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六亲不认,全家火葬场》 第1章 重生 侯府。 这是一间极小,阳光都透不进来的黑暗屋子。 一约十六岁左右的少女趴在那,她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鞭痕,神情痛苦,似乎遭受不少折磨。 她蓦然睁开眼,浑身都在颤抖。 “我死了吗?”温乔感觉不到胸口处的疼痛,有些恍然。 刺眼的光让温乔一时间来不及反应,她抬手遮了遮光线,随后是逆着光而来的一人。 他手中拿着鞭子在手中掂了掂,“温乔,你知错了吗?” “温泽寒?”温乔看向来人时,眼中的狠意在此刻迸发。 “叫三哥,来了侯府就要遵守侯府的规矩,怎么?你还想尝受下这鞭子的味道?”温泽寒扬了扬手中的鞭子,语气冷然。 闻言,温乔心口一颤。 她还在侯府? 她不是被萧明赫一刀刺穿身体死了吗? 怎么还在这? 且若是没记错,这里应当是她每次被污蔑被扔进来的地方。 难道—— 温乔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她重生了?! 温泽寒见她眼底的震惊,微微皱眉,不悦,“温乔,爹说了,若是你今日认错,便不再罚你,太后的七十大寿,他能带你前去见见世面。” 太后七十大寿?!她重生到刚回到侯府没多久的日子?! 她是侯府的真千金,被接回之后,那位被抱养的假千金温绮并未被赶出去,还被姨娘所生的几位哥哥众星捧月般宠着。 昨天温绮却污蔑她偷走手镯,她百般否认,府内的仆人却在她房间搜刮到温绮的手镯,把她定死是不知廉耻的小偷。被扔到这间小黑屋,还被温泽寒拿着鞭子抽打。 看她不愿意承认,便把此事散播出去。所有人都认定她品行不端。 无数的狠意涌上来。 她知道侯府未来所做的所有恶事,她会让整个京城内的所有人知晓侯府内所有人恶行,让他们一步步走向深渊。 “抱歉三哥,我知错了,求你放我出去。”她要做的第一步,先是低头。 低头不代表失败。 她要去找皇帝萧政,毕竟母亲是萧政最喜爱妹妹。 前世对她失望,是因为被陷害的事情入了萧政耳内,再加上她一心都在侯府人身上,即便萧政是她舅舅,她也拒绝萧政对她的各种关爱。 这世,她必须要利用好这层关系。 温泽寒也震惊她这么快道歉。 一个时辰前她哭喊着抓着温泽寒的胳膊说事情不是她干得。 可能是被鞭打想明白了? 此时,温绮从温泽寒身后探出脑袋,手中一白瓶递给温乔,“姐姐,手镯的事情我不怪你,你身上这些伤很疼吧?我给你带来了药?” 温乔低眸扫过那白瓶,拒绝:“一点小伤罢了,不用涂药。” 这药会让伤口糜烂的,还无法彻底恢复。 “姐姐可否是怪我?可是那手镯是阿爹给我买的,我甚是喜欢。”温绮见她不愿意接受,只能换个法子来了。 “你还想不想去寿宴了?赶紧让绮绮给你涂药,这可是她的一片心意,你莫要不识好歹。”温泽寒很不爽温乔的反抗。 这是温乔的机会,她只能沉着脸,伸出胳膊,“涂吧。” 温绮欢欢喜喜走到温乔跟前,拿着药给她涂抹着伤口,“姐姐,日后我们便是好姐妹,一定要如同亲姐妹那般嗷!” “绮绮她偷你东西,你还对她这么好?”温泽寒眉头一缩。 “姐姐可能只是喜欢手镯罢了,没事的姐姐,日后你会见到更多好看的东西。”温绮的话语看似乖巧,却在嘲讽着温乔妹见过世面。 一个乡下来的,能见过什么世面? 冰凉的药涂抹着温绮的伤口,渗入肌肤时带着炙热感。 有些疼。 胳膊处涂完,温绮看向温乔身上其他地方,“姐姐,要不都涂了吧?” 涂的多,烂的多。 “给我,晚点我自己涂便好,耽搁太久爹会着急。”温乔伸手,让温乔把药给她。 温绮把药给温乔,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希望姐姐的伤口能赶紧好。” “……” “行了温乔,今日太后寿辰,也顺带着把你回侯府一并庆祝了。”温泽寒眼中还带着几分警告,“寿宴上老实些,莫要把乡下那些粗鄙习性待到寿宴上,否则你莫要再想入宫。” “知道了三哥。”温乔乖乖点头。 温泽寒见状,也未再言语,转身跟着温绮一并离开。 他们看起来才像是亲兄妹。 屋内,只剩下温乔。 她抬脚,感觉前世的那些记忆还萦绕在脑海中,那些痛苦的回忆挥之不去。 走出屋内,阳光落在她身上的一瞬,有种久违感。 这样的光已经很久没打在她身上了。 被关起来的日子痛苦又难熬。 但她重生了。 前世的种种已经刻在心尖上,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温乔按照着记忆,回到侯府给她准备的小院子。 院子很小,只有一间极小的屋子,里头只有最简单的硬榻,一张木桌两凳子,再就是旁边简陋衣柜。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她打开柜子,打开包袱,看着里面的一个非常朴素的木盒子。 打开,里面便是一对耳坠。 这是侯府接她回来的原因,也是前世的死因之一。 他们想要。 那她必须把这对耳坠藏得死死的,不被侯府任何人发现。 她把那对耳坠放入最深处,随后拿出包袱里头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另外一个小包袱,打开,里面除了各色各样的银针,还有刀。 温乔拿出一把刀,一咬牙,把刚才涂药的地方割下来。 才刚涂药。 还有救。 唯一的法子,便是让渗透进去的那些药与身体分离。 巨大的疼痛袭来,温乔额头渗出细汗。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看着那块肉慢慢得被割下。 啪嗒! 肉块掉在地上,温乔头晕急忙扶住柜子门,拿出里面的药给自己止血,包扎,再把周围的血迹稍微处理下,拿出里面一件素衣,准备换上。 这点痛,跟前世比算什么? 幸好,她跟着小山村的奶奶学了医术。 只可惜前世她为了讨好侯府所有人,在侯府人得知她会医术时,让她在温绮身后帮温绮治疗所有人,再把功劳安在温绮身上。 呵…… 京城才女,就是这样的京城才女? 想来,都觉得愚蠢可笑。 而桌子上那瓶药,温乔会找个机会,让温绮也尝尝这滋味。 换好衣裳后温乔出去。 “姐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温绮瞧见她,立即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身子故意般往她胳膊上压了压。 她想让要渗透得更快。 药是没了。 但伤口处被压得更疼。 侯府所有人都在,她不能对温绮甩脸色,只是勾唇:“好啊……” 但当侯府的丑恶嘴脸被世人知晓,温绮所谓的“京城才女”被揭穿,她还会这么高兴吗? 第2章 寿宴 “走吧,马车备好了。”有人喊了声。 众人一一上马。 被几人簇拥着上马车的是温绮,温绮上马后,每个人面对温乔都极其冷漠,眼底还有厌恶。 “轿子不够了,你跟着我们走过去吧。”温泽寒朝着温乔开口。 “好。” 温乔要去皇宫,即便是走过去。 这里距离皇宫有段距离,她本就割肉很虚弱,虽说随身携带了几颗提气的药丸,但她还是尽量能多撑会便撑会。 不知过了多久,皇宫到了。 重重叠加在一起的宫墙,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对温乔而言,这是个大牢笼。 周围人络绎不绝,全是来参加今日寿宴的。 他们从马车上下来,互相恭维着。 包括温乔父亲。 温乔跟在最后面,一并去往寿宴所在地。 “听闻,侯爷千金找回来了?这十几年便听闻侯爷一直在寻,今日找到,真是可喜可贺啊!”有人朝着温丛庆说着。 温丛庆朗笑两声:“不过是乡下来的粗鄙丫头,见不得世面。” 在别人耳内,许是玩笑话。 但温乔知晓他是真心实意的。 温丛庆不喜温乔的娘,找回她更重要的是找回那对耳坠。 “到底是侯府的真千金不是,侯爷日后好好教育教育一番,日后说不定会是第二个京城才女。”那人语气颇为恭维。 “绮绮可是我付出无数心血养育的,自然是极好的。”说到温绮时,他抬着下巴,满是得意。 “那是,如今的七小姐那可是京城响当当的人物。” “日后也定能寻个好夫婿,不过侯爷中意的应该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若是能看中小女才好了。” “……” 温丛庆听到有人夸赞温绮,那嘴巴都合不拢。 对于温乔,大家因是温丛庆女儿,稍稍恭维两句也就罢了,但大多内心都觉着温乔是乡下来的粗鄙丫头,不得温丛庆喜欢,就连今日前来,穿着都是十分素的蓝衣,从上到下都未有多余的装饰。 跟着他们过来的丫鬟仆人都比温乔穿得好。 —— 寿宴大殿内。 巨大的,用黄金打造得巨大柱子,周围摆放着矮桌,上头摆放着精致的杯盏以及糕点,是用来供给早些来无聊人吃的。 温乔寻了个稍稍隐蔽的位置。 她不想去听那些闲言碎语,只想等待着寿宴开始,与皇帝见面,让他有个好印象。 在太后来前,侯府内其他人一次次提醒,莫要失分寸。 她只能点头应声。 当糕点吃得差不多后,太后与皇帝姗姗来迟。 二人一出现,众人立即上前叩拜。 温乔还未见到人影,便把温泽寒拉着过去,她的头更被摁得很死,耳畔传来:“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她含糊跟人喊着。 “平身。”一略有些沧桑的声音传来。 温乔是被带着起身的,她稍稍抬眸看向如今的太后。 太后年七十,身着龙凤图案的大紫,衣摆用金丝线绣成大大的“寿”字,头顶无数金钗,坐在最高位,彰显着她高贵的身份。 虽说年大了些,但保养极好,脸上褶皱不多,浑身透着端庄优雅。 只是记忆中,太后明年便因病逝世。 在这场宴会上,她也晕倒过。 “今日无需过多礼数,各位爱卿随心便好。”萧政朝着所有人开口。 他一身黄袍在身,胸口的龙更是栩栩如生,浑身透着帝王的威严与气场。 寿宴上很快歌舞升平。 众人载歌载舞。 萧政此刻看向温丛庆,“温爱卿,听闻你找回温家当年丢失的千金了?” “是的陛下。”说着,温丛庆起身,朝着萧政微微行礼,“不过她从乡下回来,微臣还未好好教育一番,若是上前来见,恐怕污了陛下的眼睛,不如让微臣另外一个女儿上前表演一番?” 可温乔怎么说,也是萧政真正的侄女。 也是唯一一个他妹妹诞下的孩子。 萧政微微抬手,“让朕瞧瞧,即便失了风范,朕也不会怪你。”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温丛庆自是无话可说。 温乔也知晓机会来了,立即起身上前,那刻在骨子里的礼仪让她颇为端庄的给皇帝行礼,“臣女见过皇上?” “平身。”萧政开口,目光转而落在温丛庆身上,“这瞧着倒是得体,可见温爱卿这些日好好教导了一番,不错。” “……” 温丛庆未曾教过。 他甚至并不打算让人教温乔,他要的不过是温乔手中的东西。 今日是心情好,才带着温乔来。 毕竟从乡下来的会什么礼仪?这些天他也看着温乔不知廉耻的样子,觉着萧政就算是见,也不会多看温乔一眼。 没想到温乔这一行礼,倒是被萧政夸赞了。 “皇上过奖了,不过小女温绮最近习了一舞,皇上与太后可否要瞧瞧?”事到如今,只能让温绮那一舞让皇帝跟太后喜欢。 不过是行个礼,能比得上温绮的舞姿? “母后,您可想看?”萧政对这,倒是兴致缺缺。 他其实更想与温乔说几句话。 温乔与妹妹有几分相似,透过那双眼,他似乎能瞧见妹妹。 只是妹妹性情单纯,温乔这双眼深沉,像是经历许多。 许是这些年受了不少苦。 “那便瞧瞧吧,不过这丫头,倒是跟你妹妹有几分相似,来,过来给哀家看看。”太后朝着温乔招了招手,眼底满是对她的欢喜。 温乔在众人目光之下,一步步稳稳向前,直到太后跟前。 “好好,真是不错的孩子,来与哀家一并坐着。”太后抬手,示意旁边的太监端来一个凳子。 太后的摆桌很大,上面的佳肴更是御膳房专门制作。 皇宫内的膳食果真不一般。 温乔坐在太后身侧,语气乖巧,“太后身子不适,少饮酒。” “难为你关心哀家了,哀家好得很,不用担心。”那些对太后而言,不过是一些老毛病罢了。 二人坐在那,瞧着萧政他们谈得似乎极好,转眸看向温丛庆,“那便让她舞一舞吧。” “是,陛下。” 温绮身穿一桃粉色衣裳,模样被打扮的极其精致,那双灵动的眸子带着笑亮晶晶的,单单是走上前这几步,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众人都盯着她,期待她这一舞能惊动多少人。 而温乔却与太后说着:“太后可时常感觉到困倦,有心无力,偶尔还伴随着头疼?” “你……怎知晓?”太后有些诧异。 她也不是未曾找过太医,一个个话说得倒是很听,但无非就是说她年纪大了,这些都是正常的,他们也没什么法子,只是开了药让她喝着。 第3章 医术 温乔朝着她一笑,手轻摸过太后的脉搏处,“太后,我会一点点医术。” “你这丫头倒是小小年纪,怎么?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你能治哀家不成?”太后嘴角挂着笑,捏着温乔掌心打趣道。 “可以。” 温乔低眸看着那皱巴巴的一张手,“太后可否让臣女试试呢?” 那双眸子漂亮,也与记忆中的双眼相似。 太后似乎难以拒绝。 “行,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丫头要做什么。”太后伸出手,示意温乔给她治治。 她真不信。 可是温乔是她当年最疼爱女儿的孩子,她面对温乔,只有数不尽的宠爱。 温乔抬手,指尖落在的时太后身上两个穴道上,手稍稍用力。 她的手滚烫火热,很有力。 穴道被点入的两下,太后蓦然感觉眼前一阵清明,方才的疲惫感也尽数消失。 “太后可感觉好些?不过这个用处并不大。”温乔不能把银针带来。 宫内守卫深严,入殿前会有侍卫搜身,要是被发现她可就完蛋了。 “丫头,你这不简单啊!你这……”太后被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萧政也察觉到异样,目光从温绮身上挪开,“母后,怎么了?” “哀家不是觉着疲惫吗?这……这丫头方才让哀家不觉着疲倦了。”太后手紧紧握着温乔的手,像是找到了什么宝物。 她眼角含泪,觉着温乔是上天赐给她的。 当年长乐公主逝世,她可难受许久。 萧政也用惊愕目光看向温乔,“你能治太后?” 此话一出,便让所有人把目光从温绮身上转到温乔身上。 琴音更是嘎然而止。 可是这舞才跳一半。 更是温绮专门学,想着这一舞让萧政跟太后刮目相看,更喜她。 却没想到被温乔抢去了风头。 “回皇上,臣女在乡下时跟着奶奶学了些许,而奶奶教给我的法子中,有能治太后身子的。”温乔起身,恭恭敬敬的回答。 其实这病治不难。 对于温乔不难。 奶奶有本书,记载着各种医术。 而温乔五岁开始识字,六岁开始跟着奶奶学医,她聪明,很多东西看一遍就知晓了,而她也学了十年,有些奶奶不会医治的她都会。 “既然如此,你日后常常来给太后治头疼如何?”萧政也时常因为太后的这些毛病头疼。 那些不中用的太医,每次都表示没法子。 “谢皇上。”温乔躬身,道谢。 “对了,你可会习字?要不要跟皇子公主们一起学习?”萧政觉着,温乔这般好的女子,应当好好的培育一番才是。 让温丛庆教,他真是担心。 甚至他都怀疑当年妹妹并非是他口中所谓的难产而死。 “当真?”温乔两眼一亮。 能与皇子们接触,那就更好。 她的目标除了侯府,还有另一人。 温乔目光落在坐在不远处的太子萧明赫身上。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萧明赫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几分温润,手中的酒杯举起,与她示意。 可就是这样看起来温和有礼之人。 前世却掐着温乔的脖子,一字一句的羞辱:“温乔,你可当真是愚笨,本宫不过是勾勾手指头,你就上当了。” “本宫也可以告诉你,本宫从未喜欢过你半分,每次与你接触,我都感觉到无比的恶心!” 一字一句,如挖心般扎在她心口上。 他看着温乔那心死般的双眼,癫狂着拿着手中的刀刺穿温乔肚子。 狠狠剖开,掏出温乔偷偷吞下的耳坠子。 萧明赫拿着耳坠子,号令军马,坐上了皇位。 他从未爱过温乔。 温乔也绝不会付出半点真心。 前世是温乔愚蠢上了萧明赫的当,让他跟侯府联手,忽悠温乔得到了耳坠子,坐在那个位置上。 可这辈子,温乔要让萧明赫永远无法坐上皇位。 那样的他会有多痛苦,温乔就会有多高兴。 “自是真的,明日开始你便入宫跟太子以及其他皇子学习,等跟着夫子学习完后,便去太后那给她看看身子,如何?”萧政嘴角挂着笑,说着。 “臣女多谢皇上。”温乔再次感谢。 她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呵……萧明赫,这次换做她来戏耍他。 不知道萧明赫是否能看清呢? “皇上,那这舞……”温丛庆走上前开口。 萧政朝着温丛庆摆手,“方才朕也瞧见了,下去吧。” “……是。” 温绮被迫回到位置上,而她那双眼却愤恨得瞪了温乔一眼。 今日本应是她得萧政跟太后喜爱的日子。 怎么被她给抢走了! 不甘心! 温乔却不在乎,陪着太后吃了点东西,她觉着胳膊上的伤口有些撑不住,想找个地方处理处理,便跟太后请出去走走,太后也应允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一人立即上前抓住她胳膊,怒斥声传来:“温乔!你方才为何那样做!” 第4章 碰巧 抓得正好是那只受伤胳膊。 巨大的撕扯感传来,疼得温乔皱眉。 她回眸,对上那双愤恨的眸子,“我做什么了?” “刚才若不是你讨好太后跟皇上,绮绮怎会被冷落?你是不是并无悔改之意?”温泽寒冷眯眼,越想越觉得这事是温乔故意为之。 今日于温绮而言很重要。 她早早就准备。 就为讨太后皇上高兴。 却被温乔夺走。 “她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温乔皱眉,感觉胳膊上的力道更重。 更疼了。 她能感受到伤口已经炸开,血染在纱布上,若是不赶紧处理,怕是等会染到衣裳上,难以说清。 “温乔,我看你是真不识好歹……” 他的话还未说完,温乔却断了他的话,“三哥,这里可是太后的寿宴,方才皇上跟太后让我入宫上学,你若是对我动手,恐是不太好吧?” “你——” 这里距离寿宴极尽。 方才温乔哄得萧政跟太后那般高兴,若是温泽寒还跟之前一样对温乔,温乔若是跟萧政太后告状,那温泽寒下场可不太好。 温泽寒的手松了松,但眼底却依旧是警告,“温乔,你最好老实点,你要记住如今你待在什么地方。” 回到侯府,他依然是温乔三哥。 “三哥也别忘了,我日日都要入宫跟皇子们一并学习。”温乔微微勾唇,朝着他一笑。 随时随地,想怎么告状都可以。 温泽寒怒火蠢蠢欲动,却又被压下去,“你觉着,他们能护你多久?” 不过是一时得意罢了。 温乔却低垂着眼眸,语气却变得有些乖巧,“三哥,我什么都没做呀,而且我与皇上太后亲近,也是拉进与侯府之间的关系。” “是吗?” 从温乔口中说出来的话,温泽寒怎么不信? 再次抬眸时,温乔目光变得楚楚,“三哥,我也是你妹妹,你怎能不信我?” 温绮常用的便是这招。 她用,只看到温泽寒眼底的厌恶。 但看得清,温乔也能提醒自己前世的种种。 温泽寒狠狠甩开她的胳膊,厌恶道,“温乔,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说罢,他便离开。 温乔冷眼看着他背影,嘴角冷勾。 安分? 像前世那样安分,最后被他们踩在脚下蹂躏吗? 她转身,捂着吃痛的胳膊,寻到不远处的一假山处,四顾了下周围。 此刻,大多人都在寿宴内护着萧政跟太后,现下无人。 温乔解开腰带,脱下上半身衣裳,借着月光看着胳膊上的一片红,皱眉,她把纱布从胳膊上解开,看着不断冒出的血液,倒吸一口气,拿出之前就备着的一点药给纱布。 她知晓来皇宫不会安然无恙,所以提前备好。 重新上药,温乔包扎好伤口,暂且也不想回去。 在四处透透气也不错。 还未走几步,一人却朝着她撞过来。 来人脚步不稳,似乎并未注意到温乔在此处。 温乔想躲避却见情况不对,接住眼前人时,因为太重,温乔撞在背后的假山上,她感觉伤口在瞬间又崩开了。 “你是何人?”男人察觉到有人接住她,抬手抓住她胳膊。 夜色中,那双眼如鹰狼般充斥着危险。 蓄势待发,似乎随时能咬死温乔。 温乔对上那双发青的脸,手划过他的脉搏:“你中毒了?” 且是很深的毒。 不过她只是浅浅摸了下,知道得不深。 可下一刻,一只大手却蓦然掐住她脖子,指尖稍稍用力,“你到底是何人?” 他嗓音低沉骇人,暗色下,浑身的杀意紧紧包裹着温乔。 强大的窒息感让温乔一时间难以开口,她掏出腰间一根银针,拼尽全力扎入眼前人的某个穴道。 男人身子一软,松开温乔靠在旁边假山上。 “你到底是何人?”他压低嗓音,却又感觉浑身无力。 温乔摸着脖子喘了好几口气。 就算是中了毒,他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道。 她轻喘几口气,好奇眼前人,“你又是何人?今日可是太后寿宴。” 因夜色太黑,她看不清楚眼前人的脸。 但见他这口吻绝不会是宫内太监侍卫。 “你不知我是何人?”他陡然开口。 “不知。” 难不成,此人是想对皇上跟太后下手? 前世没听说这种事。 萧景珩嘴唇微动,但体内的毒性在此刻却爆发。 他捂着胸口处,喉咙处的血腥再也压不下去,一口鲜红刺目的血液吐出来,随后身子摇摇欲坠,朝着另一边倒去。 “你——” 温乔立即去把他再次接住,见他紧闭双眼,手搭上萧景珩脉搏。 脉象紊乱,体内似乎有一道力量在冲撞着他的身子,这些年他似乎拼命想把这压下去,但事与愿违,反而让那股力量越发凶狠。 是毒吗? 温乔稍稍皱眉,把他身上那根银针取下,看着萧景珩到旁边的亭子内。 她随后又掏出几根银针,再他身上好几个穴道刺入。 不过尔尔,她取下银针。 银针黑得发亮。 “果然是有毒。”温乔再取出其他几根银针,无奈,“我只带了这么几根,能逼出你体内的一点毒,也能让你舒服些。” 方才撞见他,应当是毒发了。 可这皇宫中又有何人给他下毒? 现在月色落下,温乔能瞧见此人的面庞。 他双目紧闭,五官清冷,身子被温乔随意的放在亭内长椅上,但椅子放不下他的腿,一大半的腿都悬空耷拉在地上。 倒是个俊美男子。 温乔用银针给他逼出一点毒后,起身,看着他未醒的样子,“放你在这,应当无事?” 她又不知道怎么会送去。 这人醒来,应该知道如何回去。 温乔得赶紧回寿宴,否则离开太久会被质问。 她连忙转身,匆忙去往寿宴内。 等她离开,长椅上的萧景珩缓缓醒来。 方才毒发体内那股力量冲撞着他的身子,此刻却全然消失,似乎整个人清爽不少。 先前,他毒发至少也要三个时辰。 是因为那女子吗? 方才夜色很暗,又因毒发痛苦,他并未看清那人模样。 但或许,那人能帮他解毒。 萧景珩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眸光微眯,“不管你是何人,我定会找到你。” 第5章 留宫 温乔回来时,殿内还是一片融洽,除了温绮坐在位子上低着头,温泽寒在一旁费尽心思的逗她开心以外,没有什么让她觉得恶心的。 “怎么去了这么一会,可是有什么事?” 太后拍了拍温乔的手背,笑的很是慈爱。 温乔摇了摇头,胆怯地看了一眼温泽寒的方向,又立马低下了头,声音闷闷道:“臣女无事,只是刚才有些憋闷,这是臣女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心里总是有些紧张。” 太后心里微微有些不悦,隐晦地看了一眼侯府的座位,更是心疼温乔。 “你以后常来哀家身边,哀家带你多瞧瞧。你这孩子,真是……” 想起离世的小女儿,太后心里也有几分难受。 她这一生一共育有三子两女,最后却只剩下萧政这一个儿子,其他几个孩子都成了宫斗的牺牲品,还有一个小女儿长到及笄,本以为嫁了人好歹有皇帝做后盾,不会吃什么苦,没想到也年纪轻轻的就早产离世了。 她也是世家嫡女,不过娘家人疼她,把她保护得很好,进了宫虽然什么都不懂,可身边有两个聪明的陪嫁丫头,再加上她运气好,虽然没做过皇后,可儿子争气,让她直接当了太后。 她虽然稍微知道点这些世家大族后院的腌臜事,也知道侯府的后院不干净,可怎么也没想过侯府的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公主生产时做手脚,更没想过温乔被抱错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只当是小女儿和小外孙女命不好。 当年小女儿长乐本来是要招驸马的,萧国的规矩就是驸马不得从政,也不知温丛庆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药,长乐是铁了心的要下嫁。故而太后虽然不喜温丛庆,可也为了给小女儿面子,对他的态度也算是和颜悦色了。 殿外,萧景珩艰难地爬到了假山后面。 虽然温乔刚才替他扎了针,可毒性霸道,他一时半会还难以恢复正常,毒发时他的模样吓人,旁人都不敢接近,连宫人私底下都嘲笑他是妖怪。 说来他的身世也是可怜,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当年萧政正在经历夺嫡,被他那些兄弟设计下了药,本想在先帝后宫挑一个年轻的不太稳重的嫔妃给他解药,顺便再诬陷他秽乱后宫,通奸嫔妃,不顾人伦。 虽然最后是个宫女给他解毒,也是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可他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他怪他自己还是不够谨慎。 所以如果不是萧政被人下了药暗害,也不可能宠幸了他的母亲,自然也就不会有他的存在了。 那一次的暗算,让萧政一直觉得是他的耻辱,是他身上的污点,连带着对这个宫女给自己生的儿子,他也非常厌恶。 从萧景珩小的时候,萧政就对他不管不顾。 这些年来,他在宫中受尽了屈辱,无论是谁都能踩他一脚,若不是他自己懂得隐忍蛰伏,早就不知道被那些兄弟姐妹欺负的死到哪个角落去了。 “嗯……”萧景珩忍不住闷哼一声。 “殿下,您没事吧?” 一个穿着破旧的老嬷从假山另一边跑了过来,仔细看她双目无神,走路还有些跌跌撞撞,想来是个瞎了眼的老宫人。 失去视觉的人其他的感官总是格外的敏感,若不是刚才萧景珩出了声,她也判断不出来萧景珩就在这边。 “赵嬷嬷。”萧景珩低哑的声音传来。 她是萧景珩生母赵桂花生前交好的宫人。 当年赵嬷嬷在红极一时的秀嫔宫里当差,结果秀嫔的母家被查出贩卖私盐,又私自采矿,被萧政认定有不臣之心,满门抄斩。 秀嫔在宫中虽然躲过了死刑,却也被打入冷宫,赵嬷嬷也被人发派到了浣衣局,冬日用冷水洗衣,手上满满都是冻疮。 赵桂花瞧她年纪不小,一打听又是老乡,难免动了侧隐之心,花了不少银钱打点关系,还偷偷给她送些袄子和药,不然说不定她早就冻死在十八年前的冬天了。 若不是赵嬷嬷从小就一直照顾着萧景珩,还不知道萧景珩能不能长这么大。 萧景珩面色苍白,赵嬷嬷担心的不得了,扶着萧景珩回了他自己的宫殿中。 说是宫殿,其实也只是一处破落的小院,若不是亲眼所见,旁人定是想不到皇宫中还有比冷宫更萧条的地方。 这个时候人们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晚上习惯了早睡,还不到七点宫宴就结束了。 太后年纪大了,撑不了这么长时间,便叫温乔扶着她回了慈宁宫。 温丛庆嗫嚅着嘴唇,看起来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没敢多说话。 “夜深了,太后身子不爽利,朕便叫六小姐扶她回去了。永宁侯,太后也是想念长乐,待到明日晌午,朕一定把你的女儿好好的给你送回去。” 皇帝心情不错。 平日里他看温丛庆不爽,但是宴会上多少也给他留一些面子,到底也是长乐自己挑中的人。 何况他还没来得及找人调查温乔回了侯府之后和府里人的关系如何。 待他调查清楚了,再看看该怎么对温丛庆。 “能得太后赏识是她的荣幸,若是太后喜欢,便是留她在宫里数个十天半月的,微臣也绝无二话。” 本是用来讨好皇帝的话,却不料皇帝听了脸色反倒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了,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便叫他回了座位。 永宁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还以为是自己说的时间太短了,才叫皇帝不满意。 若是温乔在此,定要怀疑温丛庆就靠着他这个脑子,如何在京城活下来的。 太后歇得早,洗漱过一番后就该休息了,可心里实在是对温乔喜欢的紧,就叫温乔陪她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还是温乔怕太后累才告辞离开的。 不论太后问什么,温乔的回答都是姿态很低的,就差没把“侯府人欺负我”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让太后心疼得不得了。 “你这丫头,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来慈宁宫找哀家。你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在爱家身边跑来跑去,调皮的哟,连皇帝都管不住她。打又不舍得打,骂也不舍得骂,最后长大了,去了永宁侯府,哀家这一颗心也总是跟着担惊受怕的,生怕她哪里过得不好。可没想到,最后……” 说到最后,太后的声音已然有些哽咽,温乔是真不忍心让这个温柔慈和的老太太伤心,忙哄了半天,眼瞧着太后的情绪平复下去了,她才退出了寝殿,跟着门外太后给她安排的两个丫头去了偏殿休息。 胳膊上的伤比早晨要更严重一些,恢复了一天之后,理论上应该要稍好一些,可今日温泽寒在那发疯,对着她伤口又捏又敲的,她也没法躲开,便只能强忍着疼痛。 到了晚上闲下来一看,才发现胳膊上的纱布都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姑娘方便的话,奴婢就把热水给姑娘端来了。” 门外有人敲门,是刚才那两个丫头。 这两天勾心斗角的,又是刚来皇宫,温乔也觉得疲惫不已,就算是晚上不睡觉,也想早早躺下歇歇。 虽然叫人伺候她也不习惯,可胳膊上的伤突然一疼,好像在提醒她什么一样。 温绮不是想得到太后的赏识吗?若是太后从此以后厌恶了她,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了。 温乔暗自勾唇笑了笑,放柔了声音,冲着门外的丫头喊了一句:“请进。” 两个丫头,一个端着热水,一个捧着毛巾,便过来伺候温乔洗漱。 自然,在更衣的时候也就看到了温乔胳膊上的伤口。 “姑娘,这……” 为了方便这两个丫头看的真切些,在她们进来之前,温乔就将使劲按了按,伤口渗出的血远不止星星点点了,都在纱布表面上,看得让人心里害怕。 “不过是一些小伤,不必告诉太后娘娘了,若她知道,可又该担心了。” 温乔端的是一副温柔孝顺的样子,这两个丫头是太后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太后? 她这么说一句,也只不过是让人知道的,她在侯府确实是受了欺负,还不敢说。 那两个丫头也不敢碰她伤口,温乔又不叫她们传太医。 伤口是不能沾水的,两人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温乔的胳膊。 “不必担心,我这儿有带的药,一会儿我自己换上就行了。夜深了,你们快些去歇息吧,我这不用留人守夜。我左不过是一个刚被找回来的侯府姑娘罢了,也不会有人想要害我。” 两个丫头不肯,非要帮着温乔把药换下来,好容易折腾完了,她俩也总算是退了下去。 温乔躺在床上,闭着眼微微笑了起来。 温绮,这份礼物送给你,不知你可喜欢? 永宁侯府。 “三哥,我是真心为六姐姐高兴,回来了之后这么快就得了太后的青眼。不像我,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最后却也没被皇上和太后看在眼里。呜呜……不过没关系,只要六姐姐能高兴,我们谁亲近太后都是一样的。” 温绮低着头,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又可怜又惹人疼。 温泽寒沉着一张脸。 七妹妹善良,不与温乔一般见识,被她这样抢了机会都没多说什么,反而还为她感到高兴。 若是换在温乔那个死丫头身上,她还不知道要用什么下作手段污蔑七妹妹。 “哼,她不过是一个从乡下找回来的二丫头,能有多大的本事一直得太后青睐?不像咱们绮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放心,三哥一定想办法从太后身边把温乔换下来,叫你去跟着太后。只有你好了,三哥才能高兴。” 温绮扑在温泽寒的怀里,感动的直落泪到:“三哥,还是你疼我。” 实际上眼底却一闪而过了一道阴狠,谁都没有瞧见。 到了第二日清晨,温乔去了太后的寝殿之后,便瞧着太后一脸阴沉,下头还有两个宫女站着,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瞧着温乔来了,心里都松了口气。 那两个宫女正是昨晚伺候她的。 虽然温乔只是刚被找回来的侯府姑娘,可是她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的想去相信她。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大早晨就这般生气?” “你这丫头,昨个哀家还跟你说,叫你遇着什么事都跟哀家说,为何胳膊上有伤却瞒着哀家?” 虽是责怪的话,可是温乔还是听得出来太后语气里的心疼。 上辈子因为温泽寒和温绮的算计,她没能进宫参加寿宴,再进宫的时候,她一颗心都扑在侯府的人身上,自然也没有想去接近皇帝和太后,再加上温绮和太后亲近,随便她在太后面前说两句话都比温乔说的话好使。 经过她长期坚持不懈的败坏,太后终于也是对她失望了,自然也就没有今天这件事了。 “太后娘娘息怒,臣女只是怕说出来了再惹着您心疼,所以才一直没敢说。这伤是臣女自己在侯府摔着了,是七妹妹给陈女拿的药,只是那药不知为何,许是七妹妹拿错了,涂上之后便总是火辣辣的,疼的直钻心,臣女便找了一块湿抹布把药擦了,又涂上了自己带来的药。” 温乔没有提及两个宫女。 一来她就是说这宫女非要跟太后说,显得太后面子上不好看,好像在她身边安排两个宫女照顾她是为了监视她一样。 二来要是她这么说了,这两个丫头也会受罚。 如此也算是她收买人心的一种方式吧。 温乔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两个宫女。 若是真的是她的人,她肯定不可能接受这种私下自作主张的行为,不过现在嘛,她毕竟初来乍到,手头上没有什么人脉,孬好先用着。 何况她在宫中的时间肯定没有在侯府的时间多,还需要这两个宫女没事多在太后面前提提自己,免得太后再忘了她。 第6章 改口 “你这丫头,还唤哀家太后娘娘作甚?你该叫哀家皇祖母呢。哀家已经叫了太医过来,你自己带的药如何能有宫里的药精细?还得叫太医好好看看,可别留了疤。” 想到昨天晚上宫宴,温乔出去散步,温泽寒和温绮的样子,尤其是温绮跳了一段舞没被上边坐着的人看到,她便从下头使小性子。 若当真不是故意的,温乔又不是不懂医术,从昨天那样看来,她的医术比太医院的这些太医也不差什么,又怎会不知那药里边的东西不对呢? 想来也是,她刚回侯府,一个是不愿姐妹伤心,另一个,难保不是温绮欺负她,逼迫着她用的。 哪怕不是,是送来给人治伤治病的药也能拿错了,不是害人吗? 想到这儿,太后心下对温绮的不喜又多了几分。 温乔把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暗地里勾了勾嘴角。 “是,皇祖母,孙女知道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孙女儿定然对皇祖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了,皇祖母,孙女这起来便急匆匆地往您这儿赶,还没用早膳呢,不知皇祖母可用膳了?” 虽然才认回侯府没几天,可是温乔能看得出来太后是真心疼爱她的,言语中自然也对着太后多带了几分亲近之意。 后宫贵人们的一日三餐都是有规定的,这个点太后必然还没用膳,她紧赶慢赶的来着。 要知道吃饭时才是最能促进感情的时候,她现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只要能把侯府扳倒,只要能把太子扳倒,无论怎样她都是愿意的。 “感情是想着哀家这儿有好吃的,所以才巴巴的跑这来了。你这丫头,哀家还以为你是想哀家了呢!” 不过三言两语,温乔就把太后哄的开怀大笑。 至于地上杵着的那两个宫女,太后心情好了,自然看什么都顺眼些,摆了摆手便叫人下去。 更何况这事本来就与这两个宫女没什么关系。 太医腿脚快,还不等早膳送来慈宁宫,太医就已经来了。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落下,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脚步匆匆的就出现在了她们祖孙二人的视线范围内。 “臣女给皇上请安。” “微臣给皇上请安。” 萧政摆摆手,视线落到了温乔的胳膊上。 “皇帝怎么今日这么早就来了?好容易有个沐休日子,怎的不多歇歇。” 太后声音柔和,萧政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道:“许久未曾给母后请安了,又想着乔丫头在母后这,朕也想过来瞧瞧。” “哀家看你是想来看看乔丫头吧?” 太后开着玩笑,皇帝难得把情绪写在脸上。 “母后这话说的,儿臣定然也是想来看看母后的。许太医,乔丫头这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是臣女刚回侯府,还不熟悉路,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摔着了,不要紧的。” 因为昨晚就换好了纱布,现在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吓人了,皇帝便叫许太医给温乔换药,顺便再看看伤得重不重。 温乔胳膊上的纱布一拆下来,疼的太后不得了。 瞧着那胳膊何止是伤口深,就连周围的皮肤都红彤彤的,想来也是涂那药涂的。虽然说被温乔擦了,可到底也是从皮肤上呆了好一会儿的。 当年长乐未嫁时,若是身上摔了碰了的,可都要哭上好久,娇气的不得了,她又如何舍得长乐的亲生女儿受这样的罪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政声音低沉,很是不悦。 “皇帝,别这么凶乔丫头,她胆子小。一会哀家再跟你说。” 皇帝和太后母子关系极好,她说的话皇帝也会听一听,到底也不想在朝堂时那么专制,勉强地点了点头,忍着没多问。 “到时候你拿了药回侯府,哀家会过几日便叫许太医去侯府上看看的。你若是没有好好服药,被哀家知道了,哀家可是要生气的。” “皇祖母放心,您给孙女的药,孙女巴不得天天放在床头上瞧着,自然是不会辜负皇祖母的一片苦心。孙女啊,天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先涂药!” “哈哈,你这丫头,还敢打趣哀家,皇帝你快瞧瞧。” 慈宁宫气氛一片和谐。 送早膳的宫人鱼贯而入,正巧皇帝也在,太后便叫人多添了一副碗筷。 太后不喜有人伺候她用膳,温乔自然有眼力见儿。 瞧着没有人来布菜,便不停的给太后夹菜吃,乐的太后更是笑哈哈的,一个早晨,对温乔的喜爱又多了几分,都不舍得叫她回侯府了。 用过早膳后,在太后依依不舍下,温乔坐上了宫里的轿子,一路上被人抬回了侯府。 这般殊容,这般张扬,京城里真是找不出来几个了。 若非皇亲国戚能用这般大的排场,必然会要被人参上一本的。 街上的百姓也都热闹,温乔回了京城这些天还没有从外边露过面,自然那些人也不知温乔是侯府家的姑娘,还当是哪个地方的县主之类的皇亲国戚刚回京城。 只是老百姓不知道,便是县主也实在没有资格用八个轿夫抬着轿子上街的。 温丛庆早就收到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本不想管,可是宫里来了人,他若是不去门口迎一迎,显得他对这个女儿不重视。 如今这丫头刚入了皇上和太后的眼,若是他做的过分了,皇上难免会找他的麻烦,还是等这丫头进了府后再叫下人磋磨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必然是不敢去宫里和贵人们告状的。 想到死去的妻子,他心里不仅没有一点愧疚,反而对这个女儿更加厌恶了些。 若不是当年他需要借助长乐公主的宠爱去稳固自己的官位,他是绝对不会娶这样蛮横不讲理的女子的,还害的他的兰儿从宫外给他当了好些年的外室,叫不少街坊邻里都在背后嚼舌根,一直到长乐死了才能抬进来。 兰儿便是当年的兰姨娘,温泽寒的生母,长乐公主死后没几年就被扶正,与温丛庆是青梅竹马之谊。 第7章 赏赐 不光温丛庆不愿意在门口等着,温泽寒一直拉着个臭脸,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三哥哥,六姐姐马上就从宫里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温绮站在一旁柔柔地开口,眼里却暗藏着厌恶。 若不是温泽寒还有些用处,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这个蠢货走的这么近。本想叫他组织温乔进宫,没想到连这点小事他都做不好,真是叫她心里烦的不行。 “一个乡下来的粗鄙货色,也配叫我在门口站着等她?没见过世面的东西,真以为得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的青眼就高人一等了。” 还是他的七妹妹好,温乔那个野丫头回来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她还这么关心她,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把温乔接回来。 旁边站着的温丛庆听了他的话脸色一变,立马喝道:“你给我闭嘴!皇上和太后娘娘岂是你能议论的!” 这话要是传到宫里,那就是藐视皇权,说不定还会被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原想着这个儿子虽然不聪明,可是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又是他的青梅为他生下来的,从小他便偏疼温泽寒三分,也养成了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按照他本来的计划,他是想让夫人李彦兰为他找个高门大户的嫡女,也好帮一帮他们正在走下坡路的侯府,可就照着他这么个嘴里把不住门的性子,别说是那些大家闺秀了,就算是小官家的女儿,恐怕也不愿意嫁给他,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连累了自己娘家。 温泽寒面色讪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好在周围没有下人,就他们几个,否则他真是说都说不清了。 侯府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的到了门口,先给温丛庆和李彦兰行了礼,又例行公事的给温泽寒和温绮打了个招呼,都站在后头不说话了。 侯府的人口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原本在长乐公主在世的时候,温丛庆顾及着皇家颜面,好歹也收敛了几分,只养了李彦兰一个外室,屋里有两档妾室,一个张姨娘,一个云姨娘,偶尔才会去一趟烟花之地,可是自从长乐公主去世,他便肆无忌惮了。一开始还不敢太明目张胆,后来直接把李彦兰抬入府中,没过两年就扶正了,小妾更是一房又一房的往府中抬,偏偏李彦兰又是个装贤惠大度的,由着温丛庆的性子来,只不过暗中下了毒手,还死了不少女人和孩子。 温丛庆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一个大姐和一个二哥,大姐早早地就嫁了人,是个庶女,嫁了个小官,本就从侯府没有什么存在感,二哥是李彦兰所出,只是当年养在外面,一日下了大雨,他年纪尚小,发起了高烧,也没有大夫出诊,早早的就死了。 至于四妹妹五妹妹,早就成了李彦兰的手下亡魂,生下她们的妾室也被李彦兰暗中蹉跎死了,若不是有人刻意提及,恐怕温丛庆也想不起来这两个李彦兰进府没多久就死了的女儿了。至于温乔和温绮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尚未长成,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不过其中有一个老八也是李彦兰所出,她疼的跟眼珠一样,温泽寒每每看到这个弟弟,心里总是止不住的恶意。 “侯爷,泽寒也是为了咱们侯府的门面着想,一着急才说错了话,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李彦兰温柔小意,后头来的几个姨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随便打听,从李彦兰手底下混日子的都知道她有多小肚鸡肠,一点点事情都能给你记住,多次克扣你院中的份例不说,还总是在早晨请安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磋磨你,后院里谁不知道她最是难缠狠毒。 不等温丛庆再说什么,宫里的轿辇就摇摇晃晃的过来了,温丛庆立马摆好姿态,后头站着的温绮眼里闪过了一抹嫉妒,却被她硬生生的压抑下去。 她从侯府里没有亲娘,自然也没有人真心实意的庇护她,若不是温泽寒这个蠢货被她耍的团团转,还愿意去李彦兰面前替她说上几句好话,李彦兰看在温泽寒的面子上对她有几分照顾,否则她真是在这里活不下去了。至于温丛庆,只是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毕竟当年她被抱回来是当了温乔的替身,就算是做样子,他也不可能真的不去教养温绮,之所以还把她留在侯府里,不过是因为之前在她身上浪费了不少资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都有所涉及,想等着把她高嫁出去攀个高枝,好提升一下永宁侯府在京中的地位罢了,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温绮这边自己想着,那边温乔已经从轿撵上下来了,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着,温丛庆也不得不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上前对着温乔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乔乔回来了,从宫中可有给皇上和太后娘娘添麻烦?” “父亲放心,皇上和皇祖母待女儿极好,女儿心里高兴终于能和亲人团聚了,倒是这一晚上确实添了些麻烦,过几日女儿再进宫给皇上和太后娘娘赔罪。” 温乔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好像真的高兴温丛庆能来迎接她一般。 “如今虽然已入了夏,可外头还是有些凉的,父亲母亲怎么都在外头等女儿?女儿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李彦兰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强忍着挂上官方微笑。 “哪里,乔乔你这么多年才回来,你父亲想念得不行,非要亲自出来看着你回来才肯放心,不然总是寝食难安的,今日早膳都没有用两口呢。” 几个人在门口进行了好一番商业表演,看着差不多够这些人回宫里复述了,温丛庆也就有些敷衍了。 温乔止住了话题,喊着一块进门,门外站着的八个抬轿子的小太监,她也塞了点银钱。 “我才刚从乡下回来,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小东西就请几位公公吃点茶水。父亲也只是太担心我了,这才多说了两句,没有旁的意思。几位公公辛苦了。” 为首的小太监接过了荷包,笑的谄媚,连连道谢。 看着这个女儿就想起来之前迫于皇室微压,不得不处处顺从长乐公主的温丛庆,只觉得心里烦闷不已,话都不愿意跟温乔多说一句,甩甩袖子就回了书房,倒是李彦兰拉着温乔的手,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道:“你才刚回来,一些东西怕你之前没见过,万一再弄坏了,我便没安排人往你院子里头放,等过两日你得了空,我叫你七妹妹带着你去库房挑一挑,也好叫你认识认识东西,别闹了笑话。” 虽是脸上笑的和善,可话语里都是满满的瞧不起和鄙夷。 温乔柔柔的应了下来,低着头,嘴角却挂着嘲讽的笑。 “泽寒,带着你七妹妹回院子瞧一瞧,若是还有哪里不合心意的就来告诉我。” 李彦兰说完了就要走,温绮忙开口:“母亲,我也想去给三哥哥帮忙看看。三哥哥毕竟是男子,也不方便进女子闺房。” 不过是一件小事,李彦兰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她急着赶紧回去瞧瞧下头的人给她送来的账本,上个月放了不少印子钱,这个月收上来了一些利息,一会好补贴娘家。 等到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温泽寒终于露出来了本来面目。 “别以为你进了一趟宫就不得了了,若不是你占了七妹妹的身份,这些东西本来都是她的!” 温泽寒恶狠狠地说着,手也死死地抓住温乔受伤的那条胳膊,不管不顾的往前走,温乔跟不上他的步子,只能被他拖着跌跌撞撞的往前。 “三哥哥快轻一点,六姐姐眉头都皱起来了,想必是疼的不行。” 听着温绮的话,温泽寒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步子更大了,就连温绮都得小跑着才能跟得上,更别说还被拖着的温乔了,狼狈得不得了。 “哼,疼也是她活该,谁叫她净使一些不正当的手段!” 温绮勾了勾嘴角,随后脸上又挂上了担忧的表情,却没再开口说话。 因为温乔昨晚进宫住,温丛庆怕宫里来人,连忙叫人收拾收拾这个破锣院子,里面的东西也添置了不少,院子里的杂草也清理得干干净净,就是地上偶尔有一些小石子,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 而温乔,就是在这些小石子上被拖着到了院子里的。 裙摆都已经刮的破破烂烂的了,早晨起来宫里的丫头给她梳的板板正正的发髻也乱了,胳膊上好不容易好了点的伤口又被他摁的隐隐作痛,这下温乔是真的皱起来了眉毛。 “三哥哥,我也是你的妹妹。” 温乔开口试图提醒他。 “就你?你也配?”温泽寒满是嘲讽,“你连给七妹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若不是你进了宫,如今被留在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就是七妹妹了,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绮绮比你小好几个月,你怎么不知道让着她?” 温乔有时候真的很无语,她真的想不明白温泽寒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被一个女人迷惑成这个样子。 “三哥哥别这么说,六姐姐会伤心的。再说,皇上和太后娘娘本来就是六姐姐的亲舅舅和亲外祖母,六姐姐与他们亲近也是应该的。都怪我没有这样好的出身,还叫三哥哥替我担心。” 说着,温绮的眼睛直接红了,看的温泽寒好一阵心疼,手上一使劲,直接就把温乔推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地上有颗尖锐的石子,温乔的手直接压在了那个石头上,尖锐的棱角划破了她的手掌心,她却一声不吭。 别怪她没提醒这两个蠢货,一会太后的赏赐就要到侯府了,若她猜得不错,来送赏赐的是太后当年的陪嫁丫头,也就是现在贴身伺候太后的宋嬷嬷,那可是太后的另一双眼睛和另一只嘴,侯府里给她准备的那些粗布麻衣都不如她身上穿着的这件衣裳料子好,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衣裳能换。 一想到一会要发生什么她就想笑。 “你的心思怎么如此恶毒?七妹妹善良,不与你计较那么多,我可是忍不了的。再过三日你就要进宫去和皇子公主们一起上学了,到时候你自己想办法,把七妹妹也带到宫里去,若是你做不到,你就继续尝尝鞭子的滋味吧!” 温绮嘴上说得好听,身体可是站在温泽寒的身后一动没动,更别说来扶温乔一把了。 温乔没有反抗,低眉顺眼的应了下来。 “三公子,六小姐,七小姐,宫里来人送赏赐了……哟,这是怎么了?六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怎么坐在地上了?” 李彦兰身边的大丫鬟蓝芩来了,好似被吓了一跳。 “什么?宫里还有赏赐?” 温绮脸色变了,差点尖叫出来。 “可是六姐姐刚才说头晕,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这副模样可怎么去接赏赐?” “这……”蓝芩有些为难,想着李彦兰也是不喜温乔的,便出了主意:“六小姐,宫里来的人可得精心伺候着,你这模样确实不适合出去。你也真是,怎么不小心把自己弄成这样?不去就让七小姐代你领赏吧,你们是亲姐妹,这样面子上也过得去,不然你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蓝芩话里话外也都是敷衍和鄙夷,虽然喊她一句六小姐,可不知道的人瞧着她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还以为她才是正儿八经的六小姐呢。 “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反正我与七妹妹谁去都是一样的,劳烦蓝芩姑姑了。” 温乔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受了伤的手往后藏了藏,没见他们看见。 “哼,这还差不多。宫里赏赐的可都是好东西,你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见都没见过,连名字也说不上来,哪里配得上用这么好的?我看你那些东西还是给七妹妹送过去吧,免得放在你这里,呃……那个,暴殄天物!” 温泽寒整日不学无术,学业更是烂的一塌糊涂,词汇量少得可怜,温乔低着头,憋住了嘴边的笑。 第8章 撑腰 “自然,七妹妹善良,用这些好东西也是应该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六小姐了。三公子,七小姐,咱们去前厅吧,宫里来的人都等着呢。” 蓝芩适当地开口,没有人再看一眼低着头的温乔。 前厅。 宋嬷嬷虽然是个下人,但她可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和太后情同姐妹,是一路从后宫扶持走过的,身份自然和普通的下人不一般,温丛庆还指望着她回去能替自己说几句好话,若是可以的话再把温绮也送进宫里,以后嫁出去的时候能多几分筹码,依然是好茶相待,说话客客气气的,就差没放下侯爷的架子冲着宋嬷嬷谄媚了。 “这丫头也真是的,这都过去这么一会了,怎么还没来。嬷嬷,我这就派人再去催催,您先喝着茶,先喝着茶。” 温丛庆从椅子上站起来,刚准备叫人去催催呢,宋嬷嬷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蓝芩带着两个人走进了前厅。 李彦兰早就想了这两个人会欺负温乔,刚才宋嬷嬷点名道姓的要见温乔,她到这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宋嬷嬷看出来什么。 眼下看着温乔没来,想来也是蓝芩知道轻重,她才多少放了点心。 “怎么六小姐没来?” 宋嬷嬷放下茶杯,眉头微微皱着,有些疑惑的问道。 “六姐姐刚刚回去崴了脚,府医才刚过去,她下不了床,特地委托我来帮她领赏呢!” 温绮的语气不失活泼俏皮,脸上又挂着恰到好处地担心,若不是出宫之前太后特地叮嘱她看看温乔,她估计也就这么同意了。 瞧着温绮说话进退有度,李彦兰这才刚放了下了心。 “你们姐妹关系好,既然乔乔受了伤,又委托了你来帮忙,那要不就这样吧。” 温丛庆发了话,若是平日里,宋嬷嬷总要卖温丛庆个面子,虽然永宁侯府已经没落了,可到底门头上担着的也是世袭的爵位,卖个好总比交恶要强,可是太后都叮嘱了,想来也是不放心温乔刚回侯府,这才叫她亲眼看看,那这次她可真是给不了温丛庆面子了。 “这……不瞒侯爷所说,太后娘娘特地叮嘱老奴要看看六小姐,老奴不敢不从。若是六小姐下不来床了,那老奴就去她院子里瞧瞧她,回去也好给太后娘娘复命。” 温丛庆毕竟是个男人,哪里懂得后院的弯弯绕绕,自然也没想着就这么一会他们就把温乔欺负坏了,刚想答应,没想到蓝芩突然开了口:“不行!” 别说宋嬷嬷了,就连蓝芩自己也吓着了。 “不……奴婢的意思是六小姐刚刚受了伤,现在已经歇下了,奴婢出来的时候府医刚到,想必这会已经换完药了。六小姐特地叮嘱奴婢不叫人打扰她休息,嬷嬷若是过去了,恐怕会招待不周。” 蓝芩战战兢兢地说完,瞧着宋嬷嬷脸色不好看,还想开口解释两句,没想到宋嬷嬷就已经不耐烦了。 “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婢当家了?难不成太后娘娘的话还比不得你一个奴婢的话?侯爷,若是这样,老奴只好回去如实禀报太后娘娘了,不过太后娘娘有口谕,老奴不得不遵从,若是打扰了六小姐休息,老奴给她赔罪,可太后娘娘的事耽搁不得。若是再这样,老奴就不得不怀疑侯府是否是对太后娘娘有所不满啊?” “蓝芩,侯府何时轮到你做主了?来人啊,拖下去张嘴二十!” 温丛庆哪里担得起这个罪名,赶紧说道。 蓝芩求助的看了一眼李彦兰,李彦兰闭了闭眼。她只能被人拉下去,没一会院子里就响起来了“啪啪啪”的声音,听着是真的使了劲了。 温泽寒和温绮吓得脸都白了,生怕一会被宋嬷嬷发现了刚才他们欺负温乔。 “嬷嬷,不是臣女不愿意,主要是六姐姐才刚回来,院子里还没整理好呢,若是您过去了是真的会怠慢的。” 温绮柔柔的福了个身,还想劝阻什么,宋嬷嬷直接不听。 “无碍。侯爷,烦请找个人给老奴带带路,老奴过去瞧瞧六小姐。” 温丛庆就算是个傻子这回也明白过来了,温乔肯定是有什么事,不然他这一对好儿女不会这么极力的阻止宋嬷嬷过去。 可是现在宋嬷嬷已经这么说了,非要过去,他要是看着反而更加让人怀疑,还不如赶紧找个人先跑过去叫温乔收拾收拾来得快。 温丛庆给李彦兰使了个眼色,李彦兰颔首。 “既然嬷嬷都这么说了,太后娘娘能看中乔乔那个丫头也是她的福气,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可能不想让自己家的女儿过得不好。这样,我跟嬷嬷一块过去。” 至于李彦兰的小动作,宋嬷嬷也看见了,但是她不管,因为能做出来这个举动,就证明温乔在侯府过的确实不好。 太后可能心思还稍微单纯一点,但是宋嬷嬷可是一路陪着太后杀上来的,很多时候都是宋嬷嬷在保护太后,她的心思比后宫的不少嫔妃都深得多,这么一点小把戏还蒙蔽不了她。 至于温绮,一个蠢货罢了,只是心思恶毒,叫人不舒服,六小姐是个聪慧通透的姑娘,肯定是能防得住温绮的,只盼着这个温绮能真的磨练磨练温乔,也别叫她被保护的太好了。 温乔毕竟从小就从乡下长大,没有接触过后宅的腌臜事,若是现在不多练练,以后嫁到豪门大户里难免会被人欺负,若是再跟长乐一样…… 宋嬷嬷不敢再往下想。 温乔的院子很偏,宋嬷嬷年纪虽然大了,可毕竟也是在宫里伺候的,走这几步路还不觉得有多累,倒是大腹便便的温丛庆,到了的时候本来就已经累的有些喘不上来气了,一看见院子门口还这么破败,再一想到宋嬷嬷回去可能会和太后说的话,他直接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我不是早就让你们把六小姐的院子收拾好了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平日里就这么敷衍我的?!”温丛庆对着周围的下人吼了一顿,那些人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只有温泽寒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精彩极了。 是他不叫人给温乔收拾的,原本七妹妹过得好好的,是温乔回来了之后,温绮才被京里的那些小姐们背后说的闲话,而且温绮还不怪温乔,甚至还帮着温乔说话,想温绮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子还有哪里有?他肯定要帮着温绮多一点,不然还不知道温绮会被温乔欺负成什么样呢! “宋嬷嬷,平日里我比较忙,下面的人这么敷衍我也没发现。乔乔是我的亲女儿,我怎么可能慢待她呢!” 温丛庆连忙解释,但是他没看站在后面的温绮身子晃了晃,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 温泽寒看了,只觉得更心疼她了。 宋嬷嬷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作为太后身边的人,她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太后。 “侯爷,老奴先进去瞧瞧六小姐。” 其实院子门口的声音温乔听见了,这院子破败,四周都空荡荡的,听着声音自然也格外的清晰,但她什么都没做,反而抱起来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挪动,宋嬷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温乔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人儿自己抱着那么大的凳子。 “宋嬷嬷,咳咳……” 温乔放下凳子福了福身,随后立马用手捂住嘴,轻咳了几声,宋嬷嬷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温乔虽然只有昨天在宫里住了一夜,可是太后很喜欢她,这些年来后宫的皇子公主虽然也不少,但是都很太后不亲近,被后宫的嫔妃管的很严,生怕出了一点意外,所以太后在宫里也很寂寞。再加上长乐公主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对温乔也产生了几分爱屋及乌的心思。何况温乔那天在宫中真的很讨喜,再加上又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心里托大说一句,也是像心疼自己家的孙女一样心疼温乔的,眼下看着温乔在侯府这样,她心里怎么能不生气?只盼着回去赶紧和太后说说,好给温乔撑腰。 “既然侯府人手紧张,抽不出来人配给六小姐贴身伺候,那老奴回去就和太后娘娘说一声,叫太后娘娘从自己宫里拨两个人送到侯府,好伺候六小姐,免得这些脏活累活还要六小姐千金之躯亲自做。” 别说温泽寒和温绮了,就连温丛庆的脸色都变了。 “嬷嬷,咳咳……是我还没跟母亲说,父亲忙着朝堂上的事,一时顾不得后宅,等会臣女就跟母亲说一声。这点小事还是不要跟皇祖母说了,皇祖母在宫中,若是她知道了,臣女怕她觉得臣女在侯府过的不好,再怪父亲母亲。” 温乔拐了个弯,宋嬷嬷的面色好看了些。 还是长乐公主的亲生女儿贴心,这都害怕太后娘娘再担心。 “是啊嬷嬷,这事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吩咐内子立马把乔乔这边的人手补齐。” 宋嬷嬷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又叫那些小太监把赏赐都抬进来了,温绮看得眼睛都红了,拳头紧紧地攥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冲出去把那些东西抢过来。 温乔见状,低垂着头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 就这种水平的绿茶,她上辈子竟然真的觉得是真心对她好的,还把一门心思都扑在她身上,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现在看来,连隐藏自己的情绪都做不到,不知道该说温绮现在还是太稚嫩了,还是说上辈子自己真的太蠢了。 “嬷嬷,我送您。” 温乔抬起头来,眼底是深深的信任,看的宋嬷嬷心里一暖。 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听见宋嬷嬷要回宫复命,温丛庆等一群人都松了一口气,生怕宋嬷嬷一会再看见什么东西,到时候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六小姐身子不爽利,留步。命下人给老奴带路就行。” 温丛庆好声好气的把宋嬷嬷送了出去了,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一个老宫嬷,竟然叫他这个侯爷低声下气的,想着心里就憋屈的慌!但是人家背靠太后,和太后情同姐妹,他实在也没办法去跟宋嬷嬷对着干,他还指望着通过儿女联姻好叫永宁侯府重回上流社会呢,太后那边至关重要。 若是儿女婚事皇帝不同意,还要走太后的路子,本来指望着七女儿进宫亲近太后,能嫁个有实权的人家,没把从乡下回来的温乔当回事,没想到温乔竟然入了太后的眼,看来这个六女儿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慢待了。 “兰儿,你赶紧叫管家去把乔乔的院子收拾收拾,乔乔好歹也是侯府嫡女,园子这样叫人瞧去像什么话。” 李彦兰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还不得不答应下来。 嫡女?嫡女怎么了?她温乔是嫡女,难道她的亲生儿子温泽寒就不是嫡子了? 续弦所出子女即便是嫡子嫡女,也比原配所出的嫡子嫡女要矮一头。李彦兰没少因为这件事心里不痛快,旁人家的嫡子有些自视清高的都不愿意和温泽寒一起玩,也就是说,温泽寒根本就不能完全的融入京城的上流公子圈,甚至有时候还会被人排挤。 毕竟她还不是妾室扶正,也不是正经续弦,而是外室,还是在正妻死后才被抬入府中的外室! 李彦兰强忍着心里的不满,安排人去给温乔收拾院子,为了表示她配合温丛庆的想法,还亲自去了温乔那里看她。 她慢悠悠地到了,就看见温乔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干活,她还得强压在心里的不爽,抬头强颜欢笑地看着她,关心她。 温绮回了自己的院子好一阵摔摔打打,心里的危机感从来没有这么强过。 别看平日里温丛庆确实比较疼爱她,但那也是因为她对温丛庆来说不只是一个女儿,更多的是她是一件商品,一件对温丛庆有帮助的商品,就按照温丛庆那个意思自己的性子来看,如果他发现温乔比她还有用,肯定会把心机都放在温乔身上。 毕竟温乔能带来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太后只要说两句好话,他温丛庆在京城里就有脸面,而她不过还只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甚至还不是亲生的,以后能嫁给谁都说不准,这么一看,投资温乔显然是更明智的行为。 不过她好歹也当了温丛庆这么多年的女儿,温丛庆什么样她还是知道的,贪心、愚蠢、懦弱、自私,他虽然会对温乔表面上好,可是也不会放弃倾注了这么多年心血和精力的她,只要有一丝机会,她一定要把温乔从太后身边拉下来,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她在侯府的地位。 第9章 计划 不行,她一定要让温乔把她也弄进宫中! 温绮自己谋划着,丝毫不知另一边的温乔同样也在谋划这件事。 扮猪吃老虎嘛,首先要先给对手一点好处,才能显出来自己害怕她,否则要是早早地就叫人开始警惕她,那她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宋嬷嬷回了宫里之后就把在侯府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太后,就算是温乔当时已经劝阻过她了,她也觉得那是温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太后不赶紧从宫中拨两个宫女过去,还不知道温乔那副软绵绵的性子会被侯府的人折磨成什么样子。 她不想看到第二个长乐,那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最后被这吃人的侯府吃干抹净,渣都不剩。 尤其是侯府如今的当家夫人还是一个外室,难保不会心思恶毒的害温乔,温乔小小年纪,又是刚从乡下回来,怎么可能斗得过她那种常年使用腌臜手段的女人。 “什么?”太后一拍桌子,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起的猛了,也可能是因为生气,只觉得脑子发蒙。 “他们竟敢这样慢待乔乔,乔乔是长乐留给哀家唯一的念想啊!” 太后胸口起伏不定,气都没喘匀乎,立马又开口道:“釉明,你即刻安排画屏和代巧去侯府,就说这是哀家赏给乔乔的人。哀家倒要看看,他温丛庆能厉害到藐视皇权吗!” 画屏和代巧就是那天伺候温乔的两个宫女,因为当时她们两个人把温乔身上有伤的事情告诉她,所以她对这两个宫女还是比较放心的。 “是,老奴即刻去办。” 釉明是宋嬷嬷的闺名,太后这么一说,宋嬷嬷就立马答应了下来。 毕竟是太后亲自下的命令,两个丫头哪里敢耽搁到的,很快就到了侯府。 她们人到的时候,温乔微微勾起了嘴角,像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一样。 府里其他人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尤其是温丛庆,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的,正巧李彦兰还没给温乔安排伺候的丫头,这两个宫女就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这些人里边,尤其是温绮最是生气,刚才还想着让温丛庆去宫里给自己说说情,让自己也能进宫和皇子公主一起读书,眼下一看,太后如此在意温乔,还不知道等他跟温丛庆说了这事之后温丛庆会不会同意呢! 又好一阵忙活,终于才把这两个宫女也安顿了下来,毕竟是从太后宫里面出来的,温丛庆无论如何也不敢怠慢了。 这事儿才刚刚尘埃落定,温绮这就直接去了温丛庆的书房。 “爹,女儿也想进宫和六姐姐一起读书。” 温绮进来了,先摆出来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虽然温泽寒已经威胁了温乔,叫温乔把她也弄进宫里,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踏实,好像温乔还有什么后手一样,总之,还不如走温丛庆的渠道进宫,到时候万一温乔又有什么事,她也不至于真的进不了宫。 这个乡下来的丫头跟她想得不一样。 “侯府有一个人进宫就够了。温乔是得了太后赏识的,若是临时把人换成你,太后那边就得罪了。” 温丛庆跟温绮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很温和的。虽然这个闺女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到底也是养了这么多年,何况以后还有不小的价值,他还乐的给这个女儿几分面子,只不过这件事可不是他说了算的,要是一个弄不好,反而因小失大。 反正温乔已经回了侯府,她现在是和侯府绑在一块的,出去提了温乔谁能不想到她是侯府的姑娘?若是温绮也能进宫那自然是好的,可是现在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弄得太后不高兴,毕竟温绮不是只有进宫才能给他带来好处。 虽然之前确实是想让温绮进宫,但是现在不是温乔已经进宫了吗,温绮自然也就不用非要进宫了。 不过若是温绮能进宫当皇帝的嫔妃的话,那肯定是比温乔做伴读好的多。 刚才还想拒绝的温丛庆想到这一点,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父亲误会了,女儿不是要跟姐姐换,而是女儿也想进宫读书。六姐姐刚从乡下回来,很多礼数都不懂,宫里那些事女儿怕她也不明白,若是女儿也进宫了,还能在旁边看着姐姐一些,免得姐姐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什么事,冲撞了皇上或者是太后娘娘,那样对侯府的名声也不好。尤其是太后娘娘,六姐姐才刚回来,太后娘娘必然是极喜欢她的,这份喜欢能让侯府重新走入京城的上层。” “可是如果六姐姐说错了什么话犯了忌讳,到时候太后娘娘一生气,万一再问罪侯府,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温绮说得快,听起来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温丛庆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若是真的这样,两个女儿都在宫里的话…… 尤其是温绮,从小就学琴棋书画,进了宫必然能得到皇帝的欢心。 此时温绮还不知道温丛庆的想法。 她的确也想嫁入皇家,可是皇帝都多大年纪了,半截身子入了土,那皇位还能坐几年都不知道,太子马上就要继承大统了。 与其做皇帝的女人,还不如做太子的,毕竟太子的未来是明摆着的。反正都是嫁入皇家,嫁给太子虽然现在一时半会还翻不了身,但是她这么聪明,有她这样的解语花在太子的身边,不仅能勾住太子的心,说不定还能给太子出谋划策,到时候她就是大功臣了。 只要太子继承大统了,她也就跟着飞黄腾达了。 不过这一切还是要她先进了宫才行,太子平常也不怎么出宫,毕竟他又不封王,自然也就不用出宫立府,她平常也接触不到太子。至于其他的王爷,她是一个也看不上眼。 王爷只是王爷,可不是皇储。 温绮心里盘算得好,殊不知她面前的父亲也在盘算着她的婚事。 “你说得有道理,只是这事为父说了可不算。你也知道,咱们侯府如今不得圣心,为父只能进宫去皇帝说一说,若是皇帝不同意,为父也没有办法了。” “没事,父亲放心吧。这件事我一会就去跟六姐姐说一声,想必她刚回侯府,肯定也知道自己是侯府的一份子,女儿这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必六姐姐能明白女儿的用心。再说了,太后娘娘那么喜欢六姐姐,这种事还不就是说两句的事吗,有六姐姐在,肯定没问题的。不过父亲您也帮帮女儿嘛。” 温绮心眼子倒是多,生怕这事不成功,还特地说了温乔刚回来的事。 若是到时候温丛庆这里行不通,那肯定就要让温乔那边使劲了,如果温乔也做不到,那就说明温乔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做侯府的一份子,到时候温丛庆的目光怎么样也会落到她身上了,根本就不用怕温乔抢了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温绮的嘴角得意的勾了起来。 温丛庆一想也是这么个事。 既然温乔都已经回来了,那就要为侯府做贡献。既然现在太后喜欢她,那她的最大的作用就不是嫁人,而是先巴结好太后,到时候若是太后指婚,那他们永宁侯府的门面上也好看。 最主要的是,太后不会给长乐公主的女儿随便找个人嫁了的,到时候温乔的夫家不也是永宁侯府的助力吗? 温乔知道温绮的心思,她也确实打算把温绮弄进宫里。 上一世就是温绮进了宫和那些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所以才有了机会和太子萧明赫接触的机会,这才搭上了太子这条船。 只不过后来几个皇子王爷都开始夺嫡了,太子一直被养在后宫中,朝堂中的文臣不少都是太子党,可是皇帝年纪大了,疑心越来越重,总觉得自己的这些儿子都惦记着他屁股底下的皇位,所以对于兵权还是捏的很牢的。其他的那些王爷都已经出宫立府了,在外行走自然比太子要方便一些,所以手上虽然没什么兵权,可是也拉拢了不少武将。 这些皇子们虽然没有兵权,可是这些武将有啊,哪怕只是借助这些兵权,他们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太子强的多。 而巧合的是,温乔身上有一对耳坠,是长乐公主死之前留下来的。 按理来说当年她被人换出去,长乐公主确实没法把这对耳坠给她,只是当时长乐公主生产之后,身边所有的人都被温丛庆调走了,哪怕是长乐公主的奶娘怎么样都不肯走,也被温丛庆绑起来扔到柴房里去了。 长乐公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虽然不知道温丛庆是要干什么,可是差不多明白自己的女儿肯定是要被他害了,心里悲伤之余,从床边的暗格里掏出来了一个锦盒,盒子里面是一堆翡翠耳坠。 “孩子,娘命不久矣。这对耳坠是父皇生前留给我的,若你一直平安无事,它便没什么用处,若你有了困难,它可保你一世无忧。” 长乐把耳坠掖到了襁褓的最深处,最后还是没喘上来那口气,直接就撒手人寰了。至于长乐公主的奶娘,温丛庆见长乐咽气,直接给奶娘灌了一碗毒药,活生生把她毒死了。 好在这些人虽然当时是命令下面的人把她杀了的,可最后执行的那个下人瞧着温乔乖乖巧巧不吵不闹的,竟然没舍得下手,心里还提这个刚出来的小丫头感到可怜。 明明是金枝玉叶,公主的血脉,最后竟然被人换了出去,刚一出生就要过生死门。 她知道自己回去了肯定也活不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温丛庆和李彦兰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反正都是要被灭口,还不如就当这个小娃娃一条生路,说不定等着这个小娃娃长大了,有一天真的有造化能重新回到京城,还能替她报仇。 只不过这个丫头不知道的是,当年虽然是温丛庆拿着她的家人威胁她,可是她死了之后,她的家人也一个都没活下来。 最后这个丫头跑到了深山里面,挨家挨户地问了好多人家,最后只有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妇人同意养着温乔了。 毕竟村子里很穷,多一张嘴吃饭就意味着这家里人每个人都要少吃一点,再加上温乔是个女子,好不容易养大了又不能出力干活,除了能换几两彩礼银子以外,根本没什么用处,更何况那些彩礼银子说不定要来的还没有他们这些年给温乔吃的饭多。 如此赔本的买卖,这些人自然都不愿意做。 而那个收留了温乔的妇人,也就是如今温乔常说的,从小就教她医术的祖母。 温彩霞收留了温乔,从襁褓里找出来了这对耳坠和一张叠的板板正正的纸,纸上只写了“温乔”二字。这也是长乐最后为温乔做的事。 至于那对耳坠,长乐什么都没说。 反正除了皇室中人,没有人知道那对耳坠是用来干什么的,或者说就算是知道了她有这么一对耳坠,也根本不知道耳坠长得什么样子。 而长乐的意思就是,如果说温乔真的被这些人杀了,那她这对耳坠就毫无用处了,只是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肯定也没法救下自己的女儿。 如果温乔被其他人捡到了,想来依着温丛庆的性子,是不会给她的女儿安排什么好人家的,必然是穷苦至极的,那么也希望这户人家看到这对耳坠的面子上,把耳坠当掉换点钱,多少给女儿一口饭吃。 直到长乐弥留之际,她才终于觉得解脱了。 至于她为何非要嫁给温丛庆,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爱,恐怕连温丛庆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这些年过去了,温乔也长大了,当年那个中年妇女的头发也变得花白了。 不过对于长乐公主因为难产才离世的这件事,皇帝和太后问起来的时候,温丛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是有人在侯府中安插了钉子,专门趁着长乐生产的时候动手,就连长乐公主的奶娘,也在给长乐的参汤试毒的时候被毒死了。 太后脑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派了人去查了查,发现真的是温丛庆说的那样,只好把温丛庆推出来的替罪羊杀了,剩下的就是悲伤自己的孩子命苦。 可皇帝当年也是夺嫡上来的,从小又是在后宫里长大,虽然宋嬷嬷把太后保护得很好,可是宋嬷嬷觉得他毕竟是有希望坐上龙椅的,自然希望他能多学一些东西,所以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宋嬷嬷从来没瞒着过他。 就是有一些太后不知道的,宋嬷嬷在对人下手的时候也会带着他,叫他好好看一看学一学,免得以后被后宫的嫔妃蒙蔽了双眼。 自然,皇帝肯定是不相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的。虽然长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可是看着她成亲之后日渐憔悴的状态,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过得并不舒心?只是撑腰归撑腰,长乐自己确实不争气,什么都不肯说,最后还是要护着温丛庆,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皇帝查了那么久,还是没查出来什么端倪,这些年来他有时候也会觉得难道真的是他多疑了吗?这两年皇帝好不容易不想这事了,却因为温乔重新回到侯府,这个疑问又被他从心里提了出来。 那对耳坠的根本用处,是先帝留给长乐公主的一支铁骑。只要带着那对耳坠,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除非下达命令的人派出的任务是刺杀长乐公主,那么其他的,这支队伍都必须要去做。 这只铁骑虽然人数不多,可是个个都是高手,从小就被皇室精心培养,功夫和他们之间互相配合的默契自然不用多说。 而这只铁骑,是上一世萧明赫的底牌,也是他能登上皇位最大功臣。 不过上一世温乔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另一只耳坠吞到肚子里了,而萧明赫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人,他趁着温乔刚吞下去,直接一把剖开了温乔的肚子,温乔的灵魂飘出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被萧明赫捏在手里,成了他的傀儡。 而萧明赫呢,登上皇位之后反而忌惮起来了这只铁骑,竟然命令他们一个个的在他面前自戕,最后长乐留给温乔唯一的东西也没了,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长乐公主,也没有出现过温乔一样。 看着温绮登上后位,温乔只觉得又讽刺又恶心,总算是看清了温绮的真实面目。 为了能让萧明赫有钱养得起军队,温丛庆作恶多端,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贪污了多少银钱,要说这份功劳,在萧明赫登基之后可是从龙之功,可是温绮为了能让萧明赫在民间的名声,竟然上来就安排人在朝堂上上谏严惩贪官。 这个后位,她不惜让萧明赫杀了永宁侯府全府,就连从小处处维护她疼爱她的温泽寒也没逃得过。 好在临死之前,温泽寒终于不再说什么他的绮绮妹妹有多么漂亮多么可爱了。可惜马的前蹄已至悬崖空中,来不及再悬崖勒马了。 至于这一世,她是绝对不会再被萧明赫骗了,不仅如此,她还会把萧明赫从皇储的位子上拉下来。 不过温绮嘛,能不能继续勾搭上萧明赫,就要看他她自己的本事了。 第10章 入宫 “咱们小姐真真是个美人,这头发乌黑光亮的,天庭又饱满,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今天是温乔第一天进宫读书,画屏和代巧早早的就起来准备了,一直到了时辰才把温乔喊起来。 温乔打着哈欠,任由画屏和代巧在她身后梳理她的头发,听着画屏的话,温乔也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这两个宫女是从太后宫里出来的,太后的本意虽然是想让这两个丫头来伺候她,顺便保护她,她有什么危险或者是过得不好的地方,这两个丫头还可以做传声筒。 可是这样的保护,怎么又不算是一种教监视呢? 再不把这两个丫头完全变成自己人之前,温乔不可能真的对她们付出真心。 “可不说是呢。哎哟,小姐,奴婢给您擦擦。”画屏拿起手表的绢子。 温乔现在还困着,上辈子因为礼仪的事她没少被人嘲笑,温绮总算是又找到了一个折磨她的新办法,特地从后宫里请来了专门教礼仪的精奇嬷嬷来磋磨她。 当时她正得太后欢心,想要两个嬷嬷来磋磨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麻烦事。 温乔在院子里关了整整三个月,每天睡觉都睡不醒,还要强打起来精神学礼仪,这两个嬷嬷也是得了温绮的暗示的,只管使劲磋磨温乔,温乔每天醒了就开始站着,一直重复着那几个动作,直到半夜才被允许睡觉。 礼仪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噩梦,也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 为了保证不打出来哈欠,温乔抬手扶了扶脑袋,正巧长指甲划过了口脂,就这么印在了脑门上。 “刚说完咱们小姐的天庭饱满有福气,这不,老天爷也赞同呢!” 代巧掩着唇笑了起来。 “我能回到侯府,又得了皇祖母的喜爱,对我来说这是天大的福气了。若真是这天庭的原因,改明儿我可要好好的捯饬捯饬,争取能让它添更多的福!” 温乔随口说了一句,没再管这两个丫头的动作了,直到收拾得差不多了,温乔这才太抬头看了一眼镜子。 有一说一,温乔长得很美,不过不是那种柔和的美,反而是随了长乐公主多一点,浓眉大眼的,眉宇间有一股英气,鼻子高挺小巧,一张樱桃小嘴衬得脸色更是白的发光。 上辈子她哪有时间这么好好地看看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侯府和萧明赫身上,如今再看,跟她临死之前的状态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那时候她被萧明赫软禁,萧明赫为了打压她的心理,特地从房间内放了一面镜子,每每羞辱她时都跟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时的温乔面色蜡黄,双目无神,嘴巴也干的起皮,毫无美感可言。 “走吧,第一天上学,别让贵人们觉得咱们不懂礼数。” 按理来说,这两个丫头从宫里被赐到她身边来,心里应该是不高兴的。毕竟在公众虽然危险,可是若是想要出人头地,在公众肯定是比在她身边呆着的机会要多,再加上宫中不少差事都可以捞油水,从她身边,就按照现在她的情况来说,除了每个月固定的月例银子,她们是拿不到其他任何财物的。 但是这两个丫头看起来适应得倒不是不错,每天笑的也很开心。 可能是因为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们也没有什么太远大的志向,只想着到了二十五岁好出宫。不过现在在她身边,其实跟出宫了也没有什么两样,若是想家了,还可以出门的时候看看,就算是家里比较远,也比在宫中方便的多。 这么一看,好像她们觉得出来挺开心的,也确实没什么毛病。 永宁侯府住得偏僻,得亏今天温乔起床起得早,若是每日都这样入宫读书,她岂不是没有什么时间可以睡懒觉了?! 温乔心里暗戳戳的想。 路上的时间并不无聊,温乔随便吃了两口点心垫吧了一下肚子,又眯了一小会,直到外头车夫停下了车,画屏才来把她喊起来。 上次来的时候温乔一门心思的都扑在太后身上,没有仔细地看过皇宫,现在再来,仔细看看这个上辈子折磨了她一辈子的地方,心里的恨意只多不少。 好在宫里的皇子公主们还是比较有眼色的,知道温乔得了太后的喜爱,太后又是他们的皇祖母,万万不可惹她生气,自然也就没有人明面上给温乔使什么绊子。 至于背地里,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太子是皇帝亲自教导的,其他的学问也有太傅教,自然不用上书房跟着这些皇子公主们一起念书,至于萧景珩,从小到大就没有人管过他,当然也不会有人让他去上书房学习。 毕竟皇帝都讨厌这个儿子,宫里多的是看人下菜碟的东西,不去踩他一脚就算是仁至义尽了,怎么可能再去帮他,吃力不讨好,说不定还会被皇帝怪罪。 虽然没人去刻意为难温乔,但是他们毕竟都是皇子公主,自然也都不愿意和一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女孩子一起玩,哪怕这个女孩子是长公主之女,到底也改变不了她从乡下长大的试事实。 不过这些傲慢的人里有一个例外。 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瞧着没人和温乔一起玩,便走了过来。 “你就是侯府刚接回来的六小姐吧?我是六公主,好巧,我们都排行老六诶!” 萧云舒笑得明朗,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的。 “回公主的话,臣女是刚从乡下被接回来的。” 温乔特地点名出了自己是从乡下回来的,免得到时候萧云舒再拿这件事说事,虽然她不在意,可是她不想让太后听见了心里难受。 萧云舒这个人她有印象,但是了解的不多,因为上辈子的时候萧云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而且上辈子她跟萧云舒也没有任何交集,只知道当时温绮进宫读书的时候,萧云舒曾经欺负过她,想来是因为看温绮太绿茶了,这才没忍住动的手。 不过后来萧明赫登基之后,萧云舒和她的生母成贵妃的下场并不好。萧明赫是嫡长皇子,从小就被立为太子,可是成贵妃膝下除了萧云舒这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龙凤胎儿子,是五皇子萧祚。 从这个名字可以看得出来,萧政对五皇子有着很高的期望。当年取名字的时候,萧政不管所有人的劝阻,硬要把这个国祚的祚安给五皇子,或许也是因为成贵妃诞下龙凤胎的时候天空彩霞连绵不断,又是日出之时,就连钦天监都说这对龙凤胎实在是大大的吉兆。 那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赋税之类的也都没出什么问题,所以萧云舒从小就备受宠爱,不光是萧政宠爱她,太后也疼爱她。 至于五皇子萧祚,也是萧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和太子一样。 皇后一直在想办法杀了五皇子,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成贵妃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肯定会和皇后作对,可以说后宫里这两个人水火不容,尤其是这些年成贵妃还隐隐的压了皇后一头,更是让皇后和萧明赫心里更难受。 自然,登基后的萧明赫肯定不可能放过萧祚,而成了太后的皇后,自然也不会对成贵妃手下留情了。 不过最后是怎么死的,温乔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肯定这母子三人是受了不少折磨才被杀的。现在一看还活着的萧云舒,真的像之前听说的一样活泼开朗,温乔脸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她要把萧明赫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她就必须要再找一个皇子合作,不然如果最后皇帝又找了一个不是东西的皇子立太子,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到最后也过不上好日子。 “乡下好呀,我跟你说,有一年父皇微服私访,带着本公主去乡下溜了一圈,那边空气清新,环境也好,从那住了一段时间,本公主觉得头脑都清醒多了。你要是从乡下长大的,那肯定是从小就过得很舒服呀!说的本公主都有点羡慕你了。” 萧云舒说着,眼里还冒出了光,央着温乔多跟她讲一讲乡下的趣事。 温乔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再加上她上辈子处处和温绮作对,温乔更是觉得这个丫头虽然生活在皇宫里,可却是难得的率真可爱。 “公主,公主,贵妃娘娘请您去用膳呢!” 这会正好是中午下了学的时间,大部分皇子公主都回了妃嫔的宫中用膳,有些排行比较靠后,母族不显赫的皇子公主,生母的位份低,没有成为一宫之主的,只能去皇子所里让贴身伺候的太监从御膳房端来饭菜吃。 像温乔这种家住在宫外的也不是没有,不少皇子公主都有伴读,路过他们也都是跟着贵人们一起吃,只有温乔没有地方去。 “好,我一会就过去。乔乔姐姐要不跟我一块过去吧,母妃是个很和善的人,见到你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萧云舒热情得很,这么一小会就叫上姐姐了。 温乔毕竟初来乍到,再加上这是人家母女一起吃饭,说不定还有些悄悄话要说,正是沟通感情的时候,她一个外人去掺合恐怕会惹人嫌。更何况就算成贵妃再怎么和善,也绝对不可能真的是个善茬,不然也不可能在后宫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还能和皇后碰一碰了。 “哎哟,六小姐,老奴总算是找到您了。太后娘娘自打早晨起来就惦记着您今日头一天进宫读书呢!这还没到下学的点就叫老奴赶紧过来请人。怪老奴年纪大了,腿脚慢些,这才找到您。太后娘娘喊您去慈宁宫用膳呢!” 宋嬷嬷着急忙慌地来了,说完了才看见萧云舒也在。 “老奴给六公主请安。” 宋嬷嬷刚弯下腰来,萧云舒就一把扶住了她。 “嬷嬷快快请起。既然皇祖母喊乔乔姐姐过去用膳,那本公主今日就不跟皇祖母抢人了。乔乔姐姐,这回是母妃特地叮嘱了我要回去用膳,等到下次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慈宁宫。好久没去皇祖母那里用膳了,我都有些馋皇祖母宫里的好吃的了!” 宫里不少高位嫔妃为了省事,也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都有开设小厨房,更别说太后这个级别的人物了。 本来萧云舒是和温乔一见如故,聊了两句发现温乔简直就是她想要的那种好朋友,这刚认识,为了促进感情,她肯定也想和温乔多呆一会,却没想过成贵妃那边会不会欢迎温乔过去,毕竟再怎么说,温乔也是从乡下回来的,她自己也怕成贵妃觉得她出身卑贱,不愿让她接触萧云舒,自然也不想过去。 “哎哟,到时候六公主可一定要来啊,老奴一定吩咐小厨房多做些桃花酥。这些日子您没来慈宁宫,太后娘娘可是无聊的紧,要不是正好六小姐回来了,现在太后娘娘可能还在看画本子打发时间呢!” 桃花酥是萧云舒的最爱,每次她去慈宁宫的时候,太后都会让小厨房做不少,吃不了就让萧云舒再带回去,不过一般很少会有吃不了的情况,虽然公主们从小就被教导着不能吃太多东西,可是架不住萧云舒受宠,一般不会有这种事情限制着她,再加上这桃花酥确实好吃,总是一不小心就多吃了。 “那感情好,那本公主到时候一定过去。既然如此,本公主就不多打扰了,母妃还在宫里等我,乔乔姐姐,咱们下午再见!” 萧云舒蹦蹦跳跳的,即灵动又可爱,看的温乔忍不住也被她感染到,笑了起来。 宋嬷嬷和温乔看着萧云舒走了,两人才开始往回走。 “六公主是个好的,人也单纯,没那么多心思,六小姐平日里可以多跟六公主在一块玩。只是成贵妃心思小,小姐千万不要惹了她,否则她的手段多着呢。” 看得出来,宋嬷嬷也很喜欢萧云舒,同时又有些忌惮成贵妃。 不是那种害怕的忌惮,她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人,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太后,没有多少人敢不给她脸面。只是成贵妃的脾气不好,再加上又受宠,一冲动起来难免不会做一些过激的事情,就怕万一哪天温乔不小心冲撞了她,她再不依不饶的非要为难温乔,太后也不能第一时间就派人过去,到时候温乔在宫里还要受磋磨,指不定得让太后多心疼。 第11章 下毒 “嬷嬷放心吧,六公主脾气好,人也活泼,我跟她说几句话她能有一大堆事情要跟我说呢,我们相处得还不错。至于贵妃娘娘那边,目前看来我应该是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就算是那天真的遇上了,我也会绕着路走的,绝不会冲撞了她。” 对于上辈子没有太多瓜葛的人,温乔一直都抱着避而远之的态度,尤其是成贵妃这种在后宫中盛宠的女子,惹上了她最是麻烦。 “六小姐心里知道利害就好,小姐聪慧,老奴就不多嘴了。” 这边萧云舒跑回了成福宫,一进来就看着饭菜已经摆好了,成贵妃正盯着桌子上的菜一道道检查呢。 “母妃这是怎么了?” 成贵妃脸色不好,萧云舒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赶紧跑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无事,云舒饿了吧?来,快来用膳吧。” 成贵妃神色如常,好像什么时候没发生一样,招呼着萧云舒落座。 萧云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头看了一眼只比她大一柱香的哥哥萧祚,却发现萧祚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问了。 萧云舒一直被成贵妃保护得很好,这些事情成贵妃也不想让她知道,不过却没有瞒着萧祚。 毕竟萧祚是皇子,虽然现在已经立了太子,但是说句大不敬的,皇上如今虽然年纪不算太年轻了,可是身体还不错,恐怕退位还早着呢,谁能保证这么多年里太子能一点事都不犯?若是哪天他惹了皇帝不高兴,一下子把脑袋上的太子之位撸了下来,萧祚就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 除了太子以外,没有哪个皇子还有这种被皇帝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的殊荣。 既然话这么说,成贵妃自然不可能永远都把萧祚护在她的羽翼之下,叫他多看看多学学,也免得以后有人算计他。 就拿现在来说,太子那边因为感觉到了危机,好像这个太子不是非他不可一样,就已经开始对萧祚下手了。两人虽然明面上还表演着兄友弟恭的戏,可是暗地里已经斗的不可开交了。 之前的时候还常常需要成贵妃给他帮着忙,现在很多时候他都会自己反击了,成贵妃只是在后面看着,防止萧祚受伤而已。 “听说今日侯府那个刚被认回去的姑娘也去上书房了?” 在成福宫里,只要不是萧政来用膳,饭桌上一直都是没有食不言的规律的,反而成贵妃觉得在饭桌上更能促进感情,经常跟自己的这一对子女在用膳的时候讨论一些事情,就比如现在。 她不会想着去掌控自己孩子的人生,但是她也害怕自己的孩子被人骗,所以哪怕是她已经从派到他们身边的下人口中知道了这一双儿女平日里是如何生活的,也还是会在用膳的时候拿出来说一说。 有时候是一些闲聊的话题,有时候是给自己的孩子们一些建议,有时候也是教他们一些东西。当然随便聊天的时候比较多,毕竟萧云舒被保护得太好,成贵妃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多事情,一般都是私底下教萧祚。 “是呀母妃!我跟您说,您是不知道乔乔姐姐有多对女儿的脾气,要是她能一直在宫里住着就好了,到时候女儿还可以天天跟她玩。” 萧云舒和温乔年纪差不多大,前后也就只差了半年的时间,可是温乔看起来就死气沉沉的,感觉就是生活都被复仇填满了,而萧云舒每天都活力满满。 “她毕竟是乡下来的,你不会觉得她粗鄙?” 成贵妃捏着汤匙轻轻搅动着。 “乡下怎么了?母妃难道忘了,父皇前几年微服私访还带着咱们一起呢!要不是实在是到了回宫的时候,女儿还想在那边多休息段时间呢!” 瞧着萧云舒脸上没有任何勉强的意思,成贵妃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 “你不介意最好了。我听说那六小姐很得太后喜爱,若是你能与她交好,没事的时候还能多去慈宁宫转转。你皇祖母年纪大了,需要人陪她多说说话。既然这丫头没什么不好的地方,那你就跟她接触接触,只不过平时要注意一点,可千万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成贵妃喝了一口汤擦了擦嘴。 “哎呀母妃,你就放心吧。本来今天女儿还想喊着她一块来宫里用膳呢,只不过正好遇到了皇祖母身边的宋嬷嬷,乔乔姐姐就被宋嬷嬷请走了,不然我一定要让母妃看看我的新朋友。” 成贵妃又笑着顺了两句什么,刚才还比较沉重的成福宫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等到用完了膳,看着成贵妃去休息了,萧云舒立马拉着萧祚的胳膊跑到了连廊的角落里。 “皇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刚一回来就看见母妃脸色不好看,你也不叫我多问。莫非是有人惹了母妃生气?” 萧祚和萧云舒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又是龙凤胎,感情自然好。 只是萧祚并不太赞同成贵妃的教育方式,他认为把萧云舒保护的太好,萧云舒以后很容易就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到时候再像长乐姑姑当年那样,他和成贵妃真是要哭死了。 想到这,萧祚也就没在瞒着她了。 “这些时日本来母妃就不太爱吃东西,今日好不容易你不用再去皇子所那边了,母妃就叫人多准备了一些膳食,好等着你来的时候多吃一些。结果试毒的一个小太监刚吃下去,接着就倒在地上了……” 后面还有一句七窍流血他没敢说,怕吓到萧云舒。 “什么?可是小厨房不都是母妃自己的人吗,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宫里有人被买通了,在路上的时候被人下了毒?” 萧云舒虽然单纯,可是脑子到底还是好用的。 “这就不知道了,还得等母妃好好查一查才行。你平日里吃东西也注意着点,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再把这些脏东西弄到你那里去了,母妃真的会急死的。” 萧祚好不容易叮嘱了一番,萧云舒连连点头。 用过午膳按理来说是该休息一会儿,可是萧云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天身上有使不完的牛劲,东跑西跑的,别说是成贵妃了,就连萧祚都觉得很担心了。 这妹妹有点缺心眼啊。 而御书房那边,萧政本来处理完了政事还休息一会了,没想到却有人通报永宁侯来了。 “他这两日倒是活跃的很。” 萧政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毕竟平日里总是很低调的永宁侯这两日听说可是没少出去喝花酒啊,恐怕也是因为温乔进宫读书了,京城里的这些人觉得永宁侯府能重新站起来了,这才纷纷约他出去应酬,就是不知道温丛庆借了女儿的光,会不会善待温乔了。 现在下面的内务大总管姜从安听出了萧政话中的不喜,只知道永宁侯恐怕是得不到什么好脸了,一时也不知道萧政是见还是不见。 “叫他进来吧,朕正好也想看看他又打什么主意。” 姜从安应了一声,脚步匆匆的就出去通知温丛庆了。 不过他可不会跟温丛庆多说什么。作为从小就跟在萧政身边伺候的人,他对萧政的脾气也是极为了解的,萧政不喜的人他不会跟他有太多的交流,否则他也不可能从萧政身边伺候这么久。 温丛庆进来先行了个叩拜大礼,就在他额头贴地,脑门都开始冒汗的时候,萧政终于大发慈悲的“想起”来地上还跪了个人了。 “起来吧。永宁侯这个时辰进宫有什么事?” 温丛庆一直对当年长乐公主的死感到心虚,若不是真的想为侯府多谋一些好处,他是万万不会进宫的,生怕哪句话说不合适再让萧政察觉出来了什么。 “谢皇上。” 温丛庆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在脑海里迅速回想了一下刚才组织好的语言,这才开口道,“皇上,乔乔是微臣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女儿,这几日在府中和微臣的进一个女儿温绮相处得极好。微臣今日来打扫皇上,斗胆为微臣另一个不成器的女儿求一份恩典……”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虚,温丛庆总觉得后背汗淋淋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怎么说,可偏偏萧政就坐在龙椅上,大有一副你不开口我也不问的意思。 温丛庆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手,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微臣那个不成器的女儿虽然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可是就是爱粘着乔乔,知道乔乔进了宫读书,她这几日是在府中寝食难安的。女儿家的感情微臣也不懂,只是绮绮总是想跟乔乔在一起,微臣这才不得不进宫,想让绮绮也来陪着乔乔在宫中读书。” 温丛庆话音刚落,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龙椅上的萧政好像笑了一下,顿时心里放松了一些。 若是皇上现在心情不错,说不定刚刚他说的话皇上就能同意了。 只是他没看到的是,萧政笑的可不是什么高兴地笑,而是嘲讽。 当年就是温丛庆花言巧语的骗了长乐,娶了他唯一的妹妹,最后还让他的宝贝妹妹因为难产撒手人寰。这么多年来虽然他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证明是温丛庆从中搞的鬼,但是他就觉得这件事和温丛庆有脱不开的关系。 他还没先温丛庆的麻烦呢,没想到温丛庆先进宫来给他找上麻烦了。 “是吗?当日乔乔进宫住了一夜,朕第二日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不巧就看见了乔乔胳膊上有伤,朕还以为是乔乔在侯府受了什么委屈呢,没想到侯府里倒是和谐。怎么,温绮不觉得是乔乔回去抢了她的位置?” 萧政不阴不阳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吓得刚从起来爬起来没多久的温丛庆立马又跪了下去,看的萧政心里更是烦他。 就这个德行,当年他到底给长乐灌了什么迷魂汤,才叫长乐不顾他和母后的劝阻,执意下嫁? “微臣不敢,小女更是不敢。是微臣这两日一直忙着高兴能把乔乔接回来,反而忘了好好关心关心乔乔了。乔乔胳膊上的伤恐怕是之前在乡下弄出来的,绮绮一直很敬爱乔乔,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呢。等微臣一会回府……不,等乔乔下了学出宫回府,微臣一定去她院子里好好看看。” “行了,你起来吧,动不动就跪,朕又不会吃了你,到底长乐与你夫妻一场,朕就算是不给你面子,也得看在长乐的面子上对你宽容几分。此事朕知道了,待朕考量过后再跟你说,你先回去吧。” 萧政的语气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吓得温丛庆又从地上站起来,连连应着“是,是”,等到他出了御书房的门才觉得脑门上压着的大石头被人挪开了。 “乔乔今日可是去了慈宁宫用膳?” 萧政站起身来,姜从安立马应了一声,随后又去安排圣驾,准备往慈宁宫的方向去。 萧政到的时候,温乔正在哄着太后,本来精神疲惫的太后这个时候应该午睡了才是,没想到还能坐着和温乔说笑,这倒是让萧政有些惊讶了。 “皇帝不在养心殿休息,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哀家这可是刚用完午膳,没有多的了。” 太后心情好,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几分揶揄。 “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温乔福下了身子请安。 “起来吧。今日朝政不忙,朕过来给母后请安,顺便看看乔乔适应得怎么样。” “多谢皇上挂念,臣女一切安好,皇子公主们也都是好相处的,臣女很是高兴。” 不好也得说好啊,净问些废话。 温乔心里嘀咕。 “按理来说朕是你的舅舅,你都知道管太后叫皇祖母了,怎么不叫你管朕叫声舅舅听听?” 萧政心情好,也愿意逗逗小姑娘。 “皇帝说什么呢!乔乔年纪下,不经逗,你若是想听她叫声舅舅,那必然得多赏给她些宝贝,让她见着你的好了,她才肯改口。你这空着手来就想叫她唤你舅舅,就是乔丫头可以,哀家也不愿意呢!” 第12章 陪伴 萧政听了哈哈大笑,开口道:“母后莫非是知道了朕的私库最近又添了宝贝,这才从朕这打劫?好了,既然母后都这么说了,那朕就打开私库,让乔丫头进去自己挑喜欢的,母后看朕这诚意是否够了,能不能听乔丫头唤一声舅舅?” 温乔掩着唇笑了起来,又福了福身。 “臣女多谢舅舅赏赐。” “你啊你,跟你娘一样,是个小财迷。当年你娘可是日日都去洗劫朕的私库,若不是朕还有些家底,早就叫你娘都给搬空了。” 说起来长乐,太后心里难免多了几分悲伤。 “虽然长乐不在,可是乔丫头来陪您了,您就别难过了,好歹乔丫头这么俏皮,您要是再不高兴,可不就让乔丫头难过了吗。” 这些年来极少有人在太后面前提起来长乐,都知道长乐是太后最疼爱的小女儿,如今这个小女儿不在了,每提一次太后就伤心一次,还是萧政下令让这些宫人不许多说话,这些年太后才好过了一些。 本想着现在温乔回来了,太后的爱女之心能全部都放在温乔身上,没想到他这么随口一说,还是让太后心里想到了,又伤心起来。 “皇帝说的是。如今哀家有人陪着,日子过得好着呢!这会太阳还大,出去别再把咱们乔丫头晒着了,等到下午下了学,太阳落一落再叫她过去挑宝贝!” “还是皇祖母和舅舅疼我,如今我总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梦里,每每做梦梦到母亲,都听着母亲跟我说皇祖母和舅舅是多疼爱她,还说叫我多亲近亲近皇祖母和舅舅,说不得能从舅舅手里得到不少宝贝呢!” 温乔眨了眨眼,萧政越瞧她,越觉得她和长乐长得像,心里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疼爱。 “乔丫头都这么说了,朕要是再不同意,岂不是显得朕小气不说,还叫你觉得你娘诓骗你?姜从安,今日下了学就从上书房门口等着乔丫头,把朕的私库全都打开,挑,让乔丫头使劲挑!” 萧政笑呵呵地说完,这才又开口:“今日你父亲进宫来找朕,说是你回了侯府,和温绮那丫头很是亲近,想让温绮也进宫来读书,朕来问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萧政说这个事温乔倒是不惊讶,让她惊讶的是这种事明明萧政自己就可以决定了,还要过来问她一句,若说这不是为她在永宁侯府撑腰,温乔实在是想不出来萧政为何这么做了。 想到这,温乔总算是真正地感觉到了长乐公主当年有多么受宠了。 “回舅舅,臣女并不觉得有什么,本都是侯府姐妹,臣女回了侯府,七妹妹确实帮了臣女不少,若是七妹妹也想进宫读书,臣女自然高兴。可臣女不愿给舅舅添麻烦,若是七妹妹进了宫,臣女担心她和其他皇子公主相处不来,这才一直没提这个事。” 温乔早就想把温绮也弄进宫里来了,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温乔才能真正的放心。 “哦?朕本以为温绮那个丫头与你相处得不好呢。不过朕今日还听说你和小六玩得不错,看来是朕低估了你,像你这样的女子,不论走到哪里都能见人喜欢。也罢,既然你也愿意,左不过是一件小事,说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朕就不亲自通知永宁侯了,等你回了侯府与他说一声便是。” 萧政这是摆明了要让温丛庆知道这件事是温乔的功劳,如果不是温乔,温绮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宫读书,和这些皇子公主们一起相处。 天家子女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孩子,能接触到皇子公主的人,都是有底蕴家族的嫡子嫡女,温绮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抱养来的,又是京城没落侯府的出身,本来能跟这些天家子女们说几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以说温乔这是直接通过外力给温绮把身价提上去了,这样温绮再出席什么宴会的时候,那些世家小姐看在她在宫中读书的份上,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得多给她几分面子,谁知道她哪天就跟着哪个皇子飞黄腾达了? 不过这种小事明明叫个小太监去就可以了,可是萧政他就是要让她回去说,一时间,温乔心里五味杂陈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心酸。 因为上辈子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来自血脉亲人的爱,她就像是一块贫瘠的土地,猛然被雨水浇灌,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温绮,这次是我亲自来报复你了,你准备好了吗? 没多说几句话萧政就回去了,正好也快要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温乔走之前特地叮嘱太后要好好休息,若是白天不午睡,恐怕一个下午她都不会有什么精神。 等到温乔出去之后,太后这才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了。 “釉明,扶着哀家去歇歇。” 一下午都没什么事,温乔一直是个很低调的人,凡事不爱张扬,除了萧云舒总是在旁边偷偷跟她说话以外,她这一下午其实都很安静,也没什么人打扰。 只是这份宁静在下学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姜公公怎么来了,是父皇有什么旨意吗?” 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皇子瞧着姜从安,还以为是萧政派姜从安来,喊他过去问功课。 “咱家奉皇上口谕,特来请温六小姐去皇上私库里挑选宝贝。温六小姐,请吧。” 姜从安乐呵呵的,萧云舒直接瞪大了眼睛。 “哇,乔乔姐姐,可以啊,父皇私库里都是些好宝贝,够你好好挑一挑了。姜公公,父皇偏心。你回去跟父皇说,我也要挑宝贝!” 姜从安开口:“是,咱家一定给公主把话带到了。” 其余的皇子公主们对萧政都有些畏惧,所以看到姜从安这个出门在外就代表萧政的人,心里也都不太想去搭话,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也得了父皇的青眼。 本来以为是皇祖母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才喜欢这个土包子,没想到就连父皇都这么看重她,看来以后他们得适当的多和温乔接触接触了。 早知道,在场的大部分皇子公主们可都没有这个殊荣,能进皇帝的私库随便挑选。 “姜公公,舅舅的私库里面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刚从乡下回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拿什么好,不如公公帮我挑一挑吧。” 温乔长得漂亮,说话声音也柔柔的,进退有度,嘴也甜,谁见了都能对她有几分好感,更别说姜从安是伺候皇帝的,也知道皇帝这些日子比较宠爱温乔,这么一点小事又怎么可能不帮忙呢? 主要是姜从安算上上辈子,也是第一次进皇帝私库,拿什么东西才能符合身份,她一时之间还有这拿不准,但是让姜从安来帮忙就不一样了。 姜从安是从小就伺候在萧政身边的人,极为了解萧政的脾气,拿什么不会让萧政生气,他肯定是知道的,更何况姜从安代表的就是萧政,通过姜从安挑选出来的东西,旁人也说不出来她僭越。 “六小姐这话说的,就算是刚从乡下接回来,咱家看您的眼光也是极好的,万不可妄自菲薄啊!既然六小姐这么说了,那咱家就托大,斗胆帮六小姐挑一挑了。” 姜从安也想过来温乔说这话的意思了,心里对温乔更有好感。 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像个暴发户一样,有些人更是看不起他们阉人。可温乔不光说话有理,还心里有数。 既然不知道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那就干脆把选择权交给姜从安,姜从安不仅知道,而且看着温乔这么和善,必然还会很用心。 没一会温乔就抱着六样东西从皇帝的私库出来了,姜从安安排了小太监都拿好了,这才带着温乔去御书房谢恩。 “上书房已到了下学的时辰,舅舅还在处理朝政,可见舅舅勤政。怪不得臣女在乡下的时候也常听百姓说舅舅是明君,如今一瞧,咱们大景政通人和,国泰民安可不是没有道理的。要是让其他百姓知道了,恐怕要更崇拜舅舅了。” 温乔进门请了安,先不动声色地拍了个彩虹屁,听得萧政那叫一个高兴,毕竟没有那个皇帝知道自己在民间很得民心不高兴的,更何况温乔刚从乡下回来,她知道的必然比他们这种常年待在宫里的人知道的多。 “你这丫头真是嘴甜,这可比你娘强多了,当年你娘可是不少惹朕生气,你不只是随了谁,嘴这么甜。” 萧政笑得高兴,温乔从心里也觉得高兴。 她是真的想亲近皇帝和太后,不是一开始单纯的为了报仇而去讨好他们,因为他真的从他们身上感觉出来了对她的疼爱。 虽然是沾了已故母亲的光,可到底他们也是付出了真感情了,温乔也并非铁石心肠。心里有所感触那也是正常的。 “舅舅这么忙,臣女就不多打扰舅舅了。不过有一说一,舅舅的私库又大又豪华,臣女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好东西呢!臣女在此先谢过舅舅的赏赐,今个儿得了好东西,臣女得回去赶紧好好稀罕稀罕。” 温乔说完,萧政心里只觉得又很是心疼,安排了姜从安送温乔出去,又放下了手里的朱笔,犹豫了半天,在纸上写写画画,交给了姜从安的干儿子小邓子。 “把这些东西都送到侯府去。” 萧政不喜永宁侯,这是他们近身伺候的人都知道的事,因为当年长乐公主的死还没查清楚,所以萧政一直对温丛庆保持着怀疑的态度,那么这些赏赐是送给谁的就不言而喻了。 画屏和代巧跟在轿辇旁高兴得不得了。 “小姐,皇上可是极少开私库的,小姐这些日子进了几次宫,回回都能拿到赏赐,这下回去了七小姐肯定不敢再来跟小姐抢了。” 上次温绮说要让人把温乔的那些赏赐都搬到自己那里去的时候这两个丫头都还没来,但是听府里的人说了几嘴,都义愤填膺的,气得不得了。 可是皇帝私库里的东西,没一个都是登记在案的,什么时候入库,什么时候出库,出库的流向是哪里……每一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要是被人知道她强占了御赐的东西,到时候再被扣一个藐视皇权的帽子,那她可就真的来大麻烦了。 温乔倒是希望这一次温绮还能再来抢,可是温绮也不是个傻的,估计回去之后要在自己的院子里把后槽牙咬碎了吧。 “不得乱说,我们姐妹之间还分什么你我,七妹妹喜欢我给她就是了,我是姐姐,我理应让着她些。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舅舅赏的,就算是七妹妹再喜欢,我也不能给她了。” 宫里到处都是耳目,这一会他们说的话不出两刻钟,就会传到萧政的耳朵里,今天白天她才刚同意了温丛庆进宫说的那番她与温绮关系好的话,要是这一会就叫他知道了温绮总是抢她东西,是不是欺君之罪不说,首先她在萧政心里的印象就会掉好几分。 不过就看这事萧政怎么理解了,说不定还能更立一立她受了欺负又不敢反抗的人设呢。 画屏和代巧不敢多说什么,今日进宫太后也没问她们什么,她们自然也不会多嘴的去说,毕竟太后当时说的就是让她们来伺候温乔,虽然说她们确实也能起到监视嗯作用,可是太后并没有吩咐,她们自然也就不会自找麻烦。 在宫外多好,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怕哪天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再人头落地,比宫中是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更何况她们两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并没想过以后一直在宫里发展,只想着赶紧到了年纪就出宫,凭着这些年手里多少攒下来的积蓄也能过得不错,至于嫁人的事就不好说了,毕竟出宫就二十五了,好的都被旁人挑走了。 不过好在她们也没有非要嫁人的想法,从宫里呆得久了,也看过了宫里的那些嫔妃每日都盼着皇帝的样子,只觉得男子薄情,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了,就想过几年安生日子,要是再成亲嫁人,说不定该有更多的麻烦,不比在宫里当差轻快。 出了宫门温乔就坐上了马车,毕竟头一次坐这轿辇回去的殊荣不是一直都有的,当时估计也是萧政想给温乔涨涨面子,别叫她因为刚从乡下回来就被人瞧不起。 而且坐轿辇走那么长的路,说实话其实也并不舒服,毕竟是人抬着的轿辇,哪里能有马跑得快,本来就坐的时间长,这样不说那些抬轿辇的小太监累不累,就连她坐都坐的腰酸背痛的。 这马车还是温丛庆知道了温乔要到宫里读书,特地让李彦兰给她配的专用马车,里面的空间又大又宽敞,采光也好,都铺了厚厚的垫子,生怕哪天万一宫里的人看见了,万一再到皇帝面前多嘴,那他可真的是完蛋啦~ 他本来就因为长乐公主的事心虚,再来这么一次,他真的会把自己吓死。 第13章 嘲讽 温乔很少进温丛庆的书房,上辈子是因为温丛庆厌恶她,不允许她出现在书房周围,这辈子是因为还没机会来。如今为了温绮的事,她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进来了,所以温乔才感叹,温绮上辈子不知道沾了她身份的光得了多少好处,就看现在,放在平常,她一个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土包子,哪里有人能理会她?更别说还能拿到这么多赏赐了。 “女儿给父亲问安。” 其实温乔长得英气,做出来这一副柔弱的样子反而会让人觉得她是真心实意尊敬的,并不难看,也不奇怪。 有那么一瞬间,温丛庆突然想起来年轻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嫁给他的长乐,心里突然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有些愧对他们母女,所以这会和温乔说话语气也好了很多。 “嗯,今天第一日上学,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回来就问我,我教你。” 温乔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又开口道:“听说父亲今日进宫了,舅舅说您让七妹妹跟我一起去读书,舅舅问我我就答应了。不过要让七妹妹把规矩学好才是,别到时候冲撞了贵人。” 听着温乔说的,温丛庆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既有一些羞耻,还有一些尴尬。 刚才还觉得有些愧疚,现在一听温乔称呼萧政为舅舅,想来是萧政同意的,不然温乔早就被罚了。再加上自己去求的事他本来是准备瞒着温乔的,等到时候温绮能进宫了再说,可是现在温乔就知道了这个事,反而像他借了温乔的光一样,这种不如自己女儿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恼羞成怒。 再说当时温绮非要进宫的理由也是说怕温乔刚从乡下回来,不懂规矩礼数,万一再冲撞了贵人,现在温乔说这些话显然就让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温乔现在可是皇上和太后面前的红人,就看她能给侯府带来的利益,温丛庆现在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就是还是从心里觉得不大舒坦。 “嗯,这事我知道了,一会我叫人去跟绮绮说一声。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以后这种事打发个人来说就行了,不用亲自跑一趟。” 温丛庆略微有些敷衍,温乔坏心思的开口道:“女儿身边没有太多能用的人,皇祖母赏给女儿的那两个宫女平日里也有不少时间要做,院子现在还没收拾出来,那些活干着更累人,还不如女儿这会自己跑一趟。” 听听,听听,都是因为你不给我安排人手,所以我才这么难办的,要是你早就把这事给我安排明白了,我怎么可能亲自来跑一趟? 你不愿意看见我,我还不愿意看见你呢! 温乔心里嘲讽,面上却看不出来什么。 温丛庆一梗,好像也是才想到这件事,过了好一会才回道:“嗯,为父这两日忙着应酬,还没跟你母亲说这事,或许也是你母亲这两日忙着看账本,所以才把这事给忘了。你先回去吧,一会我就再跟你母亲说一声,会让她尽快把你那边该配齐的人手都给你安排过去的。” 温乔见温丛庆脸色不好看,心里就舒坦多了,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随后就是从萧政私库里挑的那些宝贝都送来了,这次比较低调,倒是没有多少人发现。 很快温丛庆就派了人去温绮的院子跟她说这事了。 “七小姐,侯爷叫奴才来跟您说一声,今日侯爷进宫求了皇上恩典,皇上刚才派人来说同意您进宫读书了,不过侯爷的意思是要请两个嬷嬷来让小姐学一学礼仪,免得到时候入了宫出了什么差错。” 来的小厮是温丛庆身边伺候时间最长的,说话也很是注意,没告诉温绮这事是温乔回来说的,只让她觉得都是温丛庆的功劳。 一来是温丛庆觉得这事跟温绮说了之后会让他这个当爹的觉得没面子,二来也是照顾到了温绮的情绪,怕温绮知道了再闹脾气,好不容易得来的进宫的机会,再因为温绮闹脾气不愿意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温丛庆显然是多虑了,温绮可不管这事到底是谁促成的,只知道自己能进宫了,哪里还管那么多事,更何况当时她就已经暗示过温泽寒,温泽寒还因为这事威胁过温乔。 就是这两日一直没见这温泽寒,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呢。 温绮心里暗暗想着,温乔这两日过得好了,那她就要给她找点事情做,不过她肯定不能再自己过去了,毕竟现在温乔在温丛庆心里的地位那可是很高的,万一再惹了温丛庆不高兴,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受罚。 所以她一边看着温乔不顺眼,一边又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外面,自然就想到了最蠢的温泽寒——反正温泽寒是李彦兰的亲生儿子,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有李彦兰去温丛庆面前求情,再不济温丛庆肯定也不会不管自己的嫡子的,还有温丛庆兜底呢。 虽然温丛庆确实前两日对温泽寒有些失望,可那些都是暂时的,对他来说,侯府的世子必须要是温泽寒。 也幸好当年长乐生下来的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这世子之位给哪个儿子可不是他说了算的,就算他心里更属意温泽寒,到底长乐公主也是皇亲国戚,自然没有让公主之子不袭爵,反而叫一个填房之子袭爵的道理。 更何况还有萧政和太后,就像当年萧政让他娶长乐公主,他即便不愿意,也没法反抗一样。 不过他确实从中得到了好处,但人就是这样,哪怕长乐已经死了,温丛庆也记不住她的好,只能记得他对长乐的厌恶。 温绮知道自己能进宫读书开心得不得了,在屋里好一阵平复,这才像平常一样出门,去了温泽寒的院子。 温泽寒因为前两日在外面说话不着边际,让温丛庆禁足了,李彦兰怕温泽寒面子上过不去,也就没叫人跟旁人说,温绮来了好半天才见到了温泽寒。 “三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两天没见着变得这么憔悴,我瞧着都有些瘦了。” 温绮故作心疼的走上前。 其实温泽寒就算是禁足,那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的,毕竟李彦兰握着侯府的中馈大权,她怎么可能苛待自己的亲儿子?只不过这事温丛庆不知道,他一开始是想让温泽寒好好反省反省的,自然也不会同意让他过得跟平常一样舒服,可是李彦兰见不得自己的好大儿受委屈,说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给温泽寒送东西吃,就是温泽寒不能出门走动而已,要说瘦了,那纯属就是温绮又做作起来了。 别说瘦,反而因为这件事温泽寒不能出门,天天在院子里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反而胖了一些。 “还不是都怪温乔那个土包子!要不是因为她那日在门口弄这么大的排场,我也不至于更厌恶她,哪里还会说错话被父亲禁足?这温乔真是个扫把星,一回来我就倒霉。不行,我必须得想办法治治她,别真让她自己觉得进了宫就不得了了。她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皇上和太后还能把手伸到侯府离开,管我们自己的家事?!” 温泽寒难听的话从嘴里不要钱的蹦出来,温绮低下头勾了勾嘴角。 她一开始的确不知道温泽寒被禁足了但是她到了温泽寒的院子门口,不仅没有人像以前一样出来接她,甚至院子里都没有几个人走动,这跟温泽寒平日里张扬的作风可不符合,再说之前温泽寒没少因为在京城里和那些纨绔子弟打架斗殴被温丛庆禁足,温绮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过来他是被禁足了,甚至多少还能猜到一点是因为温乔才被禁足的。 果然,她这才进来刚开口说了一句话,温泽寒就差不多把前因后果都说完了。 看着自己这一趟来的目的达到了,温绮就要开始继续装了。 “三哥哥别这么说,那也是因为皇上和太后娘娘喜欢六姐姐,所以才让六姐姐坐轿辇回来的,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本事,没让皇上和太后娘娘喜欢我。” 温绮低下头,抽出腰间的帕子擦了擦眼泪。 要说这个演技,温绮是真的很到位,眼泪说流就流,她靠着这一招,上辈子阴了温乔好多次。 要不是她这么会立人设,温泽寒也不可能像被她迷了眼睛一样,一直不停的向着她说话。 “狗屁,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怎么可能怪你。要不是温乔突然回来,这些本来就该全都是你的!” 温绮又假模假样地说了不少话,总算是让温泽寒更生气了,她这才满意的走了。 没一会,趁着温丛庆又出去喝花酒了,温泽寒偷偷从院子里溜出来,直奔温乔的院子。 温乔的院子其实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是院子里还有这空荡荡的,显然李彦兰并不想给温乔太多好东西,这倒是让温泽寒心里舒坦了点。 温乔刚洗漱完,正坐在桌边看书呢,房间的门突然就被人从门外“砰”一声猛踹开来,画屏和代巧怎么拦也没拦住,温乔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还是不动如山的坐在桌边看书,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画屏和代巧瞧着温泽寒什么也不管,就这么直接地闯进了温乔的闺房,两人气的脸都绿了。 “三少爷,就算你再着急也该让奴婢们通报一声才行啊!您与小姐都已经长大了,您再这样直接闯进来不合适!” 代巧是个急性子,一着急也顾不得身份了,直接就开口,语气里也带了几分不满。 温泽寒管也不管代巧说的话在屋里环视了一圈。 “代巧说的是,三哥就算是再着急也该叫人通报一声,若是让父亲和母亲知道,恐怕也要说三哥了。不知三哥这个时辰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哼。”温泽寒冷冷地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冷哼,“整个侯府到时候都是我的,我想去哪里还需要跟你说?你不过就是一个刚从乡下捡回来的土包子,也就是父亲心善,这才叫你回来,要是换作我,你还不如死在外面。” 画屏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听着温泽寒说的话更是直接拉拉脸了。 “三少爷慎言!小姐是长乐长公主的亲生女儿,身份尊贵,是正经的金枝玉叶出身。” 对着画屏,温泽寒还有些心虚,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是太后宫里出来的宫女,他也害怕万一哪句话说不合适,画屏再进宫告状。 可他就是没想到,太后本来就是让她们两个人出来伺候温乔的,温乔有什么事自然太后也会知道,许是他觉得温乔的出现不仅影响到了温绮,也让这两个宫女放弃了大好前程,耽误了她们两个人的发展,所以才觉得他肆无忌惮的欺负温乔不会有什么事。 看着他这副欺软怕硬的样子,温乔只觉得好笑。 面对奴婢他都能这么老实,那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让他对着她这个公主留下的血脉呼来喝去,口出恶言? “三哥,我那日第一次进宫参加皇祖母寿宴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也是你的妹妹,甚至我还是你的亲妹妹,我们身体里都流着父亲的血,哪怕我们并非一母同胞,可是从血缘上来讲,我们之间本来该更亲密一些才是。我不知道温绮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能这么疼她。这事我不多说什么了,可是外面太阳就要落山了,三哥这个时辰也不通报一声,直接就闯进我的闺房,这总该给我个解释吧?” 总是柔柔弱弱的,温泽寒还真以为她好欺负了,要是不适当的露出来自己的爪子,他只会变本加厉。 现在在侯府里,就连温丛庆见了她都不敢再像之前一样那么跟她说话了,温泽寒到底是真没脑子,还是温丛庆对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太放心了,所以没有特意叮嘱过他,现在在侯府里她才是最重要的人物? 第14章 来了 “你!我给你脸了是吧,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绮绮一向温柔善良,你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提并论!信不信我明天就去跟父亲说让他把你再丢回乡下?!没了你,绮绮一样也能的得到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喜欢,侯府也不是缺了你不可!” 温泽寒没想到刚才还笑嘻嘻的温乔突然变了脸,身上的气势忍不住也弱了一些,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气势汹汹了。 “你等着吧,这次我就先放过你,不过你也别觉得你真的在这个侯府里站起来了!” 温泽寒一甩袖子,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就看到了架子上放着的一尊琉璃珊瑚,长得好看极了,顿时就找到了给自己台阶的方法,冲上去就把那座珊瑚抱在怀里。 和温乔离得远了,他好像才重新有了勇气,立马又凶神恶煞道:“这珊瑚配绮绮正好,放在你这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想来你也不知道珊瑚的珍贵,不去就直接送给绮绮算了。” “那可是……” 代巧急了,刚要开口,却被温乔一把摁住了手背。 “行啊,既然三哥觉得七妹妹会喜欢,那就直接带去给七妹妹就是了,反正我又不识货。” “哼,算你识相!” 温泽寒好像终于找回来了自己的尊严一样,抱着珊瑚就走了,心里还有些怪自己刚才竟然真的被这个土包子吓到了。 “小姐,那可是今天皇上特地开了私库让您挑回来的,怎么就这么被三少爷随随便便地拿走了?” 代巧不高兴地说着。 “放心吧,不是她的她也拿不住。你就别生气了,瞧瞧,小嘴撅得都能挂个油瓶了!” 温乔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还有心思说笑,代巧更郁闷了。 “小姐做事自然有小姐的道理,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 画屏稳重一点,开口劝着,好不容易代巧才把这事放下。 温乔不怪她,毕竟她也是为了她好,更何况御赐之物,哪能随意破坏和转赠?一些普通的官员要是得了御赐之物,那可是要放进祠堂里一直供着的,哪跟她一样,一得就得了这么多好宝贝,屋子里的架子还少,都放不开,甚至还有两个花瓶在地方放着。 “我估计一会夫人就来了,先把这里收拾收拾,免得到时候人多再磕了碰了的。” 温乔好脾气的开口。 平常在温丛庆和这些侯府的人面前演演戏倒是没什么,强压着心里的恶心也能说的出口,可是私下里,温乔怎么着也没法对着李彦兰喊出母亲来。上辈子李彦兰对她做的那些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甚至当时她刚回侯府受到全府下人的冷待,也都是因为李彦兰给她甩脸色。 侯府里多的是看人下菜碟的小人,一看执掌中馈的主母都不喜这个原配所处的嫡女,就算她是长乐长公主的女儿又有什么用?皇上和太后娘娘当时又不喜欢她,自然没有人给她撑腰,不少人也都觉得温乔柔弱好欺负,也都没把温乔当回事。 不过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李彦兰一个外室出身,哪怕现在被抬入府中,又被扶正,也一样不耽误她身上那股小家子气,怪不得京城里的其他夫人们出去交际都不愿意带着她,一个是看不起已经没落的永宁侯府,一个估计也是看不上李彦兰。 永宁侯府刚被封爵位的时候是极为风光的。第一任永宁侯是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的,要不是功高劳苦,怎么着也不可能给他一个可以世袭的爵位的。 更何况温乔还知道,其实一开始永宁侯府并不是永宁侯府,而是永宁公府,听说是上上一任永宁侯,也就是温丛庆的祖父,在先帝时期做了什么错事,惹了先帝不痛快才削了爵,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永宁侯府的人才终于明白大势已去。 三代了,除了温丛庆的祖父那一代还有两三个能入朝为官的,其他的子孙后代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尤其是温丛庆,脑子也蠢,他能袭爵完全是因为他是嫡次子,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就是老永宁侯的嫡长子出了意外。 当时老永宁侯虽然没有什么高瞻远瞩,也不会教育子孙后代,可是却把后院管理得井井有条,当时的老侯夫人手上的活都让老永宁侯抢着干了。 老永宁侯亲自打理后院,再加上后院的人本来就不多,不像现在温丛庆一样抬的小妾一房又一房,自然后院的那些庶子庶女也都老老实实的,都知道嫡庶尊卑有别,自然也都窝在后院里老老实实的,没人敢出去跟温丛庆这个嫡子争爵位,可以说温丛庆完全就是捡漏捡来的这个爵位。 也怪不得永宁侯府能混成现在这个鸟样,要实权没实权,要银钱没银钱的,就温丛庆这个蠢货,这么多年来还能在京城里活下去,没被他得罪过的人打死都已经算是个奇迹了,也不能对他要求太多了。 “小姐怎么知道她一会要来?” 代巧古怪的看了一眼温乔,有些稀奇。 “自然是本小姐掐指算出来的,不信你就等等看。” “奴婢才不信呢,这天都快黑了,都没听见夫人那边有什么动静,难不成她还要等到天全要黑了才肯来吗?小姐不要觉得奴婢好骗才逗奴婢玩,拿奴婢取乐子。” 代巧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刚才还在那里生气温泽寒蛮不讲理的拿走了属于温乔的御赐之物,这一会就把这件事完全抛之脑后了,反倒是生起来温乔的气了。 “怎会?不到天黑她是绝对不会来的,你就等着瞧吧。” 温乔说的笃定,代巧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自己刚才的主意了,只得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果然,等到天都黑下了,李彦兰才姗姗来迟,哪怕说话都有些喘不匀气了,还是保持着她正室夫人的体态,让温乔只觉得好笑。 “这几日下头的铺子都到了清算的时候,送上来了不少账本,我到现在都还没看完呢!今日你父亲派人来跟我说让我给你带两个丫头伺候,我当时还记着呢,就是过后又太忙了,不小心就给忙忘了。乔丫头不会怪我吧?” 李彦兰的段位比温泽寒和温绮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脸上的歉疚看的那是真真切切的,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无事,您平日里忙,我这里左不过也都是一些小事,平日里有画屏和代巧两个人忙活就够了,劳烦你天都黑了还要跑这一趟。” 温乔直接连称呼都没有,还暗戳戳的说着如今天色已晚,听的李彦兰心里猛然间有些不得劲,好像他真的很无理一样。 不过讨厌温乔归讨厌,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前两日温丛庆就让她来给温乔送丫头了,她一拖再拖,本以为宫里来了两个宫女伺候温乔就够了,侯府如今并不宽裕,每个下人都各司其职,要是想再调两个人过去伺候温乔,其他地方就要撤下来两个,实在是麻烦。所以她拖了这些时期,一个是因为真的不想给温乔送人伺候,这就是侯府真的有点腾不开手了。 她执掌中馈,比谁都更明白如今侯府的状况是什么样的,入不敷出,偌大的侯府全靠这门面撑着,甚至当年她的嫁妆都拿出来用了,也补不上侯府的窟窿。 “无碍,我既然执掌中馈,这些事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这两个丫头是顶顶好的,我刚给你挑上来。不过你身边已经有画屏和代巧两位姑娘了,想必也不缺贴身伺候的丫头,只是侯爷心疼你,不论如何也要让我给你送两个人过啦,免得两位姑娘周转不开。” 李彦兰无奈地笑了笑,好像这事真的让她很难做一样。 她送来的人温乔可不敢用,不过人来都来了,再把人赶出去也显得不太好,温乔也就把人收下了,到时候好让她们每日都在外院洒扫洒扫就是了,反正贴身伺候的活是用不着他们两个了。 “如此就多谢父亲关心了,也劳烦你这么晚了还跑这一趟。” 温乔适当地打了一个哈欠,李彦兰有眼色的站起身来。 “你忙了一天也乏了,我院子里头还有不少账本没看,我这就先回去了,人我给你留下了,你看看哪里需要他们过去你就让他们过去就是。” 两个丫头都低垂着头看脚尖,李彦兰走了之后她们的姿势就没变过。 “抬起头来。” 温乔轻轻地说着,听起来倒是像个好脾气的。 “既然已经来了我的院子,之前的名字就不必用了。从今天开始,你叫喻灵,你叫鸣朝。我这里贴身伺候的人已经够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画屏,给她们找个房间住,你看着院子里还有没有需要打扫的,明天考虑给他们两个人安排安排,若是没有就在外院洒扫就行,不用进我的房间。” 温乔的声音温和,两个丫头也不觉得那么害怕了,只是做洒扫丫头的话,那比从温泽寒院子里当差好多了,温泽寒不仅事多,李彦兰还成年的把她那个儿子当个宝贝,不止一次的警告她们这些伺候的人都别想勾引她儿子,可偏偏温泽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院子里的丫头都被他糟蹋了不少,也就是她俩是在温泽寒的小厨房里烧火,离他远点,再加上两个人长得都很普通,这才免遭毒手。 可是不论她们外貌什么样,温泽寒那个变态就是喜欢糟蹋黄花大闺女,得到手了反而就不怎么想要了,就按照那个趋势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轮到她们两个。偏偏这事侯府里知道的人不多,之前有个丫头去跟别人说自己的遭遇,被温泽寒扒光了衣服在冰天雪地里活活冻死,还让其他被他糟蹋过的丫头都在旁边看着,从此之后,院子里更没有人敢出去多说话了,被他糟蹋了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自己憋着,不然就会变得和那个丫头一样,不仅丢了命,死前连尊严都没有。 时间过得很快,温绮学的礼仪也要结束了,当天一大早,温乔才刚洗漱完,温绮就来了。 “七妹妹来的这么早。” 温乔心里觉得好笑,但是脸上还没表达出来什么,只是随口说了句。 “妹妹头一天进宫,心里总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的,毕竟这也是妹妹第一次进宫呆那么久,不像从前只是跟在父亲身后进宫赴宴,这次进宫只有我们姐妹二人了,旁边也没有大人陪着。妹妹不像姐姐一般,得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喜欢,万事只能靠自己,若是头一日进宫就迟到了,难免会让人觉得妹妹不知礼数。” 温绮说话声音柔柔的,只是话里说的意思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温乔靠着皇上和太后得了多少好处。 温乔也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倒是代巧没忍住回了几句:“七小姐说的也是,只是我们姑娘礼仪好,从来不曾进宫的时候迟到。况且皇上和太后娘娘喜欢我们小姐,必然是因为我们小姐是顶顶好的,可不是无缘无故的。” 她们两个人不管是谁说话,温乔都没插嘴,画屏也低眉顺眼的,只顾着给温乔梳头。 温绮听了代巧的话,气的直咬牙,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扯出来一抹僵硬的笑。 “是,六姐姐自然是顶顶好的,妹妹进宫还要学几日礼仪才行,没想到姐姐从小就没学过什么,竟然进宫还不用学东西,妹妹自愧不如,自然要跟着六姐姐多学学,来得早也是想看看姐姐,跟着姐姐学学东西。” 代巧听了温绮又在这说温乔从乡下回来的,气得不得了,又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温乔拦住了。 “好了代巧,不用多说了。既然七妹妹有心想跟我一起学学,那就让她跟着好好看看就是了。” 温乔倒是不多说话,就这么一句话,温绮只能忍气吞声,说多了又怕温乔进宫不带着她,有没有人从宫门口接她,她到时候还要一路打听着,那可是真的会迟到的。 第15章 堵车 好不容易等到温乔收拾得差不多了,温绮本来以为可以出发了,没想到画屏又端上来了几盘糕点。 “小姐先随便吃两口垫吧垫吧,等到进了宫就要到中午头才能用膳了。” 温乔自然没有机会还在一旁坐着的温绮,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书,温绮终于是忍不住了。 “之前还不知道六姐姐上学之前要吃些东西,怎么不在刚才梳头的时候随便吃点?反正也只是垫吧垫吧。再不济也可以过一会从马车上吃些,免得这会吃还耽误了出发的时间。” 温绮等不及了,温乔可不着急。 “昨日夫子有布置的文章,我开蒙晚,自然要比别人多下一些功夫,刚才梳头的时候我就在翻书了,妹妹难道没看见?再说一会上马车,我哪有时间吃东西,到时候再弄的车里乱糟糟的。越是快要进书房了,越是要多看一些,免得到时候夫子提问了答不上来,到时候可是要挨手板子的。” 谁知道温绮听了这话不仅没害怕,反而更来劲了。 “那倒也是,姐姐毕竟之前没怎么读过书,恐怕认识的字也不多,自然怕被夫子打手板。妹妹虽然也不聪明,可是到底也是从小就习字的,总归读起书来应该是要比姐姐轻快些。” 温乔没理她,温绮总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好像肚子里有气撒不出来一样。 温乔这辈子的形象确实如此,刚从乡下回来,乡下自然也没有什么能读书的条件,按理来说确实是应该不识字的,可是谁能想到温乔是活了两辈子重生的人呢?她不仅识字,甚至还饱读诗书,只不过刚去皇宫读书,不愿意太张扬,免得被旁人注意到罢了,甚至她还要藏拙,装作自己很多东西都不懂的样子。 即便如此,夫子一样夸她聪明机敏,很多知识一点就通。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在侯府里为了识字一共只读了两年书的温绮进了宫,见识到了皇子公主们的读书强度,会不会还和现在一样这么自信满满咯。 不过温乔可不是什么烂好人,自然也不会开口提醒她,就让她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了,等到时候她被打脸了就会知道她有多么可笑了。 温乔慢条斯理的,总算是吃了个半饱,又喝了杯水,这才喊着画屏和代巧一块出门。 温绮因为早早地就起来了,又一直没吃东西,起床了就来了温乔的院子,温乔又一直在那里忙活着自己的事情,甚至还当着她的面吃东西,虽然是干巴巴的点心,可也让她没忍住咽了好几口唾沫。 该死的温乔,怪不得是从乡下回来的,一点眼色也没有,就知道自己吃吃吃。 “姐姐下次还是早点出门吧,这个时辰过去难道不会迟到吗?” 温绮心里有怨言,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那么温柔了,更何况温丛庆和温泽寒还有侯府的其他人都没在这里,她也没必要装给别人看,本来她还想在温乔的面前保持一下自己的形象,但是她实在是憋不住,心里有气,这才没忍住说了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她那些温柔的一面都是给特定的人看的,温乔是个女子,又不吃那一套,她根本就没必要做样子给温乔看,更别说她可是看温乔很不顺眼的,这一招用来对付温乔很是好用,自然也就不用让温乔知道了。 “七妹妹要是着急就先出发是了,尚书房现在还没开门呢,等到我到了宫门口才陆陆续续的有皇子公主们过去,我平常就是这个时间出门,到了是正好的。” 温乔看向温绮的眼神有些无辜,又有些说不上来的疑惑和古怪,更是让温绮一噎,余光瞟见温泽寒来了,连忙低下头挤出来了几滴眼泪。 “都是我的不是,妹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姐姐一声,若是早知道姐姐心里有数,妹妹就不多嘴了。” 温泽寒什么也没看到,就看到了他最疼爱最温柔的温绮妹妹又被温乔欺负的低下头哭了,二话没说就往前走。 本来温乔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结果一看温泽寒怒气冲冲地过来了,心里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温乔!绮绮第一天跟着你一起进宫,哪里知道那么多事,她也是好心提醒你,你就算觉得没必要,也不该欺负她啊!” 代巧刚才半天没说话,就是为了憋个大的,眼下这不是有人送机会给她了? 代巧当步就上前,挡在了温乔面前。 “三少爷未知全貌就别随意评价。六小姐什么都没说,是七小姐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我们小姐当时才刚开始洗漱,平常都是这个点出门的,偏偏七小姐一直在催,说什么一会就要迟到了。奴婢跟着六小姐读了这么多天的书,小姐每天这个时候出门,到了尚书房的时辰就正正好好,根本不需要再早了!” 温绮抽抽噎噎的,又开始发动了她的绿茶技能,大有一副“你们不要再为了我吵架啦”的架势。 “三哥哥我没事,确实是我来得早了点,我也是第一次那么早进宫。我只是想着毕竟是我第一天进宫读书,总想着早到一点能给夫子留个好印象,再看一会书温习一下今天要学的知识,何况我也害怕路上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再耽误了进宫,这才想早点出发的。六姐姐有她自己的安排,我本来就不该多插手,是我多管闲事了,三哥哥不用再为我说话了。” 温泽寒只觉得更心疼温绮了。 他本来就是因为今天是温绮第一天进宫读书才特地起了个大早,来府门口等着送送温绮的,没想到刚来就看见温乔站上了马车,而温绮站在马车下面低着头抽抽搭搭的掉眼泪,确实也没想到那么多,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不,就算他早知道是这样,他也一定要来帮他的绮绮妹妹,无论如何不能委屈了她。 毕竟温绮在府中就只有一个自己最是真心疼爱她了,除了他之外,绮绮妹妹可以说在侯府里举目无亲,他哪里舍得再让绮绮妹妹受委屈呢? “听见了吗?温乔,绮绮她只是担心你,好心当成驴肝肺!绮绮,春桃和夏梅怎么没跟着你,你就自己一个人进宫吗?” 这老半天温乔其实都没注意到温绮身边没带丫头,所以也就没问,没想到温泽寒一来就看见了,怪不得说他们兄妹两个感情好呢。 “本来妹妹今天就是第一天进宫读书,也不知道身边能不能带人,宫里都是贵人,妹妹也害怕春桃和夏梅没学过什么规矩,再冲撞了贵人,到时候再让父亲烦心。我不想六姐姐那样好本事,能让太后娘娘亲自给她送宫女来伺候,若是春桃她们也是从宫里出来的,那肯定也能跟着我一起进宫。” 果然,一听太后肯定要区别对待她和温乔,温泽寒这个护花使者确实是有点忍不住呢。 “温乔,你作为姐姐,进了宫自然该好好看着点绮绮,一会就让春桃和夏梅过来,你们一起进宫,免得到时候绮绮身边没有人伺候。你倒好,绮绮都害怕给父亲添麻烦,你可是身边带着两个丫头就往宫里跑,你怎么不知道帮父亲省省心?” 温乔突然觉得上辈子自己一定是太蠢了,就温泽寒这种货色,她还要上赶着去巴结他,生怕他哪天生气起来就要把她逐出侯府。 如今看来,只要是温丛庆脑子还是好使的,还是想从京城活下去的,必然不会把侯府交给温泽寒的,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说了一句诛九族的话,别他人都埋在地里了还要被人刨坟。 不过温丛庆确实也不聪明,可是温乔觉得他之前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就是不知道现在看着温泽寒天天这么一副让人倒胃口的蠢样子,他还会不会最喜欢这个小青梅给他生下来的儿子。 “蠢货。” 温乔只说了两个字就转头进了马车,只留下了画屏和代巧两个丫头站在外面。 画屏福了福身,开口道:“三公子,七小姐,如今已经耽误了一些时辰,若是七小姐还要等着春桃和夏梅两位姑娘,那我们小姐就先出发了,到时候还要劳烦七小姐自己坐马车进宫。” 画屏稳重,说的话自然也没有代巧那么有火药味。 “怎么,父亲给你配了个马车你就真觉得没了你,绮绮就进不了宫了?走就走,一会我让绮绮坐我的马车进宫!” 温泽寒话还没说,温乔在车厢里就已经吩咐车夫驾车了,也就是说,温泽寒的后半句话完全就是对着温乔已经走了的马车说的。 “诶!——” 温绮想往前跑两步追追,可是温泽寒把她拉的很紧,她根本挣脱不开。 温绮气的咬牙切齿。 她能不知道这里离皇宫有多远吗!之所以非要跟着温乔进宫,还不是为了坐一坐父亲给她新买的那辆马车!听说那辆马车里面都铺满了软垫,做起来舒服的很呢!更何况她们一块进宫,那些宫女太监们肯定都认识温乔了,毕竟温乔可是太后娘娘眼前的大红人,那些人给她行礼对她来说是一种享受!最主要的是,进宫读书就是为了和皇子公主们一起的,温乔带着她,到时候确实有皇亲国戚问起来她是谁,温乔总不可能不搭理人家直接走吧?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接触那些身份高贵的人,自然还有要有一个媒介从中间调和才行。 这眼下温乔一走,不仅她的计划全泡汤了,就连她准备好的事都泡汤了! 她本来准备自己进宫,身边一个人不带,在温乔的衬托下能显得她更柔弱可怜,同时也是为了告诉那些皇亲国戚们,温乔一回府就抢占了她的位置。 虽然那些贵人们也不一定会注意到这种小事,可是万一有一个人注意到了,那对她来说就是赚的,更何况只是不带两个丫鬟而已,一天的时间她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根本就没必要一直在这里等着,偏偏温泽寒还一直在她耳边嘟囔。 “没事的绮绮,我已经叫人去把你那两个丫头喊过来了,一会你就直接坐我的那车进宫就是了,反正我今日不出门,也用不着马车。以后不用这样委屈自己,更不用非要等着温乔一起进宫。只要你用马车,随时跟三哥哥说,三哥哥都会给你用的。” 要不是看在温泽寒这个蠢货虽然不聪明,但是却还有些用处的情况下,温绮早就甩着脸色破口大骂了,眼下看着温泽寒一副苦口婆心为了她好的样子,她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去,免得自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人设崩塌了。 “是,多谢三哥哥。” 温绮扯出来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看的温泽寒心里更是生气了。 “都怪温乔那个死丫头,一大早就叫你受这种委屈。你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去教训教训她,绝不会让她过得这么痛快。” 温泽寒还在不依不饶的说着,温绮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只能嗯嗯啊啊的点着头迎合着,温泽寒只当是温绮受了委屈不想多说什么,也没觉得温绮是单纯不想搭理她,反而在心里更心疼温绮了。 不过温泽寒说得没错,确实没过一会春桃和夏梅两个丫头就来了,她又赶紧坐上了马车往宫里赶,一路上都在催促着车夫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是不巧的是,路上遇到了不少要上朝的大臣,不少马车都堵在这里,她们根本就走不动,急的温绮团团转。 尚书房的上课时辰和这些大臣们上朝的时间是一样的,本来这件事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才是,却没想到温泽寒这个缺心眼的竟然没考虑到这一层,温乔出门本来也是卡着这个大臣出门上朝之前的时间的,所以她才从来都没迟到过,今天正好又被温泽寒这么耽误了一会,时间就很紧张,温乔也是一路上一直在催着车夫,这才赶在了这些大臣们上朝之前的时间通过了最堵的路段。 第16章 争论 果然不出温乔所料,等到温绮到尚书房的时候,所有的人不仅都坐好了,而且夫子已经开始上课,就连温乔也是在认认真真的做笔记的,没想到温绮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毕竟皇子公主的年纪还比较小,定力不够,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想抬头看一眼,只有温乔还在低着头写字。 或许也是早就料想到了,这个时辰能出现在尚书房门口的只有温绮了吧,所以她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 “你是哪个宫中的宫女?难道不知道现在是尚书房上课的时间吗?要是有什么急事等到下了课再说,要么就带着你们娘娘的手谕过来,不要杵在门口影响其她皇子公主上课。” 温绮为了今天能够让温乔衬托出来她平时在侯府过得是多么艰难,特地穿了一身素衣,打扮的也很朴素,头上更是光秃秃的,只用了一根款式简单的银簪把头发挽了起来,所以才让夫子误以为她是哪个宫的宫女。 温绮心里虽然生气,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倒是楚楚可怜的环视了屋内一周,便把目光落在了坐在最中间的温乔身上。 “回夫子的话,我是永宁侯府上的七小姐,前些日子皇上特许我进宫读书的。坐在最中间的是我的六姐姐,今天早晨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所以我才来晚了。” 这一番话,再配上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真的是温乔故意让她迟到,不带她一块进宫来一样,有不少公主们都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不过萧云舒可不吃这一套,她直接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嚣张跋扈的劲头让温绮有些害怕。 “你都迟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尚书房规矩这么严格,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尚书房上课的时辰。现在还在这指桑骂槐、阴阳怪气起来了。也就是乔乔姐姐脾气好,不与你一般计较,若是换了我,早就抽烂你的嘴了!” 萧云舒脾气急,再加上常年都从宫里受宠,不少公主们都不愿意和她一块儿玩。 不然如果两个人一起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受责怪的肯定是她们,所以萧云舒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温乔这么一个合自己心意的玩伴,断断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她这个人可是很护短的。 很显然,温绮没想到温乔才进宫读书了几天就已经有人愿意出面维护她。 她虽然不知道萧云舒的身份,却知道能在这里上课的都是皇子公主,她哪一个都得罪不起,这一整个屋子里边,身份最卑微的估计也就只有她和温乔了吧。 所以萧云舒说她,她也没敢多说什么,毕竟身份摆在这里,说不得人家想要弄死她,只不过是动动手的事儿。 再加上现在在侯府里,她的地位可不和从前一样,温丛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把她的价值再往下调。 她如今进宫还带着温丛庆的嘱咐——一定要找机会接近皇帝。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嫁给皇帝,她想嫁给太子萧明赫。 这么一想,温绮眼里的眼泪又在眼眶里边打转转,要落泪不落泪的样子,看的让人心里都忍不住心疼。 “六妹妹说话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整的好好一个美人都成这样了。要我说,此事温六小姐也有错,温七小姐肯定也有错,只看我们如何评判了。更何况温七小姐第一天来尚书房上课,若是记错了时辰也未可知。现在京城到处都是那些朝臣们的马车,说不得就会堵车。可能是温六小姐进宫的次数多了,知道什么时辰能够避开那些人,可是温七小姐是第一次进宫,有什么不明白的全都指望着温六小姐提点了。这温六小姐都到了好一会儿了,温七小姐才过来,确实是温七小姐受的委屈更多一点。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具体是什么情况,所以上来就责怪温七小姐,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这说话的是皇宫中出了名纨绔的四皇子萧煜磊,也就是她现在还是皇子,必须得住在皇宫里的皇子所里,要不然她若是封王出宫住了,还不知道要惹出来多少祸事。 就她这一副懒惰好色的样子,出去了也是祸害那些良家妇女。 “你!” 萧云舒听了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她在宫中深受皇帝宠爱,何时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过话?就连之前那些皇子公主们,跟她说话大部分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只有四皇兄,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跟她讲话,时不时的还试图欺负她。若不是后来父皇知道了,狠狠的惩罚过她,她到现在还不长记性,肯定还是想欺负她的。 如今她只不过是说了两句小绿茶,没想到四哥第一个就跳出来反对她,真是忘了上一次父皇罚她的时候罚的有多重了。 就在萧云舒刚要开口继续说的时候,却被温乔一把摁住了,她低头一看,只见温乔对着她摇了摇头,让她别跟萧煜磊说了。 “四皇子殿下不用再说了。今日晨起,本来七妹妹起的是比较早的,一直从我院子里候着,只不过等到我收拾完,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府上的三哥哥却出来了。瞧着七妹妹身边没带丫头伺候,这才叫她身边的小厮回去喊人来的。只是当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会,臣女唯恐迟到,所以才没等七妹妹一块儿进宫。不过事先臣女已经跟七妹妹说过了,这京城里到处都是大臣们上早朝的马车,若是再晚一会儿,恐怕就要在路上耽搁不少时间。可这事府上的三哥哥并不听,甚至还辱骂了臣女一顿,臣女无法,这才提前走了。既然四皇子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又为何断定一定是我们都有错呢?臣女并不觉得有错,反而还平白无故的被骂了一顿,臣女还觉得心里委屈呢!” 温乔说的这一番话,可是半点温绮的错误都没扯上,端看温绮如今低着头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知道。 不过她隐藏得很好,毕竟屋里都是人,若是哪一会儿暴露了本性,可就没法再立她的人设了。 只是温乔这么说,虽然没有提出来这件事是她的错,却也让她觉得脸面上有些过不去。 更何况她如今站在门口,那么多人还在那抬头看着她,夫子也不多说句话叫她先进来坐着,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这让一向骄傲的温绮心里也是忍不住有些难受,只觉得更痛恨温乔了。 “三哥哥也是为了我好,她怕我身边没有人伺候,头一天进宫再有个什么意外,六姐姐何必这么说呢?难道就因为三哥哥平时待我比待你更亲厚,所以六姐姐这才怨上三哥哥了吗?” 底下不少皇子公主们都低头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了起来,就来站在尚书房门外的那些宫女们也都忍不住私底下讨论起来。 看来这永宁侯府内部是乱糟糟的呀,就是不知道究竟乱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想来也是,温乔毕竟是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哪怕是长乐长公主亲生的女儿,恐怕在这府里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这些年来一直在乡下生活着,也没学过什么东西,自然是与侯府格格不入的。 侯府就算再怎么没落,说起来也算是京城的富贵人家,只是和她们这些有实权的世家大族比起来有些不够看,可若是放在一直在乡下呆着的温乔眼里,也算是高门望族了。 她刚从乡下回来就排挤的家里原本的姐妹过得如此艰难,时不时的还要用一下其她的小手段,比如说就像今天一样,故意让家中姐妹在尚书房上课的时候迟到,也怪不得温三公子待她不如待温七小姐亲厚。 尤其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难道这温七小姐不会自己注意吗?想来也是这温乔在暗中自己搞的鬼,要不然哪里会导致出现这样的情况? 听着周围的人都在底下偷偷议论着这件事,温绮脸上总算是好看些了,低着头勾起了一抹笑,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她也就放松了一些,却没想到温乔根本就不管这个事儿,反而是萧云舒偏了偏脑袋,眼睛盯着那些嚼舌根子的宫女。 “你们都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乔乔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她刚被接回来又怎样?我瞧着乔乔姐姐的学识就像接受过这点教育的大家小姐一样,你们若是不信,就来听听夫子平日里都是怎么夸她的,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庶出的哥哥不向着她就加害府中的姐妹?更何况,我看这温七小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乔乔姐姐都说了,她一开始便和你说过尚书房上课的时辰,也与你说过这路上到时候会有不少大臣都来上朝,是你自己的事耽误了时间,难道还要让乔乔姐姐一直从门口等着你吗?你真是好大的脸面。我瞧着各位皇兄皇妹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就这样的人,让她进了尚书房,都是对咱们的一种祸害!更别说她如今还没进来正经上课,光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让尚书房里边乱了起来,大家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萧云舒能说出来这些话,确实是让温乔比较震惊的,因为平常的时候,萧云舒表现出来的都是比较天真率直的形象,并不会从另一边思考问题,而且在她之前,确实没有人仔细思考过这件事,如今她说出来这话,倒是让不少人都发现了确实是这样的。 于是又有几个公主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没再继续讨论下去。 而那些宫女们虽然站在尚书房门外,可是尚书房的窗户都开着,萧云舒从里边也能看见外头那些宫女都在做什么。 她这么一吼,不少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再交头接耳了,恐怕多说一句话,就要被这个嚣张跋扈的六公主拉出去打一顿。 “你!” “这位是成福宫的六公主,七妹妹说话的时候可是要注意一些,这才刚进宫,别就冲撞了贵人,到时候回去也不好和父亲交差。” 温绮虽然常年都在宫外,可是对于这宫中极位上宠的六公主还是有所耳闻的。 尤其是成福宫的成贵妃,那可真是冠宠六宫,盛宠直逼皇后,都能和皇后碰一碰,想来她生出来的这些儿女们,自然也是极受皇帝宠爱的。 如今一想,若是真的和六公主起了冲突,到时候就连温丛庆都保不住她。 再说,就因为这些小事儿得罪了这么大一个人物,确实也是不值得,而且她只不过是来立一下人设,成功了最好,若是不成功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能进宫读书的机会也是她求来的,左不过就是没法让这些人对温乔那么讨厌罢了,又不会让这些人因为这件事讨厌她,那她少说两句自然也没什么。 这是温绮第一次这么快的收回自己的绿茶技能,其她那些不知道温绮平常为人的人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像温乔这种从上辈子就一直和温绮打交道的,自然是知道能让温绮紧急撤回绿茶技能的,绝对是不小的事情。 看来眼前这个局面在她看来,对她的确是很不友好,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消停下来。 “公主误会了,臣女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说一嘴而已,若是公主不愿听,臣女自然也不会再多说,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公主恕罪。” 看了半天写的夫子这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才刚回魂还是怎样,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叫外头的书童抬了张桌子进来,把桌子放在了中间的最后一块空地。 毕竟其她地方也没有什么位置了,皇子公主们的位置更是不能轻易挪动。 若是挪动了,后宫里的妃子娘娘的说不得还有什么话要说,若是都找到她这个老头这里来,还不够给她添麻烦的。 不过温乔的位置不一样,因为温乔是萧政特地吩咐过的,自然是挑好的位置坐。 第17章 换座 或许也是因为心里的愧疚吧,这些年来都没能调查出来长乐的真正死因,所以就想对长乐留下的孩子更好一些,这样长乐就算是在地下看到温乔现在有人护着,也能瞑目了。 温绮虽然有些不满意,可是能进宫来读书就已经很好了,所以她也没敢再多说什么,更何况这一屋子的皇子公主都是身份极为尊贵的,她哪里能得罪得起呢?便只能默默的坐在后面那个位置了。 可没想到刚才好像被萧云舒说动的四皇子脑子不知道又搭错了哪根筋,抽了什么风,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开口说道:“温七小姐才刚进宫读书,很多事情还不知道,若是坐在最后头也有些不方便,不如就坐在我这个位置吧,反正我也听不懂夫子讲的什么,你从这儿说不定还能多学一些东西呢!” 这话不仅仅是打了刚才萧云舒的脸,也是打了夫子的脸,再加上她说听不懂夫子讲的什么,不就是在说夫子讲课讲的不好吗?这次别说是萧云舒了,就连夫子的脸上也不大好看了。 不过这一次萧云舒学聪明了,说话之前先回头看了一眼温乔,发现温乔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就知道这件事不用她再多说什么了,肯定会有人说的。 果然,夫子从鼻子里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冷哼。 “四皇子,你这个位置是齐嫔娘娘特意给你求的,就是想让你在书房里边能好好学一些东西,没想到你这转手就要把它送给一个刚进宫的侯爷之女,不知你可否对得起齐嫔娘娘对你的一片苦心?你若今日执意要换,老夫也不说什么,只是要你回去跟齐嫔娘娘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免得到时候齐嫔娘娘又来找老夫,别再以为是老夫把你的位置挪到后面去的。” 夫子的脸色不好看,听了她说的话的四皇子脸色其实也不太好看。 齐嫔对她这个宝贝儿子可以说是非常上心了,甚至都有一些控制的感觉在里面,所以也就导致四皇子平时的时候是非常叛逆的。 只是眼下这么多孩子在这上课,这里不光是有后宫嫔妃们的插手,就连皇帝有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过来瞧一瞧,所以她才一直没空尚书房里作什么妖出来。 可是刚刚因为冲动,直接就说了让温绮坐她这个位置,眼下也不好再改口了,一时间也觉得进退两难。 夫子可没有给她反悔的余地,这么说完了之后便也就不再看她,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向温绮点了点头,开口道:“无碍。”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温乔也没有工夫和温绮多说什么,只想着赶紧把自己手里的这些东西都快点看完记住了,毕竟下午夫子还要检查。 虽然说她上辈子也是学过不少东西的,可是也有很多是和上辈子不太一样的,毕竟上辈子她并没有进宫学习,这宫里讲的东西和侯府当时请的夫子讲的并不太一样,只能说宫里讲的比外头的要更深一点。 她也想多学一些东西,免得出门了旁人问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上什么话,又给皇上和太后丢人。 这两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爱护她的,她也不想连累了她们两个,所以便格外的努力认真,只是这场景落在温绮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原本四皇子的位置和温乔的位置离得并不算很远,如今四皇子的位置上面坐着温绮,温绮只需要稍微一偏头就能看见温乔在干什么。 她看见温乔一直在那看书,只是轻蔑的笑了笑。 乡下来的果然是乡下来的,没读过什么书,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才学了多少东西就要一直盯着看,想来也是因为太笨了,所以才要这样。再看看她,今天上午上课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少东西没听懂,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温乔自己偷偷在这儿沾沾自喜。 前些日子到中午下学的时候,温乔都是去太后的宫里边用膳的,正好前些天萧云舒还邀请她一起去成福宫用膳,只是当时太后已经提前叫人跟她说了,让她中午过去,算算日子,今天也差不多到了上次萧云舒跟她约好的时间了,正好她还能去成福宫里边儿看一看。 温乔心里想着这事。 果然没一会儿,萧云舒就蹦蹦跳跳的跑到她旁边来。 “乔乔姐姐,前些日子我喊你一起去我母妃那用膳,当时的时候皇祖母正好喊你。今日得空,我还特地跟母妃说了一声,中午要喊你一块儿回去用膳,想必这会儿母妃已经让宫人备好了膳食,乔乔姐姐今天就跟我回成福宫用膳吧!今天你可不许再拒绝我了哦,不然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温乔现在对萧云舒是很有好感的。 一来也是因为她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二来也是萧云舒的性格实在是率真。 她看着温绮不顺眼,正好到时候萧云舒还能帮着她做一些她自己不好出面的事,免得温绮老是用那些心机的手段来陷害她。 只是要说共同的敌人嘛,自然还是太子,只不过太子现在还并没有对她们母子三人做什么,所以现在萧云舒不知道太子对她有其她的想法,确切地说,萧云舒因为被成贵妃保护的太好了,还没有意识到现在太子萧明赫和她的亲哥哥萧祚之间的气氛很紧张,自然萧云舒现在也并没有太敌视太子,只是当太子是一个普通的哥哥罢了。 不过对于皇位的争夺,想必萧云舒自己心里也有数,但是她知道的东西也不多。若是真要算起来,现在理论上来说,成福宫已经和太子有矛盾了,只是一直都被成贵妃压着,没有往外说罢了。 也好,萧云舒只是一个没什么心思的小姑娘,不要让她牵扯到这些事情来,否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若是到时候太子真的又对她下手了,成贵妃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 “六公主都这么说了,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是前些天一直在皇祖母那里用膳,我瞧着皇祖母似乎也很是疲惫,今日正好去成贵妃娘娘那儿看一看,免得一直打扰皇祖母,到时候皇祖母再烦我了。” 温乔好像完全把温绮这个人忘了一样,收拾了东西就跟六公主要走。 温绮坐在位子上,满眼怨恨的看着她们的背影,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她要跟着一块儿,站起身来就冲了出去。 “六姐姐,这次我收拾的稍微快一些,不会再像早晨一样耽误六姐姐的时间了,不知六姐姐今天中午要去哪里用膳?妹妹这才刚进宫,也没有什么熟悉的朋友,皇子公主们要么都去皇子所用膳了,要么都回各个娘娘的宫里去了,妹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若是姐姐方便的话,不如就带着妹妹一起吧。” 虽然说她一开始的目标是太子,可是现在五皇子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最后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若是搭上了五皇子,到时候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辅佐五皇子,要是运气好一些,五皇子能有机会再当上太子的话,那自然是更好的。若是不行,便先一个一个来,总好过进宫一趟什么收获都没有。 温绮自己在心里盘算着,完全没看到旁边萧云舒的眼里已经有了些许不耐烦了。 “温七小姐今天早晨的时候带了两个丫头,想必这两个丫头也是给温七小姐带了膳食的,自然也就不用和本公主一起回成福宫用膳了吧?再说了,本公主今日只是邀请了乔乔姐姐去,母妃那边也只知道乔乔姐姐要去,可不知道温七小姐也要去,若是温七小姐去了,怕是这准备的东西还不太够呢!” 六公主性子率真,在宫里又受宠,她说的话大部分宫人都没有敢不跟着应和的。 只是温绮这也是第一次接触萧云舒,不知道萧云舒的性格这么的刚硬,根本一点面子都不给,好歹也是要看一看温乔的面子才对呀,可是没想到她根本就不管这些事,拉着温乔转头就要走。 本指望着温乔在外头好歹也要做做样子,替她说两句话,可是没想到温乔也是没搭理她,直接就跟着萧云舒一起走了,这让她心里十分的恼火。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的温乔和前段时间刚接回侯府的温乔不一样了。 那时候温乔还是唯唯诺诺的,她就是栽赃陷害温乔什么,温乔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要不然也不可能当时她污蔑温乔偷东西,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一样。 再加上当时温泽寒一直都在帮她欺负温乔,也没见温乔怎么反抗,这两日每次温泽寒去找温乔麻烦的时候,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也不知道是温泽寒的问题还是温乔真的变了。 不过想来可能也是问题出现在温乔这边,就连她现在跟温乔交流的时候,也总觉得温乔好像心思深沉了很多,温乔看她的目光有时候也是带着不善的。 她并不知道温乔是重生的,只是凭感觉能感知出来温乔和从前不一样,这样她觉得有些棘手。 本来温乔刚回侯府还是比较好欺负的,就算她后边有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庇护,可是就按照一开始她那个唯唯诺诺的性子,也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欺负她想必她也不敢进宫告状。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温乔聪明了很多,不仅面对她的时候不像之前一样胆小如鼠了,甚至也很懂得利用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关系,让她总是有苦说不出。 现在温绮还不知道温乔是重生的,若是她知道,只怕又有其她的计谋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该如何对付温乔,而是她今天中午到底要去哪里用膳。 虽然她确实是带了两个丫头进来,可是这两个丫头...... 早晨只是温泽寒着急忙慌的把她们喊出来,她们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一开始她也没有叮嘱这两个丫头要给她带膳食,本来就是想着进了宫之后能跟着温乔一块儿去太后的宫里用膳,还能借此机会接近一下太后,没想到温乔今天中午并不去太后那,反而是去了成福宫。 就看她现在和六公主关系如此亲近,也就能想到她在宫里过得还不错。 