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揣崽私逃,疯批太子失控了》 第1章:我不是妖怪 “好热……好晒啊……给我水……” 盛夏晌午,院子里没有半片树荫,炙热的阳光仿佛能把地面晒冒烟儿。 虞娇奄奄一息地趴在池边,身上只穿了一件破旧的粗布衣裳,海藻般的长发凌乱贴在脸颊,遮住了她娇艳的容貌,只露出一点挺翘的鼻尖,和微微翕动的唇瓣。 池子里的水又脏又浅,混着淤泥,水面堪堪没过她的鱼尾。 虞娇已经好几天没进食,身上还有不少细小的伤口,被人捕上岸后就扔在这里。 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觉得自己就快要脱水而死了。 忽然,有人拿棍子猛地捅了一下她的后背! 虞娇皮肤细嫩,而且她从小就最怕疼,即使隔着衣裳,也痛得弓起后背。 她挣扎着回过头,发现几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 他们见虞娇回头,立即大呼小叫起来: “快看呀,她醒了!” “她是妖怪吗?妖怪才长尾巴!” “肯定是!” “嬷嬷说,妖怪都会吃人!” “那我们打死她!不让她害人!”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商量着,看向虞娇的眼神从好奇,变得充满仇恨,捡起地上的小石头,用力砸向虞娇! 他们年纪虽小,力气却不小,小石头雨点般砸过来,有的砸在虞娇身上,有的扔到了水池里,溅起水花。 虞娇被小石头不断砸在身上,额头也砸破了,她痛得想将自己藏进水底。 但这池子只是院子里早就荒废的观景池,小的连一个成年男子都装不下,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虞娇痛呼:“不要打我,我不是妖怪……” 手中拿着棍子的男孩大声道:“你就是妖怪!” “打死她,免得她出来害人!” 几个孩子觉得自己正在替天行道,正砸得起劲儿,忽然从院门走过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婆子摆着手道:“哎呦!几位小少爷别闹了,老爷说这池子里的鲛人还有用处,如果把她打死了,老爷会生气的。” 为首的男孩雄赳赳气昂昂道:“你让开,我们是在为民除害!” 婆子道:“几位小少爷如果还闹,奴婢这就告诉老爷去!” 几个孩子到底害怕被大人责骂,嘻嘻哈哈跑开了。 虞娇捧着自己被砸出血的手背,小心吹了吹。 好痛……她想回家…… 两个婆子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冲虞娇走过去。 “喂,我们刚才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们?” 虞娇抬起头,两个婆子的眼神透着阴狠和贪婪,让她很不舒服。 但刚才如果不是这两个婆子过来,那些小孩子还会继续扔石头打她。 虞娇低声道:“谢谢你们。” 婆子走到水池边,“我们救了你的命,你光是嘴上道谢怎么行?” 另一个婆子道:“是啊,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得给银子!” 虞娇表情茫然:“可是……我没有银子。” 婆子笑容阴险:“我听说,鲛人的眼泪会变成珍珠!你哭一些珍珠给我们也行。” 虞娇摇头道:“不,我的眼泪不能变成珍珠。” 婆子啧了一声,“能不能变珍珠,你先掉几滴眼泪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虞娇皱着眉,声音虚弱:“我太长时间没喝水了,流不出眼泪……” 婆子失去耐心,“我就不信,这世上还能有人哭不出来!” 她说着,狠狠在虞娇手臂上的伤口拧了一把,因为过分用力,婆子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虞娇惨叫一声,瞬间流下一行清泪。 “哭了,她哭了!” 婆子兴奋地看着虞娇流出的泪水,却发现虞娇晶莹剔透的泪水,很快在阳光下蒸发,并没有变成珍珠。 “真是没用的东西!”婆子满脸失望。 虞娇痛得小声抽噎:“我说了,我的眼泪不能变成珍珠。” 两个婆子觉得不甘心,一定要从虞娇身上搜刮些什么才好。 她们一低头,注意到虞娇那条漂亮的红色鱼尾! 虽然池水浑浊不堪,但鱼尾上的鳞片在阳光下仍然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婆子笑了起来,“这鲛人的鳞片这么漂亮,应该也能卖点钱!” 虞娇满脸恐慌,“不……不行,拔掉鳞片很疼的,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做。” 两个婆子孔武有力,按住虞娇轻而易举。 她们不顾虞娇的哀求和反抗,从虞娇的鱼尾上,狠狠拔掉一枚鳞片! “啊——!” 鳞片带着血肉,从虞娇的尾巴上生生扯了下来,她痛得失声惨叫! 虞娇的眼泪簌簌而下,整个人都要疼晕过去了。 婆子拿起沾着血的鳞片,对着阳光欣赏。 “真漂亮啊!再多拔几片!” 她们又从虞娇身上拔下几枚鳞片,却仍然贪心不足。 虞娇的脸色惨白,阳光炙热,她的额头却渗出冷汗,整个人奄奄一息…… 就在俩个婆子再次将手伸向虞娇漂亮的鱼尾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冷戾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婆子吓了一跳,连忙松开虞娇回过头,只见一位锦衣华服矜贵俊美的年轻公子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好些个侍卫。 这座宅子的主人李知府,也点头哈腰跟在公子身后。 “谁让你们过来的?”李知府呵斥完婆子,又连忙恭敬的向凌渊解释。 “太子殿下恕罪,府里的奴婢没规矩,下官这就让人将她们拖下去重重责罚!” 婆子没想到这位年轻公子竟然是太子,连忙跪下求饶:“太子殿下恕罪,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凌渊目光森冷,“将这俩人,拖下去杖毙!” 婆子惊恐地瞪大眼睛:“太子殿下饶命啊——” 话未说完,便被侍卫捂住嘴拖了下去! 虞娇上岸后,见到的每一个人类都对她满怀恶意,看到凌渊向她走来,吓得瑟瑟发抖……但她已经没有力气躲了。 凌渊在她面前单膝蹲下,温和道:“你还好吗?” 虞娇警惕地看着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凌渊看了眼虞娇额头渗血的伤口,以及浑浊的池水,漆眸眯了眯。 他嗓音低沉,带着诱哄:“这里的水太脏了,孤带你换个干净的地方好不好?” 第2章:孤总不能白白救你 “过来,孤带你走。” 凌渊耐心的将手伸向虞娇,他笃定这个伤痕累累的小鲛人,没有其他选择。 虞娇被捕上岸后一直水米未进,又遭遇轮番虐待,眼前一阵恍惚,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换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眼前是一个精致宽敞的房间,比她之前待过的那座宅子漂亮很多。 这个房间大概是浴室,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水池,而且一半建在房间内,另一半露天,能看到院子里的景致。 水池很大,池水也很清澈,虞娇甚至可以在里面游两个来回。 她甩了甩鱼尾,立即痛得小声抽气,低头看去,却发现手臂和鱼尾的伤口都包着绷带。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的衣裳也换了,原本破旧的粗布上衣,换成了柔软轻薄的面料。 虞娇抬起手指,小心摸了摸额头,额头也上了药。 “你醒了。”低沉的声音在虞娇身后响起。 虞娇吓了一跳,慌忙回过头,看到凌渊从房间内走过来。 两个侍女各自端着一个托盘,将托盘放在池边,躬身退下。 虞娇看到人类,瞬间游到水池的另一边,警惕地看着凌渊。 凌渊看着虞娇清凌凌的眸子,微微翘起唇角。 “饿了吧?过来吃东西。” “孤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人随意准备了一些,你要是不喜欢,孤再让人换。” 虞娇看向池边的托盘,里面有可口的饭菜,精致的点心,还有新鲜水果。 她咽了咽口水,肚子顿时饿得咕咕叫。 但虞娇现在害怕每一个人类,根本不敢过去吃东西,抿着唇摇了摇头。 凌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虞娇,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鲛人,都像她胆子这么小。 史书记载,南海有鲛人族,但鲛人已经几百年没出现过了,所以后世都以为鲛人已经灭绝了。 没想到他这次出巡,竟然会见到百年难遇的鲛人。 此地位于盛国蓬洲,前几日,有渔民在海岸捕到了鲛人,将她送给李知府,李知府又将这小鲛人当作礼物,献给了他。 这小鲛人胆子虽小,但长得真是好看。 肌肤胜雪细如凝脂,鸦黑长发如同海藻一般,一双清澈动人的水眸波光潋滟,琼鼻樱唇,娇媚迤逦。 即便他从小在皇宫长大,见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也被这小鲛人惊艳了。 他随意撩起袍摆,坐在岸边的石阶,狭长深邃的眼眸,含笑看向虞娇。 “你放心,有孤在,以后没有人会伤害你了。快过来吃东西吧。” 虞娇还是摇头,躲在离凌渊最远的位置。 凌渊心中微叹,看来有他在,小鲛人不会过来吃东西。 他叹了口气:“罢了,你什么时候想吃再吃吧,孤先去忙了。” 虞娇伸长脖子,看着凌渊走出房间,又静静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才小心翼翼游到食物前。 她快速叼起一片莲藕,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游到水池另一端。 凌渊其实并没有走远,就站在房间门口处的屏风后,看着小鲛人小心翼翼吃东西,吃得脸颊鼓鼓的。 小鲛人再次游到食物面前时,他故意轻咳一声,把虞娇吓得瞬间游出去一大截! 凌渊抬起唇,他难得遇到感兴趣的东西。 养一只小鲛人,倒是比养别的宠物有意思多了。 虞娇战战兢兢地缩在水下,两只纤细伶仃的手腕趴在石阶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警惕地看向屏风。 凌渊看得好笑,这小鲛人胆子小的好像兔子,听到一丁点风吹草动就把自己藏进水里。 但这水池的出水口都用铁栏杆封死了,她无论如何都游不出去。 不过虽然他很喜欢看小鲛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希望她真的饿坏肚子。 凌渊关上房门,终于走了出去。 虞娇听到关门声,总算长长松了口气。 隔了好半天,才敢再次去拿东西吃。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太久,虞娇觉得这些食物好好吃,但是吃着吃着,想到以前在家里,母后也会给她做各式各样的点心。 不知道家人现在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出来找她? 应该不会吧? 父王和母后找回了亲生女儿,她只是一个冒牌公主,她的家人再也不会喜欢她。 她没有家了…… 想到这些日子受得苦楚,虞娇嘴巴瘪了瘪,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 凌渊估摸着小鲛人吃饱了,重新返回水池边。 一眼看到虞娇红着眼睛,恹恹躲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 凌渊眸光微动,含笑问她:“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虞娇不想和这些坏人类说话,转过身,用尾巴对着他。 凌渊薄唇噙着笑,故意逗她:“你是不会说话,还是听不懂我们人类的话?” “哦——孤明白了,你是一条小哑巴鱼!” 哑巴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虞娇生气了,漂亮的鱼尾一甩,溅了凌渊一身水! 凌渊笑容淡下来,周身气场瞬间变冷。 屋内屋外的侍女吓了一跳,扑通跪了一地! 虞娇也害怕了,连忙躲起来,小心翼翼看着凌渊。 凌渊叹了口气,伸手抹一把脸上的水,无奈道:“真是一条坏脾气的小鱼。” 他接过侍女呈上来的干净布巾,随意擦着墨发上的水,试图跟虞娇讲道理,“孤救了你,还给你上药,给你东西吃,给你衣裳穿,你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 虞娇立即心虚了。 虽然人类都是坏东西,但是眼前这个人,确实没有伤害过她。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鱼尾上的绷带,呐呐道歉:“对不起……” 凌渊垂眸睨着她,“那你自己说说,应该怎么报答救命恩人?” 虞娇脸色一白,想起之前那两个恶婆婆说,救命之恩不能光嘴上说谢谢,要给银子。 可她真的没有银子…… 虞娇表情变得惶然无措:“我没有银子,我的眼泪也不能变成珍珠……” 小鲛人终于肯说话了,凌渊心情好了些,嘴上却道:“那怎么办?孤总不能白白救你。” 虞娇咬了咬娇嫩的唇瓣。 她知道的,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吃了别人的东西,就得付钱。 她狠了狠心,用力从鱼尾拔下一枚鳞片! 漂亮的鳞片上,还沾着她的血。 虞娇疼得脸色发白,她手指颤抖,将鳞片递给凌渊。 “这个,够吗?” 第3章:太子与鱼 之前那两个恶婆婆要拔掉她的鳞片换银子,所以她的鳞片,应该还值点钱吧? 凌渊脸色变得难看,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拔掉鳞片实在太疼了,虞娇疼出眼泪,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身上,只有这个能换钱了……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多拔几片……” 她忍着痛,再次把手伸向尾巴。 凌渊没想到这小鲛人这么傻,他就是故意逗逗她,她竟然狠心拔掉自己的鳞片! 明明疼得浑身都在颤抖,竟然还想再拔几片下来。 他胸腔忽然堵的难受,绷着脸道:“不准拔!你要是再动自己的鳞片,孤就……” 虞娇以为凌渊看不上她的鳞片,眼泪涌出来,低声抽噎:“可我只有这个了……” 凌渊无奈闭了闭眼睛,“算了,不用你付银子。你过来,孤帮你上药。” 虞娇立即摇头,再次把自己往水下藏。 凌渊把玩着手中的瓷瓶,坏心眼的吓唬虞娇,“不换药,你尾巴的伤口就会红肿、发炎、溃烂,慢慢的,你就会变成一条秃尾巴的鱼。” 虞娇确实被吓到了,如果她的尾巴没有了漂亮的鳞片,那该多丑啊! 她从水里探出来,咬着唇轻声道:“你把药留下,我自己会上药。” 凌渊挑了挑眉,“小鲛人,你知道这金疮药多贵吗?万一你把孤的药,全都用光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只用一点点……”虞娇伸出手指,比了一个特别微小的距离。 “我们人类,讲究互相信任,既然你不相信孤,那孤也不相信你。孤还是把你送回之前那个小泥塘吧。” 凌渊把药收起来,作势要走。 一想到要被送回那个肮脏的水池,那里还有扔石子打她的坏孩子。 虞娇脸色吓得发白,连忙道:“你……你别走,我过来了。” 凌渊压了压唇角的笑,转身看向虞娇。 “你还没告诉孤你的名字,孤可不想救一条忘恩负义的鱼。” “万一,回头你效仿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也跟孤上演一出太子与鱼……” 虞娇认真道:“我才不是那样的鱼!” “我是鲛人族的公主,如果你肯送我回家,我的父王和母后一定会赏赐你,送你特别大的东珠!” 虞娇试图给凌渊画饼,让他送自己回家。 虽然她也不确定,鲛人族还会不会接纳一个假公主,但她实在不想留在这里。 凌渊眸光微动,在水池边坐下。 “你说自己是公主?有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吗?” 虞娇摇了摇头,心虚道:“没有……” 凌渊又问:“那你怎么回家?知道路线吗?” 虞娇失落地垂下眼睫,她一时赌气离家出走,出来的时候,就根本没想过要回去。 她的父母有了新的女儿,哥哥有了新的妹妹,他们都不再心疼她了。 可是她也有一点要面子,还想忽悠眼前这个太子送她回去,所以不想让凌渊知道这些。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只要你派人送我回去,我一定会回报你很多珍贵的宝物!” 凌渊看着虞娇心虚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在撒谎。 但他也不介意这些,他不在意虞娇是什么身份,也不可能送她回家。 他掌心摊开,将手伸向虞娇,“过来,孤先帮你上药。” 虞娇眨了眨眼睛,生怕凌渊把她送回那个脏池子,还想忽悠凌渊送她回家,所以不敢再拒绝。 她小心翼翼游过来,将手轻轻放在凌渊掌心,被他握住拉到身边。 凑近看,小鲛人的容貌更加摄人心魂。 晶莹澄澈的大眼睛波光流动,乌睫又长又翘,肌肤白腻如脂……小鲛人的衣裳,也是他给换的。 凌渊觉得喉咙有些痒,喉结滚了滚,打开瓷瓶给虞娇上药。 “所以小公主,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虞娇痛得小声抽气,轻声道:“我叫虞娇。” “鱼娇?”凌渊语调慵懒地逗她:“鲤鱼的鱼,还是鲑鱼的鱼?” 虞娇不高兴地噘嘴:“是虞美人的虞!” “哦——鱼美人。” 凌渊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拗口,笑了笑:“那孤以后叫你娇娇。” 虞娇小声抗议:“不行,娇娇是我的小名,只有我的家人才能这么叫我。” 凌渊挑眉:“怎么,救命恩人叫你一个小名都不行?” 想到自己吃他的、住他的,还付不起银子,虞娇瞬间泄了气:“那你叫吧。” 凌渊挑起一侧唇角,继续埋头给虞娇上药。 “娇娇想不想知道孤的名字?” 虞娇心想:她知道一个人类的名字做什么? “不——” 但是看到凌渊嘴角瞬间变淡的弧度,虞娇识相的把摇头改成点头:“想。” 凌渊这才重新扬起嘴角:“凌渊,孤的名字。” 虞娇敷衍地点点头,药粉洒在伤口有些疼,她心疼自己的尾巴,又有些想掉眼泪,但是害怕凌渊嘲笑她,上完药尾巴一扭又溜走了。 凌渊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差点气笑,这小东西,用完就扔。 好在虞娇还游多远,又晃着尾巴游了回来。 她期期艾艾地看着凌渊,“凌渊,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家?” 守在殿外的侍卫听到这话,惊恐地睁大眼睛。 这小鲛人,竟然直呼太子殿下的名字! 凌渊倒是没纠正虞娇,只是道:“你的家在南海,但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虞娇摇了摇头。 凌渊道:“这里是北海蓬洲。所以,你让孤怎么送你回去?” 虞娇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大的本事,从南海游到了北海? 虞娇甩了甩尾巴,“那……那你把我放到北海,我自己游回去。” “不行。”凌渊想也不想道:“北海最近不太平,孤把你放到海里,不出一个时辰,你就又会被坏人抓走。” “到时候,可不会再有孤这样的好心人救你了。” 他一双漆眸看向虞娇漂亮的鱼尾,沉声吓唬她:“或许你会遇到更恶劣的坏人,把你的鳞片全部拔光!” 虞娇吓得小脸发白,连忙把尾巴藏进水下。 “那……那怎么办呀?” 她小心翼翼捏住凌渊的衣角,“你能帮帮我吗?” 第4章:太子殿下,你真是个大好人! 凌渊一副为难,但又不忍心拒绝小鲛人的样子。 “这样吧,你等孤登上皇位,到时候孤可以派一支舰队送你回家。” 虞娇的眼睛亮起来,“真的吗?太子殿下,你真是个大好人!” 她知道,太子都会登上皇位的。 凌渊看起来已经成年,估计很快就能登基,她只要耐心等几天,凌渊就会派人送她回家! 