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他老房子着火了》 1 第 1 章 荷回此刻很是惶恐不安。 因为就在片刻前,她忽然发现,在这艘黑漆漆的小舟上,除了她,还有另一个活物在。 起先,她只以为是不小心钻进来的老鼠,于是解开荷包,拿出里头的药撒过去,刺鼻的雄黄味儿立即弥漫整个船舱,她自己先被呛得不行,捂着口鼻重新躲入角落。 “鼠爷爷莫怪罪,我无意害你性命,你别过来,咱们自然相安无事。” 船舱里一阵‘吱呀’轻响,却只是木头摇晃之声,并没预料中的鼠叫。 荷回在家时,村里时常闹鼠患,因为对这些小玩意儿十分熟悉,被撒了雄黄的老鼠鲜少有不叫唤的,因此察觉到不对,随机后知后觉想起: 这里是皇家西苑,怎么会有老鼠? 老鼠还没冒头,猫儿房养的那些宫猫便一拥而上,将它们吞吃入腹。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对面的不是老鼠,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意识到对方是个自己不熟悉的不明生物,荷回即刻惊吓出一身冷汗。 莫不是个鬼老爷吧! 船舱里没有点灯,乌漆嘛黑,她本就有夜不能视物的毛病,这下更什么都瞧不着,加上对方一直不发出声响,整个船舱被一种可怕的寂静包围,荷回鬓边的冷汗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她这辈子除了踢过她那个便宜弟弟的屁.股,可一件坏事没做过,应当没道理被鬼盯上。 恐惧让她不自觉想起从前读过的话本子里的鬼故事,里头鬼魂无一不是青面獠牙、形态骇人,一旦被缠上,轻则被吸成干尸,重则魂飞魄散,想到这里,一双腿肚子不由开始打冷颤,下意识就要掀开帘子逃命。 然而在手抓住帘子的一瞬间,想到此时出去的后果,荷回又颤巍巍将手收了回来。 她不能被抓住。 她还要留在宫中,讨宁王欢心,当上宁王妃。 即便他并不喜欢自己。 就在她出神之时,猝然听闻船舱里响起一声微不可查的嗤笑,在这寂静的夜里,像是一声惊雷炸在荷回耳边。 同她一起在船舱里的,是个人。 一个男人。 眼睛不能视物带来的,是耳朵也变得模糊,那人又站得远,她只能囫囵察觉到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如清泉撞石,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忽视的醇厚,带给人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是了,压迫感。 荷回方才感受到的威压气息,并不是因为黑暗,而是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 “锭子粉?” 忽然,她听见男人再次开口。 荷回此时脑袋还有些发懵,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什么?” “你往我身上洒的东西。” 荷回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点头:“嗯,我把你当成老鼠了。” 她还是一贯不会说话,连表示歉意都不知如何开口,对方不知是不是生了气,不再吭声。 可怕的寂静再次袭来,甚至比方才更叫人胆战心惊。 对荷回来说,一个人,一个宫里的男人,甚至比老鼠和鬼魂还要可怕。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你是谁?” 对方并不理会她。 “内侍?还是锦衣卫?”除了宁王,荷回所接触过的宫里的男人也只有这两种身份。 送她进宫的就是锦衣卫,那些人人高马大,穿着华丽,衣服上绣着许多她没见过的花纹,后来姚朱告诉她,那叫飞鱼服,等闲人是穿不了的。 自进宫后,她便再不曾见过穿飞鱼服的人,大抵,他们只在外围,进不了内廷。 而内侍,她倒是日日能见。 这些人挨了一刀才得以进宫,声音相貌都同常人不一样,就比如宁王宫里的管事牌子冯清,同她爹一样五十几岁的年纪,却面庞白净,一点胡子不长。 他们大多声音尖细,同眼前之人大不相同。 对方身份的不确定叫荷回心中难安,她喃喃道:“不管你是谁,今日就当没见过我,成吗?” 或许是她的声音显得太过可怜,对方终于大发慈悲,开了口,却并不曾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要躲人,就安静一些。” 荷回侧耳半晌,这才听清他说了什么,张了张口,心头一阵讶然。 这人好生厉害,竟能在瞧不见她的情况下,仅凭三言两语察觉到她如今的窘境。 难怪爹说,宫里人都长着十双眼睛、二十只耳朵,是成了精的精怪,她今日算是见识了。 察觉到对方应当不会对自己不利,荷回心下稍安,绷紧嘴巴,不再开口。 在熟悉的寂静之后,一阵整齐且匆忙的脚步声很快隐隐从岸上传来,那是夜里巡逻的内侍。 “您老莫不是白日吃多了酒,眼花看错了吧。” “休要满口胡诌!老子生就一双火眼金睛,怎么会看错,你就算不信我,难不成还不信王女史?她亲眼瞧见有人进了这园子,还能有假?” 外头人的交谈声渐次传来,荷回愣愣听着,石墩一般,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双手无意识攥紧。 外头那些人她并不认识,但听到他们提及‘王女史’三个字,却是怔了一怔。 她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王女史’同自己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她想,大约只是同姓而已,毕竟,自己之所以迷路,就是为了帮王女史找她掉落的手镯。 王女史说,那镯子是淑妃娘娘赏她的,丢了,她也就活不成了。 事关人命,荷回不敢怠慢,忙不迭沿着宫墙找寻,可天色渐黑,别说镯子,便是宫墙的颜色,她都快瞧不见了。 等荷回发现有人远远过来,嚷嚷着要拿人时,才发现不对。 自己大抵犯了宫中什么忌讳,要被抓走下诏狱去了。 下了诏狱,就决计做不成宁王妃。 慌忙之下,见太液池边隐隐有艘小船,这才躲了进来。 本以为那些人见不着人就走,谁知脚步声却越发近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掀起帘子,将她提溜出去。 电光火石间,小船却开始游动,顷刻间就远离岸边。 荷回猝然抬头,黑漆漆的船舱内一同方才安静,竟叫她分不清究竟是小船当真在滑动,还是她在做梦。 她呆呆坐在那儿,犹豫半晌,说:“你,你别划远了,我不大熟悉这里的路。” 划太远,她回不去可怎么好? 那人似乎顿了顿,随即船只缓缓停下。 荷回很疑惑,明明自己压根瞧不见,可还是清楚察觉到他在看她。 像在观察一只小兽,带着探究与玩味。 那些宫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艘小船,喊他们回去。 荷回咬了下唇,睁着一双大眼睛朝男人所在的方向望去,一片漆黑之中,她声音微颤,“我方才说错了,您划吧,我给您钱,别把我交出去。” 手往荷包里一模,却是空的。 她忘了,从家里带的几块碎银子早没了。 荷回有些尴尬,“我,我下回一定给您。”问他身份,“您怎么称呼,在何处当值,我好过去找您。” 船舱里一片静谧,对方并不吭声。 荷回简直要哭,连连保证,“我说的是实话,您别不信我。” “回哪儿?”好半晌,他终于问。 荷回心头一松,忙道:“寿明殿。” 对方没再多问。 船只再次动起来,在太液池里飘动,远处琼华岛上的戏还在唱,婉转婀娜,悠扬清丽。锣鼓敲下,伶人开嗓,故事动人心魄,只听人唱:1 “晚来乘兴,一襟爽气酒初醒。松开了龙袍罗扣,偏斜了凤带红鞓......” “是太真娘娘在长生殿乞巧排宴哩。” “多咱是胭娇簇拥,粉黛施呈。” 荷回抱膝蜷缩在角落,并不知道这是在唱什么,只觉这几句唱腔似有魔力似的,深深勾着她,不由听得入迷,等回过神来,船已经停靠在岸。 掀开帘子,几盏熟悉的宫灯静静耸立在宫墙下,明灭不定,偶尔有宫人走过,行色匆匆。 这个人,当真把她送到寿明殿外头来了。 “还不走?”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在夜里听不清晰。 这是遇上好人了,荷回感激不尽,再次询问他姓名。 “定要知道?” 荷回点头,“说好了要给您钱的。” 对方似乎被她逗笑了,浅浅的笑声在夜里回荡着,羽毛似的,挠得荷回耳朵痒。 “下回吧。”他说,“等下回见面,我再告诉你。” 荷回想,他大抵是个专门在船上当值的,要找他不难,因此点了头,“好。” 掀了帘子,想了想,还是回头再次保证:“我真的会把钱给您的。” 也不知对方听没听见,船只缓缓开始掉头。 荷回心中一急,跳上岸去,映着微弱的烛光,身影飞快消失在宫墙拐角。 一炷香后,小船再次停在万寿宫前。 等船舱里再度安静下来,甲板上方响起动静,却原来这里还站着个人。 此人个头不高,身形微微佝偻,掀帘进船舱,映着月色,摸出紫檀木柜中的火刀,将烛火点燃,随即小心在烛台外头罩上一层清亮透明的琉璃罩。 霎时,船舱内亮如白昼,烛光照在床舱里闭目养神的男人锋利英挺的鼻梁上,落在一大片阴影。 “主子。” 男人缓缓睁开双眼,瞳孔里藏着黑,冰凌凌的,叫人不敢直视。 岸上,数十人浩浩荡荡停在池边,眼睛死死盯着随水波轻晃的小船,蓄势待发。 “姑娘,您也算是有些身份的人,奴婢劝您,还是自己出来的好,别到时候咱们把您请出来,彼此脸上都不好看。” 为首的长随李明福提着嗓子,双手拢在袖中,一副悠哉劝导的模样。 出乎意料的,小船并没有动静。 李明福蹙了眉。 这位沈大姑娘是出了名的无知木讷,莫不是在里头被吓傻了? 他又开口提醒一句。 还是没有动静。 李明福的耐心彻底被耗尽,朝身后抬了抬手,“姑娘,得罪了。” 小火者跳上船,一把掀开帘子,然而不知瞧见了什么,竟被吓得连连后退,险些摔到太液池里去。 李明福狠狠踢那小火者一脚,啐道:“不中用的东西,里头有鬼啊,吓成这样!” 说着上前,就要亲自将里头人叉出来,然而等瞧见船舱内的那道身影,霎时脸色煞白,只觉得天塌地陷,‘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皇......皇爷!” 2 第 2 章 皇帝坐在那里,半张脸隐没在帘子下,只漏出些许下颌线,像是万岁山的山峰轮廓,利落清晰。 薄唇淡淡自然翘起,唇角的弧度叫人分不清他是高兴还是生气,那只不日前将将持刀砍下鞑靼可汗的右手,骨节分明,此时正持一只紫砂茶杯,随意搭在长膝上。 茶杯里是刚倒的曼松贡茶,正不停向空中冒着热气,皇帝修长的食指轻轻沿着杯沿滑动,姿态娴雅。 或许是因为刚从漠北草原征战回銮,这位九五至尊还未褪去浑身的杀伐之气,只是随意往那里一坐,便让人不自觉腿软,忍不住匍匐在他脚下。 “皇,皇爷。”李明福捋了捋打结的舌头,冷汗直冒,“有人坏了规矩,奴婢正要带人捉拿,不想皇爷在此,惊了圣驾,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头磕在地上,不着片刻,额上已满是血迹,然而他却丝毫不敢有抬手去擦的心思,一颗心只是怦怦乱跳。 皇帝忽然出现在这儿,实在是出乎他预料,毕竟不日前皇帝刚刚回銮,正忙着整顿前朝,处理朝务,应当待在紫禁城内才是,至少在王女史通知他找沈大姑娘之前,并未听到圣驾驾临西苑的消息。 怎的一眨眼就出现在太液池的小船上? 要抓的人没抓着,反倒惊扰了圣驾,李明福仿佛已经看到刽子手在向自己招手。 惊魂不定半晌,才听见皇帝淡淡‘唔’了一声。 如蒙大赦! 皇帝瞧着温和,可那并不代表他当真脾气好,少年时期便因庶出兄弟踢了下他的狗,而将对方打个半死的人,脾气能好到哪里去,只是自登基后,皇帝越发修身养性,克制己身,近些年越发不显罢了。 李明福知道自己这是小命保住了,身子一歪,险些倒下,慌慌张张又将手垫在额下磕几个头,这才带人退下。 走远了,人才彻底回过神来。 身后人小声后怕嘟囔:“还以为是小爷......” 皇帝与宁王是亲父子,自然生得十分相像,只是宁王到底年轻,从身形到五官带着股属于少年的稚嫩,同皇帝那种成年男人的沉稳与老辣到底不同。 只是方才皇帝那样在暗夜里坐着,整个人朦胧不明,乍一看,倒真差点认错了人。 见李明福捂着额头皱眉不语,小火者问:“皇爷不是在家里吗?怎的来了西苑? 大内人,喜欢称呼紫禁城为家里,别的地方为外边。 李明福恶狠狠瞪那出声的小火者一眼,“闭嘴!皇爷的行踪也是你我能言语的?有几个脑袋!” 那小火者忙不迭告罪,“奴婢只是怕干爹您没发交差,毕竟姚女史是小爷看中的人,王女史又跟姚女史一向交好。” 宫中称皇帝为皇爷,太子则称小爷,宁王是皇爷唯一的儿子,虽未封太子,但一向得皇爷看中,御驾亲征在外一年,都是由十六岁的宁王在京城监国,虽大小事务,最后多由阁臣们请示过皇上才能定夺,但已然可见皇上对宁王的器重。 太子之位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因此这声‘小爷’宫里人便提前叫上了。 小火者之言意在提醒李明福,今日之事有可能是宁王的意思。 李明福何尝不知道这点,若非如此,他也没有胆子去动那沈大姑娘。 她在宫中虽无根基,但到底是太后着人带进宫的,即便未明说,但人人皆知,她便是太后内定的未来的宁王妃。 可惜,太后一腔打算,却扑了个空。 襄王有意流水无情,宁王对这位沈大姑娘,可以说是十分的瞧不上眼。 头回见面,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在太后的面上,才不情不愿同她隔着屏风见上一回,连话都不说两句便叫人将人打发走。 原因无他,宁王心里早有人了,一心要让人家姑娘做王妃,可惜那姑娘出身不好,二十年前爷爷辈儿跟着景文帝,没少出主意给先帝爷使绊子,害的先帝爷险些在北伐途中丧命,还是当时身为炎王世子的当今天子几番护着,这才安然无恙。 这样的罪臣之女,显然没有做宁王妃的资格,便是侍妾,也难如登天。 可宁王偏偏就看中了她。 于是对这位来抢心上人王妃位置的沈大姑娘,自然没有好脸色,想着法儿的,要将她赶出宫去。 李明福有苦难言,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今日还不如寻个由头在廊下家吃酒听曲,为着个司礼监长随的位子,跑来这里冒一趟险,险些将魂都吓没。 若不是他机灵,知道皇爷最是重规矩,所以寻了个听得过去的理由,今日还不知怎么的。 想到此,不由暗自咬牙,怨恨上王女史。 瞎了眼的,哪里瞧见沈大姑娘上了这艘船的?害的他这样狼狈。 “......干爹,人,咱们还找吗?”小火者小声提醒。 “找个姥姥!” 李明福暗啐一口,压低声音骂了一句,“没瞧见谁在这儿吗?搅了皇爷的雅兴你我有几颗脑袋能砍?!” “能交差就行,你管拿的是谁?”李明福头晕的厉害,捂着脑袋,被人搀扶着踉跄离开。 这是要拿人顶缸的意思。 小火者望着他背影,心里一阵发寒,怔忪片刻之后,连忙跟上。 - 太液池上卷起一层薄雾,止不住地往人身上扑,刚五月,夜里还有些凉,雾气落在衣服上,寒涔涔的。 王植从船舱里取出一件大氅披在皇帝身上,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一直随侍皇帝身侧,日前,方才随皇帝从北边回来,“主子,夜深了。” 皇帝有些百无聊赖地将鱼竿收起,摇摇鱼筐,见里头藏着几条活蹦乱跳的草鱼,随口道:“赏你了。” 这是天大的恩典,王植伏地跪拜。 皇帝从小船上下来,船只随着水面飘飘荡荡,发出轻柔的水声,月光下,他高大挺拔的脊背在地上被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宴会还没散?” 王植侧耳细听,说:“应当是,主子可要去给太后请个安。” 今日是端午佳节,太后高兴,着人在琼华岛举行宴饮,皇帝前朝有政务处理,这才没去。 “不必了。”皇帝轻脚往前走,“朕去了,太后定要拉着朕说话,还是让她老人家早些歇息。” 王植称是。 忽然,皇帝住了脚,眉心微蹙,王植问:“主子,可有吩咐?” 皇帝道:“谁让他们唱的这戏。” 王植一愣,侧耳细细听去,发觉皇帝说的是从琼华岛上传来的昆曲,正是经典曲目《梧桐雨》的片段,斟酌片刻,道:“许是太后喜欢。” “明日叫他们换。” 王植了然,那《梧桐雨》是讲明皇杨妃的,明皇年轻时励精图治,老年却昏聩无能,强纳儿媳杨玉环为妃,更是为人不齿,如此颠覆江山社稷,罔顾人伦之人,自来为人鄙视,皇帝一心要做明君,对这样一位皇帝自然是不喜的。 许是皇帝久不在宫里,底下新进的人不知此事,这才将它搬上台去。 王植招来个内侍,叫他通知钟鼓司,往后不许再上这出戏,一番吩咐后,这才继续伺候着皇帝往前走。 皇帝心情稍好,这才开口询问,“瞧出什么没有?” 王植提着五彩琉璃宫灯,想了想,说,“许是节下,宫人们高兴,颇有些无状。” “只是无状?”皇帝的声音淡淡的,却跟这夜里的风似的,嗖嗖带着凉意。 王植噤了声,片刻,还是道:“听闻淑妃娘娘近日身子不爽利,有些疏忽也是有的。” 自从皇后薨逝,后宫便一直由淑妃掌权,如今皇爷刚回鸾,底下人便肆意妄为,玩儿心眼子玩儿到御前,自然惹他不满。 只是淑妃为人厚道,是出了名的贤妃,王植到底忍不住为她说上句话。 “只是疏忽?”皇帝问。 王植头垂下去。 “告诉淑妃,若再纵容宁王,朕连她一并处置。” 王植连忙应声称是,皇帝到底眼明心亮,即便久未回宫,也能一眼瞧出里头的猫腻。 李福安上来就喊‘姑娘’,想必是瞅准了人专门过来拿人的,从那姑娘的穿着打扮上看,她有些身份,若非上头默认,李明福一个小小长随,不敢行此捉拿之事。 淑妃高傲,不屑跟底下人过不去,能行此事的,多半是宁王殿下。 只是不知,那姑娘究竟如何得罪了他。 但那到底不是王植该考虑的事,他只管伺候好皇帝,叫圣驾高兴,旁的事,与他不相干。 王植:“主子,您忙了一天了,早些歇了吧。” 见皇帝没反对,王植又问皇帝要临幸哪位娘娘,他好着人叫娘娘准备。 皇帝后宫人并不多,除去已经去了的皇后、庆嫔,就只有寥寥几位妃子,除了淑妃,其余嫔妃得宠情况都差不离,并没有谁更合皇帝心意。 皇帝摆摆手,这是叫去的意思。 王植心疼皇帝,在外头一年,皇帝身边别说妃子,便是连个侍候人的宫女也不曾带,独寝这么久,身子怎么吃得消。 若他年岁大些也就罢了,可皇帝不过而立之年,春秋鼎盛,满腔血气窝在身体里,憋坏了可怎么好。 见皇帝拿手捻起衣袍上一撮粉尘,提灯望去,那粉尘在烛光下发出姜黄色的柔光,王植福灵心至。 难不成皇爷对方才那小姑娘有意思? 连忙道:“奴婢这就着人去把那姑娘找来,伺候圣驾。” 今夜月光虽然微弱,但那姑娘从船上下来时,到底叫他瞧见她衣襟上绣着的石榴花纹。 如今恰逢端午,宫中上至妃嫔下至女官宫女,皆穿五毒艾虎补子,只是用料形制不同而已。 在民间,端午又称女儿节,定了人家未出嫁的女儿身上要穿绣石榴花的衣裳,到了宫中,只有那些被选进宫,还未面圣,尚无位份的秀女们如此。 他在草原上随驾时便听闻,太后为着皇嗣着想,早命人选了一批秀女入宫,就等着皇爷回京封位份,好替皇家传宗接代,毕竟这些年,宫里只宁王一个孩子,属实有些不妥。 瞧方才那姑娘身上穿的衣裳,秀的花样,一口带有乡音,略有些别扭的京话,又住在寿明殿,应当是新进宫的秀女无疑。 姑娘撒了皇爷一身锭子粉,皇爷也并未生气,叫人拿她治罪。 如此情形,即便未曾上心,想必也有些喜欢。 王植这边正要着人去找人,却听皇帝淡淡开口:“王植,朕瞧你是越发的话多起来。” 王植神色一震,忙道不敢。 虽说斥责了王植的自作主张,但皇帝仍不自觉想起方才船舱里那一道怯怯的声音,小猫一样,黑夜里听起来竟有些磨人,仰着脸,带着难言的可怜,问他。 “你是谁?” 船舱里很黑,却还掬着一点帘子缝隙透进来的光亮,照在小姑娘雪白的脖颈上,纤细伶仃,仿佛一掐就会断。 是当真被陷害,还是知道他在船上特意上来演一场戏,他并不在意,肚子里没几分弯弯绕绕,也难在宫里存活下去。 只是若真是后者,到底有些索然无味。 这样的人,他身边已经够多了。 “主子?” 皇帝弹掉指尖的粉尘,说,“朕去瞧瞧淑妃。” 王植应是,淑妃娘娘身子不适,在西苑养病,皇爷身为一位‘体贴’的丈夫,于情于理,是该探望一下。 只是,王植暗自叹气。 天上好容易掉下一块馅饼砸在那姑娘头上,可她却偏不能即刻吃上,当真可惜。 不过若皇爷当真喜欢她,等司礼监将选秀女的流程走完,领人面圣,到时她自然能得一份尊荣。 不急。 3 第 3 章 自那夜从万寿宫回去后,荷回几日不曾安寝。 听闻御马监抓着个犯事儿的小宫女,又过几日,负责巡夜的一个姓李的长随不知什么缘由,也被打了几十板子,趴在床上起不来。 问是在何处抓着的,犯了何事,姚朱只让荷回不要多问。 “姑娘,这是旁人的事,与您没什么相干。” 她说的是实话。 荷回愣愣地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大大的眼睛漆黑如墨,显得整个人有些微微失神。 这里不是家里,可以肆无忌惮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一旦行差踏错,哪怕只是说错一个字,都能招来灭顶之灾。 或许,他们要抓的当真是那个小宫女,同自己没有关系,那夜,只是她自己吓自己罢了。 荷回恹恹了好几日,一时竟将欠人钱一事给忘了,等想起来,彼时已到五月末。 拿了月钱,同人打听,都说不知道此人。 “西苑虽不比宫里那样,日落了便要下钥,但夜里也不许宫人擅自走动,太液池上是有人当值,替主子们划船,但那都是白日的事,夜里人都下值回去了,谁还在那儿,咱们宫里的主子又不比外头,是那没事干的人,整日家夜里游湖,船上听曲儿。” 是这个理儿,只是没打听到人,荷回到底有些失望。 知道荷回是欠了人家钱,有人劝她,“嗐,他既不知你名姓,你慌个什么,把钱好好揣兜里是正经,宫里要用银子的地方海了去了,你该为自己打算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他真来寻你了,你再还。” 荷回没吭声,将那可怜到家的几锭银子握在手里,夜里却又到太液池边去。 可太液池太大了,她寻了好几日,到底也没寻到那个人,只好将这事先放下。 - 端午已过,天气一日日热起来,旧日的各色五毒艾虎补子被宫眷们舍弃,尚衣监一件件的箱笼往各宫搬。 银条纱衫、各色竖领对襟衫、比甲、拖泥裙......看得人目不暇接。 刚进宫时,荷回住在紫禁城储秀宫的偏殿里,两月前太后嫌宫里闷得慌,到西苑来住,顺道将她带了来。 太后住在万寿宫,她则被安排在离万寿宫最近的寿明殿里。 起先,寿明殿里只有她一个住,后来,又住进一批同她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都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比她家院子里开出的石榴花还鲜艳,荷回倚门瞧花了眼,被其中一个上下打量:“你也是新来的秀女?我怎的没见过你?” 荷回赶紧摇头。 秀女,那是给皇帝选的女人,将来要当皇妃的,她自然不是。 虽然她们将来要嫁的人都是皇室中人,可儿子和老子还是要分清的。 知道荷回是太后找来给宁王相看的,那些秀女对她的态度霎时缓和许多,虽然秀女私底下,彼此之间互相看不惯,偶有嫌隙,但大都愿意同荷回交好,同她说笑。 若顺利,将来荷回便是她们的‘儿媳妇儿’,因此小姑娘们看荷回的眼神中便不自觉带上一抹慈爱。 可荷回却觉得她们可怜,为这些花一般的生命叹息。 宁王今年十六,正当青春年少,即便没什麽感情,但瞧着皮囊也能过下去,而身为父辈,皇帝约莫是个老头子了。 她家乡里的那些老头子,个个头发花白、满脸褶子,有些身子不好的,说句话嗓子眼里都含着浓痰。 听闻皇帝从小跟着先皇南征北战,战场上打滚儿,身上不定落了多少伤,这么些年了,只得了宁王一个孩子,大抵身子早在战场上累垮了,这些秀女嫁给他,日日要同一副衰老的皮囊同床共枕不说,将来也难怀有子嗣,只能孤独终老,实是可惜。 心里这般想,却不能说出口,毕竟,冒犯天家是大不敬之罪,要死人的,即便是实话,也只能烂在喉咙里。 这日照旧是姚女史的课,秀女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小声讨论着什么,荷回凑过去听,发现她们还是像往常那般在说皇帝,有些兴致缺缺,回身拿起剪刀‘咔嚓’剪掉盆栽上的一条枝叶。 “听说了吗,圣驾驾临西苑啦!” “何时的事?” “昨日午后我到后头殿门,远远瞧见棂星门那儿好些人在搬运箱笼,还以为是内官监又拨了东西下来,给了守门的几块金稞子,人家这才告诉我,说是皇爷要来,方才我听见动静,又悄悄去瞧,发现......” “发现什么,你快说。”有秀女催促她。 “发现一大群人,拥着一顶大轿子过去,边上好些人举着东西,其中有的东西跟伞一样,却比伞大得多,也气派得多。”她有些说不清,“还有那轿子,真好看,是明黄色的......” “那叫御撵。” 忽然,一声清亮的女声打断那秀女的描述,众人皆是一惊,连忙敛了神,陆续入座。 荷回也被声音惊醒,险些剪到手指,将剪刀放下,抬头。 姚司司一席大红圆领袍,下着绿黄相间马面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上头的银丝鬏髻一丝不苟,正站在人前,静静望着她们。因她生得好,这身普通的宫人装扮非但未损她的美态,反而更衬出她的鲜妍明媚来。 姚司司是宫里有名的女秀才。 宫正司里的女史们同荷回不一样。她们个个识文断字,通今博古,能随口作诗写文章,有的所作诗篇甚至被太后、娘娘们赞不绝口,在宫中广为传唱。 姚司司,便是其中的翘楚。 她生得好,有才华,做事又妥帖周到,荷回想,若她是宁王,也会想要这样一个人来当自己的王妃,而不是自己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丫头。 似乎是察觉到荷回的视线,姚司司向她投来目光,荷回低头,再抬起头时,姚司司的视线已然不在她身上。 在姚司司照着往日旧例给给她们讲解完宫中规矩后,几名眼生的内侍过来,十分客气地请走了方才那位打听天子消息的秀女。 到了夜晚,那秀女的床铺被褥已然荡然无存,只剩一个结实的床板。 管事嬷嬷揣着袖子,神色恭敬,说出的话却叫人遍体生寒:“孙姑娘犯了忌讳,往后就不在这儿了,请诸位姑娘们拿她给自己警个醒儿,往后还需谨言慎行才是。” 不在这儿,那能去哪儿呢。 姚朱拿梳篦给荷回篦头发,习以为常的模样,“左不过发配到各局做个低阶的小宫女,再寻个火者当对食,等年老不能动了,到宫外浣衣局等死。” 荷回愣愣的,“为何不放她归家?” “进了宫的女人,哪里有轻易出去的?”姚朱将被褥散开,铺好,“她是秀女,出去了,外头人也不是傻的,免不了要猜缘由,总归难许好人家,还不如在宫里待着。” 荷回坐在那里出神,好半晌,抬头问:“我如果当不了王妃,会怎么样?” 姚朱静静望着她,没有言语。 末了,搀扶她起来,感觉到她手指发凉,握上去,说,“姑娘,歇了吧。” 吹熄了蜡烛,屋子里瞬间一片昏暗,这夜明显比往日里静了许多,似乎能听见零星的雨滴落在叶子上的滴答声。 即便往日私底下偶有嫌隙,但到了这一刻,秀女们也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荷回抱着被褥,在床角缩成小小一团。 有些话,姚朱没说出口,她却明白。 她只是太后念着同祖母的往日情分接进宫的,等那点子情分被她用尽了,若她当还不成王妃,她的下场不会比孙姑娘好多少。 皇权好似一把利刃,头一次在她面前具象化,它沾了血,就那样悬在虚空中,一身龙袍的皇帝站在上头,背对着她,缓缓将脸转过来,满头白发,青面獠牙。 荷回猛然用被子捂住脑袋。 荷回想,自己是时候主动讨好宁王了,绝不能再同从前一般坐以待毙。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得把欠人的银子还上。 只是皇家宦官何其多,寻之如大海捞针,加之荷回平日里要学规矩,能寻人的时间少之又少,因此已然过去快一月,那人仍半点音信也无。 这日,荷回起了个大早,又到太液池边寻人,被太液池上的风吹得脑袋昏沉,可仍旧一无所获。 回去同秀女们学完插花,到了午膳时分,这才到尚膳监忙活一个多时辰,提着食盒,顺着羊房夹道往太素殿去。 路上经过皇帝居住的玉熙宫,只见殿宇巍峨,屋檐高飞,明黄琉璃瓦盖着,仿佛要伸到天上去,宫门口禁军持刀林立,面容肃杀,许是察觉到有人,远远投来目光。 荷回低着脑袋,将自己伪装成鹌鹑,沿着墙根儿穿过夹道,等察觉不到身后凌然的视线,心中方才微松口气,一摸,发觉手心冰凉,脊背已然隐隐生出冷汗。 幸亏她要嫁的人不是皇帝,不然在被吓死之前就一个承受不住,抽出裤腰带吊了脖子。 着实骇人! 心里对皇帝的印象又降了一分。 她没敢回头,快步朝前走去。 宁王如今住在太素殿的消息,是荷回从姚朱那里听来的。 初听她打听宁王的事,姚朱一副日头从西边升起来的神情,倒是愣了半晌,等反应过来,直道:“姑娘早该如此。” 荷回勉强扯动嘴角,低头继续摆弄自己那盆被剪坏了的花。 荷回犹记得头回见宁王的场景。 她被人领到宁王寝殿外,紧张又好奇地朝里头张望,想着待会儿见面的头一句话要说什么才能给他留个好印象。 等了许久,额头上都出了细密的汗珠,宁王方姗姗来迟,也不出来,隔着屏风,一边由着宫女给他擦手一边漫不经心问:“这就是皇祖母找来的那个柴头?” 她那时并不懂‘柴头’是何意,只能敏感察觉到,宁王对她颇有敌意。 后来在宫里待久了,才知道,那日他是在骂她,乡巴佬。 之后的几次见面,仍旧是不欢而散,在太后面前,宁王还算好说话,一转头,立马换一张面孔,警告她:“离小爷远点。” 人家不待见你,能怎么着,只能听话,或许还能赢得对方一丝好感。 若不是瞧见孙姑娘的下场,荷回很乐意一直不见他。 可她害怕,相比于给太监做对食或者出宫被随意嫁给一个瞧不上的人,当王妃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 荷回到了太素殿,太素殿的宫人见她来,似乎很是意外,神色慌张,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通报。 荷回给了她一块自己藏起来的虎眼糖,这是太后赏的,外头难得一见。 然而小宫女却似见惯的样子,虽未说话,荷回却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什么稀罕东西,也来我们这里显摆。 荷回默默将那块虎眼糖收回。 “还请姑娘到偏殿等着,奴婢去通报小爷。” 话音未落,远远隔着窗户,隐约传来一男一女的笑闹声。 “小爷,这局棋您输了。”荷回侧耳细听,发觉竟是姚司司的声音。 “你说,罚什么。” “臣没想好。” “好姑娘,我同你讲个笑话听,如何?话说从前黄山下有个老汉......” 小宫女见荷回跟木头似的杵在那里,心中不满,转身催促,“沈姑娘?” 荷回回过神来,愣愣点头,心头却浮现一丝疑惑。 是她幻听了不成,怎么里头那人的声音,听着那样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 提裙上两级台阶,忽然心头一跳,住了脚,猛然回头。 恰巧这时,宁王微往前探身,去剐姚司司的翘鼻,一张带笑的侧脸透过半开的窗棂,准确落入荷回瞳孔。 荷回渐渐睁大双眼,手中食盒险些脱落。 她想起来了。 是那位在月余前,助她脱险的恩人。 4 第 4 章 太素殿里,窗户半开,和风酥酥,扑在面颊上,带来阵阵月季花香。 姚司司捡起一枚黑子搁在紫檀棋盘上,指尖葱葱,阳光一照,莹莹如美玉光华,瞧得宁王心漏了两拍。 “小爷可欢喜些了?” 听她如此说,李元净刚扬起的唇角瞬间又落回去,随手将两人间放置棋盘的矮桌移开,脑袋枕在美人膝上。 姚司司有些羞恼,“小爷越矩了,叫人家瞧见......” 李元净心疼她如此小心,拉过她的手,刚想叫她别怕,挣扎片刻,最终还是起了身。 想起两个时辰前,在玉熙宫里站着的那半炷香,李元净仍觉心有余悸,腿肚子下意识打颤。 他从未见自己的父皇如此生气的模样。 可他又无从辩白。 自己主持的殿试,竟出现考题泄密这样的大事,着实是叫他始料未及,只是被父皇训斥一顿,暂且罢掉在朝中的职务,已经是意外之喜。 只是到底连累了自己的老师们,如今他们被罢官在家,自己的势力大不如前,若非自己是独子,无兄弟来争,如今怕要更惨。 前些时日刚因为插手后宫之事被父皇敲打,如今又...... 李元净想起皇帝望着他时那道失望的眼神,心下惴惴不安。 自己虽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又蒙他积年教诲,将来必得继承大统,然太子之位到底没在他手心里攥着,父皇春秋鼎盛,难保将来不会为他添几个皇弟,若自己早早失了圣心,到底不妙。 姚司司见他一脸愁容,宽慰道:“皇爷不过一时气恼罢了,过些日子就会好的,小爷不必忧心。” 李元净想想也是,父皇一向厚待自己,想必也不会一直生他的气,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于是朝姚司司笑起来,“有你在,我的心总是能安。” 想起万寿殿里那个乡下丫头,又蹙起眉头,“只是我无能,不能说服皇祖母,叫你当我的王妃,倒让个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占了你的位置。” 上回本能将那沈荷回赶出宫去,只是李明福这厮办事实在不力,没能将差事办好不说,还差点将他连累了进去,受了父皇好一顿数落。 幸好他机灵,提前将王女史赶出宫去,又封了李明福的口,否则少不得要查到姚司司身上去,没得连累了她。 如今父皇回京,又在西苑里管着他,往后再冲沈荷回下手便难了。 想到这里,李元净少不得有些烦躁。 没成想他这番言论却叫姚司司眼圈发红,慌忙捂着他唇道:“小爷若还稀罕我这条命,往后就再别说这样的话。” 李元净被她的眼泪弄得心如刀绞,说,“我省得,你别哭。” 姚司司别过脸去劝他,“沈姑娘挺好的,小爷别错看了人家。” 李元净冷哼一声,“满身的乡气,木头一样的人,有什么好的,也就皇祖母稀罕,父皇还没见过呢,等他见了,必定也不喜欢。” “这也不一定,陛下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提起皇帝,姚司司掀起眼帘,“说起这个,我差点忘了,过些日子就是万寿节,小爷可想好要准备什么寿礼给圣上?” 李元净摇头,“未曾。” 姚司司略有些嗔怪地望着他,“如此大事,小爷该早做准备才是,若是一个不好,寿礼送得皇爷不舒心,那可是大罪。” 原本还在头疼送什么寿礼的李元净听到她后半句话,似被点醒什么,腾的一下坐直身体,双眼发亮。 “怎么了,小爷。”姚司司拿扇子为他扇风,恍若未觉。 李元净下榻,摆手道:“无事,司司,你先回去,我去瞧瞧太后。” 父皇不许他插手后宫之事,可若是那丫头主动在他的万寿节上失仪,惹恼了他老人家,那就与他不相干了。 连衣裳都没换,快步出了殿门,见到庭院中荷回的身影时,明显愣了一下。 小宫女唤他,“小爷,沈姑娘给您做了吃食,您看......” 李元净如今心情好,想着反正往后多半也见不到这烦人的柴头了,于是乎,竟觉得荷回今日比往日顺眼许多,破天荒头一次对她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带着浓浓嘲讽,淡淡叹息。 其实荷回生得并不差,若正常入宫,不非要当王妃的话,他倒挺乐意赏她个侍妾当当。 可惜了。 然而很显然,荷回并没读懂他的心思,只是被他的一番表现震住,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宁王。 冲她笑了。 荷回睁大眼睛,转头望天。 姚朱说得对,最近的日头,当真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在听见宁王声音,瞧见他容貌后,荷回便一直沉浸在关于那晚的回忆中,以至于并未听见他们之后的谈话。 音色是有些相像,只不过比那夜听到的清亮些,不如那夜醇厚。 在宁王出来之前,她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她认错人了,毕竟宁王从来对她不假辞色,哪里会好心助她脱险,不趁机将她踹进太液池都算他大发慈悲。 难不成是那夜天太黑,他没认出她来? 正迷惘间,宁王出来,对她笑了笑。 荷回直直望着他,险些要将他盯出个洞来,只觉得从身形到五官,越看越觉得像,即便那夜她只隐隐瞧见一个模糊的轮廓,根本没瞧见那帮她之人究竟是何模样。 是他吧,否则他对自己笑什么呢。 然而有些事终究要确认过才放心,正要拦住宁王询问清楚,却发觉他早早便在宫人簇拥下离去,已然没了影子。 荷回不免失望。 正气馁间,忽察觉身后站着一人,一瞧,却是姚司司。 想着自己打搅了她同宁王的相会,荷回有些不好意思,十分自然地将手中食盒抬起,问,“我做了荷包饭,姚女史,你吃吗?” 姚司司似乎愣了片刻,不过很快便将神色恢复如初,嘴角泛起合宜的微笑,“多谢姑娘,臣已经用过了。” 她对荷回的出现,既无惊讶,也无伤感,言辞得体,叫人如沐春风。 “不过姑娘。”姚司司忽然再次开口。 荷回抬头。 姚司司望着她,说:“宫里的主子们,尤其是太后、皇爷、小爷,他们的吃食都是由光禄寺采买,尚膳监烹调,再由尚食局的女官们试膳之后,方可入口,一道程序都不能错。” 她声音轻柔,却言辞犀利地指出荷回的言行失误之处。 “所以。”姚司司道:“您今日的这顿饭,便是小爷未曾出去,也是用不上的。” 荷回愣愣点头,随即脸颊发烫,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站了片刻,抱着食盒落荒而逃。 - 玉熙宫西暖阁内,皇帝正在批阅奏章。 一摞摞的奏章在矮桌上堆成高山,险些要将人淹没,以至于王植掀帘进来,手上东西没处搁,只好放在不远处紫檀圆桌上。 “淑妃送回去了?” “是。”王植道:“娘娘知道主子在处理朝务,不敢打扰主子,在外头站了好些时候,说了好些要奴婢们好好照顾主子身子的话。” 皇帝连头都没抬,“只说这些?” “主子耳聪目明。”王植犹豫片刻,还是道:“娘娘还私下朝奴婢打听了些宁王殿下的消息,说殿下年纪小,自小没生母在眼前照看着,难免行差踏错。” 淑妃说话滴水不漏,全然是以一个庶母的身份在感叹孩子不懂事,别的再没多嘴,叫人寻不出她的错来。 皇帝将御笔放在三彩芙蓉晶石云纹笔架上,小小‘啪嗒’一声,却惊得王植眼皮跳了跳。 科考舞弊一案,有萧家旁支子弟参与其中,也难怪淑妃这样忙慌赶来,明着是替宁王求情,实则是在旁敲侧击打探消息。 “朕记得几日前织造局新从江南进上来一批织金缂丝。”皇帝已然重新拿起御笔,声音轻缓沉稳,“叫淑妃派人去挑几匹,交给尚服局做衣裳。” 王植称是,看来主子对淑妃,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明面上是赏东西,实则是告诉淑妃,科举舞弊一事,不会牵连到她父兄,叫她安心。 聪明人之间打交道,就是如此,权衡利弊,互相试探,话从来不明说,对方随便一个眼神,意思就明白了。 只是这样过日子,难免会觉得累,就比如现下,虽然皇帝不说,但王植还是从他微皱的眉眼间瞧出一丝无聊与烦闷,只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不过眨眼的功夫,皇帝的神色便恢复如常,仿似方才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一场幻觉。 皇帝立志要做明君,可这明君哪里是容易做的,尸山血海里翻滚不说,好容易回鸾,就得赶紧收拾小辈儿不小心闯出的烂摊子,没日没夜地批阅奏章,同阁臣商量治国之策,连个打盹儿的时候都没有。 后宫常年只有那几位娘娘,偶尔想起来去见一见,说说话,不见,也不想着,虽说美色容易误国,但身为一国之君,太过不注重美色,也着实不大妥当。 从前还好些,近些年,外头庙里的和尚都知道要惯常同妇人厮混了,皇帝却反其道而行之,越发清心寡欲起来。 阿弥陀佛,只盼望着等那些秀女面圣后,情况能好些,太后也能少操些心。 说起秀女,王植不免想起那日皇帝遇见的那位。 小姑娘这么些时日了,竟当真没找上门来。 虽说宫规森严,秀女们还不到面圣的时候,但其实只要她稍稍向管事的嬷嬷透露一两句,嬷嬷自有一万种法子将她推到御前,提前过了明路,在御前露了面,便能一步登天,再不必在寿明殿里苦苦等候。 当真沉得住气。 不单是她,皇爷这一个月也未曾提及过她一个字,仿佛当真将那日夜间之事忘记一般。 难不成皇爷并不喜欢那小姑娘,只是他会错了意? 王植心里千思百转,一会儿歪头一会儿蹙眉,皇帝忍不住抬头瞧他一眼。 “主子。”王植终于回过神来,提醒皇帝,“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到了。” 皇帝瞧了眼西洋钟,‘嗯’了一声,由着宫女伺候穿上鞋子下榻,换了衣裳,往太后如今所在的万寿宫后殿去。 行至太液池畔,皇帝坐在御撵上,不期然远远瞧见池边坐着个瘦小的身影,正抱着一个食盒发呆,夜色下,隐约有孤寂之感。 瞧着背影,竟莫名有些熟悉。 他目光太过让人不容忽视,荷回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不禁下意识回头。 5 第 5 章 王植双目微睁,只觉意外。 是月余前,皇爷在船上遇见的那个小姑娘。 王植明显感觉到坐在御撵上的皇帝,在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刻,眼帘微微跳动了下,片刻之后,方才归于平静。 那夜没看分明,此刻,天地被热气熏成一片带黑的橙黄琉璃瓦,残阳留有余晖,尚未全然昏沉的光线足够瞧清楚对方模样。 她一双杏眼,里头嵌两只黑漆漆瞳仁,就那样看着你,好似一头懵懂脆弱的幼兽,一个不注意,就跳进你心里去。 眉间一点胭脂痣,恰如皑皑白雪中盛开的梅花,绚烂夺目,令人见之忘俗。 倒好个模样,只是大抵入宫不久,身上还股市井气还没脱干净,倒将她原本九分的容貌减了两分,只剩七分了。 秀女中有这样的人么?王植微蹙眉眼,绞尽脑汁回想。 负责选秀的是他手下的秉笔太监,他并不记得他对自己说过有哪位秀女眉间生有胭脂记的。 正怔仲间,忽见那小姑娘眨了两下眼睛,露出迷惑的神情,随即像是没事儿人一般,重新将脑袋转了回去,手摸在食盒上,犹豫半晌,将盖子掀起一个小角,从里头摸出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 王植下意识抬头,将视线小心投向皇帝,只见他端坐在御撵上,两条长腿自然交叠,龙颜微侧,一只手搭上膝盖,而另一只手搭在扶把上,正有规律地轻轻敲击着。 这是他思考时惯常的动作。 王植斟酌道:“主子,那边有假山石挡着,姑娘许是没瞧见我们,奴婢这就派人将她唤来。” 见御驾不跪,乃是大罪,小姑娘也不知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竟敢如此无理! 抬了手,正招呼随从的小火者过去,忽听耳边传来皇帝醇厚的嗓音,比之平日,竟平添些许温柔,“别打扰她。” 皇帝目光直直注视着岸边那道瘦小的背影,瞧她吃点心的样子,竟无端想起太后宫里养着的那只松鼠。 那松鼠是前年他出宫游猎时所获,想着太后或许喜欢,便带了回来。 太后收到后,果然欢喜,着专门的内侍在宫里养着,一直到如今,前几日去太后宫殿请安偶然瞧见,它正在抱起核桃开壳,同眼前小姑娘如出一辙。 或许是饿了,小姑娘吃得有些急,险些呛着,捂起嘴巴轻拍自己胸口。 无趣,笨拙,却可爱。 皇帝膝上敲击的手停下,缓缓将视线收回。 - “皇帝。”太后抬手在人眼前晃了晃,好奇笑道:“想什么呢,这样入迷,从方才进来就这样,叫你都听不见。” 皇帝回过神来,顿了顿,起身扶着太后坐在铺满明黄褥子和软枕的宝座上,弯起唇角,“没什麽,儿子是瞧母后这条松鼠喂得好。” 太后抿嘴而笑:“这是你送给娘的东西,他们安敢不上心?” 指着左右道:“还不快讨万岁爷的赏?” 宫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口中说着吉祥话。 皇帝并不脑,知道这是太后故意哄他高兴,嘴角弯了弯,叫他们去外头领赏。 闹过一阵,宫人们渐次离去,殿里霎时间安静下来。 殿内香炉里燃着木樨香,混和着条桌上摆放的佛手瓜的味道,扑面而来一股香甜气息,只是两种香气混在一起,难免有些呛鼻。 太后瞧了眼皇帝的神色,这才道:“我方才同你说的事,你怎么看。” 皇帝道:“母后方才说什么?” 太后没好气摇头,手拿帕子指着他揶揄道:“还说方才没想别的,我同你说话都听不见。” 也没再追问他方才究竟在想什么,左不过是些令人头疼的朝务罢了。 “方才净儿来我这儿请安,同我说起万寿节快到了,说去年这时候爹爹在外头征战,身为儿子,他竟不能在你跟前侍奉左右,着实是不孝,今年你回来了,他便想着热热闹闹的叫你过这个节。” 皇帝端起几案上的缠枝莲纹压手杯,热气升腾在半空中,遮住他锋利的眉眼。 太后:“毕竟是你的生日,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 见他还是不吭声,太后叹口气,劝他,“孩子已经知道错了,他年纪小,又没经验,不像你似的,是险境里摸爬滚打过来的,朝政大事,把握不好,出了错,也是情有可原,你好好教他就是了。” 一番话说得皇帝撂下茶杯,“母后说的是。” 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太后意满而笑,唤来身边大宫女秋彤,“去告诉你们小爷,就说他爹爹同意万寿节由他来办,记得嘱咐他,定要办好,如若不然,他爹爹先不说,我先不饶他。” 大周皇室,与别朝不同,因开朝先祖底层出身,自小便是孤儿,先后当过乞丐,做过和尚,当上皇帝天下安定时,亲人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便比别人更注重亲情。 先祖当了皇帝,照旧与妻子同吃同住,张口闭口‘咱’,皇后甚至能直呼其名。 或许是继承了先祖的血脉,后世子孙身上亦带了一丝民间的鲜活气儿,并不像先朝一般,皇室成员之间只讲利益,不讲一丝人情。 可这只是表面罢了。 再是一家人,面上爹爹娘亲、叔伯兄弟的亲热叫着,背地里也免不了互相构陷,盼着对方死,为了皇位造反,砍对方脑袋的时候,举刀的手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若非如此,他们这一支也不会有机会坐上龙椅。 秋彤应声而去,皇帝黑漆的眸子半阖,身后金丝笼子里的松鼠吃完了核桃,唧唧叫着,皇帝微侧过身,随意将手掌覆笼子上去,笼子轻响一声,里头光亮被全然遮盖。 殿中霎时又清净下来。 夜深了,皇帝要走,太后忽想起一事,叫住他:“别急,还有一事要叫你知道,这些日子你忙,我记性又不好,便忘了告诉你。” 皇帝道:“您说。” 太后轻摇团扇,倚着软枕道:“我旧日里有位姊妹,同我是手帕交,后来她家落魄,她又去南边嫁了人,便没了联系,年前你舅妈诚益夫人进宫,忽然说起她,说她已经没了,我听得伤心,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诚益夫人说还有个儿子,如今以教书为生,活得拮据。” 皇帝静静听着,并不搭腔。 太后瞧他这模样,不免失笑,“知道咱们皇爷是明君,做不出卖官鬻爵的事儿,放心,不是叫你给他官做。” 皇帝神色淡淡的,“您多心了。” 太后也不与他争辩,她这个儿子,同先皇一个样儿,心思深沉,瞧着好说话,可一旦沾上朝堂的事,别管是谁,是一点情面不留。 她瞧着欣慰,如此,才是皇帝该有的做派。 笑了下,这才接着道:“她那儿子同原配夫人有个女儿,生得乖巧,我听着喜欢,便叫人将她带进宫来,同净儿相看相看。” 这事皇帝却是头一次听闻,想了片刻道:“母后看上的人,自然是好的。” 大周皇子选妇,除了开朝之初聘选贵戚之家女子外,之后的几朝都选小户之女,就比如父皇给他定的皇后,就是朝中五品官工部员外郎之女张氏,这个出身的后妃,既有些许见识,家族又不强大,无法形成外戚势力,危及皇权。 只是太后如今寻来的这个....... 皇帝不自觉蹙眉。 无官无名的白身,这出身也太低了些。 “听你这样说,我心里也有谱了。”太后坐直身子,站了起来,知道他心中顾虑,说,“咱们李家找媳妇儿,家世清白最要紧,别的都是寻常。” 总比罪臣之女出身的要强。 “这姑娘才来半年多,正叫宫正司的人培养着,先看着,若等明年不成再说。” 见皇帝点头,太后方才笑了,道:“毕竟是给净儿挑的人,你将来的儿媳妇,总得见见。” 不等他开口,转身朝外头唤了一个宫女进来。 “去,到寿明殿,把沈姑娘叫来,就说皇爷要见她。” 