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72,从武陵护林员开始宠妹养家》 第1章:哥!别抓,那是条毒蛇 “哥!别抓,那是条毒蛇!”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与一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僵持着。 几米之外,站着一个面容清秀却满脸惊恐的小女孩,她带着哭腔,朝着少年大声呼喊着。 “妹妹,你哭啥呀?” 少年回头瞥了小女孩一眼。 “等哥抓了这条蛇,到收购站卖个好价钱!给咱妈买药再给你买糖吃!” “哥,我不要糖,你会被蛇咬的,这蛇好毒啊!” 少年没再回应小女孩,便又将目光牢牢锁定在眼前不到1米远的那条眼镜蛇上。 这少年叫石磊,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穿越者。 穿越之前,他刚刚退伍回乡办厂,没想到在一次意外中,竟穿越到了上世纪的1972年。 这里地处大湘西武陵山脉的十万大山之中,是个偏僻又落后的穷乡僻壤。 上世纪70年代,这里的山区栖息着各种动物,尤其是蛇类资源颇为丰富。 这里的公社收购站,常年收购各类蛇和山里的草药。 石磊今年15岁,中考刚刚结束,也不知能不能考上县里的高中。 要知道那时候的高中,比21世纪的211一本还难考,石磊所在的生产队,30多户人家,连一个高中生都没有。 于是,趁着暑假,石磊跑到山上来抓蛇希望能补贴家用。 “好家伙!今天终于看见一条值钱的了!” 石磊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从裤腰带上取下一个蛇皮口袋。 “前几天5队的一个人也抓了一条,到收购站卖了10块钱,嘿嘿!这条又肥又大,至少可以卖到11块!” 在石磊的眼里,眼前的不是一条剧毒眼镜蛇,而是行走的11元钱。 前世在部队野外作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蛇,可抓有剧毒的眼镜蛇,今天还是头一遭。 此刻,石磊的心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他心里很清楚,眼镜蛇剧毒无比,一旦被它咬上一口,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村子里,一定是必死无疑。 眼前的眼镜蛇,蛇身已立起来有半米高。 它颈部的鳞片扩张开来,有一个巴掌宽,口中不断发出“嘶嘶”的声响。 那分叉的信子一伸一缩,十分的灵动。 它在示威,也在挑衅。 似乎下一秒,它就要朝着石磊猛扑过来一样。 石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他下意识地在裤子上蹭了蹭,让手掌干爽一些,防止在抓蛇的时候手打滑。 他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拿出那个早就备好的蛇皮口袋。 他想用蛇皮口袋把蛇头套住,可转念一想,眼镜蛇只要猛地一咬,毒牙就会穿过蛇皮口袋咬到他的手。 “不行!这可不是乌梢蛇,而是一条眼镜蛇。” 石磊知道常规的捕蛇方法对付毒蛇可不适用,他把蛇皮口袋往边上一丢,捡起地上一根特制的木叉子。 这根木叉子有小孩手臂一般粗细,长度约莫一米五左右,主干的顶端分叉的角度呈大约六十度左右,可以把蛇身死死地按住。 不过用这种方法抓到的蛇,蛇皮容易受伤,价格不但会大打折扣,严重的话收购站有可能还不收。 “用木叉子也不行,这可是行走的11块啊!它不能有半点损伤。”石磊暗自思忖着,“看来,只能冒险徒手一搏了!” 可是,这样徒手去抓,危险系数就太大了。 妹妹因害怕自己的哥哥出事,一直在旁边低声哭泣。 这也让石磊有些分神,原主是石家三代单传,他身为家里唯一延续香火的男人,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对得起家人啊。 但是不抓吧,家里太穷了,母亲的病没钱治,妹妹每天看着别家的饭菜饿得直哭。 家里的大锅也因为几个月没沾过油水而生锈了,每天靠邻里邻居救济的玉米红薯勉强不至于饿死。 家里除了妹妹,还有大姐石秋菊和二姐石秋葵。 她们一个三年级就辍学,一个小学毕业。 大姐今年19岁,去年已经出嫁,嫁给5队的一个农民,据说还是三代贫农。 阶级成分倒是很正,但也穷得叮当响。 昨天大姐开口向婆家借10块钱,还被男人打了一顿。 石磊听说大姐被打,拿着扁担就要去5队,硬是被二姐拦了下来。 二姐今年17岁,队里的人都说,二姐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 目前,二姐也在队里挣工分,但是穿得也缝缝补补的,差点连裤裆都没了。 …… “奶奶的!怕死不当xxx!” 这句话,是那个年代的人,经常挂在嘴上的口头禅。 眼前行走的11元,对石磊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他咬咬牙,决定拼命一搏,他要徒手抓了这条眼镜蛇。 石磊的思想高度集中,缓缓地向前挪步,生怕惊扰了这个极度敏感的眼镜蛇。 一旁的妹妹看见哥哥开始实施抓捕,也大气不敢出,怕她的哥哥分心。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眼镜蛇发出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死神在耳边奏响的乐章。 石磊的目光,紧紧锁住眼镜蛇的七寸位置。 那是他唯一的目标,只有精准地捏住那里,才能制住这条毒蛇。 突然,眼镜蛇像是察觉到了石磊的意图,身子猛地向前一窜。 石磊吓一激灵,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额头上的汗珠,不知不觉已经簌簌地往下落。 妹妹在一旁吓得赶紧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 石磊稳住心神后,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缓缓靠近。 这次他更加谨慎,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眼镜蛇的一举一动。 他左手拿着木叉子,慢慢地伸到眼镜蛇面前,试图分散它的注意力,右手则随时准备着,瞅准时机去抓住眼镜蛇的七寸。 “噗!” “噗!” 那凶狠的眼镜蛇,滋滋地吐着信子,对着那根木叉子噗噗地示威。 石磊用木叉子不断地挑衅,继续分散它的注意力。 机会终于来了,就在眼镜蛇向前一扑,咬向那根木叉子的时候,石磊的右手如闪电般出动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朝眼镜蛇的七寸抓去。 “啊!” 站在不远处的妹妹,突然尖叫了一声。 第2章:得胜的将军 听到妹妹的尖叫声,石磊的心一下子揪紧。 在山里,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发生。 也许妹妹被另外一条蛇咬了,或者踩到别人的捕猎夹子。 更让石磊担心的是,怕妹妹不小心掉进深坑里。 武陵山脉由于地形结构的复杂,山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深坑,有些深坑的口子很小,被生长在边上的灌木和草丛所覆盖。 这种天然的深坑非常深,有的堪称无底洞,丢一个石头下去,会咣咣咣的响半天。 听上一辈的人讲,湘西解放前土匪出没的年代,还有很多万人坑。 …… 此时,石磊无法顾及妹妹的尖叫,因为他的手已经如离弦之箭,向那条眼镜蛇抓去。 这是一场速度的比拼。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石磊当兵那会,看过有关蛇类的一些习性。 眼镜蛇的反应速度达到100毫秒,也就是说,它在0.1秒之内可以完成一次攻击。 这个速度远远超出了人类,因此石磊无法和眼镜蛇比速度。 但是,石磊左手的木棍在分散眼镜蛇的注意力,当眼镜蛇被木棍的挑衅所激怒,它向木棍发动袭击需要一个过程。 然后,当眼镜蛇咬到木棍后发现不对劲,再回头去咬石磊伸出的右手,又需要一个过程。 石磊巧妙地利用这两个极为短暂的过程,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稳稳地抓住了眼镜蛇的七寸位置。 抓到蛇后,石磊马上回头,拎着一条硕大的眼镜蛇朝妹妹跑来。 “妹子,你怎么了?” “没,我没事!” 石磊长长地松了口气:“没事你瞎叫啥呀?还以为你出事了。” 妹妹用恐惧的眼神,盯着石磊手中的眼镜蛇,在那里战战兢兢。 “哥,我刚才看见你抓蛇,害怕你被咬才叫的。” “你那么一叫,反而让我分心,幸好被我抓住了!” 石磊把手中的眼镜蛇举在眼前,眼中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11块钱到手了,哈哈!妹妹,哥哥要去公社把这条蛇卖了,然后给咱妈买药,再给你买糖吃!” 妹妹看见自己的哥哥制服了这条眼镜蛇,也露出欣喜的神色。 听见哥哥说要给她买糖吃,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今天兄妹俩进山的时候,没吃饭呢。 家里已经没有饭吃了,连玉米和红薯都没有。 石磊他们所在的山区,海拔800多米,水稻和玉米一年只收成一次。 眼下是阴历七月份,地里的玉米成熟期还要一个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妹子,你饿了吧?你先回去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到公社去!” 石磊把目光看向妹妹,因饥饿让她脸色苍白,两只眼睛都凹进去了。 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以及她那瘦弱的身躯,让石磊心疼不已。 “你走得动吗?有十来里地呢!” “哥,我走得动!” 看着哥哥手中的眼镜蛇,知道只要到了公社,她的哥哥就有钱了。 供销社里卖的水果糖,还有饼干真好吃啊,去年过年的时候,吃过两颗。 每次和家里人到公社,她都想从卖糖果的柜台前面走过。 那里的空气有一股糖果味和酱油味,吸一吸那里的空气,好想也是一种满足。 “好吧,但你不要拖我后腿,今年你12岁了,我背不动你了!” “哥,我都这么大了,不要你背了!”妹妹露出一个纯真的笑脸。 石磊看了看手中的眼镜蛇,拿出一个小布袋套在那条眼镜蛇的头上。 这是一个特制的棉布袋子,套在毒蛇的头上,然后拉紧口子的松紧带扎好口子。 所有毒蛇的毒牙都很脆弱,它们的功能是注入毒液,并不俱有撕咬的功能。 被套住布袋子的眼镜蛇,已经没有半点用武之地,石磊把它塞进蛇皮口袋里,提在手中。 “走,下山,到公社去!” “嗯!” 此时的石磊,像极了一个得胜的将军,朝妹妹大手一挥,大步下山而去。 妹妹则露出灿如桃花的笑脸,一蹦一跳跟在石磊的屁股后面。 …… “哥,我好饿,能不能到大姐家里吃点东西?” 石磊所在的大队一共有6个生产队,他们家属于3队,大姐嫁到了5队。 从3队到公社要经过5队,走到5队的村口,妹妹的脚步慢了下来,目光朝大姐家的方向看过去。 “别去大姐家!” 石磊瞪了妹妹一眼。 “为什么呀?” 妹妹可怜巴巴的眼神,诧异地看着石磊,又舔了舔嘴唇。 石磊严肃道:“昨天大姐问婆家借10块钱,就被她男人打了一顿,这个仇我以后一定要算的!” “哥,你还记仇啊?亲人之间不应该记仇的。” “大姐是我们的亲人,大姐夫和我们有啥亲?打我大姐就是仇人!” “好吧,我以后也不去大姐家了。” 兄妹俩正说着,5队的村口走出来两个女孩。 两人都挎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解放包,简单质朴的军绿色,彰显着这个年代独有的气息。 她们身上的解放服,是那种干净又利落的款式。 军绿色的布料有微微的折痕,领口处的风纪扣规规矩矩地扣着,袖口稍稍挽起来一点,露出纤细的手腕。 脚下的解放鞋,草绿色的鞋面有些泛白,鞋底沾了很多泥土。 这种打扮一看就是响应伟大的号召,上山下乡从城里来的知青。 从年龄上看,两个女孩和石磊差不多,估计也就15—16岁的样子。 石磊瞥了两个女孩一眼,这副身体的原主是个地道的乡下人,长这么大连城里都没有去过。 石磊穿越之前是个当兵的,退伍后回乡办厂也没来得及谈恋爱。 因此,尤其是对城里来的漂亮女孩,他内心充满好奇和向往。 不过,石磊很快就匆匆收回目光,催促妹妹道:“妹子,咱们快走吧!” “嗯!” 妹妹应了一声,兄妹俩继续大步往前走。 “喂!那个谁?等一下!” 石磊一愣,回头看了看,这里除了自己和妹妹之外没有其他人。 “你们是在喊我吗?” “对,你是到公社去吗?”其中一个女孩问道。 石磊点点头:“是的,请问有事吗?” 第3章:城里的女人,真香! “小同志,可以结个伴一起到公社吗?” “你多大?叫我小同志?” 石磊的前身是一个15岁的青涩少年,没见过啥世面,看女人或者被女人看,他都会脸红。 趁着和女孩说话的机会,他才敢再次瞥了女孩一眼。 和他说话的女生大概1.6米左右,估计还会再长高,因为她一脸的稚嫩。 清秀的五官,还没有完全的长开,脸蛋白里透红,好似三月的桃花色。 石磊在心里暗道:城里的女孩就是漂亮,皮肤好个子还高。 还有一个女生的个子稍微矮一点,但她的肤色也是白白嫩嫩的,如果用手一掐估计都能挤出水来。 “不叫你小同志,难道叫你老同志吗?” 1.6米的女生,向石磊露出一个调侃的眼神,稍微矮一点的女生则眯嘴偷笑。 “你叫我同志就行了,还加一个小字,好像我很小一样。” “难道你不小吗?你多大了?” “15!” 石磊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继续和妹妹往前走。 听脚步声,身后的两个女生快步跟了上来。 “听说你们这里有狼出没?我们会遇到狼吗?” 石磊这下才明白两个女生的意思,她们之所以想和石磊结伴而行,是因为害怕路上有狼。 “我们这里是有狼,不过到公社这十几里地,还没听说有人遇到狼。” “哦,那我们就放心了!” “我说的是白天,晚上最好不要走山路!” 那女生跟了上来和石磊并排走着,又问:“我们现在到公社去,回来可能天黑了吧?” 石磊抬头看了看天色:“得走快点,来回二十多里地呢!” 1.6米的女生回头道:“招娣!咱们走快点!” “招娣?” 石磊也回头看了一眼稍矮一点的女生,问道:“家里好几个姐姐吧?” “你咋知道啊?” “我们生产队也有一个叫招娣的,都四个姐姐了,队里的人都开玩笑说他们家是五朵金花。” 叫招娣的女孩脸色一红,低着头匆匆从石磊的身边走过,她可能觉得自己的名字取得太丑了。 石磊也意识到他刚才的话,含有取笑别人的意思,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你叫啥名?”1.6米的女生,显然要开朗一些。 “我叫石磊,你呢?” “我叫米雪!” 石磊觉得这个女孩的名字很好听,但他没有说出来,不然,走在前面的招娣会更加尴尬。 “我们走快点吧!” 石磊提着那个装有眼镜蛇的尼龙袋,继续大步往前走。 叫米雪的女生也不再和石磊搭讪,蹭蹭蹭地追赶前面的女孩。 一前一后,两个女生走在前面,石磊和妹妹走在后面。 太阳偏西了。 妹妹可能是饿得慌,走出了一头的汗,她没有吵闹,只是闷头走不说话。 她可能在想,只要走到公社,哥哥把眼镜蛇卖了,就可以买糖吃了。 妹妹显得很乖,这让石磊心疼不已。 他悄悄地叹了口气,把目光朝前看去。 叫米雪的女生打着两条“麻花辫”,她把辫子放在胸前,头发往两边梳得很整齐,中间的一条中缝看不到头皮,从这一点来看,她的头发很密集。 而叫招娣的女生,则打着一条马尾辫垂在后背,走路时左右自然地甩动。 徐徐吹来的山风,有一些凉意。 今天风向东南,石磊走在两个女生的身后,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肥皂香,也许是她们的发香或者体香。 反正很好闻,这淡淡的香味,从两个女生身上传来,飘进石磊的鼻孔中。 “城里的女人,真香!” 石磊在心里暗忖,用鼻子嗅了嗅,把目光再次落在两个女生的身上。 米雪虽然长得高,但很苗条,很显然身体还没有长开。 身上的解放服有点宽松,也有点飘,有一种穿错别人衣服的感觉。 衣服虽然不合身,但依然显得亭亭玉立。 她的背影透着一种青春的优雅,一种在城市生活中熏陶出来的气质,即便身处这大山之中,也依然散发着城里女孩的气息。 穿在米雪身上的解放服,还显得有些短,没有盖住她的臀部。 因腰部的摆动,便带动有几分饱满的臀部,有韵律而自然地扭动着。 叫招娣的女生,虽比米雪矮一些,也丰满一些。 但一点都不显得胖,属于那种含苞待放一般的丰腴。 那套解放服在她的身上,竟然能勾勒出柔和的曲线。 …… 石磊跟在两个女生的身后,目光不自觉地被她们的背影所吸引。 他今年15岁了,说话的嗓门也开始变粗,已经对异性有一种懵懵懂懂的向往。 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女生,石磊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阵涟漪。 在这之前,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城里的女孩,她们身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和迷人。 那淡淡的肥皂香,那富有韵律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姿,在解放服下若隐若现的灵动身影,如同磁石一般,深深吸引着石磊的视线。 “石磊,你们是几队的?” 走了一段路,走在前面的米雪可能觉得不说话有些冷场,便回头问了句。 “我是3队的,你们下到5队是吗?” 石磊巴不得和米雪说话,和两个城里来的女生说话,觉得心里很舒畅。 “是的!” “你们住在哪里?” “我们的‘知青点’还没有建好,目前暂时住在老乡家里。” “哦!” 石磊哦了一声,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题了,其实他很想和米雪多聊聊,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很想说,你们要是下到3队,可以暂时住在他家里。 