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上升》 第一卷 第1章 死去活来 罗璇总觉得,自己的曲折人生,跟“螺旋”两个字脱不开干系。 罗家三姐妹,大姐叫罗珏,罗家的美玉;小妹叫罗琦,也是罗家的美玉。只有她自己,明明是美玉,偏偏谐音”螺旋”,变成硬倔倔、灰扑扑的螺丝钉一枚。 她的前途是光明的,她的道路是曲折的。想要上升,就得先下降;想要得到肯定,必须经由否定之否定—— 简称:死去活来。 罗璇对此颇有微词。 起名字的罗文彬,她爸,有自己一套观念:“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月满则亏,兴尽悲来,螺旋之中,盈虚有数,这是大智慧。” 一语成谶。 2007年9月18日,美国降息,中国股市再攀高峰,眼看就要突破6000点,红星制衣厂厂长罗文彬也终于签下美国大单。 他乐极生悲,抓着合同一头栽倒在地下。 罗璇刚好休假在家,急忙把父亲送到罗桑县医院。母亲林招娣也从红星厂赶来,母女一起听着医生给罗文彬判死刑。 罗璇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林招娣已经意识到最关键的问题: “你爸没立遗嘱!” 话音刚落,满城防空警报呜呜响起。此刻正是纪念九一八事变的9点18分,警报高亢,车辆齐鸣,在盘旋往复的尖锐呼啸中,罗旋恍然: 红星制衣厂,怎么办? …… 和天下所有白手起家的小老板一样,罗文彬的提防心很重。 不仅提防妻子,还提防女儿。 罗家三块美玉都已成年。老大罗珏26岁,是罗桑县高考状元,曾经披花登报、风光无量,如今已工作四年;二妹罗璇25岁,和罗珏一起上学,拿过市游泳冠军,也是工作四年;老三罗琦22岁,是罗桑县出名的美人,性格也出了名的厉害,林招娣总说她“吃屎都要掐尖”,今年刚刚大学毕业。 三个女儿的年纪越长,罗文彬心思越重。既怕女儿算计他的钱给外人花,又怕女儿远走高飞不给他养老,因此捏着手里的财产,迟迟未立遗嘱。 这点私心,让局势一片混乱。 立遗嘱需要公证,罗文彬此刻已经没可能去到公证处,只能趁着人还清醒,请公证员来到现场。 罗璇开车带着公证员火速赶往医院,半路被堂兄的车狠狠追了尾,狭窄的马路堵成一团。 好在,小妹罗琦骑着小电驴及时赶到,驮着公证员扬长而去,留下堂兄在原地干瞪眼。 罗璇扯住堂兄的胳膊,指着鼻子大骂:“罗祖荫,那是我爸,不是你爸,你哪来的脸跟我抢遗产?” 罗祖荫甩手嚷嚷:“我家给你爸当牛做马这么些年,厂子我也有份,总不能平白便宜了外人吧?!” 罗文彬的三个女儿从小被“女儿是外人”这种论调搞的不胜其烦。听见罗祖荫的话,罗璇心头火蹭蹭冒,竖眉大喝:“你敢说我是外人?!” 罗祖荫脱口而出:“没说你!都这个时候了,你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 诺基亚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是贝多芬的《命运》。 咣咣咣咣,命运在砸门。 罗璇接通妹妹的电话,对面闹哄哄的,罗琦急匆匆地说,大伯带人堵在医院门口,不让公证员进门,妈挠花了大伯的脸,撕打成一团。 罗璇心里清楚大伯的算盘。奶奶还活着,如果父亲没能顺利立下遗嘱,红星厂就必须撕给奶奶一大块。那么,按奶奶喜欢男孩的偏心劲,肯定要给罗家唯一的金孙—— 也就是大伯家的罗祖荫。 罗祖荫还在说风凉话:“都说你家老大精,老三奸,中间夹你一个憨。你姐你妹都看得清清楚楚,就你最傻。” 罗璇没理他,说了句“我马上到”,挂了电话就跳上车。 罗祖荫抓住车门:“别走!你知不知道——” 罗璇看了眼时间,抓起副驾的矿泉水瓶,劈头盖脸地砸在罗祖荫的脸上:“滚!” 罗祖荫“嗷”地叫出声,霎时鼻血长流:“悍妇!” 罗璇大力关闭车门,从车窗里探出头,竖眉挥拳:“嘴巴里再喷粪,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她匆匆而去。 罗璇赶回医院的时候,舅舅林国栋刚刚赶到,正和大伯对峙。 看见舅舅,罗璇的心安定了大半。舅舅推了她一把:“你妈带着公证员进去了,你快回病房看看你爸爸。” 罗璇松了口气,旋即又开始内疚:她忙昏了头,怎么都没时间感受悲伤呢? 她推开病房的门。 病房里很安静。罗文彬艰难地对着公证员的摄像头,照着林招娣拟好的遗嘱,一字一句费力读着。 红星制衣厂一分为四,林招娣和三个女儿各占一份;房产、现金也是如此分割。这里面,最值钱的是红星制衣厂,房产值不了几个钱,现金仅有二十来万——做制衣生意,大部分钱都压在货里。 透过母亲壮硕丰腴的背影,罗璇打量着自己的父亲。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么精明强势的一个人,也只能靠仪器延缓飞速流逝的生命。没人顾得上安慰他面临死亡的恐惧,也没人有精力为他感到伤心。 罗文彬勉强读完纸上的内容,嘴角淤青了一块的林招娣立刻招呼公证员,又示意罗琦扶着罗文彬躺下。 在母亲的高声大语中,罗璇注视着自己的父亲,感觉有哪里不对。 她拉住妹妹:“我感觉爸还有话想说。” 林招娣厉声道:“你别添乱!” 罗璇吓了一跳,松开手。 罗琦很自然地挡在她和林招娣中间,推她出门:“姐,医生让去外面商店买些卷纸。” 罗璇额角冒汗飞奔而去,在医院商店的货架前转来转去。有人把卷纸递给她:“你家的快生了?” 罗璇叹气:“我家的快死了。” 那人后退三步。 结果,两人结账的时候又是一前一后,七零八碎的东西搁在中间的台面上。死紧挨着生,中间隔着一堆世事繁杂。 一切都乱哄哄的,罗璇忙得脚不沾地。 而罗文彬走得并不安稳,喉咙里一直咕噜,只有林招娣偶尔从无休止的电话中抽身片刻,握紧他的手。 3个小时后,罗文彬长长叹息一声,瞳孔散了。 凌晨2点半,医生召集家人,建议拔输氧管。 林招娣和罗琦还没表态,罗璇率先开口,坚决反对:“我大姐还没见到爸爸最后一面。” 大姐罗珏在之河市工作,过来两小时的车程。 罗珏却始终没有露面。 3个小时后,罗文彬去世了。 经过兵荒马乱的一夜,清晨5点45分,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拖着个小男孩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明明白白地告诉罗璇,这是罗文彬的亲儿子。 第一卷 第2章 红星制衣厂,属于谁? 坐在医院旁边的牛肉面店里,罗璇尚且没法回神。 她看着眼前和罗文彬面容相似的小男孩,大脑一片空白。 小男孩突然将筷子伸进她的面碗里,把仅有几片薄得透明的牛肉全部夹走。 那个女人——罗璇说不出“爸爸的情人”——对小男孩的动作视若无睹。 她用纸巾按着眼眶:“姐,小宝是文彬唯一的儿子,文彬生前说,他的厂子给外人不如给侄子,给侄子不如给亲儿子。” 她重读“唯一”两个字。 林招娣没吭声,一口一口吃了大半碗面,才放下筷子,抬头问:“罗文彬真这么说?” 没等女人开口,林招娣又点点头:“这确实是他会说的话。” 听见林招娣认可,那个女人松了口气。 林招娣又低头吃面,以一种坚定不移、无坚不摧的气势,一筷子一筷子把面卷起来,用力塞进嘴里。 吃了一会,她说:“你知道现在的情况,虽然文彬的遗嘱立了,但他妈偏心他哥,肯定还要跟我们打官司。幸好现在我们家也有儿子了——” 罗琦递了张纸巾给小男孩:“叫姐姐。” 小男孩接了:“姐姐,你是我的好保姆。” “谁叫你这么讲话的?!”年轻女人慌了,立刻一巴掌拍下去。 小男孩哇哇干嚎起来:“是你说的——你说姐姐都是我的保姆——” 罗琦安慰女人:“没关系,男孩子调皮些,正常的。”她把桌上的水杯推给小男孩,“弟弟,嗓子哑了。” “不要!”小男孩挥手打翻了水杯,水淌了满桌子。 罗璇伸手扶起水杯,皱紧眉头,死死瞪着小男孩。几秒钟后,小男孩的眼神开始躲闪,哭声也小了。 “别这样!”罗琦打了罗璇一下,皱眉低喝,“这可是我们的宝贝弟弟!” “你是不是……”当着外人的面,罗璇到底吞下了“脑子被裹脚布缠过”。 在乱糟糟的氛围中,林招娣恍若不察,徒手把一张烫得冒热气的饼撕开,招呼众人各拿一块,然后才对母子说:“你们今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我带小宝去见老太太,让他妈看看,罗家不止一个金孙。” 罗璇被饼烫得一缩手,捏着耳垂看向那个女人。 那女人正给小男孩擦身上的水,闻言,忙不迭答应了。 林招娣点点头,伸手结了早餐店的账,吩咐罗璇给母子二人订宾馆。 “订最贵的。”林招娣告诉罗璇。 那个女人牵着小男孩,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你弟弟要最好的。” …… 从罗桑县最贵的宾馆出来,母女三人坐进车里,一片死寂。 罗璇开口:“妈,我不明白。” 林招娣没说话。 几秒钟后,罗琦解释:“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爸外面还有几个家,这一个生了儿子,5岁了。” 这话的信息量过密,罗璇忍不住重复:“还有几个家?这一个?生了儿子?” 罗琦忍耐地看着罗璇,片刻后,扭过头看窗外,语气微凉:“你永远这样,什么都不知道。” 罗璇说:“我从小被妈送去住校,去外面读大学,在上海工作——你们不告诉我,我上哪知道去?!” 林招娣淡淡瞥了罗璇一眼,什么都没说。 罗琦讥讽地看着她:“你也说了,你在外面,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后排母女开始小声讲话,罗璇竖着耳朵听,但交谈声却低不可闻,讲着讲着,母女二人更是头碰头、用手遮着嘴。 罗璇憋气。 又来了,妈妈和妹妹总是有这么多共同话要说,衬得她好像是个外人。 她握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 林招娣和罗琦坐在一起,都是大眼睛、尖下巴、鹅蛋脸。尤其罗琦,从林招娣那里继承了十足十的美貌,从小到大的绰号是“罗美人”。 罗璇又看了自己一眼,圆脸圆眼圆嘴巴,连眉毛都长得短短散散,夹在清冷文雅的大姐和浓艳昳丽的小妹中间,最多被夸句“憨厚喜庆”。 她有些沮丧地想,大姐像爸爸,妹妹像妈妈。只有自己最惨,长得像奶奶。 妈妈生下罗琦的时候,奶奶听说又是个女孩,直接在院子里捆住一只鸡,喊了罗璇来看,用铁锹重重砍下去,生生剁断了鸡身子连着筋又碾成血肉泥,一下下弄得满地稀烂,边砍边喊:“丫头片子,让你来!你还敢不敢来?!还敢不敢来?!” 鸡血四下飞溅,蹭在面容疯狂而狰狞的奶奶脸上。罗璇虽然才3岁,却被吓坏了,铭记至今。 罗璇叹气:自己怎么就偏偏长得像奶奶呢?! 本就是夹在两块美玉中的螺丝钉,还长了张注定不被亲妈喜欢的脸。 正想着,后排的母女谈完了,坐直身体。 她抓紧时机开口:“妈,那个儿子,我们不能认,因为……” 林招娣打断她:“我们决定今晚连夜火化你爸。” 没有铺垫,没有预兆,没有前因后果,这个决定直直砸在罗璇的面门。 她下意识:“啊?” 林招娣没好气道:“看你这幅傻愣愣的样子——傻死你算了!” 罗琦解释:“妈找人查过了,那个女人没做过亲子鉴定,所以我和妈刚才对她们好些,是为了暂时迷惑她们,防止她们挑事……” 罗璇点点头:“怕她们去找大伯,被大伯利用。” 罗琦“嗯”了声:“稳住她们,今晚连夜给爸火化了,她们没法做亲子鉴定,我们咬死了不认那野种。” 罗璇了然:“这样,奶奶大伯就不能用这个孩子恶心我们,也不能用这个孩子算计我们的钱。” 她启动车子。 林招娣喝道:“你往哪开?” 罗璇无奈道:“去找舅舅。你要连夜火化,还不想被人知道,得找舅舅帮你。” 林招娣“嗯”了声,侧头和罗琦再次悄声交谈起来,时不时把声音压得特别低,显然不想被罗璇听到。 罗璇侧头看窗外后视镜,鼓起嘴,很清晰地“哼”了声。 林招娣的微微抬眼,罗璇立刻恢复面无表情。 交谈了一会,罗琦抬头对罗璇说:“姐,这几天妈和我睡,你去妈的房间睡吧。” 罗璇赌气打方向盘:“我不睡。大姐还没见爸最后一面,我去接大姐回家。” 透过后视镜里,罗璇看见妹妹皱紧眉毛,欲言又止。 林招娣这才正眼看罗璇:“对,你姐身子弱,东西又多,怎么提得动?你到了省城,帮你姐多干活,替她拿东西,别让她累着。” 罗璇攥紧方向盘:“哦,就我姐累,我不累?” 林招娣说:“你累什么累,看看你,天天就知道游泳,肩膀宽得像个水坝,一米七三的傻大个,谁家女孩肩这么宽、个头这么大?以后上哪去找对象?让你减肥你也不减!” 罗璇一拍方向盘,车子鸣笛两声:“我是强壮,不是胖!妈,我爸养的小三小四算计你的钱,你心里有火,就去打小三小四一顿啊!你对我撒什么气?” 这个二妹,讲话最直接,林招娣被戳了心窝子:“一天到晚打打打,你长没长脑子?” 罗璇呵呵:“不好意思,211重点大学毕业,国家认证的脑子。” “你姐天天顿顿拎着你开小灶,你才擦线考了个211!”林招娣气得头疼,“你有什么可得意的?白长这么大块头!念书不出头,耳根子软,人也没志气,叫我怎么放心你?人际关系多重要,你以后吃亏可怎么办?被人坑,你就老实了!” 罗旋正要反驳,罗琦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姐,你什么时候出发接大姐,我给你买东西路上吃。” 吃什么吃,罗璇气都气饱了,已经不想去了。 但转念一想,她跟妈吵架,何必迁怒大姐?再说,接大姐是她自己提的,现在说不去,岂不是又要被妈按着头骂? 她憋屈应了。 第一卷 第3章 次贷危机&飞出去的金凤凰 咣咣咣咣,罗璇敲响大姐罗珏的门。 门从里向外推开,露出罗珏清冷纤瘦的面孔。 大姐长得像父亲,双眼细长,鼻梁狭而高挺,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眼镜,黑发斜分及肩,没有刘海,衬得整张脸愈发白皙清瘦,哪怕笑起来,气质也偏冷。 姐妹两人将近半年未见,罗璇发现姐姐更瘦了,连身上的t恤都空荡荡的。 虽然不合时宜,但罗璇还是忍不住摸了把自己腰上的赘肉,然后说:“姐,爸今早去了,我来接你回家。” 罗珏“嘘”了声:“不要吵醒我室友。” 透过身量纤细的大姐,罗璇看见客厅沙发上躺着个女孩,正在睡觉。 姐妹两人进了屋,大姐一关上门,罗璇立刻忍不住问:“姐,你之前过得挺好的,现在怎么住这种地方?” 这个60平的三室一厅里足足住了6个女孩,客厅的沙发睡一个,主卧里住着俩,大次卧上下铺住着俩。 罗珏住在阳台隔成的小次卧,南方的夏天动辄40度,这里却连台空调都没有。房间只够装下一张床和一个简易衣柜,罗珏把行李箱架在床头,充当书桌,上面支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罗珏很平和地说:“我被裁员了,空窗半年都没找到新工作,积蓄吃紧,要节俭开支。” 罗璇失声:“你对公司比老板对他妈还上心,怎么会裁到你?” 罗珏叹气:“美国现在闹次贷危机,我们集团被波及了,亏损惨重,只好裁员。” “什么次贷危机?” 罗珏坐在床边:“美国房价涨得快,大家都想买房子,又没钱,就从银行借钱。银行借了太多钱出去,结果房地产突然大跌,越来越多的人还不起贷款,就导致金融危机。” 罗璇“啊”了声:“我在美企,恐怕要受影响。” 罗珏看向罗璇:“要不是金融危机,美国昨天能降息吗?你的股票最好找个合适的时机清仓,我感觉形式不太好,怕97年的金融危机再来一次。” 罗璇说:“姐,次贷危机是美国,a股现在大牛市呢。” 罗珏严肃道:“你忘了530?” 2007年5月30号,罗璇的股票开盘跌停,足足连续跌停三天,跑都跑不掉,苦不堪言。一直低迷到7月,总算是高歌猛进再度回涨,解了套。 罗璇心有余悸:“短暂的回调嘛。” 她从2006年3月的1200点入市,4月底两会以后,市场突破1300点、1400点,直到1700点附近才停下来,还有股改送股的大好事。罗璇第一次炒股,一周就赚了4000多块钱,抵她大半个月工资了,吓得她赶紧卖掉——股票赚钱原来这么容易! 如今是2007年的9月19日,美国降息,a股连续涨停,报纸更是喊出“明年a股12000点”的口号,罗璇未能免俗,整副身家都在股海中浮沉。 罗璇说:“牛市不赚就是赔钱,你不买,我不买,通货膨胀一来,我们手里的钱可就不值钱啦!炒股就得捂住,幸好我没卖,现在足足翻倍。” 罗珏想了想,点点头:“也是。” 罗璇目光落在喝了半袋的麦片上:“你每天就吃这个?” 罗珏“嗯”了声:“健康食品。” 罗璇急了,抓起罗珏纤细的胳膊:“姐,你亏什么都不能亏了自己的嘴呀——怎么不跟家里说?” 罗珏抽回胳膊,反问:“你难道不知道?” 罗璇怔住:“我又要知道什么?!” 罗珏顿了顿:“算了。” 算了?什么算了?这算什么? 罗璇心里再抓狂,也知道大姐爱干净。她看了眼自己腿上的牛仔裤,找了条毯子铺在床边,才敢用屁股浅浅搭个边:“姐,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罗珏递给罗璇一杯水,很平常地说:“我不会再回家了。” 罗璇看着冷静美丽的大姐,有些茫然:“大姐,爸没了。爸养小三小四,还在外面有私生子,我们急着火化他。这次回去,是见爸最后一面。” 房间里无比闷热,罗璇死死盯着大姐,大姐平静地说:“我知道。我和爸的最后一面,去年已经见过了。” 罗璇当然记得去年大姐和父亲的激烈争吵:“你还没原谅爸?” 大姐反问:“爸需要我的原谅吗?” …… 很小的时候,罗璇就知道,大姐是要飞出去的。 她曾听奶奶悄悄对爸爸说:“老大的眼睛,看着就聪明。这样的女孩子,书读多了,要飞出去,不会再回来。” 果然,罗珏小升初就是县联考状元,紧接着是中考县状元、高考县状元,奖学金拿到手软,考去北京去读大学,学最热门的金融专业;读完本科申了奖学金准备出国,在父母的劝说下放弃了,保送了北大的研究生。 同时,罗文彬也帮大姐找好了工作: 在罗桑县人心中的金饭碗、港商投资的罗桑制衣厂做行政。 ——彼时,正是罗璇大四春招最绝望的时候:大学快乐四年,绩点没法保研,拿着一张乏善可陈的英文专业文凭,找工作找成咸菜干,人生无落,听见爸帮大姐找了工作,还是金饭碗罗桑厂,不知有多羡慕。 罗璇找罗文彬试探着问了问:“反正大姐保研了,不如这个工作给我吧?” 罗文彬发牢骚:“罗桑厂的名额紧俏,我走了多少门路,好不容易才弄到一个!你大姐糊涂,在学校里浪费时间!” 罗璇倒是觉得保研挺好的:“北大呢。” 罗文彬却说:“北大有什么用?读研又有什么用?在外面好几年,心都散了,还不回家!就算文曲星下凡,没门路,也进不去罗桑厂哇!” 罗璇听懂了。她爸有自己的算盘,言外之意是,大姐发展得太好,不回家,就没法帮他养老。 罗文彬和大姐几番争吵后,干脆打了直球,跑去学校大闹一场,取消了大姐的保研资格。 罗珏在罗桑厂仅仅干了一个月。 昔日披花登报的县状元,揣着金灿灿的文凭回罗桑厂做个行政,不知多少人明嘲暗讽。罗钰火速辞职,罗文彬气得跟她吵了好几次,父女各退一步,罗珏在离罗桑县2小时车程的之河市找了份日企的工作。 去年,趁着罗桑厂高层换届,罗文彬的老熟人王经理顺利上位,他又开始运作罗桑厂采购部的岗,让罗珏去,但罗珏刚刚考上深圳市税务局的公务员。 ——彼时,罗璇在上海被卷入公司派系斗争,处处受制掣,吞了满肚子瘪气,冲动之下倒是想去,但罗文彬不给。她只好仰天哀叹: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大姐和爸再次大吵多日。 罗文彬坚决不肯放大女儿出省,故技重施,在政审环节,说了很多罗珏的坏话,导致她录取失败。 父女再次大吵一架。 这一次,大姐再没回过家,哪怕春节,哪怕罗文彬去世。 第一卷 第4章 糊涂人蒙在鼓里&聪明人自讨苦吃 “那妈呢?”罗璇问,“妈你也不想见?” 罗珏轻轻说:“爸,妈,都是一样的,没区别。” 罗璇想了想,劝道:“平心而论,妈对你真的很好。” “是吗?”罗珏唇弯弯地笑了,“你真觉得妈对我们好?” 罗璇再次心中哀叹: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在她看来,妈对大姐已经够好了。 大姐上上下下打量罗璇:“你胸口晒出的黑印子——回家帮忙卸货了吧?” 罗璇拽了下领口,点点头。 大姐淡淡说:“这些年,我们上缝纫机当普工、帮爸妈做台帐应付检查、清点仓库进料、跟单发货打包装、洗车送货招呼客户、食堂煮饭打扫卫生……拿过一分钱工资没有?” 罗璇想想就心有余悸。 工人可以放假,做人女儿可没得放假。工人都是爸妈的乡里乡亲、沾亲带故,他们遇到事情,爸妈必须体谅。那么,人手不够,就是三姐妹顶上去。 小时候班级写作文,说一说长大要做什么,罗璇都写:坚决不在厂里干活!不要开厂!打死也不给家里干活!她要去大城市做白领! 罗钰又说:“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爸妈都说没钱。小时候,你自费出去参加个游泳比赛,还是我用奖学金给你掏的吧?咱俩义务教育没花家里钱,高中公费,至于大学学费——县里奖励我高考成绩,给了十万块钱奖金,钱打给妈,妈用这笔钱交了咱俩的学费。你后来去打比赛当私教赚钱,把钱还给我,妈呢?至今没把剩下的钱还我。” 罗璇又劝:“毕竟是我们家自己的工厂,钱压在货里,周转不开,我也能理解。” 罗珏打断她:“你知道吗,表弟要出国读书,妈掏钱了。” 罗璇脱口而出:“表弟高考7门总分100多分,卷子掉在地上,我踩一脚都比他分高——就他?出国读书?” 罗珏的面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冷笑:“去的是韩国,妈掏了5万。” 5万! 爸妈辛辛苦苦开厂几十年,家里的现金才剩二十来万——罗璇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 罗珏又说:“你去舅舅家玩,注意到他家的那些好东西没?都是妈给买的。想想我们自己家,连洗澡的煤气灶都不灵,夏天洗开水,冬天洗冷水。” 罗璇喃喃道:“可妈也是这样洗的啊。” 罗珏叹道:“是啊,妈觉得自己不配用好东西,自己的孩子自然也不配用好东西,只有舅舅应该用好东西。妈自己都分不清,她是舅舅的姐,还是舅舅的妈。” 罗璇下意识摇头:“妈可不是什么苦情爱奉献的大姐。外婆但凡敢对舅舅偏心一点,她就对着外婆吐唾沫;外公揍她,她半夜爬到屋顶上掀了瓦,往外公床上倒水;妈以前带着你押车送货去广州,遇到抢劫团伙,她都能死里逃生……妈抓只蚊子都要刮二两肉,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由。” 罗珏静静地说:“无论什么缘由,对自己孩子抠着省着,却舍得送表弟去留学……” 罗璇打断她:“大姐,这次大伯跟我们抢遗产,脸都不要了,堵着公证员不让上门立遗嘱,幸亏舅舅帮忙,我们才能拿到遗产。” 罗钰安静片刻,抬起一双清冷而锐利的长眼。 “你在替舅舅说话?”她问。 “大姐,论迹不论心,论心人无完人。”罗璇说,“你是小作坊里飞出去的金凤凰,从小优秀惯了,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我觉得差不多就行——我没你那么多心气。” 罗珏简单地说:“你总说自己不傻,其实你是真傻。” 罗璇在心里叹了口气。人至察则无徒,浊世间大被一盖,谁没点自己的心思?做人不糊涂,就很难开心。 罗璇没跟大姐争论:“大姐,不管怎么说,红星制衣厂都是我们家自己的工厂,我们几个都有份。爸留了遗嘱,红星制衣厂,你占四分之一呢。” 罗珏站起身,拽出几张纸递给她。 罗璇打开,看见白纸黑字赫然写着“自愿放弃遗产声明”。 罗珏说:“罗文彬和林招娣的钱,我一分都不要。既然他们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们。我不会再回去。如果你愿意理解我,我们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如果你不理解我,你就当我死了。我的心意不会改。” 掷地有声地说完这番话,罗珏额角冒出细密的汗。 罗璇看着连空调都没有的小阳台,看看干巴巴的麦片,又看了看瘦弱的大姐,根本没办法理解大姐的决绝。 美丽的大姐,雪白得像一尊玉雕:“人活一口气。” 何苦呢,为了点虚无缥缈的气性,实打实的好处都不要了——罗璇立刻把大姐当成反面案例,在心里暗暗发誓,她才不这样,她可得让自己过得舒服点。 罗珏看着妹妹,伸手点她的额头,忍无可忍:“憨货!” “你聪明。”罗璇反驳,“你们聪明人最喜欢自讨苦吃。” 她看着大姐满额的汗,顺手给风扇转了个个儿,从吹着姐妹两人,变成只对着大姐吹。 走的时候,罗珏提醒罗璇:“爸留给你的遗产,你千万要攥在自己手里,别像从前那样,被人哄两句就当散财童子。你给妈买的金项链,可在你舅妈脖子上挂着呢。” 罗璇头皮都炸了:“什么?” 那可是她刚参加工作时的心意! 罗珏怜悯地注视着她:“妈戴过一次,舅妈说好看,她立刻摘给舅妈了。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她能知道些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罗璇气呼呼地一言不发。 这下,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了:她真的憨吗? 罗珏看着罗璇又气又迷茫的样子,把话挑明: “爸养情人、搞私生子,还和大伯联手从妈手里挖厂子的钱来蓄小金库。妈根本信不过他。妈能把厂子抓到今天,全靠舅舅帮忙支撑。比起我们,妈更信舅舅。但舅舅有自己的心思……老三有心眼,我不担心,只有你——你要替自己打算。” 起初,红星制衣厂只是个家庭作坊,夫妻二人白手起家,罗文彬负责出货押货买卖,林招娣记账后勤还给工人做饭,三姐妹用闲暇时间做边角料工作,刚学会数数就开始点料,刚懂点事就天天捻包装袋,人没桌子高就帮忙打扫卫生,样样没少做。 2001年中国加入wto后,海外服装订单大量涌入,红星制衣厂越做越大,四个女人忙不过来,累成四条皱巴巴的萝卜干,罗文彬从老家招了很多亲戚过来帮忙,其中就有大伯一家子。 红星制衣厂赚到了钱,罗文彬开始动花花心思,但林招娣是个强悍的精明女人,把厂子的钱抓得牢牢的,罗文彬只能想方设法从林招娣手里挖钱。 林招娣发现了丈夫和大伯的小动作,又亲自捉了丈夫的几次奸后,再也信不过罗文彬,更不甘心把打拼来的一切便宜别人,喊了自己亲弟弟林国栋辞掉编制,来厂里给自己帮忙。 为此,林招娣总对林国栋感到内疚,生怕他过得不好。 用她的话说,林国栋可是金贵的大学生,当官的料,就为了她这个姐姐,甘愿做了个工人。 罗珏清清凉凉地笑了:“这些年生意好,舅舅从厂子里捞刮了至少一百万,妈怎么总觉得他过不好?我也是金贵的大学生,我也考公务员,妈怎么不怕我过得不好?” 罗璇失声:“多少,一百万?妈怎么允许的?!” 罗珏笑笑:“妈首先是舅舅的姐姐,其次才是我们的妈。妈偏心舅舅,远远超过我们三个。” 罗璇目瞪口呆,摇头反驳:“妈那性格,可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好姐姐,她那点子内疚,哪里值得上一百万?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罗珏反问:“还能有什么原因?” 罗璇想不出。 她想起小妹那句“你永远这样,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乱哄哄的。 罗璇破罐子破摔:“好好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憨。