他是大好人? 凌渊漫不经心地挑唇。 他这次出巡,主要为了体察民情,到了蓬洲以后,受到李知府的热情款待,李知府甚至想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他做侍妾,但他对那位李小姐并不感兴趣。 正巧,蓬洲的渔民捕了一条鲛人,李知府跟他说鲛人是祥瑞,将这个鲛人——也就是虞娇,献给了他。 本来,李知府是打算将虞娇好好装扮一番,再选个好日子献给他。 但是昨日在李宅,李知府多喝了两杯酒,忍不住提前说起鲛人的事情,鲛人已经几百年没有现世,他确实感到好奇,当即让李知府带他去看看。 没想到去的时候,就看到李府的下人正在虐待小鲛人。 虞娇衣衫褴褛、脸色煞白,露在外面的肌肤布满伤口,被人按在肮脏的池水里拔鳞片。 那般狼狈,却仍然美得惊人,破碎又可怜,很容易引起别人的保护欲。 他当时只觉得胸腔内怒火中烧,下令杖毙了那两个婆子。 随后,李知府也吓得酒醒,连忙提议自己名下有个庄子,庄子里有一个巨大的浴池,正适合豢养鲛人。 于是,他把小鲛人带了过来,亲自给她上药换衣裳。 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反正这小鲛人,本来就是别人献给他的礼物,是他的所有物。 鲛人数百年难得一见,虞娇又生得这般倾国倾城,他怎么可能放她回去呢? 暂时答应她,不过是让虞娇放松警惕,让她别再那么怕他而已。 毕竟宠物,还是要亲近主人为好。 凌渊随口一句敷衍,虞娇却信以为真,围着他游来游去,问了不少问题。 比如他什么时候登基,打算派多少人护送她,什么时候出发等等。 凌渊漫不经心敷衍着,这时,侍卫北辰隔着门恭敬喊了声:“殿下。” 凌渊淡淡嗯了一声,对虞娇道:“孤有事要出去,你能从水里出来吗?” 他看向虞娇在水里若隐若现的漂亮鱼尾,“书上说,鲛人的鱼尾可以变成腿,上岸后自由行走。” 虞娇瞬间把鱼尾藏在水下,磕磕巴巴道:“我、我年纪还小呢,不能变成人。等我长大一些,就可以了!” 其实她的父母和哥哥,早就可以变成人类的模样,在岛上生活,只有她一直没化形。 虞娇沮丧地想:假公主就是假公主,她什么都做不好。 凌渊观察虞娇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说谎。 虞娇虽然天真可爱不谙世事,但是看她的容貌,尤其是身体……丰盈饱满。 可见她至少已经及笄了。 凌渊的目光不自觉移到虞娇微敞的领口。 虞娇一直待在水里,衣裳半湿的贴着身体,勾勒出曼妙曲线。 他轻咳一声:“那你乖乖待在这里,等孤忙完了再来看你。” 虞娇离家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没那么坏的人类,这个人还答应送她回家,所以虞娇把凌渊当成了救命稻草,心里上已经有些依赖凌渊。 她游近一些,把之前拔下来的鳞片送给凌渊,小心翼翼地叮嘱:“那你一定要回来啊。” 凌渊接过鳞片,忍不住顺手摸了摸虞娇的脸颊。 掌心触摸到的肌肤细腻柔滑,他喉结滚动:“如果饿了就告诉侍女,她们会服侍你。” 虞娇现在还惧怕人类,连忙摇头:“不要!你能不能不让别人进来……” 小鲛人依赖凌渊的模样取悦了他,凌渊轻轻笑了起来:“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大喊一声,孤会来救你。” 虞娇点了点头,眼巴巴看着凌渊走出房间。 * 北辰看到凌渊出来,立即躬身行礼:“殿下。” 凌渊颔首,走进这座庄子的书房,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描金彩绘的锦盒,将虞娇刚才送给他的鳞片放进去。 盒子里还有好几枚鳞片,是昨日那两个婆子拔下来的,他抱着虞娇离开的时候,顺手将鳞片收走了。 凌渊将锦盒盖好,转身在桌案后坐下,淡道:“查到什么了?” 北辰将几份证词呈到书案,恭声道:“殿下所料没错,这位李知府表面爱民如子,背地里却搜刮民脂民膏,甚至草芥人命!蓬洲的百姓敢怒不敢言,害怕被报复,所以什么都不敢说。” “属下带人暗中查访,才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现在只有人证,还缺少确凿的物证。” 凌渊一目十行看完,修长手指轻扣桌面。 眼前这张桌案,是由贵如黄金的金丝楠木打造。 而且这庄子处处奢华,如果李知府真的像他口中说得那么清廉,根本不可能买得起这样豪华的庄子。 李知府估计也知道时间长了根本瞒不住,所以他一到蓬洲,李知府就极尽谄媚,还在宴席上让自己的女儿献舞,表示愿意为太子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凌渊冷笑一声,他堂堂太子,用得着一个蓬洲知府为他肝脑涂地? 原本,蓬洲是他此次出巡的最后一个地方,体察完当地民情就可以回宫了。 但现在发现李知府有问题,而且身边还多了一个小鲛人,少不得在此盘桓几日。 “你继续带人查找证物,暂时不要声张,免得姓李的老狐狸察觉到什么。” 凌渊声音低沉:“回宫前,孤再料理他。” “是,殿下。”北辰躬身告退。 与此同时,李知府也正为太子的到来感到发愁。 “依妾身看,老爷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李知府的夫人齐氏道:“太子殿下年轻,所谓的体察民情,不过就是找个由头出来游玩罢了。” “太子既然收了老爷送的礼,还住在咱们李府的庄子,想来不会为难老爷。” 第5章:娇娇好疼…… 李知府叹了口气:“你一个妇人懂什么?本官知道太子好书画,之前特意给太子送了几幅传世画作,但太子一直淡淡的,本官实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凌渊年纪轻轻却喜怒不行于色,唯一一次动怒,就是昨日发落了那两个婆子。 而且那鲛人在李府吃了亏,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太子面前胡言乱语。 齐氏笑着道:“这有什么不好猜的?太子生在皇宫,什么稀世珍宝没见过?自然对老爷送的东西不感兴趣。” “但太子不是收下那个鲛人了吗?说到底,太子也是男人,男人嘛……就没有不好美色的。” 李知府皱眉:“可是本官之前有意将红芝献给太子,太子却并没有接话。” 红芝其实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青楼女子。 他将红芝认作女儿养在府里,就是为了用她攀附权贵。 齐氏眼珠子转了转,“妾身以为,老爷还是没有把准太子的喜好。” “您想想,太子殿下在京城,见过不知多少大家闺秀。红芝为了扮演千金小姐,一举一动也如同闺秀,太子见了自然觉得无趣。” “不如,让红芝再见太子一面,拿出她以前在青楼学会的本事,说不定太子反而喜欢呢!” 李知府思忖片刻:“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太子已经有了鲛人,还看得上红芝吗?” 齐氏笑道:“那鲛人虽然绝色,但也只能做个宠物,太子又不能宠幸她……但红芝就不一样了。” 太子此次出巡,身边只有侍卫,连个宫女都没有。 她就不信,面对活色生香的红芝,太子能把持得住! 李知府终于被说动了,“就按你说得试试。” 如果太子娶了他的“女儿”,那他以后可就青云直上了! * 凌渊离开后,虞娇百无聊赖地在水里发呆。 这水池子虽然大,但是能看到的,也只有眼前这个院子,和四四方方的天空。 刚才凌渊在的时候,虞娇只想着怎么回家,现在一个人闲下来,就觉得身上各处伤口火辣辣的疼。 凌渊给虞娇用的药自然是好,但她浸在水里,药效里的止痛成分很快就消散了。 虞娇从小怕疼,以前在家的时候,她的手指划破一点皮,都会有很多人心疼。 而现在,她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她不敢告诉屋外的侍女,怕再来几个凶巴巴的人类欺负她,也不敢告诉凌渊,怕凌渊觉得她麻烦,把她丢出去。 但是伤口真的好痛,虞娇有气无力的趴在池子边上,偷偷掉眼泪。 晚膳时,凌渊要出去和蓬洲通判见面,便没有过来,只让北辰叮嘱侍女过来给虞娇送饭。 但是虞娇害怕侍女,听到有陌生人进来,就立即躲进了池水中。 侍女喊了两声,虞娇都没有出来。 她们知道这小鲛人怕生,也懒得伺候她,放下饭菜就走了,反正这鲛人饿了自己会吃。 听到关门的声音,虞娇从水里冒出来,因为伤口疼痛,看到食物也没什么胃口,恹恹地靠在池边忍痛。 等到侍女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才发现食物一点没动。 虞娇听到动静就潜到了水里,侍女没看到虞娇,又担心被责罚,所以不敢告诉太子,直接将托盘收走了,假装虞娇已经吃过晚饭。 等凌渊忙完回来,已经半夜。 他打算过来看一眼小鲛人就回去睡觉,谁知一进来,就看到虞娇晕倒在池子边。 “娇娇!” 凌渊快步过去,坐在池边将虞娇揽在怀里。 虞娇额头滚烫、双眼紧闭,显然已经晕过去了。 凌渊怒声道:“来人!” 侍女连忙进来,跪下行礼:“奴婢见过殿下。” 凌渊沉声道:“你们怎么伺候的人?她晕倒了都不知道?” 侍女低着头辩解:“殿下恕罪。并非奴婢们不尽心伺候,只是奴婢一进来,这位鲛人姑娘就躲了起来,奴婢也是怕姑娘不自在,所以才不敢进来啊。” 凌渊不习惯宫女伺候,出门身边只带了侍卫,为了照顾虞娇,才从李府调了几个侍女。 没想到这些侍女如此不中用。 他挥退侍女,沉声道:“北辰,立即请大夫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 不知过了多久,北辰带着大夫匆匆赶来。 昨日凌渊就下令,让李知府对鲛人的事情保密,虽然已经有不少百姓听说过鲛人,但都没有亲眼叫过。 只要不让虞娇在人前现身,再加以引导,很快百姓就会将此事当成误传。 虞娇的上半身和正常人无异,鱼尾藏在水池中,水面上还搭了一件外袍,所以她看上去,只是靠在凌渊怀里昏睡。 因此大夫也不知道虞娇的真正身份,只觉得病人泡在水里比较奇怪。 但眼前这位公子一看就矜贵非凡,大夫也不敢乱说,只道:“这位姑娘昨日中了暑,又因伤口未愈引起发烧,喝了药好好睡一觉,估计明日就能苏醒。只是病人这样泡在水里,不利于伤口恢复啊。” 凌渊淡淡道:“她浑身滚烫,所以我让她在水里降降温,待会就把人抱回房间,劳烦大夫开药吧。” “是。”大夫不再多说,写好药方后,又让下人跟他回医馆抓药。 大夫离开后,凌渊又吩咐侍女取来一件干净的衣裳,随后屏退所有人,把虞娇身上那件湿淋淋的上衣脱了下来。 除掉衣衫后,虞娇如玉的娇躯展露在凌渊眼前。 肌肤细如凝脂,却布满淤青和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凌渊眼底墨色翻涌,一手将虞娇搂在怀里,一手给她涂药。 清凉的药膏涂在娇嫩的肌肤上,虞娇轻轻打了个寒颤,睫羽抖了几下,却仍然没有清醒。 “好痛……” 虞娇唇瓣翕动:“娇娇好疼……好想回家……” 凌渊心底喟叹,手上动作轻柔了几分,温声哄她:“乖,涂了药就不疼了。” 但虞娇仍是难受,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难受。 她本来就怕疼,清醒的时候还能强忍着,但现在实在忍不住了,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想回家……” 第6章:孤亲自来 虞娇尚在昏迷,如果将她放回水里,她立即就会沉入水中,只把肩膀以上的部分露出水面。 她的尾巴不能离开水,但上身的伤口又不能沾水,所以凌渊只能坐在池边,将虞娇抱在怀里。 虞娇靠在凌渊怀里,觉得舒服了一些,只是心里还是委屈,闭着眼睛掉眼泪。 北辰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正把小鲛人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地帮她擦眼泪。 北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子殿下何时对女子这般耐心过? 他不敢多看,低头恭声请示:“殿下,药煎好了,要不要让侍女进来喂药?” “不必,孤亲自来。” 凌渊接过药碗,用汤匙舀起一勺,吹吹凉,觉得不烫了才喂给虞娇。 虞娇唇瓣沾到药汁,察觉到苦味,皱了皱秀气的眉毛,别过头不肯喝。 凌渊叹道:“乖乖把药喝了,喝完了给你吃糖。” 他发现这小鲛人喜欢吃甜的,就用糖哄她。 虞娇晚上没吃东西,这会儿早就饿了,但是汤药真的好苦,她喝了一勺,就把嘴巴紧紧闭上,任凭凌渊怎么哄都不肯张嘴。 北辰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太子殿下何时亲自伺候过人?这小鲛人竟然还敢拒绝! 凌渊睨了北辰一眼,“糖。” 北辰后背一凉,连忙退出去。 等他端着糖罐子回来,药碗已经空了,看来小鲛人已经把药喝了。 凌渊修长的手指从糖罐子里拿出一颗糖,塞进虞娇的口中,虞娇吃了糖,原本皱着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呼吸变得绵长。 只是即使睡着了,表情也依然很委屈。 北辰恭声道:“殿下,您已经累了一天,还是让侍女进来伺候吧。” “不必,你退下吧。”凌渊淡道。 这小鲛人娇气得很,除了他谁来了都害怕。 他既然要把虞娇养在身边,前期还是培养一下感情比较好。 北辰不敢多劝,只能躬身退下。 凌渊抱了虞娇一整夜,直到天光微亮,晨曦映入这间小院,虞娇才朦胧地睁开眼睛。 她一睁眼,就看到凌渊近在眼前的脸,吓了一跳,当即就要游走。 好在凌渊紧紧扣着她的腰肢,“别动,还想生病是不是?” 凌渊缓缓睁开眼睛,垂眸看向怀里的小鲛人,声音清哑:“孤照顾了你一夜,用完就想跑?” 虞娇睫羽颤了颤,很快发现自己换了衣裳,伤口也重新包扎过。 她心想:看来她晕倒的时候,侍女给她换了衣裳,又去请来了凌渊。 虞娇真心道谢:“谢谢你们照顾我。” 凌渊皱了皱眉,什么叫“谢谢你们”? 难道虞娇是说给她看病、煎药的那些人,可是没有他的吩咐,谁会给她治病? 明明谢他一个人就好! 但是凌渊不想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好像显得他太过计较。 虞娇不喜欢和人类这么亲近,晃了晃漂亮的鱼尾,“你松开我吧。” 凌渊道:“你身上的伤口不宜见水,这几日尽量坐在池边,别下去潜水,知道吗?” 虞娇乖乖点头,“知道了。” 凌渊这才松开手,转了转僵硬的脖颈,“来人。”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虞娇连忙躲在凌渊身后。 侍女很快推门进来,见虞娇醒了,怕她告状,心虚地低下头:“殿下有何吩咐?” 凌渊惜字如金:“药、早膳。” 侍女连忙道:“药已经煎好了,奴婢这就端来。” 早膳和汤药摆在池边,虞娇眼巴巴看着凌渊,“你又要走吗?” 凌渊起身,垂眸看着虞娇,“自己把药喝了,孤还有事要办,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陪你。” “你胆子也别太小,那些侍女又不会吃人,你怕什么?” 虞娇低声道:“我怕他们打我……” 她本来就不会打架,被捕后遍体鳞伤,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是海里,她还可以逃跑,但是在这池子里,她连跑都没有地方跑。 凌渊叹道:“你是孤的人,没人敢动你,如果有人敢打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就喊孤,孤帮你报仇。” 虞娇眼睛亮了亮:“凌渊,你真好!” 凌渊揉了揉她的发顶,像随手抚摸一只爱宠。 “自己乖乖的,孤先去忙了。” * 凌渊回房更衣梳洗后,简单用了早膳,便去书房处理公务。 如今正值盛夏天气炎热,窗户敞开,屋外蝉鸣阵阵。 坐下没多久,北辰敲门进来,“殿下,李小姐求见,说是亲手做了冰糖莲子羹,给殿下尝尝。” 凌渊头也不抬,“不见。” 他知道李知府打得什么主意,根本懒得应付。 北辰领命,转身回到客厅:“李小姐,殿下正忙着,没时间见客,请回吧。” 红芝穿了一身紫罗兰绣花襦裙,妆容精致妩媚。 来之前,李知府和齐氏就特意叮嘱,让她这次一定要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谁知,太子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她从小虽然在青楼长大,但她命好,正式接客的前一夜被李知府看上,带回府里当成千金小姐养着。 她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也非常乐意,毕竟作为李府的千金嫁出去,即使将来给官员做妾,也比留在青楼好得多,更何况是嫁给太子。 如果她能得到太子的青睐,那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那次在宴席间,她亲眼看到了金尊玉贵、俊美无俦的太子殿下。 别说是做妾,只要让她留在太子身边,即使为奴为婢,她也愿意啊! 而且以她的手段,一定能牢牢抓住殿下的心,将来做贵妃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红芝柔声道:“怪我来得不是时候,那我就回去了,劳烦您将这莲子羹送给殿下吧。” 北辰接过食盒,打算等红芝离开了,就把食盒随意处理掉。 谁知红芝带着丫鬟,刚往外走了两步,忽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丫鬟连忙扶住红芝,对北辰急声道:“哎呀~我家小姐心疾犯了,劳烦大人通融一下,让小姐去偏院休息。” 第7章:放毒蛇咬虞娇 这里本来就是李府的庄子,李府的小姐心疾发作,要去偏院休息一下再走,北辰不太好拒绝。 他想着,只要让人守好太子的院子和书房,不让红芝靠近,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点了点头,丫鬟连忙扶着红芝去了偏院。 偏院的房门关上后,“晕倒”的红芝立即清醒过来。 丫鬟秋梨谄媚道:“小姐真是聪明,略施小计就留了下来。” 红芝得意地笑了笑,坐到梳妆台前整理自己的发髻,但是一想到太子不愿见她,嘴角又拉下来。 红芝欣赏着镜子里,自己妩媚动人的容貌,不解道:“秋梨,你说我这般美貌又伶俐,太子为何不愿见我?” 她还在万花楼的时候,连见惯美人的老鸨都说她百里挑一,如果她当初留在万花楼,估计现在都已经当上花魁了! 秋梨笑着道:“小姐别急,说不定太子殿下是真的在忙呢。不如这样,您趁着殿下出门的时候,跟殿下来一场偶遇……说不定效果更好呢。” 红芝点了点头,“没错,凭本小姐的容貌,就是进宫做娘娘也使得。我就不信太子殿下对我不动心。” “你把春杏叫来,我有话问她。” 这庄子是李府的产业,庄里的下人,自然也都是李府的人。 凌渊身边的侍卫虽然都是自己人,但他们既然住进了李府的庄子,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所以李府的下人仍然留在庄子上伺候。 只是庄子的各个出口以及太子的住所被侍卫们严密保护,没人能轻易靠近,但只要进来了,其他地方倒是没那么严格。 很快,春杏过来了,这两天就是她带人伺候虞娇。 “奴婢见过小姐。” 红芝问道:“殿下这几日在庄子上都做些什么?” 春杏答:“殿下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但是昨夜,太子殿下和那个鲛人,单独待了一整夜。” “什么?!”红芝脸色一变,猝然起身。 她知道李知府将那个鲛人献给太子,但鲛人在红芝眼里,跟猫儿狗儿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个稀罕点的玩物。 太子以前没见过,当个宠物养几天也就罢了,怎么还…… 红芝咬紧后槽牙,“我真没想到,一个鲛人……又不能承宠,竟然也能勾引太子殿下!” 春杏道:“可不是嘛,奴婢也没想到,太子殿下会对一个鲛人那么上心。不过那鲛人确实好看,天生的狐媚子。” 红芝恨恨一拍桌子,“难怪太子殿下不见我,原来是被那个狐媚玩意勾了魂!” 早知如此,在李府的时候,她就该让那两个嬷嬷直接掐死她! 没错,之前那两个嬷嬷,就是她派过去的。 她本来是想,让那鲛人受不了虐待自尽,这样回头李知府就怪不到她头上,没想到太子会提前过去,还将那两个嬷嬷杖毙了。 也幸好那两个嬷嬷被杖毙时堵住了嘴,没有把她供出来。 红芝拧着眉道:“殿下还在鲛人那里吗?” 春杏摇头:“殿下不在,但殿下不许外人进入浴池。” 