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重女修罗场成为最强》 第1章 过膝袜就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自一百年前超凡复苏伊始，除了国家引导的全民修炼计划之外，最重要的活动便是探索不断发掘涌现的地下「遗迹」……” 主讲人翻了一页ppt，超清巨幅油画照片，展现在投影幕布。 是身着华丽铠甲与优雅长裙、挥舞着巨剑的美少女，气质高贵，倾倒众生。 像是旧时代某些二次元手游的人设卡面，现如今却是货真价实的历史资料——比旧时代已知历史更加遥远的，远古超凡历史。 “这是前段时间新闻上出现的最新遗迹考古成果。油画的女主角，初步推算为第六纪元人类讨伐魔王小队成员，莉莉丝·亚诺尔隆德。” “她的恋人，也就是小队的队长，据史料记载，为第六纪元最强的人类。有学者认为，队长转生到了当代、仍旧活着，但我认为她的恋人还活着不太可能。” “当然，在真相大白之前，一切都是猜想，或许她的男友此时就坐在诸位旁边听这场讲座。” 市一中的大礼堂座无虚席。 站在台上的，是一位高挑纤细的少女，黑发紫瞳，冷淡清丽的面庞没什么表情，符合中学生对「高冷御姐学霸」的一切幻想。 「国家科学院附属中学·高三·叶笙·二阶」 这是摆在讲台上的名牌。 纯血人类只有在生理年龄满十八岁之后才有觉醒的机会。 现在是高三冬天的十一月份，叶笙从觉醒到突破二阶，只用了四个月。 在国内最高学府，本科生突破二阶的平均时限，是四年。 口瓜，是巨佬！ 大家都在认真听讲，狂记笔记。 该说不说，确实干货满满，属实良心。 泪目了。 这年头稍微有点水平的所谓尖子生，都喜欢藏着掖着。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刚刚超凡复苏那会儿了。 很少再有超凡者无偿地分享自己的成果。 今天这种水平的内容，若是放在外面的商业讲座，在外面花重金都未必能抢到票。 实际上，这只是教育部牵头举办的、照顾偏远地区教育事业的免费公益讲座。 在本该应付公事的场合尽心尽力，非常符合网传的有关叶笙性格过于耿直的印象…… 叶笙从最近新闻上出现过的、新鲜出土的遗迹讲起，引申出辉石魔法与卡利安皇室的渊源，顺着超凡历史的脉络，一直讲到星辰命途的冥想技巧，以及魔灵构建的选择偏好…… “……以上是我今天讲座的全部内容，谢谢大家。” 掌声雷动。 主持人道：“感谢叶笙同学的精彩演讲，下面是提问交流环节。” 仿佛摁下了某个机械结构的开关，几只手臂瞬间高高举起。 叶笙冷淡的唇角动了动，冷不丁道：“你们几个，都把手放下吧，安排好的官话套话我不想听。我来的时候，老师说这个活动是互相交流学习的……刚才，我给大家分享了真东西，现在，轮到你们了。” 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校领导的安排，那张没什么情绪的面孔，流露出一点点讥讽。 人群骚动。 教导主任用眼神暗示坐在前排的尖子生们来点作用。 几位同学硬着头皮站起来提问。 每个人都经历了类似的流程——手指抠着校服下摆，紧张生涩地张嘴讲话，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把语言组织清楚……然后被叶笙一句轻飘飘的反问哑火，沉默，红温，羞愧地坐下。 很狼狈。 就连稳居年级第一名的女生，都遭到了叶笙不留情面的批判。 “问题空洞无物，思维一团乱麻，看得出来对超凡体系的理解非常肤浅，历史知识的储备很差，我讲的东西也没听懂多少……小于等于这种水平的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还有人要提问吗？” “……” 冷场了。 不是，姐们。 你把“交流学习”当真了是吧？ 我寄吧谁啊，配吗…… 枫糖市一中虽说是省重点不假，但这年头考试压力如此之大，学生们的精力都集中在备考，以求通过觉醒测试。 真是应应又试试啊。 什么，你问超凡历史？ 或许招生面试的时候会向考官表示自己“知识面渊博，对超凡历史研究抱有浓厚兴趣”，实际上就是为了应付面试背了套路，潜台词是“对历史系毕业后的国家公职人员铁饭碗感兴趣”，有几个学生会真的耗费宝贵的课余时间去研究考纲之外的东西呢？ 话又说回来了，当代高中生真的有「课余时间」这种东西存在吗？ 总之就是能听懂叶笙大神讲课就算万事大吉，至于“互相交流学习”？差不多得了。 讲座的交流提问环节具有一定的选拔性质，表现良好的同学会被在场的来自京城的大学老师注意到，有机会得到招生方面的优惠。 所以尽管已经有连续几位同学被叶笙批判一番，还是陆续有同学站起来试图亮眼。 结果不出意外全都是自取其辱。 坐在主席台的大学老师连连摇头，看起来对今年的生源质量非常不满，喃喃道：“太平庸了，一点灵气都没有。” 旁边的诸位校领导脸色铁青，台下的学生们选择装鹌鹑。 “叶笙同学你好，我是高三（6）班的黎星明，我想对你演讲的内容做一点小小的勘误。” 局势的变化来得有点突然，众人将目光聚焦于正在打着哈欠的男生。 他似乎刚睡醒，能在叶笙大神的讲座上睡着也是神人了，但是考虑到他是黎家的摆烂小少爷，嗯，这很合理。 至于他说要指出叶笙演讲当中的错误…… 大伙单纯认为黎星明又犯病了，这家伙在课堂上和老师杠起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见怪不怪。 “错在哪里？”叶笙仍旧是没什么表情，傲慢到极点的人面对质疑总是从容的，外强中干的废物才会动不动发怒。 周围的老师们冲着黎星明狂使眼色，暗示他少说两句。 后者置若罔闻，继续阐述道： “ppt的第十七页，油画。这张油画旁边有关人物衣着穿搭的注释，略有不符合史实之处，画中的女主角为第六纪元人类讨伐魔王小队的莉莉丝·亚诺尔隆德，她不应该穿黑丝过膝袜，应该是黑丝裤袜才对。” 哈哈，在这种场合讨论黑丝吗？那无敌了。 观众席洋溢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欢乐情绪，正如广泛流传于师生群体的段子所言，在枫糖市一中，其他人组成市一中，而黎星明负责提供疯和唐。 比起全体丢大脸讲座草草结束，还是牢黎整活更有节目效果，并且可以衬托得其他人不那么小丑。 然而，叶笙那懒散的神色忽然认真起来，深深凝望着黎星明，愣了片刻才反问道： “理由？” “过膝袜在战斗的过程中容易掉下来，裤袜不会。当然这只是一个很次要的原因，根本的理由在于，莉莉丝作为星辰命途-先锋派系的超凡者，主打一个能量聚合，防御吸能转化为自身的高爆发，懂吧？三阶魔灵「绝对密封」，是她魔灵构建的核心一环，这只魔灵需要宿主持续进行「密封」的扮演，战斗中皮肤不能与空气直接接触，黑丝过膝袜配卡利安宫廷式长裙……当然，油画没有直观地体现出来，但实际上会在裙底留下一个绝对领域，呃，绝对领域就是……” “这我懂，你不用解释。” “好的喵。其实过膝袜这种垃圾早就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连裤袜才是永远的神！” 许多年后，这一届的学生坐在老干部活动中心的摇摇椅上，和孙辈们讲起年轻时的往事，仍旧会想起牢黎在大礼堂对着来自国家科学院附属中学的天才美少女大声讨论xp的那个下午。 更离谱的是天才美少女居然没有小脸一红唾骂“流氓！”，而是埋头苦思，许久之后朝着黎星明微微颔首。 “不赖。” 不赖在哪？ 主席台上的大学老师眼前一亮，盯着那位男生打量起来。 能获得叶笙「不赖」评价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小丫头狂得很，向来谁都瞧不上的。 第2章 可爱小青梅与「美魅」魔灵 “黎同学，你是对叶同学今天讲的这块有研究？或者说，看过相关新闻的专题……给大伙分享一下学习经验啊。”主任笑眯眯地说，语气柔和地像是在和商k新来的小妹妹交流。 柔和是对的。 主任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尽管这样子很可能会丢掉身为教师的威严，但是在黎星明眼里大概原本就没有「教师威严」这种东西存在。 毕竟是能在大礼堂公然、赫然、悍然讨论黑丝的存在，脸皮厚度已经超过了人类的理解范畴。 能得到叶笙的认可证明黎星明确实是有东西的，尽管这家伙的形象向来都是「家族地位并不重要但外人见了还必须得给点面子的摆烂小少爷」。 但是从今往后，校方必须要对他另眼相待了。 面对主任的疑问，黎星明摇头：“莉莉丝·亚诺尔隆德在参加油画描述的那场战役之前，和队里的刺客小姐打了一架，弄破了裤袜。我临时为她赶制了一条新的，亲手帮她穿好。” 你妈的，又来了。 旁边的学生们有点难绷，黎星明是这样的，稀奇古怪的冷知识看多了，总喜欢臆想自己是历史人物，代入到超凡历史的场景之中。 虽说超凡复苏百年来，确实有遗迹之中挖掘出的上古生命苏醒、融入人类社会，甚至诞生了一批混血种，但是，显然，那些和枫糖市一中的黎星明并无关联。 土生土长的枫糖市本地人，连超凡觉醒都没通过呢，却总是信誓旦旦地在历史长河里给自己找画面，还幻想自己是莉莉丝·亚诺尔隆德的男朋友…… 鉴定为癔症。 纯纯的癔症啊我看。 “啊哈，黎同学真幽默。”主任尬笑着打圆场。 他懂的。 其实就是「不愿意分享真实信息时的托辞」，就好比相亲的时候女方问男方家里有多少存款，男方说两个亿，肯定不是真的有两个亿，而是用一眼不靠谱的说法表示「我不想告诉你」。 但是黎星明真的有两个亿。 他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酒馆空气里的麦芽香气、前线不绝于耳的隆隆炮火声、黑丝裤袜柔滑的触感以及莉莉丝大腿的软弹。 感慨万分之间，黎星明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主席台上的叶笙。 这双长腿，穿连裤袜肯定特别好看。 然后黎星明发现，叶笙也在看他，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狂热求知欲。 再然后，叶笙低下头操作了一下手机。 黎星明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有陌生人加他薇信。 开学填统计表的时候，黎星明留下了自己平时日常在用的薇信号，大概这就是叶笙得到他薇信号的途径，主席台上坐了不少领导，翻一下学校的统计资料不难。 黎星明装作没看见。 结果叶笙就一直盯着他看，目光中夹了一丝幽怨，仿佛黎星明不通过好友申请就不罢休似的。 并且每隔一分钟就再加他一次薇信。 这不是黎星明喜欢的节奏，他不喜欢被女孩子强迫做什么事情。 于是黎星明离开大礼堂。 讲座还有颁发奖学金和赞助商宣传片的流程，叶笙暂时走不开，也只好干瞪眼，眼睁睁看着黎星明跑掉。 算啦。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老师你好，麻烦帮忙查一下黎星明同学的家庭住址。” “啊？” …… 黎星明进入枫糖市一中的地下车库，开着他破破烂烂的代步车，一路驱车赶到闹市区的艺术培训机构。 停好车，进入二楼的vip休息室，透过落地玻璃窗，观赏正在练习舞蹈的娇小少女。 少女玲珑娇俏，身段极好。 明媚的容颜好似经过神明的雕琢，泛着鲜嫩可口的稚气，眼瞳分外灵动，细密的汗珠点缀小巧精致的鼻尖。 “黎同学来了，要喝点什么？”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招待端着托盘出现在vip休息室的门口，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冰柠檬水就好。” “明白。” 尽管保持着良好的服务态度，女招待的眼神还是藏了些鄙夷。 这家枫糖市规模首屈一指的艺术培训机构，拥有许多像黎星明这般有身份有背景的客户，他们会将自己看中的女孩送来学艺，满足自身对情人的才艺要求。 按照坊间的八卦传闻来说，黎星明和姜浅浅是青梅竹马的关系，理论上来说应该蛮纯的，然而黎星明把姜浅浅送来这里学唱歌、乐器、舞蹈…… 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吧，肯定是对姜浅浅有那方面的需求。 这里的vip休息室，便是用来让学员的金主观赏自家金丝雀的曼妙姿态。 为了满足金主的独占欲，舞蹈环节采用一对一教学，一定得是女教师，教学过程中没有任何男性参与，也不会让任何其他闲杂人等尤其是男性看到。 上完课，学员可以和金主爸爸在休息室里做点有趣的事情，如果金主乐意加钱的话，负责培训的女教师也可以欣然加入。 甚至，对于已经觉醒超凡资质的学员，培训机构还向她们售卖用于讨好金主的「美魅」派系魔灵。 姜浅浅大抵是不急着购买魔灵的，底子太好，媚骨天成，甚至女教师们私下讨论的时候断言说，姜浅浅觉醒超凡之后，或许体内会自动孕育而成「美魅」魔灵也说不定…… 魔灵是组成超凡能力的基本单位，是概念的具象化。 契约对应的魔灵，超凡者才能使出千变万化的能力——火焰、冰霜、瞬间移动、力大无穷；匿踪、魅惑、倾听心声……高位超凡者将数个魔灵组合使用，甚至能拥有上天入海的威能。 毫无疑问，魔灵是超凡时代人们最为看重的硬通货。 给黎星明端柠檬水的女招待，顺便将第四季度的魔灵售卖推荐清单，拿给黎星明看。 黎星明草草翻了一圈，评价道： “一般。” “……这已经是市面上流通的最好的美魅派系……” “市面上流通的都一般。” “……” “不必向我推荐你们的货了，谢谢。”黎星明一本正经道，“我打算自己下遗迹给她捞个本命魔灵。” 本命魔灵。 顾名思义，就是超凡者契约的第一只魔灵，也是与灵魂深度绑定的魔灵，对于未来的发展具有不可逆转的深远影响。 名校生的家长们都对这玩意重视得很，姜浅浅正在读高三，眼看着也确实要觉醒了，黎星明身为青梅的竹马（兼吃瓜群众们猜测中的金主爸爸身份），发表上述言论倒也合情合理。 但是，您要亲自给她找本命魔灵？ “那就先不打扰了。” 女招待深深鞠了一躬，假笑着退出vip休息室。 已经迫不及待要找同事们吐槽了。 不愧是黎星明，真是有够抽象。 第3章 一辈子，做他的小女孩 黎家在枫糖市的经济体系乃至整个东江省，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你也可以简化地称呼他们为财阀，但是这么讲容易被删帖，发多了还会被枫糖重工的法务部找上门。 「枫糖重工」是黎氏家族企业的名字，虽说名为重工，实际上经营范围非常广泛，尤其是在枫糖市本地，几乎渗透进了社会民生的方方面面。 但这一切和黎星明关系不大。 黎家目前的家主，黎顺喆，拥有三男两女五位后代，第二代之中排行老三的儿子，便是黎星明的父亲。 出于一系列复杂的豪门狗血剧情，老三几乎已经是与家族恩断义绝鱼死网破的状态，那么可想而知，身为孙子的黎星明自然也是不受待见。 爷爷奶奶大概是基于“隔辈亲”的习惯定时向他投喂零花钱，除此之外家族的资源牢黎基本上享受不到，纯纯的路边。 况且黎星明天天在学校搞抽象，正事不干，还把青梅送到艺术机构培养……这个时代的艺术机构，多少沾点金丝雀培训的属性。 “还声称要下遗迹给青梅捞个本命魔灵，他能做到吗？没那个能力好伐，这种事都要专业的探险队去做的。” 距离冰柠檬水端上黎星明的桌子不到五分钟，茶水间里，几名同款职业装穿搭的小姐姐已经聚在一起开始吐槽了。 她们都是这家培训机构的员工，忙里偷闲，搞搞八卦，实乃上班摸鱼的好闲暇。 “黎星明不是还没觉醒超凡资质么，能下遗迹？”有人疑惑问道。 “可以的，今年的新规定，零阶凡人也允许进入遗迹，当然实际上肯定没人去，风险大呀，万一遭遇意外小命不保哦。” “估计是哄着青梅玩才那么讲吧，毕竟姜浅浅人傻好骗……” 八卦声戛然而止，因为八卦的主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茶水间的门口。 姜浅浅笑眯眯地走进来，她的步履轻盈，在舞蹈鞋的加持下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像猫儿。 拿了瓶无糖茶，姜浅浅朝着众女员工浅浅鞠躬。 “我下课啦，先回家了哦，姐姐们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慢走啊姜小姐。” “回头跟班里同学宣传宣传啊，帮我们引流引流……” 许久之后，女员工们才纷纷舒一口气，重新进入八卦模式。 “吓死个人儿了，她走路没声音的？” “真会装啊，明明都听见了。” “可能有钱人家的少爷就好这口吧，喜欢纯的。” “纯的？纯绿茶啊我看。” “诶，你们说，要是黎星明跑到遗迹里噶了，姜浅浅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换下一个目标呗。” 姜浅浅站在走廊里把八卦听完，嬉笑着摇头。 真是愚蠢的女人们啊。 这是好事，培训机构的小姐姐们人均蠢狗，意味着她们将没有机会勾搭阿明，毕竟黎星明不喜欢蠢女人。 至于她们的背后诋毁，姜浅浅完全不在乎。 只要不是在密谋对阿明不利就好。 喝了一口冰镇的无糖茶饮料，舞蹈训练带来的身体疲惫缓解了许多，姜浅浅将自己调整到完美的状态，迈着欢快的步子推开vip休息室的大门。 “阿明！我好累啊，你快给我捏捏脚~” 舞蹈服将少女的曲线衬得完美，被汗水浸湿的部分则格外诱惑。 姜浅浅特地没有擦汗，这样扑进黎星明怀里的时候会让他更为动容。 轻车熟路地侧身坐在黎星明的大腿上，白丝裤袜包裹的小屁股接触着熟悉的存在，姜浅浅的眼神迷离起来，额角在黎星明的下巴蹭了蹭。 安逸。 每当此刻黎星明都觉得姜浅浅成为了某种归巢的小动物，安心回到主人的怀抱。 黎星明刚刚转生的那几年，以黎家小正太的身份在幼儿园度日，受到转生的影响精神混沌，整个人懵懵懂懂呆呆傻傻的，受了不少欺负。 唯一愿意跟他做朋友并帮他出头的便是姜浅浅。 浅浅的恩情还不完！ 恰好黎星明发现了姜浅浅的隐藏天赋，便琢磨着将她培养成才作为报恩。 报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黎星明此世转生而来，最大的念想便是组建一个强大的超凡者团队。 毕竟上辈子因为队友太捞，讨伐魔王失败了。 姜浅浅就是很适合作为队友培养的存在，知根知底，对他的信赖值拉满，还具有成为罕见的成为「生灵歌者」的潜质。 「生灵歌者」是一个很罕见培养起来也很麻烦的命途，即便是第六纪元转生而来的超凡老兵黎星明也觉得棘手。 但是没有关系，为了浅浅的恩情以及团队的未来，麻烦也是值得的。 时至今日，黎星明已经从被幼儿园大姐头姜浅浅保护的小正太，变成了资助贫穷女孩姜浅浅学习艺术的金主大佬。 他大抵是把姜浅浅保护得很好，比起同龄女孩，姜浅浅很明显地单纯而元气满满，心理年龄似乎仍旧停留在小女孩的层面，蛮幼稚的。 比如现在。 浅浅每次练完舞都要扭着纤细的腰肢跳到黎星明的大腿上咋呼着要黎星明给她捏脚，白丝包裹的脚丫在空中晃啊晃…… 据说，学舞蹈的女孩子每次训练完，裤袜的味道都很感人。 姜浅浅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她的身上总是香香的，像是很高级的水果糖的气味，汗水也是甜丝丝的，淋漓尽致地演绎什么叫做「香汗淋漓」。 黎星明捧起她的脚丫，娴熟地捏起来，捏得姜浅浅舒服极了，哼哼唧唧的，堪称靡靡之音。 毕竟是未来的「生灵歌者」，嗓音天生就好听。 更何况她还暗戳戳地加了点媚意。 “怎么还是完全没有……”姜浅浅感受着毫无反馈的「坐垫」，不是说青春期的男孩子都很敏感的吗？ 可是黎星明总是对她无动于衷，似乎已经适应了和可爱小青梅的接触，完全不会往暧昧的方向去想。 唉。 阿明似乎，仍旧把她当做小女孩呢。 姜浅浅有些惆怅，转念间又心情甜蜜起来。 装小女孩有什么不好，可以毫无顾虑地胸怀坦荡地和阿明抱抱贴贴。 青梅是这样的，只要赖在竹马的怀里摆烂就好。 如果从这个角色毕业转而追求成为黎星明的女友，要考虑的就多了。 恋爱总是充满不确定性，也许会两人的关系会升华会情比金坚，然而更大的可能是恋爱失败产生隔阂。 姜浅浅无法承受与黎星明产生介怀渐行渐远的风险。 所以。 做一辈子的小女孩吧。 没错捏，咱就是人傻好骗呢，嘻嘻。 姜浅浅的下巴搁在黎星明的肩头，那张洋娃娃般精致清纯的脸蛋，写满固执的依恋。 黎星明对小青梅的心理活动浑然未觉。 双方的想法不经意间产生微妙的错位。 捏脚捏了一会儿，黎星明询问道： “感觉好点了吗？” “嗯。” “给你披一件外套，去车上，带你回家。” “好哦。” 第4章 偷腥猫雷达，启动！ 黎星明把姜浅浅裹得像个粽子，才牵着她的小手出门。 原因其一是十一月份的枫糖市属实蛮冷的怕给孩子冻着。 其二，舞蹈服形态的姜浅浅太好看了，黎星明可舍不得给别人看，包括学舞蹈这件事本身，其实也只是培养艺术情操方便后续的魔灵构建，绝对不会让姜浅浅表演给别人看。 她好像也很抗拒在别人面前跳舞，所以，一拍即合。 在超市买了今晚要用的菜，车子在市一中旁的家属小区停下。 姜浅浅的家在枫糖市的另一端，距离市一中太远了，住校又有诸多不便，便有租房的需求，恰好黎星明也要租房，于是他们便合租了一套。 市一中家属小区都是大户型，一个人住不合适，当然了这些都是借口，姜浅浅只是想和黎星明同居而已。 如果青梅挤占了女友的生态位，那么或许可能大概，黎星明就不会有找女朋友的心思。 本着此种指导思想，姜浅浅自幼钻研厨艺、清洁、收纳、以及许多讲出来会被挂在小x书上批判为“媚男”的技能。 已知，陪伴黎星明长大的可爱小青梅是个无比贤惠的女孩，那么黎星明长大后对女性这一块的审美必然会无限拔高，恰好这个时代主打贤惠的女子几乎销声匿迹。 逻辑推导一下，姜浅浅经常给黎星明做饭≈黎星明谈恋爱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今晚吃个茭白炒肉片，蒜蓉番薯叶，蒸腊肠饭，切一点刚买的卤猪肝……饭后要喝一点酸奶哦，最近天气冷，怕你消化不好……” 爬着楼梯，姜浅浅嘁嘁喳喳地讲述晚饭的规划，一直来到家门口才发现，家门前通往上一层的阶梯之上，坐了个不速之客。 保暖款式的黑丝裤袜包裹的修长双腿并拢在一起，大腿上摆着最新款的平板电脑，自带全息投影功能，此时叶笙正对着投影与空气中的复杂符文构型静静思索。 黑丝裤袜，何时来的？ 黎星明先声夺人： “抓紧一切碎片时间学习吗，太勤奋了。” “赶论文而已。” “怎么现在就有科研任务，才高三。” “我保送了。高三也可以理解为大零。” “原来是自我驱动吗，还以为是瑟濂老师太严格。” “……” 姜浅浅看一眼黎星明，看一眼叶笙，又看一眼黎星明。 迷惑地拽拽黎星明的衣袖：“阿明，她是谁啊，你们很熟吗？” “她是今天来学校演讲的优秀学生。大冷天的别搁楼道墨迹了，进来坐坐吧，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吃个晚饭，浅浅手艺很好的。” “是呀是呀。”姜浅浅回想了一下前几天学校公告栏上张贴的关于今日讲座汇报的内容，恍然大悟，“你就是国科附中的叶笙同学吧，是不是阿明在讲座上说什么怪话得罪你啦？我先替他向你赔罪了哦，阿明他有时候讲话不好听，但人不坏。” 叶笙没有回答，嘴角有些难绷地望向正在把门口堆叠的快递纸箱往屋里搬的黎星明。 “看来你在青梅眼中的形象并不理想。” “我觉得倒不如换个思路，您散发出的气质过于生人勿进，会让不明真相的人误以为是来找茬的。”黎星明将分配给叶笙的拖鞋摆在入户的垫子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果然与传闻中的形象截然不同，再度证明了叶笙对黎星明的推论。 他只是有时候脑回路比较跳跃而已，并非枫糖市民众认为的那样纯粹只是一头抽象骡子。 人类脱离超凡复苏初期的生存恐慌，经历科学与超凡融合致使社会快速发展的时期，现如今进入了生产力极大丰富的太平盛世。 盛世的繁华过于具体，抽象的人会显得格格不入。 姜浅浅热情地去准备茶水和点心，通常来说这是女主人会干的活儿，任何可以用来cosy黎星明家女主人的行为，她都特别来劲——尽管实际上他们只是在学校旁边合租方便上学。 黎星明则是在水槽对今晚用到的食材进行预处理……主要是扒拉茭白，拾掇番薯叶。 姜浅浅扭头看看他，欲言又止。 “别问，我也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黎星明小声道，尽量不让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叶笙听见。 “啊，原来你也不知道……那为什么……呃……你们看起来好有默契的样子。” 姜浅浅的小嘴巴有点幽怨了，黎星明和叶笙对话的时候像极了熟识多年的老友，反倒衬得她这个青梅很僵硬很多余，这给了姜浅浅极其不详的危机感。 可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突然登门拜访黎星明。 毕竟他的名声摆在这儿了。 甚至存在一份pdf文件《黎星明都干过哪些坏事》，据说高二和高一的女孩子们入学时都在女宿内部传阅过。 这份pdf文件甚至还会在全球通用的超凡者技术交流网站magichub上每隔一段时间进行版本更新……好吧扯远了。 总之。 对于黎星明不招人待见的情况，姜浅浅其实是非常乐意，这意味着她的潜在竞争者大大减少。 叶笙的出现却是让姜浅浅的「偷腥猫雷达」狠狠地动了。 “我们很默契吗？哈哈。”黎星明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别乱想了，快把茶水端给客人。” 姜浅浅心事重重，但是没有表现在脸上，带着女主人应有的温润与气度，去跟叶笙聊天，等黎星明把食材处理好了她再去掌勺做饭，换黎星明来和叶笙聊。 这是应尽的礼数，姜浅浅并不能因为偷腥猫雷达动了就不好好招待客人甚至跟黎星明闹脾气，那是在艺术培训机构打工的那些蠢女人才会做的事情。 “话说回来，笙笙你突然来找阿明，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你叫我什么？” “笙笙呀，你名字真好听，昵称也很自然。” 真是个自来熟的女孩子……叶笙抿了一口茶水，是加了佛手柑、金丝菊和一点点罗勒叶的斯里兰卡红茶，从配方到浸泡方式都无可挑剔，是极其适合星辰命途超凡者静心凝神的饮料。 不赖。 “黎同学在讲座上指出了我的ppt中一个非常不显眼的失误，引申的结论，帮我的论文填补了最后一块碎片。”叶笙很耿直地阐述道，“我决定在论文的第二作者栏写他的名字，特地在返回京城之前来找他把署名的相关文件都签了。” “诶——” 第5章 不怕青梅日子苦，就怕天降有基础 叶笙没有遮掩的意思，所以她说的话，黎星明在厨房里也听见了。 他没有急着跑到客厅去回应，反正姜浅浅会帮他应付的。 小青梅聪明伶俐，并非花瓶。 黎星明专注于将剥好的茭白切成薄厚均匀的片片，焯水，备好葱姜蒜小米辣，以及核心出装蒸鱼豉油。 “阿明，笙笙好厉害啊，不愧是京城来的学霸。”差不多等到黎星明备菜结束，姜浅浅兴冲冲地跑进厨房，“你也是有学术成果的人啦！” “其实现代的学术体系和第六纪元大差不差，由学阀主导，具有极高的准入门槛与身份歧视，但不管在哪个年代，能因为不具有法律效力的公益讲座交流得到的灵感就把二作的位置给出来，实在是仁心宅厚的体现。太有学术道德了，叶笙同学。”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了。”叶笙说。 “那么，代价是什么？你发的文章都是sci前三区的好位置，总不能白白送我一个二作。” “没有白送，你已经提供了灵感，我不应该再向你索要什么。” 此时换做黎星明和客人聊天，姜浅浅在厨房炒菜，她拧开燃气灶，为了偷听两人的聊天只把抽油烟机开了最小的档位。 拜工业超凡化所赐，新一代融入了符文的抽油烟机在静音方面相比旧时代有了长足的进步，使得姜浅浅能够一边炒菜一边留意偷腥猫。 结果没控制好油温，肉片下锅差点就爆了，油星四溅，姜浅浅只好先把抽油烟机开大档，耳畔是鼓风机的轰鸣，心里琢磨着。 哎呀呀真的大方过头了吧，叶笙同学。 就因为讲座的交流环节受到黎星明一点启发，直接论文署名啦？ 姜浅浅虽然在大伙看来单纯好骗，但其实她懂得很多。 比如说按照学术圈的规矩，通讯作者是导师，第一作者是实际上写论文的人（大多数情况下），第二作者的情况就复杂了，可以是实际上对项目有贡献的人，也有可能是利益输送给需要的人，甚至是直接填导师女儿（正在京城某实验小学读三年级）的名字…… 那么，可不可以认为，这份二作，是叶笙在向黎星明表达好感呢？ 姜浅浅胡思乱想着，把菜炒好，很快饭桌上出现了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 然，客厅里不见二人的踪影。 没有费多少功夫姜浅浅就找到了答案，黎星明和叶笙大抵是聊得很投机，转移阵地到书房，电脑已经开机了，他们的脑袋上都戴着全息潜行虚拟现实游戏机。 现在的vr技术已经能够做到神经链接，最为火爆的应用是超凡者对战模拟。 对战模拟大概是家长们唯一希望孩子们沉迷的电子游戏，原因无它，对战模拟几乎贴近于真实战斗的体验，能够帮助孩子们觉醒之后更好地适应超凡战斗。 和平年代，战斗的机会并不多，但是仍旧纳入考核范围，就像旧时代的大学生体测。 另外，在对战模拟中达到一定的段位，还能够获得官方的奖励，现金方面的奖励，以及更为重要的……升学方面的奖励。 当然了想要获得奖励需要排位达到很高很高的段位，反正姜浅浅是完全不敢想的，她很菜，完全没有战斗天赋。 之所以家里会存在两台游戏机，纯粹是因为有时候姜浅浅会陪黎星明玩。 现在，这台姜浅浅专用游戏机，出现在了另一个女人的脑袋上。 她和黎星明坐在那里，肩并着肩，右膝挨着左膝——右膝是加厚保暖款的黑丝裤袜，叶笙的逆天大长腿兼具纤细与优美线条，唯独这般无敌的美腿才足以驾驭所谓的厚黑美学；左膝属于黎星明，朴素的校服长裤，这件长裤是姜浅浅一针一线亲手帮黎星明修改过的，改成了适合他的版型，校服太均码了，无法体现阿明的好身材呢。 冷静，姜浅浅。 她深呼吸了几个回合，试图将眼角爬出来的愠怒强行消化掉。 学霸嘛，喜欢玩模拟对战，遇到欣赏的同学闲着没事开一局，不拘小节坐得靠近一点，也无可厚…… 厚牛魔！ 她在拿着我的专属游戏机和阿明打游戏啊啊啊啊啊！！ 姜浅浅已经在内心完全认定了，叶笙，偷腥猫！ “怎么有人在跺脚？你这游戏机多媒体声音串了啊？” “是猫……哦不，是浅浅。”黎星明暂且摘下游戏机，“浅浅你饿了就先吃点，我和叶笙要打个五局三胜……算了，三局两胜吧，时间太久菜要凉了。” “嗯嗯，你们玩就好，我等你们一起吃哦，其实我现在也不是很饿。” 姜浅浅乖巧地走出书房，又踮脚尖倒退回来，扒拉着门框紧张兮兮地视奸俩人打游戏。 看得出来，战况激烈。 最终黎星明二比一险胜。 叶笙把姜浅浅专属游戏机放回桌上，目光呆滞了片刻，咬咬嘴唇道：“饿肚子发挥不出百分百的实力。” “还在嘴硬。” “吃完饭继续。” 叶笙动作迅速地起身，她想赶紧吃完饭再跟黎星明开一局。 赫然看见姜浅浅，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投入了，这是在别人家做客呢。 她确实不怎么在乎世俗的规矩，大多数时候是这样的，但黎星明是特殊的存在，姜浅浅也是很善良很单纯很可爱的女孩子。 “抱歉，让你久等了。” “啊，没事没事……”对方真诚的眼神让姜浅浅有些不忍直视，怪哦，本来憋了一肚子气，可是当叶笙站在面前，顿时就有些泄气了。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所以到底是心机婊还是不谙世事的呆瓜学霸呢我想问问？ 姜浅浅又拿不准主意了，她清楚自己的弱点，她是个爱纠结的女孩子，内心不够坚强，唯一称得上坚定的点便是从小建立的对黎星明的痴迷。 “还好，我们之间的过招比较紧凑，一局很快就结束了，我现在是未觉醒，未觉醒玩家只允许用一阶的角色战斗，你把实力压到我这个层次，其实就很难有太多的花样。” “别恶心人。”叶笙微微皱眉，“我不需要你来帮我挽尊。输了就是输了。” “哪里挽尊了？” “你以前又不是没上我的号玩过，打出来的评分比我高。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要堂堂正正地赢过你。” 不是，哥们/姐们。 能不能说点咱听得懂的？ 姜浅浅在饭桌底下踩黎星明的脚，那股幽怨的小眼神，对于黎星明来说是很好懂的—— 「阿明你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啦？！」 “哦，忘了跟浅浅解释……说起来也是巧，叶笙同学居然是我在网络上认识很久、经常一起玩模拟对战的网友。哎呀，真是太巧辣！” 第6章 开一局吗？开就开！ 对于青梅而言，比天降更加令人忌惮的是什么？ 是存在感情基础的天降。 所谓的「自古青梅不敌天降」这种说法，姜浅浅一直都是很鄙夷的，无非是那些青梅太弱小了、没有腻酿。 弱者，将自身的失败归结于大环境。 青梅一直都是这样的好吧，打不赢的反思一下自己，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在努力生活。 所谓男人对天降系的新鲜感，最终都会消失在时光的长河，毕竟婚姻最终都会归于柴米油盐的平淡，而在这个领域姜浅浅有信心不虚任何偷腥猫。 但是有感情基础的天降美少女就是另一回事了。 更何况，叶笙和黎星明的感情基础，是一个比较微妙的、姜浅浅恰好不擅长的领域…… 而且她是目测一米七三的大长腿高冷美少女！和娇小可爱的姜浅浅恰好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吃完饭虐爆你。”叶笙有些恍然，似乎还沉浸在对刚才模拟战斗的复盘当中，机械地咀嚼着米饭。 “别光干吃饭啊，尝尝浅浅的手艺，她很厉害的。”黎星明将茭白炒肉的盘子端到了叶笙的面前，后者从善如流，品尝一口，眼睛里顿时亮起小星星。 叶笙看向姜浅浅：“你觉醒了美食方面的魔灵？” “没有啦，哈哈，家常菜乱做的。” “那你很有可能觉醒之后自动获得一些有利于厨艺的……厉害了，怪不得黎星明和你那么要好。” “喂，请不要用如此功利的视角看待我们青梅竹马的关系。”黎星明无奈，“就算浅浅是无法成为超凡者的f级资质也不影响我和她关系好。” 实际上姜浅浅的资质很好，当然，就算不好黎星明也会将她视作一生的密友，童年时期的维护与陪伴弥足珍贵，在上古的第六纪元，大多数孩子是没有童年的，毕竟是战乱主导的岁月。 根据黎星明的观察，当下的和平年代大多数孩子也没有童年，童年都埋葬在补习班了。 得到叶笙的夸奖，姜浅浅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杆，如果她有一条猫尾巴的话，她的尾巴会左右来回扫。 饭桌的气氛融洽起来，某人的醋意消弭了许多。 哎呀没办法啦，谁让这俩人讲话都那么好听呢，姜浅浅是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子。 于是她试探叶笙的模样也变得柔和而漫不经心：“笙笙以前经常和阿明打游戏呀？” “嗯。”叶笙盯着碗里的茭白，“三年了。他是唯一一个强如怪物、让我感到拼尽全力也无法战胜的对手。” “也就是说，从上高中之前就开始……”姜浅浅暗暗盘算时间线。 有了。 那天姜浅浅和黎星明去了水族馆，在娃娃机抓了个鲸鱼玩偶，晚饭是番茄牛腩……之后黎星明玩了蛮久的模拟战斗，说是遇上了个很难缠的对手。 应该就是叶笙吧。 “从那之后我们经常对战，偶尔也会双排打副本。”黎星明补充说。 “原来如此，那你们应该也会聊天吧？”姜浅浅问。 “不会。我们只有游戏里的交集，没有加过社交平台的好友……今天是我第一次加他薇信。” 说罢，叶笙又盯着黎星明看，那股子幽怨劲儿，似乎还在埋怨黎星明为什么在大礼堂的时候不接受她的好友申请。 黎星明尬笑了两声，掏出手机来打开薇信点了通过，叶笙这才罢休，继续对付眼前的菜。 这个蒜蓉番薯叶也不错，吃下去居然会些微加速识海的灵力恢复…… “刚才那局要是我灵力恢复稍微快一点你就死了。”叶笙还在嘴硬。 “想什么呢，这些都在我的计算之内，我是抓住你灵力不够放技能的空隙才冒险输出的，有timing的懂吧？” “但是……” 姜浅浅嘴角抽动。 怎么又开始聊模拟对战啦？ 好讨厌哦，毕竟姜浅浅真不擅长这个，完全插不进话。 