才。伏地魔上学时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他是我执教以来最优秀的学生。米勒娃是登记在册的七位阿尼马格斯之一，变形天赋毋庸置疑。” “他们被叫做天才。无数人用努力堆砌的成果，比不上他们先天的才能。脸皮厚一点话，我姑且把我算在里面——毕竟当校长之前，我做了很多年的变形术教授。”邓布利多开了个玩笑，“该怎么形容呢？单论变形术的话，在你面前我们几乎可以算是努力到极点了。” 阿尔特米亚睁大了眼：“教授——” “不用急着反驳。”邓布利多温和道，“你可以请教一下你的院长，成为阿尼马格斯需要付出多少精力，又需要多少天时地利。当年十七岁的阿尼马格斯震惊了整个魔法部——我换个说法——一个被称作天才的人，用了十七年才走到你出生就到达的地方。” “非要说的话，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但是没办法，谁知道梅林在想些什么。”邓布利多笑了笑，“不过更残忍的，是让一个天才隐瞒才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名声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庸人。阿尔，我很抱歉，但是我想请你把这件事继续隐瞒下去。” 阿尔特米亚震惊地看着邓布利多，一时间竟不知道“委屈自己当和邓布利多一样的庸人”和“让我隐瞒这件事是个需要令邓布利多感到抱歉的事”究竟哪一个更令人震撼。 “……放心吧，教授。”过了半天，阿尔特米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想让人遇到我就大喊格兰芬多的继承人来了——当然，并不是我不想当——我很高兴自己的阿尼马格斯是狮鹫。” “那样就太好了。”邓布利多微笑道，“那么，好好休息。再见，阿尔。” “再见，教授。”阿尔特米亚说。 104 Chapter 47 阿尔特米亚一个星期后就出院了。朋友们在公共休息室为她准备了欢迎仪式，庆祝完后她就去找了麦格教授。 格兰芬多院长的脸上几乎看不出邓布利多话语中所描述的“高兴疯了”的样子。她板着脸，详细给阿尔特米亚讲了成为一名阿尼马格斯的步骤，列举了许多巫师变不回人形的反面例子，并着重强调成年之前不许在校外变身——然后在看到阿尔特米亚不需要魔杖就能变身后终于泄露了一丝笑意。 她收回落在狮鹫深色翅羽上的手，咳嗽了一声：“好了，变回来吧——就算是在校内，也要小心被人看到。” 阿尔特米亚愉快地点头，礼貌道别后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办公室。她一路跑出城堡，穿过草地，然后一头扎进了禁林。 哈利、罗恩和赫敏已经等在那里了。海格也在，他正焦急地来回走着，不停地搓着手，时不时往外面看去。 “好啦，海格，阿尔一定会到的。”哈利无奈地看着他，“别——” “她到了！”赫敏尖叫一声，一下子从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蹦下来，“阿尔！” 她一下子冲了出去，两个小女巫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我们想——” “我知道！”阿尔特米亚大声道，然后直接在赫敏怀里变成了狮鹫。 赫敏发出了第二声尖叫。狮身鹰首的狮鹫把一只前爪搭在了她的肩上，铺天的深色翅翼被放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在她身后合拢。 翅膀是全身颜色最深的地方，翼尖的深棕近乎黑色。属于狮子的躯体相对较浅，最漂亮的是头部和四爪，是几乎在发光的浅金色。 赫敏几乎不敢呼吸，凝视着她唯一能认出来的那双像是翡翠的眼睛：“……阿尔？” 狮鹫低下头，近乎温顺地蹭了蹭她的颈侧。 赫敏：“……” 她快要晕厥了。 “还有我！我也要抱！”罗恩大叫着，哈利也在旁边用力跳，似乎是想越过合拢的翅膀看两人拥抱的细节，然后大声反驳：“不，罗恩，下一个该我了！” 他俩谁都没抱成，海格撞开两人，莽撞中透露出一丝小心翼翼：“阿尔，我给你搭了个窝……” “对，海格在禁林给你找了个家！”赫敏松开环抱狮鹫的手，“我们想要帮忙，但是海格坚持保密——” “你会喜欢的！”看到狮鹫全貌的海格脸都红了，压抑着激动走上前，“我能……” 他没能说完，狮鹫收拢翅膀，低头啄了啄他的手指。 海格看向狮鹫的眼神里爆发出了巨大的惊喜和爱意。 “窝的事先放在一边，”罗恩拼命挤了进来，“阿尔，我从小就有一个骑狮鹫的心愿——” “我先来的！”哈利拼命把罗恩按下去，“我先！” “她现在还是个宝宝！”海格把他俩挡住，“翅膀才受了伤，没办法载人——” “看在梅林的份上！”罗恩难以置信，“她站起来比我还高——我们三个人都能坐下！” “你们还想三个人一起坐！”海格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声，“我不允许！” “为什么不问问阿尔的意见呢？”赫敏提出，“她应该比谁都有数——” “没有谁教她呢，”海格怜爱地抚摸着狮鹫起伏的背，“她什么都不懂，还是需要妈妈抱的年纪……” 三人沉默地看着那个跟海格一样大的动物。 “海格疯了，”罗恩喃喃道，“他又想当妈妈了。” 他转头看向哈利：“哥们儿，海格想当你的妈妈。” 哈利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闭嘴。” * 最终三个人还是爬上了狮鹫的后背，骑在上面被心满意足地驮进了禁林深处。 “邓布利多让我保密，所以我给你找个了可靠的邻居——不过它现在应该在睡觉，你们以后可以认识一下。”海格说，“它叫阿拉戈克，是一只很漂亮的八眼巨蛛。” 罗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对这个选址非常有意见！” “我本来是想定在独角兽旁边的，或者让人马当邻居，书上说狮鹫特别喜欢它们。”海格自动忽略了罗恩的话，表情非常遗憾，“可是独角兽很难找，人马也强烈拒绝——” “应该的，海格。”赫敏诚恳道，“就连罗恩都知道狮鹫最喜欢的食物就是独角兽和人马。” “是这样吗？”海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种喜欢。” 这是哈利第一次主动在图书馆泡那么久找资料，对此很有发言权：“狮鹫非常骄傲，最喜欢吃的就是马类和亲族——比如人马和鹰马。” “饿极了还会吃人。”赫敏补充。 “真挑食，”海格亲昵地摸了摸狮鹫的脑袋，“不过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正在沉默行走的阿尔特米亚：“……” “得了吧，海格！”罗恩在她背上替她喊出了想说的话，“她饿了会去礼堂，用不着你想办法！” * 海格给她搭的窝特别舒服。那一颗禁林里最大的树，几根最粗壮的枝干还被小心地剃光了尖锐的枝桠，好让狮鹫落脚。茂密的树冠上还搭了一个木屋，考虑到她或许会想变成人歇一歇。 阿尔特米亚一眼就喜欢上了，另外三人跟她一样激动。她张开翅膀飞上了树，赫敏在她背上发出惊恐又惊喜的尖叫。罗恩兴奋地快晕过去了，哈利激动地挥着手臂。她把朋友们放在树屋，然后振翅飞上了天空。 阳光微薄，可是飞得越高光线越浓烈。城堡在禁林对面伫立，结了冰的黑湖边堆满落雪，只有靠近边缘的地方被破了冰清出一条小道，供圣诞假期结束的一年级乘船返校。 四周静悄悄的，什么鸟类都没有。阿尔特米亚又飞了一圈，然后回到树屋，变成人形跟哈利激动地抱在一起。赫敏在后面说着要带什么东西来布置这个小家，罗恩提出他们需要几把飞天扫帚（“要是阿尔飞得太快乐把我们忘在了禁林，至少得有个能活着出去的办法！”）。 “棒极了！阿尔！”哈利语无伦次，“太棒了！我想不出比这更棒的阿尼马格斯了！” “我喜欢这个！”阿尔特米亚快乐地大喊，“我喜欢天空！我爱飞翔！” “我也想飞！”哈利大声道。 “来！”阿尔特米亚拉着他跑了出去，“你必须看看城堡和太阳——太棒了！趁现在海格看不到！” * 他们在禁林疯玩了一整个下午，重新出现在城堡的时候每个人都筋疲力尽。 “礼堂怎么那么吵？”罗恩咕哝道，“我被冷风吹出幻觉了？” “假期结束了，今天是返校的日子！”赫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你昨天还在补魔药学论文，记得吗？” 罗恩尖叫一声：“完蛋了！” 哈利看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还没写完。” “我打算今天下午写的！”罗恩快窒息了，“我完全忘了！” “梅林保佑，你自己补吧。”阿尔特米亚打了个哈欠，“我吃完饭就回去睡了。” “我也是，”赫敏说，“我从没这么累过。” 罗恩的目光转向哈利，看样子快哭了。 “斯内普说了，如果你再抄我的论文，他就要关你禁闭了。”哈利试图给他的脑子注入一点清醒的思维，“记得吗？” “斯内普说的是‘不准抄波特的废话’，”罗恩下意识反驳，“他说你写的不配被称为论文，哈利。” “……” 哈利冷酷地挣开了他的手：“你自己补吧，我也要睡了。” 105 Chapter 48 四个人荣获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但是因为斩杀蛇怪是在圣诞假期期间，没能为格兰芬多加上四百分。 对于这一点，邓布利多表示很抱歉，并非常遗憾地把这个分数换成加隆，在晚宴结束后把这笔钱送到他们手里。 最高兴的就是罗恩。他从一袋子钱里数了十个金币出来，然后把剩下的统统寄回了家。赫敏留下了这笔钱，决定暑假时去古灵阁开一个属于自己的金库。 波特双胞胎倒是不急着把钱存进古灵阁。事实上，比起一百加隆，阿尔特米亚倒还更喜欢那个装着金加隆的袋子。邓布利多给它施了无痕伸展咒，巴掌大小的一个暗红色钱袋容纳了整整一百个金加隆后还能剩一半的空间。 她把行李箱里剩余的钱也装了进去——行李箱一下子空荡了不少，然后她把钱袋塞进夹层拉好拉链。 她做完这一切就上床睡觉了。拉文德和帕瓦蒂放轻了整理衣服的动作，赫敏把阅读的灯光默默调低。 新的学期倒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关于蛇怪和密室的讨论在两周后就消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即将到来的情人节的期待。 “第三个了。”阿尔特米亚合上笔记本，“秋，所以你要跟谁去霍格莫德？” “我猜是那个借她笔记的拉文克劳。”赫敏头都不抬，哗哗地翻着课本，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他很聪明，长得也好看。” “……其实不是。”秋有些为难地绞了绞手指，往周围看了一眼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凑近小声道，“我还没跟玛丽说——” “玛丽？”阿尔特米亚没反应过来。 “玛丽埃塔·艾克莫，”赫敏解释，“秋的室友，你们还说过话呢。” 阿尔特米亚不太有印象，她去拉文克劳休息室的次数没有赫敏多。 “没事，这不重要，”赫敏终于把自己从课本里拔出来，眼神灼灼地看着秋，“所以是谁？” “塞德里克，”秋吸了一口气，“塞德里克·迪戈里。你们觉得怎么样？” 预料的尖叫没有到来，秋眼睁睁地看着赫敏跟阿尔特米亚对视一眼。两人不知道用眼神交流了些什么，最后阿尔特米亚冲她点点头：“我同意了，迪戈里长得更好看。”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呢。”秋摆摆手，“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然后就没后续了。” “你喜欢他吗？”阿尔特米亚把脑袋压在书上，一脸好奇地看着秋。 “唔，毕竟他长得好看。”秋也学着她把脑袋压在书上，“如果情人节一定要跟男生约会的话，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们知道，他也打魁地奇，还是找球手，我们有话聊。” “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个男生约会？”赫敏觉得有些奇怪，“你也可以跟朋友一起去呀。” “不是所有朋友都能像你们两个一样的。”秋捏了捏赫敏严肃的脸，“倒也不是不能一个人去——不过如果是迪戈里的话，试试恋爱也挺不错的。” “我同意了。”阿尔特米亚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 “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你同意什么？”秋又转头去捏阿尔特米亚的脸，“你认识迪戈里吗？就这么放心我跟他一起出去玩？” “嘿，你就比我大一岁！”阿尔特米亚声音含糊。 “为什么你不早一年出生？”秋不解气地又捏了两下，“否则我就先一步把你约走，这样谁都不用纠结了！” * 时间很快来到情人节当天。这天是周五，还需要上课，但这并不能妨碍学生们躁动的心——霍格莫德为了照顾学生的时间，特意宣布要把情人节的装饰留到周末。 同样妨碍不了的还有洛哈特。 他穿着一件鲜红色的长袍，淡蓝色的天花板上飘下五彩的心形纸花，落在他金色的卷发上。 哈利第三次把落在熏咸肉的纸花吹开。罗恩一脸恶心地坐在对面，把不小心吃进嘴里的纸片吐出来，赫敏和阿尔特米亚倒是笑得很开心。 哈利眼睁睁地看着阿尔特米亚把收集的纸片夹进书里，咬着牙看了洛哈特一眼。 不要脸的老狗，他刻薄地想着。 显然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教师席上坐在洛哈特两边的老师们都面无表情，斯内普更是像被人灌下了一大杯高尔和克拉布的混合复方汤剂。麦格教授低头切着芦笋，但哈利似乎看到她脸上有一块肌肉在抽动。 “情人节快乐！”洛哈特张开手臂，微笑着大声道，“我要感谢到目前为止给我寄卡片的四十七个人——为了感谢你们，我冒昧地为大家安排了这个小小的惊喜——当然，不止于此！” 他潇洒地吹掉落在肩上的纸片，如愿听到了从四个长桌上传来的尖叫——他看上去满意极了，然后拍了拍手。 阿尔特米亚完全忘掉了在决斗俱乐部对洛哈特生出的、小小的一点不满。她把这归结于决斗，战斗的过程中很容易把暴躁的情绪转移给指导者。她顺着洛哈特的目光看向门口，十几个脸色阴沉的小矮人排队走了进来。 这不是一般的小矮人——它们抱着竖琴，肩上还背了一对金色的翅膀。 阿尔特米亚不着痕迹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告诉我这是丘比特，”她听见哈利绝望的声音，“没有人会想被它们射中！” 洛哈特接下来的话无情地击碎了他的幻想。 “我友好的、肩负着爱情的丘比特们！”他大声笑道，“它们今天都会在学校里转悠，负责送达情人节贺卡！” 学生们中起了一阵骚动，显然这群“丘比特”的作用暂时压制了那令人难以忽视的外貌，不少学生都起了兴趣，坐直了身体期待洛哈特再说些什么。 洛哈特显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 “乐趣不止于此！”他大声道，“我相信我的同事们也会配合融入这场狂欢！孩子们，为什么不让斯内普教授教你们如何调制迷情剂呢？顺便，弗立维教授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注意，是任何一个！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巫师都懂得令人着迷的爱情魔法！”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用力地拍着弗立维教授的后背：“菲利乌斯，你这个狡猾的老狗！” 弗立维教授脸色铁青，差点被他拍进盘子里。 斯内普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黑水，阿尔特米亚毫不怀疑他会即刻毒杀胆敢向他请教迷情剂配置方法的人，然后把那人所属学院的分数扣到底。 “如果霍格沃茨出一个管理教师评分的职位，斯内普挤破头都会去竞选。”哈利小声对阿尔特米亚说，“他绝对会把洛哈特的分扣到底，让他一年下来不仅没有钱拿，还要倒扣两百加隆。” 阿尔特米亚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哈利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恐怖的事似的，脸色略显惊恐地看向阿尔特米亚：“阿尔，请务必告诉我你不是那四十七个人中的一个。” 阿尔特米亚却像是突然失聪了似的。她专心致志地盯着盘子里的炒蛋，又像是被底部的花纹吸引了。 哈利捏紧了牛奶杯。他瞪着阿尔特米亚，然后举起杯子大灌了一口——好像那是酒，喝快点就能把自己灌醉似的。 * 这一整天，小矮人们都不停地闯进教室、打断教授们上课的进程送情人节礼物。 在第二个小矮人闯进魔药课教室，往阿尔特米亚的坩埚里丢礼盒的时候斯内普终于受不了了，一挥魔杖把小矮人连同着礼盒一起扔出了教室。 “我还有口信！”被关在门外的小矮人尖叫，“必须亲口说给阿尔特米亚·波特小姐听！” 它在外面吵嚷得正欢的时候，门外又来了一位同行，尖叫着有送给哈利·波特先生的礼物。 斯内普面色阴沉地站在哈利和阿尔特米亚的坩埚前。两人尽可能地埋下头，耳根红透了。 哈利抖着手往坩埚里撒瞌睡豆的粉末，阿尔特米亚拼命切着果椹的根茎。 所有人都低估了小矮人的敬业程度。它们一直等到了下课，然后追着两兄妹送礼，阿尔特米亚还不得不听它吼完了贺卡上的内容。 “……世界上最珍贵的翡翠比不上你碧绿眼眸的万分之一！”小矮人追在后面用粗噶的嗓音大叫，“若要我说，你就像禁林中穿拂而过的风，给被禁锢的草木奏响从未听过的自由！” 它一直追着阿尔特米亚到了礼堂，声嘶力竭地喊完最后一句话，然后施施然地离开了。 阿尔特米亚失魂落魄地找了个空位坐下，把脸深深埋进了手心。 哈利和罗恩笑得快疯了。赫敏同情地捏起那张写满了字的贺卡：“……阿尔，往好处想，这人的字写得挺不错的。” 哈利往盘子里添了一块阿尔特米亚最喜欢的牛排，然后推到她面前：“来，自由女神，吃饭了。” 赫敏再也忍不住了，破功地笑到双肩颤抖。罗恩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看着他们笑了出来。 * 哈利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下午晚一些的时候，格兰芬多的学生上楼去上魔咒课。 一个小矮人在二楼的楼梯口追上了哈利。这时正逢一群一年级新生从楼上下来，那个小矮人推开挡道的人，指着哈利大声道：“诶！你！哈利·波特！“ 哈利听到这个声音就想跑，阿尔特米亚眼疾手快地把他抱住，死死把他禁锢在原地。 “都让让，都让让！“罗恩大声指挥着，人群很快给小矮人让出了一个通道。 “被禁锢的草木，”阿尔特米亚阴恻恻地，“你的自由来了。” 哈利的表情很精彩，尴尬、爆笑和绝望竟然能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 “……至少别在这里，”哈利试图讲道理，“也许能去个安静点的地方——” “想都别想。”阿尔特米亚抱着他的手收得更紧了。 小矮人走到哈利面前，打开了一个贺卡：“有人托我送你情人节的歌曲——” 他阴沉着脸，盯着哈利开始唱：“他的眼睛绿得像刚腌过的癞蛤蟆——” 听到这句后哈利挣扎的动作都停了。阿尔特米亚震惊地跟他对视一眼，然后不忍地别过头——哈利眼中的绝望快把她淹了。 阿尔特米亚眨了眨跟哈利一模一样的绿眼睛——不不不，不是她，她是名贵的翡翠。 小矮人还在唱。 “——他的头发像黑板一样乌黑潇洒！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帅气，那个征服黑魔头的英雄！” 哈利面色苍白，勇敢地跟着围观的人群一起笑了出来。阿尔特米亚觉得他很可怜，默默地松开了笑得发软的手臂。 罗恩已经快要笑到缺氧了。他低着头喘气，一度发出窒息的尖啸。 106 Chapter 49 情人节过去，四处乱逛的小矮人们总算消停了。阿尔特米亚把收到的礼物都摆在桌子上，拉文德仔细地一个个看过去。 桌上摆着一枚卷枝草形状的宝石胸针、一条火红色的枝形手链、一双轻薄的手套、一卷带香味的羊皮纸、一整盒唱片和一支粉色的羽毛笔。 “让我来分析一下。”拉文德严肃道，“跟贺卡一起送来的礼物是哪个？” 阿尔特米亚指了指那枚胸针。 “排除掉，自由女神不需要这个。”帕瓦蒂插嘴，赫敏快速地把那枚胸针收进了抽屉。 阿尔特米亚幽幽地抬起头，另外三个纷纷错开了视线，憋笑憋得很辛苦。 拉文德用食指挑起了那条手链：“怎么都喜欢卷枝？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寓意吗？” 赫敏抽出阿尔特米亚插进笔筒的魔杖，倒转给她看手柄：“喏。” 拉文德在手柄上的卷枝花纹上顿了两秒，然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你有头绪吗？”她问。 阿尔特米亚耸了耸肩：“没有。” “他们为什么不留名字？”帕瓦蒂有些头疼，“我甚至分不出哪一个是西莫送的。” “唱片吧，”赫敏说，“这是麻瓜的东西，送的人至少在麻瓜世界呆过。” “手套呢？这么薄不能御寒，也没有什么装饰性。” 四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名字不写就算了，使用说明也不写吗？”拉文德匪夷所思，“他要干嘛？” “不想暴露自己的笔迹？”帕瓦蒂猜测。 “梅林，阿尔连人都认不全，还指望她认出笔迹？”赫敏抽了抽嘴角，“除非送的人是我、哈利或者罗恩，否则我想不出对她隐瞒笔迹的必要。” “一群胆小鬼，”拉文德说，“谨慎过头了，我打赌就算写上名字阿尔也不能全部对上号。” “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嘛，至少目的达到了。”阿尔特米亚打了个哈欠，“看完了吗，我想睡了。” “等等，”拉文德把她按在椅子上，“我想看看这个羽毛笔——” “就用这个写！”