6 第 6 章 香烟袅袅,佛手瓜的味道已经被冲淡,那边靠墙条案上,西洋自鸣钟响了三下。 已经戌时了。 “母后。”皇帝开口道:“夜深了,改日吧。” 经他提醒,太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言行有些不妥。 哪有正经人家大半夜叫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来见男人的,更何况那男人还可能是她未来的公公。 皇帝一向克谨守礼,即便不为了外头的名声,他从小从圣人那里得来的教诲也让他断乎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太后忙止住那宫女,叹道:“是我疏忽了。” 就算要见,也要挑个好日子,在白日里当着众人面见,如此才不失皇家威仪,也不叫人说闲话。 太后想了想,道:“叫钦天监挑个日子,最好在万寿节前。” 皇帝说好。 出了万寿宫,天边的火烧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起了风,羊角宫灯在风中飘摇,宫道上湿漉漉的,微弱灯晕下,能瞧见零星的雨丝。 身后长长队伍里,拿伞的宫人从一众捧着金盆、茶壶、衣物.....的宦官中出列,快步行至前头,将手中雨伞恭敬递交给王植,再由王植打开,撑在皇帝头上。 整个过程所有人寂静无声,连脚步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错乱。 忽然间,皇帝忽然抬了手。 “停。”王植仰头询问:“主子。” 皇帝又摆了摆手,御撵落下。 四周冷冷清清,只有淅沥沥的雨丝拍打在雨伞上的‘啪嗒’声响。 皇帝坐在那里,并不动,亦不说话。 众人屏声静气,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王植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却不料皇帝忽然做出一个出乎他意料的举动。 皇帝下了御撵,从他手中抽出雨伞。 王植瞪大了双眼,一点点望着皇帝朝假山那边走去。 皇帝脚步沉稳,抬眼,不着片刻,那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小姑娘还坐在那里,连位置都未曾有丝毫改变,努力挺直的脊背在雨中微微颤抖。 她在这里,坐了几个时辰。 “怎么还不回去?”他问。 荷回已然坐得浑身快要失去知觉,头顶的雨忽然消失那一刻,她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对方从嗓子里再次发出一声醇厚低沉的‘嗯?”她方才意识到自己身边有人。 她抬头,在伞下望着他的脸,没有说话。 还是那样,木呆呆的。 皇帝并不急,反而觉得有趣,低头瞧着她。 “我......”她终于反应过来,改了口,说,“妾在等您呀。” 雨滴忽然大了起来,‘啪嗒’一声巨响落在伞面上,如一朵圣大的火花,在皇帝心头炸开。 他手握着伞,眸色漆黑如墨。 荷回不知为何自己说了那样一句话后,对方便没了反应,心中惴惴不安。 在家时,她家隔壁的寡妇每回同情郎说话,都是如此做派,难不成她方才学的不像? 时值仲夏,夜里并不冷,连雨丝落在面颊上,都带着丝丝温热。 也不知是不是她夜不能视物的毛病又加重了些,对方已经离自己如此之近,她却仍旧不能瞧出他是何摸样,只能隐约瞧出一抹朦胧的轮廓。 于是落在皇帝眼中,便是小姑娘在伞下仰头,对着他深深凝望。 下着雨,月色不显,微弱光线映照在小姑娘雪白的面颊上,映衬得她眉间的胭脂记愈发摄人心魄。 皇帝一向沉稳持重,但他的耐心有限,一般只用在有用之人身上,比如前朝阁老或者国家肱股之臣,很显然,眼前这个小姑娘并不在此列。 她只是个不起眼的秀女,他将来后宫的一员,他并不需要做什麽,她便会费尽心思来讨好的存在,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和心力去与之周旋。 若非上回他刚回鸾,想要暗查宫中情况,她连同自己说上话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或许是她眉间的胭脂记太过鲜艳,晃花了他的眼睛,待皇帝反应过来,已然将手中伞微微倾斜,将她整个身体全然遮住,破天荒地地问了一句:“等我做什么。” 声音这样像。 果然是宁王么。 荷回心中欢喜,自己果然没白等。 同时心头一松,果然,天下男子都吃这一套。 宁王竟也对她和气起来。 想着大约是他明白了从前对自己的种种行为是有些过分,所以心中愧疚,这才对她转变了态度。 她眨了眨眼,忍不住笑起来,想起宫中教的那些礼仪,要女眷们笑不露齿,怕他嫌弃,连忙又将嘴巴闭上。 贝齿咬在唇上,留下深深的牙印。 皇帝视线停留在上头,稍顷,终于移开。 在这样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夜里,他鬼使神差的,心头忽然蹦出一个念头。 这个小姑娘。 她笑起来,有一颗米粒大小的虎牙。 很好看。 黑夜将他所有的动作和想法隐没,荷回瞧不见,也不曾有丝毫察觉。 她站起身来,从衣袖间将荷包掏出,倒出里头的银稞子,捧在手心,说:“您上回帮了我,妾说过,要把钱给小......您的。” 她想喊声小爷,却想到也许宁王并不想在她跟前暴露身份,因此忍住了。 皇帝不想她还记得那夜的话,默然无语,说,“我并不缺钱。” “哦。”荷回将那几块银稞子窝在手心里,内心天人交战。 荷回自然知道,宁王殿下,当今圣上唯一的儿子,锦绣堆起来的人,如何会缺钱财。 其实她心里也舍不得,毕竟宫中的月例银子虽多,但花销更多,余下的还要托小宦官寄回家里,以补贴家用,每月留在手里的并没有多少,如今全在这里了。 她狠了狠心,道:“可妾答应了您,不能言而无信。” 他本就不喜欢自己,若她昧下这几块银稞子,怕是要更厌恶她。 见她明明心中不舍,却还是强装不在意,一脸大义凛然的神情,皇帝不由笑了。 他说好,“既如此,给我吧。” 割肉似的,荷回木着一张脸,将银稞子恭敬递过去,心却在滴血。 他为何不再拒绝一下呢。 只要他再拒绝一下,她就有理由后悔了。 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将银稞子捧过去。 因为瞧不见,一双手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那东西微微鼓着,还散发着热气。 荷回眨了两下眼睛,后知后觉发现,那是男子的胸膛。 夏日里,人本就穿得少,只是微微一碰,便能察觉到单薄布料下独属于男子肌肤的温热。 她这样冒犯他...... 荷回心头一跳,连忙将手收回,然而或许是动作太急,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等荷回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自己腰间横着一只大手,坚定有力。 大概当真是她往日同宁王的接触太少了,她竟不知这个同她年岁差不多大的少年郎竟有这般力气。 念头在脑海中转了一瞬,即刻被迟来的羞耻感取代。 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叫她爹瞧见了,非打死她不可。 即便只是为了救她而产生的身体接触,也不成。 荷回飞快起身,从男人怀里退出来。 皇帝不自觉挑了挑眉。 这个小姑娘究竟知不知道,在男人搂着她腰时,做出这样的举动,很煞风景。 若换做是他的那些妃子,只会趁机钻进他怀中,温言唤他皇爷、陛下,像一朵盛开的花,使劲浑身解数,将他拉入自己亲手编造的温柔乡。 即便许多时候,他看着她们的表演,心如止水,甚至有一丝烦躁。 但他知道,这就是世间大多数男女调情的手段,他不该是这个例外。 至少,不能叫人瞧出来,他是个例外。 当今皇帝,不能是个不懂男女情事的怪物,所作所为,定要符合世人对他的期望,就连在娶女人这个问题上,也一样。 然而如今他面对眼前这个木讷,市侩,甚至有些无趣的小姑娘,心中那原本应该生出的烦躁竟奇迹般的荡然无存。 皇帝觉得新奇,视线落在小姑娘脸上,陷入沉思。 她很顺眼。 或许,他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排斥太后给他选秀。 若未来身边有眼前人陪着,也不错。 待到秀女面圣那一日,他需给她个瞧得过去的位份。 - 却说姚朱见荷回久久不回寿明殿,不禁有些着急,拿着雨伞出来寻人。 毕竟荷回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不好交代。 远远隔着假山,瞧见荷回身影,正待要唤人,余光不期然瞥见假山洞中露出的另一个人的下巴,不由顿住。 沈姑娘身边—— 有个男人? 7 第 7 章 荷回从未想过,自己讨好宁王这件事,会进行得这样容易。 甚至可以说,顺利得有些过头了。 回去后,荷回想着那夜宁王对她说的话,仍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往后要见我,不要在外头等着了,夜里凉,没得惹出病来。” 宁王竟会如此关心于她,荷回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痛传来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揉着手臂,面无表情地从针线笸箩里拿出顶针,戴在中指上,将绣花针顶进未完成的荷包里。 难怪说世间男子多花心薄幸,前脚还同姚司司有说有笑,后脚就同她有了首尾,当真是一言难尽。 可是没法子,就是这命。 即便不想,可还要忍着恶心去同宁王接触,讨他喜欢。 如今虽说他对自己态度有所缓和,但终究抵不过姚司司,这个王妃,她还不一定当得上。 还需继续下苦功夫才成。 爹爹从小不许她读书,说姑娘家读书无用,将来照旧是别人家的人,只盯着她练女红,十几年下来,她刺绣的手艺虽比不上宫里的绣娘,但还看得过去。 只是今日这荷包荷回绣得实在吃力,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忍不住放下针线隔着膝裤去揉酸疼的膝盖。 她夜不能视物的毛病好似又加重了些,那夜回来,明明宫墙边每隔数十丈便有宫灯,竟也摔了好几跤,今早起来,身上好几处地方还泛着青紫。 正揉着,荷回听见门外脚步声,连忙将裤腿放下,装作若无其事。 姚朱掀帘进来,瞧见荷回正在绣荷包,免不了多瞧了几眼。 自她伺候的这位小主子进宫,她给自己的印象,便是什么都不会,成日只是坐着发呆,学东西也慢,不想绣起东西来却这样熟练手巧,荷包上头的那对鸳鸯栩栩如生,像活的似的。 然而如今她却没心思关心这些,移开视线,搬来杌子坐下,一条臂膀搭上一旁的黄花梨圆桌。 好几日了,荷回察觉到姚朱时不时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瞧着自己,之前还算收敛,如今已经开始直接坐到她对面,直直盯着她,叫她再装不得傻。 她身子左转,姚朱将杌子搬到左边去,她右转,姚朱又往回搬。 荷回承受不住:“姚朱姐姐,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姑娘脸上没东西,心里有东西。” 荷回一脸听不懂的模样。 姚朱正色道:“是谁?” 见荷回不吭声,姚朱只当她是默认,猛地站起身,想说什么,却怕外头听见,尽量压低声音:“姑娘糊涂!是哪个衙门的宦官?” 见荷回矢口否认,姚朱脸色大变:“难不成是御前的禁军!” 若只是宦官还有的救,若是禁军,那这位沈大姑娘一家子的命也别想要了。 “不是不是。”知道她多半是瞧见了什么,荷回见她越猜越离谱,连忙将房门关上,按着姚朱坐下,和盘托出。 姚朱只觉得自己幻听了,愣了半晌,犹豫问,“姑娘,你确定那夜同你在一处的,是宁王?” 小爷不是一直心悦姚女史,厌恶沈姑娘的吗,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荷回便将月前夜间遇到宁王之事与她说了,姚朱听罢,神色这才逐渐放松下来,“原来如此。” 少年人,心性不定是常事,今日喜欢这个,明日又偏爱那个。 说不准因为那场意外,小爷对沈姑娘转了看法也不一定。 若沈姑娘说的是事实,那便是她的造化,只是...... 姚朱提醒她:“姑娘,此事最好不要同别人说起。” 姚女史原先招太后厌恶,除了她出身不好以外,还有一个重大缘由便是,她以女官身份,被发现同宁王有了首尾。 在宫中,这叫秽乱宫闱。 但因宁王力保,姚司司最终平安无事,但再想往上升官,是不可能了。 荷回不是宫女,亦非女官,即便众人皆知她是太后给宁王找来的人,但毕竟没过明路。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若在事情定下来之前,当真同宁王有了什么,终究是一场是非。 “我晓得。”荷回握着她的手,正色道:“姚朱姐姐,谢谢你。” 姚朱是荷回进宫后,宫正局指派给她的,其实,她本可以事不关己,不管荷回,即便她出了什么事,也不与她相干,照旧回宫正局当差就是。 可她还是将事情的得失告诉了荷回。 荷回紧紧握住她的手:“姐姐,我一定当上王妃,到时把我所有好吃的都给你。” 姚朱有些不自在,脸不知为何开始发烫。 这位沈大姑娘,明明瞧着木讷,杂草一样不显眼,却有种收服人心的力量,叫你不自觉亲近她。 姚朱不由别过脸去,岔开话题,提及给万岁爷送寿礼一事。 今日一大早司礼监便派一个少监和几名长随过来通知她们,今年万寿节,宫中打算大办。 除了往年那一套旧礼外,今年还增设一套新规,请宫中各司衙门五品以上女官和内侍,以及现居寿明殿里新入宫的秀女们,都给皇爷献上一份贺礼。 那少监传话完毕,还特意揣着袖子强调:“沈大姑娘也在此列。” 姚朱知道这不过是为了替皇爷向上天讨个好彩头,贺礼不必贵重,但要有新意,算是对主子的一点孝心。 先帝在时就有的先例,只不过后来皇爷登基后被废除,如今重新被捡起来而已。 只是这是沈姑娘头一回在皇爷跟前露脸,怎么也得送得合他心意才是,即便这些东西皇爷他多半并不会看。 说起这个,荷回果然敛了神色。 或许是潜意识里对这位大周最高统治者有着天然的畏惧,荷回觉得送礼物这样一件在家乡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此刻却像山一样压着她。 一脸认真地在那儿思索片刻,荷回讷讷问姚朱:“姐姐,皇爷喜欢什么?” 这还真将姚朱问住了。 这位大周天子给人的感觉,便是天威难测。 他好似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也没有什么不喜欢的,总是淡淡的模样,吃喝用度一切标准都沿用旧例,好似作为皇帝的一切他都能接受,从没有超脱规矩之外的一点喜好。 摇了摇头,想半日,才想出一件特殊的事来。 “皇爷他,不喜欢猫。” 因为这个,太后和那些娘娘们即便再喜欢,也从不在自己宫中养猫。 猫儿房的那些猫,也都有专门的宦官看着,但凡皇帝可能出现的地方,这些人能做到连一丝猫毛都不会有。 “姑娘,你只要不送沾猫的东西就成。” 听姚朱这样说,荷回的心霎时放下少许,“那我就绣对蝙蝠吧,取福寿安康之意。” 姚朱点头。 正说话间,有人在外头唤荷回:“沈姑娘,太后叫您去一趟。” “可说是什么事?” “奴婢不知。” 荷回连忙将荷包放进笸箩里,姚朱伺候她换衣裳,将束胸的带子勒紧了,直到荷回喊疼,才收了手。 “姑娘,到底忍着些,胸脯鼓了穿衣裳不好看。” 太后不喜欢妖妖娆娆的女人。 荷回额角泛起细密的汗珠,拿汗巾儿擦了擦,理了理新换上的杏黄色衫子,道:“我晓得。” 等两人赶到万寿门外,已经是半炷香后。 远远的,瞧见宫门外黑压压跪满了人,鸦雀无声。 荷回怔愣间,已经被姚朱拉住跪在宫墙根儿底下:“圣驾在此,姑娘别吭声。” 荷回心头打了个突。 她没成想会在这里遇见皇帝。 由于种种原因,虽然还未曾有过照面,但她对这位传说中的皇帝陛下很是敬畏,敬畏到有些恐惧的地步。 宁王原先只是脾气差,并不曾做什么过分之事,而皇帝。 却实实在在掌握着天下人的命运。 包括她的。 光是这份权利的存在,就令人生畏。 更何况,她曾亲眼见着,孙姑娘只是因为打听了下他的消息,便以冒犯龙威的罪名,一朝从天上被打入地狱。 她曾悄悄去看过孙姑娘。 她被罚在针帽局做洒扫宫女,她去看她时,她正被一个比她年长些的宫女冷脸训斥,早不复当初笑意盈盈模样。 想到这里,荷回指尖发白,将脑袋垂得越发低。 “皇上起驾——!” 在前头扫路的两个小宦官‘啪啪’拍了两下手后,八名太监扛着皇帝乘坐的肩舆起身,身后长长捧着各式东西的内侍们,浩浩荡荡护送着皇帝离去。 荷回跪在那里,盯着地上的青砖,兀自发呆。 这些青砖被负责洒扫的小火者们每日拿水擦得蹭亮,仔细看,能隐隐瞧见倒映的人脸。 而此刻的皇帝,视线不经意间在底下跪着的众人发顶掠过。 余光瞥见一个身穿杏黄衫儿的姑娘,因头垂得低,看不见脸,只能瞧见她头顶的扁圆银丝鬏髻和右耳上那只晃悠的玉耳坠。 皇帝眸色沉沉。 这样的耳坠子,那小姑娘好似也有一对。 然而皇帝的视线不过在耳坠上头停留一瞬,便很快移开。 不过是宫里的司衣按例发放的首饰罢了。 随着圣驾离万寿宫原来越远,一直跟着的王植才道:“主子,底下的人来报,秀女们该走的流程已经走完了,接下来就要面圣,他们定了几个日子请主子裁夺。” 皇帝神色淡淡的,却明显是上了心,“说。” 王植报上了几个,“是司礼监同钦天监对过的,都是好日子。” 杨柳依依,一眼望不到头,远处的太液池静静流动,波光粼粼。 皇帝挑了一个,说,“就这日吧。” 王植听罢,不觉失笑。 看来主子当真喜欢那小姑娘,迫不及待挑了个最近的日子。 他弯腰,恭敬朝皇帝道:“是,奴婢即刻吩咐下去,叫他们后日带着秀女们来面圣。” 8 第 8 章 等圣驾走远,荷回已然薄汗涔涔,被姚朱扶着,才勉强站起。 进了万寿宫,给太后请过安,瞧见殿里右边首座上多了位穿大红圆领袍的美丽妇人,不由多瞧了几眼。 太后指着她朝那妇人笑道:“这就是那孩子。”又朝荷回道:“给你萧娘娘请安。” 荷回这才得知,她便是淑妃萧氏。 连忙下跪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 淑妃生就一双美人目,雍容华贵,只是皮肤有些苍白,像是久病初愈。 她拉过荷回的手,目光中透漏着慈爱,朝太后道:“的确是个水灵的姑娘,太后的眼光还是这样好。” 太后笑而不语。 淑妃问荷回:“好孩子,多大了?家里都有什么人?” 荷回老实回答:“回娘娘,十六,家里有父母和一双弟妹。” 淑妃‘哦’了一声,拍着她手道:“可怜见儿的,难为你,这么小年纪就离开父母亲人到我们这里来,可还住得习惯?” 荷回听她提及自己的家人,不可避免的心中一酸,却不敢表现出来,强撑着笑道:“习惯的,多谢娘娘挂怀。” 可她这份思乡之情又哪里能骗过在座之人,太后转头朝坐在左手边第二张太师椅的李元净道:“听见没,往后可不许再欺负沈丫头,多带她到处转转,别总是四五不着六的。” 李元净心想,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小小年纪就离开家的,有个什么,能到宫里来,是她们的福气。 个个都拿这事到他跟前说事,他哪里可怜得过来。 心里虽这样想,面上却笑道:“瞧皇祖母说的,好像孙儿欺负了她似的。” 他继承了皇帝冷峻锋利的眉眼,却比之多了几分少年风流,撒起娇来得心应手,叫人如沐春风。 众人不免笑了,太后示意宫人重新给李元净上一碗新鲜的冰酥酪,给他解暑,“不是最好。” 淑妃松了荷回的手,荷回便由宫女引着坐到李元净后边去。 荷回走到太师椅边,学着淑妃的模样,并膝坐在椅子边沿,只留一半屁股在座椅上。 因为用力维持仪态,荷回本就酸软的身体有些隐隐作痛。 她借着宽大的袖子,一只手微按在扶手上,才觉得好受一些。 身边的李元净觑见她这个小动作,不由暗自皱眉,尤其是看到荷回还暗暗对他露出微笑,心情就更坏。 莫名其妙,笑个什么劲儿,好似跟自己有什么似的。 乡下来的丫头,就是上不得台面,如今在长辈们面前都敢对他暗送秋波了。 哪里能比得上他的司司半分? 想发火,然而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到底忍住,只是寻常看她一眼,随即转头。 太后见淑妃似乎有话要同自己说,小辈儿们在这里到底不方便,于是打发他们出去,“今儿个天气好,净儿,带荷回到太液池上去散心游湖。” 李元净不大乐意,却并不表现出来,答应的十分顺畅,转头到了外头,嘴角却忍不住耷拉下来。 坐在船上,荷回主动寻找话题:“这船倒比那夜的大上许多。” 那夜? 李元净挑眉。 这柴头为了同他说上话当真什么瞎话都敢编,他何时同她乘过一艘船? 打算不理她,却又怕她到太后那里告状,敷衍道:“是吗?” 荷回望着他,心中浮现一丝疑惑。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同那两晚夜间所见的人,有些不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只能归结于是身子不适造成的错觉。 - 那厢李元净同荷回走后,太后又将身边侍候的宫人都给打发出去,这才端起茶碗吹了吹,“说吧,什么事儿。” 淑妃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晌,这才张口:“是关于皇爷的事。” 太后一听,果然将茶碗放下。 “妾昨日翻看彤史,发现皇爷他,”淑妃拿帕子点在嘴角,轻咳一声,“他已经快两个月未曾召幸后妃了。” 自从皇帝回鸾,除了头几日在紫禁城召幸过一次庆嫔,后来又到西苑来瞧瞧她,同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外,竟已经素到如今。 淑妃:“如此下去,妾只怕皇嗣会更加艰难。” 这话着实说到太后的心坎儿上。 皇嗣一事,一直是太后的心头病,为了这事不知同皇帝费过多少口舌,皇帝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当耳旁风。 就是再忙国事,子嗣上也得上些心,堂堂大周天子,膝下只一个孩子,像什么话。 “皇帝除了见大臣,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淑妃道:“妾不敢窥探天子秘事,只是听说......” 她顿了下,抬眼瞧向太后:“听说皇爷近日不知怎么的,好似常到太液池边去,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太后听罢,沉吟片刻,唤秋彤进来,“叫玉熙宫的管事牌子过来见我。” - 却说荷回回去后,不过一日的功夫,便将荷包绣好,这日睡了晌午觉出来,同姚朱说了,自己换了一身颜色深些的衣裳往太液池边来。 走到万寿宫后墙根儿处,不由住了脚。 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是皇帝的玉熙宫。 瞥见岸边那艘熟悉的小船还在,荷回环顾四周,见没人,掀帘进去。 夏日天长,荷回不过在船舱里待了片刻,身上便汗津津的。 她想着,左右天热,毒日头底下也没人会出来,便解了领子上的纽扣,拿帕子给自己扇风。 她从袖中拿出那方绣好的荷包,愣愣出神。 也不知宁王会不会来。 她若去太素殿,外头那么多眼睛瞧着,到底不方便,那夜便与他定下,今日在这个小船上等他。 只是,荷回整个人倚在船舱内壁上,冰凉的触感将她身体里的热气散开些许。 昨日同宁王泛舟游湖,他对此事一字不提,也不知是不是忘了。 等得太久,热气扑面,脑袋逐渐昏沉,就这么睡了过去,等再睁眼时,天色已经沉下去。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荷回浑身打个激灵,彻底醒了。 船舱开始响动,有人在翻什么东西。 “扣子扣上。” 忽然,那人开口说话。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荷回霎时松口气,然而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张脸瞬间开始发烫,手忙脚乱去扣纽扣。 幸好天色暗着,否则不知道被对方瞧见什么。 想着,又有些怀疑。 他应当,当真没瞧见什么吧。 沉吟片刻,荷回开了口:“您来了。” 她听见宁王轻轻嗯了一下。 紧接着,‘哗啦’一声,船舱内烛光乍亮。 他点了烛火。 荷回心头一震,忙扑过去,‘忽’的一下将烛火吹灭。 小小的船舱再度陷入黑暗。 宁王并不说话,可荷回却知道,他一定在看着自己,心中慌乱,说:“叫别人看见,不好。” 很快,荷回听见他笑了下,说,“好。” 荷回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她仍趴在那小小的矮桌上,慢慢从袖筒里拿出那个荷包递过去。 “这是妾绣的,不知您喜不喜欢。” 在民间,荷包是男女之间特有的定情信物。 荷回不知自己如今送这样的东西给宁王,会不会太快,但终究要试一试。 他没有动作。 荷回指尖微微发白,手心里开始冒汗。 他不要? 正羞耻间,手上一空,却是他已经将东西拿了过去。 “你放心。”他说。 荷回心中一喜,他既这样说,那自己做王妃一事便有一半可能。 她佯装害羞,“妾没什么不放心的。” 说完,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个大拇指。 她如今学家乡的刘寡妇那副乔模乔样,学得是越发如火纯清了。 皇帝见她低着脑袋,暗暗扣着手指的样子,眼底泛起一丝柔情。 从头上抽出一根‘一点油’簪在她发髻上。 她疑惑抬头。 “回礼。”他道。 荷回张了张嘴,有些惊讶。 她并没想过宁王会这么快给她回应,难不成他是当真喜欢上自己了? 这脸变得也太快了些。 就在她怔愣间,皇帝已经转身,离开前,他特意叮嘱:“明日别忘了早些过去。” 说着,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留下荷回一个人站在原地呆呆发愣。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日要去哪儿? - 那边王植瞧见皇帝缓步过来,连忙迎过去,不期然瞧见他发顶少了件东西,讶然道:“主子,您的簪子......” 话音未落,瞥见皇帝扫过来的眼风,连忙住了嘴,同时心头已经反应过来,纳罕不已。 乖乖,那是主子惯用的簪子,别的娘娘摸一下都不成,如今竟给了一个还没位份的秀女。 看来这姑娘将来有大造化。 一路护送着皇帝回玉熙宫,皇帝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模样,王植伺候着皇帝洗漱完,走出殿门,长舒一口气。 司礼监秉笔赵彦和魏令两人上前来问安,“干爹。” 王植嗯一声,道:“主子心情不错,等明日事了了,给你们记功。” 赵彦同魏令对视一眼,皇爷心情好吗?他们怎么没看出来。 不过干爹一向比他们要懂圣心,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两人满是笑意:“谢主子,谢干爹,我们一定将差事办好。” 于是等半夜,两人就迫不及待带着人前往寿明殿,将那群要面圣的秀女叫起,着人梳洗打扮。 等天边露出鱼肚白,秀女们已经跟着他们来到玉熙宫外排队站好。 两个时辰后,玉熙宫大门开启,小宦官站在门口喊她们进去。 秀女们个个屏声静气,踏入那道能决定她们命运的门槛。 皇帝坐在御座上,看着底下依次进来,跪在脚下请安,或美艳或清纯的秀女,眸色沉沉。 不是她。 王植小声道:“主子别急,没准儿下一个就是。”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皇帝眼中原先的怡然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凉意。 直到看到最后一位秀女款款进殿,却还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王植心头不禁咯噔一声。 9 第 9 章 荷回整夜都在寻思宁王那句话的意思。 她并不记得自己何时同他约定今日要去哪儿。 难不成他指的是太后宫里? 可听着着实不大像。 荷回本就心中有事,半夜又听见外头喧闹不止,更睡不着。 姚朱也被吵醒,端着烛台,过来伺候她起夜喝水,说:“姑娘且忍一忍,今儿是秀女们面圣的大喜日子,因此吵了些,过了今儿,她们许就不住这儿了。” 荷回经她提醒,这才想起此事,一时叹了气。 既伤心往后不能再同秀女们一起说话打趣、猜枚斗草,又着实为她们高兴。 过了今日,这些秀女便成了宫里正儿八经的主子了,再见面就要行礼称呼她们‘娘娘’,说不准往日同她交好的秀女里还能出几个宠妃,到时她也能沾些光。 这样想着,直到外头喧闹声渐消,方才沉沉睡去,谁知这一觉却格外长,等再睁开眼时,已经日近晌午。 屋里没人,四周静悄悄的,日光透过漏窗,在雪白的墙面上印出规整的海棠纹,白花花的晃眼睛。 荷回‘噌’的一下坐起身。 静坐片刻,慌里慌张从枕下抽出裹胸布系上,套上里衣,外裳,穿了鞋就要走,被开门进来的姚朱按住。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荷回急道:“给太后请安的时辰要过了!” 姚朱指了指她的衣裳,荷回一低头,发现圆领袍是反的,连忙脱下来。 “姑娘别忙活了,太后今日怕是没空见您。”见她这样着急忙慌的,姚朱忍不住出言提醒。 荷回动作一顿,抬起头。 姚朱接过她手中的圆领袍,将袖子翻转过来,重新披在荷回身上:“今儿秀女们面圣,太后怕也要去看呢,奴婢听见消息,又见姑娘睡得香,这才没叫姑娘。” 听她这样说,荷回这才长松一口气,伸手扯了扯裹胸布,胸前霎时松快些许,边系衣带边坐在梳妆台前。 入宫以来,少有这样得空的时候,寿明殿其余人又不在,没了顾虑,荷回眼皮打架,手肘撑在梳妆台上,昏昏欲睡。 至于姚朱说的什么叫她梳洗过吃了饭再睡的话,也不知听进去几句。 正昏沉间,不知怎么的,平白打了几个喷嚏,倒叫她清醒了几分。 大晌午的,谁在背后念叨她。 姚朱:“姑娘这是怎么了?” 荷回拿帕子捂着口鼻,摇头:“多半是昨夜睡得晚,着了凉。” 姚朱便道:“那奴婢待会儿拿牌子去司礼监,请他们到宫中找医婆过来给姑娘瞧瞧。” 荷回说不妨事,“喝碗热汤,睡一觉就好了,不必这样麻烦。” 两人正说着话,忽闻外边一阵躁动,仔细听,却是司礼监来了人。 两人对视一眼。 司礼监这时来人做什么?那些秀女们不是已经去面圣了吗,难不成是哪位秀女御前无状,冲了圣驾,所以来找麻烦来了? 荷回唤姚朱:“姐姐......” 被姚朱捂住嘴巴,摇了摇头。 司礼监是宫中二十四衙门里权势最盛的一个,平日里其他衙门的人根本不敢招惹,如今他们忽然来此,且声势这样浩大,必定是出了大事。 不过再大的事,左右也与沈姑娘无关,她们关起门来捂住眼睛耳朵就是,外头的火烧不到这间屋子里来。 而此刻,寿明殿的管事牌子和嬷嬷闻听动静,早掀帘子出去,两个人一瞧外头的人,一个两个早吓得脸色苍白。 司礼监秉笔这样的大太监竟亲自过来,还一来就是俩,必是出了了不得的事。 小火者搬来两条太师椅放在树荫下,又奉上茶碗,被眉心紧拧的魏令一掌推开,打眼瞥见来人,当即冷笑一声:“你们办的好差事!” 管事牌子和嬷嬷‘噗通’一声跪下,冷汗涔涔:“不知奴婢们错在何处,还请掌印告知一二。” 魏令将秀女名册甩他们脚下,“仔细瞧瞧。” 管事牌子和嬷嬷慌忙打开册子,看了又看,实在瞧不出哪里不对,“还请掌印告知,奴婢——” “上头是不是少了什么。” 一直端坐在那里的另一个秉笔太监赵彦显然冷静许多,缓缓开口。 “少人?”管事牌子额头满是汗,“回,回公公,当真没有,关乎皇爷选妃的大事,奴婢不敢欺满。” 赵彦抿起嘴唇,稍顷,问:“早起天黑,秀女们难免有懒怠的,你们到各屋看过没有?” 嬷嬷被日头晒得舌干口燥,连连磕头:“老奴都看过了,一个个亲眼盯着她们起床梳妆,断不能有错。” 大喜的日子,哪个秀女敢睡懒觉,只怕便是爬,也要爬到玉熙宫去。 赵彦:“没记错?” 嬷嬷只差拿命起誓:“绝不会记错,老奴若有半句虚言,愿即刻口里生个烂疮,到寿安堂等死去。” 闻言,魏令与赵彦不免对视一眼。 他们知道,这样的事,底下人不会撒谎,这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可今日秀女面圣,圣上他。 没有给任何一个人位份。 连最低等的选侍和淑女。 都没有。 如此情况,乃是大周开国以来,开天辟地头一遭。 他们这些人,差事办成这样,便是都将脑袋摘了也难赎其罪。 他们的干爹王植,脸难看至极,揣着袖子,闭目养神。 他们本就是在御前待久了的,如今的结果,只表明了一个缘由,那就是,这场选秀,皇爷不满意。 他们跪在干爹脚下,只求他给个话。 干爹当时缓缓掀起眼皮,只说了一句:“你们瞧瞧这些秀女里,少了什么人没有。” 皇帝最不喜欢旁人揣测他心思,他的事儿,一直在跟前侍候的王植能透露这一句,已经是极限,算是给底下人指明了一条活路。 至于这条路能不能被蹚出来,就看要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听干爹那话的意思,像是皇爷他私下瞧上了一个秀女,可是今日,那秀女没出现。 怪事。 若名册有误,那秀女为何不出现? 踏进玉熙宫,便能一步登天,除非她是天王菩萨,否则没理由不心动。 若名册无误,难不成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除非,她不是秀女。 魏令的目光冷冷在寿明殿里,众多屋子的门窗上一一扫过。 忽然,似乎是哪里响起了动静,魏令循着声音,不期然望见最里头角落里一间房门紧闭的小屋,微抬了眼,说: “那里边是什么人?叫她出来。” 10 第 10 章 管事嬷嬷原本跪着,听见魏令的话,连忙直起身来,顺着他目光看去,瞧见他所说的屋子,不禁一愣。 她这些日子忙糊涂了,倒是忘记寿明殿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若她当真是这两位大佛要寻的人也就罢了,只可惜...... 嬷嬷收回视线,磕了个头:“回两位公公,那屋子里是住着人。” 她小心抬头,觑了眼两人的神色,咽了口唾沫,声音颤颤巍巍:“却并非是应选的秀女。” “哦?那是何人?”魏令身后的小火者只以为她在撒谎。 宫中大到太后皇妃,小到女官宫女,都有特定的住所。 这寿明殿从前闲置,两月前选秀女,因主子们大多在西苑,因此着人洒扫停当,将秀女们安排进此处。 除了她们,宫中还有何人能住在这儿? 嬷嬷深怕担责任,连忙道:“是那位沈大姑娘。” 此言一出,魏令和赵彦果然都愣了一下。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来着。 去年宁王同宫正司的一个女官相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惹得宫中上下非议不断,太后被气得好几日下不来床,不过月余的功夫,便听闻她着锦衣卫叫人从宫外接进一个小姑娘,同宁王相看。 难不成,就是如今屋里头的那位? 此事一直交由太后宫中的人办理,无论是他们司礼监还是御马监,都不允许插手。 难怪他们都对这位沈姑娘没什么印象。 魏令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要亲眼确定真伪,“还是请沈姑娘出来,与我到御前去一趟,如此才可稳妥些。” 嬷嬷大惊,脱口而出:“姑娘是太后——” 魏令:“我们只管为圣上办差,别的一概不理。” 说着就要使人去敲门,管事牌子和嬷嬷拦不住,也不敢拦,只想着往后如何同太后交差。 正惊魂不定间,却见那门忽然‘吱呀’一声,很快,从屋里走出个人。 那人瞧见外头这阵仗,似是被惊了一下,随即便冲管事嬷嬷行了个大礼,眼角泛红: “嬷嬷,我们姑娘昨夜没睡好,又受了风寒,如今浑身滚烫,躺在床上起不来,我唤她,她只是没反应,这可如何是好?” 管事嬷嬷原本就惨白的脸险些变成一张白纸。 若是沈大姑娘在她手底下出了事,也不必等司礼监来治她的罪,太后那她就要提前将小命儿给交出去。 这都叫什么事儿...... 急忙推开姚朱进了屋子。 魏令和赵彦在外头瞧着这一幕,互望了一眼,脚步停在门槛外。 看来里头还真是那位沈大姑娘,不是什么秀女。 姚朱瞧见两人神色,上前请了个安,恭敬道:“两位公公的话奴婢方才在里头也听了一两句,嬷嬷他们确实未曾有丝毫隐瞒,寿明殿的秀女们确实都在名册里头。” 魏令抿了唇,眉头蹙得愈发紧,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姚朱又进了屋,劝六神无主的嬷嬷:“正好司礼监的两位公公在这儿,嬷嬷您快求他们派人去宫中请医婆,若是怕两位公公累着,便请她们到隔壁孙姑娘屋子坐坐,左右她被罚入巾帽局后,那屋里也没人。” 话音未落,屋外的两人神色都不由一凛,拉起管事牌子的领子便问:“什么孙姑娘?” 那管事牌子便将有秀女犯事被抓一事说了。 魏令猛地将人一松,嘱咐道:“去巾帽局。” 直到外头人浩浩荡荡走了,没了动静,姚朱才猛地松口气,拿帕子揩去鬓边的汗珠。 怕嬷嬷看出什么来,扶她起身,“嬷嬷,快去请医婆吧。” 那管事嬷嬷如今已是六神无主,深怕荷回出了什么事,连忙去了。 荷回这才睁开眼,坐起身来,将怀中抱的汤婆子推开。 “姑娘,还是你有主意。”姚朱拿扇子替她扇风,若不是方才荷回主动装病,外头那些人还不知要何时离去。 荷回抱着双膝,猛打了个喷嚏,比方才的几个都要响。 姚朱摇扇子的手一顿。 荷回满脸无辜,呆呆地道:“姚朱姐姐,我好像当真病了。” - 荷回这一病就病了好几日,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只知道每日昏睡。 因皇帝没给秀女位份一事,太后忙得焦头烂额,甚是烦心,也没空管荷回,只叫人送来几样补品,叫她好好养身子。 荷回抱着那些补品,声音沙哑,问:“小爷可有送什么东西来?” 姚朱摇头。 荷回略有些失望,拿出那根‘一点油’在手里摆弄着。 太后都知道她生病了,宁王惯常往她那儿去,不应该没有听说,可他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叫她这苦肉计都没地方使。 之前那几次见面,她还觉得宁王有些喜欢自己,可如今种种迹象表明。 似乎并非如此。 可既然不喜欢自己,他那夜收了自己的荷包,又送自己这个做什么。 荷回脑袋昏昏沉沉,一时想不明白。 这世上人想不明白的事何其多,就比如现在,太后也想不明白皇帝在做什么。 玉熙宫西暖阁内,她撂了茶碗,不知第多少次问道:“这么多秀女,你竟一个瞧上的都没有?” 皇帝正在伏案批改奏折,闻言抬头,“国事繁重,儿子如今不想这个。” 太后心头窝着火。 不想这个,那之前为何一口答应,亏她还以为他转了性,结果弄了半天,却闹了这样一场笑话。 太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点破:“不是瞧上了其中一个秀女,你总往太液池边跑什么,如今又说不想?” 皇帝手忽的顿住,鲜红的朱砂从笔端缓缓而下,‘啪嗒’一下落在奏章上,遮住上头的字迹。 他撂下御笔,说:“没有的事。” 见他油盐不进,太后着实没法子,气得站起身就走。 皇帝跟到门口,嘱咐下头人将太后好好送回去。 太后已然没了脾气,儿子她是管不了了,孙子还能管管:“明日诚益夫人进宫来,在听雨阁摆宴,正好叫你瞧瞧那沈丫头,皇帝若是愿意就来,不愿意就罢,只是放净儿过去,别叫他成日在你跟前,连个打盹儿的功夫都没有。” 宁王近日课业少,皇帝便时常会见大臣时便时常叫他在跟前听讲。 皇帝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说了声是。 太后走后,皇帝对王植使了个眼色,王植会意,差人将玉熙宫的管事牌子捂嘴带走。 “主子。”回到西暖阁,王植将展开的奏章递过去,“要不奴婢拿那荷包去找......” 连被罚巾帽局的犯事儿秀女都被请了过来,可还不是,再这样下去,皇爷没事,他先被吓出一身病来。 难不成那几夜皇爷见的不是人,而是个女鬼? 可那绣好的鸳鸯荷包又作何解释? 眉间一点胭脂记,只要放消息下去,如此明显的特征,底下人不出几个时辰就能将人寻出来。 他几日前暗暗朝魏令他们询问宫里有没有此特征的女眷,魏令先开始只道没有,方才附耳过来,说宫里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就是太后找来的那位沈姑娘。 王植听罢,当即拿拂尘杵了一下魏令的脑袋。 找死是不是,什么人都敢往上报。 那沈姑娘他虽没见过,但她是什么人? 她是太后找来给小爷相看的,皇爷将来的儿媳妇! 即便未过明路,但宫里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说皇爷看上的人是她,这话他敢说,自己却不敢听,怕即刻就见阎王爷去! 下头人指望不上,只有自己想办法。 宫中发放的布匹都有规定,只要知道荷包上的布料,再到甲子库去核对,即刻就能一清二楚。 皇帝并不吭声,阖上奏章,随手拨弄了下矮桌上的烛火。 火光在他脸上跳动,显得他眉眼愈发锋利起来。 “你说。”半晌,皇帝终于开口,声音里竟带着笑。 “朕是不是叫人给耍了?” 王植直道不能,“除非那个人不要自己的小命儿。” 然而等到翌日,他站在皇帝身后,瞧见那道从远处缓缓走来的熟悉身影时,方才知道,自己这话,说早了。 这世上,还真有不要自个儿小命儿的人。 他盯着那小姑娘眉间的胭脂记,心想。 完了。 怎么是她?! 11 第 11 章 皇帝并不喜欢参加宫宴。 每当坐在御座上,看着宴上的人觥筹交错,彼此恭维,对他山呼万岁,他心中就会生出一丝隐秘的,难以言说的厌烦。 那是一种欲望被过分满足之后,从心底泛起的无趣。 可身为皇帝,宫宴举行时,他理应在那儿。 这是他应尽的职责。 这一点,他十分清楚明白。 他只是觉得乏味。 从十几岁跟着父亲造反,将他那位堂兄从龙椅上踢下去开始,这种乏味已经持续了将近二十年。 只有在行军打仗时,他才会捕捉到那一丝丝属于普通人的难得的快意。 不对。 还有跟那个小姑娘待在一起时。 想到这里,皇帝捏珠子的手比方才愈加用力,指尖在衣袖下泛出微白。 诚益夫人还在不停拉着太后说话,讲家里几个小辈儿的趣事给她听,直把太后逗得合不拢嘴。 “你有福气,家里这么多孙子孙女,每日里闹腾你,我这里就不成了。” 太后拍诚益夫人的手,感叹:“膝下只净儿一个孩子,宫里也冷清,西苑也冷清,嗐,有时候闷得慌,都不知道同谁说话。” 皇帝视线落在前头亭台上,专心欣赏歌舞,似是未曾听到她们的谈话。 眼瞧着气氛不对劲儿,诚益夫人连忙指着一旁的李元净笑道:“太后还不满足呢,只小爷一个,强过我家里那一堆。” 叹口气:“小爷随了圣上了,模样好,人又勤奋上进,哪里像我们家里那几个,皮猴儿似的,平日里书也不好好读,武也不用心练,成日里只知道上房揭瓦,玩蹴鞠斗蛐蛐儿的惹他们老子娘生气,愁得我呀这头发都白了好几根,您瞧。” 说着,就要扒开发髻给太后看。 太后被她一通言语弄得心情果然好上几分,笑着打趣她:“哎哟,还真有,明儿你别真成了个满头白发的老妪,我可认不得你了。” 宫人们见状都跟着笑,诚益夫人也暗地里松了口气。 幸好今日进宫时被太后身边的宫女提醒了一两句,否则若是说错了什么,可就不好了。 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往日关于皇嗣的事,太后也就是背地里同她抱怨一两句,今日竟然直接在外头当着皇爷的面开了口。 诚益夫人一边同太后说话,一边心底里暗暗盘算猜测。 为了转移太后注意力,她接过宫人送上来的宝装茶食搁到太后跟前,笑道:“笑话也讲了,骂也挨了,这回可该我瞧瞧人了吧。” 经她提醒,太后这才意识到时候不早了,抬头朝外头吩咐:“叫沈丫头进来,好叫她舅奶奶瞧瞧。” 李元净闻言,心里不自在。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跟着自个儿喊诚益夫人舅奶奶,然而到底只是在一旁撇撇嘴,什么也没说。 皇帝还是方才那副模样,淡淡的,手中摆弄着一串珠串,不知在想什么。 太后知道他不喜这种场合,于是道:“到底是关乎净儿的终身大事,便是有天大的事,皇帝也该拿出长辈的样子来,好好见见。” 皇帝点头称是,“儿子知道。” 眼皮抬起,视线随意投向不远处,正瞧见了来人模样。 ‘啪嗒’一下,皇帝手中原本转动的珠串不动了。 太后只见皇帝瞳孔骤缩,漆黑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猛地闪了一下,下颚一瞬间绷紧。 她这个儿子一向稳重淡漠,甚少有什么事能叫他露出这幅神情。 “皇帝?”太后疑惑开口。 ‘哗啦’一声,无数的珠子从皇帝手中落下,在鲜红的氍毹上蹦跳,经久不息,像下了一场大雨。 众人皆愣,宫人们更是屏声静气,不敢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殿里重新归于寂静,皇帝才终于转过头来,笑了笑,说: “无事,断了个珠串罢了。” 神色平静,沉稳,瞧不出喜怒。 太后不疑有他,只道:“御用监这些人做事也太不用心,你这只是珠串做的不好,我殿中的一个珐琅香炉,昨儿还被发现有些掉色。” 皇帝便说回去叫人去查,给太后一个交代。 两人说着话,竟不期然间忽略了跪着的荷回。 太后回过神来,这才叫荷回起身。 她今日穿了身绣孔雀花鸟的百花裙,外头罩杏色通袖袍,头发用桂花油梳好,上头戴着鬏髻,再簪上‘一点油’簪子和珠子璎珞,很是俏皮利落。 配上她眉心的胭脂记,竟显得她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娇艳之态。 “哎哟。”诚益夫人起身去拉荷回的手,笑道:“真好个模样,竟比我想的还要可人儿。” 随即将她推到李元净身边,啧啧道:“太后,皇爷,你们瞧他两站在一起,像不像那画里的金童玉女?” 太后笑:“果然像。” 诚益夫人又去瞧皇帝,却见他正直直盯着荷回,眸色沉沉,眼睛里闪动的东西瞧着便叫人心惊胆战。 然而只是眨眼的功夫,那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方才那一瞬间,只是她的错觉。 皇帝嘴角微弯,望着两人道:“夫人说的是,是像。” 果然是错觉,诚益夫人笑开来,使劲用团扇给自己扇风,疑心自己是大热天里中暑了。 皇爷是什么人,那是英勇伟岸,胸怀宽广的明君,心里装的都是天下大事,哪里能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难不成......是他瞧不上这丫头? 也是,单论家室,这沈丫头出身低了些,跟宁王是不怎么匹配。 但她打眼瞧着,这小姑娘性情倒是不错,不骄不躁的,方才那架势,便是世家出身的大家小姐也鲜有不害怕的,毕竟这是面圣,又不是参加诗会见朋友。 可这沈姑娘却愣是一点错没出,连手都没抖一下。 明摆着不是一般人,说不定将来有大造化。 事实上,诚益夫人想错了。 荷回不是不害怕,而是被吓傻了。 她木然地照着往日学的规矩下跪问安,又呆呆被叫起,四肢酸麻,已经不属于自己。 到了此刻,不用摸,她便知道,自己脊背已经沁满冷汗。 皇帝太吓人了。 即便从昨日被通知要面圣起,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临了了,真到了御前,还是不免心跳如鼓。 皇帝并不像她想的那般,是个白发苍苍形容可怖的老头儿。 相反,他瞧起来很年轻,最多不过而立之年的模样。 容色俊美,眉眼深邃,穿一身大红通袖龙袍,随意往那里一坐,自有一股旁人没有的淡雅斯文。 最关键的是,他生得与宁王竟六七分相像。 方才在外头,远远瞧见龙椅上的身影,她竟险些认错了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里头竟有两位宁王! 除此以外,这位皇爷的声音也同宁王十分相像,方才他开口,她竟下意识想去瞧身边的李元净。 想来是父子,如此相像,也是寻常。 只是......荷回没忍住,抬头小心觑看皇帝。 皇爷他,好似并不喜欢自己。 从她进屋起,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便不大对劲。 究竟哪里不对劲,荷回说不上来,只知道那感觉非常不好,叫她下意识想逃离。 正要收回视线,不期然却被男人抓了个正着,皇帝的目光与她的相碰,像一层冰,冷冽骇人。 