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为尼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回头》 第一卷 第1章 大彻大悟 “余姑娘,你献给太后的百寿图上错了字,太后震怒,你实在罪无可恕!” 燕国,皇宫内狱,小太监的声音尖厉刺耳,对着跪在地上止不住颤抖的瘦削身影说道。 石昭身上还穿着一月前为恭贺太后寿辰而精心准备的华服,可衣服上沾满大片大片的污秽,一时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贵女还是乞丐。 小太监道,“余姑娘,太后问你,知错否?” 知错否? 石昭的头不堪重负的低垂着,看着青紫流血的双手,一阵恍然。 她本是小山村的流浪孤儿,有一天,一个衣着华贵的美妇人冲到她面前,哭着说她是文安侯走失的嫡次女,余璇瑶。 认亲,入族谱,她被宠成了京都最骄傲肆意的姑娘。 直到真正的余璇瑶出现,石昭才发觉,这只是南柯一梦。 她准备悄悄离去,可文安侯府不肯,他们承诺会将她当做亲生一般看待,文安侯府永远是她的家,她只需要改名,叫余思瑶。 她相信了。 可一月前太后寿宴,文安侯府献上的百寿图出错,面对皇帝与太后的怒火,文安侯府将石昭推了出去。 “余思瑶虽说年纪尚小,可对太后寿礼如此不慎,实在是大不敬!” “听说这余思瑶不是侯府血脉,不过是哪个乡村野丫头,怪不得如此愚笨。” “是啊,给文安侯府带来这泼天大祸,侯府真是白养了这个人!” 高台之上的人三言两语,就定了石昭的罪,而文安侯府众人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百寿图先由石昭书法,后余璇瑶针绣,最后再由文安侯夫人和绣娘检查无误,才献进宫内。 石昭确认她写的字无一差错。 是余璇瑶不够认真绣错了字,是侯府没有认真检查。 最终被关进内狱受尽折磨的却是石昭。 文安侯府知道真相,石昭跪在地上嘶吼哀求,他们却依旧沉默。 直到石昭被内侍捂住嘴巴,拖到了内狱。 “余姑娘,咱家问你话,你哑巴了不成!” 小太监一声暴喝,将余思瑶恍惚的神思被拉回。 石昭缓缓朝着文安侯府的方向跪下,重重地磕了下头。 “草民知错。” 她真的错了,她不该贪恋本不属于她的温情,不该相信那些所谓的家人。 余思瑶从来不是她的名字,从今以后,她只是石昭。 “太后恩典,念余姑娘年纪小,饶了你这次,望你莫要辜负太后的一片慈心,” 小太监高高昂着头,拉着长音说,“余姑娘,文安侯世子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你快点走啊。” 他语气嫌弃,仿佛在看什么垃圾。 石昭木着脸,这些刺耳的话语她已经习惯,她浑身颤抖地从地上爬起来,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 浑身疼痛难忍,可石昭双眼死死地盯着内狱的大门,那里是生的希望。 扶着墙,石昭艰难地走到门外,刺眼的阳光扎得她眯起眼睛,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欢喜得差点哭出来。 然后,她看到了阳光中白衣翩然的英俊男子,文安侯世子余思文。 她的长兄。 每当她撒娇耍赖,都会无条件为她做任何事的人,在太后寿宴上亲手将她从怀中推开。 石昭本来欢喜雀跃的心,陡然被愤怒填满,夹杂着酸涩和委屈。 随即,深深的疲惫感将她的一切情绪凐灭。 她太累了,太疼了,没有力气和他们玩亲情游戏。 “思瑶,你感觉怎么样?” 余思文快步走近,看着脏兮兮的小人,眼中满是心疼,抬手就要将余思瑶揽在怀里。 余思文怀中淡雅香气扑面而来,这本是石昭最喜欢的味道,此时她却条件反射般抬起左手,将余思文轻轻推开。 这味道让她有些恶心。 她摇摇头,“草民一介民女,实在不能与文安侯世子有这般举动,不若让竹青来扶民女一把。” 余思文心中一跳,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失望道,“思瑶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兄长!” 石昭垂着头,“民女不敢。” 言语恭敬,却又客气疏离。 余思文胸膛猛地窜出一阵怒火。 这一个月侯府上下忧心忡忡,生怕余思瑶折在宫里,母亲险些哭瞎了眼睛。 他将同窗好友跑了个遍,尝试所有途径试图将她救回来,在得到宫中传信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宫里,满心欢喜的接她回家。 结果他们殚精竭虑,余思瑶却如此冷漠,难道是怨上他们了不成! 侯府养了她这么多年,如今侯府有难让她顶罪,她有什么可抱怨的! 余思文训斥的话语涌到嘴边,看到石昭憔悴蜡黄的脸,又将话咽了回去,重重吐出一口气。 “罢了,看在你遭了不少罪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咱们先回家!” 身后的小厮竹青迅速上前,伸出手将石昭的右臂搀扶住,却见石昭的右手手腕无力地垂着,青得发紫。 石昭的右手腕断了。 竹青瞪大了眼睛,刚想喊出声,却被石昭眼神制止住。 他这才想起现在还在皇宫。 竹青抬起头向主子求助,可余思文早就迈开步子大步向前走去,他又不敢高声喧哗,只得小心翼翼地扶着石昭往前走。 越往前走,竹青越是惊骇。 二姑娘看着只是衣服脏了些,面容憔悴了些,可她只走了几步路,袖口处隐约露出的小臂就渗出了血痕。 二姑娘这一个月在内狱遭受了什么! 正是艳阳天,石昭被晒的出了汗,身上未愈合的伤口更是刺痛难忍,她沉重的呼吸着,抬眸远远看到余思文的背影。 他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二姑娘,您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宫门了。” 竹青额头也出了细密的汗珠,察觉到石昭在看远处的世子,他莫名的感到一阵愧疚,不由为自己主子辩解道。 “世子殿下这一个月茶饭不思,想的都是如何把你尽快接出去,二姑娘您这般言行,实在是让他伤心了啊。” 石昭却只觉得搞笑。 等石昭艰难的挪到了宫门口,余思文早就站在了马车边上。 余思文看到石昭满头大汗,脑海中闪过她小时撒娇的娇俏模样,怒火一滞,又有些懊悔。 “思瑶,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就不能看在侯府养了你这么多年,把这事儿忘了吗?” 怕石昭这冷心冷肺的模样让家里人伤心,余思文忧心,完全没有注意石昭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与汗水,絮絮叨叨地劝导着。 “侯府承受不住皇室雷霆之怒,璇瑶从小就体弱多病,更不要提母亲的身子骨了,我又不参与太后献礼的事, 后院中唯有你,从小身子被养得喷嚏都不打一个,又性子倔强不服输……” 石昭听着,本以为麻木的心又开始针扎一般抽痛,痛苦回忆涌上心头。 思瑶,虽说侯府把你错认,可你毕竟在侯府享了这么多年福,求你替侯府把罪认了吧。 思瑶,太后娘娘听了你的话,要让你亲手刺绣和那百寿图比对针脚……你不要怪我们心狠,要是让皇帝太后知道文安侯府有所欺瞒,必是杀头之罪。 痛苦的哀嚎响彻牢房,以书法、绘图名闻京都的石昭,右手腕被生生折断。 浓烈的戚悲涌上心头,石昭再也忍不住,左手用力挥去。 “啪!”的一声脆响,她一巴掌打在了余思文喋喋不休的嘴脸上。 第一卷 第2章 被气跑了 “呸!呸!呸!”余思文被污秽糊了满嘴,跳着脚拼命擦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文安侯府的下人们被吓得不轻,眼神在余思文与石昭之间来回穿梭,眼中满是惊骇。 和文安侯府半点血缘关系没有的二姑娘对文安侯世子如此无礼。 “放肆!余思瑶你疯了吗!” 余思文感到鼻间异味传来,将他恶心坏了。 他恼怒地低吼出声,抬手便想教训一下眼前这个忤逆的妹妹,一只长枪却突然拦在了胸口。 宫门侍卫肃容,“皇宫内,禁喧哗。” 余思文这才意识到石昭不知何时退到了宫门内,他若一巴掌下去,便是罪过。 皇帝陛下正对文安侯府心生不满,小错也可能是阖府遭殃的大罪! 余思文一瞬间冒了冷汗,又不能伸手将石昭从宫门内拉出来,满腔的怒火无法宣泄,他一甩袖子,冷笑一声,“你有能耐,就在这呆一辈子吧!” 说罢还不解气,他又转头恶狠狠地警告竹青,“不许雇车,让她给我走着回去!” 余思文气极,余思瑶被他们家宠坏了性子,今日他非要治一治她这娇纵的毛病! 话毕,余思文捂着嘴转身上了马车,屁股着火般急急走了。 把石昭就这样被丢在了宫门口。 石昭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没有感到难过,而是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畅快。 她早就想糊住余思文那张臭嘴了。 “二姑娘……” 竹青站在石昭身旁手足无措,文安侯府这么远,二姑娘身子骨这么虚弱,怎么可能走得回去! “二姑娘,都是一家人,您何必非要和世子殿下这么硬挺着呢……” 竹青觉得二姑娘有些傻,她与文安侯府到底没有血缘关系,这么闹下去,吃亏的只有二姑娘。 虽说二姑娘受了委屈,可往后的日子还要过,难不成二姑娘能真离开侯府? 竹青正恍恍惚惚地想着,突然瞧见远处一辆朴素的马车飞驰而来,车还未停稳,一个年迈的老妇人便飞奔下了马车 “二姑娘……二姑娘……老奴来迟了,老奴来接你了。” 竹青定睛一看,吃惊道,“兰嬷嬷,你怎么在这!” 兰嬷嬷,半年前去世的侯府老夫人的贴身嬷嬷,连侯爷也礼让三分。 老夫人去世后,她一直守着老夫人的荣恩堂。 兰嬷嬷直接忽略了竹青,细细地将石昭上下扫视一遍,惊骇得瞪大了眼,“姑娘,你的手……” 石昭任由兰嬷嬷打量,乖巧得像个孩子,闻言安抚地拍了拍兰嬷嬷的手,“嬷嬷,先陪我去趟医馆。” 兰嬷嬷红了眼眶,扶着石昭上了马车。 车上早就准备好了干净的衣裳和伤药,兰嬷嬷小心翼翼地帮着石昭脱下外衣,却见白色中衣也染了大片血色。 “再怎么说二姑娘也是文安侯府的人,内狱那些人怎么敢……” 兰嬷嬷不敢动石昭断掉的右手腕,只能抹着眼泪捧起石昭的左臂,用伤药轻轻涂抹着。 白嫩的手臂上细细看去,布满了细小的针孔,越是娇嫩的部位,针孔越是密集。 这是宫内折磨人的老手段了,看似毫无伤痕,可只要稍有行动,身体便会剧痛,甚至渗出血珠,让人痛不欲生。 石昭在这一个月里,每天都要受一遍针刑。 没有人救她。 敷完伤药,石昭正用手帕擦拭着脸颊,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道男声,声音温和,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思瑶,到我的车上来。” 石昭向车外看去,只见一驾马车缓缓停在石昭面前,苍白纤细的手撩开车帘,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俊脸。 张怀瑾,她的未婚夫,也是她爱慕的人。 但是在太后寿宴上,张怀瑾对她不闻不问。 石昭下意识地咬紧牙关。 心脏胀痛得像是被人狠狠攥紧又松开,涌动着不知名的情感,石昭压下所有情绪,撇过头不再看。 “多谢张公子好意,民女不敢僭越。” 随后,石昭便使唤着马夫继续赶路。 京都张氏是历经三朝屹立不倒的文臣世家,入内阁者数人,进士几百余人,张怀瑾,是这一代张氏家族最为重视的嫡长子。 张怀瑾装了满肚子哄人的话,却未想到石昭连马车都不上,眼见着石昭的马车向前驶去,他轻叹一声跳下马车 几步追上,张怀瑾一个翻身上了马车,将兰嬷嬷一干人等赶出马车。 一时间,男子身上的檀香冲散了药味,车厢变得更加拥挤。 石昭贴紧车壁,尽可能拉开与张怀瑾的距离,可车厢实在窄小,石昭能清晰地感受到头顶男子的呼吸。 张怀瑾声音低沉,“思瑶,我知你生气,可你素来聪明,难道不知我为何当初不帮你脱罪吗?” 第一卷 第3章 未婚夫 张怀瑾低着头,看着几乎被自己拢在怀里的小人,她身上的药味苦涩浓烈,浓密的眼睫毛颤抖着,就是不肯抬头看他一眼。 他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从前,一身红衣的小姑娘拉着他的衣角撒娇,叽叽喳喳地向他分享美食美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他赖在一起。 小姑娘性子沉静,唯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不经意露出娇纵与任性。 张怀瑾心中一空,突然有些慌张,怎么才过了一个月,他的小姑娘都不肯再看他一眼了呢。 他蓦地伸出手去捏住她的下巴,强硬地将她的头抬起,直到在那双清澈墨黑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心中的慌乱才稍稍平息。 石昭挣扎着想脱离张怀瑾的掌控却不得法,索性不再躲闪,直视着张怀瑾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民女不知,民女只知道我信赖喜欢的人,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抛弃了我。” 在她跪在太后宫殿百口莫辩的时候,在她被人痛苦折磨的时候,甚至更早,在余璇瑶争抢她的住处、衣服、首饰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身边。 石昭眼神中的质问与伤怀让张怀瑾眼神一闪,弥漫在车中的伤药味道告诉他,他的小姑娘受伤了,可他还是咬着牙道。 “只靠文安侯府对你的怜悯,你以为能在侯府呆多久,若不是对文安侯府有大恩,他们凭什么像亲生女儿般对你!” 唯有这次余思瑶替侯府挡了灾,文安侯府才会对余思瑶感恩戴德,文安侯才会真的认余思瑶这个毫无关系的二女儿。 张怀瑾恨铁不成钢,“思瑶,这次对你来说是多大的机遇,现在你不去侯府让他们看看你满身的伤疤,去医馆做什么,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石昭愣愣地听着,有些不敢相信,张怀瑾竟然是这样想的。 心中的愤怒越攒越多,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以真心待文安侯府,若文安侯府不把她当做家人,她也不屑于费尽心思在侯府当哈巴狗。 她愿意替养了自己数年的侯府受过,可是不代表他们可以在没有询问她的时候,生生将她推出去。 文安侯府在有难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让她顶罪,说明他们根本没有将她当做真正的家人! 凭什么她要牺牲自己的名誉甚至生命,求得文安侯府那廉价的歉意。 张怀瑾步步算计,却从来没有问过她想不想,甚至没有考虑过她的安危。 石昭死死地盯着眼前她喜欢了数年的人,眼眶发红,“若我死在内狱,张公子又当如何?” 张怀瑾眉头一拧,理所应当道,“内狱再怎么说都要看文安侯府和我张家的脸面,不可能要了你的性命,这点定力都没有,以后怎么当张氏宗妇。” 石昭的身子气得发颤,她这一身的伤如何来,就是因为张怀瑾的好兄弟四皇子。 四皇子认为她这个冒牌货配不上张家,若是在内狱再呆几天,她真的会死在那里。 看着眼前的谦谦君子,石昭突然觉得自己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因喜欢的人靠近而控制不住乱跳的心在某个瞬间突然恢复平静,石昭不想再和张怀瑾争辩了。 没有意义。 “我知道你生气,但你以后会理解我的。” 张怀瑾盯着小姑娘憔悴的小脸,伸手轻轻去擦石昭脸上的污秽,却被石昭避开。 他动作一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马车,将远远避开的仆从召回来,吩咐道,“照顾好二姑娘,驾车去文安侯府。” 然后,张怀瑾望了一眼马车,转身离去。 兰嬷嬷上车后,还未坐稳便急切道,“姑娘伤得这般重,姑爷怎么这般冷心肠,连医馆也不让去……” 石昭垂下眼,在紫青的右手腕处系上手帕,将伤痕遮住,轻声道,“嬷嬷按张怀瑾的意思来吧,我现在的身子和他耗不起。” 冷心肠算不上,张怀瑾只是连她的伤势都不曾察觉罢了。 石昭摇摇头,纠正兰嬷嬷道,“嬷嬷说错了,张怀瑾何时成了我的未婚夫。” 兰嬷嬷吃惊,“二姑娘说什么胡话!” 石昭只是淡淡笑了笑,当初与张氏嫡长子定娃娃亲的,是文安侯嫡次女,从不是她石昭。 而她,不想嫁了。 到了文安侯府门口,石昭还未站稳身子,便被人抱了个满怀。 文安侯夫人一叠声道,“思瑶!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 馥郁香气扑鼻,让石昭不由沉溺,可又瞬间清醒。 石昭挣扎着从文安侯夫人怀中脱离开,让兰嬷嬷搀扶着行了个礼,“民女石昭,见过文安侯夫人。” 文安侯夫人身子一僵,一双美目滚落泪珠,捶着胸口嘶哑道,“思瑶,你这是要剜娘的心啊!娘知道对不起你,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娘!” 两声惊呼响起,余思文大跨步走到门口,将文案侯夫人搀扶住,怒目圆睁道, “余思瑶!你对母亲说什么了!她每日惊惧难眠,日日夜夜担忧你的安危,就算她不是你亲娘,你也不能这样伤她的心!”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一旁珠圆玉润的小姑娘倚靠着文安侯夫人,话语带着哭腔,充满了愧疚,“要不是我不小心,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文安侯夫人连忙抱了余璇瑶,状似惩罚般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斥道,“说什么蠢话!我的心肝儿,都是娘的错!” 眼前这幕母女痛哭的场面,余思文看得心中一酸,对石昭的怒意更盛。 他一把扯过石昭,在她耳边低声道, “余思瑶,你毕竟在侯府享了许多年福,这次你替侯府受罚,我们以后会加倍补偿给你,又何必故意说这些话来报复我们,你不要任性了。” 石昭无奈地叹口气。 她石昭何德何能,有资格在他们面前任性。 “思文,你别说了。” 文安侯夫人心痛得难以自制,“思瑶,今日你和娘睡一个院子,让大夫给你开个滋补方子,这才一个月,怎得瘦成了这个样子。” 石昭却表情淡淡,她低声道,“夫人,我想住祖母的荣恩堂,我想祖母了。” 文安侯夫人呼吸一滞,回忆起那个威严的老太太,红肿的眼睛不由流露出一丝不自在。 “老夫人之前最疼爱你,可她老人家离世已然已久,思瑶你也不要过太伤心,你毕竟刚从内狱回来……” 石昭心中猛然升腾起不耐,文安侯夫人现在对她的一切关怀都让她很是烦躁。 她直截了当道,“祖母离世前吩咐让一个孙女在佛堂诵经尽孝一年,不知我不在的这一个月,有人去否?” 文安侯夫人顿时噤声,一时竟无人回话。 余璇瑶眼神躲闪,小猫儿一般紧紧贴在文安侯夫人怀里,像是寻求依靠。 文安侯夫人像母鸡般将余璇瑶回护在怀里,看看两个女儿,面上闪过痛苦纠结,终于松了口。 “璇瑶几个姐儿身子骨弱,荣恩堂的小佛堂寒冷刺骨,她们怎么受得住,思瑶纯孝,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话语间,竟又同意石昭住在荣恩堂了。 石昭扯了扯嘴角,觉得很是好笑。 嘴上说着一家人,等真的到了抉择的时候,会被牺牲的只有她一个。 第一卷 第4章 驱赶离府? 文安侯府众人愕然,余璇瑶哭的更大声。 站在一旁的余思文愤怒的一把扯过石昭,威胁道, “余思瑶,这次你替侯府受罚,我们会加倍补偿给你,你要是真有骨气,就不会回府,你既然回来还闹什么,你以为还有会祖母骄惯着你吗!” 既然回来了,小姐脾气就给他收一收! 要不就给他滚蛋。 石昭闻言,霍然抬头,她目光冷冽的盯着余思文,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 “看来我方才那一巴掌没让你长记性,你还需要多洗洗你那张臭嘴才是。” 她脑中回想起,祖母去世时,向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骨瘦嶙峋,微弱地呼吸着,渐渐没了生机。 是啊,祖母已经死了,身体向来康健的祖母,在半年前突然得重病死了。 在她得到线索出府寻找亲生父母的时候,祖母重病难愈,当她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时候,眼见着祖母咽了气。 她大闹一场,可是文安侯府都不承认,他们都说她疯了,说祖母真的生病了,可是她不信。 她现在不会走,她不能让这个世上对她顶顶好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思文,你别说了。” 文安侯夫人心痛得难以自制,“思瑶,今日你和娘睡一个院子,让大夫给你开个滋补方子,这才一个月,怎得瘦成了这个样子。” 石昭却表情淡淡,“侯夫人,我住在祖母的荣恩堂。” 文安侯夫人呼吸一滞,回忆起那个威严的老太太,红肿的眼睛不由流露出一丝不自在。 “老夫人之前最疼爱你,可她老人家离世已然已久,思瑶你也不要过太伤心,你毕竟刚从内狱回来……” 文安侯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石昭心中却猛然升腾起不耐。 文安侯府现在对她的一切关怀都让她很是烦躁。 她直截了当道,“祖母离世前吩咐让一个孙女在佛堂诵经尽孝一年,不知我不在的这一个月,有人去否?” 文安侯夫人顿时噤声。 余璇瑶眼神躲闪,小猫儿一般紧紧贴在文安侯夫人怀里,像是寻求依靠。 文安侯夫人像母鸡般将余璇瑶回护在怀里,看看两个女儿,终于松了口。 “大姐儿不在,璇瑶身子骨弱,荣恩堂的小佛堂寒冷刺骨,她怎么受得住,思瑶纯孝,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话语间,竟又同意石昭继续住在荣恩堂了。 石昭扯了扯嘴角,觉得很是好笑。 嘴上说着一家人,等真的到了抉择的时候,会被牺牲的只有她一个。 唯有祖母,在安侯府的老太爷强制让石昭搬出她住了数年的珍宝斋时,将她带到荣恩堂中的清云小阁。 堆满各色摆件,胭脂水粉、钗环首饰,生怕她住的不开心。 可是,这么好的祖母,却离开她了。 石昭心中一酸,浓密的睫毛轻颤几下,对文安侯夫人道,“若夫人无事,民女告退。” 石昭态度疏远,文安侯夫人想要亲近却毫无办法,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老太爷说,等你回府,去给他请个安。” 话音刚落,老太爷身边服侍的护卫便走到石昭面前,拱手问安。 “姑娘请。” 二人言语恭敬,态度却十分强硬。 几年前,老太爷和祖母突然闹僵,老太爷之后一直住在前院的书房。 即便祖母去世的那天,老太爷也没有踏进荣恩堂。 听到侍卫的话,兰嬷嬷脸拉得更长,在她看来,老太爷和主子也算琴瑟和鸣,主子重病不起,老太爷连见一面都不肯,如此冷心冷肺,真是令人心寒! 忍了又忍,兰嬷嬷还是硬邦邦地说道,“姑娘劳累,不若先看完大夫,再去请安。” 兰嬷嬷年纪辈分大,就算有老太爷的人在身边,说话也毫无惧色。 石昭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半年前祖母离世后,石昭夜不能寐,某天半夜,她看到一个小厮偷溜进荣恩堂,端走了一盆祖母最爱的文竹,将枝干拔掉,土壤倾泄在了荣恩堂的小池塘中。 那个小厮是老太爷身边的大管家的子侄。 那文竹中的土,经大夫鉴定,里边掺杂了扰乱心神的药粉。 心神回转,石昭垂下眼,安抚地拍了拍兰嬷嬷的手,不想让她与老太爷起冲突,说道, “嬷嬷,你将李大夫请到家中,待我向老太爷请安完,就去医治。” 她心中冷笑,她当然要去,不去怎么将他们这些假仁假义的面皮扒下来。 兰嬷嬷不愿意,可石昭态度坚决,兰嬷嬷只得妥协。 待兰嬷嬷走后,石昭跟随侍卫走去,路过的小厮窃窃私语,眼神不断地瞥向石昭,暗自打探着。 石昭高昂着头,步履平稳。 曾经,老太爷的书房,她进出自由,毫无顾忌。 可自从余璇瑶回府,老太爷就明令禁止她进入,无论她怎么哭求撒娇都没有用。 不同于文安侯府他人,老太爷在知道石昭是个冒牌货后,就不再把石昭当孙女了。 走进书房,只见一个布衣老头立在屋中,头发花白,身材瘦小,目光却如鹰般尖锐有神。 老文安侯,余德立。 石昭面无表情的垂下眸,俯身行礼。 刚福下身子,一盏茶杯在石昭脚边应声而碎,发出剧烈的响声。 一声爆喝响彻书房,“你触怒太后,对皇室不敬,竟还敢回来?” 旁边的小厮惊恐万分,双膝触地,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站直身子,抬头直视着老太爷的双眼,平静道,“我为何不敢?” 老太爷见石昭毫无敬畏之心,寒声说,“我文安侯府没有你这样不忠不孝的孩子,立刻给我滚蛋。” “唔,”石昭的双腿隐隐传来疼痛感,她没有理会暴怒中的老太爷,缓步走到了旁边的木椅坐下,“老太爷,叫我来就是为这件事?” 石昭神色平静,老太爷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低沉, “你现在不走,就不怕内狱的事情重演吗?” 老太爷话语满是探究,石昭顿住,抬起头微微一笑,反问道,“我从内狱平安回来,老太爷很失望?” 