黎星明在一阶角色对战的板块是战力榜赫赫有名的，叶笙嘛，看起来也很厉害，再怎么说也得是个大师段位。 那么问题来了，姜浅浅是什么段位呢？ 她白银。 “啊哈，吃着饭呢就不要这么努力啦，反正你们线上早就认识，随时随地就能开一局呢，也不差这会儿。” “浅浅说的对，你们星辰法师人均卷王，把大学的风气都带坏了。”黎星明吐槽道，拿起遥控器，“看会儿电视呗。” 叶笙表示我没意见，浅浅当然也乐见其成，吃饭看电视总比聊她听不懂的领域让她有种男人被高冷天才美少女牛走了的感觉要好太多。 电视开机，一段广告恰如其分地出现在此时。 小情侣约会结束，将要在车站分别。 “就……这样了吗，或者说……” 电竞旅馆的霓虹灯牌亮起。 女孩抿嘴一笑，对男孩说： “开一局吗？”“开就开！” 两人手拉手奔向旅馆。 【杜杜全场保护，为爱尽情奔赴！】 黎星明：…… 姜浅浅：…… 诶，不是。 怎么连电视也针对我啊！ 姜浅浅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刚才要嘴贱说他们“随时随地就能开一局”。 现在好啦，这男女关系进展最需要的暧昧氛围啊，它不就来了吗？ 还是她姜浅浅亲手为这对金童玉女制造的！ 小丑，纯纯的小丑啊。 叶笙面无表情地看完广告，锐评道：“这两人绝对不是真心想打游戏。” “啊？”x2 “电竞酒店的设备老旧，容易出bug，还得费心思调成自己熟悉的参数，麻烦的很，如果真的想要开一局，为什么不带着自己的游戏机去其中一人的家里呢？”叶笙吃了一口米饭，“我脸上有东西吗？” 叶笙放下筷子揉了揉脸，并没有饭粒沾在脸上啊，真奇怪。 姜浅浅收回诧异的目光，长舒一口气。 破案了。 叶笙不是存心要勾搭阿明。 恐怕，那过于鹤立鸡群的学霸属性，代价是献祭了情商…… 简直纯得发瘟！ 讲道理哦，姜浅浅不是没怀疑过叶笙是在装纯，但是你要知道有些细节根本是装不出来的。 纯子一分钟，串子十年功。 如果叶笙真的是个心机串子，那她不应该进历史系，应该保送表演系才对。 根据姜浅浅忙里偷闲、见缝插针在搜索引擎上查到的，国内各大论坛关于叶笙同学的公开信息…… 叶笙从小就很没情商。 那看来至少叶笙这边的心思姑且不需要担心啦。 偷腥猫雷达，关机~ 第7章 正义的太阳骑士 饭毕。 叶笙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急匆匆地离开，出门前没忘记恶狠狠地瞪黎星明一眼。 “等我忙完了就上线，虐爆你。” “好的喵。” 关门。 洗碗。 一般来说不出意外的话，家里的饭都是姜浅浅做，黎星明很自觉地担负起洗碗的任务……主要是洗碗这块也没有什么开发魔灵的潜力。 任何超凡能力都要通过调动魔灵来发挥。 魔灵有两种获得方式：通过对魔灵相关概念的开悟，自行在体内的意识之海孕育；或者从外界获取魔灵再与其契约，转化为自己拥有的魔灵。 不论是哪种方式得到的魔灵，均会寄宿在人类的「意识之海」，也可以简称叫做识海。 塞国的凡人，想要在体内开辟识海，基本上都要通过高三的超凡觉醒测试。 然后借助觉醒药剂越过凡人与超凡之间的分界。 标准且稳妥的觉醒方式。 觉醒之后就是一阶超凡者了，一阶超凡者的识海拥有两枚「空洞」，换句话说能够契约两只魔灵。 黎星明已经为姜浅浅做好了规划，一只魔灵烹饪相关，估摸着觉醒后自动孕育，轻轻又松松啊，完全不用黎星明操心。 另一只则是他准备下遗迹找的本命魔灵。 对于黎星明而言，上古遗迹并不陌生，相当于是他的老家了。 可惜他现在的实力和转生前的全盛时期没法比，因而在勇闯快乐老家之前，还需要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 洗完碗黎星明将门口的快递盒子搬到书房，挨个拆开，将里面的原材料小心翼翼地在桌上摆好。 低品质的超凡素材，通过简单的符文与坩埚工艺制作一次性道具，这些道具的使用并不要求超凡者资质，很适合黎星明拿来用。 姜浅浅在客厅里铺了瑜伽垫做拉伸，偶尔往书房里看一眼，对黎星明的超凡工艺制作视若无睹。 换做任何其他一名稍微懂行一点的人，必然会对黎星明的手法提出质疑。 熟练过头了，并且掺杂了许多与工业界标准化流程相悖的操作，散发着浓郁的「俺寻思」气质。 先不谈做出来的道具能不能用，制作流程本身看起来就危险得很，有一种随时都会爆炸的美。 再配上满脸松弛感在客厅安然做瑜伽的姜浅浅，画面实在是很荒诞。 没办法，谁让姜浅浅那么崇拜黎星明呢。 在她看来阿明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阿明做出的决策就要百分百执行，就算阿明把她拉到身前挡子弹，她也会觉得兴许那颗子弹蕴含着什么不为世人所知的隐藏机制，打到她的额头上并不会击穿脑壳、而是盛开一朵鲜艳的花儿……之类的。 青梅竹马，俩小无猜，形成的坚固信任是外人很难理解的程度。 约莫十点半，姜浅浅去做面膜准备睡美容觉了。 黎星明在手机上水了会儿班级群（无家长、无教师、无心理辅导员、无任何校领导版本）。 然后点开叶笙的聊弹框。 【黎星明official：开一局吗？】 【黎星明official：好吧，看来还在忙，那我先睡了，改天切磋。】 午夜十二点。 黎星明将耳朵凑在墙上听了会儿，确认姜浅浅已然熟睡，才换上方便夜间行动的整套服饰，从窗户一跃而出，顺着排水管道滑下去。 滋滋滋…… 第六纪元风格的古朴的战场突击手套、金属护片与排水管道摩擦，发出低沉的嗡鸣，融入城市夜的心跳。 如前所述，黎家的路边小少爷黎星明，每个月都能领到来自奶奶的零花钱。 这笔钱足够黎星明日常生活，毕竟他没有什么物质方面的奢侈爱好，明面上最大的日常开销就是给姜浅浅报班、买丝袜。 然而超凡素材颇为昂贵，这块的支出就需要黎星明自己想办法了。 作为古代人，黎星明没有多少在现代社会赚钱的技巧，唯一的优势便是前世积累的战斗经验，以及转生附送的强悍身体素质。 虽然还没有觉醒超凡，但是，他很能打。 所以赚零花钱的方法就很明确了。 加入枫糖市警察局的官方外包群，偶尔接一些外包的治安工作。 用的是与日常生活独立开来的另一个账号。 今晚群里发布了一个蛮棘手的任务，从大概八点多的时候开始，管理员已经艾特了好几遍全体。 大约的确是有人接单了，然而任务依旧挂着，证明接单之人均是遭遇了可耻的失败。 这是黎星明很乐意见到的情况，任务难搞意味着会提高悬赏金，更何况这次的任务是「击败污染区的精英超凡生物」，所谓污染区是空间畸变所形成的灵力紊乱区域，时不时随机出现在枫糖市周边。 先看任务内容，嗯，能打，恰好家里制作好的超凡道具存货，足以应对这一单任务。 打开任务链接里的地图定位，黎星明看了眼，地点是枫糖市北四环，并非闹市，但那边有一家外资工厂，距离员工宿舍蛮近的。 这么久了都没搞定，官方现在一定很急吧。 【正义的太阳骑士：@管理员，悬赏提高三成。】 【管理员：三成有点多了[发呆][发呆]】 【正义的太阳骑士：那睡了，晚安喵~】 【管理员：你等等！我请示一下领导】 【管理员：领导说最多一成半，你知道的，最近手头紧……】 【管理员：喂喂喂？人呐？】 【管理员：[兔年吉祥东雪莲_哈哈]】 【管理员：……】 【管理员：好吧，三成，前提是你真的能把精英怪打掉。】 【正义的太阳骑士：包打掉的啊】 【正义的太阳骑士：我现在打车过去，有发票能报销路费吧？】 【管理员：。。。】 【管理员：可以】 【正义的太阳骑士：电子发票也可以吧？我最近不喜欢往兜里放奇奇怪怪的纸片】 【管理员：可以喵】 【正义的太阳骑士：上车了】 【管理员：[兔年吉祥东雪莲_可爱猫猫]】 对于枫糖市警局的治安外包经费，黎星明洞若观火，知道如何开价才能在最大限度内薅到羊毛。 “有新的援兵了？” “嗯……” “他为什么要打车来？你没告诉他这里建立了临时锚点吗？还是说他住的地方距离最近的传送锚点……” “因为他是零阶。” “……” 来自省厅的巡视员，将犀利的目光投向面前正在摆弄战场观测仪器的女警官。 挠挠耳朵。 “你再说一遍？” “来的是个零阶的高中生……领导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别急。”女警官安抚道，“「正义的太阳骑士」是他的id，你可以去警务系统里查，这孩子战绩相当辉煌，之前好几次污染区和超凡者失控事件都是他帮忙解决的，不论是能力还是道德品质都值得信任喵。” 第8章 可以没命，不能没活 众所周知，佛罗里达是大洋彼岸的著名乐子地区。 人在佛罗里达，可以没有命，但是必须得有活儿。 那么话说回来其实枫糖市就相当于东江省的佛罗里达，自古神人辈出。 尽管在出这一趟差之前巡视员先生就已经对自己即将在枫糖市的遭遇做好了心理准备，女警官的表述还是成功给他气乐了。 好好好，你们治安外包给零阶高中生？ 相当于在一望无际的非洲大草原上，委托一只家养吉娃娃来维持鬣狗群体的秩序。 不是巡视员歧视零阶，别的行业还好说，在攻略污染区的武力领域，零阶凡人与超凡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差距。 参与对抗污染区治安行动的人员，往往拥有「豪力」、「迅捷」、「闪避」等等明显强化身体机能的魔灵，攻略队伍的核心甚至能够熟练使用强悍的杀伤型魔灵。 相比之下，零阶凡人没有任何的增益或者技能，想要对怪物造成伤害，只能拿着蕴含灵力的武器平a，一不留神就容易被秒…… 等等，难道说？ 巡视员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电光。 枫糖市虽然又疯又唐，但枫糖重工确实是省内的支柱产业。 联想到黎家，巡视员当即明悟，所谓战绩惊人的高中生，多半是来自黎家的“青年才俊”。 将其他治安外包人员的功绩一股脑安在这位「正义的太阳骑士」头上，以营造出未来进入政坛的资本。 常见的套路了，不光是佛……呸，不光是枫糖市，其实在全世界都蛮常见。 “那小子姓黎？” 女警官摇头：“这我就不知道……” “给我装是吧，行，我懂你意思，警方要确保外包人员的隐私权呗，没事没事，都系统内的，懂你意思。” 巡视员自以为看穿了真相。 女警官一头雾水。 不再对援兵抱任何期待的巡视员，将目光转向战场观测仪器。 污染区内弥漫着淡淡的诡异灰雾。 屏幕上，由本地警方人员和来自京城的天才少女叶笙组成的攻略队伍，正在围攻精英超凡生物。 两名近战超凡者负责顶在前面，一位游走牵制，叶笙的站位最靠后，她是这个队伍里承担输出的主要角色。 污染区和地下遗迹的环境类似，许多现代科技设备会失效，在此类环境里，星辰命途的超凡者就相当于旧时代的航空母舰，团队都要围绕着她来设计战术。 二阶魔灵「辉石慧砾」持续运转，幽蓝色的法术接续不断，从每一个刁钻的角度对接近两人高的庞然大物，「花岗岩机关恶犬」，进行高效杀伤，岩皮剥落，星辰命途灵力流转特有的空灵音效伴着金铁交加的清脆，让屏幕里的画面显得愈发焦灼。 “二阶中段的超凡生物，却被刚刚突破二阶不久的单核带队压制……”巡视员暗暗点头，果然叶笙同学的实战效果比起传闻中更加震撼。 问题在于枫糖市的基层警力素质堪忧，根本无法配合叶笙同学的攻势，反倒是拖累了。 这个队伍其他人的超凡阶位理论上和叶笙差不多，实际作用则是另一码事。 二阶之间，亦有差距。 叶笙已经非常努力在输出了，甚至主动走位逼近吸引怪物的仇恨以缓解前排的压力，然而笨比队友还是一个接一个地被击杀。 最后叶笙独自与怪物周旋长达十分钟之久，眼看着怪物到了强弩之末，它却忽然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咆哮。 后退直立行走的机关恶犬，迈着诡异的步子，迅猛挥起手中的大剑，横劈竖斩，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连段，猝不及防地逼近叶笙！ “垂死挣扎的第三阶段吗……”叶笙冷淡的眼眸泛起点点涟漪，加持了星辰法则的垫步，鬼魅般地躲过必杀的连段。 观战的众人不约而同紧张起来，屏住呼吸。 叶笙几乎都要成功了，却被恶犬的最后一记延迟刀击中肩膀，失去平衡倒地。 轰！ 火舌从恶犬的鼻息喷出，烈焰焚烤大地。 一切化为灰烬。 隔绝污染区与安全区域的雾门，亮起的微光熄灭，意味着这一次的挑战再次失败。 “咳咳，咳咳咳……” “沟槽的快慢刀！” “我要吐了，呕——” 临时搭建的传送锚点旁，方才覆灭的挑战小队众人，身形纷纷于虚空中浮现。 对于超凡者而言，死亡并非无法逆转之事——需要消耗名为「重生水晶」的超凡道具。 重生水晶很昂贵。 它是除了魔灵之外的超凡时代第二大硬通货，同样要与超凡者的识海绑定才可起作用。 随行的医疗人员训练有素地一哄而上，查看各位污染区挑战者的状况——主要是精神状况。 今晚，他们已经失败了四次，也就是说小队里的每一位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经历了四次死亡体验。 死亡的体验并不愉快，更何况是被极具压迫感的超凡生物虐杀。 三名警方人员均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躯体化反应，呼吸不畅、视线模糊、运动迟缓…… 即使复活水晶足够多，人也不能真的无限复活，因为死亡会损害灵魂。 灵魂的强度是有极限的，倒不如说大多数超凡者的灵魂都有点孱弱，如果短时间内死太多次或许就直接疯掉了。 叶笙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展现出极强的精神鲁棒性。 灵魂对死亡的承受能力因人而异，所以说精神抗性也是天赋的重要一环。 她拒绝了护士小姐姐的输液补能，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复盘刚才的战斗。 队友太菜，否则最多两次其实就该搞定的。 但她没有张嘴抱怨，这和大礼堂里对着学生们开群嘲的情况又截然不同了。 校园是思想碰撞与知识交融的场所，然而污染区是来自深渊的威胁，对人类生存环境的威胁，那么强者就该承担起保护大家的责任。 队友再菜叶笙也要想办法把该杀的怪物都杀了。 否则，难道高阶超凡者存在的意义是骑在凡人们头上拉屎吗？ “看来没戏了，去找「钟塔」求援吧。”巡视员建议道。 女警官连忙摆手：“别别别，局长下了死命令，这个污染区必须在钟塔插手之前解决，不然有人要掉乌纱帽了……最近局里跟钟塔关系蛮紧张的。” “官方和钟塔的关系什么时候不紧张？”巡视员嗤笑，“差不多得了，动静闹这么大，估计那边早就整装待发准备来收拾局面咯，没记错的话，枫糖市这边的钟塔分部，有常驻的三阶吧？” 「精神钟塔」作为超凡复苏很久很久之前、便隐藏在人类社会表象水面之下的古老跨国组织，在新纪元有着深不可测的底蕴以及自成一派的行事风格，这帮家伙自诩为人类进化之路的正统，优越感强得批爆。 除了几个特殊的地区，世界上每个国家的官方和钟塔的关系都不咋地，不过为了总体的和平稳定，钟塔与各国政府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合作关系。 比如说枫糖市，唯一坐镇的三阶便是来自精神钟塔的「暴风斧刃」葛瑞。 黎家也有，甚至黎家还有四阶，然而要么外出执行任务，要么在闭关冥想，总之暂时用不上，除非枫糖市遭遇了灭顶之灾否则人家根本懒得动弹。 至于枫糖市政府，根本养不起三阶，三阶是什么意思呢？ 它比二阶多一阶……听起来仅仅如此，实际上三阶是个极其敏感的分水岭，它是「人类通往半神的第一个楼梯间」，唯有踏上三阶的门槛才称得上是各大势力重视的高端人才。 第9章 接下来，排泄物很有用 钟塔的三阶战力也不是白打工的，每次出动都要付出令人肉痛的价格，所以一般来说地方警局能自己解决的问题，尽量不去麻烦钟塔大佬，实在兜不住了再忍痛请人家出面。 且不说钟塔，其实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超凡者都是无利不起早。 只有像叶笙这样读书把脑子给读傻了、纯得发瘟的学生，才会以志愿者的身份加入战斗。 正常人能不趁机敲诈勒索一笔都算是道德标兵。 超凡界，利益至上。 和旧时代人类的其他任何圈子没什么两样。 但是话又说回来，出了事情威胁到民众的安全，总得有人来解决。 巡视员存在的意义便是调和当局与钟塔的关系，避免地方警局与钟塔之间扯皮酿成灾难。 譬如说今晚的情况，本来警局指望着路遇不平免费出战的叶笙同学解决问题，可似乎还是搞不定。 此时巡视员先生摆出认真的架势：“不要再拖延了，要是污染区扩散出了人命，你们照样要有人掉乌纱帽。” “呃呃……是这样，抱歉，麻烦领导您再耐心等等，让正义的太阳骑士来试试。”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警官。本来就叶笙同学一个能打的，你再往小队里塞个关系户，岂不是更加白给……” “并非关系户。太阳骑士真的很能打！” 瞅着女警官充满信任的样子，巡视员一时语塞。 罢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零阶高中生是吧？尚未通过觉醒测试的凡人，死在雾门里可是没办法复活的哦。 反正事后黎家怪罪下来，也和巡视员没关系，命令又不是他下的。 …… “太好了，是正义的太阳骑士，我们有救了！” 某位眼尖的警员见远处有个疑似人形生物走来，定睛一看，当即大悦。 然后现场洋溢着欢乐的氛围，甚至，刚刚还在骂娘的参与攻略死了几次胃里翻江倒海的警员，都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巡视员侧目望去。 身披脏兮兮的盗贼服饰，下身的马裤破破烂烂，脸上顶着锈迹斑斑的金属材质太阳面具。 这一身勉强算是带超凡属性的古代造物，体制外佣兵标配。 可是也太寒酸了，同样是第六纪元风格，精神钟塔的调查员们逼格满满，好似上古穿越而来的旧贵族，反观面前这位，纯纯的街溜子啊我看。 他甚至连自己的武器都没带。 巡视员不由得想起网络上用来嘲讽某位超凡者看起来很杂鱼的经典句子—— 【居然是小兵】 “这是个机制boss，你们打不明白也情有可原。” 太阳骑士张嘴第一句话就差点让巡视员先生没绷住。 不是，哥们。 你这高高在上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巡视员上下打量着太阳骑士，调侃道：“挺刻苦啊，大半夜的还出来做兼职。” “还好。”黎星明隔着面具瞅了巡视员一眼，他听出了对方的阴阳怪气，但是不太明白他在阴阳什么。 倒不如说类似的情况他早已习惯，基本上每次接治安外包任务，到了现场都要迎接没见过太阳骑士的人的质疑与嘲讽，更何况这次的战斗是零阶凡人挑战二阶中段强度的精英超凡生物。 黎星明懒得跟巡视员解释，倒是站在锚点附近的高挑少女，更加值得黎星明注意。 他刚到就注意到叶笙了，叶笙的身材站在人堆里特别出挑，并且在一众焦躁狼狈的人们之中，冷静而淡漠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双方通过手势完成了交流，叶笙很体谅地表示不会拆穿黎星明的身份。 黎星明不晓得叶笙是怎么认出他来的，或许是直觉？对于超凡者而言，直觉是很重要的战斗素养，尤其是面对陌生的怪物时，灵机一动的战场决策主要就是靠直觉。 算了，这都不重要，把污染区解决掉拿钱走人最重要。 将背包里的东西在地面上一字排开，黎星明对巡视员不友善的目光视若无睹，开始做战前的准备工作。 叶笙饶有兴致地凑过来，蹲在黎星明旁边看。 在大佬的带动下，其他人也凑过来看。 太阳骑士思路敏捷，擅长使用巧办法解决问题。 请他来没毛病啊我看，这次的污染区如果不去请钟塔的三阶大佬出马，估摸着是只能想想邪道了。 “带了这么多裂纹壶啊……看来是准备制作投掷物。” “以弱胜强，还真得靠投掷物。” “但是这次的怪物防御太厚了，真的会有效果吗？” “你这瓶子里装的是什……卧槽，好臭！” 伴着黎星明拧开矿泉水瓶，浓郁的恶臭猛烈地散发开来，那磅礴无匹的气势，逼得刚刚凑过来的警员们纷纷退远。 黎星明回答说：“浓缩答辩。来的时候路过公厕，找管理厕所的大爷买的，用来制作粪便壶刚刚好。” “呕……不是，哥们，粪便壶是毒属性的，问题是这花岗岩恶犬免疫生物毒素啊，有什么用？”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观点，并手忙脚乱地戴上口罩。 粪便壶是低阶超凡者常用的投掷物，在现代科技设备容易失效的污染区乃至地下遗迹之中，是使用成本很低的生物杀伤手段。 制作方法也简单，将污秽之物装入空的「裂纹壶」，再附加密封与触发的符文即可。 作为零阶凡人，能够熟练绘制基础符文并制作简单的超凡道具，实话说还是蛮厉害的，毕竟凡人通常无法准备地感知灵力的流动。 巡视员都不得不承认，现在基础扎实的学生越来越少了，别说零阶，好多已经觉醒的水货大学生，让他们独立制作投掷壶都费劲。 但是这一切对于攻略污染区真的有用吗？ 那是「花岗岩机关恶犬」，石头狗啊石头狗！毒素免疫的，兄弟。 黎星明摇头，没有继续解释，只是专注地继续制作道具。 粪便壶这种投掷物，不方便长距离携带，最好是现用现做，况且，他还要往里面加料。 只见黎星明又从书包里拿出几条便利店买来的巧克力，撕开包装掰碎了掺在一个个半成品粪便壶里…… 草啊，这到底是什么流派的超凡者呢我能问问吗？ 巡视员人晕了。 “怎么说，领导，这孩子确实不一般吧？”女警官颇有种向外地人炫耀家乡特产的自豪。 “他最好是真的有思路，而不是在装神弄鬼……不是，你什么时候戴的防毒面具？”巡视员一脸见鬼地瞥了眼旁边的女警官，此时她的脸已经被黑色的军用防毒面具捂得严严实实。 “咱已经现场观摩过好几次太阳骑士的战斗了，他在群里接单的时候，防毒面具我就准备好辣！” “……意思是，他以前的战斗也，呃，有味道？” “诶嘿~” 可以，这很枫糖。 在众人七嘴八舌讨论期间，黎星明完成了投掷壶的制作，总共七枚，他找警员们要了一条战术腰带，将投掷壶围着腰带挂了一圈，顺手找他们借了一件平平无奇的近战武器，便触碰雾门，走进污染区开启了新一轮的挑战。 第10章 枫糖市，真神奇，狗狗也讲大道理 “吼——” 每一次挑战，雾门内的怪物都会重新恢复到全盛姿态。 高度超过三米的机关恶犬发出中气十足的咆哮，震天撼地。 龟裂的水泥地面，间或分布着烧焦的痕迹。 远处是漆黑如墨的夜空，恶犬站在断崖的边缘，后肢着地，前爪握着布满不详血迹的花岗岩大剑，那张狰狞的雕塑面孔上没有任何情绪，大剑高高举起，恶犬迈着缓慢的步子朝着挑战者走来。 压迫感。 即便是场外的观战者，通过战场观测仪器也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二阶中段的超凡生物，是绝大多数普通超凡者终其一生也无法遇到的恐怖。 就以塞国国内的情况而言，大多数拥有觉醒资质的学生，会始终停留在一阶境界，或许会从事超凡相关的日常工作，却从来不会参加战斗。 即便是有能力触摸二阶境界的人，也未必要战斗。 人类已经脱离生存危机很久了，塞国更是社会最为安全稳定的地方。 太平盛世，一个人奋斗的方式有很多，战斗是不怎么招人待见的选项。 零阶的凡人独自面对凶恶的怪物，配上他的id「正义的太阳骑士」以及第六纪元风格的装扮…… 画面显得有些复古。 不是，哥们……你来真的啊？ 直到此刻巡视员才终于彻底相信，眼前的少年没有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他不能使用复活水晶，唯二的选项便是胜利、或者死去。 甚至是单刷污染区。 误会了啊。 这、这真不能是黎家的关系户吧？ 打输了要出人命的，更何况巡视员完全想不到该怎么赢。 雾门内。 黎星明没有任何慌乱，在机关恶犬逼近的档口，从容不迫地解下腰间的一枚粪便壶，精准地丢中恶犬的面庞。 恶犬顿住脚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固液混合物，露出陶醉的表情。 啊~ 是许久未曾品尝过的、污秽的味道…… 然而很快，混杂其中的一丝截然不同的甜蜜，猝不及防地刺痛了恶犬的味蕾，只见那硕大的怪物浑身一震，连接着尖刺钉锤的尾巴剧烈颤抖。 “吼！！” 暴怒的嘶吼，伴随着恼怒的一记、高举大剑迅疾下斩。 黎星明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向前纵身一跃。 恶犬高大，剑的尺寸又有限度，黎星明反常规的躲闪，恰好让自己落在了大剑下斩的盲区，同时又迅速拉近自己与恶犬的身位。 趁着恶犬收招的片刻，黎星明原地起跳，使用与篮球场上的大灌篮相仿的姿势，将第二枚粪便壶塞进恶犬的嘴巴里。 “man！！” 一击得手，黎星明迅速跑开，背后传来机关恶犬更加愤怒的咆哮。 “好身手，但是为什么？”巡视员惊了，“只是使用了很基础的投掷物，甚至根本就是敌人免疫的伤害类型，为什么它会如此愤怒？！” “或许是因为凡人的气息太弱，恶犬认为自己受到了挑衅？” “不至于吧，狗狗有那么复杂的脑回路？” “该不会真的是机制怪吧，隐藏机制……我寻思超凡wiki上也没收录这个啊。” 众人的议论纷纷，被叶笙冷不丁的发言打断： “狗喜欢吃屎，但是狗吃巧克力会死。喜欢的味道，让它忍不住去舔，不可避免地尝到讨厌的味道，于是它生气了。” “……” 很逆天，但是好有道理！ 许多时候超凡生物的机制看起来都非常的离谱，像是谁家小孩编出来的段子。 正因为反逻辑，所以难以揣测，诡谲莫辨。 一些未公开的关键情报，足以卖出天价，比如新怪物的简洁攻略机制。 花岗岩机关恶犬是尚未被研究透彻的新生物，在二阶中段这个能级里面算是最烦的，皮糙肉厚，招式变化丰富而规律难寻，一出手就是快慢神经刀五连段，据说国外有一位三阶的研究员都被这臭狗整破防过。 “我牙刷儿，该不会真用巧克力给它毒死了吧？”巡视员已经戴上了口罩，但是仍然能看出此时他的表情很丰富。 “不会。”叶笙判断道。 “为什么？” “直觉。他还要操作的，你们看就好。” 叶笙的话语里带有微妙的怨念，不过此时众人都在关注紧张的战斗，没有闲心思去揣摩。 机关恶犬持续地对黎星明进行追击，进攻的烈度比起前几次挑战伊始要强一个档次。 然而黎星明却游刃有余地躲闪，每一个动作都堪堪避开大剑的锋芒，就连恶犬的浮空延迟下砸，都能恰好站在大范围杀伤的边缘。 甚至在躲闪进攻的间隙，丢一枚粪便壶。 粪无虚发，壶壶爆头。 肉眼可见，恶犬的脑袋已经被固液混合物糊得看不清原本的样子，动作越来越快，嘶吼声也愈发暴怒…… 这场战斗，味大，无需多言。 弥漫的恶臭连雾门都盖不住…… “这小子真的是零阶凡人？有问题吧，反应速度和体能，都已经是二阶的水准了。”巡视员虽然浑身散发着油腻中年人的班味儿，眼睛好歹是没瞎，看了一会儿终究是忍不住提出了核心疑点。 单单凭借战斗意识的天赋，绝对无法做到与二阶中段的怪物周旋如此之久。 身体必须得跟上才行。 女警官科普道：“根据我们局里推测，太阳骑士先生的身体素质强得不像人，和许多专精近战的二阶超凡者都能掰掰手腕的。” “嗯。”叶笙表示赞同，“比我强。” 叶笙同学乍一看是脆皮法师，实际上她的体测成绩即便在强者如云的国科附中，也是名列前茅，只是没有她的术法天赋那么一骑绝尘罢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是正义的太阳骑士身为零阶凡人接治安外包单子的资本。 惊叹之余，巡视员不由得提出一个灵魂问题： “确实战斗风格很华丽，但是我请问了，他该如何最终击败怪物呢？” 躲掉再多的攻击、再怎么试图将怪物激怒，自始至终太阳骑士对恶犬造成的伤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偶尔拿着手中的直剑戳它两下，也是纯纯的调戏性质。 未觉醒超凡，攻击手段始终是孱弱的，没办法打败防御力如此之高的恶犬。 很快，太阳骑士用行动给了大家答案。 第七枚也是最后的粪便壶，在机关恶犬的脑袋上炸裂开来，恶犬猛地将大剑戳在地面上，发出无能狂怒不堪受辱的声音。 “哇袄！！！” 伴着令人心悸的鬼叫，花岗岩外壳爆裂，露出内部流淌着熔岩痕迹的机关结构。 这怪物，竟然是提前进入了第三阶段！ 上一次挑战，叶笙同学可是拼尽全力才打掉机关恶犬的外壳、迫使它形态转换，结果这次太阳骑士几乎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就让恶犬急得自己爆衣？ 屎掺巧克力，恐怖如斯！ 甚至原本只会鬼叫的机关恶犬，那可怖的大嘴一张一合，结结巴巴含混不清地吐出几个词语： “卑贱……生物……砍断、切开、剁~碎！！” 给狗狗急得都说人话了都。 第11章 罗——伯——特—— 污染区内的战斗正式进入白热化。 外壳崩裂之后的机关恶犬属于是狗急跳墙的阶段，疯狂的攻击频率，配上四处喷洒的熔岩…… 超绝快慢刀配上场地污染，这辈子有了。 即便是场外观战的众人，看了都觉得恶心。 然而太阳骑士先生却甘之如饴地与它周旋，松弛的步法宛若一曲优雅的华尔兹，完全没有任何吃力的迹象。 恶犬的每一次进攻，他都能找到最合理的办法躲开，似乎对这怪物的全部攻击模式都了如指掌。 这让怪物愈发的红温，招式转向大开大合，为了打中黎星明，几次靠近断崖。 “是时候了。”黎星明心道。 再次躲过恶犬的连段劈砍，黎星明矮身翻滚，起身迅速拉开距离，背靠着断崖面向恶犬。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未开封的巧克力，迅速撕开包装，扬手一掷。 巧克力的黑融入夜色，钻进机关恶犬的嘴巴。 “惹啊！！！” 其实巧克力并不会对它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它真的很讨厌这种味道……和面前的卑劣生物一样讨厌！ 明明是气息很弱小的存在，偏偏使劲浑身解数，无论如何也碰不到他。 这块巧克力成为了让恶犬彻底红温的最后一根稻草。 恶犬将大剑往前一伸，后退猛蹬，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黎星明狂奔突进！ 惊人的爆发力，蕴含了二阶中段超凡生物的无能狂怒，这一击的速度是如此之快，黎星明根本没有机会左右移动避开。 他根本没有尝试横移，而是屈膝，原地起跳。 惊人的肉体强度在此刻发挥作用，他跳的很高，配合前空翻的重心变换，竟是堪堪躲过了这必杀的龙车……哦不，狗车！ 太阳骑士的身躯在空中旋转，在滞空最高点的时候，他伸出双手，握住恶犬脑后的黑色插销。 那插销材质非金非玉，看起来就是很重要的零件，在上一次的挑战中，叶笙也注意到了它，并尝试对其攻击，然而毫无效果，她也想过是不是把这玩意拔出来就能够大大降低怪物的攻略难度，可惜她是远程进攻的角色，身法并非她的强项。 黎星明却以奇妙的方式实现了叶笙的构想。 “cing~”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是黎星明借助双方的相对速度，猛地将插销拔出恶犬的脑壳，熔岩色的液体飞溅，在空中形成绚烂瑰丽的光华。 恶犬的身躯猛地一颤，继续前冲，速度不减，直直冲下了断崖。 坠落。 隐约间，断崖下传来不甘的怒号。 “罗——伯——特——” “……” 雾门散去，太阳骑士的身影浮现而出，身后是迅速崩塌消散的污染区。 叶笙连忙上前问道：“插销的作用是……嗯，取消惯性？” “没错，拔掉插销之后「花岗岩机关恶犬」就没有急停急起的能力了，它之所以用常规的方式难打，主要就是他的行动方式违反惯性常识。”黎星明朝着叶笙晃了晃手里的黑色柱体，“这玩意里面有重力符文。如果在恶犬冲向断崖时拔掉插销，它就会刹不住车，然后摔死。” “……侥幸罢了，难道每一个刷新花岗岩机关恶犬的污染区里都有断崖？” “都有啊，你去看超凡wiki上的案例报告。” “……” “这波是不是你粗心大意了？明明可以通过归纳污染区场地的共性，推导出地形杀的方法。” 叶笙脸色微红，大声道：“才没有！呵呵，其实我故意想和它正面硬碰硬过招而已，挑战自我。” “啊对对对。” “我就是故意的！” 瞅着两人如同小情侣般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女警官干咳几声打断道：“嗯嗯，污染区的攻略完成，辛苦啦！请「正义的太阳骑士」先生在这边签个字。佣金会在三个工作日内打到您绑定的银行卡上……” 此时周围最格格不入的人，恐怕就是巡视员了。 巡视员左看看，右看看。 女警在安排手续，参展的警员们在收拾装备准备撤离，叶笙在和太阳骑士讨论战斗细节。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祥和，波澜不惊。 然而波澜不惊就是最大的问题，方才那场战斗的惊艳程度，应该让观战者沸腾起来才对啊！ 难道路人惊叹流已经过时了吗？ “同志，呃，你们对太阳骑士今晚的发挥怎么看？”巡视员抓了个警员采访。 后者挠头道：“常规操作吧。” “他以前也这样？” “他一直都这样。别人打不了的怪他随便打，收费高了点，但好歹比钟塔那帮眼高于顶的臭屁高手亲民得多……” 警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陈述着巡视员感觉很离谱的情况。 巡视员忽然一个激灵，他好像懂了，为什么枫糖市的治安力量如此薄弱，污染区解决率仍然在东江省维持在前列。 “原来是民间有高人……不，民间有神人……” 回过味来，巡视员打算去找太阳骑士套近乎，可惜太阳骑士被叶笙占用了。 叶笙好像对这家伙情有独钟，自从他搞定污染区之后，一直黏着他说个没完，本来是“很酷，不说话”的高冷学霸，突然就变成话痨了，令人忍俊不禁。 “所以机关恶犬坠崖的时候，为什么要喊那个名字？罗伯特……” “不告诉你。” “？” 黎星明隔着太阳面具咧嘴笑了笑，转身走开。 走出两个街区，在无人的暗巷里更换服装，混入逛夜市的人流，买了点吃的，叫个网约车回家了。 不论是网约车还是银行卡，都是用的离岸假身份信息。 至于会担心被跟踪？治安外包的合同里附带「认知迷雾」的条款，这是一个成熟稳定的社会在制度层面对外包人员的权益保障。 如果想要揪出太阳骑士的真实身份，需要动用高阶超凡者，黎星明估计没有哪个高阶超凡者闲到这种程度。 高度成熟的稳定社会，意味着丰富而确保基层人员利益的规则。 虽然环境内卷了点，学生作业多了点，上班的工资少了点……但还真是适合黎星明偷鸡摸狗啊。 哦耶，外外的包！ 战斗爆的装备，也就是那枚插在机关恶犬脑后的黑色插销，按规定归黎星明所有，再加上治安外包的收入，就是今晚兼职太阳骑士的收获了。 这波收入又可以购入一批超凡素材了，黎星明掐指一算，再做两单外包，就能攒够下遗迹给姜浅浅捞本命魔灵的成本。 前世讨伐魔王失败给了黎星明一个教训。 队伍建设，重中之重。 要挑选合格的队友，从小开始培养。 那么，什么样的队友是合格的呢？ 靠谱且强大，缺一不可。 姜浅浅是合格的，叶笙也是合格的。 而且她们风格迥异，定位不冲突，同时收进队伍里，简直再合适不过。 等到队伍建设完备，他黎星明就可以躺着赢，想想就觉得未来很美好啊。 第12章 故意穿连裤袜给他看？ “这里面应该是有侥幸的成分吧？啊？” 巡视员抱着块屏幕，对着太阳骑士骗机关恶犬跳崖的最后一击。 五分之一速度慢放，反复品鉴。 本地人已经习惯了太阳骑士的风格，但巡视员是臭外地的。 看了很多遍，果然还是很震撼。 秀，真的秀。 话说回来，这小子又不能复活，哪来的自信啊？鬼鬼，太阳骑士好自信的走位。 从气息来看确实是零阶凡人不假，可他的一招一式，又仿佛锤炼了无数遍。 在他的面前，诡异的怪物像玩具。 奇怪。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哦，领导。”女警官心情很好的样子，“俺们枫糖市警局也是运气好，才摊上太阳骑士这种隐藏大佬呢。” “还真是。” “收工啦，我们准备去吃个夜宵，领导一起吗？” “不了不了，我还得去跟钟塔那边交个差，唉……这污染区提前解决，他们估计老不开心了。本来准备好了英雄登场结果被治安外包人员摘了桃子，意难平。” “喔。” 巡视员揉了揉肚子，其实他很想现在跟警局的大伙一起去吃个热腾腾的夜宵，这对他常年在外漂泊染上的胃病有帮助。 然而巡视员的工作就像结婚后游走于婆婆与媳妇之间的卑微中年男人，婆媳闹矛盾耍脾气的时候，才不会管你胃痛不胃痛的。 算了，继续加班吧。 他又不是太阳骑士，没有办法帅气而随心所欲地做事。 生活总得继续。 …… 时间往回倒推俩小时。 姜浅浅敷完面膜，假装要睡了其实没有睡。 关于叶笙的事情她当然没有那么容易释怀，只是，如果在黎星明面前表现出不依不饶喋喋不休的样子，阿明，大概会觉得很烦吧？ 