赫敏裁下一截那卷带香味的羊皮纸，这时她们才发现纸上还压了细小的花瓣，“随便写点什么……” 阿尔特米亚想了想，谨慎地在羊皮纸上写下了“狗”。 下一秒笔就自己动了起来。 「我知道很多笑话，你身边的每一只狗都听我讲过。」 “笑话羽毛笔？”帕瓦蒂问。 “哪来的狗？”拉文德说，“他不知道阿尔怕狗吗？” “嘘。”赫敏示意她们安静。 「很多人都很疑惑，狗也能听懂笑话吗？」 被四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看，那支笔洋洋得意地落下最后一行字。 「我说：“当然，她们还能看懂呢！”」 “……” 沉默弥漫了整间寝室，那只羽毛笔写完后就跳进墨水瓶里装死。 “……我们是不是被它骂了？”赫敏慢慢道。 “反正我看懂了。”拉文德抽了抽嘴角。 “情人节礼物？”帕瓦蒂费解，“谁会喜欢这种得罪人的礼物？” 阿尔特米亚揉了揉脸，最终还是没忍住把头埋在桌上大笑出声。赫敏有种没法隔空抽人的无力感，只能把那支装死的羽毛笔从墨水瓶里拔出来，塞进抽屉让它去跟自由女神的胸针作伴。 “至少我知道他匿名的理由了。”拉文德咬着牙。 帕瓦蒂捏了捏眉心，还是没忍住跟阿尔特米亚一起笑了出来。 * 三月份的时候，曼德拉草变得更加活跃和喧闹，并开始尝试霸占彼此的花盆。斯普劳特教授说这就是快要成熟的标志，并彻底禁止学生进入三号温室，避免操作不当导致丧命。 此时距离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石化都快四个月了。好在持续一学期的恐慌已经结束，他们马上就能清醒。 “真可怜，”罗恩摇摇头，“不管如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过了圣诞节和复活节，还马上就要面临期末考试——” 哈利打了个冷战：“要不我们还是祈祷他们直接睡到暑假吧。” 不过在复活节来临时，二年级的学生还有新的事情要考虑。 跟一年级不同，他们需要从这时开始考虑三年级的课程。麦格教授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新增科目的选课名单，要求他们仔细考虑后勾选，然后于复活假期结束时上交。 选修课有五门，学生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二至三门。 赫敏对待这件事非常认真。她先咨询了珀西，然后又问了秋的意见，最后跑到麦格教授的办公室。谁都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反正赫敏回来的时候那张选课表的每一项都被勾上了。 “你要选所有的课？”就算是阿尔特米亚也觉得震惊，“你的大脑会变成干核桃的！” “不会的，”赫敏愉快道，“这影响着我的未来，我不会开玩笑。” “……梅林。”罗恩喃喃道，眼睛都直了。 “你们也是。”赫敏严肃起来，坐直了去看他们的选课单，“一定要仔细考虑，这跟我们以后的就业挂钩——” “我想放弃魔药课。”哈利蔫哒哒地看着表单，“赫敏，有渠道吗。” “有的话记得告诉我。”罗恩也发愁地看着面前的单子，“我真的不想上黑魔法防御术……” “你们明明知道所有老课都要保留。”赫敏严厉道。 两人齐齐哀嚎了一声。罗恩叫得最大声，他把单子盖在自己的脸上：“不要戳破我们的幻想！赫敏！” “你呢，阿尔？”赫敏懒得理他俩，探头看阿尔特米亚的表单。 阿尔特米亚已经选好了，她在保护神奇动物、算术占卜和古代如尼文上打了勾。 “我问了珀西，他说考虑未来永远不嫌早，建议我从占卜和算术占卜中挑一门学习。”阿尔特米亚撑着脸，“保护神奇动物听起来很有意思。弗立维教授建议我选择如尼文，很多中世纪记录魔法的残篇都无法准确翻译——或许能对疗愈魔法有什么启发。” “不过我还在想，要不要多选一门麻瓜研究。”她四处看了一圈后小声道，“珀西说对非魔法社会有透彻了解是必要的——当然，我的原因不是这个。” 她继续压低了声音：“安吉利娜说这门课的教授永远记不清人，就算全程不去，只要最后考了试她也不知道。乔治也说布巴吉教授给分很慷慨——我觉得在成绩单上多一个‘o’不算坏事。”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赫敏点点头，“但是你要去赌教授对阿尔特米亚·波特没印象的可能性吗？” 阿尔特米亚：“……” 赫敏拍拍她的肩，阿尔特米亚也终于不纠结了。 “好吧，就三门。” 虽然她觉得魔法世界的每一门课都很神奇，但是她还是想给自己留出时间去打魁地奇。 哈利在看了她和罗恩的表单后，纠结了两天最终决定跟罗恩选一样的——他们两个都是保护神奇动物和占卜。 “原谅我不想到了霍格沃茨还学算术，”哈利说，“这是为你和赫敏量身打造的。” “三门我还能理解，”罗恩嘀咕道，“五门全选——她疯了。” 无论如何，假期结束后所有表单都上交了，并且老师们布置的作业也繁重起来——洛哈特也不例外，他要求学生们就他打败吸血鬼这件事写两首诗，一首叙事一首抒情。 学生们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图书馆里的人越来越多。同样热闹起来的还有魁地奇球场。冻雪融化，天气回暖，赛季又开始了。 比大部分学生更忙的是魁地奇球队的成员，而比其他魁地奇球队的成员更忙的是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成员。伍德坚持每天晚饭后进行训练，风雨无阻。他甚至会直接堵在礼堂门口，连韦斯莱双子都无法从他眼皮底下溜过去。 不过训练的效果至少是越来越好了。球队成员们的配合非常默契，再加上有伍德这么一个队长，阿尔特米亚敢说格兰芬多队应对各种极端天气的经验是最丰富的。 这个星期六他们将对战赫奇帕奇，据伍德说他们会上阵一名新的找球手。 “虽然威廉没告诉我，但我猜测是塞德里克·迪戈里。”伍德说，“他马上要毕业了，我猜迪戈里还会接替他成为队长——” “安排一个替补成为队长？”弗雷德觉得很奇怪。 “队长得能管住人，据我所知他明年也很可能当级长。”伍德说，“他之前没上过场，是因为威廉也是找球手，并不是说他打得不好——哈利，不要掉以轻心。” 哈利点点头。 “不过也别太害怕。”伍德笑了起来，“或许是他知道就算自己上也赢不了，不如让迪戈里提前熟悉一下——自己专心准备n.e.w.t.s，考完试专心打斯莱特林——” 他咳嗽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总之，你们知道我要说什么。哈利，你是最好的找球手——好好给迪戈里上一课！” “伍德总是想让我给对方的找球手上课，”哈利小声跟阿尔特米亚吐槽，“教训完马尔福又来个新的——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马上就认识了，”阿尔特米亚小声道，“加油，波特教授。” 哈利踹了阿尔特米亚一脚。阿尔特米亚没来得及躲，立刻还了一脚回去。 “好了，上阵前的最后一次训练！”伍德拍了拍手，“哈利跟我来，其他人按例三对三——开始！” 107 Chapter 50 第二天清晨，阿尔特米亚换上了猩红色的魁地奇队袍。她似乎又长高了，上学期能盖到小腿中段的长袍轻扫着膝弯——这让她打定主意赢下这场比赛后就去找海格，请他给她和哈利再量量身高。 轻柔的阳光透过窗户，微风吹着她们插在窗台上的小旗。 “完美的魁地奇天气！”伍德端着满满一盘炒蛋游走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一边为他心爱的队员们的盘子里添满金黄蓬松的炒蛋，一边热情洋溢道，“都振作起来！我们需要一顿像样的早餐！” 伍德的手重重拍在正在咀嚼香肠的哈利背上：“尤其是你！哈利！记住我说的，发挥你的速度优势，在上场前记得给眼镜施一个防水咒——不能再让雨水遮挡你的视线！” “还有你，阿尔，多吃些牛肉，你现在还是太瘦了——”伍德又给阿尔特米亚装满炒蛋的盘子里添了一整块牛排，然后把她喝空的甜牛奶重新续满，“你和凯蒂都要练出像安吉利娜那样的肌肉——” “我才吃了一整块！”阿尔特米亚抗议，“奥利弗，你想让我在球场吐出来吗？” “那就给哈利吃，他最近食量变大了。”伍德端着炒蛋走向弗雷德和乔治，“你俩别跑！坐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没喝牛奶——” 阿尔特米亚分了一大半牛排给哈利，然后一刀插进牛排，塞进嘴里嚼碎咽下去。 “看看她那样。”隔着拉文克劳的长桌，潘西恶狠狠地盯着阿尔特米亚，“用餐刀直接吃，像一头没驯化的野兽似的。” “可别被格兰杰听到了，”达芙妮在旁边阴阳怪气，“在她眼里，波特宝宝做什么都是可爱的，谁反驳她啄谁。” “真会装。”潘西用力嚼着嘴里的鸡肉，“明明又虚伪又恶毒，还天天一副阳光的样子。” “打魁地奇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达芙妮皱了皱鼻子，“一群暴力狂。” 德拉科切牛排的手一顿，停下跟克拉布的交流，皱着眉头看过来。 潘西却没有注意到，她依旧死死盯着阿尔特米亚，切牛排的动作用力极了：“就是，一群热爱找死的暴力狂！” * 时间很快来到十一点。 哈利和阿尔特米亚跟罗恩和赫敏告别，拿上扫帚后跟着球队一起前往更衣室。伍德的热情比早餐时更甚：“我昨天已经申请检查了比赛要用的鬼飞球、游走球和飞贼，一切良好，我发誓再不会发生之前的事。听着，现在计分漏斗里格兰芬多的分数倒数第二——斯莱特林赢了拉文克劳，超过我们整整两百分。哈利，你需要在我们得到六十分以后抓住飞贼，在这之前尽力扰乱对方找球手的判断——阿尔，你协助他。” 两人齐齐点头。 “当然，分数越多越好，我们不怕跟他们耗。”伍德大声道，“我们有最好的找球手、追球手、击球手和守门员！” “弗雷德，奥利弗说他是最好的守门员。”乔治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所有人听到。 “我听到了，乔治。”弗雷德夸张地叹了口气，“他为了夸自己，还特意把所有人夸了一遍。” 伍德瞪了他们一眼，然后伸出右手大声道：“格兰芬多必胜！” 所有人都把手搭了上去：“格兰芬多必胜！” * 霍琦夫人宣布两队入场，赫奇帕奇球队出来跟伍德握手的人是迪戈里。 “嘿，小姑娘们。”弗雷德在凯蒂和阿尔特米亚面前打了个响指，“不许看迪戈里了，难道跟他握手的伍德不帅吗？” 凯蒂翻了个白眼，然后靠近阿尔特米亚：“他在追求秋吗？” “……是，”阿尔特米亚咬牙切齿，“早上他看到秋围了格兰芬多的围巾，还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非常好。”凯蒂咧了咧牙齿，“弗雷德，乔治，请务必对准他的脸打。” “什么，竟然策反我们小阿尔的支持者？”乔治大惊失色，“太过分了！” 靠得最近的哈利被突如其来的音量吓了一跳。 “保证不辱使命。”弗雷德夸张地行了个骑士礼。 乔治跟他一起：“我们一定让他那张英俊的脸蛋开花！” * 要让迪戈里开花可不容易。 伍德说得没错，就算他是第一次上场，作为找球手也绝对是一流的。他在开场半小时的时候发现了金色飞贼，差一点就抓到了，幸好哈利及时用脚把飞贼踢开。 然后飞贼就像是生气了似的，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追球手所得的分数已经到了惊人的一百比七十，格兰芬多队暂时领先。 阿尔特米亚开始感谢几个小时前把所有人喂撑的伍德。光轮2001冲破对方球员的封锁，她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把鬼飞球投进了最高的圆环。 “一百一十比七十，格兰芬多队领先！”李声嘶力竭，“好样的阿尔！” 赫奇帕奇的守门员在阿尔特米亚之前把鬼飞球抛向了自家球员，游走球断掉阿尔特米亚追击的路线，她抬头就看到伍德远远地比了个手势。 这是暂缓进攻、阿尔特米亚协助哈利抓金色飞贼、其余追球手全力防守的意思。 阿尔特米亚比了个“收到”的手势，然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离得最近的看台上响起一片女生的尖叫。阿尔特米亚有些疑惑，匆匆瞥了一眼——她们是才意识到她进球了吗？ 那一点疑惑很快消失了。她很快确定了迪戈里的位置，把尖叫甩在身后冲了出去。 塞德里克跟着阿尔特米亚飞了五秒才反应过来她不是找球手。看他没有继续上当的阿尔特米亚有些遗憾，然后倒转扫帚紧紧跟着塞德里克。哈利趁这个时间飞速巡了半场，然后在塞德里克要跟着他飞的时候跟阿尔特米亚交换位置——他跟着塞德里克，阿尔特米亚去巡另外半场。 去年塞德里克看过阿尔特米亚作为找球手赢下拉文克劳的比赛，没用多久就反应了过来。 但就像伍德说的，就算明白了也没办法——到目前为止，除了格兰芬多，没有任何一个球队能同时上场两个能打找球手位置的人。 他们就这样，一个人跟着塞德里克，另一个人往相反的方向飞，用极其流氓的打法恶心对方找球手，并无差别地给所有人制造压力。 金色飞贼可能是真的被哈利那一脚踢生气了，又过了一个小时才在阿尔特米亚面前出现。此时比分已经来到了一百三十比九十——两方都没进多少球，比分进度非常缓慢，全场的目光都在到处乱窜的三个人身上。 所有人都看到阿尔特米亚紧急截停。她紧紧盯着那一抹金色：“哈利！” 不用她喊，一直分神注视着这边的哈利迅速调转扫帚。塞德里克几乎跟他同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赫奇帕奇的击球手用力将游走球击向哈利，弗雷德飞过来把它狠狠击飞。哈利一点都没有减速，光轮2000飞到最快把塞德里克甩在身后，伸手用力一抓—— 一声哨响，霍琦夫人示意比赛结束。 “哈利·波特抓住了金色飞贼！”李声嘶力竭地喊，“二百八十比九十！格兰芬多胜！” 108 Chapter 51 “五英尺一英寸和五英尺三英寸。”海格惊讶地收好卷尺，“你们两个是不是长得有点太快了？” “我每天晚上都会痛。”哈利说，“膝盖很不舒服，骨头像是生病了一样。” “我也是，”阿尔特米亚说，“但是没哈利那么严重。” “你俩以前太过营养不良啦。”海格把木炭扔回壁炉，“魁地奇比了这么久，饿了吧？我新烤了岩皮饼，还煮了奶油汤。” 谢天谢地，这下他们终于不用吃茶泡岩皮饼了。阿尔特米亚用了一个四分五裂把岩皮饼切碎，然后都塞进汤碗里。赫敏尝了一口她碗里的泡饼，有样学样地给自己也做了一份。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海格给闷头吃岩皮饼的罗恩倒茶，“格兰芬多赢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赫敏和阿尔特米亚露出憋笑的表情。 “啊，这个。”哈利清了清嗓子，“马尔福说他的嗓子里像是住了三只鸭——” “哈利！”罗恩抬起头，恼羞成怒地嘎了一声。 阿尔特米亚差点把嘴里的泡饼喷出来。 “……他已经安静一周了。”赫敏笑得肩膀都在抖，“我不知道——” “没关系，罗恩。”哈利拍了拍他的肩，“我的声音也不好听。” “比我好！”罗恩悲愤道。 阿尔特米亚放下勺子，笑得彻底吃不下去了。 * 夏天在城堡周围的地面上悄悄蔓延。天空和湖泊都变成了长春花的蓝色，温室里的曼德拉草长成了卷心菜的大小。 今天的黑魔法防御术的讲台上放了一座被绒布遮盖起来的东西，洛哈特的嘴角带着神秘的微笑，耐心地等他们入座。 “这蠢货又要干什么？”马尔福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哈利难得觉得马尔福说了句人话。 “教授，这是什么？”赫敏大声地盖过马尔福的话，“是食尸鬼吗？” “是吧，”罗恩无精打采，“我们就差一首《洛哈特大战食尸鬼》了。” “两首。”西莫纠正他，“一首叙事一首抒情。” “食尸鬼？陋居楼上的那个？”哈利纳闷，“除了吵人睡觉，这东西还有什么好战的？” “可能这是洛哈特唯一棋逢对手的东西。”罗恩说，”他就只能打过食尸鬼了。当然，还有哈利出演的吸血鬼。” “别说了，”哈利呻吟道，“说不定这就是这堂课我需要扮演的东西。” 康沃尔郡小精灵事变之后，洛哈特就再也没有带过生物上课了。他要求学生们通读他的著作——课上扮演女妖、吸血鬼、狼人等配合他复现当时的场景，并在课下为此撰写一首诗。写得好的还有可能会收录进即将出版的书迷诗集里。 哈利就经常被选中去扮演书名中的角色。学习西藏雪人那本书的时候洛哈特还带了马铃薯进课堂——他说西藏雪人在布达拉宫请他吃烤马铃薯，于是哈利就给他烤了一节课的马铃薯。 “噢，我希望接下来大家不要尖叫。”洛哈特终于开口了，“我一直在想要如何公布这个消息、或者说在哪公布这个消息——你们无疑是荣幸的！我拒绝了预言家日报的邀请，只为了把这份殊荣留给我的学生们！” 他慷慨激昂，把手放在了绒布上：“先生们、小姐们！请大家务必不要尖叫！吉德罗·洛哈特，一直广受关注的新书揭秘——” 他拉开了蓝紫色的绒布，露出一座书塔：“同游系列最新一部——《我和蛇怪在密室共度的圣诞》！” 在所有人都愣住的时候，洛哈特张开手臂：“哈利！你愿意来扮演一下蛇怪吗？” 脑子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腿已经动了。哈利走上了讲台，有些机械道：“教授，我不知道——” “噢，当然，你们还没来得及读这本书呢。”洛哈特热情道，“但你毕竟是亲历者，多少了解一些——特殊贡献奖，是不是？传说中拔出格兰芬多宝剑，斩杀蛇怪的勇士——” “格兰芬多的宝剑！”纳威倒吸一口冷气，“哈利没说这个！” “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才能拔出宝剑！”西莫激动道，“酷！” “当然，当然，勇气可嘉！”洛哈特大声道，“可是我们的小哈利不知道！正是我提前半年的布局，才导致了这一切！他是我完美无缺的计划的一环——没错！就是我跟分院帽商量好了，它才会在哈利戴上的时候吐出宝剑——我是如此谦虚，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 罗恩坐在台下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去看赫敏和阿尔特米亚的反应。 “我曾于五年前在热带雨林里发现了一只失落的狮鹫宝宝。”洛哈特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一件事，连邓布利多都不知道我和密室里那只死去的狮鹫认识——我在圣诞节假期里去探望了它，它义无反顾地要帮助我，于是我无奈地把它加进这个计划。” 他说到这里，甚至动情地落下了眼泪：“可是它死了！我不相信，坚持要看它，可是邓布利多拒绝了我和它的相见。我说出了我的故事，可校长怕我太过伤心，安慰我说他们会将它好好下葬——哦！我的格兰！” “格兰？”帕瓦蒂已经听哭了，抽噎着询问。 “我给它起的名字——”洛哈特擦了擦泪水，“很美，是不是？” 他收好了手帕，目光落在最前排的阿尔特米亚身上：“阿尔，你愿意来扮演我最爱的格兰吗？” 阿尔特米亚没有起身。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一动不动地盯着洛哈特那双深情含泪的蓝眼睛。 就在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抓住洛哈特的领带，用力把他搡到了讲桌上，碰倒了堆成山的书塔。 哈利站到阿尔特米亚面前，掏出魔杖指着他：“你说是你杀的蛇怪？” 洛哈特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似的，看哈利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知道从一个勇者变成他人计划的一环不太好受——但是哈利，你得承认，没有成年巫师的帮助，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是根本杀不了蛇怪的。” “是吗？”哈利轻声道，“教授，那你觉得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有可能打败一个成年巫师吗？” 洛哈特站直理了理微乱的金发，像是被哈利逗笑了似的：“当然不可能。孩子，你在说什么？” “我确实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哈利看着他整理散乱的领口，“那么，明天的决斗俱乐部，请您务必到场。” “我当然会到场的，孩子。”洛哈特微笑道。 “是吗，那样就太好了。”哈利也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洛哈特教授，我申请跟您决斗。” 没等洛哈特作出反应，哈利就后退一步收好魔杖。他把僵住的阿尔特米亚从座位里拽出来，拎起她挂在桌边的书包后冲出了教室。 他没有管桌上堆着的价值不菲的洛哈特全集，还有抽屉里修改誊抄过无数遍的、洛哈特上节课布置的歌颂他英勇事迹的诗词。 “看来我该再教教哈利和阿尔如何正确对待名气了。”洛哈特叹了口气，“我们继续——” “不，没人想听你继续了。”赫敏的嘴唇在颤抖，抓起书包第三个冲出了教室。 “不要脸的老骗子！”罗恩嘶哑着嗓音大喊一声，西莫和迪安大叫着把书本全都扫在了地上。 “没有人想听你胡乱编造的故事！”罗恩愤怒地喊道，“吃鼻涕虫去吧！” * “想哭的话可以哭。”哈利转过身，张开手臂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阿尔特米亚偏开头：“我不想哭。” 哈利依旧张着手臂。阿尔特米亚撇了撇嘴，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他。 “我不想哭，”阿尔特米亚再次强调，“我只是想抱抱你。” “好吧，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哈利抱得更紧了一点，“阿尔，你看人的眼神真的烂透了。” “……” “你看，你给洛哈特写情诗，第一次上霍格沃茨特快还握了马尔福的手。” 阿尔特米亚无力反驳。她闭紧了嘴，把头搭在哈利肩上看窗外的太阳。 “膝盖疼吗？”哈利问她。 “什么？”阿尔特米亚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你写的情诗，”哈利提醒道，“丘比特的箭可能是射中了你的膝盖。” 