红芝眼底划过一丝阴毒:“我是不能进去,但这不是还有你吗?” * 虞娇一个人坐在水池边,无聊到只能用鱼尾撩水玩儿。 她耳尖一动,忽然听到房门被推开,而且不是凌渊的脚步声,虞娇条件反射想往水里藏。 但是想到凌渊离开前叮嘱她不能下水,也不用害怕那些侍女,这里没有人伤害她,于是装着胆子坐在池边没动。 只是她的表情看似镇定,实则浑身都僵硬无比,只要来人有一点异动,她就会不顾身上的伤口,立即潜入水下。 春杏推门进来,见虞娇这次竟然没藏起来,也十分意外。 她端着托盘走过去,笑着道:“最近这天气真是炎热,奴婢特意做了碗冰镇莲子羹,给姑娘尝尝。” 虞娇看向托盘里的莲子羹,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想到自己昨天生病,应该就是这个侍女帮她上药换衣裳,还帮忙叫回凌渊,今天还给她送好吃的,虞娇觉得这个侍女应该也是好人。 她弯起唇角道谢:“谢谢你。” “姑娘不必客气,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春杏将托盘放到虞娇面前的石阶上,“姑娘快尝尝。” 虞娇端起莲子羹吃了一口,莲子羹清甜软糯,还丝丝冒着凉气,在夏日来上一碗最不好过。 虞娇幸福地眯起眼睛,“好好吃呀!” “姑娘喜欢就好。”春杏站在虞娇身侧,趁虞娇不注意,将一条毒蛇从口袋里放了出来。 毒蛇顺着石阶,悄无声息地游到了水里…… “姑娘慢慢吃,奴婢先出去忙了,待会儿回来。” 春杏勾起冷笑,想着待会儿回来,就能给这小鲛人收尸了! 虞娇对春杏的恶意和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觉。 她点了点头,继续开心地吃着莲子羹。 春杏躬身告退后,虞娇吃一口莲子羹,看一眼院子里的景色,倒也怡然自得。 虽然她身上的伤口依然隐隐作痛,但是有清澈的水池,有好吃的莲子羹,还有答应会送她回家的凌渊,虞娇离家出走这么久,这算得上是她最舒适的时刻。 她小口小口吃完莲子羹,将空碗放回托盘上,谁知一低头,竟发现距离她不远的石阶上,有一条又细又长的蛇! 这条蛇通体碧绿,正冲虞娇吐着信子! 虞娇身子一僵,眼睁睁看着这条蛇,向她游了过来! …… 春杏站在门外,耳朵贴着房门,偷听里面的动静。 当听到虞娇小小的惊呼一声,她就知道事情差不多成了! 那条蛇看着不起眼,身上的毒却见血封喉! 她只要等着虞娇彻底断了气,然后装作慌张的样子禀报太子,告诉太子鲛人意外被毒蛇咬死了就行。 这庄子环山绕水,夏天有毒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太子肯定会生气,但这事儿也怪不到侍女身上。 反正太子也知道,这鲛人怕生得很,只喜欢独自待着,被毒蛇咬死也怪不得旁人! 毕竟虞娇之前发烧晕倒,太子也没责罚她们。 又耐心等了一会儿,春杏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谁知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大惊失色! 第8章:人类真是太狡诈了! 虞娇看到春杏进来,笑着冲她招手。 “你快来看我发现什么好东西!一条可爱的小蛇!” 让人看一眼就毛骨悚然的毒蛇,此时被虞娇盘在手里,任由虞娇摸它滑溜溜的小脑袋,温顺地一动都不敢动。 春杏的表情当场裂开! 怎么回事?这小鲛人的胆子不是和兔子一样吗? 几个小孩子都能扔石子把她打得遍体鳞伤,但她竟然敢玩蛇?! 春杏牙齿发颤:“这这这……这是毒蛇呀!” 虞娇拎起小蛇晃了晃,疑惑道:“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竟然有毒吗?” 毒蛇在虞娇手里耸拉着脑袋,一副蛇脸丢尽生无可恋的样子,连丝毫反抗都没有。 春杏身上提前洒了药粉,倒是不怕被蛇咬伤,但看到蛇,依然觉得浑身发毛。 她僵硬地挪动步子,讪讪道:“姑娘,这确实是条毒蛇,也不知道从哪里溜进来的……还好没有咬伤姑娘,否则姑娘如果有什么闪失,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虞娇道:“没关系呀,我看这小蛇十分温顺,应该不会咬人的。” 春杏咽了咽口水,“姑娘,这蛇真的有毒,万一咬伤了太子殿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您还是将这蛇给奴婢,奴婢将它扔出去吧。” 虞娇一个人待在这里无聊的很,难得有条可以玩的小蛇,所以不想将小蛇放走。 “我不能养它吗?” 春杏两眼一黑,谁家正经人养毒蛇啊? 怪物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 春杏掏出随身的布袋,撑开袋子,硬着头皮道:“这蛇真的不能养,万一咬到人,会出人命的!” 虞娇满脸失望,她虽然舍不得小蛇,但是也怕这蛇真的咬死人。 万一把凌渊咬死了,谁送她回家呢? 她依依不舍的将小蛇放进春杏的口袋,看着春杏立即将口袋束紧。 虞娇叮嘱:“你不要打死这条小蛇,将它送到山林放生吧。”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将它好好放生,只是……” 春杏说着,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虞娇吓了一跳,连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春杏哀求道:“太子让奴婢好好伺候姑娘,奴婢却连这浴池进来毒蛇都不知道,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定会将奴婢杖毙!” “还请姑娘看在奴婢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上,不要将此事告诉太子殿下。” 虞娇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你的错,你起来吧,我不告诉凌渊就是了。” 春杏这才起身,眼珠子转了转,又笑着道:“姑娘是不是一个人待在这里无聊?要不奴婢给您拿些话本子来打发时间……却不知姑娘识字么?” “我识字的!”虞娇骄傲地挺起胸脯,她以前可是鲛人族的公主,很小的时候,母后就教她认字了。 春杏笑了笑:“那就好,那姑娘稍等,奴婢去去就回。” 春杏匆匆告退,来到偏院将此事告诉红芝。 红芝还以为鲛人已经被咬死了,正在铜镜前描眉画眼,打算在太子伤心的时候,她趁机过去温柔小意的安慰太子…… 没想到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落空了! 红芝气得眉毛都画歪了,她忿忿扔下眉笔,“这条该死的贱鱼,怎么这么难杀!” 春杏道:“奴婢也没想到啊!或许这鱼和蛇都是冷血动物,所以毒蛇才不咬她……” “你说得很有道理。”红芝低头思索片刻,很快又有了新的坏主意。 “那鲛人不是想看话本子吗?我这就让人去买,你待会儿给她送过去……” 半个时辰后,春杏带着一摞话本子来到虞娇面前。 她笑着道:“这些都是最流行的话本子,奴婢还给姑娘拿了蜜饯,姑娘可以边吃边看。” “哇!谢谢你。” 虞娇吃着酸酸甜甜的蜜饯,津津有味地看起话本子。 谁知看着看着,虞娇就掉起了眼泪。 话本子写到:从前有一只狐妖,小时候被书生救了,长大后化成人形下山报恩。 书生家境贫困穷得都快揭不开锅,狐妖嫁给书生后,不仅给书生银子花,还帮他赡养爹娘、操持家务,书生在狐妖的帮助下,终于金榜题名。 可是却有道士告诉书生,他的夫人是狐妖,人妖殊途,书生早晚会被狐妖害死! 书生听信道士的话,配合道士将狐妖抓住,打死了狐妖…… 可怜狐妖直到临死前,才知道是她的丈夫出卖了她。 “忘恩负义的坏书生!”虞娇丢下话本子,恨不得冲进话本里,狠狠打那个书生一顿! 她觉得嘴里的蜜饯都不甜了,又拿起另一本看。 这本写道:一支千年灵芝修炼成人行,来到人间游玩,和一位年轻公子一见钟情。 公子风度翩翩深情款款,小灵芝很快陷入热恋,嫁给了公子。 谁知婚后不久,小灵芝忽然和人私奔了,从此不知所踪,众人都很同情公子。 可事情的真相是,这个公子其实是个修士,他识破了小灵芝的真实身份,故意接近小灵芝,婚后将小灵芝练成了丹药…… “人类真是太狡诈了!”虞娇气得再也看不下去,只想赶紧回到鲛人族,从此再也不出来。 怪不到父王和母后从来不许鲛人们离开南海,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 晚膳前,春杏约摸着太子会来看虞娇,提前进来将话本收走了。 “姑娘,话本好看吗?要不要奴婢明天再给您拿一些新话本来?” 虞娇连连摆手,“不看了,不看了。” 她想,她上岸后,也遇到了不少坏人。 还好她遇到了凌渊,眼前这个叫春杏的侍女也对她很好,给她好吃的,还给她话本看。 虽然这些话本子,看了让人十分生气! 等等……话本里写到,小灵芝遇到年轻修士时,那位修士也对她很好,但是后来…… 虞娇摇了摇头,将这个奇怪的念头从脑海中驱散。 凌渊是太子,又不是修士,肯定不会这样残忍的对她…… 春杏笑着转移话题:“那姑娘明天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做荷花酥好不好?” 人类虽然都是坏东西,但是人类的食物很好吃。 虞娇点点头,“好呀!” 晚膳时,凌渊抽空来看虞娇,却发现小鲛人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 第9章:吃了鲛人的肉,长生不老 明明小鲛人之前已经很依赖凌渊,他昨晚还照顾了她一整夜。 但是虞娇现在看到他,眼神中却带着闪躲,和一丝不太明显的防备。 凌渊忙了一天,特意抽空过来陪虞娇用膳,她这个态度,让凌渊有些不悦。 “你怎么了?” 虞娇摇摇头,小声道:“没怎么……” 就是一看到凌渊,就想起话本里的那个年轻修士…… 凌渊拧眉:“那怎么不吃饭,又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这小鲛人娇气得很,胆子又小,实在不太好养。 春杏连忙跪下,“回禀殿下,奴婢白天担心姑娘独自待着无聊,给姑娘拿了不少零嘴儿,所以姑娘这会儿可能吃不下晚膳了。都是奴婢的错。” 虞娇跟着点头:“确实吃不下了。” 凌渊脸色这才好了些,原来是零嘴吃多了,怕他不高兴。 “以后不准给她乱吃东西,你退下吧。” “是,奴婢遵命。”春杏躬身退下。 下人出去后,凌渊审视地看着虞娇:“早上还怕侍女,怎么不到一天就不怕了?” 虞娇理直气壮:“不是你说的,这里没有人欺负我,让我胆子大一些。而且春杏还给我送莲子羹和蜜饯吃,她不是坏人。” 凌渊一噎,这话确实是他说的没错,但是虞娇之前只依赖他一个,这么快和侍女熟悉起来,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但他又不能说什么,毕竟他也没时间时时陪着虞娇。 他抬手捏了捏虞娇软嫩的脸蛋儿:“如果没有孤,就没人给你莲子羹和蜜饯,所以你如果要感谢,感谢孤就可以了。” 虞娇躲开他的手,揉了揉脸颊,“哦。” 用过晚膳后,凌渊又问:“今天的药都喝了吗?伤口还疼不疼?” 虞娇点头:“喝了药,伤口也不是很痛了。” 凌渊拿过药膏:“外衫脱了,孤帮你换药。” 虞娇眨眨眼,认真道:“男女授受不亲,不麻烦殿下了,还是让春杏帮我换吧,而且之前也是她换的。” 凌渊失笑,这小鲛人,竟然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但是晚了,之前两次换药换衣裳,都是他亲自给虞娇换的。 不过看着虞娇清凌凌的眸子,他忽然有些说不出来。 想到虞娇要在侍女面前换衣裳,凌渊不太高兴。 虞娇是他的所有物,怎么能在别人面前换衣裳? 即使丫鬟是女子也不行。 他将药膏放到虞娇面前,故意板着脸教训:“既然你已经没什么事了,就别总是麻烦别人,自己换药吧。” 虞娇撇撇嘴,她又不能给自己的后背上药。 但她不敢反抗凌渊,毕竟她现在寄人篱下,干什么都只能看凌渊的脸色,于是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 虞娇乖巧听话,凌渊心情好了些,离开时提醒:“换了药,就早些休息。今晚还是靠着水池边休息,不能下水。” 虽然什么都交待了,凌渊还是不太放心,临睡前又来看了虞娇一眼,见她乖乖趴在水池边睡觉才放心。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轻轻撩起虞娇的外衫,给她后背的伤口涂了药。 虞娇睡得很熟,呼吸绵长。 凌渊忍不住捏了捏虞娇挺翘的鼻尖,轻笑:“小笨鱼,睡着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 一夜无梦。 翌日早上,春杏给虞娇端来早膳。 她有意取得虞娇的信任,所以早膳准备的十分丰盛。 “奴婢为了给姑娘做荷花酥,天不亮就去了厨房,姑娘快尝尝看。” 春杏不经意间挽起袖子,将早膳摆在虞娇面前。 “呀!你受伤了。”虞娇注意到春杏手腕烫伤了一大片。 春杏不好意思地放下袖子,笑着道:“做早膳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不碍事的,姑娘快用膳吧。” 虞娇抿唇,有些内疚:“原来你是因为给我做饭才受伤的,一定很疼吧?你快找大夫看看吧。” “姑娘真是体恤下人,奴婢从来没遇到过姑娘这样的主子。” 春杏站起身,“那姑娘先用膳,奴婢出去涂点药膏再回来。” 虞娇用完早膳又等了一会儿,春杏才神色慌张地回来,看着虞娇欲言又止。 虞娇纳闷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春杏一脸为难,吞吞吐吐:“奴婢……唉……没什么,奴婢就是伤口疼。” 虞娇感同身受,受伤真的太疼了! “这里不用伺候,你回去休息吧。” 春杏的表情十分感动,“姑娘真是太心善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意味不明道:“可惜奴婢人微言轻,帮不了姑娘什么。” 虞娇困惑地看着春杏,春杏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奴婢先下去了。” 春杏麻木地往外走去,谁知还没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身回来,跪下道: “姑娘!奴婢实在不忍心看到你这么好的人,要被活生生吃掉!你快逃走吧!” 虞娇心头一跳:“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吃掉?谁要吃掉我?” 春杏哽咽道:“传说中,吃了鲛人的肉,可以长生不老、百病不侵!” “奴婢今早无意间听见太子和侍卫的对话,原来太子殿下并不打算放您离开,而是想将您带回皇宫,做一顿全鱼宴,然后让皇上、皇后以及太后,吃掉你……” 虞娇脸色发白:“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传说?鲛人的眼泪不能变成珍珠,鲛人、鲛人的肉,自然也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啊!” 春杏声音抽噎:“是啊,奴婢也觉得十分荒唐,可这世上就是有很多人,相信这种传言……” 虞娇浑身发冷,没错,之前那两个拔她鳞片的婆子,也相信鲛人的眼泪能变成珍珠。 难道凌渊也…… 不,不会的,凌渊不会这么对她! 如果凌渊真的要吃她,大可以直接杀了她,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虞娇心慌意乱:“不会的,我要亲自问问凌渊……” 春杏连忙道:“千万不要!姑娘,如果太子殿下知道奴婢跟您说了这些,一定会将奴婢千刀万剐的!” “而且,万一太子殿下动怒,下令将您锁起来,甚至提前吃掉,到时候您就算后悔了,想逃也逃不掉了呀!” 第10章:那鲛人不上当啊! 春杏哭着道:“姑娘,奴婢没有理由骗你,无论你信或者不信,都请你不要将此事告诉太子殿下,否则奴婢真的会被打死的!” “奴婢上有八十岁的祖母,下有三岁的幼弟,全家都指望奴婢养活呢,如果奴婢死了,他们也活不成了。” 虞娇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春杏擦着眼泪,“那姑娘打算怎么办呀?” 虞娇眼神中满是迷茫,“我不知道……” 就算凌渊真的要对她不利,她又能怎么办呢? 虞娇看着高高的院墙,紧闭的房门,她连走路都做不到,又能逃去哪里? 春杏低声道:“姑娘别急,太子殿下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京,总会有办法的,奴婢也会帮你的。” 虞娇点了点头,“我再想想。” 春杏离开后,虞娇满心惶然,怔怔看着水面发呆。 自从她被渔民抓上岸,遇到的人从老者到孩子,几乎都对她表现出满满的恶意。 好不容易被凌渊救下,在这里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凌渊给她治伤,给她食物和衣裳,还答应送她回家,她以为,终于遇到了好人。 这件事,要么是春杏在骗她,要么是凌渊在骗她。 在她眼里,春杏是凌渊的人,她应该向着凌渊才对,没有理由污蔑自己的主人。 但她不敢和凌渊对峙,万一事情真的像春杏说得那样,她一旦和凌渊撕破脸,将再没有逃跑的机会。 …… 凌渊一开门,就看到小鲛人坐在池子边发呆,连有人进来都没听见。 他觉得好笑,这小东西前两天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往水里躲,一转眼胆子就变肥了。 他放轻脚步走到虞娇身后,伸手拍向她的肩膀。 虞娇正在低头想事情,突然被拍,吓了好大一跳,扑通一声栽进水里! 溅起大片水花! 凌渊低头看着自己遭殃的衣摆,语气无奈:“刚想夸你胆子大了些,怎么还是一惊一乍的?” 虞娇从水里回过神,看着凌渊的锦袍湿了一片,无措道:“我、我没听见你进来,谁让你不说话的……” 凌渊将手伸向虞娇,“上来,别在水里泡着。” 虞娇抿了抿唇,小心将手递给凌渊,被他一把拉上岸,在石阶坐好。 凌渊随手从浴池旁的架子拿来干净布巾,搭在虞娇肩上,问:“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虞娇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想回家……” 她看向凌渊,旁敲侧击:“凌渊,你什么时候能送我回家?” 凌渊眸光微滞:“怎么忽然急着回去?这里不好吗,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虞娇摇头,“没有人欺负我,但是我每天无所事事,实在太无聊了。” 凌渊温声哄她:“等过几日孤忙完了蓬洲的事情,就好好陪你。” 虞娇乌睫颤了颤:“你还没说,什么时候送我回家?” 凌渊敷衍:“不是跟你说过,等孤登基后,就派人送你。” 虞娇追问:“那你什么时候登基?” 凌渊漫不经心道:“快了,但也得过些日子。等蓬洲的事情忙完,你先跟孤回京城,这样等孤登基后,立即就能派人送你回去。” 听到回京几个字,虞娇心头一跳,小心翼翼问道:“我得跟你进宫吗?” 凌渊颔首,“自然。” “我能不去吗?” 虞娇晃了晃自己的鱼尾,“你看,我离不开水,也不方便跟你回宫……要不,你把我留在这里,等你能送我回家的时候,再来接我?” 凌渊随意道:“是有些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到时候在马车上放一个浴桶就行了。” 先不说虞娇是他的宠物,哪有爱宠不跟在主人身边的? 而且他离开的时候,这个庄子也不复存在了。 虞娇手指蜷缩起来,凌渊果然要带她回宫! 她又问:“那……你听说过鲛人的眼泪能变成珍珠吗?这种话都是骗人的!鲛人除了鱼尾,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确实有这种传言。”凌渊道:“孤之前也半信半疑,甚至在见到你之前,都不太相信世间真的有鲛人存在,但既然你的眼泪不能变珍珠,可见传言不能尽信。” 虞娇用力点头,“鲛人真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等我再长大一些,鱼尾就能变成腿,那样就更加像个普通人了!” “好,”凌渊捏了捏虞娇小巧的下巴,意味不明道:“娇娇要快些长大,别让孤等太久……” 虞娇旁敲侧击的和凌渊聊过之后,稍稍放心了一些,觉得凌渊并不像是听信谣言的那种人。 