荷回飞快低头,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同时暗暗在心里提醒自己。 往后定要离这位天子远一些。 - 今日诚益夫人进宫,太后高兴,留她在宫里小住一晚,并通知钟鼓司叫来戏班,在雨花阁内唱戏,荷回作为小辈儿自然一直作陪。 幸好皇帝早早离去,席上气氛轻松许多,不再同晌午一般沉闷。 荷回本想同宁王说说话,可席上一直不得空,终于见李元净出去,荷回便借口换衣裳,也溜了出来。 然而或许是天色将晚,荷回眼睛不大利索,竟将人给跟丢了。 问宁王在何处,一个眼生的宫人指向雨花阁不远处的一间耳房。 荷回过去,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大着胆子推门进去,一只脚刚踏进门槛,便被人抓了手腕按在墙上。 荷回心头忽然打了个突。 12 第 12 章 戏台上咿咿呀呀,不知在唱些什么,声音远远透过门窗缝隙传进屋来,甚是凄凉幽怨。 正是黄昏,夕阳已经落了山,紫禁城的飞鸟在上空盘旋过后,成群结队到西苑来歇脚,正落在雨花阁的这间耳房上。 檐瓦下,有一男一女正在屋中,两人凑得极近。 抓着荷回的那只手,滚烫且有力,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反而弄得她手腕止不住的发疼。 荷回忍不住纳罕。 宁王何时变得如此暴力,难不成是自己随意推门进来惹恼了他? 也是,若是自己独自待着时屋子里忽然进来一位不速之客,她也会不大乐意。 可这到底不能怨她,合该叫人在外头守着才是。 “......是妾的错,您先松开我。” 皇帝眸色沉沉,微弱的月光下,锋利的五官显得越发凌厉。 他面无表情,冷冷垂眼望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手上力道一点点加重,即便对方喊疼,也无半分松手之意。 就在今日之前,他从未设想过,那个他想纳为妃子的人,是这样一种身份。 他儿子未来的王妃。 荒谬。 几个时辰前,在她进殿,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蹦出的,只有这两个字。 怪道那日玉熙宫里没她的身影。 原来她压根就不是什么秀女。 而是他将来的儿媳。 三十多年了,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愚弄。 被这样一个,毫不起眼、无足轻重的小姑娘。 荷回有些被他这幅架势吓着,只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的手腕就要被他捏碎。 宁王今日是抽了什么疯?忽然这样吓人。 透过朦胧的光线,她努力望向他的眼睛,不知怎么的,竟忽然想起晌午皇帝瞧她的目光来。 如出一辙的森然、冷漠。 若不是知道皇帝早走了,她还当真会误以为,此刻在她面前的,是皇帝而非宁王了。 她想喊人,但深怕招来太后注意,只好身子一软,倒进男人怀里。 这是姚朱教她的法子。她说,男人都喜欢女人同他打情骂俏。 她要想抓住宁王的心,就得多同他撒娇扮可怜,不能再跟木头似的,呆呆在那里不动,宁王说个二三四,她就接个五六七。 不然她就是绣再多的荷包,把手都绣残了,也没用。 荷回觉得她说的在理。 自己好像是有些不解风情。 上回宁王为救她搂她腰,她挣脱之后,他明显是有些不大高兴,只是当时她急着回去,所以没在意。 所以即便她送了他荷包,他也出于礼教回送她簪子,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大在意她的。 忍着不适,荷回将脸贴在男人胸膛上,明显感觉对方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浑身的紧绷和周身愈发明显的凉意。 “起来。”他道。 那语气,好似下一刻就要把荷回提溜着出去砍了。 荷回有些害怕,但想着不能前功尽弃,于是愈发贴紧他。 “您怎么这样,妾前些日子病着,您也不来瞧我,本想着今日来同您说说话,您就这样待我。” 她忍痛,动了动那被他攥着的手腕,仰头,凄凄惨惨。 “是妾哪里做的不对了,您告诉妾,别总是这样忽冷忽热的晾着我,叫我有冤无处诉。” 脖颈上,是小姑娘吐出来的热气,就那么直愣愣的扑过来,毫无预兆。 皇帝是一个康健的成年男人,素的久了,平日里难起波澜,可如今不知怎么的,被这个小姑娘这样贴着,呵气如兰,竟难得的起了反应。 一瞬间,皇帝眉心紧蹙,攥住荷回的手一用力,将她掼到一旁,待她还未曾反应过来,一只手紧紧辖制住她下颚。 荷回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天爷,她方才那一番做派难不成没叫他欢喜,反倒惹恼了他? 亏她从前还觉得宁王虽脾气不好,但到底也是个好人,没成想他却跟他父亲一样可怕。 “生病了?”皇帝忽然问。 荷回点了点头。 皇帝语气冰凉:”生病还有力气去骗人,看来病得还不够重。” 荷回心中一惊,难不成他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对他的讨好都是做戏了? 见她睁着眼,一片惶恐之态,皇帝淡淡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所犯之罪,足以灭九族。” 身为内定王妃,去勾引未来公丈,当今圣上。 如此灭人伦之举,万死不足惜。 荷回瞳孔微张。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讨好宁王,如何就成了要灭九族的大罪。 “您,您所言何意,妾不明白。” 此时站在屋外的王植听得直皱眉。 都什么时候了,这沈姑娘还在装。 难不成她的眼睛是摆设,连皇爷和宁王长什么样儿都分不清? 皇爷没有立即叫人将她扔进诏狱,不过是顾忌着皇家颜面罢了。 她认罪伏诛,向皇爷磕头求情,事情或许还有转机,毕竟皇爷他之前。 当真有点喜欢她。 可如今,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王植在心里不停叹气。 这么些年,主子好容易遇见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姑娘,却是这么个身份。 这件事若是叫旁人知晓,皇室的声誉,以及皇爷多年来的明君形象,都将毁于一旦。 为着这两点,这位沈姑娘,怕是要凶多吉少。 可惜了,这么一个水灵的丫头,就要这么没了。 正兀自出神,忽听里头‘咣当’一声。 王植下意识唤了一声,“主子?” 顷刻,传来皇帝的声音,“进来。” 王植推门而入,只见皇帝正端坐在座椅上,而那位沈姑娘躺在他脚下,已然失去意识,旁边,还歪着一只板凳。 王植拿眼觑向皇帝。 “她晕倒了。”皇帝抿着唇,瞧不出喜怒,身影在夜色里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叫人把她送回去。” - 夜间,玉熙宫灯火通明,皇帝站在桌前练字,然而但凡是懂书法的人,便能一眼看出,皇帝今日的字相比平常,虽仍旧不失其筋骨,但在某些地方却隐隐有些杂乱。 御医弯着腰,亦步亦趋进殿,不敢抬眼,跪下给皇帝请安。 皇帝的笔不停,眼睛全神贯注落在笔尖,淡淡开口:“说。” 御医磕了个头,这才道: “那位贵人确实感染了风寒,身子薄弱,本已大好,可或许是今日在外头久坐吹风之故,体内寒热又起,又受惊吓,所以身子受不住,昏了过去,臣已经开了药方,叫贵人按药方吃药即可。” 他本是专为皇帝治病的,连宫里的娘娘都没机会叫他给把脉,今日却忽然被叫去给一个小姑娘看病,不得不由他多想。 虽把脉时瞧不见那小姑娘的容貌,也不知其身份,但他猜宫里不日或许就要出位得宠的娘娘了。 然而皇帝听罢他的汇报,却并不像多关心的样子,只淡淡‘嗯’了一声,说:“退下吧。” 顿了顿,又说:“管住你的嘴。” 御医打了个激灵,谢恩起身,然而刚走两步,又折返回来跪下,道: “臣还有一事要禀明,贵人身患夜盲之症,这种病又叫雀蒙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请贵人平日里注意才是。” 话音未落,皇帝笔端的墨‘啪嗒’一声滴落,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说什么?” 13 第 13 章 “患夜盲症之人,白日还好,到了夜间,哪怕黄昏时刻,双眼也如被蒙上一层水雾,对眼前之物难以分辨......” 皇帝端坐在太师椅上,耳边响起御医临走前的话语,嘴角止不住轻抿。 御案上搁着一本书,边上是烛台,琉璃做就的灯罩里,火焰止不住地跳动。火光映照在皇帝英挺的眉眼上,明灭不定。 夜盲之症...... 皇帝仔细回想着同那小姑娘的相处,从第一次见面,到之后太液池畔再次相遇,再到后来她在船上睡着,他去瞧她,两人互送荷包簪子...... 一点一滴,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反复在脑海中翻涌。 彼时并不在意的一些小细节如今却那样清晰,比如: 她瞧他时,总是喜欢先眯一下眼睛,眼珠子在空中转动几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最后才会将视线落到他脸上。 即便如此,大多数时候,她仍旧不会注视他的眼睛,同他的视线总有偏差。 他那时并不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在害羞,不敢同他对视,毕竟女孩子家那样同他私会已经是不妥,矜持一些实属应当。 再比如,那日他叫她早些到玉熙宫来,她明显怔愣住,而他却并不以为意,现如今想来,她当日定然在奇怪他为何说这个。 还有,她从未唤过他皇爷或是陛下,称呼他都是用‘您’。 这个‘您’可以是他,同样也可以是旁人。 ...... 皇帝抿着唇,‘啪’的一下将书阖上,眸子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一桩桩一件件,明明这样多的破绽,却被他全然忽略。 到如今,他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那个小姑娘从头到尾。 都不曾真正瞧见过他真实相貌。 既然如此。 皇帝微抬了眼。 她究竟将他认成了谁? 宁王。 他的儿子。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她是太后找来给宁王相看的,同他私会,讨好他,合情合理。 小姑娘没有撒谎,也没有胆大包天心怀鬼胎,从头到尾,都只是他自己认错了人,交错了心。 一股难言的烦闷从皇帝心头升起,他再次翻开面前的书,身子倚靠在座椅上,微蹙了下眉头。 “殿里什么味儿?” 一个随堂太监从外头进来,跪下道:“回主子,是主子惯常用的龙涎香。” “撤下去。” 随堂太监愣了一下。 皇帝往日从未嫌殿里香气重,今日不知是怎么了。 动作麻利地将殿中紫檀桌上那尊金丝珐琅香炉抱出去,走到外间,正碰见掀帘进来的王植,冲他暗自摆了摆手。 王植见状,心中已经了然,示意他出去,自己端着鲜莲子汤进殿。 “主子,尚膳监新做的,求主子尝个鲜。” 皇帝唔一声,却只是坐在那里不动,眼睛仍盯着书。 王植斟酌半晌,说:“沈姑娘未曾欺君罔上,太后,还有皇家的颜面算是保住了,主子该高兴才是。” 皇帝闻言,抬眼瞧他,王植连忙垂下头去。 是啊,一切皆是一场误会。 这件事旁人都不知晓,包括沈氏本人。 只要他往后将两人之间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便皆大欢喜。 她照旧还是太后看中的王妃人选,而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她未来的阿公。 皇帝垂了眼,半晌,问:“她叫什么。” “沈荷回。” 本应是封妃那日,红被翻滚、床榻间缱绻时唤的名字,如今听来却这样陌生,同那些面容模糊的宫人秀女没有任何区别,掀不起一丝波澜。 “告诉宫正司,往后仔细教沈氏规矩,叫她别没事到处乱跑。” 面无表情吩咐完,皇帝这才终于垂了眼,将手中书放下,对王植道:“端过来吧。” - 却说荷回被人送回去后,可把姚朱吓了一跳,以为她是在外头犯了什么事,后来听闻是她风寒又起所以晕倒了,这才放下心来。 在床前守了一夜,到了翌日晌午,床上人才悠悠转醒。 姚朱起身,去端饭来与她吃,回来时却见荷回正坐在床上哭。 这位姑娘哭起来可与旁人不同。 寻常人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不一样。 睁着两只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方,两只手在床上扔沙包玩儿,一边扔一边从眼眶里不停流泪。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只怕早当她是鬼上身了。 姚朱见荷回哭的次数不多,一次是荷回刚进宫那夜,因为动静太大,惹得她以为殿里闹了耗子,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姚朱将荷回的沙包收了,坐在榻上问:“姑娘身上还是不舒服?” 荷回木然摇头,看向姚朱,道:“姚朱姐姐,我要死了。” 姚朱脸色一变,捂住荷回的嘴,说:“姑娘慎言,这样的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荷回说真的,“宁王说我犯了罪,要诛我九族。” 说着便将那夜在雨花阁附近耳房内发生的事告诉了姚朱。 姚朱听罢,满脸差异:“姑娘病糊涂了。” 她摸了摸荷回的额头,道:“小爷当日天没黑,便提前被人给叫走了,听说是姚女史不小心崴了脚,叫他去看。” 小心觑了眼荷回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接着道:“哪里又有天黑了去威胁您,要治您罪的功夫呢。” “再说了。”姚朱道:“这宫里能下诛人九族命令的,只有皇爷,便是太后也不成,小爷他哪里敢说这样的话。” 荷回闻言呆呆的,喃喃道:“是我睡糊涂了?产生了幻觉?” 愣了愣,摇头道:“不对,我记得,确实是宁王,他吓我,他还......” 想到什么,急忙拉开自己的左袖,将左手腕递给姚朱瞧:“他还拉着我不放,你瞧。” 姚朱道:“姑娘的手腕是昨日不小心摔倒,被小太监拉的。” 颇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荷回:“姑娘的额头还有些发烫,奴婢去给您端药来。” 说着,起身出去。 屋里只剩下荷回一人,静悄悄的。 荷回已经不哭了,坐在榻上,愣愣出神。 是她病糊涂了?可为何感觉这样真实? 她仍清楚记得,宁王在她耳边说话时的语气,那样骇人,可怕。 可姚朱却说,自己根本没去过什么耳房,也没见过什么宁王。 她看着自己左手腕上那一圈青紫,抿起唇。 当真如姚朱所说,是自己病出幻觉了吗。 荷回陷入迷惘。 - 这一回荷回吃的药很有效,不过几日功夫便已经大好。 因为自己是在太后皇帝宴请诚益夫人的宴席上晕倒的,属于失礼,于是刚能出去,便前往太后宫中谢罪。 索性太后没怪罪她,反倒拉着她手说了好些话,“都是底下的人不顶事,你病没好透也没告诉我,倒叫你出来受了这样一场罪。” 荷回连忙道是自己之过,与他人无关,被太后拍了拍手背,“好孩子。” 之后皇帝来请安,荷回心中一惊,连忙起身,退到一边。 皇帝进殿来,像是没瞧见她似的,同太后说了些话就走了。 荷回暗自猛松口气。 她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幻觉里要诛她九族的是宁王,怎么皇帝一靠近,她心跳得这样快? 多半是父子太过相像的缘故,她在梦境里把宁王当成皇帝了。 他走后,李元净终于缓缓来迟。 见着他,荷回倒是平静得很,她暗暗捂着心口。 真是怪事。 太后同宁王说了几句家常话,嘱咐他好好跟着老师读书,李元净应声称是,眼瞧着要走,太后对荷回道:“去送送你们小爷。” 荷回愣了一下,应是。 李元净起先不乐意,不知想到什么,换了脸色,竟主动等起了荷回。 荷回受宠若惊。 要知道,往常宁王一个眼色都懒得赏给她,今儿却破天荒等人,怎不叫人稀罕。 走到外头宫墙下,荷回主动问宁王:“不知姚女史的伤怎么样了?” 见她主动询问,宁王似有些意外,然而转身便将神色恢复如常。 “好些了。”顿了顿,又道:“你呢,你的病怎么样了,可真大好了?” 真人菩萨! 宁王今日竟主动大白天关心起她来了! 荷回不知怎么的,竟当真有些感动,往日在夜里,瞧不见他的时候,这人才稍稍和气温和一些,一到白天,照旧换张脸不理人。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此刻正是拉进感情的好时机。 荷回缓步走近李元净,仰着脑袋,学戏本子里的勾人模样。 “劳小爷记挂,本是不能好的,可妾实在想快些见到小爷,就好了。” 柔柔怯怯,不胜娇羞。 两人此时恰好站在月洞门前,而不远处的长廊上,皇帝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14 第 14 章 竹影斜斜,浮光在红墙上晃动,少男少女衣襟鲜亮,恰如三月春桃,凑在一处说悄悄话,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皇帝的目光只稍稍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视线。 荷回这厢正为自己能如此利索说出这样酸牙的话而感慨,冷不丁察觉到身后不对劲,下意识回头。 只见眼前花影闪动,竹叶苍翠欲滴,远处长廊幽深,如彩带一般蜿蜒盘旋,里头空无一人,只有竹帘在清风里微微晃动。 荷回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有些奇怪,疑心自己是不是病还未好透,竟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那一瞬间,她竟恍惚有种错觉。 方才有人在那廊庑上,盯着自己。 或者说,盯着自己,和宁王。 这念头太突然,好似真的一般。 看来回去需得叫姚朱找医婆来,再开一副安神药才成。 正怔愣间,荷回蓦地想起宁王还在,急忙回头,不好意思地对宁王笑了笑,仍旧是方才那副娇怯模样,望着他。 李元净倒是全然未曾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被她方才那一番话语给惊着了。 这柴头是哪里学的这一招,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记得她刚入宫之时,胆子比耗子还小,对着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后来好些了,也是木呆呆的,无趣的很。 没成想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开窍了。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改不了一身的乡气,同他的司司有云泥之别。 还是要把她赶出去才成。 李元净思忖片刻,告诫自己不能心软,顿了顿,努力弯起唇角,笑道。 “是吗,如此说起来,姑娘好起来,倒是我的功劳了。” 这句话被他说极其轻缓和煦,倒有几分皇帝同荷回私会时的影子。 荷回睁大眼睛。 姚朱说的没错,宁王果然比较喜欢娇媚的女子。 往常她在他跟前,守礼少话,他对他不假辞色,如今,还有之前几次夜间相遇,她言语讨好,乔模乔样,与平日不同,他反倒待她温言细语,和善亲近。 她在心中暗自叹气。 原来宁王白天黑夜性情不一的原因,竟是这个。 亏得自己之前还以为是她不小心认错了人,亦或是宁王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疾病。 找到缘由,往后讨好宁王便有了方向,荷回不由松口气。 垂下眼帘做害羞状,歪着头,轻声道:“小爷莫要打趣妾。” 李元净却不耐烦再同她虚与委蛇下去,转身往前走。 司司还在等着他,她脚伤还没好,如今哪里都去不了,宫里人都排挤她,除了自己,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日只能待在直房里等他过去瞧她。 这样可怜。 越想越觉得身后女子可恶,闭眼压下心中厌恶,这才缓了声音道:“哪里是打趣,我不过同姑娘说笑罢了,姑娘莫脑。” 停下脚步,忽然转过身来道:“对了,下个月就是万寿节,姑娘给父皇的寿礼可备好了?” 荷回脚步顿住,脸上的笑霎时僵在那里。 她眨了眨眼。 这件事,好似确实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原本上个月司礼监命令下来后,她已经开始准备了,可谁知很快就得了一场风寒,躺在床上小半个月,之后好容易好些,又在雨花阁面圣后晕倒,风寒复发,又躺了不少时日,直到今日才出来。 若不是宁王提醒,她怕是不知何时才能想起。 索性早前已经想好要送绣品,如今还有大半个月,来得及。 荷回对宁王感激不尽:“多谢小爷提醒,还没呢,不过也快了。” 李元净‘哦’了一声,点头道:“那就好,这是爹爹回京后的首个大典礼,宫中上下都很重视,马虎不得。” 荷回称是。 宁王又同荷回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急不可耐地去宫正司见姚司司,将荷回独自撇下。 荷回倒是不伤心,只是望着他急切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讨好人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往后还要继续努力才成。 姚朱从远处走过来,望着远处,轻声道:“小爷今日好像怪怪的。” 荷回没听清,问她怎么了,姚朱摇头说没什么,问荷回:“姑娘方才同小爷都说了什么?” 荷回便将两人的话一五一十说了,谁知姚朱听罢,竟沉默起来。 “姐姐?”荷回拉她的手。 姚朱握着她的手道:“我是瞧姑娘身子才好,才没提醒姑娘,而且......” 她顿了顿,道:“而且这本就是往年的旧例,就算不准备,咱们屋里的凤仙花,姑娘的簪子、络子,随意拿一样送上去,司礼监也不会说什么。” 宫人给皇帝送寿礼,本就是为了替天子向上天讨个好彩头,至于具体的东西,并不要求多金贵。 真正金贵的,是各国送上来的贡礼,还有各省、洲、府、县送上来的百姓缴纳的税银。 女官秀女的所谓寿礼,跟这些东西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倒是各宫娘娘们,为了取悦皇爷,得到盛宠,倒是会真送些拿得出手的东西,但大多也是一些别出心裁的小玩意儿,鲜少有贵重的。 先帝在时,有一年万寿节,一位新进宫的选侍来不及准备,直接将自己所住宫里的枣子打下来,送了上去,竟也得到先帝赞赏,说‘果子甚甜,宫中可多种。’ 就因这句话,顺贞门廊下家到西二长街那块,如今还遍地都是枣树。 这样的事情,宁王从小在宫中长大,不可能不清楚。 可他却煞有其事地劝告沈姑娘,提早准备寿礼,马虎不得。 烈日炎炎,快晌午了,就算是在树下,热气也还是止不住地往身上扑。 姚朱摇了摇头。 或许是她多想了,宁王当真只是重视此事,所以好心提醒罢了。 - 临近万寿节,朝务也比往常多起来,为了方便上朝,皇帝住回了紫禁城,偶尔才回西苑居住。 这日好容易同阁老见完面,处理完甘肃巡抚贪墨一案,便被一道嘹亮的声音吵得抬起了头。 “皇爷做什么呢,臣上了多少道折子了,连个回信儿都没有。” 话音刚落,帘子下便钻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头戴乌纱帽,一身青色圆领孔雀补子,腰围革带,笑盈盈地看着皇帝。 王植要过去阻止,被他礼貌请开:“大伴,您这就是不对了,怎么能碍着我给陛下请安呢。” 随即笑嘻嘻走到皇帝身边,撩袍子下跪:“皇爷圣躬金安。” 皇帝重新低下头去,并不搭理他。 王卿也不害怕,自顾自起身,坐到皇帝对面的炕上,脱掉乌纱帽,说:“我娘说皇爷最近心里不痛快,叫我来同您说说话。” 王卿是诚益夫人的幼子,从小跟在皇帝屁股后边长大,同他感情深厚,如今在朝里任一个司经局先马的虚职,除了上朝,便是每日里在外头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自从那日听诚益夫人说起宫里的事,他便想着进宫来,谁知连上了几道折子,都没有回复,于是他干脆自己过来了。 都知道他与皇帝的关系,谁也不敢拦他。 皇帝批折子的手不停,“朕好得很。”叫他回去。 王卿却道不成,“臣好容易进宫来一趟,却什么都不干,回去会被我娘打死的。” 于是死皮赖脸地拉着皇帝去了内校场。 两人都换了一身贴里,头戴圆帽,背着箭囊射柳。 只见皇帝弯弓搭箭,身子微侧,显露出强健的腰身,纤细却充满力量。 一双眼睛目不斜视,手一松,射中柳树上挂着的一只葫芦,葫芦掉落,里头鸽子飞出。 然而或许是皇帝手劲太大,那箭在射落葫芦之后,竟直接扎进树干之中。 王卿不甘示弱,却总比不过他,到最后开始耍赖:“臣不比了,皇爷是骑在马上能一次猎百头野兽的人,臣怎么比得过。” 皇帝淡淡看他一眼:“是你把朕拉来的。” 自己起的头,苦果只能自己咽。 王卿挠了挠头,顶着大太阳,满头是汗地再次拿起弓箭,直到最后,差点累到虚脱,才终于向皇帝求得一次休息的恩典。 他抢过宫人拿来的水壶拼命往自己口中灌水,等缓过劲儿来,才终于拿眼觑向皇帝。 只见他仍站在烈日下,手中弯弓上搭着三支利箭,正瞄准最远最粗的那颗树。 还说没有心里不痛快,他一个人都快把这些树扎成筛子了。 “皇爷。”王卿清了清嗓子,小心询问:“您究竟怎么了?” 皇帝没搭理他。 王卿挠头:“是宁王又惹您生气了?” 不对,若因为宁王,不会是这种反应。 “那......是朝政上遇着难题了?” 也不对,从皇帝登基,就算朝堂上遇见再大的问题,皇帝也坦然自若,从不会像如今这般窝在心里。 那会是什么...... 王卿灵光一闪,忽然一拍脑袋道:“臣知道了,是女人!” “皇爷您被女人耍了!” 皇帝手中的箭‘嗖’的一下脱离弯弓,直接齐刷刷贯穿最粗的一根树干。 15 第 15 章 数十只鸽子从掉落的葫芦里钻出来,像是被惊着了,争先恐后地往天上飞。 王卿望着那被扎成刺猬的树干,紧紧抱住怀中的水壶。 他方才,当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然而瞧皇帝这架势...... 别不是恰好被他说中了? “皇爷。”王卿滚了滚喉咙,简直要被惊掉下巴,纳罕道:“真的啊?” 真是因为女人! 天爷。 自己这位皇帝表哥,自小跟着先帝在军营里打滚,十几岁的年纪,别的同龄人都通房妾室一大堆了,他还没娶妻。 四年,从金陵打到京城,夜里连个暖被的都没有,先帝不忍儿子受苦,赐了个丫头过去,叫她每日里伺候汤水,铺床叠被,没成想那姑娘在营帐里屁股都没坐稳呢,就被轰了出来。 先帝问他,只说,“儿子要打仗,身边跟个女人麻烦。” 后来天下终于打下来,他还没考虑娶妻的事儿,太后急了,先帝这才拍板儿,给他选定了太子妃。 这么些年,除了想着做一位明君,他好似对别的事情并不热衷,至少,他从未听闻过他在乎过哪个女人,更别提因为女人而生气窝火了。 他对她们,从来掀不起什么波澜。 如今皇帝这幅模样,要当真是因为女人,那可真是三更半夜见太阳——离奇得很! 王卿不好打听后宫的事,但还是忍不住讶然道:“是宫里哪位娘娘啊?敢给您气受?” 据他所知,他这位表哥身边的那些妃子们一个比一个温顺,巴结他还差不多,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惹他不高兴。 关键是,皇帝还将这份不高兴放在心上,这么久都没散。 王卿想破了脑袋也没在后宫里找出这么一个人来,他娘也没说最近皇帝同哪位娘娘走得近呐。 皇帝嘴角微抿,神色淡淡,瞧着并没有与平日里有何不同,一滴热汗正顺着鬓角流向他锋利的下颚。 或许是王卿方才的声音太过响亮,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他眸光微闪,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那日的情景来。 月洞门外,少女的身影影影绰绰,仰着头,不断向少年逼近,眼神中满是爱意,声音更是软的不行,仿佛要滴出水来。 相比那几夜同他在一起时,愈发显得娇俏。 若是没有那几次的阴差阳错,那几次同她在一起的,就该是他的儿子,而不是他。 如今一切只不过是重新回到正轨罢了。 他们感情好,是太后所期盼的,同时也是—— 他所期盼的。 宁王年少,心性未定,早些寻个可心的人成亲,或许真能同太后所说的那般,收收浮躁的性子。 至于他心底的那股无名火,大约是天气太燥的缘故。 同旁人无关,更与那沈氏无半点干系。 他垂眼,那滴汗经过喉结,最终没入衣襟之中。 皇帝接过宫人送上来的湿帕子擦脖颈上的汗,也不瞧王卿,只道:“再胡言乱语,现在的洗马你就不要干了,到镇抚司里去历练两年。” 王卿一听‘镇抚司’这三个字就头大,连忙告饶,说自己方才是在胡言乱语,只求皇爷别怪罪,要怪罪也成,罚他半月俸银意思意思就成,别的就免了。 说完,小心觑看皇帝脸色,见他只是淡淡瞥了自己一眼,转头便将弓箭交给宫人,嘱咐他往后这弓如何养护才不会落灰受潮,声音轻缓,神色如常。 但王卿却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他咂摸咂摸干渴的嘴,又看了眼那被皇帝射成筛子的树干,重新抱起水壶往胃里灌水。 方才,当真是他胡言乱语吗? - 却说自从皇帝特意吩咐宫正司要教荷回规矩后,宫正司不敢懈怠,除开原先派来的女史,又特意派了一名宫正过来,重新教授荷回宫中的礼节规矩。 这位宫正相比姚司司他们要严厉许多,教东西一丝不苟,好几次荷回记不住,她即刻拿了戒尺来,叫荷回伸手,啪啪就是几下,几日功夫下来,荷回的手已经疼得拿不了东西。 看着才绣一半的贺寿图,荷回拿手指拨动了下上头的绣花针。 她觉得,皇帝肯定很讨厌她。 要不然平白无故的,他忽然嘱咐宫正司的人教她规矩做什么? 那些规矩她早就学过一遍了,而且她自问,这些时日她并没做过什么违反宫规之事。 除了—— 同宁王夜里几次私会。 可这件事除了她与宁王,旁人应当并不知晓,他们几次见面都很小心,也从未听闻宫中有关于此事的传言。 而且就算这件事被发现,别人不说,太后也只会高兴,大周一向以孝治天下,皇爷对太后的孝顺是出了名的,太后高兴,他自然也会高兴,怎么会叫人来为难她? 荷回又想起之前为数不多的与皇帝的两次碰面。 第一次,虽说皇帝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叫她有些害怕,但后来听闻,那时太后正因秀女一事同皇帝生气,他心情不好,情有可原。 第二次,皇帝去给太后请安,连看都没看她一看,便因事匆匆离去,也未曾对她显露出什么厌恶。 或许只是她自己吓唬自己,皇帝此举只不过是为了宁王着想,想叫他有一个配得上他的王妃罢了。 这日恰逢七月初七乞巧节,太后叫了淑妃、庆嫔等一众宫眷在雨花阁听戏,又叫人到寿明殿来喊人,荷回这才松散下来,逃脱宫正魔爪,换了衣裳,前去给太后请安。 到了地方,台上戏还没开锣,太后正坐在外头宝座上,看院子里女眷们焚香,看见她来,指着其中一个空蒲团,道:“沈丫头你也去,跟着她们拜七姐。” 七姐就是织女娘娘,荷回有些吃惊,原来不单外头民间,在这宫廷之中,也有七夕拜织女的习俗。 荷回记得奶奶和娘亲在时,每到七夕这一日,她们便会将她仔细打扮一番,清扫院子,在院中摆上条案,上头供奉各样瓜果,拉着她对天叩拜,祈求她长大后心灵手巧。 后来她们相继去世,每年今日,便只有她一个人做此事,再后来,爹爹新娶的继母说家里穷,没法子买那么多贡果,便勒令她不许做这无用功,有烧香的空,还不如多绣几幅绣品给家里攒点钱。 可继母自己,却会在夜里偷偷摆上香案瓜果,拉着妹妹焚香祈祷。 宫人见荷回一直站在那里不动,不免小声催促,荷回这才回过神来,提着裙摆跪到最后面那个小小的蒲团上。 今日除宫女外,宫里的女眷们,包括太后穿的都是司衣局发下来的鹊桥补子,只是在细节处有些不同,太后用孔雀线,娘娘们用金线,而荷回和其余女官们用的则是银线。 拜过织女,宫人们又奉上金盆盛的水来,叫娘娘们扔一根针在里头,这便是宫中盛行的七夕投针验巧。 荷回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往自己面前的那盆水里投了一针。 太后瞧着热闹,说:“成了,听戏去吧。” 有几位妃子荷回没有见过,一一同她们请安后,被她们拉着说话。 “早听闻太后叫人从外头带回个伶俐的姑娘,一直不得见,今日可算瞧见真人了。” 荷回头一回听见有人用‘伶俐’这两个字形容自己,不免有些心虚。 头回见面而已,等往后时日长了,她们自然不会说了。 到阁楼里各自落了座,不一会儿,皇帝终于带着宁王出现。 坐在荷回前头的几位妃子显得十分激动,不住地理头发整衣襟,起身行礼时,有一位还险些被椅子绊倒,幸好被荷回扶住臂膀才免了一场笑话。 那妃子在小辈儿面前险些出丑,羞得满脸通红,险些落泪,挣开荷回的手,勉强跪定。 皇帝叫起,坐到御座上,众人这才敢起身落座。 今日台上唱的是花鼓戏《牛郎织女》,众人目光艳羡,等唱到织女牛郎两人被王母分开而痛苦万分时,又不免感慨落泪。 相比那些被这两人爱情感动的娘娘们,荷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只觉得织女回天上过神仙日子去了,多好,牛郎做什么要拦她。 “你不感动吗?”她身前一位妃子见她木呆呆的,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问。 荷回用力弯起唇角,说:“感动的,娘娘。” 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戏看得太久,荷回只觉得渐渐有些呼吸不过来,今日出来的急,裹胸布勒得太紧,叫人难受。 荷回趁没人注意的功夫,同身后宫人说了声,便带着姚朱出来。 到了外头,才终于好受一些,坐在太液池边的廊子上,瞧那边有株荷花开得极好,于是一手搂着廊柱,弯腰去够,却不小心打湿了裙摆。 这可不得了。 若是这样回席上去,便是失仪,说不得回去又会被宫正打手心,她手心现在还疼,总不能旧伤又添新伤,于是叫姚朱回去取衣。 姚朱道:“姑娘先到那边屋子里去,我取了衣裳便来找您。” 荷回点点头。 在廊子上又坐了一会儿,衣裳还没干,湿漉漉的叫人难受,加上裹胸太紧,荷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怕人出来瞧见自己这幅模样,荷回起身,往姚朱所指的屋子走去。 只是那一片屋子太多,荷回不知姚朱指的是哪个,便随意找了一个进去。 里头空空荡荡,安静得很。 荷回关上门,坐在明间那个罗汉榻上等了小半炷香还未等到姚朱过来,等确认了半天里头没人,这才起身,越过那架山水屏风往里间去。 一边走,一边褪去身上的衣裳。 裹胸太紧,需得松散松散才成,不然等不来姚朱,她自己先要晕过去。 屋子里寂静无声,荷回身上那件孔雀补子率先落到地上。 接着,是里衣。 再接着,是裹胸。 夏日里穿的少,不过一会儿功夫,荷回上半身便褪了个干净,只有裹胸布的小半端还松松垮垮挂在腰间和臂弯。 雪白的肌肤大片露出,松软饱满的胸脯直挺挺起立,从被束缚的命运中挣脱出来,在空中颤了颤,其中两点粉红因为长时间挤压而变得艳红如血。 皇帝一睁眼,在里头穿衣镜内看到的,恰是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场面。 16 第 16 章 半个时辰前,因嫌太吵,皇帝起身离开了雨花阁。 “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情啊爱呀的,叫你在这里陪我们坐着也是受罪。”太后拦住他,说:“天儿热,大太阳底下别晒坏了,先到隔壁殿里躺一会儿,等暑气散了再走。” 又嘱咐人好生将他送出来。 他离开时,那些妃嫔明里暗里望着他,目带幽怨,他知道,却并不当回事。 他要操劳的是国事,至于女人的心情,并不值得他花时间和精力去费心维护。 他知道,太后叫他在这里休息并不只是关心他身子这样简单,里头那样多的妃嫔,总有一个会被她挑中送过来。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 上回因秀女一事,太后已经同他生了一场气,他不愿再惹她不快。 更何况他这些年在子嗣上,确实有些懈怠。 因为此事,不单太后,连前朝那些大臣也极其闹腾,几乎每月都要上折子,请求他充实后宫,以便多诞皇嗣。 甚至有位言官于前几日公然将此事在朝堂上提出,言辞恳切,一副他不同意就要撞柱的派头,被几名太监拉住才算作罢,可终究还是见了血。 也不怪他们这样大的反应。 他们这一脉皇位得来不易,他父皇还好,膝下皇嗣共五个,两个皇子,三位皇女,而到了他这里,如今却只宁王一个孩子。 若是李元净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嗣事小,由此可能引发的动乱才叫事大。 从古至今,有多少有为之君都在皇嗣上栽了跟头,他不能重蹈覆辙。 碧纱橱的槛框上,碧玉的珠帘轻轻摇晃,珠帘外那架穿衣镜里,赫然躺着一件鹊桥补子,而它边上,美人瞧不见面容,只从细长白皙的脖颈往下,留给人一个近乎赤/裸的玉体。 皇帝坐起身,眸色深邃。 荷回还在那里为胸/脯摆脱掉束缚而高兴,深呼几口气后,才终于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转头乍然瞧见又一个自己在墙角出现,不免吓了一跳。 仔细看过去才知,原来是一面镜子。 她平生所见的镜子最多也只是巴掌大小,这一面却足有人高,外头嵌着一层闪亮亮的东西,这种东西荷回见过,上个月内官监送来首饰匣子上,就有这个,姚朱说,这叫螺钿。 螺钿围满整个镜框,衬得镜子越发清晰,连荷回右边胸脯上那颗小小的黑痣都照得一清二楚。 虽然平日里换衣沐浴时也看过自己的身体,但跟如今的感觉到底不一样,好似这具身体不只她自己在看,还被别人瞧去了似的。 荷回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丝隐秘的羞耻,连忙伸手将垂落在地的裹胸布捡起,想要重新裹上。 然而动作之间,手臂不小心碰到胸/脯,荷回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 因为被挤压得太久太厉害,两团饱满散发着微不可查的酸痛,不厉害,却叫人无法忽视。 荷回垂下脑袋,略加思索,决定还是等会儿再穿。 左右姚朱可能还要段时间才过来,不急在这一时。 她抬首,再度向镜中瞧去,目光看着自己锁骨下的两团柔软,仔细观察半晌,开始发愁。 越发大了。 若是到了冬天,穿些厚重宽松的衣物还成,把它们藏在厚厚的皮裘、袄子里,无论如何也不显。 可如今是夏季,衣裳单薄,薄薄一层面料,底下东西一览无余。 难不成往后天气一热,她就要用一层厚厚的裹胸布将它缠住吗? 她才十六岁,往后这东西肯定要随着她年纪一起长,一岁大似一岁,她又要怎么办? 荷回胸膛微微起伏,望着镜中的自己,想起姚朱的话来。 “姑娘且忍忍,实在受不住,就拿手揉揉,揉揉就好了。” 她受不住的时候,到了晚上,姚朱就拿这话劝慰她,怕她面皮薄,还要暖了手,抹了玫瑰膏子来替她揉,荷回每回都拒绝。 她不习惯。 爹爹成日里教书,见天的拿那些三纲五常的东西来教导她,说女子身体金贵,不属于自己,而属于未来夫婿,不能叫任何人碰。 十一二岁的年纪,她察觉到自己胸前不知为何突然开始迅速鼓起来,吓得厉害,跑到学堂问爹爹,被他狠狠扇了一巴掌,说她丢人现眼,往后待在家里不许出来。 她不敢看,也不敢碰。 荷回注视着镜中景象,兀自出神,不知怎么的,忽然,举起手臂,试探性地将手掌覆盖在左边胸/脯上。 一股奇异的舒缓袭来后,那股酸疼渐渐褪去,果然比方才舒服了许多。 姚朱没有骗她。 荷回愣了愣,未几,手掌用力,十指陷入白皙之中。 碧纱橱内,皇帝就这么看着这一幕,嘴角轻抿,日光透过纱窗透进屋内,越发显出他深邃的眉眼。 紫檀桌案上的香炉里,白烟袅袅,是香甜怡情的木樨香。 珠帘摇晃,朦胧迷醉,镜中人食指微动,在左边粉红的荷花尖上轻轻扫过。 如梦似幻。 这样勾引人的法子,皇帝并不陌生,从十几岁起,那些妃子为了能获得他的宠爱,无一不是使出浑身解数。 他瞧得麻木,只觉得无趣。 可今日这一幕,却不知为何,有几分赏心悦目的味道在。 皇帝垂了眼。 他不记得自己宫里有哪个妃子有这样的本事。 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皇帝支起一条长腿,将右手随意搁在膝盖上,开口: “进来。” 像是屋子里忽然起了一道响亮的焦雷,荷回动作顿住,猛地愣在那里。 方才那是...... 什么声音? 荷回连眼睛都忘记眨,像是被吓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迟钝地转动了下僵硬的眼珠。 下一刻,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猛地伸出手臂环抱住自己,抓起地上的衣裳钻到墙壁与碧纱橱外围的角落。 她心跳如鼓,眨了眨眼。 这屋子里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 听声音,还是个男人。 她慌忙披上里衣,让自己镇定。 别慌,别慌,说不准是她的错觉,又或者里头只是哪个在这里歇脚的小太监罢了。 荷回闭上眼,缓了缓神,小心翼翼扒着碧纱橱的裙板往里瞧。 不过片刻,便睁大了眼睛,心中只有两个字。 完了。 17 第 17 章 荷回指尖紧紧扣在裙板上,险些要将上头镂空雕花给扣下来。 里头男人姿态娴雅,正随意倚靠在床榻上,面容开阔,鼻梁挺拔,侧脸与宁王很像,可那一身明黄色团龙纹样的织金龙袍分明昭示着他大周至尊的身份。 怎么是他...... 荷回一时间呆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想起片刻之前,自己在镜前的举动,荷回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方才不但在镜子前赤身裸/体,她还......还...... 荷回简直羞愤欲死。 她从没有做过的事,怎么头一回做,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若是旁人或许还能没什么,毕竟宁王是她要相看的人,而那些宦官根本算不得男人,他们成日在各宫伺候娘娘们,女人的身体早见过不知多少遍。 可偏偏是皇帝—— 大周的天子。 怎么办! 虽然她同宁王之间的事还未定下,但已经八九不离十,她往后多半是要嫁给宁王的,而里头的那个男人是宁王的爹爹,那就是她未来的...... 一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荷回便头皮发麻,下意识想逃,可两只脚却像被钉在地面上似的,一动不能动。 谁家好姑娘未出阁便被男人看光了身子,更何况那男人还是她未来的公爹! 若是叫人知道,无非两种结果。 要么,她被皇帝纳入后宫,成为他众多妃子中一个,要么,她被抓去沉塘。 皇帝是个明君,断不会选择纳太后给他儿子准备的女人,那么她的命运,便只有后者。 想到家乡里那些因为‘不守妇道’的女人们,头发披散,躺在猪笼里被扔进河里的场景,荷回整个人不寒而栗,指甲陷入裙板之中,险些要劈断。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皇帝忽然抬头,眼神扫过来,荷回猛地蹲回去,倚着墙面捂住嘴,深怕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里头传来窸窣声响,听着像是皇爷坐起了身。 荷回胆战心惊。 连忙将里衣、鹊桥补子往身上披,一边系衣带一边拿眼睛瞥向斜对面的穿衣镜。 那镜子摆放的位置那样偏僻,左边碧纱橱的挂空槛上又有珠帘挡着,皇爷他方才,应当没看见什么吧...... 即便珠帘不顶用,还有垂下来的纱帘,虽然被两边银钩挂起,也还是能遮挡一些视线。 外头景象,里头人真不一定瞧见。 荷回这般安慰自己,手上动作不停,好容易穿好衣裳要出去,手刚碰上门栓,便听门外脚步声传来,随即便是两声极轻的敲门声。 “皇爷,妾新切了香瓜,还请皇爷享用。” 荷回眉心一跳。 是先前在雨花阁里,坐在她前头听戏的那位娘娘。 荷回下意识后退,发现碧纱橱里传来响动,隔着屏风,里头男人的衣角隐隐闪动。 皇帝要出来了! 荷回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飞快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屋子并不大,除了里头碧纱橱,外头明间只有一些小摆件,还有一张坐人的罗汉榻。 她如今被堵在这里,要不了片刻,等皇帝出来,她便再无所遁形。 慌乱之下,荷回提着裙摆,做贼般往右边梢间里快步走去,终于瞧见一个能躲人的半人高的衣柜,打开柜门便躲了进去。 皇帝出来时,只瞧见明间内空无一人,只有一条妇人的裹胸布静静躺在角落里。 庆嫔端着黄地青花折枝花纹果盘在外头站了半晌,始终不曾见人过来开门,不禁有些疑惑。 太后不是说已经同皇爷说好了吗,叫她过来伺候,为此还特意将皇爷身边的那些宦官宫女全都遣走,就怕皇爷心里不舒坦。 可如今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是皇爷后悔了,已经离开? 一想到这种可能,庆嫔心中便止不住地伤心。 几个月了,她住在紫禁城里,一直见不到皇帝的面,后来听闻他从西苑搬回了紫禁城,想着终于能见到圣驾,去了乾清宫几次,都被人以皇帝政务繁忙为由给堵了回来。 今日被太后指定伺候圣驾,若是叫这好容易得来的机会再从手中溜走,她往后还有什么指望,还不如拿把剪刀剃光了头发,到庵堂当姑子去。 拿帕子掖了掖眼角,正待要再次敲门,忽听得里头人道:“进来。” 庆嫔霎时雨过天晴,重新欢喜起来,理了理鬓角,这才小心推门进去。 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儿,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庆嫔一闻便知这是宫里特有的香料,点上一小撮,清新凝神不说,床榻间做那事时还可助兴。 她入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皇帝的屋里点上这种香料。 太后当真有心,这样为他们着想。 庆嫔柔声唤了声:“皇爷。” 半晌,终于从里头传来一道极轻的唔声,一转头,却见皇帝正坐在右边梢间炕桌上独自一个人掷筛子玩儿,不免轻笑一声,款款走过去,请过安,将果盘搁在炕桌上,道: “皇爷怎么在这儿,不到西边里头睡去?” 她方才用心瞧了一眼,西边便是休息的碧纱橱。 皇帝道:“躺久了,想起来坐会儿。”说完抬头瞧她。 庆嫔被皇帝这一眼瞧得心跳加快,羞了粉腮,毕竟她入宫十多年了,被皇帝这样看的机会着实不多。 “妾这么久没见皇爷,您瞧瞧妾跟从前比有什么变化?” 皇帝没吭声,庆嫔佯做恼怒,别过身去,道:“您没瞧出来么,妾比几月前要瘦许多,脸上都没肉了,从前的衣裳也穿不了,太大了。” 言毕,期期艾艾偷瞥皇帝,等着他安慰她,说上一句‘你瘦了更好看,是朕让你憔悴了’之类的,然而他却只是直直望着她,似乎在观察什么,未几,忽然皱了眉。 她听见他问:“方才在屋里的是你?” 庆嫔被这句话问懵了,一时之间未曾反应过来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在她来之前这屋里还有别人? 不能吧,这宫里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这时候到这里来搅合太后的好事,惊扰圣驾? 于是下意识回答:“自然只有妾,皇爷,您怎么了?” 皇帝望着她身上那件,几乎与方才镜中地上一模一样的鹊桥补子,眸光沉沉,未几,终于收回视线。 “没什么。” 庆嫔笑起来,坐到他对面炕上,拿起皇帝方才摆弄的那方骰子一扔,“皇爷一个人玩儿多无趣,妾来陪您。” 