处理完爸的后事,我就滚回上海去打工。反正妈也不喜欢我,她管红星制衣厂,每年分我收益就行,我万事不管,只做貔貅,往肚子里吞钱,绝不把钱漏给舅舅,总行了吧。” 大姐噗嗤一笑:“你指望妈给你分钱?” 罗璇梗着脖子:“红星厂可有我一份!” 罗珏欲言又止,露出一个凉凉的微笑:“看你,还是憨。我教你没用,事教你,你就懂了。” 罗璇直接问:“什么事?你们为什么都不把话说清楚,喜欢让人猜?我哪里猜得到啊?” 罗珏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 罗璇腹诽。 难道这空气中写字了吗? 怎么人人都知道,就她看不见? 第一卷 第5章 真傻&装傻 正说着,客厅的室友走过来。 室友指责罗珏,语气不好听:“说过不能带朋友回家。” 罗珏声音微抬:“这是我亲妹妹。” 室友看看罗璇,又看看罗珏:“亲姐妹?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罗珏你可是气质美女……” 罗钰皱眉,正要说话,罗璇扯了下她。 罗璇撸了撸碎发,指着自己,喂喂两声:“我还没长开呢。”说着,麻利地从包里掏出零食,硬塞给她,“拿去尝尝。” 暗暗的剑拔弩张消失得无影无踪,室友忍不住笑了,脸色总算缓和:“谢谢。” …… 临出门的时候,罗璇没忍住,小声叮嘱:“姐,事情差不多就轻轻揭过,这世上没那么多对错输赢。你得让自己活得舒服点。” 大姐样样拔尖,眼里揉不得沙子,从小刚直,黑白分明。 “你这面团。”罗珏推她出门,“用针扎你,都扎不出声哎呦。” 罗璇哼声,拽了把大姐纤细的胳膊:“你要放宽心。” 罗珏叮嘱:“你要多留心。” …… 送走罗璇,罗珏径直回到狭小闷热的房间,也没开灯,独自坐在床边,从皮箱里抽出一张全家福,对着发呆。 半个小时以后,她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她用手擦干,打开灯,把全家福收起来,烧水泡了点麦片,权当是晚餐。 坐在床边,她吃着淡而无味的麦片,算计着银行卡上的余额,继续在电脑上搜索工作机会。 胳膊肘一动,枕头掉在地上,露出下面一叠红色钞票,用纸巾包着,边缘折起一个角,卡得牢牢的。 这么熟练的打包手艺,显然是罗璇做的。 罗珏点了一下,里面是2000块钱。 她长长叹了口气。 她自己从小拔尖,被罗文彬骗回老家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不过2000出头,赶上经济形势不好,被裁失业; 小妹又漂亮又好强,可惜大学刚毕业就赶上次贷危机,到处都在裁员,至今仍没找到工作; 而罗璇——罗钰怔怔地想——这个二妹从小夹在耀眼的姐姐妹妹中间灰扑扑,大学读得稀里糊涂,毕业却赶上外企扩招,去了上海,一个月能赚7000多。 时也、命也。 罗珏发短信给罗璇:“算我借你的。” 手机亮起,罗钰失笑。 罗璇言简意赅地回了四个字: “废话真多。” …… 罗璇回过大姐的消息,小妹的电话又进来了。 罗琦说:“舅舅帮忙排到了凌晨3点的火化炉,你现在到哪里了?” 刚和大姐聊完,罗璇难免多心。小妹平常的一句话,罗璇终于咂摸出另一层意思:“我快进罗桑县了——你早知道大姐不会跟我回来?” 电话对面的罗琦说:“大姐当然不会回家。” 罗璇烦躁地看了眼黑洞洞的窗外:“我不知道。大姐竟然如此决绝。” 罗琦凉凉地说:“你知道什么,你何曾关心过我们。” 父亲骤然去世,仿佛掀开了一张大被,露出被掩盖的颗颗尖锐石头。 罗璇好不容易休个年假,结果熬了20多个小时没睡,开车来回跑,又累又落埋怨,终于有点火了: “你们用得着我关心?这个家里有点好东西,爸顾着大姐,妈紧着你,谁能想起来我啊?我自身难保,不顾着自己,我还管别人?” 罗琦简单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罗璇被噎了个半死。 小妹继续说:“我给你买了咖啡,你打开储物格就能看见,开夜车注意安全。” 说完,她挂了电话。 罗旋大力拍开储物格,掏出咖啡,一气喝了半瓶,立刻把电话拨回去。 响了两声,小妹接了,罗璇立刻说:“从小到大,爸妈对你和大姐怎样,对我怎样,我们仨心里都有数。如今我按时按季给爸妈添东西,自认已经做得足够。你还希望我怎样?你当我是什么型号的泥菩萨?” 罗琦无不讥讽:“对,你做得足足的,老家盖房你不出钱,因为钱搁在房子里看不见,你只给妈买金子,让往来的亲戚全都看得明明白白。热水器坏了好几年,你却给家里添洗碗机,这稀罕东西,谁来都要问一问,再夸你两句,真有你的——花的每一分钱全都是面子功夫。你每周日下午准时一个电话,嘴上说得好听,人呢只有过年才回来,回来了也只掏钱,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你反正看不见,也不管,等着我们争完吵完管完,你捡现成的。” 罗璇一时语塞。 事情是这些事情,可连在一块,从小妹嘴里讲出来,怎么又不一样呢? 罗璇心里的火蹭蹭蹭冒起来:“什么叫我专捡现成的?” 小妹冷冷道:“你看,你又装傻。你这人,最会装傻了。” 大姐说她真傻,小妹说她装傻,她究竟傻不傻啊?! 罗璇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小妹掷地有声:“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按掉电话。 再拨回去,小妹没接,直接按掉了。 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什么—— 罗璇的头开始突突地痛。她按开车窗,猛踩加速,夜风呼啸着拍在脸上,吹不散她心口一股浊气。 副驾的储物格没关,随着暴躁的加速,有什么东西飞出来,掉在她脚面上。 罗璇一心二用地扫了眼——是一包本地辣条,还是是她小时候喜欢吃的牌子,显然是小妹放的。 姐姐肠胃弱,妹妹怕长痘,家里除了她,没人吃这个。 可惜,多少年过去了,她的口味早就变了。 家里三个女孩子,老人拒绝帮忙,林招娣照看不过来。老大身体弱,老三年纪小,都需要家人照顾,只有二妹罗璇不用操心,所以从小被送去学校住宿,寒暑假才能回家。 于是她小学就被送到学校住宿,寒暑假才能回家。回家也没闲着,给厂子帮工。 本地学校的游泳氛围浓厚,罗璇早早被挑进了游泳校队。好处是,读书之余可以四处打比赛,不但学费全免还能赚奖金;坏处是,被迫控制饮食长达九年,戒断零食并失去了胡吃海喝的自由。 就这样,她的饮食习惯在青少年时期养成,至今未变。 罗璇把辣条踢到一边,看了眼时间,凌晨1点。 父亲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被火化,她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跟亲妹妹吵架。过去的事早已过去,往日的遗憾无从弥补,翻旧账也毫无意义。 回忆过去有什么用?除了让自己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外,没有任何好处。 罗璇才不想和大姐一样,为了点虚无缥缈的气性,把自己耗得半死;也不想和小妹一样,丝毫不肯糊涂,只好明明白白地操心,边操心边骂,骂完还得操心。 就算她把自己耗得半死,操心又劳力,有谁会关心她? 备受宠爱的人才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惩罚别人。不被爱的人,必须自己爱自己。 罗璇暗暗下定决心。要想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不是争个对错,而是隔开。远远地、彻底隔开,不去想,不关心,不见面。 等父亲的后事一结束,她就回上海去。 等红绿灯的间隙,她弯腰把辣条捡起来,丢回储物格。 第一卷 第6章 让我爸给你托梦&该是我的,我谁都不让 沉睡的公路前方,远远出现星星点点的灯光。 罗璇放慢了车速,驶入罗桑县的地界。 罗桑制衣厂白天开工,周边配套中厂、小厂、作坊夜里赶工,黑白互补,一天走完整个流程,效率奇高。 凌晨一点钟,罗桑县正是热火朝天的开工时间,来来往往拉货送货的车络绎不绝,四下里的小工厂灯火通明,织成一张大网,一直蔓延到罗桑县周边的村落,像发光的毛细血管一样,源源不断地为大网正中央的罗桑制衣厂提供养料,并依附于罗桑制衣厂的业务存活,共同点亮了这个“世界运动装之都”。 四下喧哗而热闹。 围绕着忙碌的工人,是一圈圈卖宵夜的推车,卖生活用品的地摊,手机贴膜,还有女工们喜欢的、一闪一闪的手机链,亮晶晶地堆在塑料布上。 灯光扑在罗璇脸上。 她暗暗感叹,没人知道,毫不起眼的罗桑县,因为连轴转的服装纺织业,有着无比繁华的通宵夜市。 跟在送货的车后,罗璇驶过县里最核心的罗桑制衣厂,足足开了十几分钟,才绕过这沉睡的庞然大物。等到把罗桑制衣厂甩在身后,罗璇恍然想起,小妹的男朋友好像和罗桑厂有点关系。 叫什么来着? 罗璇毫无印象。 父亲猝死后的第一天,罗璇缓慢地转动方向盘,逐渐意识到,小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小妹说得没错。 她其实,内心深处,压根就不想知道。 …… 到了殡仪馆,又是忙忙碌碌。 或许是因为忙碌,林招娣并没问起大姐,罗璇松了口气。 罗文彬火化得急,该有的仪式没有,流程也乱七八糟。推着遗体进火化室的短短距离,林招娣、罗璇和罗琦居然都忙得没想起来哭,三人累得脸色发白、眼神发直。 还是舅舅林国栋提醒:“最后一面了。” 罗璇这才想起来悲伤,和母亲妹妹站着抹了好一会眼泪。 林招娣哭了一会,红着眼眶指挥殡仪馆的人把罗文彬的遗体送进火化室,大门关闭的时候,罗璇注意到妈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过了一阵子,火化室的工人出来喊:“儿子进来捡骨灰。” 林文彬没儿子。 工人喊:“侄子在不在。” 罗璇径直走过去。工人挡住她:“让你家男人来,不然你爸在地下会不安宁。” 罗璇站直了,发现自己比工人还高,当即懒得废口舌,伸手把那人拨到一边:“我爸要是不满意,他自己会托梦跟我讲。” 工人说:“你这样不合规矩。” 罗璇推开他:“规矩我不懂,我爸懂,我让我爸晚上托梦给你讲。” “可不敢麻烦你爸!”工人被推到旁边,气得唾道,“请他好好歇着吧!” 罗璇抬腿迈进火化室,转身对着目瞪口呆的妹妹招手: “进来帮忙。” …… 火化室里一股烧焦的味道,骨头还热着。 罗璇和小妹用夹子把大骨头逐一摆进骨灰盒。 小妹突然没头没尾地说:“爸这一辈子,非得要儿子,就为了夹骨头这点事吗。” 罗璇用小铲子把带着热气的碎末骨灰撮进盒里,没多久,盒壁温热地贴着她的手。 罗璇心想,爸活着的时候,父女不冷不淡。爸死了,反倒有点热乎气。 罗琦继续说:“爸甚至没查过那野种是不是他的,就要把厂子给那野种。” 把厂子给儿子? 罗璇的手顿住,想起立遗嘱时母亲和妹妹的慌乱,和父亲临终前的一声叹息。 罗璇转头死死盯着罗琦:“爸的厂子,竟然一点都不给我们?他打算全留给外面的男孩?” 罗琦没有否认。 火化室里,温度不算低。罗琦站在骨灰前,一边垂头铲骨灰,一边毫不避讳道:“不给又如何?该我的,必须是我的,我谁都不让。” 罗璇竟然觉得毫不意外,只是喉咙里堵得难受。 她想起,罗文彬曾在酒后对着电视剧评论:“都是女人,外面的和家里的有什么不一样?不同的女人生出来的骨肉都是一样的,都是亲儿子。唯一不同的是,外面的不给钱会走,家里的不给钱也还会在那里。” 罗璇垂眸看着眼前寂静的一捧骨灰。 红星制衣厂分给自己的那一份,并不是父亲稀薄的爱。而是母亲和妹妹用了不太好看的手段,替自己争取的。 罗璇如鲠在喉,而骨灰不发一言。 问与不问都改变不了什么。父亲已经去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的母亲和姐妹。 她们分享同一条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 两人铲了一遍,炉子口还沾着白蒙蒙的一层细碎骨灰末,怎样都弄不干净。罗璇犹豫还在想办法,罗琦已经把骨灰盒扣起来。 罗璇注视着没扫干净的骨灰:“爸会怪我们吗。” 罗琦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垂眼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谁能事事如愿。” 她抱着骨灰盒,转身走出火化室。 …… 忙活完,走出殡仪馆,已经是蒙蒙昧昧的黎明,天光将亮不亮,半明半暗。 罗璇开车载着母亲和妹妹回去。 车里没人说话。三个女人熬得眼圈通红,不约而同地沉默着看向窗外。 夜市的灯灭了,人散了。灰蒙蒙的雾气里,有三三两两的人推着装满旧物的板车正在路边交易。 有工人,有收废品的,还有出货的贼和偷儿。 这被称作“鬼市”,也就是二手交易市场。为了躲开城市管理,鬼市并没有固定地点,只是工人们有自己的嗅觉,总能找到正确位置。 来者不问出处——罗璇注视着路边带字的纸壳缓缓后退,“100元日本富士相机”“10元进口收音机”“99元俄罗斯军用望远镜”“二手索尼爱立信”逐个消失在视野里。 几个工人一分钱不花,正用穿旧的胶皮靴子换整箱盗版小说和诗集。 一晃而过的纸壳子上写着红色大字:“刺激!《夫人的情人们》” 罗璇当然逛过鬼市,也凑热闹看过这本刺激书,原名叫《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工人们很乐意接受西方名著的文学洗礼,并在紧要位置手动配屌图,描摹细致。 很多工人从这本书开始,以欲望为开端,渐渐触摸到文学的冰凉白砖。 蒙昧之间,鬼市是游走于法理与情理之间的灰色地带,是一口喷在工人脸上的城市的热气。 第一卷 第7章 争执 到家后,林招娣吩咐罗璇:“今晚你睡我的屋,我跟你妹睡。” 罗璇随便应了一句,转身走进淋浴间。 林招娣在后面喊:“让你妹先洗。” 罗璇没理她,关上淋浴间的门。 煤气淋浴果然一如既往地不好用,水烫得要命,罗璇只好用冷水草草冲了下,回房关灯,倒头就睡。 母亲用的枕头是自制的,里面填满小小硬硬的颗粒,躺下去沙沙作响。枕头上铺着毛绒枕巾,绒洗得发硬。睡衣是起球的,被套也粗糙地摩擦着皮肤。 罗璇做了噩梦。 林招娣指着她的鼻子:我才不用这么好的东西,你也不许用—— 舅舅也指着她的鼻子:只有我才配洗个热水澡—— 她在左挪右闪,扭来扭去,倏忽从梦中惊醒,看了眼时间,清晨八点半。 只睡了三小时。 罗桑县主要做运动服饰,家里堆着很多红星厂拿回来的样衣,全是网球裙。罗璇随便抓了条套在身上。 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林招娣在做早餐。 罗璇按住疲惫的头,靠在厨房门边:“妈,你累不累?忙活一晚上,歇着吧。你想吃早餐,我出去给你买。” 林招娣没看她,边忙边说:“妈在家,怎么能让你去吃外面的早餐。”她的话里没什么情绪。 罗璇穿着母亲的睡衣,衣服上结满小球,细细密密地硬着摩擦皮肤。 谈不上疼,只是惹人烦恼。 罗璇忍不住说:“何必呢?只是一顿早餐——你就非得吃这份苦?” 林招娣用打火机去点煤气灶。煤气灶的点火石早就坏了,旋钮根本不灵,换灶台不便宜,林招娣当然舍不得这笔钱:“我是你妈,给你做早饭天经地义,什么苦不苦的,我能不当你妈?” “砰”的一声,林招娣麻利收手,火苗扑出来,险而又险地擦过林招娣的手腕。 罗璇掏出手机:“我初中同学卖厨具的,我找他买个新灶台,你看什么时候喊人来安装?” 林招娣说:“不要。” 罗璇顿了顿,无奈道:“没多少钱,也不麻烦,人家上门安装——” 林招娣打断她:“不需要!打火机挺好的!你一天到晚乱花钱!我不用你关心,你管好你自己!” 罗璇靠着自己给家里添置的洗碗机,垂下头,注视母亲边煎蛋边动手洗水池里的碗筷。 林招娣嫌洗碗机费水又费钱。 罗璇说:“你哪来的那么多责任?你照顾这个、照顾那个,能不能照顾照顾自己啊?妈,算我求你——爸没了,我们都不好受,大家忙了两个晚上都没睡,你多睡一会又能怎样?” 林招娣把锅铲重重搁下:“我辛辛苦苦起大早,就为了给你做口吃的,你什么态度?” 罗璇说:“我只是希望你对自己好点。” 林招娣冷笑:“知道你挣得多!出去工作几年,还管我怎么活。”她把煎鸡蛋掼进碟子里,递给罗璇。 罗璇无言以对。 小妹没起来,母女两人只能沉默着对坐。闷了一会,林招娣开口:“你大姐怎么没跟你回来?” 罗璇随便找了个善意的借口:“她感冒了,不想传染我们。” 林招娣憋了几秒钟,伸手抚住胸口,犀利道:“她还是不肯回家?” 罗璇斟酌片刻,刚想开口,林招娣冲着她抬高声音:“算了,你打小就说不明白话,笨!我还是问你妹妹。” 罗璇猛地站起身,深呼吸几口后,总归压下了火:“我出去晨跑。” 林招娣绷着脸,没说话。 罗璇抓条毛巾搭在脖子上,推开门,突然下定决心。 她站定了,回头看着林招娣,一字一句道:“妈,大姐为什么不回来,你心里清楚。我知道你生气,你内疚,你害怕。但这是你自己的情绪,你自己解决,不要再通过攻击我来减轻你自己的心理负担。” 林招娣把碗摔在桌上:“你一回来就指手画脚,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我年过半百,土埋脖子的人,我改不了!” 罗璇攥紧毛巾,冷冷地看着她:“你必须改。以后,你只要攻击我,我就一定和你闹个天翻地覆,我说到做到。” 没等林招娣开口,罗璇重重甩上门。 惊天动地一声响,铁门合拢。 …… 罗桑县的空气并不清新。 服装厂聚集的地方,因为面料纺织,因为染色剂,河水早就被污染得乌七八糟。清晨的风微凉,罗桑河的臭味一股一股涌起来,空荡荡地穿过罗璇的胸口。 罗璇跑着跑着,心情平复下来,逐渐有些懊恼。 她才回家待几天,何必浪费精力跟母亲费口舌? 又不是小孩子,动辄捧出一颗真心,歇斯底里地问“你凭什么不爱我”…… 没必要。 她抱了抱自己的手臂。 现在好了,剩下的几天,她肯定不能在妈面前碍眼,到哪里避着去? 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罗璇沿路留心,试图找个咖啡馆躲清静,可罗桑县根本没有此等稀罕玩意,最终一无所获。 她拐了个弯,很快跑到罗桑制衣厂附近。 第一卷 第8章 关系王&聪明男人 罗桑制衣厂位于整个罗桑县正中央。 或者说,罗桑县本身就是围绕着罗桑制衣厂出现的。无论从哪个方向出发,都可以快速抵达这座庞然大物。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暖烘烘地晒在罗璇身上。 罗桑厂正门的日结市场里全是人,招工的和找工的都已经准备就绪,在罗桑河边形成一团团人的漩涡。 罗璇扭头看过去。 每个招工人手里都拿着样衣,喊人来做;工人现场看样衣,如果能做,就去询价。招工人报加工费,若是一拍即合,便做一日生意。 有人正在问:“加工费多少钱?” 招工人举着一件蓝色的运动t恤:“每件4块5,做全衣,37件。” 工人把衬衣拿在手上,细细翻看,尤其是衣领、衣边和袖口:“你这衣服不好做,这里要开叉转弯,锁边有褶皱,袖子也是开叉的。” 招工的说:“折后单做领上领。包肩包后垫。” 工人沿着衬衣边缝又搓又翻:“这里打不打五线?” “要打。” 那人转身就走,和工友抱怨:“不做,累死人,一天也做不了几件,压根不赚钱,。” 制衣厂里的长工做流水线工序,每天能做200只一模一样的袖子。但日结工不同,以‘全衣’为主,自己在一天内,能做几整件衣服,就能赚多少钱。 罗璇跑过,转头笑嘻嘻插话:“他4块5肯定招不到人,你开价6块,他应该能答应。” “有道理——哎,不是,你谁啊?!” 罗璇一阵风跑远了。 前面有人边走边抱怨:“价格越来越低了。” “淡季嘛。” “美元年年贬值,罗桑厂做美国货赚美元,等结算成人民币,嘿!你猜这么着——苦吃着了,钱没挣着!” 脖子上挂着烫工牌子的人正在嗦粉,混沌不清地说:“我上前阵子烫的那批衬衫,牌子呀,在美国卖80美元,罗桑厂才挣2美元。” 罗璇跑过那几个人,笑嘻嘻地插嘴:“我们哪赚得到2美元?2美元里还包括运输费,管理费,1美元;原材料进口费,0.65美元。工厂最多赚0.35美元,挣个加工费。分到我们头上,三块五毛人民币。” 烫工忿忿嗦粉:“日,老子干得这么辛苦,钱都被美国赚了——”他抬头,“不是,你谁啊?” 罗璇一阵风跑远了。 她很快把人潮甩在身后,转到罗桑厂侧墙,看见一处刚刚修整好的标准网球场。 网球场? …… 罗璇眼睛亮了。 她打小练游泳,体育底子打得好,各项运动触类旁通,网球自然也会。 可以在网球场消磨时间。 她转身在附近的报刊亭买了份报纸,打开股票走势页,一行大字闯入眼帘: 红色9月,美国降息! 因为美国降息,国内突然迎来a股和港股的暴力拉升。罗璇心满意足地看到自己的股票k线垂直起飞。 边看,她边和老板打听:“美国降息,美元贬值,罗桑厂怎么还有钱建网球场?” 老板三十出头,长着一张圆嫩粉白喜气洋洋的脸。 “这罗桑厂,迟早要完呐!”老板痛心疾首地拍桌子,“你说说,罗桑厂里面当老板的比睡地板的还多,不知道是哪位神仙突发奇想,小鬼为了哄神仙,花这么多钱建这玩意——有几个会打网球的,浪费钱嘛!” 罗璇拧开瓶盖:“罗桑厂专做出口运动服的,用网球场招待洋老板吧。” 老板唾弃:“洋老板一年才过来几次,还不是给厂里那些当老板的用。” 罗璇张望了一会,又问:“罗桑厂的网球场对外开放吗?怎么收费的,您知道吗。” 老板注视着罗璇,了然地笑了。 他推了瓶果汁出来:“5块。我帮你问问。” 罗璇打开钱包,抽了张5元递过去。 小县城的人际关系犹如蜘蛛网般错综复杂,能把报刊亭开在罗桑厂门口,本身也不一般。 老板打了几个电话,姑姑伯伯叔叔叫了一遍后,神秘兮兮地告诉罗璇:“你想进罗桑厂工作,我叔叔王经理有路子,7万块钱。” 罗璇猛烈地咳嗽起来。 半晌,她顺了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板了然:“对对,我明白,你只是问网球场怎么收费。” 罗璇点头:“怎么收费?” 老板伸出两根指头。他的手白白嫩嫩,一丁点疤都没有,连指关节都是肉窝: “最好的岗是供销科,向下直接对供应商,月薪2400,油水最大,可以吃回扣。贸易科也好,月薪2900,向上负责外国订单,利润最好,奖金高。这两个岗位,办进去估计15万。” 罗璇咳得更厉害了:“我不是问这个……” “你别嫌贵。”老板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就你身上这条网球裙的风琴口袋,罗桑厂的工人在流水线做一个口袋挣1毛7分5厘,每天14个小时,每个月休一天,能得轧多少个口袋?累得死去活来,一个月才挣几个钱?你现在多花点钱走门路,以后舒舒服服坐办公室,稍微吃吃回扣,钞票麦克麦克地赚。这叫‘投资你的人生’,投资呀,你炒股伐?懂不懂价值投资?” “我草,我炒。”罗璇顺过气,“这么搞,罗桑厂不怕倒闭吗?!” 老板摆弄饮料:“全县大大小小厂子都指着罗桑厂的单子活,你说罗桑厂能倒吗?罗桑厂要是倒了,整个县都饿死啦——政府能让罗桑厂倒吗?政府能不管我们老百姓死活吗?你把心放进肚子里,要我看,进罗桑厂比当公务员还稳定。” 罗璇道了谢,在老板的积极招呼下,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老板热情道:“我姓王,您走门路就找我,我帮您敲门——这罗桑县,就没我搞不定的关系。” 罗璇给他备注“关系王”。 关系王喜气洋洋地说吉利话:“一起发财啊。” 罗璇重重点头,晕乎乎地走了。 直到她把手里的空瓶子丢进垃圾桶,才猛地想起: “不是,这网球场究竟怎么收费啊?!” …… 罗璇围着球场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一间小小的管理处,亲眼看见白底红字的收费标准。 对外开放:场地费1小时498,租拍30,租球15块。 罗璇在上海立华集团的供应链管理部工作,负责洗发水业务的供应链排期,一个月赚7420元。她对自己的收入相当满意,即使在老板无穷无尽的新要求和供应商随时随地的幺蛾子之间极限跳舞,前天插单、今天叫停、晚上复工是常态,也依旧自我感觉是个高薪白领、都市丽人。 如今站在老家的罗桑厂门口,罗璇赫然发现,两个小时网球足以打掉她1/8月薪,从都市丽人打成都市穷人。 罗璇彻底死心。 她站在管理处门口,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网球场,正准备离开,有人走过来。 两个人迎面碰上,那人率先开口,声音温和:“这边怎么收费?” …… 淡淡的、带着一丝凉意的皮革调香水在空气中涌动。 即使罗璇已经很高了,和那人讲话,依旧得抬起头。一张窄长的聪明面孔正对她露出客气的笑,双眼微弯,柔和又精明。 他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晒成淡淡的金棕色,有通过长年规律运动维持的纤长清晰的肌肉线条。 罗璇下意识瞥过男人的鞋尖,辨识出鞋带上绞着的小小银丝字母;习惯性地循着昂贵面料的长裤向上,扫过纽扣上细微的法语;眼睛一剜,留心到他手腕一圈的皮肤颜色尚浅,大概平日里有戴表的习惯;余光瞟到他雪白的短袖t恤泛着淡淡光泽,版型自然垂挺、又有合身的筋骨。 不过一瞬。 第一卷 第9章 用女人算计我&分手后拉黑 罗璇一个激灵。 她突然意识到,这分明是林招娣观察人的习惯,却被她完完整整继承下来。 她向来不喜母亲那双势利眼,很烦地把手插进浅色网球裙的口袋:“1个小时498块,不便宜。” 男人问:“年卡呢?” 罗璇抽出左手,指了指收费标准。 男人抬眼扫了下价格,不徐不疾道:“给我办张年卡。” 罗璇摆摆手:“你找工作人员。” 男人的目光越过她看向管理台,又收回来,看了她几眼。 他微笑道歉:“不好意思,以为你是这个网球场的教练。” 话语里没什么歉意,反而带着淡淡的客套与疏离,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在炫耀良好的风度与教养。 罗旋咂摸出点高高在上味道。 “没事。”她皱眉道,抬脚就走。 走出几步,她算了算年卡除以365天再除以24小时的价格,又停了下来,回身看去。 那人站在工作台前,身姿挺拔而潇洒。管理处惨白的灯光打下来,在他的眉骨下形成淡淡的阴影,衬得鼻梁愈发高挺狭长。 片刻后,他刷卡付账,负责人问:“先生怎么称呼?” 男人低头签字,声音温和:“姓江。江明映。” 江明映取了卡出来,罗璇走过去同他打招呼:“江先生,拼卡吗。” 江明映微微挑眉,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罗璇说:“江先生,我听您的口音,从南方来的,大概不常在罗桑县住,刚好我也不常来这边。我想从您的年卡里买8个小时,使用时间好商量,您也能避免浪费,可以吗。” 江明映笑容不变,维持缄默。 几秒钟过去,罗璇没等到答复,开始尴尬。 她懂了,这种人拒绝的方式就这样,不直说,让对方自己识趣离开,显得自己很有教养。 好在,罗璇从小看爸妈做生意,脸皮比常人厚些。 江明映转身离开,罗璇追了两步:“江先生,如果您改变想法——我留个联系方式给您。” 江明映的脸色突然变了。 罗璇一时没想清楚自己哪个字冒犯了对方,只听江明映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不软不硬:“交换联系方式,是不是就要约球?约了球,还要一起吃饭?