假如眼前这两个女生住在他家里,石磊一定非常的高兴。 可是,他们家穷得叮当响,家徒四壁,三间瓦房是相通的,中间没有隔开。 他们家似乎连把房间隔开的木板都没有,父母睡在厨房那一间屋里,石磊则和二姐还有妹妹睡在西屋。 西屋摆着两张木床,上面铺的都是稻草。 一床千疮百孔的床单铺在稻草上,再盖上一床稀烂的棉絮。 大姐没有出嫁之前,和二姐睡一个床,石磊则和妹妹睡一个床。 一年前大姐出嫁了,妹妹也逐渐懂事了,她就和二姐睡在一起。 “我们来3队,住到你家里好不?等公社建设好了知青点,我们就搬走!” 第4章:远近闻名的二流子 “别开玩笑,你们分到5队,哪能住到我们家来。” “我没开玩笑啊,领导说知青点没建设好之前,新来的知青只能暂住在老乡家里,至于住在哪个生产队,这个领导没有规定哦!” 听米雪这样一说,石磊心中竟然涌起一种憧憬,幻想着眼前这两个城里来的女孩,能住到他们家里去。 可是,他们家早就断粮了。 虽说新来的知青有粮食补贴,可真住到石磊家里也不成啊。 家里的女人已经够多了,要是再来两个,岂不成女人窝了。 石磊要是敢答应,父亲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就算父亲不会打他,米雪她们也没地方住,总不能让她们住在牛棚里,那里不仅蚊子多,还臭气熏天。 “我们家没地方睡,而且饭都吃不饱!” 石磊毫不隐瞒家里的情况,在那个火红的年代,越穷越光荣。 现在是无产阶级的天下,穷人可以昂首挺胸的走路了。 倒是那些家庭成分不好的人家,走到哪都抬不起头来,还要遭到贫下中农的嫌弃。 一年前,大姐喜欢的人其实不是现在的姐夫,而是区公所所在地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石磊见过一次面,给石磊的印象挺帅的,高高大大的。 但那个人的阶级成分太差,他们家是地主成分,听说他还是三姨太所生。 解放后,那人的父亲只留下正妻,其他的几个姨太全部跑了。 不跑也不行,解放后土改运动,家里的土地全部归公了。 大姐喜欢那个男人时,遭到队里的人的嘲笑和白眼。 父母不想让别人戳脊梁骨,就给大姐作主,嫁给了5队的一个三代贫农。 说实话,石磊一点都不喜欢他现在的姐夫,纯属一个打老婆的渣男。 …… “怕我们白吃你们家的饭啊?看把你吓得,我和你开玩笑呢!” 米雪看见石磊一脸严肃的表情,便找了一个台阶下了,也许,她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 “我们家真的没饭吃了,我和哥哥今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妹妹,竟突然替她哥回了一句。 两个女生都同时回头,把目光看向妹妹石秋霞,她们的眼神有诧异也有关注。 因妹妹一直没说话,又是一个小不点,两个城里来的女生,刚才无形中忽略了妹妹的存在。 “啥?你们今天还没吃饭啊?”米雪停下脚步,一脸的惊讶。 “嗯!我们家没饭吃了。”妹妹咽下一口唾沫。 “造孽啊,你看她脸色苍白的,这是饿的!” 稍矮一点的招娣,心疼地拉了拉妹妹的小手。 米雪则把手伸进她的那个解放包里,从里面摸出来两个烤熟的红薯,有一个都有点压扁了,露出里面的红薯肉。 “出来的时候,我从阿伯家拿了两个红薯,给你吃吧!” 妹妹看见红薯,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皮,把目光看向石磊。 “妹子,拿着!”石磊点头。 妹妹这才伸出颤巍巍的手,把两个烤红薯接在手里,她的目光顿时明亮起来。 “哥,给你一个!” 妹妹举着纤细的小手,把一个大点的红薯递到石磊的跟前,他的鼻子一酸。 “我不饿,你吃!” 石磊不是不饿,他也很饿,可看见妹妹都饿得脸色苍白,饿出了一头的汗,他心里不知有多心疼。 “哥哥,你吃呀!” 妹妹把一个红薯再次举高,一脸坚定的眼神,似乎石磊不吃她也不会吃的。 “你也吃一个吧!”米雪看着兄妹俩道。 “好的,我吃个小的。” 石磊从妹妹的手中,拿了那个小一点的红薯,从中间掰成两半,把一半递给米雪。 她眯嘴一笑:“我们出来时吃过饭了。” 石磊又递给叫招娣的女生,她一扭头蹦了几步跳到一边:“我不吃!” 一股烤红薯的香味,扑鼻而来,石磊的心中涌起一股感激。 “你提个尼龙袋,里面装的啥东西?” “蛇!”石磊把一口红薯咽下肚,顿时感觉恢复了不少力气。 “啊?我怕蛇!” 招娣听说是蛇,赶紧又一下跳开了,离得石磊远远的。 米雪却一脸的淡定:“我瞅瞅!” 她上来就要抢石磊手中的尼龙袋,石磊把袋子往身后一收。 “别看,是毒蛇!” “啊?”米雪急忙把手缩回去:“什么毒蛇?” “眼镜蛇!” “啊?”两个女生同时又啊的一声,瞪大眼睛看着石磊。 “你敢抓眼镜蛇?不要命了?” “我从12岁开始抓蛇,区区一条眼镜蛇,小菜一碟!” “你牛!可别被它咬了,很危险的。” 石磊露出一个自豪的微笑:“我已经对它采取措施了,没事的。” …… 来到公社,石磊带着妹妹直奔收购站,而米雪和招娣两人要去供销社买东西。 她们也不等石磊一起,可能女孩子买的小物件,不想让石磊知道。 “石磊,我们在供销社等你!” “好的,我把手里的毒蛇出售了再来。” 这里的供销社,是用火砖建造的一排长长的平房。 在那个年代,火砖房都是公家的房子,住在里面的都是公家的人。 收购站也属于供销社的一个部门,但却建在一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房子。 里面很臭,石磊有时候好奇到里面转一圈,马上就出来了。 收购站里分为几个区域,一个是专门摆放蛇的网状铁笼,有毒蛇无毒蛇都收。 除了收蛇之外,收购站还收各种动物的皮毛。 狼皮、狐狸皮、黄鼠狼皮,家养的还有牛皮、羊皮等等。 似乎能剥皮的动物,一概都收。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草药,晒干以后都在这里收购。 这里收的牛皮,都是杀牛以后剥皮了就拿来卖,收购站就把一块块牛皮摊在门外暴晒。 从这里走过,一堆的苍蝇乱舞,整个收购站,都是臭烘烘的。 “石磊兄弟!干嘛来了?” 石磊正要进入收购站,突然有人在后面朝他打招呼,他回头一看,当即露出一脸厌恶的神色。 “麻二,干嘛呀?” 一个嬉皮笑脸的人,大步朝石磊走来。 此人名叫麻二,是远近闻名的二流子,他整天游手好闲,在公社这里瞎混。 只要看见有人提着东西来卖,他就想从中捞点油水。 这个麻二只是一个混混,但不属于地痞流氓。 在那个年代,你不下地挣工分,这没人管你,但你要欺男霸女或者偷鸡摸狗,立马就有人把你送到公安局。 “石磊兄弟,你手里提的啥东西啊?” “你管得着吗?离我远点!” 第5章:明摆着欺负小孩 “给我瞧瞧!” 麻二伸出手想抢石磊的尼龙袋,石磊立刻横眉冷对,把手中的袋子躲在身后。 “光天化日之下,你麻二想抢劫啊?” “嘿嘿,我怎么会抢你东西呢?我麻二从来不干那种事。” “量你也不敢,走开!” “火气别那么大,前几天你爹来到公社,我还请他喝了二两酒呢!” 麻二虽然是个混混,在这一片臭名远扬,但此人似乎也很仗义,假如他有的吃也不小气。 石磊听麻二那样一说,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他却不好意思再对他怒目相向了。 说不定前几天,老爸还真的喝了他的酒。 石磊有时候觉得,他老爸也不是什么好鸟,爱贪小便宜,还是非不分。 “你不信啊?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爹,那天他喝了二两酒花了我8分钱。” 石磊瞪了麻二一眼:“放心,等会我就还你!” “嘿嘿!兄弟,我不是要你还钱!” “那你现在缠着我想干嘛?” 麻二又嬉皮笑脸道:“你回去帮我问问你二姐,我到你家当上门女婿好不?” “麻二,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跟你翻脸!” 石磊当即怒了,冲着麻二吼道:“给老子滚蛋!” 麻二并没有走,看见石磊怒了,他也不再激发矛盾,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节约”牌香烟,取了两根递给石磊一根。 “别生气,抽根烟!” “滚!”石磊一把将麻二手里的烟打掉。 麻二灰头土脸的,弯腰把两根烟捡起来,转身走了。 石磊狠狠地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带着妹妹进了收购站。 “收蛇吗?” 石磊明知故问,这是向别人打招呼的一种方式。 一张办公桌后面,正在低头看报的一个中年人把头抬了起来。 “什么蛇?” “眼镜蛇!” “是吗?我看看!” 中年男人一听,当即放下手中的报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石磊把手中的尼龙袋递了过去,中年人又问道:“套住头了吗?” “套住了!” 中年人打开口袋,没有贸然伸手进去,而是先观察口袋里的情况。 然后,他才把里面的眼镜蛇提了出来。 此人果然是一个玩蛇的高手,那条眼镜蛇在他的手里,就像一条彩带一样,没有丝毫的挣扎。 “可以卖多少钱?”石磊问道。 “你抓的?” 中年人没有直接回答石磊,而是仔细地观察手中的眼镜蛇,假如眼镜蛇的皮上有一点损伤,价格就会大打折扣。 “嗯,是我抓的!” “厉害啊!你是哪个生产队的?” “3队的,这蛇可以卖多少钱?”石磊有些着急,又问了一句。 中年男人又端详了一会,似乎没有发现眼镜蛇有任何损伤,他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这里收蛇有两种收法,一种是无毒蛇,按斤两收,有毒的蛇则按照一条来收。 “这条的收购价是9元!” 石磊一愣,这明摆着欺负小孩吗? “前几天5队的也抓了一条,都没这条大呢,不是卖了10元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眼镜蛇吗?” 中年人把目光盯着石磊看了看,说道:“你卖不卖?不卖拿回去吧!” 石磊懵了,还有这么坑小孩的。 “叔叔,能不能加点?” “加不了!不卖就拿走!” 中年男人摇摇头,面无表情,石磊瞪了他一眼,心想这货肯定坑了不少小孩。 “那……” 石磊犹豫着正要答应,把毒蛇拿回去是不可能的,今天一定要把这条蛇变现了。 “老张!别欺负小孩子啊!” 这时,那个令人恶心的麻二,却走了进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小孩了?” 中年男人也没给麻二好脸色,他整天在这里厮混,根本没有人给他面子。 “老张,你敢说这条眼镜蛇只值9元吗?吃回扣也不要那么大口嘛!” 一句话点到了中年男人的要害,那个年代在收购站上班,是最有油水的一个部门。 所有东西虽然都标有收购价,但很多东西放了一段时间,重量和质量上都有损耗。 比如说药材,会越来越干燥,各种皮毛也会因为晒干了而没有收购时的重量。 蛇类也可以上报一定数量的损耗,因为有些蛇关了一段时间,它就会死亡。 …… 麻二天天在这里厮混,似乎深悟这里面的门道。 他要是举报收购站的这个人,那这人就算没有丢掉工作,那也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等会,我再瞅瞅!” 中年男人拿着那条眼镜蛇来到亮堂处,煞有介事地再查看一番。 “刚才看走眼了,这条可以收10元!” “老张,别那么扣,我看值13元!” 中年男人这下怒了,瞪着麻二道:“是你收还是我收?别整天在我这里唧唧歪歪,你说值13元你来收啊!” 按理说,麻二来帮石磊说话,他应该感激他才对,没想到,石磊压根就不领情。 原因是,刚才麻二说要到石磊家当上门女婿,假如石磊是个成年人,刚才就已经把麻二打趴下了。 像麻二这种人,石磊压根不会与他成为朋友。 “麻二,我的蛇不要你来插嘴,我就乐意卖9块,咋的?” “石磊,你咋傻不拉几的?我帮你把蛇卖到13块不好,你要卖9块?” “你才傻不拉几呢!我不会领你这个人情,我就卖9块了!” 收购站的中年男人看了看石磊,又瞪了瞪麻二,诧异地问:“你俩咋吵起来了呢?” 麻二笑道:“我刚才说要到他们家当上门女婿,石磊兄弟生气了,哈哈!” “笑你妈个巴子!老子到你家当上门女婿好不?” “嘿嘿,石磊兄弟,我没有姐也没有妹子,只有一个哥哥,屁眼你要不?”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中年男人被麻二后面这句话逗笑了,麻二好像占了很大便宜一样,也在那里哈哈大笑。 “笑啥笑?蛇我9块卖了,给我付钱走人!” 石磊的脸色很难看,他觉得在和麻二的对抗中吃亏了。 麻二用石磊的二姐开玩笑,他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想到麻二家里没姐妹。 他只有一个哥哥,说石磊想去他家上门,只有搞他哥的屁眼。 中年男人笑翻了。 第6章:狗先占别人便宜 石磊很尴尬,气得他想骂娘。 可骂娘的性质就变了,在这里,有两种行为不可为。 一是骂娘,二是用石头丢别人家的屋顶。 这两种行为,被视为最大的挑衅和不可原谅。 因此,石磊不敢骂麻二的娘,假如实在气不过,只能动手给他几下。 可石磊只有15岁,个子也没有麻二高,今天又饿了一天,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忍下这口气,但在气势上,石磊却半点都不输给麻二。 “别磨蹭了,给钱我走人!” 石磊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中年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10元钱递给石磊。 “我没零的找!”石磊没接。 “不要找了,我刚才说这蛇值10块啊!” 麻二在一旁嬉皮笑脸道:“你看,我来了你就多得一块钱。” 石磊瞪着麻二道:“麻二,你这样说,老子今天就不要这一块钱了。” “有种!你不要给我吧,嘿嘿!” “你想得美,叫我一声爹,我就给你!” 麻二的脸色一下变了:“你小子还想占我便宜是吧?” 石磊也毫不退让:“是狗先占别人便宜的。” 麻二理亏,一时语塞。 他取出两支烟递给中年男人一支,又拿出一个汽油打火机甩了甩。 意思是抖了抖威风,然后先帮中年男人把烟点上。 这种汽油打火机在当时非常高级,铁皮做的,里面塞满了棉花,倒进去一半汽油一半煤油,这样不容易挥发。 一根弹簧顶着一个火石,那时候一个小小的火石要两分钱。 “这节约烟真他妈的苦!” 中年男人吸了一口,只咽下半口烟,剩下半口烟没经过肺部就吐了出来。 因为这“节约牌”香烟,是当时最廉价的一种烟,烟味极苦。 “老张,给我把这10元打散咯,我要还麻二的8分钱!” “没有,你到门市部去换!” 石磊瞪了麻二一眼:“麻二,跟我来!”然后拉着妹妹的手,走出了收购站。 妹妹似乎忘记了饥饿,被哥哥牵着手,一蹦一跳地。 这是妹妹最开心的时刻,因为,等一会她就有糖吃了。 石磊直奔副食门市部而来,一进门市部,一股糖果味和酱油味便扑鼻而来。 妹妹的眼神也在此刻明亮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柜台里面看。 “石磊!你的蛇卖了吗?” 米雪和招娣两人此时在百货门市部那边,今天不是公社赶集,供销社内的人寥寥无几。 石磊和妹妹一进来,在百货门市部那边的两个女孩,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卖了!” “卖多少钱啊?” 石磊不想大声地喊,就用手势打了一下,米雪和招娣在那边明显瞪大了眼睛。 10块钱,在那个年代是一个普通职工的半个月工资了。 这时,麻二还真的恬不知耻地跟了过来。 石磊瞥了他一眼,把10元钱递过柜台:“买10个水果糖和半斤饼干。” “好嘞!” 副食门市部的售货员,手脚麻利地数了10个水果糖,又称了半斤的饼干,用半截旧报纸包好。 饼干6毛钱1斤,水果糖1分钱一个。 售货员找了石磊9元6毛钱,石磊把糖果递给妹妹,然后将一毛钱丢给麻二。 “麻二,你说我爹喝了你二两酒,现在就还你!” 麻二弯腰捡了地上的一毛钱,没想到却还给了石磊。 “我说了不要你还!你借我一块吧!” “做梦!就一毛钱,爱要不要。” 麻二的眼神有些丧气,心里后悔刚才过口瘾占了石磊的便宜,他想借一块钱明显借不到了。 “哎……刚才对不住了,你就请我喝二两酒吧!” “这个可以,反正花的是还你的钱,这下是不是两清了?” “嗯嗯!两清了!” 石磊把一毛钱又递给售货员:“打1毛钱的酒!” “不!就打8分钱的!” 麻二似乎也很硬气:“我也不想占你2分钱的便宜!” 石磊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麻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随你!” 售货员把二两酒打在一个碗里,放在柜台上,麻二端起那碗酒,仰头一口闷了。 “呼!爽啊!老子三天没酒喝了。” 石磊没搭理他,把目光看向妹妹:“妹子,吃糖!” “嗯!谢谢哥哥!” 妹妹打开那包饼干,拿起一块先递给石磊,然后自己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妹子,给我一块糖下酒行不?” 妹妹没吱声,把眼神看向石磊。 “给他!”石磊道。 妹妹这才拿出来一块,递给了麻二。 他接过那块饼干,一下塞进嘴里。 石磊本来连一块饼干都不想给他,但看见麻二刚才也挺硬气的,给他打1毛钱的酒他不要,只要8分钱的。 这说明前几天,石磊的父亲还真的喝了麻二的二两酒。 “石磊!” 这时,米雪从那边小跑过来,脸上挂着笑,但神色似乎有些不对。 “哎,有事吗?”石磊问道。 “你……可以借我1块钱吗?我买东西钱不够了,招娣她也没有了。” “1块钱,你想买啥?” “我……想买……你别问了,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方便!”石磊毫不犹豫地把1元钱递给了米雪。 米雪一下露出惊喜的神色,她接过那1元钱,又蹭蹭蹭地跑过去了。 “石磊兄弟,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么正点的两个妹子,她们是城里来的知青吧?” 麻二色眯眯的眼神,盯着米雪的背影,贪婪地咽下一口唾沫。 “啧啧啧!正点!这小身板……啧啧啧!” 副食门市部的售货员,可能有事到里面的房间去了,这里的售货员在没人买东西时,可以干着自己的活。 麻二低声对石磊道:“听说城里的女人那里有盖子!” “你无聊不?咱俩两不相欠了,赶快滚蛋!我不想再看见你!” 