只是她才刚进宫,现在还没个着落,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不过虽然温乔没搭理她,可是四皇子刚刚从一边看着她被人拒绝了,心里那种护花使者的感觉又上来了,连东西也不收拾了,书本作业什么的便直接摊开放在桌子上,赶紧快走两步跑到了温绮的身边。 “既然温七小姐现在没准备好去哪里用膳,不如就跟着我一起回皇子所吧,也比饿着肚子的强。你那两个丫头当真是什么都没准备?这样可不行,七小姐回去还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如今还是什么事都没有,若是真的有什么其他情况,你这两个丫头做的......放在宫里,那是直接要打死的!” 一番话说下来,从后面跟着温绮的春桃和夏梅吓得都浑身打了个哆嗦。 四皇子端的是一副关心温绮的样子,但是眼里的贪念却多的快要溢出来了。 温绮并不是没看到,只是现在在宫里,她确实是没有什么熟悉的人。 跟着四皇子走也是无奈中才做出的下策。 更何况四皇子好说歹说也算是一个皇子,懂的东西肯定比她要多的多了,若是在侯府中有温泽寒替她保驾护航,在宫中又有四皇子来帮助她,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反正她最后的目标都是太子,或者是五皇子也可。 四皇子嘛,就当是利用利用好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谁都没有戳破对方的小心思。 温绮就这么跟着四皇子回了皇子所,不少宫女都在背后窃窃私语,大部分都是说这姑娘可怜,马上就又要被四皇子糟蹋了,可是却没有人看的出来这些都是温绮自愿的。 第18章 用膳 当然了,这事温乔还不知道,不过想必等到下午在上课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她心里要怎么嘲笑温绮了。 毕竟四皇子上一辈子是下线最早的,因为他又蠢又坏,还总是惦记着宫里的那些小宫女,有一次竟然把手伸到了萧政身边去。 毕竟只是个宫女,萧政也只是害怕说出去了别人会说四皇子玩物丧志,本也没想怎么严惩,只是杀了那个宫女,也就当这件事告一段落了。可是后来四皇子又不知悔改的通奸了萧政的嫔妃。 萧政当时年纪已经不小了,后宫中有不少嫔妃,都是后面新选进来的,个个年轻貌美,水灵灵的,就像花一样。 四皇子把持不住自己心里的邪念,所以又通奸了嫔妃。 这回可是让萧政大怒。 要知道皇帝本来就是敏感多疑的性格,再加上年纪大了,比较忌讳皇子之间的这些事。 嫔妃和皇子通奸,传出去也是皇室丑闻。 四皇子这么做,无疑就是在打萧政的脸,好像在告诉所有人,皇帝已经老了,就连他的嫔妃都知道跟着皇帝不会再有几年好日子过了,所以才去选择那些皇子们,企图通过那些皇子,努力让自己还能过上现在这样衣食无忧、荣华富贵的生活。 于是这件事情被萧政发现之后,四皇子就水灵灵的下线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只是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四皇子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恐怕温绮也只是想着利用四皇子,到时候若是四皇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会直接把关系撇的一清二楚的,就像当时萧明赫登基,永宁侯府却被满门抄斩一样,那些从她小就一直和她相处的家人们她尚且能够做到不管不顾,更别说和四皇子这种草包的不稳定合作了。 先不说皇子所那边温绮跟着四皇子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就说温乔跟着萧云舒一起回了成福宫后,成贵妃的态度可以说是不冷不热的,但是有了萧云舒在中间调和,成贵妃对温乔确实也是脸色好看了一些。 她也只是防备着生怕有人害她的女儿罢了。 只是温乔表现的心思确实不如表面上那么简,让成贵妃心里也有一些防备,经过了一顿膳食之后,温乔的嘴又甜又巧,说出来的话也让人爱听,话里话外的更是处处维护萧云舒的意思,成贵妃对她也不禁有了一些好感。 要不说是饭桌上是促进感情最好的时候呢。 “你若是平日里能替着本宫看顾着云舒一些,本宫心里也能放心。云舒到底也是被本宫保护的太好了,许多事情都不懂,出去了也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若是有人从背后阴她一把,设计她什么,她也完全感觉不出来。有你在,本宫还能放心不少。本宫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只是确实想的多一些,没有什么坏心思。若是你和云舒一块玩的话,本宫心里倒也不算是那么害怕了。本宫瞧着云舒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成朋友了,你可不要辜负她对你的这一番心意。” 成贵妃端起来茶杯,一边用杯沿挂着茶水上的浮沫,一边开口说着,声音里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贵妃娘娘谬赞了,臣女只是一个刚从乡下接回来的侯府小姐罢了,要说身份上,自然还是六公主尊贵。臣女也看得出来,六公主的确是把臣女当成好朋友的,臣女自然也不会辜负六公主的这一番心意。娘娘就放心吧,若是六公主有什么事,臣女能帮一把,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六公主心思单纯,嫉恶如仇,臣女都是看在眼里的,要是真有什么事,臣女肯定第一个先冲上前去保护公主。” 温乔说的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废话一样,不过好在她说得好听,成贵妃也愿意听。 再加上通过今天中午一块儿用膳,她也确实是对温乔这个丫头有了一个浅显的了解,也看得出来,温乔并不是那种有坏心思的姑娘。 想来若是让萧云舒和她一块玩的话,萧云舒虽然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虽然成贵妃一开始的确是想把萧云舒保护起来,不她接触太多这些事儿,可是随着他们兄妹二人越来越长大,很多事情她也不得不让云舒知道,不然若是到时候皇后那边万一又使出来了什么坏招,她也怕云舒招架不住。 好在温乔是一个心思通透的,还能在旁边多提点云舒一些,免得到时候云舒真的被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会萧云舒正好不在,而是回了自己的偏殿里边去拿了一些东西。 这些都是她准备送给温乔当礼物的。 她出手一向大方,又深受皇帝和太后的疼爱,手里的好东西自然是不少。 虽然她每天去上学的时候都给温乔带一些小玩意,可是到底也是随便拿出来的,现在温乔第一次来成福宫做客,她必然也不可能就随随便便的把温乔打发出去,肯定是要从自己那找一找其她的好东西好带给温乔。 也就是说,刚才成贵妃和温乔说的那些话,她都是不知道的。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殿内的气氛又变得很融洽,好像温乔和成贵妃什么都没说一样。 “乔乔姐姐,这些东西我老早就已经准备好想送给你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再加上尚书房那边管的很严,若是我要是拿了这些小玩意去,夫子到时候又要说我玩物丧志了,说不得父皇还要再凶我一顿,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敢把这些东西带出去。现在正好小乔姐姐你来了,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都拿出来送给你,等到你回去没事儿的时候还能把玩把玩。尤其是这个流璃小猪,这是我最喜欢的,平日里总是要看着它才能放心。现在我把这个小猪送给姐姐,等着姐姐回府的时候,若是慢过个些日子进宫的,你千万不要忘了我还在宫里等着你找我来玩呢!希望这个就像我一样,能让姐姐感觉到是我一直在陪着你。” 成贵妃就在旁边笑着看着,也不张嘴,也不说话,反倒是让萧云舒有些不太好意思,挠了挠头。 虽然她从小就在成贵妃面前不避讳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是突然这样,她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哟,你这琉璃小猪很眼熟啊。我怎么记得上一回的时候你八妹妹问你要,你还不给呢?当时你八妹妹可是又哭又闹的,现在转头就送给温乔了,你就不怕你八妹妹知道了又生你的气吗?” 成贵妃笑着说,也是开玩笑的语气。 萧云舒听了她的话,噘了噘嘴,跑过去摇着成贵妃的胳膊撒娇,把小女儿的形态表现淋漓尽致。 “这本来就是女儿的东西,当时女儿还没想好要送人的,再说了,八妹妹又不是没有她自己喜欢的,那女儿也没有问八妹妹要她的心头爱呀,八妹妹问女儿要,女儿自然是不肯的。只是乔乔姐姐和八妹妹可不一样,乔乔姐姐人美心善,女儿能把这些送给乔乔姐姐,女儿自己心里也高兴。就算到时候八妹妹问起来,女儿也不害怕。反正八妹妹就是一个爱哭鬼,她除了会哭就没有其他本事了。” 萧云舒看来是被成贵妃教得极好,一些从小就受宠的皇子公主的根本就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想法,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肯定是先要,要不来,那就直接是抢了,也不管是不是人家喜欢的。 可以说像萧云舒这样的公主真的是不多见。 就比如说八公主,当时她想要这只琉璃小猪,若不是因为六公主比她更受皇帝的宠爱,成贵妃也比她的母妃更受宠,说不得她就直接上手抢了。 就算当时她没要来这只琉璃小猪,后来又哭又闹的,也是在逼迫萧云舒,想让萧云舒把这个东西给她。 却没想到萧云舒真的脾气就这么硬,既不让着她也不惯着她的,更不害怕她去找皇帝告状。 不过若是真的让她知道了萧云舒把这个琉璃小猪送给她,怕是也会生上好几天的气。 温乔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上一辈子八公主好像也确实没落到什么好,是被太子派出去和亲了,最后还在了塞外,临死也没能再回京城看一眼。 和亲公主的命运就是这样,一旦出了关,便没法再随随便便的回来。 “六公主脾气率真,想来八公主那儿也有不少好东西,必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公主生气,好在公主被娘娘教养得极好,没有像八公主那样哭闹,不然臣女又有的忙活了。” 其实不论是谁,私底下这么议论公主都是不对的,可是偏偏成贵妃也觉得温乔说的是对的,自然也不会去斥责温乔。 说起来她也确实很骄傲,自己养的这一双儿女都是非常知理懂礼的,万万不会做出来欺负旁人的事情。 若不是萧云舒不知道成贵妃心里在想什么,恐怕这会已经有点心虚了。 对于温绮那是一个意外,毕竟温绮实在是做得有些太明显了,就这一副绿茶的样子,让谁看了就会忍不住想要说到几句。 成贵妃现在还不知道温绮什么样子,要是她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她。 成贵妃确实听说了今天早晨尚书房发生的事,毕竟后宫的每个嫔妃,只要是有孩子的,都会把孩子送到尚书房读书。为了自己的孩子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被自己知道,每个宫的嫔妃几乎都会子啊尚书房安插人手,就连一些没有孩子的,也会提前先把人手安排进去,方便到时候有了孩子直接就把孩子送进去,也免得到时候再费尽心思的找由头往里面塞自己人了。 尤其是皇子公主们开蒙的时间早,四岁就要简单的认识一些字了,五岁就要搬去皇子所里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些皇子公主们就要开始每天早晨五点起床来尚书房读书了,这是老祖宗里下来的规矩,也是为了防止皇子公主们在嫔妃身边启蒙,最后变得太恋母了,无法独立生活了。 “我听说六小姐的妹妹今天来尚书房读书的时候迟到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听说的也都是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楚。本宫想听说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你若是方便便跟本宫讲一讲,本宫就当听了个乐子。” 既然成贵妃都问了,那她直接告诉她就是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说来这事也是怪臣女没有跟七妹妹交代清楚。七妹妹今天早上起了个大早就来我院子里等着我,想跟我一块儿进宫。当时臣女刚刚起床,便叫七妹妹多等了一会儿,哪知道出门的时候,府上的三哥哥又说妹妹身边没有带的人,恐怕她没有人照顾,非要叫人回去把她那两个贴身伺候的丫头喊过来。当时时间已经很着急了,臣女便说了两句快些出发,可是三哥哥好像误会了臣女,以为臣女的意思是说不让七妹妹坐臣女的马车和臣女一块进宫。三哥哥一向疼爱她,当时就说要让七妹妹坐着他的马车。可是时间已经耽误的不少了,朝臣们也都要准备上朝了,若是再耽误下去,恐怕到时候臣女也会跟着迟到,所以便先跟三哥哥、七妹妹说了一声。哪晓三哥哥根本就不管臣女说的话,还以为臣女是故意想要骗她和七妹妹,怎么说都不愿意让七妹妹和臣女一块进宫。无奈,臣女只好带了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进宫,所以后面的事才会发生。此事倒也不怪七妹妹,确实她第一天进宫读书,并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只是臣女以为这么多天了,她在府中一直学礼仪,嬷嬷们应该也跟她说过尚书房上课的时间......这确实是臣女疏忽了,也不知是嬷嬷的缘故,还是七妹妹自己没上心。” 装可怜并不是温绮的专用,她自然也可以用。既然成贵妃都这么问了,那她就要把自己的姿态摆的低一点。 第19章 交流 反正当时在书房里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肯定也不会说的和她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只是成贵妃想听完整点,那她就把完整点的事儿讲给她听就是了,至于细枝末节上的添油加醋,大可以直接忽略,不是什么大事。 “母妃不用再多问乔乔姐姐了,照儿臣来看,那温绮显然她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别说是乔乔姐姐了,这事若是放在儿臣身上,儿臣也会生气的。更何况儿臣并不觉得乔乔姐姐有什么错。母妃您当时是没看见温绮那副样子,一到书房便指桑骂槐的说这都是乔乔姐姐的事儿,所以才导致她迟到。儿臣当时还和她争论了几句,若不是乔乔姐姐在旁边拦着,儿臣非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才行。也就是乔乔姐姐善良,脾气又好,不和她一般计较。” “这么说来,那侯府的七丫头心思确实是不少,也得亏还有温乔在旁边拦着你,要不然你真的把她给打了,到你父皇面前,你父皇又要说你。” “哎呀,母妃,瞧你说的这话,好像女儿很不讲道理一样!” “哈哈,母妃可是有哪句话说错了冤枉了你?” 母女二人又笑作一团,温乔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心里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从上一辈子开始,就一直没有人能和她走得这么近,这辈子若不是皇上和太后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她,恐怕她到现在也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偌大的侯府,还有势力蒸蒸日上的太子。 不过哪怕是没有皇帝和太后的支持,她也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这么认输的,反正她都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便玉石俱焚,和她们同归于尽就是了,总归是不能这样放过她们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还好一点,有人能够帮她,也不算是孤立无援,比她刚开始重生的时候状况要好的多的多,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成贵妃没一会儿就回去休息了,她和太后还不一样,毕竟太后是疼爱温乔,所以才想着让温乔多跟她说一会儿话。 成贵妃于她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若是没有萧云舒从中调和,恐怕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和成贵妃说上话。所以成贵妃要回去休息,温乔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萧云舒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母妃这两年身子一直都不大好,精力总是不太够用,平日里还要帮着皇后娘娘一起处理六宫的事务,这儿还有一堆宫务等着她处理,若是她现在不休息一会儿,恐怕下午还没有什么精神呢,到时候皇后娘娘恐怕又要怪罪。而且平日里父皇来成福宫也很多,到了晚上母妃也休息的不早,白天总是不大有精神,希望乔乔姐姐别在意。既然母妃去休息了,那我就来招待乔乔姐姐吧,乔乔姐姐跟我回我的宫里边儿看一看,看看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可以随便挑一挑,都带回去!” 萧云舒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若是对着她喜欢的人自然是很大方的,若是她不喜欢的,总是横眉冷眼的。 很显然,温乔现在已经被她划入了自己喜欢的人的行列,瞧着这幅模样,温乔觉得有些好笑。 “自然,贵妃娘娘平日里要忙那么多事情,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这才哪到哪,算什么大事?更别说在意了,若不是贵妃娘娘今日晌午操持这顿午膳,我还吃不上这么好吃的狮子头呢!既然公主愿意陪着我随便看一看,那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你呀,也不用这样招待我,左不过只是中午休息一会儿,又不是什么大事,咱们以后一块儿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 听着温乔这么说,萧云舒又高兴得不行,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是,我们成福宫的狮子头可是一绝,父皇都点了名说好的呢!” “还是乔乔姐姐好,要不说我喜欢和乔乔姐姐一块玩呢。对了乔乔姐姐,先不说那么多了,快跟着我一块来看看吧,我这儿还有不少布匹,你瞧瞧,若是有喜欢的便带回去裁两身衣服穿......不,我还是一会儿让尚衣局的人过来给你量量尺寸吧,外头绣娘手艺哪有宫里的绣娘手艺好,到时候做好了,姐姐直接过来拿着便是。” 萧云舒也住在成福宫,只是不和成贵妃住在一个殿里罢了,她是住在成福宫的东偏殿里。 后宫里的偏殿都是要留给各位小主住的,虽然萧云舒这么大了还和母妃住在一起有些不合规矩,可是谁叫成贵妃受宠,连带着皇帝也喜欢萧云舒呢,为了她破个例,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很快温乔就被她拉着去了东偏殿,等萧云舒一打开库房,果然是有不少好宝贝,尤其是布匹,一摞一摞的。 “有不少东西都是我没舍得用的,本想着到时候送给母妃,或者是给皇祖母裁个衣裳穿上,不过现在姐姐姐先来,那就让姐姐先挑吧。乔乔姐姐快过来看,这是西域当时进贡的千纱锦,我求了父皇好久,才让父皇把这布匹赏赐给我的,若是用这布匹裁成衣裳穿在身上,那可是轻飘飘的,很是凉快。马上就要入夏了,我瞧姐姐穿的还是比较厚重,等夏天到了,身上可不得捂得尽是汗,就这布匹吧,姐姐看看可还喜欢?要是喜欢,我便直接叫尚衣局的宫人过来给姐姐量尺寸了。” 温乔瞧了瞧那布匹,确实是好东西,也难为萧云舒求了皇帝好久才得到的赏赐,没想到转眼间就能送给她。 温乔觉得心里觉得暖暖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这般好的东西,还是你费尽心思从舅舅那里要来的,直接送给我,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如今我才刚回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屋里一些宝贝都是皇祖母和舅舅赏赐的,我拿来送给你也不大合适,等到日后我再搜罗了其她的好东西,到时候都送给你。” “哎呀,瞧你这话说的,这布匹放在我这儿我也用不着,还不如直接送给姐姐呢,还能让姐姐物尽其用。姐姐你说这话就是跟我太客气了,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再说姐姐确实是才回来,有什么银钱都留着自己用就是了,可万万不要随便花用。我在宫里什么也不缺,有姐姐这个好朋友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不过姐姐若是真想给我送些什么,平日里看着一些好玩的小玩意,给我捎带一份就是了,也不用姐姐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搜罗来送给我,那岂不是要把姐姐的小荷包掏空了。” 萧云舒对着温乔眨了眨眼,温乔“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满是宠溺的说着:“好,若是有什么好玩的小玩意,我一定想着给你带一份。” 萧云舒这个实诚的小姑娘,她对人一直都很真诚,只要是她喜欢的,她从来都不会吝啬。所以屋内这两个人相处也是其乐融融,就是不知道其她人会怎么看呢。 就比如说现在正在皇子所的温绮。 “多谢四皇子殿下今天中午愿意收留我,要是没有殿下的话,臣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温绮又在那儿装起了可怜,四皇子听了,顿时就又有了护花使者的那个想法。 “嗨,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更何况你也是头一回来嘛,我多照顾照顾你也是应当的。只是你那个姐姐实在是可恶,竟然真的就这么不管你,跟着六妹妹一起去贵妃娘娘那了。你放心,以后若是你进宫还是没有地方去的话,不如就直接来我这儿用膳是了,只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四皇子想着,这毕竟是永宁侯府的姑娘,总不能再像之前对待那些宫里丫头似的,随随便便说两句就把人拐带到了床上去。 到底也是世家大族的女儿,他还是得循序渐进的好,先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打动她。 温绮如何能猜不出来四皇子心里怎么想的吗?只是她不愿多说,更何况四皇子没明着说,她也就不拒绝,反正也不会有人说她什么,就是温丛庆那边有点难了。 她在进宫之前,温丛庆可是跟她明明白白的说了让她去接近皇上的。 不过若是能接近四皇子,想来温丛庆也不会说太多,毕竟她还是相信自己能平衡各个男人的能力的,要不然的话,温泽寒也不会一直被她吊着。 虽然名义上说是温泽寒是她的哥哥,可是她跟这个侯府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谁知道温泽寒对她是什么想法呢?如果说单纯的对她好,那温绮可不相信,这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肯定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她心思阴暗,自然也觉得别人都不光明磊落。 虽然温泽寒确实没有什么好心思,可是最起码现在对她是真心的,要是她现在这个想法被温泽寒知道了,还不知道温泽寒该有多心寒呢。 只是刚才四皇子还想着要循序渐进这么一会儿,这会看了温绮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又忍不住想要动手动脚了。 温绮虽然长得不算是倾国倾城,可也是极漂亮的,总归是比宫里的那些宫女丫头要好得多。 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了,还是能让四皇子唾手可得的,一时间他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往她那挨了挨,手不自觉的就搭上了温绮的手背。 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试探的举动,若是温绮没有反抗的话,那他也可以继续下去。若是温绮反抗了,他也可以找个由头,便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就是了。 结果温绮竟然真的没有反抗,四皇子心里高兴之余,又忍不住有些轻蔑。 果然还是一个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 他之前可是听说了,这温家的七小姐是当年从府外抱回来的,原因也就是长乐姑姑的亲生女儿一出生就被乳母抱去了不知什么地方,不少人都以为找不回来了,所以温丛庆才从外边又抱回来了一个姑娘,就把她当做长乐姑姑的亲生女儿养着,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弄过来的女子,说不得还是乡下百姓那些低贱的血脉。 果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点都不自爱。 四皇子心里唾弃着,可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还是对着温绮那双白白嫩嫩的手摸来摸去。 该说不说,这小手确实是滑溜,可见这温七小姐在侯府的日子过得也算是不错的,不然也不能保养得这么好。 不过四皇子到底还是惦记着温绮是永宁侯府的姑娘,所以也只是动了动手,并没有多做什么,就是随便摸了摸。 一个中午很快就过去了,到了下午又要上课的时间,温乔便和萧云舒作伴,二人一块往尚书房那边过去。 温绮心里虽然担忧宫里传出去不好听的留言,不太愿意和四皇子一块去尚书房,可实在架不住四皇子的热情,她也反抗不了。 如今在宫中也算是寄人篱下,只得跟着四皇子一块儿去了尚书房。心里却想着等着她成功接近了太子,看这些人还敢不敢这样慢待她。 本来今天下午理论上来说是没什么事的,上完课就该回去了,可偏偏一向居住在东宫、有太子太傅教导的太子萧明赫竟然出现在了尚书房,说是随便过来看一看。 温乔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立马把头低下,否则她害怕自己眼里的恨意会被人瞧出来。 上辈子就是萧明赫骗走了长乐长公主留给她的耳坠,只是他只拿到了一只,另一只在温乔发现他的目的之后,就立马把耳坠吞到了肚子。 却没想到萧明赫这个****的,竟然直接生生剖开了她的肚子,取出来了那只耳坠。 若是上一辈子她能早一点发现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也不至于最后落得这个凄惨下场。 越想温乔越恨。 不仅仅是恨萧明赫的狠心和伪装,也是恨自己实在是太傻了,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他给骗了。 第20章 太子 “太子殿下怎么有时间到尚书房来瞧瞧?可是皇上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毕竟太子是一直跟着太子太傅学习,平常若是检查功课,也都是皇上亲自检查,按理来说,他跟尚书房这边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眼下他无缘无故的过来,必然是因为皇上或者是太子太傅那边有什么事需要他代为转达。 只是这两天这边一直都没有出现其他的情况,也不知道皇上会有什么样的吩咐。 还不等夫子思考完,就听见萧明赫开口道:“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孤学完功课后想要走两步放松一下,不知不觉就走到尚书房这边了。想着也是很久没和皇弟皇妹们交流,所以才想要过来看看的。夫子不用忙活,继续你手里的事儿,孤就是随便看看而已。” 虽然太子话是这么说,可是夫子哪里敢真的就在太子的目光下按照往常那般上课,要说太子,之前的时候他也是争取过太子太傅的位置的,只是最后皇上以他学识不够渊博,把他给刷了下来,最后定成了丞相。 丞相也确实是博学多识,这些年来把太子教的极好。 别的不说,就说太子如今学富五车,若是没有丞相的帮忙,太子是断断不可能做得到的。 所以才说,这储君受到的教育和其余普通皇子从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尤其是那些治国之道,更是这些皇子一辈子都落不到学的。 不过也存在一些太子没法登基的情况,也就是说,太子是被其他皇子拉下了台。 那些皇子们登基之后,也只能一边实践,一边学习这些治国之道,虽然太子从小就学,可到底也没有实践过,这样和那些皇子比起来,虽然优势是有一点,却也没有太多,。 只是现在五皇子和太子一块在皇上那边,就是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了,按理来说,这样的情况应该不该出现才是,不然很容易造成兄弟阋墙的情况。 夫子暗自想着,并没有注意到萧明赫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正低着头写字的温乔身上。 他知道皇祖父之前的时候给长乐姑姑留了一对耳坠,据说那一对耳坠可以号令一支非常强大的军队,虽然那支队伍人数不多,但是每一个人都很厉害,他们在一起若是打阵法,配合的也十分默契。 若是这支军队能为他所用,那他也就不用像现在一样这么担心五弟想要夺了他的太子之位了。 不过那对耳坠现在应该是在温乔身上,就是不知道温乔到底知不知道那对耳钉有什么用处呢?或者说,温乔怎么样才能愿意把那对耳坠交给他? 萧明赫想了很多种办法,但最后都被他一一否决。 他这一次来,也是想着利用最简单的方法——只要温乔对他动了心,他们两个人到时候顺理成章的成了亲,还怕温乔会不乖乖的把这些东西交出来吗?到时候她们可是一家人,温乔必然是要帮着他的,这是空手套白狼最好的办法,既不用他付出什么,也不用他多做什么,只需要随便说两句话,就能让温乔心甘情愿地把这支强大的队伍双手奉上。 至于之后的事情嘛,等到他成了皇帝,温乔怎么处置还不是看他的心情?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绊住了脚步。 想想萧明赫就觉得实在是太合适了。 只是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温乔不可能爱上他的这种结果,毕竟他可是正规的太子,以后就是皇帝,哪个女人不想做皇后呢? 温乔虽然一直低着头,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一道很恶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必然是萧明赫。 不过温乔虽然不抬头理会他,可温绮一见着太子,那眼睛就跟放了光似的,目光紧紧地粘在他身上。 这就是她想要接近的太子。 若是她接近到了太子,也不愁回去没法跟温丛庆交代。 毕竟皇帝还有几年好活的呀,估摸着也是温丛庆觉得让她去接近太子有些不自量力,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说让她去接近皇帝。 毕竟她长得也算漂亮,而皇帝如今虽然正值壮年,已经有了衰老的趋势了,也更喜欢一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伺候,进入皇帝身边显然比进入太子身边要容易得多,所以温丛庆才这么给她安排。 只是若是她一下就拿下了太子,想必温丛庆会比她进了皇帝的后宫还要高兴的。 永宁侯府的人目光都比较短浅,看不得长远的东西,自然也不知道好好衡量一下现在的局面,想一想太子是否真的会荣登宝典。 要不然她去接近太子,到时候还是会被新帝一块杀了。 还大好前途呢,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好。 这辈子只要有她温乔在,萧明赫就休想登上皇位。 也不知道萧明赫今天下午是真的很闲还是怎么着,反正就一直在尚书房的周围晃悠,看起来像是在刻意等她们下学。 温绮的心怦怦跳。 之前的时候可没听说过太子这么闲,会来尚书房门口逛荡。 没想到自己今天刚来读书,太子就收到了消息,过来这边溜达达。要说不是为了看她,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温乔一直不愿意多看萧明赫一眼,一来是因为心里总是下意识地逃避上辈子的事儿,二来也是想起来萧明赫这个人,她就觉得心里恶心,却没想到再一次见面是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 当时那天来参加太后寿宴的时候,虽然两个人远远的对视了一眼,可是谁都没有跟谁说话。 温乔本来也不觉得自己明面上能和萧明赫有什么交集,却没想到萧明赫这一辈子这么着急,为了这对耳坠竟然这么快就出现在了尚书房,估摸着也是按耐了好几天,毕竟她来这尚书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学,温乔还在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准备一会去慈宁宫看看太后,毕竟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是在慈宁宫用午膳的,就今天去了成福宫,要不是不去瞧一瞧太后,他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没法放心。 萧云舒溜得快,一般只要下了学,她就会立马跑出去玩,其实也就是御花园那几个地方,可是架不住萧云舒喜欢,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之后萧云舒就蹦蹦哒哒的跑出去了。 “表妹,虽然当时已经从皇祖母的寿宴上见过一面了,可当时也一直没机会打招呼。你是长乐姑姑的亲女儿,按理来说孤确实该叫你一声表妹,表妹不会觉得孤唐突吧?” 还唐突呢,她若是说唐突又能怎样?反正他表妹这两个字已经喊出来了,难不成就因为她说唐突,太子就真的能把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收回去吗? 与其现在拒绝,让他心里有了警惕,还不如就这么顺水推舟地叫他喊,说不定之后还能遇到什么其他的有用的把柄。 “自然不会。既如此,那我也唤太子殿下一声表哥吧。我娘去世的早,这些年我都没怎么有人关爱过,表哥是特地为了我来尚书房的吗?” 听着温乔这么说,萧明赫就知道这所谓的表妹可是缺爱的很,只要他从他的手指缝里边漏出来了一点爱,估摸着这个表妹就能屁颠屁颠的上赶着要把那对耳坠送给他。 想到这儿,萧明赫心情很好,甚至还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若是表妹这么理解当然也可以。先前只是在皇祖母的寿宴上远远地看过你一眼,不曾如此近距离的看。如今再一看,表妹长得和长乐姑姑真的是有些像,只是当时姑姑走的早,我年纪还小,印象并不是那么深了,可是一看表妹,却能想起来成了姑姑的模样。长乐姑姑也是命苦,你没有这么好的出身,最后却落得了这样的结果。不过表妹你放心,以后在宫中孤一定会护着你的,你若有事,只管来找孤是了,孤还记得在小的时候,长乐姑姑也时常抱着孤到处玩耍呢。” 虽然温乔根本就不想搭理萧明赫,可是站在尚书房门口的温绮并不知道她们说话的具体内容,还当她们相谈甚欢,气得紧紧的攥住了手里的帕子。 温乔,温乔,又是温乔,怎么到哪里都是这个温乔坏她的好事! 明明太子就是因为她头一天来尚书房,所以才特地跑到这边来看看她的,怎么跟温乔又有上关系了? 想到这,温绮理了理头发,确保自己现在的形象良好,这才走到了他们两个人中间,直接就把温乔和萧明赫隔开了。 温乔松了一口气,温绮这个没脑子的蠢货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要是再让他们两个离得这么近,温乔都怕自己手里的拳头会忍不住打到萧明赫的脸上。 而太子显然是对突然出现打扰到他和温乔说话的温绮有些不耐烦。 万一就这两句话温乔就爱上他了呢?都怪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人是做什么的,刚才他就瞧着这个女人一直盯着她看,那目光总是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盘菜一样,随时都会被她拆吞入腹。 若是温乔知道了萧明赫心里对温绮的这个形容,恐怕会觉得好笑。 上辈子的时候,虽然也是温绮主动贴上去找的萧明赫,可之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都还不错,否则也不会两个人一块儿对付她。 当时的温绮还千方百计的从她这儿哄骗耳坠之类的东西,就是不知上一辈子的时候,萧明赫对温绮是不是也是这么一个态度? 她死了之后,灵魂只是在京城的上空飘荡了几天,并没有看到后边事情的发展,所以萧明赫登基之后温绮到底有没有做上皇后这个事儿,她还真不是很清楚。 更别说萧明赫登基的事都是在她死后了,她能看到的自然也就只有这么一小会儿,多了的实在是找不清楚。 “表妹,这位是?” 萧明赫好不容易才忍出了自己想要拍死眼前这个女子的想法,为了给温乔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想让温乔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暴力的人,所以这才硬生生忍住了自己心里的反感。 “表哥见谅,这是臣女的七妹妹。七妹妹今天头一日进宫,虽说前些日子已经在家学过礼仪了,可是或许是从来没有见过像表哥一样这般玉树临风的人,所以才有些着急了些。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希望表哥赎恕罪。七妹妹毕竟年纪小。” 萧明赫心里虽然不耐烦,但是他才刚和温乔搭上关系,看在温乔的面子上,他也不再找温绮的麻烦了,只是心里对温绮的印象并不好。 温乔本来没想败坏温绮的名声的,刚才也只是脱口而出,并没有考虑那么多。 毕竟上一世温绮就是经常这样害她的,潜移默化之间,她竟然也学会了温绮的这种招式,就是不知道温绮现在是否还和上辈子一样,想着先来勾接近萧明赫呢。 不过看着温绮这个样子,估摸着还是先把目标放在了萧明赫身上了吧,否则也不至于看着萧明赫跟她说两句话,她就立马跑过来插在他们中间,说不定还觉得萧明赫今天这一趟来尚书房是为了她呢。 不得不说,温乔虽然没开挂,可是她是真的把温绮心里想的这些事全都猜出来了。 不过想来也是,她都多活了一辈子,就温绮心里这点小九九,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无碍,即是表妹府中的妹妹,想来也算是我的表妹了。” 就看着现在萧明赫对温绮的这个态度,想估计也是不太愿意搭理温绮的。 可是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就温绮这个性格,肯定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的。 果不其然,温绮听了萧明赫说的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就知道萧明赫来尚书房这边一定是为了专门来看她的,怎么可能是为了来看温乔的了?温乔又不是头一天来尚书房了,若是他真的想来看温乔,肯定早就来了,也不至于等到今天。 第21章 自恋 果然只是想通过温乔多打听一下她的事儿罢了。 一看现在温乔说这是她府上的妹妹,太子都没多说什么,便直接要管自己叫表妹,想来温乔能和太子殿下说这么多的话,估摸着都是沾了她的光吧。要不然的话,太子也不会一上来就要先问自己。 她现在似乎也知道了为什么萧明赫会和温乔说这么长时间的话了,估摸着点也是为了称呼的事儿,毕竟她只是侯府抱养的女儿,说实话,要不是有着温乔和长乐公主的这一层关系,整个侯府都不可能和皇室有什么联系的。 说来,温乔可是萧明赫货真价实的表妹,若是萧明赫想要她之间亲近一些,那势必要通过温乔才行,否则无缘无故的便直接喊她表妹,于理不合不说,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还要降罪于侯府。 想到这儿,温绮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连带着看温乔都比今天上午的时候顺眼了许多。 若是萧明赫知道现在温绮心里的想法,只怕要冒出一个黑人问号脸了。 “是,太子殿下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只管把臣女也当成您的表妹是了,如此,那臣女也就跟着六姐姐拖大,唤太子殿下一声表哥了。” 温绮低着头,扭扭捏捏的,手指还不停地搓着手帕的一角,看起来好像很是不好意思,真是把小女儿害羞的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可惜萧明赫这一会儿眼里只有温乔。 他只想要赶紧拿到那对耳坠,所以对于温绮这扭扭捏捏的动作真是没怎么注意看,可以说温绮这一波完全就是对牛弹琴了。 今天温乔虽这一下午太后都派了不少宫女过来看看温乔上课上的怎么样,温乔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如今下了学,她本想赶紧去慈宁宫一趟,先给太后请个安,却没想到在门口先是被萧明赫这个神经病拦住。接着又让温绮这个神经病横插一脚,她心里烦得很,只想赶紧去慈宁宫先去看看太后,然后再回去,可是左右都摆脱不了这两个人,她脸色一下子就臭了下来,看着就不大高兴了。 可偏偏这两个人还是一点眼力见没有,就这样在这儿聊着。 “表哥和七妹妹若是有事就继续说吧,我这还急着去给皇祖母请安,等一会儿宫里的事忙活完了,我要赶回侯府的,侯府还有不少东西需要我去收拾,我时间比较紧张,就不打扰二位了。” 温乔说完福了福身,对着太子行了个礼就转头走了。 听着她说的这话,温绮心里还是高兴的,所以并没有注意看到萧明赫现在脸上有些着急,想跟着温乔一块儿过去。 顿时萧明赫又对温绮的好感下降了不少。 “既然表妹有事都走了,那我也不好再多呆了,男女授受不亲,再过一会儿恐怕会对绮绮表妹的名声有所影响,我还是先回御书房去找父皇了。表妹下了课也赶紧回侯府吧,免得在外边儿呆久了,侯爷再担心。” 萧明赫说完了之后转头就走了,也不管温绮还站在原地。 温绮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又一想到刚才萧明赫也算是在关心她,那就证明她攻略的第一步也不是毫无用处的,最起码她在萧明赫面前露了个脸,萧明赫也和她多说了几句话。 在萧明赫眼里,她不是陌生人。 她现在沾着温乔的光,能和萧明赫多说两句,那也无所谓,到时候的事儿到时候再说,最起码现在她在萧明赫面前还算是不错的,再说她对自己的外貌足够自信,相信就凭着她现在这副模样,拿下萧明赫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后边发生的事温乔都不知道,她也不想管,她只想赶紧去太后那边,先去看看太后怎么样,然后好立马回侯府歇一会儿。 毕竟她今天确实学了不少东西,也需要时间自己消化消化,却没想到到了慈宁宫,慈宁宫里边也没有伺候的人再出来接她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温乔心里一慌,赶忙往宫里边走着,直接就到了太后的寝殿那边。 寝殿这边人倒是不少,都忙忙活活的,宋嬷嬷一眼就看到了温乔过来了,赶忙上前迎着温乔。 “六小姐来了,太后娘娘今个下午正坐在那好好的时候,突然就晕了过去,可把老奴急坏了。” 温乔一听,也跟着着急了起来,赶忙跟在宋嬷嬷后边进了寝殿去看太后的情况,却发现太后面色发白,躺在床上,旁边不少太医都从一边跪着。 “太医可诊断出来了什么没有?皇祖母为何忽然会好好地晕倒,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们虽然都没有见过温乔,但是这两天也在宫里听到了不少人说温乔非常得皇上和太后的喜爱。眼下看着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子着急忙慌的进来,想来也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永宁侯府的姑娘。 既然太后和皇上都宠着她,那太医们的态度自然也就恭敬了起来。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太后娘娘这些年来身体亏空的厉害,当年还曾落了水,之后身子便落下了病根,这些年时不时的就会有些头晕乏力恶心的症状。往常微臣都是给太后娘娘开几副药,让宫人煎好了喝下去就没什么事了。只是这一次太后娘娘晕倒的突然,微臣等尽力看了看,却发现太后娘娘这两年虽然看起来身体好了不少,可还积压着不少旧疾。如今或许是心里惦记的事放下了,人一放松,这些病就找上门来了。不过问题不是很大,等微臣几个再商量商量,开个药方,到时候喝下去,太后娘娘自然也会好起来了。” 按理来说,整个大清朝最好的医者都在这儿呢,皇宫里边的医疗资源和外边的自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可是这些太医说的话模棱两可的,温乔心里实在是放心。 不行,还是得她自己把了脉得了结果,心里才能安心点。 随后便对着那些太医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人走上前便把手搭到了太后的脉搏上。 这几个太医只知道温乔这些日子以来很受皇上和太后的宠爱,可是却不知温乔也是懂医术的的,眼下看着温乔竟然把手搭在了太后的脉。心里都有些不大高兴。 不过她们倒并不是觉得温乔是怀疑她们的医术,而是觉得温乔是想拿太后练练手、把把脉,看看能不能看出来什么。 毕竟温乔年纪这么小,又是一个女娃娃,就算是懂点医术,估摸着也不会有太大的造诣。 只是太后的身体岂能拿来开玩笑,更别说这宫里的贵人们一个比一个金贵,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别说是他们了,就连温乔也要被问罪。 想着自己的项上人头,太医这下都站起身来,想要过去阻止温乔的动作, 宋嬷嬷站在一旁,还没说什么,为首的张太医就已经上前了。 “这位姑娘,凡事都不可冲动,更何况太后娘娘凤体尊贵,岂能让你用来练手?便是太后娘娘再宠爱于你,如今也是要以娘娘的凤体为主,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温乔没说话,专心致志地把脉,那张太医见温乔都不搭理他,心里更是生气,觉得温乔没把他放在眼里。 “张太医不用紧张,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在寿宴上头晕的事,还是六小姐给看好的,当时情况紧急,六小姐也是真的有本事,不然的话,太后恐怕又要难受一阵子了。如今六小姐赶过来的匆忙,并非是她不信任各位太医的医术。若是不让她自己看一看,她心里总是有些没底的。各位大人也就别再跟她计较了,年纪尚小,只要让她知道太后娘娘的凤体情况,后续怎么治疗。若是太医们的方子无碍,六小姐必然不会多说什么的。 几位太医都觉得有些惊讶,因为太后头晕早就是已经成了旧疾,这些年来时不时的便会头晕,所以他们都知道这个事儿。 而且对于太后娘娘的这个毛病,他们这些人也只能起到压制的作用,并不能完全地根治。 可是听说当时温乔出手之后,太后娘娘的病情有很大程度上的缓解,就连她们刚才把脉的时候也能看得出来,太后如今头晕的症状应该是减轻了许多,想来也就是温乔的功劳,看来温乔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只是张太医还是有些不放心,说是不放心,其实也是轻蔑吧。 “宋嬷嬷说这话,难道太后娘娘的凤体出了问题到时候要微臣等一块担责吗?就算是当时这位姑娘确实给太后娘娘开了方子,喝了药,太后娘娘的身体的确是有好转,可是谁又能保证那些方子真的是这个姑娘写出来的。若是她从宫外带过来那也算是歪打正着了,更何况太后娘娘的病情容不得人胡闹,若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微臣等这些年来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就在宋嬷嬷和张太医说话的这个空档,温乔已经知道了太后身体的具体情况,转头看了张太医一眼,脸色并不算特别好看。 “张太医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看一看皇祖母的身体如何,并不是真的要插手你们治疗。确实皇祖母身体亏空的厉害,当日我把脉的时候便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年来,这旧疾并非不能痊愈,为何却一直拖到了现在?不若几位太医现在先写个方子让我瞧瞧,我看看是否还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嬷嬷,若是您现在方便的话,还请您派人去太医院,先把皇祖母的脉案带过来,让我仔细瞧一瞧,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温乔说的话对于这几个太医来说,那真是毫不客气,尤其是张太医,这些年一直都是他主持着太后的身体,如今这个女娃娃说的这些话,就好像明晃晃的在打他的脸一样。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取,小姐稍微一等。” 张嬷嬷对温乔是十分信任的,因为那天寿宴之后,温乔给太后开的药,确实太后一直喝着,当时的时候也是找了不少太医来看方子是否合适,只是那天张太医正好不在罢了,不少太医看了之后都直夸这方子开的妙,有几味药改的确实很是精妙。 而太后喝了那些药之后,这些日子的状态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了。 所以温乔说的话,张嬷嬷是一定会相信的。 一听到刚刚温乔说太后这些旧疾并非不能痊愈,她心里就差快要落泪了。 温乔当时以为是太医们开的方子属于温补类型的,所以这些年太后的身体断断续续的一直都没有痊愈。 可是如今一把脉,发现这次的病来的气势汹汹的,很显然,就是之前一直堆积在身体里的病根没有完全除去,也只怪当时她把脉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并没有仔细的往下研究。 毕竟当时时间紧急,若是她早知道,便早就给太后开好了治疗这些旧疾的药方,也免得太后这一次还要吃这些苦。 “该说的话微臣都已经说了,你这个女娃娃要是执意要这么做的话,到时候出了问题,微臣可不负责。” 张太医的语气并不算好,反倒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在里面,温乔根本管都不管他。 像这种人就是看不得比自己年轻的人懂得比他更多。 温乔的医术也是自小学习的,或许也是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当时那个小山村的奶奶发现她教不了温乔更多的东西之后,便想让温乔跟着其她的大夫再好好学一学医术,却没想到温乔不愿意出远门拒绝了,倒是从镇子上的医馆里找了不少医书一直翻着,这些年来竟然医术有了很大的提高。 那些镇子上的医馆也都是看着温乔的天赋很高,再加上她也从来不破坏书籍,也并不是把医书什么的带回去,只是在店里翻阅,所以也就都没多说什么,便算是同意了温乔从她们这看书的这件事了。 温乔当时看书,为了保证自己学的不仅仅只是书本上的东西,还经常在医馆帮忙给其他的病人看病,也是给当时医馆的那些大夫都省了不少的事,自然也都更喜欢温乔了,有什么书也都先想着让温乔看一看。 第22章 脉案 甚至有些时候他们开的一些药方,温乔还能指出来不妥之处处给他们更改,之前他们开的那些药方并不是错的,而是更偏向于温补,可温乔只改了一两味药之后,就让整个药方的效果提升了一整个档次,她们这些大夫也都对温乔医术心服口服。 或许这确实是天赋的力量,让那些大夫也不得不承认,温乔的确是有本事的,可不像皇宫里的这个太医,总是高高在上的,眼高于顶,好像全世界就他最懂医一样。 温乔不欲与这种人一般见识,便坐在一旁,等着刚才宋嬷嬷派出去的那个丫头把太后的脉案取回来。 看着他说了这么多,温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张太医气得咬牙切齿的,低着头站到了后边。 哼,叫你这个女娃娃自大,就看等一会脉案拿回来之后,她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这么自信。 太后的病确实是难治,甚至如果不好好的吃药调理着,可能都没有几年的时间了。这么棘手,既然小丫头愿意接收,那就让她接收好了,也免得到时候太后若是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皇上又要怪罪他们这些太医院的太医。 有现成的替罪羊在前边儿,张太医自然也乐得往后退,不再往前凑了。 温乔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他的想法,却没时间多管。 那丫头跑的急,很快太后的脉案就取回来了,温乔坐在椅子上,一边翻看,一边皱着眉毛,越看好像越为难一般。 张太医见了她神情的变化,心下忍不住得意。 这脉案连他看了都觉得有些吃力,更别说温乔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了。他就不信温乔真的这么有本事,能把太后沉积多年的旧疾全部都给治好。 太后的脉案很多,温乔翻阅的也很快,为了节省时间,她仔细的看过脉案之后,后边的药方匆匆扫过一眼,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 她皱眉并不是因为太后的病有多棘手,而是因为这些药方开的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甚至连压制的作用都也欠缺,顶多只能算是喝下去对人体无害,也无什么太大的益处的药物罢了。 温乔都被气笑了,抬头看了一眼张太医,道:“听说皇祖母的身子一直都是由张太医负责的,那我想问问张太医,这脉案里记录的这么详细,为何这些药大部分都是滋补的作用,而并非根治的?甚至有些药物添加的完全不必要,喝下去了反而会减淡原先药物的作用。我不知道张太医是怎么坐到院首这个位置的,但是据我来看,张太医的能力确实不高。嬷嬷,烦请您叫宫女给我备好纸墨,我来开一张药方,一会儿直接叫这些太医们都看一看,没什么问题便叫宫女们去抓药,煎好了之后给皇祖母服下。” 温乔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好一顿输出,直接就让张太医愣在了原地,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还瞪大了眼睛多盯着温乔看了好一会儿,温乔就这么气定神闲地和他对视,可是心里却着急的不得了。 丫头的速度快,很快笔墨纸砚便都拿来了,温乔提起来笔,也不管字写的怎么样,只想着赶紧把方子写完。 她心里着急,手上的动作自然也快。 等到宋嬷嬷把这方子递给下边的太医的时候,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来了惊叹的表情,只是独独漏了张太医医。 因为温乔本来就没打算把这张方给张太医看,张太医还在生气刚才温乔竟然直接又这样打他的脸,说那些话。 她就算不看温乔的方子,也觉得温乔必然写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却看到太医院的同事们一个一个都露出来了惊讶的表情之后,心里也忍不住有一些犯痒痒,想上前看一看。 “不是微臣说,这张方子是微臣见过最神奇的了,只是换掉了两味药,就让原先的这一个药方的药性得到了很大幅度的提升,而且还很符合太后娘娘如今的身体状况,并不会因为药性太猛导致出现副作用,依微臣看,这药方是顶顶好的。” “是啊,真是没想到,除了太医院里,竟然还有其他人能把医术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敢问温六小姐师从何处?” 这些人越是在这夸张,太医心里就越是按耐不住的想看一看,却没想到这些太医也都一致的把张太医挤到了一边去,好像隐隐约约地形成了一个孤立张太医的趋势。 张太医心里不明所以,还是想着往前挤。 平日里张太医在太医院就总是高高在上,看不起其她同僚的,不管是太医给哪个贵人看病,他总是要过来插一手,好像这些病不是通过他的手就治不好一样。 而他这个太医院的院首之位,也并不是真的通过医术获得的,而是通过排挤同属,又攀上了皇后这么个贵人才得到的。 真论医术,他说不定还不如太医院新来的药童懂得多的。 只是这么一个草包,却在院首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要说他们这些人心里没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现在有人出手整治了,那他们也乐得把这小丫头捧得高一点,也好过总在这儿看张太医的脸色。 明明他懂得不多,却还总是爱插手,最后受罚的总是他们几个下面的太医,赵太医更是经常受欺负的,心里早就已经对张太医积攒了不少的怨气,对着张太医这个想要往前挤的行为,他更是毫不客气的撅了一下屁股,就把张太医顶了回去。 张太医年纪不小,被这么一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呢。 “既然院首一开始并不相信这位姑娘的医术,那这位姑娘开的方子,我看院首也没必要再看了了。咱们几个做臣下的,自然都是想着主子的身体能更好,反倒是张太医,这些年来一直把着太后娘娘的脉案,不肯叫微臣几个人看。如今好不容易微臣几个能为太后娘娘的凤体出点力气了,你却又想要上前多看两眼。若是你真的有这份心,就不可能这些年一直自己把脉案藏着掖着的。但凡你肯拿出来和咱们几个人一起讨论讨论,太后娘娘的身体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还这么严重。” 这些事儿都是没人知道的,只有太医院的这些太医知道,宋嬷嬷一听,脸色更是一下就难看了起来。 太后娘娘的凤体他们都敢不当回事? 尤其是这个张太医,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他肯定能治好太后娘娘的身体,结果没想到转头就从太医院其他的从属太医口中听到这样的事儿。 这些年来,他拿着院首的俸禄,打着伺候太后娘娘身体的名号,从中捞了多少油水还未可知。这些都是可以追回的损失,可他耽误了太后娘娘的身体这么多年,怎么着也总得付出一些代价才是。 尤其是有时候,太后娘娘总是头晕得厉害,别说是皇上了,她在旁边看着都心疼得不得了。 萧政也是想尽了许多办法,误以为这张院首就是整个太医院里边医术最高的,便叫他全权负责太后的身体,没想到最后却得出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宋嬷嬷心里打定了主意,一会就要跟皇帝汇报这件事儿。 毕竟太后晕倒可不是什么小事,温乔是一直在尚书房上课,所以才没有得到消息,可是皇帝消息灵通,这一会儿估计就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不过御书房和慈宁宫确实离这,赶来也需要时间,希望等一会儿皇帝来了,这个张太医还能像现在一样如此理直气壮。 “你不要在这儿血口喷人,我若不是因为医术高超,又怎会坐在太医院院首的位置这么多年?你若是心里嫉妒,便直接跟我出去比试一场就是,何苦要在慈宁宫说这些话?这些年来,我对太后娘娘的凤体尽心尽力,有些时候到了三更都还不曾入睡,就是为了翻医书找出来一些更适合太后娘娘病情的药,结果却被你这个小人在这儿颠倒黑白!等见了皇上,我定要向皇上好好的参你一本才行!” 张太医有些气急败坏,宋嬷嬷冷着脸在一旁也不多说什么。 毕竟虽然确实是好几个太医一块都这么说,但是到底也还未取证,这种事情还是跟皇帝说,让皇帝亲自去查,亲自去判断才行,她说什么也用处不大。