一起吃过饭,就是朋友,是不是还要约我晚上出去唱歌?然后你再告诉我,你们罗桑厂运营良好,有批单子要出手,对不对?” “啊?” 江明映重新展露微笑:“你们这地界,做生意都这么肮脏吗?” 罗璇被问懵了。 “借过。”江明映冷冷点头,绕开她,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锃亮的黑车。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男人露出小半张脸,笑容依旧,声音却毫不客气:“别让我再看见你。回去告诉你们罗桑厂的王经理,再用女人算计我,我就报警。我说到做到。” 说罢,没再给罗璇说话的机会,车子轰鸣驶走。 …… 罗璇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注意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谁缠着他啦?! 罗璇对着远去的车尾,愤怒地做了个口型。 人生不如意果然十之八九,好比这个江明映,看起来完完整整一条人,不但长了张笑瘫脸,还不幸患有被害妄想症。 …… 罗璇边跑边在心里骂得很脏。 沿着罗桑厂的侧墙拐了个弯,厂子后门赫然又是另一番景象。车流进进出出,送货的,拉料的,往来不绝。货车、摩托车、自行车和手推车拥挤成一团,一毫米一毫米挪动,暴躁的“滴滴滴”不绝于耳。 冷不丁有人喊:“罗璇!” 罗璇抬头看过去,一闪神,后背立刻撞了个货工。她急忙侧身子,肩膀又撞到另一个货工。干脆站定不动,又被一个货工迎面撞上。 “别挡路!” “注意点!” “会不会看路!” 众人对彼此怒目而视,但同时不忘赶路,边瞪边走边骂,匆匆忙忙半秒钟就没了人影。 “借过借过!” 摩托车车尾座绑着五米长的布料,尾端垂下,缓慢拐弯。 罗桑厂前门拥挤的工人潮,一部分流入罗桑厂中,一部分像流水般沿着侧墙流淌到后门,被后门拉布、拉料、拉配件的车流切割成更多小块,再稠密地流动向前,汇聚成浩浩荡荡的人河,最终流动到罗桑厂的下游,分头汇入大大小小的工厂。 那人在人潮中挣扎片刻,终于挤过来: “罗璇,你回来了?” …… 罗璇抬头,看到一个面容沉静的英俊男人,戴着细细的灰黑色边框眼镜,非常眼熟。 为什么会眼熟? 林家无论男女,都出美人。他长相漂亮,难道是母亲那边的亲戚? 罗璇死活没想起他是谁,只听对方得体道:“我听说你们家里的事,太突然了,请你节哀顺变。” 想起大姐对舅舅的那些指责,罗璇便打算从这位林家亲戚嘴里套点话出来。她开口邀请:“我准备吃早餐,一起?” 对方笑了笑,点点头。 两人到了早餐店,各自点了东西。那人给罗璇倒了杯水,姿态洒脱地坐在寒酸的小桌对面,亚麻白衬衫挽到手肘,一双穿着牛仔裤的长腿交叉着。 罗璇在家吃过早餐,并不饿,也不急着说话,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 男人沉吟了很久,扶了下眼镜,神情自然: “罗琦最近还好吗?” …… 罗璇差点把水喷出来——她想起来了! 他根本不是什么林家的表弟,他是小妹罗琦的男朋友! 难怪眼熟,去年春节,小妹带他回家,两人见过长辈,准备今年十一订婚。这位妹夫叫,叫…… 罗璇咳了一会,终于想起他的名字:“张东尧,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张东尧面色沉静地看着玻璃杯里的水。很久以后,他声音平静:“她和我提分手以后,把我拉黑了。” 罗璇顿时如坐针毡。 小妹和张东尧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 罗璇抓着水杯,喝了口水压惊,在心里哀叹:东方不亮西方暗,她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前妹夫。 张东尧靠在椅背上,抓着水杯,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下去:“那天伯父出事,罗琦突然找我帮忙,要借一辆电动车。我不太会骑,载着她摔了一跤……我想知道她恢复得怎样。” 小妹受伤了?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罗璇急忙追问:“伤得重吗?” 张东尧弯腰地撩起裤子,腿上长长一道擦伤:“还好。” 罗璇看着张东尧腿上长长的伤口,不由自主地说:“多疼啊。” 张东尧说:“我还好,罗琦伤得比我重。” 两人一时无话。 第一卷 第10章 罗桑厂很安全&父亲的情人&大牛市 罗璇想起,张东尧是之河大学的博士生,之所以和罗琦相识,因为他的研究方向正是罗桑县服装纺织产业集群,以罗桑制衣厂为典型案例,天天泡在这边做田野调查。 罗璇提起罗桑厂明码标价的准入门槛:“罗桑厂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东尧很委婉地说:“尾大不掉。只要人员臃肿、层级过多、管理机制落后,就必然会有这类问题出现。” 罗璇说:“罗桑厂这么搞,真的不会出问题?” 张东尧摇头:“不会。罗桑县号称世界运动服之都,县、市、省都特别重视服装纺织产业的规划发展,目前的政策制订依旧会向产业集群倾斜。”他思索片刻,含蓄地透露,“至于你提的罗桑厂的问题,县里是知道的。罗桑厂规模宏大,影响全县经济,县里会直接和香港管理层对话,你不必担心。” 罗璇说:“最好没问题,我家红星厂可还有货款压在罗桑厂呢。” 张东尧隐晦道:“罗桑厂在广东清远拿了块2万亩的地皮。” 罗桑厂拿下地皮,说明资金链运转良好,资质优良,且准备扩大规模。 听到这个消息,罗璇的心才落回肚子,又活泛起来:“你参加了规划工作?” 张东尧滴水不漏地笑笑,谨慎地说:“之河大学经济社会学研究室参加了专家评审。” 罗璇按捺自己,没针对产业规划问下去。 即使他是家里生意的好人脉——可小妹不喜欢他。 她必须和小妹站在同一边。 两人又沉默很久。张东尧垂下眼,英俊的面孔愈发苍白,嘴唇绷紧。他盯着玻璃杯,终于下定决定:“你觉得罗琦对我,我们……” 罗璇打断他:“张东尧,你还要添水吗?” 张东尧沉默很久,缓缓摇头:“我明白了。” 罗璇立刻起身,告辞离开。 她结账,发现张东尧已经付了钱。 罗璇掏出现金硬塞过去。 …… 刚走出饭店,手机就响起来。 罗璇接通,电话对面是罗琦,开口就是质问:“姐,今天爸的小三要带着野种跟我们谈判,你这时候出去乱逛?你现在在哪?” 罗璇问:“爸没的那天,你摔了?” 罗琦反问:“张东尧找你了?” 罗璇叹气:“疼吗。” 罗琦沉默片刻,硬邦邦地说:“赶紧回来。”挂了电话。 …… 罗璇回家取车,去县里的宾馆接那对母子。 宾馆房门一推开,满地都是鞋。 一间大床房居然挤了三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窗帘半垂着,房间里没开灯,涌出一股浓郁的、热烘烘的、隔夜的人味。 罗璇后退两步。 年轻女人对着镜子梳头,介绍两个满脸警惕的老人给罗璇,说是自己爸妈,连夜赶来帮着带孩子的。 来者不善。 罗璇立刻给小妹发消息,几分钟后,小妹发来地址,谈判地点是一家相熟的农家乐,老板是林招娣的老熟人。 路上,坐在副驾的女人问罗璇:“是要给小宝办认亲宴吗?” 罗璇冷冷地从后视镜里盯着后座吵闹尖叫个不停的男孩,那男孩怯怯地闭嘴,但还是用穿着鞋子的脚砰砰踢向车座背椅,两个老人视若无睹。 终于,罗璇忍无可忍:“别踢了。” 副驾上的女人这才喝止住小男孩,转头对罗璇笑着说:“看看你弟弟的小胳膊小腿,多有劲啊!真壮实!多可爱!他是你亲弟弟。” 罗璇用尽全身力气克制,才一言不发。 …… 距离农家乐还有十分钟的路,远处锣鼓喧天,人潮如水波般挤在狭窄的街道上荡漾,喜气洋洋。 年轻女人探出头去:“不年不节的,这是庆祝什么?” 车子夹在人潮中慢慢前行,敲锣打鼓中,罗璇终于看到一队人举着一人高的红彤彤喜报: “恭喜罗桑县万小满同学勇夺省联考状元” “嗬,小满!又给我们县拿状元,太厉害了!”罗璇降下车窗,脱口而出。 车窗边是一群跟在喜报后面看热闹的年轻女工,面孔稚嫩,大多十七八岁,手里提着瓜子,转动脖子,把瓜子皮呸呸吐进口袋,脖子上的鲜亮丝巾在风中支棱起两个角。 她们叽叽喳喳笑道: “小满是我们罗桑县大名人。” “年年都是她拿状元!” “小满明年高考稳上清华!” “赵书记说,小满是我们县的希望。” 年轻女人升起车窗,转过脸,撇撇嘴:“一个丫头,搞得多金贵似的。你的车怎么一直跟在队伍后面?” 罗璇没解释,缓缓驾驶车子跟着人流,最终驶进农家乐。 巨大的红色喜报被人们挂在农家的乐大门口,分外醒目。 …… 车子一驶进农家乐大门,罗璇立刻降下车窗,高声对老板娇姐笑道:“生了个好孩子呀娇姐!小满又考状元!” 娇姐穿着整套玫红色天鹅绒修身套装,短而窄的上衣后背烫满皇冠水钻,喇叭裤屁股后烫着一排亮晶晶的“juicycouture”,正是红星厂的新品样衣。 她刚刚接过小满的喜报,指挥众人挂在大门口,此刻被女工们夸得满脸灿烂,欢欢喜喜地迎上来:“哦呦!好久没见小璇,变得这么漂亮!” 天地良心,罗璇只有从饭店老板的甜嘴里,才能听见“漂亮”这个词。 娇姐摸了摸她的腰:“长肉了,有福气。你在上海过得还好?” 罗璇立刻在心里发誓要好好减肥。她做了几个转体,唉声叹气:“加班太多了,没时间锻炼,过劳肥。我要是有小满那么聪明,至于如此辛苦!” 娇姐嗔着打了她一下:“别总夸小满。你姐也厉害。” “她比我姐更厉害!”罗璇伸出大拇指,“我们罗桑县要出个省状元了!省状元能上清华啊!罗桑县的希望!” 娇姐笑了一会,兴高采烈地说:“我重仓了你买的那个股票,涨得不得了!翻倍了呀!比开饭店赚得多啦,还不累!你还有什么好票子推荐啦?” 罗璇奇道:“我的股票还没翻倍啊?” 娇姐报出股票代码:“喏,不是这支吗,600813?” 罗璇定睛一看,哈哈笑起来:“买错啦!是600318!” 娇姐惊呼,又笑起来:“哎呀呀,哎呀呀,买错了,结果还翻倍了!” 罗璇感叹:“大牛市。” 娇姐神秘道:“我小叔子的同学在银行工作,有路子‘走后门’买基金,能大赚的,只收1个点的茶水费。” 第一卷 第11章 认亲宴 “……别了吧。”罗璇劝她,“我姐说美国正次贷危机呢,万一影响到你。” 娇姐唬了一跳:“97年又要来了?” 罗璇觉得不至于:“美国次贷危机就是炒房,把房子当股票炒,从银行借钱炒,房子哗啦啦跌,钱没啦,人活不下去啦,不还贷款啦,银行破产啦——我们这又不炒房。” 娇姐奇道:“房子不便宜,还能当股票炒呢?不过这两年,房价确实涨得好厉害!” 罗璇“呀”了声:“还涨!房价都那么贵了!” 娇姐说:“现在房价可涨得太快了!我想给小满买套房,赚够了就去买,晚点担心买不起。小满虽然学习好,但不爱运动,性格也内向,单眼皮,皮肤还随她爸一样黑,以后去北京,大城市,万一她交不到男朋友……” “人无完人,小满胜万全。你何必天天盯着她的缺点看?”罗璇正色道,“小满以后要做大老板,给我们罗桑县招商引资的!赵书记都说了,万小满就是我们罗桑县的未来。” 娇姐点点头:“是,是,是我钻牛角尖。” 罗璇笑嘻嘻:“小满明年高考,你现在就琢磨着给她买房了?” 娇姐嗔着拍她肩膀:“还不是跟你妈学的,你妈给你们三姐妹都攒了嫁妆钱,我是没这么好的妈,但小满可以有个好妈。” 罗璇一怔:“嫁妆钱?我也有吗?” 娇姐笑了:“这孩子——你们三姐妹都有。你妈性子确实不好,对你凶了点,但你是她亲女,她能不疼你?”她拍拍罗璇的胳膊,“帮姐一个忙,把你的车停到大门口。” 生意生意,做得是生机勃勃。 罗璇利索地应了:“行,给你壮壮人气。” …… 把车子停在正门口,罗璇不用娇姐招呼,自己熟门熟路地引着父亲的情妇进最里间的包房。 安静,隐蔽。 老头子暗暗向罗璇探口风:“小姑娘,你奶奶怎么说?好歹是罗文彬唯一的儿子,有没有多余的房子给我们住?大宝离不开我们照顾。” “什么小姑娘,叫名字。”罗璇非常反感这种矮化人的称呼,“我爸没告诉你们,我是谁?” 魏老头还没开口,魏老太便训斥罗璇:“我问啥,你就答啥。一点礼貌都没有,以后嫁出去,婆家怎么看你?” 罗璇八百辈子都没听过这么愚昧落后的话,比起生气,更觉得好笑。 她站定了,转头笑嘻嘻地问:“你是不是还想说,以后我得指望这个弟弟替我撑腰?可男人又不能生孩子,只有从一个娘肚子爬出来的,才是真正的亲人。我怎么知道小宝是哪个男人的种?” 年轻女人对着罗璇怒目而视。 魏老太气得浑身发抖,尖声道:“你这说得叫什么话?我们老家,生不出儿子就不能结婚!你爸亲口说,你妈自己没能耐,生不出儿子,不算正头妻,我家魏茵茵才是他老婆,这孩子才是他亲儿子!” 罗璇刚准备骂人,昏暗的廊道内响起“啪”的耳光响,是老太太被魏老头结结实实地打了巴掌。 魏老头骂道:“不会讲话就别讲!” 魏老太不吭声。 罗璇震惊看着被一巴掌打闭嘴的魏老太,又瞟了眼视若无睹的魏茵茵。 几人沉默地走进包房。 母亲和小妹已经肩并肩坐在包房里,严阵以待。舅舅林国栋坐在林招娣的另一边。和前日装出来的友好不同,今天所有人都面孔紧绷、气氛紧张。 罗璇环视一周,母亲左右都没给她留位置。 得,识趣点,坐到下首的上菜口吧。 一行人坐定了,老板娘上了菜。包房里静悄悄的,连那小孩都不敢出声,只有碗筷叮当碰撞。 魏老头咳了咳,威严地开口,指着年轻女人说:“罗文彬生前跟茵茵说得很清楚,红星厂不能便宜外人,得留给小宝才行。我家魏茵茵清清白白的女学生,跟了罗文彬,罗文彬说,生一个儿子奖励50万。现在罗文彬没了,儿子不能白生,你家总要拿出点说法来。” …… 50万?! 罗璇在心里暗骂一声,而林招娣稳稳地喝茶,面上看不出喜怒,半晌不发一言。 罗琦一甩长发,扑哧笑了:“什么女学生,我爸是在押货去大连的路上,在国道旁边的小饭店跟魏茵茵眉来眼去勾搭上的,魏茵茵就是个端菜的服务员。清清白白地给我爸当情人?我爸的情人可不止一个,魏茵茵连二奶都排不上,是三奶,这都能忍得下去,不就图钱吗?” 林招娣抬手制止了罗琦。她沉声问:“这孩子5岁了。既然生一个儿子奖励50万,5年间,魏茵茵怎么没多生几个儿子?” 魏老太说:“怎么没生,中间还怀过几胎,是丫头,都打掉了。”她说得稀松平常,“罗文彬每次给小月子钱都有3万,现在这个可是儿子,养这么大了,怎么都得给50万吧?” 罗璇听着都肚子疼,她看了眼年轻的魏茵茵。 魏茵茵却得意地点头。 罗璇说:“我不信。我爸给你们小月子钱都有3万,结果生了个儿子,反而整整五年拿不到一分钱?拿不到钱,你们凭什么愿意安安稳稳地养这孩子?你们别想讹人!我家有人能拉银行流水,罗文彬是不是已经给过了?” 魏老头魏老太对视一眼,用方言低声商量起来。 魏老太说:“当时生完儿子,罗文彬说生意周转困难,钱压在货里,给了6万块,说剩下等回款了再给。” 罗璇突然觉得好笑。 一年拖两年,两年拖三年,这套手法太熟悉了。罗文彬胸口里揣满了利益和算计,做生意用这个手法拖回款,对三个女儿也是用这种方法哭穷。 罗璇说:“他说给钱,你们就信?万一他骗你们的呢?” 魏老太梗着脖子说:“我们家认识罗桑厂的王经理。生完儿子以后,茵茵和罗文彬在我们老家摆了酒的,就是王经理做的证婚人。罗文彬骗人,王经理总不能骗人吧?!” 谁? 王经理? 第一卷 第12章 亲子鉴定&二十万 王经理是罗桑厂供销科总经理。 他掌管所有大大小小供应商的选择与调配,是罗文彬的多年酒肉朋友。 罗璇心里的火一股一股往上窜。 她知道王经理没少拿家里的好处,没少让爸妈舔着脸结账,可这次,王经理居然把手插到她爸的床上来? 但红星厂的生意还要做,和王经理的来往还得继续,这个人万万不能得罪。 魏老头终于忍不住了:“大宝奶奶什么时候来?” 林招娣不再沉默,搁下茶杯:“老太太身体不好,万一大宝不是亲生的,老太太受不了这打击。你们把亲子鉴定给我,我带你们去见老太太。” “亲子鉴定?”魏老头瞪眼,“要这个做什么,王经理可以作证。” 林招娣淡淡说:“罗文彬外面不止一个女人,往老太太面前抱儿子也不止一次,结果个个都是假的。你们不拿亲子鉴定,老太太不会信的。” “你们得出钱!” 林招娣没出声,罗琦开口:“凭什么让我们出?谁知道大宝是不是罗文彬的孩子?” 魏老头急了:“大宝怎么不是罗文彬孩子?你昨天还叫他弟弟!” “你们从哪抱出来个孩子,有脸说是我弟弟?”罗琦拍案而起,声音抬高三个度,指着魏茵茵大骂,状若悍妇:“我说我是你妈,你认不认?” 罗璇见状,也不甘示弱,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溜圆,眉毛倒竖,凶神恶煞地叉腰,小男孩“哇”的一声嚎哭起来。 林招娣厉声道:“幺儿,二妹,坐下!” 罗璇和罗琦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 林招娣声音很威严:“罗文彬上门的情人和孩子不少,我从未听过你们。你们贸贸然找上门来,开口也说文彬有个孩子。换位思考,是你们,你们信不信?” 魏茵茵咬牙说:“我可以做亲子鉴定。你们把文彬的头发给我。” “什么头发,哪来的头发。”林国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文彬已经火化了。” 重磅消息一出,魏家几人面色惨白。 魏老太强撑着说:“我还有罗文彬的头发,不怕你们赖账!” 罗琦嘲讽:“哦?你怎么证明那是罗文彬的头发?” 魏老太手一松,小男孩从她膝头滑落,肚子卡在桌缘,顿时嚎啕大哭,伸手去拍魏老太的脸:“坏奶奶!坏奶奶!” 在小男孩的哭嚎中,魏茵茵怔道:“火……火化了?” 魏老太尖声道:“你们赖账!我家茵茵的儿子总不能白生吧?!” 魏老头急急道:“给不出50万,20万也可以!” 魏茵茵失魂落魄地流下眼泪:“你们就这么把文彬火化了?我都没见他最后一面,也没跟他好好道别。你们是他的老婆孩子,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你们三个悍妇!都是你们把罗文彬逼死的!”魏老太突然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罗文彬肯定给小宝留钱了,被你们吞了!你们——悍妇、泼妇、毒妇!” 罗琦大声骂回去:“对,烧得就剩骨头渣了,一根毛都不给你们留!” 小男孩还在持续哭嚎。 噪音指数过高,乱哄哄中,罗璇头大如斗,几乎要失聪,林国栋掏出一张银行卡,甩在桌面上。 啪嗒。 仿佛关闭了噪音的开关,屋内突然安静得难以置信。 …… 至少10只眼珠子黏在银行卡上。 林国栋指着魏茵茵,对两个老人说:“卡里有20万。” 罗璇听见清晰的吸气声——林国栋紧接着说:“但看你们家茵茵的样子,不太愿意回老家。” 魏茵茵哭着说:“我不愿意!我爱他!” 魏老太急了,也不管那小男孩,一把拉住魏茵茵:“你这孩子怎么傻呢!心里惦记着死了的男人,他还能给你啥!有钱就赶紧接着,老三娶媳妇可不能再拖了,出不起彩礼,你弟弟一辈子打光棍啊!” 魏老头向林国栋保证:“茵茵是个孝顺孩子,你们给我钱,我舍出这把老骨头,也把茵茵带回老家去,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她再也不出来的。” 魏老太接着说:“魏茵茵这孩子向来孝顺,自愿拿出彩礼给大哥娶媳妇,攒了小月子钱给二弟娶媳妇,现在要帮三弟娶媳妇了。我们家,可全指望茵茵呢。” 话音落下,房间里微妙地静了静。 这话背后的深意,罗璇不敢细想,后背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她看着林招娣和林国栋低声耳语几句,又看向小妹,迎上了小妹同样茫然的面孔。 姐妹两个面面相觑。 魏茵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妹咬了咬嘴唇,犹豫很久,面色难看地推了一包纸巾过去。 魏茵茵把脸埋进纸巾,抽泣着问:“文彬还有遗物吗,纽扣,皮带,外套,什么都行,给我留个念想吧。” 没人回应。 魏老太看了眼林招娣的脸色,转头厉声喝止:“什么念想不念想的,那是你能念想的吗?罗文彬没啦!死啦!还不谢谢大姐,跟我们回去!” 说着,就伸手去抓银行卡,滑溜溜的卡片入手,被她掉在地上。 “咯吱”一声响,是魏老头大力推开座椅,蹲在地下,忙不迭地去捡。可惜地上有点水,薄薄的卡片粘在地上。 老头老太太用指甲去抠,急得老脸涨红。 总算把银行卡揣进口袋,魏老太狂喜中带着紧张:“我们必须去银行检验。” 林国栋点点头,站起身:“当然。我带你们去。” 第一卷 第13章 爱 林国栋读过大学,生得斯文,举止神态也斯文,面孔秀气。罗文彬生前总说,林国栋不像林招娣的弟弟,反而像他的弟弟。 相比膀大腰圆、气势强悍的林招娣,两个老人显而易见更信任林国栋。 林国栋带着两人离开,包厢里安静下来。 小妹站起身,把门关紧。 林招娣不说废话,单刀直入:“魏茵茵,我给多少钱到你爸妈,你一毛钱都拿不到。现在,我把你爸妈支开,单给你1万块钱,立刻把你和孩子送走,你可以自己攥着钱,摆脱你的父母,条件是你永远不能再回来。你愿不愿意。” 魏茵茵脸都白了:“只有1万块?送走?去哪?” 林招娣反问:“你要和我谈条件?你拿什么跟我谈,是这个身份不明的孩子,还是你那亏心的爸妈?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救你,你应该感激我。你不答应我,你爹妈还能再卖你一次。” 魏茵茵浑身发抖:“你不许这么说我爸妈。” 林招娣靠在椅子上,壮硕丰腴,像一座难以逾越的山: “行,那我这么说:我给你爸妈二十万,让他们把你嫁到最偏僻的山沟里,这辈子都不许出来,你觉得你爸妈会怎么选?” 魏茵茵失声痛哭:“大姐,小宝毕竟是文彬的儿子,你怎么会绝情到这个地步。” 林招娣说:“因为我也是当妈的。” 魏茵茵苍白了脸,说不出话来。 久久的沉默后,魏茵茵咬了咬牙,摇头:“我家离不开我。我弟还没娶媳妇。” 罗璇刚忍不住开口,就听小妹骂道:“你疯了,你怎么这么糊涂!你那爸妈,把你当猪狗牛羊一般配种,你看不出来?” 魏茵茵说:“魏家的香火不能断。” 小妹“哈”了声,指着魏茵茵身上料子精良的女装,刻薄道:“我爸给你花的那些钱,全被你穿身上了,你完全没想起来,给脑子也穿一件衣服?” 魏茵茵猛地抬起头:“我不是为了钱!我对文彬有真感情!” 她激动的站起身,用手逐一指向包厢里每个女人:“文彬没了,你们这几个女人,有哪一个真心为文彬难过?你们都是文彬的家人、亲人!你们本应该是他最亲的人,是最爱他的人!”她情绪激动,头发也披散下来,尖声道,“你们有哪个爱他?有哪个关心过他?!只有我!文彬只有我!文彬死了,只有我念着他、想着他!” 她指着林招娣,语气似控诉、似怨恨:“你根本不爱他。” 林招娣嗤笑一声。 “爱不爱的,不就是床上劈开腿那点事吗。”林招娣轻蔑道,“你不出去挣钱,天天闲得发慌,才天天惦记这点事。” 林招娣过于粗俗直白,罗璇罗琦两姐妹立刻住了嘴,魏茵茵也被激得后退两步。 包厢内诡异地安静下来。 魏茵茵说:“你,你……你根本不懂他的好!” 林招娣“呸”了声,注视着年轻的女人:“你爱他什么?” 魏茵茵双手撑着桌子,泪水冲刷着苍白的面孔,一颗颗落在桌上。 “我……”魏茵茵的眼中渐渐焕发出奇异的、快活的光芒,“我爱他。从小就没有人得看见我,但他不但陪着我,还替我解决问题,又耐心,又温和……他个子高,英俊,儒雅,不像别人那样有啤酒肚,身上有好闻的味道,他的气质不像个商人,倒像个语文老师……” 魏茵茵说了很多。 林招娣看了眼时间,不耐烦地打断她:“再好的男人,只要真把你当老婆,上床就不洗脚。” 魏茵茵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捏住了嗓子。 林招娣摆了摆手,大喇喇地靠在椅背上:“我和罗文彬结婚几十年,从他21岁起,他每天穿什么衣服,都由我一手洗好晒好搭配好。他爱穿什么衣服,其实是我爱穿什么衣服。他香吧?那是我买的香皂。他发胖过,高血压,胆固醇,是我逼着他调整身体指标。你的烦恼,不是罗文彬解决的,是钱解决的——钱是我和他一起赚的。罗文彬这个人,自私又自负,他对你好,是因为你年轻能生,对他有好处。” 魏茵茵讥诮:“文彬有今天,全靠你对吗。” 林招娣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当然不。我的意思是,你爱的不是他,是我。” 第一卷 第14章 因为我是当妈的&你学不会 罗璇一口水喷在地上。 她捂住嘴,不住地咳嗽。 …… 而魏茵茵被巨大的愤怒淹没。 “你有毛病吧?!什么叫爱的是你?!”她难以置信地尖叫。 “你爱的当然是我。”林招娣的声音理所应当,“你夸他夸半天,夸的都是我。没有我,他手里顶多有万把块钱,和满大街孜然韭菜味的老头子没什么两样,你看都不会看一眼。”说到这里,林招娣终于流露出些许悲哀,“文彬有三个女儿,一个不认他,还有两个——”她指了指罗璇和罗琦,“她们对他,有多少感情?一个男人,甚至都不会爱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爱一个女人?” 魏茵茵的声音兀自强硬:“是你们心狠。” 林招娣呵呵笑了,“别满脑子爱了。但凡你去挣点钱,你都知道,人能有多狠。” 魏茵茵冷笑:“你指你自己,对吗。” 林招娣抱臂看着她:“我狠?你可知道,我一分都不想给你。但我看不上你爹妈的做派,所以愿意给你一个选择。” 魏茵茵说:“是因为文彬?” 林招娣摇头。 她注视着年轻女人,声音平静:“因为我也是当妈的。” …… 外面天色擦黑,林国栋回来了,面色如常,身后两个魏家老人却惨无人色,袖口蹭了泥巴,小腿挂满苍耳。 见到魏茵茵,三人抱成一团。 魏茵茵急忙问:“爸,妈,怎么啦?” 魏老太太哽咽了,瞟了眼林国栋,拉着魏茵茵:“走!走!我们回去!” 透过两个老人的缝隙,罗璇看到魏茵茵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没多久,她点头:“我们回去。” 林国栋把一个红纸包递过去:“给你们600块钱路费。走吧,我开车送你们去火车站。” 魏老头神情忿忿,瞟了眼林国栋,不敢吭声。 …… 结账的时候,罗璇小声问舅舅:“什么银行卡里有20万,假的吧?” 林国栋冷笑:“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还想从咱家口袋里掏钱?”说着,掏出钱夹。 罗璇急忙推道:“这账必须让我家来结,本来就很麻烦舅舅了。” 林国栋是场面人:“都是一家人,这点钱算什么,还跟我见外。” 如果是以往,罗璇当然不会想那么多。但大姐的叮嘱还在耳边,罗璇立刻说:“舅舅,一家是一家,一码归一码。” 林国栋多看了罗璇两眼:“怎么,怕我抢你们遗产?” 娇姐是人情世故的高手,立刻笑着打圆场:“小璇,你舅舅对你好呢,都是一家人。”手上很精明地收了罗璇的钱,嘴上哄着舅舅,“国栋,让你侄女请客吧,你出这么大力,你侄女心里感谢你呢。” 一番话说完,林国栋和罗璇都很受用。 趁着娇姐核单的功夫,罗璇小声打听:“舅舅,你对魏家人做了什么啊?” 林国栋根本没带他们去银行,而是载着两个老人在崎岖的村路颠簸了大半天。趁着他们下车吐得天昏地暗,借口找医院,把两人撂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吹风。 村里还有不少闲来无事的半大小子,给点钱,很愿意帮忙扮古惑仔教训人。两个老人慌不择路,逃进山里。 老人没有手机,找起来颇费功夫,被林国栋接回来的时候,快吓疯了。 罗璇又问:“就这样送走,大伯不会跟我们闹吗。” 林国栋不屑:“没你爸纵容,就凭你大伯,能闹得起来?你爸已经火化了,遗嘱也立完了,那家子现在落到我手里,讨不到便宜!” 舅舅心思缜密,做事向来靠谱,罗璇总算松了口气。