阿尔特米亚沉默一秒：“……松手。” 哈利装作没听到。他把重心换到右脚，抱着她左右摇晃了起来。 109 Chapter 52 “除了除你武器和康沃尔郡小精灵外，洛哈特堪称毫无破绽。”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赫敏严肃分析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教过我们其他东西。” “你终于发现了！”罗恩热泪盈眶。 “这句话你还要说多少次！”赫敏卷起论文敲他的脑袋。 “你打算怎么办？”阿尔特米亚看向哈利，“他看起来好像确实不擅长缴械咒，可当时跟他对阵的是斯内普。” “让哈利现在去找斯内普练练手。”罗恩建议。 “好兄弟，”哈利搭上他的肩，“或许你可以干脆一点，直接打碎我的骨头。” “我还有一个很疑惑的点，”赫敏说，“既然他窃取了我们的经历编了一个添油加醋的故事，没道理之前的书都是真的——我是说，就算过程不全一样，但是亲历者总会有感觉的。他火了这么多年，没人去揭发他吗？” “他把他们都杀了？”阿尔特米亚说。 “如果当事人能从狼人手中逃脱，我不觉得洛哈特能杀死他。”哈利说。 “我赞成哈利的话。”赫敏点点头，“他既然敢把我们的经历写进书里，就绝对有把握我们不会将他揭穿。在霍格沃茨杀人不太现实，也不可能让我们消失——” 就在这时，一只纸鹤从塔楼的窗户里飞进来，摇摇晃晃地停在了哈利的手上。哈利疑惑地将它展开：“……‘很抱歉，出版此书时未经过你们的允许——’” 他念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往下一扫，看到落款后跳了起来：“是洛哈特！” “快念！”赫敏焦急道，“他说了什么？” 哈利一目十行地扫完，删去一堆华而不实的辞藻：“他觉得很对不起我们，希望我们给他机会赔罪——他让我们晚餐后去他的办公室喝一杯茶，再吃些甜点。关于决斗，他说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但如果我们和他聊过之后依然如此决定，那他也只好应许。” 话音刚落下，纸鹤就自燃了起来。哈利下意识把它甩开，单薄的纸鹤迅速在空气中化为灰烬。 “赔罪？”罗恩尖锐道，“这明明是封口！” “现在是五点半。”阿尔特米亚看了看时间，“哈利，去吗？” “当然要去。”哈利搓掉了指尖的一片黑灰，“但我们得做点准备。” * 阿尔特米亚看着面前雕花的精致托盘沉默了。 赫敏比她更沉默。 虽然他们根本就不会吃洛哈特提供的任何食物，但是这一碟加了催眠药水的蛋糕还是太眼熟了。 这简直跟他们放倒克拉布和高尔的思路一模一样。 “这是用我的一个朋友从比利时寄来的巧克力做的，”洛哈特热情道，“尽管我多次说了不用，但是她还是太热情了——” “抱歉，教授，其实我在学西藏雪人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违和。”赫敏打断他，没兴趣去听他讲自己到底有多受欢迎，“你书里写你给雪人施了隔温咒，并研究出了可以使雪人行走的冰冻咒，为什么却连我们送的圣诞雪人都保存不了？” “赫敏的魔法失效了，它就消失了。”阿尔特米亚说，“为什么呢，教授？” “听着，姑娘们。”洛哈特为了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太忙了，或许是为此忽略了。这件事我得说声对不起——” “是吗？”赫敏站了起来，“你说你和狼人同游期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是利用人体变形把自己也变成了狼人的外形，让它以为你是同类，才惊险地躲过了狼人袭击——你说你精通变形术，并能将它用在自己身上。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精通变形术的人，却认不出我们送的那个雪人的鼻子是一张圣诞贺卡？” “我当然认出来了！”洛哈特大声道，“很妙的创意！可是我太忙了，做不到每一个卡片都回复，节日当天猫头鹰们快把我的办公室淹了——” “你不是说你圣诞节去探望狮鹫了吗？”阿尔特米亚冷冷道。 “幻影移形，波特小姐！”洛哈特已经快绷不住笑脸了，“邓布利多不让我告诉你们全貌，而我碰巧让你们知道了——我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算作过失，可你们却在任意践踏这份慷慨！” “你的人生简直就像是一份现编现改的粗略剧本。”阿尔特米亚提高了声音，“我们根本没有送过雪人，也没给圣诞贺卡施过变形咒！我和赫敏给你的圣诞贺卡是一起托妮瑞达寄的，送的礼物是水晶球和圣诞树玩偶！” 洛哈特急促地喘着气，死死地盯着她。 “好了，大家都冷静一点。我想我们是来吃蛋糕的，不是吗？”罗恩拿了块蛋糕，在洛哈特微微闪动的目光下剥开蛋糕纸。 哈利也拿了一块。 “哦，当然，大家先吃些东西。”洛哈特又笑了起来，撑着桌子慢慢坐下去，“这些蛋糕——” 罗恩和哈利突然跳起来。 “除你武器！”哈利大喊，然后跳起来接住了从洛哈特袍子里飞出的那根。罗恩则是用膝盖死死压住洛哈特，把手里的蛋糕往他拼命闭紧的嘴里塞：“你也吃啊！美味香甜的催眠药水，吃一块能睡一个小时！” 阿尔特米亚差点没绷住表情，赫敏也惊恐地看着罗恩。 她们没设计这段！ 洛哈特好像真的被他自己的催眠蛋糕放倒了。他从座位上滑下去，嘴角还沾着蛋糕渣。 “……药效这么强？”罗恩呆呆地看着手上那块被压扁的蛋糕，“他是想让我们睡到明年吗？” “我们把他的书烧了怎么样？”哈利用魔杖点了点整整齐齐堆在地上的书籍，“没有存在的必要。” 阿尔特米亚提议用分裂咒更好。哈利欣然同意，把那一堆《我和蛇怪在密室共度的圣诞》给粉碎了。 “我们得去报告邓——” 洛哈特突然跳了起来，从离他最近的罗恩手里抢过魔杖。他扯住罗恩的头发，把他拉向自己，然后用魔杖指着另外三个人。 罗恩眼睛都瞪大了。 “放开他！”哈利愤怒地举起魔杖。 “如果我是你，就会识相一点，把魔杖扔在地上。”洛哈特咧了咧牙齿，“很精彩的推理，孩子们，但是到此为止了。哈利，你比我幸运。我需要刻苦钻研修改记忆的魔法才能保证不让自己露馅，而你从出生开始就有了让无数人为你粉饰的特权——十二岁的孩子用格兰芬多的宝剑刺杀蛇怪……哈，邓布利多真是想得出来。” “别因为你自己做不到就否认别人！”阿尔特米亚的眼睛里燃着怒火，“你才是那个无耻的骗子！” “我是！”洛哈特厉声道，“可是我敢说邓布利多告诉你们的和真实发生的事差之千里！哈利·波特的名声大到阿不思·邓布利多都能对真相视而不见、甚至用来为你的名气造势——别动！” 他狠狠拽了一把罗恩，然后用魔杖指着哈利：“是时候修正一切了——他给你灌输的理念和故事，以及名不副实的所有经历——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们为在课上顶撞了我而特意来道歉，而我也宽容地接受了，并十分有风度地表示取消决斗——哈利，跟自己的记忆说再见吧——” 他盯着极度紧张的哈利，和他下意识护在身后的阿尔特米亚和赫敏，突然魔杖一拐对准了罗恩：“一忘皆空！” 红色的咒语从魔杖尾端直直射出，洛哈特被自己发射的魔咒击昏了，直直撞到了办公室的墙上。 罗恩再一次瞪大了眼睛。他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腿，弯腰把自己的魔杖捡了起来。 “幸好我还没有换魔杖。”罗恩嫌弃地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用胶带粘好的魔杖，“这玩意儿终于干了这学期唯一的一件好事。” 哈利已经从惊吓里缓了过来。他在阿尔特米亚的提醒下把那盘下了药的蛋糕端起来，为去跟邓布利多告状做准备。 “以防万一，”赫敏听到罗恩喃喃自语，“我们得保证他真的晕了。” “等等！”赫敏大喊一声，“你别动，我——” 罗恩随手抄了一本《会魔法的我》，狠狠地把它砸上了洛哈特的脑袋。 他又补了两下，然后站起来：“赫敏，你说什么。” “……” “……没什么。”赫敏摇摇头，默默地把魔杖收回了袍袋。 110 Chapter 53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哈利把洛哈特飘起来，阿尔特米亚配合地推开了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的大门。 “哈利，你为什么这么熟练？”罗恩盯着那根冬青木魔杖。 哈利转向另一边，回答赫敏刚才的问题：“不用特意去找邓布利多，这样出去转一圈他就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洛哈特值得，他不是最喜欢被围观吗？” 阿尔特米亚和赫敏笑了起来，罗恩则是幽幽靠近：“……你之前都是拿谁练的？” “哈利也就干过那么一次。”赫敏笑着解围道，“当时你和阿尔都睡着了——” “我看他不止干过一次。”罗恩又靠近了一点，“我之前总是梦到自己在骑飞天扫帚——当然，有时候是我家那辆车。” “……” “我也是被飘上去的吗？”阿尔特米亚好奇道。 “当然不是，”赫敏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我抱你上楼的。” “赫敏！”阿尔特米亚扑过去感动地抱住她，“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不要打岔。”罗恩紧紧跟在哈利身后，“我倒是知道你会做噩梦，偶尔还会失眠。” 哈利继续装耳聋。他专心致志地飘着洛哈特拐弯，那张帅气的脸不小心撞到了壁架。 “我对此感到抱歉，睡前还会给你倒牛奶喝。”罗恩贴近哈利，“哈利·波特，告诉我，你失眠的时候是拿什么解的闷呢？” 横陈半空的洛哈特撞翻了花瓶，砸到了一个人的脚背。 黑色的靴子，还有能遮住靴面的黑色的袍子。哈利轻轻吸了一口气，阿尔特米亚迅速拽住要往上撞的罗恩。 四个人艰难地抬起头，撞进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梅林的袜子。”罗恩窒息道。 斯内普慢吞吞地扫了他们一眼，最后停在洛哈特的脸上。 “在非决斗俱乐部开设的时间里进行决斗，格兰芬多扣十分。”斯内普的目光重新落回哈利脸上，“我记得你们约的时间是明晚八点？不遵守决斗规则，格兰芬多——” “教授！”赫敏赶在他扣分前大喊，“洛哈特给我们下药！” “——扣十分。”斯内普没有被打断，流畅地扣完分，然后施舍给赫敏一个目光，“证据？” 阿尔特米亚把端在手里的金盘高高举起：“他给我们下催眠药！” 斯内普伸手从盘子里拿了块蛋糕，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他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然后捏碎了一小块。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他挥了挥魔杖把阿尔特米亚手里盘子和蛋糕收起来，然后转身往前走。 四个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假设你们的腿没断。”斯内普大步流星、头也不回，“波特，需要我给你也施个漂浮咒吗？” * 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拿起一块蛋糕端详着。 “催眠药水，还有强效的遗忘药水。”斯内普说，“吃一块足够让他们忘掉这学期学过的所有知识。” 邓布利多把那块蛋糕放下：“我知道了。西弗勒斯，你刚才说的决斗是怎么回事？” 斯内普冷笑一声，侧身让出排排站在台阶下的四个人。 “唔，确实由当事人来说更好一些。”邓布利多变出了四张小椅子，然后给斯内普也变了一张。 他面色和蔼：“你也坐。” 斯内普的脸颊微微抽动，哈利和阿尔特米亚交握的手同时捏紧，埋下头努力憋笑。 赫敏深吸一口气，从洛哈特上课揭露新书开始，口齿清晰地把整件事讲了一遍。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她讲，斯内普也罕见地没有打断她说话。 “……就是这样，教授。”赫敏刚感觉到有些口干，手边就出现了一杯蜂蜜水。 邓布利多没有立刻说话。 斯内普冷笑一声，语气阴冷又嘲讽：“你招的好教授，邓布利多。” “至少教会了学生们不该做什么，上过他的课的学生不会成为像他一样的人。”邓布利多又看向哈利他们，“至于你们四位……细致的观察、精妙的推理和勇敢的行动，每人为格兰芬多加上十分。” 斯内普的脸色一下子黑了。 “我想你们应该还有很多作业没做？”邓布利多笑眯眯道，“西弗勒斯，期末考还有多久？” 斯内普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三个星期。” 赫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去吧。”邓布利多善解人意道。 * “我不信你不知道他是在赶我们走！第二次了！”出了校长办公室，罗恩压着声音，“我还想等洛哈特醒呢！” 赫敏恨不得打醒他：“校长在提醒我们期末考试！他甚至知道我们没做完作业！” “那一大堆作业谁能做完！这明显是托词！”罗恩惊呆了，“就你相信了，赫敏！” 赫敏不理他，气冲冲地走到阿尔特米亚旁边，跟罗恩隔了两个人。 “我们该直接到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阿尔特米亚熟练地转移话题，“这样斯内普就没法扣分了。” “碰到谁都好过碰到斯内普。”罗恩吐槽，“要是麦格教授就好了。” “我打赌斯内普恨不得自己变成学生。”哈利回想起斯内普铁青的脸，没忍住笑出了声，“‘精准的判断和渊博的知识，斯莱特林加十分。’” “等着吧，”罗恩愤愤道，“我毕业了也留在霍格沃茨当教授，天天逮着斯莱特林扣分！” “好吧，韦斯莱教授。”阿尔特米亚把哈利往下按了一点，更方便自己跟罗恩对视，“可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顺利升上三年级。” “嘿，”罗恩有些不满，“我能考过的！” “当然，我支持你，哥们儿，”哈利也看向罗恩，“连洛哈特都能当教授，凭什么你不行？” “我们两个可以一起留下来！”罗恩热切地拉着哈利的手，“就算斯内普继续教书，他一个人总扣不过我们两个人吧？” “好主意！”哈利眼睛亮了，没想过毕业了还有能留在这座城堡的可能性，“我要教飞行课！” “不允许！”罗恩跳了起来，扑上去掐哈利的脖子，“这门课是我的！” 两人扭打了起来。 赫敏：“……” 阿尔特米亚：“……” 赫敏拉着阿尔特米亚的手，果断地加快了步伐。 111 Chapter 54 第二天清晨，洛哈特剽窃他人成果和经历的事上了头版。 猫头鹰们带着预言家日报飞进礼堂，第一声尖叫出现在拉文克劳的长桌上。 没过多久，整个礼堂都沸腾了。 “珀西！”佩内洛·克里瓦特离开拉文克劳的长桌，“洛哈特教授记忆严重受损，目前在圣芒戈接受治疗——” 她把那份报纸塞到珀西手里，旁边的金妮很有眼色地给她挪了个位置。 似乎是才注意到自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佩内洛的脸有些红。她把头发挽到耳后，柔声对金妮说了声谢谢，然后在她和珀西之间坐下。 “洛哈特走了，期末考试就不是他出题。”佩内洛喝了一口珀西递过来的南瓜汁，压低声音道，“黑魔法防御术肯定不会考诗歌了，你可以放心了。” “太好了，我更怕他干涉o.w.l.s。”珀西一目三行地扫完那篇报道，“你继续按照我给你的笔记复习就行，洛哈特写的那些书可以彻底不看了……” “珀西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留级了？”罗恩小声问金妮，“他操心o.w.l.s干嘛？” “克里瓦特是他的女朋友，她要考。”金妮更小声说，然后捂住了罗恩的嘴巴，“别叫，我也才知道。” 罗恩瞪大了眼睛。他看看正在长桌尽头闹腾的双胞胎哥哥们，又看看盘子里的馅饼。他的目光在这两样东西上扫视了两圈，然后果断起身去找弗雷德和乔治。 赫敏则是一脸严肃地看向阿尔特米亚和哈利。 “我不敢相信，我竟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赫敏放下卷饼，“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期末考怎么办？他已经被解雇了，期末肯定不会再考‘吉德罗·洛哈特的中间名是什么’之类的题目了。” 阿尔特米亚津津有味地就着洛哈特的报道下饭：“别担心，赫敏。” 哈利比她更津津有味：“大家会一起完蛋的。” 赫敏瞪了他俩一眼，然后起身去拉文克劳的长桌上找秋。 在阿尔特米亚吃到第二碗麦片粥的时候，金妮磨磨蹭蹭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嗨，金妮！”阿尔特米亚心情好极了，“要来碗麦片粥吗？” 金妮点点头，犹豫地看向哈利，似乎是想说什么。 阿尔特米亚没看到，伸手碰了碰哈利的胳膊：“把麦片和牛奶给我。” 哈利没给她麦片和牛奶，直接转头冲金妮伸出手，言简意赅：“碗。” 金妮被呛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碗递给他。 哈利倒了小半碗麦片，然后用牛奶填满整个碗，重新推回金妮面前。 金妮涨红了脸：“谢谢。” 哈利说了句不用谢，然后继续跟阿尔特米亚一起研究洛哈特的报道。 不知道是谁照的照片，里面的洛哈特显得愚蠢有余英俊不足，十分的傻气。哈利特别喜欢这张，阿尔特米亚怀疑他甚至想把照片裁下来做剪报。 金妮在旁边闷头吃着麦片，阿尔特米亚偶尔会给她塞一块坚果饼干。兄妹俩很快就吃完了，提上书包准备去图书馆。金妮匆匆吃掉剩下的东西，终于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在礼堂外拦住了他们。 阿尔特米亚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伸手拉住了哈利。 金妮应该是想跟他们道歉，或者感谢救了她的事——尽管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是不排除天天都想说的可能性—— “哈利，对不起，我写你的眼睛像癞蛤蟆不是侮辱你！”金妮的脸色又一次红过了火红的头发，“我没有想让你出丑……对不起，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哈利懵了，阿尔特米亚也懵了。 “我不知道你会被斯莱特林的人嘲笑这么久——”金妮的脸已经熟得能煎鸡蛋了，“我不该给小矮人的！” 她说完后就跑走了，一边捂脸一边嘴里还喃喃着“总算能好好复习了”之类的话。 哈利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脸惊恐地看向阿尔特米亚：“癞蛤蟆是她写的？” 阿尔特米亚迅速拖着他走到旁边：“没关系，你看，我和赫敏也给洛哈特写了——” “你可没给罗恩写！”哈利抱着头无声尖叫，“我昨天才得罪了他——梅林，他会杀了我的！” “我以为金妮很明显了，”阿尔特米亚探头找罗恩的身影，“他也没做什么，不是吗？” 以前没有，现在不一定了。 哈利想起自己每次失眠时对罗恩干的好事，用力地把住了阿尔特米亚的肩膀。 “……我可不会为了你给罗恩表白。”阿尔特米亚警惕道。 “我似乎听到了我的名字？”罗恩提着书包跟赫敏一起出来，“阿尔，你在叫我吗？” “啊，”阿尔特米亚看了哈利一眼，“呃……” “罗恩，”在阿尔特米亚开口之前，哈利迅速上前一步，握住罗恩的手，“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优秀又幽默的人。” “啊，”罗恩一脸迷茫地发出了跟阿尔特米亚一样的音节，“这样。” “我爱你。”哈利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沉默在这一小片区域里蔓延。 罗恩紧贴他胸膛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哈利松手后退一步，然后掉头就跑。 罗恩把书包甩给阿尔特米亚，拔腿就追。 * 斯内普暂代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职。考虑到洛哈特并没有往学生的脑袋里塞过任何有用的知识，他宣布期末考在决斗俱乐部进行，随机抽查三个在俱乐部练习过的咒语。 这导致最后几周里决斗俱乐部人员爆满。 当然，除了期末考试，人员爆满还有助教是麦格教授的原因。 每次俱乐部活动的时候就连珀西都会放下书本，在晚上八点准时到达礼堂。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泾渭分明地挤在台前，在教授演示的时候拼命为自己的院长呐喊助威，并且对自由组队的决斗练习热情空前高涨。 这下不用斯内普强硬组队，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都会自觉锁定对方学院的人——现在除了哈利，阿尔特米亚最了解的就是潘西的决斗路数——考虑到这是期末考试的内容，阿尔特米亚深深认为自己不会再对任何期末考试如此上心了。 有一天活动结束时哈利偷偷跟阿尔特米亚说，他怀疑麦格教授现在更喜欢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了。因为这两个学院决斗时不会偷偷给彼此下恶咒，管理的难度简直为零。 他这句话在下一次活动的时候应验了。斯内普强制要求斯莱特林对拉文克劳，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这个要求引起了大片的不满，其中最闹腾的弗雷德和乔治被麦格教授强行镇压。 * 或许是去年的期末太过惊险，阿尔特米亚这一次考前并没有太大的紧张感。二年级的考试安排和一年级一模一样，两天的时间顺利考完。 阳光和煦，微风拂面。 真难得，阿尔特米亚心想，好平静的一学期。 “我们将迎来本学期最快乐的一周！”罗恩欢呼一声，挥舞着书包奔向草坪，“哈利，你们今晚要训练吗？” “不，明天才开始训练！”