下午单独和春杏见面时,她便将此事告诉了春杏。 “春杏,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春杏暗暗皱眉,这鲛人看着天真懵懂不谙世事,没想到还不太好糊弄。 她扯起唇角:“奴婢当时站在门外,听得也不是很清楚,或许真是听错了呢,太子殿下说的全鱼宴,可能就是普通的全鱼宴。” 春杏说着,用力往自己嘴上扇了两巴掌,懊恼道:“都怪奴婢这张破嘴,白白让姑娘受了惊吓。” 虞娇连忙制止她:“你不必这样,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 春杏感激看着虞娇:“还好姑娘心地善良,不跟奴婢计较,要是换个主子,奴婢肯定要挨罚了。” 安抚住虞娇后,春杏立即去了偏院。 “小姐,那鲛人不上当啊!” 春杏后怕道:“还好那鲛人没有告诉殿下奴婢说了什么,否则奴婢怕是难逃一死。” 红芝咬牙切齿:“毒蛇咬不死她,谎话也骗不到她……这该死而狡诈的鲛人!” 秋梨小声道:“要不,干脆给她下毒?” “不行!”红芝立即否决:“下毒太明显了,万一被殿下发现,我也脱不了干系。” 北辰已经派人催过两次,让她醒后赶紧离开庄子,她装作一直昏睡未醒,才赖在这里。 但北辰不是傻子,而且她不也可能一直装晕啊。 不管怎么样,离开之前,她得见太子殿下一面,最好今夜就得到太子的宠幸。 一辈子只有一次飞上枝头的机会,她决不能放过! 第11章:愿意为奴为婢伺候殿下 红芝打定主意后,吩咐春杏先回去,尽量取得虞娇的信任,然后对秋梨耳语几句。 秋梨听完点了点头,也悄然退了出去。 虽然太子殿下的院子不许外人入内,饮食也都要经过侍卫验毒,没办法动什么手脚,但红芝出身青楼,学会的招数五花八门! 她安排好一切,换上轻薄的粉色纱衣,坐到妆台前上妆。 红芝对自己的容貌极有自信,之前在宴会上,她在李知府的示意下为太子献舞,在场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直勾勾看着她,除了太子…… 不过太子殿下天潢贵胄,肯定和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而且说不定太子心里也十分喜欢她,只是碍于身份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 想到这里,红芝挑起唇角,今夜,她一定会得到太子的宠爱! 入夜后,山庄各处灯火通明。 凌渊晚膳时看过虞娇,照常回到书房处理公务,坐了一会儿,却忽然觉得心浮气躁。 明明窗户开着,清风徐来,室内也放置了降温的冰盆,怎么会这么热? 他松了松领口,“来人。” 北辰立即推门进来,恭声道:“殿下有何吩咐?” 凌渊扇着紫竹折扇,“让厨子给孤做碗酥山送来。” 北辰迟疑了一下,“殿下怎么想起吃这么凉的东西?这么晚了,吃酥山恐怕对肠胃不好。” 凌渊凉凉扫他一眼,语气不耐:“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北辰不敢再多说,连忙退出去,但是没隔一会儿又回来了。 他为难道:“殿下,厨子说冰窖里储藏的冰不太干净,只能用于降温,却不敢给殿下食用。” “最近气温确实炎热,不过下人说,后花园的琉璃水榭入夜后很是清凉,要不殿下去水榭小坐片刻,消消暑气?” 凌渊舒了口气,起身道:“走吧。” 偏院。 秋梨匆匆进来,低声道:“小姐,殿下已经前往琉璃水榭了!” “好,太好了!”红芝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事情果然如她设想的一样顺利! 今夜送往书房的蜡烛,被她提前动了手脚。 蜡烛表面加入了特殊的蜡油,吸入后会使人浑身燥热,而且等蜡油燃烧完毕,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这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只要她出现在太子面前,太子便会为她神魂颠倒! 红芝兴奋地指尖都在微微颤抖,“我们现在就过去!” * 水榭的温度确实比书房清凉一些。 但凌渊不知怎么了,还是觉得燥热难耐,恨不能脱掉衣裳,跳进水池才好。 但是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做不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他烦躁地挥了挥手:“都出去吧。” “是,殿下。”北辰带着侍卫退出房间,守在水榭的出口。 但琉璃水榭,其实不止一个入口! 红芝猫着腰,轻手轻脚地从假山后绕进来,轻轻推开了房门。 凌渊正阖眸靠在窗前的软榻休息。 他穿了一身月白色广袖锦袍,衣襟微敞,露出平直的锁骨,玉冠被他随手丢在一旁,墨发贴在颈侧。 即便衣衫不整,却眉目俊朗、气质清贵,在银白月色下恍如谪仙! 红芝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的外衫扯下来,放轻脚步走过去。 凌渊听到脚步声,以为下人进来了,阖眸道:“这里不用伺候,出去。” 谁知,那脚步声反而越来越近,空气中还隐隐传来一股异香。 他皱着眉睁开眼睛,就看到红芝仅穿了一件什么都遮不住的纱衣,扭着腰肢向他走来。 她声音妩媚:“殿下……让妾身服侍您吧!” …… 水榭外,秋梨还在暗处守着。 她心想,红芝虽然出身不堪,但手段真是内宅小姐远远比不上的! 过了今夜,红芝就能飞上枝头,太子殿下肯定会带红芝回宫,说不定将来太子登基,红芝还能当上贵妃! 到时候,她就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 秋梨正幻想着日后锦衣玉食的生活,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她一抬头,便看到红芝被太子从水榭中踹了出来! 红芝的身体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扑通一声,掉进了水榭外的水池里! “小姐!”秋梨大惊失色,连忙冲过去救人。 北辰和侍卫们也立即拔刀:“保护殿下!有刺客!” 红芝不会游水,在水里扑腾了好半天,灌了一肚子水,才被秋梨拉上岸。 谁知刚上岸,侍卫们的利剑,便架上了俩人的脖颈! 秋梨吓得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大人们,都是误会,我们怎么会是刺客呢?” 红芝吐出几口污水,也急声解释:“我不是刺客,我是李府的小姐呀!” 她转头看向水榭,试图继续向凌渊使用美人计,娇声道:“殿下误会臣女了,臣女不是刺客呀!” 可惜她精心描绘的妆容泡过水已经全花了,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插着水草,狼狈得好似水鬼。 凌渊沉着脸站在窗前,眼底满是厌恶:“谁放她进来的?” “回殿下,李小姐昨日在前厅昏倒,丫鬟想扶她到偏院休息,属下不好拒绝便让她过去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惊扰了殿下。” 北辰懊恼道:“属下办事不力,自愿领罚。” 红芝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错,太子明明已经中了迷情香,为何非但没有宠幸她,反而在她靠近时,一脚将她踹了出来? 幸好这水榭外就是水池,不然她怕是小命都要交待了。 她含泪控诉:“殿下——臣女只是爱慕殿下,愿意为奴为婢伺候殿下啊……” 北辰厌烦地看了红芝一眼,殿下何等尊贵,她也配伺候殿下? 真是不知死活! 凌渊冷声道:“拖下去!查清今夜到底怎么回事。” 红芝终于慌了,连忙求饶:“殿下、殿下恕罪,臣女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话未说完,便被侍卫堵上嘴拖了下去! 凌渊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如果他之前还不太清楚自己为何浑身燥热,见到红芝后便明白了! 只是刚才还能强忍药性,将红芝踹飞,这会儿却有些忍不了了。 北辰跪下请罪:“此事是属下疏忽,属下罪该万死!” 他试探道:“殿下,要不要属下找个干净的女子来?” 他知道太子殿下向来不近女色,但眼下这个情况,总不能让殿下受罪。 “自己下去领二十鞭。”凌渊冷冷丢下这句话,大步向虞娇所住的那间浴池走去。 第12章:怎么还把人亲哭了? 虞娇趴在水池边,本来都快睡着了。 忽然听到房门被一把推开,又大力甩上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花,凌渊便跳入了水池中! 虞娇莫名其妙地看着凌渊:“你怎么又回来了?” 清凉的池水,稍稍缓解了凌渊体内的燥热,他用力扯开领口,露出一小片精壮结实的胸膛。 虞娇好奇地游过来,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你想凫水为什么不白天来?都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吗?” 凌渊喉结滚了滚,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虞娇冰肌玉骨,身上的温度比池水还让他舒适。 凌渊长长舒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虞娇却觉得凌渊肌肤滚烫,被他抱着很不舒服,“你身上好烫,快松开我!” 凌渊握紧虞娇纤细的腰肢,哑声道:“别动,让孤抱一会儿。” 他把下颌靠在虞娇白皙的玉颈蹭了蹭,炙热的呼吸扑在虞娇耳根。 虞娇喜凉不喜热,不高兴地扭着鱼尾,试图挣脱凌渊的怀抱。 “你是不是病了?还是发烧了?那你找大夫呀!” “找大夫没用。”凌渊轻轻嘶了一声:“娇娇,别乱动。” 虞娇满心委屈:“可是你身上好热,我不喜欢。” 凌渊抚着她的后背,声音低哑:“娇娇,你怎么这么小气?你忘了你之前发烧,孤照顾了你一整夜么?” “现在孤不舒服,你照顾孤,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虞娇扁了扁嘴。 话是这么说,但是凌渊真的好烫,而且抱她抱得太紧了。 她忍了一小会儿,就忍不了了,用力推开凌渊的胸膛,扭着身子想逃。 “不行,你还是找大夫吧……” 凌渊现在这个情况,哪里能放开她? 虞娇还不知死活地在他怀里乱扭,他干脆一手扣住虞娇的后颈,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虞娇的唇瓣清凉甘甜,凌渊像是迷失在沙漠的旅人终于寻到绿洲,沉醉地阖上漆眸,吻得更加深入。 虞娇则吃惊的瞪大眼睛,不明白凌渊为什么突然这样。 难道……春杏之前没有听错,凌渊就是准备吃了她! 之所以没立即杀了她,是因为要把她带回皇宫,毕竟“新鲜”的食物才好吃!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时顾不上反抗。 回过神时,虞娇奋力挣扎起来,“唔……你放开我!” 但是凌渊一手掐住她的细腰,一手握住她的后颈,她根本无处可逃。 过了好久,凌渊才稍稍放开她的唇瓣,转而又叼住了虞娇白皙纤细的天鹅颈! 虞娇吓得鱼尾的鳞片都要炸开了! “你你你……你果然是想吃了我!” 凌渊抬起头,眼神晦暗地看着她,他现在,确实想吃了虞娇。 但他垂眸看了眼虞娇漂亮的红色鱼尾,无从下口。 虞娇看着凌渊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更加笃定凌渊确实想吃她! 她颤声道:“凌渊,你别听那些谣言胡说,鲛人的肉是苦的,一点都不好吃!” 凌渊伸出修长的手指,按了按虞娇的唇瓣,意味不明道:“是吗?可是孤觉得很甜。” 虞娇吓得哭了出来:“呜呜呜……我真的不好吃,你能不能别吃我……” 凌渊也怔住了,这怎么还把人亲哭了?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这小鲛人本来就是他的所有物。 如果不是他,虞娇这会儿还不知道会落到什么下场呢。 但是看着虞娇脸颊的泪水以及微肿的唇瓣,他还是心软了。 凌渊拭去虞娇的泪水,哑声哄她:“娇娇别哭了,孤暂时不会吃你。” 虞娇更害怕了,哭着问道:“那就是以后会吃?” 凌渊本想点头,但是看到虞娇吓成这样,也觉得自己今天的举动着急了些。 他就算真的想吃虞娇,也得等虞娇完全化为人形,心甘情愿的被他吃掉,不急于一时。 他搂住虞娇,耐心哄道:“孤刚才逗你的,不吃你,娇娇别怕。” 虞娇声音哽咽:“真的吗?以后也不吃我吗?你保证?” 凌渊深深吸了口气:“孤保证,只要娇娇不愿意,孤就不吃。” 虞娇心想,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愿意被吃掉? “那你松开我……” 凌渊哑声道:“娇娇不是想报答孤吗?孤不用你还银子,也不要你们南海的宝物。” 他低头,在虞娇的唇瓣又亲了一下,“娇娇就用这个抵债……” 虞娇连忙捂住嘴巴,用力摇头,“我不要!” 凌渊板起脸吓唬她:“娇娇要是不肯还债,孤就不送你回家了。” 虞娇又想哭,但是她直觉现在的凌渊很危险,最好不要惹恼他,只能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凌渊愉快地抬起唇角,不知想到什么,又正色道:“娇娇只准跟孤这样做!不准让别人这样碰你……不对,是不准别人碰你任何地方,娇娇明白吗?” 虞娇胡乱点头,扭着腰想回到水里。 凌渊牢牢抱着她,又问了一遍:“娇娇只能让孤一个人碰,明白了吗?” 虞娇只能嗯了一声。 “乖。”凌渊看着虞娇娇艳欲滴的唇瓣,再次低下头去…… …… 与此同时,红芝正被关在柴房怀疑人生。 她浑身湿透,纱裙乱七八糟的裹在身上,到了午夜,冻得瑟瑟发抖。 “怎么会这样?我这般貌美,又有迷情香的加持,怎么可能失败呢!” 秋梨也是一身狼狈,哭着道:“小姐,我们会不会被殿下当场刺客处死啊?” 红芝不耐烦道:“不会的,我爹毕竟是蓬洲知府,太子殿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她只是懊恼,千载难逢的机会,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一定是那个该死的鲛人!也不知道她给太子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红芝脸色阴冷:“她可千万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一定将她扒皮抽筋,让她生不如死!” 当天晚上,李知府就得知红芝勾引太子失败的消息。 他怒骂红芝不中用,白白在红芝身上花费那么多银子培养她。 天一亮,李知府匆匆赶来庄子,求见太子。 他跪下诚惶诚恐道:“太子殿下,不知小女做错了什么,竟惹怒殿下啊?” 第13章:太子怎能如此狠心? 凌渊一袭墨色华服,端坐紫檀扶手椅,端起茶盏撇了撇茶沫子,神色冷淡没有开口。 北辰将昨日在书房仔细排查后,发现有问题的蜡烛扔到李知府脚边。 李知府还在装糊涂:“这蜡烛有什么问题吗?” 北辰冷声道:“有什么问题,大人应该问问自己的女儿!” 他给侍卫比了个手势,侍卫立即将昨日送蜡烛的下人拖了过来。 下人受过刑后,已经招认红芝在蜡油上动了手脚。 李知府这才脸色大变:“殿下恕罪啊!红芝自从见到殿下,便对殿下情根深种,但是微臣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如此有辱门楣的事情!” “只是红芝向来端庄贤淑,定是她身边的丫鬟怂恿!秋梨那个贱婢现在关在哪里,微臣这就让人将她杖毙!” 凌渊冷嗤一声,放下茶盏,冷声道:“李红芝意图不轨,竟敢谋害孤,李大人难道打算推个丫鬟当替死鬼了事?” 李知府慌忙道:“太子殿下明鉴,小女她绝对不敢谋害殿下!而且微臣对殿下一片赤胆忠心,还望殿下看在微臣的面子上,饶恕小女一次吧!” 他倒不是真的和红芝有什么父女之情,只是红芝明面上是他的女儿,如果红芝犯下谋害储君的罪名,那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脱不了干系。 太子沉默不语,李知府心里更加没底,只好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小女确实胆大包天,老臣愿大义灭亲,将她和秋梨一起杖毙!然后微臣告老还乡,只求殿下相信微臣啊!” 凌渊这才不疾不徐道:“李大人这是做什么,孤何时说过,不相信大人了?” “北辰,还不扶大人坐下。” 李知府的罪证还没有集齐,而且这两日,暗卫还查到李知府和狄国细作有所勾连! 他还要利用李知府钓出狄国细作,所以此时,还不到正式撕破脸的时候,免得打草惊蛇。 用不了多久,李府就会抄家流放,所以凌渊现在并不急着处死红芝,倒是可以让她先受些皮肉之苦。 凌渊淡声道:“李小姐做的事情,往小了说,是一时糊涂,往大了说,那就是谋害储君的重罪!” 李知府心头一跳,又要跪下。 凌渊的态度却又变得和缓:“当然,孤相信李大人的忠心,也相信李小姐不是存心谋害。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李红芝杖责三十,以儆效尤。李大人可有异议?” 李知府擦了擦额头汗水,连忙跪下谢恩:“多谢太子殿下宽宏大量!微臣日后一定唯殿下马首是瞻,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是真的猜不透,这位太子殿下心里在想什么。 殿下看着对他和颜悦色,甚至收下他进献的鲛人,住到了李府的山庄,但他这心里,却总也不踏实。 说来说去,还是红芝没用! * 红芝正在柴房等着李知府前来接她回府。 她心里清楚,李知府在她身上花费了不少银子,不会轻易舍弃她。 果然,侍卫打开柴房,将她和秋梨带了出去。 红芝看到李知府心头大定,以为太子已经不怪罪她了,看来殿下还是怜香惜玉的。 谁知李知府还没开口,侍卫就拿来长凳,将她和秋梨按了上去! 红芝看到侍卫举起碗口粗的棍子,当场大惊失色:“你们这是做什么?爹,您快救救女儿啊!” 秋梨也吓得脸色发白,“小姐,奴婢不想死——啊!” 话音未落,棍子便落了下来! 侍卫下了狠手,把红芝和秋梨打得嗷嗷惨叫! 红芝扯着嗓子哀求:“爹,您快救我啊!” 李知府重重哼了一声:“你往日的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做出如此不知羞辱的事情!太子殿下只是赏你三十杖,已经是格外开恩,你便好好受着吧!” “竟然是太子殿下下令打我……” 红芝满心绝望,对待她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太子怎能如此狠心! 她只是想获得太子的宠爱啊,她有什么错? 那迷情香对身体又没什么害处,太子竟然要打她三十杖! 红芝虽然在青楼长大,但老鸨指望她做花魁,所以非常看重她这副皮囊,几乎没有打过她,到了李府之后,更是锦衣玉食。 所以几杖下去,她就受不了了,声嘶力竭地哭嚎着,求太子饶命、求李知府救她。 十几杖下去,她已经奄奄一息,哭得力气都没有了…… 三十杖后,侍卫终于停了手,红芝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地从长凳上摔下来。 而她的贴身丫鬟秋梨,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秋梨的尸体从长凳摔落,死不瞑目的滚在红芝身旁,红芝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 此时,春杏也知道红芝的计划失败了。 还好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并没有参与,而且虞娇这边还需要人伺候,所以殿下并没有迁怒其他下人。 她小心翼翼推开房门给虞娇送早膳,发现虞娇坐在水池边,看着虚空发呆。 听到开门的动静,虞娇打了个激灵,猝然回眸看过来。 见到来人是春杏,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昨晚凌渊虽然没有真的吃了她,但是一想到凌渊晦暗的眼神,虞娇还是头皮发麻。 她觉得,凌渊迟早还是会把她吃掉! 她得尽快找机会逃走才行! 春杏目光从虞娇白皙脖颈的红痕划过,冲她笑了笑:“姑娘醒了,奴婢给您煮了玫瑰燕窝粥,快尝尝好不好吃。” 