石磊拉着妹妹的手,朝米雪他们走去。 麻二在后面道:“真不够弟兄,城里的女人开口1块都借,借我几毛钱都不行。” “我就不借你,咋的?” “我还能咋的?记住咯!以后你也别求我!” 石磊没再搭理麻二,走到百货门市部,问道:“你们两个买好东西了吗?” “买好了,你们等我上趟厕所!” 米雪蹭蹭蹭地跑了出去,石磊一下明白她刚才借1块钱买什么了。 第7章:男女授受不亲 那个年代没有卫生巾,只有卫生带。 一条卫生带里面垫着一沓卫生纸,用一根带子绑在腰上。 很明显,米雪突然来例假了,她可能没有带卫生带过来,就买了一条新的。 “招娣,你帮我看下妹妹,我到卫生院买点药就来,天快黑了。” “哥,我和你去!” “你和招娣姐姐在这里等,我跑过去!” 石磊快步向公社卫生院跑去,他要帮他娘买药回去,老娘已经躺在床上几天没下地了。 太阳就要下山了,天边染了一片火红。 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扛着农具,沿着田埂缓缓归家。 他们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脸上虽带着疲惫,却也洋溢着欢声笑语。 这个年代的人们,很容易满足也很单纯。 村头的老槐树下,几位老人正摇着蒲扇,谈论着家长里短。 旁边的土坯房上,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气息,混合着饭菜的香味。 一天没有吃饭的石磊,咽下一口唾沫。 今天卖一条眼镜蛇获得10元,给妹妹买糖花了4毛钱,石磊只吃了一块饼干。 妹妹再给他时,他说不饿了。 还了麻二8分钱,借了米雪1块钱,给老娘买药花了3.85元。 这是按照队里的赤脚医生写的单子,石磊一直带在身上。 最贵的是青霉素,每支8毛,买了三支就2.4元了。 队里的赤脚医生说,老娘的肺部因咳嗽有些感染了,必须打3针青霉素。 另外,还买了三黄片、牛黄解毒丸、干酵母、诺氟沙星等。 这些口服药并不算贵,加在一起的1.41元。 把今天的开支以及借出去的都算上,石磊手里只有4.65元了。 …… “米雪,我们得走快点,不然天黑之前回不到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米雪走得很慢,还不时地用手捂着肚子。 石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里地处湘西武陵山脉的十万大山之中,尤其是石磊他们所在的区域,虽然没有老虎,但有花豹、狼群出没。 这里的人们,晚上一般都不走山路。 尤其是夏天,路上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毒蛇,眼镜蛇、五步蛇、银环蛇、竹叶青、烙铁头等等。 走夜路不小心要是被上述的毒蛇咬上一口,不死也要躺两个月。 石磊和米雪他们都没有带手电筒,这大大增加了走夜路会踩到毒蛇的可能性。 “石磊,你别催我啊,我肚子好疼,走不快了。” “哎!那你先休息会,我到路边捡点干草做火把。” 石磊虽然才15岁,但前世是个退伍兵,前身家里姐妹多,自然知道米雪捂着肚子喊疼的原因。 原来她有痛经的毛病,石磊后来又知道,米雪的痛经是开始的头两天肚子会很疼,过后就会慢慢的好转。 按照米雪这个速度,天黑之前不可能回到家了。 石磊只好到路边捡干柴做火把,走在前面的人举着火把,蛇看见了会自动躲开。 而且狼也很怕火,因此走夜路的人,都会打着火把,而不是打着手电筒。 在湘西的传说中,那些封建迷信里的鬼怪,也是怕火的。 “米雪姐姐,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还有点饼干和水果糖。” 妹妹却不知道米雪是痛经,还以为她饿了。 来的时候,吃了米雪的两个红薯,妹妹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她把一包饼干递给了米雪。 本来剩下的这些糖果,妹妹是想留给妈妈的。 “秋霞妹妹,我不是饿的,我是来那个肚子疼的,你还没来吧?” “你是说那个吗?”妹妹有两个姐姐,因此她也知道一些。 “嗯,是的,我每次都这样,这个月还提前了两天,要不然今天不会来公社的,烦死了。” “米雪姐姐,很疼吗?” “要是躺着不那么疼,走路就疼。” 妹妹听了天真地说道:“等会我问问哥哥,叫他背你吧。” 米雪笑了:“你哥哥哪里背得动我,我和他一样高呢。” 在路边捡柴火的石磊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心荡起一阵涟漪,他真的很向往能够背米雪一下。 他渴望与米雪交流,以及肢体的接触。 假如把米雪背在身上,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石磊虽然想象不出会是一种什么感觉,但他对那种感觉充满了期待。 石磊在一旁假装没听见,用半米高的青草把捡到的干柴捆成几支火把,然后用火柴把其中的一支火把点燃。 “米雪,现在能走不?”石磊关心地问道。 “我要是不能走,难道你背着我走吗?”米雪抬头笑道。 给石磊的印象,米雪要比招娣开朗一些,也喜欢笑一些,她的笑很美。 不过,招娣的笑也很迷人,她有点内向,属于那种咪咪笑的女孩。 “你要是真走不了,那我岂不是得背着你走,难道还把你丢在这里喂狼吗?” “你这乌鸦嘴,你背得动我吗?” 石磊问道:“要不要试试?” 其实,此时的石磊心中,已经跃跃欲试,甚至有些蠢蠢欲动。 15岁了,嗓门都变了,某些地方也有了明显的特征。 这个年龄正是懵懵懂懂,对异性充满向往的时期,不过,石磊目前的心思很单纯,仅仅是想和米雪接触一下而已。 他可没有其他龌龊的想法,15岁的石磊,也自诩自己的一个正人君子。 “还是不要开玩笑了,我这么大个人,岂能让你这个小同志背,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石磊笑道:“没想到城里来的女孩,还好封建啊!” 米雪也笑了:“不是封建,你背不动我!” 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向上伸来。 “招娣,拉我一把。” 此时招娣和妹妹坐在一旁,而石磊则站在米雪的旁边,可她却没有叫石磊拉她。 挽着袖子的一条白皙而纤细的手,五指纤纤的,手指很长很漂亮。 石磊很想把米雪拉起来,想触碰一下那只白皙漂亮的手。 可是,他不敢。 米雪也没叫他拉。 招娣急忙起身,过来把米雪拉起来,石磊的心中有点隐隐的失落。 “我们走吧!你走慢一点,我们有火把照明。” 第8章:富贵险中求 慢吞吞的,走了一个多小时。 5队的两个人从公社办完事回来,赶上了石磊他们,而石磊和米雪他们也刚好走到3队和5队的分叉路口。 “石磊,你和妹妹快回去吧,她们两个有我们送回去。” 都是一个大队的,几个生产队的人见了面,大多都互相认识。 在那个年代,人虽然很穷,这里也很偏僻,但社会治安却非常的好。 夜不闭户,都没有人来偷东西。 因为每家每户都差不多的,也没啥可偷的。 在那个年代,所有的生产工具,比如说耕牛、猪啊,羊啊,驴啊,都是生产队的。 谁要是敢偷生产队的东西,被抓住了就批斗,敲锣打鼓地游街。 那个年代谁要被抓了游街,他这个人就废了。 所以说,在那个年代偷东西的代价非常大。 “石磊,你那1块钱,我过几天再来还你!” “没事的,不要还了!” 5队的两个人一听,顿时露出诧异的眼神。 “哎吆,没看出来啊,石磊还有钱了,你哪来的钱啊?” “我哥哥今天抓了一条眼镜蛇,到公社卖了10块钱!” 没等石磊回答,一旁的妹妹石秋霞自豪地说道。 “真的假的?眼镜蛇你也敢抓,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 “嘿嘿,富贵险中求,走了啊!” 石磊一脸得意的神情,拉着妹妹的手往3队的方向走去。 从这个岔路口到3队只有两里地了,到5队也是两三里地,3队和5队就隔着两个山头。 两个生产队的人,平时出工也会碰到一块。 石磊家所在的生产队叫中坪寨,是两林公社最大的村寨,有五十多户人家。 人民公社成立之后,中坪寨被分为两个生产队,即第3和第4生产队。 东边是上坪寨,也分为两个生产队,即第1和第2生产队。 中坪寨的西边,则是第5和第6生产队,大队部设在中坪。 第3和第4生产队虽然同在一个寨子,但两个队的关系并不和睦。 究其原因,是这个寨子只有两个姓,姓石和姓吴。 这两大姓氏,因祖上发生过流血事件,使得姓石的和姓吴的两大族人,喝血酒、发毒誓,吴姓和石姓永不结亲。 解放之后,政府派来工作组做工作,两个大姓握手言和。 但祖上那根深蒂固的矛盾,似乎还残留在石磊他们父辈的心中。 …… 夜幕如墨,深沉地浸染着十万大山之中的中坪寨。 寨子里,家家户户门户紧闭。 土坯房的窗口,或是那尚未完全砌好、仅用茅草勉强封住的墙壁缝隙间,透出丝丝缕缕的煤油灯光,微弱且摇曳不定。 夏季的夜晚,村头的稻田里成了青蛙的舞台。 “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似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毫无间歇地奏响着。 草丛里,各类虫子也不甘示弱,蟋蟀“唧唧”地拉着小提琴,纺织娘“织织织”地弹着竖琴。 它们与蛙声交织融合,在这寂静的大山之夜,编织出一片喧嚣的夜晚。 一阵山风悄然拂过,带着山林间的草木清香,吹得屋外的树木沙沙作响。 这风声似是想要穿透房屋的壁垒,去窥探屋内的情景。 屋内或许一位老者正坐在简陋的木桌前,吧嗒着旱烟袋。 又或许是一位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借着微弱的光,仔细地缝补着破旧的衣物。 整个中坪寨,就在这样的夜声与微光里,沉浸于属于它的宁静与安然之中。 …… 石磊和妹妹石秋霞回到屋外,屋里透出的灯光,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家的温暖。 石磊正要喊“娘,我们回来了。”但刚刚张开嘴,就听到从屋里传来父亲很生气的声音。 “这两个化生子,不知跑哪儿野去了!等他们回来,我非打断他们的腿不可!” 父亲的怒吼如炸雷,在寂静的夜里轰然作响。 石磊的身体微微一僵,顿时停下了脚步,妹妹更是像受惊的雏鸟一般,整个身子躲到他的身后,纤细的小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角。 石磊和妹妹心里很清楚,今晚免不了要挨打了。 “孩他爹,你先消消气,磊儿和妹妹说上山抓蛇去了,这黑灯瞎火的,可别出啥事儿啊,我这心呐,就像被猫抓了一样。” 母亲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话语里充满了担忧,卧病在床的母亲,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爹,娘,你们别急,我出去找找他们吧?”二姐的声音传来。 “这大晚上的,你上哪儿找去?他们是不是还在山里都不知道,哎……” 父亲也长长叹了口气,他的愤怒被深深的担忧所替代。 石磊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心里充满了愧疚。 “爹、娘,我们回来了!” 刹那间,屋内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接着,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拽开。 父亲那高大却略显佝偻的身躯出现在门口,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石磊能感受到那两道如利刃般的目光,直直地戳在自己的身上。 “你们还晓得回来!” 石磊低着头,不敢与父亲的目光有丝毫交汇。 “秋葵,拿根棍子来!” 二姐站着不动,一个劲地朝石磊使眼色,意思是赶紧认个错。 石磊意会,急忙低声道:“爹,我错了!” “你这个化生子,怎么不死在外面呢?” “孩子他爹,哪有你这样诅咒自己儿子的?咳咳……” 躺在床上的母亲,一阵激烈的咳嗽。 石磊快步走到床边,用知错的目光和关切的眼神,看着躺在床上憔悴的母亲。 “娘,我和妹子到公社,帮你买了药回来了!” 石磊急切地表功,想躲过父亲的一顿毒打。他父亲用竹条打人时,真的火辣辣的疼。 “你们到公社买药?你哪来的钱?”父亲大声地问道。 “我在山上抓了一条蛇,卖给收购站了。” “得了多少钱?” “10块!哥哥还帮我买糖了,娘,这里还有很多糖,你吃一个!” 妹妹可能急切地为石磊表功,让他不会挨父亲的打,抢着话说道。 父亲、母亲、二姐同时瞪着诧异的眼睛,同时把目光看向石磊。 “啥?抓什么蛇卖了10块?” 第9章:你想让我们石家绝后吗 “抓了……抓了一条乌梢蛇。” “撒谎,乌梢蛇有值10块一条吗?” 石磊本不想说自己抓了眼镜蛇,毕竟那东西咬一口,就能让人丧命。 他要是说了抓眼镜蛇,一定把母亲吓到,而且也会让父亲很生气。 但妹妹嘴快,把卖蛇得了10元说了出来。 “快说,你抓了什么蛇?”父亲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石磊看见瞒不住,只好低声道:“抓了一条眼镜蛇。” “啥?你竟敢抓那个剧毒蛇?你想让我们石家绝后吗?秋葵,拿棍子来!” 二姐还是没动,她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平日里她和大姐都心疼这个弟弟不得了,哪舍得打他。 “孩他爹,你就别动怒了,磊儿都已经抓了,叫他下次不要碰那东西就是了。” “不打他不长记性,秋葵,你还楞着干嘛?拿棍子啊!” 二姐用哀求的声音道:“爹,你就别打我弟弟了。” “是啊,爹,你别打我哥了!” “我要连你也一起打!” 父亲眼睛一瞪,吓得妹妹急忙躲在二姐的身后。 平时妹妹都躲在石磊的身后,但今晚她知道哥哥都自身难保了。 “爹,你别动不动就要打我,我今天还帮你还了别人的钱了。” 今晚石磊在他爹面前,太被动了,为了免遭一顿打,他必须把被动转为主动。 “扯蛋!你老子我什么时候欠了别人的钱?” “今天碰到麻二了,他说前几天你喝了他的二两酒,这件事在公社搞得人人皆知。” 石磊这下终于敢和父亲对视,又道:“你竟然喝了麻二那种人的酒,让他到处宣扬,你丢人不?” “孩他爹,你咋和麻二搞到一块了?他是个烂儿知道不?” 石磊的父亲一下没了刚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了,他很窘迫地低着头,喃喃道:“不就二两酒吗?” “就是那二两酒,今天他朗朗上口了,因此,我也打了二两酒还给他了。” “磊儿,你做得对,咱们石家虽然穷,可从来不欠别人的人情,咳咳咳!” 石磊看着他父亲道:“爹,这事不提了,你也别老想着打我了,快到长生叔家请他过来给娘打针吧,药我买回来了。” 石磊所说的长生叔叫石长生,是3队的赤脚医生,他说石磊的娘肺部感染,要打几针青霉素。 “哦,那我去叫他过来。” …… 十几分钟后,赤脚医生石长生过来了。 他叫石磊在火坑里烧火,用一个三脚架架在火上,把一个长方形的铁皮盒子倒进半盒子水,把针头放在铁皮盒里,放在火上煮十分钟。 在那个年代,赤脚医生的一根针头,不知要扎多少人的屁股。 那个时候没有一次性的医疗用具,针头都是反复使用。 因此,这消毒杀菌的工作,一定要做到位。但那时候的赤脚医生,平时也就一个画着红十字的药箱,其他设备一概没有。 杀菌消毒就用开水煮几分钟,然后再用酒精擦针头,这样就可以使用了。 做了皮试之后,给石磊娘打了一针青霉素,又吃了诺氟沙星和干酵母等药。 不到半个小时,石磊的娘感觉好多了,说话也不咳嗽了。 赤脚医生走后,石磊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化生子,从明天起不准你上山抓蛇了,我们石家还要延续香火呢。” 父亲抽着呛人的旱烟,吐出一口熏人的烟雾,闷声闷气道。 母亲也接话道:“磊儿,你爹说得对,这蛇不能再抓了。” 石磊一边吃着红薯,一边说道:“我向你们保证,不再抓毒蛇了,就抓乌梢蛇。” “不行,进了山,一旦看见毒蛇你肯定又会抓的。” “明天开始不准进山了。” 父母一唱一和,连二姐也反对石磊抓蛇,自古以来,捕蛇者都是一种高危职业。 “我放假还有一个多月呢,再说,我也不一定考上高中啊,以后不抓蛇难道我和麻二学习吗?” “从明天开始,你也下地挣工分吧!” 父亲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母亲和二姐的赞同。 石磊道:“我今年才15岁,生产队不是有规定吗?16岁以下的人只能算半个劳动力。” “是啊!弟弟要是下地挣工分,就是干着成年人的活,但工分只有一半。” “一半就一半呗!总比当个二流子强。” 石磊瞪了他爹一眼:“爹,我放假以来哪天当二流子了?我上山抓蛇也是正经活啊。” 石磊从口袋里把4块6毛5分钱拿出来,递给他娘。 “娘,今天买了药和给妹妹买糖,还剩下这些钱。” 石磊娘接过钱数了一下,惊讶地问道:“你不是说卖蛇得了10元吗?怎么就剩下这点了?” 石磊便算了一笔账,最后低声道:“还有1块钱我借给米雪了。” “米雪是谁?” “米雪是5队的知青,从城里来的。” 母亲诧异道:“你认识5队的知青?” 石磊答:“今天在路上碰到才认识的。” “你可真大方啊,路上碰到的一个陌生人,你也借给她1块钱?” 父亲很显然对石磊借钱出去很有意见,吧嗒着手中的旱烟袋,吐出一口口呛人的烟雾,斜着眼睛看着石磊。 “爹,米雪姐姐可好了,今天她还给我两个烤红薯呢,不然我都走不到公社。” 妹妹看见她爹似乎不喜欢米雪,急忙给米雪说好话,也减轻哥哥被父亲的数落。 “1块钱不是小数目,咱们家穷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你还把1块钱借给别人。” 父亲继续数落石磊:“再说了,你以后好意思去5队叫别人还钱吗?” 石磊忽然觉得,父亲怎么像一个婆婆客一样啰嗦。 “我压根没打算要她还了。”石磊干脆回了他父亲一句。 “哼哼,你还真大方啊!”父亲冷笑道。 “孩子他爹,算了,听磊儿的。” 父亲闷头吸了一口烟,嘀咕道:“行吧,明天你下地挣工分去,不准上山了。” …… 这天晚上,石磊做了一个梦,梦见米雪从5队来找他。 她依然穿着那套宽松的解放服,衣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两条长长的麻花辫,依旧垂落在胸前。 发辫上,还插着从路边采撷的小花。 