皇帝看着那骰子‘咕噜噜’落在漆盘中,不置可否。 庆嫔小心觑看他的脸色,见状,松了口气。 皇爷从不喜欢同她们玩儿这些小玩意儿,她方才那副举动,他竟然没有不悦,说明他今日对自己还算满意。 心中愈发欢喜。 她今日本就是为了皇帝这个人过来的,因此骰子只玩儿了一会儿便扔到一边。 伸出纤纤素手将果盘往皇帝跟前推,目光如水,“这香瓜放久了。皇爷可还要吃?” 皇帝说:“太后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自然不是。”庆嫔笑盈盈起身,坐到皇帝双腿上,两只藕臂搂上他脖颈,在他耳边吹气:“香瓜放久了,皇爷不吃,那妾呢,皇爷要不要尝一下?” 皇帝垂眼看她,神色淡淡。 - 几丈远的衣柜内,荷回蜷缩着身子,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响。 本以为外头那位娘娘进来后,皇帝会将她带到西边碧纱橱里去,她好趁着明间没人出去,谁知皇帝却忽然改了方向,往右边梢间里来。 她只好静观其变,想着等他们什么时候说完话走了,自己就可以出去了。 哪知,却听到两人那样的私密话。 原来皇帝在这屋里,是等外头那位娘娘过来侍寝的! 荷回并不知嫔妃侍寝具体要做什么,只是听着外头的动静,莫名有些羞耻,一颗心怦怦乱跳。 本以为自己往常讨好宁王时的声音已经足够娇媚,却不想这位娘娘比她更胜百倍。 人怎么能发出那样的声音? 嗓子里跟被塞了蜜似的,听得她都开始心痒痒。 那娘娘又说了句什么,半晌,才听见皇帝唔了声。 荷回好奇地透过缝隙望过去,柜子里有些暗,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外头的情形。 只见皇帝正倚靠在炕上,没什么表情,身上的龙袍完好无损。 而那位娘娘正坐在他对面,一点点解开自己身上那件几乎同她的一模一样的鹊桥补子。 女人纤细雪白的躯体很快暴露在日光下,腰肢摆动,慢慢躺了下去。 她开始冲皇帝招手:“亲达达......” 皇帝却只是坐在那里,静静望着她赤/裸的身体。 荷回看愣了,忘记了反应。 皇帝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庆嫔也想知道,皇帝久久不曾动作,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皇爷......” 她双眼开始发红。 皇帝叫她把手放在自己胸/脯上。 庆嫔一愣,虽然羞耻,可还是照做。 皇帝望着她,抿了唇。 不是。 不是她。 他垂下眼,抓过庆嫔褪下的衣裳扔到她身上,盖住她的身体。 “出去。” 庆嫔一愣,“皇爷?” 皇帝淡淡道:“朕不想重复第二遍。” 庆嫔真要哭了,抽抽噎噎穿好了衣裳,捂着脸跑了出去。 荷回张开嘴,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皇帝忽然就变了脸色。 为那位娘娘悲伤片刻之后,荷回叹了口气。 虽然这样想不好,但幸好皇帝停止了这场情/事。否则她不知等到何时才能出去,若是姚朱找来就不好了。 正松口气间,忽然从缝隙里瞧见一双白底黄面,上头绣着金龙的靴子停在衣柜前,荷回猝然顿住。 缓缓抬头,将视线往上,终于看清了外头那张脸。 她看见皇帝张开了口,声音冷淡,像含了块冰。 “看够了吗。” “出来。” 18 第 18 章 光亮从缝隙中照进来,落在荷回黑漆漆的瞳孔里,灼热烫人,就像外头男人的目光。 荷回缓缓伸手,‘吱呀’一声,推开了柜门。 在门开的一瞬间,她看见皇帝目光中闪过一丝错愕,似乎全然未曾料到躲在柜中的人是她。 荷回飞快收回视线,垂下头去,这个时候竟还记得老老实实跪下,照着宫中的规矩给皇帝行礼问安。 “皇爷圣躬金安。” 可怕的静寂在屋内迅速蔓延,荷回望着身下氍毹上绣着的缠枝花纹,依稀只能听见外头急躁的蝉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听见皇帝在头顶开了口:“你在这儿做什么?” 荷回在说实话和撒谎之间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觉得保住小命要紧。 拿指甲狠狠掐了下手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话不要打颤。 “禀皇爷,民女,”荷回缓了缓心神,道:“民女在外头呆久了,口渴,所以想进来找水喝,不想在柜子里睡了过去,惊扰皇爷,望皇爷赎罪。” 说着,俯下身去,将脑袋抵在地面上。 地面清凉,给荷回已经快要热晕了的脑袋带来一丝清醒。 皇帝垂眼,看她明显松散的鬓发,颤抖的手,以及她身上那件墨绿色的鹊桥补子,眸色沉沉。 她方才那番话,可称得上是错漏百出。 口渴为何不回雨花阁里去找水喝,偏要来这儿?既是来寻水,为何喝了水不立即回去,反而藏在衣柜里? 要撒谎,就该说得天衣无缝才是,这样容易叫人看穿,还是太过稚嫩。 可皇帝却并没拆穿她。 他转身坐回炕上,拨弄了下矮桌上的骰子,说:“何时进来的?” 荷回知道要小心回答,不然小命不保,想了想,道:“......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前,她刚从雨花阁里出来,而皇帝还在那里同太后和嫔妃们听戏。 皇帝:“一个时辰前进来,然后躲进衣柜里了?” 荷回抿抿唇,道:“......是,民女从小就有睡衣柜的习惯,觉得困了,就,就进去睡了。” 这话更是叫人发笑,有床不睡,倒喜欢睡衣柜,“睡着了?” “睡,睡着了。” 皇帝望着她,不发一语。 荷回怕他不信,连忙道:“真的,皇爷,民女方才真的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 不打自招。 就这点能耐,还想骗人,然而想到自己之前误将她当成秀女的事,皇帝刚刚弯起的唇角又再次放了回去。 荷回瞧见他神色,心下立时凉了半截。 他不信? 正不知如何是好间,却见他又忽然放缓了神色,语气和蔼,全然是一副长辈的样子。 “既如此,你便回去吧。” 荷回愣了愣。 皇帝望着她,淡淡道:“怎么,还想留在这儿同朕再说说话?” 荷回回过神来,连忙磕了个头,逃也似的起身要退出去。 然而刚走两步,忽然又被皇帝叫住,荷回身子僵住,以为皇帝是反悔了。 却见皇帝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期间可曾出来过?” 荷回冷汗涔涔,下意识抬头,却见皇帝正静静望着自己,那眼神,幽深难测,好像自己但凡回答错一个字,便会万劫不复。 荷回冷静下来,说:“回皇爷,没有,一直到方才您发现民女,民女都没醒。” 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望着她,缓缓吐出两个字,“很好。” “去吧。” 荷回猛松口气,走到明间,乍然瞧见门后角落里自己的裹胸布,心中一惊,连忙捡起来塞入宽大的袖筒里。 待到外头拐角处,远远见姚朱拿了衣裳寻来,一颗心这才回到胸腔里,姚朱快步过来,走近瞧见她这样狼狈,目露惊讶。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荷回双腿一软,浑身失去力气,歪倒在她怀里。 “没什么。”荷回紧紧攥住姚朱的手,“姐姐,咱们回去吧。” 不远处,带着小宦官正往这边来的王植瞧见两人身影,忍不住纳罕。 这是怎么说的,庆嫔娘娘没侍成寝就罢了,怎么还从屋里跑出来一个沈姑娘? 她那样的身份,可不方便同皇帝同处一室,若是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嘱咐小宦官管住嘴,王植这才进了屋子。 只见皇帝正端坐在东边炕上,不知在想什么。 王植唤了声主子。 皇帝转过脸来,道:“传冷水来。” - 荷回并没告诉姚朱方才发生了何事,毕竟这样的事,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份风险。 换过姚朱带来的衣裳,荷回装作若无其事回了雨花阁,索性她原本就一副木呆呆的样子,所以即便她在座位上并不说话,也没人发现不对劲。 只有宁王问她:“做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 荷回自然不敢说实话,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宁王也只是随口一问,瞧着不甚在意的模样。 回去躺在榻上,荷回反反复复琢磨那日皇帝的话语和神情,辗转反侧。 皇爷他......应当是没看到的,或者说他看到了,但不知那是她,否则,他不会这样轻易放自己回来。 可终究是不确定,也不知那日自己的话皇帝是当真信了,还是等她回来后再秘密处置她。 就这么忐忑的等了好几日,没等来皇帝处置她的命令,反倒等来了尚服局送来的新衣裳。 尚服局女官一边指挥人往屋里搬运箱笼,一边恭敬对荷回道: “淑妃娘娘说,上一批宫里女眷的衣裳版型太窄,太收着了,夏天里热,还是宽松些的衣裳凉快,特意叫尚服局新赶着做了一批出来,这是姑娘您的。” 说罢,便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便赶去下一个地方。 荷回看着箱笼里那些明显比往日要宽松许多的宫装,愣了半晌,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往后再不必用裹胸布勒紧自己了,险些感动得泪流满面。 “淑妃娘娘人真好。” 姚朱整理着那些衣裳,点头:“淑妃娘娘是有名的贤妃,人自然是好的。” 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忽然想起要给宫中女眷换衣裳来了。 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左右姑娘往后不必再受罪了便是。 - 淑妃宫里,庆嫔正坐在炕上止不住抹眼泪,哭的泪人一般。 淑妃听得头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将手中帕子递过去,温声道:“妹妹别哭了。” 庆嫔接了,哭声渐渐低下去,抽抽噎噎道:“姐姐,着实是我心里太憋屈了,这才同你说,我伺候皇爷这些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方才一进门,便将那日之事告诉淑妃,淑妃听罢吃了一惊,毕竟那日在太后跟前,庆嫔可是默认了伺候过圣驾才回去的,可直到今日她对自己说了才知,那日侍寝,她竟被皇帝赶了出去。 淑妃叹口气:“皇爷许是心情不好,你别多心。” 庆嫔道:“皇爷虽然不是那爱同人调笑的人,但对咱们一向和气,甚少有挂脸的时候,便是心情不好,也不会拿我们撒气。” 她顿了顿,道:“别是皇爷瞧上了什么新人,看不上我们了吧。” “你别瞎猜。”淑妃端起茶碗,“上回秀女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个,庆嫔也觉得新奇。 说是皇帝同意了太后要选秀女,结果转头没有一个给了位份的,这些人现如今还在寿明殿里待着,还不知未来要如何呢。 也不知皇爷究竟在想什么。 两人说着,话头又扯到宁王身上。 “前儿太后找来那位沈姑娘,我见了,要我说,真不如那位姚女史,也不知太后怎么想的,把这么个木呆呆的人带进宫里来,还要配给宁王,这么个小家子气的人,能当咱们大周未来的国母吗。” 淑妃没说什么,只是让她慎言,“太后想什么,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了的。” 这话叫庆嫔没法接,只好转了话题,指着身上的衣裳道:“天热,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叫咱们换上这宽松的衣裳。” 虽有轻薄的银条纱,但到底太透,没法穿出来,如今换上焦布做的圆领袍,既松快又雅致。 淑妃笑了笑,道:“哪里是我想出来的,前儿去给皇爷请安,皇爷瞧我身上的衫子太紧,随口提了一句,叫我吩咐尚服局给宫眷们换一批。” 这可奇了,庆嫔狐疑道:“皇爷怎么忽然关心起这样的小事来?” 淑妃心中也奇怪,往常那么多年宫眷的衣裳都是先帝在时的旧制,从没变过,怎么今年忽然招了皇帝的眼。 他可不是爱在这些东西上花心思的人。 淑妃垂下眼,抿了口茶,说,“多半是皇爷心疼咱们。” 送走了庆嫔,淑妃才总算松散下来,倚靠在软枕上,对进来的贴身宫女问:“可打听到了?” 宫女道:“回娘娘,皇爷召了王大人进宫,两个人到万岁山散心跑马去了。” 淑妃收回视线。 这些日子,皇爷召见王卿的次数似乎比往常多了些,她垂下眼睛,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 万岁山下,王卿终于再忍不住,轻甩马鞭来到皇帝身侧,问他:“皇爷,这已经您这个月第五回召臣入宫了,可别又一句话不说呀,您再这样,臣往后便待在家里陪臣的小美人去,不来了。” 每回都跟他比赛马,可却始终不发一语,问他什么事,也不说,怪磨人的。 皇帝抿着唇,坐在马背上,望着西苑,垂了眼,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开口。 “若是你瞧上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女人,你待如何?” 王卿正在喝水,闻言,一口将水猛地喷了出来。 19 第 19 章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王卿被水呛得止不住轻咳,险些掉下马去,过了好一会儿,方勒紧缰绳回过神来,朝皇帝望去,口中直道‘了不得’。 合着前段时间皇帝心里不痛快当真是因为女人!那日被他误打误撞说了出来,还不承认。 而且听皇帝方才话里那意思,那女人还多半伴不了圣驾。 王卿平生最喜欢听人热闹,如今有这种大热闹,还是从没为女人犯过难的皇帝的,他自然万分感兴趣。 “皇爷。”王卿攥紧缰绳,身子往皇帝身边凑,小声道,“您这是替旁人问的,还是替您自己问的?” 皇帝冷冷看他一眼,拽着缰绳就要走,被王卿拦住,“别别别,您别生气,臣这不是想问个清楚么,好心里有个数。” 毕竟他瞧上的女人,最后都被他娶回家去了,皇帝说的那种情况,他还真没遇见过。 不过既然皇帝问,他自然要认真回答,于是细细思索片刻后,脱口而出一个字,“抢。” 皇帝瞥眼看他。 王卿嬉皮笑脸,“臣若是瞧上一个女人,她要是愿意跟臣,那最好,若是不愿意,臣就抢。” 多简单的事儿。 然而皇帝听罢却别过脸去,说,“不是这么回事儿。” 小姑娘根本不了解他的心思,她只当自己是她未来公爹,根本不知道那几日同她私会的是他而非宁王,更别提愿不愿意的事儿了。 “不是?”王卿思忖片刻,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笑道:“瞧臣这脑子,皇爷您是天子,世间哪个女子不想嫁给您呢,是臣糊涂了,若不能抢,就只能远离了,这世间美人何其多,忘掉她再找一个便是。” 皇帝不吭声。 看来是不乐意,王卿笑而不语,半晌,才问道:“敢问皇爷,您说的那女子是怎么个不可能法?” 皇帝想要哪个女人,还不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也不知那女子是谁,竟让皇爷为难成这般模样。 见皇帝不说话,王卿道:“她是出家人?” 皇帝:“不是。” “是妓子?” “也不是。” “那就是她已经成亲,现如今有丈夫?”王卿惊奇,“皇爷,您别不是瞧上哪个大臣的家眷了吧,要不就是宫里的太妃......哎呦!” 见王卿越说越不着调,皇帝微抬眼,抽了下他座下的马匹。 马带着人跑远,传来王卿隐隐的哀嚎。 皇帝坐在马背上,望着底下巍峨硕大的皇城,垂眼。 在知晓小姑娘身份后,他不是没有试过远离她。 他们的相遇来源于阴差阳错的私会,那本就是个错误。 错误就应该被抹去。 可是他的尝试,好似有些失败。 他们这样的身份关系,根本避不开。 他搬回紫禁城,减少同她的碰面,可还是会在给太后请安时遇见她。 她瘦了,见到他便战战兢兢,同那几夜对他的态度全然不同。 陪太后听戏,她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他并不看她,然而耳朵里却总是传来她同人说话的响动,明明她声音压得那样低,恍若蚊蝇,在他听来,却是那样清晰,好似小姑娘就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似的。 可即便这样,他仍旧未曾想过要再与她有什么。 他继续做他的皇帝,宠幸嫔妃,诞育皇嗣,而她接着同他的儿子培养感情,等着将来当宁王妃,成为他的儿媳。 一切不会有什么不同。 可她却偏偏又来招惹他。 她跑到他要宠幸妃嫔的殿里来,旁若无人地脱得一丝不/挂,揉搓她的胸/脯,听他与嫔妃的房/事。 她不知自己早看见了,还大着胆子欺君,说她只是口渴来找水喝。 为了皇家脸面,他并没拆穿她,可她却不知,在同她说话时,他脑海中显现的,全是她在穿衣镜前赤身裸/体的画面。 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奇。 若是在不久前,有人告诉他,说他有朝一日会这样无耻地肖想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身体,而那个小姑娘还是他未来儿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叫锦衣卫将他拖至菜市口枭首示众! 可往日在他看来这样不可能的事,就如此实实在在发生了。 突如其来,又声势浩大。 那日回去后,他便做起了梦。 梦里,红被翻滚间,小姑娘一身雪白躺在他身下,哭得不成样子,细嫩的手臂堪堪挂在他脖颈上,喊他:我的好达达。 醒来时,腿间一片湿润,将尚寝局负责收拾床褥的宫人吓了一跳。 他梦遗了。 十几年前少年时都没出现过的事,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找来御医,御医支支吾吾,只道他体内肝火旺盛,还请皇帝陛下保重龙体,多多舒缓才是。 可他不久前才找过庆嫔,彼时,他并没有什么兴致,脑子里全是那个胆大包天,躲在衣柜里偷看的小丫头。 若太后当初找她来,不是叫她跟李元净相看的就好了。 可她偏偏是。 当今皇帝惦记未来儿媳,这样的事若是叫旁人知晓,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他与先帝近二十年好容易树立起的威信也会毁于一旦。 其实方才,除了抢,还有一种可能,王卿没说。 杀了她。 没了这个总是扰乱他心神的人,一切便都了了。 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至于李元净那儿,他再重新给他寻一个就是。 皇帝招来王植,吩咐了他句什么,王植听罢,微微有些吃惊,但不过片刻,便点头称是。 皇帝目光望着西苑的方向,轻声道:“你亲自盯着,做得隐秘些,别叫她有什么痛苦。” 花一般的小姑娘,胸稍稍勒紧些便受不了,大抵是很怕疼的。 “奴婢省得。” 王卿好容易攥着缰绳将马歪七扭八地骑回来,远远瞧见王植带着几个锦衣卫快马走了,语带疑惑道:“这个王大伴,怎么丢下咱们自己跑了?” 王植是皇帝身边的第一宦官,一向在皇帝身边伺候,跟皇帝形影不离,主子还在这儿,他倒先走了,当真有些不像话。 然而皇帝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 王卿叫人拿来棋盘,同皇帝在不远处亭子里下棋。 这回他舒坦了,大热天的,待在这阴凉处玩儿这些东西才是正经,在外头赛什么马,又热又累的。 然而很快,王卿便感到了皇帝的心不在焉,虽然他棋子都走对了,并且同往常一样杀得自己节节败退,可皇帝的心思却显然不在棋盘上。 “皇爷,您怎么了?”王卿问,末了,眼尾上挑,揶揄道:“是在想您说的那个女人吧。” “臣可从来没见过您这样,她到底是哪位菩萨,竟叫您这样瞻前顾后的,说实话,若有机会,臣还真想见见......” “什么时辰了?” 王卿话被他打断,愣了一下:“酉时。” 皇帝静默片刻,忽然站起身就走,闪身上马,朝山下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余下宫人和锦衣卫紧随其后。 留下王卿坐在亭子里,一脸呆滞,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 一路从万岁门出去,过玉河桥,直到西苑棂星门前方才下马,一路上,宫人见皇帝骑马而来,都万分惊讶,毕竟从万岁山到西苑的夹道只让人走,或是乘坐轿辇,是不能骑马的,这是先帝爷立下的规矩。 皇爷竟这样将这条规矩给破了。 一时间,众人心中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大事,惹得皇爷如此? 王植没料到皇帝竟过来了,连忙迎过来。 皇帝抿了抿唇,在寿明殿旁的宫墙边停脚,道:“她在做什么?” 王植:“回主子,沈姑娘在绣东西。” “什么东西。” “说是......万寿节给主子您的寿礼。” 皇帝的神情有些变幻莫测。 天越来越黑,几名小宦官开始从皇帝身边掠过,转身进了殿门。 王植觑了眼皇帝,只见他神色如常,身侧的右手却已经不自觉握起拳头。 电光火石间,忽然见皇帝抬脚,往寿明殿里去。 荷回正要点灯,猛然见屋内进来了几个人影,正要开口,却见又一个人进来,抬脚便将其中一名张开双臂冲她来的人影踹翻在地。 “滚。” 荷回吓坏了,起身要跑,被那人猛地攥住手,说,“别动!” 皇帝握着荷回的手,感受它散发的丝丝热气,一颗心终于落回到了原处。 他抬眼,直直望着对面的小姑娘,眸中跳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焰。 是了,王卿说得对,多简单的事。 他瞧上了她,把她抢来就是。 她是那样的身份又如何? 他想要她,谁也挡不住。 20 第 20 章 半个时辰前,姚朱忽然被人叫走,说宫正司的人找她。 荷回奇怪,“快天黑了,宫正司的女官们也要下值了,这时候找姐姐你做什么?” 宫正司掌后宫刑罚之事,这时候找姚朱去,难免叫人担心。 姚朱叫她别忧心,找她的是她素日交好的姐妹,多半是遇到什么难事儿叫她帮忙。 “姑娘,记得早些点灯,奴婢去去就回。” “嗳。”荷回一边答应着,一边低头刺绣。 之前因为各种事情耽搁,给皇帝的寿礼一直没时间完成。 这些日子皇帝什么命令都没下来,荷回便大抵确定,那日她在穿衣镜前的行为,他并没看见,心下宽松许多,不再同前些时候一般连个觉都睡不好,白日里精神不免好上许多,这才有心思重新将绣品捡起来。 万寿节不过就在十日后,她必须得抓紧时间,否则就来不及了。 虽然姚朱说,她不必如此较真,随便拿个什么小玩意儿交给司礼监就成,毕竟旁人都是这么做的,但荷回想,皇帝到底是宁王的父亲,还是要尊重一些,马虎不得。 万一他心血来潮要看,见她准备的寿礼这样用心,说不准会原谅她那日在雨花阁打扰他同妃嫔相会一事,在心中对她留下个好印象,往后在她同宁王的婚事上也能多多说些话。 绣得时间长了,险些忘记时辰,等抬头时屋里已经开始变暗,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被晚风吹动的树叶在窗外沙沙响动,鼻端隐隐传来一阵香气。 暮夏时节,虽然空气中还残留着暑气,屋外栽种的桂花树却已经提早开了花,快要入秋了。 她忽然意识到,距离自己离开家乡进宫,已经快整整一年。 去年她随锦衣卫登上北上的船只时,家里的桂花开得正盛。 也不知爹爹怎么样,有没有按她说的,时常去给奶奶和娘亲扫墓。 这样想着,开始坐在那里发呆,等回过神来,要去点灯时,便碰见了眼前的情况。 发生了什么? 荷回被男人攥着手,视线模糊,瞧不清对方面容,只能感受到他手心里传来的火一般的炽热,热气化作火星子,耀眼夺目,好似她稍稍不注意,便会被那顺着手臂传过来的火星烧着了似的。 荷回下意识挣扎了下,手却被对方攥得更紧。 “别动。”这次他放缓了语气,“他们都走了,你别怕。” 荷回这才听清对方声音,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 宁王? 还是—— 皇帝? 脑袋里刚冒出这两个人,荷回便下意识否定了后者。 她在想什么,皇帝怎么会来这儿?还这样不顾身份地抓她的手。 他又不是疯了。 很明显是宁王。 可宁王这样对她,也是头一遭,荷回有些不适应,想张口叫他松开,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这样亲近自己,不正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吗?如此这般,她当上王妃的可能便又大上许多。 荷回定了定神,忍着心中不适,缓缓回握过去。 皇帝从不知道,一个女人的手,可以这样软、这样热,他这样的年纪,却还会因为一个小姑娘回握了下他的手而心潮澎湃。 像个毛头小子似的。 不,在他十几岁属于毛头小子的年纪,也从来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他仔细端详着荷回,望着这个瞧起来再寻常不过的小姑娘,不明白自己着了什么魔,竟这样一头栽进她的石榴裙中。 自己只不过同她见过几面而已。 想不通的事,皇帝一般不会钻牛角尖纠结,既然做了决定,要这个小姑娘,他便不会有半分后悔犹豫。 皇帝的大拇指微微在荷回手背上摩挲了下,拉着她就要走。 荷回看不见,心里有些害怕,她听闻宫里规矩,皇帝以及皇子,若是瞧上哪个宫人,并不需什么三书六礼,甚至连摆顿饭都不用,可以直接拉人宠幸。 过后,若是想,便给个侍妾的名分,若不想,转身将人忘了,也是寻常事。 宁王瞧起来可不像是负责任的主。 他两人的事还没彻底定下,若是此刻便被他破了身子,叫太后蒙羞,别说王妃,便是侍妾她都不一定当上。 荷回抱住绣架不撒手,“您要带我去哪儿?” 怕自己语气太重惹宁王不喜,又缓了声音道:“我,妾给皇爷的寿礼还没绣好呢。” 以为拿皇帝的名头压他,宁王便会收敛,岂料他听罢却像更高兴了似的,说,“往后再绣。” 她就要一步登天,成为他的女人,还绣这劳什子做什么,不过听她这样在乎给自己的寿礼,皇帝还是忍不住弯起唇角。 “不成不成。”荷回察觉到他脚步不停,慌了神,“妾,妾身子不适,不能......” “你怎么了?” 话音落下,宁王总算停下脚步,荷回察觉到他走近,想后退,可终究忍住。 他似乎在观察自己,荷回微微别过脸去,咬住唇。 四周的昏暗叫荷回越发紧张,她想,若是宁王仍旧执意要将自己带走,她要不要抄起手边的香炉砸上他的脑袋,可又怕力道太大,真的伤了他,一时左右为难。 忽然,她听见宁王轻笑了下,声音传入耳廓,有些发痒。 “好孩子,你是不是以为要被带去做什么坏事?” 好孩子? 明明她同宁王一般大,他怎么如此唤自己? 然而荷回此刻已经没有功夫去计较称呼问题,只当是他同女人调笑时的情趣,问,“不是吗?” 宁王说不是,“是带你去到万寿宫去,给太后请安,顺便。” 他顿了下,说:“向太后说明咱们的事,你是太后的人,要纳你,至少要同她老人家说一声。” 否则她在太后那里往后不好过。 荷回原本还在为他并不是要同自己做那事而松一口气,可随后,却越听越迷惑。 她不是太后默认同宁王相看的么,怎么还需同太后说,而且宁王为何要用‘纳’字?难不成他并不想娶她,只想叫她当个侍妾? 荷回知道自己不能陪他去,便开始转移话题,“今日太晚了,还是待来日再说吧。” 她尽量放柔语气,“方才是怎么回事,您怎么突然.......可是宫中进歹贼了?” 方才那几人朝她扑来的瞬间,荷回还以为因上次的事,皇帝要派人杀她。 宁王却沉默许久,说,“没事,只是几个走错地方的小宦官而已,已经叫人去处理了。” 荷回点了点头,心中还想着他方才的话,并未在意。 “好了,咱们走吧。” 手上一暖,却是宁王再次牵起了她的手。 荷回身子一僵,顺着他手掌往上拽住他胳膊,察觉到他华丽衣袍上精密的刺绣。 “怎么?”他问。 荷回缓了缓神,笑起来,仰头说道:“小爷,妾确实爱慕于您,也知道您心里有妾,可咱们的事,不急在这一时,等到了时候,太后和皇爷瞧着咱们好,自然会给咱们赐婚,您如今这样,反倒会弄巧成拙。” 这番话说完,荷回忽然察觉到宁王沉默下来,周身开始散发着一股凉意,就连原先拉着她那只滚烫的手也渐渐失去温热。 “你爱慕于谁?”他问。 荷回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不满,险些忘了开口,不知他是不是察觉到自己在撒谎,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 “是您啊,小爷,宁王。” 话音刚落,荷回只觉身子猛地一晃,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对方拉到身前。 21 第 21 章 皇帝目光灼灼,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他这里满心欢喜要纳她为妃,可若是她不愿意怎么办? 若是她心有所属,已然同别人暗通款曲,而那个人恰好是他的儿子,他又该怎么办? 他还可以像之前想的那般,不管不顾,直接将她‘抢’去吗。 他还没有昏聩到这种地步。 皇帝眸色漆黑。 她说她爱慕宁王,她爱慕的是哪个宁王,她可分得清? 皇帝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或许,她说的那个宁王是他‘扮演’的,只要他点燃烛火,叫她看清楚,一直以来夜间同她私会的人是谁,她便会收起她方才那可笑的言论。 他松开她的手,转头去拿烛台。 荷回听着他动静,不知发生何事,只觉得是自己方才的话他没听清楚。 “妾说的都是实话,小爷,虽然刚进宫时,妾是有些怕您,但经过后来相处,妾知道,您心慈仁善,又活泼好说话,是个顶好的人。妾一个人孤单,您陪着我游湖,妾不会垂丸,您亲自教我,妾是真心爱慕于您,并不曾撒谎。” 明明是宁王被太后要求陪她做的事,如今在她口中听来,却像两个情投意合少年人的幽会。 皇帝的脚步忽然顿住,他握着烛台,缓缓转过身来,注视着荷回。 游湖、垂丸......原来她同自己的儿子,已经这样亲密。 她说的越多,越显得如今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 她瞧不见他,反倒给他这个当今皇帝留下了一丝颜面,否则叫她知道他竟然想同他的儿子争抢他,岂不要笑掉大牙。 可他仍旧不愿就此放弃,缓缓问道:“皇上呢?” “什么?”黑暗中,荷回听他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有些莫名。 “你对皇上,怎么看?”说这句话时,皇帝握着烛台的手紧了紧。 荷回认真琢磨着他问这话的意图,斟酌好一会儿,才道:“皇爷他是明君,是长辈,妾同您一样尊敬爱戴他。” 明君,长辈...... 这样的用词简直像两记当头闷棍,忽然将皇帝敲醒。 原来如此。 他在她心中,只是长辈而已,再无其他。 是他发了疯,着了魔,一厢情愿。 她对他,无半点超过长辈之外的想法。 皇帝抿着唇,眸光明灭不定,未几,终于缓缓将烛台搁到梨花桌上。 - 寿明殿外的宫墙下,赵彦和魏令正盯着小宦官们把守夹道和各处宫门,确保这时候没人过来。 月亮悄无声息爬上树梢,月光照在夹道刚被洒扫干净的青砖上,亮堂堂的晃人眼睛。 魏令走到王植身后,小声问道:“干爹,主子何时出来,要不要使人预备上热水?” 瞧这架势,人是指定不能动的了,只是不知主子打算封里头那位姑娘什么位份。 自从上回秀女的差事被他和赵彦办砸后,两人便开始在私下琢磨,皇帝看上的那位究竟是谁? 将可能的宫女、女官暗暗仔细排查过一遍,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半炷香之前皇帝忽然当着他们的面进寿明殿去,将两人派去的小宦官踹出来,两人方才知晓,原来那位姑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恰是里头那一位! 那一刻,两人震惊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怎么是她? 他们之前想破脑袋,也不敢往这位沈大姑娘身上猜,毕竟,她将来要嫁的人,可是宫中的小爷,皇帝的儿子! 他们的主子一向雄才伟略,是世人眼中的明君,说他看上了自己未来的儿媳,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便是被人打死都不敢相信。 想必皇帝内心也有过挣扎,否则不会交代他们秘密处死沈大姑娘,断了自己这份念想,只是末了,他还是后悔了,没舍得。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这位沈姑娘皇爷是必不会放手的了,进去这样长的时间没出来,怕是两人好事已成,明日宫里就会多位沈娘娘,只是不知太后那里皇爷打算如何交代,还有宁王....... 正想着,忽听里头脚步声传来,一抬头,却是皇帝出来了。 魏令愣了愣。 这就完事儿了?印象中,皇爷时间没这么短呐,又是心心念念新得的美人儿,怎么也该多多温存些时候,怎的如今就出来了? 赵彦见魏令发愣,拿手肘暗暗怼他一下。 想什么呢,瞧主子这衣衫齐整的模样,一看就是没成事儿。 王植也瞧出来了,连忙迎上去,唤了声,“主子。” 皇帝神色如常,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脚步隐隐比寻常略快。 四周寂静,只有一盏宫灯在王植手中轻微摇晃,发出微弱的吱呀声响。 “主子。”王植跟在皇帝身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敢问主子要给沈姑娘何种位份,奴婢好叫人去做准备。” 皇帝停下脚步,淡淡道:“朕何时要说给她位份的?” 转过头,“她是什么身份,朕瞧你是老糊涂了。” 王植闻言微微一怔,噗通一下跪下告罪,身后宦官们瞧见,也都跟着立马跪下,整个过程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皇帝转过头去,只见夹道漆黑,深邃得仿佛没有尽头。 “记着,朕今夜不曾到过这儿,你们也是。” - 李元净觉得荷回最近越来越没眼色了。 给太后请安时,总是喜欢往他身边凑,好似同他有多熟似的,他去瞧姚司司,也时不时在她屋里碰到她,有一回他过去,就见她正把太后赏赐的鹿茸给姚司司,言语间很是贴心,叫她有什么需要的就找她去取。 李元净瞧得心里很不舒服。 她还没嫁给她呢,就一副王妃的派头,司司是他的人,缺什么自有他给,用得着她个乡下丫头出来做好人? 他要走,还被她拦住问:“小爷,您那夜怎么忽然走了,可是妾说错了什么话?” 他哪里知道她说错了什么,因为他根本没同她夜里单独待一起过。 这柴头鬼上身了,竟说起胡话来。 然而在太后跟前,他也不能反驳,只能随口应下,“忽然想起有事,便走了,没有告知姑娘,是我的不是。” 同沈荷回这样虚以为蛇已经很费他的精神,然而更叫他心慌的是,他近日总感觉皇帝瞧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往日他犯错,皇帝也曾对他不满,甚至严加斥责过,可却从没有拿那种眼神看过他。 那究竟是什么眼神,李元净先开始也说不清,只是隐隐有些发怵,后来一日他去象园游玩,瞧见里头一头雄狮正在对另一头雄狮低声吼叫,忽然就愣住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头雄狮的眼神同他爹爹的隐隐有些相似。 问过驯兽的宫人才知,那头狮子不日前刚被他对面那头雄狮抢了婆娘。 皇帝瞧他的眼神定然不是因为这个,李元净回去思虑了半晌,又问过师父们,觉得还是自己想多了,爹爹多半还是因为上回科举舞弊一案对自己有意见。 “你爹爹最近心情不好,你多跟着你的师父们刻苦读书,朝堂上的事情多顺着他些,别惹他生气。”太后似乎也察觉到皇帝最近的不对劲,拍着李元净肩膀嘱咐他。 李元净应是。 他走后,太后才看着他背影叹口气,歪在软枕上,说:“最近皇帝也不知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也不多来瞧瞧我这老婆子,来也是挑没人的时候,好几次了,净儿和沈丫头都走了他才过来,倒像是躲着他们似的。” 秋彤说哪儿的话,“皇爷是为朝事忧心。” “再忧心也不能不守祖宗的规矩。”太后道:“前儿他在万岁山到棂星门外的那条夹道上纵马的事,你不知道?” 她喃喃摇头:“也就是他叫人压下来了,外头言官们不知道,不然,有的是闹呢。” “你说你们皇爷他,究竟是怎么了?” 秋彤给太后捏着肩膀,道:“太后可还记得之前在雨花阁边,皇爷宠幸庆嫔一事?” 她顿了顿,凑到太后耳边说了句什么,太后听罢惊讶不已,“是淑妃说的?” “是。” 太后微蹙了眉,“别不是你们皇爷身子真出什么问题了?” 皇帝而立之年,瞧着身强体壮,精神气十足,也压根不像啊。 可若不是,皇帝不给秀女位份,久久不曾召幸嫔妃,好容易召幸了庆嫔又半路将她赶了出来,桩桩件件,又该如何解释? 太后越想越不对劲,对秋彤道:“悄悄的,找医婆过来,别叫人知道。” 秋彤点头:“奴婢省得。” 掀了帘子出去,见荷回正在廊下坐着,低头同小宫女翻花绳玩儿,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还在这里呢,太后已经睡下了,您还是先回去吧。” 荷回听罢,嗳了声,站起身来同小宫女道别,同秋彤一同出去。 “姐姐要去哪儿?”秋彤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一向只在太后身边伺候,鲜少出去,要办什么事儿,平日里都是唤小宫女们去。 秋彤笑了下,说:“太后午膳吃多了,有些犯懒,叫奴婢去请医婆来瞧瞧。” “可要紧?” “不要紧,姑娘不必忧心。” 走到一条分叉口,秋彤道:“姑娘仔细脚下,我也去了。” 荷回点了头。 本来是绣品做完了出来散散心,顺便到太后这里同她老人家说说话,没想到这样不赶巧,太后竟身子不舒坦。 荷回想着要不要做些家乡易消化的东西给太后消消食,然而刚到尚膳监做好,便忽然想起上回在宁王宫中,姚司司对她说的那番话。 太后皇爷他们,是不会吃外头的东西的,她便是做了太后也不会吃。 无奈叹口气,荷回提着食盒往寿明殿赶,谁知半路上,天忽然阴起来,很快便开始滴星。 荷回赶忙躲入前头假山之中,山洞里阴暗,荷回很快便瞧不见。 她有些害怕,想冒雨出去,可刚探出头,雨便‘哗啦啦’开始下大,瓢泼一般。 荷回只好摸着石头,原路返回,越往里,外头的雨声便越小,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在耳边回响。 忽然,她抓住了什么东西,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那是一只人手,下意识要叫出来。 那人想要挣脱,然而不知是不是看见了她的脸,竟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喊。” 这声音...... 荷回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小爷?” 皇帝望着她,沉默良久,想斥责她,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然而望着她这幅可怜狼狈模样,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地‘唔’了一声。 “是我。” 22 第 22 章 话音刚落,皇帝便后悔了。 他微蹙了眉,好一会儿方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干了什么。 他,主动假扮起了另一个人—— 他的儿子。 当朝天子,九五之尊,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震惊,迷惑,不解,往日这三种绝不可能在他心头产生的情绪,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若说之前几次是他不知情也就罢了,可如今这次,却是实实在在抵赖不得的。 下意识就要松开手,却被她反手拽住。 皇帝抿唇,从未有人敢如此大胆,对他做出如此行径,这叫冒犯圣体,他的那些妃子们但凡这样,早跪下来磕头求他宽恕了。 他硬起心肠,“松开。” 他的声音异常冷硬,或许是被他吓着了,小姑娘终于松开了手。 他也不看她,转身就走。 然而刚走两步路,便听身后响起一声痛苦的低吟。 皇帝脚步忽然顿住,垂下眼帘。 因为下雨,山洞有些阴冷,凉风顺着石头缝隙吹进来,呼呼的响。 外头雨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荷回坐在地上,手背和膝盖一阵尖锐的刺痛。 因为瞧不见,去追宁王时,不小心绊着,幸好反应快,拿手垫在额头上,没有磕到脑袋,只是终究还是摔倒了。 她揉了揉手背,又去揉两只膝盖,等缓过神来,正要扶着石壁站起来,忽然感觉身子一轻,却是被人抱了起来。 那人两只手臂,一只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横在她后背,手握住她肩膀,就这么稳稳抱着她往前走。 他不是走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小爷......” “闭嘴。” 他没有多余的话,只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荷回已经适应了他的忽冷忽热,因此竟也不再怕他,问:“您在生气?” 这回,他没再斥责她,选择了不吭声。 荷回得寸进尺,“小爷,您在气什么?妾知道自己给您惹麻烦了,您可以不管我,方才只是个意外,您自可以做您的事去,等外头雨停了妾就走,您不必忧心。” 多么义正言辞,多么善解人意,宁王听了多半会感动。 然而荷回很快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她话音刚落,宁王落在她肩头的那只手便忽然有些发紧。 她痛呼:“疼。” 得来他一声讥笑,“忍着。” 荷回不吭声了。 今日宁王很奇怪。 一方面,他听见她摔倒的声音会赶来救她,若是往常,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这就说明,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即便自己如今不如姚司司那般在他心里那样重要,也还是有些位置。 可另一方面,他却又对她冷言冷语,好似过来救她这件事让他无法接受似的。 荷回决定静观其变。 她终于安静下来,宁王抱着她来到石洞最里头,踢开了门。 原来这假山洞里竟藏着一间屋子。 荷回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什么东西上,手一摸,却是一张罗汉榻。 男人脚步声再次响起。 他走了。 然而没等多久,却又再次回来,回来时,手中好似提着什么东西,只听‘啪嗒’一声轻响,荷回鼻端闻到一股饭菜香。 是她方才遗落在外的食盒。 荷回愣住,不知怎么的,心头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有些发热,又有些发酸。 她缓缓抬头,望向黑暗中那个人影,头一次想不出一句虚伪讨好的话来。 两人默然无语。 荷回手摸到烛台,刚点着,却只觉手上一沉,却是男人的手按在了灯芯上。 灯芯还烫着,滋滋冒着烟,荷回闻到一股石蜡燃烧未尽的香味儿。 荷回连忙将烛台推走。“......小爷?” 宁王沉默许久,半晌,终于开了口,这回他的语气相比方才明显温和许多:“不用点,我不喜欢这屋里太亮堂。” 荷回‘哦’了一声,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从前是她不敢点灯,如今却换成了他。 黑暗此时仿佛成了两人的保护壳,把他们那些虚伪的,肮脏的心思全都遮盖掉,好似真是两个心心相印的有情人似的。 她满是虚情假意,所以不希望他看穿,那么他呢。 他又有什么秘密。 不想点灯,究竟是真的不喜欢光亮,还是在隐瞒什么东西。 然而不过片刻,荷回便觉得自己想多了。 宁王那样的性情,那样的身份,有什么事是需要向她隐瞒,又或者图谋她的。 她对他来说,毫无利用价值。 外头有人咳嗽了声,他再次起身出去,片刻后回来。 “药膏,自己擦。” 荷回微微一愣,没动。 男人已经将药膏搁下,转身坐到远处。 荷回好容易有再次同他同处一室的机会,自然不想错过。 “小爷。”她道:“妾看不清。” 男人没吭声,半晌,就在荷回已经改变主意要去拿药膏时,忽然开口:“要朕......我替你上药?” 荷回说是。 男人又沉默良久,说,“你别后悔。” 上个药有什么要后悔的,荷回摇头,说:“不会。” 宁王站起身,朝她走来。 “手伸出来。” 荷回听话,缓缓将那只受伤的手伸出去。 男人搓开药膏,按在她手背上,荷回忍不住‘嘶——’了一声。 “疼?”他问。 荷回摇头,“不疼。”同时声音又适时地打颤。 男人嗤笑一声,“撒谎。” 他好像心情又好了起来。 药膏涂上后,要按揉才有效,荷回察觉到男人的手指在自己手背上不断摩擦,在隐隐的痛感之外,带来的是丝丝酥麻。 这感觉很奇怪,叫荷回下意识想逃。 “别动。”他道,“处理不好,明天会肿。” “您对这些好像很清楚。”她不禁发出感慨。 她竟不知,宁王那样的天之骄子,一点苦没受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竟知道这些。 男人道:“从前在战场上经常磕着碰着,遇见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 战场? “小爷也随皇爷一起,上过战场吗?”她问。 男人的手忽然顿了顿,没吭声,将她手放下,“膝盖。” 荷回这回不干了,“小爷,膝盖妾可以回去自己......” “方才说了,别后悔。”男人在她身侧坐下,淡淡道:“等你回去,不用明天,晚上就走不了路。” 荷回知道他说的对,受伤的膝盖若是不及时处理,便会疼痛难忍。 她想了想,背过身去,缓缓撩起裙摆,解开膝裤上的系带,到这一步,动作顿了顿,仍旧觉得有些羞耻。 女子的脚和腿是不能轻易给人看的,如今她撩起裙摆露出鞋面不说,还要让身边的男人揉她的膝盖,着实是叫人难为情。 可对方到底是同自己相看的宁王,而且四周昏暗,他并不一定瞧得清。 为了治病,有些忌讳暂时顾不了许多。 荷回低下头,手摸上膝裤下的大红纱裤,缓缓将它卷了起来。 很快,她的一只脚腕便被男人握住。 荷回浑身一颤,坐不稳,下意识将两只手往后,撑在罗汉榻上,上半身顺势后仰。 皇帝瞧见她这个姿势,眸光微闪,半晌,方才垂下眼帘,将视线落在她膝盖上。 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药膏在荷回肌肤上被抹开的沙沙声,那样轻,可听在荷回耳中却是那样震耳欲聋。 膝盖还是同手不一样,它更敏感,也更脆弱,荷回只觉得男人的手好似一片羽毛,那样轻易地叫她双腿打颤,又好似一股热腾腾的火焰,烧的她耳朵止不住地发烫。 等两只膝盖都涂好药膏,荷回脊背已经隐隐出汗,在他说出‘好了’两个字时,猛松一口气,连忙躲到罗汉榻一侧将红纱裤放下去。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 荷回一颗心怦怦直跳,忙着整理膝裤,而男人则坐回不远处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雨停了,荷回终于能回去,她被男人牵到了山洞外,再往前走,便能看到光亮。 他站在阴影里,说:“回去吧。” 夜晚,荷回在自己的左边袖筒里,发现了一枚钥匙。 那是男人在她离去时,特意丢在她衣袖里的。 荷回望着那钥匙许久,终于缓缓将它握于掌心。 她知道,她离宁王妃的位置,又进了一步。 - 荷回一连几日去了山洞。 有时宁王在,有时里头空无一人。 没人的时候,荷回便点燃了烛火,在里头罗汉榻上坐着,反倒觉得比外头清净。 