哈利大声道，跟他一起跑了出去，把正在对答案的阿尔特米亚和赫敏甩在身后。 “太妙了！”罗恩大喊，“走，我们去打魁地奇！” 112 Chapter 55 科林一直到格兰芬多赢了魁地奇杯的那天晚上才出现。 他的脸色十分憔悴，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挂在眼下，但是依旧十分敬业地分发着波特兄妹的照片。 洛丽丝夫人应该是被石化的生物中最轻松的一个。解除石化的药剂是在期末考试前两周才配好的——贾斯廷和科林就只有醒来的时候是高兴的。他们在得知自己错过了整整一学期的课程后满脸菜色，之后就住在了图书馆。 学期末的晚宴上邓布利多宣布了学院排名，格兰芬多连续两年获得了学院杯冠军。这个消息让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响起欢呼，阿尔特米亚举起杯子跟朋友们干杯，然后眼疾手快地拿走了最后一块馅饼。 她珍惜在霍格沃茨吃的每一顿饭，回了女贞路就只能吃冷菜罐头汤配两片干面包了。 期末成绩很快下来了，赫敏和阿尔特米亚依旧包揽一二名。令人惊讶的是贾斯廷，就算是错过了一学期的课，他依旧每科都及格了。科林就惨一些，魔药课、变形课和魔咒课全部未及格，他需要在暑假写一堆论文。 在学校的最后一晚上，阿尔特米亚和哈利又见到了多比。 它依旧穿着那块破旧的枕巾，但是比上次要干净许多，应该是特意洗过。它的指节处焦黑开裂，勉强裹了两块细碎的纱布。 “哈利·波特先生。”它用那双网球大的绿眼睛注视着哈利，又转头看向阿尔特米亚。 它露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笑：“阿尔特米亚·波特小姐。” “你的手怎么啦？”阿尔特米亚蹲下来，用魔杖点了点它的两只手：“愈合如初。” 温柔的白光包裹着它满是伤痕的手。多比举起完好的手掌，眼眶里又溢出了泪水。 “谢谢你，多比。”哈利也蹲了下来，“但是以后别试图救我啦。霍格沃茨是我的家，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离开的。” 多比没有回答，只是含着眼泪看着他笑。 “如果哈利·波特先生和阿尔特米亚·波特小姐的麻瓜亲戚们不给他们吃饭，可以叫多比的名字。”多比用枕巾擦干了眼泪，“多比可以从厨房里带面包和热汤。” 哈利的眼睛亮了亮，但是又想起了什么，去拉多比的手：“你会惩罚自己吗？” “多比无论怎样都会受罚的。”多比的手指蜷了蜷，看着哈利的眼睛几乎没有眨动，“如果能让哈利·波特先生和阿尔特米亚·波特小姐不再挨饿，多比愿意主动受罚。”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阿尔特米亚拉起了多比的另一只手，跟哈利一起抱住了它。 * 警告未成年的学生们不许在校外使用魔法的纸条在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前飞到了他们的手上，人群中响起一片哀叹。于是他们珍惜在列车上最后获准使用魔法的几个小时，哈利拉着阿尔特米亚在车厢里练习他越来越顺手的缴械咒。 中途弗雷德和乔治找了过来，他们一起燃放了库存的最后几支费力拔烟火。两人没有待多久，因为弗雷德看到了刚才路过这节车厢的珀西和佩内洛。 “自从他们知道去年暑假珀西写的信都寄给佩内洛之后，就像是过生日了似的。”罗恩也拉开车门往外看，“不敢相信——他们总是在学校里秘密幽会！金妮说她还撞见了他们在空教室里接吻——梅林，她说的是珀西？” “他们去嘲笑他了吗？”阿尔特米亚好奇道。 “乔治说他们绝对不会，”罗恩耸耸肩，“你相信吗？” 阿尔特米亚摇头。 罗恩摊了摊手，学着乔治的口吻：“小罗尼，你把我们想得太阴暗了。” 剩余的三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卖零食的女巫推着推车到了。哈利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买空了车上的所有东西。他留下四个巧克力蛙和四个南瓜馅饼，然后把剩下的零食统统装进了邓布利多给的钱袋。 ——比起期待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对他们好点，他宁愿自己多藏点充饥的食物。 “暑假来我家玩！”赫敏再一次重申，“去年你去罗恩家玩了那么久，都没想起来找我！” “我肯定来！”阿尔特米亚迅速作出保证。 “我家里有很多书和碟片！我们可以一起睡！”赫敏兴奋地规划，“我们可以一起做蛋糕和饼干，还能去游乐园玩一天！其实我一直不敢坐过山车——” “我陪你坐！”阿尔特米亚的眼睛亮亮的，“我还没去过游乐园呢！” 正在跟罗恩玩卡片的哈利抬起头：“你们把我算进去了吗？” “当然，我回去就收拾客房。”赫敏摆摆手，然后转过头继续兴致勃勃地规划。哈利在确认了她俩没把自己落下后就满意了，转过头却看到罗恩直勾勾地盯着他。 “过山车是什么？”罗恩问。 哈利跟他对视两秒。 “赫敏，”他又转过头，“你家的客房能睡两个人吗？” * 列车驶进了伦敦。 阿尔特米亚换好连衣裙，跟赫敏手拉手地排队走出了车站。她看到了远远等着的德思礼一家，但是赫敏没有松手，跟罗恩道别后就拉着她走到了格兰杰先生和格兰杰夫人面前。 格兰杰先生冲哈利伸出手，格兰杰夫人笑眯眯地抱住了阿尔特米亚和赫敏。赫敏踮起脚抱住妈妈的脖子，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格兰杰夫人点点头。 夫妇俩带着三个孩子走到德思礼一家面前。 “埃德温·格兰杰。”格兰杰先生冲弗农姨父伸出手。 弗农姨父的鼻子喷着气，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才勉强握了上去：“弗农·德思礼。” 格兰杰先生递给弗农姨父一张名片：“我和我的太太都是牙医。” “维罗妮卡·格兰杰。”格兰杰夫人笑眯眯地看着佩妮姨妈。 听到两人是牙医时德思礼一家明显松了口气，佩妮姨妈干脆地握住了她的手：“佩妮·德思礼。有什么事吗？” “阿尔特米亚和哈利是我女儿的好朋友。”格兰杰夫人整理了一下挎包，“我想请他们暑假时来家里玩，不——” “当然可以！”达力大声道，“想玩多久都行！” 哈利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阿尔特米亚也一脸稀奇。 “可以，但他们得先跟我们回去。”佩妮姨妈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冷硬。 哈利用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佩妮姨妈。 他以为说服他们很不容易，甚至已经在规划要怎么逃跑了。 最后弗农姨父递给了格兰杰先生一张自己的名片。赫敏跟阿尔特米亚拥抱道别，两家人就此分开。 “我也把电话号码给了罗恩，去年我教会了韦斯莱先生使用电话。”哈利小声对阿尔特米亚说，“我可受不了两个月都跟达力说话。” “棒极了！”阿尔特米亚一蹦一跳地往前走，裙摆扬起漂亮的弧度，“听起来我们能过个愉快的暑假！” “总之不能比去年更糟了，不是吗？”哈利笑着说。 113 Chapter 1 阿尔特米亚不知道为什么佩妮姨妈不许他们下了火车就去赫敏家，一定要坚持和她最讨厌的侄子和侄女待上两周。 哈利对此的看法是因为时间有限，所以德思礼一家必须尽快实施虐待。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短短的两周相处时间，他们都能给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关上一周的禁闭。 这得从弗农姨父接起了罗恩打来的电话说起。阿尔特米亚不太想回忆那个早晨——罗恩的嗓音透过听筒传到了厨房，弗农姨父在愤怒他们竟敢把电话给“不三不四的人”时更害怕罗恩让听筒爆炸。 紧接着他们就喜提禁闭，一直到今天才被放出来——格兰杰一家来接他们的日子。 “还有一点，”哈利往客厅看了一眼，给手里的熏咸肉翻了个面，“阿尔，我们并不能只和他们待上两周——我们做完客还得回这里。” 阿尔特米亚张了张嘴，一瞬间失去了打发蛋清的力气。 她突然想起赫敏确实跟她说过她暑假要去法国。 “没有关系！”她又打起了精神，“我们可以直接去陋居！” “好主意！”哈利也高兴了起来，“罗恩可以直接把我们带走！” * 吃完饭哈利去洗碗，阿尔特米亚跑上楼把自己连夜收拾的行李搬下来。然后她拿了块抹布把餐桌擦干净，回厨房跟哈利一起清洗剩下的碗。 一直呆在霍格沃茨感受不清晰，回到女贞路后阿尔特米亚才真切地感受到她和哈利真的长高了很多。曾经需要踩着小凳子才能够到的洗碗池和案板，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 哈利穿着弗农姨父为了应付格兰杰一家而特意给他买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阿尔特米亚的衣柜没有哈利那么惨，但是去年还能到膝盖的裙子已经缩到了大腿，所以佩妮姨妈还是带着她出门买了新衣服。 她今天穿了一条和哈利的牛仔裤颜色很相近的牛仔背带裙，女式衬衫的领口和手腕还有漂亮的小丝带。 赫敏是在早上十点到的。阿尔特米亚冲过去开门，然后一下子扑到了站在门外的赫敏身上。 令人惊讶的是罗恩也来了。他身上的短袖和短裤除了全都是亮紫色外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阿尔特米亚和他拥抱时总觉得有什么在硌自己的手。 “铆钉腰带，”赫敏有些微的崩溃，“他本来还穿了护腰，我已经逼他摘了，但是他坚持要把腰带穿在里面——或许你看不出来，那条短裤是泳装。” 阿尔特米亚叹为观止，哈利自觉挡在了罗恩和弗农姨父之间——他不想造成弗农姨父的精神暴乱，从而毁掉好不容易熬到的自由。 弗农姨父并不想让巫师踏足自己的地盘，但是考虑到格兰杰夫妇有一份体面的职业，依旧邀请他们进门喝了一杯茶——达力最近开始长蛀牙了。 达力听到“牙医”这个词就露出牙疼的表情，转头看到和哈利站在一起的罗恩时牙齿似乎更痛了。他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到他们离开了才出来。 * 赫敏的家在伦敦——一个阿尔特米亚想去又总是没去成的地方。她和罗恩占据了后座两个靠近车窗的位置，一路上都在感叹，“哇”、“天哪”、“梅林的袜子”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 阿尔特米亚捧着一盒切好的苹果和草莓，哈利手上捧着另外一盒。这是格兰杰夫人准备的，她怕四个孩子在路上无聊，除了水果之外她还准备了无糖饼干。阿尔特米亚尝了一块，出乎意料的好吃。 赫敏十分兴奋和激动，简直跟去年在飞车上的罗恩一样。她一路上都在不停地给他们讲路过的景色，格兰杰先生还特意绕路去“路过”了一下大本钟。 “我们去年就差点撞上这个！”罗恩兴奋地扒着车窗，“原来叫大本钟吗？” 哈利想捂嘴已经来不及了，伸出的手转而捂住了自己的脸。 赫敏生气地看着罗恩。要不是她的爸爸妈妈还在，哈利估计他们已经吵起来了。 格兰杰先生先带他们去餐厅吃了午饭，然后才开车回家。赫敏先给哈利和罗恩指了客房的位置，然后就拉着阿尔特米亚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赫敏的卧室非常整洁。床铺被理得整整齐齐，书桌也很干净。桌面用《魔法史》压着一篇没写完的论文，课本都被收进了书柜里。 阿尔特米亚注意到书桌前放着两把椅子。 “衣柜我已经清了一遍了，”赫敏打开衣柜，“我给你留了右边的位置——对了，看我买的睡衣！” 赫敏高兴地把两套叠好的睡衣拿出来：“我和妈妈去逛商场的时候买的！你喜欢哪件？” 那两套睡衣是一个款式，只除了颜色和花纹。阿尔特米亚选了那套淡粉色的，她喜欢上面的兔子图案。赫敏满意地收好那套淡黄色的，她喜欢上面的猫咪。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赫敏又拿出了各种同款不同色的东西让她选，包括但不限于t恤、短裙、连衣裙、长筒袜、发箍和毛绒玩偶。她甚至还买了四套邮票，等阿尔特米亚选完后就放到一边准备等会儿拿给罗恩和哈利选。 赫敏嘴上说着清空了衣柜，但是阿尔特米亚甚至还没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她那边的衣柜就差点挂满了。 “……对不起，我没给你买礼物，”阿尔特米亚捏了捏怀里的小熊耳朵，“赫敏，我——” “你能来就是最大的礼物了！”赫敏放下手里的针织外套，蹲下来紧紧抱住了阿尔特米亚，“我一直很期待你能来我家玩！真的！” 阿尔特米亚点点头，努力把泪水憋回去。 如果不是赫敏和罗恩，她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这么期待她和哈利的存在。 阿尔特米亚揉了揉眼睛，把行李箱里的衣服都挂进衣柜，然后把作业放在了书桌上。她不能在麻瓜世界施漂浮咒，所以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尽可能地减轻了重量。她只带了羊皮纸、羽毛笔和一瓶墨水，课本全都留在了德思礼家。 ——不过为了能从赫敏家直接去往陋居，这些东西她也打包好了，十分钟内就能拿上离开。 “我们明天去游乐园，今天可以做蛋糕。”赫敏关上了卧室的门，一边下楼一边给她讲最近的计划，“妈妈订购了新鲜的鸡蛋和牛奶，我昨天去买了水果和奶酪。我最近在研究食谱，这东西比魔药难做多了……” “我可以教你！”阿尔特米亚突然高兴起来，“我会打奶油！” 114 Chapter 2 阿尔特米亚确实很会打奶油。她站在厨房里不停地打了五分钟，然后甩了甩右手换左手继续打。格兰杰夫人听到声音不太放心，还特意过来看了一眼。她看到阿尔特米亚的动作和她手里快成型的奶油时恍然大悟：“敏尼，这也是魔法吗？” 赫敏：“……不是的，妈妈。” 格兰杰夫人又好奇地看了两分钟，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好能干的小姑娘。 赫敏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耳朵，总算知道她那么大的手劲是从哪练出来的了。 “敏尼！”阿尔特米亚手上的动作没停，靠过来冲赫敏眨眨眼。 赫敏的耳朵又红了，不轻不重地推了阿尔特米亚一把。 阿尔特米亚立刻决定以后要趁赫敏不注意的时候这样叫她。 哈利正戴着手套把烤好的蛋糕片取出来。他甚至比阿尔特米亚还要熟练一点，赫敏不敢用的面包刀他都用得十分顺手，切完四边后还问赫敏是想做圆形的还是方形的。 罗恩拿了一条蛋糕边塞嘴里：“为什么要切掉？” “为了均匀一点。”哈利也拿了一条，然后把剩下的两条分给阿尔特米亚和赫敏。 佩妮姨妈做的蛋糕他们是吃不上的，很小的时候他们两个只能偷偷去拿边角料解馋。大了一点后佩妮姨妈会让他们干一些类似于打奶油之类的活，他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吃到热腾腾的蛋糕边了。 四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做着蛋糕，等到要装饰水果的时候才发现草莓都被吃完了。还是赫敏又去找了两根香蕉，哈利切了片放上去才算装饰好。 这是罗恩第一次做蛋糕，他自告奋勇去撒糖霜。 “我最喜欢香蕉蛋糕！”阿尔特米亚高兴道，“可以开始切了吗？” 赫敏点点头，哈利把刀递到她手里。 阿尔特米亚上下比划了一下。这个蛋糕越做越小，忙活了一下午就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她放弃了切成八块，横竖各一刀利落地分成四块。 赫敏去倒煮好的果茶，罗恩和阿尔特米亚端着分好的蛋糕去了客厅，哈利挽起袖子开始洗碗。做蛋糕的时候阿尔特米亚顺手就把用完的东西洗了，清洗剩下的并不用多久。 赫敏去倒个果茶的时间他就洗好了，去餐厅坐下时才发现赫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怎么啦？”罗恩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蛋糕，“哈利，赫敏，你们怎么不吃？” 阿尔特米亚鼓着腮帮子抬起头，哈利也一脸疑惑地看向赫敏。 赫敏抽了抽嘴角：“没什么。” 她拍了拍阿尔特米亚的脑袋，然后拿起叉子开始吃蛋糕。 * 第二天阿尔特米亚差点没能起床。 昨天晚上她和赫敏玩到很晚。她们花了一个小时拼拼图，然后赫敏突然想起来有一部想跟他们一起看的电影。于是两人轻手轻脚地跑下楼去敲哈利和罗恩的门——这两个显然更不可能睡，哈利开门的时候头发乱成了鸡窝，罗恩手里还提着打仗用的枕头。 他俩很高兴地同意了，罗恩一直在追问电影是什么。赫敏翻出光碟，解释说是一种消遣娱乐的方式，然后打开了电视。 罗恩一直很兴奋，一直到他看到有人死了才意识到了不对。 “……我不懂麻瓜，”罗恩站起身想跑，声音都在颤抖，“这是消遣吗？” “我不敢一个人看，”赫敏强自镇定，哈利死死拉住想逃跑的罗恩，“你们得陪我。” 这时镜头往上挪，一只眼珠外翻的鬼趴在衣柜上慢慢抬头。罗恩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哈利死死捂住他的嘴：“安静！” 罗恩死死地闭着眼睛，哈利的脸色也扭曲了一下。 他的另一只手被阿尔特米亚抱着，感觉快被掐青了。 一部鬼片看完，四个人谁都没动。 阿尔特米亚左手挽着哈利右手挽着赫敏，死死地瞪着自己的膝盖。 她的脑海里不停盘旋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是怎么敢在城堡里夜游的。 哈利对鬼片没太大感觉，要他说这些还没他去年在奇洛后脑勺见到的伏地魔恐怖。他没动是因为他的两只手都没知觉了，罗恩和阿尔特米亚一左一右地吊着他的肩膀——这个也快垮了。 罗恩深深觉得这是赫敏为了整治他们晚上在城堡里乱跑想出的阴谋。 最终是哈利勇敢地去把光碟取了出来，然后拖着罗恩进了卧室。赫敏和阿尔特米亚背靠着背，双手紧握着上楼，然后冲进卧室打开全部的灯。 这个时候没人敢立刻关灯睡觉，于是两人开始搭配明天要穿的衣服。她们快把衣服试完了，然后赫敏灵机一动，说去游乐园可以穿巫师的衣服。 阿尔特米亚眼睛一亮，立刻想起行李箱里没挂出来的漂亮袍子。 但是没人敢去床底下拖行李箱。两人坐在床上面面相觑，一看时间凌晨三点。 两人一致决定可以睡觉了。她们一起下床去关灯，然后手拉着手飞奔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死死盖住。 这是她们躺在一张床上以来，抱得最紧的一次。 * “你们这是穿的什么？”罗恩本来还困倦地揉着眼睛，看到赫敏和阿尔特米亚的装扮后立刻清醒了。 她们穿着麻瓜的短袖和短裙、长筒袜配小皮鞋，却在外面穿着巫师袍，脑袋上还戴着尖顶帽。 ——这是两人纠结了快二十分钟的结果。她们舍不下新买的衣服，也舍不下漂亮的袍子，最终决定都要穿。 “还挺好看的。”罗恩若有所思，转头问哈利，“你带袍子了吗？” “……我只带了学院袍。”哈利困得快把脑袋砸进奶油汤里了。 “那也行！”罗恩跑回卧室去翻哈利的箱子，“我们也要穿！” 格兰杰夫人高度赞扬了他们的装扮，进游乐园的时候那个胖胖的检票员还笑着调侃了一句“万圣节快乐”。 格兰杰夫人让他们在门口站好，拍了张合照后就放他们自己去玩。 赫敏目标明确，一进游乐园就拉着他们直奔过山车。罗恩在路上被开设在游乐园里的小店吸引了，于是赫敏让他和哈利去买冰淇淋，她和阿尔特米亚先去排队。 排过山车的人很多，罗恩和哈利回来的时候还没到他们。哈利捧着四支甜筒，罗恩的手里拿着四个颜色的魔法棒。他蹲在地上，对着魔法棒上的塑料星星笑了能有五分钟。 “笑什么，”赫敏从他手上拿过那只粉色的，“看好了。” 她举着那支粉色魔法棒上下一晃：“lumos.” 顶端的星星突然亮了。 罗恩瞬间不笑了。 赫敏又晃了一下：“lumosmaximum.” 那颗星星更亮了。 罗恩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急急地去抢赫敏手中的魔法棒：“你会被开除的！” 赫敏轻巧地错开他的手，把魔法棒举高最后挥了一下：“nox.” 星星熄灭了。 罗恩喘着气，紧张地去看周围麻瓜的反应。 看到没人看见赫敏施法后松了口气。 “这里怎么会有魔杖！”罗恩瞬间觉得手里的那三根魔法棒变得烫手了，“奥利凡德——” 他突然闭了嘴，沉默地看着面前三个笑得蹲在地上的好朋友。哈利努力克制着发抖的手，不让冰淇淋掉下去。阿尔特米亚笑得肚子疼，抓着栏杆喘气。 赫敏笑得眼睛弯弯的，横过魔法棒给罗恩看杖身微微凸起的一个地方。 “这是按钮，”她笑着说，“你按一下就会发光的。” * 会发光的星星魔法棒成了罗恩的新宠。他把这称为“麻瓜魔杖”，坐过山车的时候都舍不得放下。 “这比你骑的飞天扫帚好多了！”罗恩灌了一嘴的风，还不忘回头跟阿尔特米亚说话，“太好玩了！” “赫敏，睁眼！”阿尔特米亚晃着赫敏紧握的手，“你往下看！真的特别漂亮！” 周围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她终于鼓起勇气往下看了一眼。 游人变成了蚂蚁大小，游乐园变成了不同色块拼成的图案。她正要说话，下一秒过山车就突然下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恶作剧得逞，阿尔特米亚开心地举起了两人交握的手：“喔——” 坐在第一排的罗恩和哈利也举起了手：“耶！！！！！！！！” 115 Chapter 3 在赫敏家的倒数第二天，他们接到了从陋居打来的电话。 韦斯莱先生的嗓音从客厅一直传到厨房，他在电话里兴奋地通知罗恩说他抽中了《预言家日报》的大奖，足足七百加隆。他决定带全家人去埃及旅行，顺便去探望在那里为古灵阁做解咒员的比尔。 阿尔特米亚由衷地为罗恩感到高兴。只是有一点遗憾，这就意味着她和哈利要跟德思礼一家待更久了。 第二天韦斯莱先生开着车来接罗恩，格兰杰先生也把哈利和阿尔特米亚送回了德思礼家。 她已经很满足了，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暑假了。 