说到底,她也只能是算个下人,最多也就是伺候太后的情分要更深一些罢了。 不过今天这件事儿,她是无论如何都会和皇帝说的,太后的身子容不得这些太医开玩笑。 至于张太医是攀上了哪位贵人才得到太医院院首这个位置的,还是要让皇帝好好查一查才是,这其中牵扯的事儿可多了,后宫与太医院瓜葛着,那后宫里边能造假的自然也就多了,到时候都成了蒙蔽皇帝眼睛的东西,便是为了太后,宋嬷嬷也绝对不可能让事情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 “张太医有什么话还是等着跟皇上说吧,老奴也做不了主。既然几位太医都说六小姐的方子好,那老奴这就叫人去太医院抓药,回来煎了给太后娘娘服下。” 慈宁宫这边的动作快,皇上那边也不慢,还不等这几个丫头出去抓药呢,皇帝就到了慈宁宫。 “嬷嬷,怎么回事?朕刚刚还在批奏折,突然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母后好端端地晕过去了。母后这些年不是身子一直都不错吗,张太医也跟朕说的好好的。” 看得出来,皇上来的是真的很着急,身后跟着的只有姜从安一个大太监,皇帝的仪仗还在后头没跟过来呢。 宋嬷嬷一听皇上说的这话,便抬眼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张太医。 “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是今天下午正在那喝茶,突然晕过去的,老奴一开始还以为是茶里被人下了脏东西,叫几位太医轮番看过了之后才确定不是茶的问题。而且太后娘娘这几日的饮食也很清淡,温六小姐一直从旁边看顾着太后娘娘,这些饭菜里边也不会有下毒的可能,毕竟温六小姐也是懂医理的。只是几位太医赶回来之后,给太后娘娘把了脉,都说太后娘娘身子与之前相比并没有好太多,白白拖了这么多年。刚刚温六小姐过来之后,给太后娘娘把了把脉,又开了个药方,下边的几位太医传着看了看,不仅药方没问题,还都说这药方比之前张太医开的还要好,所以老奴就叫人按照温六小姐的方子下去抓药了。等一会儿宫女回来了,太后娘娘吃完药就能醒过来了。” 宋嬷嬷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是皇帝再转不过来弯也明白了太医院里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导致张太医坐上了院首之位。 只是这一会儿显然太后的身体更重要,所以皇帝也没多说什么,反而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温乔。 他来的着急,也没看着温乔刚才还在给他行礼,进来的时候匆匆说了一句平身,便一直在和宋嬷嬷说话。现在转头一看,温乔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他心里也放心了几分。 “张太医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儿该怎么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吧。乔丫头,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来的及时,还不知道太后身子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等一会儿抓完药回来了,朕亲自派人去盯着,绝不能假手于人。乔丫头,你现在跟朕说一说太后的身体究竟怎么样?” 皇帝都开口了,温乔便直接起身上前一步,蹲下身子行了个礼才开口道:“回舅舅的话,皇祖母的身子亏空的厉害,本来这些年是完全有可能治好的,却一直耽误着一些旧疾累积在一块,所以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情况。之前的那些病根拖到现在能不能痊愈还不好说,这亏空是一定可以好好补补的,只是臣女不知道为什么,理论上来说,有张太医的看护,他应该能很容易的就看出来黄祖母身体的亏空状况。可是臣女仔细看了一下他开的药方,虽然确实是有些滋补的,可都是药不对症,这也就导致皇祖母的身体有些地方养的很好,有些地方亏空越来越厉。臣女刚才依着皇祖母的脉象,又看了看皇祖母之前的脉案,这才得出来了一个新药方。经过了这几位太医轮番检查,都确定这个药方是可行的,所以臣女才把这个药方给了宋嬷嬷,叫宋嬷嬷派人下去抓药。只是皇祖母的身子,臣女托大说一句,不若就直接交给臣女吧,臣女有把握能让皇祖母的身体越来越好。至于之前那些病根,因为拖的时间太久,臣女不确定究竟能不能完全根治,但是总归是不能再让皇祖母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23章 回禀 本来皇帝听别人说话都是习惯性的只听一半,另一半保留着自己的想法,可是经过刚才这几个太医联合保证,再加上宋嬷嬷说的话,以及一开始的时候,温乔就已经表达出了她确实精通医理,若不然,当时太后在寿宴上头疼的毛病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缓解,所以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温乔说的话。 只是心里却还是惊叹,温乔究竟是从哪里学的医术。 不过这个事儿他可以先往后放一放,张太医这个毒虫现在还跪在地下,甚至身体还在发颤,仔细一看,就能看到他的额头上还有一些冷汗冒了出来。 既然现在温乔都表示她可以全权接管太后的身体了,那萧政的新也稍微放下来了一些,这有心情看着张太医问几句话了。 “张院首真是好本事,是朕害怕母后的身体不好,所以才把你安排给母后专门看着。朕本以为你是这个太医院里最精通医术的,却没想到你竟然给了朕如此大的一个惊喜。若是朕不是因为孝道才把你指给了母后,是不是朕让你看着龙体,你也敢这么弄虚作假?” 张太医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如果真是让他看顾皇帝的身体,他是万万不敢像现在一样如此随便糊弄的。 他确实是搭上了皇后的船,抱紧了皇后的大腿,所以才坐到了院证的这个位置,而他之所以敢拿着太后的身体这样开玩笑,也是因为皇后许诺了他不少好处。 因为太后并不喜皇后这个儿媳妇。平常大多也都只是做做面子功夫,再加上太后从宫中生活的久了,耳目更是遍布整个后宫,皇后稍微有一些风吹草动,太后就会知道。 可偏偏太后知道了,却不帮着皇后隐瞒,总是下皇后的面子,时间长了,皇后心里对太后也是有一些积怨的。 之前皇后就曾经害过不少妃子的孩子,太后知道了这些事,也都告诉了皇帝,半分没有给她留面子,皇帝更是禁足了她接近两年的时间。如今她这才出来没多久,若是想再对其她妃子的孩子下手,自然是要先把太后这边解决掉。 若是后宫的孩子越来越多,到时候难免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就比如说五皇子,如今就已经和太子一起读书了。 谁也摸不准皇帝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皇后如何能愿意让太子身边再出现这么多的隐患?所以常常害一些已经怀了孕的妃子。 一开始太后没发现的时候还好说,可是后来太后发现了,她也有些不太敢动手了。 尤其是成贵妃,当年她本来想把成贵妃的这一对双生子给给打掉,没想到竟然太后发现,还让太后把她们母子三人都保了下来,这让皇后心里如何能不恨? 但是皇后显然是没猜到还有温乔这么一个变数,她本以为让张太医坐上了院首之位,皇上又如此信任张太医,让他全权接管太后的身体,便不会再让其他太医插手了。 可却没想到,温乔不是太医,却还是一把脉就把出了太后身子里最重要的亏空,眼下不光张太医慌了,恐怕等到消息传到了凤栖宫,皇后也会怕的不得了吧? 不过眼下太后还昏迷着,正在病中,在慈宁宫处理这件事情也不合适,皇帝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头盯着张太医看了一会儿,张太医抖得更厉害了。 很快那宫女抓完药,又把药煎好了端过来,姜从安跟在宫女的身后,回来便向着皇帝禀报,这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皇帝这才同意让宫女把这药端给太后。 只是温乔却突然拦了下来,那端药的宫女身子一顿,好像有些害怕似的,转头便对着皇帝和温乔跪了下来。 “你不必害怕,只是我想着还是谨慎些的好,若是抓药的时候便混进了些不干净的东西,那么即便是煎药的时候未假手于人,也会出现问题。你先把药端过来,让我仔细瞧一瞧,然后再给皇祖母服下。” 那宫女却磨磨唧唧的跪在原地,无论如何也不肯把药端上前来,嘴里还在支支吾吾地解释着:“奴婢是早就伺候在慈宁宫的,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这药是奴婢亲自带人去抓的,绝对不可能混进来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听她这么说,温乔反而坚持着更要看她那药是不是有问题了,就连皇帝也看出了事情的猫腻,虽然他不懂医,可是让温乔看一看总归是好的,于是他脸色便沉了下来。 “乔丫头说叫你拿过来你就拿过来,磨磨唧唧的做什么?难不成这药真有问题?” 皇帝都发话了,那宫女吓得竟然失手便把盛着汤药的碗摔到了地上,碗碎了,药也流了一地。 到了此刻,温乔还有什么不懂的?皇帝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 “朕还在这里坐着,就有人敢把手往慈宁宫里边伸?若是朕不在的时候,是不是你们这些人都要翻了天,还敢毒害太后?来人,把这宫女给朕拉下去杖杀!”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大抵说的也就是现在的场景了。 因为这个宫女并不是她一个人抓的药,还有和她一块儿的这一连串的人,全部都被皇帝撸下去纷纷杖杀。殿里边儿跪着的一众人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的,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合适,又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就连温乔这会儿也屏气凝神,在原地不敢多说什么。 “舅舅,这药一定有问题,只是如今这药洒了,臣女也没法再去验证了,不若便让臣女带着画屏和代巧一块去抓药吧,臣女亲自看着,就不信还有不干净的东西能混的进来。” 刚才这事多亏了温乔,若不是温乔坚持要看一看那药是否有问题,说不定那碗有问题的药现在就已经进了太后的肚子里了。 如果真让太后喝下去了,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这药里究竟是有什么问题,若是真的被人下了毒,恐怕这下毒之人也不是在慈宁宫潜伏了几日的事了。 得到了皇帝的应允,温乔连忙带人去太医院抓药。 如今天色还早一些,虽然尚书房下学的时间并不算太早,可是现在毕竟马上就要入夏了,白天的时间变得长了些。 如今太阳还没有落山,温乔脚程快,立马赶到了太医院那边,后边跟着的是画屏和代乔两个丫头。 她们两个也是从太后宫里出来的,和太后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也不可能再跟后宫的其他人有什么牵扯,温乔用起来多少也是能比太后宫里的人要放心一些的。 只不过她回去之后还是要好好看一看,如果是这两个人真的是身底干净的,那她留着用也未尝不可。若是这两个人是其他嫔妃安插在太后宫里的钉子,被太后无意间赏给了自己,那她可真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两个人了。 毕竟太后是真心实意的疼爱温乔的,温乔自然也不愿意她真的出什么意外,所有想要害太后的人,现在在温乔眼里都成为她的报复对象。 太医院的药童听说又有人赶回来给太后抓药,还有些疑惑。 这不是刚抓完药走吗?怎么又来人了? 结果发现进来的并不是刚才那几个丫头,反而全都换了生面孔,有一个更是他都不认识的温乔,便心里警铃大作。 “你说你是来给太后娘娘抓药的,谁能证明?你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我在宫中也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若是你想借着这个由头偷皇宫里的药怎么办?快走,快走,除非你能拿着证据证明是皇上让你来给太后娘娘抓药的,我才能给你抓,不然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温乔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这个药童肯定也是有问题的,不然不会一直阻拦着自己抓药,估摸着也是看着第二次回来给太后抓药的人并不是第一次来的那些熟悉的面孔了,想着事情可能败露了,所以才不愿意把药给她。 难道这后宫里的嫔妃真的就这么大胆吗?有这个胆子敢不给太后药?哪怕她的确是假的,只要搬出来这个由头,按理来说为了害怕担责任,也都会把药立马给她,毕竟太后的身体不能拿来开玩笑。 可偏偏这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先是刚才的药被人下了毒,现在又是药童不肯给药,不论从哪方面来看,都让温乔感觉有人在暗中编织了一张大网。 而目的,就是太后的命。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现在太后娘娘尚在病中,如今昏迷不醒,若是你不赶紧把药给我,太后娘娘的身体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来负责吗?看来你也是已经知道了刚才抓回去的那一副药有问题,否则也不可能现在拦着,迟迟不肯让我抓药。你若是不愿给我就起开,我亲自来抓,别想着再从里边动什么手脚,反而我亲自抓的还更干净一些。” 温乔可没有时间再回去给他找什么证据,眼下情况急得不得了,若是再回去,太后如今还昏迷着,多耽误一会儿,那就危险多一分,能早些把病治好,温乔是万万不愿意耽搁的。 那药童一听温乔说这话,心里很显然就慌了,还站在药柜口处不愿让温乔进去,哪成想温乔拎着他的领子,直接就把他一把扔了出去。 那药童蒙了,没想到温乔一个女子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光是他,就连画屏和代巧在后面看的也是两眼直发蒙。 温乔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跟这些人解释了。 她毕竟从乡下待了这么多年,小山村的奶奶年纪大了,手脚不方便,平时里村子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要找奶奶治病,上山采药或者是晒药之类活自然就都落到了温乔来干,身上的力气自然也是当时就已经练出来了。 这药童瘦的跟小弱鸡似的,拎起来扔出去并不算什么大事,反正她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温乔什么都不管,直接走进去就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一边,拿出来一张纸就开始抓药,最后确定按照方子上所有的药都抓了之后,这才把药包包起来,匆匆带着两个丫头回去了。 而那个药童因为没有人扶他,只好自己灰溜溜的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似乎在想着一会儿若是别人真的到了他这儿来,他该怎么样推卸。 他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便想着要不还是直接卷着包袱逃跑吧,也好过一会儿一句话说不合适就被萧政砍了头。 不过很显然,他的这个想法温乔已经猜到了。 温乔刚把药带回去,就先去跟萧政说了药童的奇怪行为,又立马下去煎药。 这一次没有让宫女代手,而是她全程亲自看顾着,确保这药没有任何问题,就连药罐,她为了防止有人在内壁涂了毒药,都特地拿了一个新的,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温乔才终于确定这些都没什么问题,放心的能给太后使用。 “哼,有些人的手伸的真是长,不光能伸进太后的慈宁宫里,甚至连太医院那边竟然都是她的人。朕倒是要看看,她这么厉害,究竟是想做什么!” 其实在他刚开始看到张太医的时候脑子里就想出来了,估摸着这件事是皇后做的。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张太医确实是皇后举荐上来的,只是他没想过皇后竟然会这么大胆,如此明目张胆的就让张太医对着太后下手。 而现在药童那边也出现了问题,先不说张太医捞了多少油水,就算那药童,估计也都是弄的一些卖相不好的药,从中吞了不少银子。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谋害太后这种诛九族的大罪,都有人敢硬着头皮顶上来。 就是不知道皇后给他们开的条件是什么了。 皇后啊皇后,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温乔全程自己把这事办完了,又亲自给太后喂了药下去,皇帝就从旁边看着,谁也不敢上前再做什么手脚,现在萧政真是万分信任温乔了。 第24章 留宫 好在太后把药喝下去了之后脸色不像刚才那么青白,总算是有了一些血色,皇帝这才放下了心,温乔提起来的心也跟着往下放了放。 “乔丫头,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只是母后这边还离不得人,若是可以的话,朕跟永宁侯说一声,你今晚就在太后宫里住下吧,也好能时刻照看着太后点,朕能放心。” 就算皇帝不说,温乔也是有这个想法的,把太后交到其他人的手里,让其他人来照看,她还真不放心。 更何况侯府本来也没有什么必须回去的理由,她只不过是不想到时候温丛庆又说她之类的,所以才说想要回去。 但是现在太后的身体已经成这样了,她也觉得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便跟着应了下来。 后宫的消息传得快,太后的耳目虽然遍布后宫,可是其其她嫔妃也都在慈宁宫里边安插了钉子,有一些出身不是很好的妃嫔安排的人只能在殿外做一些打扫的工作,得到的消息可能不那么准确,可是皇后是直接在太后身边安插了一个宫女的,对于慈宁宫里边的情况,她如今掌握的是一清二楚。 “什么?本宫本以为安排了张太医就万无一失,没想到竟然又出来了一个侯府的六小姐,这下可糟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本宫的所作所为,又要生本宫的气了。” 皇后心里发虚,便想着赶紧叫人去小厨房炖了一盅汤,然后给皇帝送到御书房去,却没想到皇帝这一会正是生气的时候,哪里还能想到让皇后来给他送汤。 可以说皇后这个举动真是蠢到家了。 本来皇帝还不觉得这件事一定跟皇后有关系,因为皇后被禁足了两年,这才刚出来没个半年的时间,竟然又胆大包天的做出来了这种事情。 可是一看到皇后送来的这汤,顿时疑心更重。 是不是后发现谋害太后不够,现在也要来谋害他了?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沉的可怕。 张太医现在还在下面跪着瑟瑟发抖,同时还有太医院的其他几位太医,也就是刚才在慈宁宫里边揭发张太医的那几个人。 尤其是赵太医,就跪在张太医的旁边,等着一会儿我跟皇上禀报张太医这些年来在太医院的所作所为。 张太医是皇后老早就提拔上来的,当时皇后还没有被禁足。那个时候皇后的母家也是如日中天,权倾朝野,还是萧政最后通过不少的努力才削了权,把大部分的权力都握到了自己的手中,皇后在后宫才变得不像从前一样那么强势了。 只是他没想到皇后在太医院安插人手,竟然还把手伸到了慈宁宫。 要说后宫这些女人在太医院里边有自己的人,那是很正常的。毕竟没有人想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完全陌生的太医来照看,否则那真是相当于直接把自己的命送到了敌人的手中。 谁能保证给自己诊治的太医的心是好的?谁又能保证这个太医不是别人的人呢? 所以对于这种情况,皇帝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也不算什么大事,她们这些女人也都是为了自己考虑,却没想到现在就连太后都要被人暗算了,那下一个是不是就要轮到他了? 萧政越想越生气。 “皇上,臣是冤枉的啊!微臣这些年来打理太后的凤体尽心尽力,半分都不曾懈怠过,许是微臣医术不精,所以才一直没能完全治好太后的身体,可是微臣真的没有任何想要谋害太后的想法,还请皇上明鉴啊!” 张太医总算开了口,想为自己辩解,若是不清楚内部情况的人,看着张太医这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说不定还真的被他骗到了。 却没想到旁边跪着的赵太医更是直接一个叩拜大礼,随后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跟皇帝说:“皇上,太后娘娘的脉案一直都是由张太医自己保管的,微臣等人从来不曾拿到过,张太医也从来不愿意给微臣们看太后娘娘的脉案。否则的话,即便是微臣等人医术不如温六小姐那般高超,可也绝对不会让太后的身体恶化成如此情况,多少也能起到很大的缓解作用,撑到温六小姐来,给太后娘娘把身体完全治好是绝对没问题的。如今若不是温六小姐今天来了,微臣等人还要被蒙在鼓里,不知太后娘娘身体的真实情况。这些年张太医在太医院作威作福,所有的资源都是他一人把握,就连宫中的那些药材,他也换了药商,药童们更是他自己家的亲戚,张太医为了从中捞取油水,不知做了多少以次充好的事情,还请皇上彻查张太医,彻查太医院,给皇上和后宫的贵人们一个保障啊!” 说来也是,虽然说皇帝命令张太医全权接管太后的身体,可是太医院的其她几位太医也有从旁监督的责任,若是太后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承担责任的不仅仅只有张太医一个,还有他们太医院的其她太医。 毕竟皇帝一个心情不好,可能就要把所有的太医都砍了了,这太医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既拿不到好处,还要跟着一起担责,那这事谁愿意?更别说这可是诛九族的大事,张太医先前从来不曾跟他们商量过,现在眼看着就要出事了,便想着把她们都拉出来一起顶罪。 其他的太医或许碍于皇后的淫威,不敢多说什么,可他赵太医是草根出身,又是孤儿,宫外并无牵挂的家人,至今还未成家,便是要砍头,也只是砍他一个人的头,不用担心连累家人,自然说话也就大胆了一些。 皇帝叫人下去调查了一下,发现这件事情其实很容易就查得到,只是之前的时候他一直很自信,觉得像太医院这种地方虽然是有一些小打小闹的事,但是不会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把太医院当成自己家,随意祸害,所以也已知没太仔细关注太医院这边的事情,这才让张太医真的就当了这么多年的院首。 毕竟负责他身体的也并不是张太医,所以他没有过多关注张太医的事,当时听了皇后的建议,想着皇后应当也不会这么大胆,所以才允了张太医坐上院首之位。 若是当时皇后的态度支支吾吾一些,说不定他还真的会怀疑,可关键就在于皇后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任何一点心虚的感觉,他一下子就被皇后给蒙蔽了,还以为皇后也只是想再太医院安排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专门负责自己的身体,毕竟她是皇后,为了体面,自然想要自己的人能坐上比较高的位子,而当时伺候皇帝身体的太医并不在太医院任职,只是有些时候会去太医院和这些同行们探讨医术。 专门照看龙体的太医是直接住在皇帝附近的,方便皇帝随时传唤。 因此皇后想要自己的人做院首,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也不能不给皇后面子,却没想到当时他没有怀疑也没有调查的事,现在竟然通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出来,实在可恶。 萧政爱面子,自然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是自己的错误,眼下听了张太医的狡辩,一方面是觉得生气,另一方面,就是有一种自己被人骗了的那种感觉。 正好这个时候姜从安也回来了,手里还端着厚厚的一摞纸,一进来就把手里的东西都给萧政了。 “皇上,这些事皇后娘娘身边当年牵扯到张太医的事的那些宫人们的口供,还请皇上过目。” 姜从安说完这些话,张太医脸色就变得灰白。 连他的顶头上司皇后娘娘都被萧政查了,这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皇后留了,他不过是在皇后手底下办事的一个小喽啰,能落这个什么好?就算是真的指望皇后现在来把他救出去,恐怕也不太可能了。 皇后如今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精力管他是否还活着? 此时张太医是真的有些后悔刚才在慈宁宫那么跟温乔说话了。 如果当时他表现的谦虚一点,说不定温乔真的会以为是他医术不精,自然也不会让赵太医他们几个人有机会把这件事捅出来。 可眼下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说什么也都晚了。 第25章 证据 “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映梨姑娘来了。” 姜从安弓着腰进来禀报,大气都不敢喘。 “那正好叫她进来,朕听听她有什么话想说。” 萧政冷哼一声,浑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映梨很快就进来了,她上来先跪在了地上磕了个头,也没把头抬起来,就保持这个姿势,道:“奴婢有罪,请皇上责罚。” 萧政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看着在地上跪趴着的映梨,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罪。” 映梨保持着这个姿势。 “奴婢出身微寒,总想着能提拔提拔家乡里的人。张太医自小与奴婢交好,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求了皇后娘娘把张太医弄进太医院。奴婢本来想着张太医是太医,出宫也比较方便,想着平常有些什么东西能让张太医帮忙给捎回家乡,却没想到张太医的医术竟然这么不够格,差点酿成大错。奴婢知罪,请皇上息怒。” 映梨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说完这番话之后萧政会怎么处理她。当然了,她既然能站出来定罪,必然是皇后指使的。 像她们这种贴身伺候皇后的人,必然有什么把柄是被皇后握在手里的,不然皇后也不敢放心的用她们。而大部分人的把柄,都是家人,她也不例外。 像皇后这种人,一切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更何况她也从来不真心信任别人。映梨是家生子,是皇后从娘家带进宫里来的陪嫁丫鬟,不仅是从小陪着皇后一起长大的,也是皇后的一把利刃,平时皇后不方便自己出面的事都是让映梨去办的。 按理来说,如果最后太子成功登基,映梨的地位应该就像现在太后身边的宋嬷嬷一样。 可惜她并没有这个机会享福了,也没有机会能像宋嬷嬷一样被其他人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嬷嬷”了。 今天如果不是她站出来,那也会是其他人,只不过不同的是,她会活着看着她的家人被皇后屠杀,然后再被皇后赐死。 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不错的了,只是牺牲了她一个人,却保住了她所有的家人,到时候皇后想到她今天这么听话的为了她甘心赴死,也会善待她的家人的。 是皇后拿她的家人来威胁她,让她不得不站出来做这个替罪羊。 萧政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 皇后与太后关系不睦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要是说就映梨这么一个宫女能指示张太医做出来这种诛九族的大事,这事说给傻子听傻子都不会相信,更别说经历过夺嫡之乱的萧政了。 “你还真是有本事,别看你只是一个宫女,可是皇后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把你的同乡张太医安插在太医院里,可见皇后也是真心实意的疼你的。怎么,你这么突然的来御书房认罪,皇后难道没有拦着你吗?朕可不信皇后不知道谋害太后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这来一趟,不光你自己的脑袋要被摘了,你家里人可是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的。” 萧政虽然没有发怒,可是就这么平静地说出来这些话也是很吓人的,尤其是他的意有所指,更是让旁人听了都胆战心惊的,就连跪爬在地上的映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发慌。 “求皇上明鉴,奴婢只是想让同乡的日子过得别那么困难,并没有指使他去谋害太后,一切都是因为张太医的医术不精,所以才把太后的凤体拖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与奴婢没有任何关系,奴婢也不敢做这种事。奴婢私心重,固然有罪,可是这种诛九族的大罪,奴婢是万万不敢犯的!” 她愿意站出来做这个替罪羊,不就是因为皇后拿她的家人威胁她了吗?若不是为了家人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她肯定也不可能这么蠢,上赶着出来被砍头。 现在萧政再这么一威胁她,她如何能放得下来心。 “你的意思是张太医自己狗胆包天,意图谋害太后,背后并无人指使?” “奴婢不敢保证是否有人指使张太医,可奴婢日日在凤栖宫当差,平日里皇后娘娘并不曾经常召见张太医,皇后娘娘身边离不开人,又用惯了奴婢伺候,所以奴婢也没法经常跟张太医交流。凤栖宫从来没有过谋害太后娘娘的心思,还请皇上明鉴!” 张太医这会也是听出来映梨的目的,看来是皇后让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她自己甩干净,并且放弃张太医这枚棋子。 张太医虽然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活不下去了,可是皇后被禁足的那两年里他也是为皇后办了不少事,若不是他,皇后被禁足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吃了那些被人下了毒的饭菜,早就死在了凤栖宫里。 还有谋害其他妃嫔的孩子,若不是他,这两年后宫中怎么可能一个皇子公主都沒有出生?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皇后,没想到现在事情败露,皇后竟然第一个就要把他推出去受死,这让他心里如何能好受?一瞬间,他也忘记了自己的老母妻儿还捏在皇后手里,直接就对着映梨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皇上,罪臣有要事禀报。罪臣的确是映梨姑娘的同乡,可是当年并不是罪臣非要入宫的,也不是映梨姑娘来罪臣的老家找的,而是皇后娘娘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带着映梨姑娘的信物来的。当年罪臣本来不信这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还是映梨姑娘的父母来看了信物,确定就是映梨姑娘来给罪臣传的信,罪臣这才收拾了行李来了京城。” “皇后娘娘在罪臣刚入京的时候就派人来给罪臣传信,说是要罪臣入太医院,好帮助皇后娘娘做事。罪臣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这些年来帮着皇后娘娘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刘贵人的胎,齐嫔的胎,还有死在冷宫的张常在,都是皇后娘娘尚在禁足期间就指示罪臣去做的事。罪臣知道自己沾染的杀孽太多,本想出宫回老家,下半辈子就过安生日子,没想到皇后娘娘威胁,说只要罪臣帮她再办最后一件事,就让罪臣出宫,也就是谋害太后。” “罪臣并非不知道谋害太后是诛九族的死罪啊,可是皇后娘娘拿罪臣的家人威胁,这跟被诛九族又有什么区别?太后娘娘的身子不好,并非只是因为旧疾,而是皇后娘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种药物,可以让人不知不觉就衰老,常常感到疲惫,睡的时间越来越多,最后在睡梦中死去。本来以为这种药神不知鬼不觉的,可以偷偷的害了太后的性命,可是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了个温六小姐。” “从温六小姐开的方子上来看,罪臣就知道她一定看出来太后娘娘被人下了药,虽然罪臣没有仔细的看过,可是罪臣闻得出来,那碗汤药里有一味药是专门治这种毒的。罪臣自知事情败露,本想着报答皇后娘娘这些年来给罪臣的帮助和知遇之恩,想一力承担后果,却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这么快就要放弃我。”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替她隐瞒的了。” 张太医跪在地上,看着萧政,眼里全都是坦然。 映梨听了他说的话,终于没法再保持刚才的姿势了,猛地抬起来了头。 “你简直是血口喷人!皇后娘娘一向仁德贤惠,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还有,当年明明就是奴婢好不容易得了一次回乡探亲的机会,见着你还在村子里做赤脚大夫,村民们都没有钱付医药费,你过得清贫,饭都快吃不起了,这才大发善心的把你弄到了太医院中,你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污蔑皇后娘娘对你的一片良苦用心!” 要是张太医没把这件事情兜住,那她的任务也算失败了,到时候落到皇后身上,皇后必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的家人,哪怕这件事并不是她出了岔子。 可是张太医这明显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她也没办法堵住他的嘴,这可是在御书房,只要她有一点不妥当的动作,那些侍卫们就会立马上来把她控制住,到时候还是没法让他闭嘴,反而更暴露了皇后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罪臣的府邸里搜,从一开始皇后娘娘派人给罪臣送的信件以及每次办完事给的银钱,罪臣一直都不曾销毁过,就在书房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抽屉里有个夹层被锁住了,钥匙在罪臣的身上。” 听着张太医说的话,萧政显然是来了兴致,立马让姜从安派人去张府里搜,一定要看看皇后都从信里说了什么。 映梨脸色一片灰白。 完了,全完了。 等到姜从安经过重重检查,确定心里没有什么能危害到萧政的东西之后,才把这些东西一起放在了萧政面前的桌案上。 萧政一边翻看,一边不住的点头。 “好啊,皇后真是好样的!” 等到都看完了,萧政一把抓住那一包银子,狠狠的砸在了映梨的脑袋上。 “如今也算是证据确凿了,哪怕这件事你在其中只是被皇后指使,可你刚才也是犯了欺君之罪,你一样跑不了。来人,笔墨伺候,朕要废后!” 废后在历朝历代上都不是小事。说不定还会影响江山社稷的稳固,毕竟一般皇后要么是病逝,要么就一当当一辈子,半路被废不仅要走很多繁琐的程序,说法也很不吉利。 要么就是皇后犯了什么大事,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让皇后病逝,毕竟皇后能犯的大事种类还是比较多的,可毕竟也是皇室中人,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了保全皇室的面子,都不会对外说,只是背地里下手。 要么就是皇后的命格有问题,会影响江山社稷,或者是影响皇帝的身体,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比较少的,毕竟要立后,钦天监那边要走的流程也少不了,这跟皇帝登基是一个层面上的大问题,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敷衍了事。不过之前确实也出现过这么一种情况,就是皇后买通了钦天监的人,让人给了一副已经合好了的八字,也是就八字造假,后面被皇帝查出来了,除了皇后以外,当时皇后的娘家也被一撸到底,最后都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暗中被皇帝解决了。 姜从安作为皇帝身边的第一人,有责任劝皇帝三思而后行的,可是现在萧政显然正在气头上了,要是他敢开口,难保萧政不会连他一块解决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时间,姜从安站在地上的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姜从安,朕说的话你是听不见了?还是你也想尝尝脑袋搬家的滋味?” 萧政可没什么耐心,看着一个又一个大逆不道的人,哪怕他正值壮年,还是被气的头脑发懵,两眼发黑。 “是,是,奴才这就去,皇上恕罪。” 就在姜从安磨墨的时候,温乔却从外头进来了。 “舅舅,臣女来替皇祖母带话。” 温乔福了福身子,姜从安一听,心里就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自然也慢了下来。 皇上在气头上容易冲动,可是太后娘娘不是冲动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后宫中笑到最后。 知子莫若母,哪怕太后年轻的时候的确是被宋釉明保护得不错,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再加上皇帝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母子一脉,必然是极为了解的。 “母后醒了?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之处?” 萧政倒是一时没想起来太后会说什么事,反而关注了太后已经醒过来了,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是,皇祖母如今身子舒坦了许多,臣女特地把了把脉,后续只要一直按照臣女给的方子走就一定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皇祖母一醒,知道了今天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特地叫臣女赶过来传话。” 想到萧政必然是生气的,恐怕找其他人他也不一定买面子,好在温乔还在宫中,这些日子萧政对她的疼爱也被太后看在眼里,既然温乔来了,想必萧政也能先消消气,不至于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气坏了。另外就是,萧政看到温乔,估摸着也能冷静冷静。 而反应过来的萧政自然也明白过来太后要让温乔说什么了,心里虽然不痛快,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刚才他的确是怒上心头了。 不过这种事就算是让哪个帝王来处理,都会是这种结果,他现在仔细想了想,刚才确实是冲动了,若是真的废后,恐怕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又能说道好几天了。 有了梯子就下,虽然皇帝一言九鼎,可是毕竟这圣旨还没开始写,自然不算。 “皇祖母的意思是,平日里她虽然对皇后娘娘严苛,可皇后娘娘一直对皇祖母尊敬有加,断然不可能做出来这种事情的,必然是身边有人受了蛊惑,所以才连累到了皇后娘娘,希望舅舅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能够三思而后行,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万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冤枉了皇后娘娘。” 温乔低眉顺眼地站在下面,心里即便再不满,也不得不把太后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萧政,哪怕她也觉得皇后确实该死,可太后的懿旨不能不顾,皇后的存在也确实很有必要,为了大局着想,温乔不得不先应下来,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先把皇后弄死,免得她时不时地就出来蹦哒蹦哒,她还要担心皇祖母的身体。 “母后说的是,是朕没有仔细地查过,多谢母后惦记着这件事。乔丫头,你快些回慈宁宫跟母后说一声朕知道了,叫她好好休息,等朕处理完这些事就过去瞧瞧她,万万不可再累着了。” 第26章 换人 温乔转告完太后想说的话就赶紧回去了,慈宁宫那边现在离不了人,温乔害怕她出来的时间久了,再有人想要害太后。毕竟慈宁宫里的钉子现在还没有完全拔出来,萧政忙着调查皇后的事,现在还没来得及顾得上慈宁宫,只能温乔这两天多注意注意了。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温乔既然见天晚上要在慈宁宫里住,侯府那边又有萧政过去派人说,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事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只当是最近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有些精神恍惚,回去多休息休息可能就好了。 宫里的情况大体就是这样了,却说下午温乔去了慈宁宫之后,萧明赫又把温绮一个人留在了那里,本来温绮应该赶紧出宫回侯府的,但是就在她本来要出去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温绮小姐放了学还不赶紧回去,在宫里做什么?” 四皇子萧煜磊从刚才温乔还在这和萧明赫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后面偷偷看了,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温乔这种长相的女子,因为温乔看起来长得很有攻击力,他总觉得在这种女子面前,他好像什么事情都藏不住,但是温绮就不一样了,她长的就是那一副小白花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升起来保护欲,可以说从温绮进来尚书房上课的那一瞬间,他从私心里就已经把温绮化为自己的所有物了,现在看到温绮非要过去跟萧明赫说话,心里早就已经怒火中烧了,可是他又实在是害怕萧明赫,所以刚才根本就没敢站出来说什么。 现在好不容易萧明赫已经走了,他这赶紧从后面出来,说起来话也有些阴阳怪气。 温绮不明所以,但是想着自己现在还没有完全接近太子,也没见过五皇子萧祚,所以萧煜磊这颗棋子她还不想丢弃,自然还是想先保持着这段关系的。 她又如何不知道萧煜磊对她安的什么心思?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免得到时候她又难做。 “是,臣女这就要准备回侯府了,殿下也早点回皇子所吧,不然一会天色晚了,臣女回去心里也害怕。” 温绮知道归知道,但是她现在还不想跟四皇子有什么进一步的接触,自然也就不想在这么晚的时间还从皇宫里呆着,只想着赶紧回去。 本来还没有这么迫切,可是如今一看到四皇子,想来他心里是不大舒服了,万一再趁着这个劲头对她做什么,那她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到今天中午萧煜磊就已经开始对她动手动脚了,那她要是还继续从这呆着的话,难保四皇子不会真的兽性大发对他做什么,毕竟之前就有人说过,四皇子是个极其好色的人,虽然胸无点墨,可是人却极其自大骄傲,更不让别人说他什么。 想到这儿,温绮就想着赶紧回去,可是却没想到四皇子根本就不管现在还是在皇宫里面,也不管随时都会有人路过这边,反而上前一把抓住了温绮的手腕,要把她往没有人的地方拖。 “温七小姐不用这般防备着本皇子,本皇子本来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觉得温七小姐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实在是不想让温七小姐在侯府里受你那位六姐姐的气罢了,没想到温七小姐竟然对本皇子这么避之不及,实在是让本皇子心里伤心啊。” “这样吧,皇子所那边还有几本不错的书,我瞧着温七小姐今日刚来尚书房上课,夫子讲的一些东西你也还跟不上,不如就跟着本皇子一起回去把那些书拿回来,好好瞧一瞧,看一看吧,或许对你的学习还有不小的帮助呢。” 四皇子说话眼睛都不眨,谁知道他想把温绮带到皇子所去做什么?温绮显然也知道这个理,所以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想要大声喊着,她是真没想到四皇子胆子竟然这么大,这还是在宫中,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丝毫不管她还是永宁侯府的姑娘,直接就想把她拖到其他地方去,饶是她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四皇子的为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温绮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跟着四皇子过去,四皇子为了不把旁人引过来,直接上手就要堵住温绮的嘴。 虽然萧煜磊的动作还算是比较快的,但是温绮刚才的声音也不算小,正巧这个时候有其他人过来了,四皇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刚才他的确是有些上头了,所以一时忘了这还是在皇宫里,眼下瞧着有人过来了,心里里也是稍微有些害怕了。 毕竟这种事情如果传到皇帝的耳朵里,肯定到时候又要对他是一番训斥了,现在太子虽然是太子,可是五皇子也跟着太子一起读书,他心里就觉得或许太子的位置也并不是那么稳固,总觉得自己也有机会争一争这皇储之位,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他现在强迫侯府之女,怕是皇帝也会对他失望,到时候别说是太子之位了,他能不被禁足就已经算是皇帝开恩了。 他心里害怕皇帝,也不愿冒这个风险,便松开了温绮的手。 毕竟温绮就在尚书房读书,他想要和温绮有什么接触也是很简单的事,自然不必非要在这个风头上做这种事情,到时候若是在被皇帝抓到御书房里边儿训斥一顿,下边儿那些兄弟姐妹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他。 “既然这样的话,那温七小姐就先回侯府吧,我回去整理一下,若是真的有能对温七小姐有帮助的,我自然会把这些书全部都给温七小姐送过来。眼下天色的确是不早了,若是太晚,温七小姐一个姑娘家回去,本皇子这心里也放心不下啊。” 四皇子虽然是已经放开了温绮,可是话里话外还是戴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不得不害怕。 趁着这么一会儿空档,温绮赶紧先跑出去了,还总觉得心有戚戚。 就在温绮快要出宫的时候,四皇子身边的小太监却在宫门口拦住了她。 “温七小姐,我们殿下说了,希望七小姐能洁身自好,不然不干净的女人是没法嫁给我们殿下的,还请温七小姐好自为之,不要做出来什么让我们殿下伤心的事情来。” 那小太监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的温绮直皱眉,可是今天她才第一天进宫读书,哪怕只是一个小太监,她也不好跟人结仇,更别说这还是四皇子身边的小太监。 要是早知道四皇子这么难缠,她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四皇子有什么牵扯,现在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她本来以为四皇子虽然花名在外,可是还是会有所收敛的,哪怕算不上正人君子,最起码也不会做出来太过分的事情才是,却没想到今天差一点她就要在皇宫中出不来了。 温绮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那小太监看了,心里得意,还算是满意的回去复命了,只留下温绮一个人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的,不知道在想怎么报复这个小太监才好,还是在想该怎么面对四皇子。 温绮还以为温乔已经回了侯府,总想着赶紧回去,免得温丛庆又叫温绮单独说话。 她虽然知道温乔去了慈宁宫,可是却没想到慈宁宫那边儿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毕竟温乔事前都没有得到消息,更别说温绮一个刚进宫的侯府姑娘了,再说她跟慈宁宫也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也不会有人来特地通知他慈宁宫那边儿有什么事儿。 所以她回了侯府之后,只当温乔早就跟着回来了。 等着晚上去找温丛庆说事儿的时候,却从温丛庆那儿知道温乔今天晚上又住在了慈宁宫,没有回来。 “太后娘娘真是太偏心了,女儿和六姐姐一块儿在尚书房读书,为何太后娘娘却只叫六姐姐留在宫中,并不曾将女儿也跟着一起在宫中住呢?别说是住在慈宁宫了,便是见,太后娘娘也没有见过女儿一面。” 温绮一听见温乔再宫中住了下来,心里更是憋屈了,本来今天四皇子的事就弄得她心里不舒坦,没想到一回来,又得知了温乔过得这么好,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现在温绮还不知道温乔为什么会留在宫中,只当是太后偏爱温乔,所以才想着让温乔在宫中多住几晚,可是温丛庆把这件事儿跟她说了之后,她反而沉默了下来。 “太后娘娘现在是被人害了,正昏迷不醒,具体的情况为父也不知道,只知道皇上把你六姐姐留在宫中是为了给太后治病,可不是太后偏心非要把她留下的。再说了,你这才刚进宫,怎么可能就被太后看中了,凡事都要沉得住气。你若是这么浮躁,迟早有一天会坏了大事,若是太后不召见你,你便一直跟着你六姐姐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这么着急?再说你在宫中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不说和你六姐姐比起来怎样,最起码你是比其他世家大族的女儿相比要好一些,能更容易接近太后。你六姐姐进宫比你早几日,这点时间也办不了多少事,你可千万别让你六姐姐甩的太远了才是。对了,我安排你叫你接近皇上的事儿,你办的怎么样了?” 本来只有一个温乔在宫里,温丛庆如果想让温乔帮他办什么事,如果不是太难的,温乔一般都不会推辞,毕竟她现在还在侯府中住着,就算是为了别打草惊蛇,她也不可能不管温丛庆的。 只是温丛庆每每看到温乔,总是想起来已经死去的长乐公主,心里总是觉得不太舒坦,好像他能有今天都是通过长乐公主一样。 老实说,要不是长乐公主,他哪怕是下面并没有兄弟了,也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得到了这个爵位。 也不知道是他那个可耻的自尊心还是什么,他就是下意识的心里排挤温乔,也感觉不想用温乔给他带来什么帮助一样,心里想着的还是温绮如果能有本事得到皇帝和太后的青睐的话,还是让温绮去做什么事更好一些。 虽然温绮确实跟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温绮毕竟从小就养在侯府,这么多年他也一直都是细心栽培的,自然比刚从乡下接回来的温乔更亲近一些。 再说了,他本来也看着温乔不是很顺眼。 本来温绮听了温丛庆前面说的话,心里还有一些不服,可是一听到等他说这些,温绮立马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父亲,并非是女儿不愿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事,只是皇上平日里并不来尚书房,女儿也实在是没有理由能去御书房和皇上见面。这样都没有什么交集的情况下,女儿如何能够接近皇上呢?若是能有机会见到皇上,女儿说什么也会上前的。只是今日女儿第一次去尚书房读书,太子殿下竟然今天也碰巧的来了尚书房,说是没有什么事儿,就在门口溜一溜。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哪里会有空随便逛呢?所以女儿才在想,莫不是有人跟太子殿下说了什么,所以太子殿下想要来尚书房看一看女儿长得什么模样。父亲,若是女儿能接近太子殿下,又为何非要去接近皇上呢?毕竟说到底,太子殿下以后也是皇帝啊,更何况如今龙椅上的那位......” 虽然温绮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温丛庆听着她往后要说的话,吓得还是心肝颤了一下,好像都已经想到了这句话被萧政知道了之后,他人头落地的场景了。 温丛庆吓得两眼一眯,直接就吼了她一声。 “闭嘴!” “你如今也已经长大了,如何还能再这样口无遮拦?你每次出去代表的都是侯府。若是这种话传到旁人的耳朵中,十个你也不够皇上砍的。下次说话注意一些,若是再这样你以后也不用再出门儿了,更不用区皇宫读书了,免得给侯府招来什么祸事。” 第27章 健忘 饶是温丛庆对温绮的期望再高,也经不住她这么糟蹋啊,再说了,要是想享福,那也得有名才行,若是到最后因为这个女儿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整个侯府都要烟消云散,那还享什么福?还有什么用? 温丛庆的话说的严厉,吓得温绮顿时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 也不怪温丛庆现在草木皆兵的,毕竟那一天他进宫的时候确实发现萧政对他没有什么耐心,再加上当年他害死长乐的事情,虽然现在皇上还没有查出来,可是万一哪一天皇上真的查出来什么了,到时候对他来说又是一场灾难,还不知道这个侯府能不能保得住呢。 所以现在能少惹一点儿事儿就少惹一点事儿,万一到时候皇上真的知道了,他还可以再找一个替罪羊,把这件事儿全部揽过去,说不定看着这几年永宁侯府都很老实,萧政也不会太赶尽杀绝,毕竟长乐的面子情虽然是用的差不多了,可是这不还有一个现成的温乔吗?到时候温乔再说说情,说不定就没什么事了呢,毕竟女儿就算是再大,也还是需要父亲的,既然萧政最疼爱长乐了,相比也不会忍心让长乐的亲生女儿既没爹又没娘的吧。 可是若是再让温绮这么在外头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有一天真的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别说等着这件事情查出来了,就是明天,他们侯府上下几百口人都不一定还有面继续活下去。 “女儿知道了,只是女儿刚才心里一时着急,所以才说错了话,父亲不要生气,以后女儿一定注意,在外头绝对不说这样的事儿。只是刚刚女儿说的那件事儿,父亲觉得怎么样?如果是父亲觉得也可行的话,那女儿心里这也就能放心下来不少了,毕竟女儿瞧着太子殿下的确对女儿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虽然说今天下午萧明赫是去尚书房外面找温乔的,一开始也确实是在和温乔交流,可是温绮可不管那么多,只要能让温丛庆现在从心里把叫他看好的人物给改一下,她就算是编也要编的像真的一样。 更何况她是真的觉得太子对她有其他的想法,不然的话又为何独独要跟她说那么多话的? 当然了,这话落在了温丛庆的耳中,温丛庆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实也觉得温绮说的有道理。 真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龙椅上的那一位如今虽还正值壮年,可毕竟也已经年纪大了,到时候再换新帝,不出意外的话太子必然是会登基的。 如果说温绮选择了太子,那么他们永宁侯府就要站在太子的这一边儿,成为太子党,如此也算是支持正统,没有什么不行的。只是接近太子难道真的比接近皇帝要简单吗? 虽然说温丛庆心里怀疑,可是面对温绮给他编织的这么好的梦境,他竟然真的相信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反对了,只要你有把握能把这件事情做好。虽然现在你六姐姐已经进宫了,但是皇上和太后的宠爱谁知道哪一天会消失呢?若是你能进了后宫,这才是为侯府真正积攒了一大助力。到时候侯府在京城里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为父一定给你一个头功。只要侯府的地位起来了,到时候你要什么,随便挑,侯府都给你买下来!” 光是这么说说,温丛庆好像就已经想到到时候不少人在屁股后面巴结着他的样子了。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温绮看着,心里也觉得高兴。 总算是有理由不去接近皇帝那个老男人了,毕竟皇帝年纪确实不小了,就连温乔都要叫他一声舅舅,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去伺候这个老男人? 这件事得到了温丛庆的答复之后,温绮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但是还是觉得温乔能住在宫里让她心里觉得很不平衡。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温乔得到的一切应该都是她的才对,可是转念又想了想,温乔也是因为长乐公主的缘故,对于得到皇帝和太后的宠爱这件事,天生就比她更有优势,本来应该因为这件事就知道自己差在哪里的,可是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该觉得这些东西好像都应该是她的,就连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还会做梦梦到现在她变成了温乔。 温乔在回了慈宁宫之后,但是没看到周围的这些宫女太监们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可能也是现在萧政才把张太医他们提溜出去,慈宁宫里人人自危,哪怕现在太后很脆弱,只需要稍微下点药就可以取得太后的性命,他们也都没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哪一步暴露了自己,不仅是浪费了背后之人栽培的苦心,同时自己的性命也要结束了。 “皇祖母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好好歇一歇,现在您的身体很虚弱。” 温乔一进来就看了太后坐在床上,还摇晃着脑袋,好像在四处找什么东西一样。 “乔丫头回来了,哎哟,瞧哀家这个记性,都忘了刚才叫你去御书房给皇帝传话了,这才坐起来了赶紧看看你在哪。好在你回来的及时,不然一会釉明又要笑哀家了。” 太后笑着说话,好像完全是在开玩笑一样,可是温乔听了,心里却忍不住的下沉。 “皇祖母最近经常忘事吗?” 根据太后的脉象,以及张太医刚才在御书房交代的那些事,其实温乔是知道太后被人下了药的,但是那些药物的剂量不大,按理来说也不会给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只需要喝几副汤药就可以完全解决,因为药物还没有在身体里形成循环,也就是说这种慢性毒还没有完全成型,现在是很好解决的。 