这间屋子并不大,却布置精巧,书架、衣柜、架子床......应有尽有。 墙上还挂着许多古画,虽然看不懂,可却也赏心悦目。 荷回见屋子里有许多书,却一个字都不认识,难免有些气馁,便心血来潮打开一本,照着书上的字临攥,可写出来的字总是不忍直视。 她不敢将字留在屋里,走时总要带走,怕宁王瞧见笑话。 她也在外头瞧见过宁王,虽然他同她说话时也算温和客气,可荷回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似这个宁王和同她私会的宁王不是同一个似的。 荷回自然知道自己是多想,多半是万寿节将至,她太过紧张,没睡好的缘故。 宁王似乎很忙,很少会出现在石洞里的那间小屋内,但偶尔一两次,还是叫她碰见。 屋里的灯烛照样熄灭,两人坐在里头,大部分时间并不说话,她偶尔会问宁王今日吃了什么,他沉默片刻,会告诉她,宫中贵人每日进的膳食是不能告诉旁人的。 她吓得连忙要跪下来谢罪。 看吓着她了,他却又开始笑,将他吃的东西告诉她。 荷回这才知道,他原是故意逗她。 无形中,两人好似比往日要亲近许多。 当然,一到了外头,那股隐秘的亲近便会消散,但荷回并不当一回事,只当宁王有什么难言之隐。 - 王植发现皇帝最近的心情比往日好上许多,而且总惦记着往西苑跑。 原本以为是为了给太后请安,直到有一日他在那处山洞外听见沈大姑娘的声音,并且听见她叫皇帝‘小爷’,而皇帝竟然也没生气,反而叫她回去时小心些。 等意识到什么,王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皇爷他,他在假扮成小爷同沈大姑娘私会! 原来那日,皇爷要药膏,竟是给这位沈大姑娘擦的。 天爷,若是叫别人知道此事...... 王植后背隐隐开始冒出冷汗。 想要劝,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瞧着皇帝一头扎进沈大姑娘的温柔乡里。 “知道了?”一日,皇帝忽然问他。 王植赶紧跪下,皇帝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道:“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朕心里有数。” 可皇帝当真对此心里有数吗,王植陷入深深的怀疑。 他从未见过皇帝如此对一个女人,往日对他那些嫔妃,大多都是淡淡的,就算宠爱,也不过是赏赐些珠宝首饰,别的再没什么了。 可是如今对这位沈大姑娘,却是实实在在陷进去了,竟连假扮宁王这样的事都做出来,往后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身为皇帝的近侍,自然为王命是从,既然皇帝说心里有数,那就是心里有数。 不过他冷眼瞧着,那沈大姑娘并不曾发觉不对劲,心心念念都是宁王,每回都往宁王跟前凑,若是她有朝一日知道真相...... 王植叹口气,只希望她识时务些,到时别叫主子太过伤心就是。 这日,皇帝在玉熙宫用膳,尚膳监送来一道菜单上没有的药膳,说是太后特意嘱咐人做的。 “主子,太后的心意,您还是尝两口。” 皇帝以仁孝治天下,当然不会拂太后的面子,于是道:“拿来。” 而此时,淑妃已经在外头等候,等着皇帝唤自己进去,一直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动静,便去差人询问:“皇爷在里头做什么?” 那小内侍老实答道:“回娘娘,皇爷并不在里头,一早从别处出去了。” 淑妃听罢,不禁微微一愣。 - 彼时,荷回正在山洞里临攥写字,一时没听见外头声响。 等反应过来,耳边忽然响起男人声音:“这字谁教你的?” 她吓了一跳,毛笔掉落,与此同时,烛火熄灭,男人的呼吸在耳后回荡,热气腾腾的,像是要把她烤熟。 荷回赶紧将自己的鬼画符收起来,背在身后,转身道:“没谁教,胡乱写着玩儿罢了。” 她慌张的样子,瞧起来比往日还要惹人怜爱。 至少,此刻的她对他流露的,是自己真实的情绪。 皇帝本想同她好好说话,可不知怎么的,身体里却莫名起了一股燥火,烧得他口干舌燥。 他望着她,眸光沉沉,就在她要往后退时,忽然俯下身,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手去够她藏在背后的纸张。 “想学吗?” “我教你。” 23 第 23 章 男人的一只手落在荷回腰窝处,丝丝热气透过单薄的衣衫渗透进肌肤里,烫得她下意识打了个颤。 她愣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 她现下,在宁王怀里。 他抱了她。 在大周,男女大防虽说并不像前朝那样严重,但即便是订了婚的男女也只敢私下互送信物,拉拉小手,且决计不敢叫人知道。 他们这样抱在一处,若是叫人瞧见,便同捉奸没有任何区别。 她往后只能是他的人。 太过亲密了,荷回忍不住暗自攥住自己的马面裙,指尖微微泛白。 她对这种亲密并不适应,但她知道,若她想成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即便她再不想,也不能将他推开。 她的眼睫在黑暗中微微颤动,将自己缓缓贴近男人的胸膛。 “别了,妾很笨的,况且您这样忙......” 她的字真的很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写的那些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正是这样,才能勾起他的兴趣,不是吗。 皇帝本就身体燥热,被她这样贴着,火烧得更旺。 温香软玉在怀,总想亲近亲近。 太后送来的药膳,里头加了鹿血、鹿茸和一些牛鞭之类的东西,他早叫人换掉,并没喝,最终送上来的不过是一碗普通的茶汤。 明明那些活血壮.阳的东西并未进他的口,可不知怎么的,那股燥火就这么在他身体里烧起来。 同那日一样。 皇帝将目光落到屋子里那张罗汉榻上,眼前再次浮现出怀中女子一条露着白皙肌肤的小腿搭在他身上,上半身往后仰,咬着唇,娇娇怯怯望着她的模样。 偏她在暗处还瞧不见,便更加羞涩,双眼蒙上一层朦胧水雾,惹人怜爱,想叫人抬手为她擦去眼角薄红,又想叫人手上用力欺负她,叫她愈发慌乱才好。 她明不明白,那种姿势和神情,是不能轻易向男人流露的,尤其是同她共处一室、看过她身子的男人。 她明白。 她只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只以为他是李元净。 她所有的娇羞、讨好,不顾名誉地向他展露自己身体上的肌肤,这些行为,都是因为她以为他是她的情郎,她未来的丈夫。 想到这里,皇帝身体里的那股燥火忽然就灭了下去。 小姑娘还在她怀里抬头,目光落在虚无处,一双杏眼里在微弱光线下沁满水光。 “小爷?” 皇帝抿了抿唇,松开她腰间的手,拿起她手中的纸张,转身在桌上展开。 屋里黑,看不太清,但他还是能明显看到纸张上的字是错的。 她听到声音,咬了唇,很羞耻似的,“您别看了。” 他的手落到她粉颊上,她呆住。 “没什么,想识字是好事,我儿时头回学写字,还没你写的好看。” 他将她拽到身前,从背后轻轻环住,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孟子》,“今日先学这上头的字,回头我找些入门,简单易懂的书教你。” 说罢,点燃了一旁的烛火。 火光忽然在荷回眼前跳动,她眨了眨眼,有些不适应。 皇帝伸出手掌遮住她双眼,替她挡住刺眼的光亮。 荷回愣住。 这样的微末细节之处,他竟也注意到。 除了奶奶和娘,从没有人为她做过这样的事。 “怎么了?”他缓缓放下手,单手翻开书,拿笔沾墨。 她瞧不见他,只能听见他声音在耳边回荡。 荷回问:“......您真的要教妾?” 不是只是想通过教她写字来同她调.情? 男人将笔杆放在她手心,握上她的手,她的袖子宽大,将他的衣袍和手臂都遮住,只露出两根细长的手指。 “你想学,我自然要教,女孩子多读书,总是好的。” 荷回呆呆的,神丝飘忽不定。 这与她爹爹从小对她说的,不一样。 “人家不是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1 男人嗤笑,“陈继儒这话被人误解颇深,那些没本事的男人书没读透彻,反倒专门拿这话来训诫家中女眷,懦夫而已,不必理会。” 荷回心中大受震动。 她从未听说过这种言论,若是叫他爹听见,定要气个半死。 她低头,看着男人握着自己的手写出来的字,垂下眼帘。 宁王这个人,好像比她想象中好很多。 就算不为了自己将来的命运,单为了她的心,做他的王妃,好似也没什么不好。 - 这几日荷回跟着宁王学写字,虽然学得很慢,但好歹识了几个字,比从前一个大字不识的时候强多了,至少不再是个睁眼瞎。 说实话,识字对现如今的她来说,没什么用,因为太后并不需要她识文断字,宫中事务自有后宫淑妃娘娘料理,同她没有关系。 她进宫来的作用,只是为了讨宁王欢心。 可荷回仍旧很高兴。 每多识一个字,她便会多一种满足,而那种满足感是她从前从未体验过的。 新奇,有趣,叫人流连忘返。 不过这件事她藏的很好,就连姚朱也不知道,以至于姚朱每每瞧见她脸上的笑容都要问:“姑娘遇见什么趣事儿了,也同奴婢说说。” 荷回想着自己如今的字写的还是太差,拿不出手,等往后好些,再告诉她,便笑着摇头:“没什么。” 姚朱也不追问,只是提醒她,“明日就是万寿节,太后方才派了人来,请姑娘明日跟着去给席上给皇爷拜寿。” 荷回微愣,“姐姐上回不是说我只需要跟着女官们给皇爷磕头就成,怎么还要到席上?” 姚朱关上门窗,神秘兮兮凑到她身边道:“姑娘,奴婢提前祝您大喜了。” 这是怎么说的,荷回愈加发懵。 “若您只是太后带进来的沈大姑娘,那自然是没资格去席上跟皇爷敬酒祝寿,可若您是别的身份了呢?” “什么身份?” 姚朱见她这时候来没反应过来,不免有些着急,小声道:“皇爷未来儿媳啊,姑娘,您跟小爷的事儿怕是要定下了。” 万寿节这样的日子,只有皇室中人以及一些皇亲国戚能参加后宫宴会,不在皇家玉蝶上的人,根本入不了席。 太后叫荷回去席上,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荷回还是愣愣的,“怎么这么快?” “哪里快了?”姚朱替她收拾着下午尚服局刚送来的衣裳头饰,笑道:“您来了都快一年了,太后瞧着差不离,自然就想着定下了。” 当夜,荷回很晚才睡,她想着姚朱的话,又想起外头那些宫女宦官瞧见她时那副巴结的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她,真的要同宁王定亲了? 一直到翌日起床,收拾过后来到玉熙宫,荷回仍旧未曾全然反应过来,同太后与各位娘娘一一见过礼之后,独自坐到最后边发呆。 皇帝要在前朝拜谒宗庙,接受官员恭贺朝拜,同他们吃过宴席后方才过来,因此众人只能等着,幸好钟鼓司早安排了百戏、歌舞等,免得贵人们等的时候太过冷清。 李元净在前朝宴会散后先行过来,太后瞧见他,便笑道:“宫人们给你爹爹的礼供奉上去没有?” 李元净乖巧答道:“已经供奉上去了,上天很是高兴,卦象说,他们必定保佑父皇身体康健,我大周国泰民安” 太后听了很是高兴,叫他起来,说:“你差事办得很好,你爹爹少不了要赏你的,入席吧。” 李元净起身要往前走,被太后唤住,指着荷回道:“坐到沈丫头身边去。” 参加这回宫宴的除了宫里的妃子,还有出嫁的几位公主并一些皇亲国戚,闻言,都不禁下意识朝荷回看来,窃窃私语。 荷回站起身来,李元净暗自抿了唇,然而抬脸时,已经是春光满面,“是,皇祖母。” 荷回对走到身边的李元净笑笑,李元净扯了扯嘴角,在她身旁坐下,随后趁她落座,轻瞥了她一眼,荷回察觉到什么,看回去,发现李元净已然收回目光。 等得无趣,李元净起身道:“皇祖母,宫人们的寿礼在佛前摆着也是摆着,不若拿来给您和诸位娘娘、姑姑们瞧瞧?” 太后点头,众人也都说好。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有宫人列序捧着匣子过来。 只见里头有绢花、骰子、还有各色衣裳、抄录的佛经和诗集...... 瞧得人目不暇接。 众人瞧得有趣,不免打趣说笑。 忽然,只听席间有人问:“嗳?沈姑娘送的是什么?” 荷回突然被点名,抬起头来,却见问话的人正是那日雨花阁边上皇帝要宠幸的妃子——庆嫔。 荷回站起身来,恭敬道:“回娘娘,是一副蝙蝠刺绣,祝愿圣上福寿安康。” “哦?”庆嫔转向太后,“既是沈姑娘送的,太后,咱们便叫人拿出来,也叫咱们瞧瞧她的手艺。” 太后点头。 不一时,便有宫人将荷回那副刺绣抬过来,上头红布一掀,众人先是微愣,随后齐齐吸了口气,互相对望。 荷回觉得奇怪,下意识朝那副刺绣望去,却见那绣品上绣的不是蝙蝠,却是一只猫。 一只张牙舞爪的凶猫。 荷回朝太后望去,却见太后已经变了脸色。 荷回心头一咯噔,望向李元净,李元净也望向她,一脸惊讶,指着她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不喜猫,这是宫中众人皆知的事情,她如今在万寿节送上这样一副绣品来,是想干什么? 诅咒皇帝不成? 庆嫔像是吓着了,抚着心口道:“这沈姑娘,也太无状了些。” 何止是无状,简直是心思歹毒,“太后,妾瞧着,这法子怎么像是汉朝的巫蛊之术?” 如今巫蛊之术虽然已经不再人人闻之色变,但还是免不了要忌讳。 太后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至极。 她转头问荷回:“沈丫头,你究竟是绣的什么?” 荷回此刻已经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了,后背生出薄汗,老实回答:“回太后,民女绣得确实是一对蝙蝠,不是什么猫。” “净儿。”太后唤李元净,李元净起身,询问过抬绣品的两名宫人后回来,恭敬道:“皇祖母,这确实是沈荷回送的绣品无疑。” 言辞间,还带着满是痛心疾首的味道。 荷回望着他,愣愣的出神,一瞬间,似乎很难将眼前这个人同那个一直和自己私会的宁王联系起来。 “那就——” 正当这里一团乱麻时,忽听外头传来宦官拍手声,很快便有人喊圣上驾到。 众人忙不迭行礼,皇帝进来,瞧见里头情景,道:“怎么了?” 太后这才将事情原委告知他。 皇帝‘哦’了一声,道:“她绣的确实是一对蝙蝠,方才朕在前头已经瞧见了。” 话音刚落,众人不禁一阵讶然,尤其是李元净,下意识否认:“父皇——” 沈荷回的东西早被他调换烧毁了,根本就没进宗庙,父皇到哪里瞧见? 然而话刚出口,便被皇帝一个眼风扫过,不得不住了口。 皇帝叫人起身,坐到御座上,随口道:“不过一场误会,值得你们这样兴师动众的,开宴吧。”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皇帝不想追究此事,便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依次过来给皇帝贺寿。 荷回呆呆做回座位上,抬眼瞧了下皇帝。 皇爷为何要帮她? 荷回心里乱糟糟的,一时没想明白,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太后叫过去。 “沈丫头,吓坏了吧。” 荷回摇头,说没有。 太后笑道:“去给你皇爷磕个头。” 荷回以为太后是让自己谢皇帝给自己解围,于是便过去,认认真真行大礼磕头,嘴上说着贺寿的吉祥话。 皇帝没吭声,过了许久,才道:“起吧,你的心意朕收下了。” 他的声音在荷回耳边回荡,竟听着有些耳熟,只是她太过紧张,想不起来。 正要站起来,忽听太后道:“慢着。” 转头叫李元净跪到她身边去,对皇帝道:“今日皇帝大喜,民间讲究喜上加喜,如今咱们也学一学他们,如何?” 皇帝朝太后看去。 太后:“沈丫头进宫时间也不短了,我瞧着她是个好孩子,同净儿堪为良配,不如,趁着今日,便将他们的婚事定下来如何?” 皇帝一愣,在袖中不自觉握紧御座上的扶手。 24 三合一 几人又说说笑笑了一阵,便跟随导演组,离开了光华楼的活动室。 高宫隼被杉山新的话一下子给震住了,对于杉山新一下子猜中自己来意,有些惊讶,同样看向了自己的夫人。 刚刚他想要用念话入侵梅斯特的意识,但是居然被挡住了。一层精力护住了他的思想和记忆。 而正是因为傅司翊的这一番举动,恰恰的导致了她产生了误会,萌生出了其他想法。 当玄踏上骷髅台的时候,那只少了一条腿的黑猫又出现了,此刻它正挡在玄的必经之路上。且不说它能否阻挡成功,玄都要花上点时间去处理它的存在,可是这返回的路玄是经过计算的,少一秒都不行。 “哟,菲利德你没事吧?谢谢你啦!”那个浮夸少年刚刚是真的被吓了一跳,要不是有菲利德保护,他可能真的直接就被电失忆了,连忙表示感谢,随后一脸羞恼的转头看向拉克萨斯。 在他设想中,江知非没见到接机的人,应该焦虑地边打电话,边四处张望。 顾星辰虽是修道者,却并没有一颗坚如磐石的道心,否则之前也不会那般失态窘迫了,毕竟修炼清灵诀,讲究的就是一个万法随心,而不是那些佛家的高僧,需要遵守各种清规戒律,克制人性的欲望本能。 翁邢鲜血淋漓没有夜司宸命令,他不敢止血止痛,只能驾马一路疾驰,被夜司宸带着金旅卫驱使赶往黑虎寨旁边的一个破山。 虽说江知非原生家庭不幸,亲生父母在他十岁时,以离婚收场,并从此各奔西东。 高彪在旁边说,他们造时空隧道就想回去,让他们回去好了,这样我们就一个团队在地球,这样多好。 人站不稳,脸还憋的通红,身上酒气穿透衬衫及西装,在屋里凭空飘散。 至于偷看?我可是一名光荣的共产主义接班人,才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电梯门开的瞬间,宋清音愣住了。眼前的场景完全出乎她的设想,传说中的销金窟竟然是这样一番景象,如仙境一般。 那个海盗头说,我们不抢你的电池,我们只要金奖章,你给不给吧? 距离聚贤庄召开英雄大会的日子,还有十天时间,他并不着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冯元来近百年来,只是为了复仇针对任府,事到如今只有任百万以及任发两人遇难,可以说是做到了仁至义尽,良心并无被仇恨所吞噬。 那黑衣身影轻笑一声,他手中有钟灵作为人质,就算他们真有能力打败自己,但他们敢吗? 常欢欢和胡娜娜两个机灵鬼瞬间就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一个掏出茶壶,一个掏出茶碗,只待桌子一出现,茶水便已经给两人倒好。 “所以把那学生从你那弄走也是为你好。”邵庭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勉强的压抑着这种即使不适的感觉,秦岳的目光,向古老的石门之上的望去。 两人只有发挥全力,凭借着狙击手在这种城市战中的天然优势,才有可能挽回局面。 而三代鬼彻,则是东海罗格镇武器店老板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自己身上的证明,同时也是这边妖刀选择了自己作为它的主人。 这次也许是林杰他们人品爆发,正好星辰公会的哲哥好久没出场了。就在附近,他开启了召唤仪式把林杰他们召唤到了安多哈尔。 随着一个一个蛋被打破,我们的育婴师发出了悲催惨叫,虽然不是自己的蛋,但是这些可是他们的共同梦中情人奥妮克希亚的蛋,拉格佐尔整日和这些蛋待在一起,日久生情,这里我忽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前辈,我们要开始了!”李玄有些不爽的活动一下筋骨,头脖颈到四肢顿时炸开一串如同鞭炮般的脆响。 所谓的镜花水月,既是镜中的花,水中的月,虚幻和实体同时出现。高手之间的过招,即使是一个轻微地判断错误,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顿时大家都比较郁闷。本来能找国王的事情,结果现在却只是一个伯爵在管,按照佩恩的说法就是,我觉得我的任务奖励已经由传说变成精良了。 当然,火系分身和冰系分身,并不是完全百分之百的复制陈星的实力。 他虽然已经在心中告诫自己,这个世上容貌相像的人固然少见,却不是没有,偶有酷肖并不意外,此杨雨婷非彼杨雨婷……可当面对着那张熟悉的明媚俏脸,熟悉的澄澈美眸,却还是忍不住有点心慌。 突然战无炎仿佛着了魔一般,喃喃自语着重复着最后那两句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他不可遏制的仰天狂笑起来。 25 第 25 章 穿着奇怪装甲服的家伙显然被身后的动静所惊动了,转过头朝着道满看去。 而围墙之外,刘十八唯一能目视到围墙之内的建筑,便是一根巨大烟筒正在冒出滚滚浓烟。 而且除了玉神之外,还有思芙也有这样的资格,其她三个怀了龙脉的帝妃,也都有这样的资格,千千夫人,明月,还有狐媚儿。 在这两极分化的力量之外,还有一种属于第三方的力量,这种力量,也相同的强大,而刘青山,就属于这第三种力量。 这时,安良的手机铃声响起,一听这个铃声就知道是远在国外的路大神打来的。 说道节目,刚刚比赛的最终结果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李明秋获得胜利是在预料之中,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个结果,而金风也是在输掉之后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输的太惨不是? 刘十八在这些从水里捞起来的美利坚中间,还发现了四五个亚洲面孔,想来是华裔美利坚人。 而那个剧组的人刚开始以为李明秋他们是韩国人,毕竟他说的是韩语,心中还想着会不会是林允儿的朋友?可是也太不礼貌了吧,虎了吧唧的,然而后来听到李明秋的汉语后,直接把他吓了一大跳。 人的力量自然不可能与技术相比,毕竟人类的力量来自于生物能,来自于糖和碳水化合物,爆发力是有不大的上限的。 幻化十代也把最后的两张手卡盖在了场上,看来他也准备好了最后的战斗。 殷羽风又气又急:大王,你可知现在大敌当前,刘志武铮联手来犯,我们定要提早准备呀。 随着粗狂的大汉声音,又有一根棍子落在我头上,温热的血液流下来,我意识模糊,只是在最后看见庙里有其他乞丐貌似也被打晕了,正被这些大汉往袋子里塞。 我的先祖饕餮是四凶之一,是上古时期少有的大妖,传闻可吞日月,却终究难逃人类的缴杀,纯种血脉就此断绝,只遗留下一些旁系血脉,而我们这一支是所有旁系中最强的,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苟活到了现在。 被姜雪林以如此恭敬的态度对待、并被称呼为“父亲”,这个中年人就是龙威镖局的总镖头姜宁远。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这片场景,因为它实在是太细微的事物了,在加上本来这片地区就是人烟稀少的位置所以没人会在意这片烟是什么情况。 待秦俊熙他们回到医院的时候,乔馨的妈妈还在那里平平静静的躺在医院的床上睡觉。 长方形玉盒中,静静地躺着玉盒中那枚白株黑叶,状甚奇特的灵草,九死换生草。 1:1回合1次,自己场上的怪兽被战斗·效果破坏的场合,以那1只怪兽为对象才能发动。这张卡的攻击力直到回合结束时上升作为对象的怪兽的原本攻击力数值。这个效果发动的回合,这张卡不能直接攻击。 但这不是问題。俺熊二麾下两个牙帅部的兵力。完全可以顶到右贤王大军赶到的时候。如果鲜卑可汗给俺熊二机会的话。先吃掉他一个裨帅部的兵力。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要让血迹浸入土中有这么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血一直止不住。 “郝师兄,我得到了师尊的推荐信,准备去求见大长老,成为守护弟子,不过我见不到大长老,希望郝师兄能够替我引荐。”王峰说道。 沈从回防李枫桦的攻击,同时让过奉天云的匕首,虽是没有受伤,但身形也因此向后退去,而还未真正站稳,奉天云就已经扑来,匕首前端的薄刃已经在闪烁噬人的锋芒。 出手之人,正是玉轩子,他堂堂一代五仙门长老,在俗世中,走到哪都得到尊敬,岂料,今日跑来几个不开眼的兔崽子挑衅,更可气是败坏了傅阳雅兴,绝对不能轻饶。 翌日,大军退守,在龙牙谷驻扎军队,当日夜晚全军欢庆,也就是那天,突然万千箭矢从天而降!无数黑衣人趁着夜色冲杀入了大营。 “贼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萧家药园!”这一队巡逻人马足有十人,而周凯是众人的领队,人数上占尽优势,有底气在,嗓门瞬间提高了几个分贝。 这其中自然是以大明江浙地区和海汉的商人为主,特别是提前收到风声的海汉大商家,几乎都设法在城内购置了房产,作为接下来开设商栈之用。 而那些人族在背叛后,还击杀了身边许多的战友,可以说是到了六亲不认的程度。也就是那个时候,人族才认识到这个异族的厉害,以及那被称为摩天圣功的功法。 悲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无为在这一战的第一目标,理所当然选择了张晨曦。而作为一个弓手,虽然是隐藏职业,血条也高不到哪里去,在这么强大的输出面前,只能遗憾挂掉。 而运输问题同样如此,首先要建立安全的运输路线,然后是运输车辆的制造。 总楼掌柜有多强,手段有么厉害,风铁圣这个老怪物大致上还是清楚的,可这般一个总楼掌柜却在骁勇那里吃了大亏,几乎一去不能回。 迟早有一日,一旦任天行突破涅槃三境,成为宗门圣子,那么地位瞬间就会水涨船高,而他们刑罚殿一脉,也必然可以声威大振。 我是真心不敢请李白上来,就一高二期末考,请六个大学霸上来都是杀鸡用牛刀了,要是把他请上来,那就是杀机用原子弹了。 26 第 26 章 宋山闭上了眼睛,他的神识仿佛一点一滴的融入了炼药鼎之中,对于炼药鼎,他有更深一层的感觉,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炼药鼎之中那一束永远不灭的火焰在延烧。 听唯一说的再多,也没有亲眼看到的这一下来的震撼,橘良太郎的身体还算可以,此时,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得心脏病了,橘木纯子要好那么一点,也是颇为混乱。 我讪然,再看向桓?,只见他虽一脸不服气,却还是乖乖地自己拿起湿巾帕敷在眼眶上。将另一只眼睛看着我,似乎还在想着我方才说的话。 李琳琅内心盘算了下,今天周日。时间剩下不多。需要将身边的杂事交代处理一下。 并且这个时代烽烟四起,生灵涂炭,留下的空地实在是太多了,裁撤的军队可以去种地,这些军队可以闲时务农,等到战时就可以拉起来成立一支军队。 但是这对宋山来说,是不足的,他需要把这个时间更加简短,他需要最短的时间之内,种植出一片森林来了。 宋山今天是不等到宋绣,是不会离开学校了,得当面给老师一个交代,不然日后没有人盯着,宋绣要放飞自我了。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徐乾有所动作,他们只看到徐乾的身影从前方士卒身边穿过,而那些士卒就直接发疯了,他们根本不是被徐乾打败的,他们是被自己杀死的,这才是最让人觉得恐怖的事情。 这些人都是祖父还在时就在田庄里住下的,与我也甚为熟悉。见我回来,皆又惊又喜,叽叽喳喳地嘘寒问暖,看到旁边的公子和两个侍卫,也笑嘻嘻的。 双龙二人翻窗而进,但见屋内灯火通明,屋内的装饰也是非常的富丽堂皇,无愧为皇帝陛下的卧室。 七个时间节点的中阶防御圣器,反弹攻击的昊月镜,再加上他强悍的肉身,林天根本就不怕撞击!“老大,出刀。”诛神的声音响起在了林天的脑海之中。林天意念一动,瞬间造化就出现在了手中。 这次楚云是独自前来,没有炼药师的人陪伴,也没有什么拜帖,此刻被看门的公会成员拦住不准进入。 他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仿佛受过的伤都不存在,都是过眼云烟,他也没喊过一句痛。 “不说就不说嘛,哼!”赵越越郁闷的嘟了嘟嘴,然后故意不搭理刘晓星了。 薛冷玉一字不漏的认真听着,心中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原来曾经薛冷玉和慕容浩泽他们的赌,是这个。 打发走了林紫霞后,刘晓星又让蓝丫头、秦明月他们自由活动以方便自己跟赵越越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 徐青走进客厅,胖墩儿立刻呼哨一声窜了过来,这家伙爪子一伸就给主人白西装上盖了两个梅花印。 贝晚星收回手,她死死捂住嘴,眼泪滚滚而落,滚烫的泪滴沾湿了枕头。 第二天刚好学院放假,美佳丝一伙人便早早乘坐着她们自己制造的魔法飞船来到了热那哈西边的郊外进行飞船性能测试。 “是。”隗裕道。能劝得了展风颂,那么他们便根本不会出现在幕渊。 两人相视一眼,将自己的守护兽放出来,坐上去,应龙仰天吼了一声,气吞山河,扇动一下巨大的翅膀,眨眼间在九重天上。 挂上电话,我想着严队说的话,想要把洛宁就这么带回去,可谓是难上加难,先不说洛宁那个犟脾气,根本就说不通,强行带她回去,她肯定还会跑的,到时候再找她,可真就难了。 战百重身上气势磅礴浩荡,周身缭绕着万道魔光,如同一座魔山般从天而降,向林步征当头压来,威力势不可挡。 “不知道今天你是否听到了关于自己的传闻?身为领导层的人物,居然跟自己的助理暧昧不清,而且这是还传到了大领导的耳中,你是不是该有个解释?”叶婉清冷冷的说道。 吃货就是吃货,箱子里的猴面包树的果实,一个个就像椰果似的,这东西的吃法很多,可以烤了吃,蒸煮,油炸等等,味道甜软,淀粉含量很高,在我国南部沿海地区种植得不少。 “哼哼,打算待几天,这眼看着就过年了,还乱跑,孙洁也不管管你?”一提到孙洁,我脑海里就想到那疯狂的一夜。 上官静缓步过去,嘴角勾了一抹弧度,笑容不达眼底,眼神让人看着慎得慌。 皮特陈见两人,像哈巴狗一样,讨好自己,心中的气也消了一半。 除了洗髓丹,他想不到还有哪一种丹药能让他骨骼重组,如获新生。 就当五人准备行动时,后方的山林中突然冲出一道青色遁光,低空朝着这边飞来。 可是她又想到了唐恩,眼里便露出黯然之色,“可是,我们这样不是很对不起唐恩了吗? 莫氏家族在云顶大陆并不算是超级大家族,但也算是一方豪强管辖着数千里的领地。 霸江山是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高高兴兴的把三尾赤妖猫的灵丹取了出来,又把七八尺长的妖猫分解成几大块收进锦囊。 可是一想到王鉷和李林甫联手,势力几乎不可撼动,而萧去病几乎孤身一人,孤立无援,何可儿就忍不住失落起来,每日愁眉不展。这个时候,在红着脸说我是喜欢他这句话之后,何可儿马上又变得黯然了。 27 第 27 章 “你们两个大爷的,你们这是在找死,我一定会打回来的!”冷面双手抱头,大声的喊着。 黄孟虎替张白游求情的举动,叶修不置可否,没有任何表态,也也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眼光十分锐利,虽然隔着厚厚的浓雾,可依旧是一眼便看出了那些黑点的真面目。 而这个时候,在另外的一边的城墙上,那些炮灰的一阶丧尸已经一头叠着一头慢慢的把下面的地面堆高,死对它们来说好像更像是它们的终点任务一般。 怎么样去面对,反噬体分身是不可能放弃的,它的骨子当中就没有这样子的东西,现在的它真的就是一种神奇的感受,它想要的就是能够活下去,在这样子的一个瞬间。 太玄收拢六欲,陷入了清静无为,冥和万物的境界,做好了迎接风火劫的准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苏晨看来极高的死亡率伴随的便是极高的回报,若是侥幸获得那至宝,或许就是他彻底起飞的时候了。 缓了缓,陈进准备离开,他感受到那些强大的气息正往他这边赶来,想来是被这边巨大的动静吸引。 比赛刚一开始便引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不过,这呼喊声的音调还没达到最高比赛便结束了。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别乱来,否则,你,你肯定会死的很难看。我,我姐夫是司度云飞。”‘黑心狼’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肥羊一轮拳打脚踢,自己手下收拢的一帮凶悍的武士就躺了一地,然后走向自己。 “没有人会信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俊秀青年人低声的说着,他外表看上去无比的年轻,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沙哑无比。 接下来,一块玉简被该男子抛出,云凡神识侵入玉简内,略微一扫后,面色一喜的道:“的确是五毒丹丹方,成交”。 至于出战的这名少年,正是他们这次比赛的黑马,以蜕凡八重天拿下了这次比赛的第二名,而夺得第一是他的堂哥,齐阳。 一声苍老的声音在米斗耳畔响起,沉默良久的北冥子,发出了一声叹息,继而豪情万丈,把血龙种命棒的世界都照亮了。 它只探出了半个脑袋,似乎身体完全卡在了那扇门中,无法摆脱。 “哎呀,你真讨厌”凌云曦故作愤怒的说道,但更多的却是娇嗔,让她显得更加的娇俏可爱。 他看着生着一张俊秀脸蛋的二皇子,又是看着那边憨厚可掬的大皇子。 “事情肯定比我们现在知道的还要严重,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动手,免得这些年辛苦的准备,因为一些叛徒彻底功亏一篑。”周世昌最后很镇定的说道,但说话间他的眼神里却充满焦虑。 米斗稍松了一口气,皱眉思忖道,到底是什么人,可以瞒过大院中诸多的科灵者,来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又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也不知道呐呐了多久,这时,唐易猛然睁开了眼睛,手中的寒冰剑朝着下方佣兵们所在的位置指了过去,顿时,无数的冰雪便从天而降,砸向了那些佣兵。 他听说这种通用语考试在各个星系都可以考,便想着再准备几天。 狂风战队,只见何青莲手臂一挥,战舰的羽翼顿时伸展开来,爆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而在这光芒出现的同时之前被一剑飘雪战舰几乎要打残的金色战舰蓦地一动,它的表面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记录没有被删,但最近半年都没有任何机甲活动记录,反倒是有几个操控系统内的程序活动记录。 踏入城门,交了二块元晶的入城费,楚炎终于走进了玄火城之内。 松垮的睡袍,随意批了一件外套,满脸的胡须将袁湛脸上的憔悴衬托得一览无余,头发也是极为散乱地披在肩上。 “十分钟见不到你们的庄主,你们都要死。”项羽盯着一左一右两个守卫,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李长林对于这些自然一无所知,如果他要是知道了这帮子前股东的心意,恐怕就会出声加以制止。 半个时辰之后,战舰跟天火星的港口联系上了,再缴纳了不菲的停泊费用之后缓缓驶入天火星的一个港口,停泊完毕之后,宋铭等人鱼贯而出,从天际一号战舰之内走出。 僵尸王它桀桀笑着,发出无比难听的怪叫,此刻的宋铭竟然被它当成了一个玩具,如同陀螺一样被它以魔气玩弄于股掌之间。 月华银霜缓缓退下,窗外迎来了缕缕金线,透过缝隙,沁入了内室,光芒晃目。 28 第 28 章 来不及回神,方才她偷窥的地方忽然破开,一人手持宝剑,从帐中冲出,蓝珺瑶庆幸一声,幸亏凌祈暄带她退的及时,不然她就被黑衣人串了串。 工作人员对这个嘴贱的上司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无辜受牵连的楚楚动人离开,心里暗骂徐凌峰作孽。 随着子桑谷牧的一声令下,门被缓缓地推开了,在宫人的带领下,一身紫色衣服的子桑无泽并着白衣的林夕缓步走了进来。 洛鹰川笑了,起身从兜里掏出折得方方正正的报纸扔向田甜甜,田甜甜有点躲避不及,被砸个正着。 蓝珺瑶笑了笑,在荣华额头上弹了一下,道:“仔细叫皇上听见了,剥了你的皮。”琴贵妃有孕与她何干,她心中惦念的,却是尚在江淮的卿月哥哥。 墨轻舞面色冰冷,一凡已经生死不明,她不会苟活于世,若自己的死能够换取若轩的活,她乐意做这个交换,因为叶盟需要一个领导者,而这个领导者不是她。 “显而易见。”姚莫婉樱唇轻抿,缓步走到王沁若对面坐了下来。在看到刚刚那一幕之后,姚莫婉心底有了另一番思量。 “有什么走不开的。那些人还不是卖您的面子,要是没有您在后面给我撑腰,他们连正眼都不会给我。”楼栋笑了笑。 无奈,已经这样了,林夕拿起梳妆台上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整顿了一番,当然,要在红豆儿的指引下。 “王妈,麻烦你先照顾下洛尧擢,我马上就回来了……还有你,乖乖躺在床上不许动!”走时田甜甜还不忘嘱咐一下。 父母晚上五点半还要参加健步走活动,急性子的母亲催着和我没话找话的父亲去做饭。我自告奋勇。 紫色光芒赫然是一道神晶一般的存在,足有磨盘大,轰隆转动,从里面弥漫出来可怕的波动。 贺川并没有白云飞的电话,他是在接听了电话后才知道这个号码是白云飞的。 那天,他一直都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其实他知道自己应该要追上去的,可是脚下就好像是长了钉子一样,他的心情亦是波涛汹涌,太多的情绪涌上来,让他措手不及。 “不孝子,你听听你的语气是跟你妈说话的态度吗?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气得李俞佳直接大咳嗽,捶打着胸口愤怒的盯着李晓星。 “哈哈……”青玄门掌门却是大笑起来,看着老头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怀念,也不知道在怀念什么。 这时,欧阳龙艰难的从地上坐起来,看看远处的青铜鼎,咕嘟咕嘟的沸腾,不知道在煮着什么。 “这是教宗大人的货物,你敢买。”布沙尔也冲着我大踏一步,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 “什么这一件大衣竟然要上千块钱,我还以为你们这是打劫的,我也就是个穷学生,根本就消费不起,如果有人愿意送我一套,那就太好了。”林风满脸惊恐,瞪大的双眼。 回到了住处,晓杰将在艾因兹贝伦城堡发生的事情说给了自家master听,得到的却是余飞的批评。 原本想着趁着年尾之前,将整个院落清扫一遍,不求恢复当年的生气,至少要干净,整洁一点。但每况愈下的身体,让老管家连弯腰都感觉到艰难。 “放心,你们死不了,但对面那家伙估计会不好受。”龙野‘操’控着它们,强行凝聚在一块儿,雷霆滋滋作响。 聂戎也是被孙荆吓了一跳,因为孙荆动怒之时,身上释放出的强大气场,让他这个刚刚步入化凡的后辈难以承受。 “哈哈哈哈,三十万亿,那什么,真不是我要坑你,这是你自己凑上来的。”唐饶嘴里的薯片咬得嘎嘣响。 说完,打完预防针的陈元也不等龙野答应,又回到中间,开始介绍后者。 闫伟的猜想跟唐饶一样,唐饶也知道神界在外人面前是神秘的,其实更多,是不想外界知道神界的黑暗。 飞扬战队所有队员回到基地之后,全都默默回到了房间,没有人说话,甚至连电脑和手机都没有开。因为他们知道,此时穿越火线官网,还有电竞圈子绝对因为今天的比赛爆炸了。 他怀疑这是一套成形的剑诀,存于岁月长河之中,经由折叠空间的改变,出现于后世。 疲惫了一天的林雨涵当晚回去卸了妆就躺下休息,完全想不到第二天会发生什么。 梁家不仅有着金陵市最强的法务团队,更有无数金钱,人脉等等资源。 洛筠看到这一幕,也不该知道是如何才好了,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皇帝。 最后只能是跑回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却被噩梦给惊醒了,胸口的粘液沁出了纱布,这刚刚换的衣服也被弄脏了。 鼻子上终于没有那种被灰尘挠的,害得她一直想打喷嚏的痒痒感觉了。 近些天,奶奶特别嗜睡,没事都不乐意走动,记忆更是混乱,经常把他当成父亲。 今天早上,洛筠和往常一样的从宫殿里走出来,然后打算去取一份糕点,刚走了没有多久之后便碰到了人,阻挡了自己。 “我脾气不好,你早好现在就走,别等我发火。”林江冷言冷语的说。 晏禾于是着急忙慌地让江薄就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然后撒腿就往楼下冲。 “当初我就放在最左边,往左边找!”白云生说着,墨峰再次提起精神往左边前行,可就在墨峰再次深入了四五十米的时候,又是一股寒意铺面而来。 当即也不犹豫,看郁子竟然拿出匕首兵刃,便提起一步,一掌拍下一倒没有用什么力,他也只想夺下兵刃,问个清楚罢了。 海蜜蜜也帮着怂恿了几句,她估计柳芽歌喉不怎么样,只要柳芽一开唱,那就高下立判,可以让她挽回一点颜面。 29 第 29 章 就这样,这一次的计划,通过非常详细的讨论,所有的理论阻碍都被一个个干掉。当所有细节都被解决后,终于被提上了议程,就连最忧心忡忡的许云进都没有办法反驳。 王浩明智它的弱点是头部和前几节身体,却仍然没有机会攻击。炎魔们不断的抛出火球,火球一个个砸在巨型蜈蚣身上,看起来却毫无反应,百足蜈蚣坚硬的甲壳将火球完全抵御,使得炎魔们毫无办法。 赵浮生耸耸肩,没有再问下去,人家不想说,自己问多了反倒是显得太刻意了。 龙族虽然号称最强大的种族,也出现过了无数个圣人强者,可是神阶龙族已经数千名没有出现过了,也许在无量海的某些禁地隐藏着一些神阶强者,但是在明面上已经无数年没有神兽或者神人现身过了。 就在这时,一声声破空的声音传来,让本是要动手的双方立马停了下来,只见一个少年从远处走来。 “你们想死么?”那男子面对如此情形,仍旧无比的镇定,冷冷的说道。 对于两人的意见,北斗亦是认真对待,光是教廷拿出来公开贩卖的东西就有如此凶威,那他们自己用的什么“宝具”那岂不是更厉害? 这种世界观的形成是有原因的,土著蜥蜴种族在地底并不是非常强大的生物,还有大量比它们更强的存在。而它们生存的地方就这么个火山口,物种之间的竞争压力非常大。 这次只是艾伯特私人请求王浩把那怪熊抓回来,大概是因为其他人都在忙碌刺激到了王浩,他拒绝了希尔纳的精法这个便利的外挂,独自出了门。 一艘飞船,就算体积再大,散热能力能有多强?所以,通常人们都会储备冰块用以吸热。 与其说是声音,不如说是一种意识共鸣,是能量中蕴含着强大意念在她脑海中形成的愤怒咆哮。 可以说,现在尹向晚不是没有退路,而且就算是走了那条退路,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没法跟以前的风光相比。 这一轮冲锋下来,徐三胖已经领着几十个骑兵,杀向了后方的包围圈。 前世的沈星罗掌握天下最灵通的消息,势力遍布整个大燕,但凡被冠以他之名的地方无人敢放肆。 大宗师,已经是国之重器,只有当世大国,才会拥有这样的强者。 这知府连临安府的百姓都不管了,完全不给他们去府城买粮的机会,留在他们在城门外自生自灭。 而开启游戏大厅必须以守秘人身份引导调查员执行一次模组,他能选择的只有“夏日怪谈”。 金百顺疼的面容扭曲,顾不上去受伤的手了,扶着老腰一阵骂骂咧咧。 他又看向周太太,却见她也是一脸茫然,看看自己又看看机器上方。 与此同时,在屋檐下利用蛛丝左右横跳的柳清照,目睹完这一幕之后,她复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对着林光大喊道。 。。去我不会玩请拨打和五点半喝的扥我看你的想请假一周,钱包却不允许,真是没有。 花庄贤默默的摇了摇头:“审讯那两名盗墓贼的事情,是警方的责任,不是我们考古队的责任,难道你还想越俎代庖不成?”说完,花庄贤微微扭头看了一眼炮哥,炮哥臊了个满脸不自在,只得低着头走回了营地。 “谁说的,我第一个砍了他。”下面的一干人立马叫了起来,个个显得义愤填膺,看来羽帝很受城民爱戴。 此人正是西门家族的老古董,被西门昌喊为九叔的老怪物,停留在武君巅峰已不知多少年,已没了晋级武王的可能,就协作家族在这里看家护院,散发点儿余热。 “放心,放心,我再怎么着也不会扫了您的颜面,敢情问一句,你老大是谁,我这就去招呼。”“别别……”紫皇连忙摆手,要是和这个大胖子坐在一起,估计紫皇一口也吃不下。 冷若冰看到李尧这么称呼自己,一张俏脸不由一板。叫得这么亲热,她有和他这么熟悉么。 大战持续整整四个多月,涉及三大霸主势力与十二个顶级种族,超过千万妖族先后参与战斗,其中包括百余位顶级太上,上千名大能力者,几万长老与几十万执事、几百万妖圣人物,剩下的,也都是即将铸就圣台的巅峰妖王。 马尚龙只感觉一瞬间天昏地暗,不用其他人动手,只感觉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却是怎么也喷不出来,居然是硬生生的被憋得晕死过去了。 三个势力共同管理着这片混乱的营地,营地的外墙是进化者们用异能堆起的土墙,每个势力各把住一面通向营地的入口,向进入营地的外来者收取一定的费用。 30 第 30 章 听了柳凤这狠毒无比的话,阮钰手指哆嗦了下,他就势把手里的香丸一掰两半,捻成了碎末在手里把玩着。 清远总觉得,有股力量在拉扯着她脑海里最宝贵的东西,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却始终模模糊糊看不清。 “青衣,你们怎么,在这里?”清远接住狂奔而来的青衣,不解的问道。 认定了要把最美好的那一刻留在洞房夜,黎君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手被上的青筋已一根一根地扭曲。 在他们的心中,漠儿此时的妖艳,纯粹就是一个花瓶,漠儿此时依旧是巧笑嫣然,眉宇间沒有任何的破绽。 “已经拿到武器了,那么今日我开始教你最基础的招式。”幻吟风身形未动,直接忽略清远的话。 “跟你签卖身契的是沐清远,现在我是端木樱雪。”清远淡淡的开口,她想走,还没人拦的住。 剑气直接透过死亡收割者的身体打在了窗户上,窗户的玻璃应声而碎,把死亡收割者还吓了一个激灵,紧接着圣光插在死亡收割者的身体之上。 忽然走到最前方的秦飞放慢了脚步,然后立即伸出了自己的右拳,停止!“怎么了?有情况?”萨满慢慢的挪到秦飞跟前。 那段时间,宫派出了许多宦官充当招选使,下到各州郡去亲自遴选。 真气汹涌而出,凝结出一尊不动明王虚影,一人三面,三头六臂,手握刀剑,其其斩下。 寒气一入侵体内,冷冰心便感觉到经脉上的真元一滞,闪躲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傲风华并没有准备和镇魔宗的人在一起,他二弟傲觅云虽然实力强悍,但是性子高傲之余又有些鲁莽,没有自己在的话,在遗迹中不但危险,还带着家族强者去冒险,他也只能亲力亲为的看着他了。 “弟子体质特殊,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炼化这么多丹药,但是也仅仅只能炼化这么点。”叶寒继续告知道。 天刚蒙蒙亮,斯巴达城内已经有了零星的烛光,若是在以往的这个时候,街道上会有不少的黑劳士扛着农具,赶去田地劳作,但这段时间的这个时候却行人稀少,偶尔响起的犬吠声在这寂静的城镇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叶正风怒吼了一声,拳头朝着风无意的短剑上狠狠的轰过去,手臂旁的战戈也散发着强大的霸气,顺着叶正风的拳力和拳势,在出拳的同时已经把所有的威能都收敛在了战戈当中,强猛的冲向了风无意的短剑上。 天下四方,有四极,摩天岭为西方西极,主掌西北道的生杀欲夺之权。而东南北三方,也有三方势力,比摩天岭的实力更强,统御三方。 