每一根发丝都像被精心梳理过,柔顺而富有光泽,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摆动,仿佛在低吟着青春的歌谣。 第10章:挣工分 第二天一大早。 石磊被他的父亲叫醒,他从小有睡懒觉的习惯。 他所在的中坪寨有一所队办小学,上坪、中坪、下坪6个生产队的小孩都在这个小学读书。 在那个年代,一个公社有好几个大队,一个大队又有好几个生产队。 一个大队有一所小学,从一年级到五年级。 石磊读小学的时候,学校就有一百多个学生。 石磊也搞不明白,在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年代,每家每户都很喜欢生孩子,一家至少有三个以上的小孩。 石磊读小学的时候,学校每天上午9点50打预备铃,10点正式上课,每天上7节课,下午5点放学。 没有早读,孩子们都是吃了早饭后才去上学的。 石磊所在的中评寨,每家每户一天都是两餐,三餐制是城里人上班的。 石磊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呵护,因此,他从小没怎么做家务,就养成了一个早上爱睡懒觉的习惯。 “快起来!要上工了!” 父亲洪钟般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走过来把石磊叫醒。 石磊翻了个身,瓮声瓮气道:“再睡会。” 父亲眉头一皱,一把拎着石磊的胳膊,将他从床上硬生生地拎了起来。 “今天和我下地挣工分去,还想睡?” 石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情愿地坐了起来,眼神迷茫地看了看屋里。 二姐和妹妹早已梳洗完毕,站在一旁看着他。 二姐眼里带着些许宠溺,妹妹则嘴角上扬,似在取笑石磊赖床的模样。 石磊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随后把被子一掀,两腿一蹬下了床。 二姐走过来,手脚麻利地给石磊叠被子。 自从大姐出嫁后,妹妹便和二姐挤在一张床上,而这张床就成了石磊的专属小天地。 他睡觉极不安分,在睡梦中手脚总喜欢乱蹬。 简陋的床铺,仅仅是稻草上面铺着一床缝缝补补的床单。 每次醒来,床上的稻草都被蹬得一片狼藉。 二姐每次整理床铺时,总会笑着打趣说是猪圈,但二姐却没有丝毫的嫌弃。 石磊洗漱刷牙后,父亲把一个斗笠递给他。 “看天色今天太阳大,戴着!” “我不要!” 石磊一脸的嫌弃,他觉得头上戴着这东西实在是麻烦,再说他没那么娇贵,不需要防晒。 父亲叹了口气,把斗笠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去拿农具。 “走吧,别磨蹭了。” “娘,我挣工分去了!” 石磊的老娘昨晚打了一针青霉素,又吃了药后,今天感觉好多了。 “嗯,悠着点,别那么卖力。” “知道了!” 父亲也叮嘱了几句,然后带着石磊和二姐出了门。 清晨的阳光洒在院子里,几只老母鸡在外面咕咕叫着觅食。 院子里的泥土有些湿润,还散发着昨夜雨水的气息。 路边的野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 石磊很明显今天没有睡足,他时不时地眯着眼,打着哈欠。 二姐眯着嘴偷笑,父亲则步伐稳健,只是他的背微微有些驼。 …… “喂!大家都过来,咱们出工之前先开个会啊!”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扯着嗓门朝前来上工的人大喊。 几十号人稀稀拉拉的,有点像散兵游勇地朝五十多岁的人围了过来。 他们都是中坪寨第三生产队的社员,其中包括石磊在内。 “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二了,咱们队里的农活,基本上已经干完,这个……只有下马屯那一片的十几亩稻田还需要除草。” “这个……十几亩水田也无须这么多人去,今天我把人分成两个大组,一组是男的,一组是女的。” “这个……男的和我去开荒,今年的农闲要争取开出二十亩地来,明年咱们生产队就多二十亩耕地了。” 向大家大声说话的中年人叫石宗汉,是第三生产队的队长。 他开会发言的时候,总喜欢频繁使用“这个”词,来缓解话语的卡顿。 石宗汉把目光扫视了一遍所有社员,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训话。 “今天妇女组由妇女主任带队,到下马屯给十几亩水田除草……” “队长,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别把男人和女人分开啊!” “哈哈哈哈!” 大家轰然而笑,石宗汉吹胡子瞪眼道:“你家里没老婆吗?还想看别人的老婆?当心挨揍!” “哈哈哈!” 大家又爆发一阵笑声,石磊的父亲这时走上前道:“宗汉,我儿子石磊今天也想挣工分,你给安排一个活吧!” 队长石宗汉和大家都把目光看向石磊父子。 “我刚才还真没注意到哦,石磊不读书了?” “这不是放假了嘛,也不知能不能考上县里的高中,为了不让他到处惹事,就叫他来挣工分了。” 石宗汉点点头:“嗯,石磊今年多大了?” “15了。” “这个……上面有规定,16岁以下的人只能算半个劳动力,一天给半个工分。” 石磊的父亲想争取一个劳动力的工分,解释道:“我们家石磊挑得动150斤的担子,干活一点都不含糊……” 队长石宗汉打断了石磊父亲的话:“广根哥,这个我不能通融,规矩就是规矩,咱们队里也有几个和石磊一样大的孩子,他们都拿半个工分,我要是给石磊记一个工分,我这个队长还怎么当?” 在场的人,都在窸窸窣窣,但没有人大声说话,因为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谁也不想得罪谁。 石磊的父亲听了队长的话后,也不敢再多说了。 队长石宗汉又道:“这样吧!既然石磊只算半个劳动力,今天就分在妇女组,那里的活轻松点!” “没事!我和你们去开荒!” 石磊突然朗声道,他不喜欢和一帮妇女在一起,寨里的妇女一个个都是长舌妇,他有一种看不惯她们的清高。 父亲石广根狠狠瞪了石磊一眼,低声道:“傻儿,干重活也只给你半个工分,别在这里逞能。” 石磊瞥了他父亲一眼,不说话了。 “石磊兄弟,来我们组吧,今天就下田除除草,活比较轻松。” 一旁的妇女主任,向石磊露出一个笑脸。 第11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石磊只算半个工分,就分在了妇女组。 妇女组又分为两个小组,在分组的时候,妇女主任似乎故意把石磊和他的二姐石秋葵分开,姐弟俩一人在一个小组。 石磊扛着抓草耙子,跟着一帮妇女前往下马屯。 下马屯是一个地名,与第5生产队交界。 那里是第3生产队最大的稻田产粮区,而且都是水田,水源充足。 石磊所在的小组,都是30多到40多岁的妇女。 那个年代的农村,人们的穿着以朴素为主。 正值夏季,烈日炎炎。 劳作的辛苦让这些妇女们,无心在穿着上过多的讲究,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也没有条件让她们打扮和保养。 在繁重的农事活动中,为了图个方便自在,许多人就穿一件单衣。 岁月让她们的身体开始松懈和下垂,没有支撑的部分在衣服里上下抖动。 在那个相对封闭,民风淳朴的寨子里。 大家早已习惯这样的穿着,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 孩子哭闹时,她们就把衣衫一掀,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孩子喂奶。 她们那充满褶皱的脸上写满对生活的坦然,尽管生活不易,但眼中依然闪烁着实实在在的朴实。 …… 妇女们一路欢声笑语,谈论着地里庄稼的长势,交流各自的持家经验,也谈论自个或者别人家的男人。 “元英妹子,你昨晚和男人弄了好几次吧?” “吴婶,别拿我取笑啊!” “你们看元英妹子,走路腿都打飘,一定是昨晚做多了。” “哈……” 一帮妇女一边走,一边聊着带荤的话题。 只要聊到男人和女人的事,她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兴奋。 “元英妹子刚嫁过来没几个月,晚上多做几次也正常啊!” “是的,咱们寨里的男人,哪个娶了媳妇,整个人都要瘦一圈,要过一年半载才缓过来。” “可不是嘛,男人也够辛苦的,白天晚上都要下地干活。” “哈……”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一帮女人。 她们在一起不是家长里短,就是聊男人。 “我们家那口子,开始的时候一个晚上至少三四次,一次都要折腾半个小时,烦死了。” “你就偷着乐吧,男人厉害你还嫌弃啊?我家那个死男人,半个多月没碰我了。” …… “喂喂喂!你们说话注意点,今天我们组有小孩呢。” 妇女主任看见一帮女人越说越露骨,就及时地提醒大家。 石磊扛着抓草耙子走在一帮女人中间,听得面红耳赤,虽然有些话不太懂,但也知道这帮妇女在说男人和女人的那点事。 对于一个处在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这些话对他造成很大的心理冲击。 “石磊兄弟15岁了,应该懂事了吧?” “就算他懂事了,你们说得太露骨,对他影响也不好啊!” 石磊的脸在发烫,心里像有一只小猫在抓挠,同时带着一股好奇心想继续听下去,又因羞涩而觉得十分难为情。 在他的记忆里,初中的生理卫生课关于生殖系统那部分,老师只是匆匆让大家自习,未曾有过只言片语的讲解。 所以在那个年代,像他这般的少年对于两性之事几乎一无所知。 尽管他是个穿越者,前世当过兵,可在军营的那几年,他一心扑在训练与任务上,从未涉足恋爱的领域。 退伍后回乡创业,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办厂事务之中,忙碌成为生活的主色调。 现在穿越到这乡村世界,面对这样直白而又大胆的女性话题讨论,让石磊产生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对女人的向往。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关于女人身体的想象,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石磊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想法,可女人们这些露骨的话题,总萦绕在他的耳边。 听着这些露骨的交谈,他对女性的萌动像是被点燃的小火苗,在心底开始燃烧。他渴望去了解,去探索那未知,关于女人的领域。 …… “石磊兄弟,你睡过女人吗?” 不知是谁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于是,石磊再次成为妇女们关注的焦点。 她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石磊,眼里带着好奇、戏谑与调侃。 石磊顿时感到如芒在背,脸上一下泛起一片滚烫的红潮。 他低垂着头,眼睛盯着脚下的路,试图躲避女人们的目光。 但一道道炽热的,火辣辣的眼神却如影随形。 “你们看他脸都红了,肯定没有睡过女人啦!” “石磊兄弟才15岁,还在读书呢,哪来的女人睡啊?” “哈哈哈哈!” 一个妇女咧着嘴,眼睛眯成一条缝,缺了颗门牙的嘴一张一合,发出爽朗的笑声。 女人们都轰然而笑,笑声在山谷中回荡,让石磊更加难堪。 “你们还别说,石磊算是咱们寨子里长得最俊的男人了,将来不知有多少女人栽在他手里呢!” “这个确实,咱们的石磊兄弟一表人才,将来也要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回来。” “4队最近来了几个女知青长得不赖,赶明儿给石磊兄弟介绍一个好不?” “那些知青都是城里来的,咋会看上我们这些乡下人?” …… 一帮妇女叽叽喳喳,不知是谁突然把话题转移到石磊大姐的身上。 “前几天石秋菊又被男人打了,这事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那男人就是个人渣,当初石秋菊就不应该嫁给那个臭男人。” “秋菊没嫁人时,在咱们队里干活可是一把好手,也是咱们的好姐妹。” “是的,嫁到5队后,三天两头的挨打,真他娘的气人!” 石磊听着妇女们的议论,顿时又义愤填膺,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教训那个可恶的大姐夫。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秋菊现在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原来秋菊不是喜欢镇上的一个男人吗?那个男人我见过,长得白白净净的。” “那人是长得不赖,可他阶级成分也太差了,地主儿子还是三姨太生的。” …… 第12章:寡妇门前是非多 石磊和生产队里的一帮妇女,翻过两个山坳后,下马屯那一大片广袤的稻田便映入眼帘。 这里与第5生产队交界,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在微风中轻轻荡漾。 尚未成熟的稻穗,在细长的稻秆上微微低垂,嫩绿中透着一丝青涩。 它们紧密地排列着,叶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 随着轻柔的风,如波浪般此起彼伏,发出沙沙的声响,好像在低吟着一曲田园的歌谣。 天空中,一群燕子欢快地飞舞着。 它们身姿矫健,黑色的燕尾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路边的草丛里,蜻蜓也在无声地飞舞。 它们时而静止不动,时而突然振翅高飞,在低空盘旋几圈后,又轻盈地落在不远处的另一株草上。 各种蝴蝶也争相斗艳一般在飞舞穿梭,它们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为夏日的风景增加一道靓丽的色彩。 草丛中,还有那些蚂蚱,只要有人走近,便“嗖”地一下弹跳而起。 它们翠绿色的身体与草丛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它们的后腿强劲有力,一蹦能跳出老远,在空中短暂停留后,又迅速落入另一处草丛,惊起周围的一些小飞虫慌乱地飞舞。 山坡上,牛羊正悠闲地吃着草。 而那无处不在的知了声,虽有些吵闹,却充满浓郁的乡下山野气息。 …… 石磊望着下马屯的一片水田,目光缓缓在远处的田间地头搜寻。 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昨天去公社时,在路上与米雪相遇的情景。 米雪,那个如同从画中走出的城里知青,她那亭亭玉立的身姿、灵动的双眸以及温婉的笑容,深深地烙印在石磊的脑海中。 此刻,站在这片熟悉的山坳上,内心期待着能再次见到米雪的身影。 下马屯与第5生产队交界,稻田也连成一片。 在这片广阔的绿色画卷里,众多身影在忙碌地进行着除草作业。 其中一些身着颜色较为鲜艳的女人,在一片葱绿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石磊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游移,试图从中找到那个令他心动的身影。 然而,距离仿若一道无情的屏障,无论他如何努力地凝视,那些身影都只是模糊的轮廓,根本无法辨清其中是否有米雪。 石磊的内心充满了渴望,他渴望能再次与她相见,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石磊兄弟,在看啥呢?快走啊!” 妇女们脚步匆匆地走下山坳,而石磊依然站在那里眺望,一个女人回头喊了他一声。 “好的,根嫂!” 石磊叫“根嫂”的女人是他们寨里的一个寡妇,一年前,她的男人得了一场怪病。 曾经到公社、区公所、县里的医院都查不出病因。 人日渐消瘦,最后竟然不治而亡。 寨里的长辈说,根嫂的男人中了蛊毒。 在湘西的十万大山之中,即使解放二十多年了,但仍然存在蛊毒这一说法。 在这里几乎每一个寨子,都有一到两个会放蛊的女人。 石磊所在的第3生产队,就有一个会放蛊的女人,母亲经常叮嘱石磊姐弟们,千万不要吃那个女人递过来的东西。 父母的话什么都可以不听,但这句话却让石磊姐弟几个,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半年前,根嫂的男人死了,她依然住在男人家里没有改嫁。 “等会下田时,和我一起吧,别和她们在一起,不然你今天就是她们的开心果。” “好的!” 石磊虽然答应,但他却有意无意地和根嫂保持距离。 因为根嫂是一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石磊可不想成为别人的话柄。 “跟上啊!咋磨磨蹭蹭呢?” “好的!” 石磊敷衍着,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根嫂今天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衫,布衫的款式极为朴素简单,领口扣着,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随着根嫂轻盈的步伐,每走一步,恰到好处的颤动。 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轻柔且富有弹性,可以看出她的饱满和丰盈。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透过有些单薄的布衫,能清晰地看到撑起的轮廓。 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粗布裤子,虽然布料厚实,但难以掩盖她那独特的身材曲线。 根嫂才21岁,只大石磊6岁。 她娟秀的五官镶嵌在白皙的面庞上,眉眼间透着一股灵动与妩媚。 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扎成马尾,垂在脑后,几缕碎发在额前随风飘动。 