可是刚才太后说她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忘事,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还要看看是不是和之前身体落下的病根有关系,若是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牵扯,那确实比较棘手了。 “倒也不算是经常,只是每次哀家头疼的老毛病犯了之后,总觉得有些乏力,就连脑子里也总觉得空空的,好像什么事都记不住一样,不过过段时间就又好了,哀家之前也不曾把这事放在心上。乔丫头怎么了,是不是这种情况不太正常?” 对着温乔,太后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宋嬷嬷说过他昏迷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原先或许是因为温乔是长乐的女儿,所以才连带着她想要给长乐的爱都分给了温乔,也就是说之前的时候,她对温乔的好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温乔是温乔,另一部分则是因为长乐的缘故,可是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显然温乔这个小小的姑娘也算是走进了她的心里。 总的来说,她现在是对温乔本人更多了几分疼爱。 “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一些小毛病,皇祖母放心就是了。有孙女在呢,就算是再多的妖魔鬼怪来了,皇祖母也不用害怕,孙女会站在前面牢牢地保护好皇祖母!” 温乔不想让太后多想,只笑了笑,又开着玩笑说了,太后听了确实高兴了不少。 “你还真别说,听了你说的话,哀家真的觉得身上轻快不少呢!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本事,妖魔鬼怪都奈何不了你呢!” “瞧太后娘娘这话说的,咱们六小姐那可是顶顶好的,本事大着呢!” 宋嬷嬷端着碗药从门外进来,一进来就听见了太后笑得开心地跟温乔说着话,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殿内的气氛其乐融融。 “宋嬷嬷,连您也跟着打趣我!” 温乔装着一副生气的模样,脸颊鼓鼓的,看起来只叫人觉得可爱。 “好好好,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以后再也不打趣咱们六小姐了!” “哈哈哈哈,你这老东西,还跟乔丫头闹上了。” 太后也跟着说,三人笑作一团。 太后毕竟刚醒过来,还是觉得有些乏,也就刚才温乔多跟她说了几句话,让她觉得稍微精神了一些,现在吃了药没一会,又有一些睁不开眼睛了。 “皇祖母快些休息吧,这药吃下去就是会让人困乏,等着皇祖母醒过来就会觉得浑身轻快,到时候孙女再陪着您用膳。” 温乔弯下腰来给太后掖了掖被角,等到太后的呼吸声都变得均匀了,她这才站起身来,对着宋嬷嬷使了个眼色,宋嬷嬷就连殿内的所有宫女都出去了,到最后温乔才跟宋嬷嬷出来,现在门口。 “烦请嬷嬷现在派人去太医院找几本关于蛊毒的书来,刚才我又给皇祖母把了把脉,按理来说这个脉象不应该出现皇祖母说的记性不好的情况,我刚才想了不少东西,只能说导致这种情况的只有皇祖母身上的旧疾,可那也必须要跟这些药物相互作用才行,不然平常的时候皇祖母按理来说应该只会觉得头疼。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皇祖母被人下了蛊毒。” “什么?”宋嬷嬷倒抽了一口凉气,语气里都多了几分焦急。 “那不是苗疆的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而且苗疆前些年就已经被陛下派兵灭了,好多年都没有听说那边还有蛊毒师了,太后娘娘怎么会被人下了蛊毒?” 温乔的脸色也很凝重。 “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若是真的查不出来原因,那看来就只能是蛊毒了。明天嬷嬷再叫太医一起来看看,我跟他们探讨探讨,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是。是。可是现在天色已晚,若是看书还要点着灯,太伤眼了,不然小姐明天再看吧。” 宋嬷嬷现在也是真心疼爱温乔的,虽然她更在意太后的身子,可是解毒不能急于一时,若是温乔先累垮了,后面更没有人又能力把太后治好了,她自然也要紧着温乔的身子才是。 “不妨事,嬷嬷尽管叫人送过来便是,我也好先大体了解一下蛊毒,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搞不清。” 温乔说的确实是实话,她接触的都是医毒之术,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蛊毒这个东西,因为她在乡下的那个小山村已经到了大景朝的最东边,而苗疆在西边的边境,离得那么远,也不会有苗疆的蛊毒师来,自然也没有接触过。 如果说太后真的是被人下了蛊毒的话,那对她来说确实很棘手,因为她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现在先看看书恶补一下知识,知道最基础的蛊毒是什么,也好过什么都不了解,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找办法。 “老奴知道了,这就派人去找。只是蛊毒这种东西恐怕太医院记载的也不多,老奴叫人看看把所有的资料都弄过来。” 温乔回了偏殿之后,宋嬷嬷那边就叫宫女把东西给她送了过来。 “六小姐,这是宋嬷嬷叫奴婢们找来的书,奴婢们在太医院找了好久,还问了两个值班的药童和太医,确实是只有这些了,奴婢急的宋嬷嬷说的,全部都弄了回来,六小姐看看是不是这些?” 这个宫女按理来说也该叫一声嬷嬷了,再不济也得叫一声姑姑,因为她年纪真的不算小了,差不多是和宋嬷嬷一般大,也是跟着宋嬷嬷一起伺候在太后身边的,平常照顾着太后的饮食起居。 只不过宋嬷嬷是陪嫁来的,她是后来太后进宫成了嫔妃之后才被分到这边来的,自然宋嬷嬷和太后的关系更亲厚一些,但是太后对她也很是信任,和宋嬷嬷比也不差太多什么东西了。 “多谢嬷嬷,这些就已经够了,等我看过了之后再送回太医院。” 温乔很有礼貌地道了谢,李嬷嬷也有些喜欢温乔的性子了。 “不着急,老奴已经跟太医院那边说好了,小姐慢慢看就是,到时候看完了只管叫老奴送回去。” 李嬷嬷笑呵呵的出去了,温乔也不浪费时间,赶紧多点了几盏灯,争分夺秒的看起来了书,一直等到外面的战斗蒙蒙亮了,她才终于把这爸爸都书看完。 可是心里却没有什么轻快的感觉,反而更加沉重了一些。 第28章 太医 书上关于蛊毒的记载并不是很多,所以温乔心里也没什么底,趁着现在还稍微有一些时间,她决定先去休息一会儿,等到明天白日之时,那些太医来了,大家都围在一块儿好好想一想这件事该怎么解决,要不然总归是有一些难办的。 太后身体可不是来个小事,要是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了,谁也别想过得轻快。 第二天,温乔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去了太后的寝殿,宋嬷嬷还是一如自己的站在她的位置,瞧着温乔来了,还冲着她笑了笑,看着很是慈爱。 “你这孩子眼底怎么乌青一片?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温乔本来考虑到这种情况,太后是肯定会问她的,到时候太后万一再担心她什么,她又怕太后想的太多了,本来就有些健忘症,万一更严重了,所以温乔本来是不想过来的。 但是她在宫中住着,如果不过来的话,恐怕太后还要派人再去叫她,到时候一样也会看着她顶着两个黑眼圈。 还不如早早的就过来,也免得太后再派人去一趟,说不定还会更担心她。 “没事的皇祖母,就是昨天晚上听着外头树上有不少蝉都在叫。这也要入夏了,外头可是热闹的很,吵的孙女是没怎么睡好,不过不妨事儿,孙女等一会皇祖母休息了,再回去睡个回笼觉,绝不会亏了自己的!皇祖母,孙女让太医们都过来了,再仔细瞧一瞧您的身体,我们好一块儿探讨探讨,具体该把方子改成什么样,我自己一个人有时候也是有些拿不准的。” 温乔总不能说昨天晚上翻书翻到了半夜,只能这样跟太后说,免得太后又要担心她。 太后听了也点了点头,又吩咐宫人白天的时候去拿粘杆,把外头树上的蝉都粘下来,免得夜里打扰了温乔休息。 皇帝还没说什么时候让温乔回侯府呢,这段日子估摸着温乔是会一直在宫里住着了。 尚书房那边,温乔这段时间也不打算去了。 学那些东西固然有用,可是太后的身体对她来说更重要。再说那些东西过几日再多翻翻书,不懂的就去问一问,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 温乔这个人很聪明,学东西也很快,反正最后那些知识她都能掌握,不如现在就先多陪陪太后,先把太后这个病给解决了,也免得她一直提心吊胆的。 先了却一桩了心事,到时候做其她的事情,才能更心无旁骛。 “哀家这个身子是老毛病了,哀家自己知道,你也别太辛苦了,反正这些年都过来了,以后就这样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呀,还是要先以自己为主,别日日都惦记着哀家的身体。” 太后慈爱,自然也不想温乔太累了。 她现在对温乔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也不想温乔总是按照这个状态来过日子。 毕竟虽然温乔不说,可是从温乔今天来了就说要把太医喊来,一块儿看看她的病情的时候,她其实心里多少就有一些明白,要么是温乔昨天晚上看书或者是研究方子了,要么就是被她的身体愁的没睡好。 如今才刚刚入夏,外头的蝉现在还没有那么厉害,不然像她这种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老人,本来睡眠就很浅,慈宁宫的宫人们都知道这个事,所以平日里只要她一休息,宫人们都是轻手轻脚的,慈宁宫里静悄悄一片,更不可能一点儿声音都没听到了。 想来温乔也只是找一个托词,不愿意让她多担心。 既如此,那她也不拆穿温乔就是了。 这个孩子确实有孝心,她也打心底里喜欢。 没一会儿那些太医就全部都进来了,温乔先是叫她们一个一个的去给太后把了脉,然后又把她们所有人都请到偏殿里去,她自己也跟着过去了,嘱咐了宋嬷嬷几声,看着太后好好休息一会儿,等着用早膳的时候,估摸着宋嬷嬷就会派人来叫她了。 这些太医也是辛苦,宫里的贵人都还没用早膳,想必他们肯定也是刚起来就匆匆赶过来了,顶多就是在马车上赶过来的时候随便吃了两口点心,这个平常百姓人家才刚起床的时辰,这些太医们便要进来干活。 可是太后的身体一日不好,温乔心里就一日放心不下,再说,先好好探讨一下,看看是否是蛊毒,如果真的是蛊毒的话,也好过她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连基本的治疗方向都找不清,到时候也是麻烦事一桩,不如现在就先把这个事儿搞明白了。 几个人在偏殿里边坐下了,太医们的面色都很凝重,为首的赵太医率先开口:“六小姐的医术比我等自然是要高超一些,连六小姐把脉都有些不确定的事儿,微臣几人也是有些拿不准。就刚才微臣得出的结果而言,太后娘娘这段日子总是健忘,微臣认为是她体内慢性毒的作用,虽然这毒素太后娘娘摄入的并不多,可。是太后娘娘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没有年轻人那般健壮,一点点小药物能够对她身体产生极大的影响,这也是很正常的。” 其余几个太医也纷纷点头,都没往蛊毒这方面联想,这也只是温乔的一个猜想,可是现在她不确定这些人中有没有人了解过蛊毒这个东西,不过也算是一份希望。 可是瞧着他们都没有往这方面想,估摸着要么就是太后身体里边并没有被人下蛊毒,要么就是这些人对蛊毒也没有什么了解。 想了想,温乔还是开口问了出来:“不瞒各位太医所言,昨日我在给皇祖母把完脉开完方子之后,皇祖母虽然把药喝了,看着精神头确实是好了一些,脸色也没有那么白了。但是听说皇祖母近来这个健忘的症状,再加上她一些旧疾,我只觉得有一些棘手。可是我认为,这药物即便是对皇祖母身体影响再大,也只是摄入了不过一点点的剂量而已,别说是放在年轻人身上,就连放在六旬老太身上,也是没有这么大影响的,更何况皇祖母的年纪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昨晚我让宋嬷嬷帮忙给我去太医院找了一些关于蛊毒的书,虽然只有八本,我翻看完之后,对蛊毒大致有一个了解。可是若是皇祖母身体里真的有蛊毒,这蛊毒是什么,该怎么解,我这儿毫无头绪。不知各位大人们有没有什么方法,或者是对蛊毒有没有什么了解?若是能找到懂蛊毒的人,那更是极好的,免得我在这儿总是放心不下,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什么?这不是苗疆的那些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赵太医很震惊,可是温乔说的这些话也并不无道理,若是真的找不出来病因的话,确实要往蛊毒这方面考虑。 更何况理论上来说,这一点点的慢性毒对太后的身体的确造不成这么大的影响,但是刚才他们没有其她的研究方向,所以也只能往这方面靠拢拢。现在温乔稍微一提醒,这些太医们又觉得温乔说的也的确很有道理。 慢性毒毕竟是需要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太后身体里的这些慢性显然是从近几日才开始摄入的,也就是说,幕后之人并没有想过太后这么快就会被人发现下了毒,之前也并没有从太后身体里面看出来有任何毒药的痕迹,都是一些旧疾。 如果说非要把这些旧疾和太后最近健忘的症状牵扯到一块儿,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温乔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合理。 苗疆的东西带到了后宫中,那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儿,更何况苗疆前几年的时候就已经被皇帝带人灭了,可是后宫中和苗疆有关系的人确实是找不出来几个,大部分都是在京城本地土生土长的世家大族的嫡女,若是关系不那么乱,或者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的话,根本不会从苗疆那边培养自己的人手。 更何况苗疆的蛊毒极为珍贵,一般是不会外售的,更别说现在苗疆都已经被灭了,这种东西对于一些想害人的人来说,那更是可遇不可求,若只是花钱便能买到,那这手段也太容易了些。 可是前些年苗疆被灭了,并没有听说朝中有哪位大臣还和苗疆有什么牵扯,要么便是有细作混在其中,要么便是那些人确实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才拿到了蛊毒,可这蛊毒又是什么时候下到太后的身体里的呢?若是不把这个事儿弄清楚,不光太医院的这些人要被问责,就连整个后宫的嫔妃都要被查个底朝天,说不定温乔也要被说道说道。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如果不往蛊毒这方面想的话,我真是不知道皇祖母突然出现健忘的症状应该从哪里解释,即便是皇祖母现在年纪大了一些,可以没有到健忘的这个地步。” “若是蛊毒的话,微臣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苗疆那边有专门的蛊毒师,之前微臣还曾经结识过一位,只是多年不曾联系过,也不知如今她身在何方。前些年苗将被陛下灭了之后,微臣便已经失去了那位蛊毒师的消息,就连她是否还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赵太医草根出身,能进后宫当太医,确实是因为他自己的医术过硬,之前不曾进宫的时候,也是在外头四处游历的,认识的人稍微多一些也并不奇怪。 赵太医说的这位蛊毒师若是真的还活着,那确实是她们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只有这一个突破点,温乔显然并不想放弃。 赵太医能说出来他有认识的蛊毒师,很明显也是经过了很大的勇气的。 毕竟刚才都已经说过了,苗疆的东西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到宫中来呢?必然是有人从中作为媒介才能带过来。而他刚好又是认识苗疆蛊毒师的人,若是最后怀疑到他头上,其实对他来说不仅不算一件好事,甚至还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可是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也不怕别人查,这才开口说的。 但是温乔如果真的怀疑他的话,那他确实比较危险。 不过显然温乔现在并没有往赵太医身上想什么,毕竟这件事儿放在目前来看,的确是太后的身体更加紧急,更何况赵太医入宫也不过只有一两年的时间,现在还没确定好太后体内的蛊毒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下的。 可是经过温乔的推算,即便是太后真的被人下了蛊毒,那这蛊毒在身体里存在的时间也绝对不止两年了,所以赵太医目前看来嫌疑还是比较小的。 温乔还没往他身上怀疑,能下手的自然也就是后宫这些嫔妃了,只是蛊毒这个东西相当私密,下起来也十分的麻烦,不是跟下毒一样,放在饭菜里边儿吃吃喝喝到肚子里就能下好了的,和平日的起居生活有很大的关系,必然是从太后身边伺候的宫人,这样下手才是最稳妥的,还说不定是否是后宫的嫔妃又往慈宁宫里边安插的钉子呢? 可这些人也实在太大胆了一些,又是给太后下慢性毒,又是给太后下蛊毒的,难道太后在后宫里真的就这么招人恨吗? 可根据温乔这段时间的观察,太后根本就不参与后宫的这些事情,有什么事也都是让皇后去处理。即便是太后与皇后的关系并不算好,可是太后一般也很少去插手皇后的决定,只是在皇后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时候,才会跟皇帝交流几句,平日里也不会和皇后有什么接触。 可皇后先前已经派人来下过慢性毒了,这也是皇后出手的动机。若是这蛊毒皇后也是知情的话,那皇后很显然,她就根本没有必要再派人来给太后下慢性毒了。这蛊毒的威力可比慢性毒大得多,也比慢性毒要更难解决一些,这么说来,皇后的可能性其实也不大,那后宫中还有谁会对太后下这样的毒手呢? 第29章 研究 温乔皱着眉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下边还有不少太医都在这儿等着,温乔也先把这件事儿稍微放一放,等到时候再去跟皇帝说。 这种事情还是要皇帝来查更方便一些,她自己就算是想破了脑袋,恐怕也想不出来太多东西,毕竟她毕竟对后宫这些成员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她们每个人都是什么样的脾气性格,她们的母家又能为她们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这些她都不清楚,若是让皇帝来查的话,很显然是比她要轻快的多的。 温乔从心里把这件事儿稍微一放,又坐着跟眼前的这些太医探讨了半天,最后那些太医也都觉得温乔说的有道理。 健忘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小,若是年纪大了的人健忘,那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像太后这种,很显然还没到需要健忘的这个年纪,那这件事情确实就有一些不太对劲了。 “既然六小姐都都有这个猜想了,那想必六小姐一定也是有什么发现才能这么说的。微臣们对这方面了解的确实不算多,若是六小姐需要的话,微臣看看回家的时候,家中是否还有关于蛊毒的书。只是微臣从来不曾接触过蛊毒,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也是很欠缺,就怕若真的是蛊毒,微臣们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赵太医为人的确方正,可是眼下他说的这个话,温乔并不太爱听。 既然不了解,那就回去多看看就是了,也不必现在就说出力很小,万一到时候真的需要他们帮助了,又要推辞说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懂。 对温乔来说,也是让她很生气的一点。 本来赵太医的医术算是不错的,再加上他人品也还可以,嫉恶如仇,对待谁都是一副公平公正的样子。 根据皇帝的调查来看,赵太医也没有为后宫中的任何人服务,所以本来温乔是想要么跟皇帝说一声,让赵太医顶替张太医的位置去做院首,若是赵太医做了院首,那皇帝和太后的身体,平日里便需要他多照看一些。 皇帝还好说,有自己专门的太医,太后这边又是旧疾又是慢性毒的,温乔实在是放心不下。 若是她没什么事儿,还可以一直在宫中住着,若是有什么事,那她就要从宫里出去,可太后这边离不得人,就算是换了其他人来,她也未必能够放心。 赵太医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最起码她的医术是过关的,也没有和后宫其她人有牵扯,只是他说话这方面,也不知是他为人实在是太刚正了,不懂得变通,还是怎样,说一些什么事都让人觉得不大爱听。 就连温乔前两日因为张太医那个事儿,听着赵太医说话也只觉得他说的很冲,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过什么,却没想有一天赵太医也会这样跟她说话。 她心里生气,脸上却也不显。 “若是懂得不多,那就烦请赵太医回去多看看书,其她几位太医也是多了解一些,也免得我们到时候都束手无策。皇祖母的凤体重要,若是能治好皇祖母的身体,别说是金银财宝了,权力地位估计舅舅也不会吝啬,几位太医好好想一想吧。” 正巧李嬷嬷来喊温乔去用早膳,温乔应了一声,转头又跟这些太医说着:“皇祖母那边派人来叫我了,大人们先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蛊毒吧,这件事儿咱们早弄明白了,心里也能早放心一些,不然一直这样在心里悬着,别说是我了,怕是各位大人心里也不觉得好受。” 说完了,温乔就跟着李嬷嬷一块儿去了太后的寝殿,剩下的几个太医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太医院看看蛊毒这方面的东西了,若是有其他的发现也是好的。 毕竟温乔说的对,太医院的存在便是为了给后宫这些女子们看病的,若是真的没有及时发现太后身体内有蛊毒的话,就按照皇帝和太后的感情来看,他们这些太医怕是也要有一顿狠的等着呢。 现在温乔率先提出了这方面的问题,让他们把目光往蛊毒这方面引。 私心里她们也觉得温乔说的没错,如果不然,太后的症状实在是有些过于奇怪了。 赵太医愁容满面,背上自己的医药箱就先回了太医院,剩下的几个太医还在后边磨磨唧唧的,好像温乔给她们分配的任务的确是有些困难了。 赵太医平日里为人独来独往的,也不和同僚他们交流太多,除非必要的事情,他一般都是自己在那儿研究医术,所以他的医术在太医院里边也算是顶顶好的,剩下的这些人想要赶上他,确实也是困难。 “也不知道温六小姐到底怎么把太后娘娘的身体和蛊毒扯上关系的,要我说,其实没太有必要,我们只需要按照慢性毒来,先给太后娘娘把病治好,然后再说其他的事情。六小姐这般着急,若是我们研究的方向错了,那可怎么是好?” 其中一个太医微微有些怨言。 他们年纪都大了,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并不那么强,研究了一辈子的医术,这个时候再让他们去研究蛊毒,对他们来说的确难度也不小,所以他对温乔刚刚说的话是有一些意见的。 毕竟他是保守派,一直主张的都是喝温补的汤药去调理太后的身体,如今温乔一来,接手了太后的身体之后,那天那个方子他看了,对于他平常的习惯来说还是激进了一些。 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这样开方子的。 可不得不承认,温乔开的方子的确是很厉害的,不然太后也不可能喝下去药,起效就这么快。若是按照他温补的方法,估摸着太后这个病要治好,确实还需要一些年月。 他平日里给后宫那些嫔妃们治病,也都是采用的他的保守派方法,因为这样出现问题的概率最小,他也能最大程度的免责。 若是都像温乔这般开方子,后宫里其她嫔妃的身体受不住,到时候罪责又落在了他的头上,还是他自己讨不到好。 他又不是一个傻的,肯定平日里更珍惜自己的小命,都活了这个岁数了,若是在因为这后宫里的贵人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他的声誉受损,那对他来说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像这种比较爱面子的老头儿,能说出来这种话,的确也不让人奇怪。 “可是不光六小姐这么说,连赵太医也有这方面的怀疑。不瞒各位同僚,刚才的时候,我本来也想着这件事儿和蛊毒的关系不大,可是后来经过六小姐的一番言论,我仔细想了一想,觉得她说的的确有道理。太后娘娘这健忘症来的又快又突然,我印象中的确是有一位蛊毒有这种作用的,先是在体内潜伏个三四年,然后才开始发力作用于人体。或许也是太后娘娘这段时间身体太好了,再加上之前太后娘娘的脉案一直都是张太医把握的,咱们这才刚开始看,并没有仔细地从中探讨过。如今再看,尤其是刚才我给太后娘娘把脉的时候,的确发现太后娘娘的脉象有一些奇怪,是我不曾见过的。” “若是非说是蛊毒的话,我认为也是可信度比较高的。更何况六小姐的医术远在我们之上,她说出的话必然是有道理有依据的。现在既然六小姐已经把大方向给我们了,我们不妨就顺着这条线研究下去。能治好太后娘娘最好,若是研究方向出了错,最起码六小姐还在前面给我们顶着,不至于陛下的怒火全部都撒在我们身上。” 另一个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太医开口说着,很明显,他是相信太后身体里边儿被人下了蛊毒的,就是不知道其她他这些同属们在对待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否会像他说的这样,跟温乔的想法一样。 再说,温乔能提出来蛊毒这方面的问题,肯定是她之前对蛊毒略微有一些了解,若不然,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联想到上面去。 就连他们刚才把完脉太后的脉象,即便是奇怪,若是没有温乔的引导,他们也没往蛊毒上面儿想过,只当是这慢性毒的确是发挥了作用。可眼下温乔这么一提醒,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帮助。 诚然,就如他所言,他们治好了是大功一件,若是治不好,前头还有温乔顶着,皇帝的怒火也不可能全部都撒在他们身上,更何况大方向是温乔给的,温乔这些日子以来又深得皇帝和太后的宠爱,有温乔在前边儿扛着,他们只管在后头放手做就是了,还需要担心什么? 刚刚说话的年纪大一些的太医听了他说的话,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收拾了东西便准备走了。 他和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不同,这些年轻人也从来不觉得保守是一件好事,做事都是比较激进的,就连平日里给后宫的那些嫔妃们开的方子,说起来也都是比较激进的,或许也只有他们这些老家伙才会觉得保守更稳妥一些,年轻人的想法都是更加大胆的。 那老头儿走了出去之后,店内剩下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彼此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既然六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按照她说的去研究就是了,即便是错了,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就是浪费了一些时间。太后娘娘的身体已经这种情况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体内真的有蛊毒,现在开始发力,也不会短期内恶化的太快,我们还有时间,先回去好好看一看书才是对的。免得到时候六小姐真的需要咱们帮忙了,咱几个再一问三不知,她若是在说到皇上那边去,也是我们理亏。” 几个人收拾好了东西就出去了,就说他们在这边讨论的这些事儿,温乔虽然不知道,可是毕竟是在慈宁宫里边太后的地盘上,太后是肯定能够得到这样的消息的。 只是太后现在身体不好,慈宁宫宫里的那些人也都不敢擅自把这件事儿告诉她,便先跟宋嬷嬷说了。 宋嬷嬷听了,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把这个事儿跟温乔先说一声,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就看温乔的了。 她现在也是完全的把温乔当成了主心骨,毕竟太后年纪大了,平日里也不喜欢管太多的事情,就连年轻的时候,和先帝后宫那些嫔妃们有什么矛盾,也都是她从背后出谋划策,叫太后去处理的,就依照太后的心性,让她去做这些事情,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毕竟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不然也不会一直以来都是她从背后帮助太后了。 可眼下这个事儿,很显然,并不该叫太后知道,不然对她的身体又是一个打击。 宋嬷嬷想了半天,还是让人喊了一个丫头,先把这件事瞒下来,不要再去跟旁人说了,然后又走进了太后的寝殿里。 桌子上已经经摆好了膳食,太后和温乔祖孙二人都坐在桌前准备用膳,殿内氛围其乐融融。 太后这边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她这个人还是比较开明的,宫中的这些规矩对于她来说,其实也约束不了她什么,毕竟她是皇帝的母亲,又有谁有什么胆子能说她的不是呢?故而她平日里在宫中也都是随心所欲的。 左不过她也只是在自己的宫里,这样不会出门影响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有其她人对她有什么意见了。 “釉明,你不用再跟在这边了,先下去用膳吧,我这儿有乔丫头就够了,你呀,年纪也不小了,多歇一歇。” 太后对宋嬷嬷感情深,自然平日里相比起来其他下人,也更心疼宋嬷嬷多一些,不然就照着平常人,哪里会觉得自己的贴身伺候的工人辛苦呢?宋嬷嬷听了,心里也跟着暖暖的。 温乔垂着眉眼,自己在心里想着其他的事。 上一辈子她并没有进宫来给太后治病治太多次,即便是有,也只是提供了一两个方子,老二防备着她,不愿再让她进宫接触太后了,生怕她因为是长乐公主亲生女儿的身份,再让太后对她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因着老二的阻拦,所以温乔后续也并没有怎么进宫,自然也不知道太后身体的具体情况,可是她却知道没过多久太后就死了的事儿,因为太后的病好像确实是让不少人都毫无办法,所以最后不治身亡。 第30章 害怕 即便她没太关注过太后身体的事儿,可是太后的忌日是哪一天她还是有些印象的,粗略推算了一下,离那天的确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如此看来,太后的身体确实是着急,可却也不用着急到那种地步,她只是心里惦记着这个事儿,所以想要快点把这件事儿解决而已。 好在时间不算少,她还可以多看一看,把握也能更大一些。 温乔心里盘算着,脸上却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宋嬷嬷还笑呵呵地站在旁边给太后布菜,屋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也可能其她的几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一直都瞒着太后,不愿让太后知道这些事罢了。 好不容易用完了早膳,宋嬷嬷立马就把温乔喊到了一边去,偷摸的跟温乔说了那些丫头刚刚过来跟她说的,温乔走了之后,太医们私底下说的话。 她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心里害怕的,若真的是蛊毒,怕是有不小的麻烦事。 可是温乔就是有这么一种魔力,能够让人安心,她虽然心里担心,却也觉得有温乔在,这些事情应该都能够解决决。 可是听着那些太医们说的话,她心里忍不住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若是真的就像太医们说的那样困难,那太后的身体如果真的治不好了该怎么办? 宋嬷嬷刚才就一直烦心着这件事儿,只是太后还在在寝殿里,没敢表现出来,如今这只有她和温乔两个人了,她也就放心地说出来了自己的顾虑。 “嬷嬷不用担心,即便是蛊毒,我相信也会有办法的,不可能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是需要我多用心留意留意。好在这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有我在,皇祖母的身体必然会安然无恙。” 温乔也不知道是说给宋嬷嬷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总觉得她话里话外的都有一些安慰的成分在。 如今宋嬷嬷即便是不想相信也没有办法了,不然他们也束手无策了。 虽然温乔因为住在慈宁宫里边,今天并没有去尚书房上课,可是尚书房并不会因为温乔没去就不上课。 温绮昨天回去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今天四皇子再对她做什么,可是能进宫读书的机会是她求来的,她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四皇子就真的再也不进宫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进宫看看再说,若是真的不行的话,到时候她再去跟温乔说,想必温乔在外边儿,哪怕是不喜欢她,也要装出来一副和她姐妹情深的样子,不然的话,恐怕太后那边对她也会有意见的。 温绮就这么打定了主意之后进了宫,本来她就准备进宫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搬回昨天夫子给自己安排的座位,免得她占着四皇子的这个位置,到时候四皇子万一真的又要再对她做什么,还让四皇子能把这事儿拿出来说话。 可是却没想到她去到的时候,发现四皇子还是坐在了昨天她应该坐的位置上,而四皇子原本的位置还是空了出来,桌子上还放着昨天她放在尚书房没带回去的一些书本。 看到这种情况,温绮也不愿意过去跟四皇子搭话,只能硬着头皮又坐在了昨天坐过的位置上。只是令她惊讶的是,周围的这些皇子公主们都各干各的事情,没有人去管其他的事儿,就连四皇子也是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哪怕他听不懂夫子讲的那些东西,也没有乱动,顶多只是转转脑袋,没事儿的时候偷摸看她两眼,却也不敢做什么其她的动或者是威胁的举动,这让她心里疑惑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总算四皇子没有再像昨天一样不计后果的想要把她拉走了,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只是她本以为温乔留在宫中也只是为了照顾太后一晚上而已,却没想到就连今天温乔也没有来尚书房读书,不知道是不是太后的身体实在是棘手,若是这样的话,那她还怎么接近太后? 更何况现在太后身体不好,正是她能接近太后的好时候。 温绮自己在心里盘算着,等下午下了学之后,也跟着去慈宁宫好好瞧一瞧,若是真的有她能帮上的什么忙,估计等到太后身体好了之后,也会对她有一些好感的,到时候再接近太后也算是比较简单的了。 温绮自己在心里暗戳戳的想着,却没想过太后愿不愿意见她,更没想过她能不能进得去慈宁宫的大门。 毕竟太后平日里不问后宫的这些事物,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去登门找她。慈宁宫门口一直都是比较安静的,太后平日里也不愿意见太多的人。 除非她亲自下诏,否则一般人想要进慈宁宫,要经过层层申请才行,最后这些人的名单才会被放在太后的桌前,太后再来决定见不见这些人。 很显然,现在温绮还是太天真了,并没有仔细的在宫中打听过太后的脾气。 到了中午下学的时候,皇子公主们几乎都回了自己的地方去用膳,温绮就像昨天一样漫无目的的在尚书房左顾右盼,却瞧见了四皇子也还在位置上坐着没动,眼睛还在这盯着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温绮心里真的是害怕了,也不敢多想,赶紧收拾了东西起出去,带着春桃和夏梅两个丫头往外走。 昨天回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吸取了教训,知道进宫读书书要自己带着膳食来最好,毕竟宫中的东西也不一定干净,那些皇子公主们万一要在这里用膳呢?不知道会不会有其她的嫔妃把手伸到这里来害这些皇子公主们,所以她也不敢用这边的东西。 更何况就凭着她的身份,即便是尚书房这有专门给她们这些学生安排的食堂,可是里边儿也是冷冷清清的,毕竟能在尚书房读书的,都是皇子公主,或者是其她比较有身份的大臣家的孩子,被选进宫中给这些皇亲国戚们做伴读的,要么那些世家大族的少爷小姐们都自己带了膳食,跟着他们的各自的主子去了其他地方去用膳,要么就是都回府用膳了。 可是侯府离着皇宫距离很远,她这一来一回,路上的时间都不太够用,更别说再回府吃个饭了。 也幸好她今天早晨叫这两个丫头都带了膳食过来,并不耽误什么事,只是这要在哪里吃呢,总不可能在教室里吧?这都是读书的地方,而且桌子上也有不少书本什么的,她在尚书房里边吃显然不现实。 想了想,也就只能去尚书房配备的小食堂里边了,不然她若是真的在教室里边吃了,传出去对她的形象也不太好,更何况这还有一个四皇子在这儿虎视眈眈的,就等着她落单了,好过来再继续抓她。 也不知道是皇帝说他了,还是他顾忌着什么其她的事,反正今天是没有再像昨天一样直接过来对她动手动脚了。 说实在的,如果没有昨天晚上的那件事儿的话,她是真的打算这段时间在宫里就跟着四皇子去皇子所用膳,因为她确实没有地方去。 可是现在她真的很害怕和四皇子相处,哪怕她身边还带着两个丫头,可四皇子身边的人也不少,想要把她们几个人控制住也是简简单单的,她自然也不敢再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本来还想着先搭上四皇子这一条线,让四皇子平时为她出出头,做做她那些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却没想到四皇子对她的心思这么的明显,要是真的在跟四皇子单独接触的话,难保四皇子不会再多做出来其她对她有害的事情,所以现在温绮也是心有戚戚,便叫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去了小食堂用膳。 小食堂很冷清,平时里没有什么人在这儿逗留,也就只有像她这种情况比较特殊的才会在宫里读书,自然小食堂备好的饭菜也都不是什么好的饭菜,是等着到时候若是真的有皇子公主想来改改口味,从这儿用膳的话,他们再做些好的,平日里便也都是敷衍的做一些,免得浪费了太多东西,到时候内务府拨的银子不够用,她们还要自己往里边儿添补。 如今温绮过来了,他们本想着再随便弄一些东西给温绮吃,却没想到温绮身后的丫头都提着食盒,看的这些厨子们心里是敢怒不敢言。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们这儿的东西不好吃,所以才让这姑娘从外头带来东西吗? 关于温绮,他们也是稍微听说过一些的,毕竟能在尚书房读书的身份都很尊贵,他们需要把每个人都了解清楚了,才能继续从这里办差,不然若是哪天一不小心冲撞了贵人,他们的麻烦也不少。 温绮没管这些宫女太监们是怎么想的,只赶紧把手里的饭菜都吃完了,然后准备出去溜达一圈消消食,也好过总在这里呆着着,万一一会儿四皇子再摸了过来,这儿虽然人多,可是皇子们的地位就摆在宫里,即便是四皇子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估摸着这宫女太监也是不敢说什么的,到时候四皇子再一威胁,她们甚至都不敢往外说这些事儿。 温绮匆匆吃完,吩咐着两个丫头把东西收拾好,又叫夏梅赶紧把食盒放到宫外停着的马车上。 她今早来坐的还是温泽寒的马车,毕竟侯府的马车都是有数的,也不可能单独再给她配一辆,但是老是用温泽寒的马车确实也不大方便,她便想着回去跟温丛庆说一声,或者是直接去找李彦兰,到时候也能方便一些,不然这样的话,温泽寒出门也要被耽误。 估摸着李彦兰肯定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她还指望着她这个宝贝儿子能和京城里这些少爷小姐们多交流交流,若是整天闷在府中,不和这些人出去说话的话,本来这些人就有些看不起温泽寒的出身,到时候更是排挤温泽寒,更别说让温泽寒和这些公子小姐们再多交流交流了。 这样的事儿李彦兰很显然也不愿意看见,好在四皇子今天中午还算是安分,自己带着身边两个小太监回了皇子所,便一直没再出来过,甚至连下午都没来上课。 温绮不知道什么原因,心里却总想着有些发慌,还是得打听打听四皇子为何变成这样了。 若是能给四皇子带来持续的影响,那她后续在宫中的日子也能过得稍微轻快一些,不至于总是担惊受怕的,生怕四皇子再对她做什么。 但是现在让她放弃四皇子这条大鱼,她又实在是有些不舍,毕竟凭着她的外貌,虽然能勾引到一些心思单纯的小公子小少爷们,可是在这里做伴读的公子们,都是家中教育的极好的,哪怕是对她有什么想法,也绝对不会直接表现在表面上。 大部分人都是很含蓄的,真的就像四皇子那样上来对她动手动脚的,那也绝对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她的,可就算是这样,温绮也希望四皇子还是站在自己这边,平日里能给她帮帮忙什么的,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在宫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温绮暗自庆幸今天下午四皇子没来读书的时候,太子却又溜达到了这边,站在尚书房门口,而同时他跟夫子的对话也跟昨天的对话相差无几。 这下别说是夫子了,就连那些皇子公主们心里都有一些疑惑。 明明听说太子的课程安排的很紧,平日里读书都要读到三更,每天睡觉只能睡不到两个时辰,可是就这么忙的情况下,太子竟然还有时间四处溜达着看,难道真的是尚书房这边有什么事吗? 几个皇子公主在底下偷偷想着着。 公主们倒是还好,毕竟争夺皇位这种事情跟她们关系也不大,也就只有像老五这种有哥哥或者是弟弟的公主们,觉得自己的兄弟有希望能够夺嫡,所以才会多关注一些。 其他的,像是那些年纪更小一些的公主们,她们的母妃也都只有这一个孩子,自然也不去关注太子行为。 第31章 看望 反正最后无论是谁登基,她们这些人都不争不抢的,能做个吉祥物,在京中好好生活下去就是了。 下边的人心思各异,只有温绮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昨天可是温乔在这儿,她不能确定太子是不是特地过来找她的,可是今天温乔不在这儿,她就不信同在宫中,太子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太后身体抱恙,温乔去慈宁宫伺候她了嘛。 所以现在温绮就是觉得太子是特地来找她的,忍不住低下了头,脸上又摆出来了一副害羞的神态。 夫子给下边儿的学生布置完任务之后,便走了出来,对着太子劝道:“太子殿下,臣听闻您课业繁忙,平日里读书极为用功,若是没有什么事儿,还是在御书房那边好好温习功课才是。尚书房这里没有什么能教给您的,您的进度也比这些皇子公主们要快的多,从这只能是浪费您的时间呀!” 夫子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连续两天都从这驻足,本着为人师表的原则,他便上去劝说了太子两句,毕竟他跟太子的关系也算不错,到时候太子登基了,哪怕他的地位不会有什么很大的提升,却也不会下降。 毕竟能在宫中教书的人,一定是有很深的文化基础的,现在跟太子说这些,是希望太子能够记起来自己的身份,别总是这么游手好闲的在外边儿四处逛荡,到时候就算是皇帝知道了,难免也会说道他两句,可能在心里给太子打的分又要下降几个档次了,这可是夫子不愿意看到的。 他只是和太子关系不错,因为当年的时候,他和丞相一块儿争太子太傅之位,有时太子太傅不在的时候,太子有不明白的问题,也会过来问问他,他都是很耐心的给太子讲明白的。 但是他对五皇子可没有什么了解,平日里和五皇子接触的也不多,若是最后五皇子登基,那对他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多好的事情。 所以夫子看着太子在外边儿游手好闲的,心里也着急。 按理来说,太子学的都是一些为君之道,治国之略,难道要让五皇子也跟着太子一块儿学吗?不少大臣其实都对皇帝这个做法很有意见,只是她们不管怎么说,皇帝都不曾更改,后来久而久之,他们也就知道这件事儿皇帝是下了铁心死的,所以才没有什么人再继续说了。 可是太子自己心里也知道,五皇子跟他学的东西的确是一样的,如果不然,他也不可能焦虑到想要赶紧过来把握住温乔,好拿到温乔手中的那对耳坠去号令那些军队,这样才能保证他身边是有更多的权利的。 五皇子年纪毕竟比他小了不少,即便是后来真的步入朝堂,也会比他晚个几年,等着太子所有的党羽都已经成熟了,估计五皇子也就斗不过他了,毕竟初入朝堂的弟弟怎么能跟羽翼已丰的哥哥相较量? 只是现在他只是来了两日尚书房,就已经被夫子这样提醒,若是他后边再过来的话,就会很刻意了。 这种事情情太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夫子说,更不可能夫子公然的说他对温乔的想法,所以也只能把这些解释的话都都咽到了肚子里,抬头笑了笑,对着夫子拱了拱手,说了一句知道了,便转头走了。 看的温绮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都怪这个死老头,如果不是他的话,太子怎么着也会从这儿等着她下了学,她也能和太子多说两句话,可是这夫子直接就把太子赶走了,她也不知道再去上哪儿找太子去,真是坏她好事! 可太子出去之后并没有立马离开,他刚才从外边儿看了一圈,确实没看到温乔在屋里坐着,他还以为是温乔突然有什么事儿出去了,估摸着一会儿还会回来。 太子就这么在尚书房门外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了一整个下午,御书房那边的人竟然也没有人出来找太子回去读书。 没有什么人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若是温乔在这儿的话,肯定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可温绮一门心思的只想着如何接近太子,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些细枝末节。 没有人出来找太子,是因为这段时间皇帝忙于公务,并不能时时刻刻地盯着她们兄弟二人读书,再加上太子平日里脾气很暴躁,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那些惹了他的宫人,动不动的就被他拉下去砍了,谁又敢再像规劝五皇子那样规劝太子呢?万一一句话说不合适,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而这些伺候太子的宫人,除了太子的心腹以外,其他人都很羡慕那些五皇子的宫人,毕竟跟在五皇子身边,待遇没比太子差多少,还很安全。 五皇子的脾气很温和,对什么人说话都是笑眯眯的,和他说话能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也因此,不少宫人都喜欢给五皇子那边的人开个方便之门,毕竟五皇子是真的会把他们做的这些小事都记在心上,逢年过节的可能还会给他们送一送礼,也乐得这些人再去上赶着巴结他了。 所以五皇子要是做些什么事的话,在宫中是很方便的。 再加上他天资聪颖,学东西学得也快,太傅对他更是赞不绝口。反观是太子,这两年太傅对他的学业也是有一些力不从心了,总觉得有些道理跟太子说不通。而太子也把自己封闭起来,根本就不管外人说些什么,或许也是因为萧祚被皇帝弄来跟他一起读书了,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学进去的东西和前些年相比,真是少之又少,即便太傅再愁的慌,可是这也是他的任务,他就是要把太子给教好。 或许也是太子自恃身份,觉得自己如今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学太多,所以近日来在学习这方面表的很是松懈。 可是太子在外边儿一直等到他们下学都没有等到温乔从外头回来,本来他是有些失望,想要先回去休息一会儿的,却突然看着温绮从书房里出来,连忙又整理了一下仪容,凑近了温绮的身边。 他只知道温绮是温乔的妹妹,却并不知道温乔和温绮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很好,还想着能够通过她去接近温乔。只是没想到,他这个举动反而是让温绮对他的误会更深了。 “温七小姐,今日怎么没见六小姐来读书?” 太子和温绮两人寒暄了好一会,才开口问温乔的事,若是上来就直接问的话,难免温绮会不高兴,所以萧明赫便含蓄的先转了一个弯。 温绮心里本来还高兴能和太子多说几句话,可是转念一看,太子又问起了温乔的事,她心里便有些不大高兴了,只是太子问了,她也不能不说,便福了福身子回道:“回殿下的话,六姐姐昨日便去了慈宁宫,听说太后娘娘身子不大爽利,昨儿个都没回侯府,今天晌午的时候六姐姐也没来上课,估摸着是慈宁宫那边人手周转不开,所以六姐姐从那儿也忙着才没过来的。不知太子找六姐姐有什么事?若是小事的话,跟陈臣女说也是可以的,臣女到时候再转告给六姐姐。” 反正是在外面,也没有人知道她和温乔关系不好,更没有人知道温乔对她的恨意,她便也装出来一副和温乔关系极好的样子,先从太子嘴里骗骗消息,看看能不能知道太子对温乔是个什么样的想法这事先骗出来,因为她是最想知道这事的。 若是太子真的想跟温乔在一起的话,那她也得想办法去把温乔那边的东西安排安排,总归是不能让温乔和太子在一块儿的,要不然现在温乔就已经很受皇帝和太后的喜爱了,再加一个太子,那她在侯府还有没有什么地位? 再说,太子是她已经定下来的人。 如今她能看得出来,温丛庆对温乔确实是比较疼爱了一些,估摸着也是看着温乔更有价值,她若是不赶紧再体现出来自己的价值,到时候别说是出门交际了,估计就算在侯府里,她的份例也会被克扣。 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即便是有李彦兰在下面压着,可是都知道她不再受温丛庆的疼爱了,难免不会有人对她甩脸色,一想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温绮心里就难受的要死。 不行,她绝对不要过那种日子! “哦,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孤早些年来和长乐姑姑关系比较亲近,如今长乐姑姑,已经离开好多年了,便想着能跟表妹多说说话,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巧,孤今日来了,反而表妹没有来上课,皇祖母身子可要紧?孤课业繁忙,平日里对外边的事情也不大在意,如今那些宫女太监们也是大胆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敢不告诉孤,若是孤早知道,必然也要早早去慈宁宫看过了皇祖母才能放下心。” “具体的情况臣女不知,只知昨日六姐姐并没有回侯府,臣女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可是想来太后娘娘的身子应该并无大碍,毕竟宫里这么多太医都在那儿给太后娘娘看着,估摸着就算是有再大的事儿,也不会太严重。” 温绮本来想这么说,让太子知道太后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想不让他去慈宁宫那边,毕竟只要他过去了,就有可能和温乔撞上。 不过她阻拦肯定用处也是不大,毕竟太子是个做孙子的,肯定要去探望自家祖母,这是出于孝道,若是他不过去的话,被外人知道了也不好。 他昨天没过去,那是因为他不知道。 如今他知道了,再不过去,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管怎么样,孤还是去看看的好,若是孤早知道就昨天过去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孤先去慈宁宫那边看看,就不多打扰温七小姐了,下了学,温七小姐还是赶紧回侯府吧,姑娘家在外头待的太晚也不安全。” 温绮知道自己没法阻止太子,不过既然这样的话,反正萧明赫和温乔都是要碰面的,那不然她也跟着太子一块儿去慈宁宫瞧一瞧,还省得她自己过去了,毕竟她独自一个人上门,的确是有一些突兀,若是太子带着她过去就不一样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不然殿下就带着臣女一块儿过去吧,正好臣女也想去瞧一瞧六姐姐。” 温绮打量着这么说萧明赫不会拒绝,果然,萧明赫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想来你跟表妹的关系应当是不错的,表妹只在宫中住了一晚,你便要来看望表妹,只是黄皇祖母不喜被外人打扰,到时候就怕孤带你过去,皇祖母不愿意。” 温绮听了确实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后她又笑了起来,当没事人一样。 “不要紧,太子表哥能带我过去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毕竟六姐姐事多又忙,见不到也是很正常的,反正六姐姐迟早会回侯府。” 想着温乔现在在宫中,萧明赫心里就有些高兴。 好在还是在宫里,他还以为是温乔犯了什么事,被赶出了宫去呢。 温绮是个话多的性子,但是在面对太子的时候,却表现出来了更多娇羞的样子,可是萧明赫一心只想着温乔,哪里注意到温绮现在是什么样子,温绮见了,心里也有些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 “太后,太子过来了。” 宋嬷嬷进来轻轻地说了一句,太后还躺在床上,这是温乔强烈要求的,说是她现在必须要在床上好好休养生息,不然会对她的病情有影响,要不然就按照她的性子,怎么着也得出去溜达溜达,免得躺的骨头都松了。 “倒是稀奇,叫他进来吧。” 温乔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还把太后扶着坐了起来,让她倚靠在床头,免得还要自己使劲。 “太子年纪也不小了,皇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到现在也还没给他安排个贴心人照顾。” 太后自己念叨着。 第32章 计谋 温乔本来还没想着什么,可是一听太后这么说,她突然计上心来。 太子不就是想要她手里的那对耳坠吗?那她何不将计就计,装作自己对太子有意,到时候再好好的给太子当头一棒呢? 温乔自己心里盘算着,全然没有看见太后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这太子妃呀,还是要找一个端庄大方的闺秀才是,毕竟这事可不是一件小事,关乎国本呢,太后娘娘急也急不来的。更何况太子殿下身份尊贵,皇上一时挑不出来好的闺秀也是很正常的,太子娶妻之事,不只是皇家的事,还是国家大事,自然是要好好挑选一番了。” 宋嬷嬷在旁边笑着说道,太后听了,点了点头,又瞧了温乔一眼。 宋嬷嬷看着太后的眼神,忍不住从心里偷偷笑了起来,却也没从脸上表现出来什么,而温乔也只是跟着笑了一下,魂不守舍的,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般。 宋嬷嬷前些日子还想着说不定太子会和温乔有什么,果不其然,太后也是这么个想法,那她心里也能高兴高兴了。 长乐是让她看着长大的姑娘,比起来自家女儿也不差什么了,只是长乐命不好,非要嫁给永宁侯,也不知道是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药,那些事虽然都已经过去了,可是宋嬷嬷一想起来心里还是觉得可惜。 她跟皇帝的想法是一样的,总觉得长乐的死因不仅仅只是难产,温丛庆的话也就骗骗太后这种心眼比较少的人了,想骗他们还是得好好筹谋筹谋的。 自然,宋嬷嬷也希望温乔以后能过得好,嫁给太子那也算是在皇帝和太后的眼皮子底下,肯定不可能再像长乐公主当年一样了,被人害了他们都找不出来什么证据,害的皇帝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偷摸查找,也没查出来个所以然。 没一会儿萧明赫就进来了,温绮紧跟在他身后,正好萧明赫的长得高,又壮实,从正面看竟然把温绮挡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来后面还有个人。 一开始的时候,温乔还没有注意到温绮也跟着进来了,因为她刚才确实在想其他的事情,一时半会的没有顾得上外头的情况。 可一听太子进来了,她心中的那一个计谋又缓缓地浮出了心痛,抬头定睛一瞧,便看着温绮缩缩在太子的身后,忙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七妹妹怎也跟着一块儿来了?太子殿下事忙,我这妹妹在家里都被宠坏了,所以才要跟着一块儿过来的,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希望太子殿下不要与她计较。七妹妹还不快些跟太子殿下赔罪?怎么能耽误太子殿下的时间,实在是不懂事。” 温乔先声夺人,怕一会儿温绮又说出来什么话,死活都要把这个不知礼数的罪名安在她头上。 温绮气的咬牙切齿的,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确实是她非要跟着萧明赫来的慈宁宫,要是再说什么肯定也是她的不是,她那里还敢多嘴?不然说多了便就显得她心虚了。 “哪里,温七小姐活泼可爱,如何谈得上添麻烦呢?只是皇祖母还在病中,孤今个才从七小姐口中得知这消息,便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了。听闻六小姐昨日并未回侯府,孤瞧着七小姐确实也是想来看看六小姐,所以才将她一块儿带来的,皇祖母不会觉得孤冒昧了吧?” 知道太后平时不喜见生人,太子竟然还直接把温绮带到这儿来,也不知是太子没有脑子,还是平日里太后对他的容忍度比较高,竟然真的让他做出来这样的事儿。 不过温乔也没多想什么,反正此事与她关系并不大,还要看太后自己怎么想。 虽然太后脸上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可是眼睛却微微眯了眯,看得出来,她的确是有一些不耐烦。 “无碍,你既已将人领了来,哀家还能再说什么不成?既然七小姐是想和乔丫头说两句话,那便叫乔丫头带着她出去随便看看吧。太子,正好哀家还有些事儿要跟你说。” 温乔听出来了太后的弦外之音,估摸着是想让旁人都先出去,她和太子有话要私底下说,温乔福了福身就要出去,温绮还有些不情愿,想跟萧明赫多呆一会,可是太后都发话了,她总不可能直接忤逆太后,便噘着嘴,也跟着出去了。 宋嬷嬷又叫屋里头的宫女太监们出去各忙各的,随后她也退了出来,把寝殿的门关上了。 “太子,你年纪现在也不小了,皇帝是忙于朝政,所以才一直忽略了你的事儿。如今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每日光顾着读书了,身边还是有一个贴心人照顾着才好。你若是有相中的姑娘小姐,只管来与哀家说,哀家好好瞧一瞧,到时候看看再去皇帝那边说道说道。” 太后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怎么样,竟然对太子娶妃的这件事情格外的关心,别说是刚才温乔听着她说那些话了,就连此刻萧明赫也是有些惊讶的。 “皇祖母,这......