石昭语气平和,老太爷脸上的褶皱愈加深沉,盯着石昭一言不发,好似一条毒蛇盯住了自己的猎物。 石昭从老太爷眼底看到一丝杀意。 石昭心底寒意丛生,老太爷是真的想杀了她。 “你今天晚上就给我离开侯府。”老太爷阴沉道。 石昭低头一笑。 离开侯府?她怕是立刻就暴毙而亡了吧。 第一卷 第5章 婚事有变 “余思文,你胡说什么!思瑶只是心中有气!” 文安侯夫人也哭着走了进来,拿手狠狠地锤了余思文一拳,嗔怒道, “让你把妹妹接回来,你却把她丢在那里自个儿回来,现在又这样对你妹妹口出恶言,你就不能为你娘想想吗?” “娘,你怎么还向着余思瑶说话?自从璇瑶回来之后,思瑶就变得阴晴不定,我看她现在说出的这些话,未必不是心中所想。” 余思文回忆着往日种种,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不明白余思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内心气愤又难过,“思瑶,我拿你当亲生妹妹,你当我是蠢货是不是!” 看着这个从小将自己抱到大的大哥,石昭心中又升腾起一丝委屈,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 两年前,他相信石昭出于妒忌,将余璇瑶推倒在地磕了头。 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因为余思瑶有动机。 余思文便理所应当的站在了余璇瑶身边,没有相信石昭这个一起生活多年的妹妹。 因为在余思文的眼中,余璇瑶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弱者。 那么不管石昭再怎么辩解,对他来说都是狡辩。 “思文,你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文安侯夫人坚定地否认余思文的话,对石昭说,“娘知道你心中有委屈,也知道你不是贪图侯府的富贵。发泄出来也好,侯府做错了事,这是我们应得的。” 安侯夫人态度谦卑,老太爷听着深深皱起了眉头。 “你这个侯夫人是怎么当的,侯夫人之身竟言何一个毫无品阶的民女认错?她这次触怒皇室,给家里大带来泼天大祸,侯府是断不能留她的。” “老太爷,这件事情又不是……你又何必这样揪着不放。”文安侯夫人欲言又止。 文安侯夫人困惑,她不理解为何老太爷会借此机会将石昭赶出侯府。 石昭替他们顶了罪,她对侯府有恩,难道不应该对她更好吗。 老太爷没有理会文安侯夫人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在皇室心中,此事已有公断。你还有什么事情未曾向皇室说明吗?” 文安侯夫人悚然一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老太爷心中一叹,他们如果此时将事情真相说出去,那就是欺君大罪。 只有余思瑶消失,这件事才能真正过去。 文安侯夫人仿佛对老太爷的话有若理解,可还是掩眼哭泣道,“我从小将思瑶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带大,我怎么舍得让她离开我?” “我为思瑶绣虎头鞋,喂她吃饭,给她更衣,每日都将她抱在怀里。小小的人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我怎么舍得让她离开侯府去外边受罪?” 文安侯夫人暗自神伤,泪眼朦胧地看向石昭,“娘知道这次愧对了你,娘真的知道错了。” 文安侯夫人眼中充满愧疚,石昭突然感到喉咙一阵干涩,鼻间一阵酸意,曾经在文安侯夫人怀中撒娇卖乖的往事涌上心头。 这是她的母亲啊…… 她张了张口,不禁小声叫道,“娘……” 音节刚从喉咙里发出,老太爷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张家与我文安侯府嫡次女有婚约。如今余璇瑶已经是年近十六的大姑娘,不知你想为璇瑶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文安侯夫人猛地抬起头。 只见老太爷眼中别有深意,“京都张氏乃世家大族,你觉得他们会让家族引以为傲的嫡长子,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娶一个和侯府毫无关系的养女吗?” 文安侯夫人心中重重一跳,条件反射的反驳道,“可是在璇瑶回来的第二天,张怀瑾就上门拜见,说婚约不会更改。” 当时,张怀瑾一身狼狈,背后还有几条鞭子抽出的血痕,说他与家中族老已经坦明,他要娶的人依旧是余思瑶。 文安侯夫人现在还能记起张怀瑾眼中的坚定与无畏,有着少年人独有的执拗。 老太爷对此嗤之以鼻,“当年他正是考取功名的关键时刻,家中怎么可能不会顺着他?如今他功名加身,婚姻大事断不能让他胡来。” 石昭冷眼旁观,心中涌动的亲情慢慢冷却。 这个名正言顺将她赶出侯府的机会,老太爷怕是等待很久了。 文安侯夫人眼神逐渐迷茫。 “你是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以后一等夫人爵位加身,还是想便宜了自己这个养女。” 老太爷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将这桩暗中涌动各怀鬼胎的婚事,赤裸裸地摆在了众人面前。 石昭歪着头,静静的看着文安侯夫人的纠结痛苦,整个人不堪重负的可怜模样,感到异常的熟悉。 每当要在余璇瑶和自己之间抉择的时候,文安侯夫人便会显露出这样的神情。 而在一阵痛苦的抉择后,文安侯夫人就会抱着她痛说自己的不舍和愧疚,今后一定会补偿自己,然后选择余璇瑶。 石昭低声笑了笑,将方才眼中涌现的泪液压下,心中隐隐钝痛,可还是自残般盯着文安侯夫人的脸。 刚才自己的动摇可真傻,太傻了。 文安侯夫人被这笑声所吸引,将目光移转到石昭身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思瑶,那张家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一句话,态度尽显。 余思文被老太爷尖锐的话语震惊心神,反对道,“可是怀瑾是喜欢思瑶的,况且思瑶也是咱们家的姑娘。娘,你不能这样。” 石昭眼中的讥讽更甚,文安侯夫人狼狈地移开自己的眼睛,说道,“我将思瑶当做自己的女儿,可是在世人眼中,他的地位永远比不上璇瑶,怀瑾是拗不过家族意志的。” 越说,文安侯夫人越觉得理直气壮。 是呀,这件婚事本就不能成,她没有偏心璇瑶,这都是没法子的事。 只要她将思瑶的事都安排好就行了。 这么想着,文安侯夫人心头一松。言语也轻快了几分, “老太爷,我知道你是为侯府和张家的关系着想,可是思瑶毕竟也是我的女儿。就算这件婚事不成,我要为他找个好人家,不用非要让思瑶离府吧。” 老太爷摇头,“不行。只要余思瑶一天在府,余璇瑶这嫡次女的身份便坐不实。毕竟你们当初可是亲口承诺,说余思瑶是二姑娘,余璇瑶是三姑娘的。” “那……”文安侯夫人试探说道,“我在城郊有个院子,不如让思瑶去那里生活。” 在得到老太爷的默许后,文安侯夫人欢快地走近了石昭,拉起她的右手,欢喜道, “思瑶你不用担心,日后你就住在城郊的院子里,娘会经常去看你的。娘今后一定会给你找个殷实的人家,让你这辈子都不会受苦。” 第一卷 第6章 医治断腕 文安侯夫人拉的是石昭的右手,她吃痛地将文安侯夫人的手拍开,讥讽道,“文安侯夫人可真是思虑周全,民女拜服。” 三言两语就将她的人生就此论断。明明是偏心,还做出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 石昭叹为观止,觉得文安侯夫人应当去唱戏班子才是。 她心中感慨,却感受不到疼痛了。 文安侯夫人手中吃痛,以为石昭对她的安排不满,皱着眉说,“你和怀瑾情深义重。可这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娘也不想让你受张家非议。” 石昭冷眼看着,知道文安侯夫人已经彻底的站在了老太爷一边。 可是她还不能走。 石昭垂下眼,轻声道,“我的手腕断了,身上也受了针刑,郊外宅子虽然清净,可毕竟人烟稀少,我想在府中疗伤痊愈后再去。” “什么?你说你手腕怎么了?” 余思文听闻猛然回神,大跨步走到石昭面前,将她手上的帕子拉开,终于看到了掩藏在手帕下的青紫。 “你怎么伤成这样?怎么不早和我们说?大夫呢?你叫大夫了吗?” 余思文又气又急,还未听石昭的回话就扭头就出了书房,要去找大夫过来给石昭诊治。 一转身就在门口撞见兰嬷嬷,还有济民堂的李大夫。 来不及和李大夫寒暄,余思文拽着李大夫将他拉到了石昭的面前,“我妹妹的手腕断了,快给她医治!” 李大夫被推了个踉跄,心中嘀咕一句,轻轻抬起石昭的手腕,左右仔细观察了一番。 他吃惊道,“姑娘,你这手腕已然断了三天有余,怎的现在才来找老夫医治?这手腕还要不要了!” 石昭说,“有其他事绊住了手脚,还请大夫见谅。” 李大夫长叹一声,“这伤实在太重,老夫只能尽力医治。若想要恢复如初,只得看天命了。” 文安侯夫人闻言悲痛万分,哭得说不出话来,“我的儿!我的儿!” 石昭五岁回到府中,不爱女红,也不喜琴道,唯独对书法和绘画情有独钟。 少女时代的大片光阴,尽数投在了日复一日的练习中。 酷暑严寒,即便是生病也从不停歇。 阖府皆知,她妙笔生花,从小的志向就是成为书法大家。 可是现在…… 兰嬷嬷见屋中众人震惊,忍不住道,“夫人只知道姑娘的手腕断了,可姑娘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针眼,夫人却未曾瞧见。” 见众人看向她,她恨恨道,“宫中针刑,用细如牛毛的针在人体的痛穴上反复针刺,受刑之人犹如受到刮骨之痛,多少宫人因为受不了这针刑而咬舌自尽。 姑娘今日换下来的衣服上满是鲜血,这一个月,姑娘犹如身陷地狱!” 文安侯夫人瞪大了眼睛,一时承受不住跌坐在地上,“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余思文红了眼圈,对石昭痛喝道,“你为何不和我讲,你的性子怎么就这么倔!” 石昭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多谢世子关怀,我的手腕已经不怎么疼了。” 知道后也没什么新意,他们只会抱着她哭泣忏悔,赔偿无数钗环首饰,承诺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但是当大事临头,他们还是会选择将她推出去。 何必。 石昭态度平淡,余思文却生不起气来,怪来怪去,都是那皇宫内狱的人不开眼! 他低声道,“内狱的那些人真是不将文安侯府放在眼里……” “闭嘴!”老太爷厉喝。 余思文闭上了嘴,可眼中尽是阴霾。 沉默着,他突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思瑶,今日我将你扔在了宫门口,都是我的错。” 他心中充满悔恨。 他终于恍然大悟,知道为何石昭今日见到文安侯府的人如此愤愤不平,她在内狱真的是受了大折磨,倘若自己受了这份罪,也定是要吵闹一番! 他喃喃说,“哥哥真的知错了……” 石昭却像没听到一样,安静地看着李大夫上药。 李大夫只当自己不存在,默默地为石昭涂抹上药,用木板做好了固定,道,“姑娘,这伤需要静养,今后万不可再动这只右手了。 十日后需到济民堂来找我针灸……这手今后就算是好了。可能也不如往日灵活。姑娘要有所心理准备。” 石昭点了点头,眼神毫无波澜。 文安侯夫人却再也承受不住,哭泣道,“不走了……咱们不走了,思瑶你就乖乖呆在娘身边,哪里也不去了……” 眼见文安侯夫人有所松动,老太爷眼神一闪,喝道,“既然需要静养,今夜就将余思瑶送走。” 面对文安侯夫人的哀求,他不为所动。 若等到文安侯回来,要送走余思瑶就难了。 余思瑶留在文安侯府就是个错误,为了文安候府在皇室心中的地位,为了巩固和张家的同盟,为了文安候府的大计,他需要将一切错误更正过来。 老太爷心中后悔,早知如此,在知道余思瑶是假的那时候起,就应该将她远远送走。 现在让她在文安候府“病逝”,痕迹太重。 “祖父,为什么?思瑶伤成这个样子,怎么能让她现在就走?” 余思文万分不解,甚至对祖父都产生一丝怨怼。 余思瑶虽然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可也是他的亲妹妹。 老太爷被这个世子的话噎住,失望的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十八岁,一点政治敏感都没有,满是婆婆妈妈,儿女情长! 文安侯夫人愣怔地看着老太爷,满腔的心痛无处宣泄。 此时,一个小丫鬟在外面探头探脑,小声说道,“老太爷、夫人,皇帝天使在前厅等候……说太后宣召二姑娘入宫。” 太后宣召石昭入宫? 文安候府众人呆住,余思瑶才得罪了太后,为何突然会宣她入宫。 老太爷立刻反应过来,不能让余思瑶入宫,她入宫后万一对太后说了什么,文安候府就完了! 他顾不得身份,几步走到那小丫鬟身前,逼问道,“那天使都说什么了,都复述出来,一个字都不准漏!敢漏一个字,就把你发卖到窑子里!” 小丫鬟闻言吓得哭了出来,声音颤颤巍巍,“那天使说……太后娘娘很喜欢二姑娘献给她的佛经……请二姑娘入宫给她讲经……” 佛经? 老太爷一愣,余思瑶一个月都呆在内狱,后来右手腕还折了,怎么给太后娘娘送佛经? 石昭轻舒一口气,终于来了。 第一卷 第7章 太后其人 老太爷神色探究,“你给太后写佛经?究竟怎么回事?” 石昭漠然地看向他,心头冷然。 在刚入内狱的时候,她相信文安候府一定会将她救出去,就算受刑疼痛难忍,被内侍太监嘲笑,她都不曾改变意志。 她给自己打气,她的家人虽然把她丢在了这里,但是不会放弃她。 直到那一天,她的手腕被人打折。 她明悟,不会有人来救她了,她只能自救。 不然,她可能真的会死在那。 回忆起在内狱的惨烈过往,石昭冷冷一笑,“我的右手腕虽然断了,可还有左手,没有笔墨但还有血液,如何写不得了。” 右手腕断掉的后一天,太后果然派人拿来了绢布与针线,让石昭绣字自证清白,可石昭哪里还能绣得出来。 于是她在绢布上,用左手血书了一篇心经,请见太后娘娘。 因为当朝太后日日礼佛,虔诚至极。 收到心经后,太后允石昭出狱。 她终于逃出生天。 余思文恍然,“难怪太后娘娘放了你,难怪……” 他在外面拼命奔波却没有人敢为了一个文安候府的养女触怒皇室,他的奔波徒劳无功。 本以为是皇帝看在文安候府的面子上将她放回来,没想到却是…… 余思脸上火辣辣的。 老太爷却重重皱起了眉头,甩袖出了书房,对文安侯夫人吩咐道,“二姑娘身子欠安不能入宫,还不赶快把她扶回去!” 绝对不能让余思瑶入宫,老太爷内心坚定,正思考着见到天使后如何回绝,就听那个传话的小丫鬟磕磕巴巴的说, “老太爷,那天使说,今日二姑娘若进不了宫,今后文安候府的人也不必入宫了。” 什么? 老太爷猛然顿住身子,面目闪过一丝狰狞,沉默地立在了院中。 石昭轻笑起身,由兰嬷嬷搀扶着向外走去。 她从未见老太爷有过这等气急败坏的时候,还真是有趣。 路过老太爷时,他沉沉道,“到了皇宫,就好好地给太后讲佛经,其余的一句话都别说,听到没有。” 石昭挑衅一笑,“你能奈我何?” 她自己奈何不得老太爷,难道皇室也奈何不了吗。 内侍开道,石昭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皇宫,走到了太后的慈安宫内。 内侍将石昭领到正殿中央,行礼告退。 石昭安静的站在大殿内,恭敬地低垂着头,纹丝不动,没有多看周围一眼。 殿内无人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的茶盏碰撞的声音告诉石昭,太后娘娘就坐在殿上。 不知过了多久,上首传来一声轻笑。 “本以为文安侯府的二姑娘是个莽撞的,没想到规矩学得这般好。” 闻言,石昭行云流水般向太后行礼。 她的头依旧未抬起,语气平稳恭敬,“民女石昭拜见太后。” “石昭?这不仅给自己改了姓,还给自己编了个名。可见,寿宴上的事情真是让文安候府寒了你的心啊!” 太后感叹着,对石昭说道,“可怜见的小姑娘,快到哀家面前来,让哀家看看。” 石昭这才动了身子,乖顺地走到了太后的身边。 步伐身姿稳健优雅,太后娘娘满意地点了点头。 石昭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体型富态,头发花白,除了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周身再无首饰。 当时在太后寿宴上,还未见太后娘娘真容就被拖了下去,这是石昭第一次面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拉了石昭的右手仔细查看,“可怜见的,这手怎的肿成了这个样子?内狱的人实在是过了。” 说罢,又笑眯眯地看着石昭道,“你在狱中血书的那份心经很得哀家心意,虽然字迹潦草,可以你的年纪能背一下整篇佛经,实在是个有佛性的孩子,哀家喜欢。 哀家相信你这样的孩子必不会在哀家的百寿图上出错,你给哀家说说究竟受了什么委屈,哀家替你撑腰。” 石昭惊讶地挑了挑眉,她以为太后召见她只是出于好奇,未曾想太后竟这样讲。 她不禁看向太后,只见太后眉头竖起,仿佛是真的替石昭愤愤不平。 石昭鼻尖传来阵阵香气,太后礼佛已久,怜身上和慈宁宫内都熏染了佛香。 可在这浓厚的佛香中,石昭却闻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气息。 这大殿也是在太安静了些,安静得有些诡异。 太后娘娘依旧笑眯眯的,好似观音菩萨。 她声音缥缈又遥远,带着几分不真实感,“好孩子,你说吧。哀家替你做主。” 石昭的心猛然跳动起来,雀跃又紧张。 太后给了自己一个让她洗脱冤屈的好机会。 只听太后声音宽和,“好孩子,你也不想带着不恭不慎的名头过一辈子吧?” 石昭掐紧手心,几乎就要开口说出真相。 又强行被她压了下去。 她不能这么做。 说与不说,都是死路。 没有人在意她的冤屈,也没有人在意真相。 文安侯府数代簪缨,势力强大,她进入内狱是景宣帝对文安侯府的下马威。 这次,也定是皇上想利用她再收拾文安侯府。 仅凭一幅百寿图无法让文安侯府覆灭,侯府此次被皇上降旨刑罚,必然不会放过她这个背叛侯府的人。 她现在只是个身无依仗的民女,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和一个偌大的侯府对抗。 况且文安侯府毕竟养了他十多年...... 但是,若她直接否认,她之前的辩解就都成了狡辩与谎言,皇帝太后也定不会放过她。 可怕的沉默之后,石昭心念一动,“扑通”一声跪在了太后跟前。 太后娘娘吓了一跳。 再一抬头,石昭已是泪水涟涟,带着哭腔道,“太后娘娘,求您下旨命我出家,为您诵经礼佛吧。” 出家礼佛? 太后愣怔,一时没反应过来石昭说的什么。 第一卷 第8章 带发修行 石昭痛哭出声,开始倾诉自从真正的文安侯府嫡次女余璇瑶进府后,自己所遭受的种种委屈。 言辞恳切,声音哀痛,一时间,慈宁宫愁云惨淡。 太后娘娘暗自皱了皱眉,不明白石昭做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耐,轻轻拍了拍石昭的肩, “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受委屈了。那这次的百寿图……” 听到太后说起百寿图,石昭立刻哭得更大声,又开始倾诉在文安候府经历的种种宠爱。 说到最后,石昭真的动了一丝悲痛,她望着太后悲伤地说, “民女是个孤儿,拥有家人本以为是上天恩赐,没想到却是镜花水月。 民女感谢侯府的养育之恩,却不敢再贪恋分毫,请太后赐我个尊号吧。” 赐下尊号,石昭就必须要落发为尼了。 太后没想到石昭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不由向石昭眼底看去,看到了深深的痛苦与彷徨,仿佛一个正走在迷途的孩子。 她说的是真心话。 太后娘娘轻叹一声,“你为了回护文安候府,竟然愿意出家?” 为了文安侯府,你竟然欺君吗? 声音轻柔,却暗藏杀机。 石昭收敛了悲容,恭敬地跪倒在地,说道, “自古忠孝两难全,皇帝陛下庇护臣民,开拓太平盛世,可文安侯府对民女有恩。民女实在痛苦,愿意一生青灯古佛,为太后诵经祈福。” 太后沉默。 石昭的额头贴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可她不敢有丝毫放松。 慈宁宫一时间落针可闻,宫外传来树木被风吹起的沙沙声。 石昭垂着头,安静的等待皇室的审判。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听到男人的一声咳嗽,太后娘娘开了尊口, “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落什么发,要什么尊号?带发修行尚可,你以后每月来宫里为哀家念经吧。” 没有再提百寿图的事。 石昭心口一松,皇室这是放过她了。 她恭敬的从地上爬起来,沉声道,“谢太后慈爱。” 太后也不想再和石昭多言,挥挥手,让石昭退下离去。 等石昭走出大殿,慈宁宫内,一身明黄色锦服的男子从屏风后走出,站到了太后跟前。 来人轻扶着手心,感叹道,“没想到文安侯府还有这等聪慧的姑娘,一番巧舌如簧,让母后都心软了。” 太后头痛的揉了揉眉心,“皇帝,你忙朝中大事,何必用小姑娘开刀。” 景宣帝冷哼一声,“希望文安侯府经过此事能收敛些。手伸到了朕的皇子身边,可真是大胆。” 他对这些世家大族实在太好,好的让他们都没了尊卑!没了体统! 他不在意究竟是谁出了差错,只要这个文安候府的丫头点头说她冤枉,他就能借这个由头再整治文安候府一番。 可这个文安侯府小姑娘说,忠孝两难全…… 景宣帝目光沉沉,石昭的一番话,让他想起了薛家。 薛家联合五皇弟意图将他赶下皇位失败,薛家满门抄斩。 他赦免了没有参与叛乱,甚至给他通风报信的好兄弟薛吕峰,可最终薛吕峰还是跟随父亲自杀身亡了。 死前只留下一句话,忠孝两难全。 如今,这个无辜的小姑娘被卷入朝堂纷争,甚至想到出家为尼。 他突然有些不忍心了。 景宣帝轻叹一声,也罢! 石昭出了慈宁宫的大门,寒风吹过,让石昭打了个寒战。她这才意识到,全身都出了冷汗。 等候在殿外的兰嬷嬷紧张地上前来,石昭安抚地点点头。 兰嬷嬷长舒了一口气。 石昭侧头向慈宁宫看去,金碧辉煌的宫殿高大威严,像是能侵吞一切。 她抿紧嘴巴,心中遗憾,这次不能让自己的冤屈被洗刷。 甚至她不能说这件事情不是她干的。 她只能忍,用苦肉计博取太后和皇帝的同情。 石昭抬起头,阳光温暖刺眼,却让她充满安全感。 她记得年幼时,老太爷将她抱在怀中,绘完了一幅舐犊情深图,喃喃自语, “薛吕峰可真是愚孝,既然选择忠君,又管什么孝道,大富贵近在咫尺却尽失,愚蠢!愚蠢!” 石昭长大后听到薛家的传闻。 薛家谋反,薛吕峰独子薛明却被皇帝养在宫中,与皇子为伴,深得皇帝信赖。 大家都啧啧称奇,有人说薛明其实是皇帝亲子,也有人讨论薛明何时会谋反。 可是石昭知道,景宣帝是对薛吕峰有愧。 于是,她反复推敲,大胆地说出了那句话。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兰嬷嬷好奇问道,“姑娘,太后娘娘宣召你入宫,究竟所为何事?” “太后娘娘允我带发修行,每月入宫陪她礼佛。” “什么!” 兰嬷嬷惊骇,顾不得这里是皇宫,失声叫了出来。 又紧紧捂住嘴巴,落下泪来,声音嘶哑,“姑娘……” 带发修行也算是出家人,姑娘年纪轻轻、尚未婚配,太后娘娘下这种旨意,那姑娘还嫁不嫁人了? 姑娘的命太苦了! 石昭摇摇头,“这是我自己求来的恩典,兰嬷嬷不必多言……” 姑娘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难不成一辈子孤苦伶仃一个人吗! 兰嬷嬷忧心忡忡,想让石昭清楚其中利害,刚想开口,看着石昭脸上的婴儿肥,这才恍然,姑娘现如今才十六岁。 放在别家,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看着石昭瘦弱的不成样子,穿着锦服也遮挡不住满身的疲惫,兰嬷嬷将满心的忧虑咽回肚里,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太好了姑娘,这样以来,老太爷就不能把你赶到别院去了。” 兰嬷嬷道了一声佛,“姑娘每日陪主子礼佛,这半年更是几乎住在了小佛堂,您的佛念得比许多和尚都好!” 说着,又想起她听说过的那些对生活失去希望,到尼姑庵了此残生的贵族夫人们,情绪有些低落, “主子在天之灵,要一直保佑着姑娘啊。” 石昭点点头,她的祖母,定会守护她一辈子。 正走在出宫的路上,在前面带路的小太监突然说道,“问张公子安。” 石昭皱眉望去,却见张怀瑾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怀瑾额头冒出细汗,轻轻抬手,将小太监扶起,朗声道, “今日进宫去拜见德妃娘娘。正巧遇到文安侯府二姑娘,不知公公可否让我俩闲聊几句?” 德妃娘娘张氏,是张怀瑾的姑姑,小太监自然不敢得罪,点头称好,乖觉得远远躲在了一边。 眼见着小太监走远,张怀瑾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他一脸严肃得看向石昭,“你都对皇帝陛下说什么了?