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她的身材,仿若一条灵动的水蛇。 每走一步,都能自然地扭出一道迷人的弧线。 她的臀部饱满而富有弹性,在黑色裤子的包裹下,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摆动,像是两颗熟透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石磊咽下一口唾沫,心里有些纠结。 他深知寡妇门前是非多的道理,极力想与她保持距离,可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根嫂。 当目光滑落到那饱满的臀部时,石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赶忙将头扭向一旁。 可没过多久,那股难以抑制的好奇,又驱使他的目光偷偷地又盯在根嫂的身上。 根嫂并未察觉到石磊的异样,她脚步轻快地在前面走着。 …… “石磊兄弟过来,和我们一起在这丘田。” “那丘田蚂蟥多,别去,和我们在这丘吧!” 到了目的地,石磊似乎成了妇女们的香饽饽,都争着喊石磊过去。 这里是山区,不是平原地区,每丘田最大不过两亩地,甚至有几分地的。 一帮妇女二三十个人,自然而然地分别下到几个稻田里。 石磊本来想和根嫂在一起,根嫂也叫石磊和她到一丘田里,但根嫂的那个屁股让石磊心猿意马。 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被根嫂的性感所迷惑。 “你们别喊了,我和吴大姐一起!” 吴大姐就是生产队的妇女主任,待人很热情,和她在一起不会落人话柄。 假如和根嫂在一起,一定会让一帮妇女私下里窸窸窣窣。 吴大姐似乎很高兴,冲石磊说道:“好啊,快过来!” 石磊提着抓草耙子,蹭蹭蹭地到妇女主任所在的那丘田去了。 第13章:腰部的酸麻与疼痛 妇女们在田埂上整理自己的着装,为下田劳作做准备。 她们将宽松的裤子高高挽起到膝盖上方,用一根绳子把裤管绑住,防止在水田中滑落而被打湿。 如此一来,一双双如莲藕般的腿,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石磊的眼前。 这些大腿肤色各异,有的修长白皙,透着一种健康的丰腴。 有的则被太阳晒得黝黑,似乎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有些女人似乎天生就拥有令人羡慕的好皮肤,即便日复一日地下地干活,双腿依然保持着白白净净。 大家踏入稻田开始除草作业,场面变得忙碌而有序。 妇女们熟练地使用着抓草耙子,精准地将水草勾住,随后便弯腰将草根拔出,这是一项需要耐心与体力的工作。 若不彻底清除草根,只需短短两天,它们便又会在稻田中肆意生长。 妇女们弯着腰,身体前倾,臀部自然地翘起,形成一个个翘臀的姿态。 与石磊同处一丘田的几个妇女,皆是四十多岁的大妈。 岁月在她们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她们的腿和翘起的臀部,石磊根本都不想看一眼。 然而,妇女主任吴大姐却截然不同。 吴大姐正值三十左右的年龄,相较于其他妇女,她的肤色显得格外白皙。 她的两条大白腿在翠绿的稻田间,明晃晃地晃动着,格外引人注目。 而那丰硕的臀部,因弯腰劳作的姿势而更加凸显。 每一次的移动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与她白皙的双腿相互映衬,构成一幅充满诱惑的画面。 石磊不经意间瞥见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没出息!怎么那么喜欢看女人,简直是道德败坏。” 石磊暗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他其实不想做一个龌龊的人,可又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 今天的太阳特别毒。 石磊在稻田里劳作,只觉得背上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脚下虽然踩在水里,可稻田里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闷热,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将人困在其中。 水稻的叶片细长而锋利,在微风的吹拂下,不停地划擦着大腿。 起初,这种划擦带来的只是轻微的不适,然而在太阳长时间的烘烤下,双腿的皮肤逐渐变得敏感。 原本轻柔的刮擦也转化为火辣辣的疼痛,每一次叶片的拂过都像是被火燎了一下。 而稻田里的蚂蟥,更是让人头疼不已。 它们神出鬼没,悄无声息地就吸附在人的腿上。 石磊正专注于手中的除草工作,忽然感觉小腿处传来一阵微的瘙痒,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见小腿上已经有好几处被蚂蟥咬得鲜血直流。 “卧槽,吴大姐,这丘田怎么那么多蚂蟥啊?” 那黑褐色的蚂蟥,在人的腿上蠕动,在阳光下反射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光泽。 被蚂蟥咬了不能用手扯,这样会让伤口流血量更多。 石磊用手狠狠地朝蚂蟥连拍几下,这样蚂蟥就会松口掉落水里。 “也不知是咋搞的,今年的蚂蟥特别多,往年虽说也有,但数量远不及今年这般。” 吴大姐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她白皙的小腿上,也被蚂蟥吸出血了。 其他妇女们也遭到蚂蟥的困扰,田间不时传来阵阵惊呼与拍打声。 “这讨厌的蚂蟥,可把人折腾坏了,怎么就这么多呢!” “我都被咬了好几口了,两条腿都在流血。” 石磊此刻才深深地领悟到,原以为今天与妇女们一同从事的是份“轻松活”,然而实际体验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踏入水田为水稻除草,面临的绝非仅仅只有蚂蟥的频繁骚扰。 长时间保持弯腰的姿势,才是对身体耐力的严峻考验。 这种姿势使得腰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疲劳与酸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石磊是个15岁的少年,仅仅劳作了半天,腰部就已不堪重负。 每一次直起身子舒缓片刻,都感到腰部的酸麻与疼痛。 他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起来。 难以想象,那些长年累月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的农民们,是怎样熬过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艰辛劳作。 在这片看似平静的稻田里,洒下了辛劳与汗水。 蚂蟥的威胁时刻存在,它们无声无息地潜伏在水中,只要稍一疏忽,便会紧紧吸附在人的肌肤之上,贪婪地吸食鲜血。 而弯腰除草的动作,看似简单机械,实则蕴含着巨大的体力消耗。 每一次挥动手中的工具,每一次俯身拔除杂草,都需要腰部持续发力。 久而久之,腰部的肌肉在这种高强度的重复劳作下,逐渐变得僵硬、酸痛。 让很多人落下一个腰疼的毛病。 …… 石磊直起身子,试图缓解腰部的剧痛。 他缓缓地站直,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后腰处,用力地向后伸展,试图舒缓那紧绷的肌肉。 石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第五生产队的方向。 他又想起了米雪,她今天也许和石磊一样,和第5生产队的社员们,在下田为水稻除草。 也许她也被蚂蟥咬了,腿部到处流血。 也许她也和石磊一样,腰部又酸又痛。 一个从城里来的女孩,加入到上山下乡的洪流中,把汗水和青春挥洒在这片土地。 真的难为她们了。 劳动虽然很辛苦,但石磊相信米雪绝不会哭,她一定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 石磊的目光,朝5队的方向搜寻着。 远处那几个灵动的,穿着解放服的女孩,是不是就是米雪她们? …… “吴大姐,好像公社来人了!” 石磊忽然看见,有几个穿着解放服和穿着白衬衫,戴着草帽的人,从五队的那边走来。 五队的方向也是公社的方向,从下马屯这里到公社,也就十里地。 穿白衬衫、戴草帽的人,一定是公社来的干部,一般的农民是没有白衬衫,也没有那种草帽的。 吴大姐一听,用手撑着腰站直了身子,朝那几个人看去。 “还真是,好像是咱们公社革委会主任来了。” 吴大姐说着,便从水田里向田埂走去,准备迎接公社来的干部。 石磊不认识公社干部,但看他们那身行头,一看就是国家干部。 第14章:我来背 “是李主任吗?” 吴大姐大老远就喊道。 “啊!吴主任,今天你也在这边劳动啊!” “嗯呐,李主任,没想到您今天会亲自下来视察工作啊!” 穿白衬衫的人走过来,和吴大姐握手,露出一个“干部”的微笑。 “是啊,下来看看今年的水稻长得如何!” “还不错,今年的降雨量刚刚合适,应该比去年收成好。” “嗯嗯!是不错!今天好热啊,这附近哪里有水喝?” 穿白衬衫的人,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脸色通红似乎很热的样子。 吴大姐皱眉道:“哎吆,这里没水井啊,要到那边山脚下。” 随行的几个人,有两个背着水壶,但今天烈日炎炎,估计水壶里的已经没水了。 “石磊兄弟,你带着李主任到那边喝水去!”吴大姐站在田埂上朝石磊喊道。 “好嘞!”石磊应了一声,从田里走上来。 山脚下有一个水井,很凉,在这里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哪里有水井。 石磊上了田埂,说道:“跟我来!” “啊!太热了,我有点顶不住了!” 石磊瞥了穿白衬衫的人一眼,心想:当官的就是矫情,农民伯伯整天在地里劳作都不吱声,下来视察工作就叫苦连天。 山脚那边看起来不远,但绕着田埂上弯弯曲曲的也要走半天。 “李主任,快点啊!” 石磊走在前面,“白衬衫”竟然跟不上,石磊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 “小兄弟,我……我好像不对劲……” 没说完,“白衬衫”身子一歪,竟然倒下了。 “李主任,你怎么了?”石磊急忙回身查看“白衬衫”。 只见他由刚才的脸色通红,突然变成脸色苍白,而且大口喘气,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吴大姐!李主任倒下了!” 吴大姐她们听到石磊的喊声,急忙撂下手中的农具,匆匆跑了过来。 只见李主任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他嘴唇发紫,呼吸急促而沉重。 “李主任中暑了,我们赶快把他抬到阴凉处,不然就危险了。” 众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石磊和几个妇女赶忙七手八脚地抬起李主任,小心翼翼地将他转移到附近的树底下。 有人迅速跑去打来井水,试图让李主任喝一些以缓解症状。 然而,当李主任悠悠转醒后,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绵软无力,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可能中暑诱发了其他的病,你们快想办法把我送回公社卫生院!”李主任虚弱地说道。 这可让众人犯了难,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并没有现成的担架可供使用。 若是到山上砍树制作一副担架吧,这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实在太久,大家都担心会耽误李主任的病情。 “我们把李主任背回去吧!”吴大姐提议道。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今天来这里劳动的都是妇女,她们虽然平日里操持家务、辛勤劳作,可体力毕竟有限,要背起一个成年男人谈何容易? 和李主任一起来的两个男人,一个年逾五十,另一个则身材瘦小,不足一米六的身高,搭配着一副单薄的小身板。 “我来背!”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时,石磊突然挺身而出。 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虽然他只是一个15岁的少年,但他身高已达一米七,而且显得很壮实。 “石磊兄弟,你行吗?” 吴大姐用诧异的目光看向石磊,目光中既有赞赏,又有一丝担忧。 石磊毕竟只是个15岁的少年,要背着一个成年人走十里地,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可以的,从这里到公社也就十里地,这两位干部在路上也可以换一下!” 吴大姐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别再拖了,赶快把李主任背回公社吧!” 石磊道:“那你们快搭把手!” 于是,几个人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李主任扶起来,让石磊稳稳地背好。 石磊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姿势,背着李主任朝着公社的方向一路小跑起来。 他并不是想巴结当官的,在那个年代,公社的干部大多都是实实在在为乡亲们干实事的好干部。 石磊穿越前是个退伍兵,对当官的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更何况,此刻人命关天,善良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救人要紧,自己累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背上的李主任大概有120斤,身高1.65米左右,而且身材显瘦,按说并不算太重。 可是,石磊背了一段路后,就明显感觉到吃力。 背部的酸痛感一阵阵地袭来,双手紧紧抓着李主任的双腿,也开始不住地颤抖,那股酸麻的感觉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两只脚更是发软无力,每迈出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石磊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顺着脸颊、脖颈,浸湿了衣衫。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石磊兄弟,放我下来,你必须休息会!” 李主任虚弱地说道,他虽然此刻自己也很难受,但看着石磊如此辛苦,心里满是不忍。 “对,石磊,你把李主任放下来,我们顶一会!” “没事,我还能行,咱们得抓紧时间,不能耽搁了病情。” 石磊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那股坚持劲儿却丝毫不减。 可身体的疲惫终究是难以抗拒,又走了一小段路后,石磊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步伐也变得踉踉跄跄。 “石磊兄弟,快把我放下来,你必须休息会!” “是啊,让我来背一会!” 50多岁的那个干部,强行要石磊把李主任放下,然后,由他背着李主任继续赶路。 但走不到半里地,50岁的干部就走不动了。 石磊也休息差不多,又恢复的元气,于是,又由他背着李主任,一口气回到了公社,并送进了卫生院。 …… 第二天。 石磊不想再去挣工分了,昨天和一帮妇女到田里除草,累得够呛。 又背着李主任到公社卫生院,昨晚回来后骨头都要散架了。 今天一大早父亲和二姐出工去了,石磊还在睡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父亲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磊儿,快起来,公社的李主任来了。” 第15章:举手之劳,何必挂齿 石磊急忙爬起来,正在穿衣时,李主任已经走了进来。 他今天的气色很好,石磊也不知道昨天李主任得的什么病,把他送到卫生院后,石磊就回来了。 没想到一大早,李主任就从公社里来了。 “李主任,你怎么来了?” “石磊兄弟,昨天多亏你了!” 石磊一边穿上那双破烂的鞋子,一边笑道:“举手之劳,何必挂齿!” 李主任哈哈笑道:“背我跑了十里地,还是举手之劳吗?” “李主任快过来坐啊!” 父亲在一边说道,他们家的板凳都放在堂屋里。 “没事,我和石磊兄弟说说话!” 很显然,昨天石磊的壮举,让李主任记在心里,他露出很“干部”的微笑。 “石磊兄弟,我今天来呢,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 石磊笑着问道:“哪两个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李主任收起笑容,石磊一愣,难道李主任带来都是坏消息? “一个坏消息,一个算是好消息吧!” “主任,你就别买关子了,啥坏消息啥好消息啊?” “我先说坏消息吧,昨天我打电话到教育局打听了,你没有考上县高中。” 石磊听了犹如当头一棒,这说明他想靠读书跳农门的理想破灭了。 在那个年代,考一个高中比21世纪考大学还难。 就算再复读一年,也不一定考上。 而且本次穿越,连一个系统都没有,看来,只能靠在21世纪所学到的知识,以及对时代的记忆,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了。 “哦,知道了。”石磊多少有点沮丧。 “你还想复读吗?”李主任问道。 