只有庸俗的女人才会对喜欢的人施加无休止的控制欲，许多所谓输了的青梅其实就是这么输的，蠢而不自知，无法克服人性的弱点。 反观姜浅浅，洞察一切。 她不是一般的青梅，她是沉得住气的青梅。 直到现在，躺在这套公寓里属于自己的次卧，姜浅浅才开始搜集自己在意、但是尚且没有得到的信息。 首先是学校里的各种群。 姜浅浅在枫糖市一中的许多吃瓜群里都有潜水，或者开小号和群友聊天。 吃瓜本身固然愉悦，更重要的是掌握学校相关的诸多动向。 知道的多了才能防范潜在的偷腥猫，同时，做好黎星明的贤内助。 黎星明在学校的很多杂事是姜浅浅在帮忙打理，诸如志愿者服务学分、社团的签到签退、线上思想教育打卡…… 这些事情讲道理并无难度，但是黎星明很懒，姜浅浅便潜移默化地将这些工作承担了，这会让黎星明形成一种思维定式，当惯了甩手掌柜，说不定以后就离不开她了呢，嘻嘻。 战斗资质这块姜浅浅确实是短板，所以更要为阿明做好后勤工作呢。 姜浅浅逛了几个群，正好看到有个群在讨论今天公益讲座的事情。 聊天纪录一拉，量子波动速读。 剔除掉沙雕群友的夸张描述、表情包、键政、二游论战以及涩图合集…… 很快就把事情的真实面貌给云完了。 大概是叶笙演讲结束的提问阶段，把大伙都给难住了，就在枫糖市一中即将颜面扫地之时，黎星明如天降紫微星般睡醒了，站起来说了一些看起来很无厘头的话，却是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叶笙的认可。 总结来说就是救场。 嘶…… 大概就是那些话给了叶笙论文的灵感，所以叶笙会找到咱家来，给黎星明发一个二作。 嗯，逻辑闭环了。 那么问题来了，黎星明到底说了什么？ 姜浅浅在各个吃瓜群里看了半小时，也没搞清楚黎星明的发言内容，她找了几个关系好的高三小姐妹询问，小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很热情地向姜浅浅复述，可悲的是她们的理论水平太差，完全讲不明白。 最终，姜浅浅还是在教导主任的音符视频号里，看到了黎星明发言的现场录像。 下面配了文字： 【为我校优秀的学生感到自豪！[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录像画质糊的一笔，收声稀烂，还配了吵闹的音符爆款bgm…… 姜浅浅耐住性子看，终究是懂了。 “……过膝袜就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连裤袜才是永远的神！” 反复收听这一段，忽明忽暗的手机屏幕，把姜浅浅的脸色衬得微妙。 她刚才搜集信息的时候，看了枫糖市一中学生会新闻部拍摄的现场照片，叶笙在大礼堂穿的是国科附中的校服。 结果来她家的时候，就换成时尚的风衣、羊绒衫和厚黑丝连裤袜了。 哎呀，阿明说喜欢连裤袜，你就穿给他看是吧？ 本来经过晚饭时的交流，姜浅浅已经吧叶笙定性为纯子了，现在又不得不给她的成分判定打上一个可疑的问号。 姜浅浅冷哼一声。 打开贴吧。 国科附中吧，叶笙吧，反叶笙吧，京爷吧，我在京城睡桥洞吧，国科附中内鬼吧…… 吧内关键词搜索，启动！ 反正今晚闲来无事也暂时睡不着，不如趁机详细地查一下叶笙的成分。 背景调查，小子！ 这位姐似乎是京城圈子里的带明星，别的不说，高中还没毕业呢超凡阶位已经二阶了，这确实很吸粉，比那些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买热搜的娱乐圈小花旦强多啦。 如果叶笙不存在与黎星明的奇妙纠葛，说不定姜浅浅也会成为她的粉丝呢。 众所周知，贴吧这玩意一刷就停不下来。 姜浅浅刷啊刷，迷迷糊糊不知道几点了，突然被隐约传来的异常噪音惊醒。 滋滋滋…… 啊，一定是阿明又从窗外的排水管道滑下去偷偷跑出家门做兼职了。 对于这个情况姜浅浅心知肚明。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姜浅浅第一次在深夜听到黎星明偷偷跑出家门。 纠结到天亮，直到听见黎星明回家的声音才安下心来。 然后黎星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促进身体发育的补剂，是超凡研究融入制药领域之后生产的高端产品，姜浅浅便猜测，阿明深夜出门，应该是做兼职了，而且应该是超凡相关的比较高端的工作，不然也赚不来那么多。 再后来，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姜浅浅也就习惯了。 第13章 养青梅就像养女儿 她才不担心黎星明去做兼职会不会遇到危险或者委屈了自己，只有蠢青梅才会产生那样的担心，而姜浅浅对黎星明的性格了如指掌。 这家伙看似不着调，本质上却很沉稳成熟，没把握的事情不会去做。 并且兼有不委屈自己的习惯。 所以说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与其担心黎星明在外面遭罪，不如担心他会不会勾搭小狐狸精。 黎星明与排水管道摩擦的声音，在深夜里逐渐沉寂。 姜浅浅不禁想到，在艺术培训机构的时候，那些女员工议论说，黎星明宣称要亲自给姜浅浅捕捉一只本命魔灵。 诶嘿~ 对此，姜浅浅毫不怀疑，阿明这家伙在事关青梅的领域从不吹牛，他说能弄到就肯定能。 至于为什么零阶的黎星明有资格下遗迹找到诸多职业探险家都无法找到的优质魔灵，这就不是姜浅浅能彻底想清楚的了。 她倒是知道黎星明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战斗天赋也很妖孽，兴许他已经制定好了详实的计划。 先相信，再相信。 作为可爱小青梅，姜浅浅要做的，就是帮助阿明将家庭打理好，努力学习争取早日通过觉醒测试，等到阿明将魔灵拿来，将其成功契约，然后努力修行……既然是黎星明指定的魔灵，那么必然是需要她姜浅浅在指定的领域派上用场。 所以，要努力。 跟上阿明的脚步。 困意忽然间莫名消散了，姜浅浅打算等黎星明回来再睡，她打开床头的台灯，从床头柜堆叠的书籍之中拿起一本《德鲁伊乐理导论》。 这是传统学院派音乐理论结合了德鲁伊学派的超凡知识融合而成的，一本入门级教材。 也是艺考的重点难点之一。 对于艺术生群体而言，它显得有点深奥了。 黎星明似乎期待姜浅浅在艺术与超凡结合的道路上走得很远，送她去机构学习，并非增添花样以供亵玩，而是真心为她的前途考虑。 对此，姜浅浅心里挺没底的，她觉得自己脑子笨，会辜负黎星明的期待。 而且参悟深奥的超凡知识，多累呀，她还是更喜欢围着黎星明转来转去当他的小女人。 结果今天，姜浅浅看见黎星明和学霸叶笙如此融洽地交谈，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哼，就你学霸是吧？我姜浅浅也不差的，这德鲁伊乐理啊，你叶笙都未必能学会呢…… 这个月的超凡觉醒测试，一定要通过呀！ 脑补着黎星明和叶笙肩并肩玩模拟战斗的场景。 姜浅浅燃起来了。 有时候人就是得靠外部的压力才知道努力。 一本闲置了足足三个月的书，在深夜被女孩重新拾起，竟是因为另一个女孩用了她的游戏机、和她的男人甜蜜双排。 女人，很奇妙吧？ 直到某人攀爬排水管道的声音沿着墙体隐隐传到姜浅浅的耳朵，姜浅浅才放下书本，关闭台灯，在重归黑暗的卧室里，假装乖巧地睡觉。 阿明每次都是走排水管道，估计是怕开门声吵醒姜浅浅，但其实姜浅浅的听觉天生就格外灵敏，嗅觉也灵。 侧躺在被窝里，探出个小脑袋竖起耳朵聆听。 不出所料，阿明去洗澡了。 通常来说，黎星明洗澡需要五分钟左右，姜浅浅卡好时间，在黎星明洗完澡走出浴室的时候，趿拉着拖鞋摇摇晃晃与他“偶遇”。 “唔……阿明，你刚洗完澡呀，睡得好晚。”姜浅浅揉揉惺忪的睡眼。 “嗯。” 嗅嗅。 姜浅浅凑近黎星明吸了吸鼻子，嘿嘿傻笑两声，口齿含混不清道：“阿明你好香，给我抱一会儿~” 每当姜浅浅睡迷糊的时候黎星明都觉得她特别萌，像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奶猫。 她大抵是贪恋黎星明身上的气味，每当黎星明洗完澡都要凑上来闻闻。 于是黎星明选择满足她，让姜浅浅摇晃的身子贴在自己的胸膛。 她蹭了几下，赖着不想走了，黎星明会意，揽住她的腿弯将她抱起来。 姜浅浅的身高是一米五六，体重很轻，以黎星明足以应付花岗岩机关恶犬的身体素质来说，抱她是很轻松的。 抱着可爱小青梅，深深坐进沙发里，怀中满满的都是属于少女的温软触感。 由于是睡着觉突然惊醒，姜浅浅的身上只穿了盖住一半大腿的长长的纯棉t恤作为睡衣，以及纯白色的那啥。 熟睡状态下起床的姜浅浅，体温会比平时高一点，触感微烫，抱在怀里像个超大号暖宝宝。 她将侧脸放在黎星明的颈窝，温润的鼻息伴着意味不明的哼哼唧唧，鼻尖蹭蹭他脖子上敏感的肌肤，挠得黎星明有点痒，他的身体不由得有些颤抖。 诶嘿。 姜浅浅暗自得意，是不是很享受呀，阿明。 这波操作真的是女友力拉满咯。 温香软玉在怀，又是人比较容易起歪心思的深夜，也该给点反馈了吧？ 漫长的青梅生涯里，姜浅浅会寻找各种机会撩拨黎星明，这听起来似乎有点茶，可姜浅浅是超级专一的女孩子呢，如果一辈子专注于套路同一个男人，这能叫做茶吗？ 然而黎星明只是被她挠得笑了几声，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并无姜浅浅期待的那种反馈。 有青梅真好啊，黎星明感叹着。 出门战斗赚钱回到家有姜浅浅抱，感觉就像养了个女儿一样！ 这才是黎星明理想中的队友啊，前世那都什么玩意？ 一个个都是问题少女，就知道搞内耗，完全不知道体谅他黎星明身为队长的辛苦。 相比之下，浅浅和笙笙简直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如此想着，黎星明伸手梳理姜浅浅额角散乱的发丝，顺便颔首在她的额角上印下一个轻吻。 原本因为没有感受到硬度而惆怅的姜浅浅，瞬间全身通电，整个人都舒服了。 “嗯哼~喜欢！”她坐在黎星明的大腿上扭啊扭，忍不住撒娇，“还要。” 黎星明又吻了她几下。 所以说嘛，当小女孩有什么不好。 姜浅浅其实本质上也是只小懒猫，或许她收拾家做饭蛮勤快的，战略上却是一贯的懒惰，每次吃到甜头，就懒得去努力改变她与黎星明之间的关系了。 她做梦都想着从青梅升级成妻子呢，可是前方尽是艰难险阻，摆烂就成了很容易的选项。 正当姜浅浅美滋滋的时候，放在旁边沙发上的黎星明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 姜浅浅无意间瞥了一眼，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笙笙不息：罗伯特是谁？】 【笙笙不息：快告诉我。】 【笙笙不息：告诉我！】 第14章 叶笙是可以替代的，浅浅是不可缺少的 养过猫的人都知道，猫在放松状态下身体是绵软软的，摸起来像是某种流体。 姜浅浅放松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质感，所以当她的情绪紧张起来，那纤细的腰肢和脊背绷紧，就特别的明显。 “她怎么回事啊，这么晚了还给你发信息！”姜浅浅抱怨道，“也不怕打扰你休息，真是的，果然学神情商都多少沾点……” “人家笙笙好奇心比较重啊，你都说了人家是学神，学神都是遇到一个难题，死磕也要想出来的。” “你叫她什么？” “笙笙啊，不是你先带头这么叫她的吗？我觉得很亲切。” “……” 黎星明一脸的理直气壮，反倒给姜浅浅整不会了。 诶，不是，你…… 我那是女生之间陌生人社交破冰环节必备的肉麻，和你嘴里对她的称呼能一样吗？ 那能一样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却是不适合摆在黎星明面前说的，黎星明的观念很直男，对女孩子之间的弯弯绕完全无法理解。 更精准的描述是，比起现代人黎星明的认知更加贴近于上古时期出没于冒险家酒馆的雇佣兵。 姜浅浅支吾了片刻，忸怩道：“那、那你喊她笙笙，她要是觉得太亲近了不舒服怎么办？” “那就慢慢适应呗，总要逐渐亲近的。” “？” “你还记得我说过要组战队吧，上大学之后？我觉得叶笙蛮好的，适合作为队伍的主力远程输出。” “……” 哈哈，原来是组成战队啊。 还以为是组成家庭呢。 阿明真讨厌，说话说一半。 当姜浅浅听到黎星明满脸憧憬地表示“总要和叶笙逐渐亲近”，她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心跳错乱，脑袋也嗡嗡的。 紧接着她察觉到黎星明有形的大手摁住她的胸口。 通常来说，男孩子对女孩子做这个动作会显得有些暧昧，可惜姜浅浅的……唉，不提也罢！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偷偷熬夜了。” “没有……” 姜浅浅近距离与黎星明目光交汇，他的眸子总是很有吸引力，那种眸光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放松、直至平静…… “感觉好多啦，唔，可能是晚饭没吃饱有点低血糖。” “那整点夜宵。我给你做。” “没事没事，吃点零食就好……”姜浅浅从黎星明的腿上一跃而下，踩上拖鞋，跑到柜子里翻零食。 同时暗暗盘算着刚才黎星明的表态。 如果说黎星明仅仅是看上了叶笙在超凡方面的实力才想要和她组队，那，问题不大。 但是很难不认为这里面潜藏着青春期男生暗戳戳的心思，这一届的天才不只有叶笙一位，为什么偏偏选中她呢？ 叶笙那么漂亮，那么大长腿……还穿黎星明最爱的黑丝连裤袜！ 姜浅浅忽然有了个很不妙的脑洞，脱口而出：“阿明你不会早就有招揽她的意思，所以主动在网上找她打游戏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 “……” “也就是说，阿明招收队员的标准是叶笙那样的。”姜浅浅气鼓鼓地撕开薯片袋子，“那岂不是意味着，我这样的小菜鸡，以后就不配呆在阿明的队伍里啦？” 嘎，嘎，嘎…… 姜浅浅满面愁容地咬着薯片。 “哈哈哈！”黎星明发出爽朗的笑声，“别说不配这种话。” “那、那要是以后队友都像叶笙那么厉害，我在阿明的队伍里还会有一席之地吗？” “一席之地？不，你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少谁也少不了你啊。” “真的吗？” “儿豁。” 黎星明凑过来跟姜浅浅一起吃薯片，鼓动道：“你作为黎星明团队的01号成员，平时多跟笙笙交流噢，你不是很会聊天的吗？加她薇信，常联系，日后队伍的融洽还要仰赖于你啊浅浅，笙笙呢虽然和我一起打了三年游戏，但她毕竟是女孩子，很多事情跟我不方便沟通，所以……麻烦你了！” 看着黎星明突然如此认真，姜浅浅眨眨眼，忽然觉得自己过去的几分钟里那跌宕起伏儿女情长的小心思是那么的卑劣。 或许，阿明所念所想，真的只是组建一支强大的战队。 好像小学时期黎星明就发表过豪言壮语，说是未来如果有一天魔王苏醒，以人类目前的战备程度那将是纯纯的白给。 为了保卫我们的现代生活，黎星明决定由他来承担这一切，他，将组建一支天下第一的战队！ 就，挺中二的。 这年头梦想着成为战斗型超凡者的孩子并不多，武夫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偶尔班里会有几个好勇斗狠的，看起来傻得冒泡，可偏偏姜浅浅就觉得黎星明特别帅。 唉，真没办法。 先不谈魔王苏醒与否，能和黎星明在同一个团队里共事，战斗也好，冒险也好，锁定未来数年的生活，对于姜浅浅来说，是何其幸福的愿景。 所以面对黎星明让她照顾好笙笙的委托，姜浅浅猛然涌现出浓郁的责任感，她呼啦一下站起身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吧阿明，我肯定跟笙笙关系搞得棒棒哒，保证让她感受到黎星明大家庭的温暖！” “是吧，你肯定能做到的。” “那现在可不可以让我帮你回她薇信啊？” “……你想回什么？” 在黎星明给姜浅浅做心理辅导的时候，他的手机依然在响消息提示音，保持着准确的一分钟响一次的频率。 该说不说，这叶笙属实有点黏人的，她对某个东西好奇的时候，就不依不饶地缠着黎星明问。 姜浅浅拿过黎星明的手机，输入密码解锁——锁屏密码是她的生日——然后给叶笙发了条语音。 “抱歉哦，阿明已经睡着啦，有什么问题等明天起来再问吧，我帮你提醒他哦。” 语音发过去了。 很快对方有了回应。 【笙笙不息：哦哦，好的，谢谢。】 【黎星明official：时候不早啦，我要睡觉咯[猫咪表情包]】 【笙笙不息：晚安。】 “你们女生之间交流的时候都这样吗？”黎星明问。 “诶，你说的是……什么样？” “就是说话有点夹，怪可爱的。” “谁、谁夹啦，我说话本来就是这样子呀！” 姜浅浅有点心虚，其实她确实夹了，为了营造出自己是和黎星明睡在一起的假象，特地用了慵懒迷糊的声线，也不知道叶笙能否意会，总觉得这家伙时而纯得发瘟时而貌似心机很深，神鬼二象性啊。 但是阿明夸她可爱呢，嘻嘻。 第15章 我们的早餐（哽咽）……会变成什么样子？ 翌日。 早饭是螺蛳粉。 在第六纪元的佣兵酒馆，螺蛳粉是一种评价颇为两极分化的食物，那时候的螺丝臭味比现在的更冲，当然相对的，吃进嘴里也更加地鲜美。 后来黎星明转生到现代，发现这里也有螺蛳粉，不晓得是上古流传来的配方，还是现代人独立自主研发。 黎星明的螺蛳粉是基于古法配方的二创，技法保留了，配料用超市里的便宜货代替，但螺蛳是用的古代螺蛳，黎星明隔三差五就跑到遗迹里抓一波。 枫糖市的地下遗迹，有大概22%的表面积为水域，抓点水产还是简单的。 今年开放了零阶超凡者准入遗迹的权限，就更加方便。 “等灯~” 手机响了。 【笙笙不息：罗伯特是谁？】 【笙笙不息：醒了吗醒了吗醒了吗？】 黎星明顿时有种被脏东西缠上的错觉。 什么索命妖女。 越是如此，黎星明越是想吊着她，咱们黎家的路边小少爷啊，主打的就是逆反。 古法螺蛳粉的制作过程，很多环节是需要精确计时的，带有超凡工艺的制作，精确计时是刚需。 叶笙每分钟给黎星明发一次消息，相当于计时器，都不用按厨房秒表了。 真好。 汤头熬好了，放在锅上小火温着，等姜浅浅醒了再煮粉。 现代的商用螺蛳粉，米粉一般是先泡水、煮熟过凉水然后堆在容器里，来一个客人拿出一人的份量放在热水里烫一下，最后丢进汤里万事大吉。 自己家里煮就没必要那么麻烦，况且古法螺蛳粉是不过凉水的，煮好了直接丢进红汤里才最好食。 “叮——咚——” 黎星明没有等到姜浅浅的起床，先等来了突兀响起的门铃。 他心下一沉。 打开门。 面瘫但是眼神幽怨的叶笙同学，脆生生地站在枫糖市冬季寒意的熹微晨光里。 “那我要是还没起床怎么办？贸然来摁门铃岂不是很没礼貌。” “我闻到味道了。”叶笙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你在家里煮屎。” “我他妈……” “嗷呜，阿明，谁来了呀？” 姜浅浅揉着惺忪的睡眼，脚底的拖鞋蹭着地板，从次卧晃悠出来，看见叶笙自后整个人愣住了。 不是，姐们。 你来我家来上瘾了是吧？ “二作的授权文件，昨天忘记签了。今天上午参观完校史馆我就要回京城了，中午的航班。” 还好叶笙很快向女主人表明来意，把文件塞进黎星明怀里。 否则姜浅浅真的要红温了。 黎星明提笔签字，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的犹豫。 既然已经说服了姜浅浅接受叶笙这名队友，就不需要太客气了，都寄吧哥们。 以叶笙发论文的档次来看，二作能给不少钱呢，也是一笔外快了。 “来都来了，顺便一起吃早饭吧，我多煮一碗粉就好……浅浅你先带笙笙玩一会，我去煮粉。” 说罢，黎星明径直钻进厨房。 叶笙没有来得及拒绝，张了张嘴巴，还是决定顺从。 她的脑海里依旧回放着昨晚黎星明以太阳骑士的身份与机关恶犬作战的画面。 英勇投弹手，投的还是屎弹。 结合屋子里弥漫的、在楼道里都能闻到的一言难尽的气味，不禁让叶笙对黎星明制作早餐的水准产生一丝怀疑。 我们的早饭（哽咽）……会变成什么样子？ “阿明做的螺蛳粉可香啦，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姜浅浅看出了叶笙的疑虑。 “哦。” “快进来快进来，我先拿小蛋糕来给你尝尝，我自己烤的，早餐先吃一点甜食，有助于消化，这个是营养学有研究的……” 等到黎星明再次将目光投向客厅，画面俨然变成了少女茶话会的温馨风格。 啧，这才对嘛。 上辈子那些女队友都是什么勾八啊我请问了？每天除了争宠就是约架，毫无团队凝聚力，拧绳不了一点！ 几分钟后。 螺蛳粉上桌了。 “为什么她的和我的不一样？”叶笙提问。 “给你盛的是原味，中等辣度，浅浅那个微微辣，她不怎么能吃辣的。”黎星明解释说。 姜浅浅的那份螺蛳粉，汤几乎就是白色带了点橙，她的口味一直都是偏清淡的，小孩子嘛，吃太重口了不好。 反观叶笙，面对浓郁的汤汁呈现深红色、最上面漂浮着一层红油，面不改色，小心翼翼地挑起一根粉，那如临大敌的样子，像极了林间不怎么见人的野生小鹿。 “嗯……” 叶笙尝了一根米粉，一小口汤。 神色震动。 然后低头大快朵颐。 好爽！ 瞅着叶笙专心嗦粉极致享受的模样，姜浅浅颇为意外。 瞧她那高冷学神的气质，还以为在饮食方面是“精神钟塔复古精英范”，只吃仕女红茶配史莱姆黄油甜点之类的……总之就是冷艳高贵那一挂。 谁知道居然是个重口味爱好者？ “她这么厉害啊，我还以为她不能吃辣的。”姜浅浅小声在黎星明耳边说。 “我肯定是知道她的口味才给她中辣啊，以前打游戏的时候她偶尔提过一嘴。”黎星明一脸的成就感，像是爱猫狂魔揣测小区里野猫的口味成功勾引回家。 “呃呃，是吗……真好，你爱吃辣，她也爱吃辣！” 黎星明偏头看了眼姜浅浅撅起的小嘴：“确实挺好的，至少在团队维持三人规模的时间里，野外露宿只需要准备两种口味的饭。” “……” 姜浅浅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三人一同进入遗迹探险，黎星明和叶笙在热烈讨论着路上遇到的超凡生物相关的、晦涩难懂的知识，言笑晏晏间，背景里的姜浅浅委屈巴拉地在临时搭建的灶台上煮饭……不仅要煮自己的饭，还要特地煮这两公婆喜欢的麻辣口味…… 啊啊啊啊！ 潜在的偷腥猫和竹马是一致的饮食习惯，这对于青梅来说是个很要命的潜在隐患。 “阿明。” “诶。” “我也要中辣。” “你要牛魔，老实吃你的儿童套餐。”黎星明笑着，夹起一根酸笋塞进姜浅浅嘴巴里。 嚼嚼嚼…… 姜浅浅一边嚼东西一边视奸叶笙嗦粉。 叶笙吃东西的时候特别专心，仿佛开启了某种结界，对来自某青梅的怨念充耳不闻。 在叶笙的世界里，唯有三样东西不可辜负： 真理，美食，黎星明。 第16章 早读与邪神召唤仪式 早餐结束。 准备去上学。 今天是周六，并非大休，所以枫糖市一中高三（6）班的黎星明依旧得去上学。 收拾收拾准备出门，站在门口神隐了半天的叶笙舔了舔嘴角，突兀地对姜浅浅说： “以后你和黎星明的孩子肯定很幸福。” “啊？” “因为你们都很会做饭。”叶笙神色略显黯然，“我的父母……算了，不提也罢。” “……” 姜浅浅觉得叶笙应该是省略了文字，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假设你和黎星明以后成为夫妻”，只是一种逻辑上的推演，并无任何的情感倾向。 黎星明假装没听见，拿着车钥匙先下楼热车。 对于工业超凡化时代的新能源汽车来说，热车成了一项完全没有必要的工作，但黎星明的车是很便宜的二手老爷车，动力系统比较老旧。 毕竟是攒零花钱买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暴露做兼职这项经济来源。 而且老款的车架子适合黎星明发挥他的改装欲望，现代车企的符文设计在他看来弱智得很，不能要的。 车型是十二年车龄的老款「丝域allroad」，枫糖重工出品，说起来也算是自家产品了。 轿跑的底子，旅行版本，兼具机械素质与空间实用性。 枫糖市的行政辖区很大，人口不算多。 市内的公共交通建设不尽如人意，比如说接送姜浅浅去学跳舞就要走不少路才能用得上公交车和地铁。 倒是路宽且平，很适合开车。 黎星明年满十六岁符合这个时代的法律要求之后，便考取了驾照。 启动车子，冬季特有的引擎轰鸣声响彻车库。 谢天谢地，租的这套公寓是带车库的，不然车放在外面怕是要热很久了。 姜浅浅一马当先，穿着漂亮的绒绒外套跑到车库里，拉开副驾驶的门就要往里坐。 “你和笙笙一起坐后面。”黎星明摁着姜浅浅的脸把她推出去。 姜浅浅晃悠着胳膊张牙舞爪，朝着黎星明做了个不乐意的表情，还是乖乖听话了。 刚才叶笙提到了她的父母，那一刻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玉玉，黎星明并不认为强如叶笙大神会为这点小事而黯然神伤，她是杀伐果决的星辰法师，又不是葬花黛玉。 但是没有哪个孤独的女孩子会拒绝温暖，黎星明希望黎明以北能带给叶笙足够的温暖，所以安排姜浅浅在后座陪叶笙聊天。 哦，对了。 「黎明以北」是黎星明准备成立的战队的名字。 丝域旅行版直接开进枫糖市一中的地下车库，这个车位用的是黎家的面子找学校的后勤科要来的，虽然黎星明在黎家的地位很路边，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打狗还得看主人。 小少爷姑且还是比宠物狗强得多。 那么暂且与叶笙分道扬镳，她要去和负责接待的校领导汇合，参观枫糖市一中的校史馆。 然后就坐飞机回京城了。 浅浅也得去艺术特长班，暂时没办法继续黏着黎星明，依依不舍地跟黎星明抱了抱。 楼梯口路过的一些学生朝这边看几眼，小声议论。 姜浅浅不用听都知道，肯定是在批判她不检点勾搭财阀家的小少爷实乃女生中的败类、顺便感慨哎呀姜浅浅是不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黎星明这个***了呢？ 这两个内容一眼看上去就是逻辑冲突的，可惜人类的嫉妒心理本就不讲逻辑，或者说，双标是根植于dna底层的逻辑。 她的美貌，男的觊觎女的嫉妒，一切闲言碎语都基于这两点。 人性啊。 很简单又很卑劣。 姜浅浅笑了笑，挂着矜持而蔑视一切小碧池的表情，迈开优雅轻盈的步子，准备去教室读昨晚那本《德鲁伊乐理导论》。 高三（6）班。 早读的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没睡醒的死气。 虽说人类已经进入工业社会几百年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基因本能却还是在起作用。 典型的表征便是，冬季的早读明显比夏季要困许多。 “大家打起精神来啊，年末的最后一次觉醒测试还有五天就要来了，这次通不过就得等年后了，里外里觉醒时间差出去两个月，知道两个月是什么概念吗？给叶笙两个两个月，人家都升到二阶了！” 教希瑞思语的刘老师照例在教室里巡视打鸡血，将教案卷成棒状，看见那个不长眼的学生打瞌睡，一棒子敲脑壳上去，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但是显然，叶笙的例子根本无法激励大家奋进前行，对于天赋过于拔群的存在，人们只有仰慕，并不会产生任何追赶的念头。 反倒让几个思维跳脱的同学想起昨天的公益讲座，想起黎星明的丝袜神论，忍不住往黎星明那边看，并试图起哄。 被刘老师的大棒残酷镇压。 刘老师是那种很符合人们对文科女教师刻板印象的中年女性，略有发福，戴着金边眼镜，慈眉善目但是威严满满。 希瑞思语是第六纪元的通用语，不论是解读文献、探索遗迹还是从事超凡技术研究，都要用到它。 自打一百年前人类开启“科技发展靠考古”的风潮之后，希瑞思语被各国教育系统争先恐后纳入必修、必考。 于是在百年后的今日，希瑞思语事实上成为了通用的“世界语”，来到异国他乡的游客，若是不会当地语言，讲一些基础的希瑞思语词汇，多少能跟本地人有效沟通。 简单来说，在现代社会是个人就得会希瑞思语，不然稍微高级一点的日常用品可能都玩不转。 在旧时代，人们普遍认为塞国的汉语是一项难以入门、艰深晦涩的语言。 然而与佶屈聱牙、变体繁多、诡秘莫测的希瑞思语相比，一切旧时代的语言系统都仿佛幼儿园级别的存在。 早读的教室里弥漫着一片磕绊而蹩脚的读音，像是某个不入流的邪教组织在举办唱诗会。 每每看到此种场景，黎星明都要暗暗感慨，第七纪元的人类心真大，安排希瑞思语的早读，真的不怕无意间引来某个未知的古老邪恶存在的注视吗？ 算了，现代对于超凡的研究好像远远还没有到达那个层次，还处在浅层应用的阶段。 况且超凡复苏嘛，所谓复苏，都有个过程，现在全世界的灵力环境，明显是复苏的火候还没到，倒也不用考虑那么多。 且看吧。 教育部的专家声称塞国的希瑞思语教材经过了专家委员会的审核，对参与早读的任何人都无毒副作用。 对于这种说法，黎星明一笑了之，也懒得去反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拒绝早读。 有些句子念劈叉了，偶尔招来未知存在的一瞥，对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学生都毫无影响。 但是黎星明不行。 因为祂们当中的某几位女士，真的跟黎星明有过那么一点点孽缘……嗯，就一点点。 崭新的人生，还是和过去一别两宽，不要招惹残念为妙。 第17章 盗墓贼与即将出世的遗迹 落座之后黎星明保险起见检查了一下今天刘老师安排的早读内容，确认不会引来脏东西，才将课本在课桌上摞成一摞，当做枕头趴上去，安然入睡。 刘老师对此视若无睹。 作为枫糖市一中实力排名前三的希瑞思语教师，兼枫糖市一中希瑞思语教研组副组长，刘老师教且只教高三。 其实她也不太乐意，带高三太累了，然而这是迫于家长群体舆论压力的无奈选择。 “都高三了，怎么还不给我家孩子安排好老师？” 当然学校也希望提升升学率，这块可以说是与学生家长利益一致。 有实力的老师基本都是堆叠在高三，年年当牛马用的。 现在是十一月，距离九月刚开始教黎星明仅过去两个月。 当初刚开始接手（6）班的教学，刘老师对于黎星明早读睡觉、上课发呆、作业不写的状况颇为恼火，找了个机会为难黎星明试图杀鸡儆猴。 然后就被鸡轻松逆转。 那天黎星明在希瑞思语教学组的办公室里，脱稿吟唱了一首上古民谣，《人类讨伐魔王小队队长偷看精灵公主洗澡》。 这民谣名字听起来有点难绷，但难度是实打实拉满的，词汇量惊人，语法地儿道儿，还掺杂了第六纪元东大陆的俚语。 于是刘老师深刻地认识到，黎星明这孩子虽然抽象，但是希瑞思语强得可怕，刘老师只能理解为他是在家里学的。 或许这就是财阀底蕴，即便是最路边的小少爷，也会从小安排希瑞思语家庭辅导从娃娃抓起。 语言这种东西，主打一个童子功，按照人脑的发育阶段特征来说，越早学越容易。 然而大多数家庭并没有足够的财力和人脉，给小孩请靠谱的希瑞思语家教。 教育资源永远都是不均衡的，和市一中的寒门学子相比，黎家的小孩赢在起跑线，然而黎家的小孩和国科附中的天之骄子相比，又差得远了，后者周末游学见到的大型术法实验，黎家的少爷们有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 黎星明如婴儿般睡眠，直到身边响起拉开椅子的声音。 是他的同桌欧阳。 “明哥，听说你杨伟了。” “？” 黎星明从睡眠状态苏醒，用表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哦是这样，有个吃瓜群里爆料今天早上你是开车带着你家浅浅和叶笙大神一起来学校的，她们看起来容光焕发，然而你却一脸疲倦，所以有人推测你昨晚吃不消……传着传着就变成你杨伟了。” “太好了，是聊天记录，我们有救了！” “所以你……” “没有的事。容光焕发是因为吃了螺蛳粉，至于叶笙，她找我是公事。” “哦，懂的，你爸爸想借这个机会，搭上科学院的合作，最近你爹的创业公司情况有点糟糕，亟需融资……还好明哥见多识广，在讲座上成功吸引了叶笙的注意力，然后用螺蛳粉继续巩固你们的友谊……唉，技术过硬还是有优势的，我这种水货就完全没有学霸愿意搭理啊。” “……” 欧阳没有参加昨天的讲座，也没有参加今天的早读。 并非因为他属于特权阶级，而是作为枫糖市一中现任学生会主席，实在是俗务缠身。 欧阳的父亲是市议员，自打欧阳百日宴席的时候在随机抓取物品环节、叼着奶嘴抓了一本《21xx年度枫糖市政府工作报告》，父亲就一直将他往政治家的方向培养。 以黎星明的观点来看，欧阳没有愧对家庭的培养。 不说别的，这孩子的长相就很适合当政客——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穿身西装搁那一站，妥妥的婚庆司仪。 咧嘴一笑，自带亲和力，看起来就像个公开演讲遭遇狙击手袭击脑袋一歪就能躲开子弹的男人。 但是欧阳有时候习惯过度脑补了，或许是身为市议员的父亲总是教导他遇事多用批判性思维辩证思考。 黎星明初中时期就认识欧阳了。 记忆里那会儿他正值中二期，还是个键政小鬼。 如今，已经成长为靠谱的青年才俊。 但是黎星明深知他的内心依旧藏着键政之魂，本质上是键政大鬼……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和叶笙同学进行了一些深入的学术切磋，帮她解决了一些论文上的难点，她要给我分个第二作者。”这事没必要瞒着哥们，况且论文发出来了估计学校里应该也会吃瓜，早晚要曝光的。 “哦牛批，还有这种二作啊？”欧阳大喜，“以后哥们出去吹牛，四舍五入也是同桌发过sci的人了。” “你自己不是早就发过了。” “那能一样吗？我那就是老爹托关系去社科院找人给我挂名的四区水刊、第n作者，纯粹为仕途铺路的。”欧阳笑嘻，“哈哈，社科方向的论文你懂的，只需要复读两句话——「这是一种社会建构」和「取决于语境」。” 在超凡复苏一百年后这个时间节点，人类的学术领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理工科先不谈，文科这块变化确实蛮大的。 旧时代被人看做学术神棍的社会科学家，现在居然……比以前更加不招人待见！ 倒是历史学科的地位直线飞升，毕竟要靠遗迹里挖出来的东西促进超凡科学研究，考古系更是常年位居高考志愿填报热门top3。 欧阳吐槽了一会昨天跟外联部的老哥出去办事的见闻，旋即在第一堂课的铃声打响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明哥，我搂到了一些非常刺激的内部消息，很爆。” “你爸也杨伟了？” “倒也没那么爆……不是，跟我家里人没关系。是警局那边的伯伯说的，有个比较危险的通缉犯，往咱们枫糖市这边流窜了，你和你家浅浅最近小心点啊。” “有多危险？” “盗墓贼，杀过不少人。之所以往这里跑，是因为最近枫糖市境内疑似有新的遗迹要出世了，他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躲进遗迹里，毕竟新遗迹，大家都不熟悉，对于穷凶极恶的歹徒来说，确实是个搏命的选择。” 第18章 黎星明的命途 盗墓是一个高危行业。 旧时代如此，现在尤甚，除了遭到官方的严厉管制之外，上古遗迹本身也比常规意义上的墓穴危险得多。 迷路、陷阱、腐败池、古代冒险者留下的提供错误建议的谏言、开到一半突然坠机的悬浮梯、伪装成宝箱的章鱼怪、攻击性比直播间白字儿更强的超凡生物…… 每一项单拎出来，都是足以令低阶超凡者望而生畏的阻挠，稍不留神，可能就交代一条命。 须知，复活水晶价格高昂，寻常的盗墓贼哪里负担的起，万一死掉的次数太多，光是买复活水晶的成本，都要高过盗墓本身的营收了。 更不要说死亡对灵魂的损伤。 成为高阶超凡者之后，倒是有了独当一面探索遗迹的能力，问题是高阶超凡者为什么要盗墓？ 有正规的考古团队可以加入，分成比例也很高，完全不需要冒着风险去单干。 “盗墓贼是什么阶位？” “二阶。好像是初段来着，但她不是一般的初段……” “是有功的初段？” “有个屁的功，邪神信徒罢了……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短期之内大幅提升了战斗力，从省府的监狱里逃出来的时候，伤了不少人。哦，那天值班的三阶长官已经被处分了，一撸到底，长官是精神钟塔的人，据说塔里想保他，但是省厅那边态度很强硬。” 每一位超凡者都要选择自己的修炼路线，在这方面，基础的概念是「派系」和「命途」。 