虞娇很爱吃甜食,今天却没什么胃口。 她接过燕窝粥,用汤匙随意搅了几下,又放回托盘。 春杏纳闷道:“姑娘怎么不吃呀,是不合胃口吗?” 虞娇迟疑地看向春杏,压低声音道:“春杏……你之前说,可以帮我逃出去,你真的有办法吗?” 虽然她觉得,春杏一个小小的侍女,能有什么办法? 但她也不认识旁的人了,如果不求助春杏,就只能等着被吃掉…… 春杏目光闪了闪,状若无意地问:“太子殿下之前说的全鱼宴,应该是奴婢听岔了。姑娘怎么忽然又想离开了?” 第14章:自由近在眼前 虞娇闷声道:“我觉得,你未必是听错了……”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可是凌渊昨晚忽然那样对她,还咬她……虽然没有咬伤她,但她真的很害怕。 而且一想到过些日子要跟凌渊进京,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就更害怕了。 她现在就想回家…… 春杏眯了眯眼睛,安慰道:“姑娘别担心,奴婢帮你想办法。” 虽然红芝昨晚的计划失败,还挨了打,但她毕竟还是李府的小姐。 春杏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不想继续留在李府为奴为婢,但她的卖身契还在李府。 红芝之前答应她,只要她替红芝做事,红芝不仅会将卖身契还给她,还会给她一大笔银子。 红芝对鲛人的怨恨,几乎都写在脸上,如果她将虞娇送到红芝手上,红芝一定会非常高兴! 但是此事风险很大,得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且绝不能让太子殿下迁怒到她头上。 这时,凌渊推门进来,春杏立即恭敬行礼:“太子殿下。” 凌渊抬了下手,示意春杏出去。 他走到虞娇面前,看着托盘里一口没动的食物,拧了拧眉。 “娇娇,怎么不吃东西?” 见到凌渊过来,虞娇立即躲进水池中,离得远远的,警惕地看着凌渊。 凌渊捏了捏眉心,他昨晚是有些过分,看来还是吓到小鲛人了。 好不容易让虞娇依赖他一些,结果一夜回到从前。 他在池边坐下,放缓声音哄道:“过来,忘了孤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最近要少泡水。” 虞娇气鼓鼓:“我昨晚在水池里泡了大半夜!” 凌渊噎了一下,难得有些尴尬,“孤昨晚不是故意的,是生病了。” “娇娇昨夜辛苦了,想要什么奖励?” 虞娇立即道:“我想回家。” 凌渊叹气:“等孤登基了,一定会送你回家。” 他把手递给虞娇,“娇娇听话,先过来把早膳吃了。” 虞娇摇头:“我不吃。” 凌渊剑眉微挑:“为什么不吃?” 虞娇闷闷不乐:“吃了你的东西,就得还债……” 她现在吃一碗粥,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凌渊就会从她身上咬下一口肉! 虞娇被这个念头吓到,躲得更远了。 凌渊扶额,他本以为小鲛人不谙世事,应该很好哄骗,没想到虞娇的警惕性这么强。 被虞娇如此防备,他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 多少女子在他面前煞费心机,只为了让他多看一眼。 虞娇倒好,竟然拒绝他的宠爱! 罢了,他们相处的时间尚短,感情先慢慢培养吧,别把人吓到了。 凌渊道:“不用你还债了,过来吃饭。” 虞娇怀疑地看着他,停在水里没动。 凌渊故意绷起脸,“孤一言九鼎,说不用你还就不用还了,你怕什么?乖乖过来,别让孤生气。” 凌渊五官凌厉而俊美,沉下脸时更是不怒自威。 虞娇心里有些打鼓,只能磨磨蹭蹭地游回来,然后被凌渊一把拉上水池,又用宽大的布巾将虞娇整个人包起来。 “居然敢和孤闹脾气,你这条小鱼是越来越不得了了。” 虞娇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凌渊目光不经意掠过虞娇微敞的领口,喉结滚了滚。 察觉到虞娇紧绷的身体,凌渊叹了口气,松开她道:“孤不碰你,快吃饭吧。” 虞娇味同嚼蜡地吃了一碗粥,就再也吃不下了。 好在凌渊并没有久留,他接下来还有不少事情要办。 “娇娇,孤明日要出城办事,晚上大概回不来,不过你别害怕,这里有侍女还有侍卫保护你,没有人会伤害你。” 虞娇眼睛一亮,凌渊要出门? 那她是不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离开?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凌渊没错过虞娇亮晶晶的眼眸,心里莫名堵得慌。 他明晚不回来,她就这么高兴? “等孤办完这件事,很快就可以带你回京了。” 一听要跟凌渊回京,虞娇心头一紧,纤长的睫羽颤了颤。 凌渊目光落在虞娇花瓣似的樱唇,喉结轻滚,想亲…… 虞娇先一步察觉到凌渊略带危险的眼神,嗖得一下游到水池另一边,警惕地看着凌渊。 凌渊无奈,暂时歇了让虞娇“还债”的心思。 “你休息吧,孤回去了。” 虞娇逃过一劫,长长松了口气。 * 翌日。 凌渊带人出门后,留下侍卫保护虞娇。 虞娇怕生,所以侍卫们都在院子外面守着,只有春杏可以带着侍女进来给虞娇送饭。 如果虞娇想逃跑,从院子里离开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她离不开水,庄子到处都是侍卫和下人,她也避不开那些人视线。 所以……她只能从水里逃走。 如果凌渊在庄子里,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过来看虞娇,只要虞娇不见了,他一定会立即派人寻找。 所以凌渊离开的一天一夜,是虞娇逃跑的最佳机会。 水池的出水口被封死,凭虞娇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 但是还好,有春杏帮她…… 春杏昨日便从虞娇口中,得知太子今天不在,入夜后暗中让人给红芝传信。 今早,又借着进来送早膳的机会告诉虞娇,这水池的出水口其实有个机关,只要将机关打开,虞娇就能顺着水流离开庄子。 她会掩护虞娇,中午的时候假装虞娇还在水池,等到晚膳的时候,她才会“发现”虞娇不见了。 侍卫一定会立即寻找虞娇,但那时虞娇已经离开一整日,所以侍卫基本不可能找到她。 虞娇不放心地看着春杏:“我走了,太子会不会迁怒你?” 春杏笑了笑:“姑娘放心,到时候奴婢就说,姑娘不许奴婢进来伺候,等奴婢送晚膳的时候,姑娘已经偷偷离开了。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不会为难奴婢的。” 她细心叮嘱:“出了庄子后,顺着河流到了山下会有个分叉口,姑娘千万记得要从右边那条河离开。” “右边的河流直通大海,而且那边人烟稀少,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虞娇连忙记下,在春杏的帮助下打开了水下的机关。 阻挡虞娇的铁栏开启,自由近在眼前…… 第15章:全都给我去抓人 虞娇转过身,最后看了这间小院一眼。 不知道凌渊回来后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生气? 如果生气,是因为什么生气呢? 是因为她不告而别,还是因为到嘴的食物不见了? 可惜,她没有机会问清楚了。 如果不是凌渊,她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她其实愿意报答凌渊,但她真的不想被吃掉…… 春杏催促道:“姑娘别犹豫了,快走吧。” 虞娇点了点头:“谢谢你,我走了。” 她顺着水流游到出水口,很快消失在春杏的视线中。 春杏冷冷勾起唇角。 只要虞娇离开庄子后,按照她说得路线往右走,很快就会游到黑水潭…… 而红芝,已经带人在那里守株待兔! 春杏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银票,喃喃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鲛人,你可别怪我……如果没有我,你连这个庄子都出不去呢。” * 虞娇顺着水流,顺利游到了春杏说得那个分叉口。 她也牢牢记得,春杏说要往右边的河流走。 但虞娇在海里长大,对海洋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微妙牵绊,心里有道声音告诉她,往左走,她才能回到大海! 虞娇一时陷入两难。 春杏帮助她离开庄子,应该不会骗她。 但是,她最终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红芝已经带人在右边河流通向的黑水潭守了整整两个时辰。 直到正午阳光变得刺眼,汗水流过她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都没看到虞娇的身影。 红芝躺在树荫下,双目死死盯着水面,“这个该死的鲛人,怎么还没过来?她是死在半路了吗!” 这时,有下人匆忙回来:“小姐,春杏说鲛人一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了山庄,算算时间,早就应该游过来了呀!” 红芝厉声道:“看来这鲛人没有听春杏的话!还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去抓人!” 此时,虞娇已经顺着河流游到了一片十里荷塘,两岸不少民居,时不时有行人经过。 这里的荷叶遮天蔽日,很好的将虞娇隐藏在其中。 虞娇怕被人发现,所以没敢继续往外游,她想等到天黑没有人的时候,一鼓作气游到下一个能够供她隐藏的地点! 这样最多两三日,她就能回到大海了…… 忽然岸上传来说话声,几个奴仆正在询问荷塘边垂钓的老人。 “喂,老头儿!有没有看到一位美貌少女从这里游过去?” 老人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么大声,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下人一脚将老人的鱼篓踹翻,“问你话呢!到底看没看见?” 老人不敢和他们硬碰硬,粗着嗓子道:“没看见没看见,谁家姑娘会大中午的来荷塘凫水啊?” “这老头老眼昏花,估计从他面前游过去他也注意不到,继续去前面找!”下人们骂骂咧咧跑远了。 虞娇躲在荷叶下,悄悄松了口气。 刚才那些人明显是冲她来的,他们是庄子里的人吗? 春杏不是说,要到晚膳时,才会告诉侍卫们她不见了,怎么才中午,就有人寻她了? 还好她躲在这里,没有被人发现。 * 凌渊此时身在距离蓬洲八十里外的杨柳城。 他以体察当地风土人情为由过来,实则是为了从杨柳城调兵,捉拿李知府,并将狄国细作潜伏在蓬洲一带的据点连根拔起! 杨柳城之行一切顺利,凌渊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 按理说虞娇在庄子应该很安全,但这小鲛人实在娇气,动不动就生病,又不喜欢侍女陪着。 万一她又生病了,或许侍女一时半会儿都发现不了。 凌渊叹了口气。 事情没有忙完,他今夜大概回不去,但是不确认虞娇的安全,他又不放心,只能让北辰先回庄子看一眼。 北辰策马疾驰,不到两个时辰,便回了山庄。 此时刚到申时,春杏没想到北辰提前回来,暗暗皱眉。 “大人怎么回来了?” 北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虞姑娘还好吗?” 春杏低着头道:“姑娘用过午膳后,说要独自休息,此时应该还未醒。” 北辰点头,“你进去看一眼,若姑娘还在睡,不要吵醒她。” “是。”春杏顿了顿,转身推开房门,绕过屏风走进去。 很快,她脚步慌乱地跑出来:“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北辰脸色大变,疾声道:“你说什么?!” 第16章:抓到你了! 虞娇小心翼翼在荷塘躲到天黑,傍晚前也见过一群人从岸边匆匆经过,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耐心等到天色完全黑透,附近再没有人类的脚步声,才小心从荷塘游出来。 大概游了一炷香的时间,经过一道水湾时,虞娇忽然被一张巨网从水里捞了起来! 夜色深沉,那渔网是墨绿色的,埋在水下根本看不清楚。 虞娇奋力挣扎起来,“放开我!” 一道阴森的声音在她面前幽幽响起:“抓到你了!” 虞娇惊慌抬眸,就看到红芝被下人抬着等在岸边,其中一人手里,竟然牵着一只狰狞可怖的猎狗! 这只狗凶悍而勇猛,张着血盆大口,口涎乱飞,露出锋利的獠牙! 它冲着虞娇不停地狂吠,但是被下人吼了一声,顿时又安静下来。 红芝冷嗤:“把她给我带走!” 虞娇被下人捆在渔网里拖行,漂亮的鱼尾从粗粝地面划过,留下斑斑血迹。 她痛得想尖叫,却立即被堵住嘴巴,随后扔到附近一个位置偏僻的废弃宅院。 红芝坐到下人搬来的椅子上,恶狠狠看着虞娇。 都怪这个该死的鲛人,太子殿下就是被这鲛人迷惑,才拒绝了她! 虞娇被狠狠丢在地上,嘴巴堵着的破布也终于被扯掉。 她之前没见过红芝,往后缩了缩,防备地看着她,“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红芝昨日被打了三十杖,几乎下不来床,完全是凭着一腔恨意,才忍着剧痛在外面奔波一天。 就为了抓这狡诈的鲛人! 要不是她灵机一动,从狱卒那里借来猎狗,又从庄子上拿到虞娇穿过的衣裳,否则还真是抓不到她! 虽然下令打她的人是太子,但她不能报复太子,就只能报复在虞娇身上! 前天晚上,太子下令将她关在柴房,却和这条贱鱼待了一整晚! 她费尽心机,却给虞娇做了嫁衣,让她怎么甘心啊? 而且殿下狠心打她,说不定就是受了这鲛人的挑唆! 将心比心,如果有哪个不要脸的贱货勾引了她的男人,她也绝不会放过那人! 红芝越想越气,恨不能立即将虞娇千刀万剐! 她被下人搀扶着来到虞娇面前,鄙夷地看着虞娇的鱼尾,用力踩上去。 虞娇本来就不能长时间离开水,刚才又被一路拖行,鱼尾已经受了伤。 现下被红芝用力一踩,整个人都要痛晕过去。 她想挣扎,可是被渔网绑着,根本动弹不得。 红芝看着虞娇惨白的脸色,恶狠狠道:“一条贱鱼,敢配跟我抢男人!” 虞娇痛苦道:“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红芝又是一脚踹在虞娇身上,冷哼道:“你勾引太子殿下,怂恿殿下打我,你说,我不该报复你吗?” 虞娇忍着痛,蹙眉看向她,“原来,你是为了太子……可我没有勾引他,更没有让他打你,我只想回家!” 红芝也清楚虞娇只想回家,不然她不会在春杏的“帮助”下离开庄子。 但这并没有减轻红芝对虞娇的怨恨,反而更加让她怒火中烧! 她费了那么多心机,都得不到太子一丝怜爱,但是这该死的鲛人,不仅轻而易举得到了殿下的宠爱,还不知好歹的想要离开! 相比之下,她简直就是跳梁小丑。 红芝阴毒地看着虞娇:“现在想走?晚了!” “千不该万不该,你一个怪物,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春杏用毒蛇都毒不死你,我只好亲自送你上路!” 虞娇一怔,“毒蛇?春杏她……” 红芝呵呵冷笑起来:“没错,春杏是我的人,不然你以为,哪个正常人会对你一个怪物这么好?” 虞娇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以为凌渊救了她是好人,但是凌渊却想吃了她。 她以为春杏放她走是好人,可春杏却设计害她。 还有眼前这个女人,一脸愤恨地看着她,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可她明明都不认识她。 为什么每个人类,都对她怀有这么大的恶意? 难道就只因为她是鲛人吗?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因为赌气而离家出走…… 这时,下人低声道:“小姐,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已经提前回来,正带人四处寻找鲛人的下落。” “万一侍卫带人找到这里,发现鲛人失踪跟小姐有关,恐怕会连累整个李府啊!”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上午就能在黑水潭抓到虞娇,将她折磨一番后,随便在山林挖个坑埋了就是。 太子不会在蓬洲久留,找不到鲛人,自然以为鲛人已经回到大海,不可能一直找她。 没想到他们也找了一天才找到鲛人,现在太子身边的侍卫也在找人,万一找过来怎么办? 下人贪财,但也不想赔上自己的性命。 “放心,我早有准备!”红芝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 立即有两个下人在院子里架起一口大锅,生火烧水。 猎犬冲着虞娇狂吠不止,红芝摸了摸猎犬的头,“别着急,待会儿就有鱼汤吃了。” 这猎犬是狱卒养的,专门用来对付穷凶极恶的歹徒,凶悍异常,但十分听话。 虞娇惊恐地看着红芝,颤声道:“你想做什么?” 红芝哈哈大笑起来,表情狰狞:“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炖鱼汤呀!” 可惜时间不够,不然……她有更歹毒的手段,将这鲛人慢慢折磨死! 夜色浓重,一声惨叫惊飞了树上的乌鸦…… * 北辰得知虞娇失踪后,立即飞鸽传书告知太子。 凌渊收到消息,当即放下杨柳城那边的事,快马加鞭回到蓬洲。 等他到了庄子,已经是晚上。 北辰下午已经带人将庄子里里外外,包括附近的池塘、河流全部找遍了,都没发现虞娇的身影。 凌渊面色如霜,冷冷看着空无一鱼的水池。 春杏跪着哭诉:“殿下知道的,姑娘不喜奴婢们陪着,所以奴婢从来都只在门外等候差遣,根本不敢进来打扰。” “奴婢也没想到,姑娘竟然发现了水池的机关,还私自逃走——啊!” 春杏话未说完,忽然惨叫一声,一条手臂直接被凌渊斩断! 她疼得满地打滚,鲜血染红了石阶。 凌渊单手持剑,冷漠看着春杏,语气森寒:“既然不说实话,不如剁碎了喂狗!” 第17章:你果然是在装睡! 凌渊知道李府这些下人不中用,也没指望她们做什么,只要能伺候虞娇的饮食就可以。 临时采买几个来路不明的丫鬟,不一定更好用,而且他不希望虞娇的身份被太多人知道。 没想到这贱婢胆大包天,竟敢放走他的爱宠! 如果不是春杏蛊惑,虞娇怎么会忽然离开他,又如何会发现水底有机关? 春杏疼得满地打滚,她没想到太子这次没有听她的辩解,而是直接动手砍掉她的手臂! 明明之前虞娇发烧晕倒,还有红芝给太子下药,太子并没有迁怒她们这些奴婢啊。 眼看太子要命人将她拖出去杖毙,春杏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跪地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啊!求殿下再给奴婢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奴婢知道姑娘在哪里!” 北辰意外地看向春杏,他真没想到这丫鬟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凌渊冷声道:“说!” 从春杏口中问出那座废弃宅院的地址后,凌渊立即带人前往。 当他来到那座宅院附近,鼻尖已率先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凌渊当即飞身下马,大步走向宅院,院门半敞着,被他一脚踹开! 院子里光线昏暗,北辰和侍卫连忙拿着灯笼和火把过来照明。 而被灯笼照亮的地方,让凌渊的脸色隐隐发青。 院子里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空地架着一口锅,火堆已经熄灭。 几具下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院子,其中一人似乎是想往外爬,但是还没爬出来,就咽了气。 北辰快速检查了几人的致命伤,“殿下,他们似乎都是被猎狗咬死的……” 猎狗凶悍,但一般都是有主的很少发狂,而一旦发狂,就很难制住! 凌渊下颌线紧绷,大步往里走。 推开房门后,一眼便看到红芝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死壮极其凄惨,半边脸都被猎狗咬没了。 凌渊眼中血丝密布,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虞娇呢?! 他扬声喊虞娇的名字,很快在墙角的桌子底下发现了昏迷的虞娇! “娇娇!” 