回到女贞路四号的日子没什么特别的，依旧是每天做早饭、修剪花坪、洗车和洗碗。现在阿尔特米亚多了一项给电视擦灰的任务——这是欢迎达力回家过暑假的礼物，因为他一直抱怨从客厅的冰箱到电视要走很久的路。这个电视被安在厨房的桌子上，方便达力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冰激凌。 阿尔特米亚祝他得满嘴的蛀牙。 十三岁生日的凌晨，阿尔特米亚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哈利的房门敞开了一个小缝，微弱的烛光在里面闪动。 “哪来的蛋糕？”阿尔特米亚小声问。 哈利没有回答，只是把蛋糕举起来让她看了看。粉色的底和绿色的糖汁，一看就是海格送的。 “他还给了我们这个。”哈利放下蛋糕，给他看被五花大绑着放在墙角的两本书。 “《妖怪们的妖怪书》？” “海格送的，说是给我们一个惊喜。”哈利说，“我刚才打开翻了翻，差点把我的卧室毁了。” 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她正想问为什么哈利的衣柜门好像松了。 “来许愿吧。”哈利看了看时间，“零点了，阿尔。” 蛋糕上插着十三根蜡烛。阿尔特米亚双手合十，许愿明年可以不在德思礼家过生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哈利也刚好睁开，两人同时吹灭了蜡烛。 “你收到赫敏的信了吗？” “嗯，她说她在法国玩得很开心。”阿尔特米亚笑起来，“她送了我一条长裙，说是法国流行的——你看到罗恩的照片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合照，照片里九个韦斯莱冲他们招手。罗恩的肩上站着老鼠斑斑，胳膊搂着金妮，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公平！”哈利压着声音大喊，“他只给了我一张剪报和袖珍窥镜！” “好吧，那我就送你照片。”阿尔特米亚从背后掏出一本厚厚的相册，封面是深红的皮革，写着“h·potter”。 “总算知道h后该接什么了。”哈利咕哝着。 “什么？”阿尔特米亚没听清。 “我是说，我喜欢这个封面。”哈利翻开相册，“我们的照片吗？” “我也很喜欢这个颜色！”阿尔特米亚高兴起来，“科林和金妮帮了我很多。你敢信吗，哈利，我手里的合照甚至比不上他们的零头——从这里开始是你的单人照，这几张都是我拍的。” 哈利每一页都仔细地看了，然后小心地合上相册，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包。 那个包泛着贝壳的光泽，阿尔特米亚好奇地打开，看到里面包装精致、排列整齐的口红。 阿尔特米亚差点跳起来，克制住欢呼的冲动紧紧抱住了哈利。 “我喜欢这个！”她松开手，拆开了第一支包装，“我本来还想开学了问问安吉利娜——” “我不知道哪个颜色好看，就都买了。”哈利坐在旁边看着她拆，“当然不是全部的颜色，但我觉得你这辈子都不会涂绿色的口红。” 阿尔特米亚笑了起来，摸出一个小镜子准备涂上试试。 这个时候窗户发出了轻响。哈利走过去推开窗，一只茶色的猫头鹰停在了窗框上。 他注意到了紫色的火漆：“阿尔，学校的信。” 哈利把那两封信取了下来，然后拆开了最上面的那封。 「亲爱的波特小姐： 请注意新学年于九月一日开始，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于当日的十一点从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开出。 学校允许三年级学生在某些周末参观霍格莫德村，请将随信附上的许可表交给你的父母或监护人签名。 随信附上明年的书单。 你真诚的， 米勒娃·麦格教授（副校长）」 “安吉利娜没告诉我还要签名。”阿尔特米亚放下口红。 哈利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获许她并没有考虑监护人不给签字这回事。” “我们互为监护人行吗？”阿尔特米亚心存侥幸。 他们商量了一会儿要怎么说服弗农姨父或是佩妮姨妈在这两张表上签字，最后一致决定把这个问题留到明天早上。两人晚上没吃多少，放下信飞快地吃完了蛋糕。 阿尔特米亚上楼时已经凌晨两点了。她尽量放轻脚步，然后飞快地钻进卧室。 她把哈利给的礼物和朋友们给的贺卡和礼物放在一起，然后上床盖好被子。 这个生日还不赖，她有些高兴地想着。 做个好梦吧，阿尔特米亚。 十三岁生日快乐。 * 第二天早上，阿尔特米亚下楼吃饭时德思礼一家已经围坐在厨房的桌子边了。达力现在每天都要看着电视吃早饭，哈利把最后一块熏咸肉放进他面前的盘子里。 他从厨房出来，递给阿尔特米亚一片烤面包。 现在正在播放新闻。电视上出现了一名记者，他正在报道一名逃犯。 “……警告公众，布莱克全副武装，极其危险。现已设立一条特别热线，任何看到布莱克的人请立刻拨打。”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一个衣着破烂的男人，那张瘦削的脸上还缠着一绺长到胳膊肘的头发。 “用不着告诉我他是坏蛋，”弗农姨父冷哼一声，眼睛越过报纸去看那个囚犯，“看看他的样子！这个肮脏的懒汉！” “我衣柜里那些破烂衣服都显得得体极了，”哈利咬着面包，小声对阿尔特米亚说，“你看他的头发。” “为什么他不用剃头？”阿尔特米亚有些疑惑。 哈利也不知道。两人讨论了一阵，最后归结为这是刺头的表现。 就算进了监狱也要挑战权威，这也就是为什么布莱克能越狱。 那个记者又出现了。 “农渔部今天公布——” “等等！”弗农姨父愤怒地盯着记者，“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疯子是从哪逃出来的！” 佩妮姨妈应和着他的话，转过身往窗外看。 “她这几天都会盯着窗户了，”阿尔特米亚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她一定恨不得布莱克马上出现在眼皮底下，然后她就能拨打热线了。” “总算有邻居之外的人给她监视了，”哈利说，“她肯定很高兴。”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弗农姨父用他紫色的大拳头砸着桌子，“对付这些人最好的方法，就把他们统统绞死！” “你说得对。”佩妮姨妈说，她仍然眯着眼睛盯着窗外的豆荚。 弗农姨父喝干了杯子里的茶，然后看了看表：“佩妮，我最好马上走，玛姬的火车十点到。” 阿尔特米亚突然僵住了。 “玛姬姑妈？”哈利脱口而出，“她不会要来这儿吧？” 玛姬姑妈是弗农姨父的妹妹。她住在乡下一座带花园的大房子里，并不常来女贞路——她舍不得她养的那群狗。 阿尔特米亚最害怕的东西就是她养的那群斗牛犬。她总是指使那群狗去追他们，达力特别喜欢看这个。 “玛姬要来待一个星期！”弗农姨父冲他吼道，“注意礼貌，小子！” “那她不许上二楼！”哈利立刻道，“那些狗不能睡阿尔的床——” “轮不到你来说！”弗农姨父大声咆哮，然后扯出一个笑，“不过既然你提到了——在去接她之前，我们得把一些事情先弄清楚。” 达力终于舍得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了，兴致勃勃地转过头。 “首先，你——你们两个！”弗农姨父突然的大吼把正在发楞的阿尔特米亚吓了一跳，“跟她说话时要保持基本的礼貌！” “好吧，”哈利往前站了一点，面色痛苦，“如果她跟我们说话时做到了的话。” “其次，”弗农姨父好像根本没听到哈利的回答，“玛姬对你们的情况一无所知，懂吗？我不希望她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明白吗？” “如果她看好她的狗。”哈利咬着牙，“她愿意，我就愿意。” “第三，”弗农姨父竖起三根指头，“我们已经告诉玛姬，你们两个在圣布鲁图斯安全中心少年犯学校上学。” “什么？”阿尔特米亚终于忍不住了，“圣……什么？” “圣布鲁图斯安全中心少年犯学校！”弗农姨父咆哮道，“你最好记清楚，否则你的麻烦就大了！” 阿尔特米亚脸色煞白，怒不可遏地瞪着弗农姨父。 玛姬姑妈和她的那堆狗要来住一个星期——她收回昨晚的话，这绝对是最糟糕的一个生日了。 “那么，一会儿见。”弗农姨父拿起外套，“达力，要去兜风吗？” 达力无趣地转回了脑袋：“不。” 阿尔特米亚一直处于一种恐怖的恍惚状态，没注意到哈利追着弗农姨父跑出去了。 * “我不带你去！”弗农姨父拿着钥匙，冲站在门口的哈利吼道。 “说得好像我想来似的。”哈利冷冷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弗农姨父皱着眉。 “霍格——我和阿尔的学校，三年级的学生可以到一个村里参观。”哈利走出来，“我需要你的签字。” “那又怎样？”弗农姨父厉声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签？” “好吧，”哈利耸耸肩，“我会告诉玛姬姑妈，我是圣瓦特斯——” “圣布鲁图斯安全中心少年犯学校！”弗农姨父狠狠瞪着他。 “没错，圣布鲁图斯安全中心少年犯学校。”哈利平静地抬头望着弗农姨父那张紫色的大脸，“要记的东西太多了，我得让它听起来令人信服，不是吗？万一我说漏嘴了怎么办？” “我会打破你的肚子，再让玛姬的狗会咬断阿尔特米亚的腿。”弗农姨父举起了拳头。 “就算是这样，玛姬姑妈也不会忘记我跟她说的话。”哈利冷冷道，“我奉劝你也最好让她管好自己的狗，否则我不保证今年不会像去年那样。” 弗农姨父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皮尔斯·波奇斯，”哈利冲他笑了笑，“你知道魔力暴动吗？” 弗农姨父停了下来。他的拳头仍然高举着，脸色却难看极了。 “但是如果你能在我们的许可表上签字，然后不让那些狗上二楼，”哈利匆忙道，“我们也会表现得像一个正常人——我发誓我会记住我该去哪上学。” 弗农姨父额角的青筋在跳动。 尽管是这样，哈利仍看得出来他在考虑这件事。 “好吧，”他终于厉声道，“在玛姬来访期间，我会仔细监视你们的行为。如果，最后，你们遵守规矩，我就在那两张该死的表格上签字。” 他转身上了车，“砰”地一声砸上车门。 116 Chapter 4 阿尔特米亚显然不能一直不下楼。 她听到玛姬姑妈停止了对哈利去圣布鲁图斯上学的谈论。电视的声音很大，她开始聊起自己托福布斯特上校照看的十一只狗。 幸运的是她只带了一只狗来，不幸的是这只狗是最喜欢追着她跑还咬伤过哈利的利皮。 她穿上了打魁地奇用的长靴，牙齿再锋利的狗都咬不透。长袖和长裤，甚至连手套都戴上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少得不能再少。 阿尔特米亚在门前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紧紧握住门把手。 可是最终还是没敢出门。她重新锁上门，推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 脑海里浮现出了去年夏天从窗沿下一跃而下的乔治。阿尔特米亚深吸一口气，手脚利落地爬上窗户。她单手撑着窗沿跳下去，半空在墙壁上借力蹬了一脚，避开了昨天才修剪过的灌木。 她得给自己弄点吃的。 倒不是没想过找多比，但是一想起那双破烂焦黑的手就不忍心。 兜里揣着二十英镑，阿尔特米亚一直往前走，最终去了一家才开不久的咖啡厅。 她点了一杯拿铁和一份芝士蛋糕，消磨了一整个下午。 * 阿尔特米亚就这样过了三天。她总是掐着玛姬姑妈去遛狗的时候翻窗回来，下楼去吃哈利给她留的三明治。阿尔特米亚也会给哈利打包一份蛋糕，有时候还会有几支盛开在路边的花。 这极大地缓解了哈利糟糕的心情，因为玛姬姑妈总是喜欢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教训，让他几乎怀念起了德思礼一家对他视而不见的日子。 “我今天让她的酒杯爆炸了。”哈利的语气有些恹恹的，擦盘子的动作停了下来，“阿尔，如果她再侮辱妈妈，我——” “那我们就报复回去。”阿尔特米亚张开手臂抱住哈利，“你负责打狗，我负责打人。” 哈利终于笑了出来。他摘下眼镜，把脑袋靠在阿尔特米亚的肩上，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 第五天的时候阿尔特米亚去了公园。今天的天气是英国最常见的阴天，看不见一丝阳光。她出门的时候披了件夹克，现在坐在秋千上望着远处发呆。 被窥视的感觉是突然出现的。阿尔特米亚猝然转头，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灌木。口袋里的袖珍窥镜突然开始转动，阿尔特米亚把它拿出来，眼睛仍然盯着灌木——这是罗恩给哈利的生日礼物，如果周围有不值得信任的人时就会发光旋转。 刚刚她看到了灌木里一闪而过的黑影，草叶被带得颤动。 阿尔特米亚努力稳住发抖的手，低头看看了一眼裹住小腿的靴子。 那是一条狗吗？救命，她没见过那么大的狗。阿尔特米亚有些绝望地想，它看起来能一下子咬碎自己的膝盖。 阿尔特米亚从秋千上站起来，由衷地希望那其实是从山里跑出来的黑狼。 她想起在赫敏家看的鬼片，又觉得就算是鬼也比是狗好。 “……你好啊，阿米娅。” 一个声音终于让阿尔特米亚从纷乱的思绪里抽身。只有费格太太会这么叫她，但这个声音明显不是她。 手里的窥镜更加频繁地闪动着。阿尔特米亚转过头，看见了慢慢走近的皮尔斯·波奇斯。 或许是因为才遇见了更害怕的东西，又或许是因为阿尔特米亚发现波奇斯长得并没有比自己高。她没有想象中畏惧的情绪，当初堵住她的二楼窗户也不过是一撑手就能跳下来的距离。 阿尔特米亚几乎是平静地看着他，然后把窥镜装回了口袋。 被窥视的感觉又一次传来，比上次强烈许多。阿尔特米亚又回头看了一眼，几乎听不清波奇斯在说什么。 “……没想到你还敢自己出来。”皮尔斯的那张老鼠脸露出了阴冷的表情，声音却依旧是腻腻的，“你在听我说话吗，阿米娅？” “……当然没有。”阿尔特米亚转过头，有些焦躁地看了他一眼，“让开，我要走了。” 波奇斯显然是误会了什么，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他紧紧地盯着阿尔特米亚的脸，拦在她必须经过的地方，又靠近了一点：“我只是——” 阿尔特米亚捏了捏拳头，目光落在他领口上沾的汤渍时诡异地顿了一秒，然后果断地换脚踹了过去。 波奇斯飞出去的时候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阿尔特米亚朝他走过来，似乎是在思考下一脚踹哪更好。腹部后知后觉地传来剧痛，波奇斯不敢叫出声，一骨碌爬起来，踉踉跄跄地逃出了这座公园。 阿尔特米亚收回视线，右脚习惯性地抵着地面转了几圈。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灌木。 “啊！！！！！” 阿尔特米亚被那只突然出现的黑狗吓得魂飞魄散，左脚绊右脚地倒了好几步才没让自己摔在地上。 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狗！看起来比十个利皮都恐怖！ 它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饿了想吃人？？？？？ “走开！！！！” 阿尔特米亚一秒都不敢多待，完全忘了野狗听不懂人话。她吼完那句转身就跑，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哈利、赫敏和罗恩的名字。 那只狗似乎是被她震慑住了，停在原地没再走动。 阿尔特米亚在心里把梅林和上帝挨个感谢了一遍，消失得比波奇斯还要迅速。 * “那么——大——的一只狗！”阿尔特米亚脸色惨白地跟哈利复述，“比十个牙牙都凶！” 哈利举起手，试图让她平静一点：“冷静，阿尔，其实牙牙不凶——” “特别大！！！”阿尔特米亚崩溃道，“上帝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狗！！！” “它没有咬你，不是吗？”哈利努力安抚她，“你——” “它是看到我踹人才被吓住的！下一次就不会被我骗到了！”阿尔特米亚的手都在抖，“玛姬姑妈还有多久走？无所谓了，我现在甚至愿意去帮利皮收盘子……” 哈利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帮利皮收盘子！”阿尔特米亚大声道，“梅林的袜子，它简直是世界上最温顺可爱的狗！” 哈利目瞪口呆，怀疑阿尔特米亚被公园的那只野狗吓疯了。 117 Chapter 5 终于到了玛姬姑妈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佩妮姨妈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弗农姨父开了几瓶葡萄酒。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玛姬姑妈第一次见到阿尔特米亚。她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冷笑了一声：“你也还赖在这里？” 阿尔特米亚“嗯”了一声。她仍旧穿着靴子，利皮卧在玛姬姑妈的高跟鞋旁吠叫。阿尔特米亚替他们开了酒，突然在想要是她变成狮鹫能不能打过那只野狗。 “看看！又是‘嗯’或者‘哦’！”玛姬姑妈高声道，“和她旁边那个小杂种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一起生下来的！” 哈利闻言立刻在心里默念起了《自制飞天扫帚手册》，阿尔特米亚也尽量放空自己的大脑。 “你也在圣布鲁图斯上学？” “嗯。”阿尔特米亚说。 玛姬姑妈重重拍打着桌子，奶油浓汤溅到了地上：“我说过！我讨厌你敷衍的态度！” 利皮开始舔地上的汤，狗的口水和奶白的汤汁在地上混成恶心的颜色，阿尔特米亚注意到佩妮姨妈的眉头皱了皱。 也许是怕哈利和阿尔特米亚在最后一天出岔子，弗农姨父立刻给玛姬姑妈倒满酒，并岔开了话题。她的注意力很快就从双胞胎身上转移了，开始大聊特聊她的十二条狗，并点评了一番佩妮姨妈做的晚饭。 “我在家里可吃不了这么精致，光是做它们的晚饭就会耗费很多时间——”她重重打了个嗝，拍了拍她被粗花呢裙子绷住的肚子，又拿了一块柠檬蛋白派，“佩妮，我认为丰盛的食物比精致更为重要——看看达力瘦成什么样子了，简直是皮包骨。” 佩妮姨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觉得我很健康。”达力咕哝着。 “哦，原谅我，我只是更喜欢看到正常大小的男孩子。”玛姬姑妈用油腻腻的手拍了拍达力那头茂密的金发，“太瘦弱的活不下来。去年我让福布斯特上校淹死了一只瘦小的狗——它太弱了，并且非常没有教养。” 阿尔特米亚跟哈利对视一眼。 「别听」 哈利做了个口型。 “一切都归结于血缘，就像我前几天说的那样。哦，佩妮，我并不是在说你家人的坏话。”玛姬姑妈用力拍打着佩妮姨妈的肩膀。也许是阿尔特米亚的到来让她又有了倾诉欲，她转过头，那双镶嵌在几层肥肉里的小眼睛眯了起来：“可是你的妹妹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她出生在最好的家庭里，然后和一个野男人私奔了——现在，私奔的结果就在我们面前。” “看看她那张脸，”玛姬姑妈轻声道，“如出一辙的贱人样。” 阿尔特米亚攥紧了衣摆，感觉自己有些耳鸣。 哈利在旁边动了动，阿尔特米亚抓住了他的手。 “那个波特！”玛姬姑妈喝得脸色涨红，抓起酒瓶又往杯子里倒，“你们还没告诉我，他是干什么的？” 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显得十分紧张。就连达力也放下了叉子，时不时转头看一眼低着头的双胞胎。弗农姨父清了清嗓子，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失业。” “不出所料！”玛姬姑妈大喊一声，更多的酒洒在了桌布上，“你不能指望一个不守规矩的女人会找到一个好男人，他就是一个无足轻重、一无是处的——” “他不是。”哈利突然说。 整间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哈利浑身发抖，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生气过。阿尔特米亚脸色煞白，死死地瞪着玛姬姑妈。 “再来点白兰地！”弗农姨父突然大喊。他的手有些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把酒液洒出来，“玛姬，你醉了——你们两个，上楼去睡觉！” “不，弗农。”玛姬姑妈举起一只手，布满血丝的小眼睛在哈利和阿尔特米亚身上打转，最后落到阿尔特米亚脸上，“弗农和佩妮是好人，结婚时甚至邀请了你们的妈妈——她是如何报答他们的？把两个累赘留给了如此善良的一家人！我早说过把你们扔去孤儿院——哈，不出所料，你也长成了不安分的样子，迟早要出事——” 迎着阿尔特米亚愤怒的视线，玛姬姑妈提高声音：“怎么，仍旧为你的父母感到骄傲吗？他们死于车祸！热爱酗酒和飙车，死——” “他们不是！”阿尔特米亚从不知道自己还能发出如此尖锐的声音，“爸爸和妈妈不是死于车祸！” “当然是！你这个热爱骗人的小贱人！”玛姬姑妈高声道，“他们死了，然后把你们扔给他们体面的、辛勤工作的亲戚做负担！” “那就把我们扔给孤儿院！”哈利的眼睛被气得通红，“你以为我们有兴趣当一只被泡在水里却走运没死的狗吗！” “你闭嘴！”玛姬姑妈气得要命，“你这个傲慢无礼、忘恩负义的小——” 她的叫嚷断在一半，突然说不出话了。有那么一会儿，房间里落针可闻，只有哈利和阿尔特米亚急促的的喘息声。 玛姬姑妈似乎因为无法形容的愤怒膨胀了起来。从她通红的大脸开始，随后是那双小眼睛。膨胀并没有停止，她的鼻头成了一个圆球，嘴巴也肿得张不开了。 阿尔特米亚死死按住架子上蠢蠢欲动的刀叉，闭眼把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的手在发抖。