他有没有问你百寿图的事?” 石昭直觉得糟心,不耐烦地回答道,“张公子若是想知道,不如去问问皇帝陛下,民女不便在宫中久留,还请张公子让开。” 张怀瑾一见石昭这般态度,急切道, “你知不知道若你将这些事情都说出去,文安侯府就是欺君大罪!侯府遭殃,你以为你可以独善其身吗?” 张怀瑾语气如炮弹一般吐出,“思文无召不能进宫,他同我说你要向皇帝陛下说出一切,你怎么能这么不明事理? 这件事情在皇帝陛下那儿已经有定论了。你这样反复,皇帝陛下难道真的会信吗?你究竟有没有说这件事?” 第一卷 第9章 所谓爱人 张怀瑾句句逼问,石昭却觉得很是好笑。 张怀瑾这么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同皇帝陛下说了什么,究竟是担心自己出事,还是担心文安侯府倒台。 还是说担心他自己在一月前同样向皇帝陛下说了谎,犯了欺君之罪呢? 想到此处,石昭闲闲道,“张公子不必担心,你可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不过是替文安侯府遮掩一下罢了,算不上欺君。张公子不必如此焦虑。” 张怀瑾心底一沉,“你当真和皇帝陛下都说了?” “我还是那句话,想要知道就自己去问皇帝陛下或太后娘娘吧。” 石昭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张怀瑾望着石昭的背影,心里一阵发慌,蓦然一把拉住石昭的手臂。 石昭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倒在张怀瑾怀里,挣扎着想要出来,却被张怀瑾牢牢地箍住。 “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了?” 张怀瑾目光沉沉看着怀中的女孩,他从来没有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可是如今他真的心慌了。 自从石昭从内狱里出来,他就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明明思瑶从前事事都和他商量。 那个从前跟在他屁股后面,亦步亦趋的小女孩,突然就变得如此遥远,让他触不可及。 石昭气急,手用力去掰张怀瑾的手指,却根本比不上张怀瑾的力气。 张怀瑾身上的气味让她愈加焦躁,她恨恨道,“你想娶的从来都不是我,只是那个身世显赫的听话木偶。” 张怀瑾反驳说,“我哪里有?我不过是这次没有站在你身边支持你。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的未来考虑。 只有文安侯府真的认了你,咱们的婚事才能成。这都是为了咱们好,你能不能别耍小性子了?” 耍小性子? 石昭挣扎不得,被气得胸口胀痛,厉声道,“若你喜欢我,便不会让我进内狱,拿我的命去搏文安侯府的感激。 若你喜欢我,便不会在余璇瑶和我起纷争的时候,两边安抚,甚至会送我们两份礼物!” 张怀瑾目光一闪,“我送余璇瑶礼物,是因为我想替你补偿她!” 石昭清澈的大眼睛望向张怀瑾,“究竟是为了补偿她,还是在他面前展现出你的谦谦君子?” 张怀瑾清楚的知道他以后的妻子会是文安侯府的女孩,张怀瑾确实喜欢她,所以才会向族里抗争,要娶自己。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文安侯府想要把亲生的女儿嫁给他,他也不能拒绝。 他不会娶一个平民女孩,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提升石昭在本安侯府的地位,不惜一切代价。 石昭一开始是感动的。 在张怀瑾背着血痕跑到文安侯府的时候,她以为张怀瑾是真的爱自己。 可是在张怀瑾日复一日地在自己和余璇瑶中间端水后,她突然迷茫了。 张怀瑾真的那么爱自己吗,深爱着一个人的男人,会给其他的女孩子送各种礼物吗? 直到太后寿宴,张怀瑾将石昭的生命危机当做一个巨大的机遇。 石昭真正看清,原来张怀瑾真的不爱自己。 石昭充满讥诮的眼神,不由让张怀瑾狼狈的撇开了眼。 他手中一松,痛苦说,“我是张氏的嫡长子,我小就爱负着我撑起家族的重任。我不敢、我不能娶一个平民,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石昭趁机从张怀瑾的怀抱里挣脱开,后退几步,远远地离开他。 “既然不行,还请张公子放过自己吧。” 张怀瑾神色不定,突然,他走近石昭,“咱们有婚约在身,等到婚后你就会知道我的心意。” 石昭撇了撇嘴,实在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民女告退。” “你还没有跟我说,皇帝陛下竟和你说了什么。” 张怀瑾上前一步又想拉住石昭,这次石昭早有准备,机敏地躲开了。 石昭被张怀瑾气到无语,低声喝道,“若我真的说了什么,你以为你和文安侯府现在还能安然无事地站在这里吗?” 张怀瑾却仍是不安心,他担心石昭无意间说了什么话,会为以后留下祸端。 他脱口而出,“你不懂这些,快点与我说说,我好帮你分析。” 石昭气笑了,她没想到张怀瑾心目中,他就是个不懂事的傻子,口无遮拦,什么事情都需要他处理。 还未等讥讽出声,只听一旁的灌木丛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 石昭与张怀瑾迅速向出声的位置看去,张怀瑾的脸色相当难看,他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 灌木丛中的那人好似也知道自己露了行踪,撩开灌木丛,从容的走了出来。 他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在下在此无歇,没想到竟打扰了二位谈心。” 来人一袭黑衣,一双剑眉之下,凤眼锐利。 虽言语客气,嘴角含笑,去周身散发着冷漠的气场,让人不明觉厉。 薛明。 张怀瑾暗叫糟糕。 薛明宛如皇帝亲子,性子冷漠狠辣,谁的面子也不看,只听从上意,手上还握着保卫皇宫安全的内卫军,实在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要是他把他们之间的对话传于皇帝陛下…… 张怀瑾一时汗如雨下,顿觉事情棘手。 若来人是个宫人,必叫他有去无回,可来人若是薛明…… 石昭在听到薛明两字后,便暗自悄悄地观察着眼前的人。 这个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权的人,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凶神恶煞,光看脸皮竟像个白面书生。 薛明似乎看出张怀瑾的急促与紧张,淡淡道,“吾路过此处听到有人争执,没想到竟是张公子与人互诉衷肠。” 张怀瑾尴尬一笑,“不过是和未婚妻开几句玩笑罢了,薛小将军不必在意。” 谁是她未婚妻! 石昭眉头一皱就要否认,此时一个圆圆富态的内侍走近,笑眯眯地问候道,“咱家见过薛小将军、张公子。” 张怀瑾有些慌张,“袁公公,您怎么来了。” 袁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莫不是思瑶说了什么不开眼的话,皇帝陛下要下旨降罪于他? 张怀瑾紧张的流下汗来,这可如何是好! 只见袁公公未曾理他,对着薛明笑着说,“薛小将军,咱家奉皇上之命,来给石昭姑娘送一份礼。” 张怀瑾一时呆住,未反应过来袁公公说的是谁,就听一旁的小姑娘开了口。 “不知皇帝陛下要送民女什么?” 袁公公依旧笑眯眯的,“石昭姑娘真是好福气,太后娘娘喜欢你,为你赐名石昭。 皇帝陛下怕石昭姑娘你年纪轻轻礼佛被拘了性子,是以送一只黄鹂给您逗趣儿。” 第一卷 第10章 赐名石昭 袁公公身后的小太监举了描金画银的笼子走到石昭跟前。 笼子中,黄鹂鸟声音清脆,可爱极了。 石昭看着心生欢喜,笑弯了眼睛,“民女谢皇帝陛下、太后娘娘厚爱。” 兰嬷嬷在一旁喜极而泣,“姑娘,这可真是……无上荣耀啊!” 袁公公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态度亲昵和蔼,“咱家还有事,就让这小子陪姑娘走一遭。” 袁公公走后,张怀瑾看着那内侍手中的黄鹂,脑子还有些发懵。 皇帝陛下竟然会送一个毫无品阶的民女一只黄鹂鸟! 京都无人不知,当朝景宣帝最喜花鸟,也喜爱用赏赐花鸟对臣子以示恩宠。 可景宣帝轻易不会赏赐,得了赏赐的都是些能臣权贵。 多少文臣武将心心念念的奖赏,余思瑶这么轻易就得了? 还有赐名、礼佛…… 余思瑶究竟在御前说了什么! 张怀瑾一时心乱如麻,从前事事皆在他掌控之中,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自从余思瑶从内狱出来,一切好似都不一样了。 文安侯府会承认一个异姓女儿吗? 那他们的婚事又该如何? 还有礼佛,这都是那些老婆子逗闷子,打发时间的东西,余思瑶年纪轻轻,怎么就让她礼佛了! 张怀瑾突然感到一阵离奇的愤怒,他满脸阴霾,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 “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这是何意?” “石昭是我的名字,我今后再不是文安侯府余家的姑娘了。” 石昭轻轻一笑,将手指伸进笼子里,黄鹂鸟被训得很是粘人,立刻亲昵地将小脑袋在手指肚上蹭了蹭。 “至于其他事,仿佛与张公子并无关系,恕民女不能回答。” 石昭几次三番回绝,让张怀瑾忍不住变了脸。 他从小天之骄子,家族对他的话无有不应,这还是第一次,敢有人这么和他对着干。 他警告道,“思瑶,你要记得,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所谓夫唱妇随,等余思瑶嫁进张家做了张家妇,她还敢这么忤逆夫君吗! 石昭不为所动,依旧和黄鹂鸟亲昵互动着。 她没有告诉张怀瑾,她不是礼佛,而是带发修行,张家绝对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 但是她并不想再向张怀瑾说明。 一个外人而已,他的想法根本无关紧要。 一纸婚约成了空谈,他们之间以后再无交集。 石昭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心情也变得欢快起来。 带发修行有什么不好,她才不要嫁人! 薛明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深深看了石昭一眼,“在下不才,原来这位是石昭姑娘。” 石昭还未回答,张怀瑾先跳了脚,激动道,“她叫余思瑶,不是什么石昭。” “哦?” 薛明长眉一挑,似笑非笑道,“太后娘娘赐名,难道怀瑾兄有什么异议?” 张怀瑾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理智回神,咬牙道,“当然不是,太后娘娘赐名是思瑶的荣幸。” 薛明还不肯放过,眼神扫了扫石昭,说道,“那张公子还不赶快恭贺石昭姑娘?” 张怀瑾咬碎一口银牙,不明白为何薛明这煞星今日盯上了他。 可想到方才他和石昭的对话不知被听去多少,他闭了闭眼,说道,“恭喜石昭姑娘。” 一句话说得石昭心头畅快,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让张怀瑾被迫低头的时候。 她坦然的受了张怀瑾这份恭喜,对薛明笑着说, “民女见过薛小将军,从前就听说过薛小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名副其实。” 石昭心中感慨,两三句话就让张怀瑾这个听不懂人话的东西哑了火,薛明不愧是京都人人避之不及的煞星。 权势真是个好东西,连张氏子也要在皇帝亲信面前低头。 薛明抿了抿唇,他平日最不耐烦听到他人夸赞,那些人恨不得将他夸成天上的神仙,可在人后,他们都在议论他的身世过往。 可女孩眼睛亮闪闪地满是狡黠,活似他儿时喂养的一只橘猫。 薛明淡淡扫过一眼,道,“石昭姑娘谬赞。” 语气平淡,却没有任何攻击性,石昭受宠若惊。 她没想到薛明对她说话如此客气,连忙回道,“薛小将军折煞民女了。” 一身布衣的少女和黑衣锦服的男子相对而望,气氛融洽平和,张怀瑾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余思瑶对其他男子和颜悦色,却对他疾声厉色,她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思瑶……不,昭昭,德妃娘娘听说你安然出狱,召见你入宫请安。” 张怀瑾冷着脸,上前几步走到石昭和薛明中间,将二人分隔开,对薛明拱手道, “请薛小将军见谅,在此耽误了许久,德妃娘娘怕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话毕,转身向石昭伸出手,强硬地将她的手拉住,沉声道,“昭昭,咱们走吧。” 石昭正逗弄着黄鹂鸟,一时不察被张怀瑾拉了个踉跄。 男子滚烫的手掌让她很是排斥,石昭用力推拒着,厌恶地说,“民女还有事,怕是不能拜见德妃娘娘,还请张公子见谅。” 张怀瑾却固执地拉着石昭的手不放, “昭昭,德妃娘娘不仅是我的姑姑,皇帝陛下的正二品妃,也是余家祖母的外甥女,从小在余家祖母身边长大、感情深厚,你也不想见吗?” 德妃娘娘张氏,母亲也出身蔡氏,和文安侯府老夫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石昭闻言身子一顿,冷声笑道,“德妃娘娘与祖母感情深厚不假,可对民女没什么交集,不知真是德妃娘娘召见,还是张公子自作主张?” 德妃娘娘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召见一个没有价值的平民女子。 兰嬷嬷恨不得冲上去给张怀瑾一拳,可她在宫中只是个下人,不能硬拼,阴沉着脸威胁道,“张公子,这里可是皇宫!” 张怀瑾面色一沉,见石昭挣扎不止,手劲儿愈发大,石昭身上受刑的地方也泛起疼痛,她终于忍不住吃痛出声,“你弄疼我了!” 只听“啪”的一声,黑色剑鞘打在张怀瑾手背上,张怀瑾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松了手。 石昭缩回手,她的手已经被勒到通红,使不上力气来,兰嬷嬷轻轻将石昭的左手捧起来,慢慢揉着。 张怀瑾手背隐隐作痛,他第一次被同龄人打,心中愈加愤怒,也顾不得眼前的人是皇帝陛下的爱臣,冷声说道。 “薛小将军,我与昭昭有婚约在身,我们两夫妻的事,您还是不便插手的好。” 薛明瞥了一眼石昭,见小姑娘气得脸都红了,道,“你们还未成婚,哪里算是夫妻事。” 第一卷 第11章 德妃娘娘 此言一出,张怀瑾危险地眯起了眸子,“不知薛小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 语气竟掺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敌意。 薛明长眉一挑,苍白修长的手指理着方才被树枝勾出金丝的衣袖,对张怀瑾的话不置可否。 张怀瑾见薛明看都未看他一眼,眼底一暗。 世人皆说薛明对人从不假辞色,却未想到薛明对他这个即将登上燕国朝堂的文臣世家之子,也如此高傲。 石昭听着,觉得张怀瑾简直莫名其妙。 “张公子,薛小将军只是说句公道话,你的未婚妻是文安侯府的嫡次女,不是我,你清醒一点好吗?” 张怀瑾面色依旧阴沉,好似没有听到石昭的话,“到时我和昭昭大婚,还要请薛小将军去喝个喜酒。” 石昭胸腔中突然涌现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戏台上的木偶一般。 自己不管是愤怒还是开心,都应该乖乖听话,做个乖巧的余家二姑娘,无条件顺从那些人的心意。 而她说的话,那些人从来都听不见,只会自顾自地将一切都安排好。 没有人在乎她的想法。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石昭轻轻吐出一口气,从小太监手中接过装着黄鹂鸟的笼子,将笼子上面的黑色锦布遮严实。 黄鹂鸟胆子最小,用这黑色锦布遮着,可以增加它们的安全感。 手上拿好了笼子,石昭扭头对兰嬷嬷说道,“嬷嬷,咱们出宫吧。” 又对薛明郑重地行了一礼,“今日多谢薛小将军,日后必会报答。” 说罢,未管张怀瑾的难看的脸色,毫不留恋地朝着记忆中出宫的方向走去。 眼见姑娘瘦弱的背影逐渐远去,薛明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张怀瑾。 张怀瑾很是尴尬。 自己的未婚妻竟然全然不顾自己的脸面,甩头走了,实在是奇耻大辱。 身为他的未婚妻子,石昭实在太幼稚了。 薛明的目光更是使他心中蹿出一股火气,面上堪堪保持住礼貌的平静,“在下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也不等薛明回话,就匆匆朝着德妃娘娘寝宫离去。 二人都没了身影,薛明还立在原地,右手轻轻抚摸着挂在腰间的黑色玉坠。 玉坠成水滴状,颜色漆黑通透,一眼望去,便是上品。 只见不知何时,薛明身后立了一个挺拔的身影,摇着头感叹, “没想到张氏这一代的嫡长子,竟会是这种水平,可真不像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为人傲气,却行事不稳、目光短浅,主子哪里看得上一个瘦巴巴的黄毛丫头。” 薛明凤眸微眯,微微侧头看向后方的身影,淡淡道,“看来京城里流窜的那伙盗匪不是张怀瑾的手笔,按原计划进行吧。” 那身影低头称是,一个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薛明又深深望了一眼石昭离去的方向,回想到小姑娘清澈又倔强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 看来文安侯府也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 以后这些世家权贵,可要有好戏发生了。 ————————— 石昭怀里抱着笼子,一边催促着领路的小太监,一边急速走在出宫的路上。 她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左拐右拐,终于望到了宫门,石昭心里刚刚放松,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尖锐女声。 “余姑娘,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德妃娘娘还在等着您呢!” 石昭一听到声音,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双手紧紧勒着笼子,关节泛白。 她转过身,带着恭敬的微笑假面的中年宫女昂着头,站在她的面前。 嘴角明明挂着笑,可眼底那浓浓的傲慢却那般刺眼。 让石昭看着心生恶心。 德妃娘娘的得力助手,白嬷嬷。 石昭对着白嬷嬷身旁的张怀瑾说道,“张怀瑾,你搞什么?” 语气很是恶劣。 张怀瑾心头却扬起一丝快感。 自从石昭出狱后,她说话总是尖锐又疏离,这还是头一次她显露出气急败坏。 石昭终究还是逃不出他的手心。 不管她再怎么不乐意,她终究还是他的未婚妻。 张怀瑾方才产生的坏心情逐渐变好,他微微笑着,仍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我说过,德妃娘娘要召见你,还不快和我去拜见。” 石昭心情跌落谷底。 白嬷嬷是德妃娘娘的心腹,执掌德妃娘娘宫殿的一切大小事宜,经常带德妃娘娘传话,她来传德妃娘娘的口谕,自己不能不去。 可是...... 白嬷嬷见石昭站在原地动都不动,眼底的嫌弃怎么都挡不住。 不愧是从山里来的野丫头,一点上下尊卑都不懂。 顾念着张怀瑾就站在一边,白嬷嬷轻笑着向石昭走近,搀扶起她的右臂,语气温柔甜美。 “余姑娘莫不是傻了?来,奴婢牵着你走。” 粗大的手指不留痕迹地捏了捏石昭断裂的右腕,像是示威,在石昭耳边低声说道。 “莫要忘了你粗鄙的身份,摆什么谱!” 石昭仿佛又感受到钻心的疼痛从手腕传来,石昭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身旁温柔假笑的人,胸腔中涌动着恨意。 “你这贱丫头骨头倒是挺硬。” 漆黑的牢房里,女人嘴角含着笑,眼底满是兴奋,明明穿着得体的宫装,声音却掩藏不住的狠辣。 “不!表姑姑,我往后还要写字,还要绘图,你不要把我的手打断!” 被绑在石柱上的姑娘嘶吼着,尖利的声音穿透整个牢房,却未有人回话。 白嬷嬷望了望牢房外面那一片纯白的衣角,冷冷一笑。 “你这贱蹄子,还敢叫德妃娘娘?真是不知死活。” 一棍子落下,女孩凄厉地惨叫着,手腕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之后,白嬷嬷随手将棍子扔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嫌恶地用帕子掩了口鼻,转身出了牢房。 石昭痛苦地扭曲着,只能看到那一片纯白,慢慢消失不见。 这就是温柔贤淑著称的德妃娘娘,她的表姑。 祖母临死前,请求德妃娘娘要好好保护她。 可德妃娘娘却派人打断了她的手腕。 她再也不能写字画画了。 蚀骨的疼痛慢慢爬上心脏,石昭盯着白嬷嬷充满恶意的眼睛,微微一笑。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落到了我的手里。 第一卷 第12章 走狗 石昭轻声开口,“白嬷嬷,你就是张玉慕的走狗罢了。” 张玉慕,德妃娘娘的闺名。 “你说什么?” 白嬷嬷眉毛竖起,眼神尖利,握着石昭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是狠狠地掐住。 白嬷嬷和石昭动作隐蔽,有宽大的衣服遮着,让人瞧不出端倪。 张怀瑾见白嬷嬷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连忙说道,“嬷嬷,德妃娘娘还在等着,昭昭,你少说几句。” 德妃娘娘盛宠优渥,她身边的女官得罪不得。 石昭却继续勾着唇挑衅,“你以为我一定会死在内狱吧?可是我如今安然无恙,德妃娘娘是我的表姑姑,你以为她不会因为把我的手腕弄折而愧疚吗?” 若德妃娘娘想弥补,必会拿白嬷嬷开刀。 白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对石昭话语中的威胁嗤之以鼻,手中再也不克制力道,狠狠地捏了下去, “我知道你是在激将,我也知道你给太后娘娘写了经书,今日也是太后娘娘特地宣召你入宫, 可是,你以为我把你手腕捏伤,太后娘娘会替你撑腰吗?” 看见石昭疼得唇色发白,白嬷嬷得意地眯着眼睛笑了。 呵,余思瑶被放出内狱时确实令人惊诧,可德妃娘娘宫中深耕多年,这几个时辰早就将事情打探个一清二楚! 德妃娘娘有好几个心腹太医,一会儿在宫中医治包扎好再放她出宫,等太后娘娘想起来她,手腕早就好了。 白嬷嬷眼底的讥讽几乎溢了出来,手劲儿愈发的大。 小姑娘心思太过愚蠢,太后娘娘夸奖几句尾巴就翘上了天,在慈宁宫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算什么恩宠。 还想借太后的力量算计她?在太后娘娘眼中,她一个乡村野丫头算哪根葱! 难道她现在举着伤口冲到慈宁宫吗,一个不守宫规的罪名就能将她送回内狱。 愚蠢至极。 手腕已经痛到麻木,石昭嘴角微微勾起,“民女位卑,自然不敢劳烦太后娘娘。” 白嬷嬷重重的皱起眉头。 难道她在倚仗文安侯府?可他们绝不会为个野丫头和德妃娘娘翻脸。 忽然,她听到了一声鸟叫。 白嬷嬷怔然望向世昭的怀里。 她早就注意到了石昭怀里抱着的黑色物件,可是她并未在意。 只见石昭轻微摇了摇怀中的笼子,在里边熟睡的鸟儿突然惊醒,开始欢快地叫了起来。 白嬷嬷登时脸色大变,立刻将石昭的手松开,可是为时已晚。 石昭怀抱着笼子的左手一松,只听“砰”的一声,笼子摔到了地上。 里面的黄鹂鸟激烈地扑腾起来,刺耳的鸟叫穿破人的耳膜,前面领路的小太监脸色刷地变白。 “这可是皇帝亲赐的黄鹂鸟!石昭姑娘,您怎么给摔了呀!” 什么?皇帝钦赐? 白嬷嬷呆愣在了原地,瞬间手脚冰冷。 一切发生只在转瞬间,张怀瑾刚还看着石昭和白嬷嬷互相窃窃私语,怎的突然间这鸟笼就掉了下来? 张怀瑾感到事情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狂奔,他急切地上前几步将鸟笼立起来,打开黑色锦布。 只见里边幼小的黄鹂鸟正在扑腾着翅膀,叫个不停,好似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昭昭,你是故意的。” 张怀瑾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为了和他对着干,竟然不惜将皇帝陛下御赐给摔了,扣到白嬷嬷头上! 石昭轻轻一笑,抬起右手。 只见宽大的袖口中,石昭纤细的手腕红肿,固定的木板错了位。 “若说故意,也是白嬷嬷才对。” “天啊!石昭姑娘,你的手!怎么会这样!” 