片刻后,她忍不住问:“那魏茵茵怎么办,又被送去嫁人?” 林国栋无所谓:“我怎么知道。” 罗璇欲言又止。 林国栋奇道:“你同情她?你是不是傻?你爸不是个东西,魏茵茵跟着你爸吃香喝辣的时候,你妈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没让她吐出来就算好。要不是你妈下手果断,她就把你爸的钱刮干净了,你们几个一毛钱都分不着!” 罗璇涨红了脸。 林国栋脸色更不好看:“你考虑到你妈的难处没有?你体谅过你妈没有?你不想着你妈,还有心思想魏茵茵和你死了的爸?你是不愁钱,所以善心过剩吗?真是不管家里的买卖,不知人心险恶!” 罗璇内疚道:“我会学的。” 林国栋断然道:“你耳根子软,学不会。” …… 结好账,走到院子里,林国栋坐进驾驶位。 后座车门拉开,罗璇看着魏茵茵的影子被三道影子吞噬,两个老人,一个男孩。或许还有一个死去男人的苍白影子。 她被林国栋骂了一顿,硬起了心肠,但看见魏茵茵滑向她的命运,心里还是有点闷。 倏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喂!” 可她根本就没张嘴。 罗璇循着声音来的方向转头,看见小妹罗琦擦着她身边走过,对着魏茵茵的背影喊:“喂!” 亲姐妹的声音如此相似。 罗璇赶紧拉住小妹:“你做什么?!” 罗琦对着魏茵茵的背影又喊了声:“喂!” 魏茵茵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车门关闭了,缓缓消失在路的尽头。 第一卷 第15章 个人的因果&拉开序幕 天色彻底暗了。 玫红色的娇姐很有眼色地适时出来招呼:“刚刚熬出来一锅粥,南瓜枸杞粥,要不要给肚子打个底再走?” 林招娣感叹:“你真会做生意。” 娇姐笑:“都是老熟人,常来啊。” 三人捧着粥,久久没说话。 小妹说:“魏茵茵不要脸,抢我爸,还跟我抢钱,我恨死她了。她过得惨我才高兴呢!可是……我不知道。我心里有点难受。” 罗璇抹了把脸。 该死,她怎么也会为父亲的情人而难受?舅舅和小妹说得没错,她们和她,本就是仇人,是不死不休的关系。魏茵茵来抢她们的钱,换做她来处理,只会比妈和舅舅下手更狠。 那她在难受什么?这种复杂的、悲哀的、幽微而曲折的情绪又是什么? 林招娣每年去庙里抢头香,手上常年戴着招财的貔貅。她搓了搓手上开光的串:“个人有个人的因果。” 她起身去接电话。 桌上只剩下姐妹两个。 罗琦抬头问罗璇:“姐,若是爸妈的厂子没开起来,家里还穷着,难道我们会比魏茵茵活得更好吗?” 罗璇长叹一口气:“你何必想这些。” 罗琦垂眼,勺子碰了碰碗沿:“姐,就是因为你不想,不看,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 “愚且鲁不是坏事。”罗璇看着美丽而忧郁的小妹,伸手去抚摸她齐腰的乌黑长发,“你和大姐都聪明,可聪明人往往自讨苦吃。” 罗琦声音倔强:“我只想过得好。” “我也想。”罗璇轻声说,“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情皆孽,无人不冤。你求得太多,注定不会快乐。” 罗琦注视着碗,声音坚定:“我管它求得求不得,该是我的,我谁都不让。” 她避开了罗璇的眼睛。 林招娣还在旁边讲电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是,红星厂明天就复工!多少订单都能做出来,一点问题都没有!缺一赔五!” 在母亲永远斩钉截铁的大嗓门中,罗璇看着小妹的脸色,渐渐起疑:“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罗琦唬了一跳,伸手按了按眉心:“你在说什么。” 罗璇说:“你从小跟我撒谎,都用手按眉毛。” 罗琦皱眉:“我没有。” 罗璇当啷一声放下勺子,双手交抱着看她:“我还是不是你姐?我还能不能管住你?” 罗琦咬住嘴唇,罗璇的目光始终盯着她。终于,罗琦吞吞吐吐开口:“二姐,我想……” 咣咣咣咣。 罗璇的手机响了,熟悉的《命运》,熟悉的旋律。 咣咣咣咣,命运的前奏。 罗璇按下免提,林国栋语气暴躁:“你妈电话怎么一直占线?!快让你妈接电话!” 恰好这时,林招娣的电话结束了。她带着笑,走过来:“人送走了?” “魏茵茵走不了。”林国栋那边人声嘈杂,“她欠了一百万,老豹带人在火车站把我们拦下了。老豹说,罗文彬走得匆忙,阳间的债,还没结干净。” 林招娣说:“你什么意思。” 林国栋说:“这一百万,老豹让你还。” …… 罗璇倒吸一口冷气。 一百万? 在罗桑县,村子里一户人家种地一年的收益是3400元。如果自己种点菜,每个月多10块钱,一年能挣3600元。 农闲的时候给制衣厂做零工,完整做一件运动衬衫,拿到的加工费是5块5毛。 村子里起新房,单层150平米的三层小楼,连盖带装,最多花35万。 罗璇在上海工作,是世界快消品龙头美企的白领,正儿八经高收入,每年收入最多9万;罗珏在之河市的日企上班,一年收入不到3万元。 如今是一百万的债! 罗璇不禁想起,父亲去世的当天,医生吩咐她去商店买卷纸。在同样的卷纸面前,她的父亲即将死去,另一个人的孩子即将出生。 生死相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父亲活着的时候,她们一家子的生活如死水般平静;如今父亲死了,这摊死水却突然变得波澜起伏。 罗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罗文彬的猝死,并非终章,而是拉开了一场大戏的序幕。 …… 林招娣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老豹是当地有名的追债人,替人追债,替人消灾。 罗文彬做生意,向来喜欢拖欠回款,能赖就赖。直到有一次,苦主请了老豹,老豹追到罗璇的学校门口,直接打了她两耳光,又用烟头给她手背烫了个深坑。 如今十几年过去,依旧凸起一块深疤。 罗璇听见老豹的名字,不自觉地抖了抖。手机里,舅舅说:“姐,老豹扣了魏茵茵,要见你。” 林招娣冷笑:“魏茵茵欠债,干我鸡毛事?” 林国栋烦躁道:“老豹说,钱是罗文彬用她的名义借的。” 林招娣像只母豹子一样,浑身蓄满愤怒,抢过罗璇的手机,带翻了粥碗:“罗文彬养情人,借钱风流快活,我又没花着,现在他人化成灰了,轮到要我还钱?” 林国栋劝:“老豹来要钱,你能不给?你敢得罪老豹?” 林招娣憋了好大一股火在心口,额头的青筋都在抖,她死咬着牙:“林国栋,你从小就软蛋!罗文彬在我头上拉屎,老豹也在我头上拉屎,我绝不吃屎!告诉老豹,我说不还,就是不还!” 安静了一会,林国栋说:“姐,就算我是软蛋吧。这话我万万不敢同老豹说。” 林招娣怒吼:“你告诉老豹,等下我去火车站,见就见!谁不去谁是孙子!” 她摔了电话,粥碗转了一圈,倾倒在桌沿。 米粥流下来,淅淅沥沥淌了罗璇满裤子,冰凉凉,黏糊糊。 罗璇往后一躲:“小妹,卷纸递我!”话音未落,她被卷纸重重砸在头上。 是林招娣。 把卷纸掷在罗璇身上,林招娣抬头大骂:“喝碗粥都能弄洒,真是个废物,要你有什么用?” 卷纸砸在身上并不疼,弹了弹,落在地下,在母女之间拖出好长一道白痕。 罗璇愣住了。 半晌后,一股委屈从胃里升至头顶,罗璇霍然起身,一脚踢飞卷纸:“你冲我撒什么气?” 林招娣厉声说:“一碗粥都弄洒,除了添乱,你还有什么用?!” 罗璇大吼:“你老公出轨欠债是你的事,你凭什么对我借题发挥?” 林招娣突然说不出话来。 几秒钟后,她拍案而起:“就凭我是你妈!” 罗璇看着林招娣喘着粗气,双眼瞪得极大,面孔因为愤怒而泛着一层不正常的红,心下惊悸:“我不跟你吵,你自己冷静冷静——别把自己气死了!降压药带了没?” 做人儿女,总是天然要让步的一方。 罗璇看着小妹手忙脚乱地掏出两颗降压药,待林招娣和水吞了,才拂袖转身:“我去洗手间。” 她猛地推开椅子,大步离开。 第一卷 第16章 一百万债务谁来还&我要结婚 洗手间里,罗璇把冷水泼在脸上,浑身发抖。 身后门响,罗琦也进来了。 她问:“姐,你还好吗。” 罗璇没什么表情。 片刻后,她随手抹干面孔,说:“我还能怎么不好?妈对我,就这样。这么些年了,我哪里还有什么不习惯。” 罗琦站在罗璇身边,看着镜子:“妈就这样。别人的妈天天念着自家孩子,我们的妈天天念着厂子。你别指望她当妈。” 罗璇脱口而出:“我还指望她?” 罗琦凉凉道:“咱家这个小工厂,爸,妈,大伯,舅舅,都想当人上人。吃啥补啥,要想成为人上人,吃苦没用,得吃人。我和大姐都看得明明白白,只有你对妈还抱有幻想。” 罗璇哼了声:“吃人?我看她是被人吃。她再有本事,还不是被爸搅合得团团转?” 罗琦压低声音:“姐,如果一百万真落到咱家头上,你怎么办?” 罗璇烦躁地拍水:“扛呗!还能怎么办?老豹咬定了钱是爸借的。债务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老豹也绝不是善茬。” 大姐提过,舅舅这几年趁着行情好,从红星厂里捞了一百万。罗璇因此估算过自家工厂的产值,一百万虽然算大数目,但辛苦些,四五年也能还上。 相比之下,罗桑县的服装生意都是熟人带熟人、亲戚拖亲戚,人情口碑比法律还重要。王经理不能得罪,老豹这种人,当然也不能得罪。 罗琦说:“爸留给我们二十万现金。如果妈要拿这笔钱去填债呢?” 罗璇说:“我能管得了妈花钱?妈在乎我?” 罗琦却摇头冷笑:“家里连洗个热水澡都费劲,从小到大,爸妈的钱给我们花过几分?你看舅舅家的表弟,吃穿用度可比我们强一万倍,现在欠了债,又要用我们的钱去填。凭什么?” 罗璇听着小妹对母亲的指责,愈发烦躁。 在她看来,母亲已经对小妹够好了,小妹却还指责母亲,那她对母亲掏心掏肺出人出钱,还不落好——又算什么? 这世上根本没有一碗水端平。 父亲把一碗水全端给大姐,母亲的一碗水全端给小妹。她自己一滴没尝着,姐姐妹妹一碗都不要。 罗璇说:“娇姐告诉我,妈给我们攒了嫁妆。” 罗琦说:“哦,必须结婚才给钱——她的钱哪是给我花的,分明就是给女婿花的!要我说,妈要的是精神儿子,不是舅舅就是女婿,我们几个根本不配花她的钱。” 罗璇不想接她的话,把龙头扭大,水哗啦啦地填补了姐妹之间的沉默。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硬生生换了个话题: “我今早遇见了张东尧——你们分手了?” 罗琦注视着水流,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是闹别扭还是认真的?”罗璇努力平稳声音,“我看他对你,依旧有感情。” 罗琦慢慢把手伸进水流,“我想要的,他给不了。而且,我已经有新男友。” “新男友?” 所以,这就是小妹瞒着她的秘密? 罗琦似乎下定了决心,转头直视罗璇:“没错。而且,他家希望我能尽快结婚,我已经答应了。我想,把爸这边的事处理完,就开始筹备结婚。” 结——婚? 罗璇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爸刚没,你这时候急着结婚?” 罗琦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罗璇语气激烈:“别人该怎么讲你?除非你以后再也不回老家……” 罗琦面无表情地打断她:“不孝就不孝吧,我不活在别人嘴里。” 罗璇噎得慌,又说:“他家如果真的尊重你,就该替你考虑。这时候催你结婚,不是自私,还能是什么?这样的人,你觉得会是好人吗?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 罗琦声音冷淡:“过不下去就离。” 罗璇感觉额头的血管突突地跳:“离婚?你是一个女人,遇见糟心的婚姻,离不离婚,都得脱层皮,你以为离婚只是一拍两散这么简单?!” 罗琦怒了,用力一拍水柱,大声说:“你知道什么,你很了解我?这是我的决定,我的人生,你平时不关心我,不要现在又跑来指手画脚!我爱他!我爱他总行了吧!” 罗璇也怒了:“我要不是你姐,我才懒得理你!你爱他?你对他是爱,还是激素控制下的性冲动?!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你想睡他,闭着眼睛就能睡,但结婚是要睁开眼睛的!结婚时多严肃的事情,被你讲得这么轻而易举!” 罗琦冷笑着说:“你以为自己真聪明?你就是个傻子!我要是你,就早早结婚才好!我……”她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算了,你万事不管,我与其操心你,还不如操心我自己!” 罗璇抬高声音:“我万事不管,我现在在这里干嘛?妈天天拿我撒气,我还在老家陪到现在,我真就贱得慌?我要不管,我早回上海了!你脑子里就惦记着爸妈留下的那点钱,你装什么装!” 话一出口,姐妹两人都静了静。 罗琦尖叫一声,毫不客气道:“罗璇,没我惦记着爸妈那点钱,你一毛钱都摸不着!你还有脸说我!这个家里,不是只有你委屈,你别总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行吗?!你懂个屁!” 罗璇和罗琦只差两岁,从小打到大,彼此都知道怎么往对方软肉处捏。 罗璇恨不得揍亲妹妹一顿:“你不是我,你怎么可以轻描淡写我的委屈?你又懂个屁!” 罗琦攥紧手,恨恨道:“你也不是我!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我已经下定决心。” 洗手间里灯光昏黄。透过镜子,罗璇看着小妹下颌尖尖的白玉样面孔,一双眼优美如杏核,燃烧着倔强。 人称罗美人的小妹,确实是个美人。 人人都爱小妹,妈也爱小妹。小妹拥有得够多了,那她呢,她有什么?是被流放的青少年,还是不被重视的一生? 她什么都没有,何必去劝说什么都有的人。 罗璇泄了气,意兴阑珊:“好,罗琦,这个家,我就是外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好就行。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罗琦却哭了:“你不要对我寄托任何期待,大姐走了,你万事不管,我太累了。我只是想过得好一点。” 罗璇的心凉透了。她不想再说下去,转身走出洗手间。 第一卷 第17章 查人&烂摊子 刚出门,罗璇一怔:“张东尧?” 张东尧笔直地站在洗手间门口,不知站了多久,不知刚才的争吵被他听去多少。 他身上的白衬衫穿久了,有些微的皱。晚风吹过,漆黑的碎发在眉上拂动,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定定地看着罗琦:“你……你要结婚了?” 罗璇回头看向小妹。 罗琦红着眼圈,刚刚争吵后愤怒的情绪犹在,尖锐道:“和你没关系。” “罗琦!”罗璇低声喝止,“有点礼貌!” 罗琦别过头去,罗璇拍了下她的后背:“我还是不是你姐,我还能不能管住你?” 自家姐妹吵归吵,当着外人的面,还是一家人。 罗琦不情不愿地说:“是,张东尧,我要结婚了。” 张东尧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十几秒后,罗璇叹了口气,不得不替两人寒暄:“张东尧,你也在这里吃饭?” 时间接近傍晚,天际低垂,通红的霞火席卷远处一望无垠的田埂。张东尧终于开口:“我下来做调研,刚好路过这里,过来吃个饭……真巧。” 他努力维持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咬得很艰难。 罗璇看了看张东尧,又看了看垂眼缄默的小妹。罗琦的长发半掩了面孔,看不清神情。 良久,张东尧勉强笑了笑,主动说:“那就先恭喜你了,祝你幸福。”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罗琦身上,怅然片刻,对着罗璇摆了摆手:“师弟们还在等我,有机会再聊。” 罗璇松了口气。 …… 张东尧回到桌上,众人捂嘴窃笑。 张东尧没有察觉,沉思着坐下。师弟笑着推了推他:“师兄,那辆车是谁的?” 张东尧下意识问:“什么。” 另一个师妹笑嘻嘻:“我们都在猜,门口停的那辆车,和师兄是什么关系?你一见到那辆车,就非得拉我们来这家吃饭。” 门口那辆车啊。 他当然认识,是红星制衣厂林招娣厂长的车。 “巧合罢了。”张东尧掸了掸白衬衫,平静地否认,“是因为这家味道好,带你们过来开荤。之河大学食堂太难吃了。” “哇师兄你请客吗——” 张东尧点点头:“刚拿了笔奖金。” “谢谢师兄——!” 众人欢呼起来,纷纷说起食堂菜色有多糟糕。 欢快的喧闹中,热茶冒出袅袅白烟,张东尧却用力捏紧茶杯,仿佛感觉不到烫。 片刻后,他面色不变,仿佛随口提起,闲闲道:“秦师妹,听说你有路子能查人?” …… 从饭店出来,为着一百万,罗璇开车送林招娣去找豹哥谈判。 一路无言。 到了火车站,林招娣对两个女儿撇撇嘴:“你们两个,回家去。” 两人不肯,担心林招娣的安全,齐齐在车上等。 彼此谁都没讲话。 罗璇冷淡地说:“我出去一下,买回上海的火车票。”她的年假已经休到尾声。 罗琦“嗯”了声。 罗璇跳下车,去售票大厅排队。排到中间的时候,手机响了。 立华集团的hr通知她,公司安排她把累积的假休完,休假时间延长至9月下旬。 罗璇答应了,放下电话,一颗心止不住地下沉。 有了大姐失业的前车之鉴,她不得不敏锐地想到——公司人事怎么会突然核她的假期,突然要求她清假?会和美国的次贷危机有关吗? 罗璇急忙联系了另外几个同事。 有同事向她散播小道消息:“我听说次贷危机比想象中更严重,公司有亏损,要全球裁员。” 还有人宽慰她:“根本没影子的事,都是乱传的小道消息,你别多想,应该是你的劳动合同到期重新调整。” 挂了电话,罗璇发了好一会呆。 刚好排到她,售票员问:“什么时间?” 罗璇毅然道:“明晚。” 无论休假多久,这个家,她也是一天都不想多待。 …… 买好票,罗璇回到车上,发现林招娣和舅舅已经回来了。林招娣正坐在车上,精神昂扬地说:“我跟老豹说,不还!我就是不还!老豹连屁都没放一个地走了!” 罗璇坐上车,奇道:“老豹那边,就这么轻轻放下?” 林招娣冷笑连连:“没有这样的道理,小三欠钱,要原配还的!罗文彬压她,我又没压过她,要让我还钱,她好歹也给我压一压!” 林招娣荤素不忌,罗璇倒也习惯了:“那孩子呢?孩子送走了没有?” 林招娣呵呵两声:“爱怎样就怎样,总之我不管。” 林国栋神情复杂:“老豹说,不费钱养老人孩子,让孩子滚,可那老头老太太竟然也不要孩子,自己回老家,把孩子丢在火车站。” 罗璇吃了一惊:“那孩子……” 林国栋犯愁地揉太阳穴:“我领回来了,现在跟魏茵茵在一块,都在老豹手底下。老豹问我收了伙食费。他妈的小崽子伙食费比我还贵。” 一百万债务没了,但这一大一小两尊神仙还是没能送走。 请神容易,送神真难。 事情越来越乱,罗璇觉得自己脑子里变成一团乱麻。可林招娣不这么想,她一拍车座扶手:“反正我就是不管,别以为我好欺负!” 在车内震耳欲聋的喧哗中,罗璇看向窗外,心想,明天就回上海。 走,必须走。 罗文彬死了,翻出这么大一堆烂摊子,她再管,迟早变成针头线脑。 …… 罗文彬死了,烂摊子一大堆,可生活还要继续。 害罗文彬乐极生悲的美国大单虽是块肥肉,可条件也很苛刻:必须如期出货,延误一赔五,工期不等人。 耽搁了好几天生产,林招娣一大早就跑到工厂去。 结果,红星制衣厂闹了大笑话。 机器刚刚响起,就涌进来一大群提着桶的凶悍男人,眨眼的功夫,红星制衣厂的外墙涂满红色油漆,厂房内泼得到处都是大粪水,一桶一桶死老鼠倾到在厂房内。 事情发展得太快。 林招娣和林国栋尚未反应过来,男人们训练有素地把手里的桶一丢,跳上面包车,车门“啪”地关闭,扬长而去。 第一卷 第18章 走不走&还不还 罗璇和罗琦被叫去清理工厂。 站在粪水淋漓的机器中,罗璇默默打消了回上海的计划,一张车票就此作废。 一直到晚上,才勉强把臭气冲天的工厂整理得有点样子。谁料,第二天一早,林招娣的电话又过来:“天杀的,又被人整了!” 第三天,臭老鼠和大粪再次卷土重来,不巧又连夜下过大雨,三个女人站在工厂的院子里,对着正中央一滩臭水欲哭无泪。 就这样耗了好几天,院墙外被红油漆的标语覆盖,除了欠债还钱,就是老赖拖帐。 慢慢的,连自家沾亲带故的工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怀疑红星是不是真的破了产,逼着林招娣结算工资。 林招娣抓人细问,才知道,这些工人里竟十有五六准备换工厂做事了! 眼看着好几个单子的期限都逼近,林招娣终于咬牙联系老豹,重谈债务的问题。 在见老豹之前,她把罗璇单独叫进厂长办公室。 …… “关于债务,你怎么想。” 林招娣坐在黑色真皮老板椅上,宽阔的身体如同一座巍峨的山。 她神情严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罗璇。 罗璇给林招娣分析:“相比之下,把爸的债还了,反而最划算。拖延订单,我们还要赔偿,赔偿数额更大。” 林招娣反问:“你不觉得一百万很多?” 罗璇说:“这里就是谈判的关键。我们能拖多久还,最多能拆多少期,利息几个点……这里的一百万,只要能拆成4-5年还,利息控制在5个点左右,我认为对工厂的流水影响不大。” 林招娣“嗯”了声,挥手让她出去。 罗璇转身,林招娣突然在背后说:“家里的厂子,你很清楚流水?” 办公室里很安静。 林招娣还没说完:“是谁告诉你的?” 罗璇说:“罗桑县大大小小工厂这么多,服装厂利润透明,各个厂大差不差,猜也能猜出来。” 林招娣盯着罗璇,语气有些阴霾:“怎么你姐姐、你妹妹就猜不出来呢?二妹,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么?” 屋子里有些阴冷。 罗璇听出了母亲的指责,半晌都回不了神。 林招娣冷冷道:“你们三姐妹,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姐太清高,你妹性子独,至于你——耳根子软,容易轻信。二妹,你不要惦记着你妈手里的红星厂。” 罗璇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林招娣面色不动:“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 罗璇反问:“妈,你知道我在上海,是做什么的吗?” 林招娣不语。 罗璇一字一句:“我就是做供应链的,天天跟工厂打交道,红星厂是个小厂,我扫一眼,就能估出个大概。” 林招娣神色淡淡:“哦?” 罗璇气急:“我离开家这些年来,你关心过我在做什么吗?你扪心自问,这么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和爸在厂子里斗,我有没有偏帮过爸一次?无论你和爸怎么斗,我都坚定地支持你,你居然还怀疑我,我哪怕做到这个程度,你都不把我当女儿吗?” 三个女儿一直坚定地支持妈妈。 林招娣绷着面皮想了很久。她缓和语气:“二妹,厂子难做。我不提防人,厂子活不到今天。你没做过,不晓得我的艰辛。” 罗璇反问:“你又知道我的艰辛吗?” 林招娣说不出话。 罗璇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直奔火车站。 到了售票大厅,罗璇立刻冲进去问:“我要现在、立刻、马上去上海的票。” 售票员说:“最早一班后天下午。” 罗璇把钱拍在柜台:“就买这张!” 走。必须走。 她和她妈,今生今世,永远没法和平共处。 …… 晚上回到家,罗璇找到罗琦:“一百万的债,妈找你谈了没有,你怎么说。” 罗琦说:“不还,不还、不还、不还。妈够委屈了,凭什么现在爸养小三小四的钱也要算在妈的头上?” 罗璇说:“那就看着老豹天天祸害咱家的厂子?还有好几个订单,延期要赔钱的啊!” 罗琦却说:“那是妈和舅舅要考虑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挣钱也不给我们花,赔钱又怎样?” 罗璇难以置信地反问:“你不想咱家红星厂好?” 罗琦“呵”地笑了:“你觉得妈想我们插手红星厂吗?你也太实心眼了吧?” 罗璇不语。 稍后,她又给大姐打电话:“姐,你怎么想。” 罗珏不耐烦道:“干我什么事?打官司吧。谁欠债,谁干扰生产,你们就去起诉谁,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罗璇说:“怎么可能打官司——” 罗珏反问:“那你让我怎么说?我说什么有用吗?在爸妈面前,我连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你是不是傻,妈问你意见,是让你表态,不是真让你提意见。以后别拿这种事烦我!” 说罢,她挂了电话。 罗璇坐在床上,道理总算是捋清楚了,就是被自己蠢得生闷气。 第一卷 第19章 争家产&莫非? 林招娣和老豹谈判到很晚才回家。 到家后第一件事,她面色僵硬地敲开罗璇的房门,递来一袋水果。 罗璇注意到这是一袋进口红提,在精品水果店里有售卖,售价100块钱。 罗璇脱口而出:“干嘛买得这么贵?” 林招娣不自然地说:“给你尝尝。” 罗璇突然意识到,这是向来强势的母亲的难堪示好。 于是她别扭地“嗯”了声。 林招娣把两姐妹叫到客厅:“你爸生前用魏茵茵的名义,借了一百万,现在这钱我们来还。” 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憋屈。 罗琦问:“那,魏茵茵和野种怎么处理?” 林招娣不耐烦地挥手:“老豹安排人给送回老家了。” 姐妹两人“哦”了声。 罗璇忍不住确认:“真送走了?”这两尊神仙,有那么好送? 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林招娣憋着火道:“爱滚哪滚哪,我不管——趁着还债,给你们讲讲你爸的遗产处理。家里账面的现金二十几万,去掉丧事的费用,现金剩二十万。县里和村里的房产不值钱,所以这二十万,我们要先还给老豹。剩下的八十万,从厂子每个季度的盈利里慢慢还。” “至于厂子。”林招娣说,“既然罗珏不要,你们每人每年15%的分红。我和你舅舅各占35%。” 罗璇说:“我不要占大姐的份额。我,大姐,小妹,我们三个平分,每人每年分红10%。” 她看了小妹一眼,没有错过小妹唇角一闪而过的讥诮。 但小妹并未提出反对。 罗璇继续说:“这笔钱,大姐可以不要,但我和罗琦是妹妹,姐妹连心,我们两个不能不尽心。我们单设一张卡,分红给大姐留着,以后在她人生大事的关头,拿出来支援她。如果她始终不要,以后等妈退下来,就用来给妈养老,比如带妈出去旅游,妈的费用从大姐的卡里出,我们的费用我们自己出、这样也算替大姐尽了孝心。” 她又看了小妹一眼,小妹唇角又浮现出讥诮的笑意。 林招娣点点头,问罗琦:“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罗琦却看着罗璇,问:“姐,你这就说完了吗?” 罗璇想了想,觉得自己并无遗漏:“我说完了。” 罗琦对着罗璇露出一个明明白白的冷笑。她收了笑,认真地对林招娣说:“所以家里的二十万,为什么全还给老豹?” 不等林招娣说话,罗琦又直白地问:“既然老豹答应这一百万的债可以分期还,为什么还要一次性把二十万全填进去?” 林招娣说:“你说怎么办。” 罗琦说:“我觉得可以把二十万分成四份,我们姐妹三个,和妈,每人各拿五万。大姐那份先拿去给老豹,剩下的九十五万分期还,以后有富余了,再把大姐的钱挪出来。其余的,我赞同二姐的方案。” 