声音像是隔了一层膜，隐隐传来德思礼一家恐惧的叫喊，还有什么巨大的橡胶球撞击墙壁的声音。 把球扎破会怎么样？阿尔特米亚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了起来——她被吹胀了，我只是帮她放放气。她这么想着，却仍然紧紧按着刀架。 “把她拖出去！”她听到自己声音，尖利刺耳，“拖出去！然后关上门！” 哈利在喊着什么，阿尔特米亚已经听不清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哈利掰开了她的手。 阿尔特米亚头痛欲裂，再睁开眼睛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厨房和餐厅。吊灯被打落，杯盘摔了一地，刚刚还在架子上的刀叉深深没入墙壁。 哈利抱着她蹲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我们走，”她听见哈利颤抖的声音，“现在就走。” * 阿尔特米亚胡乱地把东西全部塞进行李箱。没有人拦她，阿尔特米亚也不想知道关于这家人的任何事。 灯坏了，哈利在一片漆黑里摸着门闩。他的手有些发抖，眼镜也不知道掉哪去了。半天没开门后阿尔特米亚听见他崩溃地骂了一声，然后一脚踹开大门。 入夜是一片漆黑，只有路灯微弱的光线。 他们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提着空空的猫头鹰笼子，几乎是飞奔着逃出了女贞路四号。 118 Chapter 6 行李箱在深夜里发出刺耳的响声。他们就这样跑过了几条街，然后渐渐地慢下来，最后靠在一堵墙上喘着粗气。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心脏狂跳，愤怒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路牌看了半天，终于看明白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木兰花新月街。 五分钟后，两人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哈利站直身体，把倒在地上的行李箱扶正。他的眼镜掉了，世界模糊成拼接的色块，愈发浓重的黑暗让他视物更加困难。 “这算最糟糕的情况吗？”哈利忽然问。 “当然不算。” “我的意思是，我们刚刚用了很厉害的魔法。”哈利站起来，“阿尔，我们要被霍格沃茨开除了。” “那也不算。”阿尔特米亚握住了他的手，“这意味着在魔法部的猫头鹰到来之前，我们都能使用魔法了。” “这算什么，”哈利忽然笑了，“破罐子破摔吗？” 阿尔特米亚也笑了。她从行李箱里翻出山楂木魔杖，别在牛仔裤腰上。 “……也是，都要被开除了，那再施点魔法也没什么。”哈利拍了拍身上的灰，“我们可以把行李箱绑在飞天扫帚上，然后飞往伦敦。” “但是我们只有一件隐形衣。”阿尔特米亚提醒他。 “我们可以一起坐。”哈利说。 “可怜的光轮2000。”阿尔特米亚说，“好吧，我赞成。” “为什么不是光轮2001？” 阿尔特米亚装没听到。哈利盯着她翻行李的背影，一下子扑上去。阿尔特米亚差点脸朝下地砸进行李箱。哈利想把她装着飞天扫帚的那个小钱袋摸出来，可找东西实在是太难为一个准瞎子。 “你扯我头发干什么！”阿尔特米亚要尖叫了。她反手把哈利扯下去，然后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哈利安静了。他躺在右半边的行李箱上，望着夜空出神。 阿尔特米亚也安静了，目光落在哈利身上。 他确实长高了。感谢庞弗雷夫人和坚持不懈喂牛肉的伍德，在堪称急速的生长下哈利并未显得过分瘦弱。他躺在半边行李箱上，那个行李箱看起来都小了很多。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哈利也偏过头跟她对视。 “不要听她的。”哈利忽然说。 阿尔特米亚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点点头。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勇敢、最善良、最聪明、最漂亮的女孩，”哈利认真道，“跟她说的那些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下阿尔特米亚反应过来了，下意识道：“只是在你心里吗？” 哈利：“……” 哈利：“当然不止，你是霍格沃茨里最冷淡漂亮的女孩。” 阿尔特米亚：“……” 哈利：“还要继续吗？格兰芬多的翡翠公主？” “你忘了，”阿尔特米亚扯了扯嘴角，“我们马上就不是格兰芬多了。” 哈利又一次安静下来。 对哦，他们就快被霍格沃茨退学了。 “……不是我们的错。”过了一会儿，哈利又开口，“开除两大学院的继承人是霍格沃茨的损失。” “……你不要认领得这么快。” “我说了你代表格兰芬多吗？” “我当然代表格兰芬多！”阿尔特米亚震惊了，“我是狮鹫！你这个蛇佬腔！” 哈利坐起来：“要打一架吗？” 阿尔特米亚立刻拔出魔杖。 ——又是那股熟悉的、被窥视的感觉。 下一秒哈利就跳了起来，跟阿尔特米亚背靠背，两人一同望向背后那条狭窄的小巷。 魔杖被攥在手心，阿尔特米亚在心里默念咒语。 说是小巷也太宽了。更准确地说，那是车库和栅栏之间的缝隙。 别说哈利，就算是阿尔特米亚也看不清晰，但她的感觉绝对没有出错。 “……就是它，”阿尔特米亚牙齿打颤，“我跟你说的那条狗。” 哈利握住她垂下的另一只手：“反正要被开除了，要是怕的话你就变阿尼马格斯。” 阿尔特米亚深吸一口气，心情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下一秒她就看到从黑暗中慢慢显露的巨大的轮廓，手心又开始出汗。她几乎是用尽全部勇气才控制着自己没往哈利身后躲，只是把交握的手攥得更紧。 那天没有仔细看，这时才发现这只狗的眼睛又大又亮。 “怎么了？“哈利被攥得发疼，”它来了吗？“ 阿尔特米亚有些崩溃，她才想起哈利现在什么都看不清。 “别怕，”哈利又说。他往前站了一点，完完全全地挡住阿尔特米亚，“它能听懂人话吗？” 阿尔特米亚不太清楚：“你试试？” 算了，反正都要被开除了。阿尔特米亚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袖珍窥镜，用魔杖指着它：“维拉维托。” 窥镜变成了眼镜，阿尔特米亚伸手帮哈利戴上。 哈利终于看清了那条狗的样子，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尔特米亚怕成这样了。 “汪？”哈利试探地叫了一声。 两人屏住呼吸。视线里那只狗用爪子刨了刨泥土，然后也叫了一声。 那一声吠叫不算大，但阿尔特米亚还是往后仰了仰。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大概一分钟。 “阿尔，我觉得它没恶意。”哈利慢慢道。 阿尔特米亚没有说话。事实上，她正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用魔杖指着这条无辜的狗。 “握好魔杖。”哈利低声说，自己却把魔杖装进了口袋里。他松开阿尔特米亚的手，谨慎地一步步靠近。 阿尔特米亚的手心布满冷汗。她死死地盯着越靠越近的一人一狗，脑海里不停地模拟着要怎么在狗嘴里救下哈利的脑袋。 那条狗却异常温顺。它停在原地，没有再走动，只在哈利靠近的时候坐了下来。 哈利发现它的眼睛是灰色的。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伸出手。 那只巨大的黑狗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只是它实在是太大了，哈利的手堪堪裹住它的耳朵。 “阿尔那天见到的是你吗？”哈利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抱歉，她很怕狗。” 黑狗轻轻地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疑惑。 “我们今天闯大祸啦。”哈利自言自语道，“马上就跟你一样，要到处流浪了。” 黑狗伸出舌头舔了舔哈利的手心。 哈利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巧克力蛙：“抱歉，我只有这个了。” 他把那个巧克力蛙拆开，然后把乱动的青蛙脑袋举到黑狗的嘴边。 就算是隔了这么远，阿尔特米亚都能看到黑狗诡异地静止了。 “你在喂它吗？”阿尔特米亚没忍住开口。 “啊，是的。”哈利见它不吃，直接拧下青蛙脑袋放在掌心，“本来我打算跟你分的，但它看起来真的很饿——” 哈利口袋里的东西不多，阿尔特米亚记得他还剩一个巧克力蛙。 她震惊了：“哈利，狗不能吃巧克力！” “啊？”哈利愣了一下，下一秒青蛙脑袋就被黑狗叼走了。它用湿润的鼻子拱了拱哈利捏着青蛙身体的那只手，冲着阿尔特米亚的方向叫了两声。 哈利尖叫了：“它咽下去了！” 阿尔特米亚也顾不得自己怕狗了。她跑了过来，越靠近腿越软。她不敢离得太近，但这个距离足够她看清黑狗背上的伤口。 它堪称伤痕累累，背上那道深可见骨。 阿尔特米亚顿了顿，掏出魔杖指着它：“愈合如初。” 她只治过人和费格太太的猫，不知道三个愈合咒下去能不能解掉它吞下去的那块巧克力。 “哈利，给我打个光。”阿尔特米亚低声道。 哈利点点头，掏出魔杖悬在阿尔特米亚头顶：“荧光闪烁。”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阿尔特米亚举起手挡住快把眼睛刺穿的强烈光线。 这也能魔力暴动？！阿尔特米亚记不清这是今天尖叫的第几次了：“哈利！！！” 哈利抱着她滚到了人行道上。阿尔特米亚睁开眼，看到一对巨大的车轮和车前灯就停在她刚刚尖叫过的位置上。 那是一辆紫色的三层公交巴士，挡风玻璃上用金色的字写着“骑士公共汽车”。 下一秒，一个穿着紫色制服的售票员从车上跳了下来，开始冲着黑夜大声说话。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这是为处于困境的女巫或男巫开设的应急客运。只要伸出你的魔杖并且走上车来，我们就可将你带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的名字是斯坦·桑帕克，今晚我是你们的售票员——” 他停了下来，这才注意到摔倒在地的哈利和阿尔特米亚。 “你们在地上做什么？”斯坦·桑帕克问。 “摔倒了。”哈利说。他这才发现牛仔裤破了一个洞，膝盖正在流血。 “摔倒了？”桑帕克窃笑着重复。 “我又不是故意的。”哈利有些恼怒，握着魔杖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又在看什么？”桑帕克又看向阿尔特米亚。 “……没什么。”阿尔特米亚转过头，握住哈利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哈利这才想起那条他差点用巧克力谋杀的狗，顺着阿尔特米亚刚才的目光看过去。 车库和栅栏之间空空荡荡，那条黑狗已经消失了。 119 Chapter 7 “你头上那个是什么？”斯坦突然盯着哈利开口。 “啊，或许是沾的灰。”哈利拨弄了一下头发把伤疤挡住。 斯坦·桑帕克依旧盯着他：“名字？” “纳威·隆巴顿。”哈利立刻道。 斯坦转向阿尔特米亚。 “帕瓦蒂·佩蒂尔。”阿尔特米亚在心里给帕瓦蒂说了声抱歉。 “哦，好吧。”斯坦无趣地说，“上车吧。” 两人提着行李上了车。 “哪里都能去吗？”哈利问。 “当然。”斯坦回过头，又露出怀疑的神色，脸上的痘痘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发亮，“你们伸出了魔杖，不是吗？” “啊，是的。”哈利赶紧说，“去伦敦要多少钱？” “十一西可。”斯坦低头摆弄了一会儿，递了两张车票过来，“但十一西可你得不到热巧克力。如果你们付十五西可，可以得到一个水瓶和一把牙刷，颜色随你挑。” 阿尔特米亚数了两枚金加隆给他：“多余的是小费。” 斯坦挑了挑眉，多看了她一眼：“上楼吧，给你们找个不那么晃的位置。” 迎着哈利惊讶的目光，阿尔特米亚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眼斯坦，然后凑近哈利小声道：“……喝咖啡的时候跟别人学的。” 哈利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声：“我们阿尔长大了。” 阿尔特米亚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拳。 斯坦带着他们绕过了正在打瞌睡的小个子巫师，上到了第三层。第三层没有人，排列的黄铜床架牢牢地固定在地板上。烛台里燃烧着蜡烛，照亮了镶木的墙壁。 “可以开车了，厄恩！”斯坦高声道。 汽车立马开动，阿尔特米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床架才没被甩飞出去。 “那是我们的司机，厄尼·普朗。”斯坦说到这里哈哈大笑，“一个戴着厚瓶底的老家伙！” 又是一个甩尾，阿尔特米亚栽到了自己的床上。她听到楼下传来了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她希望不要是那些没有被固定在地板上的黄铜床。 “现在我们到哪了？”哈利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唔，可能是威尔士的某个地方。” 这时楼下传来司机的喊声：“斯坦，你最好叫醒马什夫人！我们马上就要到阿伯加文尼了！” 斯坦高声应了一声，然后绕过阿尔特米亚，消失在了狭窄的木楼梯上。 “罗恩真该来试试这个汽车，”阿尔特米亚被颠得有些难受，“他就会明白我的扫帚到底有多舒服——” “我也很想吐，可惜胃里没什么东西。”哈利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了那只缺了头的巧克力蛙。 “谢天谢地。”阿尔特米亚抓住床架，探过去咬了一大口。哈利把剩下的一半塞进自己嘴里，抓住床架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晃。他们出来时没带水，只能伸着脖子把一大块巧克力咽下去。 胃里填了点东西后，两人就慢慢习惯了这辆似乎一次性能跳一百英里的车。阿尔特米亚拉开窗帘，发现这辆车现在正在人行道上行驶。道上的树木和邮箱总会在汽车经过的时候跳到一边，然后再跳回去。因为行驶的速度过快，那些东西就像是没动一样。 “要是有人会怎么样？”阿尔特米亚问哈利。 “人也能往旁边跳跳，不是吗？”斯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预言家日报和两杯热巧克力，语气有些轻蔑，“麻瓜什么都不知道。” 阿尔特米亚不想一直跟斯坦待在一起，但他似乎打定主意不走了。他靠在了哈利那张床的床架上，打开了那份预言家日报。 头版放了一张占了版面三分之一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沉着脸的男人。他有一头乱蓬蓬的长发，面色苍白，比书上的吸血鬼还像吸血鬼。 “是他！”阿尔特米亚睁大了眼睛，“哈……纳威，我们在麻瓜的电视上看到过！” 哈利转过头，有些迷茫地跟阿尔特米亚对视。 “纳威，”阿尔特米亚强调了一遍，“我们那天在咖啡馆的时候看到的，还记得吗？” “啊，”哈利的舌头有些打结，“是的，帕瓦蒂。” “你们在约会吗？”斯坦似乎不放过任何一个八卦的机会，“背着家人约会？还是私奔？” “或许吧，”哈利敷衍他，“所以他犯了什么罪？” “为什么私奔？”斯坦却不放过他，“家里不同意？为什么？她不喜欢她的未婚夫吗？” “是的，我和帕金森相看两厌。”阿尔特米亚有些不耐烦了，“所以布莱克怎么了？” “梅林啊，小姐，你不看报纸的吗？”斯坦把那份报纸塞到了阿尔特米亚怀里，“西里斯·布莱克，阿兹卡班的重犯。” 哈利凑过来跟她一起看，阿尔特米亚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布莱克的那双眼睛笼罩着深深的阴影，可是这似乎是这张凹陷的脸上唯一活着的地方。 她接着看那则标题为“布莱克仍然在逃”的报道，这几个字被放大加粗。 「西里斯·布莱克，曾被关押在阿兹卡班监狱中最臭名昭著的囚犯，仍然在逃脱魔法部的追捕，这一消息已于今日由魔法部确认。 “我们正在尽一切努力重新抓捕布莱克，”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今早表示，“并且我们恳请魔法界保持冷静。” 福吉因将这一危机告知麻瓜首相而受到国际巫师联合会部分成员的批评。 “嗯，实际上，我不得不这么做，你知道的，”福吉解释道，“布莱克疯了。他对任何和他对抗的人，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都是一个威胁。我已经得到了首相的保证，他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布莱克的真实身份。而且，说实话——即便他说了，会有人相信他吗？” 虽然麻瓜们被告知布莱克携带着一把枪（麻瓜用来互相杀戮的一种金属魔杖），但魔法界依然生活在恐惧之中，担心会发生类似十二年前的大屠杀，当时布莱克用一个咒语就杀害了十三个人。」 “看起来很吓人，不是吗？”一直在盯着他们看报的斯坦说。 “他杀了十三个人，”哈利把报纸还给斯坦，“用一个咒语？” “是啊，当着目击者的面。”斯坦说，“光天化日下引起了很大的麻烦——是不是，厄恩？” “嗯。”厄恩的声音有些阴郁。 “什么咒语？”阿尔特米亚想起赫敏炸碎的盥洗室大门，“霹雳爆炸吗？” “唔，或许吧。”斯坦抓了把椅子，把手搭在椅背上，以便更好地看着他们，“我更倾向于是一种残忍的、杀伤力巨大的黑魔法——你们知道，布莱克是神秘人最忠实的支持者。” “什么，伏地魔？”哈利脱口而出。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斯坦脸上的痘痘都变白了，厄恩猛拉方向盘——为了躲避这辆车，一整个农场都往左边跳了五十英尺。 “你疯了吗！”斯坦大喊道。 “对不起！”哈利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次道歉了，“对不起，我忘了——” “……忘了，”斯坦虚弱道，“梅林，我的心脏……” 阿尔特米亚试图接上刚才的话题：“抱歉，你说布莱克是神秘人的忠实支持者？” “是的，小姐，他跟神秘人走得非常近。”斯坦抚着心口缓神，“说真的，你不再考虑一下那位帕金森先生吗？” “啊，我想不用了。”阿尔特米亚抽了抽嘴角，“布莱克跟神秘人走得很近，然后呢？” “自从小哈利·波特战胜了神秘人，我们都认为一切结束了，但西里斯·布莱克没有。”斯坦说，“他认为自己能从二把手变成一把手——我听说，神秘人那个集团里确实是这么计划的，神秘人出事了他就跟着上位。” “他没成功？”哈利问。 “显而易见。”斯坦笑了一声，“他们把布莱克逼到了一个满是麻瓜的街道中央。布莱克用魔杖把半个街道炸飞了，打死了一个巫师和十几个挡路的麻瓜。”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神神秘秘地看着阿尔特米亚：“你猜他后来做了什么？” “他后来做了什么？”阿尔特米亚很配合。 “他笑了。”斯坦说。 “什么？” “他什么都没干，只站在那里笑。等魔法部的援军到那里时，他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们走了。” “走的时候还在笑吗？”阿尔特米亚看着那张照片，想象他笑起来的样子。 阿尔特米亚很快放弃了，她发现自己想不出来。 “是啊，他笑着离开的。”斯坦说到这里提高了声音，“所以我说他疯了——是不是，厄恩？” “就算那时没疯，进阿兹卡班后也肯定疯了。”厄恩缓慢道，“如果我是他，就在进那个地方前把自己一起炸上天。” “他活该。”斯坦哼笑一声，“魔法部费了大劲掩盖这件事，找了个什么理由来着——” “瓦斯爆炸。”厄恩说。 “现在他逃出去了。”斯坦合上报纸，“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从没有人能活着从阿兹卡班里出来，那些守卫——” 他说到这里打了个寒噤，然后安静了下来。 阿尔特米亚捧着自己的那杯热咖啡，垂下了眼睛。 她似乎已经听到斯坦对下一班乘客的说辞了。 “就是那个哈利·波特和阿尔特米亚·波特，炸毁了他们姨父姨妈的客厅和厨房，还把姑妈吹成气球飘在天上——他们就坐在这里，化名纳威·隆巴顿和帕瓦蒂·佩蒂尔！” 布莱克炸了半条街就进了阿兹卡班，阿尔特米亚不觉得她和哈利能逃得了。 至少还是有收获的，不是吗？她苦中作乐地想，原本以为无家可归，但现在阿兹卡班向他们敞开了大门。 “……至少有地方住了。”她听见哈利喃喃道。 阿尔特米亚捂住了脸。她有些想哭，但是更想笑。 120 Chapter 8 在天色渐渐转亮的时候，骑士公共汽车停在了破釜酒吧的门口。 他们从第一次进对角巷时就幻想着住进来，现在愿望终于成真了，两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尤其是在看到等在破釜酒吧门口的人之后。 那人是个矮胖的小个子，穿着细条纹的长斗篷。 “你们在这儿。”他看上去又冷又累，“哈利，还有阿尔特米亚。” 阿尔特米亚不认识这是谁，但是正帮他们搬行李的斯坦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飞快地叫着厄恩的名字。 “部长，你刚刚叫纳威和帕瓦蒂什么？”他有些殷切地问。 阿尔特米亚像是被人从头顶浇了一桶冰水。 这是魔法部部长，他亲自来抓他们了。 “纳威和帕瓦蒂？”魔法部部长皱起眉，“他们是哈利·波特和——” “我就知道！”斯坦兴奋地喊道，“我明明看到他的疤了！