「派系」可以简单理解为职业，比如叶笙同学就是主打灵力即时结构构建与复杂派生的「术法」派系。 黎星明给姜浅浅选择的则是「辅助」，浅浅玩vr模拟战斗都是白银，在队伍里的定位当然是辅助。 「命途」说起来要复杂一点，主要关乎信仰。 须知，派系与命途都会大大影响超凡者使用魔灵的效果。 同一只魔灵，在不同派系不同命途的超凡者手中，发挥出的威力天差地别。 甚至有时候会激活魔灵的隐藏效果…… 有些思想出了问题的家伙觉得正规信仰不够劲，为了力量，选择走歪门邪道。 “强硬是对的。”黎星明跟随欧阳开启键政模式，锐评道，“出了问题就该有人负责，总不能因为背景硬就逃过一劫。” “可不是嘛，我寻思这回整挺好，要是搁几年前的政策倾向，估计罚酒三杯差不多得了。” “唉，吉列的豆蒸！”“唉，精神钟塔！”“唉，滋蹦！”“唉，唉唉！” “你们两个，说小话是吧？欧阳上黑板把这道题解了。”数学老师一只粉笔头飞过来。 “……” 键政小欧姑且退场，现在站在大伙面前的是挂黑板小欧。 这堂课是数学。 欧阳的数学成绩并不理想。 当代的高考顺应时代潮流，进行过诸多改革，比如取消了传统外语，以希瑞思语替代之（这下想选考霓虹语都没机会了），比如体育分数纳入总分。 再比如数学课程难度的大幅提升。 “你们这个基础教育的数学水平放在我们第六纪元，教育口的官员是要梓鲨谢罪的。”某个遗迹里苏醒的古代人在与官方洽谈时曾经直言不讳。 数学乃科学之母。 超凡说白了是另一种维度的科学，也就是说，科技超凡化的进程需要参与其中的人员拥有极其扎实的数学功底。 传统高中教育的圆锥曲线枯燥训练屎上雕花已经不适应新时代了，工程级别的数学分析与线性代数被提到了高中，而小学生……小学生真的需要搞懂什么是阿贝尔群，如果你希望小升初不拉胯以便读一个好一点的初中的话。 “欧阳同学，老师知道你填报的觉醒志愿是「公共治理」，选考的数学d，难度不高，但你至少要搞懂课后习题是吧？” “抱歉。” “去外面站着。黎星明，你来做这道题……不是，你要去哪儿？” “我也去外面站着。” “……” 一步到位了属于是。 其实黎星明会做，他的数学不能说多么的好但也肯定不赖，只是他不喜欢数学老师的授课风格，宁愿在走廊上盯着窗外的景色发呆顺便做冥想。 黎星明快要满十八岁了。 他决定在生日那天觉醒，命途与前世保持一致。 数学老师讲完了昨天布置的习题，来到教室外面查看两位倒霉孩子的情况。 欧阳消失了。 这很正常，一名合格的政客理应学会审时度势，该跑路的时候绝不傻站着。 超级小欧，堂堂跑路！ 至于超级小黎，已经进入了冥想状态。 黎星明背靠墙壁，站得笔直，高举的双臂交叠成奇怪的形制，好似在摇一种很高级的花手。 数学老师没有认出来这是出自哪个命途的仪轨，但是环绕着黎星明运行的古朴灵力，证明他确实是在冥想而不是jojo立。 黎星明的数学成绩很理想。 可他不服管教，属于自由散漫的性格，数学老师很在乎教师的威仪，经常拿他开刀。 然后黎星明就跑到走廊上罚站冥想。 你说他刻苦吧，数学课从来不干人事；说他不刻苦吧，人家罚站还要冥想。 冥想是最通用也是最简单的、备战觉醒测试的方法。 所谓觉醒超凡，本质上是对自身所选择命途的概念理解足够通透，将「概念」与「灵魂」融为一体。 比方说，如果你选了「建造者」命途，那么你就需要理解关于土木行业的概念，数学物理必须好好学，还要选修结构力学的入门课程…… 觉醒测试就是通过考试来评定考生对概念的理解是否到位，到位了就由国家发放觉醒药剂，药剂的作用是推学生一把，帮助学生冲破进入超凡世界的最后一层膜。 黎星明从不透露自己的命途，高三刚开学的时候，他的志愿填报表上写的是「其他」。 按照相关规定，修习特殊命途的超凡者在通过官方审核的条件下有资格隐瞒，这属于超凡者的个人隐私了，不危害社会的前提下确实可以保密。 尚未觉醒的，连官方审核都不需要。 数学老师不敢打扰黎星明冥想，万一出了问题她要担责任的，她可不想因为意气用事被开除公职导致领不到退休金。 前两节课都是数学，黎星明冥想混过去了。 睁开眼，神清气爽。 校园里响起熟悉的旋律，到了大课间跑操的时候。 黎星明没有跟随人流下楼跑操，他径直来到希瑞思语教研组的办公室，对刘老师说： “我要翘课。” 第19章 「手艺人」 希瑞思语教研组的大办公室，一年到头始终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气。 咖啡和茶，是第六、第七纪元都喜欢的饮品。 枫糖市地下遗迹的土壤环境，适宜种植咖啡，农科院在这里包下了一块地，种植某个旧时代与第六纪元的杂交豆种，比塞国本土原生的阿拉比卡豆要更加饱满、香醇。 因此枫糖市的校园里，往往流行喝咖啡，原产地嘛毕竟，比市场价要低很多，喝茶的话钱包有点顶不住，具有灵力增益的好一点的茶叶，真不便宜。 刘老师从教案里抬起头，抿了口咖啡，推了推眼镜，望向黎星明。 她对黎星明的评价其实蛮好的，或者说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坏，他只是脑回路不怎么正常。 学文科的中年女性对于长相帅气的男学生总要宽容许多。 “翘课去做什么？” “回一趟剑阁。” 剑阁是黎家在枫糖市的大本营，也是现任家主、枫糖重工的主人，黎顺喆·四阶的常居之处。 刘老师听说过，黎家的孩子们，每周都要回剑阁给社长请安。 可是黎星明的父亲目前还是和家族决裂的状态，已经蛮久没有回过家了，黎星明也不像是和爷爷奶奶关系很密切的样子。 算了，人家的家事，管那么多作甚。 瞅着刘老师若有所思，黎星明道：“您要是觉得为难，我可以再拿出来一首古代民谣，《讨伐魔王小队队长养的英短银渐层在皇家铸币厂厂长普钦内拉的咖啡杯里拉臭臭》……” “别！”刘老师手中的咖啡杯猛然摇晃，“老师我啊，在喝咖啡呢。” “也是。” “我的意思是，给你写个假条，万一有领导问起来也有个说法。省厅的巡视员在市里呢。” “好的喵。” 黎星明拿着假条离开了。 办公室重归安宁。 许久。 有个老师忍不住开口：“其实我对他说的那首民谣还挺感……” “别。我不想接下来整整一周都喝不了咖啡。” “也是。” …… 十二年车龄的丝域旅行版，疾驰在枫糖市郊。 约摸四十分钟的车程，抵达剑阁。 在车库停好车，黎星明绕过可能会遇到烦人亲戚的区域，径直来到工坊。 家族工坊提供充分的精密手工艺制作条件，开放给所有家族成员免费使用。 黎星明打算把机关恶犬后脑壳上拔下来的那枚重力属性插销，加工成一把趁手的武器，送给姜浅浅。 枫糖市一中的公共工坊有点难评，不仅机器老旧还缺素材，也不晓得采购每年吃了多少。 剑阁的家族工坊不仅好用而且免费，这羊毛不薅白不薅啊。 财阀底蕴，小子！ 黎星明背着书包走进工坊的时候，几个人正有点焦虑地围着工作台团团转。 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不行啊，这块还得再弄乱点……符文的管线排布太密了，初中生哪有这水平？” “淦，老子当年在fab搞灵力回路设计的时候都没这么烧脑。” “我觉得应该添加一点附着失败的烧灼痕迹……” 黎星明辨认出来，主要在操作的，是今年刚入职剑阁的家庭教师。 仅仅几个月的光景，就从意气风发的名校毕业生小哥，蜕变成发际线岌岌可危的职场人。 他负责的是黎星明某位堂弟的学习辅导。 “吴哥忙呐？” “诶，星明来了。”家庭教师笑得有些无奈，“学校布置的手工课大作业，要求做一个符文驱动的乒乓球自动发球机。” “我记得我那个堂弟……叫黎星博是吧？好像是这个名字，他才初中一年级。”黎星明愣住，“初一现在已经卷到这种程度了吗？” “没办法，星博读的是新建的实验初中，与大城市接轨，主打超前教育。我们从早上开始，一直在忙这件事……”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做？” “……” “好吧。”黎星明凑近看了看工作台上的半成品，“你们都是正经大学工科毕业的，做个玩具应该不费劲。” “这就是问题所在！毕竟我们都是经过科班训练的，做出来的东西太规整了，你拿到学校说是初中生做的？一眼假啊。” “懂了喵。” 堂弟本身能力有限，但是黎家对子女教育要求严，导致他被送进了自己能力所不及的学校。 为了完成作业跟上节奏，就只好麻烦家庭教师帮忙作弊。 血统可以传承，但是智商不行。 家庭教师试图帮助黎星明的堂弟完成作业，然，遇到了「知识的诅咒」。 所谓知识的诅咒，属于认知偏差的一种，通常指你拥有了某种知识之后，就难以退回到没有知识之前的状态，容易被你所拥有的知识蒙蔽。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数学，一位数学能力优秀的学生，让他去模仿数学学不会的人写题的样子，难。 其他领域也是如此，尚未接触基础物理的孩子，会把笔记里的“水的密度符号”抄成“尿”，尝试模仿小孩哥的人就很难做到如此逆天。 还是那句老话： 纯子一分钟，串子十年功。 所以问题的症结就在于，家庭教师想串初中生，却串不出该有的味道。 惆怅啊。 这黎家的高薪啊，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虽说加班时间比外面的公司要少多了，却是容易碰上各种奇奇怪怪的骚工作。 “我来试试。” 黎星明示意众人给他让位置，家庭教师点点头，大伙连忙给黎星明腾地方。 家庭教师和黎星明接触不算多，但大多数的接触机会都是在这剑阁的工坊里。 这小子有东西的。 手工天赋是一项很玄妙且独立维度的天赋，有些人做题特别厉害，觉醒超凡非常顺利，和魔灵的契合度也很好，甚至考上了全国一流大学……但你让他手搓个粪便壶都费劲。 有个专门的命途叫做「手艺人」，适合手工天赋拔群的人修炼。 家庭教师不知道黎星明选的是不是这个命途，但以他全国top3大学优秀毕业生的眼光来看，如果黎星明想走「手艺人」命途，绝对没问题。 黎星明做手工很老练的，他真的能伪装初中生的手法吗？ 先相信吧，搞不好这家伙当串子的天赋很高呢。 第20章 重力仕女剑 “你们无法伪装初中生的稚嫩，是因为你们没有走心。” 黎星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旋即将工作台略作收拾，收拾成工整的样子。 家庭教师似乎有所明悟：“是扮演理论吗？如果扮演足够投入，进入某种心流状态，会顺理成章地创造出符合扮演对象水准的产物……” 「扮演」是人类领悟超凡的手段之一，和「冥想」之类的方法并列，无优劣之分，但是扮演听起来比较帅，门槛也要高一点。 比如当代最著名的机械设计师易卜拉欣·冯·霍伊苏，每次工作之前都要有一段堪比跳大神的流程，仪式感拉满。 据他本人所说，那些美轮美奂同时实用性拉满的非凡作品创作的时候，整个人处在一种混沌恍惚的状态。 不晓得是哪位半神上身了。 家族工坊在场的各位都有现代工学的教育背景，很容易理解黎星明的扮演思路。 然而正经的扮演都是有明确的标的物，并且是低阶位模仿高阶位。 扮演初中生……听起来还是太抽象了。 哦不对不对。 黎星明从小就很抽象。 这么一想属于是专业对口，成功概率还是很大的。 只见黎星明眼儿一瞪。 突然爆发出一股愚蠢而清澈的气息。 “我要考东江省状元！” “无限制格斗，能打海城major！” “全国中学生术法大赛s8我上我能夺冠！” 意义不明地念叨了几句，黎星明拿起桌上的符文雕刻工具。 一气呵成。 “……所以说，手工艺方面的很多问题，解决的办法是投入真情实感。” 黎星明将乒乓球全自动发球机的核心部分，塞进目瞪口呆的家庭教师怀里，回到自己的工作台。 古代的匠人做东西往往全情投入，换句话说只有真正热爱的人才会入行。 现代人要考虑的就多了，业绩、人情、房贷、年底优化、回老家相亲…… “哦，对了。”黎星明顺嘴问家庭教师一句，“吴哥我记得你前几天相亲去了，结果如何？” “别问了，别问了。” “好的喵。” 对着新鲜出炉的成品，家庭教师和他的帮手们近距离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忽然不约而同抬起头来，互相凝视，重重地点头。 “搞定了。这个让星博拿去应付学校的作业，浑然天成，简直就像是星博自己做的，你看这里，耦合烂的一笔，倘若再往旁边歪一点点，整体结构就废了。” “星明真懂啊，话说最近是和做竞赛项目的初中生深度接触过吗？味道这么冲没实地考察过不可能的。” “所以你扮演的是……呃，对自我意识过剩、盲目自大的初中生的刻板印象集合？”家庭教师虚心求教。 比起很多人云亦云的枫糖人，家庭教师对于黎星明的水平是很认可的。 零阶凡人就能独立完成复杂的符文工作，证明他的灵魂天生对于灵力具有超强感知。 某种意义上来说，黎星明是黎家第三代之中真正的天才，但是几乎没人信。 有些事情只有亲眼见过，放下偏见去理性评估，才能得到真相。 真相在这个自媒体充斥着情绪与谎言的时代，是很宝贵的东西。 黎星明想了想，敷衍道：“算是吧。我要做自己的东西了，你闭嘴。” “好的。” 家庭教师没有因为他的工作被黎星明帮忙搞定了就离开，而是静静地开始观摩黎星明的制作。 他没有说不让看，意思就是可以观摩。 黎星明是个痛快人。 「花岗岩机关恶犬」的脑后插销，在第六纪元有个学名叫做「重力握柄」。 由于其中蕴含的重力属性，即便是力量不足的使用者，在训练得当的情况下，也可发挥出不俗的杀伤力。 很适合娇小纤细的姜浅浅。 首先对重力握柄进行全方位、深度、彻底、鞭辟入里的超声波清洗。 考虑到黎星明击败花岗岩机关恶犬的方式，这一步很重要。 握柄已经确定了，需要黎星明动手的主要是武器的主体部分。 家族工坊里日常储存了遗迹开采的珍贵矿石材料，黎星明选了一款合适的，开始打造武器的主体。 两个小时后。 完工了。 “这个是……”家庭教师小心翼翼地问，像个经常被老师骂的愚钝学生，“轻大剑？” “嗯。” “仅仅是轻大剑？” “那不然呢，它难道还能是剑身光翼展开释放无限剑制的术法触媒？” “……哈哈，这不是你比较厉害，总觉得你打造的武器应该不会普通。” “其实它挺普通的。浅浅目前也用不上多么特别的武器，普通点反而容易培养好习惯，只要武器的主要特征适合个人的发展路线就好。” 家庭教师神色一滞：“是给你那个青梅做的？” “嗯。” “……” “有青梅真好啊。像你，以后就不用相亲的。” “青梅和相亲有什么关系？” “……” 家庭教师不知道黎星明是在装傻，还是真的认为自己和姜浅浅之间清清白白。 毕竟他能把自我意识过剩的初中小孩扮演得惟妙惟肖，串子功底深厚。 假作真时真亦假。 还好有人兴冲冲地跑进家族工坊，打断了家庭教师的思考进程。 是星博放学回家了。 那是个面庞泛着愚蠢与清澈的男生，见到黎星明之后双眼放光，冲过来问： “星明哥，你昨天见到叶笙大神了对吧？” “今天也见到了。” “她厉害吗？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学识渊博还很能打？” “应该是吧，她没打我。” “哈哈，真好，以后我也要成为那样的强者。”星博单手握拳，“虽然起点差了，但我认为只要操作得当，考个东江省状元，进入京城最好的大学学习，未来也有超越她的机会。” “加油喵。”黎星明扭头收拾工作台去了。 星博愣了一下，啊啊，总觉得堂哥有点敷衍啊。 算了，只是个不务正业只知道和学艺术的平民女孩厮混的堂哥罢了，星博没有太在意黎星明的态度，转而去找家庭教师说话。 “吴老师，今天体育课教练给我们放了无限制格斗大赛的视频，感觉多锻炼锻炼，搞不好我也可以去打海城major国际邀请赛啊！” “那个全国中学生术法大赛要不要报名试一试呢？我看了往年的案例，感觉有些届的冠军挺水的，做得还不如大作业的乒乓球全自动发球机复杂，说不定努力一波我上我也能夺冠。” “……” 家庭教师努力绷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他看了眼黎星明，发现这家伙居然一脸淡定，好像根本不觉得自家堂弟那过分膨胀的自信心有任何的可笑之处。 现在，他明白黎星明为什么能如此精准地模仿星博的风格。 可以，正好演中！ 第21章 重女怎么你了？ 离开剑阁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枫糖市是气候四季分明、降水量大的城市，雨势迅猛，历史上曾饱受内涝困扰。 每当下起雨的时候，灰蒙蒙的天幕给人以压抑胸闷的感觉。 天上的阴云也确实压下来过，那是几十年的一次大型超凡自然灾害，是彼时尚且年轻的黎顺喆，在剑阁发动了很厉害的术法，避免了枫糖市的灭顶之灾。 现如今，术法的痕迹依旧残留。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以低速安全行驶，黎星明朝着剑阁的方向回望，一道剑气斩开的空间褶皱从剑阁主殿伊始，朝着斜上方蔓延。 落下的雨水沿着这道裂隙滑落，形成数个隐约的漩涡，消弭于无形。 一剑开天门，就这般守护了枫糖市几十年。 所以说枫糖市民众也不是傻子，黎家在本地搞商业垄断、享受特权、与官方和精神钟塔分庭抗礼，还能得到许多人的支持，是因为黎家确实曾经以保护这座城市为己任。 当然现在有没有变质就另说了。 黎星明想，如果黎家再次遭遇危机，爷爷大概会出山吧，黎顺喆向来擅长在绝境力挽狂澜。 老爷爷只c解散局。 连接了手机蓝牙的车载音响，响起姜浅浅的专属铃声。 “阿明，你去哪里了呀？” “回了趟剑阁，还有半小时到学校。吃了？” “正准备呢，要等你一起吗？” “你自己去食堂吃就好，我在路边随便对付一下，哦对了，吃完饭去练武室等我。” 顿了顿，黎星明又补充道：“武术的武，不是舞蹈的舞。” “诶？” 姜浅浅的声音蛮意外的，随后有些紧张：“又要特训啊？呜呜好吧，阿明你下手轻一点，我怕疼……” “安心。先挂了，下雨天开车要专注。” “好的呢。” 针对姜浅浅的战斗意识训练，是黎星明从小学三年级便开始提上日程的内容。 毕竟要和她当一辈子的队友，就算是辅助定位，也不能是被敌人找到位置就约等于已经死了的纯纯团队突破口，多少要有点自保能力，即使面对高压强敌环境，也足够撑到队友驰援。 也不用多厉害，上述程度便足够了。 每次姜浅浅都要被黎星明操练得哭爹喊娘满地打滚，虽说因为黎星明训练队友的手法老道因而并不会导致受伤吧，可过程是真的痛苦。 从通话的语调里听得出来，姜浅浅已经开始痛了。 痛是对的。 不痛练不出来。 午餐是便利店买的饭团在便利店的微波炉里转一下，然后蘸六婆辣椒粉。 黎星明在他的小破车上储存了一纸箱的六婆，以及塑料碟子，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拿出来蘸东西吃。 真是万能的辣椒粉啊，感觉世界上就没有它蘸了不好吃的东西。 把车子停在便利店门口，黎星明坐在车里吃饭，看雨水落在车窗玻璃上绽开滑落，在进食的五分钟内，他看见两批警车在路上呼啸而过。 回到市一中，黎星明的车子在校门口被拦下，制服穿戴严整的警哥敲他的车窗玻璃。 “你好，临时检查。” 黎星明被请到了校门岗亭，里面有几名警员严阵以待。 “黎同学，烦请说一下你昨晚在哪里、做了什么。” 黎星明事无巨细地描述了和姜浅浅的温馨日常互动。 听得做记录的单身警员表情愈发狰狞。 “谢谢配合，差不多可以了……”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来找我问话。”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但是剑阁会关心，与其事后向我的小叔提交行动报告，倒不如直接讲给我，我帮你们递话，也是省却麻烦了。” 说罢，黎星明去饮水机拿一次性纸杯接了温水，一口气喝光。 饭团蘸辣椒粉吃完嘴巴还是有点干的。 主事的两名警员面面相觑。 对方从容不迫的态度，以及提出的合理化建议，很快使他们动摇。 黎星明趁热打铁：“保密条例我懂，肯定不往外乱说的。” “好吧……”做记录的警官扶额，放弃矜持，“因为某些事情，市里提升了治安戒备等级。”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在局里的常态监控名单上。” “……” 鬼鬼，原来黎家的路边小少爷风评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 黎星明觉得有点好笑，转念一想，又好像没毛病，毕竟“黎星明”这个身份确实是承担了几次出警纪录的。 现如今在枫糖市一中已经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骚扰姜浅浅了，但是刚入学的时候，有些色令智昏的男生，试图以死缠烂打的方式逼迫姜浅浅就范。 黎星明把他们揍了几顿。 见一次揍一次，最后他们不堪其辱就报警了。 事情闹到警局，拉扯一番最后权当无事发生。 毕竟黎星明再怎么说也是黎家直系子弟，而被打的一方，为首的是精神钟塔枫糖分部「暴风斧刃」葛瑞的贤侄。 一边是财阀三代，一边是塔二代，谁也奈何不了谁。 所以说治安机构对黎星明额外注意，太正常了。 在毫无营养的笔录上签了个字，黎星明目送警车远去，没入雨幕。 太阳骑士的行动路线，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 以及潜在的超凡侦查手段。 看来只是对监控名单的例行询问罢了，治安戒备等级提高，大概是欧阳说的那位盗墓贼，已经快要抵达枫糖市了吧。 问题不大。 相比起总有不长眼的杂鱼货色送上来让黎星明揍一顿，他还是更喜欢成为声名远扬的恶人。 所以有时候黎星明本人也会用小号登陆超凡wiki，参与《黎星明都干过哪些坏事》的集体创作。 市一中有几个单间的练武室，采取预约制。 条件还可以，至少操练姜浅浅绰绰有余了。 黎星明入学的时候找体育老师单挑，赢了，获得练武室的优先预约权，类似于迪士尼乐园的vip免排队。 练武室里，姜浅浅已经在乖巧地等候了。 “这把武器送给你。” “哇，好好看！”姜浅浅面露惊喜，“它叫什么名字呀？” “「重力仕女剑」。” 重力仕女剑，提取关键词——重女。 重女怎么你了？ 姜浅浅眼神复杂。 第22章 姜浅浅露出坚毅的眼神 漆黑的剑柄，配上深灰色的锻打剑身，剑脊的线条弥漫着些许云纹。 整体设计偏向于双手握持的大剑，但是比起标准尺寸的大剑，长度更短，剑身更纤细，很有种古代贵族女子的优雅，故名为仕女剑。 姜浅浅握在手里，轻轻挥动，剑刃的破空声清脆悦耳。 非常趁手。 她天生就是用这个的。 虽说整把武器的设计没有任何少女元素，可姜浅浅就是觉得「重力仕女剑」的名字与它相得益彰。 名字与武器很搭，那么就该仔细想想，黎星明送她这个，有没有什么暗示的成分。 姜浅浅知道自己心机很重，并且始终在黎星明面前装傻，她很害怕被黎星明看出来，因为那样的话，大概会被阿明讨厌、畏惧、疏远…… “怎么心不在焉的，集中精神！”黎星明用力拍拍手，将姜浅浅漂浮的思绪唤起，“热身的时候走神不是好习惯，真上了战场，任何环节都不能走神的。” “嗯嗯！” 不要胡思乱想啦，姜浅浅，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她深呼吸。 露出坚毅的眼神。 “腰放松，纵劈的时候腰绷太紧了不利于收招，你也不想在战场上扭到腰让我背回大后方吧，浅浅？” 说着，黎星明伸手捏了捏少女纤细的腰肢。 在抵达练武室之前，姜浅浅为了方便训练，先去学校的更衣室换了身衣服，现在的她没有穿校服，而是宽松得体利于运动的运动短袖和长裤。 为了指导腰部发力的模式，黎星明是撩开短袖的下摆，直接捏的微粉细嫩的软肉，姜浅浅的腰好白。 “嗯啊，知道啦~”姜浅浅发出有点奇怪的声音，略带婴儿肥的可爱小圆脸短促地泛起桃红。 阿明真是的，或许是始终把她当小孩子，指点体术的时候，总是很不忌讳地碰她身体的一些本该忌讳的部位……其实姜浅浅很喜欢被黎星明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求仁得仁了。 问题在于，有时候被碰了很有感觉，就是那种与喜欢的人发生接触的轻微触电般的酥麻，这是一种良性的很让人上瘾的触电。 姜浅浅压下心头的躁动，努力挥剑。 黎星明的话术很好地拿捏了她的心理，姜浅浅最怕的就是拖阿明的后腿。 只有和黎星明很熟的人才知道他的真实实力有多变态，平时在大家面前又疯又唐，只是他的保护色而已。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姜浅浅觉得这个策略很好，她不是那种非得自己的伴侣牛逼体面风风光光的人，最好伴侣低调内敛，把一切的美好只留给她一个。 但是话说回来，黎星明描述的那个画面也太令人辛酸了，不是，什么叫扭到腰让阿明背回大后方啊？ 我有那么菜吗我？！ 白银也是有尊严的啊！ 就这样姜浅浅燃起斗志，在黎星明的指点下，技术动作逐渐趋于标准与轻灵…… 对于低阶辅助超凡者的绝大多数使用场景，只要一招一式的基本功练好了就够用，不需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训练。 黎星明没有跟她对练，让浅浅练了一课时的基础动作就放她走了。 午休的时间不长，姜浅浅还得休息一下迎接下午的学习。 马上就要参加今年的最后一次觉醒测试，她很想在这次一举通过，否则拖到明年，怕是会觉得丢脸。 小青梅也是蛮有自尊心的。 “这把剑你收在剑鞘里，平时就背在身后，要适应除了在安全屋以外随时携带武器的节奏。” “啊？”姜浅浅愣住，不过很快用力点头，“好的呀，嘻嘻，有种要和阿明一起去当冒险家的感觉呢，蛮复古的。” “你这么理解倒也没问题……” “安全屋指的是哪里呀？” “目前来说单指咱们在学校家属区租的公寓。” “诶嘿~” “怎么突然唐笑。” “没事没事，阿明我肩膀累了你给我捏捏嘛！” 才一课时的训练就要按摩，这臭毛病放在第六纪元是要被队长狂喷的。 然而谁让姜浅浅是黎星明的可爱小青梅呢，她撒娇的模样总是让黎星明很难拒绝。 现代人对痛苦的耐受力普遍要弱好几个档次，这很正常，因为这本就是幸福的时代。 也好。 顺着她吧。 黎星明让姜浅浅在练武室的地板上盘腿坐好，自己坐在她身后。 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掐住少女的颈椎，好似猫妈妈叼住小猫的后颈肉。 “嗯哼~” 又开始了，浅浅特有的令人想入非非的哼哼唧唧。 黎星明承认自己很喜欢听这种声音，这大概也是每次特训他都不会拒绝姜浅浅央求的原因之一。 午休结束。 姜浅浅回到教室，做考前的最后冲刺。 黎星明跑了一趟教务，帮姜浅浅申报随身携带武器的许可。 学生当然不能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带着刀枪剑戟满校园乱窜。 办个手续就好。 在家族工坊制作重力仕女剑的时候，黎星明就顺带做好了申报需要的相关文书，盖的剑阁的公章，这也是回剑阁做武器的好处。 如果是在学校的公共工坊，做出来的武器盖不了学校的公章，还要请第三方鉴定机构评审，走冗长复杂的流程。 哦，对了。 所谓的第三方机构，之前欧阳闲着无聊去查了一下，实控人是某位副校长的亲戚。 幽默。 许可申报，加上姜浅浅背着仕女剑在校园里毫不忌讳。 信息流整合，在傍晚时分通过薇信私聊，传到了省厅巡视员的手机上。 巡视员精神一振，颓废的容颜顿时容光焕发了许多。 昏暗的商务酒店房间里，他从杂乱无章的床上弹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内网，查询黎星明最近的交易记录。 “总不能黎家的路边小少爷深夜扮演太阳骑士吧，也太离谱……好吧，果然！” 巡视员查到，两周前黎星明做了一笔线上交易，从一家贸易公司购入「重力属性超凡素材」一件。 贸易公司的注册名称是「东江省枫糖市邦邦卡邦商贸有限公司」，法人欧阳。 “欧议员的儿子啊……资料上说他和黎星明是发小，俩人在学校都挺抽象的，堪称卧龙凤雏……那没事了。” 巡视员焕发的容光，又暗淡下来，归于平静。 也是。 民间神人的线索哪有那么容易揪出来。 直觉告诉巡视员，黎星明送给姜浅浅的武器，和昨晚的那只臭狗不相干。 超凡生物身上搞来的素材，要经过预处理才能用来做武器，这个过程让世界上最熟练的工程师来做，也要至少一周，显然，昨晚的那枚黑色插销，客观上并无法出现在姜浅浅的剑上。 破案！ 第23章 大聪明补剂 姜浅浅选择在学校上晚自习。 临近考试，需要多刷题保持状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教室里的集体学习，效率总归会更高一点。 这是群居性动物的惯性，如果都回到自家的书房里学，那么到底是学习还是看闲书、上网、发呆、打……就很难说了。 黎星明想了想，今晚没有回家的刚需，姑且也就留在学校。 晚自习他经常翘的，枫糖市一中的晚自习采取自愿模式，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之后，走读生想回家随时都可以。 至于姜浅浅，但凡是需要发力复习的时候，她都不敢回家上自习，家里的诱惑太多啦，总是想去看看阿明在做什么，或者找机会跟他抱抱贴贴的。 “明哥，你上午让我做的那个交易记录用上了。”正在对着数学模拟试卷绞尽脑汁的欧阳，收到一条信息，旋即跟黎星明汇报。 “谢了。” “跟我还客气啥，倒是你接单子小心点啊，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我看这次抓逃犯怕是警局也搞不定，到头来不是靠外包就是去精神钟塔搬救兵。”欧阳撇撇嘴，一副对治安口很不信任的样子。 “不必担心我。” 黎星明让欧阳安心。 知晓他太阳骑士身份的只有欧阳。 需要故布疑阵的时候欧阳用家里的资源帮他，他也帮欧阳的父亲做过灰色地带的单子。 姜浅浅那边黎星明也不是刻意瞒着，等她想问的时候问了黎星明再说好了，不打自招总觉得有点刻晴了。 况且，前世带那个全队除了他全员女孩子的战队，让黎星明领悟了许多与女性相处的技巧。 哄女孩子你得会藏东西啊，你老老实实地掏心掏肺把老底都抖搂出来，到了需要操作的时候就没操作空间咯。 于是欧阳继续做试卷。 文科的科目他很拿手，今晚全力干数学，这次觉醒测试只要数学不拉胯，通过妥妥的。 黎星明不做试卷，他从来不写作业。 年龄未满十八，这次的觉醒测试和他没关系，他的生日在12月，而按照规定，从11月的考试结束一直到农历新年，不安排觉醒测试。 政策会明显影响到民众的行为倾向，觉醒测试的时间规律已经延续了几十年之久，导致现在的新婚夫妇备孕时尽量避开让孩子在12月或是1月出生。 timing，小子！ 不过这对于黎星明而言影响不大，毕竟通过觉醒测试主要是为了获得国家发放的觉醒药剂，黎星明不需要药剂的辅助，年龄够了随时都可以觉醒，他对于前世那个命途的理解……谦虚点说，蛮深刻的。 晚自习有四节，从六点半上到十点，黎星明估摸着姜浅浅最多集中精力猛猛学三节课，就顶不住要回家了。 三节课是很漫长的时间，黎星明拿了本校图书馆借来的《第六纪元菲涅尔大区民俗考》，准备拿它来消磨时间。 菲涅尔大区指的是枫糖市这片土地对应的地下遗迹，在上古年代的地理称谓……也是行政称谓。 据说人类讨伐魔王小队的队长，他的家乡便是菲涅尔。 毕竟是传说中在上一个纪元站上人类战力顶点的男人，虽然最终失败了，姑且具有悲情英雄的意味。 有关菲涅尔大区以及「队长」的历史研究以及文艺创作，已经在塞国乃至国际上流行了十年之久。 十年前，一座并没有多少实用价值的小型遗迹出土，出土的文物中，包含了人类讨伐魔王小队一名队员的日记，在史学界掀起轩然大波。 日记表明，小队失败的根源是内讧。 关于内讧细节的具体猜测，以及其牵扯到的第六纪元末期东大陆波澜壮阔的权谋与军事斗争，支撑起了这十年来塞国娱乐圈的电影和网剧的题材。 再后来，小队战败了，队长被魔王抓走，抓去深渊当压寨先生。 这一部分历史背景，经常被用在二次元作品里，漫画、动画、galgame、手游…… 以上两种题材，黎星明爱看。 还有一小部分创作者，喜欢磕性别为男的队长和性别为男的某皇子/某精神钟塔调查员/某地方军阀少主……的奇怪cp。 这种题材黎星明从来不看。 但是刷到了会顺手点个举办。 不是他歧视某群体，只是他本人确实不好那口，想想自己在别人的臆想里和另一个男人搅在一起就觉得很难绷。 黎星明没有找作者要精神损失费就算仁慈了。 挺大岁数了，对小朋友们多少要仁慈一点。 《第六纪元菲涅尔大区民俗考》比起上面提到的文艺作品来说，属于是相对严肃的社科读物，在黎星明看来里面的错误不少但至少逻辑严谨，读至许多篇章能够领会作者的小巧思，总结来说，值得一看。 人总是要不断学习的，黎星明也在努力学习着现代人的精神内核与思维运作方式，去品味现代人的视角。 黎星明屁股钉死在椅子上，连着看了两节课的书，课间休息都没挪窝。 这也是欧阳很佩服他的一点，如果黎星明真的对某样东西很感兴趣，那么他能够拿出的专注度，绝非那些为了分数而内卷的优等生可以比拟。 直到第二节晚自习之后的课间，黎星明才放下书本，伸了个懒腰。 去厕所放水。 回来的时候，黎星明看见班里许多同学都拿出了药品包装盒，打开保温杯用温水服药。 于是他跟欧阳调侃道：“我看你被数学蹂躏得挺难受，要不你也加入他们吧。” “别！哥们是自然学习，不打药的。” “我记得你后妈为了这事儿跟你吵过架。” “吵啊，好几次了都。”欧阳有点无奈，“她说现在的学生基本都用补剂，不用肯定跟不上节奏，但是，全都如此便对吗？而且我感觉……我用了也跟不上。” “还真是。” “数学是这样的啊，不会就是不会。” “你要是这次觉醒测试继续挂，估计你后妈会趁着大半夜你睡熟了偷偷给你上药……” “草，你这么一说还怪吓人的……那要是真挂了，我打算申请个宿舍住校。” 欧阳对于现在流行的、面向学生提升学习效率的药品非常抗拒，总觉得里面有坑，别看这家伙待人接物早熟油滑，其实骨子里倔得很。 第24章 你俩数学分数加起来都没笙笙高 市面上最流行的学习效率补剂，名字叫做「大聪明补剂」。 黎星明曾经和欧阳认真讨论过这个名字，总觉得隐含着那么一丢丢嘲讽的意味。 就像开放世界动作冒险游戏，在曲折的布满敌人的小径的尽头，摆放光点标识的名为「诱敌头盖骨」的道具…… 和哥们一样，黎星明也拒绝服药，其一是不需要，他的灵魂强度能够保证学习效率拉满……在他真正想学习的时候。 其二是他身体素质过于惊人，会直接把药物的核心超凡特性给代谢掉。 唉，体育生。 如果按照旧时代的升学路线类比，姜浅浅是艺术生，黎星明还真就是体育生。 他准备报考骑士院，骑士院就是主打战斗爽的学院。 至于到底具体是哪所大学的骑士院，取决于姜浅浅考到哪里。 体育生是对的，这个升学方向对于黎星明来说基本用不着额外的努力。 “咳咳……哈……” “要上不来气了兄弟，给点水，噎住了说是。” “怎么没感觉啊，看来还得加大剂量。” “卧槽我眼前怎么黑了……” 大伙一般都集中在晚自习的中场休息服药，效果最好，保证顶过最疲倦的阶段。 须知，补剂是有副作用的，逐渐增加的抗药性和躯体不适还好说，黎星明觉得最难顶的是，药吃多了消化不良，会导致放屁，放很臭的屁。 因此每当晚自习第三节，教室里便开始弥漫起不详的气息。 值班的老师会很贴心地将中央空调的通风功能打开，但黎星明还是觉得有点难绷。 或许是快要考试了，今天服药的人格外多，意味着等会班里的空气会格外的…… 味大熏。 “我去找浅浅，顺便给她讲讲题。”黎星明起身。 欧阳见状也起身：“淦，那我也润了，外联部的学妹跟我在薇信上求救俩小时了都，说是有一笔账目的问题始终没解决……他妈的，都高二了，多大的人了连假账都不会做。” “这个年纪的学生天天做题，不会做假账很正常。”黎星明宽慰说，“除非是「掌柜」命途的。” “也是。” 超级小欧又跑路了。 黎星明则是穿过两栋教学楼之间的连廊，来到高三的艺术班。 枫糖市一中拢共只有一个艺术班，这足以证明当今学艺术并不是一个受到平民阶级欢迎的好的就业方向。 班里没开中央空调，艺术班的老师明令禁止服用补剂，诚然它对于提升文化课成绩大有裨益，但是它会让人的感性变得麻木，而感性是领悟艺术相关命途的必需品。 不能因小失大啊。 对于黎星明的到来，姜浅浅十分甚至九分的惊喜，连忙给他找了个闲置的小板凳来，两人肩并肩坐在课桌前。 艺术班的孩子们对于黎星明的存在已经习惯了，高一刚入学的时候，黎星明来艺术班把想追姜浅浅的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揍了一顿。 然后顺道去艺术楼的办公室挑选几名教师揍了一顿，根据枫糖市一中内鬼吧的爆料，他们都有过潜规则女学生的腌臜历史。 提前揍了，他们大概就不会对姜浅浅动歪心思。 显然前面两节课姜浅浅有在高强度学习，现在整个人从坐姿到声音都有点软绵绵的。 “阿明，你说这次觉醒测试我能通过吗？” “会赢的。” “我看贴吧有人说，这次的数学d应该挺难的，奇数月难，偶数月简单，而且每年最后一次考试都难呢……” “数学d再难也就那么回事，它都叫数学d了，又不是数学s。放轻松，考前最后一晚我给你传功。” “嘿嘿~” 姜浅浅心里没谱的考试，考前那晚黎星明都要给她突击训练，说起来确实像是古代的超凡者战前传功呢。 她忽然就觉得很有底气了，摸摸竖在课桌角角上的重力仕女剑，继续解决手里的题。 好喜欢这武器啊。 像是阿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呢。 黎星明闲着无聊，随手翻看姜浅浅桌上的本子，姜浅浅的字体很好看，娟秀工整，又不像很多小女生那样秀气到有点刻晴的程度了。 “这是你自制的习题集吗？很全面啊，每章都有挺多题的，基本上每个题型都涵盖了，不过对于复习来说太繁琐了，倒是很适合高一刚来的初学。” “……这是我的错题本。” “牛逼。” “诶，不是，诶，阿明你！”姜浅浅有点红温了，“你嘲笑我~你讨厌！” 她伸手摸到黎星明的腰间，想掐他又舍不得。 女人似乎都有着共同的天性，就是在自己喜欢的男人犯贱的时候就想掐对方身上的软肉，可是姜浅浅太喜欢黎星明啦，都舍不得让他疼。 于是只好晃着两只小手，在他的肩头胡乱拍打。 这时艺术班的班主任从教室后门鬼魅地钻进来，迎面撞上小情侣秀恩爱。 班主任只是牙酸地尬笑了两下，没有批评，甚至跟黎星明点头打了个招呼。 他巴不得黎星明天天来，早点给姜浅浅辅导着通过觉醒测试了，好让他年底多发点奖金，姜浅浅这孩子有灵性的，一旦觉醒超凡，升学出路肯定好。 班主任无视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角落的小情侣，静步快走，在教室的中段逮捕了三个鬼鬼祟祟正试图服用违禁药品的同学。 “别整天想歪门邪道，好好弄自己的专业！” “再抓到一次，不用考试了，给我滚回家停课反省去！” “对不起……” 三名学生稀稀拉拉地低着头羞愧回应。 他们吃的并非学习效率补剂。 是更符合艺术生定位的，提供灵感的东西。 属实歪门邪道。 黎星明懒得看热闹，而是继续饶有兴致地翻看姜浅浅的错题本，顺便欣赏小青梅不自在的表情。 姜浅浅红温的样子真可爱。 所以说男人啊，在某些层面上确实始终是少年，黎星明上辈子是高位超凡者，活了蛮久，此世却还是喜欢逗小姑娘玩。 “你是我见过的少有的数学比欧阳还菜的人。” “……” “话说回来，你和欧阳觉醒测试的数学分数加起来，能有笙笙的分数高吗？” “我不理你了！” 姜浅浅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怎么突然拐笙笙呢，是是是我数学不好，那你去跟数学好的女人过去吧！ 可恶捏！ 闷头看了一会题，姜浅浅又偷偷扭头瞅黎星明一眼。 两眼。 三眼。 “补充，不理你的期限是半小时。” “好的喵。” “哼！” 第25章 半糖普通人姜浅浅 半个小时的不理人期限快要到了，姜浅浅时不时看一眼课桌上小巧的电子闹钟。 二十七分钟。 二十八分钟。 二十八分种十二秒……哎呀怎么度秒如年呀！ 姜浅浅刚才就有话想和黎星明讲了，可是，如果连半小时都坚持不住，未免也太没出息了。 学校里的女生都喜欢骂她“倒贴女”“赔钱货”之类的，被骂这件事本身，姜浅浅倒是完全不在乎，反倒有种捡到了宝藏竹马却不被世人所知的暗戳戳的爽点。 问题是黎星明完全没有领会到她的女性魅力，甚至她坐到他大腿上的时候，黎星明都没什么反应，这让姜浅浅的自尊心略受打击，因此就希望在别的事情上找点平衡。 比如说，当她闹情绪的时候可以做到连续半个小时不搭理坐在身边的黎星明，这样子证明她还是蛮矜持的，并非彻彻底底的阿明俘虏。 矜持这玩意，偶尔冒出来一点就好。 根据约翰尊尼获加大学统计，「矜持」是青梅败北的第一要素…… 三十分钟了！ 姜浅浅停下写字的笔，忽然扭头，恰好与黎星明笑意盈盈观察她的眼睛对上。 娇羞染红女孩的面庞，她自知又被阿明拿捏了，唉，还能怎样呢，只能再捏起小拳头绵软无力地锤他两下了。 “等会下课直接回家吧，我感觉你有点累了，回家我给你捏捏脑袋，捏着脑袋睡？应该会睡得很好，明天起来精力十足，没记错的话，明天应该全年级统一上《魔灵导论》课……” “都听阿明安排呢。” 于是黎星明提前离开艺术楼。 去热车。 枫糖市处在不南不北、阴阳交界的地理位置上，冬天蛮冷的，好在因为枫糖重工在本地建设了许多厂房，工厂的热力资源是溢出的，便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向全市居民提供供暖服务。 市一中的教室都有暖气，温度宜人。 车库没有。 黎星明热好车，等姜浅浅上来，年老失修的发动机轰鸣着牵引车子驶出地库。 “等灯~”在这轰鸣声中黎星明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尽管现代的家用车辆都有中控大屏和智能系统，黎星明还是在前排中间的空调出风口安了个手机支架。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喜欢这种手机竖在眼前的感觉，偶尔还可以冒充网约车司机接个单体验生活。 【笙笙不息：[地图位置分享：国科附中电子自习室]】 【笙笙不息：论文已提交，三天之内过评审。】 【笙笙不息：罗伯特是谁？】 “所以罗伯特是谁啊？笙笙老问你这个问题。”姜浅浅迷惑。 “从刚才开始，我发现我没那么喜欢空调出风口的手机支架了，会让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子零成本地偷看我的手机。” “哪有偷看？！我是光明正大地看。”姜浅浅把黎星明的手机拿下来，“要不要我帮你回复啊？” “你帮我按下语音，我给她说。” “嗯……好吧。” “等下我回家上号，我们来bo5，你赢了我就告诉你罗伯特是谁。” 【笙笙不息：好】 【笙笙不息：虐爆你[永雏塔菲_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局]】 “哎呦呦，人还在回家路上呢，就跟笙笙越好打游戏啦？果然新入队的成员，待遇就是不一样哦。” “哈哈是吗？”黎星明乐了，“我怎么听着某人有点酸呢？” “才没有。” “要不要再设定个半小时不理我？” “我才没有那么小气！我、我……哼，你回家跟她玩好了，我自己去洗澡。” “那不然我帮你洗澡？” “……” 姜浅浅不由自主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羞得一声不吭了。 其实小时候有过几次黎星明给姜浅浅洗澡的经历，后来年纪大一点就由姜浅浅默默取消了这项活动，容易动情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对黎星明的奔涌而出的情感。 也可以装傻，但是再纯的女孩子也该知道进入青春期之后不能随便在竹马面前暴露身体了。 不能太刻晴啊。 “三天过评审啊，简直神速。”黎星明感叹道，“这下咱们队伍里有学术界的业内人士了，以后不管是发论文、赚外快还是别的什么事情，都方便。” “评审快，嗯……是因为叶笙的父母？”姜浅浅想起自己在国科附中内鬼吧看到的信息。 “对。学术圈是很看重人脉与门阀的，当然了笙笙本身实力也够硬，又高又硬！” “……阿明。” “诶。” “是不是男生普遍觉得，呃，个子高的女孩子更有气质一点？” “分人。你这种类型矮一点好。” “为什么呀？”姜浅浅表示疑惑，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 “因为你看起来蠢萌蠢萌的，个子高了反倒唐的过分，现在这样半糖，刚刚好。” “……臭阿明！如果不是在开车我就掐你了。” “你可以先存着力气，等我停好车再掐。” 市一中距离两人租房的小区并不远，走路七八分钟的样子，不过冬天天气冷，索性就开车了，如果放学之后想去别的地方，开车也方便。 真等黎星明在楼下停好车，姜浅浅又不想掐他了，扑到黎星明怀里，意义不明地蠕动，并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 “你骂我唐，所以现在我是傻子。”姜浅浅做出傻了吧唧的鬼脸，“我不会动了。” “那我背你上楼。” “嘿嘿~” 黎星明背着姜浅浅上楼，把她在沙发上安置好，去书房打开游戏机，和叶笙开一局……哦不，开三局。 说是五局三胜，其实三比零干脆利落就结束了，今天黎星明没放水。 战斗意识是很玄学的东西，叶笙游戏打得多，但实际上的冒险经验恐怕很浅薄。 “打完了，来陪你学习。”黎星明搬了凳子去姜浅浅的卧室坐。 “好快！” “毕竟如果我一直和笙笙打游戏的话，某人好像根本无心学习呢。” “……” 被看穿心思的羞赧，又迅速被黎星明温润的眸光融化。 她的小脸在黎星明的臂膀上蹭蹭。 “阿明最好了。” 与此同时，遥远的京城。 叶笙摘下脑袋上的vr游戏机。 可恶，又输了。 怅然若失间，她有种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似乎，忘记了什么在意的东西，但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第26章 有关魔灵的考前突击教学 次日早，七点半。 “上午四节课都是魔灵导论啊，脑袋还没清醒的同学先出去跑两圈。” 早读结束，梁大魔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笑眯眯地佝偻着脊背在教室里巡游。 他的步子看起来悠闲而迟缓，速度却异常地快，总能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来到某位同学的面前，伸手一抓，抓到还没来得及藏进桌洞的闲书、情书、异教徒宣传书…… 梁大魔是高三（6）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枫糖市一中比较罕见的、够资格教《魔灵导论》的老教师。 这门课对教师的要求很高，要对艰深的理论知识有一定的研究，还要有充足的使用魔灵的实践经验，因此在任何地区，教魔灵导论的老师，都是长期匮乏的。 今天全年级统一上这门课，梁大魔上午在自己当班主任的（6）班讲，下午去另一个班。 给其他班讲课的另外四名教师，是从枫糖市的其他高中请来的。 这五位就是枫糖市全部的《魔灵导论》师资力量了。 后面几天他们也要去其他的高三年级上课，俗称“拼好课”。 教育资源相对匮乏的地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上得起《魔灵导论》，再落后一点的地方，甚至根本不教这门课。 什么，你问觉醒测试要考怎么办？ 那就放弃，纯凭学生靠天赋临场发挥。 有些低端命途不需要学生对魔灵有多么深刻的理解，甚至根本不会考《魔灵导论》……这些才是欠发达地区的学生普遍会填报的方向。 很多时候，你的出生地和家庭条件，天然地就帮你排除了学习高端、小众命途的可能。 简直太贴心啦。 梁大魔在教室里转圈的时候，揪着几个有希望通过这次测试的学生，提问了一遍重点，视学生的表现给予不同程度的批评。 只有批评，没有表扬。 老梁军队出身，习惯了严厉模式的教育，在他这里只有中批评、大批评和超大批评。 他有着苍老严肃的面容和鹰隼般的大鼻子，压迫感十足。 将几名有机会觉醒的同学修理了一顿，梁大魔路过黎星明的位置，朝着他咧嘴一笑。 啥也没说，就走远了。 “妈的吓尿了，还以为老梁要给我叼一顿。”逃过一劫的欧阳心有余悸。 “你的魔灵导论又没问题，是否通过测试的关键在数学，他才懒得管你。”黎星明道，“老梁只是风格比较铁血，又不是疯狗乱咬人。” “也是。” 早在这学期刚开学那会儿，同学们就发现，班主任老梁对于黎星明可以说是宠爱至极，平时很少敲打他，就算黎星明干出一些又疯又唐的事情——比如去艺术楼打人——也只是象征性地嘴两句。 至于《魔灵导论》的教学，老梁干脆直接把黎星明给无视了。 大家猜测应当是黎家那边给老梁打点了关系，毕竟枫糖市籍贯的退伍老兵们，都拿了“枫糖重工退役老兵关怀基金会”不少补贴，老梁更是在这个基金会里担任理事。 就连欧阳也是如此默认，当然，欧阳并不因此而对黎星明有什么意见，作为一名未来的政客，欧阳有着灵活的道德底线。 黎星明暂时没有上厕所的需求，就在座位里窝着没动。 课程开始。 “最近网上有声音认为，觉醒测试的魔灵导论部分太古板，我认为这是纯粹的自媒体耸人听闻……如果连那些基础的部分都做不好，所谓的新式华丽操作也无从谈起，无非是一些人想要逃避自己基本功太差的现实，跑到网络上造概念、找认同……” “当然，自媒体也不全是坏的，昨天我在音符视频号上刷到了一条，挺有意思。” “说的是旧时代的一部动画片，《宠物小精灵》，里面的很多幻想设定，与魔灵知识有着奇妙的共通之处，看了动画能够加深对魔灵的理解，如果你们有时间……算了，最近准备考试，考完觉醒测试还有期末，应该都没时间，如果有同学对动画片有兴趣等寒假再看。” 与外表暴露的气质不同，老梁的授课是很活泛的，会融入时下的热点以及个人的理解。 黎星明对此颇为认可，所以梁大魔的授课他通常都是完整听下来，不会走神，也不会找个借口跑到教室门口去冥想。 听一听老梁的课，有助于黎星明了解当代人尤其是军方背景对魔灵的认知，到底位于何种程度，有时候说不定还会获得新知识。 知识总是在迭代进步的，黎星明可没有傲慢到无视这个时代的所有人。 简单来说，魔灵就像与超凡者契约的小型宠物，只不过这个“宠物”是纯粹的灵力能量体，而非实体。 每一只魔灵都代表着对应的概念，透过识海空洞与魔灵的契约，超凡者激发魔灵，产生效果。 介绍了这堂课需要的理论，老梁在讲台上摊开右手，掌心出现一只魔灵。 魔灵好似杏子大小，通体淡红色，形状圆润，看起来像一只小猪。 “一阶魔灵，「豕体」。” “无主动效果，被动效果为，些微提升契约者的生命力。” “国家主办的觉醒测试，统一用「豕体」来作为《魔灵感应与实操（必修）》的测试用魔灵，因为他是「通用」属性，几乎不会与任何命途起冲突。” “首先是第一环节，感应，规则为考试机器将魔灵重置为自由态，随后由考生催动意念与魔灵进行沟通，将魔灵保持在指定范围，半径为一米的圆形场地之内，根据保持的时间长短，判定考生的得分。” “我先来为大家示范一下，随后我点到名字的学生挨个上来试试，我来为你们进行一对一的指点。” 老梁搬来考试同款的仪器，按下重置键切断魔灵与自身识海的联系。 粉笔画好的圈圈里，小猪模样的魔灵浑身一颤，忽然撒欢跑了起来，然而还没等它跑出几寸，老梁的大手便虚按在了圈圈的上方。 魔灵停住脚步，往反方向跑，结果再度好似撞上了虚无的墙。 就这样，老梁不断对魔灵进行围堵，将它的活动范围逐渐缩小…… 第27章 笑点解析： “好，你看，维持了一分钟，按照考试标准已经有九十分了，很简单吧？” 简单在哪儿呢我想问问？ 同学们尤其是前排的女生露出迷惑的表情，高三的学子，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尝试去感受灵力的流动，这是觉醒超凡之前必做的事情。 然而尽管她们距离老梁很近，仍然是没有察觉到，在限制魔灵期间灵力的痕迹。 “是不是什么也没感觉到？正常，因为在做这个考试项目的过程中，我的意念是凝实的，魔灵的运动之所以会顿挫，相当于撞上了「意念之墙」。当然了，你们考试的时候，思维或多或少地会有泄露，平时冥想基础好的同学，会好一点……” 以黎星明的标准来看，梁大魔是个很好的老师。 他能够将复杂抽象的概念类比为很好理解的东西，在这个过程中，严谨的概念难免会变得不严谨，但是新手入门嘛，容易接受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以应试的角度来看，市一中的大多数学生，也就期盼着过个觉醒测试，这辈子大概就停在一阶，做文职或者简单技术类的工作。 如果是有天赋的学生，老梁会额外给他们传授严谨而高深的知识。 不过，魔灵导论课教师的核心竞争力，在与一对一指导的环节。 教师需要体会每一位学生尝试用精神沟通魔灵时的错误，并纠正之。 这是个极其消耗精力且依赖经验的活儿，得是老梁这种当过许多年兵的铁血战士才顶得住，要是让师范刚毕业的脆皮大学生来做，怕是指点三四名学生之后、自己先昏过去了。 但老梁的教学风格确实太铁血了，玻璃心的学生有点遭不住。 前几名学生被老梁一通唾骂，有个女生甚至被骂哭了。 轮到欧阳上台的时候，「豕体」魔灵如同脱缰的野狗，在讲台上的圈圈内狂奔，然后突然发出一声蠢萌的猪叫，一跃而起，正正好好怼在老梁脸上，糊了一脸。 豕体是有味道的，冰冰凉略带腥臊，像是在冰箱的冷藏室里放了三天的五花肉。 “红豆泥私密马赛！”欧阳连忙鞠躬道歉，动作之熟练，简直就是天生的政客。 老梁面无表情地拿纸巾抹了一把脸：“稳着点，再来。” 欧阳的魔灵亲和力其实蛮不错的，就是有点心浮气躁。 直到其他同学都搞定了，黎星明才最后一个上台。 勉勉强强控制豕体待在圈内二十秒。 属于是班里的平均水准了。 老梁没有指点他，只是咧嘴一笑。 “好了，那么今天的课程就是这些，同学们下课了再琢磨一下那种感觉，有条件的找个付费的补习班再去实操一下魔灵。不能熬夜啊，考前要格外注意休息，别加班加点研究「豕（shi）体」，最后试没考成，自己变成尸体了。” “……” “这里是笑点。” “……” “呃，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谐音梗。” 班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尴尬笑声。 “下课！” 欧阳从教室的最后一排拔地而起，冲出教室的后门，去食堂抢饭。 黎星明没有加入抢饭大军，等班里的同学都差不多走光了，才跟着老梁来到他的办公室。 老梁在市一中拥有单间的宽敞办公室，这就是魔灵导论科目的含金量！ “来。” 只见老梁正襟危坐，将豕体魔灵摆在桌上，面对黎星明，如临大敌。 黎星明只是松松垮垮站在那里。 老梁尝试用意念沟通魔灵。 魔灵纹丝不动。 老梁憋红了脸。 几分钟后，老梁放弃了，长叹一声：“唉，老了。” “其实还好。魔灵这玩意很倔的。” “也是。” 梁大魔目光复杂地再度审视黎星明。 这辈子他见过许多天赋卓绝的年轻人，但没有谁可以和面前的少年相比。 魔灵亲和力是一个很玄学的灵魂属性，不如说在超凡领域，任何与灵魂相关的指标都很玄学，现如今人们对灵魂的探究还很肤浅。 黎星明的魔灵亲和力强得不可思议，譬如说办公桌上的这只豕体魔灵，如果黎星明让它别动，无论梁大魔如何集中精力，它就是纹丝不动。 自由态魔灵，与黎星明没有建立任何契约，甚至它是属于市一中的公共财产，却对黎星明如此的服帖。 明明梁大魔是二阶上段的超凡者啊，虽说受过大伤实战能力已经比年轻时弱了许多，灵魂却始终保持强健。 只能说黎星明还是太逆天了。 每次上完魔灵导论课，梁大魔都要把黎星明弄到办公室来，借着黎星明的天赋，锻炼一下自己的精神力，相当于意识层面的练肌肉。 至于说课上黎星明上讲台的表现，纯粹就是装弱了。 至于黎星明为什么要装弱，梁大魔曾经问过，黎星明给出的答案是，他的身份比较敏感，不想参与黎家内部斗争的腥风血雨，做个路边小透明就好。 然后又进行了几轮控制魔灵的角力。 “滚吧。”老梁揉揉太阳穴，一副健身练透了之后舒爽的模样。 “老师再见。” “等等！” 老梁摆摆手拦住黎星明，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包装精美的针管。 “舒化营养剂，你家的小姑娘快要觉醒了吧？拿着。” “不需要。” “就当是你帮老师健身的报酬。” “我没有在客气，只是客观上真的不需要。”黎星明态度诚恳，“这个干预性太强了，我们主打自然晋升，不打药的。” “他妈的……你小子怎么像欧阳似的？” “是欧阳像我。哪有爸爸像儿子的道理……” “哈哈哈，快滚！” 梁大魔笑骂着将黎星明赶跑了。 几日后。 觉醒测试的考场前。 “阿明，我好紧张啊……” 入冬越来越深了，早上天气蛮冷的，姜浅浅交替原地跺着小脚，身子有点抖，唉，冬天考试就这点不好，容易紧张，紧张了就抖，胃里也有点不舒服。 黎星明点点头，旋即采取惯常帮助姜浅浅消除紧张的办法。 猝不及防地伸手，拍了两下姜浅浅的屁股。 第28章 《假如你是莉莉丝·亚诺尔隆德》 今天姜浅浅穿了国风短外套，是经常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有小姐姐穿的那种，不过，她这款格外的精致可爱。 下面搭了同样风格的过膝裙子，腿上是保暖的白丝裤袜，鞋子很有特色，碎花布鞋穿在大多数女孩子身上都有点土，唯独姜浅浅穿了，会让黎星明下意识想要把这双小小的香香的脚丫放在怀里把玩。 在寒冷的天气里考试前紧张得发抖、胃部微微痉挛，是姜浅浅的常态了。 对此黎星明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让她热起来！ 经过黎星明过去数年的多次测试，热起来最快的办法就是突然袭击姜浅浅的屁股，白丝裤袜包裹的小屁股圆润挺翘，拍上去手感极好，可以说是柔软与弹性达到了一个平衡的极致。 姜浅浅愣了一下，连忙躲开。 黎星明没过瘾，又追上去多拍了一下。 “要死啦！”姜浅浅的小脸瞬间羞红，“这么多人看着呢。” “怎么说，血液有没有循环起来？”黎星明嬉皮笑脸，“你放心好了，我昨晚给你画的重点，绝对有用。” “……嗷呜。” 姜浅浅意味不明地叫了一声，张牙舞爪了半天，情绪平静许多。 其实她很喜欢和黎星明打情骂俏，当着别人的面蛮害羞的，但是有种独特的秀恩爱的快乐，虽然她在黎星明这里没有任何名分、属于是纯粹走捷径的青梅，但是可以努力去影响别人的认知啊。 如果大伙都认为她和黎星明有一腿，阿明他总会，呃，心里对她的感觉特别点吧？ 而且也能排除潜在的竞争对手啊。 可惜，叶笙是个从小就很没情商的神人，大概率不吃这一套。 烦内。 等到考试入场的时候，姜浅浅已经大抵恢复了正常。 今天是周末，学校放假，腾出教室来作为考场。 黎星明闲来无事，在校门外的林荫道上找了个石板长椅，冥想。 前世的命途，并非只能站着冥想，蹲着也可以。 坐着或者躺着也行。 其实不追求冥想效率的话，也可以一边……算了，那太鬼畜。 这些都是黎星明前世经过诸多努力总结出来的方法，就像修仙小说里的吐纳法，看似只是基础，却是修行之路向上攀爬的关键。 姜浅浅好像很欠缺这种探索性质的努力，没办法，谁让黎星明那么宠她呢，这可是未来队伍的辅助核心啊，加上青梅竹马的关系，黎星明几乎是把她当女儿看，哪里舍得姜浅浅吃苦。 「生灵歌者」不是需要吃很多苦的命途，但是人总要吃点苦才不至于太过脆弱。 努力学习、凭自己通过觉醒测试，便是黎星明给姜浅浅安排的吃苦环节。 否则黎星明有一万种办法帮姜浅浅觉醒，完全不需要指望着国家发放的觉醒药剂。 觉醒测试分为两天，第一天理论，第二天实践。 理论考试分为《希瑞思语》、《基础数学》、《专业综合》三个部分，前两门上午考，专业综合的内容比较多，安排在下午。 考试开始不到二十分钟，希瑞思语的作文题目已经在各大社交平台疯传了。 【假如你是莉莉丝·亚诺尔隆德，大战前夕，你发现了队长出轨的迹象，出轨的对象疑似是队内的辅助，你决定趁着夜色敲响辅助小姐的门与她进行友好交流。最终你们的磋商非常愉快，次日的大战告捷。】 【请就此事发表看法写一篇议论文，或者模拟夜谈的场景写一段记叙文。不少于五百词。】 林荫道上除了蹲在长椅上冥想的黎星明之外，还三三两两聚集着许多陪孩子来考试的家长。 此时正是叽叽喳喳讨论作文题目的好时候。 “不是哥们，现在的作文题怎么越来越抽象了。” “就是啊，怎么还搞这个……这个恋爱题材的，不怕带坏小孩子吗，虽说参加觉醒测试的都已经成年了，那谈恋爱怎么说也是耽误学习……” “也不一定非要往恋爱那块解读，根据我多年旁听辅导班的经验，这个作文题其实核心主旨是「团结」与「队伍建设」，如果单单只理解到恋爱这一层，写出来的作文，拿不到高分的。”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肤浅了。” 黎星明一边冥想，一边听懂哥们交流了一会，颇为享受。 话说回来，莉莉丝找辅助夜谈过吗？ 他怎么不知道。 是他这个队长，当得太迟钝了吗？ 反思，真得反思。 希瑞思语和基础数学，两场考试之间，有个短暂的休息，时间不长，姜浅浅猫在考场里没出来。 黎星明冥想腻了，改为看《第六纪元菲涅尔大区民俗考》打发时间。 数学试卷的内容，也在考试开始二十分钟以内出现在了各大社媒平台上。 讨论的热度明显低于作文题目。 毕竟，数学比较难懂，很大一部分社会人士早就忘记了高中数学的绝大部分内容。 但是作文……是个人就能插一嘴讲两句。 中午十一点半，考试结束。 根据填报的命途对数学的需求，数学考试分为abcd四个难度等级。 从涌出考场的学生们的脸色来看，不论是哪个等级的考生，发挥都不甚理想。 “看来是题出难了。”一位记者模样的女人喃喃道，旋即拿出手机来发语音消息，“快，把提前写好的新闻稿发出去……发哪一份？《问责命题人！觉醒测试数学难度日益走高，是否断绝了寒门学子的超凡路？》” 记者放下手机，发现旁边人在饶有兴致地看她，扭头一看，黎星明的脸映入眼帘。 “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记者态度温和，毕竟黎星明不张嘴说话的时候确实是惹大姐姐怜爱的帅气小哥哥一枚呀。 “您刚才说「发哪一份」，意思是提前准备好了很多份稿子？” “啊……对啊，这算是新闻行业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那如果数学题出简单了，会发哪一份？” “《问责命题人！觉醒测试数学毫无区分度，是否让基础较弱的发达地区学子占尽便宜？》” “合着总得问责命题人呗。” “不问责哪来的流量？没流量谁给我发工资？唉，当记者也很难的，小弟弟你长大就懂了。” “好的喵。” 第29章 等浅浅睡觉的时候咱们继续 黎星明带姜浅浅回家吃饭，顺便午休。 回家路上姜浅浅的表情愣愣的，直到厨房里响起炒菜的声音、飘出姜浅浅熟悉的香气，她才骤然清醒。 数学考试太难了喵。 谁能想到，文科生专供的数学d，居然有恐怖如斯的计算量！ 还好考到的题型，几乎都被黎星明给押中了，姜浅浅提前练习了计算的思路，竟然发挥得不错。 “阿明！” “嗯？” “嘿嘿，你对我真好……”姜浅浅跑到厨房，抱着黎星明的腰摇啊晃，然后眼神忽然瞟到摆在灶台上的手机，脸色骤变，“怎么做饭还跟笙笙开着视频啊！” “她有点学术上的小困惑，想跟我交流一下，这不正好闲着吗。”黎星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浅浅你好。”屏幕里的叶笙看见了姜浅浅在黎星明的背后蛄蛹的样子，打招呼。 “……唔，你也好。” “这个会议有点急，下午就要发表。” “没事，中午我们把问题解决掉，符文构型这种东西，多看看总能找出毛病来。”黎星明拍拍身后的姜浅浅，“中午你关上门安心睡觉，我和笙笙在外面连麦讨论，我要用客厅里的白板画点东西。” “好喔~” 好牛魔！ 姜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叫我关上门睡觉呀，我睡得着吗我？ 显然，由于大礼堂黑丝裤袜事件，叶笙已经在学习这块对黎星明产生了依赖，再加上意外发现黎星明是和她打了三年游戏的网友，这小感情小羁绊啊，蹭蹭往上涨。 然而偏偏叶笙找黎星明的是正当理由，再正当不过了，姜浅浅作为乖巧体贴小青梅，无可指责。 甚至，叶笙还补充了一句：“会议演讲有报酬的，我会分给黎星明一部分……” “大可不必，只是朋友之间的小小帮助而已，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欠我个人情，等我需要帮忙的时候还给我好了。”黎星明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穿山甲，该说不说，从小就很没情商的叶笙真的好拿捏吧。 “朋友……吗？” “嗯。” 叶笙若有所思愣了一会，点头。 “那我先去陪浅浅吃饭了，等她睡觉的时候咱们继续。” “好。” 视频通话结束。 瞧瞧，瞧瞧！ 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做「她睡觉的时候咱们继续」呀？ 听起来就像是黎星明在背着她偷情似的。 姜浅浅保持微笑，忍耐情绪，等到菜上桌开饭了才将情绪隐藏在套路里娓娓道来：“阿明我好像……脑袋有点，隐隐作痛哦，是不是上午算数算多了……” “数学d闹麻了。” “诶不是……” “也罢，等下我给你揉揉好了，搓着你的小脑袋哄你睡觉。” “嘿嘿。” 姜浅浅已经摆出弱柳扶风黯然失色的样子了，结果没想到黎星明居然很干脆地上钩，便姑且收起演技，没有继续作妖。 偶尔还是要用点手段的，叶笙又会学习又会打游戏，已经不是一般的小狐狸精了，必须要出重拳！ 下午的考试三点才开始，从三点钟考到五点钟，有充裕的时间午休，如果是家离得远点的同学，一般就在学校附近开个酒店房间休息。 每当姜浅浅要考试的时候，黎星明对她的关照都要上升一个层次，譬如说平时黎星明懒得做饭都是丢给姜浅浅干，但是考试日就自己来掌勺。 再比如说本来都决定好了要帮叶笙头脑风暴，还是会先给姜浅浅揉脑袋哄睡。 作为一名合格的队长，要学会端水，平衡队员之间的关系，刚才姜浅浅明显有不开心的情绪了，像是家里的老大看到父母对二胎关照有加心生嫉妒……倒也没嫉妒那么严重，人之常情的小情绪。 饭后，姜浅浅漱了漱口，迫不及待地躺到她柔软大床上。 这间公寓的次卧也是双人床，两米乘以两米的尺寸，反倒黎星明住的主卧是小床。 刚入住的时候格局不是这样的，是黎星明特地把主卧和次卧的床调换了一下，把大床给姜浅浅睡，这家伙睡觉喜欢乱滚，睡大床很合适。 「生灵歌者」命途需要在修行期间保持一种少女的灵性，睡觉乱滚大概也算少女灵性的一部分。 超凡修行就是如此的玄学。 姜浅浅在床上横着躺，把小脑袋搁在床沿垫上稍微矮一点的枕头，这样子按摩会比较爽。 其实她的脑壳完全不痛，姜浅浅的身体属于力量较差但是适应性拉满的类型，有些女生会出现的类似吹冷风头痛啊、喝凉水肚子难受的、冬天手脚冰凉……等等症状，在她的身上完全不存在。 她甚至从来不痛经！ 但是为了让阿明中午陪着她，就要头疼就要头疼！ 哼。 如果阿明不陪着她，想着亲爱的竹马在外面和偷腥猫言笑晏晏，姜浅浅就睡不着觉，睡不着下午就考不好，考不好就无法成为阿明合格的队友了，阿明说要和她做一辈子的队友，阿明说辅助是不可替换的，如果她无法觉醒超凡队伍里就没辅助了。 所以，为了队伍的未来。 中午就把黎星明拴在屋里吧，嘻嘻，陪我，陪我就好了嘛，陪在我身边…… 姜浅浅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黎星明的手指很有节奏感地在她的穴位上游走。 穴位是躯体与精神的交接地带，这大概是现代超凡理论对旧时代传统医学的重新阐述。 前世黎星明为了提升队伍的训练效率，几乎给每一位队员都做过按摩，加速她们的身体恢复，这样就能承受更大的训练量了。 事实证明，很好。 进而也锤炼了黎星明的推拿技巧。 再加上对姜浅浅的身体熟悉了好多年，黎星明的手只要往她的小脑壳上一搭，便知道该如何让姜浅浅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全身心的舒缓。 很快，姜浅浅嘴里那轻柔娇媚的哼哼声，愈发弱小。 十分钟后，姜浅浅进入深度睡眠。 黎星明悄然退出卧室，关好门，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完美！ 根本不耽误和笙笙交流嘛。 第30章 所谓青梅竹马 朦朦胧胧之间，姜浅浅好像做了个梦，她梦见去参加黎星明的婚礼。 但是新娘不是她。 “嗷呜——” 伴随着一声激萌的尖叫，姜浅浅跌跌撞撞冲出房间，就见到黎星明正在擦拭白板。 “……差不多了，你准备去开会吧，如果有人追问更细节的层面，你就直接说那是下一篇文章准备深入探究的东西。” 叶笙摇头：“下一篇我没准备探究这个。” “偶尔也要撒个谎嘛。” “我不怎么会撒谎。” “应付故意找茬的同行很有用的，你信我。” “好，我试试。” 时钟指向一点五十八，黎星明和叶笙关于符文构型的讨论已经结束，为了方便沟通，黎星明直接把视频通话的界面，投影在电视上。 租房的这家，房东阿姨是枫糖市一中的退休老教师，她的孩子在大城市工作，今年刚生娃，阿姨平时都呆在海都，帮女儿带娃，这间一百三十平四室两厅的公寓，打算等外孙长大了、回枫糖养老的时候再住。 因为是自住房，装修都是用的好材料，家电也是按照高规格来买，七十寸的大彩电明晃晃地挂在做了柔化处理的电视墙上，大屏幕清晰地展现叶笙陷入皮椅的优雅姿势，她的双腿交叠，黑丝裤袜的材质在京城的午后阳光下反射出迷人的光晕。 京城的阳光，似乎要比枫糖要猛烈、璀璨许多。 “怎么，做噩梦了？”黎星明凑到姜浅浅身边，摸摸她的额头。 “……没有。”姜浅浅瞥了一眼电视上的叶笙，如果不是叶笙看着，她肯定要扑到黎星明怀里撒娇啦。 但是在情敌面前，不想暴露脆弱。 “唔，你们先聊，我去洗漱。”姜浅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摆手，趿拉着妥协去卫生间了。 本来以为让阿明给她揉脑袋，自然化解了叶笙偷腥的可能，想不到我姜浅浅竟如此不争气，睡得死沉沉跟个小猪似的。 看客厅里的场景，他们怕是已经激烈交流一整个中午了。 坐在马桶盖子上胡乱刷着牙，姜浅浅那宝石般晶莹清澈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幽怨。 好气呀，好屈辱呀！ 就像是那种漫画里，无能的丈夫酒后酣睡，却不知自己的妻子，就在旁边与参加酒会的高中同学偷情…… 须知。 姜浅浅不是爱看那种漫画，只是为了理解男孩子的口味，会去主动接触男性向的文艺作品。 但是刚刚发生的事情，确实像极了那不正经漫画的情节，只不过是性别翻转版本。 直到走进考场，姜浅浅的脑袋里还在盘旋着憋屈的情绪。 下午考《专业综合》。 本来姜浅浅专业课背得还不错，然而因为心情问题，题目做慢了，中间的乐理分析题钻了蛮久的牛角尖，到最后的论述题，竟然时间不够没写完。 看到姜浅浅出考场那魂不守舍的模样，黎星明便知道，这家伙发挥失常了。 姜浅浅的心理素质向来不太行，遇到不对付的题型，心态一崩，就容易出问题。 这也是她作为队伍的辅助亟需锻炼的一个侧面。 “好了好了，这次通不过觉醒测试也无妨，明年还有三次机会呢，稳的。” “诶，不是……怎么直接快进到下一次啦？！”姜浅浅整个人都不好了。 黎星明只是微笑。 她顿时又好气又好笑的，伸手打了他两下，被他领着上车。 回家吃晚饭去了。 晚饭的主要部分是藕汤和蒸小包子。 姜浅浅的口味偏清淡，考试期间精神紧张，容易有肠胃方面的不良反应，藕汤和素包子是黎星明专门为她订制的食谱。 不过，考虑到姜浅浅考砸了心情糟糕，黎星明到家之后，又在外卖平台上点了一单，等到藕汤和包子端上桌的时候，外卖正好送到。 “是什么啊……” “红丝绒蛋糕，喏，你爱吃的那家店。” 黎星明拆开包装，将蛋糕摆在姜浅浅面前，勺子轻轻插在蛋糕的角落，勺柄冲着姜浅浅，俨然一副恨不得把饭喂到她嘴里的模样。 此时姜浅浅正蜷缩在餐桌椅上，如前所述，这间公寓的家具质量蛮不错的，餐桌椅是比较高大的尺寸，足以容纳姜浅浅把腿抬上来、蜷缩起双腿，白丝足底踩着柔软的坐垫，双臂环抱着双膝，直愣愣地盯着蛋糕。 愣了半晌，姜浅浅才机械地捏起勺子，挖了一块，送进嘴里，嚼嚼嚼。 然后突然开始掉眼泪。 早在姜浅浅发呆的时候，黎星明已经预判了，在眼泪掉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扯了张洗脸巾，甚至很骚包地用洗脸巾及时接住了泪滴。 “阿明你……” “哈哈，就知道你要哭鼻子，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再吃否则容易呛着。” 姜浅浅终究是绷不住了，真是的，黎星明也太了解她啦，在阿明面前好像一切的情绪都藏不住呢。 这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吗？ 既然藏不住，那就无所谓啦，姜浅浅一把抱住黎星明，要哭个痛快。 “呜呜呜，阿明，我好菜啊，你都给我辅导那么多，结果我还是考砸了，呜呜呜……” “没事，明天实践环节好好弄，还没寄呢，姑且有机会。”黎星明拍拍她的脑袋，加油打气，“搏至无憾！” “那要是明天也寄了怎么办？” “都说了啊，机会还多，又不是旧时代的一考定终身。” 现代的觉醒测试之所以在高三安排好几次，核心要义便是抹除偶然性差异，让刚成年的学生群体「应觉醒尽觉醒」。 实在没办法觉醒的，再参加面向凡人的“普通高考”。 “那要是明年的考试也都没过怎么办呀？” “……” 姜浅浅显然是进入脑子不转胡搅蛮缠的阶段了，本质上属于是一种撒娇，黎星明笑嘻嘻道：“那就不当超凡者了，留在队伍里给我当小秘书，哦，不过当秘书有被我潜规则玩弄的风险哦，所以你尽量还是努力……” “讨厌！什么、什么潜规则呀，阿明你每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怪东西！”姜浅浅羞赧地把小脸埋在他胸口。 “说着完的，总之别担心出路，我都说了要和你做一辈子的队友。” 一辈子啊…… 黎星明的承诺，总是那么有分量。 姜浅浅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人在哭泣之后总会获得镇定的力量。 等到不再抽泣了，她才小声嘟哝道：“我好多了，我……明天会努力考试的。” “相信你喵。” “我害怕阿明瞧不起我。特别、特别、特别怕。” “怎么会。” “真的不会吗？” “放心好了。” 第31章 队长对姜浅浅降下神罚 姜浅浅抱黎星明的姿势很搞笑，之前是在餐桌椅上蜷成一团，后来哭急了，就跪在椅子上抱着黎星明蹭啊蹭。 以两人的身高差来说，这样抱在一起倒也蛮和谐的。 黎星明寻思姜浅浅被他哄得差不多了，然而姜浅浅仍旧抱着他，正脸故意躲着他的探寻的目光，表情看不真切。 他便知道，姜浅浅仍旧没有释怀，他想到姜浅浅刚刚连续强调了三遍的，特别、特别、特别害怕的东西。 少女的心思飘忽不定，且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酝酿这样那样的愁绪，或许姜浅浅对于自己平庸的学习天赋感到自卑，然而唯独黎星明清楚，她的天赋卓绝之处不在这里。 也罢。 自我怀疑，也是磨炼的一部分。 但是现在该吃晚饭了，黎星明希望姜浅浅心情变得好一点。 于是黎星明干脆不搭理浅浅的钻牛角尖，目光越过她娇小纤弱的肩头，看向后面。 跪姿的姜浅浅，白丝包裹的小屁股显得格外挺翘，纯白的颜色，里面那件也是纯白的基底，不过似乎带了点花纹，黎星明当即脑补出是哪一件，他对于姜浅浅的每一件内裤，都很熟悉。 花纹在15d白丝布料的遮掩下，透出一种朦胧的质感。 在这少女臀部背后，是温馨的家庭布景——桌上吃了几口的红丝绒蛋糕，以及，氤氲着热气的藕汤。 黎星明忽然心尖颤动。 有点想那个了。 “浅浅你还记不得，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质疑我对你的信任。” “诶……嗯。” “什么时候答应的来着？” “中考的时候。” 姜浅浅回答得很没底气。 中考也是她的滑铁卢啊，差点没考上枫糖市一中，考不上的后果是没办法和黎星明读同一所高中，想想就觉得好可怕。 稍作回忆，姜浅浅骤然想起，当时也是第一天的考试没考好哭鼻子，也问了黎星明类似的问题——会不会因为她太菜了瞧不起她。 当时黎星明跟她约好，以后不要再说瞧不起这种话，否则要惩罚她的，黎星明希望双方是彻彻底底信任的关系。 也不是姜浅浅不遵守约定，实在是最近被扰乱了道心。 姜浅浅并非那种仗着自己漂亮可爱只知道享受的女人，她是要给黎星明帮上忙的，她要做黎星明生命中存在感最高的女人，可是如果连中考、高考的槛都不过去，何谈存在感呢？ 以前没有竞争对手也就罢了，现在叶笙来了，姜浅浅被压力到了，才昏了头说了胡话。 “对不起哦，阿明，我不是质疑你啦，我就是……呜呜，你不要生气嘛~” 姜浅浅拽着黎星明衣服的前襟，可怜巴拉地撒娇，黎星明仿佛看见了一只不小心碰倒摔碎玻璃杯的小猫，瞪着天真无邪的眼睛拿猫爪爪扒拉你，请求原谅。 “倒也不至于生气，但是确实得惩罚惩罚你了，免得你明天考试道心不稳。” 话音未落，黎星明忽然把姜浅浅拦腰抱起，换成自己坐在餐桌椅上，并将姜浅浅横放在大腿，背对着他。 白丝裤袜的质感，明媚而暧昧。 “还记得我们约定好的惩罚是什么吧？” “……” “嘿，装傻是吧？我手机里有录音的……” “别放录音！”姜浅浅小脸一红，“我、我记得啦，惩罚是打屁股十下……呜呜，阿明，能不能换一个哇？别打我屁股好吗，我什么都愿意做的……啊！” 第六纪元的人类都知道。 讨伐魔王小队的队长，人狠话也多。 先不谈话多。 人是真的狠，言出必行，惩罚起队员来绝不手软，即便那是个平均颜值上天的全女（除队长之外）小队，也没人能逃过队长的魔爪。 姜浅浅试图拉扯求饶，话还没讲完，黎星明的手已经拍上去了。 啪！ 少女的娇喝随即而来。 姜浅浅浑身猛地一颤，扭过头来想要对黎星明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张嘴，第二下惩罚已经如同不容置疑的天雷，落下！ 啪！ 啪！ “等等，不要……嗯哈，停下，阿明快停下呀，再这样下去……” 啪！ …… 大约第五下到第六下之间。 黎星明察觉到姜浅浅试图挣脱他的控制。 呵，妄想！ 来自第六纪元的大手，将淘气的小猫咪无情镇压。 直到惩罚结束，黎星明才松手，姜浅浅当即从他的大腿上跳下来，跌跌撞撞朝着卫生间狂奔而去。 路上还不忘记给黎星明一个极度幽怨的眼神。 眸含春水，煞是动人。 “不愧是练舞蹈的女孩子，身体的反应都和普通女人不一样，被打那里的时候，竟然会下意识地沉腰并且……不赖。” 姜浅浅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脸蛋与脖颈的细嫩肌肤，仍旧残留着浅粉色。 朝着黎星明做了个鬼脸，老老实实去吃饭了。 黎星明在回叶笙的消息，所以没有注意到，姜浅浅在卫生间悄无声息地换下了裤袜，甚至已经很勤快地洗干净了。 …… 京城。 一家商务酒楼，宴会厅被包下，用于参加某场学术会议的人员用晚餐。 参会者根据年龄、身份、圈子，分别加入属于自己的餐桌，觥筹交错，酒精把舌头搞大了，磕巴的祝酒词与夸张的恭维与低声的絮语，融合成吵闹的背景。 叶笙选择坐小孩那桌。 她还是高中生，并未加入大学的科研圈子，尽管她有挂名在母亲的课题组之下，但是她与组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总归是有隔阂的。 本来叶笙也不擅长社交。 小孩桌不需要喝酒，小孩饭量小吃菜不算多，叶笙对着毛血旺和羊杂汤狂炫。 舒服。 吃东西的时候顺便掏出手机，和黎星明聊天。 【笙笙不息：在吗在吗在吗[长崎爽世_探头]】 【笙笙不息：罗伯特是谁？】 好像每天叶笙都会重复这个问题，黎星明总会以各种理由拒绝回答。 这似乎已经成了两人每天线上的固定开场白，叶笙乐此不疲。 好玩。 黎星明是很好玩的人。 以叶笙的标准来看，这个世界上好玩的人不多。 他是最好玩的那个。 第32章 母 慈 女 孝 那天在大礼堂，直到做完了报告逛贴吧的时候，叶笙才意识到，在这个场合谈论丝袜，于大多数人眼中，似乎是不礼貌的行为。 可是叶笙并没有察觉到冒犯，她不是那种听到男孩子的轻佻语言反应不过来的傻瓜，她很清楚青春期遇到的男人之中，哪些是对她有不干净的想法。 黎星明的眼睛，超干净的。 从历史考究的角度来说，莉莉丝·亚诺尔隆德确实不该穿黑丝过膝袜，连裤袜是对的。 并且由于黎星明的提醒，叶笙去研究了一下「绝对密封」魔灵，感觉很适合自己，按照黎星明的理论，穿黑丝裤袜似乎是温养这枚魔灵的好方案，简便易行又美观。 黎星明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叶笙之前不穿连裤袜，枫糖市一中的讲座结束后、去黎星明家之前，叶笙去附近商圈的专卖店买了一条，穿上就不想脱下来了。 双腿被裤袜紧紧包裹的感觉，妙哉。 另外她的末梢循环不好，容易脚冷，穿裤袜也保暖。 无敌了。 叶笙低头看手机，吃饭。 同桌的小孩哥小孩姐，静默无言，乖巧得像鹌鹑。 高冷大姐姐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质，自动地压制住了猴孩子。 直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子走来，打碎了和谐的沉默。 她戴着银边无框眼镜，涂素净的哑光色的口红，眉眼和叶笙有几分相似，气质也是冷冷的，比叶笙的温度要更低一些，并且具有叶笙所不具有的阴沉与上位者气息。 “跟我来包间，有话和你谈。” 叶笙抬头看了眼，收起手机，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离开熙熙攘攘的宴会厅。 一路上遇到熟识的学术圈人士，纷纷客气地和中年女子打招呼，女子保持着矜持的礼貌，矜持的假笑。 “叶教授，来和女儿一起啊？” “嗯，今天没课。” “真羡慕啊，笙笙才高三呢就参加a类会议了，我家那不成器的娃还在花钱补物理呢，唉，差距啊……” “花钱补物理怎么了，这年头谁的孩子不补课呢，什么年纪就该干什么年纪的事儿……不像某人，做个公益讲座，还跑到陌生男孩子家里不清不楚！” 叶教授忽然厉声呵斥起来，目光里满含尖锐的嘲讽，盯住叶笙。 后者眼神游移，发呆。 对面的熟人阿姨露出尴尬的和事佬笑容：“哈哈，不至于不至于，网上那都瞎传的，笙笙心里有数，懂事来的。” “哇哦，太懂事了！” 叶教授阴阳怪气地剜了叶笙一眼，甩开步子快快走。 叶笙无所谓地跟在后面。 已经习惯了，被妈妈在外人面前奚落，什么的。 她腿长，跟得上妈妈赌气的步伐。 小包间里凉飕飕的，这房间暖气不行，只有单薄的四五片孤零零矗在那里，叶笙不禁哆嗦了两下。 见状，叶教授将自己的羊绒大衣披在女儿身上。 叶笙想要拒绝，对方执意的眼神，却让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 满足一下这个可悲女人的可悲的控制欲吧，赫赫。 桌子是老式饭店的圆桌，中间有个玻璃转盘那种，母女俩间隔两个座位，干巴巴坐着，习惯性地冷场了。 好在很快，服务生端着托盘来上菜。 “西湖莼菜羹，木耳山药，芹菜虾仁，都是你爱吃的。” “我不爱吃。” “以后少吃点辣，星辰命途哪有你吃这么油腻的，要静心清肺。” “哦。” “快喝吧。” “吃饱了已经。” “喝点，乖。” 叶笙木然地看了眼母亲，明白她大抵是进入了扮演“母慈女孝”的节奏，微微叹了口气，拿起勺子喝莼菜羹。 好难吃。 太寡淡了，还有一股令人不悦的、淡水水生植物特有的腥味。 话说回来，莼菜可以做成辣炒的吗？ 好像不行。 所以她不爱吃。 可是，过往与母亲相处的经历告诉叶笙，最好还是顺着她来，否则叶教授会更多地作妖。 长痛不如短痛。 大不了回家吐掉好了，然后夜深了等叶教授睡熟，再偷吃一点藏在床下面的辣条。 计划通！ “你就没有一点想跟我解释的吗？”叶教授双手抱胸，一副审问期末考作弊嫌疑人的嘴脸。 “解释了你也不信。” “噢，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呵呵。” “怎么搞得像是我做错了呢，你凭良心想想，最近的学术会议、论文发表、包括各种露脸的机会，妈妈是不是在帮你好好运营？结果你大半夜跑到人家男同学家……” “没有大半夜。” “那为什么人家拍到你早上坐着黎星明的车去学校？” “我早上去的他家。” “去干什么？” “吃螺蛳粉。” “……” 叶教授一副气乐了的表情：“叶笙，你当妈妈是傻子啊？大清早跑到野男人家里吃螺蛳粉，你咋就这么爱吃辣呢？” “我是爱吃辣。”叶笙顿了顿，“还有，黎星明不是野男人。” “你再说一遍？” “黎星明不是野男人，他对于超凡历史与符文构型都有着很深刻的理解，我喜欢和他交流。” 话语落下，房间里陷入粘稠的沉默。 叶教授的眼睛快要喷火了，让叶笙莫名联想到那晚攻略的污染区精英超凡生物，花岗岩机关恶犬。也会喷火呢。 唉。 其实叶笙极少对叶教授的话，进行价值判断层面的反驳。 什么叫「价值判断层面的反驳」呢？ 举例来说，妈妈说她大半夜去黎星明家，她反驳说她是早上去的，这是客观事实，不涉及主观情感倾向。 但是有关“黎星明是不是野男人”的问题，就很难客观了。 这家伙风评很糟糕，在黎家直系序列里的地位也是纯纯的路边，甚至不如某些受宠的旁系。 叶笙觉得他好，但是没有意义，人与人之间是难以相互理解的，人心是世界上最难以掌控的东西，就好比她无法掌控「反叶笙吧」和「国科附中内鬼吧」里那些沙雕网友的思想。 就好比她无法扭转妈妈对黎星明的看法，是，她在开口之前，其实就很清楚。 可叶笙还是忍不住为黎星明说话了，她是叶婉琴的女儿，被叶婉琴恶意揣测算她倒霉，黎星明又没做错什么。 即便她要因此承受母亲的怒火，也无所谓了。 黎星明值得。 他可是正义的太阳骑士呢，嘻嘻。 第33章 我想吃黎星明做的螺蛳粉 啪！ 盘子摔碎的声音。 准确来说，摔碎的是骨碟，就是枫糖市那边认为只能用来装垃圾不能用来吃饭的那个餐具……叶笙倒是无所谓，她的用餐习惯很宽松，只要菜有辣的就好。 “是我对你太宽松了，还是你叛逆期到了？” “黎星明什么德行，随便查一查便知，你才刚认识就被他给蛊惑啦？” “就你这智商，我看也别修星辰命途了，学艺术去吧！” “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黎星明真的不是坏人，你觉得你做得就对啊？明年的星辰圣女选拔，对于灵魂的纯净度要求是很高的，结果你谈恋爱，星辰教会那边能愿意？强调过多少遍，不许早恋，至少要等到成为圣女……” 恶毒的咒骂，与苦口婆心的絮叨，无缝切换。 啧，这就是叶教授的忍道！ 起初叶笙被妈妈批判的时候还会心里不是滋味，次数多了，建立起深厚的心之壁，几乎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今晚就装死吧，随便骂，叶笙一句话也懒得说。 “怎么不说话了？哦，又开始死倔是吧，行，真行，长大了，翅膀硬了。”叶教授仍然在念叨着在叶笙听来很典的话语，有些词儿，叶笙甚至都会背了。 说到底，母亲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你说她坏吧倒也不至于，但就是喜欢把自定义的爱强加在孩子身上。 星辰圣女什么的，叶笙不想当，她只对神秘的超凡世界本身感兴趣，可是，妈妈说成为星辰教会的圣女，才是通往幸福的必由之路。 所以归根结底，幸福到底是什么呢？ 不懂。 叶笙又挨了会儿骂，有人敲开小包间的门，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大抵是听见了骨碟摔碎的声音。 是叶教授所在学院的领导，主管对外交流，实际上就是替大领导挡酒的苦力，此时已经喝得醉醺醺了，却仍然在叶教授面前努力保持清醒，叶教授是学院的领军人物，有需求要尽快解决才是。 “没事，跟不成器的小东西拌了几句嘴而已。” “啊哈，这样……”领导看了眼叶笙，撇撇嘴，如果这是不成器的小东西，那俺家的孩子算什么？ 不可回收垃圾吗？ 不是很懂你们文教区的鸡娃父母…… “嗝，有事情喊人啊，不打扰了先。” 被这么一打岔，叶教授的火气降下去不少，眼看着叶笙也没心情吃饭了，正打算离席带她回家，叶笙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起来。 【黎星明official：开一局吗？】 叶教授一眼扫到了手机屏幕上的信息，瞬间联想到最近热播的、那个厚颜无耻的广告，当即火冒三丈，试图去把手机拿过来。 叶笙反应也很快，母女二人几乎是同时抓到手机。 一阵激烈的争抢。 桌椅东倒西歪。 叶笙已经突破二阶了，身体素质约等于这个阶位的平均水准；叶教授没有突破到三阶，且因为种种原因身体孱弱些，但，再怎么说也是二阶上段。 混乱之中，手机飞到半空，叶教授抢先激活机动功能的魔灵，身体反重力地浮空。 叶笙慢了半拍，索性一发辉石慧砾，将手机毁尸灭迹。 “哎呦呦，怎么这么急啊，打死不让妈妈看你手机？是你们的聊天记录里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扑了个空的叶教授勃然大怒，俨然是已经红温了。 “那是我的个人隐私。” “呵，隐私！你是妈妈肚子里出来的东西，你跟我谈什么隐私？！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说，你和黎星明到底在聊什么，开一局是什么意思？” “你说话啊！！” 眼见母亲愈发癫狂，叶笙的火气也上来了，抬起惫懒的眼神，目光灼灼，扯起嘴角笑容讥讽。 “对，妈妈，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和黎星明不清不楚，我和他做了。满意了吗？” …… 红温一时爽，结局火葬场。 叶笙讲了句很爽的赌气话，结果便是挨了叶教授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叶教授急了会打人，但也就小打一下。 而且很快就后悔了。 “笙笙，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不该打你的，妈妈是气糊涂了，妈妈只是，无比期盼着你成才啊……” 回到家，叶笙被带进了一个特殊的房间，算是书房和卧室的结合体，甚至还融合了一个小巧的卫生间。 叶教授的住所是北四环的三层独栋别墅，这个房间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墙体和地板镌刻了禁制灵力的符文，对于三阶以下的超凡者都有效。 此时叶笙坐在床沿，旁边的叶教授拉着她的手，哭哭啼啼，絮絮叨叨。 声泪俱下。 就差下跪了。 可以，这很叶教授。 发完疯再展现怀柔的一面，有时超雄有时玉玉，跟得了甲亢是的。 叶笙瞥了母亲一眼：“我原谅你与否，你总归都要关我禁闭。” “妈妈也是为你好。”叶教授再次强调主旨，“你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有人要找你麻烦，星辰圣女的位置有很多人盯着呢，虽然在修为方面你遥遥领先，但如果在日常修身养性的方面落了下风，胜负犹未可知。” “哦。” 瞅着叶笙一副摆烂的嘴脸，叶教授心知，对话无法再有效地推进下去了，自家女儿是这样的，早慧，思想方面也比较偏激，青春期的女孩子嘛，难免闹别扭。 再长大点就好了，就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了，有上进心的正经女孩子，谁会跟路边小少爷混在一起啊？ 趁着叶笙和黎星明认识还不算久，感情不深厚，早点断了，为妙。 “先在家里待几天吧，避开风头，网络热点一阵一阵的，很快就过去了。”叶教授摩挲着女儿的手，喃喃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尽早地、顺利地成为三阶……「三阶之下，只是棋子」，三阶的超凡者才有成为棋手的机会……有了三阶，人生就圆满了……就一定，能够得到幸福了，嘻嘻，你一定要晋升呀，笙笙，妈妈是你最强有力的后盾呀……” 丝丝缕缕的愁绪，以及来自叶教授的过去的执念，宛若柔软却坚韧的藤蔓，缠得叶笙喘不过气。 她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反驳。 那些残念，来自妈妈的青春年少。 好像是和爸爸有关吧，不清楚。 她也不想清楚。 “晚上没吃好吧？夜宵想吃什么，跟妈妈说。” “我想吃螺蛳粉。黎星明做的。” “……” 叶教授气得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摔门而去。 等到母亲离开，叶笙开始思考一个蛮要紧的问题。 她应该，会利用自己的职权，去找黎星明的麻烦吧。 唉。 好烦。 母女之间的矛盾，就像钝刀子割肉，一次不疼，次数多了，总会积累到一个阈值，爆发的阈值。 叶笙现在就感觉自己快要爆了。 一想到母亲要发癫找黎星明的麻烦，叶笙就头皮发麻。 第34章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母女关系其实也是婆媳关系的一种变体，它相比后者蒙上了一层更加温情脉脉的面纱，实质却或许会更加残忍。 失败的母亲会努力培养女儿并将女儿当做是自己的投影，叶教授在社会学意义上绝对不算失败，但她的执念可是真有够深的，叶教授无比期待叶笙成为三阶的高位，仿佛达到三阶就可以解决一切的人生问题。 可是，如果完全遵从母亲的教导，叶笙就算成为圣女、成为三阶，也不能吃辣，想想就觉得人生很晦暗啊。 幸福，哪里有妈妈想得那么简单呢。 反倒是黎星明对生活的认知，很受叶笙的推崇……哦，以前他们在游戏里聊天的时候，叶笙还不知道他叫黎星明，只是单纯觉得这人讲话很有道理。 纠结了半天，叶笙还是决定先不爆了。 主要是这个禁闭室直接把范围内的魔灵都给禁了，叶笙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与识海之中魔灵的联系，单凭肉身，想要突破这间防备严密的禁闭室，有点难度。 就连窗户都是安装的密国总统同款防爆玻璃呢。 叶教授真贴心呀，害怕自家孩子从禁闭室的窗户掉下去。 叶笙望向书桌，一体化的书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专业书籍，粗略看去，基本上分为两类，一种是术法派系通用的专业书籍，进阶的应用数学、物理，符文原理，符文固体力学，符文工程控制论…… 另一种是关于星辰命途。 派系与命途，条条与块块，自己的一切，好像都被妈妈给安排好了呢。 叶笙选了本《符文在航空航天领域的应用导论》看，消磨时间到深夜，估摸着叶教授已经睡下。 她鬼鬼祟祟地趴在地板上，往床底下摸。 是了。 禁闭室的床底，也藏了辣条。 人活着总得有点盼头，它未必是功利角度上有利于人生发展的事物，但肯定能提供廉价而直观的快乐。 从初中最后一年到现在，叶笙每次玩虚拟对战，和黎星明一起玩，都能获得这种快乐，是这些快乐支撑着她的精神世界，不至于在繁重的学业压力与母亲的压力下疯掉。 辣条，用胶带黏在床底板与床架子的缝隙里，从小她都是如此藏辣条，从来没有被妈妈发现过。 叶笙的唇角泛起孩子气的笑，这种笑容极少出现在叶笙的脸上。 是只会和辣条或者黎星明联系在一起的、稀有的笑容。 然后笑容消失。 辣条，没啦！ 有时候压弯稻草的最后一根骆驼就是如此的无厘头，人人都觉得叶笙是高冷学神，谁能知道一包辣条，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彻底让她红温了呢？ 只见叶笙迅速揪下床单，搓成粗粗的绳子状，这是从三楼速降到楼下后院的准备，也是需要她临时去做的，关乎离家出走的，唯一的准备。 她一直在筹备着离家出走。 只是缺乏一个离家出走的目的地，以及，爆的理由。 现在爆的理由有了，那么目的地呢？ 不言自明。 显而易见。 人之常情。 理所当然。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也忘了，总之，这个b家，她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枕巾包裹住拳头，对着窗户打出势大力沉的全力一击。 轰！！！ 密国总统同款的防爆玻璃，应声而碎。 并非是叶笙的拳头太硬或者叶教授买到了假冒伪劣产品，而是叶笙平时总是趁着妈妈不在意的时候，悄然、缓慢地破坏防爆玻璃的内部结构。 也就是说它看似完好，其实已经处在崩坏的边缘。 窗玻璃爆裂的声音吸引了叶教授的到来，她使用自己的灵力纹解锁房门，推门一看，恰好看见叶笙攥着末端绑在床脚上的床单，从窗台一跃而下。 “你要干什么？！” 叶教授的呵斥没有打断叶笙的思路，她使用一个标准的巷战速降动作，平稳落地。 说起来，这个技术，还是黎星明交给她的。 嘻嘻。 十一月底京城的冷风，吹打在叶笙单薄的校服上。 她打了个寒颤。 沟槽的国科附中校服，网眼透风。 明明号称是京城排名前三的超级中学。 采购到底是吃了多少呢我想问问？ 但是，没有关系，很快就要去到温暖的地方了！ 叶笙吸了吸鼻子，仿佛吸到了螺蛳粉的香味，她忽然涌起一身的牛劲，催动重新与精神获得联系的魔灵，脚底如抹油，飞速跑向后院的仓库。 叶教授的家是独栋的三层带院落，后院里有个堆放杂物的仓库。 女儿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妈妈跟在后面。 可惜叶教授不会速降，这房间又禁魔灵，所以她只好爬楼梯下去，一边爬一边嘴里咒骂着给房子装修的供应商。 这傻孩子，突然往仓库跑是要干什么？ 该不会是做傻事吧？ 叶教授的脸色忽然变得很白，脑海中迅速闪过仓库里存放的物品，哪些有可能有致命的隐患……不不不，思维局限了，对于二阶的星辰命途超凡者而言，想要梓鲨，办法多得很，比如把魔灵「辉石慧砾」……哦不对不对，禁闭室把魔灵禁了，所以叶笙跑出去也可能是…… 担忧与疑虑交叠在叶教授的脑海，她试图加速，在楼梯上给自己绊了一跤，好不容易赶到后院，一副令她难以置信的画面，爆炸式地呈现在眼前。 爆炸式。字面意思。 整个仓库，顶棚、四面，被爆炸的宏大气浪猛然掀开，形似火箭的物体以惊人的加速度骤然升空。 滚滚气浪，将叶教授震倒在地。 她连忙激活魔灵「固若金汤」，慌张起身。 在“火箭”的速度达到肉眼无法辨识的程度之前，叶教授勉强看清，自家女儿正骑在火箭上，骑乘的鞍具，是她小时候叶教授带她去上马术课的时候，买来的「六自由度自适应马鞍」。 很难想象，这玩意居然能被安装在火箭上……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自家的仓库里竟然藏了一个，呃…… 目瞪口呆的叶教授，勉强从震撼之中平复过来。 朝着天上，极目远眺。 橘色的焰尾，在京城的夜空中格外闪耀，火箭的中段也就是叶笙骑乘的地方，包裹着一圈蔚蓝色的魔力护盾。 推力强劲，初速度惊人，从它升空的速度和角度判断，大概能飞很远很远…… “所以说……她背着我，在家里偷偷造了个单人航空器？！” 如果单人航空器是用来参加比赛或者学校的项目，叶教授大抵会很欣慰。 但是女儿用它来离家出走了。 这不禁让叶教授的心情，极端复杂。 至于吗？至于吗？！ 第35章 离家出走的叶笙与国土防御司 刚看到女儿升空的那一刹那，叶教授的心猛然揪起来，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火箭发射失败的案例，鼻息仿佛已经嗅到了象征着坠机的焦糊味。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开始后悔了，后悔今天批评叶笙，后悔和她生气…… 然而当叶教授观察到航空器在夜空中划过稳定的弧线、颇有种精确制导导弹的架势，那股子担心迅速地消失了。 根据她对女儿行事风格的了解。 这一飞冲天呐，怕不是蓄谋已久。 叶教授和幼年时期的叶笙下棋的时候就明白了一点：自家女儿，很会算计。 而且是那种默不作声就往后算好多好多步的聪明人。 笙笙呀，可不能把她当做普通的叛逆期少女来看待，这丫头既然敢上天，那就必定是谋划好了后续的步骤。 与其担心她的安全问题，不如想想这场声势浩大的离家出走，该怎么收场。 “行，真行！” 在单人航空器的焰尾消失在可视范围之前，叶教授拨通了科学院大学紧急事务科的24小时应答热线。 搞超凡研究的学者，多少会沾点危险成分，为了帮助老师们快速解决疑难问题，学校设立了类似于警局快速反应小队的编制，如果哪位老师遇到紧急情况，就给这个科室汇报。 同时，这也方便校方根据事情的严重程度，决定到底要通知哪个相关部门。 也就是说所谓的紧急事务科，起到了传声筒的作用。 学者在象牙塔里待久了，对于外面的体系不甚了解，让他们自己去汇报，多半要闹出笑话。 毕竟术业有专攻。 然而，即便是值班的接线员已经做好了“术业有专攻”的心理建设，仍然对叶教授汇报的情况感到十分甚至九分的迷惑。 “您的意思是，您的女儿就在刚才离家出走，然后呢这一波离家出走可能会误触发防空系统的警报，进而影响到国土安全方面的，呃？” “没错。” “……叶教授您稍等，我请示一下领导啊。” “不用请示了，直接去找国土防御司，我这里没有权限。” “……稍等。” 叶教授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要遵守学校的相关规定、防止事后有心人拿她来做文章，她就直接找熟人了，高中同学就有个在国土安全司工作的，不比学校的传声筒方便？ 结果便是叶教授和校方经历长达十分钟的扯皮，终于把事情说清楚了。 其实事情本身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我家女儿上天啦！”。 京城这地界，藏龙卧虎，偶尔有个中二病入脑的、符文工学方面比较有天赋的倒霉孩子，自制航空器材把自己送上天，也不是多么稀罕的事，顶多成为朋友圈子里某次聚会的酒桌谈资罢了。 反正这些工科小天才拍脑门搞出来的东西，顶多飞个四五六七八九层楼的高度就失控了，摔下来可能需要住院，但总归对于相关部门来说，问题不大。 甚至，文教区的低层空域，根本就不需要飞行许可。 有些觉醒比较早、家境比较顶的孩子，高三都是骑着会飞的超凡生物上学的，为了锻炼空中平衡感嘛。 直到叶教授反复描述了那一枚“火箭”起飞的姿态以及浩大的声势，再加上叶教授所属社区的另一位老师也向紧急事务科汇报了异常的火光与爆炸，接线员才终于相信…… 事情，有点大。 …… 十三分钟前，国土防御司，「山海」综合防空预警系统的监控室。 一排排军用灵质量子计算机的屏幕后，一张张百无聊赖略显疲倦的社畜加班脸。 忽然，几个屏幕上同时闪过异常数据波动。 【文教区检测到突发的高能反应，经度：...，纬度...】 顿时有数名值班的工作人员精神一振。 但是并无慌张。 “又有人放烟花，这次是谁的大将？” “嚯嚯嚯，大冬天的也有烟花看吼……” “开盘了开盘了！手快有手慢无！” “我猜清岚。” “不对，这次应该是京大，清岚的学生最近已经连续搞了三个大新闻，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坐标是国科大的家属区？我押国科。” “得了吧，你们国科出身的都是搞理论的书呆子，怎么会有青春叛逆的浪漫呢？” “国科怎么你了？” “……” 众人议论间。 一位老油条模样的员工，手速极快地打开电脑上的记事本，迅速地记下同事们的下注。 满脸享受的神情。 国土防御司看监控的工作，是个蛮不错的编制，中央直属，福利优厚，工作不忙，偶尔倒班。 除了职场晋升空间有点难评之外，几乎是应届毕业生眼里完美的工作了。 如果存在「看监控的老大爷」这个超凡派系（其实并没有...），那么在座的各位，绝对是该派系毫无争议的版本t0。 但是有一说一，这工作内容蛮无聊的，尤其是深夜值班的时候，因为事关国家安全，万万不可懈怠，可是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无事发生。 国内承平日久，京城又是位于塞国的腹地，哪来的那么多突发状况。 所以大伙其实蛮期待文教区的学生们整活的，给无聊的夜班生活增添色彩。 京城厉害的学术机构，扎堆聚集在文教区，这就导致时常会冒出几位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小天才，做出一些富有少年热血性质的冒险行为。 「清岚大学」「京城大学」和「国家科学院大学」，是塞国排名前三的顶尖大学，整活的小天才，一般来说都出自于这三所高校。 毕竟整活不仅需要少年的热血，还需要强悍的技术力。 而在这个超凡复苏趋于成熟的时代，技术力出众的高中生，很难被高考埋没。 每当文教区有学生整出奇怪的高能反应，都会被「山海」综合防空预警系统监测到，在这监控室里发出警报。 对于此类警报，员工们早已习惯，见怪不怪，甚至将其戏称为“放烟花”。 甚至会开个娱乐性质的盘，押注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放烟花者的所属学校”“性别”“是否单身”“籍贯”…… 正当监控室里的诸君争论时，老油条忽然两眼放光： “蛙趣，等等！是小型航空器，垂直发射的……来吧，猜猜能飞多高！” 老油条满面红光地在记事本上连按几个空行，准备开第二个盘。 顺便按了桌上的蓝色警报的按钮，按照相关规定，如果确定市区内检测到的高能反应为未经标识的小型航空器，拍个最低等级的蓝色警报就好了。 但实际上估计也没啥事，小孩子不懂事飞着玩的，估摸着也就是个大号窜天猴。 监控室里洋溢起欢乐的笑声。 小天才整活，亦有差距。 航院尝试土法上天的、确实比化工系搞炼金不小心炸了沼气池的，要更有节目效果一点。 有人说一百米，有人说两百米，也有人贯彻梭哈的艺术，直接重仓五百米。 然而，当监控屏幕上的数据，如同被油泼辣子灌了肠的野牛般狂飙，而那根据数据计算出来的不明飞行物模拟曲线，笔直冲上京城的夜空，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 监控室里的欢乐，迅速演变为沉默。 许久，老油条拍拍自己的脸，如梦初醒，忍不住吐槽： “你他妈……搁这射洲际导弹呢？？” 第36章 狂野，震撼亚洲 “敌袭！敌袭！” 「山海」的监控室陷入了戏剧性的手忙脚乱。 刚刚大伙开盘的时候有多乐，现在就有多慌。 直到剑眉星目、威仪堂堂的军装大叔出现，空气顿时镇定许多。 大叔的军服一丝不苟，肩章很耀眼。 “都吵吵嚷嚷什么呢？回自己岗位上，把控好数据流，小王你和舆情控制中心那边对接，你、你还有你，跟我来，开会！” 大叔沉稳的声线，成功压制住了躁动不安，不过却还是有沉不住气的小年轻忍不住问：“领导，事情严重不？” “……” 出乎众人的意料，大叔嘴角抽搐了两下，一脸难绷的表情，顿了顿才开口道：“叶教授的女儿离家出走了。” “呃，这和不明飞行物有什么关系？” “那就是叶教授的女儿。” “啊？” 大叔没有继续解释，招招手带人去开会了。 主要是怕绷不住。 谁能想到，本年度唯一的一次「山海」系统黄色警报，居然是离家出走的女高中生触发的。 说出去肯定没人信……当然了，考虑到叶教授的身份，以及国科大的颜面，这件事对外的口径肯定不能是真相。 监控室里都是同事，瞒也瞒不住，索性就讲真话了，反正保密条例大伙都清楚。 脑海里盘算着当下的局面，陈司长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国科大方面的与会人员已经到齐了，坐在最显眼位置的便是本次乌龙事件的主角的……妈妈。 陈司长朝着她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没有更加热络的举动。 当年他们在学生会里共事，叶婉琴的婚礼，陈司长也是参加了的，甚至两家的女儿还上过同一所幼儿园。 只不过这里并非攀关系拉家常的场合。 “警局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精神钟塔……呃，他们说京城分部集体下遗迹了，在打boss呢，等会儿视频参会。” “呵，架子倒是不小。无所谓，我们先研究研究。”陈司长笑了两声，看了叶教授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便继续说道，“目前的情况，不明飞行物消失在了乱流层，暂时追踪不到，但是根据消失之前观察到的轨迹拟合推算，飞行物的目标，极大概率在东江省境内，根据计算，最有可能的目的地是落熊市或者枫糖市。” 有些领导难以服众，但有些领导一开口，便能镇住场面，将逻辑梳理得井井有条。 陈司长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灌了一口，继续道：“当务之急是通知东江省方面，落熊市和枫糖市二级戒备，接壤的其他地市三级战备，现场负责人持续与我们保持联系，并在我们的指导下迅速搭建临时降落场。” 随后，陈司长点了几个人，落实具体的工作。 刷刷刷。 众人打开记事本，记下分工。 并开始打电话、发信息…… 紧接着陈司长强调：“临时降落场，首要任务是保护叶笙同学的人身安全……” “不，首要任务应该是确保当地群众的生命以及财产安全。”