石磊摇摇头:“算了,不复读了,以后就下地挣工分。” 李主任笑了笑,说道:“咱们公社需要一个守林员,你有没有兴趣?” 石磊听了心中一喜,眼前这个李主任,还真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 昨天背他回公社,今天他就让石磊当个守林员,石磊赚了。 “守林员?” “磊儿,你还不赶快谢谢李主任!李主任可是你的贵人啊!” 一旁的父母,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欣喜。 “石磊兄弟,但我要跟你说清楚,这个守林员没有正式编制,工资由公社发放,目前每个月16元,你有兴趣吗?” “磊儿,快答应啊!” 石磊还在犹豫,但一旁的父母一个劲地催促石磊快答应,在他们看来,虽然没有正式的编制,但好歹是一个在公社领工资的人。 每个月16元,工资虽然不算高,但也能填补一些家用。 再说,石磊要是当了守林员,就不要整天下地干活了,昨天下田除草只干了半天就腰酸背痛,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不好过。 “我答应了!谢谢李主任的关照!” “甭客气,这守林员也不好当啊,咱们公社国土面积87平方千米,森林面积4523公顷,森林覆盖率为71%,山高水险,地形复杂……” 李主任坐下来,耐心地给石磊介绍了公社所辖的林区。 石磊拿了一本笔记本一一记录下来,这对他以后当守林员非常有参考价值。 “目前咱们公社包括你只有两名守林员,你们两个以五岔河为界,他负责五岔河以北,你负责五岔河以南……” “我特别提醒你的是,目前我们公社的林区有狼和豹子出没,晚上不准一个人在山林中过夜。” “白天巡山时,也要非常小心,最好带上一把猎枪!” 李主任说到这里,把目光看向石磊的父亲,问道:“你们家有猎枪吗?” 石磊和他的父亲同时摇头,李主任又道:“没有一把猎枪不行啊,假如遇到狼和花豹,你放一枪它们就会吓跑了。” “廖建国有枪吗?”石磊问道。 廖建国就是另外一个守林员,顾名思义就知道是49年生人,今年23岁。 李主任道:“廖建国是他们那个大队的民兵,有枪,不过没有几发子弹。” 上世纪70年代,公社设有武装部,公社下面一个大队有一个民兵连。 那时候的民兵都持有枪支,清一色的56式半自动步枪,民兵连长还有ak47,但没有手枪。 不过那时候民兵虽然持有枪支,但没有子弹,子弹都被控制在公社的武装部。 那个年代如果有战争,所有民兵都会到公社报道,然后再由武装部发子弹。 “你不到18岁,不能加入民兵,像你这个年龄还是儿童团,只有红缨枪,哈哈!” 李主任边说边笑了起来,其实他也是调侃,那个时候已经没有成立儿童团了,但有团支部。 “红缨枪有屁用!”石磊嘟囔道:“要是搞到一把枪就最好了。” 李主任道:“你自个想办法搞一把火铳吧!这应该不难搞。” 这时石磊的父亲接话道:“这个我给他想办法!”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公社的守林员了,下个月的今天来公社领工资。” 李主任站了起来,看样子准备走了,他拍了拍石磊的肩膀。 “好好干!今天就在家里认真读一下守林员规则,有什么情况或者有什么困难,就来公社向我汇报!” 石磊和父亲一直把李主任送到村口,父亲一路上一再重复地说着感谢的话。 村里没有出工的老人和在家带孩子的妇女,看见公社干部从石磊家出来,都投来诧异和好奇的目光。 “石大哥,李主任一大早来你们家有啥事啊?” 送走李主任之后,几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凑上来好奇地打听。 “我家磊儿当上守林员了!下个月的今天就可以到公社领工资了。” 石磊的父亲一脸的自豪,露出一个久违的笑脸,脸上的皱纹反而显得更深了。 “真的啊?恭喜恭喜啊!” “鲤鱼跳龙门了,以后就是国家干部了。” “石磊这娃儿八字生得好啊!这都是命中注定啊!” 凑上来的几个妇女一脸的羡慕,寨子里要是有点什么新鲜事,只要被一个妇女知道,全寨人一夜之间就都会知道了。 父子俩回到家里,父亲抽着旱烟袋喃喃自语:“我得想办法给磊儿弄把枪啊!” 第16章:借枪 “占魁叔在家吗?” 石磊和父亲提着一斤散装酒,来到本寨的一户人家门外,朝屋里喊了一嗓子。 刚才,石磊的父亲在家里说,要想办法给石磊弄一把枪。 母亲听到了沉思了半晌,叫石磊父子到本寨的石占魁家借把枪。 于是,石磊用昨天卖眼镜蛇的钱,跑到4队的一个代销点,花了5毛钱打了一斤散装酒。 然后提着酒和父亲一起来找石占魁。 石占魁是中坪寨第3生产队的孤寡老人,今年已经70岁了。 解放前以打猎为生,而且还当过土匪,湘西解放以后,剿匪时差点被解放军枪毙了。 因他只抢东西没有杀过人,而且很老实地坦白交代自己的问题,并且认罪态度好,被政府从宽处理只关了一年就放了出来。 自那以后,石占魁彻底告别了过去,以全新的姿态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 在解放后的二十余年里,他老老实实地做人,勤勤恳恳地下地干活。 他与寨里的每一个人都相处融洽,从未引发过任何矛盾冲突。 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日常生活中,他都始终保持着谦逊与和善。 渐渐地,他当过土匪的往事,渐渐地被人们所忘记,那段不光彩的历史,也无人再提及。 解放后的石占魁,依旧与山林有着不解之缘。 他一边积极参与生产队下地挣工分的劳动,为集体的生产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一边又重拾心爱的打猎爱好。 他是一个精通狩猎技巧的行家,也是这一带有名的猎户。 在他的家中,珍藏着两把陪伴他多年的猎枪。 这两把火铳,虽然款式古老,却见证了他无数次的狩猎经历。 枪把上的每一道划痕、每一处磨损,都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如今,石占魁已是70岁的高龄老人。 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曾经矫健的步伐变得拖沓而缓慢,挺拔的脊背也被岁月压弯,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那一头白发像是被霜雪染过一般。 由于无儿无女,生活上缺乏亲人的照料与扶持,大队依据相关政策,将他评定为“五保户”。 从此他告别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在自己那一方小小的庭院里,静静地度过着人生的暮年时光。 “谁呀?”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满脸皱纹和白头发的老头,从屋里缓缓走了出来。 他眯着眼,适应着门外的光线,待看清是石磊父子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你们啊,找我有啥事?” “占魁叔,您老近来身体可好?我们父子俩好久没来探望您了,今天特地来拜访您。” 石磊的父亲赶忙向前一步,脸上堆满了笑容,并将手中那一斤散装酒高高地提了起来,在老人面前晃了晃。 石占魁是一个酒鬼,嗜酒如命。 但他家中贫寒,又无儿无女的,现在年事已高,已经没有钱去打酒喝。 现在看见一瓶酒在眼前晃悠,他的眼神顿时明亮起来。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快屋里坐。” “好嘞!” 父子两人进了屋,一股难闻的霉味,还有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 石磊屏住呼吸,朝屋里扫了一眼。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质朴,一张斑驳的木桌,几把破旧的椅子,静静地占据着屋子的中央。 墙壁上,挂着一些陈旧的农具,那些工具早已被岁月磨去了锋利的棱角,却依然散发着乡土的气息。 堂屋中间还挂着几副兽皮,皮毛颜色变得黯淡,却见证主人曾经的辉煌“战绩”。 落了座,石磊的父亲轻咳了一声。 “占魁叔,实不相瞒,今天我们父子俩来,有个事情想求您帮忙。” “啥事啊?” 石占魁的眼睛,依然盯着那瓶酒。 “我家石磊啊,最近被公社安排去当守林员了。” “是嘛?这是好事啊!你们家祖坟冒青烟咯!” 石磊的父亲笑道:“这守林的工作可不轻松啊,那山里有狼有豹子出没,危险重重,如果手里没有一把家伙,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 听到这里,石占魁眉头一抬,似乎意识到石磊父亲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不露声色。 “听说您有两把火铳,您老能不能借一把给石磊,让他在巡山的时候有个保障。” “这个……” 石占魁听后,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一丝犹豫。 “这猎枪可不是随便玩的,虽说现在打猎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万一出什么岔子,那可就麻烦了。” 石磊看见石占魁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瓶酒,知道他之所以犹豫,是想以后还能得到一些好处。 “大爷,我知道这枪的分量,我一定会小心使用,好好保管的。” 石磊顿了顿,又道:“如果打到猎物,我一定给大爷您留一腿,以后每个月,晚辈都孝敬您两斤酒,行不?” 石占魁听了,浑浊的眼神顿时出现一道亮光。 “你既然这么说,那行吧!” 说着,他颤巍巍地起来,走到用木板隔开的里屋,拿着一把火铳走了出来。 “磊儿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品性还算不错,枪借给你我也放心,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石磊急忙道:“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 石占魁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这枪只能在巡山护林的时候使用,绝对不能拿去干别的事,更不能伤人,这个你必须牢记。” “第二,要定期保养这枪,不能让它损坏了,这枪陪伴了我多年,我不希望它在你手里遭了秧。” “第三,要是哪天你不当守林员了,得立马把枪还给我,这枪是我的命根子。” 石磊笑道:“占魁叔,您放心,我一定遵守这些约定,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担任守林员,我会第一时间将枪完璧归赵。” “那行,接着!” 石占魁把手里的火铳,还有一个打磨得发亮的牛角,一并递给了石磊。 这个打磨得发亮的牛角,是经过加工后用来装火药的,足可以装一斤多火药,然后把一个用棉布包裹的木塞,把口子封住,一年四季都不会回潮。 第17章:越来越喜欢偷看女人 石磊穿越之前当过兵,对枪支自然非常的熟悉。 火铳的构造比军用枪支简单多了,借枪回来,石磊便开始检查枪的性能。 他发现这枪由于保养好,各零部件都很正常,是一把很不错的猎枪。 可是,当他把牛角里的火药倒出来发现,这些火药因为存放了好几年,已经结块回潮了。 回潮的火药就算再次晒干,也没有原来的威力,弄不好这些回潮的火药还会炸膛。 火铳一旦炸膛,是很危险的。 于是,石磊决定今天再跑一趟公社。 在上世纪的70年代,供销社的生资门市部,有硫磺和硝石售卖。 制作火药就需要硫磺和硝石,还有杉木炭。 所谓的“一硝二磺三木炭”,按照这个比例,就能制造出打猎用的上等火药。 “娘,我到公社去了,买点硫磺和硝石回来。” “哦,钱在柜子里,就是你昨天给我的那些了,要多少自己拿吧!” 石磊母亲的病今天好多了,这两天打了三针青霉素,又口服了几次西药,今天已能下地干活。 虽然没有出去挣工分,但此时在屋后的自留地里劳作。 “好,我拿两块就够了!” “早去早回啊!” “知道了!”石磊拿了两块钱,又打开锅盖拿了两个红薯,边吃边走出家门。 …… “石磊兄弟,要去哪儿?” 石磊走出家门,路过根嫂的家门时,看见根嫂背着一个背篓也正要出门。 “我去一趟公社!” “又要去公社啊?正好帮我买点东西带回来咯!” “买啥?”石磊瞥了根嫂一眼。 今日的根嫂又换了身装扮,身着一件花衣服,是那种布满小碎花的棉布。 款式极为简单质朴,和常见的解放服风格相近。 在那个物资匮乏、时尚尚未兴起的年代,女性服饰款式有限,但这件花衣服穿在根嫂身上,却别有一番韵味。 衣服似乎略显小了些,根嫂又背着一个背篓,两根背带在身体两侧一箍,更显得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 她原本就丰满的胸,被箍得两坨圆溜溜的,高高地挺起,形成一道极为诱人的曲线。 随着身体的走动,两坨圆溜溜的东西便上下晃动。 衣服的领口,也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根嫂那白皙的脖颈。 在那紧绷的扣子中间,衣服的缝隙里,隐隐能看见一片雪白。 石磊见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停留了一瞬,他的心跳微微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赶忙把目光移开,他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偷看女人了。 “给我买一包纸回来!”根嫂说道。 石磊点头:“好的,不过我的钱可能不够了。”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根嫂问道。 石磊答:“2块。” “你自己要买什么?” “我要买两斤硝石和半斤硫磺。” “做火药的啊?那不够哦,等会,我给你拿钱去。” 根嫂说着转身又把门打开进屋去了,两分钟后,她出来将1块钱递给石磊。 “就买一包纸,剩下的你拿着吧!” 石磊问:“纸要多少钱一包?” 根嫂道:“一包要5毛!” 在上世纪70年代,卫生纸于乡里人而言,堪称一种奢侈品。 那时的农村,生活条件简陋,人们的卫生习惯也因物资的匮乏而极为质朴。 许多人上完厕所后,就地取材,用稻草或者树叶来擦拭。 石磊小时候,就有过诸多这样的经历,他曾用过树枝,那粗糙的枝干在屁眼上划过。 虽能解决一时之需,却也带来一些不适。 甚至还用一块石头刮几下,那种生硬与冰冷至今仍留存在石磊的记忆深处。 以上的方式,是难以提供足够的清洁效果,因此,他小时候的裤裆里,总会结痂又有一股屎尿味。 在那个时候的农村,几乎没有人舍得花钱去购买卫生纸。 唯有女人,且是在生理期来例假时才会使用。 …… “那我给你买2包吧!我怎么能要你的钱?”石磊道。 “买两包也可以,那我再拿1块钱给你!”根嫂笑着转身回屋。 石磊赶忙道:“1块就够了,我要两块干嘛?” 根嫂走出来,朝石磊妩媚地一笑,声音有些嗲嗲的:“还有1块给你的劳务费!” “我不要劳务费!” 石磊摇摇头,他心中秉持着一种质朴的观念,邻里之间相互帮忙本就是应该的。 根嫂却硬是把钱塞在石磊的手里,说道:“拿着啊,跟你根嫂客气啥呢?” 石磊把手一缩,再次表明态度:“我真不要,我有钱。” “你先拿着,万一你买东西2元不够呢?要是够了晚上回来再还给我。” 根嫂的话让石磊陷入思考中,那个年代物价虽相对稳定,但也难保不会出现意外情况,万一硫磺和硝石涨价了,他带的两块钱确实可能捉襟见肘。 “好吧,那回来再还你!” 石磊最终接下了根嫂的2元钱。 “我走了!”说着,他便一溜小跑而去。 根嫂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着石磊的背影。 微风轻轻拂过,吹起根嫂额前的几缕发丝,也似乎吹动了她内心的情愫。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里有种淡淡的哀怨,还有一丝淡淡的向往。 …… 石磊一路哼着歌,他在上世纪70年代,却哼着21世纪的流行歌曲。 今天他心情很不错,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公社的守林员了,也算是半个公职人员,都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呢。 再说,今天他看见根嫂那两坨圆溜溜的,也让石磊感觉很兴奋和开心。 脚步轻快的石磊,十几分钟便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一边通向公社,另一边则通往队。 石磊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5队的方向,思绪也随之飘远。 前几天在此处与米雪的相遇,如同一场美好的梦境,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米雪,一个如仙子般从城里来的女知青,她的身影在石磊内心深处,模糊而又清晰。 她亭亭玉立的身姿,在这山野之中显得超凡脱俗。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优雅的气息,那股淡淡的芳香,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所散发的芬芳,萦绕在石磊的心头,久久不散。 石磊站在路口,眼神透着一丝期待。 他竟幻想着,米雪会奇迹般突然出现在这里。 石磊回想起前天与米雪相遇的情景,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反复回味。 他们交谈时的每一句话语,米雪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被石磊珍藏在心间。 此刻的石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前天的相遇仿佛已是上个世纪一样久远。 