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是啊，是啊，”魔法部部长不耐烦道，“我很感谢骑士公共汽车把波特兄妹送来了。” 他说完后就不再理斯坦和厄恩，拍拍两人的肩示意他们先进去。阿尔特米亚紧紧抓着哈利的手臂，还听到斯坦在后面高喊着“纳威再见”和“帕瓦蒂再见”。 * 一个提着灯笼、弯腰驼背的人从吧台后走出来，哈利小声告诉她这是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汤姆将他们引入了一个狭窄的通道，然后拐入一个房间。他打了个响指，壁炉里立刻燃起火焰。 “康奈利·福吉。”这位部长微笑着跟他们握手，“现任魔法部部长，很高兴见到你们。” 我可不高兴见到你。阿尔特米亚露出一个勉强地笑：“阿尔特米亚·波特。” 汤姆为他们上了一壶茶，和一盘烤面饼。他替福吉挂好他脱下来的斗篷，然后安静地离开了房间，妥帖地关上门。 “哦，我不介意告诉你们，”福吉一边倒茶一边说，“你们让我们都大吃了一惊——就那样从你们的姨父姨妈家跑出来！我还以为……不过你们是安全的，我亲自确认了这一点。” 他说到这里把另外两个杯子推到阿尔特米亚和哈利的面前：“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他拿了一块烤面饼，往上面抹着黄油，然后递给了阿尔特米亚：“先吃些东西吧，你们看上去饿坏了。” 阿尔特米亚确实饿坏了。他们没吃晚餐，到现在为止肚子里就只有半块巧克力蛙和半杯热巧克力——哈利的那杯被洒在了枕头上，阿尔特米亚就分了一半给他。 她接过面饼咬了一口，然后一口气喝了半杯茶。 “这样才对。”福吉笑眯眯的，又替哈利抹了一块，“我很高兴地告诉你们，我们已经解决了玛乔丽·德思礼小姐的不幸事件。几小时前，两名逆转偶发魔法事件小组的成员被派往女贞路，修改了德思礼小姐被吹胀的记忆。就是这样，她完全不记得任何事了，你们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我们炸毁了半栋房子。”哈利还是决定坦白，万一能争取减刑呢？ “又没有炸毁半个人，不是吗？”福吉一口咬掉了半块烤面饼，“不过是半栋房子，一个魔咒就能解决。” 他端起茶杯冲哈利笑了笑，就像是一个叔叔打量着自己心爱的侄子。 哈利被这个目光看得差点噎住，赶紧用一口热茶把面饼送下去。 一盘烤面饼很快就被吃完了。福吉掏出手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按铃让汤姆再送一盘蛋糕来。两分钟后汤姆端来了一大盘蓬松的芝士蛋糕，又替他们续了一壶茶。 阿尔特米亚沉默地吃着。福吉正在跟哈利交谈，关于剩下的三个星期在哪里度过。 “我已经在破釜酒吧为你们开了两间房——” “抱歉，我打断一下。”阿尔特米亚抬起头，“部长，我们的惩罚呢？” 福吉眨了眨眼：“惩罚？” “我们犯法了，”阿尔特米亚努力回想去年从魔法部发来的警告信件，“违反了《合理限制未成年巫师法令》c段的规定和《国际巫师联合保密法》的第十三条——” “好了，我亲爱的孩子，我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惩罚你们，”福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魔法部不会仅仅因为炸飞了姑妈就把你们送往阿兹卡班。” “没有‘炸飞’。”哈利忍不住道。 “随便是什么吧，”福吉说，“这是个意外。” 可是去年你们因为一个家养小精灵使用悬停魔咒就写信警告要开除我们，阿尔特米亚腹诽。 她收回了盯着福吉的视线。 算了，反正能回霍格沃茨就行。 * 阿尔特米亚从没想过她的人生中还能有如此自由的三个星期。她不用早起，也没人动不动就要关她的禁闭。哈利的房间跟她挨着，他们每天下楼吃完早饭，就一起出门去弗洛林冷饮店写作业。 康奈利·福吉这个部长还是很好的，阿尔特米亚心想。尽管他拒绝在他们的霍格莫德单子上签字，也不许他们离开对角巷前往麻瓜街道——不过这不算什么，比预设的阿兹卡班单程游幸福多了。 他们习惯性地节俭了一个星期，然后在发现钱包里的钱根本不见少后渐渐地大胆了起来。阿尔特米亚几乎是隔几天就要拉着哈利去逛街，除了没买口红什么都买了，还美名其曰要买一套衣服去配一支口红。 哈利简直莫名其妙，在他看来她前后两天的嘴唇颜色没有任何不同。 不过阿尔特米亚还是最爱古灵阁，里面的小车跟过山车一样刺激。要是不知道做什么，她就拉着哈利去古灵阁坐小车，然后在堆满金币的金库里躺一会儿。 一个星期后，她明显感觉到古灵阁里的妖精对他们不耐烦了。 同样开始躲她的还有哈利，在她用他的脸试验了好几次化妆品后。 “听着，阿尔，”哈利紧紧拉着门把手，“我不想再涂着指甲油出门写作业——” “你可以擦掉！”阿尔特米亚死死掰着门板，“再说了我今天也不打算给你涂这个！” “我也不想顶着绿色的眼皮出门吃饭！”哈利大声拒绝。 “我以为你会很想跟我化一样的妆！”阿尔特米亚用很难过的声音喊道。 “得了吧！”哈利已经不会被她骗到了，“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还得穿个裙子？” “如果你想！”阿尔特米亚把门缝掰得更大了一点。 “我不想！”哈利吼回去。 结局是这扇门的门把手被扯断了。客房服务的女巫已经见怪不怪，路过顺手用一个魔咒修复好了写着“11”的房门。阿尔特米亚也顺利地钻了进去，开心地把怀里的化妆品摆在了哈利的床上。 哈利生无可恋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各种刷子在脸上扫来扫去。 121 Chapter 9 “听着，阿尔，今天不行。”被当做洋娃娃打扮了将近两个星期后，哈利的态度异常坚决，“罗恩今天回来，赫敏也会在——我不想被他们当成被德思礼一家折磨疯了的变态！” 昨天他们在对角巷遇见了西莫。西莫遇见他们很兴奋，一直拉着哈利说个不停，两人干脆陪他一起去丽痕书店买书。 然后他们又去了魁地奇精品店，然后在弗洛林冷饮店遇到了跟帕德玛一起来对角巷的帕瓦蒂。 哈利全程都把手插在兜里。阿尔特米亚和西莫把手贴在玻璃橱窗上看目前最快的飞天扫帚火弩箭时他没动，在弗洛林冷饮店吃莓果圣代的时候他也没动。 原因无他，哈利只是不想把那十根带着闪耀钻石的淡红色指甲的手指按在火弩箭面前的玻璃上，更不想用这双手吃跟它颜色很配的树莓冰淇淋。 冷饮店的老板弗洛林·福斯科还觉得很奇怪。他明明记得哈利之前跟他讨论中世纪有关烧死女巫的事情时还很喜欢这种圣代。哈利·波特爱吃他家冰淇淋这件事还让他十分自豪，特意嘱咐店员每半个小时就免费给他上一份。阿尔特米亚更喜欢他家的蛋糕配冰淇淋，同样也是免费续加的。 甚至因为哈利面无表情地坐在店里等他们吃冰淇淋，帕瓦蒂还疯狂跟帕德玛交换眼神，然后红着脸对阿尔特米亚说“他真酷”。 阿尔特米亚笑得差点被冰淇淋呛到。 “我不想再在路过饰品店的时候被店员拉进去推荐精灵翅膀发箍了！”哈利的声音有些许崩溃，“快要上学了，我想让自己的爱好变成大众一些，行吗？” 阿尔特米亚遗憾地放弃了，转身去收拾铺了一床的化妆品。她准备把化妆包随身带着，方便随时给赫敏炫耀。 哈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泄力地坐在沙发上，拔掉了左手小指上的最后一颗钻石。 * 他们在弗洛林冷饮店里看到了罗恩和赫敏。他们两个都被晒黑了，罗恩脸上的雀斑特别明显。罗恩兴奋地冲他们招手，赫敏则是直接跳了起来，看着阿尔特米亚高兴道：“你穿了我送你的裙子！” “我恨不得天天穿上！”阿尔特米亚笑着转了一圈，然后跟赫敏紧紧抱在一起，“真的特别好看！” “我看到这条裙子的时候就觉得你穿肯定很好看！”赫敏眼睛发亮地摸了摸弧形的领口，“我问了妈妈，她也这么觉得！” “对了，给你看这个！”阿尔特米亚掏出化妆包摆在桌子上，“我买了特别多的东西……” 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化妆品，罗恩也一脸兴奋地看着哈利：“你看到火弩箭了吗？” “我正打算去看它最后一眼，”哈利笑起来，“爱尔兰队刚订购了七把，你知道吗？” “我看到了，价格依要求而定。”罗恩感叹着，“我不敢想有多贵。” 他说着从包里摸出来一个木盒：“对了，给你们看这个！” 阿尔特米亚刚好给赫敏涂完了一只手，转头看了一眼：“你买了新魔杖？” “我本来打算用自己留的十加隆买，结果爸爸中奖了，他让我自己留着！”罗恩笑起来，从木盒里抽出魔杖，“十四英寸，柳木，内含一根独角兽尾毛！” “我们刚才一起去买了书——那个店员听到我们要两本妖怪书的时候差点哭了。”赫敏笑起来，伸出另一只手让阿尔特米亚涂，“我还有十个加隆，爸爸妈妈让我给自己提前选一份生日礼物。” “买本好书怎么样？”罗恩扫了她脚边的一大摞书，天真地建议。 “不，”赫敏平静道，“我很想要一只自己的宠物——你看，阿尔有妮瑞达，哈利有海德薇，你有斑斑——我想猫头鹰会是不错的选择。” “你提醒我了，我想给斑斑检查一下。”罗恩说着从兜里掏出斑斑。它的胡须明显下垂，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觉得它不适应埃及的气候。” “那边有一家神奇动物商店，”哈利已经对对角巷很熟悉了，“我——” “抓住梦之队聚会！”弗雷德的声音在店外响起，然后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趴在桌上的老鼠。斑斑“吱吱吱”地大叫着，乔治的笑声在头顶响起。 “我说了，你们不准吓它！”罗恩站起来，不高兴地从乔治手里夺过斑斑。斑斑像是被吓坏了，蜷在他手心瑟瑟发抖。 “我好心替你治疗它呢，”乔治拖了把椅子坐下，“你看，是不是活泼多了？” 罗恩愤怒地瞪着他。 弗雷德跳过来趴在乔治的背上，看了看桌子中央的魔杖：“总算找到人炫耀自己的新魔杖了，是不是？” 罗恩愤怒地瞪着他们两个。 乔治却没再理他了，目光落在阿尔特米亚刚刚拧上的指甲油上。他顿了顿，然后隐晦地看了哈利的手指一眼。 哈利现在对看他手指的目光敏感极了，立刻警惕地看了回去。 “金妮小时候最爱给比尔和查理涂这个。”弗雷德戳了戳那个小瓶子，“偷妈妈的化妆品——” “那些东西是妈妈的？”罗恩有些震惊。“妈妈还化妆吗？” “以前。”乔治说。 “我没印象。”罗恩露出困惑的表情，不太能想象妈妈化妆的样子。 “那是因为你没偷过。”弗雷德说，“你可以去问问珀西。” “他应该还记得自己被我和弗雷德盛装打扮的样子。”乔治说。 在场的人都笑了出来。 “我和乔治是家里唯二没遭过毒手的男性。”弗雷德得意洋洋，“金妮——” “等等，”罗恩觉得有哪里不对，“我——” “说起来还有些好奇。”乔治探头看了眼化妆包，“阿尔，这是你的吗？” “是的！”阿尔特米亚从里面翻出了装口红的小包，“这是哈利送给我的，看。” “哇，”乔治很捧场，然后指了指第二根口红，“我觉得这个最好看。” 阿尔特米亚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有同样颜色的指甲油吗？”乔治问，“我想试试。” 弗雷德露出见鬼的表情，罗恩也迅速离他远了一点。哈利震惊地看着乔治，然后在阿尔特米亚反应过来之前准确地从包里摸出了他昨天涂的那个颜色：“当然有，要我帮你吗？” 乔治说了声“不用”，然后自己给自己涂了起来。一桌人没人敢说话，连弗雷德都慢慢站直了。 阿尔特米亚很想问问罗恩，他哥哥是不是被金字塔里的什么东西附身了。 乔治很快涂完了，放下瓶子后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跟着他上升，就看到他平静地走到弗洛林·福斯科的面前，伸出红艳艳的双手大声道：“我，弗雷德·韦斯莱，替那一桌结账！” 没等老板反应过来，乔治就放下了一枚金加隆：“多余的钱请找给我的兄弟乔治·韦斯莱，我现在要去摩金夫人的长袍店买最新款的裙子了。” 他微笑着转身，优雅地走出了冷饮店。 下一秒拔腿狂奔。 店里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了弗雷德的身上。 弗雷德的脸色由红转青。他大叫一声后追着乔治跑了出去，愤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该死的乔治！我要杀了你！” 122 Chapter 10 四个人吃完面前的冰淇淋，一致决定先去售卖神奇动物的商店给赫敏挑礼物。 “还有给斑斑看病。”罗恩补充道，把老鼠塞进自己的衣袋。 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对角巷塞满了卡着最后一天来买东西的学生。他们扎着堆大声交谈着，阿尔特米亚紧紧地牵着赫敏，防止被冲散。 “对了，怎么没看到妮瑞达？”赫敏突然想起来，“她不是最爱跟着你吗？” “可能是去玩了，”阿尔特米亚耸了耸肩，“我只有每天早上能见到她。” 赫敏笑起来：“好吧，她也是个大孩子了。” 她们到达商店的时候罗恩和哈利已经在了。这家店的空间不大，墙壁上都塞满了笼子。笼子里的的动物不停地叫，各种声音都有。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巫不停地施着清洁咒，尽管这样，阿尔特米亚还是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柜台前的女巫正在给斑斑看病，阿尔特米亚就拉着赫敏看各种各样的宠物。 一对巨大的紫色蟾蜍正湿淋淋地吞咽着，贪婪地享用着死苍蝇。地上的浅水缸里养着一只巨大的乌龟，它镶满宝石的壳在窗边闪闪发光。有毒的橙色蜗牛正在缓慢地沿着玻璃缸的内壁爬行。一只肥胖的白兔不停地变成一顶丝绸高顶帽又变回来，发出一声响亮的“砰”。还有各种颜色的猫、一笼吵闹的乌鸦，以及一篮子奶油色毛茸茸小生物，它们正在大声哼着歌。柜台上有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面装满了光滑黑亮的老鼠，它们正用长长的秃尾巴玩一种跳绳的游戏。 阿尔特米亚的目光落在那篮毛茸茸上，有些走不动道了。 “我想要这个。”阿尔特米亚到处看了一眼，确认妮瑞达不在附近后才小声对赫敏说，“真可爱。” 赫敏赞同地点点头，然后继续仰着头打量猫头鹰。 “可是我得先跟妮瑞达商量一下。”阿尔特米亚又叹了口气，“目前她能容忍我长期喂养的非人生物只有海德薇。” “你可以让哈利养。”赫敏建议。 “海德薇脾气更大。”阿尔特米亚说。 “好吧。”赫敏说完，转头就看到阿尔特米亚可怜兮兮的眼神。 “……我养？”她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那是蒲绒绒！”男巫见她们有兴趣，立刻放下魔杖，走过来边热情介绍，“外表和声音都非常可爱，这一篮是我昨天才去抓的。” 胡说，明明前天就在这里了。阿尔特米亚腹诽，却没有拆穿，继续看着赫敏说：“他说他昨天才抓的。” 赫敏有些犹豫。她抓了一只在手心，正想说话，就听见罗恩的尖叫。两人转过头，看到一团巨大的橙色跳到了罗恩的头顶。 “斑斑！”明明罗恩的声音已经不像一年级时那么清亮，却还能发出一模一样的尖叫。 眼看着那只姜黄色的猫跳上木箱就要逃出去，阿尔特米亚上前一步，抓住那只猫后还被带着向前滑了一段。她把斑斑从猫嘴里解救出来，女店员大喊了一句“克鲁克山”。 “克鲁克山？”赫敏的目光随着那只猫移动。 “它在店里待了很久了，”女店员把跑出来的发丝重新塞进帽子，“它太聪明了，长得也不讨喜——” 赫敏回过头跟阿尔特米亚对视。两秒后，阿尔特米亚遗憾地放下手里的蒲绒绒：“好吧，如果你喜欢的话。” 赫敏开心地笑了起来，快速地抱了抱她之后转身对店员说：“我喜欢！” * “谁来阻止她，”罗恩挪到阿尔特米亚身边，说话时眼睛还看着正在给克鲁克山拍照的赫敏，“她坚持认为这个怪物很漂亮！” 阿尔特米亚往嘴里塞了一勺碗豆汤，看了一眼正用手电筒给猫打光的哈利：“我建议你学学哈利，或者认同赫敏——知道吗，每次你们两个吵架以后最忙的就是我和哈利。” “不，哈利告诉我克鲁克山的长相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至少哈利只是偷偷跟你说，对吗？”阿尔特米亚拿了块烤面包，“你看，没人想听见别人说自己宠物的坏话。如果我说斑斑的前爪少了一根趾头，左耳还破了——你会高兴吗？” “你又不是别人，我为什么会不高兴？”罗恩疑惑，“再说了，这不是事实吗？” 阿尔特米亚差点被噎住。她赶紧喝了口汤把面包送下去，面色复杂地看着罗恩：“……你为什么不能这样告诉赫敏呢？” “我说了呀。我说你的猫有罗圈腿，脸扁得像是一头撞上了砖墙。”罗恩说，“我只是实话实说。” 阿尔特米亚觉得他没救了，继续低头吃面包。 “嘿，阿尔。”罗恩又凑近了一点，小声问她，“他们两个是不是……” “什么？”破釜酒吧太吵，阿尔特米亚没听清。 “……我是说，”罗恩咳嗽了一声，“哈利有喜欢的人吗？” 阿尔特米第二次被面包噎住。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罗恩一眼，然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罗恩手忙脚乱地帮她拍背。阿尔特米亚一边咳嗽一边把餐盘远远推开，觉得今天肯定不宜吃饭。 她止住咳嗽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罗恩的手臂：“听着，哈利他——” “我没有！”罗恩显然也反应过来了，面露惊恐，“我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了？”哈利走过来，赫敏抱着猫跟在后面，“你们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 阿尔特米亚迅速站起来：“罗恩问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哈利：“？” 赫敏愣了一秒，然后看向罗恩：“你喜欢上谁了？” “关我什么事？”罗恩跳脚，“我不能好奇一下吗？” “你好奇怎么不直接问我？”哈利奇怪地看着他，“你想问的不会是阿尔吧？” “又跟我有关了？”阿尔特米亚一脸冤枉。 四个人面面相觑，彻底忘了原本要说的是什么。克鲁克山从赫敏怀里挣出来，一下跳到了罗恩的脑袋上，居高临下地踩了他一脚。 罗恩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韦斯莱夫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我说过让你把指甲弄干净——乔治·韦斯莱！” “说了很多遍了，我是弗雷德，妈妈。”乔治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无论是谁！”韦斯莱夫人咆哮道，“要是敢涂着指甲去上学——这就是你们没有当上级长的原因！” “谁要当那个，”乔治无趣道，“那会使生活失去乐趣的。” “乔治说得没错。”弗雷德说。 “我再说一次，我是弗雷德，你这个假货。” “要打一架吗？” 韦斯莱夫人的胸脯深深起伏着。她把包放在椅子上，然后看到了正在抓猫的阿尔特米亚。 “哦，阿尔！”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把猫和人一起紧紧抱在怀里，“这几天住得怎么样？” 克鲁克山嫌弃地挤出来跳到了桌子上，阿尔特米亚好好地拥抱了她一下：“超级好玩！” “越来越漂亮了，亲爱的。”她弯着眼睛捏了捏阿尔特米亚的脸，“今年等着约你一起去霍格莫德的人会挤满霍格沃茨的。” “没人给我签字，”阿尔特米亚笑了笑，“今年我去不了啦。” 韦斯莱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对，我差点忘了——” “就算去不了霍格莫德，排着队要约她去图书馆的人也很多。”乔治插嘴道。 韦斯莱夫人怜爱地抱了抱她。 阿尔特米亚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在韦斯莱夫人松开她去拥抱赫敏了。 “漂亮的指甲！”她大声赞叹道，“我以前最喜欢这个颜色——” “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妈妈！”弗雷德替乔治打抱不平。 韦斯莱夫人刚消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回头一巴掌打在罗恩的身上：“你能不能闭上嘴？” 被双胞胎哥哥们推到前面的、安静等待着妈妈拥抱哈利的罗恩：“……” 他捂着手臂，看着韦斯莱夫人的眼神震惊极了：“我说话了吗？？？” 123 Chapter 11 金妮一直到睡觉前才出现。她敲响了阿尔特米亚的房门，开门后还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圈，确认里面只有阿尔特米亚和赫敏后才溜进来。 她也被晒黑了，关上门后一下子扑到两个人身上：“我好想你们！” “吃饭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赫敏拖了把椅子过来，让金妮坐在她旁边。 “或许是在躲什么人吧。”阿尔特米亚吃了一瓣橘子，然后把剩下的递给金妮，语气揶揄，“在躲谁呢？” 金妮的脸瞬间红了。 “能说吗？”阿尔特米亚看着金妮，朝赫敏扬了扬下巴。 金妮捂住了脸，主动开口：“哈利那封癞蛤蟆情书是我写的。” 赫敏：“？” 赫敏：“什么时候进展到表白这一步的？？？” “期末考试的时候，”阿尔特米亚说，“她亲口告诉哈利，这封信是她写的。” 赫敏倒吸一口冷气，第一次用崇拜的目光看向金妮。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金妮绞着衣袖，“从那之后我们没说过一句话——” “你可以装作跟阿尔说话，”赫敏提出建议，“帕瓦蒂以前就是这么干的。” “我不行，”金妮把脑袋埋在阿尔特米亚的膝盖上，“我本来就很想跟阿尔说话。” “是吗？”阿尔特米亚把长发拢到了头顶，随手扣上一顶棒球帽，“金妮，抬头。” 金妮把下巴支在她的膝盖上，向上看的时候刚好撞上了阿尔特米亚垂下来的视线。从她这个角度看上去，那双翠绿的眼睛更显狭长，刻意抿起来的嘴唇也比原来的单薄。鬓角散着一些细碎的头发，乍一看很有些雌雄莫辨的俊秀。 