领路的那个小太监又受到惊吓,几乎吓得要晕过去。 张怀瑾愣愣地看着,有些反应不过来。 昭昭何时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昭昭怎么没有跟他说? 手腕胀痛,石昭冷淡地看着白嬷嬷,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小公公,皇帝陛下赐给我的黄鹂鸟受了惊,实在是我的罪过。我想去向皇帝陛下请罪。” “这……”小太监为难地转了转眼睛,可这鸟儿是皇帝陛下亲赐,按理说是应当请罪的,也不算违反宫规。 故而点了点头。 白嬷嬷瞬间汗如雨下,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心里暗叫糟糕。 皇帝陛下爱鸟,曾经赐死过好几位因疏漏将他爱鸟养死的内侍,连嫔妃也曾因为养鸟不够精心而受到训斥。 若这个贱丫头见到了皇帝,一定会把黄鹂鸟受惊的事情推到她的头上。 这个贱丫头手腕的伤就是铁证。 白嬷嬷方寸大乱,还未等想到好的解决方式,就看见石昭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赶忙三步变两步地追上石昭,手刚想扯住石昭的衣袖,又像碰到火一般,将手缩了回来。 她咬咬牙,冲到石昭面前跪了下来。 “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余姑娘,请余姑娘降罪。” 石昭居高临下的望着白嬷嬷,纠正道,“我叫石昭。” 一旁的小太监慌忙解释,“石昭姑娘的名字是太后亲赐。” 石昭似笑非笑,“太后娘娘命我每月入宫伴她礼佛,你说我下次入宫时,这手上的伤能不能好?” 每月入宫? 怎么会......这贱丫头,到底给皇室使了什么迷魂术? 白嬷嬷止不住的骇然,瞳孔微微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她预判错误了,这个野丫头真的得了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的赏识。 万一皇室真的降罪于她怎么办! 她会不会进内狱? 德妃娘娘不会为了一个奴才而赌上皇帝的爱宠,在皇帝陛下面前为她求情的。 你只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一条狗而已。 不知为何,白嬷嬷脑海中又闪现了石昭方才说的这一句话。 刚才他心中满是愤怒与耻辱,现在内心只剩下悲凉。 石昭提了裙摆,蹲在白嬷嬷的身边,举着她受伤的手腕, “白嬷嬷以为道了歉就可以吗?我这手腕可怎么办?” 白嬷嬷面如死灰,石昭苍白的手腕上,甚至还能看清楚刚才留下的指痕。 她咽了口唾沫,方才盛气凌人的气势不见了踪影,低声哀求,“石昭姑娘,奴婢真的知错了,只要您能消气,奴婢做什么就行!” “做什么都行啊。”石昭轻叹着,漆黑的眼睛深邃的好似要把人吸进去。 她的目光落在白嬷嬷的手腕处。 白嬷嬷脸色惨白,突然,他明白了石昭的意思。 她慌乱的摇着头,不,不行,不可以。 石昭嗤笑一声,被兰嬷嬷搀扶着站起身,绕过白嬷嬷接着向前走去。 “那我就没办法了,你也不用担心,万一皇帝陛下并不在意呢。” 不,不行。 她不能赌。 她不要进内狱! 内狱的千针之刑,她受不住。 白嬷嬷无措地呆滞着,看向一旁巨大的石块。 突然,她连爬带滚的走到大石块身边,左手高高举起石块,猛然砸了下去。 痛苦的哀嚎传来,石昭转过身,看到白嬷嬷痛苦的捂着右手腕在地上打滚,疼得死去活来。 白嬷嬷将自己的手腕砸得青肿不已。 石昭冷漠地瞧着,冷冷一笑。 在内狱行刑时那般张狂,现在宁愿将自己手腕打折也不如内狱,可见板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痛的。 石昭神色冷淡地补充,“白嬷嬷,我这手腕可被你伤了两次。” 白嬷嬷已经疼得几乎失去知觉,恍恍惚惚的听到石昭的话,她痛苦地摇摇头,“不,我不行,实在太疼了,我不能……石昭姑娘,您心地善良,您可怜可怜我。” 石昭却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继续转头就走。 白嬷嬷不禁想到,她在内狱看到的那些咬舌自尽的罪人,大脑闪过一丝清明。 她颤抖着拿起石块,再一次,朝着自己的右手腕狠狠地砸了下去。 第一卷 第13章 恩典还是惩罚 惨烈的叫声响起,惊走了树上的麻雀。 见白嬷嬷的手腕彻底扭曲,石昭冷然一笑。 “小公公,这鸟儿好似缓和过来,没什么大碍了,我看就先不必去见皇帝陛下了。” 小太监早就不想牵扯进他们的事情来,闻言如蒙大赦般说道,“唉,我的好姑娘,您可悠着点,这可是皇家御赐。 养的好了是恩典,若这鸟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将是大祸临头啊!” 石昭点点头,“多谢小公公指教。” 说罢,怀抱着鸟笼,随着小太监朝出宫的方向接着走去。 没有再施舍给躺在地上的白嬷嬷一个眼神。 没走几步,张怀瑾把手拉上石昭的衣摆。 张怀瑾目光深沉,声音夹杂着几分心疼,“你这手腕是什么时候受伤的,是在内狱吗?” 石昭眼神冷冽,“德妃娘娘恩典,恕民女不能亲口向德妃娘娘道谢了。” 说着,用力将自己的衣摆从张怀瑾手中扯出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张怀瑾站在原地。 寒风吹过,张怀瑾从来挺拔的身影,竟微微有些弯曲。 “张公子,您救救奴婢!奴婢可是看着公子你长大的!” 白嬷嬷多年养尊处优,早就经不起这种痛苦,对张怀瑾求道。 张怀瑾沉默地看着白嬷嬷,眼中的冰冷让白嬷嬷不寒而栗。 他说道,“白嬷嬷不尊上位、胆大妄为,我自会禀报德妃娘娘你的过错。” 轻轻一句话,宣判了白嬷嬷的重罪。 白嬷嬷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 她不敢相信,张怀瑾竟然会定她的罪。 眼前这位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吗? 张怀瑾一向尊敬德妃娘娘,余璇瑶回来后,德妃娘娘曾暗示张怀瑾亲近余璇瑶,张怀瑾也全部照做了。 她以为张怀瑾对石昭没什么感情的。 如今......他这是替石昭出头吗? 白嬷嬷面如死灰,胸腔中涌动着浓浓的悔意。 她不应该去招惹那个野丫头。 张怀瑾却不在意白嬷嬷怎么想,他将远远路过的几个内侍召了过来,让他们把白嬷嬷托起。 白嬷嬷膀大腰圆,那几个小内侍只能勉力将白嬷嬷的身子撑起来,张怀瑾也毫不顾及白嬷嬷身形狼狈,冷淡地说, “快点儿,德妃娘娘还在等着。” 语气平淡,却隐约透露几分血腥气。 瞬间,白嬷嬷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意识到,就算没有太后和皇上,张怀瑾也不会饶过他了。 ———————————— 兰嬷嬷挽着石昭的右手,默默流泪着走在出宫的路上。 索性这次没有人打扰。很快到了宫门口。 等小太监和守门侍卫说清缘由,宫门终于在石昭面前打开。 宫门外立着一个熟悉又挺拔的身影。 石昭眨了眨眼睛,突然感到记忆有些重叠。 她又回到了刚从内狱出来的时候。 余思文站在宫门口,身旁是文安侯府的马车。 见到石昭的身影,余思文快步走了上来,这次他瞬间注意到了石昭的伤痕,急切道,“思瑶,你的手怎么又受伤了!” 脸上充满担心和愧疚。 石昭却不复几个时辰之前的委屈与愤怒,心情格外的平静。 她突然感到一阵解脱。 石昭再次纠正道,“我叫石昭,是太后钦赐的姓名,余世子往后不要再叫错了。” 余思文一呆,下意识地否认道,“思瑶,你别和我开玩笑了,你是我文安侯府的姑娘,太后怎么会赐给你姓名。” 可心里又十分不安,无措的看向兰嬷嬷,试图让她肯定自己。 却见兰嬷嬷郑重的点了点头。 余思文骤然感到一阵眩晕,哪里有自家姑娘改了旁人的姓。 他守护了十几年的妹妹活生生站在他眼前,却再也不是他的妹妹。 怎么会这样? “世子殿下,太后娘娘命姑娘带发修行,每月要入宫陪太后娘娘礼佛。” 兰嬷嬷声音哽咽,眼睛禁不住湿润起来。 她从小看到大的姑娘,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竟然要终日与佛为伴。 于思文闻言,头“嗡”的一声,好似受到重创。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报复,这绝对是皇室的报复。 因为文安侯府功高盖主,皇室就要用这种方法来使他们分崩离析。 他们家好好的姑娘,凭什么要出家! 无名怒火冲上了余思文的大脑,他面色涨红,神色越来越狰狞,也顾不得宫规,直直的就想往宫内冲。 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进宫面圣,求太后娘娘收回懿旨! 石昭见余思文面色不对,心中一跳,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眼见余思文迈开了步子要向宫中走,石昭眉头一颤,当即用尽一切力气,一巴掌扇了过去。 扇得手掌酸麻,石昭朝余思文低喝道,“你是文安侯世子,做事前先想想你的家人!” 余思文脸被扇得偏了过去,左脸通红,大脑却短暂地清醒了过来。 他若闯了宫门,不说他性命不保,整个文安侯府都会下狱。 可是...... 余思文紧紧闭了闭眼睛,手掌青筋暴起,勉强压下心中涌动的怒火,对石昭说道。 “咱们回家。” 一定还有其他的解决方式,他绝不会让妹妹一辈子青灯古佛。 石昭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余思文的面色从狰狞到平静,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怜爱与保护欲,抿住了嘴。 他的怜悯让石昭感到格外不适,好似她这辈子已经完了。 余思文亲自驾车,等快马加鞭到了文安侯府,车还未停稳,余思文就拉着石昭向老太爷的书房走。 石昭只得让兰嬷嬷带着鸟笼先行回荣恩堂安置,吩咐兰嬷嬷不要将她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石昭的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等在书房没有离开。 见到石昭的身影,文安侯夫人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到石昭身边急切地关怀着, “我的儿,没事吧?太后娘娘都和你说什么了?” 石昭还未张口,张怀瑾就轻轻地隔开了文安侯府夫人,低沉着声音说道。 “思瑶的手腕又受伤了,还需请李大夫替她诊治。” 文安侯夫人一呆,帮忙派人去请李大夫,又轻轻捧起石昭的手,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美目中落下,“我的儿。你在宫中受苦了,你的手怎么会......太后又处罚你了吗?” 老太爷坐在上首,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眼神尖锐的,声音充满压迫感,“你在宫中到底都说什么了?” “祖父,太后娘娘让思瑶改了个名,还让她带发修行。” 余思文声音嘶哑,面上满是雷霆风暴,憋了一路的话,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文安侯府数代驻守边关,皇家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吗?” “住口!大逆不道!你有几个脑袋,敢说这样的话!” 老太爷未等余思文说完,当即将茶杯举起,重重的摔在于思文的身上。 滚烫的茶水从余思文的身上流淌下来,狼狈不堪,可余思文还是梗着脖子说。 “祖父曾经手握兵权,可父亲和我却连剑都不能拿,只能读书写字。文案侯府如此退让,皇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将气撒在一个女孩子身上!” 老太爷已经气得直不起身,他坐在椅子上,手指颤抖地指着余思文。 “你这个蠢货......还不快闭嘴。“ 文安侯府低调了这么多年,这话若传到皇帝陛下耳中,就是抄家灭族的利刃! 他文安侯府多年的隐忍与筹谋又有什么意义! 见余思文差点将老太爷气得背过气去,石昭开口道, “世子殿下不必如此生气,这恩典是我自己求来的。” 什么? 一时间,众人目瞪口呆。 第一卷 第14章 因何出家 文案侯夫人像是没听清,喃喃道,“你说什么?” 石昭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是石昭,带发修行是我自己求的。” 余思文僵在原地,心中的怒火突然不知从何处发泄。 不是皇室做的? 那石昭为什么要自己找罪受? 文安侯夫人的脸色一点点苍白,忍止不住的颤抖,“我知道你恨着我们,可是你为什么要作贱自己? 你知道出家意味着什么吗,你这辈子都完了!” 文安侯夫人有些崩溃,轻轻挽起石昭的手,“你非要让母亲心疼死,你才开心!” 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会如此狠心。 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自己。 文安侯夫人很是失望,她从小将石昭骄养到大,从未让她受过什么苦,文安侯府只做了这么一件有愧于她的事。 她就闹腾着不肯罢休,甚至闹到要出家。 余思文沉默着,心情几次大起大落,他的头脑突然清明起来,“娘,你不要说了......” 石昭出家,说到底都是他们的原因,若不是他们将石昭推出去顶罪,何至于此! 余思文下意识开始逃避,他不想听石昭再说这些事,每当石昭说起,他就忍不住生气,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 石昭感到很是好笑,将手从文安侯夫人手中抽出,胸腔有种难掩的恶意汹涌而出,她故意说道, “因为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问我,究竟是何人绣的百寿图,我进退不得,只好选择出家礼佛。” 当了出家人,就不用管红尘事了。 文安侯夫人一怔,竟有些反应不过来,鼻头一酸,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扯碎。 心中的愤怒被铺天盖地的愧疚淹没,文安侯夫人抓着胸前衣襟,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文安侯夫人嘶哑着声音,“思瑶......思瑶......” 她突然后悔了,为什么当初让石昭顶替余璇瑶受刑,为什么没有尽快将石昭救出来。 她精心养了十多年的小姑娘,为了侯府,竟然要出家当一辈子尼姑! “......若不是你大吵大闹的辩解,说百寿图不是你绣的,太后娘娘又何必问你!” 老太爷眼神一闪,手指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敲。 “不......老太爷......不是这样的......” 文安侯夫人表情哀怆。 她早该知道石昭不会轻易替他人顶罪。 自从余璇瑶回来之后,石昭的处处忍让,让她忘了石昭是个多么骄傲的小姑娘。 他们亲手娇宠出来的姑娘,是多么的坚强倔强。 石昭垂下眉,表情似悲似怒。 但是她并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向门外走去。 “太后娘娘命我每月入宫陪她礼佛,恐怕我是不便搬到郊外的别院里去了。” 老太爷拍案而起,可他张了张口,却不知以什么理由将石昭赶出去。 文安侯夫人哀求道,“思瑶,你原谅娘好不好?” “侯夫人,以后请叫我石昭。” 文安侯夫人哭出了声,“思瑶,我的女儿,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要了?” “我的名字从来都不是余思瑶,早就该换了。” 石昭语气淡淡的,脚步并未停留。 刚要出门,高大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余思文声音仍有不甘。 “青灯古佛一辈子,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了?” 余思文想过石昭会吵得家中天翻地覆,或者狠下心来再也不认他们当家人。 可是他从未想过,石昭会直接带发修行。 也许石昭请旨修行是为了在宫中全身而退,可是她心中也一定是愿意的。 石昭不愿意做的事,她宁死都不会去做。 她的妹妹骄傲肆意,是这京都中最闪亮的一颗明珠。 余思文不能想象自己宠爱了十多年的宝贝妹妹,最后却在一个尼姑庵里暗淡的度过此生。 石昭应该激烈的吵闹一番,然后继续做骄傲肆意的姑娘。 可是如今......石昭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石昭听出余思文语气中的指责,感到很是无语。 “若世子有何不满,不如进宫去和太后娘娘说。” 余思文脸色一变,他已经醒过神来,他刚才对皇室说的话实在太过狂悖。 他不能行事如此冲动。 石昭见余思文沉默,绕过他,大跨步地出门向荣恩堂走去。 她无所谓这些所谓的家人,她只想找出祖母死亡的真相。 余思文徒劳的看着石昭远去,咬紧了牙关: 石昭现在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可她终究还是他的妹妹,他不能让自己的妹妹最后后悔现在草率地决定。 石昭不知余思文所想,他远远地将侯府众人甩在身后,正巧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李大夫。 李大夫一眼便瞧见石昭手腕的凌乱伤口,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极了。 石昭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心虚。 石昭被李大夫唠叨一路,乖巧的像只鹌鹑一般,眼见着靠近了荣恩堂,石昭两眼放光,打断了李大夫的话, “李大夫,我知道错了,往后会仔细养伤的,咱们快进荣恩堂落座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荣恩堂的院子里传来喧哗声。 “姑娘还没回来呢,你们怎么就敢乱弄姑娘的东西!” 石昭认出来,这是兰嬷嬷和几个侍女的声音,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安置李大夫,提起裙摆走进了荣恩堂。 院内本是平整的草地,可如今堆满了杂物。有箱笼,也有石昭用惯的各种物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石昭说道 小溪哭着说,“姑娘!他们要赶咱们走!” 第一卷 第15章 荣恩堂的新主人 “你们做什么!大呼小叫的,荣恩堂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石昭眉毛一竖,不怒自威。 院子中吵闹成一片的仆从丫鬟们顿时缩手缩脚地停住了动作。 等院子中央的人群散开,石昭这才瞧见兰嬷嬷和一个婆子掐在一起,互相抓着头发不松手。 石昭走近二人,眼神从兰嬷嬷脸颊上的血痕扫过,对那婆子说道,“还不放手?” 那婆子五大三粗,眼神却在石昭身上滴溜滴溜转个不停,显得很是精明, “二姑娘,奴才奉老太爷之命,来给您收拾行李,这老婆子却拦着我不放手,甚至还想打我,姑娘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石昭回来,小溪几个侍女就像有了主心骨,忍不住开口争辩道,“姑娘!他们哪里是收拾,直接把东西向屋外丟,好好的行李被翻了个稀巴烂。” “是他们欺人太甚,兰嬷嬷才和他们争执起来的!” 石昭从未见过这个婆子,不由拧了眉头,对她道,“你还不快把手放开!” 那婆子不情不情愿,“我放手,这老婆子还打我怎么办!哎呀我的好姑娘,有这时间,您还不如进屋好好收拾东西,等我们把您送到别院中,我们就走人啦!” 一听到别院,满院子荣恩堂的侍女都惴惴不安地望向石昭。 这是他们的小主子。 自从老夫人离世,老太爷想将荣恩堂关闭,让仆从重新分配,或者直接发卖出去,是二姑娘称要在小佛堂守孝,这荣恩堂才留下来的。 若是二姑娘走了,不说有可能和二姑娘一起到荒郊野外去,就算是留下来也分不到什么好去处。 各个院子的好位置,早就被占个干净,哪里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兰嬷嬷吐了口血沫子,恨声道,“我们家姑娘就呆在这里哪也不去,你休要在这胡说八道,污了姑娘的耳朵!” 石昭不想与这婆子争辩,见揪着兰嬷嬷的头发不撒手,将头发上的簪子取下,挥手向那婆子刺去。 那婆子吓得激灵了一下,瞬间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大声叫道,“二姑娘你疯了!杀人啦!” 石昭懒得搭理这婆子,低头将兰嬷嬷扶好,“嬷嬷,你还好吗?” “姑娘,我没事......”兰嬷嬷抹了把脸,稳住身形,“姑娘等着,我把这婆子赶出去!” 姑娘尚在,这荣恩堂还轮不到这些个外人做主! 石昭却一把将兰嬷嬷拦住,环视院内众人,朗声道,“我确实要离开文安侯府。” 兰嬷嬷不可置信地望向石昭,这怎么可能,姑娘奉旨礼佛,难道文安侯府还能有这个胆量将姑娘送到郊外? 刚想开口询问,兰嬷嬷瞧见石昭眨了眨眼睛。 兰嬷嬷顿时了悟,闭上嘴安静地呆在石昭身边。 “姑娘......我们舍不得你走......” “姑娘......” 满院子的仆从议论纷纷,哀声哭了起来。 石昭挥了挥手,淡声道,“老太爷允我带几个丫鬟仆从,你们谁愿意和我一起走,去收拾行李。” 顿时,仆从收住了声,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作何反应。 小溪一马当先,率先站了出来,“姑娘,我跟你走。” 其他仆从脸上的悲容收敛,一和石昭的眼神接触,他们就缩了头不敢去看。 侯府富贵,谁愿意去那荒郊野岭遭罪,况且跟了这个在侯府地位尴尬的二姑娘,他们说不定就回不来侯府了。 半天没有人再出声,兰嬷嬷气红了脸,“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二姑娘对你们向来宽容,从来不曾苛待你们,如今姑娘有难,你们一个个的.....” 石昭神色淡淡,拦住兰嬷嬷的话头,“出府后,日子必是艰难万分,你们心里想好了再做决定。” 小溪左右看看,往常和她玩得要好的几个姐妹都低着头不说话,她咬了咬唇,低声对侍女小盛说道。 “两年前,你失手打碎了老夫人的翡翠玉杯,本要将你发卖出去,是姑娘替你求情,把你留下来的!” 小盛回避着小溪的眼神,声音细弱,“姑娘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完,可是......” 那郊外和京都,实在差得太多太多了,她不想去。 还有几个受过石昭恩惠的丫鬟仆从沉默着不出声。 最后,又一个年轻的小厨房帮工站了出来,还有一个刚入府没多久的小丫头。 石昭最后扫视了满院子人一眼,对他们点点头,“今日我们主仆缘分已尽,你们打包行李各自离去吧。” 那带头的婆子却不赞同,“哎呀我的好姑娘,让他们收拾行李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你们先收拾离开,让他们慢慢收拾去吧!” 石昭这才瞥了这个婆子一眼,“你是谁,未曾在府中见过你。” 那婆子骄傲地挺了挺胸膛,“我姓王,是侯夫人从周家带来的管事嬷嬷,给侯夫人打个下手。” 文安侯夫人,娘家姓周,父亲在镇南军中任从三品云麾将军。 石昭眉头一挑,慢慢回过味来,嘴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 文安侯府的嬷嬷们大多资历深,各自有各自的一摊事,为何文安侯夫人突然从娘家找了个心腹嬷嬷来。 还不是看上了兰嬷嬷管的这一摊子事儿。 从前老夫人管家时,兰嬷嬷就管着侯府的厨房,到侯夫人管家,老夫人也未将兰嬷嬷从厨房撤出来。 厨房每天采买流水进出甚多,侯夫人想接管厨房已久。 老夫人热孝时,侯夫人不敢动兰嬷嬷,怕遭人非议,如今兰嬷嬷明摆着和石昭同进退,她可不赶快找人把厨房握在自己手里。 兰嬷嬷也想通此环节,她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心中愤恨。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石昭。 方才还哭天抹泪的不想让女儿离开侯府,却连女儿从宫中回来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天下哪里有这样的母亲! 石昭眼睛微眯,点点留下来的几个人,“你们将院子里的这些东西清点清楚,弄坏的东西一律造册,给侯夫人送过去。” 小溪一呆,不知石昭是何意,他们现在难道不应该收拾行李离开吗? 王嬷嬷跳了脚,大声叫喊着,“二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侯府又不是你家,赖在这里不就成了泼皮吗!” “放肆!”兰嬷嬷爆喝。 