果不其然,紫墨尘的脸色很是难看,尽管他早知巴图鲁会发难,可却万万没想到,事情打一开始,便已经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了。 “在此期间,谁敢不服从,按朝法处置!……”叶寒又冷冷说道。无比的威严霸气,就像是一尊王者在吩咐手底下的人一样。 此时此刻,满场依然是静谧无声,不得不说,巴图鲁的话,倒是起了些作用。 也帮过在那里遇到的马丁;达科斯塔这位士兵。如果自己去的话一定能有不少方便。 “和尚有什么不对么?”乱花从中有个贼问道一旁的洋气性感的和尚。 第二天一早,在组部的网站上就刊登出了一则消息,是关于聂家梁的拟任公示。 就看到这一道血红色弥漫的剑意,携带的强烈劲风,宛如一抹血红的风暴,直接是将所过之处的空气撕裂,更是携带着一道道尖锐的破风声响。令得下面观战的异能者,无比眉头紧锁,一个个耳膜刺痛。 秦枫微微一笑,朱天能想到的,他怎么就想不到?等着吧,等这次军训结束,整个武部,我让它彻底翻天。 此时此刻,无论是徐元兴还是燕无双,都处于一种深度昏迷的状态中。但洪展与赵海天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紧张之色,显然这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并没有半点的意外。 他心中既是震惊莫名,又是欣喜若狂,以至于言语之间,竟然有些乱了方寸。 这白衫公子似乎也没料到王宝宝会突然放出这么“绝”的“暗器”来,眼看着混合了唾液、酒水和卤牛肉的“暗器“就要劈头盖脸打在他们主仆的脸上,忽的,一道淡淡的气屏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找了一家当铺奉上两块上好的玉,丁阳盘算着怎么也可以让他们平安回到京城了。 最终,他走进去了,我没有那样去做,静静地靠在车里,刀放到了旁边的座位上。我抽着烟,看着前方,又在那里想了好久。 顾行煜正在跟军师坐在了火堆前,蒋崇一直在说这话,倒是顾行煜偶尔点点头,听到动静转过头就看到了蔡元杳。 这丁氏摘的十分的仔细,一些稍微有些虫眼的都没有摘回来,豆角鲜嫩,黄瓜清脆,那番椒辛辣。 31 第 31 章 “现在说说是谁让你过来的吧”云霜卿双手合十打量着周遭的人。 只是,情况到了秦昊这里却影响不大,虽然越往后越难,但实力每提升一点,秦昊能饮下的血酿就越多,这让他的实力增长速度没有一丝变慢,一天一级,十天,秦昊真的能把换血境提升到圆满。 又因阴差在秦家寨等级为三阶,它所注入的阴气质量等级很高,这让符箓的等级也达到了绿色的品质。 张余生每年的惯例,大年三十吃完午饭就出去和他的老哥几个去打麻将,一直半夜十点多才回来。 傍晚夜幕降落,云霜卿缓缓的醒来,但是真的是已经到了临界点。 “不错,赏。”长公主挥挥手,水墨画就被妥当的收了起来。一份赏赐也送到苏宜涵手中。 可以说,三界之内,只有他一人可以不需要死劫,就能让轮回之力实现成长。 徐飞这边正和张村长今天的路线,却看到一个轮胎已经没气了,等他绕着车看了一遍,竟发现每一个轮胎是有气的。 他去食堂找冯素兰,之前让她煮了十几个红皮鸡蛋,用饭盒装着,徐飞就直奔第二人民医院。 这明明拥有更强的力量,竟然为了就这么一个外貌平平无奇的家伙,说放弃就放弃了?? “为什么不是你去追?”涟太后显然戒备着,当年这孩子还是她的傀儡,而现在,他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同她成了合作伙伴的关系。 海角村内是那么的安静,感觉起来丝毫没有任何生气,比奇国的港口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热闹非凡的。 “欧阳,今天的废铁到了没?”连续的炼器没有让孙青灵觉得疲惫,反而让她有一种十分充实的成就感。 朱语被拦胸抓波的,实在是羞愤难当,下嘴就非常的狠,力透衣服的把肖土的手臂咬出了淋漓的鲜血来了。 雷天的鹰眼术一眼就认出,这是由多种矿石所组合成的一块混合金,里面包含有铜矿,银矿,金矿,黑铁矿等,但是光黑铁矿这一项恐怕就已经证明了它的硬度。 看到有痛宰落水狗的机会几个唐僧脸站在了柳舜泽身边双手握着大口径手枪拼命的开火阿飘一下子窜到了柳舜泽的肩膀上张嘴吐出了一连串的雷球虽然是仓促发出杀伤力不足但却把点蜘蛛们电得浑身都在发抖。 “呸。。怎么没打起来?没意思。。”暗月妖精并没有回答明月妖精的问题,但她说出的话让明月妖精汗了一下,还好她这种反应明月妖精早就预料到了,没有太过惊讶。。 如果是昊天的替身,多多少少他能感知到这里发生的一些事情的。 春天随着落花走了,夏天披着一身的绿叶儿在暖风里蹦跳着走来了。 “真的?你没有骗我?”习惯了耳鬓厮磨的沐悠涵丝毫没有注意到某男的邪恶企图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还能怎么死的,被水龙族长派出杀手害死的被。”雷天的话,顿时让白须老龙人感觉大脑一阵晕旋。 黄岭路后来告诉秦风,关景辉是外勤的大哥,属下六堂双舵这几年的发展十分兴旺,不论是虎门还是长老会,对他的成绩很满意。 福芸熙得意的笑了起来,她却不知今日的一时‘私’心为日后会埋下了一个祸根。 “娜娜,你可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呢。”依旧是那不变的狐狸式的微笑,偏生令庄娜娜感觉到了丝毫冷意。 大家欣然同意了谁也不会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多呆绕开这个村子又往前去。 “楚妤!你相信我吗?”萧遥又问了一个刚刚问过的问题,不过这次却是非常严肃凝重的口气。 希尔特刚扑上来,紫蕊便向上跳起,在希尔特惊讶的目光中,紫蕊飞起一脚将希尔特踢飞出去。 梅里三人纷纷一惊,紫蕊疯狂的甩了甩白发,然后数张血红的道符急速射向梅里三人。 祥福的目光落在福芸熙脸上,先是一怔,随后便恭敬的说道:“奴才遵旨,钦差大人请随奴才来。”他看出福芸熙的身份却不揭穿,若让外人知道皇上的妃子出现岂不是更加落实皇上昏君的骂名? 他想着之前萧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这圈里绝对不可能有人愿意这么做的。如今他遇到了,这只能说萧遥仁义,如果他坦然接受了。他今后自己都很难抬起头来了。 本来打算放到大上面的手,颤抖了一下,唐人咬咬牙,他并不相信背后这人的话,还是依然选择放在了大上面。 伊乐顿时眼睛一瞪,话语刚落,他就发现自己上当了,桐乃的脸蛋上瞬间浮现出奸计得逞般的表情,与一抹多那双闪烁着得意的眼眸对视着,伊乐一时语塞。 第二位参赛者比第一位参赛者强多了,但在与第三位对手交战的过程中,体力和灵力,双双耗尽,最后,被淘汰掉了。 即便如此,慕容长玉所率领的一部,也是吐谷浑所有军队里,相当强悍的一支。 “不知道先生有何指教,还请先生速速教我。”等黄巾军的这些将领都走了之后,王伯当也忍不住要向郦食其问计。 “好难受……”双目紧闭,专注融合的陆奇,不轻易间吐出了这几个字。 看到此种变化,乌恩奇顿时察觉大事不妙,妖灵刺客决然的舍弃了生命,他与禁忌狂雷同化了,雷网已经完全不能阻隔他,还会成为他的阻力,但代价就是他的生命。 “嘻嘻~”霞之丘诗羽顺势抱住了伊乐的手臂,阴谋得逞一般的得意地笑了笑。 数息后,便发现那怪物的身体又虚幻了几分,那怪物想走,但是在李玉芸攻击下却动弹不得丝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得虚幻。 当时的杨浩担心阿姐被拿来和亲,情急之下,也有失礼的地方。而且现在他已经了解了杨广的为人,绝不是那种用和亲来维护权力的套路帝王。因此,对于和亲,对于杨暕的反感,自然也就轻微了很多。 32 第 32 章 沈妙言原不想走的,她总想提点些谢陶,然而谢陶这副模样,估摸着也是听不进她的话的,于是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李斯年离开。 “周晓计划花钱买你的命,具体情况我还没有打听出来,你这几天多点防范。”打电话的正是孙伟,冲着我嘱咐道。 胡丽娜闻言,立刻收敛了脸上阴沉的表情,对着赵海波讨好的笑了笑。 令我们差点当场气死的是,之前还在为我们助威,叫我们打死唐振威的众人,在我和叶紫落败离开之际,他们居然开始对我们恶意中伤。 唐嫣心里为大哥担忧,这明摆着!大哥爱乔夏多一点,乔夏的爱好像不温不火。 乙醚和东莨菪碱的成分不高,这个年代提纯不容易,想必韩婉灵搞到这东西也花了不少力气。 在天庭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过过冬天,一年四季如春,身只穿着仙裙,也不觉得冷。 水灵月为了避开前面两排暗器,身子腾空飞起,在空中再无转圜之地之时,另外两道暗器紧追而来,水灵月身在空中,是万万没有办法避开后面急射而来的暗器。 很明显,李达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是因为他看出了夜鹰好像有些不相信他。 八月的夜,从窗外传来院子里昆虫的鸣叫声,越发衬得这夜色宁静深沉。 耿鱼儿懵懂地看了谢乌衣许久,才接过递来的暖茶,是最适合令人松弛的温度,耿鱼儿眯起的眼睛如若月牙,然后对谢乌衣点头笑笑。 夏家大宅前面的大院,空出了一大块空地,就成了这次切磋的场地。 奥德里奇下了朝会就跑到肖威哪里,把发生的事情一一向肖威汇报,肖威从来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说完以后奥德里奇就静静的离开。 超级大脑的话,让卓南震惊了,难不成这本简单的速成格斗术会是龙华星系武功秘笈,开玩笑,天上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们这么废寝忘食,还不就是为了一朝中举,光宗耀祖,让自己成为人上人吗。 “嘘!晓枫哥你轻点!你可别说是我说的!”航航慌忙用手捂住我的嘴。 透过门缝我发现里面的灯是亮着的,看样子御姐已经回来了!我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御姐正坐在房间的电脑前。 护天‘门’轰的一下打开,在外面的城卫军们立刻有序的向天一城撤退起来。 而眼前,也开始逐渐有浮岩,浮岛出现。不过这里的空间,却变得更加的紧固,那重力居然又是翻了一倍。 马尔斯‘哈哈,老麦克,你以前让我受了这么多的气,我怎么的也得报复一下子’。 袁朗、仇浩等四个怪物,丧失了理智,将宋青三人视为猎物,彼此之间,也会互相争夺,幸好如此,否则宋青三人肯定抵挡不住这四个怪物联手。 这次更为可怕的是,那种水银的力量,不仅仅作用在机甲之上,并且隐约带着一股穿透性的力量,直接来到了众人的身体之上。 张炎的话音一落,冷冷的看着四周的这些人,张炎给了他们一个反应的时间,可是看了半天这些人也没有反应,这些蛇竟然一个都不走。 皇太极一声长啸,挺宝伞向牟荣添当胸便刺,牟荣添叫了声“来得好!”既不躲闪,也不招架,把前胸交给皇太极了,让他随便刺。 “若是我们不敢开护山大阵的话,那我们雷霆学院还有什么意义建立在这里?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林长老大声的喊道。 众人的心,勉强平静下来,一个个满脸惊恐地凝望着,先前那怪兽出没的地方。 皇太极大意了,没想到会有恶战,因而只带着二十几名鞑子兵随行,在牟荣添等人面前,这些鞑子兵不堪一击。 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正道修士,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行径来? 毕竟这些人只是一些学生,今天又是特别的日子,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它带着王者之剑,就是我矮人一族的朋友,也同样是我雷神的朋友。”宙西平和道,可奥姆西多听了可直撇着嘴巴,心中暗骂。 出了机场,一辆越野车已经停靠在了门口,这是金无事先安排好的,还包括了酒店。放好了行李,众人就准备上车了。 而秦羽在看到了这一幕以后则是毫不犹豫的挥剑朝着丧尸国王打来的拳头攻去了,说实话秦羽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大块头那。。。额不对是第二次,第一次是牛魔王。。。 先天武者之间的战斗,通常不会超过十秒。就叶林刚才和刑猛蒋冬青的战斗来说,从叶林袭击刑猛到蒋冬青被杀,前后也就十余秒时间。 杨帆的几个舍友还有罗雪莹都没有开口,他们觉得杨帆或许看出了点什么端倪。 宋征出了坊市,恢复了本来的样貌,确定自己安全没有教被人盯上之后,才御风而起,朝断音谷飞去。而此刻天色已晚,夕阳早已落入了山际,天地之间显得有些昏暗。 “应该死了吧……傅庄当时在最关键的时候,容不得任何打扰,刚刚一击就算辟邪神符没有起作用,但也激起了法阵的力量反噬了!”叶林杵着剑,微微有些喘息的想着。 “这……这年头帝皇绿都是这么高产的么?”店家老板惊呆,只见石头的正中出现了一被切成两半的帝皇绿翡翠,如果是完整,绝对是一百万的市场价格。 于是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了一个笑容,赵天栾拿着手机就已经开始回应秦羽的话了。 不过就在秦羽拿着飞剑准备当铲子用把果树挖出来的时候,意外却是发生了,一个声音从边上响起,秦羽居然才发现有人靠近了。 “不用了,只要没了人皮,二秃子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不了多久的,他之前受的阳气侵蚀太严重了。”周瞳说道。 33 第 33 章 就在杨辰数着龙形珠龙鳞之时,在凤妮的手上,泛起一道白色的光芒,那道光很强又很柔合,点亮了整间屋子。 不过,随着自己遭遇各种风波,又跑出9秒60后,风波就彻底停止。 赵忘荼的师尊微微一叹,他想不明白,为何只是一件不一定能炼成法宝的灵魂命器,就要如此重视,以至于全程姿态都很低。 诗情看着化意着急的样子,双手紧紧抓住叶绵绵的衣角,她有些失落地把手从布袋上挪开,背重新靠上凳子,缴着手。 李沧起身,从外婆手中接过菜,跟着她走进了厨房,他打算露一手。 那个瘦弱的男孩,经常在夜里一边跑一边哭,直到把所有的体能和委屈榨干。 东方怀音现在更笃定叶芷的实力比她强了,如果韦夏至没有显露气息,只是凭借肉体行走人间,找到他是有点麻烦的。 可没想到,母亲却教她用真诚这个‘武器’,还告诉她,长期生活在阴谋诡计里的人想要一片纯净的空间。 她现在离婚了,就算名声不好听,她也有权利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 浓烈的血腥味让身经百战的李清也不禁皱起眉头,更别提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两个新人。他们看到现场的惨状控制不住地干呕了几声。 于是达成了共识,宁珊珊第一次来,对于这里的餐厅也不熟悉,自然是陶然到哪儿,她也就跟着到那儿。在他的安排下,两人打了一辆车,直奔餐厅。 苏婉玲和吴紫娟出了电梯,便一路说着话,一路向办公的地方走去。 纳兰逸炀果断决定,从今以后云荼那丫头就是他此生唯一的信仰。 这位睿王爷如自家主子一样,平日里不涉及到正事儿的时候,都是很和善的人,但是一旦涉及到正事儿,一个比一个渗人。 “……”陶然听了樱花这番话,顿时不知道是该佩服她好,还是该说她就是一个疯子。 肌肉宋一步步地走向了加米拉,我和加米拉交过手,自然知道,在加米拉胸前一米之内,有个强大的屏障,强大如凤青龙和李金刚,也绝难攻进去。 千星转头,目光冷冽,霎时间狂暴,毁灭一切,所有全部不复存在,不同世界也被打残。 黑暗中被水淹没仓皇无措,原本向着余阳峽的火光逃来,现下只有拼死攻城一条路。 回到别院之后,轩辕夜焰统计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就是嘴角一抽。 手一摸上去,就摸到一手的铁锈,那剑长得也很普通,就像剑冢里无数随意被扔在地上的剑一样。 张燕在山丘之上看着儿郎们竟然如此勇猛,将吕布这位天下无敌的飞将都给困住了,面色大喜!这黑山不可以没了他张燕,可并州也不能没了吕布!若是此战能够擒杀吕布,那么并州不还是在他们黑山军的统治下吗? 于是,gf的品牌粉丝去翻看雅各布·贝鲁的微博,发现雅各布·贝鲁除了转发的gf新品硬照之外,只发了几张他拍摄的星空照片。可那种无垠和深邃感,就连不精通摄影的人都大呼美炸了。 帝九华是只老狐狸怎么可能得罪他呢?有男人撑腰的感觉真是好。 无论是从自己的情况,还是从她所处的环境来说,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孩子。 果果和勒曦同时感觉周围的空气有点冷,让他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而且这些波动还特么分成6、7个明显的层次,有的强烈,有的晦暗,它在这片海域活了不知道多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稀奇事。 谁知他抬头看向唐诗时,发现对方满面春光,双目含情,丝毫不像是愤怒,反而像动情了。 以后即便颜真卿再创出颜体字来,世人只会认为颜真卿师承罗通,而不会说罗通学颜真卿。 自己对他人的影响,对这个社会的影响,对整个自然环境的影响等等,很少人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你们两只。”就算是选了真的狼宝,那假的肯定是不愿回去,就算是选了假的,狼宝也未必肯死心去假的雪萌那里。 磐石子看着陶醉的样子,急忙说道:“这是我徒弟,你甭动其他的想法,老四,去台上准备吧。”林风应了一声,便跳上台去了。陶醉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竹中玉说道:“中玉,你也去吧。”竹中玉点了点头,便也到了台上。 “饿了吧,你帮我抱抱暖暖,我去给你热早餐,外婆和阿姨去超市买菜去了。”凌羲把凌回暖递给连绒。 肖族老祖咽了口唾沫,身躯疯狂颤动,缓缓挪到深洞上空,向下望去。 “姑娘,你是要寻衅,还是要造反?”两眼泛光的凑到安悠然身边,陈月霆与其说是在尽忠职守,倒不说是在煽风点火,他那一脸兴奋的模样分明是等着好戏开场的节奏。 34 第 34 章 她换好衣裙,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 温静娴实在看不到两人在自己面前撒狗粮,连忙喊靳宴西去她身边。 半个月后弟弟也接了回来,一家四口带一狗都住在司钺别墅,整天热热闹闹的,反倒是司钺很少着家。 她今天回到镇上的宅子里取一些衣物时,看见夏娥,正带着孩子从医馆出来。 “真没事的话,我想去教训教训他们,从昨天我就憋着一把无名火,不发出去吃饭都不香了。”晏时没忘了跟庄昭商量。 张泽不相信眼前的人,但是看了看正门的窗户,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大理寺那样的地方,就算你是个正常人,就算你能出来,被问责一番日后也会落下病根儿的。”但凡是从大理寺审问出来的犯人,没一个能活的过四十岁的,他分明可以安然无恙的从里头出来。 众人进去一看,就见那其中一亩地里的人参果已然长了出来,粉嫩的果子挂满了枝头。 如果早一点在知道月儿清白被毁的事情是林思微做的,当时就能做出反应,也不至于变成夏娜在这个样子。 可能就是因为有姐姐生完孩子后变得肥胖,所以大牛嫌弃了姐姐。 曾冰冰往回走的路上听到一条挺黑的巷子里面有类似于孩的哭声,不知道什么心情曾冰冰走了过去,她看着一个孩子,也就是几个月的样子躺在地上哭的脸都红了,曾冰冰愣了一下儿,这是弃婴吗? 屠神之怒虽然逆天,却是一种很霸道的透支性技能,短短十五分钟的拔苗助长式实力提升后,她三天之内不但没有办法再使用这个技能,更是各项技能全部处于灰色的冷却状态。 歇斯底里,芳华眼睛一热,一股血泪再次从眼眶落下,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吓得耶律齐连忙扶住,芳华现在情绪很是激动,正想开口安慰,眼前人突然失了力气,昏了过去,连忙伸手扶住。 “安宁……”蓝向庭嘴唇微张,极轻的喊了一声,声音却似乎不是从他的嗓子里发出来的。 凌佳怡看着豆豆挂了电话,继续吃饭:“怎么,还是什么反抗的事情一件都不敢说?”这都多少天了,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是是。”牢头道牢房里面将未央的被子给拿走了,未央一个哆嗦,商清看得清清楚楚,大笑着离开。 “好的,你等我!”范炎炎点了点头,然后立即转身往校门外跑去。 我大吃一惊,回头看去,却泪眼婆娑看不清楚。我连忙擦一擦眼睛上的泪珠,影影绰绰的人影渐渐清晰,果然是姬清远。 “我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呢,宁仟你不要胡说好不好。”高战还是死不承认的说话。 但是高战和于峰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要按照平常来说的话,这样贵重的药是不会直接交给宁仟单独来弄。 石室中很简单,最里边有一张石椅,石椅上坐着一具尸骸,确切的说,是半具,那干巴巴的尸骸只有左边一半,中间齐齐断开,右边不知去向。 毕竟血神剑庄他们没有拿下,没有足够的底气,而且当时,叶枫确实是离开了,就是连会长的位置都交给了嚣张哥。 雨曦听见庞虎说是在京城买的,估计师傅应该之前还没找到它,可是这件宝物就在她眼前,现在该怎么办呢? 在他口中,仿佛那个永丰集团已经是跨国公司,是全世界卖二手产品的头一样。 还有,这挽住胳膊拦着陆思慧的战术,是谁想出来的?有点大义凛然,威武不屈的架势。 但是他不知道“阿波罗化的情况吗?”它在地球上有其唐代神话两千的地方!我们需要利用他进进水界,如果你灭亡,怎么用他呢?据阿莱斯的最后一条消息,杀死他的人的可能性很高。 过尚贤没想到和光竟然跟自己想到了一块,起身摘了一片枯了的叶子放在手心里瞧着,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清,如今手里的叶子近乎透明,就像是将里边掏空只留了外边的空壳一般。 老李头被这当兵的气势震慑住了,刚刚他掰断铁锹把和锄头把的样子太生猛了,如今再被他凌厉的瞪着,心里就更害怕了。 周把式心赛油烹,虽然晋琛一直没有明说,但是他前后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从进院看到他穿的鞋开始,再到找到那个装着药面的纸包,态度由客气,变成了严厉。 “原来你是怕我?”起身随手捡起一片洒落在地上的花瓣,嗅着那淡淡的芳香,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 座谈会散了之后,会客室里只留下五人。姚官、桑『春』被点名在座,似乎暗示这两人是未来桑家坞的当家人。 要说整体实力以及心灵力量,多罗绝对临驾于这头名叫尼古拉斯的夺心魔之上,但要说对于夺心魔的看家本领心灵控制来说,尼古拉斯却要比多罗强上不少。 往年大多卖湿菜,每担湿菜的价格都便宜,但鱼料加工厂建成之后,把湿菜烘干成干紫菜,分出一公斤、一斤、半斤真空包装,经过这等初加工后,价格上翻了一倍有余。 接着菲尔德犹如恶狼般扑了上去,莫雨绮手中弯刀直挥而出,爆发出了最强力量的一刀迅猛之极,菲尔德没想到莫雨绮竟然如此的顽强,心中一惊,连忙侧身躲避,可是躲避不及之下他的左肩处还是捱到了这一刀。 全身体肤黝黑如墨,肌‘肉’虬结,仿佛一块石墨雕出的人体艺术造型·但他的脸上神情非常呆滞,双眼灰白·没有了双瞳,转头、迈步、抬手等动作显得十分僵硬而笨拙。 晚饭过后,王平认为大家多少也算是共过患难,该到了摊牌的时刻,索性将所有领头的人包括公鸭队长在内,召集在一起,详细讲述了西南基地的情况,他和太岁来到北美洲的目的以及回到西南基地会遭遇到的可能的危险。 35 第 35 章 “段月那边你是见不到的,现在那帮人可都对她虎视眈眈,警察是不会放你进去的,你想去兴师问罪的话还是免了吧。”想起她当天对于路遥遥的羞辱,陈修远现在已经视她为敌人了,不过他还是有必要提醒她一句。 佩月月朝她做了个不赞成的鬼脸,这时候不想和好友起争执,毕竟顾恋还有事情没做完。 “这是秘密,不能乱说的。”叶天羽还没接话,水嫣然就直接堵上了。 看到这一幕,李莜婷从紧张中醒来,彻底地呆了,何娇更是兴奋的不行。她在这里长大,第一次见到如此豪赌,心跳加速的不行。 听见众人说话,欧阳枫急忙起床出来向岳飞请安。他出去时见除了何元庆外还有岳云、张宪、高宠等人。 他的目光依旧是无比淡然,一袭深蓝长衫为他妖娆的眉眼添了丝丝魅惑,美得有些不真实。无论他如何装扮,都掩不去那妩媚的气质,隐隐带着他人难以觉察的伤怀。 但是,他看似没做多少事情,但绝对不能低估这幕后的作用。先不说叶天羽对于官方的影响力,还有强大的威慑力,凝聚力,就是他身边源源不断提供的如此多超级高手,更是龙门巨大的助力。 傅名扬名扬天下多少年,谁不对他恭恭敬敬的,可眼前青年竟然如此放肆,不过想到刚刚那一手,这年轻人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而艾斯德斯那十几年的记忆和着冰凰那几乎永生的岁月积累下来的记忆比起来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在着一瞬间便是被淹没的干干净净,这也是为什么在着刚刚一开始艾斯德斯会自称为孤的原因。 这话虽然依然是在说她智商不怎么滴!可听着就顺耳多了,萧雨沫也老实了,反正她是知道的自己的智商本来就不如萧瑾乐,不,应该是没有君家这三兄弟高。 但不看还好,郑俊浩在看了两宗的比赛之后,心却凉的更厉害了。 獒的面上显得并不多么高兴,对于清弦这样爱自说自话的类型他现在,倒是越发的厌恶了。 此战术的确有让他们上清以弱胜强的可能,但众人皆清楚,此战术的关键,便是郑俊浩。 如果说继续和王妃交好,恐怕会更加的害了她,此时王妃上门,恐怕也是为了之前的事。 说罢,老马甩了甩马刀上的血迹,将刀收回鞘内。他也不擦脸上的血,走到驴车前,大马金刀地往车辕上一坐,取出烟杆装上一缸烟末,继续抽起了他的旱烟。 我们继续沉默,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时间逐渐接近凌晨一点。 因为他发现,那解除开关的接口位置不仅丧失了所有作用,甚至连系在身上用作保护车主安全的安全带都开始迅速收紧,勒的他都有些踹不过气来。 安康郡主掰着手指数了数,发现最近几个月,自家婆婆还真是结了不少冤家。 原因很简单,她不想被人看成是趋炎附势之人。沈宽升官,她就上赶着来县城,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哈哈,这些家伙,刚刚不是挺嚣张的吗?”殿堂的众人绩效殴打。 此人的外表看起来约摸三四十岁的模样,身材魁梧,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雍容华贵,显然是尊贵的人物。 六道碧绿色的光芒几乎同时射在了易风的身上,死神战袍果然不愧为神器,战袍上泛过一蓬乌光,将箭上大部分的力道卸去,弓箭并没有穿透战袍,最终无力的落在地上。 远处,墨麒麟背上的李世民眼中不经意渗出一丝寒芒,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隐忍起来,面色恢复了平静。 一辆法拉利456m轿跑,风驰电挚地开到了机场外接人的地方。 大厅内其他班级的班主任,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而是冷眼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恭喜胜利凯旋!”叶鸿儒沉稳厚重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后面所有师生震天动地的齐声祝贺。 尽管这一届的领导班子,只是释放了棚改新南门的信号,具体的操作还没有公布出来,不过已经让汉州的地产圈子摩拳擦掌,准备靠着关系吞下一点,也能吃的饱饱的。 “怎么回事?很显然,我的领域,比你的领域更加强大!”江天辰淡淡的说道。 “秦朗,我还不困,”叶离破天荒的叫了他的名字,秦朗一愣,有些不解,不说叶离最近有多嗜睡,就是平时,这样的缠绵过后,她也总是困倦得当场就会睡着,怎么今天居然不困?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始祖墓园莫名其妙就消失了?”贾正金实在难以理解。 石全一愣,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来全部费工夫,就这样神兵第一样材料找到了,这幸福来得好突然。 不出意外,二层被我横扫,经验涨了n多,只可惜现在升级需要的经验实在太高,都没有升级。 在这些人当中,也有武功不弱的,他们的自持身份,施展起来跟一般武林人士不同,自成一派,好听说就是有气度,难听说就是不懂变通。 “哈哈,好狂妄,就凭你吗?这个恐怕不够资格吧!”黄云英立刻狂笑着说。 36 第 36 章 夏豪沉默半响,心里有一团疑问。他跟谁在相爷身边多年,相爷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一向做事心狠手辣,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既然相爷要置楚天阔于死地,为什么知道楚天阔就在荷花岛,一个多月却不采取动作? “真的!”云昊天眼前一亮,跟着水伊人,看看秦风又看看漫舞,须臾他笑了。 无比熟悉的身影轮廓,让庄明庭警惕的心放下,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忧和着急。 她身旁的男子似要帮他提口袋,被她挥手拒绝,自己一下扛了起来,送到过秤处。 大片疯狂想要侵入他们防御结界里面的黑雾,霎时就被炸开来的一片火海吞噬,硬是生生地打出了一条火道。 所以说,物质条件是真没那么重要,维持亲情,必须要多沟通交流。 “你!……”灵臻被水伊人这毫不留情的话堵住了嘴,气得握紧了腰间的鞭子。 容兮无奈的耸肩:“哪里有她们?”说的她好像真的有百合倾向似的。 成献晃晃悠悠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那外面的圆月,控制不住的在想,穆桐现在身在何处?可还好?是否被人欺负了? 千叶没有理会二人神色的变换,说完那句话后就径直带着韶华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了,那矜贵淡傲的模样,仿佛让人觉得之前会站在那处同下人闲聊的人只是别人的错觉而已。 “厉害的机械师?我倒是认识一个非常厉害的船匠,叫做汤姆,是个牛角鱼人,不过,他住在水之七岛。”布鲁克仔细思索一番,说道。 当杨怀远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的好兄弟——陈开心,早就已经醒来。 她正赞赏着,只觉得头脚倒转,天地忽变,到了白昼,莫安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一场梦吗? 仍不死心,他下车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又都仔翻找了一遍,依然还是没有。而且不仅门卡不见了,手机也不见了。 两人切磋了两百多个回合才收手停下,张三看着天色已晚,就邀请大家一同入席吃饭,大家都来吃饭,张三看了一圈才发现居然没有燕青,立刻低声让张元霸去喊。 这反而让王英的声名大振,周围一些恶匪惯犯泼皮村霸都争相来投,一时声势日盛,燕顺眼看着这王英聚集了一百多人手,无奈之下,也只好大规模招人,把自己的手下规模也扩充到二百多人好压制王英。 周游心里面充满了嘲讽,这可笑“天赋”的意义,说到底还是为了卖个好价钱。比起沦为商品,更残酷的是虐待。 莫安安被推坐在了椅子上,猛然被他的狠力一推,她都没回得过劲儿,莫安安向上看着他,却发现唐墨驰的眼神冷若冰霜。 唐墨驰怒气冲冲地穿上衣服下楼,面色表情冷的可以拧出冰渣渣来。 第二天一早,张三从账房拿了五麻袋铜钱,放在车上,又派了一辆马车载着猴子和五个账房去到报社,跟大家交代好任务,放下四个麻袋的钱给账房使用,张三拉着剩下的一袋钱叫上张择端往城南走去。 象征着儒门道统强悍,不仅仅是王家,谢家,以及南方四族,大部分儒生都习有此招。 因为,反物质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和正物质接触,就会发生湮灭。 叶鲲愣住了,他还真没有想到,澹台青雪的脑洞这么大,一下子就能脑补出这样的剧情,让他不得不佩服。 灰石很想拿野生精灵袭击城镇的事反驳塞勒,然而当时的贵族们早已不是联盟高层,不具备说服力。 今天下午,唐云先与唐老也离开了京城,回平江,认亲宴结束,可父亲和爷爷还在,她也基本都在家,待两人离开,才去工作室处理了点,自然忙得比较晚。 “看,你只是吐槽了我,却没有否认我,说明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未来耸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道,果然还是笑起来看着比较顺眼。 然而问题还是出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明明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只有早上却赖床的要死,以前有母亲叫还好,现在单凭闹钟根本起不来,虽说有弟弟的存在,但碍于桥本不知名的威慑力,只要被瞪上一眼就完全败退了。 是的,别看秀玉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其实早就三十多岁了,比已经十八岁的松叶要足足大十多岁,和松叶的父亲是同辈,只是看着不像而已。 未来已经收到来自飞鸟的n+1条关于‘山’组的猜测了,从挖山移土到山间飞索可能的不可能的都给她猜了个遍。 以至于,叶鲲对孙长风相当的有好感,这样的师兄,简直就是师兄界的楷模。 “我要你给他们做一下异能测试,让他们成为异能者!”罗渊平声道。 她记得她跟楚瑜在餐厅的停车场内上了南宫林命人安排的面包车,她还以为那畜生会面对面跟她们谈判的,可没想到的是,她们一上车,就被摆了一道,吸入车厢内一股难闻的怪味之后,两人齐齐陷入了昏迷。 37 第 37 章 “猜大师!”看到猜厉俨然倒地身亡,麻五就是脸色大变,随即就是失声叫道,猜厉虽然是他花重金请来的,但是却也是西疆巫族的人,现在猜厉死了,巫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会找上门来。 想到明天早上很可能会看到叶辰的尸体,尹千儿指着霍夫怒声呵斥。 周念心知自己的容貌远比不上姬如画,水连澈的心思她也猜到了几分,恐怕是想利用她看看姬如画的反应。 “菲儿,不用担心,如果他连一圈都做不到……”林雅冲着叶辰吐了吐舌头,口型是一句:一圈都做不到,怎么满足人家两次呢? 这个疑惑出现在轩战的脑袋里,但只是一闪念,轩战现在可没工夫考虑这个问题。 当时,形势非常严峻。虽然有第一座剑宫的剑术防御,但在蛮族和真武宫里有许多强壮的人,大部分的剑术防御都是在缝纫工的手下被扔掉的。 诅咒,存在于人潜意识中,起着引导思维的作用,它能迫使人做出一些非理性的事情来。邱局长自杀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周勋的母亲,更是吼叫着冲过去,又是踢又是捶,眼中透着一股子狠劲,不止一次地回头看着丢在一旁的菜刀。 “活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吃呀,没有食物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吃饱,有食物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吃到好吃的。”阿珠认真地看着赵羽凡说。 秋蕴莫名地觉得这一幕很感人,拍了张照片,更新了许久不发私人消息的微博。 曹操身边一名看起来颇为干练的将领,带着麾下千人上去襄助曹洪,另一边曹仁与李通也渐渐靠拢。 突然之间,虚空之上一道破空之声大作,只见一道彩光从天际飞来,流光一阵闪烁之间,露出一个三十许左右的中年修士出来。 张烨将全新的中忍服饰穿了上去,并没有和他想象中的那么难看,反而有一种特有的英气。 “这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吴天摆了摆手随意说道。 而饕鬄的毒还是蛮有意思的,一旦中毒之后,就会出现一种十分饥饿的症状,一旦看到食物都想要大吃一顿。 而这只蚤鳄的成功,让其他蚤鳄放下了警惕,纷纷从水里爬出来,将林沐围在了中间。 林沐咧嘴一笑,不再理会上面的战斗,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分解矿石,而是开始收集那种球体。这种特殊原力的凝聚体作用很大,虽然还没有想到应用方式,但收起来却是没错。 而且现在是末世,要面对无尽的危险,而有战斗就必然会受伤,一般的创伤无所谓,就算医治不好也可以请林沐帮忙,但若是肢体残缺了林沐也没办法处理。 “好吧,那这次为父的就帮你一把,不过你也得给我加油,早日将那个丫头弄到手!”姜太山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帮自己的儿子。 宋天机不知道天机教怎么会过来,他们到古墓又是寻找什么,他现在只希望能够在发现古神还有什么好东西出现,要是每多一件物品他自身的实力就会增强一分,而且显然天道也在劲量的帮他提升着实力。 看到四人那么关心自己,照顾自己,秦唐享受归享受,但还是不希望四人因此而耽误了她们自己的事情。 雷的眼里冒出了淡淡的血光那个满脸酒气的军团长不是白天刚刚挑衅过的比卡特又是谁? 那些东西都是刘炎松的战利品,虽然众人眼中都是露出钦羡的神情,但也不会自有人出声阻止。毕竟,刘炎松一来是他们的恩人,二来以刘炎松的实力,也没有人敢生出占据的心思。 好端端的大股东,还给秦唐打上了工,韩烟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自己的不幸还是幸运了。 天空突然出现了一个破洞,恶魔军团从天而降,一只只挥舞着肉翼的恶魔击溃了这里的军队,开始屠杀平民。 这样的生命值,虽然说在与一世界剧情人物动手的情况下,也是耐不住几下,但如果对手是轮回者的话,在那六分之一规则的保护之下,还是能够坚持许久的。 大黑,原名张鱼,51岁,从大陆偷渡到香港后,因为长期在海上工作和生活,皮肤晒得很黑,所以同事一般都叫他大黑。其他的基本上都如他所说的那样,看来并没有欺骗过冯奕枫。 “毒丸计划”的内容往往是赋予原股东一定的权力,比如以半价购买增持一定数量的公司股份,这样一来,收购者要实现收购,让手中持有的股份达到更高的比例,就会面临竞争,付出更高的代价。 南北截然不同的战局让黑暗阵营的玩家又哭又笑,光明阵营的玩家反之亦然。某同志此时还在睡梦中毫不知情,而当天空升起一轮初ri的时候,一蓬光亮在军帐之中渐渐扩散。 伪装受伤,为ziji争取更大的权利讨公道?黄音觉得秦唐不会是这样的人。 “下次看到齐家之人,我定要他们好看。”那些陈家弟子们纷纷义愤填膺道。 陡然间,那一道道气血之力向着上空爆发而去,冲霄云汉,朝着那明亮的赤月吞噬而去。 “好的,主人”,对于那些不长眼的怨灵,这开了灵智怨灵,甚至是比林萧对他们还要克制。 “再难也要做,因为我们没有退路!”卡兰斩钉截铁的话直接将猴子的哀怨憋回了心底。 兆元的办公室距离摄影展有些距离,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再拐弯走过一排教室,这才到了他的办公室。 至于反转阵法的阵旗,他也懒得去收了,等会外面的灵源被傲八方取走,那阵旗自动失效。 厚重的气势,顿时的将叶梵天周围的气机都给锁定了起来,只要是这一掌打下去,便可以让这人瞬间的被撕裂掉。 四大帝族在这一刻也按捺不住,这些上古传说中的神秘之地,拥有着莫大的机缘,若是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必定可以领先别人一步。 38 第 38 章 他看到伯考没有动静,以为这阵法无法可破,但实际上,到了他这个实力,其实根本不用惧这个阵法,起码生命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你陪陪唐越吧,我去看看连侍君。”我一脸怏怏的走出了慈心居,就在我去探望连侍君的路上,正面迎上了从紫竹居出来的南宫紫晨。 耀眼传媒倒是想要压一下,可是他们发现自己根本就压不住,大家都不是傻子,就这三首歌曲的质量与实力,你怎么压? 一些聪明之人联想出来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此时心思都是不由得活络了起来,成为别人的追随者,似乎是一件比较为难的事情。 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心里摇摇头,这么久没跳过,体力差点跟不上了,累死了,从台子上跳了下来,周围的人热闹哄哄的将她围了起来。 唐军则是一楞,有道是当局者迷,这包青健的一句话让唐军突然清醒了过来。 诺雅与百里九自然是要相跟着一起陪同,因为第二日还要送客,所以提前交代了田师傅等人负责最后收尾事宜,要等到第二天下午时分方才能够回山。 楚逸云倒是一愣,次神级区域抽奖机会,这还真是一个新的词语。 对于许多人来说,邵鸣笙和苏倾城之间的事,值得他们津津乐道。 他眯了眯眼,似乎被什么灼了一下,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另外一张脸,随即将之掩藏。 很多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想起一个问题,陈锋这样的实力,这彼岸山的任务奖励,还有他们的份吗? 如今相州大陆上,地价均价最高是金玉城,但论及地价的顶点,那一定是在连天城。金玉城最繁华的区域,地价也不过和茶相大道相差仿佛。 “凯莉雅,再开枪,我看出来了,他刚刚使用了一种奇怪的能量,拦住了你的辐射激光,并不是真的靠他的身体硬挡下来的。”正在这时,汤姆双眼中绿光一闪,突然朝着凯莉雅大声叫喊道。 江寒内视,感受着体内情况,灵力已经一丝不剩,气血之力也消耗了九成之多,他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 这座坚持了不知道多久的冥都忽然开始崩塌,客栈、店铺、街道……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轰然崩溃。 “正好活动一下筋骨。”光头巫师拔出来了一柄巨剑,然后亮了亮魁梧的肌肉疙瘩。 举世无双,强大到无匹的神农,竟然是他的一世,而他则是最后一世,那现在意思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神农为自己而策划的。 但当他们将目光移到不远处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时又逐渐冷静了下来,听外面不停传来的说话谈笑声,对方显然并不只是区区三个‘门’派势力。 这次张大镖头稍微放了点水,在第十一轮的时候把才对方放到,而且自己也喝了三碗酒,只不过依旧面‘色’不改。 林格妮猜测到他此刻纷乱的心境,并没有打扰他,开始着手准备属于他们两人的晚餐。 再后来,一根筋的余超离开了特殊部队,昏昏沉沉的他两年之后才重新崛起。 低头看了看胸口的伤口,手中弯刀猛的放弃抵抗,顺着段涛的双臂往上削去,如果一击即中,段涛的脑袋就没了。 这样子的形状倒是更像外星人,在电视上面看到的那些外星人形象真的就是这样子,确实没有一点差别,不同的只是这头丧尸在现在好像已经死透了。 就是这样子没有错,只是随便的一两次攻击他就知道了,这头怪物就算已经死掉了,那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够破坏的东西。 这就是一个勇气的问题了,张天生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现在他想要进入这个实验室那也就必须冒险了,这天下就没有一个事情是旱涝保收的。 腰身向后一提,双腿一用力,陈进在这电光火石间已经向着后方跳起,瞬间跃出数丈。 玄通道人发觉留在阴阳太极钟里的元灵烙印再次被压制在了一角,无需一时三刻,就会被彻底的驱逐出去。阴阳太极钟已有易主之危。 不管怎么样,张天生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当中想到办法,脑子当中的灵光就是最后的杀手锏,很多的时候张天生都必须要靠这样子的杀手锏去逆转,现在他也想要依靠灵光闪现。 而青龙也是淡淡一笑,青色的龙气就开始升腾了起来,可谓是如同深渊一般,深不可测。 因为他的样子简直是太明显了,看看他刚才盯着项链的眼光,两只眼一只分明写着贪婪一只则写着掠夺。 “噢?错在那里?”郭临淡淡地扫了这些人一眼道,他丝毫不介意再给这些人一些心理压力,吃过苦头才会长记‘性’,郭临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惹不起的。 凌羽冷笑连连:“倪江鸿?没听说过。幽罗怎么没来?”看着对方摆起了架式,凌羽一动也没动,对方虽然是金二星的实力,但对付起来凌羽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准备。 林娜确实没听说过奥克里曼有过这方面的传闻,以前她并不觉得什么,现在听李彦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李彦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了。 39 第 39 章 却不曾想,身后窗户那边,本该离开的裴洛意,又侧眸,朝她看来。 吴丽认为,此事就算自己不说,程氏那边也会先说,还不如自己先提了。 眼前这一桩,若是能办好,说不准平安郡主满意,能在长公主殿下跟前说他几句好话? 和昨日里那些势力们差不多,这燕州太守前来,也是为了给秦明送礼。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这可比后世那些浓妆艳抹整容脸的明星好看多了。 不得不说,比她自己烤得肉要柔嫩很多,味道也要香许多,更重要的是,那双手修长干净,肤色白皙,很有观赏性。 他来到这金沙城的时间尚浅,但是敏锐的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阵法和林绍光施加在她身上的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还有那猫咪,拽拽酷酷的,额头上还有纹路,说不定十多万年前和老虎是一家。 因此只能左右端详着手中的布料,却分辨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安暖手上的动作一僵,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钟欣琴,她对,陆城晞跟钟欣琴就差订婚了,那见家长,见朋友这些是自然而然的了。 