孙儿如今还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若是现在便着急娶妻的话,以后再不合适可如何是好?更何况,如今孙儿正是读书的年纪,若是娶了太子妃,难免会分心,到时候若是书也没读好,太子妃也没照顾好,岂不都是孙儿的罪过了?” 太后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事儿,便也先放了放,没再像刚才一样那么着急了。不过最后太子临走的时候,太后还是喊住了他,看起来脸色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想了想,就准备开口了:“你长乐姑姑走得早,乔丫头也是最近才被侯府找了回来,平日里还需要你多照顾照顾。那丫头哀家看着是个好的,你是哀家的亲孙子,哀家自然不可能害你。再说那丫头聪慧,若是由她来打理庶务,必然是不会叫旁人多操心的,你没事多与乔丫头接触接触,仔细瞧一瞧。” 也就是温乔不在这儿,若是温乔在这儿,她真的会以为太后是要害她。 不过现在太后也并不知道萧明赫以后会做什么事情,所以可能在太后看来,现在她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儿,也都是为了温乔好,温乔自然也不会怪她。 但是这话落在萧明赫的耳中可就不一样了。 他本就有意先接近温乔,想从温乔手中骗取先帝留给长乐长公主的耳坠,如今一听太后说这话,苦于没什么机会的他立马便灵机一动。 刚刚太后问他是否有心仪的大家闺秀时,他本想说话,却又觉得温乔现在刚从乡下被找回来,说出来太后可能也不会同意,或许他也是想着自己是太子,太子妃一事不只是他的事儿,还关乎国本,所以便没敢随便开口。 却没想到太后竟然对温乔毫无芥蒂,并不在意温乔是刚从乡下被接回来的,这对太子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只要太后能愿意,那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困难了,到时候就算是皇帝或者是皇后那边还有什么意见,估摸着太后也能四处帮他游说。 不过皇帝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想法,就是皇后那边还需要太后多去说道说道。 想到这儿,萧明赫赶忙对着太后作了个揖:“不瞒皇祖母所说,孙儿也觉得六小姐的确聪慧善良,只是孙儿与六小姐接触的不多,也就昨日,孙儿无意间走到了尚书房门口,正巧碰着六小姐下学,便过去与她多说了两句,可算是发现六小姐也不知为何......或许是还对这事不大上心,也可能是年纪尚小。孙儿自知此事急不来,便想着先多照顾照顾六小姐,免得六小姐初入宫中,很多事情都不熟悉,再吃了亏。” 听着萧明赫的话,太后就知道他对温乔也是有这方面的想法的,便高兴的笑了起来。 她从心里便觉得亏欠长乐,而长乐唯一留下的一个女儿,太后生怕自己给的东西太少,无法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便总想着给的再多一些,再多一些。 对于这个年代的女人来说,能嫁得高门,嫁给一个好夫君,显然是最好的事儿了,她便私心里觉着,把温乔和萧明赫拉扯到一块儿,对于温乔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可她不知道萧明赫以后会做出来什么样的事。 眼下听着萧明赫这般说,她还想着萧明赫能对温乔有意,那真是顶顶好的,便是温乔现在察觉不出来萧明赫的好,估摸着也是因为温乔年纪还小,并没有开窍。 更何况嫁给太子,做了太子妃,以后等了太子登基,那就是皇后,这可真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对温乔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好的归宿,哪怕后来他们感情破裂或是怎样,可毕竟权势还是在自己手上握着的,手里有了权利,想来温乔过日子也能过得更开心更顺心一些。 “哎,好好,你有这个心思,哀家也高兴。乔丫头拧巴倔强,还认死理儿,平日里她这个脾气也是很板的,就怕到时候若是你们二人之间有了什么争执,你看在她年纪小的份儿上,多让一让她,不要与她非要争个高低。何况她是你长乐姑姑的女儿,按理来说你也该叫她一声表妹,何故那般生疏,还六小姐,说出去旁人不也一样觉得你古板了?” 太后高兴,也愿意和太子开开玩笑,说说其他的。 太后自以为是对温乔好,可是却忽略了这件事情她还应该问问温乔的意思,只是私心里觉得温乔能嫁给太子,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也就是温乔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儿,若是温乔知道了,恐怕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不过温乔刚才已经想好了计谋,便是等着太子到时候真的心悦于她了,她再好好的给太子重重一击。 不过这种事情其实还是比较困难的的,像太子这种一心只顾着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把所有的感情都托付给旁人呢?便是连他上辈子跟温绮又私通,这也并不是说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温绮身上,这么一想,能做成这件事儿,其实比杀了萧明赫还要困难。 “皇祖母放心,表妹年纪小,又率真可爱,孙儿怎会与她一般见识?她能愿意与孙儿多说几句,孙儿便已经觉得很高兴了,心疼她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再叫她伤心?表妹这些年日子过得苦,孙儿也知道。” 萧明赫故意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让太后瞧着了,也觉得他有了几分真心,自然心里也更满意这回事儿了。 要说婚事那还早,毕竟萧明赫虽然到了娶妻的年纪,可温乔如今才刚及笄,即便是已经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太后私心里也还是想多留她几年,这两日也就是因为她身子不好,所以温乔才住在宫里的,等她身子好了,温乔肯定又要出宫回永宁侯府住。 说实话,她心里还是很不舍得这个丫头的,便又在脑子里动起了脑筋,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温乔经常性的在宫里住着,不要总是回永宁侯府。 毕竟侯府里也没有什么能让温乔牵挂的人,温乔都在她跟前待着,她还能好好的看着温乔,免得她再被旁人欺负了去。 太后的思维跳得快,如今萧明赫还在下边站着,太后就已经又想起来别的事儿了,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了下边儿还站着个萧明赫,赶忙摆了摆手,道:“哀家年纪大了,一下子便想到其他的事了,一时竟忘了你还在这儿。太子还是快些回去读书吧,哀家的身子并无大碍,记住哀家与你说的这番话,哀家心里也能放下一桩心事了。乔丫头的命苦,哀家便想着能叫她过得开心快乐一些。你是哀家的亲孙子,哀家知道你的品行,以后若是真与乔丫头有了感情,必然也是会疼着她的,哀家相信你。好了,多了的废话哀家也不说了,快些回去读书吧,晚一些说不得你父皇还要再检查你的功课。” 太后的脾气好,对人对事一般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很少与人大喊大叫,也很少生气,所以后宫里不少皇子公主们都喜欢来和太后说两句话。可即便如此,那些孩子们也被他们自己的生母管得很严,大部分都是不喜欢让他们来和太后接触的。 第33章 落水 毕竟他们自己都往慈宁宫里边安插钉子,那必然旁人也会往慈宁宫里边安插钉子,这慈宁宫漏的跟筛子似的,怎么可能安全呢?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害她们的孩子,便只要吩咐在慈宁宫里边儿安插的钉子一声,什么事儿做不到? 更别说现在太后都被人害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嫔妃能够放心的让自己的孩子来慈宁宫陪太后说话? 所以太后平日里也就只有去御花园走动的时候,才会有那些小孩子过来与她讲话,那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有温度的,平日里她总是缩在慈宁宫里,也不愿意出去,是没有多少孩子愿意到她这来的,哪怕是愿意,他们的生母也不会愿意。 所以温乔只在宫中住了这几日,太后心里就觉得很是舍不得,再加上温乔说话好听,长得也好看,哄的太后那是乐呵呵的,若是温乔走了,那便没有人能陪着她说笑了,她如何能舍得呢? “釉明,给哀家倒杯热茶来。” 宋嬷嬷本是在寝殿外站着的,瞧着太子出去了便想要进来,正巧太后喊她了,她便三步作两步地跑进来,应了一声,赶忙去给太后倒茶水了。 “釉明,你说哀家想让乔丫头和太子相处试试,合适吗?” 确实,即便是太后再喜欢温乔,想让温乔当太子妃,可毕竟温乔的年纪摆在这儿,再加上温乔现在还没开窍,总不可能强迫着她嫁给太子吧?可太子的年纪确实是到了该娶太子妃的时候了,总也不能拖着太子不叫他娶妃吧? 所以太后总觉得这事儿有些拿不准,想着问问宋嬷嬷。 宋嬷嬷可谓是她的智囊,平日里有个什么事儿,都是宋嬷嬷替她解决的,如今这种事儿她也只能跟宋嬷嬷说说了。 她想插手太子的婚事,按理来说是不大合适的,毕竟如今皇帝皇后都在。可她又实在喜欢温乔,而且也一直没听说皇帝和皇后那边给太子物色了人选,便私心里想着叫温乔嫁进皇家,也是亲上加亲。 就是这事儿估摸着到皇后那儿还要多费一番口舌,太后也担心温乔如果嫁给了太子,再受皇后的磋磨,所以总是有些纠结,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 “要老奴说,太后娘娘这是关心则乱了。这都是年轻人的事儿,不然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就是了,即便是需要太后娘娘从中牵桥搭线,那也总得是问过了六小姐的意思不是?若是六小姐无意,那太后娘娘这么做,怕是也让六小姐心里难受,不若便叫他们自己去解决。这样的事,太后娘娘只需要从中偶然说两句话就是了。照老奴看,六小姐是个心里有数的,若是他当真对太子殿下无意,怕是谁说都不好使,就算是为了娘娘的心情着想,也是勉强自己答应下来,到时候六小姐怕是也过得不开心。太后娘娘,您就先把心放宽了吧。” 宋嬷嬷看得通透,她总觉得温乔对太子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甚至都比不上她对慈宁宫里这些宫女太监的态度。 可是按理来说,温乔之前和太子应该是毫无接触的才对,但就是不知为何,她能感觉的出来,温乔对太子有一种很熟悉却又很抗拒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原因她现在还没找清楚。只希望太后可别犯轴,硬要把他们俩凑一对,到时候别让两个人反倒成了仇人。 宋嬷嬷自己心里想着,也没把这个事儿跟太后说,毕竟太后现在还是一门心思的扑在他们俩身上,若是这事叫太后知道了,难免太后会觉得心里不得劲。 何况太后现在还在病中,若是再叫她因为这事伤心,总是划不来的,更何况只是小辈们的一些事情罢了,实在是没必要。 但是就温乔这种脾气的人,她若是不想说,你再问也没有什么用处。 再说这种事情也不是她一个下人该问的,说到底,她也只是伺候太后的一个嬷嬷罢了,是因为她跟太后的感情稍微深一些,所以也才叫她现在受人尊敬不已。 不然的话,她也还是太后娘家的家生子罢了。 “你说的倒也是,是哀家着急了,总想着乔丫头这些年都在乡下,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便想着叫她进宫来好好享受一下荣华富贵,却忘了问问她自己的想法吧。如果说她真不愿意,哀家这反倒是乱点鸳鸯谱了。罢了罢了,小辈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哀家呢,也就是跟在一边瞧个热闹就是了,到时候要是有需要哀家帮忙的,想必乔丫头自己也会跟哀家说,不用哀家老是天天惦记着这个事。对了,乔丫头还没回来吗,这都半天了,也没个消息。” 按理来说,太后和萧明赫说话的这一会儿,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差不多也就到了温乔该回来的时候了,可是温乔一点回来的动静都没有,甚至就连她带着温绮出去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不知道这半天她又跑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儿,太后又叫宋嬷嬷赶紧出去找一找温乔,免得那丫头在宫中迷了路。 这宫里可不算小,再加上有一些地方是被封起来的,去不得,别到时候温乔走错了地方,再被人设计了。 宋嬷嬷得了太后的命令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出去了,赶紧去找一找温乔。 而另一边,温乔本来一开始的时候是想带着温绮去御花园逛逛的,毕竟慈宁宫这边太后并不希望有其他人来,所以温乔自然也不可能带着她从慈宁宫这边随便溜达。 可温绮却好像并不在意太后是否喜欢,只想着拉着温乔赶紧在慈宁宫溜达溜达。 毕竟她目的也是接近太后,瞧着温乔无论怎么样都不想让她在慈宁宫多待,便心生怨恨,私心里就觉得是温乔不愿意让她和太后接触,生怕让她夺了温乔在太后面前的地位。 “姐姐不必如此,更别说如今妹妹和太后娘娘并无交集,便是太后娘娘到时候若是真的看中了妹妹,妹妹也绝对不会在太后娘娘面前抢了姐姐的风头的,姐姐何必非要把妹妹往外头引呢?这慈宁宫妹妹说不得这一辈子能进来的次数不多,便想着四处看一看,妹妹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比不得姐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宫中住着,姐姐何必这么防备着妹妹呢?” 因为周围还有来往的宫人,所以温绮便仍旧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跟温乔说话,好像生怕温乔因为她说错了话就给她脸色看一般。 可是周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对温乔的脾气也是有了个了解,知道温乔是个脾气好的人,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下人也从来都不会非打即骂的,便对温乔都是很有好感的。眼下瞧着温绮在这儿装模作样的,他们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六小姐在宫里对他们这些下人都和颜悦色的,为何她家中的妹妹却如此害怕他?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人都是八卦的,听着温乔和温绮的对话,不少宫女太监们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想从这儿听一听。 温乔显然也知道温绮这是又装起来了,微微笑了一笑,便开口解释:“妹妹误会了,并非是姐姐不愿带妹妹在慈宁宫里边闲逛,只是太后娘娘如今尚在病中,慈宁宫里边总不能再混进来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吧?再说妹妹肯定也是听说了,太后娘娘是被人设计了才这样的。更何况太后娘娘本身就喜清静,也不愿有人来打搅她,若是今日姐姐我领着你在慈宁宫随便逛的话,他日若是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若是太后娘娘的身体又出了什么其他的情况,到时候妹妹的嫌疑可就脱不开了。姐姐可不像妹妹一般聪明,能把这样的事情都处理好。” 温乔不动声色的反击着,温绮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可是说出的话却好像并没有什么情绪一般,只是又做出来那一副柔弱的模样:“姐姐说的是,是妹妹不懂事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姐姐便带着妹妹随便看一看吧。” 说罢,便叫温乔带她去御花园那边的水池旁,想要去喂鱼。 眼见着两个事情的主角都走了,周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也都恢复了自己办事的速度,当时还有两个小宫女在底下交头接耳的。 “你说这事儿可真有意思,这永宁侯府家的姑娘看起来还比不上六小姐呢。虽然六小姐才刚从乡下接回来,可是你瞧那永宁侯府的七小姐,瞧着就没见过世面,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还非要在咱们慈宁宫里边随便乱逛,这太后娘娘的宫是能让她随便逛得上的吗?” “可不是,要我说,也就是六小姐脾气好,才肯和她好言好语解释半天,若是我,早拿出来太后娘娘压着她了,哪里还会听她在这儿说半天的闲话,也就是这七小姐回装模作样,说不定私底下是个多贪心的人呢!只希望六小姐可千万别被她蒙蔽了才好。” “可不说呢,若是她真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非要在慈宁宫里边逛,到时候出了麻烦,你说这是该怪六小姐,还是该怪她呀?” “嘘,不许瞎说,怎么能怪六小姐呢,明明六小姐都已经说过了,慈宁宫不能随便乱逛,要真出了什么事情,六小姐可不能担责。不过我瞧着她们已经出去了,可能是去御花园那边了,算了算了,别说这些闲话了,赶紧把手里的活做完,一会儿还有其他的事儿等着咱呢。” 两个宫女匆匆收拾了自己手边的东西,赶忙又去慈宁宫另一头忙活,而她们说的话,正巧被藏在暗处的萧明赫听了个正着。 不对呀,瞧着这两人关系看起来不错的样子,为何宫女会在私底下这么议论她们?刚才温乔和温绮到底在这说了什么? 不过就听这些宫女们私底下偷偷议论的话,也能知道这温乔在慈宁宫确实比较受人喜欢,一听着她这个脾气性格,也都是很温顺的样子,估摸着想要她的那对耳坠,只需要等着他把温乔拿下了之后,她自然就会乖乖的双手奉上了。 却说这边温乔带着温绮来了御花园之后,温绮一直跟在温乔的身后,瞧着温乔在前面低着头走路,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般,便恶从心生,想要把温乔推下水,却又转念一想,这般那她不就是最大嫌疑人了? 温绮自己心里想着这些事,余光又看见了萧明赫往这边走着,便一把拉住了温乔的手。 而温乔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边,猛然有人拽住了她,她便下意识的抬头想把手挥出去,就趁着这么一个空档,温绮直接装作脚崴的样子,惊呼一声便跳进了水里头。 温乔微微愣了愣,随后嘴角又勾起来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没想到重来一世,温绮还是喜欢用这些拙劣的手段,这次又是不经意间落了水,也不知道这回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果然,温乔转头一看,便瞧着萧明赫站在身后,随即温乔点了点头,也算是向太子打过招呼了。 怪不得得温绮突然这么做,原来是因为萧明赫在这儿。 想着上一辈子温绮和萧明赫的事情,温乔就皱着眉,只觉着心里有些犯恶心。 萧明赫心里有些惊讶了。 他刚刚还觉得温乔是个柔弱乖顺的女子,没想到竟然会做出来把自己的亲妹妹推进水里的事情,可是又一想到温乔手中还有他想要的那副耳坠,便忍着心里的烦闷,走上前去想要和温乔打个招呼。 可是此刻温绮还在水中沉沉浮浮的,一直都没有人敢过来,若是温乔没有什么吩咐,哪里有人敢靠近这边呢?毕竟温乔现在可是皇帝和太后面前的红人,若是让她不高兴了,那他们这些人也都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第34章 救人 “哎呀,怎么七妹妹这么不小心,竟然落了水,你们这些人都还愣着干嘛?快些过来把七妹妹救上来呀。” 温乔装作才看着温绮落水的样子,惊呼了一声,赶忙招呼着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往这儿来,可那些宫女太监们也没有会水的,温绮使劲的在水里挣扎,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为何会出此下策。 现在没有人能来救她,没有人会水,甚至她还在太子面前露出来了如此狼狈的一面。 她本想着能借此让温乔在太子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可却没想到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别到时候太子没有多讨厌温乔,反而想起来了他如今落水的这一副鬼样子,再对他有什么其他的意见。 温绮心中越想越后悔,也难为她如今还在水中挣扎着,却能想着这么多的事儿。 不少人都围在了湖边,远远的看着,却没人敢下水救她。 温绮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可是情况很危险的,而萧明赫本不想插手这件事儿,若是他做了其他的事儿,难保温乔会对他更有意见,到时候若是温乔误会了他,以为他对温绮有什么想法,那他还怎么骗取温乔手中的那一副耳坠? 可是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温绮就这么淹死在湖里,这些宫女太监们都不会水,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传出去也不好听,毕竟再怎么说,温绮也是永宁侯家的姑娘。 “罢了,既然你们都不会水,那孤便下去把七小姐救上来吧。” 萧明赫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再从水中挣扎,便要动手解了自己的外衣,想要跳下去把温绮救上来。 “什么?万万不可!太子殿下,您是千金之躯,如何能为了一个姑娘下水,做这般危险的事情呢?即便是永宁侯府的姑娘,那此事也不合适。更何况这七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太子殿下您去了恐怕于理不合。这样,七小姐你再多坚持一下,奴才这就去喊个会水的宫女来!” 说话的是跟在太子身边的小太监小夏子,本来他是不准备掺和这件事儿的,毕竟太子都没有说什么,可眼下太子竟然直接说要下水先把温绮救上来,那这肯定是不行的,到时候若是皇帝皇后怪罪下来,他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若是没事还好,若是太子因此再染上了风寒,耽误了学业,他都不用想就知道,皇后肯定会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哪里敢叫太子真的下水去救温绮呢? 更何况温绮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个永宁侯府的姑娘,实在是不值得太子冒这么大的风险下去救她。 可太子听了他说的话,还是有些不大愿意:“人命关天,这个时候还管这些做什么?更何况孤又不是不会水,若孤是个旱鸭子,又怎可能如此冲动的要跳下去救人?算了,既然你这么说,那你还是快些先去找人吧,若是找着了人那是最好不过的,若不然的话,瞧着七小姐在水中这副模样,孤也实在是于心不忍。” 萧明赫还没想明白温乔和温绮之间的关系怎样呢,便以为温乔会看着温绮落水,心里着急,这才想要下水表现一番。 没想着温乔只是站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和温绮表演,一点想要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本来小夏子还没把这个事儿当事儿,可是听着太子这么说,他赶忙下去找人去了。 他虽然并不觉得这件事和温绮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可太子既然要掺和进去了,那就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儿,他必须得赶紧把这件事弄好了才行,不然到时候太子如果真的跳下了水,那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表妹放心,若是一会儿小夏子回来的晚了,七小姐若是支撑不住,那孤便下水把七小姐救下来就是,绝不会让七小姐有什么事的。” 温乔抽出来了别在腰间的帕子,轻轻的按压在眼眶周围,装出来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也不知为何七妹妹会忽然落水,刚刚本是七妹妹喊着臣女一块儿过来想要喂鱼的,没想到臣女这还没来得及差人回去拿鱼食,七妹妹转头就落水了,实在是吓了我一跳。如今表哥在这儿,臣女心里也能安心一点。如果不是表哥,臣女真的不知道今天这个事儿该怎么办了,还好有表哥在。” “表妹放心吧,有孤在,孤绝对不会让七小姐出事儿的,也绝对不会让表妹担惊受怕。想来表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被吓到了也是很正常的。” 想着温乔现在才刚从乡下回来,之前的时候估计乡下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虽然今天温绮落水的这个事儿他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大概也猜得出来,和后院的宅斗脱不开关系。 想必像老大这样的人,按理来说没经历过后院的腌臜事,应该是比较单纯的。 不过有了第一次,以后想必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后估计也会慢慢习惯了。 现在这一会儿,萧明赫总算是看出来了她们姐妹二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了,否则放在平常的人家身上,妹妹落水了,姐姐怎么着也不可能这么淡定。 岸上的两个人还在气氛轻松的说着话,谁都没有注意到如今还在水中挣扎的温绮。 温绮本想探出头来破口大骂,可是却有气无力,只都在心里狠狠地诅咒温乔,再加上她如今尚在水中,只要稍微一张嘴便会有水灌进来,她更是心里恐惧,哪里还能想得着骂人呢,只想着赶紧张开嘴大声呼喊,好提醒岸上的人,她还在水中挣扎着。 可是没想一张嘴,那水就咕噜咕噜全部都灌进了她的嘴里,她哪里还有办法大声呼喊?正当她心里绝望的时候,小夏子终于带着几名宫女匆忙地赶了过来。 到底这件事儿也是关系到小夏子自己的性命的,所以他便着急了些,这脚程也算是快的,若是一开始他真的就把温绮落水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恐怕温绮现在早就已经被救上来了,哪里还能在水中呆这么长时间。 就看小夏子的这办事效率,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把会水的宫女都喊到这儿来了。 温绮心里现在不仅在骂温乔,也在骂小夏子,怎么不早些把人喊过来,害得她在这儿丢人丢了半天。 那些宫女一来到就按照太子的吩咐,赶忙跳下水,先把温绮从水中捞上来。 很快温绮就浑身湿漉漉的趴在了岸边,头发顺着水贴在了脸上,一缕一缕的,身上的衣衫沾了水也都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上,那玲珑曼妙的曲线也是让人一览无余。 若不是如今气氛不合适,温乔真想开口嘲笑温绮像个水鬼一般。 眼瞧着温绮一直咳嗽个不停,温乔总得在外头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便走上前去,想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温绮披上,却没想直接被太子拦住了。 “虽然已经入了夏,可是时不时的还会有风往这边吹,表妹若是自己把外衫脱下来给了七小姐,被风吹着了可怎么是好?放心吧,孤刚才就已经吩咐小夏子拿来外衫了,还有披风呢。小夏子,快些把准备好的东西都给七小姐用上,还杵在那儿跟个傻子似的做什么?” “是,是。” 小夏子赶忙上前。 这不是刚才太子一直没吩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吗?谁知道太子现在对这个六小姐和七小姐都是什么想法呀?若是为了讨六小姐的欢心,那在他看来,就不该去给七小姐送这些御寒的东西。 该说不说,这小夏子看着都比萧明赫通透,若是萧明赫能有小夏子一半的眼色,说不定他现在也不会真的觉得温乔被他勾引到了。 不过太子吩咐了,小夏子便赶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前边的宫女,让宫女们去给温绮穿上。 虽说他是个太监,可再怎么样,他也算是半个男人,男女授受不亲,如今这种情况,就连太子都背过身来了,他又怎么敢放肆呢? “多谢表哥,表哥思虑周到,臣女感激不尽。幸好七妹妹被救上来了,若是七妹妹真的出了什么事,臣女回家该怎么向父亲交代?” 知道萧明赫就是喜欢这样柔弱的,所以温乔又装上了,反正温绮那么喜欢演戏,那她也演一演,这总不是什么很过分的事吧?更何况上一辈子的时候,就是因为温绮会演,所以才让太子对她有了想法的,那现在她来演一演,就看到时候萧明赫会不会也像上辈子对温绮那样,对她也产生了怜香惜玉之心了。 果然一瞧着温乔抹泪,尤其是她现在这一副眼泪要落不落的样子,真真是让萧明赫心疼坏了,赶忙上前想给温乔把眼泪擦了,可又一想到男女授受不亲,便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温乔。 他跟四皇子那种登徒子可不一样,他毕竟是太子,即便是他人品有问题,可是在这种事情上,他也一向是很能把持住自己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名声依旧很好。 瞧着想得到的女子或者是其他的,他如今还不像上辈子那样直接强取豪夺,或许也是现在他还年轻,也或许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中握有多大的权利,所以便想着好好哄一哄佳人,别叫佳人落泪。 还从地上坐着的温绮披上了外衫,又披上了披风之后,总算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了一些温度了,再一瞧温乔和萧明赫在这说话,好像全然看不到她一般,她心里怨气横生,猛猛的咳嗽了两声,企图先引起二人的注意,可却没想到二人并没有人理她。 温乔是故意的,可萧明赫是真的现在眼里只惦记着温乔这回事儿,没注意到温绮。 “太子殿下,六姐姐。” 温绮一出声,萧明赫总算是想起来了这儿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呢,赶忙转头看向了她,脸上还带着一些不好意思,好像刚才确实忽略了她,叫太子有些过意不去了一样。 “实在不好意思,七小姐,刚刚我只想着赶紧把你救上来,这一会儿倒是没来得及问问你的情况。七小姐如今感觉身子如何?可有无大碍?” 温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里的愤恨,随后又抬起头来,眨巴了两下眼睛,装出来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任谁瞧着心里都要心疼她三分。 “臣女无事,咳咳……本来臣女是想让姐姐带着臣女来这儿喂鱼的,可是姐姐一开始的时候便只想领着臣女在慈宁宫里边多逛两圈,最后还是臣女坚持要求要来这儿的,姐姐才带着臣女过来的。瞧着姐姐当时就不太愿意想让臣女来御花园,或许也是御花园人多,慈宁宫毕竟因为太后娘娘喜欢看些山水之类的,所以慈宁宫里边儿有湖,可七姐姐估摸着是不想让太后知道这件事儿,所以才故意把臣女引来了御花园,又在御花园的河水边猛然把臣女推了下去。” 说到这,温绮抬起头来,眼睛直从眼眶中滑落,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平添几分动人。 “六姐姐,自从你回了侯府,妹妹平日里对你恭敬有加,从来不曾有半刻逾矩过,更是不想你吃苦受罪,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往你院子里送的。可到底是为何,如今妹妹只是进了一趟宫,想着能和姐姐一块儿读书,妹妹心里也高兴,却没想到姐姐竟然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合姐姐的心意了,姐姐竟然要把我推下水,想要活活淹死我?若不是今天太子表哥也在此,是不是姐姐就这么看着妹妹在水中挣扎,毫无作为?六姐姐难道真的想要淹死妹妹吗?” 温绮的语气越说越委屈,好像真的是温乔故意把她推下去了一样。 萧明赫刚才在旁边看的确实不太真切, 第35章 挨罚 再加上两人当时距离湖边还有个两三步的距离,若是没有人从背后动手往下推人,温绮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落水的,可是刚才温乔同他说了半天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心虚的表现,好像这件事情跟她没关系一样。 可是瞧着温绮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又说不出来什么话,说到底,他也是有些心疼。 刚刚温绮落水了,可如今温乔还在旁边儿,他有心思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了,免得到时候温乔在对他有什么意见,所以他跟温绮说的话也只是出于礼貌。 毕竟他的首要目标还是先攻略温乔,等到温乔心甘情愿地把那对耳坠交出来了,那他要做什么事情也就更方便了,自然不需要再顾及温乔什么。 所以现在萧明赫更加是觉得自己不该说什么话,若是真的叫温乔误会了什么,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如今温绮在这说了半天的话,想来也是希望他能为她主持公道的,他什么都不说,好像也有些不太合适。这一下就让萧明赫觉得进退两难。 正在他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身旁的温乔已更加柔弱的姿态开口了:“七妹妹在说什么傻话?我如何能将妹妹推下水呢?如今虽已入夏,可是这水还是冰凉的,若是下去了一趟,难免会惹上风寒。妹妹说的是,自从我回了府,妹妹总是对我恭敬有加的,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先给我一份,既然妹妹都做到了这种地步,我又如何是那般铁石心肠的人呢?早就已经被妹妹打动了。如今有什么好东西,我只怕自己手中不够给妹妹的,何时心疼过给妹妹那些宝贝呢?便是连舅舅之前御赐的宝贝,我也转交给了三哥,叫三哥给妹妹送过去。妹妹如今说这话,真让我寒心!我不知妹妹是如何落的水,可妹妹这样说,显然是误会我了。更何况皇祖母身子不好,平日里不喜人打搅,我又如何会拉着妹妹一定要在慈宁宫随便乱逛呢?我知妹妹年纪小,或是被有心人唆摆了也不一定。可妹妹如今说的这些话,真真是叫我伤心。” 温乔也演。 既然你喜欢演戏,那咱们就一块儿演,看看谁演得更好吧。 显然,温绮没想到温乔竟然能说出来这样的话,震惊之余竟然忘了摆弄自己的表情,差点便让萧明赫看出来什么端倪。 想着不对劲,温绮连忙低垂下了脑袋,眼睛死死的瞪着地面。 因为她低着头,也没人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若是她抬头,萧明赫便能看见,如今温绮脸上写满了怨恨,以及震惊和不可思议。 到底怎么回事?她平时惯用的手段,为何温乔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温乔把她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这叫她怎么继续往下演下去? 更何况,现在太子还在一旁看着,温乔莫非是察觉到了她对太子的心思,所以才想要坏她好事的吗? 温绮现在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她的假想敌,即便是温乔本来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可是她也总觉得温乔处处和她作对,定然也是为了太子妃之位。 如今太子又这般护着温乔,她只觉得自己的行为的确是落后了些,可也没想过是不是她平日里的动作出了什么纰漏。 “既然如此,想必是妹妹误会六姐姐了,还请六姐姐不要放在心上。只是刚才妹妹的确是觉得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会落水的,更何刚才妹妹身边就只有姐姐一人,若是说这事不是姐姐做的,那妹妹真是想不通,到底是谁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边把妹妹推下水,然后又立刻隐身消失不见的。不过或许是妹妹感觉错了也不一定,若是当时姐姐只是想拍一拍妹妹,那也不好说,可能是姐姐猛然动手,妹妹受了惊吓,所以才会落水的。” 看着这姐妹二人好像终于是把事情捋明白了,萧明赫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开口从中间调和:“是,自家姐妹确实是误会一场,你们姐妹二人关系好,表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可能去害七小姐呢?想来也是七小姐自己感觉错了,所以才产生了误会。好了,既然你们姐妹二人都说开了,那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孤正准备回御书房读书,小夏子派人去照顾着七小姐,叫七小姐换身干净的衣裳,把头发烘干了再回侯府。天色也不早了,估摸着一会儿父皇就要来检查功课了。若是六小姐没有什么事的话,不若陪着孤一块儿走一走,看看这周围的风景,顺道着陪着孤去一趟御书房。想来这两天表妹一直住在慈宁宫里,为着皇祖母的事情焦头烂额的,也没来得及去父皇请安吧?” 听着太子邀请温乔,温绮一口银牙都咬碎了,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跟在萧明赫身后的小夏子立马应了一声,招呼着周围的宫女都一块儿过来,让他们先把温绮送到附近最近的店中,换好衣裳,仔细的收拾收拾,又仔细叮嘱了其余的几个小太监,叫他们一会儿坐着马车去把温绮送回永宁侯府。 毕竟下学时时间就已经不早了,如今又在宫中耽搁了这半天,外头天都已经擦黑了,这个点儿了,即便是京城的治安再好,可是温绮毕竟是个小姑娘,难免她心中会害怕, 一看着萧明赫安排的这么周全,温绮低垂着头,心中忍不住又泛起了一层涟漪。 想来也是温乔使了什么手段,所以才叫太子现在对她如此和颜悦色,可是她在旁边,太子也没有忘记把她好好安排安排,看得出来,太子心里也是有她的,只是当着温乔的面,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若是温乔知道温绮心里这个想法,只怕要直接笑出声来了。 萧明赫一直都是这样,他感觉对他有用的人或者事物,他都能和颜悦色的对待,便是像温绮这种现在看起来毫无价值的,估摸着萧明赫也是觉得以后可以用温绮来拿捏得住她,所以才对温绮这般关心的。 只是萧明赫不知道的是,她和温绮的关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和谐,而她温乔也不会和他有什么瓜葛。 不过将计就计,温乔自然不能表现的太假,还是要从萧明赫这儿好好的先把自己的形象给稳住才是正经的事儿。 “既然表哥都这么邀请了,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确实,这两日都一直未曾去给舅舅请安,实在是臣女礼数不周了。既如此,那还请表哥派人仔细的把七妹妹护送回侯府。七妹妹胆小,不敢一个人在外头,还请表哥务必仔细的叮嘱过这些小太监,一定要把七妹妹安全的送回侯府,可莫要让妹妹一个人在半路被吓着了,到时候父亲若是真怪罪下来,臣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解释。” 温乔说着说着又带上了哭腔,这腰间别着的帕子,她手腕一转,指尖捏住又抽了出来,仔细地摁在了眼眶周围。 太子哪里还有其他的想法呢,只想着赶紧把美人哄好,嘴里不住地答应着:“好好好,表妹莫哭,表妹莫哭,我这就派人先把这事儿吩咐下去,保证让七小姐毫发无损的回了侯府,到时候孤再派人去慈宁宫跟表妹说一声,表妹只管放心就是,孤办事绝对能让表妹高兴,怎么还会让表妹担惊受怕呢?” 这一兄一妹说着话,又转头往外走着,直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渐渐的远了些,温绮才总算是从地上爬了起来,眼里的嫉恨遮都要遮不住了。 小夏子只当没看见,秉持着萧明赫的意思,派人安排了马车,要把温绮送回永宁侯府。 不过温绮今日来的时候做的是温泽寒的马车,所以便没坐宫中已经给她准备好的车。 即便是这马车能叫她在侯府里更有面子,可是若是今晚把温泽寒的马车弄回侯府的话,她明天还能不能按时来上书房就是一个问题,更别说万一还要再面对李彦兰的冷眼,那她更是有苦说不出了。 好在宫中这些人都是被太子吩咐的,而太子又误以为她和温乔关系还不错,所以对待她也都是恭恭敬敬的,她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这些小太监们也都不会说什么。 温绮就这么一路坐着马车回了侯府。 而宋嬷嬷那边派人出去找温乔的人,此刻也全部都回了慈宁宫。 “哎哟,太后娘娘,听说那永宁侯府家的七小姐刚刚落了水呢,正巧太子殿下也在附近,六姑娘急得满头大汗的。还好有太子殿下在,如今这两人不仅已经把七小姐送出了宫,还一块儿搭着伴儿往御书房那边去了,说是要去给陛下请安呢!老奴瞧着,说不得两个人还真能有些什么事呢!” 太后因为今天下午宋嬷嬷说的那一番话,已经唉声叹气了许久了,就怕温乔真的不愿意嫁给太子,眼下一听,宋嬷嬷在这儿跟她又说着现在温乔跟萧明赫在一块儿,顿时又高兴了不少。 “当真如此?那就好,那就好,我还真当那丫头死活不开窍,如今能让她和太子接触接触,若是她能发现太子的好那便是最好的,若是实在不可,也就不必勉强她了。” 太后心情不错,也没再叫宋嬷嬷继续派人去把温乔喊回来,毕竟她相信太子心中有数,更何况这是在宫中,想来太子也不会做出来什么不合适的事情,自然她也就不用担心温乔的安危了,毕竟在宫中能有什么危险呢?总不可能再有人想要害温乔吧? 温乔又不是公主,也不是什么手握实权的文臣武将,自然不会有后宫的这些嫔妃要去害她。 刚才有一事儿温乔说出来了,但是温绮当时没再问,可是如今坐在马车上一想,温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刚才温乔说皇帝御赐给她的宝贝她交给了温泽寒,让温泽寒再转交给她,可是她却从来没从温泽寒那儿得到过什么御赐的东西,莫非是温乔随便说出来诓他她的?可是按照温乔的性格,若是没有这件事儿,她应当也不屑于撒谎,为何会这样说呢? 不行,她等回了侯府之后还是好好的去问一问温泽寒,免得温乔真的让温泽寒转交给她什么宝贝,她又没有收到,那岂不是亏了? 可是御赐的东西如此转交真的可行吗?到时候若是皇帝怪罪下来,治他们一个藐视皇权的罪,那可如何是好? 温绮在马车上一直皱着眉想着这件事,最终还是心中的贪念胜过了恐惧。算了,还是回去找温泽寒好好问一问吧,若真的是温乔给她的,那她拿着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反正是温乔主动给的,就算怪罪也怪罪不到她头上来。 温绮不知道温乔刚才是故意说这一番话的,就想着她回去了好问温泽寒要那御赐的宝贝,如果这东西没落在温绮的手上的话,以后她还不好在外头编排温绮呢! 因为路程远,所以本来刚刚出宫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如今她到了侯府,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按理来说,温丛庆应该派人出去找她了才是,可是侯府上下都一片静悄悄的,似乎根本没有人因为她没回府这件事儿有什么反应。 难道就因为现在温乔回了府,温丛庆真的连她的安危都不顾了吗?若是放在平常,她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温丛庆是一定会派人出去找她的,可眼下这什么事都没有,要说她不生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生气归生气,她也没法说什么,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忍气吞声的进了侯府,却没想,刚和那些小太监们道了谢,一进侯府便瞧着温泽寒跪在院子里,李彦兰也在旁边跟着跪着抹眼泪,温丛庆则是怒气冲冲地站在上面,看着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36章 宇明 温绮有些惊讶,便赶忙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父亲为何如此生气?可是三哥做了什么事吗?” 温泽寒现在在侯府还是处处向着她的,也算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可不能让温泽寒被怪罪下来,若是温泽寒再被禁足,那对她来说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现在是温乔还在宫中没有回来,等着温乔回来了,那她能用得到温泽寒的地方可多了,再加上说不定现在温泽寒手中还有温乔之前要给她的宝贝,她无论如何都得关心两句,免得让温泽寒觉得她这个人薄情,便是有什么宝贝,也不愿意再分给她了。 “你还说呢,若不是你与你六姐姐要东西,又为何会闹成现在这般?御赐之物你都敢伸手,你是真嫌永宁侯府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这事若是传到宫中,若是再让皇上知道了,你当我们永宁侯府还有什么好日子能过吗?” 该说不说,温绮才刚回来就被温丛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不光她懵了,就连跪在地上的温泽寒也抬起来了头,张嘴帮着温乔辩驳: “父亲何必责怪妹妹,一切都是因为我瞧着六妹妹屋头的那花瓶好看,所以才想要给七妹妹送过去的。此事七妹妹并无过错,父亲别再骂她了,要骂便骂我一个人就是了!” 说到这御赐之物,便是上一次温乔大包小包地从宫中回来的时候,皇帝赏赐给她的那些东西,也就是让温乔自己去皇帝私库里挑的那些。 当时温泽寒来温乔的院子里找事儿,还顺走了一个花瓶,这个事儿温乔还记得,温泽寒当时也是没想过那是御赐之物,便直接拿走了。 如今听着温丛庆在这儿说,才知道原来是御赐的宝贝,哪怕当时他想把这个东西偷回去自己用,可是他也害怕自己挨罚,便托辞说他只不过想把这个东西送给温绮而已,估摸着温绮也不会受到太多的牵连,而他也有一个理由,不然到时候温丛庆又说他是故意欺负温乔,想要从温乔手里抢东西了。 说送给温绮,总好过他直接显出来在欺负温乔的强吧? 果然,听到他说这话,温丛庆的脸色不像一开始一样那么难看了,可是却还是没好看到哪里去。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平日里说些什么事口无遮拦的也便罢了,如今这种事情你都敢做,你难道就真不怕皇上降罪于永宁侯府吗?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叫为父怎么办?你叫你娘怎么办?你现在赶紧叫人把那花樽给你六妹妹送过去!便是你六妹现在不在侯府,也要赶紧把那花樽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切莫不要让人抓了把柄去。若是以后你再从你六妹妹那抢东西,闹到了皇上跟前,为父也护不住你!” 他这么说着,也没瞧见跪在下头的温泽寒眼里的不乐意,只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那温丛庆都这么说了,他还能真的贪着这些东西给温乔还回去吗?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一些不甘。 而在后头听了半天的温绮总算是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事了,感情就跟她刚刚寻思的温乔说的话是同一个事儿。 也好在温泽寒还没有把那东西转交给自己,不然说不定如今她也要跪在这儿一起受罚了。 李彦兰本来跪在地上,瞧着温丛庆挥了挥袖子要走,便赶忙从地上起来了,先把温泽寒扶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温绮,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若不是因为温绮,温泽寒今天也不用受这份苦,还在这儿跪了半天,挨了半天的骂。 “好了,儿子,快些起来吧,既然你爹都这么说了,你把这些东西再给那死丫头送回去就是,左右咱们也不缺这些,你若是想要再给温绮送什么东西,直接带她出去买就是了,以后切莫再去温乔的院子里和她抢,若是再被你爹知道,怕是没法善了。更何况这御赐之物,那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皇上说赏给了谁那就是赏给了谁,你若是硬要,到时候落在皇上的耳朵里怕是也讨不着什么好。咱们不缺这点钱,下次出去买就行了。” 李彦兰现在对温绮也是很有意见的,只是她没说出来。 到底温绮她也是护了这么多年的,便是因为这种小事儿,她也不想让温绮再不高兴,说不定以后温绮嫁一个高门大户,还能帮得上温泽寒。 与其如此,不若就什么也别管了,反正温泽寒该挨的罚已经挨了,现在再说那些话,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了。 “都是女儿不好,平白的让三哥哥受了这一顿罚,若是下次女儿知道这事,定然会提前嘱咐三哥哥的,绝不会再让三哥哥再如今天这般无缘无故的就受了一顿责罚。 “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儿,你可要替他挡在前面才是,怎能真的让他被侯爷这般责罚一顿呢?” 李彦兰的思路也是奇葩,觉得这件事儿跟温绮有脱不开的关系也很正常。 毕竟她跟温泽寒可是亲母子,能有同样的思想也不足为奇。 后面又过了好几日,温乔都没去尚书房,而温绮从尚书房里边读书也算是比较顺利,四皇子并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对她动手动脚,估摸着是当天有宫人传出去了,这话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斥责了四皇子一顿。 温乔这些日子一直都忙活着要给太后熬药看病一类的事情,经过这些天太后喝药施针之类的,她的身体状况倒是比之前要好了一些,最起码精神头看起来是不错,健忘的症状多少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或许是这些日子吃的药多了,方子也改了,对体内的蛊虫有差不多的影响了。 就在温乔基本上可以确定太后体内是有蛊虫的时候,却得到了赵太医的一个好消息。 “六小姐,微臣前些日子听您说了太后体内可能被人下了蛊毒的时候,便着手去联系之前围城认识的那个蛊毒师,正巧他给微臣回了信,说是来这段时间就在京城附近,差不多明天就可以进宫来了。若是六小姐需要的话,不若微臣明天先把他带到宫中来给太后看一看?” 蛊毒师难寻,蛊毒这个东西更是复杂,想要学明白,实在是难上加难,即便是温乔有医术作为基础,可是想要把蛊毒学好也是很有困难的。 若是这请来的蛊毒师真的有两把刷子那还好说,若是只是略懂皮毛,估计他自己能教给温乔的东西也不多,温乔自己看看书也就能学明白他会的东西了,实在也犯不上让人再来教她。 “果真?真是麻烦赵太医了,若是真如赵太医所说,那实在是太好了。这样吧,明天你就把那蛊毒师带到宫中来,叫他给皇祖母先好好看一看身体,总要先确定了皇祖母体内是否真的有蛊毒才是,要不然的话,我们研究的方向出了问题,又要耽误不少时间,还影响皇祖母的身体。” 反正不管怎么说,能得到这个好消息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到时候人家进宫后能不能看得出来,那就是另说的事儿了。 不过她相信,即便是再学术不精的蛊毒师,判别一个人体内有没有被人下蛊毒还是易如反掌的。 这两日温乔一直在宫中忙着不少事儿,皇帝也曾来慈宁宫看过几次,大部分都是直接和温乔交流了太后的病情,听着温乔说太后的身体和之前相比已经好了不少了,皇帝心里也能稍微放下来心一些,不再像之前一样,每日都忧心忡忡的。 因为宫中太后这边比较着急,所以赵太医第二天刚接了他那个朋友,便马不停蹄的进了宫,直接把人送到了温乔的跟前。 “六小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一位我的蛊毒是朋友宇明。这是永宁和府家的六小姐,不过你在京城呆的时间不长,可能不太了解,这一次是六小姐托我把你喊过来的,就是想让你帮忙看一看太后的身体怎样。” 温乔对着那蛊毒师福了福身,那蛊毒师也是稍微抱了一下拳,毕竟他是个男子,入后宫并不方便,不比太医,他们入后宫只是为了给人治病,想要带一个外男来后宫确实是很困难的,若不是这事儿得了皇帝的允许,估摸着他们很难能进来。 本来温乔是没准备跟皇帝实话实说的,若是让皇帝知道了太后体内人下了蛊毒,一生气再把当年去攻打苗疆的那些将军们都提溜出来问罪,无端的牵连旁人。 不过要是不说的话,这外男进后宫,怕是到时候连温乔也会被安插一个秽乱后宫的罪名。与其如此,还是不如直接把实话说出来,免得到时候给自己自找麻烦。 至于旁人,温乔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先把太后救好,其他的事儿都往后靠一靠再说吧。 “时间紧迫,我便不跟大夫多说了,还请大夫快快进内室为皇祖母把把脉,查一查吧。若是大夫真的有办法能把皇祖母这边事情处理好,到时候就算舅舅不说,我也一定会去给大夫求来赏赐的。” 温乔心里虽然着急,可脸上却没有显露太多,若是她着急了,怕是旁人只能更拿捏着她,到时候若是他狮子大开口,她办不到,那就很难看了。 既然赵太医说这蛊毒师有几分本事,那便叫他来看一看吧,总也好过他们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得强。 “六小姐放心,老夫必定竭尽自己所能,尽最大努力,保太后娘娘平安无虞。” 说着,便跟着温乔一起去了内殿。 太后还在休息,温乔本不欲叫人过来打扰她,可太后这两日或许是因为喝药的事儿,总是睡得很沉,一点小小的动静也吵不醒她,温乔便叫人轻轻的把太后的手腕从帐子中拉了出来,屏气凝神的瞧着宇明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他脸上的神情。 好一会儿,宇明终于把手缩了回来,脸上的神色看起来还有一些凝重。 “不瞒六小姐所说,太后娘娘体内的确有蛊虫,而且还是千息蛊,这千息蛊在苗疆本就是极为霸道的一种,能让人的脑子一点一点被蛊虫蚕食,到时候什么都记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也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忘记,直到最后,人在一片空白中死去。再加上老夫这些年来除了蛊毒之术以外,还自学了些医术,能看的出来,太后娘娘体内有不少旧疾,都罗列在一块,本就对脑部损伤严重,再加上这千息蛊,说不定还会越来越严重,这的确不是一个好兆头。若是六小姐放心的话,不如先让老夫来试一试自家曾经研究出来对千息蛊的克制之法,只是我这儿只能做到克制,做不到完全的根治。若是想要根治千息蛊,还是要找到天山雪莲才行,只有用天山雪莲作为药引,才能把蛊虫从体内逼出来,后续使用的一些药物都是温补之类的,比较寻常,倒是好找一些。就是这天山雪莲极为珍贵,长在天山极寒一脉,周围还常有大型兽类作为灵兽,能拿到天山雪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是可以的话,那老夫先去准备准备,跟六小姐一块儿探讨一下。” 听到有解决的办法,温乔松了一口气。 还算是不错的结果,即便是太后体内真的有蛊毒,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的。 现在知道了解决的办法,不管再难,总是能做到的,更何况这是在皇家,皇帝想要什么还不是派人去。 那么多人出去,就不信找不回来这一个小小的天山雪莲。 想到这,温乔便松了一口气。 只是又一听说宇明可以压制住这蛊虫,温乔还在想是否有这个必要,若是压制的话,只能说让太后别那么难受。 可太后如今只有健忘的症状,并不会感到很痛苦,毕竟是药三分毒,温乔本不想让太后多吃这些苦。 宇明好像看出来了她的犹豫,便又开口道:“如今千息蛊在太后娘娘的体内才刚刚开始发作,短时间内看不出来它的霸道,再过一段日子,说不定太后娘娘估计会被蚕食记忆,还会伴有时不时的头疼症状,到时候如果来行压制之法,难保不会出现什么错漏之处。到时太后娘娘要经历更多的痛苦,否则的话,很难做到完全压制下去。” 第37章 医治 宇明这么说完,温乔也就转过来这个弯儿了,反正这蛊毒早晚都是要治的,而且再晚一些日子还会对太后的身体造成不小的伤害,既然这样的话,在拿到解药之前,还不如先好好的把这蛊虫给压制下去,也免得到时候太后再觉得痛苦。 想到这,温乔点了点头,只是她还不知道这宇明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万一他只是借此来忽悠她的,想要从她这儿骗钱,那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总不可能再让太后喝的药都吐出来了。 若是不对太后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那还好说,可若是又对太后造成了二次伤害,这又是一桩麻烦事。 更何况宇明是蛊毒师,按理来说是苗疆那边的人,前些年皇帝派人去把苗疆给灭了,难保苗疆那边的人不会因此对大景皇室产生什么怨恨之心,若是到时候里面借着这个空档报复到了太后的身上怎么办? 温乔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却瞧见宇明突然跪了下来:“我知六小姐并不放心让我来给太后娘娘诊治,不在乎是因为我的身份问题。不瞒六小姐所说,老夫是大景朝人,当年因为家中得罪过苗疆那边王室,所以才被掳到了苗疆那边去,要不然的话,老夫应当会是在大景朝一直生活下去的。也正是因为那些年在苗疆生活,所以老夫才跟着苗疆的人学了一些蛊毒之术。当时老夫也是想着,反正已经去了那边了,不如就学一学那边的东西,总好过从那边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可苗疆那边的人杀了老夫的全家,就连老夫的妻儿都没有躲过,老夫心中也是恨。幸好陛下派兵攻打苗疆,老夫这才趁乱得以逃回大景。” “这些年来,老夫一直过得兢兢业业,东躲西藏,所以赵太医才不曾联系上老夫,这一次若不是老夫游历到京城附近,想要在京城中买一处宅子定居下来,恐怕赵太医还是很难和老付联系的上。在京城这边才是最安全的。苗疆虽然被灭了,可王室中人还是有一些活着的,他们认定是老夫对大景出卖了他们的军事机密,所以才导致苗疆被灭,这才派人追杀了老夫这么多年,如今重回大景,能为皇室效力,老夫心中也是高兴的,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谋害太后娘娘的心思。若是六小姐不放心。可将所有太医都在旁边看着,老夫亲自为太后娘娘诊治,若是老夫有一点逾越之处,六小姐直接把老夫扭送到御书房,交给陛下处置,老夫绝无二话。” 本来还在犹豫的温乔听着他说这话,其实心里多少是有一些动摇的,只是说只需要凭着一张嘴就行,可是如果是真的要做事的话,难保不会出现其他的纰漏,所以温乔心里还在犹豫,赵太医从一旁也跟着跪了下来。 “六小姐,微臣能够保证宇明说的话绝无半分假话,如若不然,微臣前些年也不可能还和宇明等保持联系。即便是之前因为苗疆那边动乱而失了联系,宇明交代的这些,微臣都是早就知道的,要不然微臣也不敢直接便把他带到宫中,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便是微臣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太后娘娘的身子耽搁不起,若不然的话,六小姐便叫皇上再查一查宇明的身世,看看与他所说的是否别无二致。