石昭理了理鬓边碎发,对王嬷嬷的话置若罔闻,“这侯府,走与不走唯随我意。” 第一卷 第16章 清扫垃圾 “呵,二姑娘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在这说什么胡话!” 王嬷嬷高声讥讽着,有些急躁。 她本没把这个二姑娘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一个院子的人都如此歪缠,一个简单的活计磨唧了半个时辰都没弄完。 王嬷嬷定了定心神,这可是她在侯夫人手中接过的第一个任务,万万不能给搞砸了。 想到此处,王嬷嬷给身后几个丫鬟使了个眼神,她们向石昭走近,成半包围态势。 王嬷嬷心中冷哼,这个二姑娘实在不识抬举,她们也只能送她一程。 兰嬷嬷像母鸡护崽一样挡在石昭前面,喝道,“这可是侯府二姑娘,你们也敢动粗?” 王嬷嬷装模作样地叹口气,“二姑娘若是自觉点,我们又何必如此。” 一名粗壮的婆子猛地向前,伸手欲抓石昭的臂膀。 石昭目光如炬,冷声道:“你们今日胆敢对我无礼,明日必叫你们百倍偿还!”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婆子的手停在半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慑,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王嬷嬷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这个二姑娘怎么说话这般有底气,半点不像将要被逐出门的破落户。 王嬷嬷眼神闪烁,声音低沉而试探:“二姑娘,老太爷吩咐老奴让你出府,就算拖延到明天,也无济于事啊。” 她的眼神在石昭脸上来回扫视,企图捕捉到一丝慌乱或畏惧。 然而,石昭只是静静站立,目光清澈而坚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王嬷嬷若是不解,不若去问问老太爷和侯夫人。” 王嬷嬷心里打鼓,点了个小丫头去请示主子,转头却见石昭已经开始自顾自的进了清云阁。 几个仆从想拦她,却被石昭一个眼神逼退。 连王嬷嬷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时间,荣恩堂陷入诡异的平静。 清云阁内,石昭端坐于软榻之上,李大夫轻手轻脚地解开她手腕上的旧绷带,露出那道红肿狰狞的伤痕。 他眉头微蹙,手法娴熟地重新上药、包扎,语重心长道,“姑娘,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伤更是动不得,唉,你自己个儿的身体,你多注意吧!” 石昭垂了眉,“麻烦李大夫再开几副止血化瘀的方子。” 她身上受刑的地方仍隐隐作痛。 小溪与兰嬷嬷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散落的物件,石昭面色平静,鸟笼放在小几上,娇小的黄鹂鸟在笼中蹦跳着,未被院中的吵闹声惊扰。 她的目光穿过窗棂,望向院内。 那些选择留在侯府的丫鬟仆从们相互张望着窃窃私语。 不大一会儿功夫,那个去请示老太爷的小丫鬟慌张地从外面跑进来,附在王嬷嬷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王嬷嬷脸色大骇,急忙跑到了清云阁门口。 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几步并作一步跨到清云阁内,声音谄媚, “二姑娘,老奴有眼不识泰山,竟是错领了老太爷的意思,险些铸成大错,还望二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老奴。” 她心中有些不安。 二姑娘虽带发修行成了尼姑,可每个月却要去陪太后礼佛。 有了太后做靠山,二姑娘捏死她不就像捏死一只老鼠一般简单吗! 石昭端坐在软榻上,目光清冷地俯视着她,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王嬷嬷赔罪声在回荡。 “和兰嬷嬷道歉,把东西收拾好,带着你们那些人滚。” 王嬷嬷连声称是,转身拉着兰嬷嬷的手就开始连声道歉,将兰嬷嬷扰得不胜其烦。 完全没有方才无赖泼皮的模样。 又吆喝着人开始搬东西。 此时,那些荣恩堂的仆从才意识到,石昭竟然真的不用离开侯府,而且那王嬷嬷居然对她那么尊敬。 二姑娘进了趟宫,难道真的得了大富贵? 他们你戳戳我我戳戳他,不舍与懊悔涌上来,他们纷纷涌向清云阁门口,却被小溪拦了下来。 小溪冷着脸,“你们不走,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为首的一个在荣恩堂服侍已久的老人颤巍巍地开口, “二姑娘,我们知错了,这些年我们在荣恩堂尽心尽力,不想离开啊!求您开恩,让我们留下吧!”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有的抹泪,有的求情,场面一片混乱。 石昭端坐未动,目光扫过众人,清冷中带着几分审视, “荣恩堂不需要这么多人,若你们不走,也只能将你们全部发卖。” 荣恩堂的下人们惊愕不已。 他们记忆中的石昭,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对待每个人都和颜悦色,从未有过半分疾言厉色。 如今却再无往日的温暖,只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一名老仆妇跪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 “二姑娘,我们从前尽心侍奉您,留在侯府也是因为家人牵绊,亦或是身子不好,并不是不愿和您走。” 其他人也点头称是。 石昭的眼神从他们身上扫过,仿佛能洞察人心,“我奉太后娘娘旨意带发修行,居所就在这荣恩堂。” 带发修行?那不就是出家! 太后娘娘这是恩典,还是对二姑娘的惩罚? 众人闻言又开始迟疑,一时竟拿不准该如何是好。 小溪和兰嬷嬷见这些墙头草又开始摇摆,当即也不再顾及多年相处的情谊,粗暴地开始赶人。 一阵鸡飞狗跳,小溪一点情面不留,直接把那些人的行李扔了出去。 等到荣恩堂彻底清净下来,夜晚已经降临。 石昭倚在软榻上,观察着留下来的那两个厨房伙计和小丫头,有些疑惑,“你们为什么留下来?” 厨房的帮工田永低着头说,“三年前父亲病故,是姑娘给的丧葬钱,我愿意跟着姑娘。” 小丫鬟小绿说话脆生生的,“姑娘身边的糕点好吃,嬷嬷做的更好吃!” 小溪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你这丫头倒是有意思。” 兰嬷嬷温和地笑弯了眼睛,石昭也勾起一抹笑,“嬷嬷,我饿了,现在就想吃,不如做些桃花糕。” 屋内弥漫着一种难得的温馨与欢快,兰嬷嬷将糕点端上来,小绿瞪大眼睛,兴奋地拍着手,那模样逗得小溪掩嘴轻笑。 石昭坐在窗边,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手里拿着一本佛经,偶尔抬头望向那温馨的一幕,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仿佛连身上的伤痛都被这份温情所治愈。 “姑娘,木工和石匠我倒是认得几个好手,只是现在晚了,只能明日再去寻。” 田永对石昭轻声说道,“......姑娘,这荣恩堂大体都还完好,不知这次要修缮哪里?” 石昭放下佛经,望着荣恩堂正屋,轻声道,“所有。” 她要看一看,这荣恩堂究竟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第一卷 第17章 余璇瑶上门 第二天,阳光透过轻纱,斑驳地洒在石昭的脸上。 石昭睁开眼睛,望着鹅黄色的帐幔,竟有些恍惚。 她真的从内狱出来了。 石昭缓缓起身,虽然手腕和身体仍疼痛难耐,可精神却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自在。 兰嬷嬷早已备好温热的洗漱水和精致吃食,石昭坐在窗边,品味着软糯的米粥和精致的小菜,向窗外望去。 荣恩堂外,木匠们忙碌的身影映入眼帘,木屑纷飞,却井然有序。 接过兰嬷嬷端的一盏茶,石昭低声说, “那些工匠,你带着田永、小溪他们多看着些,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与我说,我这里没什么事,让小绿陪着就好” 兰嬷嬷点点头称是,可还是有些疑惑,“姑娘,这荣恩堂有哪里不对吗?” 石昭抿了口茶,将万千心绪掩藏下,对兰嬷嬷笑着说,“祖母虽然不在,荣恩堂却不能荒废。” 她没有对兰嬷嬷讲述她的怀疑,还没有明确的证据,她又何必让一个老人家跟着她一起忧心。 还未等喝完一盏茶,小绿就跑了进来,扑闪着大眼睛道,“姑娘,三姑娘来了,说要和您请安!” 余璇瑶?她来做什么! 石昭眉头一拧,一丝厌恶遮挡不住地流露出来。 这府上她最不想碰到的人,就是余璇瑶。 不是说石昭怕了她,而是余璇瑶柔弱的像朵娇贵名花。 就算石昭没有招惹她,若她流下泪来,侯府的那些人也定会跳出来,指着石昭的鼻子说石昭欺负了她。 石昭断声道,“你去回话,荣恩堂闭门谢客。” 小绿应声,转身跑了出去,可没多大一会儿,就慌张地冲了地回来。 “姑娘,三姑娘还拉了侯夫人一道来,她们已经进院子啦!” 小绿话音刚落,余璇瑶就身着淡雅的素裙,缓缓步入屋内。 她步伐轻盈,脸上挂着几分怯意与坚决,像一朵坚韧的小白花。 行至石昭面前,余璇瑶福身行礼,声音细若蚊蚋,“二姐姐,璇瑶特来请罪,望二姐姐能原谅妹妹的过失。” 石昭端坐窗前,目光未离手中的茶盏,语气冷淡,“你特地拉了侯夫人一起过来,说明你知道我不想见你,那你难道不知道我不会原谅你吗?” 余璇瑶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余璇瑶瑶身形微颤,咬了咬唇,“娘亲在门外,她不会进来,我不是用娘亲压迫你,我是真心想和你道歉......” 石昭轻轻抬眼,目光冷冽如霜,余璇瑶见石昭不为所动,大眼睛蓄满了泪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璇瑶任凭二姐姐处罚,直到二姐姐原谅我!” 兰嬷嬷站在一旁脸都气绿了,她敏锐地注意到门口门帘微动,余璇瑶这一跪,文安侯夫人在门口都快冲进来了。 这余璇瑶哪里是什么赔罪,分明是侯夫人逼姑娘低头! 石昭依旧端坐,看着眼前这张和文安侯夫人七八分像的美人面,目光冷然。 “不用处罚,你只需把真相说出去,我就原谅你。” 余璇瑶眼神一闪,声音带着哭腔,“二姐姐,当时在太后寿宴上我太害怕了,在你入狱后我想要去进宫说明真相,可是老太爷他们都拦着,现在为了侯府......我说不得啊......” 哀声动人,听起来可怜可叹。 文安侯夫人终是忍不住走了进来。 “昭儿,这些日子璇瑶惊惧忧虑,饭也不肯好好吃,说要与你共进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她是真心想求得你原谅的。” 石昭的目光如同冰封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余璇瑶,你只是怕当缩头乌龟有损你善良的形象,所以才在这惺惺作态。” 将自己搞得可怜兮兮,仿佛她也是受害人一般。 余璇瑶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二姐姐不信我也是应该的,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有回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文安侯夫人听着就落下泪来,这些年她的亲生女儿在外流离失所,如今回到家,也要处处委曲求全,她这个侯夫人当的还有什么趣味! 文安侯夫人哭道,“璇瑶是我的亲闺女,她刚回到府时跟个瘦猴一般,如今才将将养好身子,你还要她做什么,把她的命赔给你吗?” “那倒不必。” 石昭轻轻将茶盏放到一边,伸出裹着绷带的右手,“让她和我这般,把手腕折断就好。” “你.......”文安侯夫人瞠目结舌,没想到石昭说出这种话来,脱口而出,“不行!璇瑶还要琴棋书画,她的手不能......” 说着,文安侯夫人的声音渐弱,她意识到,石昭再也不能做这些事了。 石昭讥讽一笑,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余璇瑶,道,“或者说,你到小佛堂去为祖母诵经祈福半年,我就原谅你。” 闻言,文安侯夫人又心疼道,“璇瑶体弱,久跪不得,小佛堂阴冷、潮气又重,她如何能在那种地方呆半年?身子骨都熬坏了!” 见文安侯夫人反驳这个反驳那个,兰嬷嬷气笑了,“夫人,您这般回护着三姑娘,所谓求原谅就是说一句道歉吗。” 这也不做那也不行,娇贵成这个样子,还来荣恩堂做什么?讨人嫌吗? 石昭歪歪头,“说到底,百寿图出错也有侯夫人您检查不力的原因,不若您受一遍我所受的刑罚呢,或者到小佛堂诵经。” “我......”文安侯夫人说不出话来,可眼中明晃晃的不情不愿。 文安侯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底气不足道,“璇瑶,今日你去小佛堂拜一拜老夫人。” 小佛堂有一副老夫人的画像,栩栩如生,是石昭亲笔所绘。 却见余璇瑶神色一变,有些磕巴地说,“娘亲,大夫说我体寒畏凉......” 竟连去小佛堂一次都不愿意。 石昭眼睛微眯,盯着神色慌张的余璇瑶,察觉出不对。 祖母向来宽和,就算侯夫人不喜欢祖母,不想让余璇瑶去小佛堂受罪,为何余璇瑶连去见祖母一面都不肯呢。 余璇瑶可是府中最善良温柔的姑娘。 石昭对余璇瑶道,“虽说你和祖母相处时间不长,可她毕竟是你的祖母,祖母去世时未替她守灵,如今连小佛堂都不愿去一趟吗?” 第一卷 第18章 破绽初显 余璇瑶双手紧紧拽着衣角,声音颤抖,“祖母去世时,我忧伤过度晕了过去,所以才......” 话语中却有一丝心虚。 石昭方才一直都在观察余璇瑶,发现余璇瑶时不时透过窗子向院落里张望。 她心中一跳,一个猜测涌上心头,不动声色道,“既然如此,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祖母的寝室我还要亲自盯着收拾,就不送二位了。” 石昭轻轻抬手,示意小绿送客,动作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余璇瑶猛地抬头,神色有些不安,想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 文安侯夫人知道石昭态度坚决,终是转身向屋外走去,带着一抹落寞与不甘。 走到门口时,她站定,对石昭说道,“昭儿,我对你很失望。” 石昭眉毛微抬一下,淡然说,“侯夫人,我已经改名石昭,不算侯府的二姑娘,往后二姑娘就是余璇瑶,还望侯夫人告诫全府。” 她只是暂住在荣恩堂的修行人。 文安侯夫人终是忍不住,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青石地板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昭儿,我的女儿......” 余璇瑶贴在文安侯夫人身边,拉起母亲的手,无声地安慰着母亲。 文安侯夫人终究没对石昭再说什么,带着余璇瑶出了荣恩堂,喃喃道,“养恩、生恩终是不同,大姐儿不在,璇瑶,母亲身边可只剩下你了......” 余璇瑶垂着头,眼神闪烁不定,低声道,“母亲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 深夜,荣恩堂漆黑一片,唯有清云阁有一丝烛火摇曳。 一抹黑色的纤细身影笨拙地从墙上翻到了荣恩堂内。 身影如同夜色中的一抹幽灵,悄无声息地靠近正屋,紧张地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后,用手中紧握着的一把小铜钥匙将大门打开,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 身影直奔老夫人的床榻而去,将床榻上的软垫翻开,露出一个红色锦袋,她刚要伸手,忽闻身后一阵冷风,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却丝毫动弹不得。 突然,整个房间灯火通明,露出黑衣人惊恐涨红的脸来。 是佩红,余璇瑶的贴身奴婢。 她跟着余璇瑶一同回府,据说是余璇瑶在乡村生活时救下的逃荒灾民。 “佩红,这么晚了,你来老夫人的寝室做什么?” 佩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田永抓着她的手臂不松手。 她抬头望去,只见石昭站在她面前,面色冷峻。 荣恩堂的人全部都站在这里。 石昭冷冷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蝼蚁,“余璇瑶派你来的?来荣恩堂有何目的?” 佩红浑身颤抖,不敢直视石昭的眼睛,她颤抖着,目光闪烁,试图寻找逃脱的借口。 “我家主子思念老夫人,派我过来随便取个老夫人的什么物件,做个念想......” 石昭嗤笑,这话说得连余璇瑶自己都不会信。 她缓步上前,将佩红要拿取的锦袋握在手中,那锦袋有些陈旧,没有精致刺绣,连香气也不太明显,可见在老夫人的床底放了很久。 兰嬷嬷很是吃惊,“姑娘!这个安神香囊是余璇瑶入府后,送给老夫人的!” 石昭眉头一皱,“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璇瑶姑娘说自己针法粗陋上不得台面,让老夫人好好放着别让人知道,老夫人这才放在床垫下的。” 石昭来回翻看着锦袋,却未发现有什么粗陋的地方。 荣恩堂内,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曳生姿,将石昭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更加诡异。 “你要拿这个锦袋?这可是余璇瑶当时送给祖母的,如今为什么又要回去?” 佩红浑身颤抖,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来拿这个是因为,我家主子她......她觉得这个锦袋旧了,所以......” 石昭眼神一凛,她敏锐地捕捉到佩红眼中的慌乱与躲闪,心中已然明了。 这锦袋定有不寻常之处。 石昭勾起一抹笑,“佩红,我看你是趁着荣恩堂整修之际,过来偷东西的吧?” 佩红一呆,拼命摇头,“不是!不是的!” 小溪跳了出来,指着佩红的鼻子道,“你这个小贼,白日里我就注意到你趁着木匠不注意,将正屋的钥匙偷了一把出来,如今人赃并获,还不承认?” 佩红心跳如鼓,如今也明白她这是中了石昭的圈套,索性不再解释,拼命叫喊起来,“我冤枉!主子!姑娘!你快来救我!唔......” 话音未落,兰嬷嬷一马当先捂住佩红的嘴,小绿冲上来递了块抹布,田永摁住挣扎不休的佩红,三下五除二,几个人将佩红裹成了粽子。 石昭淡淡道,“佩红胆大包天偷盗主家财物,先关押起来,看她承认不承认。” 话毕,兰嬷嬷几个将佩红扛了下去。 石昭将锦袋打开,里面放置着各类中草药,她只认出来其中的几个,有几味药她从来没见过。 祖母去世后,石昭在荣恩堂住了许久,余璇瑶都没有来取这个锦袋。 可是今日,石昭一开始翻修,余璇瑶就心虚地派人来偷锦袋。 甚至石昭怀疑余璇瑶来荣恩堂,就是为了趁机把这锦袋偷走。 石昭想起了老太爷倒掉的那盆花土,里面也掺杂了几味药材。 石昭她闭了闭眼,直觉她可能抓到了什么。 一夜无眠。 等到了白天,石昭着手开始在荣恩堂寻找各类可能添加药材或者散发味道的物件。 几天过去,直到将荣恩堂彻底翻了一遍,也再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石昭正垂着头思考时,兰嬷嬷提醒道,“姑娘,到该去济民堂换药针灸的日期了。” 石昭揉揉额角,暂时将这一团乱麻放下,“兰嬷嬷,让田永先去套车,今日你不必去,让小绿陪我。” 她叮嘱道,“你和小溪把荣恩堂看好,有人要强闯,就说咪咪受不了吵闹。” 说着,一旁的小黄鹂鸟开始欢快地唱起歌,好似知道石昭在叫自己的名字。 兰嬷嬷忍俊不禁,给个小黄鹂取名叫咪咪,姑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石昭摸了摸咪咪的小脑袋,正准备出门,荣恩堂门口又传来声响。 小绿跑了进来,有些迟疑地说,“姑娘,世子殿下带着璇瑶姑娘来了,世子殿下的脸色好似不大好......” 正说着,荣恩堂院门口传来喧哗,“石昭!你给我出来!你把璇瑶的婢女绑了是什么一回事!” 第一卷 第19章 上门要人 余思文被田永拦在荣恩堂门口,面色铁青,有些气急败坏。 田永奉了石昭的命令,文安侯府的人谁都不许进荣恩堂。 余思文怒目圆睁,没想到自己身为文安侯世子,竟然在侯府内还有去不得的地方。 可想到自己与石昭岌岌可危的关系,他还是强压下冲进荣恩堂的冲动,道“石昭,你快点出来!” 余璇瑶躲在余思文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焦急与不安。 她轻轻拽了拽余思文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兄长,你别生气......佩红替我给昭姐姐送糕点,可昭姐姐生我的气,把佩红拘下来也是情理之中........” 说着,她抬头望向紧闭大门的清云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自从那天晚上,佩红就再也没有回来,定是被石昭抓到了。 要是石昭把佩红的嘴撬开......余璇瑶咬咬唇,眼底一片晦暗。 余思文闻言,眉头紧锁,正欲开口,忽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自荣恩堂内传来。 接着,一抹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槛边,是石昭。 她面色比前几天红润很多,秀美的眉头皱着,缓缓开口:“不知世子殿下来荣恩堂,所谓何事?” 余思文一见到石昭就心绪难平,他重重叹口气,劝说道,“你不原谅我们也就罢了,佩红只是给你送个糕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没必要将她扣下吧?” 余璇瑶趁机柔柔弱弱的开口,“昭姐姐,佩红与我相依为命多年,您既然带发修行,就发发慈悲把佩红还给我吧。” 言毕,她轻轻福身,姿态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与尊严,令余思文心中很是难受。 他提起一口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压迫感,说道,“佩红是我文安侯府的丫鬟,你不认自己是文安侯府的人,也就管不了我侯府的丫鬟。” 余思文的口气强硬起来。 石昭心底了然,余璇瑶自己没办法将佩红从她手里要出来,就指使余思文为她出头。 石昭斜愣余璇瑶一眼,“佩红给我送糕点?我怎么从未听说?” 余璇瑶咬唇,将心中的心虚压下,强笑道,“昭姐姐说笑了,佩红明明几天前给你送糕点了啊。” 佩红来干什么都不打紧,只要将佩红从荣恩堂中搜出来,那石昭就是擅自扣留她院子的丫鬟。 就算石昭说佩红是来偷东西的,她也没有证据! 余璇瑶心神一转,心情平静下来,说道,“昭姐姐,你快把佩红交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兰嬷嬷心底一沉,那佩红嘴巴严得很,这几天都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绝对不能把佩红交出去。 看璇瑶姑娘这么着急的样子,这佩红知道的事情可能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多。 兰嬷嬷轻声道,“姑娘........” 石昭静静地站着,“我说过,佩红没有给我送糕点。” 余思文望着石昭,心中五味杂陈,正欲开口,忽见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轻轻飘落在石昭肩头,衬得她娴静优雅。 他忆起石昭小时候的模样,年幼的妹妹最爱在他跟前撒娇玩闹。 可惜石昭大了之后,性格变得愈加坚韧,没有了小时候躲在他身后寻求依赖的可爱模样。 忽地,余思文感受到后背被人轻轻拉住,转头过去,余璇瑶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余思文心底一软,胸腔中涌出一股保护欲。 他低声对石昭说,“石昭,我现在给你面子,没有直接闯进荣恩堂提人,你要识时务。” 以文安侯世子在文安侯府的地位,只要他愿意,会有很多下人甘愿当他的马前卒。 荣恩堂小小的大门绝对挡不住那些人。 荣恩堂众人忍不住变了脸色。 余璇瑶嘴角微微勾起,心下大定。 却见石昭随手将肩头的落叶扶下,眉头一挑, “进荣恩堂,一人一百两银子。” 什么? 