林招娣脸色有点难看。 刚好电话响了,她进房间去接电话。 客厅里只剩姐妹两个。 罗琦嘲讽地看着罗璇:“姐,你总是提什么股权,什么分红,你觉得妈真能分给你?” 罗璇反唇相讥:“厂子不仅妈在管,还有舅舅,我争的股权分红的时候你一声不吭,你不想要了?你想让给舅舅和大伯?” 罗琦直白道:“我可不指望股权分红。能实实在在落在我们手里的,恐怕只有五万块钱现金罢了!你不觉得奇怪吗,整整二十万现金——按咱妈的性子,肯定是能拖越久还钱越好,她这次怎么就非得把二十万一次性还上?” 罗璇说:“妈怕老豹。” 罗琦讲话向来无所顾忌:“她真的拿钱去还给所谓的老豹吗?她还没还钱,我们哪里知道?是不是她和舅舅联合演戏,骗了你我的二十万走呢?” 罗璇冷冷地伸出手给小妹看:“你能这么说,是因为老豹没有报复在你身上。” 罗琦看到熟悉的疤痕,却第一次听到疤痕的来历,惊得说不出话来:“姐,这难道是……” 罗璇简短地说:“老豹向爸追债。” 罗琦脱口而出:“他为什么冲着你?” 罗璇收回手,反问:“你们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只有我自己在外面住校,不欺负我欺负谁?” 罗琦说不出话。 罗璇说:“老豹是个狠人。被老豹报复以后,我做了很多年的噩梦。我怕了老豹。妈肯定也怕老豹。你不知道老豹下手多黑,为了这些钱,被这样人缠上?” 半晌后,罗琦却冷冷说:“你怕老豹是你自己的事。对我来说,这事不能稀里糊涂地过去。就算拿去还债了,这二十万里有我的五万块,算是我给家里做贡献,我总得听个响,不能让钱不明不白地拿去填了工厂的糊涂账!该是我的,就得是我的,我一分都不让。” “什么叫我怕是自己的事情。”罗璇被小妹的轻描淡写刺痛,“你当然不怕老豹,当年他没冲着你报复,没疼在你身上,是我替你们挡了灾,你有什么脸在我面前说不怕?” 罗琦一把撩起裤腿,指着腿上大片狰狞擦伤,拔高声音:“对,你最伟大,只有你受伤,我们都没受过伤!我不是不怕疼,我只是很能忍!好人都让你做了,我冲在前头做恶人,争利益,你在后面捡现成的。你多会装傻!” 罗璇气得把预算本摔在地上:“你竟然这么想我?” 罗琦一脚把预算本踢到墙角去:“这些年,你又把我想成什么样?!我告诉你,我累了,以后再也不要替别人操心了!”说罢,她把桌上的东西乒乒乓乓全扫落在地,又伸手去推搡罗璇。 罗璇早就想揍她,伸手去揪她的头发:“我还是不是你姐,我还能不能管住你?” “你装什么姐姐,也要来管我——”罗琦毫不示弱,抓起一包餐巾纸劈头盖脸地砸在罗璇身上,两人扭打成一团。 因为对彼此的招数都很熟悉,二十多年都未曾分出高下,姐妹打了个势均力敌,齐齐倒在地上,手脚依旧不停,扭着翻转着滚到桌边,只听“轰”的一声,桌子倒了。 林招娣推门而入,大吼一声:“够了!打什么打!这么大的人了,还打!” 两姐妹骤然安静下来,冷冷对视一眼,各自沉默。 林招娣看着客厅里满地狼藉,弯腰捡起地上的账本,狠狠砸在倾倒的桌上:“要怪,就怪你爸去,家里实在是没钱,就这二十万!钱是我赚的,我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还活着呢,你们两个小的就为了分家产先翻脸了!” 罗琦忿忿,欲言又止。林招娣目光如电扫过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罗琦又气又苦,骤然脸色变化,突然冲进洗手间呕吐起来。 听着洗手间里的呕吐声,罗璇和林招娣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罗璇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猜想。 她缓缓告诉母亲:“小妹白天告诉我,她急着结婚。” 林招娣下意识问:“和张东尧?” 罗璇艰难地开口:“小妹和张东尧分手了,又交了个新男友。” 林招娣被这个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 怔忪了许久,她后退两步,喃喃道:“莫非?” 第一卷 第20章 齐大非偶&母女之间讲缘分 罗璇第一时间通知大姐:罗琦怀孕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兼之自己动手揍了怀孕的小妹,罗璇有点自责,识趣地没提自己回上海的事。 钱包里的废票又多一张。 林招娣又痛、又急、又气,但无论她怎么逼问,罗琦只是简单地说:“我认定了他,我要和他结婚。”多的一句话没有。 几天的功夫,罗琦吃什么吐什么,眼看着消瘦下去,面孔也日益苍白。 终于,罗璇听了大姐的话,劝林招娣:“她既然铁了心要结婚,我们就见见男方,成不成的,以后再说,没必要跟小妹拧着来,把小妹的身子拖坏。” 涉及到小妹,林招娣总是六神无主。她大哭:“张东尧是多好的男生,幺儿她……真是糊涂……被迷了心……唉!” 于是,年假的最后一天,罗璇见到了小妹的新男友全家。 出乎意料,这家人相当不错——或者说,有些太好了,好得罗璇感觉像是在电视剧里,或者小说里。 新妹夫叫王悠然,英俊高大,毕业于名牌大学,目前定居上海,在金融行业做事,年薪可观,家中资产不菲。王悠然的父亲是上市公司前高管,母亲是医院护士长,风度、仪态、教养都无可挑剔,一家三口性格温和,外貌端正,对小妹也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罗璇谨慎地拜托舅舅查了一下男方家人,信息全部属实。 总而言之,事情顺利得仿佛梦中。 两家人在之河市的饭店把酒言欢。宴席中,王悠然父母谈起结婚细节,言语间十分慷慨,又给小妹封了一万零一元的大红包。 饭后,罗璇向大姐汇报,两人总算安了心。可回程的路上,母亲却始终愁眉不展。 到了家,小妹累了,沉沉睡去。 罗璇去厨房接水喝,才发现母亲独自坐在厨房里落泪,没有开灯。 罗璇的假期终于到达尾声,第二天就要回去上海。或许知道相聚的时光寥寥无几,母女二人居然难得心平气和地说起话。 沉浸在夜色中,林招娣叹道:“男方好是好,可太好了,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罗璇劝:“小妹是美人,她配得上百里挑一的良缘。” 林招娣注视着窗外的夜色,滴下泪来:“齐大非偶,我是担心你妹妹高嫁如吞针。王悠然这么完美,各方面条件都好,几乎没什么缺点,可咱家只做了点小买卖,他怎么就能被你小妹抓住呢?他会不会有什么隐疾?” 罗璇啼笑皆非:“妈,何必往坏处想?小妹已经怀孕了,刚刚男方家里说,无论生男生女都喜欢,我看他们是真心实意。小妹找了王悠然,虽然出乎意料,但至少结局是好的,结婚添丁,双喜临门,小妹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林招娣点点头,却依旧心思重重。 …… 翌日,罗旋起床后,打开手提电脑,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新邮件,来自立华。 在家里吃过饭,罗璇启程回上海。 姐妹的之间的裂痕并未修复,罗璇也不敢让怀孕的小妹再送。于是小妹淡淡地说了句:“姐,多保重。”就转身回房。 林招娣送罗璇去车站。 路上,罗璇心神不宁地想着邮件内容。在刚刚的邮件里,立华集团因旗下公司参与了美国房地产次级抵押贷款市场业务,公开宣布亏损,并将逐步展开裁员,总计30%。 她想起自己被延长的假期——凶多吉少。 这个消息不仅影响她的饭碗,可能还会影响她的股票。 美国次贷危机已经逐渐严重,立华宣布裁员的消息后,a股会受影响吗?她全部积蓄都在股市里,周一开市,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正烦着,林招娣说:“停一下。” 罗璇踩下刹车:“怎么?” 林招娣说:“你舅舅喜欢喝火车站这家豆浆,我下去买给他。” 罗璇经常觉得林招娣不像林国栋的姐,更像林国栋的妈:“我靠边停。” 几分钟后,林招娣提着五杯咸豆浆回来,坐在副驾,逐一用塑料袋包好:“等你走了,我开车给你舅舅送过去。” 罗璇很想说,她很少回家,好不容易让妈妈送一次,妈妈还念着舅舅。 正想着,手机亮了。 总监祝峻发来消息:“明天早上9点15分,请你来我办公室。” 顶头大老板的通知,让罗璇更烦躁了。 林招娣正在副驾上说:“……你小妹怀孕等不得,我和男方商量,男方家里说争取在10月让两个小的结婚。” 罗璇点头。 林招娣半晌没说话,罗璇余光瞟见母亲面上有些为难。 林招娣说:“男方是上海人,家庭条件太好,我担心你小妹嫁过去会受委屈,想多给她带些嫁妆,婚后她腰杆也硬。” 罗璇还在揣摩着自己摇摇欲坠的饭碗,心不在焉地表态:“罗琦是我亲妹妹,我当然希望她过得好。你多给点,我没意见。” 林招娣说:“我想给她额外带三十万现金。” 罗璇知道林招娣给她们攒了嫁妆钱,但她以为每人最多两三万,三十万这个天文数字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罗璇脱口而出:“家里不是一共只有二十万现金吗?” 小妹突然爆出怀孕的真相,分遗产的事不了了之。罗文彬留下来的二十万现金,罗璇本人连一根毛都没摸到。 林招娣含含糊糊:“二十万是现金,我手上还有些存款。” 罗璇猛然意识到,只有她自己,才会傻乎乎地担心妈没钱用吧? 不仅爸防着她们,妈也有妈的考虑。 个人手里攥着自己的钱,这很正常。 罗璇突然觉得姐姐说的没错,罗祖荫说得也没错,自己就是傻,就是憨。妈说的也没错,自己耳根子软,容易轻信,所以才掏心掏肺、出钱出力…… 罗璇看向前方:“你的钱,你看着办。” 林招娣正色道:“你们三个的结婚嫁妆,我早早预备好了,你们每人都有10万现金。” 罗璇“啊”了声。 妈对她们抠了二十几年,突然这么慷慨,她还真不适应。 林招娣又说:“但你小妹未婚先孕,我们又高攀男方家,我担心她嫁过去矮人一头,怕她受欺负,所以会多给一些。你们情况不同,希望你理解。我对你们,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罗璇听不得林招娣说“一碗水端平”这种鬼话:“妈,我对小妹的嫁妆没意见,但你偏不偏心,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你何必逼着我理解?你反正不在乎,又何必对我做这种姿态?” 林招娣怒道:“我对你好你记不得,只记得我对你不好?!罗琦是你亲妹妹,你们不能为了钱……” 罗璇打断林招娣,转过脸直视她的眼睛,语气很重:“妈,你明明知道,从来都不是钱的事。” 林招娣躲开罗璇的目光。 沉默很久,她语气飘忽:“二妹,母女之间也讲缘分的。” 罗璇张开嘴,一颗心凉得透透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有三个女儿,可我只有你一个妈,你想得通,我怎么想得通?!” 林招娣突然面色惊恐,高喊起来:“有车!有车!”她眼疾手快地抓住车窗上的扶手。 罗璇猛一扭方向盘,车子斜斜擦过前车,窗外飘进几句嘹亮的国骂。 她缩缩脖子,等着挨骂,可这一次,林招娣却没指责她。直到车子进站,两个人都没再开口。 罗璇重重刹车,把车子停稳后,倏忽冒出一句:“算了,也不重要了。” 林招娣说:“二妹……”罗璇回过头。 林招娣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国栋,什么要紧事?” 罗璇跳下车,拎起行李,赌气道:“我走了。” 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第一卷 第21章 祝峻 检了票,罗璇袖手坐在候车室。 远处一阵喧闹,林招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站在安检门外挥手,大声喊:“二妹!” 啊,是母亲。 因为“知己知彼”法术是能够看到地脉之气的源头的当前气血、魔法、五行属性和愤怒值,所以舞天姬在得知了地脉之气的源头的具体属性后不禁有些惊讶。 天知道这些铁树是不是自带嗅觉感知系统,若是发现了他身上的气息与其他的鬼卒不同,肯定会把他直接卷成粽子吧? 可是北疆各族随后转头又踏进了千刃山,数百万进攻北疆各宗的大隋北征大军差点被包了饺子。 “好的。”赵飞花说道,急急忙忙的去收起琴笛与散落的铜钱金叶子。 说话间,他大吼一声,见他神情一动,此刻在那房间之中哪一幅巨大的画像之间哪些怪物同一时间登像是极为害怕,突然之间他们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如果想救白晶晶姑娘的话,你可以让这些侠客施主带着你去阴曹地方,请求地藏王菩萨,他会帮助你从地府找到白晶晶姑娘的。”南海观世音菩萨沉默了一会再次发声。 当中午秦落凡从秦氏赶回秦家走到陈默菡的卧室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了谈笑声,他微愣了一下,这才记起洛景杨有说过他把杨青萝接过来了。 说完这句,徐明辉就一甩袖子,然后气呼呼地向他那辆帕萨特走去,打开车门上了车,疾速将那辆车开走了。 说这话,我老爸长叹几口气,这时候老爸老妈正想带着我离开,突然间,我只觉得身上一凉,猛然之间想起自己的一件衣服还在木姑婆的房间里,我急忙对着老爸老妈说了。 但是如果牛大胆表现的比较托大,甚至是不要脸的话,那么肯定做为东海龙宫的主人东海龙王表面上可能不说什么,可是心里也不禁会有些不忿。 邵逸洛平淡地说:“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擦过米柯,打算直接往前走,却不想衣角被力拉住,回头。 慕容芊雪直接不顾形象,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谷幽兰和黄靖翔都露出了同情之意。 “恒哥!就是他,他就是景炎!”被搂在怀里的骚货陆菲菲看到景炎眼中猛的要喷火,心中顿时大怒!立刻指着景炎向张恒说道。 “不行,我现在便回去跟师父师祖汇报这件事,让他们来把你带走,”闫峰一下转头便要离开,真想好好教训这个师弟,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果真,他又看到了那个狙击手,看的一清二楚,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把他给击杀!如今的他可以说是弹尽粮绝了,武器都用光了,无奈的他只好脱下鞋子,向那个狙击手砸去。 一直都希望能够弥补,现在她回来了,就应该好好的弥补一下从前的过错,如果这样可以的话。 凌安风到了慕容天香的营帐的时候,就听见了呼喊的声音,每一声都是叫着风,风。凌安风本来以为慕容天香会恨他的,但是,看起来,她还是和当面一样,依赖,爱。 第一卷 第22章 打网球&次贷危机 立华集团的新进管培生统一在总部培训。 罗璇和同期聊天才知道,其他人几乎都经过五六轮面试,除了自己以外,统统还没定岗。 白长老冤枉死了,这段时间,尊上大人心情欠佳、精神萎靡,还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动,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 上了学,儿子的心情好多了,他也没有那么闷了,不过,云水漾还是担心儿子。 每到他想更进一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都莫名的害怕,恐惧。 沧笙心累的叹口气,撑开伏魔伞,遮住头顶缓缓升起的朝阳,垂头丧气地往前走。 万俟凉接收到有琴珈天的目光,就知道这家伙怀疑到了她的头上,好吧,她只是没有告诉他,她故意被绑架从而凑个热闹,用得着看她像是犯了什么大罪的样子吗?她可是受害者,无辜的受害者。 “白痴!”苗首图双手捏起拳头,只不过最后,他还是朝着胡高点了点头。 “我发现,你天生就留不住好东西。你看,我给你的那枚福运石是如此,那些别人送的金银财宝也是如此。你说你是不是运气不好?”青鸾一脸地幸灾乐祸。 鼻子很酸,眼眶里聚拢的泪雾越来越多,承受着这样的委屈,diana没能忍得住,难过的泪水溢出了眼眶。 “把他给我看住了。”有琴珈天一听到万俟凉苏醒的消息自然是坐不住了,只是看到魉欲言又止的表情多了点不好的预感。 ‘罪恶魔王’名字罪恶,但是做事比较公正,有功就奖,有错就罚。 12月23日,马刺大胜步行者,邓肯全场拿下18分17个篮板球并且零封了对位的克里斯-穆林,赛后穆林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道,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这怪物竟然还是新秀? 成门内,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大雪纷飞,一道奇景赫然出现,让众人驻足痴望。 没曾想,这个敌人暗哨旁边还有个暗哨,从树杈中一枪打中张青山身边一个战士的左肩膀。 可反过来说,要是长期掌握决策权,尤其是一言堂那样的绝对权威,那么,绝对的权力就会导致绝对的自大!从而压制住军事民主,最终也只会因信心的膨胀和自大而走向自我毁灭。 “该我了,该我了,林风兄弟,这是我的土龙疙瘩,您过目。”二狗满脸堆笑,把一捧九天息壤碎片放在林风面前。 “走吧!”林霄与玄老二人一人背着一个户外包,里面装满了矿泉水和压缩食品。外面架着两顶帐篷。虽然说行程不远,时间也不长,但万全的准备总要做的。 “混蛋畜生,你也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我先要了你的狗命!”李元庆的心里大怒,嘴里骂了一声之后,手里的元贞画戟立即就向眼镜王蛇的头上刺了过去。 前面的大树下,传来了一阵山羊的叫喊声,李元庆走过去时,看到一条和水桶一样粗细的细色蟒蛇,正在吞噬着一头大山羊,大山羊只剩下头还在蟒蛇的嘴外,李元庆看到它时,它已经没有力叫喊了。 也不知是不是要彻底打消罗定坤心里的羞愧与尴尬,出发后,吴邵红很少再拿起望远镜去观察周围远处的情况,反倒是有意和罗定坤并排骑马,专‘门’找罗定坤聊天,意思自然是很明显的。 第一卷 第23章 沪市,涨、涨、涨 回到办公室,罗璇应付了半天来自同事的明里暗里的打听,注意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 缓缓的褪去了自己后背的衣衫,那烙印就在胎记的旁边,躲是躲不掉了。 乔安明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靠近凌晨,由值班队长亲自领着往值班室走,身后跟着刚才的值班民警。 “曹嬷嬷给妙城姐姐看座。姐姐还是哥哥姐姐里面第一个来看我的人呢。”叶倾城热络的朝叶妙城伸出手去,叶妙城会意,上前了两步,握住了叶倾城朝她伸过来的手。 胜安与北大临床研究所合作的项目进展顺利,成功研发出心脏衰竭新药,替代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他当时不计较,日后若是追究起来,大不了她就来个一推二六五,反正古代也没什么录音工具,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晒晒太阳,日子久了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从鱼人飞船上下来,又将汉弗里的永恒黄昏号从飞船上拖下来,拆解开机甲的外壳,又拆开驾驶舱,将汉弗里从轻轻拖出来。 她从医这么多年,见过的病人形形色色,可是像面前这对夫妻这样姿容气度的却少之又少,这位丈夫看着沉默寡言,周身萦绕着上位者的气势,看能力就是人中龙凤,胸有沟壑的人从来都是薄情冷心之人。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虐杀,由于施展了法天象地的猴二,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超过巨身术的海奎。 之后便直接关闭了电脑,还没有让冷月在他们的面前说过几句话。 而冷铭旭也只是有一句每一句地搭着,注意力完全不在蓝恋雪的身上。 万祈后背一阵发寒,刚刚她要是没有躲避,她估计也是要被扎成一个刺猬。 男子翘起二郎腿,衣裳已完整,又恢复了那个邪魅公子的姿态,那张容颜似梦似真,可望不可及。 并且,她也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用冰冻住伤口,在挖出子弹的时候,减少流血。 管七两去喝千面手的喜酒,虽然场面出了问题,可喜酒还是要喝,然而她的保镖在管七两酒里放了好东西在里面,随后管七两就中招。 前期轻松,后期该有的争夺烧脑也不少,无论是哪个年龄层,都有可见的部分。 薰利落地转过头去,直视着惠子,一字一句极有力道,单单是听着就能撞击你的心,不由恻隐。 回去时万祈和元朔闲聊了一路,不像上次是在闭眼休息,这次把基地的路线记了一遍,身旁的元朔开口了。 和她对手戏的男演员还沉浸在戏里,情绪还没有出来,身体覆盖了下来。 “这衣服真那么值钱?”颜玥瞅着身上的米色裙子,肩膀上的披风上镶着钻石,她起初以为都是假的。 她不是很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紧张的,他又不会吃了它。万祈大概是忘记自己之前威胁人家的那些话了。 一阵寒风吹来,声音顿时消失,那铺满湖泊上方的魔气突然间动了,它化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冲着奕直接抓了过来。 “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川山一笑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白色药丸,我惊讶的睁圆眼睛,他竟然也没吃,天,他喝了那么一大碗毒酒,面不红心不跳的,可见他的功力也是很深厚的。 第一卷 第24章 他是人上人,我是龙的传人&能不能转内销 大姐的话,罗璇听进去了,本想着隔天就卖掉一些,半仓操作。 谁料,第二天开盘,她的股票再度狂涨,罗璇立刻把什么都抛到脑后,牢牢焊死上涨的车门,绝不下车。 这边秦始皇处于下风,那边阿青却是将扭曲人形怪物给打得几乎翻不了身。 突然一阵嘈杂响起,几个男人带着武器,横冲直撞的朝离月扑来。离月最开始并不认为抓的就是自己,知道男人在自己身后减缓了速度,伸出武器的一刹那,离月才明白。 李红名不相信的,扁了扁嘴,反正他现在也已经看淡了,贞子再厉害,难道还能比让自己只剩一具骷髅架,更让人难以接受吗? 西子回过神,按耐心里的紧张和兴奋,强装镇定道:“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接受这枚爱核弹了吗? 零月暗自一声不好,就是那刹那,那把黑色的雷帝刀竟然从零月的身边穿过,一下子飞了出去。婉月一时愣住还有些不知所措。过了数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就看见这时候零月已经冲出了走廊来到了甲板。她随即也跟了出去。 “你想想,如果这个龙齐是魏华清派来的人,现在,魏华清的人是不是在外面盯着?如果我们做什么,他们都会回去禀报。这时候,我们做什么都是错的。 数日之后,长老们拿到了令他们心满意足的消息,转战去了内院。 “你已经长大了,应该自己吃饭,不能让人喂了。”胤礽诱导道。 狐族天生善于媚术,当然有这天赋不代表一定会为祸人间。狐妖极通人性,一般有极善极恶之妖,与人几乎没有太大区别。至情至圣知恩图报的狐妖石慧见过,心狠手辣依仗着狐族媚术肆意害人的妖也并非没有。 于是节目组这边先安排了摄像跟进,另外编导也赶紧询问了总部那边,在确定能够拍摄之后,无奈的进入了酒吧。 要是其他人敢这么对她,她是会反抗的,但正因为是她最亲密的人,所以,她才毫无防备。 “还行吧,再变也是那个样子了,这里基本成型了,变不了了,如果你想看看帝都的变化,你可以去高新园区看看,我看你这样子也应该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坐办公室的吧?”老人笑着道。 刚才叶织星买了很多药草,但都寄存在了vip的柜子里,眼下她包里居然还有一株产生了药水反应的药材,而且这也是她包里唯一的一株了。 提到苏襄,杨缱难得露出不满,但教养在身,也容不得她说什么。温子青将她的神色收进眼底,也不多说,只亲自把她送回信国公府,末了随口提了句要去苏府。 修夕宇深深地望了叶天一眼,最后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心急如焚,那顾得上以礼相待,二话不说便要硬闯。然而对方仿佛早有准备,就在她摆出硬闯的姿态同时,眨眼间,数百个护院潮水般冒了出来。 于是接下来,周泽楷和顾湘公司的团队就开始进行制作自己画的设计图了,当这些设计师们看到了黑天鹅的设计理念时,都偷偷的看向自家公司的总裁顾湘,除了惊艳之外,更是觉得这周泽楷果然是喜欢自家总裁的。 第一卷 第25章 他们次贷,我们危机&他们上升,我们螺旋 看来这家伙也是一个善于分析的人,不过,自己刚才那随意的一记眼神,居然被他调侃成‘王者的藐视’,实在是让人有些生气。 眼前的乔覃说这番话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和傲娇和林碧霄有些相似。 毕阡陌现在也意识到他的那些所谓底线在林碧霄这儿根本不堪一击,只是这种感觉还不错就是了。 “该死!”红太狼挥舞着棒球棍,独自一人走在队伍的后方,替大家打飞落下的火球。 这种仅凭肉眼便能够看透死人的能力就连灵异都不拥有,没有什么是比墨白这种能力更让人惊艳的了。 石头咳嗽一声刚想说话,这时在地下室里面突然有东西大叫了一声。 二十多名天门的外门弟子,同时使用流风劲的功法,一时间,丛林之中狂风大作,就如同海面上升起的台风一般。 吃完饭我和司辰一起洗碗,手指碰到一起的时候我急着缩回去,突然想起刚刚陈识问我的那句话。 我也瞪了陈识一会儿,最后还是沉不住气了,想走,可是陈湘拦住我。 尤其眼前这位青年,如此年轻就拥有了命泉境的修为,与他们的掌教师兄比肩。 不过好在,如今计划开始实施了,而且阳旭略做一些改动,到时候未尝就不能改变那该死的诅咒。 李岳之所以答应李瑾转校,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两人,分开的话实在有些吃力,毕竟敌人也不是泛泛之辈。 “果然如我所料,他的身体中有着另一道神念。”龙浩自语,内心低沉,能将神念之力存留他人之身这是极为恐怖的人物才能做到的手段。 “叔王,你呢?”司马宣华看着眼前黑压压的骑兵,其实想说可以一起离开,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询问。 别人杀死的异魔,或许还有重活的机会,但萧凡杀死的异魔,却是必死无疑。 “查西亲王,感谢,以后有任何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乔铭赫笑着说道。 “那……好吧。”