叶教授冷然打断，“以她的风格，要么在路上就死了，要么有把握安全落地，所以你们只需要考虑保护当地就好。” “……行。” 陈司长觉得叶教授的想法，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了。 事实上，自从进入「山海」的大楼之后，叶教授的表现冷静得过分，完全不像是女儿飞到天上去生死未卜的样子，正常的母亲面对此种状况，会如此淡定吗？应该歇斯底里才对吧。 虽然歇斯底里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但叶教授这冷漠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诡异。 唉。 这母女俩，性子都冷得过分。 若是追溯过往的话，叶教授可能还曾经热过，那时候她的丈夫还在京城呢。 只可惜世事变迁将叶教授塑造成了魔怔人。 陈司长也偶有听闻，说是叶教授的女儿天赋极好，但是脾气古怪。 过去的这些年，叶笙看着还挺乖的，学业方面一直很争气，也不惹事。 可能是叛逆期到了吧。 “……那么，布置就是这些，还有人要补充吗？”嘴上说着「还有人」，陈司长却是望向叶教授，其实就是等着她补充。 叶教授犹豫了一下，咬咬嘴唇：“您刚才说，推算的落点可能在枫糖市？” “或者落熊市。” “那应该就是枫糖市了，临时降落场的布置，优先敦促枫糖市去做吧，如果有条件的话，我想开视频亲自盯着。” “没问题，您是符文领域的专家，对叶笙的习惯也了解，现场的事宜会参考您的意见。” “呵，我真的了解她吗？” 叶教授苦笑。 直到此时，她的眉眼间，才流露出一点点母亲的忧虑。但是不多。 更浓郁更明显的情绪，是恨铁不成钢的恼羞成怒，类似的情绪，经常在“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被奇怪的黄毛拐走了”的场景里见到。 顿时与会的众人，八卦之心四起，却是保持了足够的礼貌，没有往那个方向拐。 看监控的哥们就没这么拘束了。 此时的监控室恢复了轻松的氛围，有人负责联系其他地方「山海」系统的同僚，更多的人则是无所事事，疯狂吃瓜。 “嘶，叶教授，哪个叶教授啊？” “还能是哪个，被古代男人甩了的呗……” “捏麻麻地差不多得了，积点口德。” “叶教授的女儿啊，我记得那个小姑娘，学习贼好，看起来很文静，想不到内心竟如此狂野？” “狂野，震撼亚洲！” “你别说，要是这一发飞出国境线去，还真就震撼亚洲了，搞不好要震撼欧洲哦……” “……” 整体而言诸位对于叶笙的行为持肯定态度，甚至是有点崇拜的态度。 都是学理工科出身的，谁的青春期没有过「整个大的」的梦想呢？ 问题是大多数人也就口嗨一下，完全没有执行的能力，最多最多也就飞个几层楼高摔个小腿骨折，然后成为酒桌上的笑料。 叶笙却是在觉醒四个月晋升二阶的同时，在自家的后院攒出了一台洲际弹道导弹级别的单人航空器，并将其作为离家出走的交通工具。 “这离谱的动手能力，也就太阳骑士能比一比了。”有人赞叹。 “太阳骑士是谁？” “前几天网传的，说是单人攻略污染区，用掺了巧克力的屎把机关恶犬活活恶心死了。” “……这不能比吧。” “就是说啊。” “不如叶笙大神一根毛。” 第37章 经常上天的人都知道，上天容易降落难 塞国中部领空，乱流层。 在这充斥着杂乱灵力波动与强通讯干扰的区域，任何规模稍微大一点的飞行器都无法从容穿越，理论上最大的安全通过尺寸，能够容纳一人。 火箭箭体朝着目标方向一往无前，强烈的震动经过辉石魔法护盾的过滤，并未对叶笙造成太大的影响。 防风的符文也是有的，但是等级不是很高，这个飞行高度的寒气很重，叶笙感到自己的体温在逐渐降低。 但是，没有关系。 很快就要到了。 四周是电闪雷鸣与滚滚乌云，抬头向上看，隐约能看见漫天的繁星，光华散落。 叶笙紧紧抓着焊接在箭体上的把手，脸上的表情很兴奋。 芜湖！ 真不错，飞在天上的感觉真不错。 自从在小学的科学课上听老师讲了这些，叶笙便开始策划「基于乱流层单人一次性航空器的离家出走」。 须知，叶笙并非靠着一腔热血去冲动行事的性子，她喜欢在行动之前，参悟事情的底层逻辑，精密计算，然后抓住机会毕其功于一役。 为此她偷偷看了许多离家出走题材的小说和电影，发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交通工具的选择尤为重要，抛开艺术作品的艺术处理不谈，如果是叶笙自己离家出走，使用普通的交通工具很可能刚到站就被叶教授找的援兵捉住了。 甚至有可能在进站的时候被捉。 叶教授的人脉很可以的。 所以她利用在实验室做项目的机会，偷……哦不，拾取了一些零件。 妈妈的实验室里批给她的项目资源，怎么能叫偷呢？ 将这些零件偷偷拿回家，在仓库里瞎搞，凭借着电脑上的建模仿真和动手时的「俺寻思」之力，终于在今年将「ys-i-试做型」竣工。 为了确保离家出走计划的可行性，叶笙甚至利用学校的参观机会，去「山海」系统的大楼里实地考察了一波，她发现京城的防空系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密……仅限文教区。 严格防空是对外的，文教区做实验的学者多，寻常的高能反应和空域信号，「山海」都懒得管，反应很迟钝。 这也符合超凡复苏时代的国防体系原则，外紧内松，世界上的主流大国，大抵都是如此。 那么只要趁着防空系统尚未响应，飞到乱流层就好了。 下一个关键的技术问题是，如何确保航空器飞到叶笙想要的目的地。 进入乱流层之后她暂时不会被追踪到，同时她也失去了对外通讯的手段，无法使用电子导航。 想要不偏航，就要用到惯性积分的轨迹算法，在离线的本地地图上测算航空器的轨迹。 需要感知模块和算法模块，这部分才是ys-i-试做型的核心科技，甚至叶笙用它发了一篇论文，后知后觉的叶教授却只是单纯认为那是叶笙的学术志趣。 赫赫。 听起来有点太处心积虑了，然而叶笙就是这种人啊，平时看似人淡如菊，其实心里有很多沉重的疯狂的执拗的想法。 要么就留在家里和妈妈继续对线，要么……就来一场必胜的离家出走！ 狂风呼啸，吹得校服猎猎作响，还好叶笙在起飞阶段忙里偷闲把她的黑长直给扎起来了，盘在脑后，露出纤细优雅的脖颈。 否则现在估计会很狼狈…… 她盯着面前的屏幕，观察数据，修正参数。 在燃素剩余量17%的时候，叶笙关闭了发动机，余下的航程依靠惯性就能走完，反倒是降落阶段需要再次启动引擎调整位置。 关于在枫糖市降落的地方，亦是在起飞时便选定。 一处废弃的古代遗迹，有价值的资源已经开采殆尽，只剩下质地坚硬、并且具有超强灵力吸收能力的古代基建材料，很适合作为着陆点。 不久之后，航空器的信号，重新出现在「山海」的监控面板上。 远在京城的总部向枫糖市地方发出指令，而在枫糖市的郊外，紧急拼凑的施工队正严阵以待。 “要落在哪里？” “还不清楚，这才刚出乱流层，真是活见鬼了，最近又没有什么大任务，怎么还有紧急迫降这一出……” “应该身份不简单呐，否则怎么如此兴师动众的。” “来了！枫糖市雷达站收到通讯请求，对方给了个坐标。” “竟然是飞在天上的家伙给的坐标吗，哈哈，看来是和京城方面有点矛盾哦……” 工程车辆排成一队，油门踩到底，朝着目标地点进发。 其中一辆挖掘机的副驾驶，黎星明安然靠着椅背，正了正脑袋上的安全帽。 是的，孩子们。 作为枫糖市本地的地头蛇，黎家响应中央部门号召，派遣了诸多施工人员，支援本次行动。 黎星明也在其中。 毕竟黎星明的特长是数学、物理和符文，这事儿从学校到黎家都知道，施工队集结的地点距离市一中不远，正好缺个测绘员。 常用的测绘员昨晚跑商k嗨去了，暂时联系不上。 黎家管事儿的一拍脑门，就一个电话把路边小少爷给薅起来，命令他去打灰。 本来吧，黎星明想找个理由拒绝掉，结果他看了眼手机，看到了叶笙在起飞阶段进入乱流层之前给他发的消息。 哈哈，坐火箭离家出走是吗？那无敌了。 乐不可支的黎星明发出一串健康的笑声，整个人都清醒了，积极响应家族号召，加入施工队。 这队伍的核心输出位啊，就相当于游戏里的adc，属于是兜底大爹的存在，大爹离家出走来找他了，不得第一时间赶过去热情接风啊？ 这下不得不打灰了。 “叔叔我啊，丑话说在前面，现场测绘高度依赖于经验公式，还要用到测量方面的魔灵，和你们在学校里学的，相差甚远，等下你听指挥，主要帮我做计算的部分就行……”开车的大叔，不厌其烦地对黎星明叮嘱。 大叔抽空瞥了他一眼，发现这寄吧孩子在玩手机，不由得微微红温：“不是哥们，你有认真在听？” “有的。” “那你还玩手机？” “我在和天上的人沟通。她说，不用布置降落场，她可以自主无损降落。” “？” 第38章 黎星明与丈母娘的初次交锋 到了叶笙给出的坐标，工程车辆们暂且待命，警方人员拉起警戒线清理出一片空地，黎星明则是被带到了现场总指挥的面前。 “楚巡视员，这位就是黎星明，与即将降落的叶笙同学取得联系的人。” “我认得你。”男人上下打量黎星明，“之前给黎老太太祝寿的时候，见过。” “是吗？” 黎星明搜刮了一下记忆，没想起来。 但这个男人，他大约的确是认识的。 前几天打污染区副本的时候，这位也是现场总指挥。 真巧呢。 不过，那属于是正义的太阳骑士的经历了，和我黎星明有什么关系？ “诶，想起来了，你好你好，吃了吗？”黎星明热情地和楚巡视员握手。 “……那不重要。你确定叶笙同学坚持自主降落？” “确定啊，你看看聊天记录就好了。”黎星明无所谓地把聊天记录展示给大伙看。 他和叶笙的聊天记录其实没什么营养，基本只有「开一局吗？开就开！」和「罗伯特是谁？」。 看起来就像一对再也平凡不过的、一起打模拟对战的网友。 楚巡视员皱起眉头，喃喃道：“难办啊……” “难办在哪？” “紧急迫降事件，应当以飞行员的判断为准，问题是叶教授那边催着开视频检查现场，她未必会同意叶笙的方案。”楚巡视员顿了顿，“哦，叶教授就是……” “叶笙的妈妈，我知道的。” “……” 你小子知道的挺多啊……楚巡视员暗暗吐槽，事到如今，枫糖市现场的众人，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懵逼期。 当时官方刚收到「山海」系统的警报，还真以为敌国的弹道导弹打过来了，吓得差点拉响全市防空警报。 万幸上峰联系得快，及时澄清了误会。 再加上黎星明的汇报，事情的性质就从「军事袭击」降格为「女高中生的私奔」…… 虽然京城那边语焉不详，但枫糖市民众最近基本都看过有关叶笙和黎星明的自媒体炒作，现在叶笙大半夜的从京城飞过来，而且显然是奔着黎星明来的。 这就是黎家小少爷的人格魅力啊，不服不行。 家里养个姜浅浅不说，还能诱惑叶笙大神千里走单骑。 那么问题来了，叶教授坚持要掌控现场的布置，但是叶笙表示不需要布置，这就形成了一种矛盾。 作为现场指挥，楚巡视员要应付来自两端的压力。 唉…… 之前处理完污染区，陪着精神钟塔的人喝了几顿酒，本来楚巡视员就可以回省府了，结果临时又有个招商引资的局，三天喝两顿，又给他耽搁了，导致很不巧碰上叶笙这档子事。 唉…… 瞅着楚巡视员满面愁容，黎星明很贴心地主动道：“我来负责和叶教授沟通。” 楚巡视员神色一滞：“别别别，黎星明同学只要负责和叶笙同学的对接就好……” “我看你挺为难的。” “不为难，不为难……” “听我的。” 黎星明把楚巡视员手里的平板电脑拿过来，直接拨通叶教授的视频通话。 这不禁让黎星明的形象在楚巡视员的眼里高大了起来。 寻常年轻人遇到类似的事情，都得怂，肯定要尽量躲着叶教授的。 毕竟你是人家小姑娘离家出走的缘由，虽说是腿长在叶笙身上这事情对黎星明来说也算是无妄之灾，但可以想见，此时叶教授的怒火，肯定会发泄在他身上。 是有担当的小哥哥一枚呀。 “叶教授你好，我是黎星明，您的女儿叶笙预计于三分钟后落地，我们将听从叶笙的指示，清空现场，不做任何的布置。” 视频里的叶教授愣了一下，似乎是对黎星明平静而礼貌的态度有些意外。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若是黎星明态度恶劣、或者怯懦，那么叶教授自然能够压他一头。 但是黎星明不卑不亢，这让叶教授准备好的怒火有点卡壳，只好冷笑道： “还真是脸皮够厚啊，黎星明，勾搭了别人家的女孩子，现在还有脸指手画脚？你一个高中生懂什么。” “我不懂啊，我只是觉得，应当相信叶笙的判断。” “她盲目自大，难道我们就该让她瞎搞，撒手不管？那么高的坠落速度，连缓冲层都没有，冲进古代遗迹残骸里……复活水晶倒是有，但若是受伤落下毛病尤其是灵魂方面的，谁负责？” 叶教授越说越激动，捂着胸口顺了顺气，眼神瞟向站在黎星明侧后方的楚巡视员：“小楚，快去派人布置，缓冲材料带了吧？现在展开还来得及。” “呃呃……”楚巡视员一脸便秘。 黎星明叹了口气，在薇信上跟叶笙简单聊了几句，旋即道： “阿姨，人家有计划的，利用遗迹残骸的古代材料湮灭馈能，将坠落的动能直接超矢量消除掉。” “……行吧，那灵力惯性如何解决？” “至于灵力惯性，她打算用今年新弄到的那个魔灵，发动技能无敌帧规避……航空器的高度已经开始下降了，剩余的燃料不够减速的，也就是说只能用她规划好的这一招，您说要布置缓冲材料，反而是碍她的事。”黎星明一脸真诚地劝说，“她要专心操作了，更多的技术细节没办法再分心去聊，建议阿姨您先保持冷静。” 视频里的叶教授呆滞了许久，居然在认真理解黎星明的描述。 这是一种条件反射，出色的学者面对口若悬河的技术宣讲，但凡对方真的有水平，即便是恨不得当场弄死的仇敌，也要认真听取几分的。 忽然，她有些怅然若失地摇摇头：“唉，笙笙她，或许真的长大了……一整套的计划，居然完全挑不出毛病。” “确实。” “你小子别得意太早。”叶教授咬牙切齿，一副秋后算账的嘴脸。 “并非得意。” 楚巡视员惊诧地瞅了瞅黎星明。 嘿。 这小子跟大学教授交流起来，还挺专业。 搞学术的人脾气都直，对于楚巡视员们这类混官场的而言，不是很好沟通。 他曾有过不少与学者们打交道的经历，每回都是鸡飞狗跳。 但如果能用学术的方式说服学者，效果往往是立竿见影的。 黎星明做到了。 该说不说，可是给大伙省了不少麻烦。 “小伙子不错啊，看来是对未来丈母娘的脾气有过研究？”楚巡视员亲热地拍拍黎星明的肩膀。 “什么丈母娘？” 楚巡视员尬住了：“哈哈，就是说叶教授……你小子，哈哈，情商挺深厚啊。” “情商？不，是学养厚。” “……” （月初求月票喵，欧捏该！） 第39章 我要留在你这里 学养厚的黎星明姑且告退，已经把叶教授安抚好了，剩下的就是安心看叶笙的表演。 他找了个地势高一点的地方，举起手机对准天空中如流星般坠落的存在，准备拍下全过程。 应该会很帅的吧。 毕竟是笙笙精心策划的离家出走，这段视频应该要计入「黎明以北」的战队历史，妥妥的珍贵影像材料。 坠落的飞行物已经肉眼清晰可见了。 城市里，些许熬夜的居民，透过窗户，看到如此景象，以为看到了流星，连忙对着它许愿。 很可惜叶笙并非神明，她无法回应他人的祈愿，但是，她会努力实现自己内心的愿望。 【燃素剩余，5%……燃素剩余，3%……】 叶笙目视观察窗外，偶尔看一眼屏幕上的数据，手握操纵杆，不论是清冷秀美的面容抑或内心，均是毫无波澜。 每到关键时刻，叶笙总会进入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流状态，摒除一切杂念，发挥出比平时更强的实力。 俗称“大赛型选手”。 她的识海还绑定着一块复活水晶，但是如果死了就会回到上一次使用的锚点，也就是文教区的公共锚点。 那样的话离家出走就失败惹。 就吃不到黎星明的螺蛳粉了。 念及此，叶笙的心底竟罕见地泛起一点涟漪，她的眼角流露出些微的疑惑。 为什么想起他……总会心情怪怪的呢…… 这时固定在仪表台上的手机亮起来，屏幕上推送黎星明新鲜发来的消息： 【黎星明official：落地姿势帅一点，我要拍了发短视频】 嘻嘻。 叶笙抿唇笑了起来。 他都没有考虑过我也许会失败的可能，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黎星明，可是叶笙互联网偶遇、战技取消劈砍后摇、拼尽全力无法战胜强如怪物的男人口牙！ 于是叶笙心中全部的杂念都消失了。 她的世界万籁俱寂，仅剩一个焦点。 这一刻距离坠落只有不到二十秒。 不论是叶教授还是现场队伍都被黎星明成功说服，并未布置任何的缓冲，却是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将那些材料在降落点周围围了一圈，顺便还设置了阻挡逃逸灵力的隔离网。 看得出来，以枫糖重工某下属工程承包商为主题的队伍，处理非常专业。 蹲在土坡上录像的黎星明却颇为遗憾：“根本没必要，这么多防护措施拍进来还影响画面效果……哦不对不对，有防护措施最终却一点也没用上，这才是网友们爱看的反差啊，扮猪吃虎属于是。” 他念叨着，按下录像。 航空器的主体完全没有减速的迹象，在最后的十几秒内如同意图毁灭目标的导弹，笔直地落向预定坐标，误差半径不超过两米。 “「魔力盾牌」，启动！” 施工队之中拥有该魔灵的人，同时在身前激发出幽兰色的鸢形中盾。 众人严阵以待，面色凝重。 就连见过一些大场面的楚巡视员，都眼皮子狂跳……尽管叶笙同学的降落方案被叶教授认可了，他还是觉得眼下的场景有点匪夷所思，像是一群人傻乎乎地去硬接导弹。 轰！！！ 下意识脑补，设想出庞然的声响。 然而并没有实际发生，在飞行物即将落地的瞬间，一切介质仿佛被剥夺传导声音的能力，世界寂静下来，人们的耳畔浮现古老的唱颂诗，高洁、尊贵而神秘。 幽兰色狂暴灵力的失控，被禁锢在球形的范围内，进而迅速坍缩到一点，伴着周围半径两米之内的古代建筑材料一同消失。 一轮硕大圆满的明月，渐入现世，于众人的面前高傲地盛放。 人们都怔住了，那一轮满月是如此的美好，它有着皎白的色彩，表面如同真实的月球般具有丰富的纹理，却比那坑坑洼洼的月面要柔媚许多，绚烂的光华完全不会令直视者的眼睛不适，唯独令观者产生伏地跪拜的冲动。 满月静静漂浮，不知过了多久，月面破碎，化作点点星屑消失在空气里，而包裹在月面之内的高挑清丽少女，舒展四肢，足尖落地，加厚的黑丝裤袜是这个季节的少女腿上常见的款式，可偏偏就是在叶笙的腿上显得格外高级。 高级……太高级了！ 从未设想过的降落方式！ 就在众人纷纷为之震撼甚至膜拜的时候，不远处的土坡上传来激情的声音： “让我们看看评委的打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在这一轮叶笙选手的得分是，99.98……哦，她能做到吗？她做到了，在最后一轮的比赛里她创造了历史创造了奇迹！已经没有任何的悬念，教练席已经激动地冲进了场内，让我们恭喜，塞国队的叶笙选手，蝉联21xx年奥运会女子跳水一万米台的冠军！” 录制完成。 “这样配音应该能涨粉吧？”黎星明絮叨着，将视频保存下来，等他再度抬起眼皮的时候，叶笙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 其他人也顺势朝着这边看。 嘶。 原来是小情侣撒狗粮的环节吗，这、这不对吧？ “不赖。”黎星明评价道。 “超矢量消除的最优化有点问题，不然能少消耗一点古代材料的。” “无所谓吧，古代材料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但是我构成了破坏文物罪，根据对二阶超凡者的赦免条例，我要给枫糖市官方打工来赔偿的。”叶笙的唇角浮现狡黠的笑意，“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留在你这里。” “……原来连这都算计好了吗？”黎星明不禁莞尔，该说不愧是他看中的队伍主c啊，竟然有如此出色的大局观。 输出大爹自然是要有大局观的，否则如果只顾着自己操作自己秀，走不远的。 就在黎星明想要吹嘘几句的时候，叶笙忽然身子摇晃，直挺挺地往前倒，结结实实靠在黎星明身上。 “你？” “在天上待太久，冻僵了。” “……好吧，我带你去医院。要先和叶教授说两句？” “不要。我不想理她。” “好的喵。” 现场提前安排了救护车，送叶笙去医院正合适。 黎星明陪着她上车，上车前顺手把刚刚拍下的叶笙降落短视频发给姜浅浅。 给孩子见见世面。 第40章 浅浅亦未寝 姜浅浅又失眠了。 哦不对，准确来说是睡了一小觉醒过来之后就无法再度入睡。 平心而论，黎星明的打屁屁惩罚，确实起到了帮助姜浅浅舒缓精神的作用。 客观来说，青春期思想活跃激素水平旺盛的女孩子，偶尔……一次，有益身心健康。 洗干净裤袜之后，姜浅浅填饱肚子复习了一会，困意来袭，就去睡觉了，此时才刚刚晚上九点多，对于姜浅浅来说是很早很早的入眠时间了。 结果睡到十一点半，口渴起床喝水，然后发现黎星明人不在家里。 又去做兼职啦？ 看来阿明最近在金钱方面的需求很大呢，姜浅浅清楚黎星明没有什么花销大的爱好，平时的生活靠着黎老太太施舍的零花钱就能够轻松维持，那么显而易见，黎星明是为了她姜浅浅的觉醒与后续的培养在努力。 唉。 念及此，惆怅涌上姜浅浅的心头，想起今天因为黎星明和叶笙的事情考试发挥失常，愈发不是滋味。 我好菜啊，呜呜。 菜的不只是学习能力，还有脆弱的心智，没有男人会打心眼里欣赏心智脆弱的女性，或许会抱着强者照顾弱者的态度给予怜悯，可是，健康的爱情，总归是一种平等互动的事情。 呜呜…… 重力场在姜浅浅的心头蔓延，笼罩全身，她睡不着觉了，决定下楼去小区的公园里练剑。 十一月的深夜蛮冷的，姜浅浅穿好防寒的衣物，背上「重力仕女剑」，下楼。 据说适当的锻炼也有助于睡眠呢，练一个小时，回去洗洗继续睡，睡到早上应当是精神的，不耽误考试。 觉醒测试的实践部分很吃状态，如果没睡好那操纵魔灵的时候，多半要出问题。 有一说一。 阿明送她的剑，确实好。 下午的时候姜浅浅在班里和女生们聊天，有个女生家里是做超凡特性武器贸易的，她看了看重力仕女剑的刃口，说这把剑的锻造工艺极其精湛，属于是最顶级的手工打造，虽然用的素材很一般就是了。 其实那个女生在玩茶的，她想强调的是“哎呀你的黎星明拿普通材料的剑糊弄你呢”，潜台词就是贬低黎星明的含金量以及嘲讽姜浅浅脑子笨被垃圾男人糊弄还主动倒贴当娇妻。 是女孩子们常见的，明褒实贬的社交辞令呢。 然而姜浅浅的脑回路并不符合主流女性的期许，她习惯于看黎星明的优点。 就她这水平根本不配用什么名贵宝剑呀，锻造工艺出色的话，就已经很惊喜啦，如果让姜浅浅自己去选武器，她可能会直接去商圈的武器店挑一把便宜实惠的。 到底是多么空虚的女孩子，才会用男友送的武器的材料名贵程度去彰显身份抬高自己呢？ 总之，重力仕女剑用起来很顺手，姜浅浅喜欢的很……就是名字有点难绷。 算啦算啦，谁让这是黎星明起的名字呢，她可舍不得改。 练了半小时姜浅浅坐下来休息，从公园的石板凳上拿起手机，看见她平时用来获取消息的几个群，消息都蹿到了99+。 哈哈，这么晚了大家还在聊啊，真有活力呢。 点进去一看，原来是有个不明飞行员从京城驾驶着奇怪的单人航空器飞到枫糖市来了。 不知为何，明明是听起来很离谱、和叶笙的高冷学神形象完全无关的事情，姜浅浅还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那个可恶的黑丝裤袜高个子女人。 害。 话说回来，叶笙已经回去好几天啦，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枫糖市了吧？ 听说国科附中的大佬们都很忙的，叶笙更是佬中之佬，就连「反叶笙吧」都不得不承认她的实力。 “自己吓自己~”姜浅浅喃喃道，消除心头的疑虑，拍拍冬夜里冻得有点酸的小脸，继续运动。 结果耍剑耍了没一会，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叮叮狂响，姜浅浅诧异了，明明那些群都已经开了“接收消息但不提醒”呀，难道说…… 有很多人艾特她？ 别说，还真是。 姜浅浅连忙去探究很多人艾特她的缘由，原来是那不明飞行物的驾驶员确定了，竟然是前段时间刚在枫糖市一中演讲过的叶笙大神，根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可靠人士消息、以及吃瓜群众的脑补，叶笙大神此行是离家出走暨私奔来投黎星明。 爆了爆了！ 如此离谱的剧情，对于吃大聪明补剂备战考试、昏昏沉沉的诸君而言，简直是当头棒喝，直接给大伙干清醒了，完全不顾“第二天还有实践考试”的事实，在各大吃瓜群里欢聚一堂，深夜畅聊。 口瓜！就算是明天的考试挂掉，也值回票价了口牙！ 然后不知道哪个缺大德的，艾特了姜浅浅，问她对此有什么看法。 再然后就是群友跟风艾特。 群友是这样的，纯纯复读机。 寒冷的冬夜，练剑等待竹马归来的姜浅浅，在小区的公园里刷着手机，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 诶，不是，什么意思啊？ 艾特我什么意思，啊？！ 咬牙切齿的姜浅浅就差把手机给捏碎了。 就在少女道心即将破碎之时，一条来自黎星明的消息，让她的理智重新占领大脑高地。 她连忙点开。 哎呀，呀！ 说不定，哼，说不定那不是叶笙呢，阿明的兼职或许就是处理航空器降落的事件，现在是阿明给她发消息辟谣呢。 阿明心里有我！ 如此念叨着，姜浅浅强颜欢笑，打开黎星明发来的短视频。 是叶笙的绝美降落剪辑，配上了黎星明最爱的哈基米音乐，《哈雪大帽险》。 笑容消失。 视频放完，又紧接着播放黎星明的语音： “浅浅你睡了吗？我猜你亦未寝。” “叶笙来了，呃，情况比较复杂，你帮我从家里拿点东西，拿到枫糖重工第二附属医院来，马上给你发个清单……打车来就好，虽然你有驾照了但你开车我不放心。” “……” 姜浅浅抹了抹眼眶涌出的泪。 迅速行动起来。 该怎么说呢……虽然她现在心情很糟糕，但是正事要紧。 黎星明安排给她任务了，那她就要圆满完成，如果连拿东西去医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会被阿明讨厌的。 退一万步讲。 阿明不让她开车、担心她的安全呢。 黎星明心里有我！ 少女强装体面。 第41章 哈哈，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那 我 呢？ 姜浅浅跑回家，迅速找齐了黎星明要的东西，归拢在一个旅行包里，背着旅行包和黎星明强调要习惯随身携带的重力仕女剑，来到小区门口的大路旁。 打车软件，启动！ 这个点跑夜车的人不多，枫糖市的夜生活算不上丰富。 看了眼接单时间的预计，姜浅浅当机立断，加了二十块的红包，平台马上就给她分配了司机。 唉。 其实话说回来，在生活中的许多小技巧方面，姜浅浅还是蛮不错的，她有信心将青梅竹马的同居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问题是叶笙的出现，打乱了她引以为豪的一切。 离家出走、私奔、迫降……这些已经超脱了姜浅浅能够掌控的日常生活的范畴，黎星明与叶笙，正在经历一种非日常的浪漫，即便以旁观者的角度，都会承认他们的缘分。 可恶啊，竟然是最克制青梅的类型，浪漫系天降！ 姜浅浅皱了皱小鼻子，顿觉十分委屈，她不仅要忍受黎星明和叶笙携手出风头，还得帮着黎星明照顾叶笙。 总觉得像是什么通房丫鬟或者受气包小妾的定位…… 网约车来了，姜浅浅拖着旅行包钻进后排。 “顾客您好，需要开快一点吗？”师傅从后视镜看了眼，小姑娘拎着大包小包，大半夜的往医院跑，陪床家属没错了，如果事情紧急，在不被拍到的地方小飙一下车也是无妨的。 姜浅浅摇头：“不用啦，正常速度就好。” “好的。” 枫糖市的路政建设不错，深夜行驶在宽阔的主干道上更是轻轻又松松，师傅闲来无事，等红灯的时候刷音符短视频。 在本地推荐频道，刷到了最新出炉的突发新闻爆款。 “曼波~曼波~” 黎星明最爱的私人哈基米音乐在安静的轿车内响起。 “哦呦哦呦，这女娃子不得了哦……离家出走搞这么帅，这是啥魔灵的效果啊？看着就不便宜。”网约车师傅反复刷着短视频。 师傅不懂那么多深奥的学术问题，只是凭着直觉估量，在这个年代，好像一切魔灵的价值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姜浅浅抿嘴，很酷，不说话。 师傅姑且认为小姑娘比较内向，也不强行和乘客聊天，继续刷他的短视频。 绿灯亮了，车子重新开动，这师傅开车还蛮稳的，不像现在很多开新能源网约车的，急加速急减速，几下就给后排晃晕了。 师傅的手机支在一个黎星明同款的空调出风口支架上，自动播放着新的短视频，因为刚看了黎星明剪的那个，自动推荐的也是关于今晚不明飞行物事件的视频。 基本上都是摄像头怼脸的博主自说自话，各种离谱的猜测，配上音符经典活全家bgm，对于姜浅浅来说简直是精神污染。 师傅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开启聊天模式：“哎，你说这个叶笙，她跟黎家的小少爷结婚，也算是门当户对吧？” “啊哈，应、应该吧……”姜浅浅眼神空洞地尬笑。 “虽然这个小少爷好像是路边了点，但人家能拿下京城的才女，估计黎家高层，也会相应地重视这门亲事，强强联合啊我看，枫糖重工好歹也是咱们东江省的支柱产业。” “……” “嘶，小姑娘，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我再慢点开，别给你晃晕了……” “没事，您就正常开车。我身体本来就不舒服。” “哦，行。” 姜浅浅保持着礼貌，没有耍性子去迁怒司机师傅。 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她都十八岁了。 装小女孩是为了和阿明抱抱贴贴，为人处世，还是人情练达一点为妙。 话说回来，姜浅浅其实能够理解，黎星明为什么要拍那个短视频。 娱乐化能够消解严肃性，让吃瓜群众们更多地看到叶笙的才华，注意力就从她任性而为、侵犯领空安全上面挪走了。 人民群众的朴素思想，总是敬爱拥有过硬技术本领的存在。 天才有任性的资本。 再者说，叶笙是要长期待在战队里的，营造出黎星明和叶笙郎才女貌的氛围，京城那边……尤其是叶笙那个拥有变态控制欲的妈妈，被民意裹挟，也就不好强行拆散了。 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团队建设，姜浅浅很清楚黎星明做事的思路。 即便是以姜浅浅的立场，有叶笙这么个强力队友，前途一片光明啊.jpg 可是、可是，可是她真的好难受。 呜呜。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总之意难平！ “关于叶笙大神的事情，有一点，我看大伙基本上都忽略了……”司机师傅的手机里仍然在播放着枫糖本地口音浓重的视频，“忽略了什么呢？这波啊，要是真结婚了，黎星明还能喜提京城户口。” “还真是！”司机师傅被沙雕网友的神秘思路逗乐了，“啊等等……我们即将到达目的地，请顾客带好随身物品，祝您生活愉快。” 惹啊！ 姜浅浅飞快地逃离网约车。 好似逃离魔窟。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折磨的网约车！ 去病房之前姜浅浅先找个女厕所哭了一场，抹干净眼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恢复正常，才提着旅行包来到住院区。 叶笙的病房很显眼，警局的人在走廊上站岗，姜浅浅出示了市一中的学生证，警员才将她放行。 深呼吸，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画面，便是黎星明捧着个碗，拿着勺子喂叶笙吃东西。 叶笙穿着病号服背靠床头，盖着被子，被子末端露出鹅黄色棉袜包裹的脚丫，她的足也是修长纤细的款式，煞是优雅。 饶是做好了心理建设，姜浅浅还是差点没绷住。 你们好亲密哦，这样子显得咱很多余…… “哎呀，浅浅来了，快给暖宝宝插上电，笙笙我跟你讲啊，我家这个暖宝宝不一般的，符文修整过，用来暖肚子特别舒服还不烫皮肤……”黎星明很丝滑地安排姜浅浅干活。 “你好。”叶笙见到姜浅浅，似乎很开心，朝着她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尽地主之谊嘛，应该的。”姜浅浅本来已经绷不住了，结果被叶笙纯真的眼神一盯，忽然挺不好意思的。 诶，你，我，这…… 第42章 闺闺又蜜蜜 “阿明我找不到暖宝宝诶，明明记得塞进包里了……要不我来喂笙笙吃东西你来找？” “行。” 黎星明欣然给姜浅浅让位置。 辅助愿意照顾射手，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看着病房里其乐融融的景象，黎星明颇为欣慰，给暖宝宝充上电，从书包里拿出一份合同。 这纷合同具有法律效力以及特殊的神秘学约束力，黎星明回剑阁的时候，带了份模板出来，抹掉了黎家特征码，换成自己的，或者说「黎明以北」战队的特征。 标准神秘学合同还蛮贵的，能白嫖的自然不需要自己花钱，前世干了一辈子的队长，黎星明有着丰富的省钱经验。 如果你对自己的战队期待高，那么钱永远是不够花的，不论战队是处在一个什么阶段。 “这个汤叫什么？”叶笙被姜浅浅喂了一口，粘稠而复杂咸香的味道令其愉悦，尤其是浓浓的胡椒味，很符合她的味蕾。 “胡辣汤，阿明改良过的，好像加了遗迹里弄来的……叫什么来着？” “亚斯塔花。” “诶对对，亚斯塔花。我和阿明平时闲着没事，经常瞎折腾的，用遗迹里弄来的素材改良传统食谱。” 「我和阿明」，重音强调！ 姜浅浅熟练地投喂，喂别人吃饭这种事，经验要追溯到幼儿园时期，那时候的黎星明呆呆傻傻的还经常生病，每当黎星明生病了一般都是姜浅浅负责照顾，那是个寄宿制幼儿园，老师不可能兼顾每一个孩子，姜浅浅作为黎星明的守护者，自然是要尽力而为。 从小就很喜欢阿明呢，嘻嘻。 所以啊，投喂新来的队友，这种事，交给她姜浅浅就好。 她可做不到心平气和地看着黎星明喂别的女人吃饭！ 叶笙喝了半碗汤，一股暖流洋溢全身，她感觉好多了，加上输液的作用，天空旅程所带来的寒冷僵硬，渐渐消失。 看了眼病房墙上的挂钟，叶笙的眉头微微蹙起来。 叶教授是必然会追过来的。 当然，追过来的方式肯定不是乘坐另一枚火箭，而是坐车到文教区的传送锚点，传到枫糖市的锚点，再坐车到枫糖重工第二附属医院……算算时间，再过半小时就该到了。 传送锚点是超凡者特供的旅行方式，只要是觉醒了超凡的人都能享受，比任何旧时代已知的交通工具都要费用低廉、省时间。 并非每个城市都有传送锚点，这玩意是从古代遗迹里移植的，现如今的超凡工学还不足以制作，属于是不可再生资源。 多亏了枫糖重工的含金量，这位于祖国西南边陲的小城市，才有传送锚点用。 正当叶笙开始惆怅该如何与妈妈对线的时候，黎星明将拟好的合同递过来。 “加入「黎明以北」，从现在开始，跟着我干。” “学校那边？” “办个借读手续好了，市一中这边我来走流程。我来帮你说服叶教授，信我。” “好。” 叶笙没有任何犹豫，接过合同就把自己的灵力纹路给按上去了，这个认证过程稍微有点复杂，耗时三分钟左右，叶笙专注地盯着合同，眼中散发瑰丽的神采。 那是对新生活的向往。 既然已经跟老妈爆了，也来投靠黎星明了，这合同就根本不用读，太阳骑士还能坑咱不成？ 很高级很令人安心的队长啊。 叶笙相信自己的判断。 黎星明也相信叶笙会相信他的判断，这家伙向来很自信。 自信是adc的第七件装备。 双方达成微妙的默契，端着胡辣汤·改的姜浅浅，看得牙酸。 怎么这就成功地被黎星明拐进队伍啦？你的高冷呢，你的矜持呢，叶笙大神？ “真棒呀，要和笙笙做队友了呢，我听说京城那边也有不少人邀请笙笙入队，结果都被拒绝了。”姜浅浅笑眯眯。 “那些队伍是抱着功利的心态，希望能充分利用叶笙作为星辰命途的价值，哦，或许还希望叶笙顺利成为星辰圣女，借此机会搭上星辰教会的关系……” 叶笙愕然抬起头：“谁告诉你的？” “啊哈，看来我猜对了。”黎星明耸肩，“没有任何人告诉我，是我根据公开信息体现的、叶教授对你的培养方案推测得出。” “不想成为星辰圣女。”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觉得当那个没意思，在黎明以北，你可以选择更好的道路。” 瞅着黎星明侃侃而谈，姜浅浅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眼熟。 好像她当年被黎星明忽悠着签合同的时候，黎星明也是类似的嘴脸，一副要承包你未来的样子，像极了某些一露头就要被官方秒掉的邪教头目。 区区同龄人，竟然要背负别人的人生，真是好大口气。 