余思文呆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们若想找佩红,就自己进院子找去,不过我这荣恩堂容不下你所有仆从进来。” 石昭淡淡道,“皇帝陛下赐给我的黄鹂鸟儿受不得喧嚣,收的银子就当是给鸟儿的抚慰金吧。” 余思文紧紧咬住后槽牙,眉头一沉。 皇帝陛下亲赐给石昭一只黄鹂,这几日京都已经无人不知。 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在恭喜文安侯府重获圣恩,又敬佩他们一个养女出家修行,竟然能得了太后青眼。 只有文安侯府自己知道,石昭已经和他们家闹翻,什么恩赐宠爱,和他们侯府没有关系! 可是在人前,他们必须要笑脸相迎,背后却是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现在石昭搬出这只鸟儿来当挡箭牌,余思文忍不住暴躁起来。 只是一只小畜生而已........竟然敢........ 眼底刚涌动起怒火,余璇瑶细弱的声音响起,“兄长,别........” 余思文瞬间理智回归,不再和石昭纠缠此事。 所幸他有的是钱! 余思文冷哼一声,点了一个机灵的小伙子出来,“你,进去把佩红带出来。” 那小伙子连声称是,熟门熟路地钻进了荣恩堂。 石昭认出来,那个小伙子从前一直在荣恩堂侍奉,头脑很是灵光,如今已经在余璇瑶院子里当差了。 小溪冷眼看着,狠狠瞪了那个小伙子一眼:忘恩负义的墙头草! 石昭未把这人放在心里,伸手举到余思文面前,“给钱。” 余思文有些嫌弃,没想到石昭不知何时多了几分市井气息,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钱,教训道,“大家闺秀,别张口闭口都是钱的。” 石昭将钱收好,没搭理对余思文的话。 在石昭看来,余思文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一时陷入安静,只有院内时不时传来那个小伙子来回奔跑翻找的声音。 等到余思文没了耐心,那个小伙子灰头土脸地走了过来,一脸疑惑,“世子殿下,佩红姑娘不在荣恩堂啊。” 余璇瑶急急道,“怎么可能!佩红肯定在这!” 石昭闲闲开口,“说不准佩红偷了东西,自己跑了呢。” “不可能!”余璇瑶脱口而出,“是不是这几日你在荣恩堂设了什么机关?” 石昭感到很是好笑,“余璇瑶,你怎么就肯定佩红一定在荣恩堂呢?” 因为她日夜派人在荣恩堂蹲守,他们没有把佩红送出荣恩堂! 余璇瑶险些脱口而出,急急咬住下唇,“佩红肯定在!” 余思文眉头一皱,又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银票,“我们派人再去找。” 石昭接过银票,露出了这些天对余思文第一个真正的笑容,“欢迎欢迎。” 第一卷 第20章 第一桶银 余思文又点了几个伙计进去。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在荣恩堂出当过差。 石昭依靠在兰嬷嬷身上,看着那些人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 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和石昭对视,但是进到院子后都直奔向自己当初当差的地点,开始仔细地翻找。 小溪年轻气盛,将自己气了个半死,向石昭请命后,摔摔打打了进到屋子里,不愿再看到这些人。 石昭却对此没什么反应。 在其位谋其事,这些人现在不属于荣恩堂,自然也没必要向着荣恩堂。 时间一点点过去,所有人徒劳无功,余思文又加了几百两银票进去,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余思文有些气急败坏,低头问余璇瑶道,“佩红真的在荣恩堂?” 余璇瑶也没了主意,只能重复一句话,“佩红在地,她就在荣恩堂.......” 可是找了半天没有收获,面对石昭似笑非笑的目光,余思文脸上有些挂不住。 石昭嗤笑,“我说过,佩红没有给我送糕点。” 说着,石昭斜愣余思文一眼,“你还有钱吗,再进去找找?” 余思文不自在地移开眼睛,一开始厚厚的一叠银票,现在只剩薄薄的几张。 他逐渐向石昭倾斜,“璇瑶,我看佩红并不在这儿,我陪你去告官,咱们快走吧。” 他找的这些伙计都是在荣恩堂做了许久的人,连他们都找不到,就说明佩红肯定不在荣恩堂。 余璇瑶咬唇,见自己的兄长都不站在她这边,心底有些愤恨。 她想再进荣恩堂查一查,可是摸了摸钱包,她身上连一百两都没有。 余璇瑶求助地望向于思文,“兄长,你借我一百两,我要进去自己看一看。” 余思文不赞同道,“你没怎么来过荣恩堂,进去也找不到头绪,快点,咱们走吧。” 余思文直抒胸臆,却燥得余璇瑶通红了脸,争辩道,“兄长说什么呢?我月月都来给祖母请安的。” 余思文却管不了那么多,反反复复催促,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 帮亲妹妹出头,最后却搞成这副尴尬境地,余思文觉得自己在石昭眼中半点威严都没有,就像一个笑话! 一想到方才他对石昭豪言壮语,余思文就燥得慌。 以后他再也不想来荣恩堂了。 见余思文和余璇瑶开始产生了矛盾,石昭淡然道,“我还要去济民堂找李大夫复诊,就不送二位了。” 余思文闻言一愣,从自己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反应了一阵,才想起今日是石昭回来的第十日。 当初李大夫给了医嘱,让石昭每过十日就去济民堂找他。 余思文懊恼不已,他怎么能忘了呢! 他着急地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过了正午,时间可能来不及。 余思文紧紧皱着眉头,“你怎么不早和我,说我套车送你去。” 石昭摆摆手,眼睛在余思文身上转了一圈,不客气地说,“不用,世子殿下下次别再浪费我的时间就好。” 余思文瞬间脸色涨红,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石昭道,“这一千五百两银票,我就却之不恭了。” 余思文愣怔。 他给石昭这么多钱吗。 他每个月的零用钱也就只有一百两。 这一千五百两中,还有不少母亲的体己,用来让余思文款待师座朋友的。 这才月中,没有了这些钱,那他这个月怎么过? 余思文脸色有些发青。 石昭却不管他那么多,心情愉悦的嘱咐好兰嬷嬷和小溪看家,就带着田永和小绿走了。 盯着石昭离开的背影,余璇瑶咬碎一口银牙:佩红到底被石昭藏到哪里去了! ——————— 等坐上了马车,小绿才欢呼着叫出了声。 “太好了,姑娘!我们有钱了!” 石昭笑眯眯地将银票又数了一遍,仔细收好放在怀里。 自从她回到文安侯府,不知文安侯夫人有意还是无意,荣恩堂在没有收到过月例。 加上翻修荣恩堂花的钱,石昭自己的小金库,已经快入不敷出了。 虽然祖母将一些嫁妆留给了她,可她不想轻易动用祖母的嫁妆。 所幸文安侯府有个散财童子。 “嘻嘻,他们还在荣恩堂翻来翻去,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佩红。” 小绿崇拜的看着石昭,“姑娘真厉害。” 石昭笑笑,摸了摸小绿的头。 她知道余璇瑶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就算她的人把荣恩堂盯死,可荣恩堂每日的泔水恭桶,他们都检查了吗。 石昭冷笑一声,掀开帘子对田永道,“到济民堂后,你去买些吃食,之后去见佩红。” 田永点头称是。 马车摇摇晃晃中进入大街,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热闹非凡,小贩们高声吆喝,招揽着过往的行人,各种小吃摊前更是人头攒动,香气扑鼻。 石昭掀开车帘,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琳琅满目的商品,偶尔有马车擦肩而过。 一片繁华市井气息,石昭看着,微微勾起一抹笑。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姑娘,济民堂到了。”田永说道。 济民堂门前早已排起了长龙,药柜后,几位身着灰色长袍的药童正忙碌地抓取药材,称重、打包,动作娴熟而迅速。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堂中,李大夫正凝神把脉。 石昭带着小绿走进济民堂,李大夫注意到石昭的身影,为病人开完药后,迎了上来。 “没想到石小师父如此准时,实在是个好病人。” 石昭注意到李大夫对她的称呼,挑了挑眉,“李大夫,你们都知道我的事情?” 李大夫将石昭引到一间雅致隔间,笑着说,“石小师父的事情,早在京都传开了。” 先下内狱,后获恩赐,可偏偏开始出家礼佛。 大家对石昭这个年纪轻轻的修行人,都充满好奇。 雅间室内布置简洁,一张软榻置于中央,旁边摆放着几只精巧的瓷瓶,有一道屏风作为阻挡。 李大夫手持银针,神色专注而沉稳。他轻轻掀开石昭右手腕的衣袖,露出红肿的肌肤,随后手法娴熟地将银针一一刺入穴位。 随着银针的深入,石昭只觉一股温热的气流在体内游走,酸痛与不适渐渐消散。 可是李大夫面色依旧凝重,“石小师父,你这伤......老夫实在不敢保证......” 石昭垂眸,“不妨事,李大夫尽力医治就好。” 她对她的右手早就不抱希望了。 施针完毕,李大夫点燃艾条,置于石昭身旁。 艾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草木香,石昭轻嗅着,仿佛身上的病痛全都消失不见。 李大夫收拾好针包,道,“熏艾还需两刻钟的时间,老夫还有其他病人,石小师父过两刻钟即可自行离去。” 石昭点点头,“有劳李大夫。” 石昭静静等着,房间温暖舒适,她不由倚靠在软榻上,慢慢打起了瞌睡。 小绿趴在石昭身边沉沉睡去。 一阵宁静祥和中,“吱呀”一声,窗户悄然被人推开。 石昭不动声色地睁开了眼。 有人从窗户翻了进来。 第一卷 第21章 遭遇盗匪 阳光斜洒,映照在蒙面男子冷峻的轮廓上。 众人纷纷作为哑巴壮,表面上是低头苦思冥想,可实际上心里到底是想什么,这谁也不知道。 第三代风影的能力实在是太好用了,其实历代的风影们,能力都很变态,有些像是海贼王里面的自然系果实。 要不是苏海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么忌讳的东西,苏恬心也不会此刻如此的心烦意乱。 二号庇护所领导层一行人坐着它们在九号庇护所定制的车上,围坐在一起,车子缓缓地行驶着,随行的尸族们却只能用脚走。 他转身走向第七层的禁制,第六层的灵草就已经这么了不得,那第七层的灵草又是什么样的呢?他很兴奋,拿出破阵石来,继续破开七层禁制。 所以三代只需要派人去注意林夕的言行举止,不会给鸣人带来干扰就行。 这也不能调头,只能乖乖的开到前面去,他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已经到了老爷子的包围圈了,想跑也跑不了了。 “难怪这里不像是刚搬过来几天的样子。”宁舟想到了那个实验室。 苏恬心觉得今天这事说不定还会有后续,先问问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她真的挺怕这位王子跑到华国再去找她挑战或者切磋的。 “这鸿阳琴就赠送你了,闲暇之余可以拿出来弹奏一番,也不失为一个静心清神的好办法!”圣然长老微笑说道,对于段高扬的表现他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也很好了,至少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差。 此具分尊经过两个半月的锻炼,加及药参的连续滋补,能够蕴养沉敛于体内深处的精华,比之大多常人强了许多,甫辟丹田,便滋衍生出八十一缕真气。 铁胎弓弦紧韧,其射出之箭,锐而有力,但凡射中,尽皆入肉将近寸许,加及箭头刻有血槽,是以,看似未曾射中要害,威力不大的箭矢,实为剧性毒药,迅速地汲取着银尾猴的鲜血。 “你们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我好!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大热天的逼的我还要穿这样一条全包裹的裤子,你们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呀!”流年枫听到希月儿如此狡辩,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的受到。 “……陛下恕罪,臣不知道呀……”面对冷秋芷这样的疑问,陈诗涵和流年枫只能说不知道了。 显然,第一块水灵精石的价格,及最后一块水灵精石的价格,往往是最高的,并没有多少人愿意不顾一切的力争。 特别是这次拍卖会,听那两名船长的意思,应该是都弄到了好东西。 这样的伤害一两次自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任何人都不会放在心上。可一旦这样的伤害持续不断的打在战舰上,这也足够战舰的提督吐出一口老血的。 武蕴儿今日是作了特别的梳妆打扮的,从来不穿裙子的她还是穿上了楚云送给她的裙子,看上去确实挺漂亮的,就算胸那里有点残念,楚云依然被惊艳到了。 这其实是楚云在影射赵礼和赵哲。特别的,赵礼现在并不知道赵哲已经说出了他们已经成为了统一战线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看出楚云是在影射他们,来扰乱他的心绪,从而导致两人离心。 第一卷 第22章 天掉馅饼 小姑娘的眼神清澈而坚毅,薛明停下动作,“什么主意?” “因为远古十大凶兽是那个的代表。”老士兵说完,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天上。 张叶看见了,是黄是绿分不清的一艘飞船,形状抽象的说是方形,但是,那四个角的轮廓有点圆弧,看起来,想一块融化一点的雪糕还差不多。很诡异的一个形状。 浴火重生的延州城一派忙碌景象,士卒修缮城楼,疏浚护河;百姓整葺屋舍,扫洒街衢。 “明明是一只狐狸,却总是像个田野里的话痨。”他低头,重复起了那天他离开时,自己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说完,他的眼泪便开始不受控制的从眼睛里往外跑,往下掉。 “张海,你一向都是一个耿直的汉子,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怎么也开始说假话。”王世充终于不再摸他的脸,而是在肩膀上拍了一下说。 在宁岳将这些信息融入他们的脑海后,所有人腾空而起,宁岳目光一凝,面上没有表情。 “木祭酒他们五个好像还是一个战队?”看着李怀若也朝神琩杀去,林灭突然对张震说道。 所有看过这部史诗级电影的人都对苏格兰老百姓奋勇抗击英格兰的故事振奋的热血沸腾,尤其是男主角威廉华莱士临死前高喊‘自由’的镜头,那更是催人泪下,这部电影还被誉为最好的励志史诗电影。 这张报警记录单可是很重要的,什么报保险之类的事情都要用到它。比如华夏人来旅行丢失护照之类的事情,想要去华夏大使馆,也是需要出示那张记录单的。 “有个卵子用?”打量完熊渠营后,角秋又看向身边的阴极残兵。片刻后,他有些颓然地想到。现在阴极残兵压根无心战斗,他们目光游移,身体不安地乱动,如果不是角秋还在这里强撑,他们早就四散而逃。 这是如今多年以来成长到如今地步的禅境花园,距离真正的世界化只差一点点。 之前范无病要招纳杨天,他是知道的,也是经过他同意了的,但是现在自己的儿子居然拆他的台,简直就是釜底抽薪,大逆不道。 颜奴奴抬头看了杨天一眼,发现对方目光清澈,她顿时心乱如麻,之前想问的话居然问不出口了。 能一口气将七星八星禁忌组成的帝族屠灭,怎么看也得要有九星级的力量吧? 但那有什么意义吗?除了引起恐慌,引起人们的抗拒,没有任何意义。 面对这无可匹敌的霸道绝招,铁背苍狼王连反抗都不能,被直接镇死,血肉被烧灼的一片模糊。 而反应慢些的,直接就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的灰,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 她瞪着杨天,心里恶狠狠地想,不过这个时候她只能先忍了,机智地话题一转就说到了吃上,试图用吃的堵住老妈的嘴。 刘淑娥看到胖子莫名跑路,也追着到了院子门口,看见对方一下跑得没影,禁不住奇怪地嘀咕起来。 但你这个自负的家伙,却妄图将他转化成亡灵来让我们失去理智。 第一卷 第23章 攻心 石昭下了车,她的面前是来来往往、生意热闹的笔墨铺子。 对于祭秋的反应,叶子洛没有多想,只道是对朋友的担忧之情,心内不无感动,但是他的身份来历都是秘密,这注定了与祭秋等人不能坦诚相处。 秦方谈判成员由郭图和蒋干担任正、副使,吕智和吕成也随行学习。而贵霜,为了保证谈判的顺利进行,泰戈将哥拉汗也调进了谈判队。 茱莉呼吸不过来,清纯的脸蛋憋得通红。李尔松开手,她跌坐在地,秋天已显冰凉的气息灌入茱莉肺部,只一会,她爆发出震天的哭声。 姽紫饶有兴致地表示要立即进去参观。在和风斋里略略看了两眼姽紫就令叶子洛将其送至虚空处。 若是北冥雷在此就会发现说话之人,正是自己救的17号和18号。 其实秦军何尝不是如此,因为耗费了太多的时间,需要有一段休整的时间,同时也需要消化占领的区域。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谈烟然一听这些人开始带偏节奏,顿时胸腔中有一股怒火燃烧。 刚刚将蚕丝被一动,荣蓉却睁开了眼楮,看到是公孙羽,黑眸爆闪一下,随即嘴角不由自主地沁出一抹甜蜜的笑意。她向边上微微挤了一下,让出一些地方。随即朝公孙羽勾勾手,示意他上丶床。 众人看得心神俱醉,不是风未澈的勇猛劲悍,也不是绯雅微冷的优雅,而是全然的曼妙动人,能将打斗用这种美妙的方式表现出来,实在出人意料。 东宫这边有些人心思不安宁,老朱也时不时的让人去奉先殿外打探情况。 赵千露的眸子瞬间阴冷下来,旋即一跃而起,心中的怒意全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东宫辅臣,自然也就是以太子三师为首了。哪怕现在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以道德辅导皇太子、且谨身护翼为主,不过是虚衔。 在老朱面前,朱允熥确实表现出来了对自家人的关爱,可是好像也没毫无底线的偏袒。 鹰眼般的车灯和大胆狂野的流线型设计,体现了汽车设计的最高境界,车身漆面闪耀着雪白的光芒,令人惊艳不已,恍若置身于未来世界的极致奢华。 什么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却在中正官定品考核时紧张得讷讷不能言,最终连个最低的九品都没评上,无法出仕做官。 这下好了,若是让人知道冯玉琴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死了,那她就是八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还好朱允熥一直都是勤于锻炼,要不然还真的跑不过老朱。到底是有过四处流浪、征战天下的底子,哪怕六十多了,老朱现在还能跟得上。 号令仙尊随之离开,这四位来自修罗界的四位强者也一声不吭的退回了冰焰宗,这一次,冰焰宗完胜,此刻,正是打扫战场的时候。 冰山直刺苍穹,犹如剑山,所蕴含的重力,胜过之前一切,尽管武动天的身体强度超过其他修炼者,但此刻,所承受的痛苦却是非同一般。 “这么说来在剑冢遗迹正式开启之前很有可能先与牧歌派的人战上一轮咯?”张砚心里有了计较。好东西出现在两边对立阵营的中间位置,谁能不想掺一脚?到时候都不用摩擦,见面就开打都不奇怪。 第一卷 第24章 拜访病人 一想到商离佑,媚儿这才想起来他前些天受伤了,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 管家将许云初引到前厅后,吩咐人上茶,便在一旁陪着许云初说着闲话。 双方的伤亡并不大,毕竟这一次出动的都是各方的仙人级别以上的人物,就连渡劫期修士都不曾有过一位。 我不能学魔法,但是我有农场,你敢攻打我?我放虫子吃光你的军粮,吃光你的庄稼,把你们的水源都下上杀虫剂,除草剂,给你的地上都种上杂草,我看你还敢来攻打我。 苏思萱脸顿时白了,但显然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不敢求饶,也不敢辩驳。 苏风暖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地出了苏府,又避开路上的闲杂人等注目,来到了王大学士府,从后墙翻墙而入。 而二师兄则不同,他的纯真却是让依依欣赏无比,哥哥曾经告诉过我,找男人一定要找一个纯真的,不要找个心思太复杂的,那样无论是你还是他都会很累。 落雨深深地看了眼两人,“抱起他跟我走吧”然后挥袖继续赶路,一步已远矣。 幻目露疑惑的看着落雨,问:“为什么雨姐姐改变那些人的命运轨迹不受天道制约?”刚问出口幻就后悔了,因为那可是修炼的秘密。 而这时的蓝无痕正被自己师傅拉着下棋,本想去和落雨说说这次内外考试的消息,结果这男人好像特地和自己做对。 可惜挑错了时候,今天别说她睡不了我。我自己都睡不了我自己,胸口这么痛睡得着才怪呢。 别说还有西门明月,即使为了背叛我的姑射我都愿意舍身,此刻我又怎么狠心放开她们呢? 后园其实并不大,一个泳池不过六七十平米,还有一个秋千,七八颗梧桐树把后园团团包裹起来。 这时海格与丝丽已经顺利落到了对岸,脚踩实地后,海格转身朝达瑞招了招手。刚要说两句话,旁边的河水中突然飞出一条半米来长,全身长着深黑色鳞片的怪鱼,跟那些铁嘴鳄的样子完全不同。 一口京片子出来,觉明老和尚虽然听不懂那话的意思,却是一阵阵的感动。 流风樱带着酒意凶狠的扑了上来。几下子就把自己的上衣脱光了,抓住我的手就往胸前按。 空调无声的卷着热浪在房间里肆虐,大大的圆桌边座无虚席,空气中烟雾缭绕挥散不去遮住了汉代时候的仿古宫灯。 为了安全起见,又用叉车把大木箱子给送到距离实验室最近的地方。 很明显,魏哥知道很多事,或许比寺管会的朋友知道的还多,但是他不说。我看看师父,师父靠着墙,眼睛盯着远方,一片茫然,似乎在刻意躲避我。 尤其是那天帝虚影周身的时间长河,此刻更是纷纷崩溃而去,恐怖无比的力量,瞬间便将时间之神挡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的欧阳美雪紧闭着双眼睛偏过头去,而叶深则是面无表情。 陈康走的武术之路,是精细和精准。一切手段就是为了掌控自身。 而那一种原材料,正是韩家旗下的制药公司常年向张氏集团采购的那一种。 蒋卫国说得很明白,就是拉拢一批人,一起打压生物基因学的专家们。 思及此,林禾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秒钟,就一秒钟,她男人给力,她也喜欢嘛。 听到高元这么说,欧阳木擦了擦眼泪,他看着高元,眼光中瞬间燃起了希望。 林姜也看得出,但她才懒得哄人呢,只当是没看到,继续说自己的想法。 刚刚两剑斩神,苏暖暖身上的杀意还没散去,有不开眼的神灵竟然敢打她弟弟的主意,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没过多久,连这种温暖的感觉也消失殆尽,启明全身的伤势,竟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全部消失。 沈玥不敢掉以轻心,就一直守在床前,到半夜时分,被四太太摁在贵妃榻上,方才闭眼。 兩儀未判,鴻濛未開,上而日月未光,下而山川未奠,一氣交融,萬氣全具,故名太極,即吾身未生以前之面目。 西方乐坛大溃败,负责音乐的威廉那边很难受,可五大唱片不是他负责的,他不需要为此承担任何责任。 可是朋友,她只是颓然的坐在那里,如秋叶的离树,如逝雪东流。 在这样两边都有理的情况下,王爷不可能偏向王府的人,何况人家忽悠的就是他。 梅若无听到这句话,脸上肌肉抽搐,这个声音的主人,是镇安道场的场主,此人是他最忠诚的拥护,也是珍琊系数一数二的势力,仅次于梅若无。 凌馨一边说着一边将刘茜手上的吉他接过来再次放在腿上演示着。 那名新成员是轻甲战士,闻言抬起长刀,对伊沃发动了攻击,长刀迅速劈落。 此时的南宫林与太后长孙梦仿佛多年的好友般毫不拘束。长孙梦随手为南宫林倒上一杯清茶,语气充满着好奇。 第一卷 第25章 天生神医 余璇瑶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惶恐不安压下,装作语气平缓,“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再去逼问佩红?” “你只能相信我。” “如今许多年都过去了,但是我依然还没有准备好。”方别淡淡说道。 浩瀚火莲,携带炙热高温爆裂落下,位于半空中的李渡,李启两人各自施展朱武火莲之力,巧妙蕴化出部分完整朱武火莲之力。 只是在房间内,用灵力又设起了一道保护罩,然后,再利用冰系灵源凝出一个冰床来。 “主攻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老哥稳住,我这就帮你喊人去。”留下一句话,并做出跑路的姿态。聂宇趁着那名姬家旁系分神,抬脚就是一踹。 看着师父不屑的面色,并没有起太大的波澜,龙展颜也不在意,于是拿出上官凌渊给自己的天眼,轻轻的放到桌子上面。 钱国栋虽然没问,但是心里啧啧称奇,他其实也是捏了一把汗,他真的没想到黄瀚会带了几万块钱现金。 夏知恶狠狠地瞪着立花彩,后者则偏头看向了窗外,还吹起了口哨。 李平安一听这话稍一琢磨,私心里也觉得胤说的很对,这样也许真的对几个孩子好些。 呛啷啷两声响,两柄戒刀掷在地下,盘漆而坐,脸露微笑,闭目不语。 发现壶中的神泉水非常充沛,九个老者当即围坐到化龙池四周。头顶先天神光浮现,这些老者合力炼化神泉水,一点一滴的导入姜太虚体内。充满生机的力量没入其中,慢慢滋养着神王枯竭的身体。 前段时间在秘境的时候,她也见陈轩使用过,陈轩服用了玉石俱焚后打出降龙掌的威力丝毫不比青龙差太多,只是娴熟度上略有差距,仅仅学会两掌。 她回来路上,无意间在陈轩身上扫了一眼。眼神不自觉的停留了两秒,陈轩长相帅气,刚毅的脸庞如刀锋般犀利,带着男人的阳刚气。 面对自家师父冰冷的脸色,便是平日最活泼的桃韵都不敢吭声的。 终于,暗淡的天际竟然落下了点点的晶莹,有种恍然如梦的感受便出现在众人的心底。 “不用了,我就是晚上没睡好。”许凌菲想也没想便拒绝了陈轩的要求。 卡修的战斗十分的惨烈,各种各样的随从和武器此时都变成了杀戮的机器,不断的夺取士兵们的生命。 李牧也想出了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再制作几张有复活能力的卡牌,不过到时候又要重新喂卡了。 他这么一说,宋初夏哪还敢疑虑什么,毕竟陈轩如今的角色,相当于她的军师,她下一步该如何走还要靠陈轩的指点。 他和白凝霜正准备打车一起回公司的时候,旁边驶来一辆白色7系宝马。 “被吃干净了。”说的云淡风轻的,可表情实在是没跟嘴搭上。眼睛是肿的,不是哭的,是被折腾的,明显是睡眠不足。 盛卿卿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这两个孩子要是在家,刚才她在外面发出动静的时候,两孩子应该就会跑出来迎接了。 “这么神奇的吗。”淳于越很是好奇,伸手搓了搓她的嘴唇,果真有红色沾到他指腹上。 第一卷 第26章 牡丹宴会 见石昭沉默不语,文安侯夫人无奈地笑了笑,宽慰道,“这顺意公主的牡丹宴年年都办,可你从来不肯参加,今年你十六,也是时候历练历练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邹弘在意的,真正让邹家幼麟在乎的是董氏兄弟被封军侯一事,两个北蛮子的后代竟然能位居如此高位,着实让邹弘眼馋不已。 狂彪这一次没有生气,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弟弟,以后你不要去招惹他,知道吗?他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 别说是三十亿,就是现如今再多出三十块钱,他也已经完拿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秦海右手抬起,五指之间银芒一闪,一丛细如牛毛的银针以雷霆之势朝着陈信脸上射去。 蓦然间,羊头人身的喉咙中,传来了一声嘶吼,而后只听“嗡”的一声,从他的身上,一道类似于法相的虚影,激发而出。 听到楚萱说起这个,苏俊才想起来,刚才走着走着就习惯走原路,还没有去看苏仲卿的母亲呢。 当初玄机真人召请他们所有人,显然是要安排仙玄之体的归宿……而他,其实是众多峰头之中,对那方正最为势在必得之人。 之前对于木兰的事,许多人都是心照不宣,并没有直接摆在台面上。 肌体强化药剂,有少量的生物生命精华,其余还需要各种精粹药材和高科技纳米材料。 “然后那个老板就不让客人满意就不让桥本干了,还把她这个月的工资扣了,然后娜娜敏就直接她不干了,拉着我想走…那个老板就要是走的话就让我们在这条街上混不下去…”未来的咬牙切齿。 “你是被一台收容生活垃圾的机甲撞得……”头狼古井无波,有板有眼的说道。 “北海那边的玄者很多跑到我们东越这边来了?”长宁想起这些天看到的一个奇怪的情报,便向海无涯问道。 熊启感觉到一丝不妥,这臭妮子怎么会忽然对着自己傻笑呢。有阴谋!绝对的有阴谋。不过…自己这钱是赔定了。 接着,他利用传音秘术,向袁梦瑶说了些什么。袁梦瑶先是一怔,接着明眸闪动,竟然露出欣喜之色。 “你们也想来试一试吗?”无错不跳字。长宁伸出一根手指,低着头沉声问道。 “爱纶!叶子!”夏洛特先对注意到她的托托莉点头致意,随后便在在门口叫到。 ps:懒得那么多废话了,有鲜花、月票、评价收藏的都丢给本殿下吧,怎么说也得月票上个榜单不是吗? 就在气氛冷肃的安全部会议结束的同时,就在离安全部办公位置不远的警卫军团指挥部内,十分凑巧的,诺顿也正在聚集众将商议重新制定近期内宫廷的警卫任务。 暗火的声音让长宁有些恍忽的心中多了一丝清明。她回过神来,心中想道,的确,是很可怕她中这样想着,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是怔怔地看着云澜,目光之中带着无限的柔情蜜意。 而就我们所知,这次秘密会面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让原本准备一头撞进包围圈的亚瑟和残余的圆桌骑士们生生止住了脚步,放弃了潜回威尔士,幸运地逃脱了叛‘乱’平定时被一网打尽的噩运。 第一卷 第27章 公主刁难 胡野这才知道,穿梭门是以物品的技术含量和复杂程度,来决定往返两个世界所需要的经验点的。 “娘娘,这是皇上留下来的圣旨。”段元任将明黄的卷轴交给安蓉慧的同时,说道。 这就是胡野之前要红后给他留五十万现金的原因,以前他是没有那个能力,现在总算是赚到点钱了,当然也要好好孝敬父母。 “茵姐,这都是真的嘛?你本来就知道纪晓芙出国的事情,然后特意安排了试戏的这个幌子?”沫凌欢的眼中充满了震惊。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在心中狂怒地大喊大叫。心脏仿佛被电击一般,止不住地痉挛、收缩。突然,电脑屏幕一闪,画面骤然消失了。 大概肃妃在来仪元殿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和商清的关系想得明白了,知道了商清对于自己而言不过是熟悉的一位故人,算不得是什么姐妹。 弯弯并没有听懂野利都兰的话,只是从野利都兰的眼神里看出了算计。随即野利都兰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奸笑,让人有些发憷。 “谢守护者!”说完之后南宫破晓他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看着南宫天,一个个都非常的激动,要知道守护者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可以见到守护者,这绝对是天大的荣耀。 向胡野和爱德华介绍完这些东西后,k带着他们去重新安排身份,领取黑衣人的装备。 这个老人想要用太极来平复自己的杀气,可是却还是无法很好的掩盖住。很有神韵的太极,已进入了境界。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很久都没有练武了,太极就更不用说了,都不知道丢了多少年了。 十二虎将盯着跟前十大箱黄金,个个面露喜色,今均又有赃可分了,仙人果然英明。 自从指婚后,两人甚少见面,大婚之前,早有近一月没有联系。阿醒有些吃羞,道:“你累不累?”和卓摇头,笑道:“看见你就不累了。”他慢慢从身后环住她的肩膀,阿醒打了个颤栗,心肝咣的一声跳到了嗓子口。 林越看了那个一眼,说道:“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把他带走!”最后一句是向士兵排长说的。 魏扬知道因为之前的事情,凌风不敢放萧韵儿一人营帐里,这才寸步不离。 最终,谭时天依靠时光战队治疗的帮助,死皮赖脸打游击消耗战,李沧雨和章决明没能将劣势局面搬回,反而让时光拿走一分。 比赛结束之后,他跟凌雪枫一起吃饭,其他队员们则被白轩带着去吃团餐,队长连续缺席聚餐,几个少年心中都十分疑惑,但也不敢问,只能跟着副队吃完饭各自回酒店。 鼠人以一当十的凶悍战斗力让不少人类士兵感到心惊,但人类的各式热武器也让鼠人们望而却步,尽管这一年的时间里葛叶带动那些神仆研制不了不少抵御热武器的工具,但依旧很难抵挡住人类的步伐。 因为如果他们知道他体内的这颗果冻核,是用十几个婴儿的性命换来了的话,该会用什么眼神去看待自己,这个王怀鹏不敢想象。 期间也有些微质疑,但无论是他还是刑从连的脸色都很让人不敢开口。 此时田穆已经被仇辰任命为新兵团的团长了,负责组织低级成员组成新军,所以他现在在炎城也具有很大的话语权了。 刚说完,他的拳头就己经打在了欧洲男人的脸上,毫无悬念的,欧洲男人的脑袋被郑忠打得脑浆迸裂,当场就丧命倒地,而远处的那束如蛇一般的水柱也变回普通的水滴撒在地面上。 却是那么的刺耳,司马飞雪脸上的表情也是凝固了开来,剑尖被南宫若离的手指扣住,无论他如何催动真气,也无法动弹分毫。 没有循序渐进,就那么的,仿佛旭日初开,照亮了世间万物和一切生灵。 “对了,刚才不是说到这个兑换商店了吗?它还有很多疑问没解决。”张士峰道。 “敲竹杠是不是,我就不伺候了,再见!”许峰爬起来干脆利落就要走。 “玲珑和青萝都在隔壁房间,你们再吵我就找她们去了!”叶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 虽然说身体已经变成了干尸,但是那金灿灿的盔甲却异常的显眼。 自从得到了霍刑天指点的任轻狂,功夫更是突飞猛进,跟之前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了。就算是霍青,也不敢说轻松将任轻狂给擒下了。 一个有着这么清澈目光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坏人,这样一个优秀的弟子为什么会被母亲大人不认可呢? 许峰到了后山,只见醉梦轻舞忙着指挥一帮人,大喊大叫,慌手忙脚,训斥,差点还要打。 “那可怎么办?”刘焉道。刘焉可从来没见过刘范醉后发怒,但知道一旦他发怒就不好收场了,少不得会造成损伤。 “什么?”全体人叫道。平静了一会,米蓝在手术单上签下了字。 “常例?不就是贿赂嘛?你们想要什么!”子翔想了想。自己身上拿的出手的真不多!万一满足不了他们怎么办? 第一卷 第28章 风水轮流转 校长也觉得这事情是要查清楚,然后打电话叫来其他的任课老师。 仆从说完,一点也不留情面地拉开乔家的大门,拖着行李走了出去。 以前,乔建民为他们警察局捐款的时候,他还真以为乔建民是真心地为他们着想。现在看来,原来是乔建民想在警局设一份保障和人情。 他不敢,虽然承认这只鸟儿漂亮极了,就好像传说中的凤凰一般美丽,可是他的翅膀还未长成,面对其饱满的热情感到几分吃力。 武稚点了点头,也知道寻找美洲的事情急不来,毕竟周围的蛮夷,目前国内都有一大堆的问题亟待解决。 无尘无奈,这些老虎都是祖辈们断断续续发现的,谁也没说每一只最初发现的地方在哪里。 江宁学着印象中的霸道总裁样子,伸手抬起来阿璃的下巴,然后用灼热的眼神死死盯着阿璃眼睛。 张本民记下房间号便离开,去ktv自设超市买了几样零食,他要找理由近距离接触董昆,拍点东西。 那人道:“千真万确,东西都送到工会回收了,不信你们问老丁。”说着看了大胡子一眼。 在这种战场环境下,他的视力和听力都废了,好在灭霸是傀儡,不受影响,他可以通过傀儡的器官来感知世界。 当搞清楚情况之后的娜娜哭笑不得,原来是开心消消乐活动力度太大了,谁都想增大自己的抽奖次数和抽到敬业福的几率。 莱昂纳德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察觉胸口没有任何滞气的感觉,便示意斯科特自己没有问题,可以继续比赛。 算算时间,如果顺利的话,宁国公夫人这会子应该从永福寺回来了。 秋儿率先迎了上来,在看到跟着王秀英身后进来的王子轩时,不由顿住了脚步,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是该退回去避开还是继续迎出来更好。 “她你就不用担心了,她的病情比你轻得多,已经得到控制了。”苏长河道。 “欧no!”戴维斯等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原本傲娇的气势一下子荡然无存。 “三姐姐,你听这声音是不是更清脆好听?”王秀英娇憨地看着王秀婷,一脸雀跃。 “当然,我还要告诉你,天龙人的地位永远都会如此崇高”天淡淡的打击道。 原本想要发作的杰克教官顿时脸色难看了下来,他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两名日夲军人。 虽然对顶伤亨弗里斯心存自责,但是对阵篮网的比赛,袁夙可没有丝毫手软,在第三节一开始,连续爆砍6分,逼迫的艾弗里-约翰逊再叫暂停。 如此,纳兰家族与吴凡的恩怨,因为纳兰敏儿之事,算是了结。纳兰家族也就全心为一统魔界的事而立即行动。 无数的,宛若汪洋大海一样的知识和信息组成了所谓规则的秩序框架。 这么说着,广法和尚一只手拎着手上的陆逍生,另外一只手单掌合十,口中喃喃念叨,旋即两人便化作一道佛光,冲天而起,直往东南而去,此去之处,正是循着那阴兵奔驰的方向。 但禹的儿子夏启不服,他发动兵变,从伯益手上夺取了天子之位。 “我自有分寸,你先不要着急。”周白一抬手,制止李兵冰继续说下去,目前来说李兵冰确实处于劣势,一点儿证据都没有,那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史纪安要的交代,周白倒是想要知道他具体是要什么交代。 不管叔侄俩怎么说,何知府硬气一回,坚决让谢把总带着人住汛到吉州县去,谢把总看着事情捂不住了,刚想坦白,被叔叔一把拉住,示意他不要说。 像那道方桌中央的红梅珠香,姚楚汐几乎是三两天就要吃一次。还有离她最近的红烧鲫鱼,皇上也很喜欢。 杨旭擦了一下脸上的唾沫,“又不是说不给,真是的,急什么?”伸手招呼苏凌筱过来给丹尼斯交割银两,苏凌筱不耐县城的烦闷一直呆在赵家甸,基本上在这边的银钱花销都是苏凌筱管理。 生气归生气,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可不是说说,尤其自己在平阳城的根基不深,那些士绅即使拜码头,也不会拜到自己这座冷灶。既然事事不如意,杨旭也感觉有些倦怠,干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个懒散之人也不错。 一包生理盐水注射完了,床上的病人的脸色由苍白变得略有红润,侯从杰和侯奎尽管不懂医术,也知道这是好转的迹象,侯从杰看着大夫总是插话又说不上个四五六来,干脆把人请出去了。 就连张昊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我擦!跟苏子妍滚床单还能得到八千块钱?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柔软弹性的手感让叶辰直呼过瘾,不过这个时候叶辰不能退缩,态度必须要强硬。 第一卷 第29章 一波未平 那用自己的手爪扣住王强琵琶骨的武圣级武者,此时眼神看着那边的林修,顿时冷声说道。 左掌也激发了壁虎体质,巧妙地吸附着对方的左手,牵引到对方的右手上,在别人看来,好像是杏黄夹克用两只手抓住了他的左掌。 “你不知道吧,赵哥以前就是当兵的,退役后才来当的保安。”其中一个保安对李林说道。 赤色派系取得了征伐天使犯罪集团战役的终结性胜利,将天使犯罪集团连根拔起,虽然没有抓住他们的魁首费佩利24世,但这并不妨碍这一正义举动在天马星系的深得人心。 如果冯一鸣能够回归,李程倒霉是肯定的,但是李语却不会跟着栽……事实上,冯一鸣估计,李程从头到尾都没发现李语做的手脚。 “而且一整天都随时更新信息,哪条路多少公里处出现塌方,哪个方向的道路抢修完毕。”于飞正说着突然瞄见李馨德出现在门口。 掌旗官苗六杀死叛军首领乌诺,攻破城门,救了护国元帅,诛杀边族军残余,被追封为镇国侯。 看着外边渐渐暗了下来的天色,李慎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虽说时间紧得很,但是他也不会亏待了自己,该休息的时间,他还是坚持休息好,休息好的,更多的注意力才能够集中在白天的工作上。 “那就这么决定了,别忘了派来一艘通讯船。”福威说完,便迅速切断了通讯连接。 项声和他手下的士兵,投靠了卓氏一段时间,后来孙尚香在江东过的不如意,重新起了招揽人马的心思,项声自然第一时间响应,带着兵马重新回了孙尚香手下。 方角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方角的地位是将军,在希望城内只有是都统以上的地位,就可以有特定的房间,方角自然也是有房间。 “加油干呀!”欧阳雪嘻嘻一笑,拍了拍闺蜜的肩膀,说不出的可爱。 但是那刺客却只是冷冷一笑,本来在他看来,他掷出飞镖后,培风绝对是反应不过来的。 “阿斯加德的王子,你远道而来,有何贵干。”灭霸平淡的眸子落在洛基的身上。 至于毒,这点方角早就想到了,武者交战用毒,肯定是有的,毕竟被通缉的都不是正常武者,所以方角才会带着防毒面具执行任务。 他知道大叔的来历不凡,也想过大叔来自神城,甚至想过他来自源星。 虽然现在混天帝已然超脱失败,陨落了,但属于他的传说却是无法被抹去的。 独角狼王可不是白狼王能比的,独角狼王据说自出生就会拥有一个血脉,有的能控冰,有的能控火,更有甚者会觉醒多种天赋,也因此独角狼王在三阶以下一直都是同阶无敌的哪一种妖兽。 作为镇守帝关的大将,鬼族与天武王的矛盾早就不可避免,天武王如今成就盖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鬼族的。 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跟水平,所以他才不会跟王乐欣这样,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用。 这个时候,儿子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厉淳锋没有任何理由再囚禁她。 靠,这防御也太变态了吧!莫枫越“看”越心惊,这条通道简直就是一条死亡通道。 神奈天哑然失笑,这些人不是忍者,也不是剑客,所以不懂什么叫做“生死搏斗”。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将厮杀当做儿戏,打完架各自回家? 而这一次,那秘境中的雷能量竟然撑到“梦墟境”都无法尽数容纳,可想而知,秘境之中该是何等的翻天覆地。 须臾,以巨塔为中心形成了一柱强大的气旋,不由分说之间,将所有人卷进了气旋之中。 当劳伦斯看到又一枚红色弹头的子弹穿过火焰钉在车窗上的时候,劳伦斯的面色顿时变得惨白一起,他突然明白了莫枫真正的用意:不是逼自己出去,而是想活活烧死自己。 炼体境连赢十场就能获得自由,聚元境是一百场,涌泉境则是一千场。 “不是,我说雪娴,你还没给我说什么原因呢就拉着我去看孙薇,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电梯里,一脸疑惑的莫枫皱眉盯着凌雪娴问道。 赵辉却有些稀里糊涂的了,很显然,在酒量方面他高估了自己,和苏可对拼了七八瓶之后,他的脑袋里就跟浆糊似的,什么也听不明白,苏可的话语声此刻就像远远山谷里传来的闷响,在他头皮上震了一下便悄无声息。 教导主任想要辩解,可是看到校长严厉的目光,将话又咽了下去,转身走了出去。 南宫霸天似乎没有看到儿子脸上的笑容,继续问道。南宫霸天就是南宫家族的族长,别看表面和善,但能够当上一族之长的,岂是善类。 火花从交击的剑上迸射,花九目呲欲裂含着刻骨仇恨,狠狠的往下压着开云剑。 一行人由于喝了太多茶,吃了太多糕点,走在路上几乎都是抱着自己的肚子。 第一卷 第30章 所谓平民 比赛是在后天才进行,所以人们对于这一次的决赛都充满了期待,尤其是好多人都参与了下注,对这一次的冠军就更加上心了。 但是在这两个境界的积分计算也都完全不同,为了防止有弟子恶意刷分,所以每一个排名都按照年的时间来分派,就算是排名前十,每一年奖励的积分也都刚好上万而已。 “你们找死。”下一刻,张祥就带着萧羿从龙骨飞舟中飞射而出,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这…难道我和她就不能互相不干涉对方的目标?而且就算我们不干涉对方,也不会完全无视对方,不帮助对方吧?”流影幻紧皱着眉头问道。 “天哪,我竟然跟受波塞冬眷顾的、高贵的塞克利安将军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塞托努斯再次兴奋起来。 话毕,采诗诗和林九州便同时走出了队列,相对盘坐了起来,两人都是老牌弟子了,对于擎魂界自然早已驾轻就熟,瞬间便进入到了擎魂界当中。 紫焰宝殿,是紫焰洞天里面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笑声响彻整个大殿,然而这笑声,却是不禁令人心惊胆寒,几欲窒息。 与此同死,谷中所有人的目光也是循望了过来,而待她们看见百里登风手中抓着的那具尸体时,不由瞬间惊骇失色。 就好比一条真的神龙与一条假的相比一样,两者不知道相差多少万里去了。 慈安的话一出口就让李鸿章明白了,他明白慈安皇太后是在告诫他李鸿章,一定要将此人留住,否则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 斯凯说道,她虽然很害怕,但是还是听王凯的话,没有偏执的跟着王凯一起去。 翼冶的身子迅速的朝着地上掉下去,我手中的太阿剑裂纹越来越多,然后化作了碎片消散在了空气中,我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太阿剑的剑身,朋友,你陪我你太久了,也是该休息一会了。 “夏楠,我刚才在门外遇到你哥了。”她轻声说。所以才会那么急着找他。 “哼!”李金蕊勉强压住怒气,连哼了几声,端起杯子又喝了几口茶。 最为担心的便是,苏影湄之前就听沈风提过这件事情,这是要从中国入手,然后打开亚洲市场。 明蒂说道,自己和师父锻炼是很有规律的,锻炼时间的误差不会超过一分钟。 李丹若飘忽心渐渐落定回来,暗暗舒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笑着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没有再说话,心里错综复杂,有爱也有很,有情也有仇。 劣势是缺少汽车工业底子,这很可能成为某些人狙击三星合资车厂落地的主要借口。 结果没有出错,许梦梦回复我了:我跟你相反,我哥哥从来不会关心我,他骂我,打我,从来不会反省自己,我真的很绝望。 李枫心说,自己不能行嘛,对歌嘛,按着意思来唱就行了。果然李枫这一番自述说,先说自己来迎亲多部容易,脚都磨破了,再说自己和佳佳感情多好,你们拦着太坏了,再有一个自己说了,迎娶佳佳之后会孝敬丈母,丈人。 地球人很弱,非常弱,古曼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混的风生水起,据说这里的降头术泰国才有,他便自称自己是泰国人。 我朝她眨眼,柳紫菱也眨眼,两人眨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沟通好。 酒红色的刘海儿垂在眼前,没有束缚的长发落在身后,有意的晃悠着脑袋,露出一双水汪汪而又清澈的大眼睛,粉嫩嫩的双唇微勉着,精致的瓜子脸,长长浓密的眼睫毛如芭比娃娃一样扑散扑散。 “卫生厅那个带头的领导还没有来,所以大家都在等他!”于堂昌尴尬地一笑说道。 陆菲菲走着走着,便看到前面有一辆白色的车,看到车子,陆菲菲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赶紧向前跑了几步,生怕自己跑的慢了,车子就走了。 万青见状,直接退出了劫云笼罩的范围,一颗火灵果着他手中融化,化为灵液,直接打入巨蛋之中,他为天劫又加了一把火。 保罗·格林格拉斯先简单介绍了一番自己的剪辑思路,随后就是旁边工作人员播放样片,大家一段一段地进行讨论,不同素材之间该如何选择,某些镜头是否需要保留,不同情节之间该如何转换,如此种种。 沈丽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任由方天鹫摆布。偏偏这样的感觉太美妙了,让沈丽君深深沉迷其中,只盼永远都不要结束才好。 秦惠王仗着齐国丧主,新君继位,借道韩、魏,以嬴华为将,远征齐国。齐、秦两国在桑丘一战,秦国惨败。数年内,秦国不敢挑战齐国。 “这还没有公开我的身份呢,就已经惹来这么多的麻烦,如果真的公开我就是未来皇帝的大表哥,岂不会会惹来更多的麻烦?”