第18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奇迹没有出现,石磊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自己的心态,暗暗自嘲:“世上哪来这么多奇迹,很多时候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平淡才是常态。 内心的期待若能实现固然美好,可落空了也不该就此消沉。 于是,石磊重新扬起嘴角,再次哼起那熟悉的流行歌曲。 轻快的旋律,驱散了心头残留的阴霾。 他迈着大步,脚下生风般地朝公社走去。 …… “石磊,又来了?叫姐夫!” 一来到公社,就看见麻二像一只苍蝇一样凑了过来,还想占石磊的便宜。 石磊像看见一坨狗屎一样感到恶心,他狠狠瞪了麻二一眼。 “叫尼玛!死远点!” “嘿嘿,我迟早会成为你二姐夫,你信不?” “我迟早会成为你爸,你信不?” 麻二一点都不恼,依然嬉皮笑脸:“你现在就可以成为我爸啊!我叫你一声爸,然后你叫我一声姐夫好不?”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麻二,我警告你,你再占我一次便宜试试!” 石磊虽然才15岁,可他已经一米七五高了,目前还在长身体。 在个头上,石磊并不惧麻二,但在力气上石磊却没有估量。 但昨天他一口气把李主任背回公社,从这一点来看,石磊的力气也不小。 今天李主任来他家里,也说石磊个子高有力气,这才让他当守林员。 “我叫你爸,你叫我姐夫啊!” “滚蛋!” “叫姐夫!嘿嘿!” 石磊怒了,不教训一下麻二,以后每次来公社都要被他占便宜,而且他是个死皮赖脸的人,你骂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但他占石磊的便宜,却让石磊听着很不爽。 石磊决定与麻二过过招,教训这个无赖一顿。 只见他猛地向前一步,身形如猎豹般敏捷,右拳迅速握紧,带着呼呼风声,朝着麻二的面门而来。 这一拳,凝聚了石磊心中的愤怒,力量十足。 麻二没想到石磊会突然出手,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但他反应也不慢。 他急忙侧身一闪,石磊的拳头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阵劲风。 麻二顺势伸出左手,试图抓住石磊的手腕,想要来个反制。 然而,石磊早有防备,他迅速撤回右拳,同时左臂弯曲,用手肘猛地撞向麻二伸过来的左臂。 这一肘击精准有力,麻二只觉手臂一阵剧痛,他“啊”地叫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小子,你来真的?” “来真的咋地?今天老子就要教训教训你!” “笑话,看谁教训谁!” 麻二强忍着疼痛,露出一脸的凶狠扑向石磊。 他飞起一脚,朝着石磊的腹部踢来,这一脚又快又狠,若是被踢中,石磊必定会受伤倒地。 石磊整天在山里摸爬滚打,反应相当灵活,他双手一下精准地抓住麻二踢过来的脚踝,顺势用力一拉,麻二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来。 石磊看准时机,右膝迅速抬起,朝着麻二的胸口顶去。 麻二躲避不及,被这一膝盖重重顶中,他的身体往后一仰,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石磊没有给麻二喘息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膝盖顶住麻二的后背,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麻二的双手也被石磊牢牢地扭到背后,半点也不能动弹。 此时的麻二,一副嘴吭泥的狼狈样,脸上沾满了尘土,眼神中终于露出一丝惊恐。 “麻二,你服不服?” “哎吆,快松手,痛死我了!” 麻二疼得龇牙咧嘴,石磊继续用膝盖用力一顶。 “就问你服不服?以后再占老子的便宜,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服了,快松开,我以后不占你便宜了。” 麻二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在石磊强势的压制下,他只好乖乖服软。 石磊松开了麻二,两人并没有深仇大恨。 二姐石秋葵是十里八乡公认的一枝花,麻二也就过过嘴瘾而已,他也知道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快滚,死远点!” “是是,石磊兄弟别生气,以后不敢了!” 石磊懒得再搭理麻二,大步朝供销社而去,麻二则死皮赖脸地跟在后面。 麻二整天在公社这里厮混,只要看见一个人到供销社或者收购站,他都会贴着脸来讨好别人,目的就是想得到一点好处。 谁家要是办红白喜事,他也会过来帮忙,但他从来都不随礼,就是来混几碗酒喝,混两顿饭吃。 久而久之,整个公社的人都习惯了麻二这个赖皮。 有时候办红白喜事时,还会喊他过来帮忙,他这个人有点奇怪,要他下地干活他比狗都懒,但办红白喜事时,他帮忙却很卖力。 而且,他这个人一不偷二不抢,因此,他在公社里厮混也就没有人管他。 “死远点!别跟着我!” “嘿嘿,石磊兄弟,我都服软了你还那么讨厌我啊?” “是的,你就是一只苍蝇令人恶心!” “嘿嘿,别这么说,你要买什么?提不动我帮你提吧。” 石磊瞪了麻二一眼,有时候真的拿他没办法,不管你打他还是骂他,他就一副死皮赖脸地跟着你,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干脆不搭理他,也许还会好一点。 石磊径直朝生资门市部而来:“有硫磺和硝石吗?” “有!要多少?” “硝石多少钱一斤?硫磺多少钱一斤?” “硝石4毛硫磺6毛2.” 石磊没想到硝石和硫磺都这么便宜,于是买了3斤硝石8两硫磺,都没有用完两块钱。 石磊提着硝石和硫磺,又往百货门市部而来,麻二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依然死皮赖脸地跟着。 “买……买两包卫生纸。” 石磊有些难为情,因为这个卫生纸一般是女人买的东西,一个大男人买卫生纸,他觉得很丢人。 “5毛钱一包!” 售货员面无表情,把两包卫生纸丢在柜台上,石磊急忙把两包卫生纸塞进蛇皮口袋里,然后付了1元钱,红着脸匆匆离开百货门市部。 “石磊兄弟,你这卫生纸是给你二姐买的吧?” “麻二,你又想讨打是吧?” 第19章:搞火药 “别别别!我就随口问问,不要生气嘛!” 麻二嬉皮笑脸地又追问:“是不是给前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两个城里靓妞买的?” 石磊瞪眼道:“我给自己买不行啊?” “别开玩笑,男人哪会用卫生纸?” “男人不能用卫生纸吗?擦屁股不行啊?” 麻二笑了:“你家是地主啊?擦屁股都用卫生纸,用石头刮一刮不干干净净的!” 石磊也笑了:“你用石头刮干净啊?你肯定一裤裆的屎,哈哈!” “石磊兄弟终于笑了,难得啊,你开心就好,是不是给那个女知青买的?” 麻二刨根问底,在他的思维里,男人是不用卫生纸的,那是女人用的东西。 这不能怪麻二有这样的思维,在那个年代的乡村,确实没有人用卫生纸擦屁股,这太奢侈了。 “是的!” 石磊懒得和麻二劳神,就随口回了一句。 他也不敢实话实说,要是说给队里的一个寡妇买的,麻二一定会取笑他。 麻二露出惊讶的眼神:“真的?你这么快就把城里妹子搞到手了?” “嗯,咋样?” “啧啧额!兄弟牛逼!别人都说城里的女人那里有个盖子,你用的时候要拧开盖子不?” 石磊白了麻二一眼:“那里还镶金边呢,你信不?” “哈哈哈,我没用过啊,当然信了,哈……” 麻二放肆地哈哈大笑,很下流地又问了句:“草着镶金边的,一定爽歪歪吧?哈哈哈!” “别无聊了,走了!” 石磊把一个蛇皮口袋扛在肩膀上,大步而去,麻二今天从石磊身上没有捞到半点好处,他茫然地站在那里,看着石磊的背影沮丧地瞥了瞥嘴。 …… 太阳偏西了,不过不会像前天那样走到半路天黑。 前天米雪突然来了例假,她有个痛经的毛病,一路捂着肚子走得慢吞吞的。 今天石磊一个人,大步流星十几里地只要一个多小时。 又走到那个三岔路口,一边通往5队,一边通往3队。 石磊又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把目光朝第5生产队的方向眺望着。 前天,就是在这里与米雪分开的。 不知她今天肚子还疼不?大姐前几年也有这个毛病,每个月都要肚子疼几天。 母亲跑了几十里路问了一个老草医,他说女人来例假肚子疼是宫寒,开了几副药给大姐调理一段时间,竟然好了。 那时候石磊才十一二岁,也没有过问这些事,但他记忆里却记得很清楚。 那个老草医给大姐开的草药,一半是干的,一半是刚从山上采来的。 他把干的切得碎碎的,刚采来新鲜的就把叶子都揉成酱汁,目的就是不让别人知道是哪些植物。 他怕别人都知道了,以后就没人找他看病,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 当时给石磊的印象,觉得那个老草医坏得很。 石磊突然产生一个拜师的想法,他现在是公社的守林员了,每天都在山林中转悠。 抓蛇、打猎、采药,他一样都不想落下。 他想把米雪这宫寒的毛病治好,以后来例假肚子就不疼了。 …… 回到寨里,已是下午。 路过根嫂家门口时,根嫂已打猪草回来,正蹲在屋外剁猪草。 衣服有些短,裤腰有些低,根嫂蹲在那里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后背,隐隐还看到一条臀沟。 “站直了没觉得,蹲在那里这两坨屁股还真大!” 石磊在心里暗忖道,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 根嫂只顾低头剁猪草,并没有留意到院门外的石磊。 “根嫂!在忙呢?” 根嫂听到喊声,急忙回头看向石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即放下手里的铡刀,站起来用一只手撑着腰向石磊走来。 “石磊兄弟从公社回来了!” “嗯,根嫂你有腰疼病?” 根嫂妩媚地一笑:“没有,我刚才蹲久了腰酸了,快到屋里坐啊!” “不了,卫生纸给你买回来了。” 石磊从蛇皮口袋里,把两包卫生纸取出来递了过去,根嫂伸手接过,笑靥如花。 “谢谢啦!今晚就在我家吃饭吧?白米饭哦!” 那时候到别人家吃饭,根本不奢求主人家好酒好菜,只要吃的是白米饭就心满意足了。 石磊不由得又咽下一口唾沫,他今天就吃了两个红薯,到公社一趟来回二十多里路,早已饥肠辘辘。 他们家已经好几个月,没沾白米饭的味了。 “不了,我回去了,家里还有很多事呢。” “客气啥呀?到根嫂家吃顿饭又不耽误你多少工夫。” 根嫂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想拉石磊,他往后一退躲开了。 “我回去真的有事,饭就不吃了。” 石磊其实有些忌讳,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一个人大男人到根嫂家吃饭,寨里的人看见了肯定会说闲话。 看见石磊躲避,而且有些胆怯,根嫂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好吧,你回去吧,不然你还觉得我欺负你了。” “根嫂,你别那么想,我家里真有事,我回去啦!” 石磊提着蛇皮口袋,头也不回,根嫂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落寞更加明显。 …… “娘,我回来了!” 还没进屋石磊就大喊,他娘正在耳房推磨,今天向邻居借了点玉米,今晚可以吃一顿玉米饭了。 玉米饭和烤玉米是两个概念,吃过玉米饭的人都知道,很难下咽。 但对石磊家来说,能吃上一顿玉米饭已经是改善生活了。 “磊儿回来了!你到屋里歇会吧,娘给你们煮饭吃。” “好嘞,我搞一下火药!” 石磊走进屋内,将蛇皮口袋随手丢在地上,转身往后屋奔去。 不一会,他扛着一根碗口粗的干杉木走了回来。 他把杉木的一头架在院子里那张长板凳上,另一端悬空,随后从墙角拿起钢锯。 “嘶——嘶——”的声音响起,锯末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 不多时,长长的杉木被锯成一截截一尺多长的小段。 接着,石磊放下钢锯,抄起斧头。 他将一段段杉木放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斧头,斧刃精准地劈在杉木上。 杉木应声裂开,一块块形状各异的柴块很快就堆在一旁。 石磊把这些柴块放进火坑,用干草引燃,火苗迅速蹿起,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石磊蹲在一旁,眼睛盯着火势,耐心地等待着。 待柴块烧得几乎没了烟,他快速拿起火钳,夹起还在泛红的木炭,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坛子里。 然后用一块湿布将坛口密封严实,让炭火在坛子里快速熄灭。 稍作休息后,石磊开始处理硝石和硫磺。 第20章:一硝二磺三木炭 石磊将硝石和硫磺倒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用斧头的背面,把硝石和硫磺颗粒研磨。 一直磨成细细的,没有颗粒的粉末状,而且越细越好。 硝石没什么味道,但硫磺却浓浓的一股刺鼻味弥漫开来。 “磊儿,你要小心啊!” 闻到一股硫磺味,在厨房准备煮饭的母亲提醒道。 “娘,放心吧!没有火星不会炸的。” 石磊打开坛子,把闷好的杉木炭取了出来。 黑漆漆的杉木炭,质地也变得疏松和轻巧。 他把木炭也放在另一块石板上,慢慢地研磨着,杉木炭很容易磨碎,很快也变成了细细的粉末。 一切准备就绪,到了关键的调配环节。 “一硝二磺三木炭” 石磊念叨着比例口诀,用家里的市斤称,仔细称出适量的硝石粉,轻轻倒入一个干净的陶碗里。 接着,又按照比例称出硫磺粉,也倒入陶碗里。 最后,把磨好的木炭粉按比例加入其中,把三种粉末搅拌均匀,一种可以用来打猎的火药,就制作而成。 搅拌之后,石磊将这些火药全部装入那个牛角里。 为了试试火药的纯度和质量,石磊拿来一张纸,倒了十几克火药在纸上。 然后从火坑里拿出一截正在燃烧的柴火,往火药上一点,“噗”的一声,一股火苗和浓烟腾空而起。 然而,那张纸竟然没有被烧穿。 “ok了!娘,成了!” 石磊兴奋地大喊,他娘在厨房里,闻到一股火药味,走过来看了看,却没有半点惊喜。 “磊儿,娘不喜欢你捣鼓这些东西,前两年上坪寨一个人炸膛了,断了三根手指头,还打瞎了一只眼睛。” “娘,我会小心的,人各有命,你别总拿别人的失败吓唬我!” “娘可不是吓唬你,你以后千万小心啊!” “知—道—了!” 石磊拉长了音调,他不喜欢听他娘唠叨,把装满火药的牛角和那把火铳挂在一起,然后拿着一把砍柴刀,到院子里磨刀去了。 明天就要上山当守林员了,火枪都准备好了,刀也要磨一磨。 “娘,那年大姐肚子疼,你是到哪个草医手上买的药啊?” “苏麻寨的,你问这个干嘛?” 石磊当然不会说他想拜师,更不会告诉他娘想给米雪治疗宫寒,像石磊这么大的孩子,心里想什么都不想让父母知道了。 “我以后天天在山中转悠,肯定会看见很多珍贵的草药,可我又不认识……” “你想拜师啊?” 自己的儿子屁股一翘,当娘的就知道会拉什么屎。 “嗯呐!你说可以不?我不想在山里瞎转悠,总得干点活吧!” “磊儿,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学得一门手艺到哪里都不会饿死,可是拜师要花钱呐,还不知道别人肯不肯收你为徒呢。” 石磊抬头问道:“娘,你说要花多少钱啊?” 他娘寻思道:“至少得几十块吧,可不是提两斤酒这么简单,要提一个猪后腿,两只鸡两只鸭,还有糖果和酒啥的。” “要这么多?咋们家没有,那算了!” “还不光这些,逢年过节,还要提着礼品看望师父,一年至少要给师父做两套衣服……” “别说了娘,这事以后再说!” …… 太阳落山了。 父亲和二姐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地里归来。 父女俩在田间劳作了一整天,此时早饿得前胸贴后背,脚步都略显虚浮。 母亲在厨房里忙碌了一阵,将一盘擂辣椒、一大碗炒茄子,还有一大钵西红柿汤端上那张老旧的饭桌。 那碗茄子和一钵西红柿汤,清清淡淡的,一丁点油水都没有。 可一家人早已习惯这样的清汤寡水,在这个贫穷的家庭里,能有这些食物果腹,已经算是一种幸运了。 …… 一家人正围坐在桌旁,准备开始吃晚饭,院子外突然传来一个响亮的男中音。 “广根哥在家吗?” “你长生叔来了!” 石磊的父亲听到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惊喜和热情,快步出门迎接。 “长生啥事啊?到屋里坐!” “广根哥,我闺女静文考上县里的高中了,我和她娘高兴,就跑到区公所买了一斤肉两斤酒回来庆贺,过来请你过去喝两口!” 廖长生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与自豪,那语调在傍晚的空气中,显得格外高昂。 “真的啊?快进屋啊!”石磊的父亲眼睛亮了起来。 “不进屋了,我还要去叫一下建明,你赶快过来啊!” 廖长生摆了摆手,转身欲走。 这时,石磊的娘也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多少有些装出来的笑容。 “恭喜恭喜啊!你们家闺女真有出息啊!” 廖长生嘿嘿一笑:“大嫂,你和石磊也到我们家吃饭去!” “哎吆,我们就不去了,正在吃呢!”石磊娘连忙推辞。 “那叫石磊过去!”廖长生继续客气道。 在屋里的石磊听了,瓮声瓮气地回道:“我不去!” 石磊心想,长生叔就是来炫耀的。 在中坪寨第3生产队,总共34户人家,一半姓石一半姓廖。 廖长生的女儿叫廖靖文,和石磊是同班同学。 如今廖靖文考上了县里的高中,这可是第3生产队的第一个高中生,也算是第3生产队的一份荣耀。 而石磊却名落孙山,他要是到廖靖文家吃饭,岂不是在众人面前狠狠地打自己的脸。 那种难堪与窘迫,他实在不想去面对。 “哦,那小妹去!”廖长生把目光看向妹妹。 石秋霞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也不去!” 她年纪虽小,却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知道去别人家吃饭不合适。 母亲笑着对廖长生说:“长生啊,你快忙去吧!