可是姜浅浅就是被他给迷住了呀，现如今，叶笙似乎也被迷住了，她定定地望着黎星明，等到合同的签署完毕，叶笙对着黎星明郑重其事道： “我是你的人了。” 姜浅浅两眼一黑，连忙修正道：“哎呀别这么说，只是队友而已啦，阿明虽说是队长不假，不搞等级森严那一套。” “哦，好的。” “你们先聊，我出去做点准备，和叶教授对线。” 黎星明收好合同，离开病房。 忽然进入与姜浅浅的独处，叶笙有点不适应，坦白地讲，她并没有关系很好的同龄女性，或者说这么多年来，唯一处得比较长久、算是朋友的，也唯有黎星明。 况且，叶笙总觉得姜浅浅看她的眼神有点微妙，说不上讨厌，但也并非纯粹的友好，那澄澈清纯的眼眸之后，似乎隐藏了许许多多的情绪。 此时姜浅浅的情绪确实很多，她没有想到，黎星明竟然这么快就和叶笙签了入队合同，动作之迅速，让姜浅浅密密麻麻的少女心思，猝不及防。 该如何与叶笙相处呢？ 她只是个不谙世事、从小就很没情商的学霸，并无抢走黎星明爱意的心思，可是在外人眼里，叶笙和黎星明，简直就是…… “我可以叫你浅浅吗？”叶笙忽然开口，打断了姜浅浅的迷思。 “诶？啊，可以呀……” “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做好闺蜜。”叶笙动了动喉咙，“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做闺蜜，你可以教教我吗？” “……” 第43章 黎星明与丈母娘，二番战！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尤其是叶笙真诚的时候，那股纯子味儿满溢而出，弄得姜浅浅怪不好意思的。 “哎呀，也不用教不教的，大家以后都是队友了嘛，做闺蜜、闺蜜……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呀。” “哦。” “先不要想那么多啦，你才刚刚受了风寒，好好睡一觉吧。” “嗯。” 姜浅浅收拾好床头的东西，帮她躺下，盖好被子。 见此情景，叶笙不由得眸光闪烁，心头有种软化的甜丝丝的感觉。 小时候叶教授也给她盖过被子，然而那种急切的督促她赶紧睡觉回复灵魂活力的令人窒息感，与香香软软的姜浅浅温柔的照顾，截然不同。 甚至可以说，给人的体验是截然相反的。 真不错，住在黎明以北的感觉真不错。 “浅浅，你是个好人。” “？” “谢谢你，我准备睡了。” “那我先出去啦，在外面走廊等着，有事你叫我。” 姜浅浅轻轻掩上门，背靠着医院走廊泛着消毒水味道的墙壁瓷砖，印堂发黑，深深叹了口气。 转瞬之间，又捏紧小拳头给自己加油，恢复往日的活力。 加油啊浅浅，这对金童玉女现阶段连感情的萌芽都还没有呢，你作为青梅，已经领先太多啦。 凡是要往好处想，叶笙加入队伍，长居枫糖市，相当于她姜浅浅每天都可以盯着，免除了担心黎星明在姜浅浅未注意到的时候与叶笙幽会的可能性。 其实是好事。 只要，想办法将他们的关系，控制在队友的层面，不要，再变质了…… 求求你了阿明，不要和她变质，好吗？要变质也先考虑我呀，我才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呀，呜呜…… 姜浅浅帮着黎星明跑了一波叶笙的住院手续，然后胡思乱想着，窝在走廊的椅子上竟然睡着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姜浅浅的身体素质确实蛮好的，许多女孩子在这经典款医院不锈钢椅子上都会觉得凉凉的不好睡，姜浅浅却甘之如饴，抱着她的重力仕女剑，睡得比猫儿还熟。 当然也是因为今晚又练剑又跑到医院忙活又要脑内苦情小剧场，属实有点心力交瘁了。 与此同时，黎星明在医院的一间vip接待室里，首次面见叶婉琴教授。 其实叶婉琴算是看不出多少衰老痕迹的中年女人，这很难得，对于搞学术的人来说尤其难得。 自古学者常秃头。 “叶教授比视频里更显年轻啊。”黎星明不由得夸赞说，“我记得您当年离婚后，就把「美魅」派系的魔灵都卖掉了，这更加说明教授您天生丽质，不愧是笙笙的妈妈。” “……你从哪里知道的？” “看贴吧看的。” 叶教授发出几声嗤笑：“怎么，一上来就揭我的老底，是想激怒我，便于在谈判里占到优势吗？黎家的小少爷，果然如同传闻中那样，看似疯疯癫癫，实则狡诈得很。” “过奖了。”黎星明没有问叶教授是从哪里看的，感觉她的印象和网络上盛传的黎星明的“枫糖城市形象代言人（又疯又唐）”貌似不太一样。 这证明，优秀的学者总归是有洞见的，但叶教授的洞见之中，也是掺杂了些偏见。 “并非激怒。对于叶教授的过往，我没有负面看法。” “哦~是吗？可是笙笙那么信任你，怕是早就跟你吐槽过了，在她的眼里，我可不是什么好妈妈。”一谈起女儿的叛逆，叶教授的眉眼变得刻薄，毕竟女儿是她后半段人生唯一的重心，可现如今笙笙的叛逆却已经是叶教授所无法控制的程度。 出乎她的意料，黎星明缓缓摇头：“对于您的决策、您对叶笙的培养方案，我不做任何评价，这是你们的家事。” 叶教授愣了下，冷哼道：“知道就好。” “但是实际上就叶笙目前的状况来说，成为星辰圣女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她的识海之内，星迹回路有着严重的隐藏缺陷。” 黎星明将一份断层扫描报告递给叶教授。 不久之前，叶笙送来医院的时候，做了基本的检查，黎星明委托医生多做了个断层扫描，这两年医院进了新设备，除了检查躯体之外，还能扫描识海在灵魂与身体缝隙之间的投影。 通过投影断层扫描能够体现星辰命途超凡者「星迹回路」的状况，这是该命途的核心机制，决定了未来的晋升潜力。 之所以叶教授对叶笙的早恋很敏感，是因为少女的情愫，会引起星迹回路的异变，不可控的异变。 “缺陷？我怎么不知道。笙笙的回路从小就是我在管，甚至还通过了委员会的评审……” “您先看看报告，里面有断层扫描的原始矢量图，以及我手写的推导论证。” 黎星明的态度不卑不亢，很像叶笙在那些会议上做报告时的那股子冷酷劲儿。 叶教授将信将疑地翻开报告。 脸色逐渐变得精彩起来。 “笙笙她经常手冷脚冷，其实就是表征，只不过能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有很多，如果没有对应检查的话很难追根溯源就是了。” “共振侧导流……”叶教授呢喃着，震惊地抬起头，“这是今年新提出的概念，阐述概念的核心论文甚至还没有发表。” “啊，是吗？” “发现这个现象的作者，是我在国外读博期间的同学，她给我讲过一些，所以我能判断得出，你……你是对的。” 除了震惊之外叶教授也有些惭愧，叶笙的情况会触发识海的共振侧导流，这个可能性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甚至和她的同学一起验算了几遍。 结果她们不约而同忽略了最刁钻的思路，而这思路，就静静地躺在叶教授面前的报告上。 几个简洁的公式，配合断层扫描图上圈出的重点。 能从纷纷乱乱的图像中，找到需要的数据，并且构造算式验证猜想……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女儿的星迹回路有问题，最糟糕的是这是叶教授亲手设计并拍板的，意味着，由她自己亲手酿成的错误，已经悄悄蛰伏在女儿体内许多年。 甚至，很有可能已经无法治愈…… ！ 就在叶教授冒出这个可怕想法的下一刻，黎星明打断了她的内心戏： “我有治愈的办法，只不过耗费的时间比较长，大概需要三年左右。这三年里，叶笙加入我的战队「黎明以北」给我打工，作为治疗的回报，三年后，我还你一个健康的女儿。” “……这些，你已经谋划很久了吧？”叶教授苦笑。 “或许吧。”黎星明模棱两可。 要说蓄谋已久，倒也没错，黎星明初中时代看过新闻和贴吧里有关叶笙的信息之后，就很馋她了。 但是给叶教授的这套说辞，很多成分是临场自由发挥的，比如说「三年」的期限。 以黎星明的能力来说搞定叶笙的毛病并不需要三年那么久，就算三年之期已满，他也不会把叶笙还给叶教授。 凭本事拐来的队员，凭什么要我还？ 等那时候不论是叶笙还是黎明以北，羽翼已丰，只要他们想继续一起组战队、一起冒险，别说叶教授了，星辰教会都拦不住。 叶笙，启动！ 第44章 别看，不摸 “等等，还有一件事。” 在黎星明看来，他和叶教授的交涉业已完成，或许关于叶笙留在枫糖市的具体操作细节，还有待雕琢，但那都是可以慢慢解决的小事，现在叶教授该做的，是下楼打个车去枫糖市中心的传送锚点，回京城解决烂摊子。 据说叶笙起飞的时候把自家院子里的仓库给炸了个西巴烂啊，赫赫。 然而叶教授却是追在黎星明身后，满脸憋红地问。 “什么事？”黎星明的手已经摸到门把手了，又缩回来，转过身洗耳恭听。 “你们，呃……真的做了？” 啊，终于把憋在心里的疑惑讲出口了……这件事不得不在意，虽然问出来总觉得很鬼畜，以叶教授的控制欲，却是不得不问。 在面子和控制欲面前，她很从心地选择了后者。 “阿姨其实您不用担心这件事，现在科技很发达，信息也很通畅，就连小学女生都知道的。”黎星明笑道，“杜杜保护，全力呵护！” “！！！”叶教授的脸迅速变臭。 “开玩笑的，我们当然没有做过，我和叶笙同学之间是很纯粹的技术交流的关系，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那应该是故意气你的，青春期的小姑娘嘛，急眼了说点胡话再正常不过。” “呵，讲这种老气横秋的话……你不也是青春期的小伙子。”叶教授反讽，但是反讽的力度不是很够，这个黎星明实在是厚颜无耻！ “是啊，我们都仍旧青春年少。” 黎星明留下一句好像有点哲理但又好像是在无病呻吟的话，润了。 这天晚上没人见到叶教授是如何离开枫糖重工第二附属医院的，或许是开了隐身效果的魔灵，不确定。 但总之，一场闹剧出乎意料平淡地解决，至于叶笙即将在枫糖市一中借读这件事，那是第二波讨论热点了，目前还处在传播学意义上的胚胎状态。 故事真正的结局是，黎星明去病房里看了眼叶笙，睡得很香，他给守门的警方大哥发了两包华子，给值夜班的护士姐姐们点了几杯奶茶，一切打点妥当，然后抱着走廊的不锈钢凉凉椅上熟睡的姜浅浅，乘着夜色开着他的十二年车龄丝域旅行版，回家。 话说姜浅浅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忽然察觉到有人在脱自己的裤袜。 唔。 不用睁眼都知道是阿明。 如果是别人靠近她，姜浅浅会瞬间惊醒，这是多年来养成的条件反射，要知道，猫这种动物睡觉的时候超级机警，唯独最最信任的主人靠近时，才会下意识装作迷迷糊糊没有任何防备的嘴脸，露出雪白的毛茸茸软乎乎的肚皮求摸摸。 “嗷呜，阿明你……怎么脱我的丝袜呀？” “这不是寻思你睡了么，总不能穿着丝袜睡吧。” “嗯哼~嘻嘻~” 姜浅浅展现出适度的娇羞，她是喜欢黎星明干这种事的，因为据说女孩子脱下裤袜的过程，在男人眼里极具诱惑，她寻思着黎星明或许有一天也能品尝到她的诱惑。 然而并没有。 见姜浅浅醒了，黎星明索性放弃轻手轻脚的方式，干脆利落将裤袜弄下来，顺带拍拍姜浅浅的大腿侧面。 姜浅浅怪叫一声，像条猫猫虫似的在床上扭来扭去，黎星明凑过来亲亲她的额头，女孩发出一串满足的笑意的哼哼唧唧。 “辛苦了，是直接睡觉还是泡个脚？” “啊，确实有点想泡脚。阿明好懂我哦~” “因为你跑医院忙来忙去，帮笙笙办手续，还练剑了。” “诶你怎么知道……” “用鼻子闻的，你运动过之后身上的香味会更明显一点。” “……” 有时候黎星明会若无其事地说出一些很变态的话来，不熟悉她的女性多半会认为是杏骚扰，可惜，姜浅浅知道，这人的思维本来就很变态。 与性无关。 唉。 黎星明用带按摩功能的泡脚桶给姜浅浅接了热水，插上电调到姜浅浅熟悉的档位。 “要不要趁着泡脚的时间，温习一下明天上午的考试内容？” “阿明你都把我给安排了，我只能听从了捏。” “那我去拿魔灵。” “嗯嗯！” 回到熟悉的家中，又和黎星明腻歪了一会，姜浅浅在医院里的那股子愁怨，削弱了不少。 不论如何，黎星明对她的体贴没有改变。 只要最近少看点市一中的那些吃瓜群，姜浅浅确信自己的心态仍旧能保持平衡。 得平衡啊，明天还有“魔灵操控”和“声乐面试”的考核，这两个才是重头戏呢，如果发挥好的话，专业课笔试考砸了的也不影响觉醒测试通过。 觉醒测试是卡比例的，尤其是高三（上）学期的几次，通过的比例都比较小，下半年标准会放宽，这也符合高三学生触碰超凡之后的实力积累规律。 这些制度都是百年来，塞国教育系统根据经验摸索出来的制度。 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祖国的长治久安与综合国力蓬勃发展。 黎星明用一只超市里用来包装南瓜或者成堆大蒜的网兜子，兜着个「豕体」魔灵回来了。 这只魔灵是黎星明攒了点零花钱，从「东江省枫糖市邦邦卡邦商贸有限公司」的渠道买来的，换句话说其实就是好哥们欧阳帮他代购的。 标准的考试用魔灵，拿来给姜浅浅练习正合适。 小猪存钱罐模样的魔灵，服帖地在网兜里晃晃悠悠。 黎星明在姜浅浅的大床上铺了层塑料布，又拿了一根麻绳在床上设置半径一米的圈圈。 豕体魔灵还好奇地凑到黎星明的手边看，希冀的小眼神可怜巴巴地瞧着黎星明。 “别看，不摸。” “吱！” “你身上腥了吧唧的。” “吱……” “好了，来吧。” 黎星明这话似乎既是对魔灵讲的，也是对姜浅浅讲的。 家里没有考试用的那种限制魔灵位置的机器，所以每次练习，都是黎星明口头命令豕体站在圈圈的中央。 即便已经见过许多次，姜浅浅还是觉得好神奇。 据说高位超凡者拥有与魔灵沟通复杂意图乃至对话的能力，姜浅浅看过类似的纪录片，相比之下，黎星明和魔灵的沟通显然更加丝滑。 对此，黎星明的解释是，别问，问就是天生魔灵亲和力强。 第45章 考试用魔灵的突发意外 魔灵亲和力是个很玄学的东西，目前存在的主流学说，有灵魂决定论，也有身体决定论，还有双重决定论搞临床调查拟合经验公式的……第三种基本上医学生是拿来水论文骗经费的，暂且不谈。 姜浅浅更倾向于认同前者，虽然黎星明的身体素质也很出挑，但是显然他的内在更加特别。 练了几个回合，姜浅浅的集中力差不多用完了，精神开始涣散。 黎星明收起魔灵，正好她的泡脚也结束了，给她捏捏脑壳，尤其是太阳穴和睛明穴，对于操纵魔灵后的精力消耗，有着很显著的缓解作用。 老祖宗的眼保健操，是对的，它不是瞎搞。 次日。 “本报记者凌晨于京城文教区观摩了国科附中优秀学生的空气动力学试验，试验取得圆满成功，标志着我国在超凡者单兵作战航空航天的领域上，启蒙教育已经深入到中学阶段……” 黎星明吃着碗里的饸络面，看着早间新闻的主播信誓旦旦地搁这吹水，有点绷不住。 很好，经典丧事喜办。 所以说天才确实是有特权的，如果叶笙的技术水平不过关、火箭飞到一半掉下来砸进某个平民区，那可是连丧事喜办的资格都莫得了。 短视频昨晚在音符平台上爆了，虽然大伙对作为bgm的《哈雪大帽险》褒贬不一，叶笙的降落本身却是实打实的帅。 有黎星明拍的短视频作为佐证，丧事喜办的早间新闻居然看起来像真的…… “笙笙起飞的时候真的有记者在观摩吗？”姜浅浅疑似刚起床脑袋还不怎么清醒，问了个蠢蠢的问题。 “肯定是没有的，只是这么讲出来可以增强新闻的可信度而已，官媒记者嘛，你知道的，现在很少跑现场了，基本上只传播二手新闻。诶，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很逆天的……” 黎星明想起那位，他等待姜浅浅考试的时候遇到的自媒体记者，给姜浅浅讲了她们根据数学考试的不同状况提前备稿的事情，逗得姜浅浅哈哈笑，吃面呛了一口。 于是黎星明就去轻轻地反复地拍她的背，顺便给她倒了杯水。 姜浅浅拿纸巾擦擦嘴巴，喝水之后，扬着小脸看着黎星明，傻笑。 “笑什么呢。” “阿明，你以后也一直会对我这么好吗？” “不然呢？” “嘿嘿~” “那我先下楼热车了。” 黎星明总是会把生活安排得比较紧凑，但是不会给姜浅浅以紧迫感，比如姜浅浅早上喜欢赖床，那么早餐和许多出门前必要的工作，都是黎星明在做。 真好呀。 目送黎星明开门下楼，女孩的唇角浮现自信的笑容。 叶笙和黎星明打了三年的游戏，可是我和黎星明三岁就认识了哦。 我不明白，中间忘了，总之优势在我！ 魔灵操控的考场。 考场在市一中的实验楼，枫糖市有资格搞魔灵操控考场的学校并不多，好在每一人的考试时间比较短，校园里被赶来考试的外校学生堵了个水泄不通。 还好黎星明在地下停车场有专属车位，否则停车都不好停。 把姜浅浅送到考生签到的准备大厅，黎星明跑到学校门口准备找个长椅蹲着，结果偶遇了欧阳。 欧阳正在接受那位自媒体女记者的采访。 “请问同学你对每年觉醒测试魔灵操控环节、考试用魔灵质量波动的情况怎么看？” “理性看待。” “那么你觉得大家考试的发挥，会受到魔灵品质的影响吗？” “容易受到影响的人，发挥受到的影响就大一点，不容易受到影响的人受到的影响就小一点。” “好吧，那么同学你本人是否因为这方面的一些传言而感到焦虑呢？” “我们不信谣、不传谣，坚持贯彻自我选择命途的道心，在符合国家意志与社会长治久安的框架内，追求卓越，勇攀高峰，飞扬青春的色彩，中流击水，不负韶华……” 欧阳对着女记者的录音笔侃侃而谈。 话很密，但是有效信息密度为零。 女记者的表情逐渐崩坏。 不是，这给我干哪儿来了？ 她眼瞅着一位浓眉大眼、满身正气、看起来像是平时会上网键政针砭时弊的热血青年，寻思着对方肯定会顺着她的暗示吐槽几句，谁能想到，这孩子居然小小年纪就…… 像个官方发言人！ 欧阳的余光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扭头一看，果然是黎星明。 “auv，这不明哥吗？” “阳狗昨天咋样？” “还能咋样，就那样呗，沟槽的数学……” 女记者眼前一亮：“你们是学校里的朋友对吧？昨天的数学考试……” “我没参加。”“我没意见。” 两人同时选择搪塞记者。 随后像同龄的许许多多男子高中生一样，鬼鬼祟祟一脸银档地低声讨论着什么，朝着校园里去了。 “嘶，奇怪，明明看起来马上就要开始键政了，怎么还刹得住车的……嘴巴真严。” 女记者意识到自己看走眼了，这位浓眉大眼酷似婚庆司仪的少年，好像，并不是那种容易上头嘴上不把门的男生…… 键政这种事情，要分对象的，比如说和熟悉的朋友在私密空间，那当然可以大键特键，和陌生人对话是另一回事了，得保持体面的，不然动不动张嘴就“吉列的豆蒸”，人家会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比如现在，欧阳就忍不住跟黎星明分享情报了：“据说今天咱们这个考场的魔灵出了点问题，随机劣化说是，估计是采购买了临期的「豕体」魔灵。” “难道不是沿用去年的？” “本来应该沿用的，隔壁市之前不是烧了个仓库，魔灵跑光了，东江省内的各地市都分派了支援指标，市一中拿了一批老魔灵送过去，寻思着很普通的一阶魔灵临时买也无所吊谓，谁知道还真出岔子了。” “哦，没时间更换了，就硬着头皮上？” “对的对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女记者曝光一下？” “明哥，这事情除了你我，也就我爹和他的几个同事知道，我要是往外面秃噜，我爹得打死我。”欧阳的神色有些愤慨，“我爹说跟监考老师打过招呼了，会在好用的魔灵上做标记，但是……但我觉得这很不公平啊，我决定了，我要故意选个劣化的魔灵参加考试。” 对于欧阳突发的中二热血行为，黎星明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只是点头，这种事情无所谓对错的，属于是黑与白之间模糊的灰色地带，如何做出抉择，纯看个人志趣了。 但是姜浅浅决不能用劣化的魔灵考试，黎星明舍不得。 想了想，黎星明离开校园，他决定暗箱操作一下。 第46章 塞国有句古话 “领导，你信我，这次用的魔灵真有问题，我找两位监考老师都测试过了，结果都不乐观啊……” 此时第一轮考试尚未开始，实验楼里空荡荡，唯有监考老师们在入口处的廊厅待命，廊厅的尽头是厕所，此时本场考试的监考总负责人，杜金泉，就在男厕所里苦哈哈地跟上峰汇报情况。 考试素材出问题了，这必然会影响到学生的发挥，作为枫糖市教育考试局的官员，杜金泉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恳请中止实践考试，等到魔灵的问题解决再顺延。 然而上司只是搪塞，让他照常主持考试，杜金泉反复汇报，弄得上司颇为不耐烦： “我说正常考试就行了你耳朵聋吗？” “可是，领导，万一学生因此发挥不好……” “发挥不好就寄，明年再考。咱们枫糖市又不是什么教育重镇，学生水平也就那样，兴许考砸了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呢，现在的小孩都很擅长自我安慰。” “……这不好吧，很多学生都指望着年终最后一次觉醒测试通过的，这对他们的计划有着深远的影响。” “市府也有自己的计划。” “领导，我还是觉得要慎重考虑。” “个倔驴……给你说明白点，如果考试推迟的话，局里的年终考评就达不到a+，局长明年就没办法往省厅调了，懂？” “……懂。” “欧议员那边、黎家、还有钟塔，都已经疏通好关系了，这件事必须压下去，所以说啊，你就尽好自己的职责，把这场考试糊弄过去，不要引起任何舆情，哦对了，有几个考场的监考我已经安排了，把好用的魔灵用在关键的学生上面，这个用不着你操心，你就假装不知情。” “是、是，全听您安排。” 挂掉电话，杜金泉无奈地吐了一口长长的浊气，咬咬牙，在水龙头洗了把脸。 并不怎么清晰的镜子，四角已经有裂纹了，倒映出杜金泉迷茫的脸。 他不是本地人，是隔壁省籍贯、在京城读了大学考过来的。 枫糖重工这些年发展势头喜人，但本地的民生各项指标一直平平，杜金泉希望能为当地的教育事业做点什么，以特培生的身份进入枫糖市教育局，兼任市议会旁听席议员。 这些年杜金泉在枫糖市的仕途并不顺利，有外地人难以融入本地的关系，也有他始终带着点学生气、头脑不够“灵活”的关系。 唉，唉唉。 如果是大学时期的杜金泉，碰上这种糟烂事，他的键政之魂必然要蠢蠢欲动了。 可他已经三十四岁了，这个年纪卡在基层小吏的岗位上，超凡阶位也是卡在一阶巅峰。 属于是人生就卡在那儿了，上不去下不来。 如此境遇的男人，仍然张嘴抱怨不公，容易被周围的人认为是精神压力太大了，需要去精神钟塔做个理性检测。 还是遵循上峰的指示吧，主要是他想不遵循也没办法，人微言轻呐。 按照上级的说法，有几位老师都已经被有形的大手掌控，就算杜金泉想要舍弃自己的工作爆了，估计也会被大伙按住，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真是令人窒息啊，沟槽的。 就是苦了孩子们，运气不好的学生，摊上劣化的魔灵，怕是要明年再考一次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差，估计又得麻烦家长去多买几份大聪明合剂，嗯，这一波利好医药销售…… 就在杜金泉脑内为学生们默哀时，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什么金属物体给抵住了。 他低头。 是一把锈迹斑斑的直剑，看起来像是遗迹里出土的古代物品，然而古代物品、亦有差距，这玩意算是最大路货的那一类，杜金泉一周的工资都能买好几把的那种。 真正让杜金泉感到警惕的，是对方悄无声息地就来到他的背后、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能力。 意味着对方至少比他高出一个大阶位，甚至……好吧，没有可能是三阶。 杀手？佣兵？精神钟塔的调查员？ 杜金泉脑海中闪过几个想法，旋即否认，笑话，他什么身份啊，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要雇这么厉害的人来动他呢？ 他寄吧谁啊。 荒诞感让杜金泉甚至笑出了声。 “先别笑，听我说。你还有六到九分钟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并且不会让廊厅里的监考人员对你的久久未归起疑心。现在，带我去魔灵储藏室，你是主监考，那扇门绑定了你的灵力纹。” 对方用了变声手段，声音沙哑而缥缈不定，语言表达却是很清楚。 杜金泉迅速思考了一下，决定照做。 其实和他刚才准备服从上级的命令，是一个道理。 小人物没必要以身犯险。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离开厕所，朝着储藏室的方向而去。 监控暂时“坏了”，这也是上司安排的，为了防止事后有人追查，方便扯皮，现在却方便了这位不速来客行事。 进入储藏室，对方迅速开始行动，将等一下考试要用到的「豕体」魔灵从饲养格子里拿出来，聚集在桌上。 杜金泉看着他那标志性的太阳面具，以及身上如同第六纪元街溜子般的装束，脸色微变。 “是的，你没看错，我是「正义的太阳骑士」。” “啊，这……您还真是坦诚呢。” “佣兵嘛，收钱办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太阳骑士清点桌上的魔灵，“数量正确，就这些了应该。不是怎么一个个都病恹恹的啊，你们给学生考试就用这？能拿来考试吗，考不了，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哈哈，哈……”杜金泉尬笑，无言以对。 并且心底产生深深的疑惑。 太阳骑士，他要做什么？ 对方很快给出了答案。 他开始对着魔灵训话。 “孩子们，听好了，我知道你们状况不太妙，或许快要死了，但是别似，打起精神来，撑过去，好好地给考生们完成测试再死好吗？”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奄奄一息的豕体魔灵们像是回光返照般，纷纷雀跃着原地蹦跶了几下，朝着太阳骑士发出讨好献媚的叫声。 “吱吱吱~” “塞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魏骏杰，希望你们……他妈的，都说了不许似！给我起来！” 队列中的一只魔灵俨然是油尽灯枯，摇晃着眼看就要消散，具象化的形象都眼看着要变淡了，太阳骑士连忙揪着它给了一巴掌。 “吱！！——” 小猪魔灵立正了。 “搞定，这些魔灵应该能撑到中午再似。”太阳骑士拍拍杜金泉的肩膀，“去组织考试吧，履行你的职责。” 杜金泉：“……” 第47章 谁说这魔灵劣化的？这魔灵太棒了。 清除了巨石之后，碧闲当先就向山洞中走了进去，虽然在转过弯角之后光线骤暗，但不论是碧闲还是白不破，都是七品之上的强大武者，在暗中也能视物，反倒是陈尹不及两人远甚。 宋老师也纳闷，不明白楚明秋这是在做什么，因为从昨天的谈话中，她明显感到楚明秋并没有服气，可一转眼又作出这样的事，这让她有些糊涂了，思考半天，宋老师决定再观察观察。 想到这里，方浩忽然起了强烈的愿望，想要去看看过去几个月自己待过的地方，看看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楚家现在龙蛇混杂，有楚家这样的资本家，也有牛黄这样的市井工人，也有薇子这样的低级干部家庭，不过其中称得上高级干部的只有前院的三家，殷家是副部级，左家是司局级。 “你马上给我准备最近一班通往缅甸的客轮的船票！”陈再兴低声下令道。 如果不能接近花雨石，刘炎松想要算计这么一个强者，那显然是肯定不行的。但通过增阳丹，刘炎松却是可以轻松解决这个问题。 沃顿吓了一跳，手止不住一抖，燃烧着的雪茄掉落到了膝盖上，顿时将昂贵的名牌西裤烫出一个破洞，同时，也灼伤了皮肤。 “大白天的吵什么吵！还让不然人睡觉了？！”维达晃晃悠悠地从地毯上爬起来，周身上下环绕着一种从未见过的黑色气场。 “陈组长，你们联系了多少人？”方大军开口问道，此时一脸的认真，间接影响到了现场的氛围。 “我会倾尽所有去保护他们的！谁都不能伤害他们！就连黑衣人或是四维人都不行！”他暗暗下着决心。 如果那部剧之后真的不行，那还是放弃的好。没能力的人，趁早转行，这个行业不适合他。 想到这里，方瑶感受到了一种愤怒，更加坐实了对于没有“下限”的伊丽莎白和赵婷的怀疑。 打了一下午的游戏之后，九溪打了个哈欠，准备去换衣服，和余华一起去汉服体验馆看看。 若非如此的话，西方教也不可能这么积极地参与进来，他们甚至动员了上百位弟子前往混沌海，几乎要跟截教派出的人手差不多了。 “顾颜，求你救救我爸爸吧，我可以给你三千万。”汪可盈一脸的憔悴。 “爸！您还没说你为什么参加那个谁的婚礼。”唐二怕他们又要吵架了，连忙问道。 刘耀辉接过来之后对尹艺华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安排打款，失陪一下。”说完，刘耀辉便起身离开。 能够托庇于一位人族准圣的庇护之下，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确实是很多凡人的梦想。 如流水般自然的和弦代替了张鸿哼的前奏，坐在那里的男人眼神迷离，似乎回忆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个剪辑mv。 因为萧瑟是最好的“目标”，就像赵婷一般只待在生物室，崔越之只待在vr体验室一样。 大家来到那个黑色漩涡附近，合力将浮斋救了回来，然后问他怎么回事。 封枭的眉头深深皱起，眼神很是忧郁，俊脸添了忧愁，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我那个……”她张了张唇，有些事情想与他说，可是到了嘴边，她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说。 不求名，不求利，不求财，不求荣华富贵，也不求虚名。竟然只是为了公义？ 北辰邪焱倒是低低的笑出声来，往前走了一步，夜魅便后退，没想到一退就退到了假山上，背部贴着假山，不能再动。 “你们负责养他就好了，我可是要回去上班自力更生的。”苏锦如说道。 在他们眼里，此刻的日出，简直就是美极了。不过在他们心里，更开心的应该是一起看日出的感觉吧。 刚刚她问的时候，喵辣还故意扯开了话题，说是这儿有万能源的消息。这会儿见到君玄夜来了，竟然乖乖将调制好的药塞给了她。 “我不用，睡了一晚上了，睡够了，哪像她，简直就跟猪一样能睡。”白池说道。 并且没过一会以后，李言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挑拨一下苏锦如和李无忧之间的关系。 只是陈潇本人，却是目光平静，淡然，脸上的冷笑也不是刻意维持，就是那么存在着，这让众人更加不解了。 话语吐出，这王玄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也都是对着陈潇等人一点头，陈潇三个也是抱拳还礼。 这正是屠明的禁脉，虽然对付至尊级别的强者，威力降了很多，但也能带来极大的影响，虽不能禁锢经脉，但却能影响魂力的运转。 暗黑大船行进轨迹异常繁杂无章，就算是有心记忆，也根本无法记住，不知经过多少次的跳跃，一座高逾万丈隐没云巅的雄伟大山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第48章 很低级很公式的声乐唱法啊 此人正是林宇！如今的林宇看起来虽然和十年前的容貌没有发生多大变化，然而双眸当中透露出的光芒却是带着数之不尽的沧桑。 最后功亏一篑，不过由于此番日军进攻发起的十分突然”封江计划还没有得以实施，所以导致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黄浚父子这对乌龟王八蛋还没有得到应有的制裁。 青云真人听此，也不意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去是可以，不过此次之战，祖师最好不去”说罢，脸上神色一正，满是坚定的看向凌云。 就在聂枫被强制轰出了那漆黑的虚空同时，聂枫的身体也起了变化，正如紫姬所说的一般，聂枫身体的变化使的聂枫的灵识回归，在无法呆在那片虚无混沌之内。 看着吴迪只‘摸’着脑袋在哪里傻笑屁都不放一个，一边熏蓉不由愤愤的在他的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轻声嘀咕说道。 看见衣衫有点狼狈的柳大总管，月兰就大声的叫了出来，虽然周围雷声极为响亮，但月兰那如黄鹂出谷一般清脆的声音还是清楚的传到了柳大总管耳中，让杀红了眼的柳大总管一震后连忙停下了攻势。 空中能量不断肆略，八头蛮兽绝非等闲，此时不断追来的同时，还在不断对着唐飞发起攻击，若说刚才它们还打着鸟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算盘，那么现在它们也是真急了眼了，那里肯让唐飞带着悟道神茶就此走脱？ 抽调骨干之后，张学武整个热河战役的防御要点定在了承德，承德地处于华北和东北两个地区的连接过渡地带，地近京津，背靠蒙辽，省内与秦皇岛、唐山两个沿海城市以及张家口市相邻。 说罢这话，陈骁也抬脚走了出去，这件事自己可得好好安排一下，一定要挑选最忠心的人去办，不然走了消息不但会坏了大人的计划，说不定还得落个罪名。那样的话，可真的就是得不偿失了。 “呜呜呜呜呜……”祝紫云泣不成声，她不知道刘云飞成为了林欣然姐姐那样，她还怎么过下去。 “轰。”沉闷的落地声响完全压过了大帐外纷飞了差不多一个夜晚的雨声，不仅如此，还将那种强烈的伤感气氛发挥到了极致。 龙经理除了见过佘远对着巅峰时期的嫂子流露过这种表情，自从嫂子魂飞魄散以后，几百年来还是第一次重见。内心颇有点儿怀念。 “你是打算让他和你好，然后，你就让人把这件事儿压下去，对吧？”李院长叹口气，“乔萱，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可是以他们的身份根本就没资格查看宗门的魂牌知其生死，更不能与别人说，招惹麻烦。 姐妹俩往后退，至于前头被拖进黑暗里的人，她们无能为力，也不想为这些人而冒险。 皇帝这个时候才知道倾九远远没有他所想的那般简单，她自始自终将世人给耍的团团转。 听到分土地给百姓，他们除了惊讶了一下，什么想法都没有，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为什么不服用圣雪莲？”阎宿昔侧身坐在倾九身边，他一只眼睛掩盖在棕色皮革底下，如此更显的他凶神恶煞。 人类的异能会进化，越来越强，丧尸也会进化，实力越来越强，初期人人可杀丧尸，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强化后的丧尸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对付的。 “就知道你没问题的，我的佳佳是最棒的！”浩泽擦着汗坐在训练场边回复她、祝贺她。 一道浓雾将四人分成了两边。简禾与王存一同回到了几年前的石湖边上，王存另外入梦。而简禾，则深深地陷入了夜阑雨的回忆中。 原先以为这么偏僻的地方，应该挺落后的。没想到，城内跟城外俨然是两个世界。四衢八街规整宽敞，瓦舍连锦，车水马龙，璀璨繁丽的灯火映亮了大片的夜空。 听师兄这么一说，叶天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自古侠以武犯禁，历朝历代的那些大能都是帝王既想拉拢又想除掉的。 那跟凌昊有仇怨的，而且想要置凌昊于死地的好像只有东瀛武道圈。 他听话得从来都不会给姐姐惹麻烦，生活也可以自理，但是，永远都不会真正长大了。 虽然叶天看不出彩色长袍老者的实力，但是叶天认为，他的实力应该在元婴后期以上。 明明这少年也没有再说什么，但无论谁，却都被他那毫无感情的眼神激起了心头的一阵冷意。闫法随更是皱起眉来，心底一阵的不舒服涌过，隐隐有种被野兽盯住的诡异感觉。 叶天好奇的看了看他们，两个都是炼道者，衣着打扮都是一样的，胸口处绣着一个“药”字，种族不祥。 两个胖子嘻嘻哈哈一屁股坐进来，将原本就不宽敞的药浴桶挤了个严严实实。叶天处于身体的自我修复状态，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变得极差，迷迷糊糊只能感觉到似乎有人坐在自己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