秦雨瑶定了定神,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去诱惑一个陌生男人。 不过由于他本人每次行动都只杀目标,很少造成大范围灾害,所以他被称为无冕的“第九凶”。 不过在叶佳倾的手即将再一次碰到隋烈的脸的时候,她的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扣住了,那遒劲的力道,令叶佳倾一怔,对隋烈那深谙的双眸。 看来朱砂很喜欢火红色,火红色的头发,火红色的瞳孔,甚至穿着和武器都是火红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火焰中诞生的。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尸王那刚刚开发出了智力的脑海,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有可以不靠武器仅凭自身实力便能与二次变异的中级丧尸相抗衡的人类。 随着凯尔特人球员的立场,现场已经完全成了紫金军团的庆祝场地!湖人球员也纷纷回到更衣室洗澡,换上庆祝用的冠军t恤!而现场啦啦队则是在保持现场气氛。 下一刻,释天帝就来到了会议室,手下的追随者们早已还坐在桌子上。 第二天晚上的报纸上就出现了谢莉尔和黄雨律师,带着自己的随行人员一起走进商务包厢的照片。 在场除了几个这些年才上任的大臣和一些官宦子弟千金,大多数老臣子都是认识苏嫦乐的。 这是我第二次见她了,她今天穿了运动服,比较宽松的蓝色运动服,有股英气勃发的气质。 王阳和王齐天分别从左右两面与夏雪分离,只有夏雪依然埋着头,绝美的容颜配上坚毅的神态,干练的马尾卷在背后,十根利刀从食指延伸,一步一步,迎向壮硕丧尸,气势丝毫不必任何人差。 之所以,每天叶冷风上午都会睡得久一些,是因为无论回家多晚,他都会坚持锻炼,做几百个俯卧撑和几百个仰卧起坐才入睡。 “媛媛,怎么办?我叫不出来欸!”周叶本来就腼腆,这时候见王恒这么年轻,胆怯了。 在城中投宿,包了一整栋别院,和店家打过招呼,让他们下午不要来送饭什么的,自己需要静养。 又再给出一株万年断魂草,从一位渡劫大佬那里,换另外几种高阶灵植,分别交给另外三位化神大佬,如此又凑齐了几副丹方,同时成全了四位求药的修士。 而隔日,沈言轻很早便醒了,也是难得比林知寒醒得都还早,她将手撑着头,侧身躺着看着她。 大部分还是依靠男子,唯独江慕凭借一己之力扬名,或许有萧南和的帮扶,但前提是江慕救了萧南和。 还要看业绩,看销售额,另外皇冠店上面还有等级的,一星二星三星……一直到金冠店,金冠店也有等级。 人们对于攻击妖精,还是有些心理上的障碍,没有人愿意先动手攻击他们。 下线的瞬间,他看到对方的禁空法阵扑了个空,带头的那人露出了惊愕之色。 季久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苏白水了,两人见面拥抱了一下,互相调侃了几句,季久就将赫信知介绍给苏白水。 第一卷 第26章 罗琦结婚&房产泡沫 2007年10月1号,罗琦结婚。 罗璇回到罗桑县,目送罗琦走进民政局。 一共20名召唤师,除了我剩下的19人,都是走动物系的,并且还都是肉盾召唤兽。 玄霜装傻道:“咦?还真的有?这倒叫神了,莫非你有未卜先知之能?”假装顽童好奇,刚想拾起,上官耀华喝道:“别碰!谨防木片上有毒。”抬手越过他手腕,预先捡起。 谢知景也一时有些难堪,分明一开始答应着陆瑾燃,叫他不必担心的,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目前的情况来说,应该是因为先前的脑部手术和脑震荡的伤加在了一起。 而且是恰好倒在那堆破碎的玻璃上,蒋晴晴的手就碰到了破碎的玻璃,一下子就流血了。 对于团藏的话,三代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此刻表情依然十分镇定的佑介。 背后,孤寂下来的燕无双充满泪光的眼睛,那时候的他,实在已无暇再顾及。 “嘿嘿,我说,兄弟,你别这么紧张嘛,这只是一些玩笑话罢了。 “为了逼出你!”香儿的冷笑比之之前更大声些。瞎子都可以看出真相来,她却始终不肯直接面对。香儿嘲讽着冷哼:何必还要这么辛苦地装? 然而,正当他抬头看见在门口等待的徐宁时,脸色一变,顿时跑了出来。 “你放手。”沈薇连打带踢,让沈隼十分无奈,但害怕有人进来,看了看门口,就闪身出了厕所。 不过就在系统说完不到三秒钟,右上角下的存活人数里,顿时刷屏一片。 其实投影上播放的什么电影,已经无关紧要了,她们的手只要一直这样交叠在一起,就已经是对曾经,最好的诠释。 秦越寒扫视了一眼,显然也发现了季延臣留下的东西,他的眸光氤氲着孟夕然看不懂的光线,许久才收拢了一点。 许诗雅的不知,慕凡的不知,以及慕凡的自知让现实的一角显现出来了吗? 正当秦歌心有所想的时候,一名年轻的海军也是提着一个皮箱走了进来,正是将那五百万贝里的赏金送了过来。 “我的这个什么宝也不是,所以根本就用不着低调。”李青童睁开双目,淡淡一笑道。 秦武注意到了薛婉茹,她的美丽跟气质让他感到惊艳,当靠近时,没来由的他感到一阵紧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萦绕心头。 酒店搜完,身上居然没个急救包,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你敢信? 再加上,照都城这几栋写字楼虽然挨得近,但建筑主体下半部分并没有连接为裙楼,而是相互独立存在,让他们的看守工作压力大减。 于辰轻叹口气,自私的熊孩子将自己亲生母亲从楼梯上推下去,暴怒的父亲在气头上打死了熊孩子,这么个圈,何其悲剧。 “你笑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了什么?”刘强逼视刘三胖,刘三胖冷淡回望,半步不退。 好在他提前准备了黄金玲珑心,不仅自己通过考验,还将所有的黄金圣族成员,都带出无尽深渊。 第一卷 第27章 暧昧&股市6124点&牛回头 因此,他们彼此都在害怕,却又不得不面对,这,就是家人之间矛盾的心里。兄与妹的战争,将在此刻拉开,两年将近三年的训练也会在此刻得到检验。 “没错,这就是轩辕令,而我也正在找它,没想到这次居然从你家留下来的藏宝图里找到了这玩意,难道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季枫刚才还一脸的失望,现在居然变成了兴奋。 “好精纯的水元素。”张骁感慨的说道,看着手上流动着的液体,不由对能造出这种东西的人暗自钦佩。张骁并不相信鬼神之说,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神邸,也不过是强大点的人类罢了,不过这个念头恐怕今天要被颠覆了。 金光越来越刺眼,青玥不适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四周却恢复至她初来时的时模样。 那名老虎机拥有者在听到冷寻天的话之后并没有动,他身后的那名宗师见状一声冷笑,随即突然出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冷家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就这么一直将我囚禁下去,让我心里崩溃,自己承认自己是异族吗?”我承认,如果冷家真是这么想的话,那么,冷家确实做的不错。 听到对方的问话,张骁微微一愣,暗道一声“有要客串了!”看着李丽低着头,开口道:“是的,阿姨,我来晚了!”听到张骁的回答,李丽缓缓抬起头,一脸吃惊的看着张骁,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应该不是故意的。”说着,乾的视线一转,越过对面的隔离网落在了那丛低矮的树丛里,不知道什么原因,那里悉悉索索的响个不停,感觉像是有人躲在那里的样子。 不论是对不二还是对青学,樱一都是无可取代的存在,这一点毋容置疑。 此刻的令就躲在磬竹酒馆斜对面的尚娥宫里。是家做皮肉生意的窑子,不过目前,这里已经没人了。 净土消失了,只剩下了无尽的光,演变出武神的形象,炼化其中的神血本源,如奔涌的溪流般,不断的向着林羽涌来,没入他的体内。 和观察这白鲤一族的气运相比,观照自己的气运给云中君所带来的压力,要大上不少。 陆雅萱因为要处理公司的事情没有过来,而娟儿则是需要在村里,在陪王爸一段时间也没有过来,眼前就只剩下了张圆圆。 故而,太极圣皇便趁此机会,通过这位大骊使者的口中,想要更多的了解清楚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究竟进行到了什么程度,双方兵力部署又是如何? 可什么也没发现!那血已经不见了,肖道心知肯定是融合了!心中大急!吐槽都来不及,刚才还想着怎么吸收融合呢!可自家妹子如果长八个脑袋!那还能要么? 这片树林我略微熟悉,毕竟打过几次猎,我知道在树林的尽头,是一处悬崖,那处悬崖虽然不高,但是也有二十多米的差距。 陈宁宁说完之后,特别不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我旁边的工位上坐了下来。 面对这种大乾都数得上号的名门世家,赵政当然也不会托大摆谱,却是拱手致意,礼数十足。 “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或许是真的能够按照后土所推算的那般,顺着这周山而上,直接杀进天庭的腹地,与天庭猝不及防之际,将星辰一脉的神圣给清缴得干干净净。”帝江暗自思索着。 “先生,你稍等下,您过来找谁?”姑娘的语气中带出些不悦,还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到别人公司还横冲直撞的。 在大多数人眼中,棕熊的威胁是在是太大了,他们生活在熊瞎子的注视下,会很不安稳的。 不过,好在,姚欣的援兵也来了,豹子一看姚欣的人还不少,也就没有再继续追赶,因为杨杰,今天已经也是重创了豹子。 见黎清染关心他,一时就得意忘形,直接黎清染的怀里扑去,假出一脸病恹恹的模样来。 南昭用手中匕首与他打了数个回合,她没有灵花之力,光靠身上的功夫与周仰打,并占不了上风,几次都险些丧命,最后她感到越发吃力,周仰的剑,气势汹汹地朝她腹部刺来。 他娴熟的从口袋掏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青烟,随着空气自由流动,直到消失在云端。他的眼神深沉的可怕,就连给他消息的那个同学,看到他那双眼眸,后背发凉,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虽然很苦很苦,受尽人间冷暖,可是看到弟弟妹妹的好成绩,妈妈的病情有所好转,她还是很开心。 “绿芽这丫头总管着我,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想自由的走走。”楚姒笑道。 不久门从里面开了,周仰一身喜袍器宇轩昂,那明艳的红,更将他本就白皙的脸庞衬得发亮。 严易泽睁开眼透过车窗看到了经过车旁的慕容烨和莫雨,不知怎么想的下意识的就摇下了车窗。 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不少敌人,都是幻术园里面的魔怪,狼人、诅咒巫师、图腾树人、灰熊等等,若不是中洲队的实力今非昔比,只怕还无法一路如此顺畅地通行。 这个时候,董晓帅的声音忽然在三人的脑海中响起,同时他们脑海中还浮现出一幅整个失落乐园的扫描图。 第一卷 第28章 满仓套牢&送你一朵花 期间,大姐问过罗璇几句股票的事,都被罗璇糊弄过去。 罗珏做资产评估与审计,开启了出差生涯,不停地飞各个城市,给各种公司查账,每天忙得死去活来,闲来给罗璇讲几句八卦,例如: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在研究自己的龙神号,思考着该怎么提升威力。 在高天宇那充满自信心的表情面前,也只能够选择相信对方了,毕竟冥响绝形可没有帮助化妖怵实现夙愿的能力。 又想到前些日子从龙景睿那里得知,父亲下半年会被调回京城,但愿他们回来能和平相处。 他施展噬元金光遁入此人的识海,轻松震退了心魔,保证此人渡劫成功。 等吵完了各自散去,木兰哭着说道:“母亲,你们不是说我以后是要嫁进锦泰庄当夫人的吗?为什么辰彬哥哥不喜欢我。 季韵风在男孩转身的一刹那脸色瞬间僵住,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的李易霄,这个男孩虽然从远处看去和李易霄很像,但是始终不是他,李易霄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阳光,温暖,但是这个男孩给人感觉很阴柔。 许是最近运气有点差,连续划过了上百个画面,出现的竟然都是中武世界。 别看他只是一个被流放的王爷,但那不还属于皇室成员嘛!若让大龙王朝的皇室知晓,皇室成员在这里受到了伤害,他们这些人,恐怕一个也别想活下去。 真的太恐怖了,她感觉现在还能感受到腰部的痛,在刀刺插入的时候还没有怎么痛,但在他转动匕首的时候,痛的她想自杀。 好不容易从无极风山下来,这一次游历红尘间,必然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才行,不能给自己的师尊丢脸。 墨玉听了王凡所言,心领神会,守舍元神出体漂浮在众村民的头上空。 场上的一千名天才脸色各异,但都不觉得会有人能够顶的住如此一座大山般的铁塔,白衣青年和托塔青年看着众人脸色,相视一眼,各自露出得意的冷笑来。 刑天不信邪,怒吼连连,咆哮不止,吼声振聋发聩,连三尺之外地面的碎石都被音‘波’震成了粉末。 “嘘。”高飞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李丽看着那块手表,泪水不禁湿润了眼眶。这块表是她当年去百货公司看了无数遍都没舍得买的,等到后来有钱了,这款表已经停产停售。 沈凌暗暗下了决心,要是真的这样,我一定能够接受他,接受这个不识字的营长,甚至她都想好了,不识字没有关系,她可以教他们识字学习,她要把自己会的,全部转嫁给别人,这样的话,所有人就都会了。 其实如果不是这里的天地灵气很适合剑仙的话,恐怕这些受伤的剑仙都已经是死人了。 “遵命,先生,谢谢你!”强尼挂断电话,再度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这件事情总算是结束了大半的手尾。喝完这杯酒之后,强尼提着沉甸甸的箱子,回身看了一眼这间属于曾自己的办公室,直接转身离开了。 那时候的张绍苧也是远远比现在要有生气的多,虽然说做什么事没有现在的明智还有智慧,但是单凭借着当时的热血已经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和他抗衡,而这件事也是张绍苧在偶然间接下来的一个私活。 第一卷 第29章 陪练,各种意义上的 罗璇给祝峻打电话过去,对面有好几个人的声音,讨论得非常激烈,间或夹杂着“工厂陈列对标淘宝页面”“挖个专人来负责工厂入驻”“没必要,人力成本太高”“做完再裁人”等话语。 轻踏在雷韵丛生的九阶台阶之上,脚下只传来微微麻意,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 平安来不及阻止,本已沉了心,哪料那一箭竟偏了向,射中的不是命门,而是姜恒左眼,吃痛的姜恒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睛,惨叫声连连。 她身后的苏子彧早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不停的朝着风铃兰打着手势,似乎在示意她隐藏什么。 顿时,元明仿佛被抽了气的皮球一样,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焉倒在地上,软趴趴的,时不时还带点抽搐。 话回元能居,这里一如元界绝大多数的修行者旅店那般,三张长宽约三米的简洁银杏木床整齐划一的摆放在诺大的客厅中心处,只要旅人双手一撑,双脚一伸,浑身紧绷的肌肉瞬时间便可以舒坦得呻吟一道,从此不早朝。 脚步利落,手下更是利落,将沈明珠手边儿的那些兔子肉全都拿了出去,看的周围几人更是哭丧着一张脸。 他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苍凉的感觉渐渐遍布全身,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救我? 但是离生完全不理会张川,走入那台没有出故障的电梯,眼睁睁的看着张川跑过来,一手按下了关门键,刚好张川到跟前的时候,电梯也关了起来,离生就这么自己走了。 周末说着,将脑海中父母的面貌绘画出来,通过投影的方式,呈现在石昊眼前。 那侍从似愣了一下,看着男人唇间的笑意更似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纵稍纵即逝,却依旧让他心中波涛汹涌。 杨毅还是想尽早回到洛克郡,但他很无奈,也没了睡意,就在屋子里踱步,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挣到四千个金币,以及怎么让才能让皇帝注意到自己,早早把爵位给了。 三人听到了之后,顿时非常惊恐,而他们两位弟子情节严重,没有击杀他们,已经算是仁慈了,可是击破了丹田与奇经八脉,那就等于废人了,那也是非常毒辣的。 秦风看到这二人在前方担当起护卫的角色,他也乐得清闲,便一直关注着周围的情况。 看样子,要想杀上坡去已经没有可能。再这么耽搁下去,说不好自己手下三十来人就要被他们像打苍蝇一样杀个精光。 秦风左手曲臂一甩,捡来的长刀旋转着出手,没有保留,也没有遮掩,直接贴地飞旋,激起漫天黄沙。 释门一脉大兴,又有西游取经一事,接引可不想出现变故,可先是火榕图谋中央玉皇大帝一职,又有太清圣人道德天尊图谋甚大,让接引道人心中隐有不安。 季泽佑俯身在她的胸前细细的吮吻着,腰间蓄势待发的灼热开始一点点进攻她的防线,随着深入的动作,前所未有的美好瞬间将他的感观彻底的覆盖。 “婆婆,可是怖怖都离开那么久了……”王姐依然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只见他手一挥,一个水球便在他手中飞出,那些水箭每每射到了上面,便是如泥牛入海,不见声息。 第一卷 第30章 负债&骗婚 或许正如莫闻澜所说,她的脸上挂着精心制作的画皮,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只是她愿意展示出来给所有人看的,就如他一般,他们都在拼命隐藏着自己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谁也不知道这另一面是光辉灿烂,还是黑暗漫天。 “不知道默尔汗那家伙死了没有。”杰拉德从后视镜看着一直跟踪叶枫三人的那些雇佣兵笑着开口说道。 “刚才那人就是氏族子弟吗?”叶枫看向刚才跟白遥交战那人的尸体开口问道。 除了一些专修此道的邪修以外,一般人都避之不及,就更不要说随身携带了。 “拜托,一到寒暑假打开电视就是这个剧吧,偶尔瞥一眼而已,没看过完整的,只知道个大概!”冯奕飞解释道。 因为90年代的中国市场处于边奔跑边修补的状态,绝大部分私营企业都是人力密集型,粗放式增长,赶上平均10%以上的gdp增幅,在经营的红红火火,有声有色。 血滴方一出现,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弥散而起,竟然引得王明轩有些恍惚。 周逸放眼望去果然是有两批人正在向别墅内冲了进来,“老天不愧是老大,既然他们敢来那就全部留下吧。”周逸吹了一声口哨后十几道带着面具的黑影瞬间跪在了叶枫的面前。 乔染正靠在床头看着手中的格林童话,见秦墨寒回来,下意识的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 “我不是你口中的魔主。”这个魔族,怎么看都很危险,无论是想法还是未现的实力,能撇清关系最好是撇清。 魏正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这一下顿时挑拨起了丽贵妃心中的邪火。皇宫内,除了一个年事已高的皇帝和几匹烈马带把儿,就再也没有带把儿的了。 三妹放心,显然魔月宗上层还没有注意到此地。就算是皇甫仁发现了这里,肯定也是怀着独自吞食的心思。 王财的尸体落入了这个地窖里面,刘海川打开自己的保险柜,取出一瓶深颜‘色’的瓶子。这些瓶子里面装着一些神秘的‘药’液,就连刘海川也不敢沾染丝毫这些‘药’液。 萧嫣然当初和夏天谈的价格就是二百万这个价格本身就是已经优惠的价格了。而萧嫣然如今在娱乐公司的地位也是瞬间攀升,所以,娱乐公司不能不给萧嫣然这么面子,所以,也就答应了萧嫣然说的这个价格。 “看来这个和碎龙拳差不多,就是不知道这凤凰会不会和碎龙拳那样碎了还能攻击。”叶燕青看了看思索道。 说这话的时候,林晨模样十分诚恳,不似作假,听得刘安很是心动,真想立马借。 因为超巨型机动者这一只手上刚刚被上官杰卸掉了一只手指,现在刚刚好,上官杰的头还有一只手还露在外面。 看着再次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朝着自己冲了过来的刀手,赵子龙苦笑了一声。 这个斧头帮成员倒是‘精’明的很,他似乎意识到了夏天对于他身后的林青瑶的重视程度,故意说出了这些。 后来听医生介绍,过于激动、愤懑,或者过度疲劳、过度运动等等,对成人及老年人都会构成猝死威胁,患冠心病的人过度劳累也会使心肌缺血缺氧加重,引起发病。 “那好,我事我干了,不过对方能够晋级到这个地步,实力肯定极强,所布置的大阵也绝对不弱,我们想要抢夺,必定要有完全的准备。 他看向一侧的莎拉,她从倒地的叛徒脸上拔出的另一把刀,一个回身单膝跪下后举剑格挡在头顶,在她跟前的黑色军团叛徒勐地斩下了一把链锯剑,锯齿与银色刀刃剧烈碰撞,喷射出耀眼的火花。 这些人族星主就是如此奇怪,明知是死,还真就没一个愿意投降的,这让他觉得很难理解。 维托又沉默住了,专心的处理着动力甲的内侧,但佩卓尼拉显然很不喜欢这种故事中断,她急切地追问。 付东海面色惨白的站在薛山身后,突然间,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这一次,吉拉曼恩夫人直接沉默了。她不是历史学家,不清楚陆修说的真假。不过这种事情,陆修实在是没有必要骗她。 西门庆眼前一道影子闪过,他面前一花,眼睛剧痛被武植锤了一拳,踉跄倒在地上。 这下陆修真的愣住了。对方如果为了对抗虚空重新出山,算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为了他?? 顾瞻脑海中,一张金色合同出现,在他灵识注视下,合同瞬间化为乌有。 鸿钧道人背负双手,从其中走去。走时地涌金莲、坐时身散玄气、脑前有玄云笼罩、脚下有金莲恭贺,端的是漫天法则、吐的是圣言。 赵管事从外间疾步而来,匆忙行了礼之后便说出了前来的目的,顾青林脸上闪过诧异,脚下却是一刻不停的朝着大门而去。 看来得找个日子去拜访一下千叶茴了,让她赶紧给自己换个院子住才成!不然这日子还真是过不舒心了。 她把瓜子皮吐出来,磨了磨牙,瞅着君息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 “是吗,也就是说,至少能够维持到千年以后吧。”陌凤夜微挑眉梢,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怎么了?霍同学。”沈木白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不由得出生询问了一句。 在那些层叠堆积的纸张下面,沐之悦眼尖的看到了明黄色的一角,还带着些微红色。 看着白水仙人巨大的蛇尾从天而降,但凤北辰却只知道抱着天殇,魂不守舍的模样,躲是肯定不可能的。 至少,现在东方红不在房中了。这样,她不用担心被人看见,而声誉受损。况且,外面,大师兄也没音了。似乎他已经离开了。 第一卷 第31章 你可真会做生意&重大项目 蝎子早已不再保存任何实力,它们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将所有的能量全部倾泻出去,蝎子们将原本覆盖式的攻击变成集中攻击,这一次,攻击起到了效果,更多凡尔纳之戟的战士倒了下去。 这一路上如果失败,就必须要重来。当然,如果依靠别人的坐骑飞过去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很多人基本都是扎堆一起飞过去的。 王宇浩和张蕊开车一路寻找着雨晴的身影,各个角落都不放过,可是就是看不到雨晴的影子。 而这个时候,已经是险之又险,因为他们才到达肖银剑的身边时,那到处闪烁着的,在肖银剑身上不停涌出来的金光,已经停止了往外喷发的势子,如果在慢上一点点,他们这些个血族高手,是没有可能赶的这一拨的。 就在三人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兴奋的看着的劫云时,越来越浓重的乌云在袁福通的上空凝聚。当这股力量达到了正常渡劫的标准之后,依然没有任何放缓凝聚力量的迹象,依然在不断的积蓄着力量。 “今天晚上要出来一起吃饭吗?”既然都被猜出来了,瑞恩-高斯林就直接提议到。 原本帮助魔鬼进攻的人类竟然变成了敌人,魔鬼们立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之中,尽管魔鬼队伍庞大,但是在前后百万人类的夹击之下,这一次的大魔鬼入侵几乎没有激起什么波浪,就再一次被镇压了下去。 岩石在它的力量之下犹如豆腐一般脆弱,常年在地狱气息的侵蚀之下,岩石的密度非常底,以至于还没有等到精灵后退多少,巨狼的三个脑袋已经露在所有人跟前了。 一想到被王维戏弄地全过程,他就狠的牙根痒痒。他恨不得将王维挫骨扬灰。 “契约里注明运费我们支付,而且每一担才二两银子,今年茶叶失收,价格肯定飙升,我们也没有这么多茶叶给人家,所以剩下的要按照市价赔付,初步算了一下,约莫是这个数了。”穆人同道。 服下一颗疗伤的丹药,心里不断的盘算着怎样甩掉这个黄袍老者。 谁都没错,错的是不合时宜的际遇,错的是本该擦身而过的缘分竟成了化解不开的纠缠。 “王爷?”沈云溪不悦的皱起眉,话不是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怎么还来沈府找她? 当时空门完全闭合之际,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冰冷的石板上。 瞧她这副模样,春风便知道这丫头又钻进死胡同里了,如何开导也沒有用,不由看着何澈,说道:“你劝劝她吧,这么个直性子,恐怕以后要吃苦头的。”说完,春风便端着东西匆匆离开。 