李璋这时也不禁有些头痛的自语道。 第一卷 第31章 暗中查人 可顺意公主仍不情不愿,她心中惊疑不定,不知为何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会站在石昭那一边。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似乎都撞出了火花。夏天南心想:要不是老子暂时要韬光养晦、闷声发大财,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你这个卖国贼。 这令伊恩深刻地体会到一个孤苦无依的罪民想着这个国度生活恐怕确实需要一个“好脾气”。 而且统帅也宣布了各个地方的避难场所,一旦炸裂了,希望百姓能够到那些避难场所去,这样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这些避难场所都在内陆高原城市,海拔高度非常高,希望能够躲避海啸的攻击。 同一时间,人去楼空的药剂店外,哈瑞斯不由自主地出了一声无奈地感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故友的“隐居之地”,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的一副光景,这着实让他深感意外。 比如渔船,比如一些叶尘自认为需要用到的东西,他都会到那边之后买上。 “这把魔法剑,可是相当不错的魔法武器呢!不过,因为这把剑对使用者的魔力的消耗有些大的原因,只能交给我来使用啦。”忒利挠了挠头说道。 “我有个想法,不过需要大家帮我牵制一下暴君蛤蟆,替我制造机会。”青阳沉吟了一下,道。 “拉倒吧,跟我学干嘛,你还是先去外面的学校学习去,如果你真的想要从事研究方面的工作,我可以带你,现在不带你,跟着我,你会很累,我不希望你那么累!”胡博听到了,笑了一下说道。 孟静夜看到这种情况。露出了一个笑容,看来我当初还是没有白救你一命。 如果王柏武在这里,会感觉很诧异的,这么多年,老爷子都是骂王柏武,今天还是第一次帮他说话。 陈豪顿时一阵咬牙切齿,别老揭人伤疤行不行?大专生,对外也可以宣称自己是一名大学生好不好? 说到这里,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来中国就不要紧,去别的地方就不行?还不是因为他们没把中国当回事?中国越‘乱’,对他们来说就越有利。 其实这是李牧冤枉联邦了,那个时候谁有空颁发奖励,救灾都来不及。 当飞机飞抵营房的时候已经有全副武装的人员待命,轰鸣的吉普车上坐着几位表情焦急的男人,他们肩膀上的星星意味着这是军衔不低的高级军官。 七座较矮的山头中间有一座高耸的大山,山的顶部有一道华丽的阳光分割线,远远看去,把那山顶照的金碧辉煌,果真就如同是一朵圣洁的莲花。 “好兄弟,可想死我了。你跑到大西南,也不知道给我捎个信,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兄弟了?”,张啸林哈哈的笑着,大步走过去跟杜月笙抱了一下。 上官灵韵闻言轻咬着红唇,微垂着头,任由萧洛的目光投在自己此刻娇艳红润的面庞上,睫毛微颤。 现在回想,那个喇嘛怕是早已圆寂了,若想问缘由这辈子已经没机会了。 我免了后宫诸人的晨昏定省,启恒却免不了那些朝臣们的觐见,朝臣们纷纷递上请安折子,问候启恒龙体。 第一卷 第32章 被诬陷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进入这座森林,如他所料想的那般,这个地方栖息着很多的宝可梦。 忽然,苏烨又想起了什么,走到展会门口跟阿狸的的工作人员要了一份手提袋,里面似乎就有一份展会名录。 但如今经历了几次险情后,她再出门时,已经变得异常机敏,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能警惕的发现。 不过这件事情影响范围这么大,肯定会有一些专业的法官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合理判断。 姚幂挣脱开苏烨的手,跑到门口用猫眼看了看,然后又跑了过来。 当一个团队有一半“野人”,那么团队另一个所谓的精英就会被同化,临时组建的团队果然不靠谱,打的井浪很想当场点燃一根寂寞。 武道熊师把它们全部摘下来放进篮子里,然后一手拎着篮子,一手牵着林一,走向了森林。 陆羡辰也没想到他们会到的这么早,接到电话他和盛父盛母说了一声,就带着助理去农庄入口处迎人。 与前两次心境大不相同,此刻没有因许言之的冷言冷语而生出的委屈,也没有因喜喜生病而生出的焦躁。 去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情,别说太阳光强了,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是会勇往直前的。 也正是因为不久前霍去病的奋力搏杀,原本军中那些对他颇有微词的将领们闭上了嘴,收起了轻视的目光。 “好吧,那你先回去吧,记得随时接听我的电话,或许还会有事要请你帮忙。”有些泄气,语气也平静了许多:“好好养伤。”雷傲看了我一眼,挺诚恳的,毕竟现在我和他也算是有了共同语言了。 老道的话一字一句的传在韩杨耳里,仁者无敌吗?韩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向巷子的深处走去。赵世蛟和望月次雪微微一愣,赶紧追上去。 “你想与我们合作借我们之手灭掉柳生家族?”刺猬打断宫本藏。 这些士卒,有的说听见了,有的说没听见,秦始皇想了想,也就懒得纠结这些事情了,可能是他听错了吧,秦始皇拔腿就要走,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段姝斓走到窗边看向曾经的何烨华的房间,以前,至少还有他站在她的身后,虽然什么都不做不说,可是,却给了她无比的力量。 李治一般只有在祭祖的时候,去跪一跪自己的爸爸和爷爷,祭天的时候跪拜一下神仙,也就是说,李治自打当了皇帝后,只跪过牌位。 “大家安静下。”阿朝鸿一走上讲台就伸出他那黝黑黝黑的大手,往下压了压。 当两股气息释放而出的时候,火凌才是松了一口气,这第一步的沿袭,可算是顺利完成了。 “扑哧”露西笑了,这到出乎我的意料。本来觉得露西被陈颖这么一说不哭就很好了。结果她还笑了。 阮樱好奇,打开红布一看,竟然是厚厚的一叠现金、粮票和布票,一张工业用票,最下面是一个农业存款折。 听到这人这么跟自己说话,苏今歌一时间语塞,却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芷安觉得这位先生似乎比上一次见面多了许多人气儿,虽不知是为什么,但在她看来是好事,毕竟更容易亲近许多,只是不知为何,在面对先生的时候自己总是羞耻感更多一些,脸上臊得慌。 她想破口大骂,却被男人狠狠吻住,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 不过临走之前他还给徐老说了一些关于其他新产品的开发计划和实际用途,虽然以陈枫目前的思考方式和能力只能先从最基础的日用品开始下手炼制开发,但是这些东西和理念,也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 等林阳清醒时,已经第2天上午。醒来的时候看着床上缺的一点。内心莫名的有一点奇怪。 中场休息后,叶淳光被候补换下来,他守在后台和其余的队友在一起观赛。 那个领头追赶西厥公主的领头人面色一沉,心中开始变得没把握。 那些士兵在开心,他们起码将自己的家园守住了一半,起码没有让大火将一切都吞噬。 她转过头来让自己不要再看,拿起红酒来,咕咚咕咚直往肚子里灌。 “这么多吸毒虫……应该可以解除白帝前辈体内的剧毒吧?”汤嘉雨不确定的说道。 现在拍的电视剧,大规模的战争场面不多,主要原因并不是难拍,而是投入成本太高。 其实,作为孟休的徒弟,虽然没来多长时间,但是每次孟休修理这个新人都是跟着的,但这次却是个意外,这是孟休头一次把他拒之门外。 顿时!一道黑色光华,形成了巨柱,似是带着无尽的寒意,直奔众人心头。 眼看着屋里的烟雾越来越浓,叶勍却没有一点的办法,她也只能是在一边叹气,谁叫自己的学艺不精。 四周这么多人看着,想瞒都不瞒住,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星宫了,到时候耿军岗就变成“名人”了,被人笑话的名人。 第一卷 第33章 农夫与蛇 “太好了。”早已摘去了头套的彼得-帕克重重的喘了口气,一直莫名紧绷着的心忽的就彻底松缓了下来。 一辆疾行的车子内,奥斯本工业的大股东麦肯翻看着手上的一张张照片。 丁一对于百姓,向来容忍度极高,听着刘吉的汇报,要说没一点自得那是假的,丁某人又不是圣人。这不单是他做下多少足以留载汗青的事,而且还得到华夏百姓如此爱戴,丁一心里还是很爽的。 他确实有资本自傲,早已经是半圣后期,凝聚了七百多道法则,实力绝对强劲,可以说如果不碰到天骄,一路连闯几轮,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不知死活,你知道得罪我们御剑门的下场吗?”肖远见到叶天辰竟然如此的淡定,不禁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是叶真的义务和责任,而且,叶真骨子里,更喜欢一个安定的环境,进而追求他的武道,而不是一个四处战火峰烟的国家。 “王兄不必担心,这点儿危机还要不了我的命,我会自己解决的!”叶天辰回答说道。 他们活着的的时候,威震天地,跺一跺脚一个纪元都要为之颤抖,但是他们死去的时候,就和寻常生灵有什么差别么? “还好,幸亏来的及时,否则的话神婴崩溃的话,就算是主神出手也没有用了!”杨戬点点头说道。 两个黑衣特工接过斯潘达因的电话虫,联系世界政府最高的长官,远在圣地玛丽乔尔的五老星。 以为自己身份已经暴露的服务生,当下便掏出枪来顶在大脚板的腰间。 每个生灵,若想升华自身,便现有大难临身,渡过去,自然前途无量,一帆风顺。 随着南方之战结束,明军一方面从江宁、武昌投降的八旗兵手中缴获了将近万匹战马,再加上从日本进口了一批日本马。 在看到手机上的内容的刹那,就连他的眼眸都不由自主微微一颤。 只是当大伙看到还老神在在,毫不惊讶的徐永森时,顿时明白,高佬肯定是得到了徐永森的授意。 借助恒星风暴产生的粒子流推动磁场离开恒星后,景就立即开启了反物质引擎。 大清朝这边的官商勾结基本上就是朝廷把商人当肥猪,养肥了就一两头。 更别说这世界还有传说,武者突破桎梏可修仙,手摘星辰,剑斩星河,虽然这个传说无从验证,前身也从未亲眼见过。 但现在大明朝可没有免费义务教育的条件——主要是师资力量不够。 那漩涡封印经历不知几万年的时间,早就已经变得虚弱不堪,在敖烨自曝,堪比太乙金仙一击的情况下。 一个刚刚毕业的好学生,方正毅能这么相信他?并且把地下世界里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 孟寻真将话说到这个地步,除了动手已再无它途。其他几人都向后退,场中只留下孟寻真和慕容复两人。 “咳咳,弟弟呀,你看够了没有?”紫衣仙子龙紫衣见到我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在一阵干咳之后,轻轻地推了推我的肩膀。 声音传来,叶卫立马转过身去,看向身后,一眼,便看到了那名神秘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看着自己。 而看现在两头血魔兽的样子,烧掉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吃掉,想到要成为别人肚子中的食物,大家都没来由胆颤,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想想都怕。 曾傲突然一愣,眼睛里露出疑惑的目光,这怎么聊着天聊着天还聊到亚瑟身上去了? 但是,云偃月才不在乎这些。反正自己打定主意要调离虎窟了,大不了把恶人做到底。再说了,反正已经朝死里得罪了封雨霖,还在乎个毛?八十巴掌也打了,就不在乎补齐了一百下。 初闻任务时,孟寻真心中略略一松——虽然慕容博为天龙世界顶级高手,但孟寻真若是借了解剧情的优势设局将其诱出,再与乔峰以及隐在暗中苦心复仇的萧远山联手,则将其诛杀并非太过困难。 身形遽然而停,犹如违背惯姓定律般,让石崇明心下暗惊,好高明的身手。 因此现在林雨欣或许会很伤心难过,但是孔月茹知道,知道以后她不会后悔,如果真的跟了林洛溪,孔月茹才相信她会后悔。 刘老头的儿子听到男子的话,顿时来了精神,他哪里知道现在发生什么情况,本就饿得慌,说着就要挣脱母亲的怀抱,向着男子跑过去,却被母亲抱的死死地,不能动弹丝毫。 “你一个地仙也如此的猖狂,等陆大哥来来,我看你还怎么狂。”堵着门口的天仙继续挑衅。 “我知道了,他原来竟然是打着这样的注意。”林木的脑中灵光一闪,也是明白了上官坤究竟要干什么。 这是他们一脉相传的宝物,火云道人打一开始就用本源法力祭炼了火云葫芦。 叶少阳听这咒语,就感觉到像是西方的,心想香港那边的门派确实开放,大6这边就不行,再往一百年前,据说凡是修炼外邦法术的,一缕当成邪修对待的,严重者会被斩断法根,一生都不能再修炼法术。 有的人还能入轮回,可是更多的人,却灰飞烟灭了,什都没有留下,令人万分唏嘘。 郭业故意清咳两声打断了满脑子淫邪的关鸠鸠,他哪里会看不出关鸠鸠的双眼冒淫光? 第一卷 第34章 乱了乱了 长枪附着着帝皇的灵能,这意味着秦墨会拥有关于灵能的攻击手段,去对付那些用纯粹物质力量难以对付的敌人。 陆岚刚才还猜测为何宁沐延有这种病症,宁苍寒和宁敬峰却没让陆岚去治疗他。 她当然愤怒,试图挣开身上的捆仙索,朝东明亚扑去,要咬开她的喉管,将人拆吃入腹。 反正陆岚根本不可能炼制得出二阶丹药,就算答应他的要求又如何? 然而马卡多心里也有话想说,那就是帝皇还真不是试探,他只是觉得俩人一块去更加稳妥一些。 两把武器和身上的动力甲散发出光芒,那是泰隆星区的人寄托在泰隆之主身上的希望和崇敬。 几个壮硕的男人把手里的饭盒往地上一扔,吵吵嚷嚷的就闹了起来。 “我知道你家开了个保龄球场,你经常去练习,我很少时间练习这个,这不公平?”杨美艳一边和他对话,一边想着对策。 “我是设备部新来的老史,想找你聊?您在哪里?”史大奈回应王宇道。 “再等你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我今年已经三十了,我等不起。”张可欣听了王宇的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朝着他怒吼。 “喂喂,还看呢,别看傻眼了!”凡妮莎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岩洞里,罗伊却还是傻愣愣地看着。旁边的这一声提醒,才把他从幻想里惊醒了。 只是他一进入屋内,却发现除了杨梦同之外,还有一人。此人五绺长髯,一脸正气,杨梦圜一怔,向前施了一礼,叫了声,“师父”。原来此人正是欧阳亭。 一个在前世几乎被人黑出了翔,却已然坚持,最终收获了巨大成功的演员。 虽然这些身体孱弱的村民根本对杨震构不成丝毫威胁,但他却也不好强行带人走,形势一下就僵住了。 红龙星团,夏王星,夏天的千龙领,一道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夏王星所有超级星主的目光都投射过来。 那壮汉战士见格洛瑞的攻势凌厉,自己又有些立足未稳,不敢硬接,慌忙又退后了一步。 威力笑了笑,继续吃肉,古里从开始到现在都在吃肉,古里极为清楚,这个叫做t88的机器人不是那么容易被捕捉的。 “这次换刘虎山上去扛何铁!虎山,有问题吗?”孙静把目光投向福安高中的刘虎山。 恐怖的声波朝着四周如同浪潮一般扩展而去,天台之下,此刻便连树木也都是因为这道长啸而微微颤动着。 林欣如一声惊叫,原来她想要躲到屋里去,结果一不留神,撞到了茶几,扑倒在了地上。 举起手中仅剩的那个无责报告,徐处长瞬间将其撕成粉末,转身去找出了真正的那份报告,这里s先生显示的已经是桑白。 洪州竟然有个大铁矿,被一堆土匪给占了,还拐骗了不少的人到矿上做工,打造出兵器卖给土匪强盗,有些还流向了敌国。 就在众人等待下,外面房门响起,随着月嫂打开房门,那名天神一样的男子……如梦如幻,降临在面前,令人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存在。 梓瑶一把擒住秦屹然的咽喉,另一只手已经抓了一把银针朝着院中的另外四人投去,尽管这个世界梓瑶没有任何修为,可是梓瑶的准度还是有的。 原来,原来他早已做了离开的打算,所以才跟辰辰有了这样的约定。 用龟息功法让自己呼吸心跳减弱到几乎无法探查,静静地闭眸侧耳倾听,并且放出神识谨慎探查。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的触碰了花瓣,一股滋润冰凉的触感传来,灵气一下子涌入她的身体,舒服极了。 这次聚餐,同别的剧组撞上,两边皆是杀青,慕家娱乐行业,正要扩展国内……这回,拍摄的电影,就是第一步,这边则是国内娱乐行业。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患上耳背了?莫林,给她重复一遍。”宫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是打定主意要讹她了。 二人没有耽搁,梓瑶扶起黑衣男子,将地上的血迹和所有的痕迹都用土掩盖上,地上被压倒的草丛用一些树枝摆成准备生火的柴堆,边缘的柴草点燃了一点儿然后将其熄灭。 看着他修长隽冷的身姿,她唇瓣抿了抿,鼓起勇气,踮起脚尖过去,抱住他的肩,主动送上一个吻。 这里出去,也就一个拐弯,一条路,再经过一个花园就是他的房间,真的不远。 “那行吧,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路明雪并不喜欢死缠烂打,威逼一次无效以后,她便放弃了尝试。 席少霆看着,目光狐疑又深邃,可又不好问,只能憋着,以至于一张脸铁青铁青的。 在周师兄冲过去一副悲壮不怕死的样子,其它神武宫外门弟子纷纷受到感染了,一个个手持神光剑不怕死的冲过去,有些即便连中十几剑浑身是伤也仍然坚持战斗,没有一个外门弟子因为浑身受伤而有丝毫退缩。 第一卷 第35章 危机 一旁幸灾乐祸的夫人闻言一呆,竟然有些不懂文安侯夫人的脑回路。 石小师父明明是被诬陷的那个,怎的文安侯夫人还怪起她来了? “这句话不是你的座右铭吗?岁月静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何明也在笑,话语中也让叶琛知道为啥他这么说。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加上服用了几颗陈仲源给出的疗伤丹药,下巴已经恢复过来了,说话的时候不在那么恐怖了。 “嚎!!”一声惊恐的兽叫陡然响起,却是距离张德顺最近的一头妖狼突然‘爆发’,扑向了那尊骸骨。 蒙卡上校身上也是有着不少弹孔,伤痕累累。他放下斧子,一堆子弹壳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啦”地落在了地上,发出一片清脆的声音。 “是吗?这有何难?”老人说道,话刚说完,他所在的结界球忽然便暗淡下去,接着失去了踪影,连同他自己。 陈昊眼睛一眯,情况跟自己事先预想的差不多,本来长孙家三个兄弟,老大长孙嘉,老二长孙勃,老三长孙枫。 进入筑基之后,虽然在体内漩涡外布置了两层聚灵阵,自动吸收灵气乃是之前好几倍。奈何三大功法也进入了更高层次,修炼起来更为缓慢。 顾少宇手指还未收回,漫天雷罚也未降下,王权霸业飞至大院看着满地伤痕累累的弟子,心疼不已,这些,可都是道盟的栋梁,但现在,却被人打得奄奄一息。 “笼子准备好了,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放到了比较空旷的地方,这里是郊区这样的地方很好找。”伊凡过了十来分钟来对丁浩汇报道。 “是的,先生,数据显示当时在审判者身边,爆发了强烈的能量反应,无数的能量就像是激光,切割了整个冰盖以及山体。”贾维斯回答道。 艾丽莎不知道皇后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注意,帮起秋玄来,心里顿时一急。皇后也把艾丽莎的表情看在眼里,对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自由安排。”有了皇后这一句话,艾丽莎心里多少放心了一点。 至少,她想认真的看看,认真的感受,这个男人究竟是因为欠了她一条命而不得不负责,还是真的爱她。 江东紧随着走了进去,以他如今的圣级雷体,出入这里的雷海没有丝毫困难,甚至连最深层次的黑色雷霆也不能伤期毫发了。 二十米高的巨龙都是很难见到的。更何况是二十米高的巨人呢。以陈星现在的体态,别说是踩死他这只蓝龙像是踩蚂蚱一样,就算是面对泰坦一族,也丝毫不逊色。 剑圣,火云,阿方索三人相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秋玄说道:“开始吧。”在秋玄的话一落音,早就已经准备的三人把自己的力量全都输入到了秋玄的体内。一开始三人心中多少有点顾及秋玄的承受能力,并没有使出全力。 他甚至直接毁掉了整个国家的安定,令本就混乱的局势更加乱了。 这一次的婚礼,注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做为新郎的秋玄,更是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人物。 叶如兮匆匆离开了家里,但她的精神状态极差,就连走路都是虚的,逼不得已,她叫来了许川开车,她坐在了后面。 第一卷 第36章 被绑架了 一时之间,只有马蹄的挞挞声与马车吱呀吱呀的声音交相响起。 石昭坐在坐垫上,静静将头上的簪子拿下来,紧紧握在手中。 云七夕愣住久久没回过神,她怎的竟然忘了,单连城的残废是假的。 心说,你可是堂堂的首长呀,想知道什么直接开口不就完了,有这么玩人的嘛? 这是装给叶御卿看的,毕竟这人温柔体贴,对她可比殷戈止疼惜多了。 当然了,和管理层扩大相伴的,是基金会捐款的迅速增加,一个星期之内,“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募集到了超过1500万美元的捐款,这足够“劳拉和格洛莉娅的基金会”开始正常运行。 照例又是一番恭喜,严顺给李牧倒上一杯红茶,给西尔维斯特倒上一杯产自古巴的朗姆酒,李牧和西尔维斯特的谈话就从朗姆酒开始。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除灵社内部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没有必要去参与进去。 一旦他被真正的鬼触碰到,那就是鬼剪刀副作用彻底爆发的时候,到时候将会由方世明承受非常可怕诅咒。 柏毅被点中介绍问题情况,不免有些意外,这么拉风的活计,不应该是宋天明抢着干的嘛,怎么叫上自己了? 宋天明所指挥的这次后勤运输作战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我们把火力直接提升了数倍,打击范围也形成了全天候作战模式,结果怎样?不可一世的美军飞机不就跟拍苍蝇一样被咱们给打下来? 云七夕点点头,找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但她却可以把中心位置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她这样问,正是玄武阴灵心中要问的,当下并不做声,静等邋遢老头儿解释其中的玄机。 顾雅走在前面,带着曹鹏走到商业楼后面,然后坐上电梯到了八楼。 张狂瞬间出价,四周静悄悄的,秦阳脸色十分难看,他现在手中不过三亿多,如果想要拍卖下这星陨刀,恐怕得下大力气。 两名纳界境下品和一位内息境巅峰的修行者,竟然一时间奈何不得异兽蹇鲨,高昂的战意,也愈加澎湃起来。 那股说不出的从容,掩饰不住的气魄,不知不觉散发而出,微风吹来,仿佛天地间的月光都一同悄然聚敛了过来。 陆沉听见这话认真望了对方一眼,随后微微摇了摇头,说声都过去了,然后就朝着镇外走去。 此时的禁地入口已经聚集起八派的全部修士,从五天前就开始不断有各自弟子传送出来,大有所获的弟子眉飞色舞,空手而返的弟子垂头丧气,身受重伤、身死道消的也不在少数,让八位领队神情各异。 原来,王武剧痛扭曲,可是依旧死死咬住牙齿,挣扎中不断看向春花。 之前他得到那块黑铁之后,便是提取到了一种狂暴能量,当时这种能量进入身体之后他便是察觉,这种能量的狂暴与肆虐属性并不适合在人体之中保留。 凯撒可是绝对禁止过,不准任何人向籽馨提及他生病的消息,是哪个大胆的,居然敢告诉籽馨。 而未来的一场浩劫之后,也不知有多少英雄抛头洒血,更不知有多少豪杰乘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