赫敏贴心地圈起手指放在她眼睛前面：“可惜这里没有眼镜。” 房间里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半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金妮像是触电了似的弹起来，然后一下子跳到阿尔特米亚身上把她紧紧抱住，“我愿意！！！” 以为她会往旁边躲的阿尔特米亚被扑得猝不及防：“……你冷静一点！” “我不要！”金妮热情地贴住她的脸，“我们拍张照吧！下次要是有人跟我表白我就拿出来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阿尔特米亚努力试图自救，但是金妮抱太紧了。赫敏不知道什么时候举着相机凑到了旁边：“金妮！” 金妮亲了亲阿尔特米亚的脸，看着镜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好了。”赫敏说。 金妮拿着照片开心地离开了，留下了房间里怀疑人生的阿尔特米亚和抱着椅背笑的赫敏。 “……别笑了，赫敏。”阿尔特米亚虚弱地倒在床上，用衣袖擦了擦金妮刚刚亲过的脸。 “你让女孩们走出对哈利的迷恋的方式还是那么别致，”赫敏笑完之后感叹道，“收收你的神通吧，波特小姐。” * 第二天早晨，他们是乘坐魔法部派来的车辆前往国王十字车站的。一共来了两辆深绿色的老式汽车，坐在驾驶位的巫师都穿着翠绿色的天鹅绒西装，神色鬼鬼祟祟的。 韦斯莱先生上去跟他们交谈，然后走回来对韦斯莱夫人说：“莫丽，我带着哈利和阿尔坐第一辆，再加上赫敏和罗——” “我！”金妮高高举起了手，跑到阿尔特米亚身边，一副打死不挪窝的架势。 “……好吧，赫敏和金妮。”韦斯莱先生说，“莫丽，其余的交给你了。” 金妮开心地摇着阿尔特米亚的手臂，第一个爬上车，和赫敏一左一右地把她夹在中间。韦斯莱先生上了副驾，哈利跟着坐进来。 罗恩叹了口气，拖着步子去跟兄弟们挤另一辆车了。 比起骑士公共汽车，这趟旅程就显得平淡无奇极了。魔法部的车不会使邮箱和树木跳到一边，只会压缩自己从两辆车之间溜过去。 抵达国王十字车站时距离十一点还有二十分钟。魔法部的人找了四个手推车，帮他们把箱子全都搬上去。 韦斯莱先生帮阿尔特米亚推着车，步伐慢悠悠的，似乎对刚才抵达第九站台的城际125次列车很感兴趣。罗恩没多久就从后面追上来，抓着金妮吐槽珀西，连带着赫敏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他们三个一起穿过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韦斯莱先生这才像是终于欣赏够了，左手推着阿尔特米亚的推车，右手抓住哈利的手臂，回头对阿尔特米亚说：“跟上。” 他的神情十分严肃。阿尔特米亚抓住哈利伸过来的手，跟在他们身后冲进站台。 韦斯莱先生避开了正在分发三明治的韦斯莱夫人，带着两兄妹走到了一根柱子后面。他四处看了看，然后紧绷着声音说道：“离开之前，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们——” “没关系，韦斯莱先生。”哈利赶紧道，“我已经知道了。” “你已经知道了？”韦斯莱先生和阿尔特米亚异口同声。 “我昨晚听到了你和韦斯莱夫人的谈话，说西里斯·布莱克越狱前一直重复着‘他在霍格沃茨’这句话……”哈利说到一半才觉得有些不对，赶紧找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希望你以这种方式知道，”韦斯莱先生显然有些焦虑，“我——” “不——老实说，我觉得没有关系。”哈利的语气比想象中轻松，“他至少没提到阿尔，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但我们并不能断定他就不会伤害阿尔——并且他这种人的目标太明确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韦斯莱先生紧紧皱着眉头，“我不明白——” 他说到一半打住话头，看着哈利叹了口气：“你昨晚一定很害怕吧。” 哈利摇摇头：“事实上，我松了口气。因为我知道了为什么被福吉部长特殊对待的原因。” “好孩子，你比我想象的勇敢。”韦斯莱先生的眉头松了松，“但是——” “抱歉，我打断一下。”阿尔特米亚听不下去了，“你们的意思是，那个杀人犯是冲哈利来的？” 韦斯莱先生突然消音。 “然后你还松了口气？”阿尔特米亚转向哈利，“是吗？” 哈利也消音了。 “布莱克在监狱里，做梦都在说你的名字，你还觉得没有关系？”阿尔特米亚难以置信，“我没理解错吧？” 哈利尝试解释：“我本来打算听到了就来找你的，但是当时已经很晚了，所以我准备等会儿上车了告诉你——” “重点不是这个！”阿尔特米亚有些焦虑地咬着嘴唇，“我——” “亚瑟！”韦斯莱夫人发现在在柱子后面的他们，“你们还在那里干什么？车要开了！” “就来！”韦斯莱先生大声道，然后转头紧紧拉住两人的手臂：“听着，我要你们两个向我保证——” “哪也不去，乖乖待在城堡里？”哈利有些沮丧，“不用保证，我会的。” “我也会的。”阿尔特米亚像是泄了气，“反正去不了霍格莫德。” “不完全是。”韦斯莱先生严肃道，“哈利，阿尔，像我发誓。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要主动去找布莱克。”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惊异地对视一眼。 这时传来一声响亮的鸣笛，列车员沿着火车走，关上所有的车门。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韦斯莱先生带着他们往那边走，语速更快了。 哈利很茫然：“我为什么要主动去找一个想杀我的人？” 阿尔特米亚更茫然：“他的目标都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急着去送死？” “向我发誓，不管你们听到什么——” “亚瑟，快点！”韦斯莱夫人跑过来，列车已经缓缓开动了。 一时间阿尔特米亚什么都顾不上，拎起行李箱和装着妮瑞达的笼子就往前跑。罗恩艰难地推开了车厢的门，阿尔特米亚迅速跳进去，哈利紧随其后。 韦斯莱先生追着列车跑，还在坚持要让他们两个发誓。可惜列车加速了，很快就把他甩在后面。 “发生什么事了？”罗恩揉了揉发红的手掌，“爸爸在喊什么？” “找个没人的车厢，”哈利低声道，“我们单独谈谈。” 现在还想找一个空的车厢无异是艰难的。四个人拖着行李往前走，发现每个车厢都坐满了人——除了列车末端，最后一个车厢。 那里面只有一个男人，靠在窗边呼呼大睡。 “……不是留给学生的吗？”阿尔特米亚小声问赫敏，“为什么会有成年人？” “餐车女巫也是成年人。”哈利说。 “我问你了吗？”阿尔特米亚的语气很凶。 哈利耸耸肩，伸手给嘴巴拉上拉链。 “算了，进去吧。”赫敏推开门，“也没别的位置了。” 赫敏用漂浮咒把行李箱都放上行李架，然后拉着阿尔特米亚坐在了那个男人旁边，罗恩和哈利坐在她们对面。 阿尔特米亚这才有空仔细看看这个陌生男人。 他穿着一套极其破旧的巫师袍，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他紧闭着眼，看上去疲惫极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虽然看上去还很年轻，但是那头浅棕色的头发里已经夹杂着白丝了。 “r.j.卢平教授。”赫敏指着他头顶架子上的破旧小箱子，小声对阿尔特米亚说。 “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阿尔特米亚也小声问。 “显然，”赫敏说，“霍格沃茨只有这个位置缺人。” 阿尔特米亚却皱了皱眉。她打量着这位卢平教授，总觉得有些眼熟。 她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吗？ 124 Chapter 12 哈利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包括昨天晚上不小心听到的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夫人的谈话。 “我觉得有点奇怪。”哈利拧着眉毛，看向阿尔特米亚，“如果布莱克的目标是我，为什么韦斯莱先生还要把你一起拉上？” 阿尔特米亚摩挲着魔杖柄的卷枝花纹，同样拧着眉毛：“布莱克说的是‘他在霍格沃茨’，不是‘他们在霍格沃茨’……可是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他会一起伤害我，或者我会和你一起主动去找他——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双胞胎？”罗恩猜测，“你知道，双生子总是一体的。” 阿尔特米亚摇摇头，目光又重新落在卢平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哈利，你觉得他眼熟吗？” 哈利稍微弯了弯腰，使自己平视地看向蜷在角落睡觉的男人。他的视线先落在他浅棕色的头发上，最后停留在他脸上的伤疤上。 两秒后，哈利突然跳起来，把自己的行李箱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相册！”哈利把行李箱放在自己的腿上打开，声音急促，“海格给我们的相册——” “爸爸妈妈结婚时的照片！”阿尔特米亚尖叫了一声，“他在里面！” “你还说他的伤疤很酷——”哈利快速地翻到相册最后一页，把那张五个人的合影找出来指给她看，“这个！” 阿尔特米亚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她抬起头，哈利也同样呼吸急促地看着她。 “……会不会认错了？”阿尔特米亚感觉自己的心跳剧烈，然后是一阵没底的恐慌。哈利的手指也蜷了蜷，不停地比对着卢平和照片里那个青年的相似之处。 “就算不是，至少也有关系。”赫敏牵起阿尔特米亚发抖的手，斩钉截铁，“但我觉得就是他。” “行了，”罗恩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就要去拍卢平，“我帮你们问问——” 他被六只手按了下去。 “不行！”赫敏严厉道，“这太没礼貌了！” “至少等我先想想说辞，”哈利有些焦虑地扒拉着头发，“不然开口就是一句你认识我爸爸吗？” “我先去把袍子换上。”阿尔特米亚也去拿自己的行李箱。她今年刚买了新的，因为去年的衣服又短了。 “我也去！”哈利抓上装着学院袍的袋子就跟着阿尔特米亚跑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罗恩和赫敏：“……” 两人对视一眼，认命地帮他俩合上行李箱。 过了大约五分钟，已经换好校服的两人飞奔了回来，一左一右地靠着车厢壁喘气。阿尔特米亚拎着的书包里装着换下来的衣服，整理过的头发有些湿润，看着比刚才服帖了一些。哈利的头发就没这么听话了，依旧杂乱地支棱着。 “我刚刚和阿尔讨论了，”哈利的声音有些紧绷，“我们准备在餐车来的时候叫醒他。” “我们可以问他要不要吃些东西，”阿尔特米亚语气紧张，“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主意。”赫敏说。 罗恩点点头：“就算不认识，叫他起来吃饭也是好意，谁都不会生气的。” * 阿尔特米亚从未感觉等餐车的时间如此漫长。罗恩和赫敏非常贴心地挪到了旁边，把最靠近卢平的位置留给了哈利和阿尔特米亚。 他们四个在的车厢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连斑斑都安安静静地缩在罗恩胸前的口袋里，一声没吭。 赫敏终于舍得把克鲁克山关进笼子，防止它到处乱跑着抓老鼠。 终于。 推着餐车的女巫敲了敲门，透过玻璃看着他们：“亲爱的，要来一些坩埚蛋糕吗？” “要要要！”阿尔特米亚一下子跳起来，从兜里摸出一把金加隆，“还剩多少？我们全都要了！” 她的声音大得有些不正常，背后赫敏不停地冲哈利使着眼色。哈利感觉自己的手都僵住了。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弯腰拍了拍卢平的肩膀：“教授？卢平教授？” 男人的不太舒服地动了动，听到声音后睁开了眼睛。 哈利愣了一下，他发现卢平的眼睛是灰绿色的。 卢平似乎也愣住了。他看着哈利乱糟糟的头发和在对角巷新买的眼镜，还有他领口胡乱系上的领带。 “卢平教授？”哈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餐车来了，要吃点东西吗？” “……教授？”卢平重复了一遍，这才像是睡醒了。他依旧看着哈利，轻轻地笑了笑：“啊，看到了我的箱子，是吗？” 哈利有些局促地抓了抓头发：“我们买了一些东西……不介意的话，跟我们一起吃吧。” 卢平依次看过罗恩和赫敏，目光最终落在阿尔特米亚的身上。她的怀里抱着一大堆零食，艰难地从最顶上拿了一个坩埚蛋糕给他。 卢平没有推脱。他接过那块蛋糕，然后温和地笑了笑：“谢谢。” 阿尔特米亚赶紧说了声“不用谢”，然后把怀里的零食都堆在了哈利和罗恩空出的位置上。她坐回卢平身边，跟哈利一起眼巴巴地望着他。 赫敏撞了撞阿尔特米亚的手臂让她别那么明显，然后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巧克力蛙。 哈利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车厢门就突然被推开了。 “啊，看看，这是谁。”德拉科·马尔福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克拉布和高尔，“韦斯莱，又在吃波特施舍给你的东西吗？” 克拉布和高尔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尔特米亚从来没觉得马尔福有这么讨厌过。哈利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管好你自己，马尔福。”哈利掰开马尔福的手想把门关上，“这里不欢迎年级第三。” 马尔福冷笑了一声：“波特，我建议你先看看自己那惨淡的成绩。” “波特恰巧比你高一名。”阿尔特米亚露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滚开。” “韦斯莱，我听说你的爸爸最近弄到了一些金子。”马尔福扬声冲着里面的罗恩喊，“怎么样，我希望你妈妈应该没有激动到休克？” 阿尔特米亚忍无可忍地推了他一把。 “啊，抱歉。”马尔福看着她笑了，“我忘了你们的爸爸和妈妈已经——” “马尔福先生。”卢平站了起来，拍拍哈利和阿尔特米亚示意他们让开，“我想有些话不适合当着教授的面说？” 马尔福止住话头，目光落在卢平破旧的袍子上。他皱起眉，目露怀疑：“……教授？” “嗯。”卢平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段路有些抖，我想你们最好回自己的车厢待着。” 马尔福显然还没蠢到要当着教授的面继续挑衅，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后就带着克拉布和高尔走了。 卢平关上车门，回过头就看到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哈利和阿尔特米亚。 他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教授，”哈利打破沉默，“你认识詹姆·波特吗？” 125 Chapter 13 “啊，詹姆。”卢平轻轻地按了按哈利的发顶，“你和他很像，哈利。” 哈利的鼻子骤然一酸。 “除了你的眼睛。”卢平说。 哈利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努力露出笑容。 “你是阿尔特米亚吧。”卢平坐回了座位上，看着阿尔特米亚的眼睛，“这句话一定有很多人告诉你了——” “我长得很像妈妈？” “嗯。”卢平目光温和而怀念，“太像了，除了——” “我的头发。”阿尔特米亚低头擦了擦眼角。 一时间车厢里非常寂静，卢平沉默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罗恩和赫敏：“你们是？” “我们是他们的朋友，”罗恩急忙道，“最好的朋——” “我叫赫敏·格兰杰。”赫敏杵了他一下，“他叫罗恩·韦斯莱，教授。” 罗恩才反应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们两个说的都没错。”阿尔特米亚看着他们笑起来，然后转向卢平。她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口了：“……教授，你不舒服吗？” 卢平“嗯”了一声：“叫我莱姆斯吧。” 看到阿尔特米亚点了点头，卢平不太易察觉地笑了笑：“我本来打算先上几节课再跟你们谈这个。先是教授再是莱姆斯的话，就算是两个小詹姆也不至于太无法无天。没有想到见到你们这么早。” 哈利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爸爸很无法无天吗？” 卢平笑了起来，满身的病气都消减了不少。于是哈利也笑了，踢了踢阿尔特米亚的脚让她把相册拿过来。 “等一下。”阿尔特米亚把他的腿踢回去，从邓布利多给的钱袋里翻出了一瓶白鲜香精和一瓶活力滋补剂，又找了半天才翻出半瓶魔力补充剂。她替卢平拔开了活力滋补剂的瓶塞，然后把剩下的统统塞给他。 “我没剩多少了，”阿尔特米亚不太好意思，“等我回了霍格沃茨，再给你做一些。” “我只要这些就好了，”卢平接过那瓶打开的药剂，“我的病比较频繁，每次都喝的话太奢侈了。” 他拍了拍还想说什么的阿尔特米亚的肩：“我生病的话会去找庞弗雷夫人和西弗勒斯的。” “找谁？”哈利怀疑自己听错了，“斯内普？你刚叫他什么？” 阿尔特米亚踹了他一脚：“他是魔药教授！” “我以为他很讨厌爸爸！”哈利想象了一下斯内普和爸爸互称教名的画面，顿时目露惊悚。 卢平不知为何笑得更开心了：“你们很讨厌他？” “他老是扣格兰芬多的分！”罗恩找准机会立刻告状，“我之前还跟哈利说，以后要留在霍格沃茨当教授，什么都不干就专心扣斯莱特林的分——” “还是要干的，”哈利看了卢平一眼，努力找补，“我还是会教一些飞行技巧——” 罗恩大怒：“都说了飞行课教授是我！” 赫敏忍无可忍地按下他俩的头：“都闭嘴！不许吵！” 两人安静了，阿尔特米亚趁机把那本相册塞到卢平面前：“这是海格送给我们的礼物——莱姆斯，你认识海格吗？” 看到卢平点头，阿尔特米亚摊开相册继续道：“里面有好多我们不认识的人——” “这是你！”哈利凑过来，翻到最后一页给他看，“阿尔说你的伤疤很酷！” “我们就是这样认出你来的，这时候你们多少岁呀？”阿尔特米亚恨不得一次性把所有问题都抛出来，“还有他，哈利一直觉得这个人很好看——” “他和爸爸总是在一起，”哈利好奇道，“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吗？” “这时候我们十九岁。”卢平似乎被那张照片吸进去了，“詹姆和莉莉结婚很早。” 哈利和阿尔特米亚拼命点头。 “他叫彼得，”卢平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个小个子，然后他的目光落到那个俊美至极的青年身上，“他叫……” 卢平顿了一下：“……他叫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阿尔特米亚睁大眼睛，“他也叫这个？” “比那个布莱克好看多了！”哈利脱口而出。 卢平没有说话，翻过那一页慢慢往前看过去。他看得很慢，每遇到一个新脸孔就会给他们介绍这个人。他的语气有些悲伤，因为几乎每说出一个新出现的人的名字，下一秒这个人就会被宣告死亡。 不知道为什么，卢平都没有说这些人的姓氏。 “詹姆和莉莉的人缘特别好。”合上相册，卢平轻声道。 “那小天狼星呢？”哈利追问，“他还活着吗？” 卢平把相册还给哈利，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他不算是詹姆的朋友。” 哈利眨了眨眼，有些迟疑：“可是他们——” “我猜那些寄照片给海格的巫师当年偷拍的都不是詹姆，”卢平笑了笑，“格兰芬多的人就这么多，谁和小天狼星的合照都不算少。” “那彼得呢？”阿尔特米亚问。 “他也去世了。”卢平说。 阿尔特米亚感觉心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照片里的少年们那么鲜活，她以为除了爸爸妈妈以外他们都在英国的某个地方好好生活着——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些照片是从寥寥几个巫师手里寄出的可能性。 她也喜欢拍照片，哈利的、赫敏的、罗恩的，还有帕瓦蒂、拉文德、秋、安吉利娜、凯蒂和艾丽娅，有时候就连潘西也会在某个角落被作为背景纳入镜头。她想起在霍格沃茨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她拍下的珀西追着双胞胎到处跑的照片，还有无数个平凡的日子里他们四个的合照。 光是想象心脏都会绞痛，她完全不知道卢平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说起这些接连死去的朋友。 “抱歉，我不该跟你们说这些的。”卢平递给她一张纸，满脸歉意。 阿尔特米亚这才发现自己哭了，接过纸巾胡乱地擦着脸。 “好啦，说个能让你们高兴一点的事吧。”卢平语气轻松，“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干的，但是——” “刚刚那个男生是斯莱特林的吗？”他笑着冲他们眨了眨眼，“我会像斯内普盯着你们那样盯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