陆城晞的话着实让安暖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旁边的男人却只是淡然的继续开着车,在前一刻,她是想过,自己要怎么叫他,难道叫他姐夫? 不过这个消息对外是封锁的,除了圈子里的个别人,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这一下,沃克直接被训了一夜,等他出来的时候,外面天都已经亮了。 沿着街道走,黑漆漆的地方也不敢走,凭着印象里,想要摸索回去,可越走却越陌生。天冷了下来,身上也就冷了,云姿手臂交叠在一起,想要让自己暖和一些。 “咦?八楼兄弟!你怎么来了?”我的突然推门出现也是让卡斯特顿时一惊,而这个时候这些主城的高官们似乎正在开着什么会议。我的出现也是让现场议论纷纷。 不过白冷叶可不需要坦克,他能用得到的也就是加特林或者是火箭炮了,外加一些冲锋枪。 因祸得福后,白冷叶知道他反击的机会来了,先前那水池里面一定有什么宝物,所以才把他的丹田给修补好了。 荀鼎天随意挥挥手,那几人立刻咧开身后的道路。我们三人踏上去,身边的一切,立刻变得黑暗。繁复的星光,在空间通道内闪烁。上次来没经验,不知道走的是什么路,而这次有经验后,我便好奇的东张西望。 与此同时,正在和奎山交手的敖无名也呈现出了不敌的趋势,毕竟两个奎山同时出手就算是圣境强者都不一定能够抵挡,更别说敖无名只有王境三层的修为。 肖恩眨眨眼睛,没有说什么,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需要多说,因为他看得出来,托尼·斯塔克已经作出了选择,之所以他会如此痛苦只是因为这个并不符合他心底真正的想法,却又是最为正确的。 在他心中,陆元一直是一个性格淡然的人,很少动怒,脾气很温和的人,可是现在陆元给她的印象,就像是一个从地狱中走出的杀神一般。 陆凡一拳过后,杀机更盛,他呼的一声便来到了榕王的面前,又是刚猛无匹的一拳轰然砸出。 “是呀……我们好不容易有一个家,又……”薛娉一滴眼泪掉了下来。薛婷干脆直接哭出声来。 陈宝刹那间关闭了自己的灵魂空间,斩断了体内碎片和那颗核心的,把超能辐射从这家伙的身体中抽取回来,恨不得拔腿就逃,离这家伙远远的。 “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当真认为我守龙人怕死不成?”中年人冷喝一声,他是守龙一族的族长,名为龙九,他们的职责就是看守这里,又怎能交出祖龙之地的钥匙放他进去? “楚天叔叔,你说你见过会喷火的怪物,你不害怕吗?”等楚天讲完,林巧巧收回目光,对楚天问道。 一桩桩一件件那尊者的所作所为,全都被李镇首大声地宣扬了出来。 “你要记得我们是一个团队的兄弟,我们既然一起执行任务就要一起享受生活,我不想看着兄弟因为大意而死。”雷抓着素察的肩膀说道。 “据我所知没有,只能在林子里临时驻扎了,这一带应该是暂时安全的,外围的那些搜索队绝对不会想到我们会有胆子到这里来扎营的。”黑水向导摇了摇头说道。 “喂喂~~你们两个,不要在我附近飘来飘去了。”一心两用的庭树,忽然面色发黑的看着和七夕青鸟一起在半空飘来飘去的九尾,闹心道。 早期为道馆庭树只准备收服五只虫系精灵,这五只虫系精灵都将寄养在道馆内,主要的任务就是迎战挑战者。 这梅花桩高低错落,乍一看完全没有规则,而且为了提升难度,梅花桩和梅花桩直接的距离是有讲究的。 这个战术,完全可以完美融入以七夕青鸟为核心的团战体系,充当一个坐标干扰的手段。 “咳咳咳,我们把目光放到比赛。”似乎评论一边倒,让鸡冻不好意思深究,他咳嗽了几声缓解尴尬后,将话题引到了赛场之内。 那双手,真的是她平生所见过的最最好看的一双手,她要永永远远把它记在心里。 云未央倒是听懂了端木盈话里的意思,风千玺毕竟是一国的王爷,如果真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没有人能担待得起。 破坏的四棱台不够,可能对诡异生命的杀伤力不够,甚至是它希望的,这样很可能就解决不了华夏的危机。 然而他的身形刚退,那血葫芦便是穿破虚空,直接出现在了他的下方,葫芦口微微一颤,就将青帝的吸进其中。 战斗愈加激烈,如今已经完全看不到远处的景象,战场的正中心疯狂对射的各种能量已经将龙腾边界周围的天空涂成一片混乱。 40 第 40 章 实力,永远是威慑这些人最好的武器,当发现陆彦恐怖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这些人自然也就对陆彦生出了敬畏之心。 如今的麒麟港口海域,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俄帝国派遣的近百艘接应战舰,也被逍遥帝国击沉了三十多艘,更是有数十艘都遭受了重创,根本不敢接近麒麟港口千米。 众弟子有心以本门秘法停下狂吸能量的青云剑坊,却发觉自己的剑气已无法穿越密布在剑坊中的能量,根本无法指挥剑坊,不由大惊失色。 他只是站在了一旁,就已经严肃的说了下,如果是就在当初这些个事情,他都能够去好好的看明白,那这当然就不错了如今的一个情况之下,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等着呢?所有的事情都没这么简单了。 陆彦自然知道邦妮要干什么,一定是怕当着自己的面训斥母亲这样不太好,毕竟是老人,得给老人六点情面。 “玄蜂:四十七级!”四十七级的普通怪,而且比较密集,林帆一道怒海滔天下去,都能够将玄蜂打掉四分之一的血量,显然,这些玄蜂魔防比较低。 回到龙神一,把魔域部队也撤了回来,比起让妮可去制造一个很难的时空隧道,让核心一号自己打开不是更好。 我急忙朝着身穿看了过去,看见了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男人,正在看着我。 金袍男子一声大喝,威严十足,一步跨出去,和其余六个金仙一起,将天神鼎围在中间。 渔村附近有两辆车,为了避免暴露,李松并没有让队员开车,而是让队员将车藏在了渔村,然后徒步前行到桥头。 “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这片区域暂时很安全,足够你们呆一晚上了,明天一早,你就带着他们离开吧。”说完,我和雷铭轩就朝着山谷中的洞穴走去。 伴随震彻天地的炸响,水火相撞,碰撞出强大的劲气,在结界内爆发而出,就在幻化成玄武的黑衣人自以为自己得逞,突兀,上空一道人影闪现,王亚樵手中的剑影犹如一座大山,狠狠地镇压向黑衣人,泰山压顶。 4日,长沙城外日军再次发起全线攻击,但在我守军的顽强抵抗下,又一次受挫,而日军第3、第6师入夜乘夜色脱离战场,由长沙城外分别向东山、朗梨市撤退。 “我说,哥儿几个,还要来吗?我不建议你们一起试试,半虚度,虚度半,随时恭候。随便说一句,此子我保定了。各位,好自为之。”半虚度轻轻说道,但是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听到此话,如在耳边轻鸣。 “告诉我,杀死你的办法,我会帮你解脱。”唐宁惬意的欣赏着无法死去痛苦至极的阿尔克马尔,询问着死亡的秘密。 在拥有无数遮天蔽日树木的魔兽森林中,黑夜更加可怕,也更黑暗。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看你外面种的赤薯田,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你没办法就将注意打到我身上?”韩月一扭脸,有着不会轻易妥协的意思。 南宫思静发出疑问,在她的想象中,应该畅通无阻,一切顺利的,毕竟她可是神赋一轮强者,八山修士朱元在他面前,不过尔尔。 萧山听完黄金荣豪爽的话语,内心就更加的愧疚了,他不由得想起前世看到的一部电影,上海帮会为上海的牺牲,但是不是他萧山自私,而是为了大局,他现在不能亲自出马,于是狠着心看向黄金荣道。 听闻李亚林这么一说,神仙的脸上也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等到最后,他也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斜眼的瞥了瞥身边的人,祸从口出,别以为这儿没人就能够乱说话。现在,还是安稳一点合适些。 不仅拥有极高的灵智,还能够主动发动攻击,而且是如此强大的攻击? 有了这次的收获,相信,大家都能够开心一段时间。回娘家的,显摆的都有了底气和面子。 秦舟这一次没有追上去,而是坐了下来,手里捏着药方,反复想着子安的话。 “你难道就不想要吗?”陈高月翻了一个白眼,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绣好的虎头鞋,虎头虎脑还真是惹人喜爱。 可因为提出要求的人是陈奇,而且是刚刚闭关完成突破到二品修炼境界的陈奇,所以敖顶天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始上网。 允知知道,除了先生取字,就是祖辈取字最为荣耀,代表被看重。 太子殿下一脸的坦然,莫姑娘就是一脸的毫不在意,所以,这真是老夫在庸人自扰? 今夜一战杀死了除去控尸外十八个进化丧尸,近千只普通丧尸,萧夜自己要求分了白尸绿尸各两个,控尸肯定是他的,这点毋庸置疑。 “相中了那个神诀武学,带出去给鬼长老解开封印,便可以了”姚思琪,提醒了一句。 不朽纪元境第九十九步修为,拉弓三箭,陨落三位圣位转生境巅峰存在。 食用宝兽,可以直接提升内力,当然需要一定的丹药进行净化,毕竟那力量不是很纯粹,但即便如此,对武者而言简直就是梦幻。 映桐姨娘虽然不太忍心,但碍于我态度坚定,遂只好三步一叹气的跟在我身后。 41 第 41 章 十一中有上课没人睡觉的班级吗?其实当时上课睡觉的人多的是,偏偏罗悠悠这一声,声音太大了,让化学老师试管都砸了,还有同学在下面笑着,他没面子了他才会这么说的。 与李少杰同行的,还有一个富二代子弟,这人我见过,上次正是他提供了旗下旅游公司的飞机给李少杰他们去东北的,前几天我开party的时候,他也在场,力挺我到底。 除了肉类和蔬菜之外,我还专门买了一些饮料,还有啤酒,用以助兴。 这个世界最美的风景就是军旗扬起的那一刻。那呼啦作响的旌旗让人的热血在天地间回荡。它与钟鼓演奏出了世界上最优美而又最激情的乐曲。肃杀之气逐渐在空中弥曼,带来的是万物的颤抖,生灵的毁灭。 “我没事……母亲真的……”被晴儿的热情吓住的无爱,终于出声阻止了晴儿的动作。 后来,在公司年会上,她半推半就的唱了这支歌。之后,她的外号便由“酒半碗”变成了“酒贵妃”,最后简称妃妃。 “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苏暖暖粗暴地推开段承煜的手,水杯中的水也像受到了惊吓似的,一阵乱晃,四处飞溅。 公园内,大道旁,不时地能见到一些早起的老人们,或带着鸟笼,或提着长剑,或挎个竹篮,脸上带着欣喜,开始新的一天。 这是一个在燕京并不能算豪华的十字路口,现在这个鬼天气,路上的人行人更加的少,只有零星的有车辆从这里开过。 任慈让况天佑盯着山本龙一一行,这边石慧也让况复生留意金未来在嘉嘉大厦的言行举止。只要金未来离开大厦,石慧就会亲自尾随,以此确认金未来到底是与况复生他们一样的孤身僵尸还是与山本龙一一样有团体规模的。 “母亲和妹妹要出远门,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许久都不会回来了。”石慧回答他说。 不过同来的几名男修里,倒不是人人都与此人一般糊涂,有个稍后些的认出晏长澜乃是金丹修士,当即制止同伴呵斥,出声时,恭敬却也带有一丝威胁之意。 冀州归治九思与邓九公率麾下三万兵马并数千百姓共投九思的消息几乎一同传入朝歌。帝辛为此气得吐了血,在申公豹的劝说下允了太子摄政。太子殷郊拜入申公豹门下,成为了国师的弟子。 眼力更好的夏长老,这一刻却看见,那甲板上,立在最前方的有两个面貌熟悉之人——年岁增加了些,气度也更胜从前。 周然他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就差点笑出声来了,不过周然他还是憋着笑回答了。 首先是太虚庭各大神殿受重隐山所引诱,自愿加入其阵营的功德殿殿主及其下属神官。 节目组一共邀请了有100名的节目嘉宾由他们组成了一个百人嘉宾团,让他们来负责打分,喝评价歌曲唱的如何,但是这个评分是不会淘汰人的,最多就是给每场表演的嘉宾歌曲排个名而已。 眼看临近婚礼的时间越来越近,周家人在纠结一番之后,还是将请柬和周泽楷结婚的事情告知了在部队里面的周腾飞。 罗伊一愣,回想起银河日常中的低调,没想到她做起事来,这么有效率? “本店推出的新酒,有十全十美酒,百事亨通酒,千事吉祥酒,万事如意酒,大吉大利酒。”唐龙随口就是这么一说,很多自己调制的好酒隆重登场。 “你是什么人?竟敢偷入本宫密室盗宝?”到轩辕坟内盗墓寻宝的人也不是一拨两拨了,只是大都是些没道术在身的凡人,因此宝贝没盗成,反而都成了三妖的口中之物。 师妃暄听到婠婠的话,自觉留在多情山庄也是不合适,只好暂时先告辞离开,等有时间再去找徐子陵和寇仲。 只是半寸,却已似完全出鞘,数道灰尘,从剑鞘的边缘处迸而出,弥漫在凉亭间。 凌上水无奈领命。席撒暗叹口气,颇感自责,实在不该疏忽对通吴关的防守,此刻只能期盼李烟雨回兵及时。期望三公主吉人天相,未曾落入陈善道手里。 这白象王生着凤目金睛,黄牙粗腿。长鼻银毛,看头似尾。圆额皱眉,身躯磊磊。细声如窈窕佳人,玉面似牛头恶鬼。这一个是藏齿修身多年的黄牙老象。 赵政策知道徐东清这话也是半真半假,有不敢冒险的成分在内,也有一个党员的党性原则在制约着徐东清,或许也是真的想给自己这个机会。 邓英一直在找机会下手,经过四处打听,听说马海要找一个扫地的人,邓英就去他家做了清洁工,一来二去,也跟他很熟,打通关系就一直找机会下手,而且马海自己一人住,这更方便她下手。 42 第 42 章 东野王听花青衣这样说,便只好作罢了,因为他也真的很想看看花青衣到底有多大能耐。 他双脚猛然一动,闪身朝赵无双扑了上去,右手往腰间一抽,一柄银色软剑便瞬间入手。 “交不起保护费,还敢在这儿摆摊子?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儿,弟兄们给我打。”一个领头伪军,真的是气焰嚣张。 天妖战舰继续朝养鬼一族修士的战舰发起进攻,此刻鬼头战舰上面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 可现在,居然沦落到要完颜宏志帮他求情的地步,这对于一向高傲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 而台下的路德维希·死婴,已然失神在旋律的碧海之中,黯然怅惘。 两人‘交’谈了几句,气氛似乎变得热烈起来,仿佛真是同学之间讨论修炼心得,实际上,无论丁火还是阿青,都是极端高傲的‘性’格,如果是平常,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二十年内战?到底怎么回事?”蓝幽明不由地有点好奇,由于雪莉还有自身血缘的缘故,蓝幽明很明确地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可能再退出这个圈子了。 然而就在三叉戟即将触及德莫斯咽喉的关键时刻静止,它竟停在德莫斯的眼前一动不动。 隔过他双眼前面那层薄薄的茶晶镜片,卡利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两点残虐的冷光。 歌手终究是要靠自己的作品说话,要想摆脱别人对自己质疑,只有拿出自己的实力,这才是最好的证明。 一家人先去了迪士尼乐园转了一圈,中午饭没有回去吃,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当哨兵真正把这块丝绸铺到忠义堂椅子上的时候,这才是偷天换日的好机会。 汉耀炼钢厂的建设由谷庵升盯着,朱春山这个练武的总算是有了发挥的地方,往后主要负责冰城的各处产业的守卫、操练和保护工作,当然,原来管帐,粮食的买卖也得担着。 在后世闻名的1855年波尔多分级中,吕萨吕斯酒堡可是唯一被定为超一级酒庄的存在,俄国沙皇可是这个酒庄的拥趸,连带着影响着沙俄贵族,也是珍藏起了这种白葡萄酒。 一个已经蓄谋已久的惊天计划,已经在脑海中构思良久,今天,终于是要开始的那一天了。 而眼前的这位君莎,作为常青市的负责人,更是对雪拉比有些了解。 因为家里没种地,所以平常的作息是每逢天明便进山打猎,傍晚才归家,有猎物的时候吃猎物,没猎物的时候就路上拔点野菜凑合。 正准备对顾灏狠下杀手的太子帮,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静候时机。 一声喜庆的冲天炮从某处屋顶腾空而起,在渐渐昏暗的天空划过一道弧线,噼—啪!亮光闪耀。芸儿和雪儿的马背后面,驼了两袋新采购的物品,踏上了归途。 师长基本上就把调子给定下来了,一团是要占掉一半的军费的,就因为人家装备了全套的美式装备而已。 本来听说陆浩是浩天城的人,而且南宫家的南宫逸轩居然还认识陆浩,这就已经够让陈洋宇吃惊的了,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个许久不见的好哥们,似乎并不是如自己所想那般。 几个团长一下子盯住了那个参谋,一个参谋想出来这么好的办法,这后面你说没有高人怎么可能信呢? 自然精灵一族的排名为十四,虽然没有进入前十,但并不能代表自然精灵一族的实力就比前十的那些强族弱多少,同样也是非常著名的强族。 不过,她能看得出来,阿林可不仅仅是助理那么简单。这一点,不仅江雪看出来了,霍丛也看出来了。 施醉醉攻势凌厉,男人防守严密,一时间竟无法分出高下。最后还是施醉醉瞅到空档,声东击西,堪堪击中对方的腹部。 卿岚霏试着用灵力在身体里面运转了一圈,只觉得从前那脆弱的静脉不知不觉中变得坚实了许多,假以时日她的修为便会慢慢的恢复。 如果血鹰参与到张士诚的起义当中,黑水寨也就因此失去了黑鹰组织。难怪血鹰在自己面前总是表现得欲言又止。最起码一点,他有些动心了。 目光在空中碰撞,琼斯道和威廉脑海中同时浮出克洛那张可恨的嘴脸,知道自己是被欺骗算计了。 云娘表示把话摊开了说,反正要请穆子轩做先生的事情迟早要说!但是不是现在,他现在生着病也不好说这些!等他身子大好,再说这事。 43 第 43 章 且他本人其实本身就是个交际高手,只是以前鼻口朝天,没有人喜欢。如今能笑脸迎人,自然也颇受欢迎。 皇帝因为太过愤怒的缘故,脸上的表情反而是平静了下来,他看了看皇后和顾安琴,才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这个想法一旦有了之后,就再也止不住了,虽然我也知道这想法跟做法是不对的,但这时候脑子正发热呢,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想赶紧发泄。 “起来吧,这三位老匹夫想要杀了我,作为本尊的宠物,尔等到是说说,本尊该如何是好?”林昊面容冰冷的问道。 我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聊了,你这人太怪了,而且我现在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虽然用轮回草来复活老青牛有些浪费,但如果没有老青牛,也不会有如今的他,毕竟是老青牛带着他踏入修仙之路的。 说着,陈冲就吆喝我们赶紧收拾,说带我们下去吃饭去,王百万换衣服的时候,还问陈冲有没有搞到洋妞啥的,好让他尝尝鲜。 这些年,普通人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米价还维持在八年前,雍治二十一年的价格:十元一石。如信丰街这样的街市,京中还有数处。背后俱是权贵人家。 邵英登基时的情况并不算好,如今却基本上完成了“集权”的过程,单凭一张温和的脸,怎么可能做到? 最后结束的时候,她本来要关掉,可是想起这是观众对自己第一部主导的作品最美好的肯定,于是将私信的内容保存了起来。 姜展魁和姜玖见了,知道他们有事情,都懂事地避了出去,王嬷嬷领着下人也退了下去。 他可是蒙格家的少爷,在蒙格家生活了十几年,周围的亲人对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和寄托。 为了确保马车能够跑到山下,花狗特意在马尾巴上绑了松油,直接点了火。 顿时,一阵充裕的肉香,如同被引爆的炸弹,在他嘴中爆发开来。 城下,姬溪笃定袁熙等人不会怯战,早已布好了阵型。眼见敌军蜂拥而出,姬溪哈哈大笑,瞬间热血沸腾,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这种铁血的味道了,姬溪还是怀念。 “空艇运输编队?我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石头王这边方不方便。”果然,奥兰多稍加考虑就等于是答应了下来。 “……”谢亲王深陷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痛楚,狠狠一把揪住他后脑发丝迫使他仰起。 看到进来的一身西装革履,干净碎发、俊脸面无表情的念晖,以及他身后牵着一起进来的梅贵……。 “完了完了,难道我们碧泉宗这年轻的一辈没落了吗,没有人能与玄罡宗的修士进行战斗了吗?”只看到那长老此时一脸郁闷的神情。 这房子实在是太漂亮了了。说句难听的话,这栋房子因为离辰辰的幼儿园不远。还是一栋独门独户的地标性建筑,所以她在心里不知道曾经艳羡过多少次。 老人盖着厚厚的被子,她的脸上满是皱纹,沟壑,一双眼珠子也是充满了浑浊。 时间已经进入年底了,这段时间,晨曦的名声算是真的彻底的毁了,从前的一代传奇,如今,却已经烂到臭水沟里去了。 从前,他是很万能的,什么都玩一点,玩得都有点样子,弹吉他拍照片什么的撩妹技能简直信手拈来。 就在下一刻,我的前方,一道伟岸的身影,挡住了我前进的道路。 众人惊讶了下,那些依然心里有打算的人没有把太子的话放在心里。 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的男人正在吸烟,旁边,一个大块头男人正在打电话。 从第一眼看到南宫云枭开始,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城府很深,也不好相与,所以她不会傻到把自己最深的秘密给南宫云枭获悉。 唯走上前,查看了一下园子的情况,确定园子确实没问题了才放下了心。 宋兰平不知和那丫头说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只要宋兰平能说服她答应就好,那他们就有希望能留下来。 杂兵身后,两个强壮的鲸人守卫正在靠近,他们跟随着那些虾兵蟹将一起步入水中。 东阿的临时行宫中,齐威王就主位,魏惠王与韩宣王各坐次位,似乎宾主交融,颇为融洽。 我的妈呀,天变了?替身不是昨天的替身,只怕是戈林今天也收拾不了替身了吧? 在木星的内部,存在着一种,地球上并不存在的金属形态,那就是氢气所变成的金属形态。 在他们看来,十数座石殿同时激活阵法之力,形成如此大规模的雷龙攻击,哪怕是真正的金丹强者在此,也会被直接撕碎,更何况一个境界还没有达到金丹的少年呢? 他肉身成圣,却终归不是圣人,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一直在与各大异族以及各大圣地打教导,必然明白荒弃界面法则残缺的事情。 稍微对魔导术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庞大的魔力流和元素浓缩到如此境地,如若不是施法者,其他人在里面恐怕寸步难行。 44 第 44 章 作为一个实习生,这些人能够耍的手段,恐怕都是他当年玩剩下的,所以,自己也算得上是,知己知彼了,应对起来,也应该还算得心应手。 四方魔帝在太虚魔龙一族中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每一个都是圣帝圣帝巅峰强者。 早交班,交班完成后就继续查房,似乎闵教授等人就根本没有提陆成成了科室的科研助理的事情。 九眼神灵九只眼睛都露出炽热的光芒,灼灼的盯着周天星辰神宫。 请吃个饭,还是没问题的,至少这个在临床上的传统,能够保留下来,还是颇为不错的。 虚无仙四人瞳孔一缩,先是一喜,但看到虚冰云靠在楚乾怀里,俏脸潮红,春情涌动的模样,顿时脸色大变。 若能够把刘丽华拉到他们周家来,这自然能够增强,周家的实力。 等那个滋事的男人一扬下巴,便一齐伸手朝乔思远和朱彬彬抓去。 只要一想到夜元墨想要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她就恨不能亲手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 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是微妙,李承志眼神狐疑的扫向那一堆麻袋。 暗淡的路灯下,四个爷们儿和一个姑娘,并排走在路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追踪,这可是陈唐的看家本事,在京都四环外的一片空地上,陈唐带着四人停下了脚步,因为这里的场面,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杨风和梦幻独角兽如果要是不高兴了,都可以将他给暴打一顿,这种感觉真不好。 严若星稍微一转过头去,正好撞见了她那张脸,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几乎都能够看到对方的五官,甚至连呼吸和喘气都能够察觉到。 日子又平常的过去了几天,严洛笙一直在医院陪伴夏云熙,也没有回来过,只有阿赫回来过一次帮严洛笙把脏衣服带回来又拿了几套换洗的衣物,唐艺芯也就乖乖的呆在家里并没有出去过。 面对岑雪落的理解,卫修懒得解释了。别说他还兼顾着一门学业,他目前还打算兼顾学习德语嘞!目前差不多世界上具有影响力的语言,卫修都差不多学个七七八八,不会说至少也能听得懂。 我感受到一种空虚的压迫感,腿抖得非常厉害,而且后背阵阵发麻,总觉得黑暗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越来越近,就在脖子那块吹风。 在普鲁士的私人城堡内,曼维斯·普鲁士和菲利斯坐在城堡的露台上,晒着九春暖阳,品着陈酿葡萄酒,聊着足以令无数投资者想要窥知的话题。 在王城眼中迸射出精光的刹那,旭无尘顿时心有所感,目光一转,直接落到了王城身上,两者间的目光在虚空中悍然碰撞。 而此刻的康熙,双眼眼神涣散,仿佛眼前的一切,跟自己完全没有关联一般。 温柔如此说,丰流听到之后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他自己为什么会叹一口气呢?无非就是因为温柔她太软弱了,软弱到了让他自己都感觉到有一点点绝望的那一种程度,对于温柔此番表现,丰流还能够说什么呢? 秦牧开始进入到生存挑战模式,眼前陷入了黑暗,似乎连思维也暂时运转不了。短暂的失神后,秦牧意识到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自己已经由站立变成了坐姿,自己似乎是坐在冰冷的地面,双腿叉开。 康熙缓缓的站起身来,缓步来到了纳兰慧儿的身边,双手将其搀扶起来。 宋云鹏恍惚了一下,这几天他一直都有惦记着这事情,结果因为早上事情多,一时还真忘记这茬了。 我猛的转过身,一个满脸皱纹,皱纹里还爬满了细密绒毛的老太太,就吊在了那门框之上,舌头伸出老长,看样子尖嘴猴腮的还真像是只猫。 在陈昊的忽悠之下,马面雷神勉强打起了精神,然后跟着陈昊回来了。 “你想说说是什么条件,我能做到我就做,如果我做不到,那我只能对这份工作说再见了。”萧凡答应道。 次日清晨,康熙下的早朝之后,便赶忙回到了乾清宫,而其身后的“鳌拜”,则是一脸严肃,紧紧跟随其后。 慢慢的,凡云来到了铁堡的顶层,那里像是杂物室,放了许多的东西,但是很整齐。 那次萧宸在萧家住了五日,原本还想再住一阵子,可一边韩彦筠来接她,一边她又怕老夫人看出端倪,便跟着韩彦筠回韩家了。 高夫人脸色阴沉得不得了,暗暗后悔今日不该让苏玉衡出来,那个丫头就该被关在祠堂不让出来,这要万一真有个什么事,苏家这张脸往哪搁,便是苏亦瓒在朝堂中也抬不起头来。 看到叶铭这么说,慕容清雨不由得愣了愣,在这一刻,她从叶铭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气质,而这种气质让她的思绪有些恍惚。 “哪里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呀,我误会了,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么?”,想到刚刚林凡一脸看着白痴的样子,气的林飞燕对着楼上的方向挥动着粉拳。 “正军,这段时间我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暂时还不能带着你前往钟离家族。”从石桌上拿起最后一个装有人参果的玉盒直接塞到吴正军怀中,于浩然略带一丝歉意的解释道。 姬磐大惊,下一刻,在能量轰击中八方锁神柱摇颤不已,最终整个防御罩彻底崩碎。 他们一个是帝鸿的护道者,一个是帝鸿的道果,同时出现在乔楠的身旁,已经说明问题了。 “嗡……”随着石原的内力灌注,战刀发出了一声怪响,然后冒出了一圈朦胧的红光,刀身看起来也变的晶莹剔透。 周晓雨闻听韩冰如此说很是惊讶,在看到后者那充满着柔情的目光后更是怨毒的看向林峰,想要看林峰怎么回答。 45 第 45 章 接着,狂野兽人继续发动攻势,而其余人也相继过来帮助我抵挡狂野兽人那猛烈的攻势。好在我们的人多势众。暂时能把。 “那好,既然你不肯去叫她,那我自己去总可以了吧。”说着他要起身,钟凌羽见后只能让他继续坐,他进去叫人,但是她出不出来就不好说了。 “你就是铁木云吗?哼哼!想要阻止我突破封印,你们简直是太天真了。龙空,柳残风,曹云,萧尘,速速解决战斗!”看到铁木云已经倒地不起,那百草老人冷哼一声,向天长吼。 “不过,再怎么困难也要打了,看样子我也无法逃掉了。既然这样,我就来试试我本身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我一定要制服你,你是我的!”紧了紧拳头,铁木云后退了两步,警惕的望着绝狼。 “瑶池圣地的圣主和萧门的门主呢?都龟缩在圣地内吗?真是缩头乌龟!”一道轻蔑的声音从天空中飘来,众人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负手立于空中,轻蔑的看着瑶池圣地。 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将目光看向了后方,赫然看到泰飞从后方走了过来。 因为……他很清楚,自从纳兰明珠来到燕京后,被评为燕大一枝花不说,追求纳兰明珠的人宛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其中不乏超级富二代、官二代,甚至连燕京一些大家族的后人都有。 黑色光华之中,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量,好似能够镇压万物,哪怕是龙珠释放出来的世界之力,在这股力量的镇压之下,也是直接失去了动静。 罗平在脑海中一边不断的的流转着这些武技,一边开始分析这些招数之间的变化,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巧妙的连接点。 “先杀了他!”有黑暗大帝大声吼道,然后许多距离萧岳较近的黑暗大帝纷纷动手,甩掉面前的敌手,杀向了萧岳。 如今的太平道,有了更多的人才加入后,张梁张宝,因为才华很有限,苏澈虽然给了他们足够高的位置,却没给他们足够高的权利。 就在这时候,她感到自己身子一歪,一脚踏空,然后脚踝就一阵剧痛。 这一战,毫无疑问,轻松告捷,掠了人口十万余户,金银财宝,粮食兵器无数。 百祥湖虽说是个湖,但却巨大无比,而且因为是堰塞湖的缘故,湖底并不平整,而是山石、建木等等堆积而成。 刹那间,雷爷只觉得被千军万马包围,汹涌澎湃的气焰,席卷而来。 他可想到,以李肇的所作所为和自己的仗义执言,一定会博得皇的青睐,封官拜爵都有可能,不,拜爵很难,他并不强求,他渴望的是皇封他为博士,要知道,成为博士已经成为他的执念,无人可阻挡。 在李肇吩咐人去策反英布和章邯时,也将此事告知了公子将闾,让其留意那边情况。 “乖,听话。”方少寒施展摸头杀,当场就把唐梦丽浑身都摸软了。 此人的确聪明,知道自己无法做到开启穿越通道,却利用皇帝渴望长生的心理为其达成这一切,想必到此刻皇帝还不知道这是项公的阴谋。 “不牵扯到公司,你们想怎样就怎样,但牵扯到公司,就是不行!”凌峰瞪大眼锤着桌子,怒气腾腾。 就算是一些,没有被上传到网络,而是被秘密封存的纸质资料,游铭也可以通过其他方法获得。 每到过年的时候,陈理的父亲就会提前买上几条鲤鱼在家里的大缸里养着。 就陈理的那点酒量,在夜店喝点啤酒还行,去跟那帮喝白酒的“拼”,他自认没那个本事。 武林大会在百花岛举行,对于百花岛李清之前曾未来过,此番一见,此岛倒有些稀奇。 蒲总这个月明显更加积极了,不再醉心于创作和思考,而是着手指点各部门。 不过其他的柱,被游铭直接抢了人头,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满的。 常年练武之人,无论高手低手,基本的功夫就那些,可能大家路数各有不同,但这些都是寻到了门道之后才有的分支,最基本的部分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 至于颜色和款式为何相近,估计真如顾鸢所说,因她觉得她与她相似。 在一名禁语祭祀的带领下迪格拉特来到另一具闭合的灵魂水晶棺前,用力推开棺盖,却见一具形态好似骷髅,又比骷髅多了一层薄皮血肉的瘦弱家伙正一脸茫然地瞪着灵魂之火四处观察,似乎是还没能适应新的身体。 可刚刚王长青说了啥?竟然在担心会被出卖?那这么说的话,他的身后并没有厉害的大人物。 只见大殿一片破烂不堪,一根根巨柱猛然倒塌而下,大殿上一片片巨石怒砸而下。李知尘一把抓住落在地上的天龙寺主,身子一纵,便向殿外奔去。 本来,他只是想陪着宗门后辈,一起看看,能不能从齐英这个准圣子得到什么好处。 即使相隔千里,齐英通过神念上的联系,依然能够感受到那边的天地肃杀——那绝不是普通人还有低阶修行者能生活的环境,在冰川雪山之中,绝对有异兽蛰伏。 师父的超度法事我看过很多回,但是大多有死者的生辰死忌等信息,至少师父做法事的时候遗体是还没下葬且可以被看到的。 周林赶紧将手机拿开了一些,待对方骂过瘾了,他才重新将手机放回耳朵边。 耳边回淌的步易居士的话,这是深海白寒棺,有着温养身体,修复魂魄的作用。找一个极冷的地方,放置深海白寒棺,把刘月月放进深海白寒棺中,温养九年。 46 第 46 章 不用说,到了三楼,金币基本就难以流通了,只能是以物换物的方式,当然大家首选的货币还是最实用的补灵丹。 明空拉着李慕走进城门口,果然,城门的护卫自然举起手中的武器挡住面前的路。 洗了身子换了新衣裳,然后安排了重新清洗过,还用烈酒刷洗过进行简单消毒的屋子。 原本,已到了门口,准备下聘求亲的长仙枫,在听纳兰府的管家说。郡主卧病,不便见客,便识礼的带人退回了下榻的客栈。 日神者虽然一直盯着神叶,但隐者和首领的表情却也一一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的威慑起到作用了,他不由大是满意,正想收回外放的气势,一直默不作声的神叶却突然说话了。 西蒙知道龙潜藏的巨大野心,也认识到了龙的可怕之处,所以不管是哪一方面,都在驱使着他与这样的男人撇清关系。 当无数古老而腐朽的树人艰难的迈出森林的时候,几乎平原上所有的银月城玩家都惊呆了,纷纷回头。 “大人,恕在下愚昧,不知拍卖行一词作何解释。”一个商人抢先问道。 一营的战斗力比赵炎想像中的要好,从每个奴隶身上爆发的惊人潜力绝对是以前无法估量的。 场地上的村民已经开始苏醒,有些人张看眼睛之后,感觉到全身澎湃的力量之后,体内潜藏着的破环之心滚滚而出。 姜玥不是医生,这会儿也有点无措,她眼巴巴看着秦诏,像看着什么救命稻草。 这一连串的军报,犹如一道道惊雷,轰击着王勋之残存的自尊心,将他仅剩的自尊心轰成了碎片。 秦砚池的车刚到她旁边,她就蓄力跑一大段,他再跟,她就再跑。 叶澜的经纪人也是这么想的,甚至没把姜玥的节目视为威胁对手。 姜玥却也不是个好惹的,她压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会不会更烂一点。 “呵呵,可不是嘛,这都已经第三次围剿这个拐子了,前前后后总计围攻了将近三个月。 崔嬷嬷痛得在地上来回打滚,偏偏又叫不出来,别提有多折磨了。 因为王曼儿所种出来的灵草在这十个新入门的外门弟子当中是最好的,所以很多人都去找她讨教经验。 他知道以李奕的脾气,真的会为了安芷伊杀了福王,可这条路也就意味着李奕背上抢夺弟媳,杀害皇弟的骂名,这条路很有可能会直接毁了李奕。 我听后则是有些惊疑,我倒是对这“镇天鼓”的鼓槌,没有什么惊奇疑惑的,而是对韩玲提到的“老神庙”。 江黎辰要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话,肯定下得了手。我的心揪着的痛。我知道这一幕肯定是闹鬼看到的幻像,绝对不可能是真的。但是眼前却是亲眼看到我最好的姐妹,被我的男人用枪指着头。 余巧怔住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温溪居然会想要跟相亲对象多玩一会儿?难道是她对明瑾瑞特别满意? 姬凉尘自然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是什么,若不是自己,皇叔何至于在凤栖面前完败? 这些封印似乎存在了很长久的时间,这头恶魔能够存活至今,不得不说生命力太顽强了。 夙帝收回了手,眉宇间淡淡的,那双眸子深不可测,一眼望过去,根本到不了头,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怒意,然而微压下的嘴角和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已经生气了。 要知道,天魔宗之下,分为四大殿,在四大殿之下,统领着九大门。九大门之下,有着七十二位堂主。 不只是她,就连与她有关系的宗飞、徐海苍等人,也很少有人去找他们的麻烦,毕竟风兰君对他们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一如既往,自然不会有人去触霉头。 思绪有短暂的放空,临月静静地看着天上,当思绪渐渐回笼,她转过头左右张望,目光下意识地寻找着凤栖的身影。 阎应元以及江阴城的百姓们都登上城头眺望,他们看到了一排排,一个个方阵的清军如云遮雾绕一般地扑向了江阴城。 “除了我没人可以对你坏。”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孙茹只觉得所有的疼都甘愿,都值得。 “王爷,借一步说话。”凤于飞似笑非笑得看了床榻上的仙儿一眼,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然后才转身对着上官弘烈说道。 只是这种穿法,要是穿这套衣服出去,一定会被责备为伤风败俗,还惹来麻烦呢。 “这是一种以祖尊脑浆所酿的识浆酿,酒劲比起天罪lu还要霸道,寻常纪尊单是闻到这识浆酿的酒气,都会马上醉倒在地,很多知道此等酒酿的人,都称它为闻香倒。”穆浩笑着对月蓝解释道。 就在独角兽马车的前方十几英里处的天空,一道巨大的黑影正掠过云端。 壁画颜色非常鲜艳,活灵活现,部分地方还用了留声留影类的巫术,上面的人物和景色都会变换,所以有一点看电影的感觉。 此老者,正是梁家军统领梁观潮。梁观潮此人,统领梁家军二十年,侍奉过梁氏三代皇后,平定过无数次夏国内乱,实乃梁氏一族大功之臣。梁乙尧自幼拜他为师,与他感情极为深厚,因而今日之事,梁乙尧也只有与他商议。 张必武走在城楼上,士兵们正在扶着死尸往下去,还有人在修补着缺塌的城墙。 “真实的自己吗?似乎有点意思。”鸣人笑着道,然后直接一个纵身坐在了平台上,“这次的训练只是开始而已,亲王殿下。”基开口道:“下一个阶段会在这个结束后开始。”鸣人微微点头,然后轻轻的闭上了眼前。 47 第 47 章 “主公,刚刚得到消息,羽林军,虎贲军头目被杀,现今两军已经控制在我们的人手上。”一个隶属于天网的斥候突然跑了过来,传信道。 一吸之下,神清气爽,其中一名筑基弟子还不由道:“什么味道,这么好闻?”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蓬莱额头上出黑线了,这些个外事弟子是什么意思,她长的可怕吗?她行为可怕吗?不就是实力惊人了一点,用得着如此衬托她的存在吗? 鸿都连日暴雨,致四处河水上涨,井溢,山崩水涌。水出,杀百余人,伤无数。寺屋、庄稼皆毁,灾民流离。 十七皇子也不想一直这样装病装下去,所以便慢慢表现出康复之色。 耶苏会的总部并不在中国,而对中国的布局和传教是一手操持控制,也是从来没有放松过。但这种布局,是在崇祯六年到七年之间遭遇了惨痛的失败,也就是孔有德之变。 银龙之轴,就是这样一张散发着紫金色光芒的卷轴,说明很简单,但是信息蕴藏量很大,说白了,这里面蕴含着大部分银龙的居住地。 花梨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在一个寂静空旷的田野里面,四周静悄悄的。 不是真造反,又能打击那些想对付大将军的人,这些淳朴的庄户子弟还是愿意做一些事情的。最简单来说,他们捧的是张守仁给的饭碗,就算真造反也只能去了。 当他们过来后,我就把事情简单汇报了下,老白听完立马就火烧心头,就要冲上去动手,唐师父赶紧拦住他,说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实力,别着急。 “知道了哥~那我们就走了~”随着灭魂圣尊的话后,这时就只见断魂急忙对着她的大哥灭魂圣尊微微的点了点头道。 片刻之后,众人发出了惊愕之声,很多人都在质疑张伟的做法,思考着张伟为何会选择弃牌。 所以,向秀兰在得知海湾区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现象,而海湾区就是这件事情最好的个例,不可能不引起向秀兰的重视。 干介行业就是讲究人脉关系,你手下跟着的兄弟越多,你在公司的话语权也越大,而想要拉拢一批手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升职、加薪。 “高丽权臣崔氏将他困在江华岛,陛下以为以臣子凌迫主上,实为不仁无礼之至,故此将他救出来。”陈贵谊狡猾地笑道。 但热兵器需要庞大的生产力在背后支持,姑且不说制造近现代火枪火炮所需要的炼钢技术与及其余产业,单单是培养一批具备指挥热兵器作战理念与技巧的军官,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的战术,在它们那里竟然真的成了,除了两个沉魔巫巫师没有离开这个营地之外,剩下的沉沦魔巫师在毕须博须的一声惨叫声之后,向着这四个阴魂就飞了过去。 “娘日的……都是你娘日的害的。你不是不跳的吗?”大彪瞪了张贵一眼。 “你说什么?肖楠哥哥!”当霓裳再次听到她的肖楠哥哥的自言自语后,虽然她并没有听清她的肖楠哥哥说的是什么,但是,霓裳可以肯定,她的肖楠哥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的,所以,就只见霓裳又对着她面前的肖楠开口道。 当牡丹仙帝等人听到肖楠的话后,正要把他们第二次给取出来的那些材料再次给收回去的时候。 又1秒过去,3台狂暴级的魔族防御机甲组成一面铜墙铁壁,发动冲锋,不顾一切朝娜娜撞过去。 他趴在地上,嘴角微微抽了抽,连忙爬了起来,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过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刚才右脚上传来的触感,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他好像的确是踢了郑吒一脚没错。 时间只有一个月,张远不可能凭空培养出一支强大的舰队,所以,只有这支舰队,才有可能帮张远获取神圣决战的胜利。 梅姐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八卦的机会,直接挪了椅子就凑到杜箬面前。 “别自作多情,我要去跟踪徐荣衍,你陪我一块去。”说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她拉着我就往外走。 “周老板不用这么客气,想喝什么酒直接点吧!”我僵硬的口气说着。 当年大战死了这么多人,绝对有不少天才以及可怕的强者陨落,这么多人之中,古星魂可不相信没有人拥有神秘力量。 他是知道的,上次的董事会就算赵总说的话有多难听,可是私底下还是帮着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事实上说坐在那并不合适,准确的来讲是瘫在那里,身后王三李四正在给端着零食捶着腿。 48 第 48 章 那锋芒的气息,仿佛能够洞穿一切,即便一些实力不弱的强者,也无以为抗。 短短的思绪之间,基达就想起了很多的事情,然而在一刹那过后,他又回过神来。 时光飞逝,天寿星一战,震动了整个东南五大主星,乃是整个混乱星域,九州宗的大名,也几乎在一夜之间传遍,并且传言还说,九州宗内隐藏着一名超级强者,能够斩杀血佛邪尊。 耳边回响着挥之不去的巨兽咆哮声,这一只怪物的咆哮自从基达踏入了这一片熔岩特别沸腾,特别活跃的地方后,就一直徘徊在自己的耳边。 每每王凡一出门,这些仆役便会紧跟在王凡的身后,充当了王凡的保镖。 “你这智商,是坑你兄弟的节奏呀!”叶凡微微的苦笑一声,压根没有把对方当作一回事。 老者看到他的变化,心下好受了一些。当年英姿勃发的恩科武状元,也是国朝唯一的一个武状元,成了今天这副模样,也实属他不忍也。 方毅微微皱眉,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出现,竟然一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过眼下他也懒得理会,直接无视众人,朝里面走去。 可以看到一具清秀的身影,正静静坐在那里,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调息自己的气息。 “腿在,胳膊在,跑!”玄均瑶查探一番自己的伤势,不由感叹自己的皮厚。 如意很是无聊扫兴的从荆倾怀里走出来,也不瞎胡闹也不说去哪里玩了,耷拉着脑袋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闷闷坐着。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声,如雷动一般没有白费万俟凉的一场劳力,也算是值得。 整个南宫族的妖兽连大气也不敢喘,因为这偷练魂灭术的下场是个族人都知道。 吸收灵气的事情交给冰炎了,而林轻凡他只需要分出一丝神念稍稍控制一下便可以。 ‘玉’灵的话让林锋的心情变好了一些,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只有让霍悠远发生意外死亡,他才能够彻底摆脱这么一个敌人,并且也算是为纪芸除掉了一个隐忧。 “那怎么行,你先睡,我去医院买。”