凌渊一把将桌子掀翻,又将缠在虞娇身上的渔网用力扯断,随后将她抱进怀里,用微微发抖的指尖试探虞娇的鼻息。 还好,她没死。 北辰提着灯笼跟在凌渊左右,灯笼照亮了虞娇的鱼尾上斑斑血痕。 “殿下,虞姑娘受伤了。” 凌渊唇线紧绷,立即将虞娇抱起来,“回庄子!” * 三日后。 恍惚中,虞娇好像听到她的家人在叫她…… 母后温柔的声音带着宠溺:“娇娇,太阳晒屁股了,怎么还在睡懒觉呀?” “快起来,看母后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是娇娇最爱吃的桂花糖藕呀!” 父王笑道:“是啊娇娇,快起来吧,你要是再睡懒觉,糖藕都要被哥哥吃光了。” 哥哥也跟着笑:“娇娇快起来,你上次说想要个珊瑚手串,哥哥亲手给你做了一条,快看看好不好看?” 虞娇仿佛已经闻见桂花糖藕清甜的香气了,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皮似有千斤重。 她久久不醒,家人似乎变得很失望。 “唉……娇娇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我们还是走吧。” “还好我们有个更懂事的女儿。” 朦胧中,家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虞娇急得眼角沁出泪水…… 她唇瓣翕动:“不,不要走……” “母后别走,娇娇好疼……” “娇娇想回家……娇娇以后再也不离家出走了,你们接娇娇回家吧呜呜呜……” 从那座废弃宅院把虞娇带回来后,已经过去整整三天。 虞娇一直昏迷不醒,偶尔会说几句含糊不清的呓语。 凌渊擦掉虞娇的眼泪,心中一片烦躁。 原本,他得知小鲛人竟然敢私自逃走,心情很是不好,打算找到虞娇后,一定要给她一点教训。 但是找到虞娇时,她的鱼尾已经伤痕累累。 凌渊看着昏迷不醒,睡梦中还在掉眼泪的虞娇,他的心不自觉就软了下来。 他对虞娇道:“你快点醒过来,这件事孤就不和你计较了。” 虞娇的鱼尾伤得重,离不开水,但又不能不上药,大夫只能想办法,让虞娇泡药浴。 原本凌渊不希望虞娇的鲛人身份被太多人发现,但现在也没办法了。 这几日,他调兵包围了李知府的府邸,又将狄国细作在蓬洲的据点连根拔起,蓬洲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母后也传信,让他尽快回去。 但虞娇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方便上路,他只能借口蓬洲的事情还没有办法,暂缓回京。 春杏已经被杖毙,山庄的下人受李府牵连也被关押起来,凌渊只能亲自照顾虞娇。 这天中午,凌渊从北辰手中接过汤药,一勺勺喂给虞娇。 即使处于昏睡,虞娇依然十分娇气,秀气的眉头皱着,隐隐抗拒喝药。 大夫说,虞娇的鱼尾虽然伤的重,但泡过三天药浴,又喝了不少汤药,按理说该醒过来了。 病人之所以不醒,大概是因为不想醒来。 凌渊给虞娇喂完药,挥退侍卫,一双深不见底的漆眸,幽幽看着虞娇。 他忽然叹了口气,凉凉开口:“看来娇娇是醒不过来了,那晚上不如炖鱼汤喝吧。” 虞娇睫羽颤了颤,眼睛依然死死闭着。 凌渊打量着虞娇,语调慵懒:“从哪里开始吃好呢?得先洗洗干净才行。” 他说着,将手伸进浴盆中,去解虞娇的衣带。 虞娇吓得惊叫一声,连忙抱住自己,睁大眼睛道:“我没死,没死呢!你不能吃我!” 凌渊冷嗤:“你果然是在装睡!” 虞娇垂下头,小声道:“我没有装睡,我刚刚才醒的……” 其实她今天早上就醒过一次,但她摸不准凌渊什么态度,害怕凌渊生气,又不敢面对他,只好继续“昏迷”。 而且她心存侥幸,万一凌渊见她一直醒不过来,觉得她没什么用处了,会让人把她丢进河里呢? 虞娇终于醒过来,凌渊难得松了口气,转而想起虞娇背着他偷偷逃走,脸色又阴沉下来。 “孤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逃走?” 第18章:你去咬别人好不好? 凌渊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在那座废弃的宅院了!” 三日前,他走进那座到处染血的宅院时,还以为虞娇已经死了。 自从成为太子,所有人都告诉他,储君不能有软肋不能有私情,要喜怒不形于色。 他也确实很多年没有伤心难过的情绪,但他当时,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那种感觉,仿佛最心爱的玩具,还没玩够就摔坏了,让人既惋惜又懊恼,甚至有些无措。 还好,虞娇虽然受了伤,但没死。 想到三天前经历了什么,虞娇的脸色也隐隐发白,而且想到刚刚凌渊亲口说要把她做成鱼汤,她更加害怕了。 虞娇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抽噎:“你对我好,是为了要吃我,我不想被炖成鱼汤,所以才逃跑的……” 凌渊皱着眉道:“孤刚才就是吓吓你,怎么还当真了?” 他蓦地想起废弃宅院里那口大锅,漆眸眯了眯,又道:“你要是好好待在水池中,怎么会被人抓走做鱼汤?” 虞娇含泪瞪着他,哽咽控诉:“可是你咬我!你就是想先尝尝我好不好吃,等你把我带回皇宫,就会用我做全鱼宴……” “我跟你说过,鲛人的肉不好吃,吃了也不能长生不老,但你还是要吃我呜呜呜。” 凌渊扶额,“什么乱七八糟的?孤咬你,是因为喜欢你。” 虞娇哭着道:“那你别喜欢我,你去咬别人好不好?” 凌渊脸色瞬间沉下来,“胡说什么呢?” 随即,凌渊想到什么,脸色又好了一些。 他擦掉虞娇的眼泪,“你逃走,是因为怕孤吃掉你?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虞娇点头:“春杏说,你根本没打算送我回家,而是要把我带回皇宫,做全鱼宴……” 凌渊满脸无奈:“春杏已经被杖毙了,她是骗你的。孤对你这么好,你不相信孤,反而相信一个下人?” 虞娇又开始掉眼泪:“我本来也不信啊,可是你那天晚上咬我了……” 凌渊再次扶额,怎么又绕回来了? 他只好道:“那你快点化成人形,把鱼尾变成双腿,这样就不会有人想要吃你了,吃人犯法。” 虞娇也想把鱼尾变成腿,这样遇到危险她就可以逃跑了,可是她不会啊。 她拉住凌渊的衣袖,可怜巴巴看着他,“如果你不想吃我,能不能今天就送我回家?我不要舰队护送了,你就把我放到北海,我自己能游回去。” 凌渊垂眸看着她,声音冷淡:“孤跟你说过,北海最近不太平,你即便游到北海,也很快会被坏人抓走。” “到时候拔鱼鳞、炖鱼汤,你会比死还惨十倍。” 虞娇绝望地放声大哭:“那怎么办?我想回家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要出来了……” 凌渊看着虞娇哭得红肿的眼睛,放缓语气:“孤一言九鼎,登基后一定会送你回去,你急什么?” “而且春杏是骗你的,孤不会用你做全鱼宴,会把你好好养在身边,只要你乖乖的,没有人能伤害你。” 虞娇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哭着道:“可我想现在就回家。凌渊,我求求你,你送我回去吧。” 凌渊头疼地闭了闭眼睛,忽然语气一转,诱哄道:“可是娇娇,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却什么都没见识过,还被人欺负的鼻青脸肿。” “小公主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一定会被其他鲛人笑话的。” 他知道小鲛人爱面子,所以故意这么说。 虞娇果然止住了哭泣,她居然觉得凌渊的话很有道理。 她本来就是个假公主,如果出来一趟又灰溜溜的回去,大家肯定更看不起她。 她的宫殿已经被真公主霸占,即使她回到鲛人族,说不定家人也不许她回到自己的宫殿。 到时候,她只能远远躲在礁石后,看着真公主受尽宠爱。 但如果她长一番见识,或许大家都愿意听听她的见闻,父王、母后还有哥哥,说不定也会重新喜欢她。 虞娇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很快又变得垂头丧气。 喃喃道:“可是我连走路都做不到,又能长什么见识呢?” 凌渊挑起唇角:“所以娇娇要快些把鱼尾变成腿,到时候就可以出去逛集市,走遍名山大川,还可以去草原骑马。” 虞娇眼底露出向往,以前在话本里,她就知道人类的集市非常热闹,骑马听起来也很威风。 她看了眼蜷缩在浴盆中的鱼尾,沮丧道:“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把鱼尾变成腿……” 凌渊揉了揉虞娇的发顶,语气温柔:“娇娇别担心,孤会帮你的。” 虞娇有些内疚,她之前误会了凌渊,不告而别,没想到凌渊不仅没生气,还愿意继续帮她。 她看着凌渊,小声道:“凌渊,谢谢你。之前都是我小鱼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别和我计较。” 凌渊分外大度:“罢了,孤不跟你这条小鱼计较。但你以后不能再私自逃跑,否则孤绝对不会再原谅你。” 虞娇连连点头,小声补充:“那你也不能再咬我了……” 凌渊笑容微滞,不置可否的换了个话题:“孤还想问问你,三天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虞娇抿了抿唇,回忆道:“那天,春杏打开水下的机关帮我逃走,我离开山庄后躲在一片荷塘,想到了晚上再继续游,没想到那些坏人用猎狗找到了我……” “他们把我拖到那个废弃宅院,想把我杀掉炖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猎狗突然发了狂,见人就咬,我躲在桌子下,才逃过一劫。” 想到那天的场景,虞娇指尖掐入了手心。 凌渊眸色凉了几分:“还好你命大,否则被猎狗咬上一口也不是闹着玩的。以后还敢离开孤吗?” 虞娇连忙摇头:“不敢了。” 凌渊叹了口气,虞娇不仅受了伤也收到不小的惊吓,真是命大才侥幸活下来。 他也不忍心再苛责她,安抚道:“别怕,事情都过去了。” 虞娇点点头,小声道:“如果不是那只猎狗,我可能已经死了,你能不能别杀它?” 第19章:我一定会认真养的 凌渊淡淡嗯了一声,“猎狗早就已经逃掉了。” 他这几天忙着处理蓬洲的事情,还要衣不解带地照顾虞娇,没工夫派人去抓一只狗。 虞娇悄悄松了口气,心虚地垂下乌睫。 其实,她没有完全说实话。 因为那只猎狗不是无故发狂,是为了救她才咬死那些人的。 她发现,自己好像可以通过眼神和动物交流。 之前在池边,她遇到那条有毒的小蛇,她看着那条蛇的眼睛,说别咬我…… 那条毒蛇就真的不咬她,还乖乖让她摸。 三天前她又对着那只猎狗,用目光求救,让猎狗救救她。 然后猎狗忽然发了狂,直接扑到红芝身上,张口咬掉红芝半张脸…… 那些下人一开始想制伏猎犬,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反而被猎狗凶悍的咬死。 但这件事,她不敢跟凌渊说。 因为在人类眼里,鲛人和妖怪没什么两样,很多人都觉得,妖怪一定会害人。 如果他们知道,她能控制动物,一定会把她当成妖怪杀掉! 凌渊会帮助一个鲛人,却未必会帮助妖怪。 好在凌渊并没有怀疑她,还以为真的是猎狗无故发狂。 …… 虞娇虽然清醒了过来,但鱼尾的伤还没好,需要再泡几天药浴。 凌渊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帮助虞娇完全变成人形。 他翻阅古籍,终于发现一篇志异中提到,当鲛人产生极其强烈的上岸欲望,鱼尾便会变成双腿,从此与普通人无异。 虞娇趴在浴桶边沿,让凌渊指给她看。 “我觉得这上面说得不对,”虞娇晃着鱼尾道:“我之前被那些坏人欺负,也很想逃跑啊,可是鱼尾并没有变成腿!” 凌渊坐在浴桶旁边的椅子上,随手将书丢回桌案,“你仔细想想,你之前每次想逃跑,想得都是快些游回大海,而不是变成人。” 虞娇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努力想了想。 比起变成人,她确实更想回家啊。 她当初离家出走,确实有想过偷偷上岸玩,但是被捕后,就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在凌渊的怂恿下,她也想在人类的世界长长见识,但是比起把鱼尾变成双腿,她更想立刻、马上回到鲛人族。 虞娇有些犯懒,忍不住撒娇:“凌渊,其实我觉得长见识,也不一定非要变成人亲自体会,你讲给我听也一样呀!” 凌渊看着她,漆眸微微眯了起来。 * 翌日。 凌渊给虞娇带来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虞娇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白兔,尤其当她感受到小白兔毛茸茸的手感,瞬间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化了。 凌渊将桌案拖到浴桶旁,把小兔子放在桌子上,供虞娇玩耍。 虞娇爱不释手地摸着小白兔,开心道:“凌渊凌渊,它叫什么名字呀?” 凌渊唇角微挑:“它还没有名字,娇娇给它取一个吧。” “这只小兔子这么可爱,我一定要给它取一个最好听的名字!” 虞娇非常认真地想了又想,忽然灵机一动:“啊,有了!它又白又圆,不如就叫雪球吧!” 她用鼻尖蹭雪球毛茸茸的后背,旁若无人地和它说话:“雪球,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呀?” “什么?你说你喜欢呀?那你以后就叫雪球了!” “雪球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兔子!” 虞娇两只手将雪球举起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流光溢彩。 凌渊看得好笑,没想到一只兔子,就让她这么开心。 他看着虞娇兴高采烈地玩了一会,忽然道:“娇娇既然这么喜欢雪球,要不要养它?” 虞娇疯狂点头:“要养要养!我要养雪球!” 说完,她忽然想起自己还要靠凌渊养着,于是小心翼翼看了凌渊一眼,“太子殿下,我可以养它吧?” 凌渊颔首:“自然。” 虞娇高兴道:“太子殿下,你真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凌渊又道:“既然你要养雪球,就不能只是陪它玩,雪球如果饿了渴了,你身为它的主人,要负责喂食。” 虞娇认真道:“我一定会认真养的!” 凌渊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笑意:“雪球从早上就没吃东西,现在应该饿了,得带它出去吃草。” 虞娇道:“那你快让人拔一些小草进来,我要亲手喂给雪球!” 谁知凌渊这次却拒绝了她,“你既然要养雪球,就应该自己出去拔草喂雪球。” 虞娇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可是我出不去呀……” 凌渊道:“那雪球就只能挨饿了。” 虞娇无措地看着他,“可是,你刚刚说我可以养雪球的。” 凌渊点头,“但孤也说了,你要负责喂食,不能只是让雪球陪你玩,却什么都不付出。” 他循循善诱:“只要你的鱼尾变成双腿,就可以从浴桶出来,走出房间,带着雪球出门玩。” “我……我也想出去,可是我出不去。” 虞娇红了眼睛,眼巴巴看着凌渊:“凌渊,你帮我喂雪球好不好?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养雪球呀!” 她把雪球推到凌渊面前,“你看雪球多可爱呀,你不想养它吗?” 凌渊铁石心肠地摇头,“孤很忙的,养你这一条小鱼已经分身乏术,哪里还有精力再养一只兔子?”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雪球的兔耳朵。 “可怜的雪球,要跟着自己的主人饿肚子了。” 虞娇还想再求求凌渊,“让下人帮忙喂雪球行不行?我真的很喜欢雪球,求求你了。” 凌渊扫了眼虞娇漂亮的鱼尾,幽幽叹了口气:“你如果真的喜欢雪球,现在已经从浴桶出来了。” “雪球现在一定很饿,可是你作为它的主人,却连给它喂食都做不到。孤看你对雪球的喜欢,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虞娇把雪球抱进怀里,委屈地掉眼泪:“我没有,我很喜欢雪球,但我真的出不去……” 凌渊看小鲛人都急哭了,那条红色鱼尾却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他起身,冷冰冰道:“罢了,就让雪球跟着你这个主人挨饿吧,孤去忙了。” 第20章:你这是强买强卖! “等等!” 在凌渊即将推开房门时,虞娇连忙叫住他。 她依依不舍地将雪球递给凌渊,哭着道:“你把雪球带走吧,给它找一个更好的主人,我不养了呜呜呜……” 虞娇哭得非常伤心,如果凌渊一开始就说清楚,只是让她和小兔子玩一会儿,她虽然舍不得,可是也不会这么难过。 但是凌渊却让她给雪球起了名字,还答应让她养雪球,她已经把雪球当成自己的小兔子了。 她真的好喜欢雪球,也永远不会忘记这只小兔子,但她没有能力养它。 与其让雪球跟着她这个无能的主人挨饿,还不如给它找个新的主人。 虞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落下,掉在浴桶中,溅起小小的涟漪。 凌渊确实是想用小兔子引诱虞娇出来,没想到这个办法非但没用,还让她哭成这样。 他顿了顿,转身回到浴桶前,微微俯身,抬起虞娇白皙小巧的下巴。 “娇娇,你亲孤一下,孤就帮你养雪球。” 虞娇正哭得伤心,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带着哭腔道:“你说什——” 话未说完,凌渊已经对准她的樱唇,用力吻了下来。 虞娇被凌渊握住后颈深吻,她想挣扎,但是手中还抱着雪球,生怕不小心将雪球掉进水里,所以一动不敢动,任由凌渊欺负。 等凌渊终于尝够了甜头松开虞娇,虞娇的眼睛已经红得像雪球一样。 她哭着控诉:“你答应过不会再咬我的!” 凌渊抬手拭去她的眼泪,声音暗哑:“孤刚才没咬你,少冤枉人。” 在虞娇出声反驳之前,凌渊及时转移话题:“雪球饿了,孤让人拿食物进来,你喂喂它好不好?” 虞娇怀疑地看着他,“你之前还说一定要我自己出去拔草,才能喂给雪球。” 凌渊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哑声道:“你刚才付了养雪球的报酬,以后孤帮你养。” 虞娇扁嘴:“我又没说要付这样的报酬,你这是强买强卖!” 她虽然还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但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那算了,刚才的交易不作数,孤现在就把雪球送走。” 凌渊说着就要去拿雪球,还坏心眼地道:“说不定雪球也会遇到坏人,把它做成麻辣兔头。” 虞娇连忙死死护着雪球,“不行!我、我刚才已经付了报酬,你不能出尔反尔!” 凌渊勾起唇角,很快让侍卫拿来兔笼和胡萝卜,就放在浴桶旁边的桌子上。 虞娇擦干眼泪,专心喂小兔子吃东西。 她要收回之前说过的话,凌渊才不是大好人,他是大坏蛋! 虞娇专心喂小兔子,生闷气不理会凌渊。 凌渊只好转身去了书房,打算等虞娇消气了,再来哄哄她。 反正小鲛人十分好哄。 * 书房。 北辰原本以为,殿下只是把鲛人当作宠物养着。 但是三日前鲛人出事,太子殿下震怒,直接以通敌卖国的罪名将李知府处死,李府无论男女老少全部流放到距离蓬洲几千里外的槐南郡。 北辰犹豫片刻,试探着开口:“殿下,您是要带虞姑娘回宫吗?” 凌渊正在处理公务,头也不抬道:“是又如何。” 北辰恭声道:“殿下应该知道,国师大人生平最厌恶的就是妖异之人,何况虞姑娘本来就……” ——算不得人类。 北辰没敢把话说完,但凌渊听懂了他的意思。 北辰接着道:“陛下极为信任国师,太后也一直有意将国师大人的掌上明珠许配给殿下,属下是担心……” 凌渊手中笔微顿,淡道:“孤自有分寸。” 大不了将虞娇养在宫外。 等他来日登基,再将虞娇接到宫中。 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快让虞娇的鱼尾变成双腿,这样,虞娇就能名正言顺的跟在他身边。 既然兔子没用,还是得另想办法。 * 临睡前,凌渊再次过来看虞娇。 虞娇见他过来,抱着雪球转过身不理他。 凌渊失笑:“娇娇,还生气呢?” 虞娇哼了一声,不说话。 