若宇明有半分假话,微臣愿意同他一起承担责任。” 听着赵太医都这么说了,温乔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的确,就像赵太医所说的,太后的身子不能再往下拖了,虽然蛊毒现在才刚刚开始发挥作用,可是这蛊虫已从太后的身体种下了不短的时间,若是不赶紧处理了,难保以后会对太后造成更大的影响。 更何况她多少也能摸索得出来蛊毒的一些规律。便是到时候宇明真的从宫中给太后诊治,她也能从一旁看顾着点,也免得被他钻了空子。 很显然,温乔心里是同意了这个说法,不过具体的还是要让皇帝好好查一查,如果说这个人的身世真的完全清白的话,那他她也能放心一些,如若不然,到时候万一太后再出了什么事,她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你们先起来吧,宇明大夫刚刚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至于给皇祖母诊治这件事,还容许我得先禀报舅舅一声,得让舅舅仔细的考虑过了才能再回复大夫。毕竟皇祖母不是我一个人的皇祖母,还是舅舅的母后,大景朝的太后,这件事必须慎之又慎,容不得一点差池存在。既然赵太医能够帮宇明大夫做担保,不若这两日赵太医便跟着宇明大夫一起住在宫中吧,稍后我会让宋嬷嬷从宫中给二位安排宫殿,保证不会打扰其他的嫔妃娘娘们。至于其他的,等我跟舅舅说过了之后,再由舅舅定夺。” 说罢,温乔就连忙把宋嬷嬷喊过来,叫宋嬷嬷先把他们二人安排好,自己则是带着两个丫头往御书房那边去,准备先去找皇帝把这件事稍微说一说。 “既然乔丫头心下已经有了决断,那朕便派人仔细去查一查这宇明的真实身世,若是真的跟他所说的别无二致,那这人便留在宫中用。左不过他人还在宫中,生死都捏在咱们的手中,想必也不敢耍什么花招。若是假的,便直接拖出去斩了便是,招摇撞骗还敢到皇宫中来,实在可恶。” 皇帝坐在上首说话不喜不笑的,没人能够参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有温乔知道,这些天来,因为太后的病,皇帝是消瘦了整整一圈,而且一直都喜怒不形于色,还是今天听说有懂蛊毒的人进了宫,他才稍微放松一点的。 若是这宇明当真没什么问题,那也是好事一桩,若是他真的存了什么二心,别说是皇帝了,就连温乔也不会放过宇明的,包括赵太医,同样也讨不到什么好。 想来赵太医愿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一个蛊毒师身上,他说的话应该是有几分可信的。 皇帝毕竟是皇帝,手下能用的人比温乔多得多,只需要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能把宇明所有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就连他几岁上的学堂,几岁换下的开裆裤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温乔刚看到皇帝派人送过来的东西,还忍不住嘴角微微抽了一抽。 她只是想查一查宇明的身份是否清白干净。没想到竟然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给人写上去了,很显然,这东西是皇帝先看过了之后才派人送到他这儿来的,皇帝都还没说什么,她自然也不会多嘴,只要确保宇明的身世的确是跟他说的没有什么区别就行了。 想到这儿,温乔又仔细的翻了翻,发现其中确实有一两分出入,不过都是无关要紧的大事,想来也是宇明年纪大了,一些事情记得不太清楚,所以才搞混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就可以放心的用了。 温乔把手中的东西放了起来,又派人去通知了赵太医和宇明一声,这才又匆匆忙忙的赶往了太后的寝殿。 这会儿太后正好歇息完了,正坐在床上喝着粥呢,就瞧着温乔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刚才还拉拉着的脸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怎么了,莫不是有人惹皇祖母不高兴了?怎么孙女刚刚进来的时候瞧着皇祖母心情不大好的样子?说,谁让皇祖母不高兴了,孙女这就去把他打一顿,好给皇祖母出气!” 听着温乔说的话,太后立马笑了起来,慈爱的拍了拍温乔的手。 “哪有什么事儿,只不过是哀家刚刚起来便要喝那么大一碗苦药,所以才没笑罢了。你这丫头,莫要笑话哀家,若是你刚醒来这嘴里就苦巴巴的,说不定比哀家还生气呢!” 瞧着太后的心情不错,温乔也就放心了,好在没有什么人惹太后生气。 太后如今的身子不好,这些天来又一直将养着,若是真的有人再惹太后生气,难保不会对太后的身体造成更大的刺激,这可是温乔不愿意看见的。 不过瞧着太后现在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转头温乔又看到了放在案上的药碗,里边空空如也,心里也比较欣慰。 好在太后没有闹脾气,都是按时按点的把药吃完,这样她也能放心不少,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说来也是神奇,这些药物里有一些都是药性比较强的,副作用同样的也很大,也幸好太后的身子还不错,能扛得住,如果在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温乔是真的要崩溃了。 “原来是这药惹了皇祖母不高兴,皇祖母放心,一会儿孙女就过去把这药狠狠的打一顿,叫他明天变得别那么苦,要不然的话,孙女还要再继续过去打他!” 温乔嗔怒的看了一晚那药,逗得太后那时笑的直合不拢嘴,直呼温乔是个调皮的机灵鬼。 没一会儿就有人把赵太医和宇明带了过来,太后如今还不知道自己体内可能被中了蛊毒的事,所以瞧着突然又进来了一个陌生的大夫,她还有些疑惑,转头又问赵太医:“这位大夫哀家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皇祖母,这是孙女特地从京城外给您请过来的最擅长治疗旧疾的大夫了,皇祖母可一定要配合宇大夫的治疗,等到皇祖母把所有的病都治好了,还能天天陪孙女儿一块儿出去玩呢!” 赵太医还没来得及开口,温乔就已经把他要说的话给补全了。 听着温乔说的话,他乖乖的又把脚往后缩了缩,弯了弯腰,保持着一个恭敬的跪在地上的姿势,就等着太后和温乔来吩咐他做事了。 “既然是乔丫头特地从城外给哀家请过来的大夫,哀家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好好瞧一瞧哀家的身体。治的好那是最好,就算是治不好,哀家也不会说什么的,不过这都是一些老毛病了,哀家都这般年纪了,享受过不少荣华富贵,就是现在闭眼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一听太后说这话,温乔就不高兴,连忙上前捂住太后的嘴,即便是这个动作有些僭越,可温乔也不愿再听太后继续说这样的话。 “你这丫头,哀家不过是随口说说,干嘛反应这么大?好好好,哀家不说了就是了。” “皇祖母知道就行,这随口说说也不能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孙女都不敢想,若真的有那一天,孙女该怎么往下过。皇祖母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免得孙女听了心里还难受。”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赵太医和宇明跪在地上,此刻也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宫中都说温乔深得太后和皇帝的宠爱,这般看来的确如此,否则哪里能和太后这么亲近呢?尤其是赵太医,这一会儿更是有些紧张,想到之前温乔和他们这些太医讨论病情的时候那般和颜悦色,还真有一些惊讶,如此受宠的人,竟然这么的接地气。 得到了温乔说的话,他们二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宇明上前先是给太后把了把脉,然后又屏退了屋子里的宫女和太监,只留了他和赵太医,还有太后和温乔四个人。 随后,宇明又跪在了地上给太后回话:“回太后娘娘,娘娘体内的病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因为长年累月都在身体里堆积着,所以一时有些难以根治而已。不过娘娘不用担心,草民家中还有不少能够用来治疗娘娘的药物,都是草民这些年外出游历亲自采摘的,如今草民都已经带到宫中来了。这样,一会儿我们先把药煎好,娘娘服下,然后草民再给娘娘施针,如此循环往复坚持下来,娘娘体内的旧疾很快就能治好,到时便再不用每日都被这病痛折磨着了。” 即便是温乔没有提前交代过他,他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 既然温乔都说是喊他过来给太后治疗旧疾了,那他肯定也不会驳了温乔的意思,便顺着温乔的话往下说。 第38章 施针 慈宁宫这边的事情进展都非常的顺利,太后也并没有表现出来抗拒,温乔在旁边瞧着,也没看出来宇明的动作有什么问题,这样她便放心了一些,总算是不像刚才一样提心吊胆了。 没过一会儿,皇帝也来了慈宁宫,瞧着门外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都像是被屋里的人赶了出来。他心下一紧张,还以为是屋里出了什么事,赶忙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宋嬷嬷把皇帝拦住了,跟他说是宇明正在给太后施针,温乔怕被人打扰,所以才把他们这些人都遣了出来。 这般听完之后,皇帝才总算是稍微放了放心。温乔听着外面的动静,仔细地叮嘱了宇明几声,才走到了门口。 即便如此,她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躺在床上的太后,只是微微开了开门,跟皇帝说了一下屋里的情况。 皇帝听着温乔亲自出来说了,这才总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一时半会的估摸着太后这边也完不了事儿,他便又回了御书房去处理那些奏章之类的了。 宇明施针的过程很细致,他都满头大汗了,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样,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就结束了。 皇帝刚走了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太后寝殿的门就打开了。 因为长时间的诊治,太后这一会已经又睡着了,温乔也是怕她醒着再感觉疼或者是其他的问题,所以便也想让太后多休息一会儿。 好在过程很顺利,温乔也并没有发现宇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姑且就相信了宇明一开始说的那些话。 如果是他真的能把太后给治好,不光是让温乔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估摸着就连皇帝也都会十分的赏识他。他若无二心,这对他来说就是加官晋爵最好的机会。 宇明刚经历了一场施针,看起来也是很疲惫,温乔便没再多留他,叫宋嬷嬷派人去把他送回了给他安排的住处,叫他先好好休息一下。 或许就连温乔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在慈宁宫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高了,有时候甚至太后在休息的时候,温乔说的一些话,苏嬷嬷都会直接去执行,也让慈宁宫里的不少宫人都慢慢的发现了温乔的本事和地位,对温乔也比一开始更尊敬了。 之前宋嬷嬷尊重温乔,还是因为温乔是长乐公主的女儿,再加上太后也很喜欢温乔,可现在她是真心实意的觉得温乔是有本事的。 既然温乔一心为太后着想,自己的实力也很强,那宋嬷嬷尊重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等到他们人都走了之后,温乔又坐在太后的床前给太后把了把脉。确实,太后的情况比她之前摸出来的要更好一些。 虽然她不懂蛊毒,可是当时她给太后把脉时,发现太后的脉象很乱,不仅仅是身体内的一些旧疾,还有她看不懂的脉相,大概也就是蛊虫在体内作祟的缘故。 如今再一摸,太后的脉象显然是清明了不少,温乔也放了放心,起身帮太后把被角掖好,然后就出去了。 “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 如今已入夏,温度一天比一天高,今天还稍微有一些凉风,倒没让温乔觉得像前两天一样燥热。 多日不去上书房,今日时辰还不算晚,现在去正好能赶上下午上课。温乔嘱咐了宋嬷嬷两声,叫她务必把太后的药看好了,不要让任何人接触,这才去了尚书房。 因着四皇子这两天没有去骚扰温绮,所以温绮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只是这也仅限于温乔没来上书房的时候。 温乔一来,温绮的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 不过明面上她还是要装出来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六姐姐怎么今天下午有时间过来了?正好夫子还没来呢,估摸着马上就要上课了,六姐姐快些准备准备,前些日子你都没来,父子讲了不少东西呢!若是六姐姐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妹妹这段时间在上书房虽然学的东西不多,可夫子讲的妹妹都认真的记了下来,若是姐姐需要,妹妹直接把笔记给你也可以。” 温绮说着说着,就从自己面前的那一摞书底下抽出来了一个本子,本来想直接递给温乔的,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把手往回缩了缩,仔细的抚摸着本子的封面,看起来好像很是不舍的样子,随后又咬了咬牙,把手里的本子往外递了一下,嘴里说着: “姐姐一向不大爱惜东西,妹妹这笔记可是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出来的,夫子上课讲的东西妹妹都记下来了,若是借给了姐姐,姐姐可千万要替妹妹爱惜着保管,不要随随便便的便给妹妹弄脏弄坏了。” 温乔还没说话呢,萧云舒猛的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冷哼了一声,一把夺过了温绮手中拿着的本子,随手翻了半天。 “什么东西弄得这么宝贝,不过就是一本笔记罢了,若是乔姐姐需要的话,只管拿我的去瞧,我可不像有些人那么多的事儿,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的。乔姐姐放心,你拿了本公主的笔记,本公主绝对不多说几个字。更何况乔姐姐的人品我还是放心的,以往我送给乔姐姐的那些东西,我都从来没见过乔姐姐有任何损坏,也不知道温七小姐是听谁说的乔姐姐不爱惜东西的,。后若是再这般张了大嘴就胡乱造谣,当心本公主饶不了你!” 萧云舒脸色凶,看起来也很不好惹,这些日子温绮一直都是躲着她走的,却没想到就这么说了两句话,又惹到了这个炮仗。 眼下看萧云舒这样,温绮哪里还想再多说什么,便是刚才她还宝贝得不得了的笔记,此刻被萧云舒捏在手上暴力翻看,她也不敢多放一个屁。 只见萧云舒随手翻了翻那本子,接着又一把扔到了温绮的桌上,吓得温绮忙把眼睛闭上了。接着瞧见萧云舒没有什么动作,又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双眸中立马蓄上了泪水。 “六公主何必如此呢?臣女说的只是实话罢了,臣女与六姐姐住在同一个侯府,我们又是亲姐妹,六姐姐平日里的一些生活习惯,臣女自然知道的是比较清楚的。公主和姐姐认识的时日尚短,相处的也不多,更是不了解姐姐平日里的生活习惯,若是毫无依据,臣女怎么可能张口就胡来的,还要用这种话来恶意中伤姐姐?臣女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可能是平日里姐姐的行为让公主产生了什么误会,所以公主才以为姐姐是一个爱惜东西的人。可是倘若姐姐真的爱惜东西,那姐姐院子中的那些花草树木又怎么会被折腾的撒了一地呢?那可都是臣女之前认认真真养着的花草,想着姐姐好不容易从乡下被接回来了,便都挪到了姐姐的院子里,没想到姐姐竟然这么做,臣女当时真的是伤心透了。若不是确有其事,臣女如何会说出来这种话呢?在座的都是皇子公主们,便是给臣女一百个胆子,臣女也万万不敢说谎的,更别说公主您是金枝玉叶,臣女哪里敢说来蒙骗您呢?” 这一番话说下来,温乔都忍不住想要拍手称绝了。 因为温绮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她们两个人毕竟同样都住在侯府中,从外人的视角来看,她们两个人就是亲姐妹,所以她对温乔了解的深,自然是说得过去的。 而若是温乔此刻不在这,温绮出门就这样败坏她的名声,谁又可能不信温绮呢?毕竟她们是同样都住在侯府里的亲姐妹。 至于那些花草树木,都是温泽寒来她院子里找她麻烦的时候弄的,跟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只是很显然,萧云舒并不吃她这一套,甚至还有些愤怒温绮跟她顶嘴。 她倒听不出来温绮话里话外那绿茶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温绮说话是在阴阳怪气温乔。 确实,温绮说话虽然意有所指,却也不敢怪萧云舒。毕竟萧云舒是金枝玉叶正儿八经的皇家公主,要是萧云舒去皇帝面前告一状,就够温绮喝一壶的了,她哪里敢还从语言上来冒犯萧云舒呢,顶多也只是犯贱,戳记戳记温乔,免得温乔在旁人眼里的形象太好了而已。 现在她把温乔和萧云舒两个人放在一块儿来说,为的也就是想让萧云舒衬托出来温乔。 毕竟她不敢说萧云舒的坏话,周围还有不少皇子公主们都听着,要是她敢说出来什么不合适的话,恐怕这些人一人一句就能把她给活活砸死,更别说若是这样的话传到皇帝的耳朵中,别说是她了,就连温丛庆都有逃不开的责任,到时候温丛庆连他自己都顾不上,怎么可能护得住她呢?所以温绮可不敢多说什么话,生怕哪里说不合适便被人记住了。 “六姐姐也就是脾气好,所以平日里并不与你一般见识,若是放在本公主身上,本公主早就狠狠的扇你几个耳光了。你以为你能坐在这是谁的功劳?你自己都知道,能在尚书房读书的,非富即贵,大部分都是父皇的子女,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你不过是永宁侯府不知道从哪捡来的一个野丫头罢了,区区养女的身份,若不是乔姐姐在宫中为你周旋,你以为你能来尚书房读书?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能站在这儿跟本公主说话?我告诉你,若不是乔姐姐,你连给本公主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倒是好了,你觉得自己能在尚书房读得下去书了,觉得自己的地位稳固了,便把你的恩人扔到一边,时不时的对她冷嘲热讽,含沙射影的,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我告诉你,这个尚书房你爱读就读,不读就立马给本公主滚出去,本公主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永远不能出现在皇宫里,免得还总是在本公主眼前晃悠,本主瞧着就心烦!” 温绮长得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下面子过,平常哪怕是和其他的小姐吵架,也都不会说的如此的直白,大部分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没想到萧云舒竟然肠子这么直,脾气这么火爆,有什么就说什么,着实是把她吓了一跳。 想来也很正常,毕竟萧云舒是正儿八经的公主,真正的金枝玉叶,背后还站着皇帝,再加上她在后宫中又受宠,难免会养成一些嚣张跋扈的脾气。 平日里萧云舒虽然跋扈,却从来没有因此欺负下人,眼下遇着她了,也算是撞到了萧云舒的脾气顶顶上。 只能说温绮也是够倒霉的。 被萧云舒这么说了一顿,温绮直接吓蒙在了原地,别说是像之前一样在装模作样的装可怜了,便是现在叫她多说句话,她都未必能够说得出来,只能呆呆的在原地站着,装都没法装下去了,就这么愣愣的瞧着萧云舒。 不少公主们都低下头来窃窃私语,话里话外,无非说的就是萧云舒不愧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说话做事都这么有底气,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她们身上,她们可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乔姐姐,我知道你好些日子没来尚书房读书了,估摸着夫子前些日子讲的那些东西你都不知道。这样,乔姐姐只管把我的笔记拿去看就是,要是弄脏了弄坏了,本公主直接叫下人再补一份上来就是了,绝对不会多说姐姐什么的。不过......乔姐姐,你说我今日帮了你这么大的一个忙,上次你答应了我,和我一同用膳的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瞧着萧云舒这一副邀功的样子,温乔只觉得好笑,眼看着萧云舒可爱的不行,温乔没忍住,抬起手来戳了戳她的脸。 看着萧云舒圆圆的脸蛋上面的肉凹陷下去了一块,温乔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刻若是萧云舒有一根尾巴,估摸着现在正高高的翘着呢,又是高兴又是骄傲的。 第39章 偶遇 “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本来我也是过两日就想去成福宫给贵妃娘娘请安的,到时候跟贵妃娘娘说完话,剩下的时间还不就是陪着你说话用膳了吗?只是这两日我实在是忙的脚不沾地的,皇祖母的身子又不好,所以才一直这么耽搁着,没来得及抽出来时间去找你。你也知道,皇祖母的病情来势汹汹,再加上皇祖母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所以这些慈宁宫便关起了大门,闭门谢客了,否则的话,我如何会叫你一个人上这么多天的课呢?早知你这丫头想我想的不得了,我怎么可能舍得叫你一个人在外头呢?好啦好啦,放心吧,最多不过两日,等着皇祖母的身体稍微好了一些,我一定去成福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的说一说话。” 因为太后这些日子一直在养病,所以温乔就让人把慈宁宫的大门给关了起来,直接就闭门谢客,上次太子来了之后,温乔便这么做了。 一来是不想让人打扰到太后休息养病,二来也是害怕其他宫里再安插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宫中有其他嫔妃的钉子,这一点自然不必多说,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能力把所有的钉子都拔掉,到时候还要让皇帝好好去琢磨琢磨这件事儿。她能做的就是把太后的身体给照顾好,只要有她在,慈宁宫那些肮脏的东西就休想接近太后,也休想再去害太后。 这不才说呢,太子走了之后,温乔就把慈宁宫的门闭起来了,所以这些日子,这些皇子公主们都进不去慈宁宫的大门,自然也没法探望太后了。 其实温乔把门关上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若是太子那种讨人厌的货色又去了慈宁宫,她还要扬起一张笑脸好好的跟他说话。 一想到这样,温乔心里就忍不住的直犯恶心。 虽然说她本来是想着先接近太子,让太子对她动真情,可是每当她看见太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起来上一辈子的点点滴滴,心里总是有一些过不去,只要一看见太子,就会生理反射性的觉得呕吐。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想再跟太子有任何牵扯了,只想着赶紧把上辈子的恩怨都结束了,好让她重新开始她的人生,免得心里老惦记着这件事。 只是如今她尚在皇宫中,什么时候出宫还说不定,这些日子和太子时常见面,那是肯定的事儿,所以她才一直在慈宁宫里闭门不出,就是为了好好照顾太后,也是为了躲躲太子那个讨人厌的东西。 再者说,温绮的目的其实温乔看的也比较清楚,不过就是想接近太后,从太后身上谋得一些好处罢了,若是太后还是上辈子的老太太,那这种事儿温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管的,毕竟虽然太后是她的外祖母,可是她和太后一直都没有什么感情,若不是这辈子她们祖孙二人早早的便相见了,估摸着温乔还是不会对皇宫产生什么归属感。 好在如今都还不错,她不仅有了皇帝和太后疼了,还得了萧云舒这么一个感情比较真挚的朋友,对比她上一辈子来说,如今的日子真是好的太多太多了。 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这一辈子能过成现在这般模样她就已心满意足了。 她都想象不出来,若是上一辈子她能有这么好的境遇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了? “这还差不多,我就知道乔姐姐最疼我了,怎么可能舍得让我天天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呢?好了,姐姐既然来了,那咱们今天下午先好好的把夫子的课听完,等到下午要是姐姐不忙了,咱们下了学,我带着姐姐去成福宫再溜达溜达。” 眼看着温乔和萧云舒的关系这么亲密,温绮就心里咬碎了牙,总觉得不爽,只是她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就算是再不高兴,也只能自己放在心里偷偷摸摸的不高兴罢了。 看着温乔笑意盈盈的又应了下来萧云舒的邀请,她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掩盖住眼里真实的情绪。 她心里那一股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就好像现在温乔拥有的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属于她的才对,可是她实在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六公主有过交情,就是心里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应该是属于她的好事才是,不知道为什么,六公主给她的感觉这么奇怪。 其实也不怪温绮会这么觉得,因为上一辈子她所拥有的那些东西本来都是偷的温乔的,只是一些温乔的东西她没有偷走而已,现在温乔作为正主,回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这落在温绮的眼里,上一辈子的事情她虽然是不记得了,可是那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从骨子里边还是能看的出来的,自然也就觉得现在温乔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她的。 不过现在显然是没有人管温绮怎么想的,因为所有人都在看温乔和萧云舒,如今瞧着她们二人终于坐下了,不少公主们心里也都松了一口气,生怕一会儿萧云舒再找她们的麻烦。好在萧云舒这个人虽然受宠,平时确实也很嚣张跋扈,却也算是比较讲理的,只是刚才眼瞧着温绮和萧云舒就要吵起来,她们自然也都不敢多说话,唯恐殃及池鱼。 太后醒了之后,发现温乔并没有在慈宁宫里,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他是去了尚书房,倒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温乔也有自己的事情,再说了,她也不觉得温乔就应该为了她这个老太太一直在慈宁宫里边闷着。 如今温乔有自己的事情做也好,免得总是瞧着她这副病弱的身体,心里担心,脸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怕她心里不高兴。 时间过得快,没一会儿尚书房就下学了,不过因为今天温乔还要赶紧回慈宁宫里边去看太后的身体怎么样,所以并没有跟着萧云舒回成福宫用膳。 萧云舒也知道,所以没有要求温乔跟着她一块儿去,反而很懂事的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先把温乔送回了慈宁宫,看着温乔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才转头回了成福宫。 “公主,奴婢实在是不明白,这温六小姐到底哪里出彩了,竟然能让公主这般另眼相待,若是她是真心与公主结交那还好,就怕她万一再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到时候公主还要伤心。” 说话的是萧云舒身边的贴身宫女,本以为像萧云舒这般嚣张跋扈的人,听到旁人置喙她的决定的时候,应当会恼羞成怒,可却没想到萧云舒脾气甚好的拍了拍那小宫女的手背,开口说道:“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本公主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能交心的伙伴,乔姐姐的脾气的确很对本公主的胃口,更何况本公主觉得乔姐姐也不是那种不好的人,能与她相交,本公主也觉得有人时时惦记着。更何况乔姐姐之前的日子过得苦,所以本公主也就想着多帮一帮她。不过你们可记住了,本公主这么对待乔姐姐,是因为乔姐姐同样也对本公主好,一开始本公主接近她,也是因为觉得她长得好看,也对本公主的脾气,若是以后乔姐姐对我不好了,你们可一定要提醒着我仔细着些,别叫本公主真的被人蒙骗了。” 萧云舒说这话是半开玩笑的说的,但是跟着她的两个宫女都是从小就跟着她的,她们一同长大,萧云舒说的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们自然是能辨别出来的。 如今萧云舒这么说,她们也都郑重的点了点头。 萧云舒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转头便哼着歌往成福宫去了。 却说温乔下了学,本来准备匆匆忙忙的赶紧先回慈宁宫看看太后的情况,却没想到半路上竟然碰到了萧明赫拦住了她。温乔顿时就皱起了眉毛,随后想到自己的计划,又连忙把不耐烦的神情收回去。 变脸就只在一瞬间,若不是萧明赫心理素质强大,恐怕这一会儿也得被温乔弄蒙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看起来有些没理解温乔的行为。 “实在抱歉了表哥,刚才突然有人出现在我面前,我本以为是哪个更不懂事的小宫女,却没想到是你,若是早知道,我刚才也不必被吓一跳。” 温乔轻轻的说着,就把刚才他做出那副神情的事情给揭过了,萧明赫听了也点了点头。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确是因为他突然出现,所以才让温乔皱着眉毛的,想来估计也是并不是讨厌他吧。 萧明赫这么一想,又感觉心里美滋滋的,瞧瞧,一看清是他,温乔立马又换了一副神情,这可不就是对他有好感的意思吗? 要不怎么说上一辈子的时候他和温绮能凑成一对呢?就他们两个这脑补能力,一个觉得萧明赫对自己有意思,一个觉得温乔对自己有意思。 都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们能凑在一起也是神奇。 “无碍,表妹不必自责,的确是孤突然出现让表妹没有任何防备,这事儿是孤做的不好,表妹不必觉得抱歉。是这样的,这些日子表妹都没有来尚书房上课,便猜想表妹应当是在慈宁宫照顾着祖母的身体。可是慈宁宫如今闭门不见客,所以孤想去慈宁宫好几次都没进去。正巧今日表妹出来了,便想着向表妹打探一下皇祖母的身体如何了,是否有些好转了?” 其实他打听这个事儿不过也就是想知道温乔什么时候回来上上课而已。 这样的话,他才能有机会和温乔接触。 不然,就温乔一直在慈宁宫里边呆着,慈宁宫现在又不见客,他猴年马月才能和温乔真的有实质性的进展?即便是他能等得了,可夺嫡这事等不了。 再说他对温乔又不是真心实意的有感情,只不过是想贪图温乔手里的那对耳坠罢了,若是现在知道了温乔对他的心意,那他也不必着急,可关键就是这种不确定的东西,他始终觉得自己没有把握,所以才让他心里不舒服。 再说了,太后死不死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太后的身体于他而言也并不重要,一切都没有他的皇位重要。 若是温乔知道萧明赫现在心里的想法,估摸着就要冷笑一声了。 果然还是跟上辈子的他一样,自私自利,冷漠无情,所有的事情都只顾着自己,凡是对他有利的事情,他都从头到尾做一遍,而且还耐心十足,只要是与他无关的,哪怕是一个亲人在他面前死掉,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就他这种凉薄之人,上一辈子的时候,温乔竟然还真的看走了眼,帮着他坐上了皇位。这一辈子,要是太子还能再登上皇位,那她温乔的名字就倒过来写!也枉费她重生一回了。老天爷给她的这一次机会,不就是为了让她逆天改命,别再和上辈子一样走上辈子的老路吗? “皇祖母的身子确实是好一些了,只是这些日子皇祖母还是嗜睡,臣女心里实在也是有些放心不下,便总想着能跟在皇祖母身边多瞧一瞧。今个也是瞧着皇祖母身子明显的好转了,再加上皇祖母又在休息,慈宁宫那边没有什么能需要妹妹的地方,所以妹妹这才来上书房听了一下午的课。就这一下午,妹妹也感觉自己学到了不少东西呢,表哥,那你们平日里在御书房跟着太傅学习,是不是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温乔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起来天真无邪的问萧明赫,本来气氛还好好的,萧明赫一听到温乔问的这话,藏在袖子里的手猛然间便握起了拳头。 这个“你们”就很有灵性了,“们”指的是谁?不就是他和五皇子吗?若是旁人说这话,他必然是觉得那人是在讥讽他,可是温乔说这话,他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还只当温乔是心思单纯,所以才好奇这样的事情。 第40章 妥帖 想着,他便把脸上狰狞的面容努力的压了下去,然后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露出来了一抹笑容,对着温乔点了点头。 “是啊,太傅讲的一些东西都是十分深奥的,便是有时连我也要多读几遍,才能参透其中的奥妙。这种东西女子学便是极为费力的,好在妹妹们只需要跟着夫子学一些浅显的东西,不然的话,怕是有不少妹妹要急得掉眼泪了。” 听着他恶臭的发言,温乔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果然还是跟上辈子一样狂妄自大,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同样的,他也瞧不起女子,觉得女子就只配给人相夫教子,生儿育女,若不是他手中有底牌,怕是萧明赫真的不会把她当一回事,更别说还这样心平气和的站在这儿跟她讲话了。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臣女还着急去慈宁宫看看皇祖母的身体如何,就先不陪表哥说话了,若是表哥有事的话,先跟臣女说一声也可以,等到过些日子皇祖母的身体好一些了,臣女在陪表哥一起说闹。” 温乔实在不愿意再从这陪着他说这些没有用的话,她只想着赶紧回去,先去看看太后的身体怎么样。 根据时辰来推算,太后这一会儿应该是已经起来了,她得回去看看太后今天第一天施完针之后的状态怎么样,若是不好,还要再赶忙回去看一看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哪有时间在这儿陪着萧明赫说这些没有用的屁话。 因为温乔表现的很着急,事实上太后的身体也确实很着急,所以萧明赫也没法说什么,更何况这又是拿太后说话,若是他不同意,难免会有些不合时宜。 况且太后也是他的皇祖母,哪怕他并不在意太后的死活,可是这事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若是传出去了,对他的名声也是有不小的伤害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 听着温乔这么说,他也就点了点头,没办法再继续往下说了,再说他本身找温乔也没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想和温乔说两句话,好加深一下自己在温乔这儿的印象罢了,也就是俗话说的找存在感,若是温乔现在有急事,哪怕是为了他在温乔心中的形象着想,他也不能真的硬把温乔留下,到时候反而会让温乔心里不痛快。 这不是他的目的。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得同意温乔走的这件事儿。 想明白之后,他便点了点头,叫温乔先回去了,温乔如蒙大赦一般,赶紧匆忙的往慈宁宫的方向赶,却没想又被萧明赫喊住了。 眼瞧着温乔有些不耐烦了,萧明赫怕自己再多说话让温乔不耐烦,赶紧摆出来了一副可怜的样子,开口说着:“表妹何必与孤如此生分?当年若不是长乐姑姑总是带着孤一起偷偷放松,恐怕孤现在也不会总觉得心里有些温度。孤是真心实意尊敬长乐姑姑的,也是真的想跟表妹玩到一处去的,实在没什么恶意,表妹何必如此防备孤?” 哪怕是敷衍,温乔也得说两句,不然自己的计划还怎么进行下去?也就是她现在对萧明赫还有些用处,不然萧明赫绝对不可能这么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 再说了,男人的心思她虽然懂得不多,可是还是略微知道一些的,越难得到的他们就会越珍惜,可是也不能拿乔过了头,总该适当的给一些甜头才是。 “是,妹妹总是想规矩在前,便以为表哥只是与妹妹随便客气两句。既然表格都这么说了,那妹妹也不多说什么了,以后自然会多与表哥亲近的。表哥放心,妹妹只不过是太着急皇祖母的身体了,并没有防备表哥的意思,实在是皇祖母那边的事情更着急一些,所以可能才让表哥误会了。等到皇祖母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妹妹亲自上门给表哥赔罪。时辰不早了,表哥课业繁忙,妹妹就不多耽误表哥的时间了。” 听着温乔这么说,萧明赫总算是把自己脸上那装可怜的恶心神情收起来了,温乔也算是松了一口起,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会吐在他的脸上。 到了慈宁宫之后,发现宫中的人氛围都还不错,一个个的看起来也都比较轻松,估摸着是太后的身体有了好转,所以才会有了这么明显的改变。 想着这事儿,温乔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可是没亲眼看着太后的情况,她还是有些担心。 “六小姐回来了?正好太后娘娘才刚醒没一会儿,刚才还在这儿找您呢,六小姐快些进去跟太后娘娘说说话吧!老奴瞧着如今太后娘娘是离不开六小姐了,一会儿找不着六小姐的人,太后娘娘就开始着急了。这不,就太后娘娘醒来的这一小会儿,都已经念叨了好几次六小姐的名字了呢!要是六小姐还不回来呀,老奴都生怕太后娘娘会下床,直接去尚书房那边把六小姐喊回来呢!可以说太后娘娘现在若是看不到六小姐,真是急得不得了。” 还没到太后的寝殿便遇着了宋嬷嬷,宋嬷嬷一瞧着温乔,赶忙笑着上前开始跟温乔说这些,温乔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人惦记的感觉是很好的,之前的时候温乔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如今重生了,上一辈子那些她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现在反而统统都向她涌过来了。若是上一辈子的时候她就这么做出了选择,估摸着后面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温乔在这儿过得也还算不错,便先把这些事放了下来。 既然宋嬷嬷都这么说了,那看来太后的情况应当是不错的,否则宋嬷嬷是太后身边照顾了几十年的老嬷嬷了,绝对不会这么高兴的。 宋嬷嬷和太后的关系更是亲如姐妹,若是有朝一日有人说宋嬷嬷背叛了太后,别说是太后了,估摸着就她也不信。 上一辈子的时候,虽然她并没有和太后太亲近,可是却也听说过,太后后来病发身亡的时候,宋嬷嬷也跟着殉了葬,不独活在这个世界上。再加上宋嬷嬷这一生都未曾婚嫁,膝下更是没有子女,虽然是太后娘家的家生子,可是她的那些家人跟她的关系并不亲近,因为她的直系亲属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只留下了宋嬷嬷一个人。 怕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太后以外,没有什么人和宋嬷嬷还有关联了,太后就是宋嬷嬷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怎么可能会不真心实意的为了太后的身体着想呢? 想到这儿,温乔心里也觉得庆幸。 还好平日里有宋嬷嬷在慈宁宫陪着太后,再加上宋嬷嬷聪明,懂得东西也多,一直在这保护着太后,所以哪怕后宫的嫔妃们纷纷安插了钉子,也有不少嫔妃想要害太后的性命,可最后都没有成功,也就是像现在这样一直吊着太后的命,还是在宋嬷嬷百密一疏的情况下被人钻了空子。 不然的话,温乔其实也相信,如果病痛可以代替,估摸着宋嬷嬷绝对不会看着太后这么难受的。 “都是我不好,这才非要出去的,要不然怎么着我也要让皇祖母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我才是。多谢嬷嬷告知,我这就去里边瞧瞧皇祖母。” 温乔笑意盈盈的,对于这种真心实意为了她在乎的人好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她都会给足尊重。 更何况不过就是说两句好话罢了,温乔也并非做不到。 宋嬷嬷脾气一向不错,平日里侍奉太后也很尽心,跟她交流什么的,宋嬷嬷也从来没有倚老卖老过,是而温乔也愿意尊重她。 果不其然,还没等温乔进寝殿呢,太后就已经从里边听着温乔的声音了,翻了身就想下床出来找温乔,若不是温乔及时推开了寝殿的门,瞧着太后的动作阻止了她,说不得这一会儿太后就已经跑到门口去了。 如今太后刚施完针,身子还有些虚弱,这种情况下,温乔是不支持她再随意走动的,还是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顺便也能养养身子,不然就按照太后这个闲不住的劲头,虽说平日里她总是闷在慈宁宫,可是听宋嬷嬷说,太后可不是天天躺在床上或者是坐在椅子上呆着的,而是没事就愿意在宫中溜达溜达。 哪怕是不出慈宁宫,也要在慈宁宫那边的假山和小河上随意走走,做些喂鱼之类的小事。 虽然不是什么高消耗的运动,可是对于太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也算是不小的体力消耗了。 温乔怎么可能放心在太后这种身体情况下还让太后这么随意的走动呢?若是真的还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慈宁宫里边儿呆着,到时候太后若是失足落了水,那恐怕对于太后的身体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了,所以她才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太后再往外走。 眼瞧着温乔拉拉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太后连忙又笑呵呵地躺回了床上,嘴上还不住的说着好话呢。 “哎哟,是是是,哀家年纪大了,懂得自然没有你们年轻人身体好。这不是哀家今日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所以才想下去走走嘛。若是哀家整日躺在这床上,人都要长毛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再陪哀家的亲亲孙女说话聊天?好了好了,既然是你这丫头说叫哀家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休息,那哀家听你的就是了,也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惹你不高兴。” 太后乐呵呵的躺了回去,温乔见状这才松口笑了起来,瞧着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可是太后知道,刚才若是自己没有回床上躺着的话,这丫头说不定真的会生气。 若是平常,她是绝对不可能给人这般面子的。只是她是打心眼里疼爱温乔,自然也想让温乔过得轻快一些。 这些日子,温乔为了她的身体忙前忙后,跑前跑后的,她也都看在眼里,就连她的几个亲生孙子孙女都没有在跟前这么服侍过她。 她也不是第一次卧床养病了,之前的时候那些皇子公主们也不过是过来瞧一眼,说两句好话,明面上过得去就是了,没有什么人愿意真的留在慈宁宫里陪她这个老太婆说话。 毕竟慈宁宫里边又没有什么玩乐的东西,留在这里实在是枯燥无味,一对比,高下立见,太后又如何能不喜欢温乔这种真心实意为她好的性子呢? 温乔喜欢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太后虽然年纪大了,可是难道她就没有这种精神需求了吗?反正温乔现在瞧着是真心实意的为了她好,她也就愿意多听温乔说些话。 再加上长乐死的早,太后心里对这个女儿总是觉得亏欠的,便想着把心里所有的感情全部都倾注在长的亲生女儿温乔身上,这样的话也好让她不觉那么愧疚。 总算是躺好了,温乔上前来又给太后掖了掖被角,苦口婆心地劝着:“皇祖母,孙女不是不愿让您下床走走,若是您身体好了,孙女儿自然是盼着您能下来的。可是如今您这个身体状况摆在这儿,好不容易现在您看起来精神头好了一些,实在是不适宜太过劳累。更何况皇祖母的身子也不是什么大病,孙女儿到时候再研究研究,保证药到病除!到时候皇祖母想下来怎么溜达就怎么溜达,孙女哪里还能阻止的了您呢?何况多走走的确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只是现在情况到底是不一样了,皇祖母就再忍一忍吧。等到皇祖母能下床走动了,孙女绝对跟皇祖母说好,让皇祖母第一时间就能下来走动,万万不要再闷在床上了。” 温乔说的话好听,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也都是为了太后好,太后听了便觉得心里觉甚是妥帖,自然也愿意多听温乔说些话。 刚才也就是听着温乔在门外说话了,所以才想迫切的出去瞧瞧温乔而已,不然她哪里会随意走动呢? 第41章 拦截 好不容易温乔才把她的身子弄得还算不错了,她怎么可能让温乔的心血付诸东流。 “哀家知道你的心是为了哀家好,这不是哀家刚才实在是着急,想要赶紧见着哀家的亲亲孙女吗?这不是才起来了。你这丫头可不要再说了,等着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竟是变得比哀家还要啰嗦了。” “皇祖母明明知道孙女心里最是想着您的,还要拿这种话来揶揄孙女,孙女心里听了真真是难受得不得了。好在皇祖母知道孙女的心里边是向着您的,这才愿意听孙女多说两句话,要不然的话,孙女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的在这开着玩笑,温乔也是难得的感觉自己有如此放松的时刻。 和太后说话的时候也是她最为放松的时候,这四周都是勾心斗角的,尤其是后宫中最是厉害。 如今她虽然还没有去成福宫那边给成贵妃请安,可是一想到和成贵妃说话的时候总是要小心翼翼的,免得她给自己挖坑,便更觉得和太后说话是难得的一种享受了。 而就刚才下学,温乔走了没多久之后,萧云舒也从尚书房出来,正巧遇着了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萧明赫,便走上前去跟萧明赫打了个招呼。 毕竟再怎么样,萧明赫也是太子,身份摆在这里。 而且萧云舒现在也不知道太子心里对成福宫的人意见都很大,本以为没什么事儿,不过是过去打个招呼而已,却瞧见萧明赫看着她,只是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了,又扯了扯嘴角,露出来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让萧云舒看着心里着实是难受的很。 “太子哥哥今日这是怎么了?从前的时候,太子哥哥只要一瞧见妹妹都高兴的不得了,为何今日对妹妹如此冷漠?难不成是有人惹了哥哥生气?哥哥尽管告诉妹妹,妹妹去给哥哥出气!” 萧云舒毕竟心思单纯,还以为真的是有人惹了太子不高兴,想着说些好话哄哄太子,瞧着太子这个笑容怪吓人的。 再说了,太子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如果是他因为心情不好,出去见到那些朝臣也是这般板着脸,那可如何是好?在萧云舒的眼里,她还是觉得以后继承皇位的一定会是太子,毕竟是皇帝认定的皇储嘛,即便是现在自己家的哥哥跟着太子一块儿学习,她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也没有想过自己的母妃会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让自己的哥哥登上皇位,所以心里还是渴望跟这些兄弟姐妹们亲近一下的,即便是平日里他嘴上不说,可再见到了,难免都会打声招呼,便是萧云舒脾气有些傲气,也都是会跟人打招呼的,从来没有对人视而不见的时候。 可太子听了萧云舒说的话,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再瞧着萧云舒这一副好像要为他出气的样子,他更是心烦意乱的,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好啊,既然你愿意帮孤出气,那你就去把五皇弟打一顿好了,不玩六妹妹,孤现在心情不顺畅都是因为五皇弟,若是妹妹能帮孤出了这口气,以后你想要什么,孤都会给你带过来,绝对不会食言。” 毕竟是萧明赫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的言论,如今他刚说完便想着周围都是别人的耳目,一下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随即恶狠狠的瞪了萧云舒一眼,甚至他现在心里已经开始怀疑刚才萧云舒是不是故意想要套他的话,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说出来这些不合适的事情,好让其他人把这些事传到皇帝的耳中,让皇帝再狠狠的罚一罚他。 越想他越觉得心里幽怨,瞧着萧云舒都越瞧越不顺眼了一些。 而萧云舒听了萧明赫说的话之后,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像没搞懂这事又和她的亲哥哥扯上了什么关系,不过她和五皇子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是打一个娘胎里前后脚出来的,自然关系也更亲近一些,听着太子这么说,萧云舒也只当是他在开玩笑,虽然心里觉得奇怪,可脸上还是扬起了笑容,跟太子说着: “五皇兄一向是个调皮捣蛋的,平日里妹妹也不少被他欺负,太子哥哥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若是他真的有什么惹到了太子哥哥的地方,那哥哥就只管跟我说,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谁曾想萧明赫听了萧云舒说的话之后,不仅脸色没有变得好看,反而还更阴沉了些,甚至直接一甩袖子,恶狠狠的低吼着:“还是不劳烦六皇妹了,今日若是六皇妹为了孤的事情去找了皇帝的麻烦,说不定明天五皇弟就会闹到父皇那里去,到时候又有人帮着五皇弟出气了,孤哪里敢用六妹妹呢?六妹妹还是管好自己吧!” 说罢,萧明赫本想转头离开,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又看向了萧云舒。 萧云舒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脸上还一副疑惑带着生气的神情。 她明明就是在好声好气的跟萧明赫说话,也不知道萧明赫抽的什么风,犯了什么病,非要这样说话来呛她。 本来她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正准备回去的,可是转头又瞧着太子转过身来了,便想着或许是太子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不合适,想要跟她道歉了。 于是萧云舒又把脸上的生气收了回去,期待着太子给她道歉的话。 “孤听说你平日里和永宁侯府的六小姐走的比较近,可是有这回事儿?” 哪怕是准备求人了,萧明赫也是高高在上的,总是放不下自己太子的架子。 萧云舒听了,本来还有些期待太子能跟她道歉,可是瞧着太子这个态度,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她从小想着兄友弟恭的,即便她是一个女子,却也极为尊重太子这个长兄,所以她虽然心里还生着气,也好声好气的给太子回了话。 “是啊,妹妹和乔姐姐一见如故,就总想着跟乔姐姐多亲近亲近,太子哥哥有什么事吗?” 听着萧云舒说这话,萧明赫面色一喜,肉眼可见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萧云舒还没搞懂什么情况呢,萧明赫就快步又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大的很,甚至还把她给弄疼了。 就在萧云舒准备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的时候,却听着萧明赫激动的开口说着: “那真是太好了!不瞒六皇妹,你年纪小,还不知道孤小时候的一些事。当时长乐姑姑日日都陪着孤一起玩,那时父皇对孤要求极为严格,总是不愿意孤出去玩耍,每次都是长乐姑姑偷偷带着孤出去吃好吃的,有时还会带着孤出宫去买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只是可惜长乐姑姑红颜薄命,早早的就离开了人世,孤这心里总是难受,想着没有给长乐姑姑尽了孝道,便总是惦记着。如今好不容易长乐姑姑的亲生女儿被找回来了,孤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便总想着把之前亏欠姑姑的全都给姑姑的女儿。只是这段时日皇祖母身子不大好,慈宁宫又一直闭门谢客,孤无论如何都没法儿进去。本来孤还想着能去看看皇祖母,再加上表妹也在慈宁宫里,过去说一说话总是好的。可是天不遂人愿,孤这些时日总是被拒之门外,心里难免难受。若是六皇妹与表妹关系好,不若便跟表妹说道说道。孤这心里对长乐姑姑感情很深,可是孤瞧着表妹好像有些怕孤,总是不太愿意和孤说太多的话,若是有六皇妹从中作为媒介,想来表妹也是更能容易接受孤。” 萧云舒心思单纯,听萧明赫这么说,便忘了自己刚才和萧明赫的恩怨,也是想要给萧明赫帮帮忙,所以便点了点头。 可是这事儿毕竟涉及着温乔,她总不能去左右温乔的心意吧,便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萧明赫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好像若是萧云舒不同意给他帮忙的话,他下一秒就会愤怒的甩袖离开一班。 毕竟萧云舒是皇帝最疼爱的公主,萧明赫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明面上对着萧云舒下手。即便是现在很碍他眼的五皇子,他都没有做什么,顶多也就是在心里骂骂出出气,又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罢了。 眼瞧着萧云舒还是没有动静,他正准备拂袖离开的时候,萧云舒却突然抬起了头,应了下来。 “好吧,若只是这事儿的话,我倒是可以去乔姐姐面前说两句,不过乔姐姐什么意思还要看她自己,妹妹没法干涉乔姐姐的决定。可是我瞧着太子哥哥平易近人,乔姐姐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又怎会一直躲着太子哥哥呢?乔姐姐一向温和待人,平日里就连对着宫女太监们都是笑意盈盈的,估摸着是太子哥哥太敏感了,所以才感觉错了吧?” 萧云舒这么说完,其实萧明赫的心里是不大高兴的。 怎么着,就按照萧云舒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他连这些宫女太监都比不上吗?还偏偏要说这种话?即便是萧云舒没有这种想法,可是落在萧明赫的耳朵里也是变了一种味道。 不过好在萧云舒也算是把这事儿应了下来,由她从中间说和,估摸着温乔也不可能再像现在一样抗拒他了,即便是每次他跟温乔说话,温乔离开的时候都是有理由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他和温乔之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好像温乔从心里就有一些抗拒他一般,他还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虽然找不清原因,可是若是有人能给他帮忙,从中牵桥搭线,那他还是很高兴的。 想到这儿,他脸上的阴沉之色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高兴了。 毕竟眼前一个小小的公主还不值得他大动干戈,只要能帮助他拿到温乔手中的那对耳坠,便是把他这皇妹供起来,他也不会有什么二话的。 只是他现在这么想,到时候是否还是这样的心意就不好说了。 但那都是后话了。 温乔不会因为萧云舒从中说和便对萧明赫有什么改观,该报的仇她是一定会报的。 “既然如此,那孤就先谢谢六皇妹愿意出手相助了。实不相瞒,孤这些日子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儿,总是有些寝食难安。好了,既然有六皇妹从中做媒介,那孤好歹也是能放下心来了。孤就先不打扰六皇妹了,六皇妹还是快些回成福宫吧,若是再晚一会儿的话,恐怕贵妃娘娘该担心了。” 即便是萧明赫刚才的态度再讨人厌,萧云舒也是打心底里尊重这位太子哥哥的,更何况太子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再不回去,估摸着母妃就该担心了。 眼瞧着太子着急走,萧云舒也没有多说话,应了一声便带着身边的两个宫女回去了,只是路上的时候还一直沉浸在刚才太子对她的态度恶劣中,没缓过来精神气,总觉得伤心不已。 跟在她身边的宫女瞧着他这样实在是于心不忍,便开口安慰了两句:“公主不用太放在心上,太子殿下平日里也是很忙碌的,或许是事情太多了,所以才会像今天这样心情不大好,公主可切莫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心情不好。” “我倒不会因为太子哥哥说的话感到不高兴,就是我总担心太子哥哥会对乔姐姐做什么。按理来说,太子哥哥与乔姐姐应当是不熟的才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本公主总觉得太子哥哥说的那些话有些说不过去。长乐姑姑的事儿本公主虽然知道的不多,可是却也是听人说过的,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太子哥哥与长乐姑姑的感情有多深。不过太子哥哥既然这么说,想来是真的了,他也没必要拿这种事来骗本公主。算了算了,先不想这事儿了,等我回去跟母妃说说,瞧瞧母妃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