沈云溪又是一怔,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中何意,待她想起他这仍旧在说怀疑她与萧逸寒一事时,顿觉气恼,正欲开口还击,但桌上的人却向一边倒去。 一路上,马清风不遗余力的指点,如果哪个弟子突然有所领悟,就会停下一段时间,让那个弟子领悟吸收。 只是,许久,那端的沈云溪都沒有说出半个字來,她依旧坐在床沿边上,支着下巴,认真想着。 南宫家是出过法神的家族,南宫家是上古神兽九尾狐的后裔,因此格外多情,家主夫人都是两位数起算的,直系子弟也就不言而喻了,居然有九个,这还只是跟无忧同年的九个而已。 这让为国家辛辛苦苦工作一辈子,到头来只能领几千块退休金的科学家情何以堪? 黑色的云海翻涌,膨胀的异界贴着混沌胎膜的顶层,编织出一片巨大的不可名状领域。 自己在歌坛里挣扎这么多年,现在看起来,这就是活脱脱的一出人间悲剧。 忽然教室外一个学生被两个家长带进了六班,林初认出了他,正是张伟,那个问题学生。 “有!我家中有两房太太,并且我的大孙子都十九岁了!”胡将军说道。 林初从他中的字里行间,记忆住的却是不多了,唯有这些是他最为印象深刻的。 自己的家乡被划分为“暴民”,被训练有素的法夫尔劫掠者收回土地,收回生存的权力。 “咕嘟~咕嘟~”坩埚中的魔药呈现出完美的嫩绿色,显然是大功告成了。 幸好哈利频繁的夜游使他对城堡中的秘密通道摸得透熟,能够不太困难地在课间绕过有槲寄生的路线。 高层会议结束的当,东方云阳就亲自率领近十万的火之国部队朝着东吾城进发了。 伊明略微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注视着尤里。而梅亚莉地目光中也夹杂着一丝诧异。 在了解了任务的详细情况后,龙威答应了下来。但他不想破车揽载,当那什么总指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老人明显感到惊讶和诧异。甚至连卡尔王子都不由的向后退却开来,毕竟,五位咏唱使同时出现,只能够代表着一件事。 第一卷 第32章 网球裙大单 两人又转成英文又聊起来,罗璇看看时间,已经满一个小时。 她擦汗洗脸,收拾东西。 cythnia突然喊罗璇:“你身上这条裙子,裙角开叉,很有设计感。是莎拉波娃同款?” 罗璇拉上网球包的拉链,摇摇头。 cythnia和江明映坐在高处。她垂眼看着罗璇,语气随便:“你把毛衣脱下来给我仔细看看。” 明日奈侧身,想要躲开,却突然失去了平衡,伴随着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倒在了地上。 “滚不滚?”李琦眼中冷冽的神色更加浓郁,手中的长剑似乎都能随时出窍。 但是这个距离,神格的凝聚,也是十分的震动,一瞬间,几乎整个风云世界的神级高手们都是感受到了这一股力量。 “老四,老四!”那黑衣人呼唤两声,才含恨将那老四的尸体放下。 这股力量之强大,让她之前敢都不敢想,这次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仅治愈了身体的顽疾,还让自己有了冲击显灵境的机会。 “嘿嘿~,又进来两个猎物呀。”一个个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身影,露出踪迹。 刚刚还兴奋的众人,立时就有不少人唉声叹气起来,没别的原因,就因为他们身上没有目录里的东西,同时间,也有人更加激动的大叫起来。 于启龙咬了咬牙道:“无论如何困难,血剑尊的传承,绝对不能错过。 赵铭走在紫阳山脉之中,整个山脉毫无光亮,一片死寂,赵铭的两只眼睛散发着不同的光芒,在漆黑的夜间显得颇为诡异。 赵铭伸手将眼前的东西捡了起来,擦拭掉东西上的一些污垢,发现是一个银光闪闪的腰带,腰带入手冰凉,让人精神一震,赵铭没时间仔细观看,就向深坑外攀爬跳跃,迅速离开这里。 柯南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也没有在意,慢悠悠地走下楼梯,走进卫生间准备上厕所,紧接着便注意到镜子上贴着一张便笺。 这么劲爆的内容,还是服部平次主动要求,村上美智子她们当然没意见了。 江宁石化,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刚才好像还“欺负”了眼前这两个大魔头一下。 他咬了咬牙,努力控制着鬼气,唤出了净铃,在“虫子”堆里猛地摇晃了一下。 只是这个分身跟他的天赋技能根本无法比拟,以他的精血制造出来的分身只能承受先天后期的全力一击。用来逃跑或许还有些作用,但是用来打架显然就不够看了。 蒙面大汉就在子弹射穿自己大腿的一瞬间,咬破了牙齿中残留的毒药,他不能让自己变成俘虏。 阿拉伯的骑兵因为要持圆盾的原因,他们的长枪是单手持拿的,论及长度远逊色双手持拿的唐军骑兵。 裴旻一时间也陷入了无所事事的局面,在长安还能去青羽楼看看戏,跟公孙幽说说话,或者去梨园找谢阿蛮聊聊天什么的。 素素大约是嫌弃五通神的猥琐肮脏,所以拒绝他们的食物,闭着嘴巴微微摇头。虽然素素失去了人形,但是素心不改。就算五通神是正经人,素素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吃东西。 学校门口,负责招揽来客的学生们挥舞着各式传单,分发给进入校园的客人们。 不然的话用出来的威力更大,但这不影响,对付一只不成气候的机会,已经搓搓有余了。 “渣男”之类的了,口气不屑眼神冰冷。艾瑶开玩笑的问说,你们热恋期的时候不是什么都好嘛? 第一卷 第33章 2008年和2024年,是历史的重复 “嘣”的一声,飞来网球落在身上,把罗璇从云端的恍惚拉回现实中。 罗璇抬起头,对上江明映的脸。 白若竹捂着肩膀,感觉头上传来一阵阵的眩晕感,她知道那枚钢针上淬了毒,想吃枚解毒丹,却被假阿淳一把钳住了手腕,动也不能动弹了。 他注意到这几颗雀斑很久了,每次看着,心就像被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一样。 赵敏看到陈默便惊声一叫向后退去,而鹿杖客也是心中一急明知不是陈默对手双掌便无声无息地拍了上来。 男人修长手指拎了西装外套,下颌上一圈浅浅的青色胡茬,显得这张疲倦深邃的脸廓更立体有型了。 “不,他的手已经无法使用忍术了,更别说立刻逃离暗部的搜寻……”纲手立刻否定了静音的猜想。 休息了一天后,鸣人他们也该返回木叶了,我爱罗亲自到村口送别。 离开前,清秋颇为不舍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随着寻易向上飞去。 家里的经济条件好,不缺钱再加上有私人飞机,所以陈欣会带着孩子们去周全靠港的地方相聚。 保镖愣了一下,虽然很想冲出去,但是仔细一看,对方起码有十来号人,而且四面八方都还有不少,要是闯出去,肯定会被打成筛子,无奈之下,只好重新爬墙回去。 又过了几天,联盟飞鹰传信,说佐助前进了很长的距离,应该是要和鼬决战了,纲手立刻派人叫来了卡卡西班的4人。 冷宅正盘腿坐在床上,周围散落着一大堆的零食、饮料,面前悬浮着一个正播放着三流肥皂剧的显示器。 这个时候,她真是后悔自己没有听司嗔嗔的话,真应该主动出击,若是她早听了司嗔嗔的话,也不至于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老大和狗儿面面相视,都不敢接话,那个地方是秦老爷子谈虎变色的地方,听见别人提起定要大怒,别看这些年老爷子修身养性,不插手地下的事,他们这一条道的人都知道,老爷子的怒火能烧起一片天。 好多人问过了之后,都摇了摇头,不是他们不行,而是这些毒都属于剧毒,提炼的过程相当的危险。 想不到宋川长得胖,但唱歌好听。声线沙哑低沉,颇有几分诱-惑的味道在里面。 还有刚才试图以一人之躯挡住五人攻势的边路花木兰,眼眶红了,大概是在怪自己没有守护好水晶。 辰凡几乎是可以猜到,对方会有这种表现的根本原因,无非就是怕自己因此,而不打算帮他修表了。 不仅船撞到了葡萄,而且孙策还是带的晕眩,撞到葡萄之后,立刻给了晕眩。 又互相吹捧了一会,年星剑才好似注意到了苏沐瑶,只是这话却算不上多好听。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曲无月并不打算在这里过夜,他不想云悠来的第一个晚上就过的如此不舒心。 “该结束了!”知道启雷和红‘玉’、周亮都醒来了,李平可不想让他们就久等,那就结束吧!一击四级魔光炮迅速攻向嗜血。 他扭头看着布鲁赫长老,浑身充满上位者的气息,语气令人不可置疑。 第一卷 第34章 江明映是谁?&骗婚怎么办? 本来陈芊芊肯定是拒绝的,不过秦少安是什么人物,几句话就让陈芊芊收下了别墅。 邱道士此时站在城隍庙门口,朝着远处看去,不知道在看什么,我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你不生我的气了?”见萧潇晓主动与自己讲话,楚风故意开玩笑道。 但是在叶云的拳头底下,洪清扬这样的大宗师,就象是弱鸡一般,想杀就杀。 倾尽全力的一击,居然被这样破解了,顿时让他们怀疑,自己练剑数十载,是不是都练到了狗身上。 可是好景不长,天空上,又落下了闪电,这回的闪电像是箭羽,不断的往下而来,我想躲避,都躲避不了。而且这箭羽一般的闪电,威力还十分的强,直接就洞穿了我的骨头。 “理解与明白这是两个概念。如果我告诉你,我连你的话都没有听懂的话,你还会认为我明白你的道理吗?”楚风反问。 最终秦御也没有得到他们的礼物,因为新人又来了,这次邀请的是雅典娜,请来的也不好,太阳神阿波罗、战神阿瑞斯…爱神维纳斯,等等十几位神灵。 秦霜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简直是明星般的待遇,因为这样的土豪学生,之前就没在学校里出现过。 汤姆森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生怕弗朗切会怪罪,好在弗朗切好像意识到自己错了,所以并没有责骂任何人,只是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朱邪赤心摆摆手让他们自己出去看看这个接下来要待一段时间的地方,凌茗和承诺回到来时的蓝天白云绿草地下,终于是牵起了手,凌茗朝承诺笑,笑得特别开心,承诺也陷入了她的情绪中,陪她在整个草地上疯狂地奔跑。 “不算是关于我的。”傲雪回答“我们进去吧。”说完就拉着傲俊先进去啦。 最后说着姜麒拔出腰间佩剑,左手掌握住刀锋慢慢拖动。瞬间手掌被锋利的刀锋划破,鲜血顺着指缝慢慢渗了出来。 魔法盾也无法阻挡升龙斩的破坏力,魔法盾的能量值瞬间消耗殆尽,随后能量继续冲击将这个法师的气血全部带走,可谓是真正的盾碎人亡。 凌茗去电梯口按了上行,等着被神秘人吸了点电力、无辜受伤的电梯慢慢下来。 “你早点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傲雪下了车对许辉南说。许辉南看了看傲雪点点头。 还没等我想好韩国的玩家就已经冲到我的面前,这让我再也无法静心的去考虑这些东西了。 夏夜诺没再说什么,而是拉着郝心径直走回赛场。完全把jack晾在了一边。 到了宗肖家里,他正喝酒。同济看了酒菜冷冷地说,这是庆功酒吧?高兴了? 这里说的悬赏网站,当然不是指那些普普通通的网站,他要去的是底下高金额交易的那种。 湖水之下一阵漆黑,冰冷的湖水让一些异能者都有些不适应了,而刘轩则是紧紧的搂着钟亦姚和陈妍,防止她们走丢。 阐教圣人先是一愣,随即心里就是一痛,她竟然忘了他了吗?不过转念一想,忘了自己也好,总比见了自己就寻死的好。 墨鸦君王脸色不大好看,三人什么意思,本来早就可以出来,却是拖到了现在,是主动放弃,不愿意加入仙宫? 同平时苏承欢自视甚高的样子不同,今日竟主动凑到他面前打招呼。 冰指是个很容易看穿的人,年轻、冲动、愚蠢、自大……他的想法,在老练的阿拉迪诺眼中,简直一目了然。 这中老年人冷声说道,气势让蝎枫都后退两步,蝎零也破空而来,望着这中老年人。 白玉将趁此机会,挺枪突刺,一式“盖步三扎枪”,将对手打回了原型。 沈氏再三谢了周三太太,送走周三太太,和黄嬷嬷详细无比的一样样交待凤哥儿的饮食起居。 这个储物间是个废弃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卢家的人当初进到这个储物间之后就觉得身上很不舒服,阴森森的,就没在这里放什么东西,把屋子锁上了。反正房子大的很,他们根本用不到那么多房间。 周围已经有人开口了,虽然是在劝说,但是话语中那股子高傲的气息,让人听着,很是不爽。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公然诛杀青云门同门,该当何罪?”易凡道。 “老奴想,这应是因为与北戎的战事已息,百姓安居乐业,地方安宁,朝政平顺,臣子们便也没有什么大事可奏。”郑庸一开口,便都是那些早已说惯的阿谀奉承之词。 结果,她便从中看出,那些当年追随清平公主帮助裕王浩星奇打天下的隐族人,皆是隐族中的精英。他们年轻热血,富于理想与智慧。 寒冰却还在那里继续雪上加霜地道:“不过嘛,有一点太后还是应该感到安慰的。你后园中的那些秋姜花,虽然大部分已毁于这场大火,但还有几枝被我的同伴带出了宫去。这也算是给太后留下了一个念想。 萨诺斯倒是完全没有意料到肖恩竟然会是这样的想法,但是这样一来,他却没有感到愤怒,甚至反而,他原本警惕着的心开始放松了下来。 第一卷 第35章 小工厂好难啊 平日里,阴兵就是高鬼一等的存在,几千年的压迫,让太监鬼早就不爽了。 “让他挨我的石头一下,不许躲开,只要这样,今天的事,我就可以都不追究,怎么样?敢不敢?”叶刑天眯着一只眼,拿着石头对着白子画瞄准着,最后的那句话,是跟白子画说的,带着挑衅的意味。 我去!这真的是够了!唉!我去!这些问题!算什么呢!我去!这是自己不知道的! 陈运辛又狠狠踹了他一脚,然后让身后的两个警察把许自强带走。 “我们先等等吧。”陈青帝咧嘴一笑,神色淡然,上官飞鸿没有异议,尽职尽责的陪伴在他左右。 而厨房里正跟在徐妈妈身后汇报着什么的徐佐言突然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心想着谁在骂自己。 “还真是,绝对靠谱!有这个东西,我马上可以着手制作!”唐饶立即说道。 但要成就大事,一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就像刚才,千万支羽箭射过来,你实力再高,也得乖乖认栽,他若想统一扶桑本服为将来逐鹿亚洲服做准备,下面这些红衣扶桑精英,是绝对不能舍弃的臂助棋子。 但红莲,到底是不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如果她是扶桑玩家安插在万通天身旁的棋子,那岂不是会一败涂地? “章导,有机会的话,我很想同你合作一次。”欧阳漫淡然的说道。 进了大门,穿过第一进占地宽广的大院子,众人走到了正厅前,早有人禀报给虢国夫人颜天佑来了,此时,身为今天的主人公,杨三姐儿已经等在正厅前。 事已至此,只能硬来了,李玉海果断下令,就一个字‘杀’,并吩咐所有人,特意留下米其林几个匪首的命。 在朝的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李隆基是一个爱听歌功颂德话的男人,此时此刻,安禄山的意外出头,皇帝一定会很高兴地同意。 许佩在路边停下车子,佟亚向她道别,下了车走进路边的一家会所。 这次与林优子出来是韩伊雪的意思,而且林优子是新来的,不认识韩伊雪,韩伊雪干脆不参与进来,只是以路人的身份在旁边对林优子观察。 之前神皇当心白夜随时会跨界而来,这样打下去真的不太好,又得到龙璇承诺龙家会交出第一军的军权,这让神皇见好就收,免得真的和白夜正面起冲突。 当瑶月将自己的猜想告知其他人的时候,雷横和满心寒都觉得这完全是瑶月想多了,这怎么可能? 哭声断断续续的,在楼梯间这种阴冷异常的所在,听起来如同鬼泣般的恐怖。 因此,高力士三遍呼后,见无人回话,正要开口宣布散朝。不料皇帝李隆基突然打断他,宣布道:“陇右军大胜,朕今日高兴,决定在宫内举行宴会,凡是朝中五品官以上者,皆可参与。”说完他的决定,他示意高力士继续。 白狼关易守难攻,唐军正面攻打,以往没有五倍甚至十几倍的兵力要想破关,那无异于白日做梦。所以,河源军使王难得只要亲卫营攻至白狼关下即可。 您放心,康吉等着发财呢。我说,是吗。他又伸手去打开我的电脑,说,刚才荆江新闻都播了康吉揭牌的新闻,你没打开着。 是真的不太安稳,总觉得有些血腥的画面,一直在自己眼前闪逝。 阿生似乎也觉出自己激动过度了,槎了搓手,那姿势,看起来是那么眼熟,齐连琛就喜欢那样槎手,将五根手指一起并入另一掌中搓着。 就算强悍如帝梵天,也微微侧头,避开那刺目的光线,三大绝世高手发威了。 我没多少,跟王红就拿起单腿驴就出门,直奔九龙岭,单腿驴是东北特有的一种在雪地里行走的工具,就跟滑冰鞋差不多,但是是木头做的。 说杨朴心情复杂重重,是因为在考核之前,他从晋凌处得到了许多的金元,才使得他有余力购买大量的修炼药物来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是自己欠他的。 一步之遥跨出,外间空气是如此新鲜清新,也无法让萧鱼淼感知半分自由的轻松。 隐与屋外的黑影人,见落羽根本不出来,想把她引走的目的,怎么也达不到。 桑锦月用的是传音,当初她没有直接下杀手,是形式所迫,不代表她不记得这仇,今天遇见高占祥,她就没打算放过他。 洛南初微微握紧了手,被傅庭渊看到戒指,她下意识的很想背过手去,但是她忍住了。 “我想是与某种军事用途有关。”西波里特继续说道,像这种猜测根本就是废话,他不介意自己多表露一点。 “听、听明白了。”蒋俊秀和经纪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也不想的便应了一声。 “清泉可以,不过另外一个你想好了吗?”徐婷婷也明白杜彦航是什么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 唐可心孤独的在心中悠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时在她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背。 王槐稍微感受了一下这座大阵的威力。发现这座大阵竟与地下水脉相连。一旦全力运转,足可以调动整片湖水发挥出堪比鬼将之力。 24k的发话,让袁承旭意识到场上已进入最后的单挑阶段,黑风战神一人满血压轴,对方则已进入残局,距离团战结束没多长时间了。 同时如果明白了这些事情,那么在回头来看看瑞克对天怒城下达的命令,可能就不会奇怪他为什么让天怒城拦截一切妄图接近背山村试图与洛奇交易的商队,甚至连天狼城的商船都不要放过,都要严格进行检查了。 血尸虽然实力大降,但闪躲能力倒还真是没有下降多少,竟然将全部的攻击都给闪躲了,包括火炽施放的那两只火蛟,都是只能疲于奔命,根本无法击中那道不停闪转腾挪,无比灵活的血影。 曲声凄苦笛迸裂,此夕三军泪如血。西风萧萧江水寒,饮入我军亦惨绝。 第一卷 第36章 日结大神 安晓晓一声咳嗽打断了办公室里八卦的声音,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身后的寒意,那是属于他们总监的专属气息。 “你也见过,这样也好,如此就更加确定,跟着他是没有错了。”常曦道。 安长秋听着这话,点了点头,报了一个位置之后,然后打了一辆车,直接是去了酒店。 咬了咬牙,夏安晴双手环在陈青的脖子上,然后将身体贴在陈青的背上。 这第二波派出的这两种怪物,似乎不需要第一轮的那些攻城车、云梯,也可以爬上城墙、撞击城门。 灵魂状态下是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除非这个世界能够靠瞪眼杀人。 “好吧好吧。”勒尔金见到韩墨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也不敢耽搁,他在车子里四下看了看,最终拿起铺在车座上的座椅罩,费力的弯下身子开始擦拭。 那安长秋分明就是,自己的实力的,就这个荆凝云,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挑衅。 九州平原可以说是九州大地上面积最大的平原,覆盖九州城四周很多地方,西边与红河平原接壤,也就是之前刷新超凡古殿的地方。 这就是古锋完全展开自己【王】者的力量,在绝顶的疯狂意识中,恐怖到了极限。 但剑空没有料到的是,天地万物有灵,这山石草木之中也有灵气异力存在,虽少,但却胜在数量海量,血气弥漫整个幽都鬼城之际,草木凋敝,山石成灰。 “厉无虚和花里俏呢?”走到二人平时冥想的地方,却发现人不在。 罗伯脖子上的伤口还好说,不深,很好处理,但是腮帮子上的枪伤却不那么好打整,子弹直接在罗伯的腮上犁出了一道深沟,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没有伤到骨头,不然真的不好办了。 江云枫翻看一下手里的令牌上面真的刻着一个硕大的城字,这下轮到他哑口无言了。摸摸鼻子和幸平创真他们挥手道别就乖乖一言不发跟在切绘里奈身后离开海滩。 “怎么办,光凭我们两个,恐怕根本奈何不了他!”灵居士早就发现了玉江流的逃遁,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眼前这血河老祖显露的气势太过骇人,比他想象中的修真十二重楼都要高出太多。 “到了。”杨树林看了一眼前方气派的校门,忍不住裂开嘴笑了。 此时在其他预演线上,率属卢安的噬魂体,顶着烈日,飞到了各种角度上,方圆四百米的范围情况空尽收眼底。 白天人多,霸刀阎罗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学琴,她可是银虎山的三当家,若是被人看到,她的威严何在。于是提出晚上学琴,地点就在此处吧。 注:司轩在和卢安说这些的时候,是别有意味的。很显然侏罗纪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司轩现在已经全明白了。至于多余的事情,司轩没有说,因为在明面上挑拨都是傻子,血口喷人先污自口。 大半夜的响起敲门声,这事本来就够晦气的,霍远琛又刚起了兴头,有心不想管,可敲门声一直响个不停。 陶然眨了下眼睛,问道,“那你不喝你能睡着吗?”说着就拿着红茶包进了厨房。 方平眼眸一凝,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了?他有些不甘心,但霎时间,一根骨棍挡在其前。 王大鹏被塞了东西跟钱以后,又走了,纪春花去病房外面找了两圈,没有找到。 脚步一别,无论箭矢上的星神星团之力有多强,都打不破随蚩的防御。 她在酒店对面的药房买了紧急避孕药,没有水,硬吞了下去。霍远琛做那种事的时候不喜欢做安全措施,他的兴致又常常让她捉摸不定,她习惯了在包里放上一盒。回老家的这几天她没带,没想过会碰见他。 若如今的王昊,不曾超越极限,或者只是超越一次极限,或许他如秦国冷清颍那般,已经更进一步了。 两者对碰,天地瞬间变色,方圆十里瞬间被气浪掩盖。气浪犹如海啸,将林海吞没,像拍打泥沙和贝壳一样将它们堆到十公里外。 王云染直勾勾的看着她,祝向红一手拿包子,一手哐哐哐捶胸口,好半天才把洗那个字给说出来。 辰岚已经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沉默许久之后,用非常温和的语气对着辰景说。 “请娘娘放心。臣早已有计策,让世家大族在付出如此之多代价后,依然对朝廷忠心耿耿。”曹操胸有成竹地说道。 “信上说,要他儿子起兵十万,前来解救百牢门之围。”传令兵一五一十地说道。 子龙一脸茫然的被郭念菲带到篮球场,用着一脸天真的眼神注视着郭念菲。 第一卷 第37章 罗桑县的希望&你妹夫出轨 罗璇紧赶慢赶,总算在规定时间交了货。 交完货,她才深刻地领悟林招娣那句“做工厂都得垫资”的真正含义。 珊瑚集团负责跟单的人收了货,但号称财务走帐需要时间,罗璇继续追问,答曰走帐流程至少两个月,结算时间他也不确定,要请示领导,云云。 一道周长两公里的金属墙就那么竖起来,厚度怕是超过了一米。一个个战斗堡垒被金属墙包裹进去,就像是古代城墙上的射击窗口。 白头兔耳朵听的是十分陌生的,音节诡异多变的的语言,但它却一下就听懂明白,心里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一脸愤怒地朝着面前的下属斥责道,就差没把手里的报表摔在他的脸上了。 谢家谢晓晓第一个,她先是看了叶落云方向一眼,后者没有什么表示,然后她只能无奈的走到六耳猕猴所在的区域。 既然都没有机会,那还不如赌一把,也许他们还有留下来的机会。 而后,便用高大的身躯将她罩住,在林日天看不到的范围内,开始吻她软嫩的肌肤。 因为,算起来其他几家视频网都已经和苏皓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精华对于灵魂的说法显然是充满了不屑,抬起头再看向赵一菲时,她的自我介绍已经讲到了她的爱好。 消息才发出一半,精华已经看到那箭矢落在了暮光的身上,穿过【坚固圣盾】,穿过护体技能,在他的后心出泛起了一抹殷红。 又有人开口说道,都天城是很大,但是有身份地位的就那些人,有资格进入殿宇的人也就那些,可是叶落云的面孔太陌生,没有人见过。 它的身上,有好几处伤口不停的在流血,而罗三通则是在为它止血疗伤。 但显然,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无能为力,然后随着纽曼的动作,他的生命一点点地从身体里抽空。 比赛开始了,金羿和龙飞相继跃入场中,他们这一场观众并不很多,因为金羿刚刚来到武馆不过是几个月,还没有什么朋友,他也没有可以去结交谁,因此来给他助威的没有几个。 洛水漪跟着自家爹娘到的时候,大殿里已经挤满了人。他们在见到自家老爹时都忙不迭的上前问候。巴结有之,讨好有之,试探有之。没办法,谁让她爹是百官之首呢? “嘘……”江莹燕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还在吃饭的凝香。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谢霆君看见庄信彦在村口等我,所以就故意做出那种样子给他看。 两鹤听到自己主人如此吩咐,齐齐一怔,呐呐了半刻,却终究是没有飞下去取那不死仙草。 “我……这个……”奥巴驴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起来,虽然对方的喜怒听不出来,但是从说话的内容中,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勒尼德家族的家长对自己不满,很不满。 人类从来不会安于现状,总想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总想看看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人类身体中总是有着那么一种贪婪而又冒险的基因存在,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赌徒心理吧。 “啪”,一声木断之声,继而‘啪啪’之声接连响起,擂台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仙器的压力,轰然垮塌下去。 课间操张晨没参加,上课的时候,刘明给他打电话,他不知道有没有急事,好不容易下了课,他赶紧找没人的地方给刘明回了个电话。 第一卷 第38章 暴打出轨男&进橘子 手机又响了,是张东尧。 张东尧的声音很不好意思:“……师母从上海回来,对一个摆件念念不忘,后悔没买。” 罗璇很大方地说:“包在我身上,你告诉是哪家店,我帮你去买。” 张东尧感激地说:“你现在过去吗?” 罗璇应了,张东尧报了地址,罗璇记下。 “我靠!”燕赤风此刻有想骂街的冲动,气冲冲的攥着拳头,看看正被那无声的金光包裹攻击的钟葵,再看看那已经消失的龙须金,一股子杀气冲天而起。 特别是彼此的身份,也无形中带来了不少的困扰。这时候,赵雅的频繁出现,就给了林燕秋很大很大的压力。 整张碧绿光网如负重物,竟仅仅稍稍下垂了一些便再次崩碎了凶残的刀气,直接粉碎成一泓黑气,毫无悬念地再次随风飘散。 当然喽,这些话夜雕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也只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 关诗梦的眼神渐渐灼热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道身影,嘴角不觉得,扬起了一道为之倾慕的甜美笑容。 “我怕你死的慢罢?”林宽感觉身上没什么异样,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一个猛冲上去,一拳又击出去了。 只是水晶鳄与紫阳草这两件灵韵食材,赵子龙明明按约定送到了省城杨家。可此时它们居然出现在阳州杨家,这令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杨紫玉开着那辆轿跑,在宽阔的路上飞驰着。赵子龙则享受地坐在这处紫色王国之中,嗅着幽幽清香,看着丰腴玉人,那感觉简直太棒了。 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话会惹恼这家伙,他既然这般无条件帮助自己,就一定对自己有什么需求。 一身正装的她走路间,那两条修长的美腿极为自然地走着一字步,那份优雅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与之相比,乡招待所里那些服务员们的步子简直不能看。 周潮有了黑将军,自感这具身体非常良好,耍开黑将军,不断的砍落四周警察和占据周潮身体的尹毅诚的射来的子弹。他似乎又找到了当年自己进攻玄音公司的感觉。 大约到了晚上八点,刘应轩跟张森都陆续来了,刘应轩仍旧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邋遢样,但张森却是好好打扮过了,穿着一件黑色的马甲充当短袖衫,两条裸露的手臂肌肉横生,结实得跟头牛似的,头上还打了发蜡。 陈越面色有些尴尬,她总不能说她这么做是为了上官珏吧?轻咳一声说道:“在把她医好前,我会和林岳山谈好条件,我陈越绝不会做亏本生意。另外,如她所愿让她做了太子妃,明轩就不会再来纠缠我了不是”? 从黑影走路的样子看,很像我在山遇见的那个黑影。我心里想,这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我总能看见这样的影子呢?这影子到底是谁?不会是山洪的鬼魂吧? 然,林心遥根本没有机会逃走,吕静惜已经走过来拉住了林心遥的手。 屋内静了下来,二人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此时更是谁也不理谁。上官珏终于将身上的绑带理清,费力的穿好来时的衣服,不再看她,走了出去。 果然到天不亮的时候,她修炼结束,靠在藤条床上睡了一会儿。她睡觉的时候,身子拉长,蛇身子就显现出来。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我早就知道你会回来,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太清楚了,你们人类的修士真是太虚伪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三头蛇一点都没有吃惊的说道。 第一卷 第39章 恋爱脑&摊牌 仿佛慢动作。 小妹及腰的黑发拂动,擦过她的肩膀,冰凉幽香。 小妹焦急的声音仿佛从水面上传来,遥远得不真切:“我给你擦擦吧,我给你买个冰袋敷一下,脸都肿了……” 王悠然一把推开她:“都怪你!” 至于其他的神兽也有些不好意思下口,毕竟大青蛙就在这里看着,而且吃神兽的血肉是大忌,这是会破戒的。 “好的,现在就将这里的位置发送给你。你们一定要赶紧过来,不然的话,再来见我的话,恐怕就只能够见到尸体了。”那孙胖子说完之后,便是立刻挂了电话。同时将自己所在的位置,用手机,发送给了刘芒。 齐才压制住立即修炼的想法,因为这片是借天地之力薄弱,他就是想修炼,也修炼不了。 如果林玄真想下杀手,姬凤霄也未必能逃得掉,不过林玄并未将姬凤霄视作威胁,也懒得赶尽杀绝。 果然,电话接通后,老二正是说这件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新的征程,新的开始,这种如新生一般都感觉,让他内心有些激动。 佛祖再次高呼佛号,到了这个时候,容不得他不兴奋,这一次不仅可以渡劫成功,而且还获得了这么多的好处,完全超乎了他自己的预料。 人称铁冠子的中年男子拿着那铁棍,继续的向前而后,随后猛的在那许天被按在地上的受伤踩了一脚,随后用那铁圈子,套住了许天的手。 当赤目尊者的身影再一次跳跃出现时,毕云涛忽然间好似灵光一闪,他忽然间似乎抓到了什么,目光炯炯的盯着赤目尊者的身躯。 刚说完,只见慕容灵月对她挤眉弄眼了。不用回头,慕容灵月也知道后边是有人来了。 众人并没有戴上圣星国军人外出执行任务应对恶劣环境时所必须的面具,虽然将军说这诡风旷野冷热不定,也没有把披风包裹地太严实,甚至连风都感觉不到,一路之上,只有星铸雷兽奔跑时带来的风感。 这是没有智商的凶狠动物,但它有着天生的攻击性,这让它变得只要有它出没的地方,人们通常会回避。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都这样坦诚相待了,竟然还没占有她。 皇后此时正在喝着御膳房刚刚送来的汤品,徐若瑾进门请了安,她也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并未说话。 “下面还有没有动静,继续前进。”容照目光微沉,对消失的狙击手方向微微凝起了眼,……他不知道顾晨为什么会知道他们这一队会遇到狙击手,接下来,是不是又如她所说,他很有可能会碰到四号谢景曜。 上官云馨原本不知道楚英奕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只是见楚英奕手指微弹的模样,紧接着就感觉好似有什么朝着自己过来了,然后直接攻向她的四肢。 在南却心里想着那些烂七八糟的事情时,林盛宇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神游。 换句话来说,就是:以梦琉璃的武功身法,轻灵敏捷,可以无数次的将二人击中,甚至是击倒,可这两位爷却像不倒翁一样,击倒一次,爬起来,再击倒,再爬起来,将人类坚忍不拔的意志,展现地淋漓尽致。 身后的硝基好不容易才将身形稳定了一下,随后愤怒的冲了上来。 第一卷 第40章 他的条件&她的真心 “哇,是果酱面包,我最喜欢吃了!谢谢妈妈!”储钰轩看着果酱面包直流口水,他上手抓了一个塞在嘴里,那甜腻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幸福。 许多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就连那些筑基期的长老们都是呼吸急促,他们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掌门竟然那么强。 桃叶从一进门的茫然,到听了程似锦跟荷香的寥寥几句有些拨开云雾,便在一旁闭口不言,认真看着二人。 “大王说的,我们兄弟都记住了,不打不骂流民。”众人就想着一会能喝酒吃肉的事情,对大王说的无一不从。 有了这一发现,程似锦立马打开了尸体的手心,果真就看到程似玉手心也是同样淡淡的黄色。 华裕琳越潇洒,谢冲便越难受。而且,在他的难受里,还夹杂着对妈妈的怨气——跟华姐姐相比,妈妈的想法确实太狭隘了。 褚平被江晴说的身体一阵发寒,张了张嘴巴,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贝利亚尔并没有撒旦和别西卜那样坚定的反抗意志,对重返天堂还保留着幻想。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苏墨和王铭两人甚至都忘记了已经逃跑的caster,而他最后放出的那些海魔也在这阵力量冲击中凭空化作齑粉。 因为要是生命没有保障,解决了系统危机也是白搭,所以他顺便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功法,要怎么样才肯传授。 而被称作牛鬼的男子却不声不响,只是重重地朝滑瓢一次又一次挥出致命的利剑。 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沈杰还能够从鸿蒙道基中调取鸿蒙元气,鸿蒙元气在周身爆发,掀起了强大的气浪,将周围的树木都吹断了,然而飞奔过来的段景瑞仅仅是身形受阻了一瞬,就恢复了原先的速度继续朝自己冲杀过来。 “当然是越早越好了。最好不要影响到骑士大典。”阿尔托利亚回道。 “太好吃了,李阿姨你家的饺子真馋人,我要不是之前在公司里吃多了,一定再吃一盘。 没办法,诺茨郡的表现太过强悍,甚至已经逐渐有了一种全民公敌的感觉,就算是阿森纳和曼联这种英超霸主,也没有这么嚣张的时候吧。 按理说球都应该从各个路线上到梅西脚下,或者到他的附近,让他选择如何进攻。 这只海妖兽发现了靠近的沈杰二人,放弃了攻击潜龙号,转而杀向他们。 “不敢不敢,久闻抗日奇侠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龙行云看着几名老人。 “咳咳,这局毕加索胜利!”又一场比赛被结束了,主持大叔骄傲的宣称着。 杜思齐的棋下的很好,只不过太过注重结局,杀气太重,有失下棋本为陶冶情操之根本。 史晓峰立刻给蒋珊打电话,简单说明情况。蒋珊立即同意帮忙,并马上安排从伦敦飞来东京。 我拉了颖儿一把,和她急急忙忙的离开这里,匆匆忙忙的避开了这和我们说话的卫兵的视线。 于英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监控的屏幕:“如果李然能当你的实验体的话,你的实验会不会成功?”于英眼神中没有目标,似乎是在打一些主意。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兰坤把井水倒进,不会一会儿就冒泡滚熟了。兰坤把面都下了,还拿出一盒排骨和香菜,一同下去。 玉成大师的话,让很多武林人士都为之动容。要知道少林一排早就不再收门人弟子,这时候玉成大师当中宣布将收徒传艺,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不顾一切的投进少林门下,为学得一身功夫而不顾一切。 玛丽被天鹅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可是她停顿了一下,突然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但为了道心能够圆满,仙狂也绝对不会畏惧害怕,反倒是会成全他。 “你说你们家王爷已经出‘门’三天了?”云未央不相信地再问。 “你放心,等云途死了以后,本宫主一定会放过天音教的众人,如果天音教不归顺,本宫主也不会赶尽杀绝!”白之宜笑道。 眼前的一切,第一时间就让林萧感到了惊叹,也为仙狂的努力,感到了赞赏。 整个佛界的灵气,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着胡傲体内涌了过来,而胡傲就如同一个不知收敛的黑洞一般,放肆的吸收着这些能量。 初代大天魔皇冷笑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魔族皇后的魔魂如同烟雾一般瞬间被他吸纳进入到了体内,略有些飘忽的黑色神光所凝聚而成的身躯瞬间凝实到和本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然而,仙狂会放弃吗?不会,他是个极度骄傲的人,今生今世,唯有在林萧手中由此一败,若不能找回这个场子,他道心恐怕都不会圆满。 没想到胡傲突然出手,好在逆天早有防备,将仙婴交到左手,右臂上挡,架向了胡傲的侧踢。 押运到部落的人,开始都身强力壮,经过归化仪式后,慢慢的也就变得骨瘦如柴,有的人甚至撑不过一个月就成为了其他人的口粮。 方照神拼命将自己的脖子止血,然而仙器留下来的伤痕,更不是那么容易痊愈。 南离不像中宁,没有多少熟悉的地方,唯一能去的,便是宗家了。 他一个出身显贵的少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块贴身翡翠就它娘的值上亿,一个破土著部落,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想去冒险? 能够再次看到陈妍希的这副吃得香香的模样,屠剑锋心里所有的不开心和怀疑都被丢在脑后。 现在窃听器也已经被损坏,而且按照徐枭的性子,肯定会把消息告诉苏卿寒,到时候,苏卿寒就会对付自己了。 由于他们是后登山的,受地势影响,由下向上射箭的效率非常低,而且敌军的大部队已然发现了这股从背后偷袭的势力,开始从他处调来土著,试图想合围剿灭这六百多战士。 林广发那副惨样,就连门外偷看的刘大柱都替他疼,暗暗啧啧两声后,刘大柱撮了撮牙花子,便又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第一卷 第41章 大打出手&人能不能逃避责任 罗璇整晚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做起梦。 可刚刚清晨7点半,她就被电话吵醒。 是林招娣:“让你带礼物和珊瑚集团的人处好关系,你昨天去了没有?” 风千以及众人听后,立即震惊了,听紫袍老者所说,一个月之后会有神宫出世,能进入神宫者,会获得逆天传承,众人都是‘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就算是普通的野兽,如此之多,也能将筑基期的修仙者给堆死,更别说是筑基期的骷髅妖兽了。 远远的,有个身影在前方,匆匆而过,我忙大着胆子追上去,想要打听路径。 楚天昭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他听见有兵器和脚步声朝这边过来,怕事情闹大,急忙的跳窗户跑了出去。 本来风千还想在梧木城购买一株升灵草炼制升灵丹,但是他也不敢肯定梧木城有没有升灵草出售,倒不如到了安南城之后再去购买,安南城非常的繁华,最重要的是那里铁定有升灵草出售。 相对于丁悦第一次替补上阵完美爆发,甚至是后面的梅开二度或者是在球队老大们都不能上场的情况下完美扛起球队大旗,都还没让人那么震动。 塞纳曾经说过,相对与更加中规中距的晴天比赛,雨战无疑更加考验一个车手的驾驶感觉。在无处不在的赛车轻微失控中,一个车手的瞬间感觉甚至要比他的驾驶技巧更为重要。 丁悦的传球成功率依然保持着高成功率,因为他向前的传球几乎没有几个。 “……其实,在座的各位有很多是在商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前辈,我在这里谈车队的经营毫无疑问有班门弄斧的嫌疑。但是我在这里还是要问大家一句,在座的各位也可以自己问问自己,大家真的懂赛车这项运动吗? 第一时间退后一步右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左手手臂同时也遮住了那道细若丝线的印迹。 临行前一名士兵注意到了戒嗔,上前两步走到了戒嗔跟前,上下打量了起来。 “尸王为什么不会杀我爷爷?”前进的脚步忽然停下,我疑惑的目光望向无德道士。 围观的众人,心中纷纷震惊叹息,林海的举动,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黑袍青年来历神秘,竟是不畏惧侍剑一脉,倒是让秦宇有了分好奇,所以,想结交一番。 潜入湖里的潜水艇此时卡在湖底机关口,潜水艇周围都是钢铁做成的,很坚硬,箭矢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可潜水艇卡住了,上不去,下不来,湖水还不断的从缝隙处往下流淌。 对于江亦燕的话,孙潜很疑惑。天域集团可是民营企业中的一朵奇葩,更何况这次慈善拍卖本来就是天域集团为华夏的慈善事业做贡献,按说华夏一定会严密保护,现在江亦燕竟然让自己跟警察合作!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看到扶桑不行,叶飞的‘飞刀之道’施展开来,一把巨大的飞刀朝着凤山劈了下去。所有人的呼吸都被屏住了。 毕竟,这‘闹灯会’乃是这西伊市独有的风俗,如果能够好好去逛逛也不错。而且现在,王二黑没有出现,茹月和刘美兰,就不算数他的累赘。 第一卷 第42章 罗琦的谎言&新的欠债 单晚晚迫不及待接过七色宝光伞,毫不吝啬,对戚无虞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风声雨声拍门声呼叫声,加上来自体内香香姐的呼唤,还是没有叫醒何巷。 云初暖不敢想,用手轻抹着眼泪,却发现右手的食指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红色的伤疤。 鹏城生产基地除了工人外还有不少管理人员,为了安置方便,闵惠干脆租下了一栋公寓楼供大伙集体居住。 看着突然走进来嚣张跋扈的男人,林百川顿时没有了一丁点的好感。 商陆尴尬地挥挥手,还好外头光线暗,她看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敌人?若是大众敌人能让我立马赴死,也是一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美好传说。想及此,何巷苦笑一声。 “那么杀戮是表象,而主导杀戮的又是邪恶,难道那个紫色网兜不是捕捉了什么,而是给我们植入了什么?”萧大个子启而有发。 他们虽然是在海边出生,在海边成长,渴望走进大海里,听海风呼啸的声音,领略海上的风光,但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然后赶在单晚晚化身为愤怒的母狮子扑上前来将祂撕碎之前,赶紧说道。 苍穹转头一看——正是那个,之前有一面之缘的紫色眼睛精灵梵古,苍穹想要找的人站在那里。 皮球就从武磊右侧蹿向他身后,直奔拉到边路上,无人盯防的秘鲁左前腰弗洛雷斯。 修行界近些年是不太安分,于京都之外的民间百姓多有侵扰,但若朝廷与各大宗门闹得太僵,总是与大局无益。 我浑身毛发炸起,弓起身子犹如一支搭在弦上的利箭,发出警告的意思。 就是不知这创作者,真是那九天之外的仙人,还是那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此刻他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院长下一句说要把他劝退、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了。 细长的眉弯而长,微微蹙起一点褶皱,闭上的眼形成一条工整雅致的弧线,鼻尖微翘,殷红的唇微抿,似乎不大高兴。 风尘的反应速度并不慢,刚刚那忽然袭来的爪子划破胳膊的瞬间,他已经凝聚起了护身玄气。 苍穹自然知道瓦尔德克家族为何要针对自己,但听到中年贵族这么说以后、还是不由地感到一阵后怕。 此外,金山寺、禅宗、还有几大儒门的高手,也暗中关注起了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事结果。 可是转念一想,他和芫芫之间光明正大,也不怕叶琉知道,更何况叶琉不是早就知道他和芫芫关系匪浅了吗? 他微凉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而下,滑过胸口,继续一路向下。 而三天时间,不仅是影后奖颁发的时间、是阮黎芫的最后期限,又或者是她的最后期限,也是她和‘郁非鸢’做最后的斗争的时间。 苏宇心中一定,自己还需要多多努力才行,无论是大王山的发展还是自身的实力,还有太多地方需要提升,既然要让大王山超越圣地,那自己的武道怎么能弱。 张九山是悍匪出身,shārén无数,平生最喜欢凶恶之徒。见到叶芷青样貌的时候还怕她只是个花架子,见识过了她截肢的手段之时倒是有点喜欢她。 “先不急,这一切都太顺利了,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沈寒宸好不容易把雪沫带回了z国,他不可能一点防范都没有,千万不能落入了这个男人的圈套。 明明没有任何暧昧的语言,可是却让人莫名的心跳加速,脸色泛红。 到了下班的时间,白茶这才跟黎洛辰一块从医院里出来,一边走着,黎洛辰就跟白茶说了同事生日的事情。 他是战神一族的后裔,好像血液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仅仅是沾了一丝在那匕首之上就拥有了开天辟地的能力,直接让那匕首能无视一切防御进行攻击,这种能力实在是让人惊惧。 苏宇的眼神微微闪烁,隐隐猜到了一些,先是点开了k歌之王的选项。 “元才。你有什么打算?不会在此捕鱼终老吧。”追兵退去,段勤彻底放下心来,打叠起精神试探蒲雄。 就在胖子一大家子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胖子老爸身上口袋内传出来一阵震动,一道黄光自口袋之中不断的闪烁着。 城墙下的火绳枪营士兵也不甘示弱,他们也瞄准城头纷纷开火,把垛口打得碎石飞溅,几个靠近城头的弓手中弹后直接坠了下来,惨叫声大作,发射完毕的火铳手退入盾车,又有一批火铳手出来紧张的瞄准城头。 胜败乃兵家常事。石青在意的不是诸葛攸吃败仗,而是谁打败的诸葛攸。通传军情中没有提到伏击的是哪一方人马。石青估计九成可能是桓温的荆州军。除了大晋荆州军,宛城周边再没可能有其他势力存在。 “好的,头儿”伍兵自信满满道,在爆破这方面,伍兵在国安那是顶尖高手的存在。若是他称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 再次见到柳岩,何欢自然没有好脸色,因为他发现唐若曦对这个男人的态度比对自己无疑要好上了许多。 “哎…不瞒征北大将军,贫僧倒确实识得草剑,只是这事是师门隐秘,若是说出来,于先师声名有些不好。”释道安为难地叹了口气,然后连连摇头,竟是拒绝了石青的请求。 第一卷 第43章 追债&另一个世界 罗璇也终于拉下脸来,打电话给珊瑚集团负责跟单的人,要了地址说送礼物。 陆诏‘胸’有成竹的发言:“钱不够,就用地来赔偿。割地赔款好了。再制定一些通商协议。剩余的,可以用牛羊、马匹、奴隶抵债……”他是知道叶明净的牧场计划的,此时说来头头是道。 顺便一提,这个榜单的第二名,是五河士织,第三名,则是鸢一折纸,----可见,这一个榜单的含金量十足,并不是随随便便得出来的。 于是,找了个借口跟潘泰安解释了下,带着孩子们跪下,以子孙大礼参拜了一番。 “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再训练下去,只会造成对肌肉的损伤,没有多大好处的。”连夜摇了摇头,就是不继续训练。况且连夜也不希望折纸大师一直透支着体力,把自己当做机器人一般的训练训练再训练。 “老大,你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吧?”正在这时,幻天走到陆明的身边一脸不舍的对着他道,似乎很不想离开他。 “林如烟和陆明在什么地方?”扫视了身边三人一眼,三头金身蟒略微显得有些急促道。 所以,连夜能够做的,就是让夏提雅能够以新获得的‘鲜血魔井’的能力控制好狂乱的血液,不再会因为血液的狂暴而变成那吓人的本体。 可惜的是,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情惜落花。胡浩然对蕙兰有意,可蕙兰却早就看上了别人。 半响过后紫蓝就来到了王晨这里,对王晨恭敬的叫了一声师伯之后便坐下了。 次在本宫面前说要好好慰问下墨大人只是当时战事吃紧怎好设宴? 陆洋感到不对劲,一口气别在嘴里,就是不敢呼出来。直到唐娜示意他趴下,他在轻声慢慢的往地上趴去。身后就是那只怪异的丧尸,不知道离了多远,脑后一片冰凉,全身毛孔顿时竖起来。 维埃里加盟只是特拉帕尼的第一个转会动作。德尚加盟之后,特拉帕尼高层召开了新赛季转会会议。 看着三人各自安静地品味着咖啡和美食,其余几张桌子边也零星的坐着一些人。伴随着咖啡厅广播里,播放着的乡村民谣,一切显得如此安逸平静。 见到这一幕,楚倾城美目中闪过一丝浓烈的厌恶,随即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颊上面。 当两个怨魂出现的瞬间,陈勃没有继续保持淡定,这种时候再伪装的话,那真的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加上电话门的丑闻,这个赛季又出现了球场暴力时间,很严重的影响了意大利足球形象,虽然雨果等人不停的洗白但事实确实如此。 听到这番话,是个男人都会气血上涌,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即便是自己已经决定了的。 铁比斯抬起一脚,踹到自动开箱的机关上,金箱随着零件转动的声音自动打开,露出里面两件黑黝黝的兵器。 而那个狼人,被上万个高返祖灵兽族、同时瞧过来的那股威势,吓得全身的毛都立起来。 冯宝葛生二人的脸色都几乎绿了,在心里骂街同时,暗生后悔留下来,吃这简直是拿来喂猪的东西,平白被虐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