凌渊眸光动了动,若无其事地拉过椅子坐下,道:“鱼尾还疼不疼?我们已经在蓬洲耽误不少时间,如果你的伤势好得差不多,我们就得回京了。” 虞娇的鱼尾之前被那些下人在地上拖行,又被红芝又踩又踹,掉了好多鳞片。 她醒来后心疼得不行,但是泡过三天药浴,伤口基本已经愈合,确实不是很疼了。 虞娇不敢在正事上闹脾气,毕竟她时刻记得,自己只能依靠凌渊。 她闷声道:“没什么事了。” 凌渊颔首:“那我们明日就出发,只是——” 虞娇看过去,“只是什么?” 凌渊叹了口气:“你出事那日,孤去了杨柳城,本来打算从杨柳城调兵过来,第二天包围李府并剿灭狄国细作。但是听说你出了事,孤连夜就赶了回来。” “孤得知你被李府小姐设计,当夜就派人包围了李府,但狄国细作也因此听到风声,让他们逃走好几个……” 虞娇心里升起一丝内疚,也不敢再对凌渊冷着脸,反而小心翼翼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凌渊十分大度:“孤没怪你,而且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只是狄国人凶残狡诈,这次没将他们全部剿灭,孤担心他们会来报复!” 虞娇连忙道:“那怎么办呀?” 凌渊安慰她,“娇娇放心,孤会保护你的。但你自己也要小心,如果遇到刺客,千万记得要逃跑!” 他不动声色地吓唬虞娇:“那次狄国人杀人不眨眼,可不会怜香惜玉。” 虞娇很想说,如果真的遇到刺客,她又能往哪里跑? 可是她之前离开庄子,已经给凌渊添了麻烦,现在只好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凌渊起身,“好了,你早些休息,咱们明日一早就上路。” 凌渊走后,虞娇抱着雪球毫无睡意,暗暗祈祷那些凶残的狄国人可千万不要来。 可惜老天爷并没有听到虞娇的祈祷,凌晨时分,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即火光冲天! 第 21章:娇娇别怕,孤来救你了。 院子里不断传来打斗声,有侍卫大喊:“有刺客!快去保护太子殿下!” 虞娇抱着雪球躲在浴盆里瑟瑟发抖,祈祷刺客千万不要进来。 “雪球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忽然,一股鲜血溅在房门上,随即房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蒙面黑衣人拿着剑闯进来,看到虞娇,立即拿剑砍了过来! 虞娇一边大喊“凌渊救我!”一边胡乱将放在浴桶旁边的兔笼等物砸向刺客! 刺客将兔笼一剑劈成两半,狰狞大笑:“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你,受死吧!” 虞娇吓得脸色苍白,死死抱着雪球喊救命! 刺客皱了皱眉,一剑向虞娇砍过来,冲过来的时候却脚滑了一下,剑砍偏在浴桶上。 浴桶缺了一角,里面的水哗啦啦往外流! 刺客的剑似乎卡在浴桶,他愤怒道:“等我拔出剑,一定把你砍成两截!” 虞娇手边已经没有东西可砸,只能大声呼救:“救命啊啊啊——凌渊快来救我啊!” 刺客废了好一番功夫,将剑拔了出来,重新向虞娇举起剑! 他厉声道:“这次我可不会再砍偏了,受死吧!” 院子里依然刀光剑影,侍卫们都去保护太子了,没人来救虞娇。 虞娇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刺客高高举着剑,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演了,只能又大喝了一声:“受死吧!” 凌渊一直站在房门暗外看着虞娇,见状无奈捏了捏眉心。 他废了这么大一番功夫,安排“刺客”来行刺虞娇,以为到了生死关头,总能激起她变成人逃跑的欲望。 谁知这小鲛人竟然吓得闭紧双眼,原地等死…… 眼看“刺客”实在演不下去了,凌渊冲了进来,一脚将刺客踹飞。 “娇娇别怕,孤来救你了!” 他将虞娇抱进怀里,转头给“刺客”递了个眼神。 虞娇在凌渊怀里睁开眼睛,哭着道:“凌渊,你终于来了,吓死我了!” 这时,刺客从地上爬起来,举着剑冲过来,“盛国太子,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兄弟们报仇!” 虞娇惊恐地睁大眼睛,“凌渊!” 凌渊将虞娇护在怀里,用宽广的后背挡住刺客袭来的一剑,随后转身,将刺客从窗户踹了出去。 虞娇抱着凌渊,手指在他后背摸到一片黏腻的鲜血! 虞娇哽咽道:“凌渊,你受伤了!” 凌渊竟然为了保护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凌渊脸色苍白,冲虞娇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孤没事,娇娇,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虞娇用力摇头,“我没事……” 这时,北辰终于带着侍卫姗姗来迟,他单膝跪下,“殿下,狄国派来的刺客已经全部剿灭!” 凌渊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今夜穿了一件银白色锦袍,后背的血迹分外明显。 北辰一抬头,惊慌道:“殿下,您受伤了!” 凌渊虚弱道:“无碍,去请大夫来。” 他回头看向虞娇,“娇娇,孤先回去找大夫看伤,你放心,刺客已经被剿灭,不会再来了。” 虞娇含泪点头,“你快去看大夫吧,我没事。” 北辰连忙上前扶着凌渊,带人退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虞娇哭着想,凌渊流了这么多血,伤得一定很重! 刚才如果不是凌渊不顾危险冲过来救她,她现在已经被刺客砍成两截了。 凌渊真是个好人呜呜呜…… * 凌渊离开虞娇的房间后,立即没有了受伤虚弱的模样。 他根本没有真的受伤,给假扮刺客的侍卫几个胆子,侍卫也不敢真的伤了太子殿下啊。 凌渊只是提前在后背绑了鸡血做成的血包而已。 他回到房间沐浴更衣,沉沉叹了口气。 看来书上说得方法并没有用,鲛人并不能变得像普通人一样。 虞娇大概永远只是一个小鲛人。 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虞娇那么漂亮又特殊,他真的很想得到她。 但是…… 罢了,以后就把虞娇当个爱宠养在身边吧。 凌渊沐浴更衣后,还特意在身上涂了伤药,然后让侍卫抬了新的浴桶进来。 客房中。 虞娇缩在只剩一半水的浴桶中,怔怔看着满地狼藉掉眼泪,也不知道凌渊现在怎么样了。 没想到过了小半个时辰,凌渊又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玄色广袖华服,身上带着浓重的药味,脸色苍白欺霜赛雪。 虞娇连忙道:“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我没事的,你不用过来看我。” 凌渊虚弱地咳了两声:“孤不放心你。想来想去,还是将你放在身边才放心。” 虞娇感动地泪水涟涟,凌渊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惦记着她。 凌渊走近浴桶,将手伸向虞娇,“娇娇过来,孤抱你回房。” 虞娇连忙道:“你都受伤了,还是别抱我了,万一扯到伤口怎么办?” 凌渊叹了口气:“没办法啊,既然娇娇不能走路,孤也只能受点罪了。” 虞娇又道:“那不如让侍卫来……” 凌渊眸色凉了三分:“你是孤的人,怎么能让侍卫抱你?” 他装作忍痛的样子,“娇娇快点,孤的伤口很疼,要早些休息。” 虞娇只能点头,又问:“那雪球怎么办?” 北辰适时拿来新的兔笼,将雪球接过来装进笼子。 虞娇这才伸出手臂环住凌渊的脖颈,被他抱出浴桶,走向主院。 虞娇不放心地问:“凌渊,我重不重啊?有没有扯到你的伤口?” 凌渊压了压微微翘起的唇角,淡声道:“你乖乖的就不重。” 虞娇连忙点头,窝在凌渊怀里一动不动,被凌渊一路抱进院子,放进新的浴桶。 北辰将雪球送了过来,放在浴桶旁的桌子上,躬身退了出去。 折腾到现在,天都已经快亮了,雪球也趴在兔笼中睡着了。 凌渊随意脱了外袍,对虞娇道:“时辰不早了,快睡吧。” 虞娇点点头,却趴在浴桶边缘,不放心地看着他。 凌渊不时咳嗽两声,显然也睡不着。 虞娇小声道:“凌渊,你是不是伤口疼啊?” 凌渊虚弱无比地哼了一声,“疼。” 第22章:没良心的小鲛人 虞娇认识凌渊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到凌渊这般虚弱的样子,而且还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虞娇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她小声道:“是不是刚才抱我的时候,伤口裂开了呀?要不我帮你看看伤吧?万一真的裂开了,也好让大夫重新包扎一下。” 凌渊顿了顿,给她看伤,那不就露馅了吗? 他哑声道:“没事,孤能忍住,娇娇睡吧。” 听他这么说,虞娇更不放心了,“还是让我看一眼吧,万一伤口真的裂开了怎么办?” 凌渊阖眸道:“大夫年纪大,这会儿都已经睡下了,别折腾他了。” 他忽然睁开眼睛,看向虞娇:“娇娇不希望孤这么疼?” 虞娇连忙点头,“自然。” 凌渊挑唇:“那娇娇亲孤一下,说不定孤就不疼了。” 虞娇的身体往后缩了缩,摇着头道:“鲛人没有止痛的作用,你要是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去吃药。” 凌渊叹了一声:“罢了,让孤疼着吧。” 虞娇抿唇,没再开口。 话本上说,只有夫妻之间才可以亲亲,凌渊和她又不是夫妻,怎么能随便亲她? 她才不是那种随便让人吃豆腐的笨蛋鲛人! * 因为凌渊“受伤”了,所以他们又耽搁了一日才出发。 出行时,华丽宽敞的马车上放置了一个浴桶,供虞娇使用。 路上,凌渊和虞娇乘坐同一辆马车,靠着车壁阖眸假寐。 虞娇趴在浴桶边和雪球玩儿,时不时看一眼凌渊。 凌渊微微蹙着眉,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虞娇小声建议:“凌渊,你要不要也和雪球玩儿一会?说不定分散一下注意力,就没那么痛了。” 凌渊阖眸道:“不必了,既然娇娇不愿意帮忙,就让孤疼着吧,孤受得了。” 虞娇眨了眨眼睛没理他,继续和雪球玩儿。 凌渊没想到虞娇竟然真的不管他了,暗暗磨了磨牙。 没良心的小鲛人。 蓬洲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路上大概要走半个月。 白天的时候虞娇躲在马车上的浴桶,到了晚上投宿客栈时,侍卫会提前在客房的浴桶放好水,凌渊用斗篷将虞娇整个人裹起来抱进客栈。 虽然也有小二觉得这位公子未免太宠爱自己的夫人,竟然走路都得抱着,但到底没人怀疑虞娇的鲛人身份。 接下来的路程,虞娇抱着小兔子玩儿,还能看马车外的风景,倒也不觉得无聊。 凌渊骗不到小鲛人的亲亲,也懒得继续装病弱,靠着车壁看书。 虞娇心中还觉得稀奇,凌渊那日后背全是血,竟然这么快就康复了? * 这天中午,车队行至一片树林,晌午的日头太晒,太子吩咐众人在林中休息,午后再出发。 虞娇原本不能下车,只能留在车上,马车内虽然放置了降温的冰块,还停在树荫下,但依然闷热。 浴桶摆放在车窗前,方便虞娇看风景,她趴着车窗向外张望,忽然发现树林不远有一处水潭。 潭水清澈,波光粼粼。 虞娇好长时间没自由自在的游水了,当下就按耐不住畅游一番的心情。 她连忙喊来凌渊,指着那处水潭道:“凌渊,我想下去游水!” 凌渊皱了皱眉,他不太想让虞娇靠近水岸,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顺着河流游回大海了。 “娇娇,那水潭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蛇,你还是别去了。等回了京,孤名下的别院里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到时候再让你下去游水好不好?” 他以为小鲛人胆子这么小,用蛇吓唬吓唬她,她就不会去了。 可是虞娇才不怕蛇呢,她趴在浴桶边缘,可怜兮兮对着凌渊撒娇。 “天气真的好热,这浴桶又狭小,我成天待在浴桶里都要闷坏了。” “我不怕蛇,你就让我下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求求你了,太子殿下。” 凌渊被她磨得没办法,抬手捏了捏虞娇挺翘的鼻尖,“有事求孤知道叫太子殿下,没事的时候就直呼孤的名字,你这条狡猾的小鱼。” 虞娇露出甜美的梨涡,鱼尾在浴桶里急切地摆来摆去,“好不好嘛?” 凌渊无奈,只能让侍卫分别去下上游守着,避免虞娇忽然逃跑,其余的侍卫,则让他们站远一些。 即使虞娇上身好好穿着衣裳,凌渊也不希望虞娇漂亮的红色鱼尾被太多人看到。 侍卫走远后,凌渊站在车窗外,一手托住虞娇的后背,一手托向她的鱼尾,宠溺道:“出来吧小公主,孤抱你过去。” 虞娇欢呼一声,将雪球放进兔笼,伸出手臂环住凌渊的脖颈,被凌渊抱着走向水潭。 林间空气清新小溪潺潺,清澈的水流从上游流向水潭,潭水清澈见底。 茂密的树叶遮住炙热的阳光,树林间清风徐来,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分外惬意。 虞娇好久都没这么自在的游水了,开心地甩了甩鱼尾,在水里游来游去。 凌渊看她玩得这么开心,也忍不住扬了扬唇角,在岸边不远处的树荫处阖眸休憩。 虞娇在清澈的潭水中游了两个来回,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她笑着看向凌渊,想问问凌渊要不要来玩水,谁知目光掠过小溪流下来水时,整个人忽然僵住! 虞娇颤声道:“凌渊!水里有血!” 凌渊猝然睁开漆眸,快步来到水潭前。 只见从上游蜿蜒而下的清澈溪水,不知何时已被血水染红! 凌渊漆眸骤冷,厉声道:“北辰!” 北辰立即带领侍卫过来,“殿下,怎么了?” 凌渊冷声道:“有刺客!立即派人去上游查看!” 这时,树林深处忽然响起一道非男非女的尖锐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今日会死在我蛇蝎圣母的手中!” 北辰的脸色赫然大变! 蛇蝎圣母出自江湖中无恶不作臭名远扬的七毒派! 她怎么会在这里?! 北辰立即带领侍卫们拔剑守护在凌渊左右,厉声道:“大胆!宵小之辈也敢行刺太子殿下,你是活腻了?!” 第23章:虞娇爱他! 蛇蝎圣母毫无惧意,她阴阳怪调地笑着:“只要将你们全部灭口,谁知道是我七毒派做的呢?” “更何况,就算知道了,你们又能拿我蛇蝎圣母怎么样?” 七毒派在江湖中臭名昭著,被各大名门正派唾弃,却始终没人能将这个邪恶的门派连根铲除。 因为七毒派之所以为七毒,除了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壁虎这几种毒物,还有最厉害的一种毒——蛇蝎圣母。 蛇蝎圣母的武功虽然在江湖中排不上名号,但是受她驱使的毒蛇、毒虫却让人防不胜防! 凌渊这次是微服出巡,身边只带了十几个侍卫和暗卫,虽然侍卫各个身手不凡,凌渊本人亦是武功高强,但在这种茂密的树林,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太子殿下的安危要紧,北辰不想冒险,试图跟蛇蝎圣母谈条件,“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不管那人许了你什么好处,殿下都可以翻十倍给你!” “他给我的好处,恐怕太子殿下给不了!” 蛇蝎圣母的笑声陡然一变:“五大恶人,你们还不动手!” 北辰脸色又是一变,来得竟然不止七毒派,还有五大恶人! 五大恶人桀桀怪笑,带领七毒派几十名手下,从树林的不同方位冲了出来! 其中一人力大无穷,巨斧一挥,周围几棵参天大树应声而倒,齐齐砸向侍卫! 北辰大喝一声:“保护殿下!” “娇娇,躲进水里!”凌渊快速对虞娇说完,也拔出随身佩剑迎战。 五大恶人武功虽高,但东宫的侍卫也都是高手,再加上暗卫也加入战斗,两波人一时打得难舍难分。 蛇蝎圣母的声音忽远忽近:“太子殿下竟然还是个武功高手,真让小女子刮目相看啊。” 随着她这句话说完,树林中忽然传来异响! 那些毒蛇、毒蝎、毒虫迅速袭来,而且像是通人性一般,并不攻击五大恶人等人,逮住侍卫就狠狠咬上去。 紧接着,不断有侍卫发出惨叫,接二连三倒在地上! 虞娇藏在水潭远处,只将小脑袋露出水面,惊恐看着侍卫们七窍流血地倒在地上。 她尝试用眼睛和那些毒物交流,但距离太远了,而且需要对视才可以交流。 虞娇忍着害怕游向岸边,寻找向她看过来的毒物…… 凌渊挥剑如风,快速斩断一条扑过来的毒蛇,反手将利剑刺入从背后偷袭的敌人。 五大恶人之首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剩下的几人目眦欲裂,怒吼道:“为老大报仇!” 战况惨烈,双方的人都在不断减少,但那些毒物却源源不断…… 北辰的武功是侍卫中最高的,但是击杀另外两名恶人时,却不小心被毒蝎咬伤,当即晕了过去。 转眼之间,竟然只剩下凌渊一个人还未中招。 “杀了他!” 剩下的两名恶人,带领十几个黑衣人,齐齐冲向凌渊! 就在蛇蝎圣母以为此战必胜的时候,部分毒物忽然像是失去控制一般,开始转头攻击黑衣人! 虽然这些毒物的数量不多,但黑衣人没有防备,几乎立即丧失了战斗力。 蛇蝎圣母气急败坏:“你们这些蠢东西!怎么疯起来连自己人都咬!” 眼看再拖下去,情况对她不利,她恶狠狠道:“看来,只能使出我的杀手锏了!” 就在凌渊和最后两个恶人打斗时,树林中忽然窜出来一条通体金黄的巨蟒! 巨蟒直奔凌渊身后,冲凌渊张开血盆大口! “不要——!” 虞娇什么也顾不上,立即冲向凌渊身后,旋即转身,用一双波光潋滟的水眸看向巨蟒!! 巨蟒张着嘴愣住,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蛇蝎圣母急声道:“蠢蛇,咬啊!” 下一瞬,巨蟒嗖的一下窜回树林,林中很快响起蛇蝎圣母的惨叫声,紧接着,那些被蛇蝎圣母控制的毒虫如潮水般退去。 没有毒虫的干扰,凌渊迅速解决了最后两个黑衣人,转过身将虞娇抱进怀里。 “娇娇,不是让你躲在水里吗?你怎么出来了?” 虞娇怔了怔,喃喃道:“是啊……我怎么出来了?” 俩人齐齐低下头,看向虞娇的鱼尾。 却发现虞娇那条漂亮的红色鱼尾,赫然变成了一双白皙笔直的双腿! 虞娇只觉得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凌渊连忙抱住她。 “娇娇,你怎么了?” 虞娇迷茫看着自己的腿:“我……我的鱼尾变出双腿了?可是,我不会用它……” 刚才冲向凌渊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赶走巨蟒,救下凌渊! 如果凌渊死了,谁送她回家?就算她能从水里逃走,马车上的雪球又该怎么办呢? 于是,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凌渊把虞娇紧紧拥在怀里,忽然朗声笑了起来! 虞娇是为了他才上岸的! 之前试了那么多办法都没用,面对生死关头时,虞娇吓得脸色苍白却紧紧闭上眼睛等死。 但她为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就为了冲上来赶走巨蟒! 虞娇爱他! 否则,她大可以趁着没人注意,从水潭中游回大海! “娇娇……” 凌渊一手扣住虞娇的细腰,抬起她的下巴,深吻下去。 虞娇微微睁大眼睛,她刚才救了凌渊,这人怎么还恩将仇报?! 虞娇用力推开他,恼怒道:“你做什么?” 凌渊也知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虞娇身上,将她抱回马车,“娇娇乖,在这里等一会儿。” 随后,凌渊返回战场,将随身携带的解毒丹喂给北辰。 他是太子,随身带的药自然是最好的,可惜解毒丹只能解毒,却不能预防中毒,否则侍卫们刚才也不会死伤惨重。 北辰服下解毒丹后很快苏醒过来,急声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凌渊微微摇头,“孤没事,幸好娇娇不顾一切冲上岸,救了孤一命。” 北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虞姑娘救了殿下?” 那个连走路都不会的小鲛人,竟然救了殿下? 