说着,他拎着一个袋子转身要出门。 “什么,里面还有人在战斗,究竟是谁?”至尊们震撼了,一同进入的五十位大帝,出了外面这些,应该都陨落了,怎么里面还传出了无尽的战斗波动? “皇后娘娘前几日吩咐少府,天儿转冷,说是给各宫的夫人美人们多做几身厚衣服,已经做好了,就赶紧送过来。”少府服官低头回禀,目视身旁的宦官们奉上已经做好的衣服。 “实在不好意思,麻烦王院长了。”康蕾和康凤就一起笑着说道。 就他判断,这种级别的合金钢甲,只怕就算是一些大口径的重炮直接轰在上面,炮弹都很难将其打穿。 之前他一直警戒四周,暂时没发现危险,这才有时间顾及乐飘飘。 楚天有点郁闷了,莫非这丫头也学他一样,扮猪吃老虎?不过貌似也没可能,刚才楚天都装得那么像了,以楚铃这丫头对自己的恨意,应该是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砍成rou片才对。又怎么会扮猪吃老虎? “吼!”毒龙爆吼一声,直接瞪着一心梦尘看去,显然,一心梦尘的光明法弹令他很愤怒。 “妈妈,我不想。”项元元恨恨地道,上齿在下唇咬出一道深深的齿痕。 然而他根本无法挪动身体,五条铁链分别扣住他的手脚和双手,还有一条死死锁住他的脖子。而且这些铁链像是自有意识和有封印作用的,即限制住了他的法力,还令他无法逃走,随着他的挣扎而变幻着长度与范围。 镇南方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座机号码,看号段就是游家那边的。 香珍干笑了一下:“那药里有诸多忌讳。我抹不成,叫金兰给你抹吧!”说着便要出去招呼丫鬟,林岚却开了口:“不用了!我自己来!”说着咬着牙拿指头自己慢慢扭开了盒子。往手上蹭着药膏。 随着四道攻势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顿时那极其狂暴的劲风瞬间向着四面八席卷而去,而周围数十万米的范围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瞬间被劲风卷飞,一些原本还准备协助尹冕等人的尹冕门的强者在这等劲风面前都是寸步难行。 等吃过了晚饭,孔庆华简单的收拾后,两人再次开始了前两天晚上一样的事情。 同时也让跟家多的人想要伸出脑袋去看一看,只是这样的画面,任何人看了就都会脸色巨变。 两年时间,他对感情越发无欲无求,孟佳妩和他刚好相反,能行吗? 他们却不知道,克里斯托导演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所以才找了为人严厉,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的托尔先生,成为自己的副导演。 但是,特工不是从同一方向而來的。是分散而來的,是包抄而來的。 韩易这个时候很紧张,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让王语涵放过自己。 姜煜进了院门,抱着她一直往里走,路过喷泉和草坪,总算停在了屋门口。 两支队伍的首脑,向韩卫华汇报了城里城外的动静,表明鬼子大军压境。 ‘做的不错,我们先去吃饭吧,边吃饭边说,娇娇,哥哥在全聚德订了包厢,那里的烤鸭最好吃,你会喜欢的。‘沈康平安排的很好,他可不能让妹妹饿肚子,先吃过饭再做其他的也不急,反正他下午不上班,就陪着妹妹。 49 第 49 章 眼看藏獒就要冲上来咬上自己,她吓得赶紧抓起腰间的荷包向它扔去。 寇仲以为窦剑得等虾国之人,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跟他装糊涂,就是故意乱收税和他捣乱的,但是呢,寇仲其实是冤枉了窦剑得等人啦。 在办公室等待消息的李牧城也看到了素伊发的微博信息,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的规则,是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样的。 这是他姐顺手仍给他的,名叫‘捆仙绳’,他姐说这是伪仙器,可捆神仙,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次就拿这只吸血鬼来试试,看看有木有姐说的那么神奇,反天有姐姐在,就算自己捉不住,这只吸血鬼也逃不掉吧? 李玄生一语不发,不紧不慢,就那般跟在月神望舒身后,身为太阴星月宫的掌权者,对于蓬莱岛的方位自然熟悉,登临海域,没入无尽之中。 “即便你拿了倒数第一,也足以和我相配!”上官玄逸听了晓儿的话,双手扶着她的双肩认真地道。 于是,昏迷不醒的悟空,便被丝娜等人,给带到了城外的越人聚居地,一个名为万苗山庄的地方。 眼见前面有十九个骑射堵截,而后面的上千蛮牌手也正汹涌杀来,胡春心急如焚,他抛下剩余的弩手,一边挥刀拨落射来的箭矢,一边只顾驾马向西北方向突围出去。 “从无到有,是为元始!”元始天尊威严道,目光开合之中,盘古幡轻摇,无数道加持了至强的第一道果力量的混沌剑气瞬间将天魔真身洞穿。 她发现九大灵器是在最后一场大战中遗失,当时那一战几乎歼尽了所有的参战高手。萧一行也身受重伤,一些势力趁机抢夺灵器,以致灵器遗失一百多年。 罗辰一直以海葵的母亲称呼冰凤凰家族的族长,却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以至于刚刚听到姬如珑三个字的时候,表情楞了一下,脑海中第一个想法便是,这姬如珑是谁? “人掌控的势是由自己的意念所驱动与自身的意念结合,所以自身能够掌控,而对于他人所造就的势便是只能逃避。 英语老师听完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哭着说,蒋坤你这个流氓你这个无耻之徒,你这个坏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道微微一笑,顺手落下一子,王梦紧跟着凝神落子。此时的清虚愈发迷惑,两人此次是真正的下棋。不过明显王梦的棋下的臭不可闻,却想不通为何李玄风还要陪着玩下去。 原以为对方有背景,可看到对方露一手后,马上就明白了。这种人心高气傲,以为练了几下就能天下无敌。这世界的水深着呢?区区几手功夫,不过一武夫罢了。 二人就这样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食堂,二人点了份早点,有在一楼找了个地方吃了起来。 “很简单,把你的灵魂买给我,你可愿意。”那双眼睛愈发妖异。 林东有些疑惑,他这一个父亲还是很开明的,这一点林龙他们几个都了解。 王梦愣了愣,移动的脚步停了下来。想用元力化作旋风,却发觉这方天地仿佛被禁锢,自己如同凡俗般,没有了任何作为。 郁笙从郁家出来,正准备去自己落脚的地方,就收到了郁华宗的信息。 郁笙是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的,她本来就对爱情没有向往,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谁,但她着实不喜欢顾璟琛这种拿捏她的样子,好似她的软肋被他掌握在了手中一般。 所以苏蜜觉得,越是稀有的种类进入空间,白雾消散的就越多,不过也仅仅是猜测。于是在吃过午餐后,苏蜜觉得再捞一下午也不是问题。 “就你?千里雪来了也不敢说这种大话!”妖倾城的眼神一冷,长鞭突然带上了一种刺骨的寒意,疯狂的袭向了无语苍穹,尽然连自身的安全也不顾了? 季肖成只觉得,从未有人这么与他合拍过。他们一同沉沦在黑暗中,他竟然感受到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既然叶铮开口了,茧哥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今天是周末,时间比较充裕,耽误一下也无妨,正好看看叶铮的pk技术如何。打副本和pk有共通处,但区别的地方也很多。 骂归骂,艾丽莎也是无奈得很。像这种战斗,不同于单挑,注定了艾丽莎担任的是一个坦克的角色,输出的事,她操心也没有什么用。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冰冷没有温柔的声音,传达着王者的命令。 50 第 50 章 她才不要进去,要是进去能不能出来还是一个问号,别以为她不知道墨以深是什么人,根本就是一个喂不饱的禽兽。 向清惟瞬间无言以对,院子是他打扫的,花草是他修剪的,连大门外铺路石的缝都是他一点一点弄干净的,他哪里不知道房子的好? 当金光完全变成微微透明的白色时,整个系统空间都被这淡银色的光芒笼罩。 九穹瞪大眼睛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清冷的月光给他的身上镀了一层银光,让他看起来也像谪仙一般缥缈。 一开始俞歆还默默和岑渊吐槽裴诗这是胆子大到带哪个野男人出来约会了,结果岑渊告诉她那是谢四爷。 “没有!也没听说过!就是这个分地,大多数地区还是吵吵成一锅粥!我回来路过义州,在省界线看,两边的庄稼好像都不是一起种的。 至于圈子,本身就是一个重建的体系,原有的两大制片厂都在,可是最后就是一块牌子。圈子在里面什么也没有捞出来,可想而知里面的顽固势力有多严重。 不过也让裴诗已经猜到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被一个疯子所蛊惑而吸引来那些野心旺盛自负的科学家所产生的虚幻的美梦。 莲子周围,顿时浮现出一圈迷离的虚幻光彩,七彩缤纷,炫人耳目。 想及此,九穹运转无影迷踪步,集中一半灵力于脚下,另一半灵力于右手,以点破面,一拳直击疾风狼腹部。 事实上关于生儿子的问题安子有自己的理解,说白了不值一提;很可能受丹田内那颗随时有核聚变银球的影响,造上超高温让蝌蚪大批死亡,也就是传说中的弱精、死精;袁午阐述完整身体的理论不无道理,得试过才知道。 话语落下,此人的身影彻底溃散,化作漫天的烈焰,继而这些烈焰亦是统统寂灭。 而且陆羽估计随着呼吸吐纳的熟练,内气向丹田汇聚速度,还会提升,这个意外的发现,倒是无形中提高人类身体的内气积蓄速度,真的是有点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 慧觉所到之处,四周的院墙墙壁上,便被佛光,印上了一道道佛门梵咒。 受此影响,原本因为鲛州大胜而有些骄躁的北海水族,也是彻底沉下心来。 那么将来自己即便是不掉脑袋,但被关进大牢中却是极为有可能的。 王辰见到那名员工吱吱呜呜,显然是有些害怕,还不如他直接开口。 九月初,杨渥下诏册封王茂章为莱国公,以郡公之爵位世袭;封刘信为康乐郡公,以侯爵世袭;封周本为舒国公,以郡公世袭;封朱瑾为定国公,以郡公世袭。 “殿下,我军不是有火药吗,直接炸开城墙就是,那么多的城池都被我军攻破了,难道还攻不破这区区一个杭州城吗?”眼看杨渥和李神福商议来商议去,始终拿不出一个好办法,范思从直接问了起来。 “不论是谁,现在也顾不得他了,咱们赶紧联系各大门派,请老祖出山吧!不然这尸魁真的做出杀生之事,可就真的罪过了!”道非严肃的说道。 众人这才看到,原来机甲正前方有着一片巨大的玻璃,可以直透驾驶舱。 一辆军车司机被打死,车子失控撞到路边的电线杆上,另一辆倒是没有事,却也不敢再拦路,早早把车停了下来。 这一段剧情,他们大多都是知道的,可是真正表现出来之后,却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样子。 不过,当他感觉到四道略带复杂,以及置疑的眼神后,不由又是一怔,随后他才想起来,眼前的四人都是拥有着脑念力量,能够使用脑念殖装的人。 “好的好的,两分钟足够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布鲁尔。”布罗德连忙道谢。 极风凤凰倒是好说,这款机体数量不菲,郑拓也可以拨出十架八架供他研究,可是巨大机甲方面,郑拓却变得不好说话。 “那,我不需要你们继续刺杀了,就此结束吧!”假道神摇摇头道。 “如果你不同意,,恐怕你那高人会很失望。”魔蛛哈哈大笑道。 到了山脚的地方,人就开始热闹了起来,和山中的清净之地想比,两者就是一个极端。 而对着最怀疑最不解的,不是被人,却是盖聂,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这第一侍卫似乎一点也不了解哪位‘主子’,虽说当年做嬴政的护卫是呈了她的情,但嬴政身上确实也有很多谜团。 这个篮球场上留下了太多关于容许打篮球的身影和回忆,容许很久不回家,奶奶都会去那里看看。 而长大后,却多了许多烦恼,不能说都是一些虚无的东西。她此时则是学会了释怀,对于强求不来的东西,她会放手。 容山河也是知道的,现在萧诗琴不知所踪,他也不想追问,按照容许的性格,大概是活不成了。 虽然,‘维度平台’的付费会员可以跳掉广告,而且他们在广告上面做得很克制,就算是完全免费的用户,看视频也只有十五秒,这很大的影响了‘维度平台’的广告价值。 “就你这点家产,我看不上眼。”姜龙冷声说道,苏岩既然这般瞧不起人,他自然就不用把苏岩当作长辈对待了。 四爷紧紧的抱着她,然后将她公主抱着她往杨建国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51 第 51 章 “现在没事儿了,你是不是准备回家赶赴与丹华剑派弟子王克定下的三年之约?”波圣谦沉声道。 茵茵听着他们的对话,笑了笑,结婚,今天晚上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低头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尖刀,慕鄢皱了皱眉,她还是不喜欢这种被人要挟的感觉。 “嗡……”古风淳的脑子一声巨响,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这几个画面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白雨涵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思维极其迟钝,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能不断点着头支支吾吾。 然后,又使用了断刀的内部空间,发现空间不再隔绝自己的进入,狂修罗的心又平静了一些。 “何方,你们纳命来!”说完他脸色煞白中透出一抹病态的红潮,背后挂着巨大莲花虚影就冲向了何方三人。 何方早就方寸大乱起来,被老爹扇了一巴掌一点儿都不觉得疼,并且何江海这句话,也一个字没有听到。他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之中。 消耗因果之力改写他人命运,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周舟又能收割更多的因果点数,如此循环往复,却不会有丝毫减少。 李争鸿也会想,督军是不是一个根本不懂得区分爱情与军人忠诚差别的人? “我只是想吓你一下,谁知道你这么笨,自己就踩在我脚上了……”楚童解释着,之后迟疑地问,“真的没事吧?”,见斯人没反应,他伸出胳膊去抱她,将她抱了起来,斯人紧紧地咬着下嘴唇,手捂着膝盖忍着疼。 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林晨居然是个二愣子,把她们的拖延法全部当面说了出来。 一剑落下,万道火光,剑气纵横,鱼怪身后的实影大鱼摇动尾巴向前拍去,如大水浇灭大火,将剑气全部打散。 三道命魂攻击力量激射而至,静立原地的辰生动了,脚掌果断一踏,地面出现龟裂烧焦的痕迹,身体直直跃入虚空,三柄魄器失去攻击目标,猛`撞在一起发出爆响。 比如一方面实力碾压另外一方面,但是被碾压的全体人员都不愿意投降。 “爸,妈,你们等我一会儿,我上去看看。”说着斯人上楼。斯人推开沈四的卧室,两个果然都在,那架式就像专门在等她。 “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骄傲的狼杀接受他。”郑先生附和道。 手掌紧紧捏起,此刻的心无比坚毅,昔日父亲的荣光,一定……一定会全部拿回来。 王勉圣回到宿舍,将行囊从肩上拿下,开始整理东西,突然王勉圣放下手头的整理动作,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黑色碎片,看起来材质像是玉,不过破碎了,这一块黑玉应该是一块完整的玉其中的一块。 此时的林晨不由得看着一愣,可转念一想,总觉得自己有点吃亏。 “我…不…甘…心…。”秋山正一吐着血块,断断续续吐出来了这四个字,然后脑袋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再无半点生机,已然受死。 三代火影和鹿久连忙走到了那巨大的水球出观看,果然,所有秽土转生都被解除了。 仿佛一阵旋风卷进了落叶堆似的,四个手无寸铁的维修师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祁峰一套古老的王八拳捶晕了。 由于时间还算宽裕,因此在去孟婧家之前,祁峰就用刚刚到手的一千块,奔到商场,用三寸不烂之舌,弄了一身还不错的衣服。 看似一边倒的局面,辰锋却渐渐担忧起来,似乎鲁道陵的状态有些怪异。 就看它猛地张开大嘴,接着就凶猛的喷出了一大口血红色的黏液来。这一口黏液刚刚喷出,好家伙,被这黏液沾上一点儿的树木竟如同融化了一般,纷纷冒起了黑烟,几秒钟不到就已经化为了灰烬。 按照辈份来论,赵老爷子可是跟李成桂等人的父亲们一个辈份的。 “不想死的就给老子学鸭子叫,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他!”祁峰衣服亡命徒的样子,一边挥动着手里的手枪,一边吼道。 自打辰锋有名以来,便有不少人买下了黄花胡同中的破屋子,为的就是靠近客栈以及亲近辰锋,就算不能拜辰锋为师,只是看一眼他也是好的。 别的先不去考虑,现在人家电话已经打过来了,不接也不大好,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贺宁用一种略显悲壮的表情,接听起了夏蓉的这一通电话。 她放轻脚步,缓缓走了过去,无奈的摇摇头,又转身望向床上的人,慕容倾冉感觉到有人在身边,猛的清醒过来,刚要开口,却看到刹尔的侧脸映入眼帘。 他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才会笑,但是他很清楚,他在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开心得起来。 坐在奢华的马车内,轩辕澈温柔的抚摸着慕容倾冉的额头,此时,慕容倾冉已然熟睡,当她再次醒来,却是身在轩辕皇宫内,轩辕澈的寝宫。 “没事,虽然战局不利于我,不过也没那么不堪。”夏子轩点头道,对方真的很强,自己都战力全开了,可是依然没有奈何的了蒲牢,这在以前没有想过的。 冷静的话语反倒是让我充满了忌惮,眼下我靠近了无数巨狼尸体的方位,庞大的北极熊咆哮着,在战术上却出现了两极分化。 周良想起了“泥菩萨”留下来的“神鬼奇谭”奇石,若是有人能够融合这块神物,或许可以如同“泥菩萨”那样算尽一切,至少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可如今已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丑恶的狗嘴迎面扑来。 52 第 52 章 冷晞握着银针,嘴角擒起一抹坏笑,还是泽哥哥对他好,才不会帮着这个外人。 那县令的目光微微一动,他立刻冲上前,揪起一个地痞流氓,将人掼到了地上,而后说道。 突然,一声巨响,一道金光从海面直冲云霄,激起巨浪把渔船撞得来回摇晃。 确认过眼神后,两人同时向着身后看去,而他们殊不知,这正是给叶峰机会。 夏羽沫手中握着u盘,直接转身离开,开车这一路上还在想着这个u盘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程孟雅这么有底气? 原本从梦中醒来有些无力的余祐微,嗖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嗷嗷叫着狂敲魏然的房门。 政委一声令下,碗筷碰撞的声音便立即响起,他们都在争先恐后的吃着。 有百姓听说这事,心生好奇,立刻就去了郑家铺子,想要打探情况。 说是护妻狂魔也不为过,还醋得很,时时刻刻的跟着清落,也不嫌弃腻,反正越来越喜欢。 “那你还怕蛇呢,看见就走不动路,我好歹看见那玩意还会第一时间躲开”夜清落直接不客气的怼了回去,老是拿着这事嘲笑她。 云炽向他一施礼,说:“师伯。”自从玉真回来之后,这几日大家都在忙碌,她与玉虚,已是好久没有独自谈过话了。 她拿出莫飞尘的敛息符给张四儿拍上,示意他不要出声,而自己也敛息闭气,一动也不动地等外面的响动过去。 那么,按照道理来说,我的灵魂在这里,我的宝宝也应该在这里才对。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宝宝的存在,甚至,感觉不到他在我的肚子里? 听完了冥肆的话,我直觉得一股热气要从我的天灵盖喷薄而出了。 终于,眼看着再不下楼上课就要迟到,吴菲菲这才鼓起勇气下楼,她打定主意只要自己不承认,季言墨也奈何她不了。 他一脚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他直起身,将上衣脱掉了。 南宫灼华看着心疼,但却不愿就此放开她的手,只是动作要比先前温和了几分,语气也十分柔和的开口道。 那名土匪头子,好似意识到来什么,下一秒,他的眼中布满了惊恐之色,看着君无疾。 “明天我们就从你喝的咖啡查起,既然是一种慢性毒药,想必夏尔若每天都会给你下毒的。只要明天验一下咖啡,一切都明了了。”纪心凉说道。 君无疾点头,随即两人的身影,又如同鬼魅一般,在众人出身间,迅速消失,就好似,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在华夏进入新的发展道路后,知道世界上有真的神灵之后,谁不想去认识一下真正的神灵是什么样子? 但这回出了这么个事,警察这边直接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一下子就让大伙儿刮目相看了。 教官铿锵有力的两个字才刚刚落下,此起彼伏的枪响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那抱着腿,大声叫喊着的中年男子,身形便是一晃,随即便陡然化为了一捧齑粉。 这也就是妖管局财大气粗,才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要换了人类社会里的那些学校,百分之八十都得推卸责任了事。 京里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此时莫说是京郊的农舍,便是各衙门内也开始积水,更时常有门窗因泡了水轰然倒塌砸伤人的事。 同样的,猜测温婉手中到底有何底牌的人越来越多,甚至端坐在首位的四位朝廷主事也两眼放光,四肢微颤。难道,真龙潜水乎? 病房内,杜生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微微凝神,便转头朝着门的方向看去。 “阿娘又不给咱们做饭吃!爹怎么娶了这么个懒婆娘?你以后可得擦亮眼,别找个阿娘这样的回来!”元宝卷着袖子一边坐在火红的灶膛前不断添柴,一边对着他哥碎碎念。 而再看松力,此时的他已经变成了猪头,满嘴的牙齿全都掉了下来,鼻子已经歪了。 “别装模作样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哼!都是一模一样的货色。”沈紫月掐了欧阳鹏程一把,某男的脸色更苦了。 “恩?”陈少明感觉到付娜的神秘地带有些奇怪,仔细的查看起来,查看完之后他惊呆了,还暗怪自己第一次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呢,没想到付娜的神秘地带竟然是不多见的一线天。 在这腥臭的龙口中,只听“砰”的一声,鬼杀的尸体产生了强烈的爆炸,大片的黑色雷电疯狂的蔓延起来。 要是以前天晓说出这样一番话之后,李龙飞肯定会跟她急。凭什么连你们米多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就要派我这个地球人到汗博亚人的星球上去执行任务,凭什么说我可以懂得汗博亚人的语言。 少爷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见秦九蹙着眉,有几分阴郁,干咳两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帮秦九找了个台阶下。 一时间雷天只觉得体内的能量开始源源不断的流动着,四彩星球开始不断涨大。 53 第 53 章 陈玄的杀意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退出了绝对斗战状态,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直接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之前能够让侦查虫不被发现飞到警犬的身上,靠的是当时场面的混乱。而已经有一只侦查虫被避难所入口的装置扫描出来了,如果这一只再被发现,并且是在避难所之中被发现了的话,那么绝对会引起陈天器的注意。 转眼之间,龙纪三人就掠到了火池旁边,预料之中剑龙雷霆般的打击并没有到来,反而是有剑鸣在耳边回响。 广场上的路灯还坚挺地亮着,多少为这个有些凄寒的夜晚平添了几分暖意。 原本以为只需要查看监控,就能一目了然,可哪知道监控居然坏了。 他没有什么智慧,不懂得去理解太过复杂的东西,只是全凭本能分辨于帆的情绪。 只是看着却是一点儿都不像夫妻的,不管是从容貌上还是性格上,他们二人看着都是不般配的。 他缓缓弯下腰,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的血渍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露出了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而宫园薰抬头见到面前的翔太正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时,她心里某个本该坚硬如铁的角落突然崩塌了。 但话才说到一半,唐凌风一句:“你是不是怕老婆?”怼了过来。 话问到这一步,我没必要再隐瞒下去,拿出平板连上网,然后打开了某讯金融的首页,头条一共有六条,正在滚动,我找到关于肖肖的事,打开,把平板递给了他。 这么大规模的暴动,他们又几乎在暴动的中心,距离最外层,差不多七八十里,就算是花极天开启青龙极速,也逃不出去。 “呵呵,那时候准备的比较紧张,其实我有和父亲说。他说,那时间没办法。”他通知了父亲,差不多了。 郁莘岚对上容南城的眼神时,心头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恩,明早我就能给你炼制出来。”战天淡淡的道,其实这里是两炉丹药的材料,因为战天还需要多炼制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这少年随便就能拿出各宗的秘术,先不论这些秘术的真假,便是这份胆量,也可料定其身份并不简单,这样一个神秘人物,为何端端会盯上他? “我手中的饮血出刀必见血。”宫木长缓缓从屋中走出,来到与金道元六米远处道,金道元也见到了他腰间的一柄武士刀,嘴角露出不屑的笑。 “唔——”龙易辰看着开车的石刈亚璃依,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不知道石刈亚璃依现在成没成为贝利亚奥特曼的人间体。 这一次我们预订了五个休息室,双方的高层各一间,另外三间给忙前忙后的工作人员用。 “金丹初期巅峰,我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晋级金丹的,想必也是在我天朝得到了天大的气运,看来万物一饮一啄皆是定数,就由我这个晚清的不孝子弟帮他们收回一些颜面吧。”金道元一抖手中长剑,全身气势绽放。 顾灵儿有些心虚,实际上她的天资一点儿也不差,虽说比不上她姐姐顾冰儿,但经过这八百年间不断用生命之泉滋养肉躯,天资早已蜕变。 在他看来,唐溯所求的,无非是事业和前途;从于震那里得不到想要的,所以才抱了鱼死网破之心。 随着这两拳的形成,以他们拳头为中心,一股涟漪的波动竟让将他们所形成的拳风融合在了一起,这样一来,两人发起的攻势也相当于增强了一倍的威力。 扭头朝四周看了看,叶逐生发现此刻自己竟然躺在一间木屋的板床上,一旁还放着一盆炭火,屋子中暖烘烘的。 那些本还打着米朵主意的婶子们,这下倒是后悔没有早些定下这门亲事了。 叶逐生没有在说话,扭头望着那紧闭的卧室房门,心中却不由得有些担忧。 墨浅羽服了一颗洗髓果,又服下一了一颗百毒丹后,才洗了个澡将身体排除的毒素与污垢给清洗掉,换了一身健身服后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浅眠状态。 但是麦哲伦实在是难耐好奇心的折磨,于是在第二个自转周期的时候,利用陨石,伪造出意外坠落地球的假象。向安全理事会报告情况后,麦哲伦便获得登陆申请的批准。 李长生转过头看着宁枫,然后向着宁枫笑了笑,示意宁枫可以开始夸赞中医了。却没想到宁枫一开口,就让李长生差点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倒是李治没有想到的,他只觉得薛仁贵不错,但他却没有考虑到自己现在离不开薛仁贵。 所以,就在武狂在前面开路,燕南归在众人的护送下要逃走的时候,胡斐突然吹了一声口哨。 苏眉鱼是世界上最大的珊瑚鱼类,成年后通体铁蓝色,并且长出突出的嘴唇,它的体重能重达三四百斤,身长能超过两米。 双双抬头皱眉:“米姐姐晚上要吭吭!”她也跟着妹妹喊自己妈是米姐姐了,还学着发出点打鼾的声音。 “格格,谢谢您。”青绦擦去眼角沁出的泪花,红着脸嗫嚅地道谢。不仅谢她救命之恩,还谢她给了自己这样一个能心无旁鹜地继承她老爹香料手艺的大好机会。 那倒是,一物降一物,老太太是很威严,可在老太爷面前却也顺从得很。 伊万杰琳很相信张亚明,既然他说那三个黑影子不是幽灵,她一时也放心下来,只要不是幽灵她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做为核心的巨大光之蝴蝶散发出了强烈的电流,顿时引爆了空中所有的雷球,一道道巨大电弧呈螺旋状不断向外侧扩散而出。 54 第 54 章 原先那巨大深不见底的深坑当中,水云宫宫主怒不可遏的飞出,衣衫都有些不整,她浑身萦绕法则之力,正要找牧胜将其碎尸万段,在看到牧胜现在的状况和这天地的情况之时,连她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原来是皇城来了旨意,玉明澈要赶紧出去接旨,沐夕云也不敢耽搁,赶紧跟着起来唤了朵儿过来更衣梳妆。 而且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整容是要看时机的,在运势不好的时候,特别是伤灾病年时运的时候,千万不能去整容,为什么?因为容易出医疗事故。 “松子鸣,既然你要找修炼资源,那么就不要走了,在我阳西门住下,我阳西门有的是修炼资源,不过你得加入我阳西门。”秋蝉得意地说道。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苏宁儿身边坐了下来,南无月见状也放下酒杯,跟上前来。 故事已经开始逐渐展开,天地灵机只不过是开篇,后面还有更强的第二波第三波。 成为妖王的海东青,比朱雀还大上一倍,实力虽然比朱雀略差,但是跟姬璇倾她们比,还是不逊色。 “你给我找吧!”沈从戒将她放下,田甜站起身看着周围不是黑就是白色的衬衣。 可事实是,两年前两人还是同样境界,短短两年时间,怎么会一下子差距这么大? 宾客之所以不想看,纯粹是不想触摸眉头,也不想和这人扯上什么关系? 能够看见,银色的星云飞速旋转着,而在这团星云的中心,有着一枚介于虚幻和现实之间,但却并非是物质,也并非是能量,只能说是‘存在’的结晶,那是汇聚了乔修亚本体百分之98%物质能量的绝对钢之力核心。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暴雨下传不了多远,但所有甲兵还是纪律严明,在雨中不断加速。 流量时代已经过去,但是,还是有一批老演员喜欢骂新人,说他们演技差,顺便吹嘘一下自己当初多么辛苦。 也有网友为汇众打抱不平,说幸好汇众进行了人事改革,不然汇众白养一堆闲人,迟早会拖垮汇众,让中国好不容易出的一家顶级跨国公司成为全世界的笑话。 做导演的门槛越来越低,但是想成为导演,要不您就是才华横溢,要不您就是坐拥千万粉丝的作家、主持人,否则,谁特么搭理你? 白美美转了个身,身上羽毛服饰和短裙更是随风飘转,里面春光若隐若现,让这名叫夜萧的少年不禁脸红,无话可说。 乔修亚摇了摇头。这种‘情绪’,其本身其实并不具备力量,它只是一个引子,诱发出人本身的潜能。 古人有一句话“不审时则宽严皆误”;父亲犯了不审时的问题,维护了在中国这个社会中比较虚妄的精神理念,为了一个坦白来说我认为没有必要去维护的人。 若换做寻常人,有那么好的条件,肯定迫不及待的答应了,在生命和这近两千位超凡境强者的追随之间,任谁都知道该怎么选择,然而,李枫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等元蓁回头,想要叫他的时候,元承已经不知道哪去了,这让元蓁忍不住捂嘴偷笑。 行走了好久后,突然间四周出现了仿佛是庞然大物行走时的震动声音,从那震动声音看,那怪物体型定然十分庞大,两人都一下子警惕了起来,片刻后,就看到了一尊尊十多米高的石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走来。 “你妈不认识你没关系,我认识你就行了。”凌少枫那低沉好听得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那只怪物似乎发现了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的动作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也或许是他变得跟普通人一样,竟然是游向了岸边,而不是从水面冲出,干净利落的落在了岸边。 苗喵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消息,她正准备收起手机睡个午觉的,忽然,又来了一条消息。 她,华夏国第一的鬼手神偷,善于用毒,刚刚从世界最大的交易场偷到一颗蓝宝石,没想到意外死亡。 要知道,幼灵可是每天都巴不得他去接她的,忽然不让他接了,顾以轩心里便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等周璟跟顾瑾之看完烟花,找到孩子们,带着他们回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荣耀,我只是想跟我的夫君天戈一起好好的生活。 李阳的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继而李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叶娇一口将李阳的手指轻轻咬住。 而他旁边,六耳猕猴却是在此刻默默的向着旁边挪动了两步,双眼微闭,抱着双手不再说话。 这煞血老祖不愧是老祖级别,光是依靠吸收他人血气,就能提升自己的力量。不过看样子这煞血老祖的寿命差不多到头了,只能依靠吸收他人的血气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但就算继续这样下去,同样不可能维持太久时间。 “有问题?”易天云没有跟她解释些什么,这就是战场,尤其是玉清灵刚才还想斩杀自己,那他何必留情? 这位弟子吓得哪敢隐瞒,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包括天邪宗弟子之间传递消息的暗号,以及所有天邪宗弟子前往北胜州聚集,重新建立天邪宗一事。 叶错如此强势地展现了实力,它们这时候都有些相信叶错的身份背景不简单了,否则的话,叶错是不敢杀死犀牛妖兽的。 55 第 55 章 海上,正上演着一场你追我躲的戏码,苏御承暗骂一句,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一排直升机。 赵铁柱像一只在沙漠里走得太久的人,急需沐雪下面的涓流来滋润他,于是两具肉体彼此碰撞,这时候就算是山崩地裂也无法将这两人拉开了。 “不行不行不行,那么多钱我不如租给别人去了,我管他盈利还是亏损呢?我租的是店铺,又不是投资呢!”店铺老板现在也有点转过圈来了,张扬知道自己即将失败,赶紧话题一转。 当然,也不排除那个男人就是个负心汉,厌倦了之后,便将念奴儿母亲赶走。 “你放手,你这骗子!你既然都把它拆下来了,还能不让它停下来吗?我打死都不会相信你这色狼的话的。”香香娜挣扎着道。 他两只手紧紧的拉住苏御澈,看着自己的弟弟变成这样,他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牧易并未刻意遮掩自己的气息,直奔目的地,这样也让他省去不少麻烦,凡是低于君王境界的妖族,在感受到牧易的气息之后,甚至连阻拦的心思也不敢生出。 吴用苦笑,这还不是害b。但既然她已经下令了,就赶过去看看吧,免得到时候两头都不是人。反正没事了再回来,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到时候若是出现什么不敢想象的事情,恐怕痛悔终生也不会有任何的办法。 古陌深吸了一口气,为了云香的计划。他不能直接把人给一剑秒了。但是他也不会上赶着去装傻。 “器灵前辈,你看看这极品灵石,能不能用来修复混元天珠。”吕天明深呼一口气,低声问道。 麻烦的事儿,谁都往对方踢皮球,有好处的,个个争着抢着往自己这部门扒拉,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有了底气,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西华国拿出了一个不大的城池,以及一些稀有的矿产,换来了一千石新粮种。这些对于西华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的。可是意义却是不同凡响的。 南北的习俗不一样,酒过三巡后,邻居们除了肖承和长乐,都离开了,陈方的那些手下就要去闹洞房。 皇甫奇完全没有想过吕天明有翻盘的实力,因为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像沈言这样的地级武者,显然不是刚晋级的地级武者能够相提并论的。 在那府上,连芳洲和李赋是三少夫人、三少爷,在自家将前头称呼便去了。 杜曲的体力渐渐支持不住了,速度也慢了下来,随着疲惫渐渐占据了他的大脑,他也变得清醒了一些,也知道了,前面那个东西应该不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了。 也不知道呆了多少个日夜,蓝谦在死地越活越滋润,竟然开始由中年向青年转变。 据记载,此类之人的前世多为大凶之人,死前被佛祖所点化,自愿来世受苦,从而积德得善果。 相比于前面绸蕃提的字,如“春花秋月,日月星河”等字属于大众范畴,而这个望字明显要难上许些,不在平时涉猎的范围之内,以至于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他决定在明日卯时,召集众弟子到青云堂,进行一番考较,以消除众弟子修炼时产生的诸多歧义。 那天空的乌云压顶,在翻滚凝聚的时候,仿佛有一股天怒人怨的威压集聚,甚至有阵阵闷雷声轰鸣。 顾砚钦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狼藉。满地都是顾闻洲流出的血迹。 汪兴东是青州主薄的儿子,按照排位可是第三把手的公子,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仿佛天生就是为战而生,身体中有着一股不屈的战意,让他战血开始沸腾,精神和肉身变得极为亢奋,迅速地调整到战斗的状态。 好在拖了这么久,他体内伤势不再恶化,甚至是好转了一些,也恢复了不少的体力。 听了这话后,我提着的心才缓缓地落下,倒是我这样,他说需要好好休息。 这几年有贾琮的知心善解,说明黛玉已渐渐放开胸怀,再不像以前那样伤感多泣。 这些血芒冲着所有人飞射过去,所有人看到之后,汗毛都要炸开了,然后赶紧使出自己的防御手段,想要把这些东西防御下来。 他靠着廊柱,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眼神飘忽的看着场上两个年轻人的打斗。 在她的眼里,这根本就是在拍科幻电影嘛,没想到竟然就是个病而已? 真神确实也会受伤,若伤于另一尊神之手,所有人都不会有异议。 “和幻彩飞碟配套使用?怎么用?会有什么收获?”李乘连忙问道。 孤独,绝望,终于,他精神崩溃了,成为了天生看到的野兽模样。也就是在这将死之际,他才恢复了神志。 当然像“乱斗”这样的传统运动会项目,它过于的混乱和血腥,完全不符合戴弗斯的审美,而被彻底的排除在戴奥尼亚运动会比赛项目之外。 56 第 56 章 在观内转悠了一圈,发现除了香客之外,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师父似乎还没有回来,道童们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呆子……”南流墨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双手力度突然加大,甚至有些弄疼她。她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却疲惫又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 “你就成为本王晋升为王的第一个祭品吧?”说罢章鱼王张开了巨嘴似乎是打算吃掉孤雨。 “早來了。”东子在王鹏对面坐下的同时,将身上的手机和香烟、打火机一起放到桌上。 正代待九凰想要说话之际,外间响起了丫鬟担心的声音,随后听着唏嗦的起床声,跟着,外间的亮起了烛火。 最后三个字韩水儿说的很重,像是想要向景墨轩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不要妄自菲薄!”孤雨即使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但是还是不容神秘男子随意的批判他们。 正在这时,巴斯率领着十万大军已经来到了近前,看着不远处这长长的车车装着的粮草,巴斯的双眼亮起,一丝丝贪婪显露在脸上。 李南话中暗指,虽然光头的头脑不太算灵光,但也明白其意,当即应答一声,出身而去。 这会心里激动,不敢去修炼,平复平复心情,来到了湖边,在两个树中间扔了匹布,多简单,搭好了师傅不会嫌弃我丑了,修炼。 现在筑基二层,修炼也慢的很,坚持吧,还好有灵池支持,想想也是幸运。 黄导的态度之所以来了这么一番大转变,那是因为,经过刚才后,他已经想通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将这个热芭给追到手。可不管这个黄导如何一脸谄媚地笑着,热芭始终没有理会他,她甚至还一脸不屑地轻哼了声。 确认了目的地,首领奎恩单手一挥,一众刺客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如果甘田镇真有慈禧墓存在,那么最好的穴一定在蟠龙山上,凤凰山虽也不错,可终究不是龙脉,慈禧岂会不分主次,将墓地建在凤凰山上? 悠闲把事情托给桃花眼,心里一阵轻松,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原本还指望这“恶魔之虫”成熟后反馈他什么好处,但现在看哪里,保住手臂都成了一种奢望。 得,这二位怕是忘了地上碍眼的东西,任劳任怨的白果,招呼侍卫拖远一点掩埋。 盯着枪林弹雨,哪怕是三阶刺客都讨不到好。毕竟,不仅仅是凯瑟琳,红杉商会的那几个护卫手里的火枪也都是精良级的大威能枪械。一轮集火,能让三阶超凡都吃大亏。 他已是古稀之年,薛家军待他阵亡必须接手,强忍心中悲痛,写下奏折。 到了树林深处,他们才停下来。清明双手抓住张兰的肩膀,也不管会不会弄坏她的衣服,就让她靠在树干上,自己不说话,只盯着她的眼睛看。张兰又像在医院那样,盯着他的嘴,那嘴唇那么棱角分明。 朱墨在心底暗骂这个武家的董事,这是什么前辈?让后辈在堂堂家族的董事局里卖弄真气杀,那不是向家族前辈们挑衅吗?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可是突然又消失了,夙炎站了起来摇了摇头,动了动身体发现双手被反绑在了身后,而向前方看去,眼前的场景令他下了一跳。他就站在两排白袍人中间,他们的队列似乎长得看不到尽头。 “在这呢!”突然影天出现在空中,同时他身上围绕着丝丝黑气。 肖土看着忙碌的现场,坐在一处假山之后,选了个既靠近冥婚婚礼仪式、又能一览仪式现场全景的角度,监视了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若去了我们也是无聊恶心的苍蝇们了?”我好笑。 。所以此时的他们就像是处于兴奋状态一样,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听到身后妈咪的声音,丁丁扬起大大的笑容转身就要扑进妈咪的怀里,却没想领子一紧,被人拎了起来。 “没事儿,这是开天刀诀,我能力太低没昏过去就不错了。”欧阳鹏程耸耸肩笑了下,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却清楚的很,现在自己的实力也只能勉强的使用前几招的开天刀诀刀法进行攻击。 正月十五,这天是元宵节,萧遥接到了萧鸣的电话。怡园的扫尾工程都已经结束了,萧遥就去到现场查看了一下。另外他让米兰办理的怡园物业管理公司,今天也挂牌成立了。先期招募的十八个员工也都到位了。 “主动出击?你让我们一百多人去跟对方八百人硬碰硬,那不是找死是什么。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自己抹脖子算了。”王南北刚一说完,其中的一个军官很是不满的大声吼道。 那些次数的当,也一件件的像今天,都是懵懂着,被李连璧哄进被窝里去,然后的,满心里喜欢,没了头魂,叫东的不上西,打狗的不骂鸡,就像吸了一鼻子的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广播招人已经叫了好几次的王南北的名字,还有五分钟就要停止检票登机。可是对方依旧没有一点动静,或许对方真的将会乘坐这趟航班飞往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