凌渊刚才被喜悦冲昏头脑,现在清醒过来,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虞娇为了救他不顾一切可以理解。 但那条巨蟒为什么没有继续攻击他,反而转头冲回树林,咬向自己的主人? 第24章:两情相悦 凌渊拧了拧眉,沉声吩咐:“去附近看看还有没有活下来的人,另外去树林找找那个蛇蝎圣母的尸体。” 北辰立即领命,带领幸存的侍卫寻人。 凌渊则回到马车,取出一套崭新的衣裙给虞娇穿。 还好他之前让人给虞娇准备了罗裙和鞋袜,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 虞娇还不会穿裙子,凌渊放下车帘,亲手教她怎么穿。 纤细笔直的双腿在眼前晃悠,凌渊喉咙发紧,清了清嗓子,哑声道:“娇娇,刚才那条巨蟒为何没有咬你?” 虞娇动作一顿,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我怎么知道?也许是那个蛇蝎圣母忽然发病了呢。” “怎么,你很希望蟒蛇咬我吗?” 凌渊连忙道:“怎么会?” 虞娇说得也有道理,或许真是那个蛇蝎圣母走火入魔,所以她驱使的毒物才不受控制,否则他今日很难全身而退。 凌渊忽然有些后怕,给虞娇穿好裙子鞋袜后,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让虞娇坐在他腿上。 还好小鲛人没事。 如果虞娇被巨蟒咬死,他一定会难过。 但是想到虞娇刚才为了他奋不顾身的样子,凌渊又觉得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将他一颗心填得满满的。 他生在皇宫,见惯了虚情假意、尔虞我诈,即便是父母兄弟也各有算计。 但虞娇不一样,她天真单纯、不谙世事,而且她的家乡还远在天边,只要他不许,她就永远也回不去。 她是独属于自己的小鲛人。 凌渊心中动容,情不自禁将虞娇往怀里抱了抱,深情地唤她名字:“娇娇……” 他之前想让虞娇快些把鱼尾变成双腿,是为了方便将她带进东宫。 但现在,他忽然不想让虞娇进宫了。 他不希望虞娇的这份纯真,被皇宫尔虞我诈的环境污染,希望她的世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虞娇没注意到凌渊的态度变化,她现在对自己新长出来的一双腿非常好奇。 她尝试着活动双腿,还撩开裙子把小腿露出来晃了晃,这种感觉非常新奇,和鱼尾很不一样。 凌渊连忙按住她的手,将碧色罗裙放下去,遮住了那双白皙纤细的小腿。 凌渊声音暗哑:“娇娇,腿和鱼尾不一样,不能露出来给外人看。” 虞娇轻轻“哦”了一声,但很快反应过来,推开凌渊的胸膛,指控道:“可是你刚刚看了!” 凌渊一噎,随后一本正经道:“孤刚才是在教你怎么穿裙子,不然娇娇自己会穿吗?” 虞娇摇了摇头。 凌渊又道:“更何况,孤又不是外人。” 虞娇眨了眨大眼睛,“你不是外人吗?” “当然。” 凌渊笃定道:“你想想,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说是同生共死也不为过,孤怎么还能是外人呢?” 虞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外人不能看,那就是自己人可以看?” 凌渊差点被她绕进去,耐心道:“除了孤,谁都不能看。” 他补了一句:“侍女也不行。” 虞娇好奇道:“为什么?” 凌渊在她耳边道,“因为,只有夫妻才能看。” 虞娇推开他,“可我们又不是夫妻。” 凌渊理所当然道:“既然我们已经两情相悦,那么早晚都会是夫妻,孤提前看两眼有什么要紧?” 虞娇满脸诧异:“我们什么时候两情相悦了?” 凌渊循循善诱:“你看,孤之前为了救你挨了一剑,你今日为了救孤,也是奋不顾身。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虞娇果然被问住了:“叫什么?” 凌渊正色:“这就叫‘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如果这还不算两情相悦,那人世间就没有真爱了。” 虞娇迷茫了,原来是这样吗? 可她救凌渊,是为了让他送自己回家,还因为担心雪球没人照顾啊…… 凌渊继续道:“而且你的家乡远在南海,却在北海被人捕上岸,还偏偏是孤救了你,你知道这又叫什么吗?” 虞娇继续摇头。 凌渊道:“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你想想,我们之间又有缘分,又生死相许,这难道还不是两情相悦吗?” 虞娇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话本上说的两情相悦?” “那我们是不是也会像话本上说得那样,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凌渊笑容微滞。 他至今尚未娶妻,一来他今年刚及冠,二来皇后的兄长乃镇国大将军,手握兵权,所以皇帝并不希望他这个太子,再娶一位出身显赫的太子妃。 因此他娶妻的事情,便一直拖着,至今还未定下。 但盛国太子无论娶谁,都不可能娶虞娇。 他没有虞娇那么天真,以为两情相悦就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他真的提出要娶一个平民女子为妻,皇帝立即就会废了他。 而且他身为太子,将来登基后免不了三宫六院,他并不贪恋美色,但后宫之事和朝堂亦是息息相关。 即便他不喜欢,为了稳固朝堂,也该纳一些妃嫔入宫。 这是从他成为储君那日起,就知道的事情。 他之前并没有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因为历代帝王都是这样做的。 但是此刻看着虞娇清澈的大眼睛,这些话他忽然说不出口。 虞娇还不懂人类的规矩以及生存法则,即便他现在解释,估计她也听不明白,可能还会因此疏远他。 不如等她以后明白,他身为太子要背负的责任,再跟她说也不迟。 虞娇这么爱他,肯定会理解他。 想到这里,凌渊含笑点头:“自然。” 虞娇觉得新奇又茫然,怎么一天之内,不仅鱼尾变成双腿,还多了一个未婚夫? “可是……我还要回家的呀。” 凌渊柔声道:“按照我们人类的习俗,成婚三日后要回门,到时候,孤可以亲自陪你回去。” 他扫了兔笼一眼,“我们还可以带上雪球。” 虞娇眼睛一亮,终于被打动了! 凌渊亲自送她和雪球回家,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连连点头,“好呀好呀!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第26章:天家父子 孙伯这下更糊涂了。 太子殿下若喜欢虞姑娘,为何不干脆带回东宫? 就算虞姑娘出身不高,给个奉仪或者承徽的位份,应该也是可以的。 太子却将她养在外面,这跟养外室有什么区别? 可若说太子只想养个外室,又何必让他们称呼虞姑娘为“夫人”,还要跟她拜堂成亲呢? 但他一个下人也不敢多 林阳拿着一杯柠檬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说,十三岁的少年做任何事,大部分时候只是因为成年人让他“不要这么干”。 巫瑾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竟然会有人隔了一层面具还要敷面膜。 嫣然见梁倾婵拖地拖着拖着就停了下来,看着地面发呆,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六皇子天资聪颖,乃是难得之才,可惜武学方面没什么造诣,身子骨更是弱,没想到今日竟能一人独自撞翻那般厚重陈旧的东西。 而和李雨交好的汤姆睿,在通过天赋之门后,同样也是得到了a等下级的评价。 这个新闻使他立刻使用市政厅的电话机打给西泽——没有事情的时候,安德烈从来不主动和他联系。 无奈的李雨百般坚持之下,才让王师傅同意了这个协议。李雨的有间珠宝店也算是正式的,有了一个玉石雕刻大师。 赵凯辰的宠物医院开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因为人流量很大,所以生意很好。 到后面,她莫名的起了脾气,他是真打算不管她?还是真的太忙? 玄天功在褚念听的身体里运转,直到最后一粒药丸服下,江予安在褚念听的指尖划破几道口子。 猝不及防下,张松眼眶被砸,木齿刮破眉骨,鲜血溢出。让张松不由捂住眉骨,鲜血沾满手心。 八级妖兽们脸色苍白,七级妖兽们更是瘫软在地,无法动弹。它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敬畏,那是对强者的敬畏,也是对生命的敬畏。 马克西在乱军之中的抢点很漂亮,但是他的这脚射门稍稍有点急躁了,并没有找到最合适最完美的空当。 因为等级原因,姜栩这边,孟殷殷落了下风,但是其他人都是占上风的。 星辰绘卷塑造出的半现实始终笼罩在舰队头上,再加上帝皇那驱散了大量亚空间生物的光芒,双重保险之下如不是四神亲自出手,没有能拦得住这些凯旋而归者们的生物。 南烟的手指不自觉地冰凉了起来,她越看越心惊,直到根本就捏不住,照片便“哗啦啦”地掉到了地上。 对于夏侯渊的战死,刘备则是开心不已。夏侯渊之于曹操,犹如亲兄弟。虽不如夏侯惇得曹操厚爱,但也差不了多少。今黄忠斩杀夏侯渊,好比在曹操心头上狠狠割了几刀。 基里曼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安瑞达不愿意带自己过来,因为学校在今天教授的东西实在是有点……禁忌。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她觉的自己和陆淮旌的关系也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了。 抱着怀中傲娇的傻姑娘,暗影心里好笑,将她肩膀扳过来,让她对着自己的眼睛。 本来充当“哑巴”一言不发的丹青落终于也忍不住的开了口。古仙族长没有理会丹青落,他只是一直在叹息。 赫连城笑容僵硬了一会儿,伸出手准备拉着叶轻澜,但手抬到半空中又停住了,始终没有牵住她,最后还是放下了。 第27章:不许虞娇出门 凌渊语气淡漠:“不必劳烦太医,儿臣无恙。如果母后没什么事,儿臣便回东宫了。” 皇后也反应过来,刚才她应该先关心一下太子有没有受伤,然后再说其他。 但他这不是没事儿吗? 而且她说的事情,哪件不是为了太子好? 被凌渊这么一打岔,皇后没接上之前的话,语气讪讪:“太子一路辛苦,是该好 “泠风学妹,原来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呀,真巧。”裴玉洁脸上挂着高贵矜持的微笑,优雅得体的主动与苏泠风打招呼。 “寂。我现在要怎么办。为什么香香现在回來呢。此时的你是不是也爱着她呢。”萱萱不知道怎么睡着的。但是她睡了一个晚上。一个晚上的噩梦都缠绕着自己。久久不能安心。 “啧啧,你说出去讲讲,看大家信谁的话。这就你和我们的人,事情闹到你父亲那去,恐怕你还要挨揍吧。”白风华这个时候讥诮的开口了。 看到上来的三人,月光的眼睛亮的吓人,表情也很激动,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些什么,可惜因为结界隔音的原因,大家听不到他到底在说的是什么。 行走在陌生的街道。她总是在寻寻觅觅找寻着沈寒勋。希望有一天奇迹发生。他就像以前一样。虽然偶尔会迟到。但是终究还是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恐怕由不得你!”苏展颜不由分说的,拽着梁微微往裴玉洁暂住的公馆而去。 “香香。我明白了。我知道了。现在我还有点事情要做。你先休息吧。”说完就埋头在工作中了。 此时又有大批的云梯搭上城头,民兵们用长矛抵住云梯,向外猛推,不时有云梯哄然倒塌,压死城下匈奴士兵不可胜数。 想到这儿。不免扯了扯唇笑。当初她一度想抛弃亲情去成全心中的爱情。那么如今。她扪心自问。又是否还有勇气抛开爱情來成全亲情呢。 就这么来回一想,剑侠客发觉这种情况确实非常的有可能发生,那么剑侠客就不禁再次大喊了一声。 而且还要打着取经的幌子,想办法搞定剩下的地面基地和地下基地,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以息壤的身份接下取经重任的原因。 碧倾城顿时明白过来她自身的处境,被人绑了,并且面前的人刚才直接拿着一桶水泼醒了自己。 只听得一声脆响,却是那金箍棒正中薛太极仙剑,仙剑吃力不住,顿时碎了开来,落到地面变成凡铁。 到时候咱们出其不意,走的路线又是极为顺畅的话,想必那杀虎帮也找不到咱们。而且,即便是那杀虎帮找到咱们,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 “对对对,有这事。老孙记得当时这炉火倾泻时,太上老君那老倌还出手相阻,却是止不住,连他的尘把都烧坏了。”孙悟空笑道。 这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事实上,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有十个比利时主力师的驻守,德军根本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达成突破。即便德军最终打败了这十个主力师,至少也要等到好几天以后。 就算是把封林抓到属于他的那个世界,封林也可以用自己的通行证离开。 此刻,她宛若剪瞳般的眼睛,正在痴痴地盯着唐憎猛看,心中却鹿撞不已。 在这种危机的关头下,羽灵神看着四爪金龙幻影动作,也明白了四爪金龙幻影的想法,毕竟刚才攻击以后发现并没有作用,那么现在也就是只能先救下剑侠客再说了。 第28章:今夜成婚 凌渊知道小鲛人这是生气了,弯唇去拉她的手。 “娇娇别生气,孤最近太忙,实在分身乏术。这不一有时间,就过来看你了?” 虞娇避开他的手,垂了垂睫,闷声道:“你忙,可以派人跟我说一声,我又不是非要你来。” “但你不来就算了,为何还不许我出门?” 凌渊叹了口气,“娇娇,孤不让你出门, 承恩被空调吹的有些冷,双臂交缠抱在胸前。她虽然自己不大害怕,但对现在的情形也无法保持乐观。 秦言曦看到苏晨的时候,俏眼一亮,不过随后目光就落在了苏晨手上的那把油纸伞上,她现在已经是修炼者,能够感受到油纸伞内散发出来的阴气。 于是乎,余胖子和陈珏被赶出了陶府,并用十两银票砸在他们脸上吼道:“以后不许来误人子弟!”陈珏愤愤的捡起掉在地上的银票说道:“我没听清楚,有本你再用银票砸我一次。”回应陈珏的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烈焰缠绕的鸟兽消失没几息,万千寒蝉鸣泣,巍峨宫殿降临,但仅仅是模糊的轮廓,无法清晰看到其真实模样,不知是人为遐想还是天外景象,给人一种美轮美奂,遥不可及的既视感。 李敬之就像一阵轻浮的风,忽左忽右、呼啸而过!但每次袭来,都会带来一阵劲风,打的云灿接连后退不止。如果说云灿真是一朵高高在上的白云的话,那李敬之就是戏耍白云的风了。百招之后云灿已经被逼到了擂台的一脚。 正常大人过个生日,收到的红包也就在两三万左右,老爷子的这一要求,音离的那些叔叔还不好说什么,但那些婶婶肯定是不答应的,最后无奈老爷子只能是说出真相。 终于挺过去了!她对着发霉的天花板吐出一口浊气,摸出超长续航的国产手机看一眼日期,这才强撑着从床上慢慢坐起。 林深被江晚推开后,拇指抹了一下刚才被江晚咬过的地方,食髓知味。 不得不说,陈珏真的很会选歌。这首歌太适合仙气飘飘的貂蝉演唱了,每一句、每一个音符都似乎是为了她量身打造的一般。所有人听后,全都爱上了它,或者说是爱上了这个缠绵刻骨的爱情神话。 这羽毛乃是九彩凤凰赐给轮回凤凰的,有九彩凤凰这巨头亲自用九彩神火淬炼过的,威力无穷。 道八羞愧的低着脑袋,一动不动,握着的那柄断刀依旧散发着刺眼的寒芒。 其实李大总编已记不太清楚这个事情到底是谁先提起的,但他却是下意识维护起了手下的那位当家作家。 三人将饭送进夫人屋内,青儿留下布菜,林赛玉带着全哥退出来,到隔壁屋子里玩,听那边碗筷轻响,并不闻说话声,不多时便听青儿出去唤孙婆子收拾,知道吃完了,便带着全哥过来。 这样的布置,估计是整个nba有史以来最彪悍的战术布置,放水兼演戏到了这种程度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突厥使节有事要与你对质,你且上前。”李世民对赵云泽说道。 “我们回城去吧,想必要朱大人担心了。”林赛玉说道,目光扫过眼前的六人五马。 净沉抹了抹眼泪,然后带着祖师往七楼走去,齐昕扬跟着后面,脸上带着担忧。齐昕扬当然知道这肯定是有人在油里做了手脚,可是他们没有证据证明这油是谁做的手脚,就只能自认倒霉。 第29章:新婚夜 凌渊眼底升起一丝愧疚,转瞬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他见到虞娇的第一眼起,就不可能放她回家。 鲛人族数百年没有现世,居住的地方一定与世隔绝异常偏远。 他怕虞娇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他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虞娇现在总惦记着回去,是因为还没习惯人类的生活,等她习惯了,就不会总想着回去。 这个不争气的人类到底是有多喜欢这个臭丫头,仅仅只是这样一个表情就迷的他心脏砰砰的乱跳。 他们五姓七望是做生意的,李元景烧制出来的玻璃、瓷器,大部分都卖给了他们,李元景卖给他们的价格很低,他们偷偷转卖出去的价格却很高,非常赚钱,何必麻烦自己再去烧制? 烬的身体太冰了,紧紧只是这么一会儿,她就有一种心肝脾肺肾都被冻掉的感觉,冷的浑身发疼。 一想到以后会有许多男人,用这种别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江仁就有种刀途一片灰暗的感觉。 他们显然已经预感到了儿子出事,但不愿相信的他们,只希望万景浩能带给他们儿子没回来,是因为受伤,或者因事耽搁的消息。 他们不知声音从哪里传来,只感觉每当这声音响起,自己的心脏就会随之跳动。 七号修炼场的位置在木叶村的最边缘,地理位置偏僻,像是如今这种战争时期,木叶村中去修炼场的忍者本来就少,而像是七号修炼场这种地理位置,那就更没有什么人了。 “居然躲过了我的查探?怎么可能?”面对突然的异变,漩涡玖鸣诧异的低语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就在旗木朔茂被沙子覆盖的时候,一道雷箭就直接射向了沙漠深处的那道人影。 不多时,虚掩的会场门再度被推开,一身衬衣正装的林耀贤微笑着随申强走了进来。 李绩就是李世民的军师徐茂功,诸葛亮一样的人物,自然也是家喻户晓的。 要想这么远射中一片树叶,还保持树叶完好无损,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射中叶梗,那么细的叶梗,被箭一射,势必会断开,那树叶就会落地,掉落之际,若是遇到了什么枝叶穿碰,难免受损。 可惜白秋云只是武将七重,实力与三阶虾妖相差太远,直接被劈成两半。 与此同时,姬无双与司徒婉红也表示愿意教周美琴几人,一种情谊在彼此心间慢慢滋生。 “对,不知章太医有何见解?也好让我辈学习学习。”另一位后起之秀,年纪轻轻的陈大夫,紧随其后追问。 东海各郡的第三军、国民卫队、白狼营则是担负起防御高句丽、新罗再次可能的进攻,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能调离的。 波动,在一瞬间放大,大的几乎令千石王者不敢想象,仇恨,愤怒,忧伤,种种负面情绪一瞬间涌入到千石王者的意识中,造成了瞬间的当机,也忘记了原本想要做的事情。 相比起被很多人围绕着的陈永盛以及陈帆,陈永望和陈永福两人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他们同是老爷子的儿子,陈家的权势人物,平时跺一跺脚,都会震动八方,可现在,无数人在偷偷的指着两人窃笑着。 远处修士惊叹,今天这一幕,真的是太震撼,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一幕的。 看他表情极其自然,陈默菡脸红了,服务员脸红了,就连脸皮有些厚的杨青萝也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