我们一大家子都去了,你那一斤肉也不够吃,对吧!” 这句话看似是在打趣,实则带有一丝嘲讽的意味。 言下之意,你就别在这儿假惺惺地邀请,也不要来我们家显摆了。 廖长生笑了笑,并没有在意母亲话中的深意。 “那我先过去了,广根哥,你可一定要来啊!” “好的,我马上到!” 石磊的父亲爽快地答应,廖长生转身走了。 母亲皱了皱眉,拉下脸低声道:“不要去!” 第21章:你还真拿守林员不当干部 “我不去不好吧!” 父亲有些犹豫,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只请你一个人,不是还请了石建明吗?” 母亲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我还是去一下!”父亲坚持道,眼中透着对那顿酒肉的期待。 石磊娘瞪了他男人一眼,心中的怒火一下涌了上来。 “我就知道你馋人家的一顿饭,快去吧!” 说着,她生气地把石磊爹推出院子的门。 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石磊娘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骂了两句,转身走回屋里。 “娘,爹和长生叔两人关系那么好,让他去吧!” 二姐看着母亲生气的样子,轻声劝解道。 石磊娘仍在嘀咕:“你爹就是馋人家的一餐酒!” “娘,您别生气了,爹就是想去凑个热闹。” “凑什么热闹?自己的儿子没考上,他还以为自己很有脸!” 听了这句话,石磊心里一阵愧疚,说道:“娘,都怪我没有出息!” 二姐急忙为自己的弟弟开脱:“娘,弟弟很不错了,当上了守林员,以后在公社领工资呢!” 石磊接话道:“娘,您放心,我以后会努力的,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母亲慈祥看着石磊,眼中的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 “磊儿,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要你努力,娘就知足了。” …… 第二天一大早。 石磊吃了一碗昨晚剩下的玉米饭,因天气炎热,放了一个晚上都有些馊了。 那时候已经馊掉的饭菜,都舍不得给猪吃,人都吃不饱呢。 但已经馊的饭菜,就很难下咽,为了掩盖那股馊味,就和酸菜一起煮着吃。 作为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石磊,这种粗粮还馊掉的饭,他实在难以下口。 但不吃就没有吃的,他边吃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家里的生活条件。 “娘,晚上我可能不回来了,我到公社去!” 公社那里有两间房,是让守林员住的,当然里面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床,连一张椅子和桌子都没有。 后来,石磊和另外一个守林员,直接划到县里的林业局管辖。 “磊儿,4队的吴良先家那条大黄狗,上个月生了一窝狗崽,我明天到他家买一条去,你以后在山上有条狗要安全些!” “娘,咱家又没钱了,昨天我买硝石和硫磺,又用了两块多。” 母亲道:“没事,现在你当了守林员,每个月有16块,隔壁邻居也不怕咱还不起了,我明天问你根嫂借2块,她家有钱。” 石磊一听,忙阻止道:“娘,你别问根嫂借,问长生叔吧!” “为啥呀?廖靖文下个月到县里读书不要钱啊?长生叔估计都要向别人借钱。” “不为啥,你最好不要问根嫂借!” 石磊昨天给根嫂买卫生纸,回来时根嫂想拉他到屋里,被石磊躲闪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发现根嫂的眼神不对。 石磊隐隐觉得,根嫂这个寡妇不简单,他不想欠根嫂的人情。 “好吧,不问根嫂借,你到山上要小心啊,不要让枪走火了,打猎时要看清楚再开枪,别伤到人,还有眼镜蛇不能再抓了,太危险……” “知—道—了!我走了!” 石磊最烦他娘絮絮叨叨,他背上火铳、一个军用水壶、一把砍柴刀、还有一个解放包一个蛇皮口袋。 乡里人制作的一种木制刀鞘,能固定柴刀的刀刃和刀背,别在身上很安全,就算人跌倒了,砍柴刀也不会伤到人。 …… 路过根嫂家时,她家的门关着,估计下地干活去了。 门外的一根竹竿上,晾晒着根嫂的两件花衣服,竟然还有两条内裤,其中一条中间都洗得有些发白了。 石磊好奇地瞥了一眼,就赶忙收回目光,暗暗地骂自己不正经。 “石磊哥!你全副武装的,要上山去啊?” 转了一个弯,只见廖静文和寨里的一个女孩,两人背着一个背篓,手里拿着打猪草的刀。 “是!”石磊应了一声,明知故问道:“你考上县一中了?” “嗯,你考上没?” “没考上。” 廖静文道:“没考上也没事,反正你现在都是国家干部了。” 石磊笑道:“一个公社的守林员,算啥国家干部?” “在公社领工资,不算干部吗?” “当然不算!” 廖静文咯咯笑了:“你还真拿守林员不当干部。” 石磊一本正经地瞥了廖静文一眼,问道:“那你说说,守林员算什么级别的干部?” “这个……” 廖静文一时回答不出,干脆把话题支开:“你昨天为啥不来我家吃饭啊?” “我来你家吃饭,不是自取其辱吗?” “瞧你说的,怎么会自取其辱呢?” 石磊笑道:“昨天是为了庆贺你考上县一中,来吃饭的人都会向你祝贺,说你厉害啊有出息啊,而我和你是同班同学,却没有考上,去了不是在大家面前丢人现眼吗?” 廖静文笑道:“自尊心这么强啊?” “哪个男人没有自尊心?不聊了,走咯!” 乡村的路很窄,廖静文她们背着一个打猪草用的大背篓,基本上把路都挡住了。 石磊侧身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廖静文可能今天刚洗的头发,有淡淡的香味飘过。 她和石磊同岁,都属鸡,今年都是15岁的年纪。 然而,石磊除了身高上的优势外,身体的成熟特征却明显逊色。 廖静文已渐渐有了少女的婀娜身姿,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衫,布衫虽然朴素,却难掩她逐渐凸显的身材曲线。 她的胸部微微隆起,像藏在衣服下含苞待放的花朵。 那若有若无的起伏,展现出一种迷人的青涩。 往下看,她的臀部也在解放裤的包裹下,呈现出隐隐的圆润。 她的双腿修长而笔直,虽然被布裤遮盖,但从走路的姿态中,能感觉到一种灵动。乡里的女孩,没有精致的妆容和时尚的服饰,但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透着乡村女孩特有的质朴与纯真。 她的眼神明亮而清澈,流转间,带着一丝少女的羞涩。 “石磊哥,今天回来不?” “不回来,住公社了,有事吗?” “没事,我明天去姑姑家了,给姑姑带孩子一直到开学,以后我可以给你写信不?” 第22章:开门红 “当然可以啊,不过,我每天在山上转悠,有时回信会很慢。” “没关系啊,让我给你写信就行。” 廖静文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脸蛋也泛起一抹春色。 “好了,那我走了啊!” “石磊哥,你小心点儿!” “哎!知道了。” 不知咋的,石磊和廖静文说了几句话后,心情格外的好,就如阳光明媚一般。 …… 南方的夏天,尤其是山林里,知了声和各种虫鸣,让整个山林都充满了喧嚣。 山林里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缝隙,洒下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野草和灌木,也长得极为茂盛,高高低低,随着山风轻轻摇曳。 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红的、紫的、黄的,给满眼的绿色增添几分活泼的色彩。 这片神秘的山林,也是大黄蜂、野山蜂以及各类甲壳虫的天下。 所到之处,都能看到大黄蜂那黑黄相间的身躯在树林中穿梭,振翅的嗡嗡声带着几分威慑力,它们成群结队地在枝头、树杈间筑巢,一旦有人靠近它们的领地,便会倾巢而出,气势汹汹地发动攻击。 野山蜂也不示弱,它们身形虽小,却极为灵活,尖锐的尾针随时准备着捍卫自己的地盘。 各类甲壳虫则在草丛里、树干上爬行着,它们坚硬的外壳在阳光下反射出幽幽的光,它们挥动着触角,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更让人忌惮的是,在武陵山脉的十万大山里,各类毒蛇特别的多。 它们盘踞在潮湿的草丛中,或是蜿蜒在树枝上。 斑驳的花纹与周围环境巧妙融合,让人难以察觉,它们吐着信子,冰冷的眼眸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竹叶青翠绿的身子好似一片树叶,却有着致命的毒性。 五步蛇那三角形的脑袋透着凶狠,最毒的还是眼镜蛇,只要被它咬中,就会有性命之忧。 人一旦进入这片山林里,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上山之后,石磊有种天高任鸟飞的感觉,以后这一片一望无际的山林,就是他的天下了。 在这片山林中,他宛如一个君临天下的君王,一个人说了算,他将守卫着这片山林。 那时候的守林员,就是防止有人偷伐树木,而进山打猎却不管。 21世纪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麻雀,那个时代还定为四害之一,政府发动群众除四害。 因此,那时候的野猪、狼、花豹、狐狸等野生动物,都是可以捕杀的。 突然,石磊的目光被地上的一堆异物所吸引,那是一堆还散发着新鲜气息的野猪屎。 他赶忙蹲下身去,捡起一根树枝拨开那堆野猪屎,竟然还热气腾腾。 “这野猪就在附近!” 石磊心中一喜,同时也有一种紧迫感。 他急忙猫着腰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用犀利如鹰一般的眼睛,搜寻着周围的每一个地方。 “老子一上山就遇到野猪了,看来今天是开门红啊!” 在这个贫苦的家庭里,肉已经成为一种极为稀缺的奢侈品,他们家已经整整半年多未曾沾过荤腥了。 今天,附近这头野猪就是上天恩赐的礼物。 若是今日能够成功将其猎杀,他们家就可以吃上肉了。 石磊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妹妹站在邻居家外面的场景,她小小的身影,贪婪地嗅着从别人家里飘出的肉香。 妹妹久久伫立着,半天都舍不得挪动脚步。 她那渴望的眼神,那馋涎欲滴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石磊的心。 “今天就用野猪试试枪法!”石磊暗暗思忖道。 他穿越之前是个退伍兵,在部队时枪法可谓相当不错。 石磊的双眼犹如两盏探照灯,在山林中仔细地搜寻着。 他的目光透过茂密的枝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野猪的角落。 每一片草丛的晃动,每一处阴影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生怕一丝细微的动静会惊扰到那尚未现身的猎物。 突然,不远处的灌木丛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紧接着,一头黑色的野猪映入石磊的眼中。 那是一头体型壮硕的野猪,它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正慢悠悠地在树林间觅食。 这头野猪太大了,目测有200多斤。 而且是一头公猪,这种壮硕的野猪,一旦受伤就变得非常凶狠。 俱有极强的攻击性,老人们常说,一猪二熊三老虎。 连熊和老虎都排在野猪的后面,足见射杀野猪的危险性。 石磊手中的这把枪是一把火铳,他只有射一枪的机会。 假如一枪没有命中野猪的要害,那他就处在极度危险之中。 火铳重新装弹需要一个过程,激怒的野猪是不会给你时间重新装弹。 而且这种火铳的威力,石磊一直都在怀疑,到底能不能一枪致命。 …… 眼前这头重达200多斤的野猪,对石磊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看着眼前的那头野猪,石磊暗暗盘算着…… 一旦成功打死这头野猪,凭借自己一人之力肯定无法将其抬动的,只能先把野猪妥善地藏匿在山林深处某个角落。 然后返回寨子,叫上几个年轻力壮的人过来帮忙。 到时候,参与抬野猪的人每人至少得分到两斤猪肉,这是对他们劳力的酬谢。 而寨里总共三十多户人家,出于邻里间的情谊与分享的传统,每家也得送上一斤猪肉。 如此算下来,就有50多斤猪肉分出去了。 实际上,这200多斤的野猪,刨去下水和猪头这些不能算纯肉的部分,真正可供食用和售卖的肉量也就100来斤。 分掉50斤后,家里少说还能剩下7—80斤。 然而当下正值盛夏,酷热的天气使得猪肉难以长时间保存,家里留下十来斤足够改善伙食了。 剩余的部分拿去卖掉才是明智之举,按照5毛钱一斤计算,也能有2—30块钱的收入。 这对于家境贫寒的石磊家来说,这头野猪无疑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奶奶的,怕死不是xxx!干就完了!” 第23章:野猪掉队了? 石磊在心里,将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之后,终于一咬牙,决定冒险射杀几十米开外的野猪。 此刻,手中的火铳弹药已经装填完毕,只是那关键的火纸还未装上。 这种火铳的特性,一旦上了火纸,就极易发生走火事故。 所以通常都是要等到猎物出现之后,才会装上火纸。 于是,石磊迅速地上了火纸,随后眯起眼睛,目测自己与野猪之间的距离。 大概有50多米,这个距离对于火铳来说,实在是有些远了。 这火铳可不是半自动步枪,无论是在射程还是准确度上,都远远无法与半自动步枪相提并论。 要想提高射杀的成功率,就必须再靠近些才行。 可是,石磊也十分清楚,每向野猪靠近一步,自己所面临的危险就会成倍增加。 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野猪的方向挪动。 随着他逐渐靠近,野猪的身影愈发清晰起来。 它那庞大而又强壮的身躯在树林间走动,不时用鼻子拱着地面,寻找着食物。 石磊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似乎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一般。 他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双腿却像不受控制似的有些发软。 毕竟,用火铳射杀野猪,他还是第一次。 当距离野猪只有30多米时,石磊停下了脚步。 这个距离,是他目前靠近的极限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火铳,目光透过火铳的准星,锁定前方三十米开外的野猪头部。 然而,石磊却犹豫着没有开枪,他的内心在进行一场激烈权衡。 火铳里的子弹,是把融化的锡水倒入竹筒冷却后制造而成。 再说火铳的枪管没有膛线,射出去的子弹缺乏高速旋转带来的稳定性,难以保证射击的精准度。 而军用步枪的子弹头是尖锐的,出膛时高速旋转,在三十米这样的距离,完全有把握给野猪来一个精准的爆头。 …… “这火铳里的锡弹,能洞穿野猪那厚实的头盖骨吗?” 石磊的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内心充满了疑虑,思绪在脑海中像呼啸而过的疾风,让他的决心有些动摇。 这头重达两百多斤的成年公野猪,一旦被激怒,它的攻击性将远超老虎。 猫科动物虽强大且敏捷,但它们都是投机分子,在受伤后会本能地权衡对手的力量。 在没有绝对胜算的情况下,猫科动物往往会选择保全自身,迅速逃离战场。 而野猪则全然不同,它们的字典里就没有“退缩”二字。 只要被击中,无论伤势轻重,都会瞬间点燃它们的怒火,不顾一切地与对手展开殊死搏斗。 长长的獠牙犹如两把利刃,只需轻轻一拱,便能在人的身体上撕裂出两个可怕的创口。 若是再补上一口,成年人健壮的腿部也难以承受,瞬间就会被咬断。 想到这里,石磊的心猛地一缩,握着枪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爆头不行,万一打不穿头骨。” 石磊在心里反复思考,眼睛紧紧瞄着野猪,不断分析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还是打身体吧,瞄准野猪心脏的位置打,一枪过去射穿野猪的胸部,就算没有打中心脏,也可以让野猪造成大出血。” “假如野猪冲过来,那撒腿就跑,受重伤的野猪一定跑不过老子!” “老子从小在山林中长大,前世还当过兵,奔跑的速度和脚力还是有的!” 石磊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而,他也明白,这片山林虽然是他自幼熟悉的地方,但在一头狂怒的野猪追击下,想要全身而退绝非易事。 在茂密的树林、交错的藤蔓和隐藏的石块,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倒。 一旦摔倒,野猪一口拱上来,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石磊的内心在犹豫中徘徊,他对射杀野猪有强烈的渴望,又对失败有深深的恐惧。 这一枪下去,不光决定野猪的命运,也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但是,石磊想到家中的贫困,妹妹想吃肉的那种期待眼神,增加了石磊射杀野猪的决心。 他咬了咬牙,把心中一横,缓缓地调整枪口,将准星对准了野猪的胸部位置。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火铳喷出一股浓烈的黑烟,一颗锡制的弹向野猪呼啸而去。 “嘎哩!嘎哩……” 尖锐凄厉的野猪惨叫声,再次划破山林的喧嚣。 石磊的心猛地一揪,他意识到自己射中了目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同时,又被一种恐惧所笼罩。 他迅速站起身来,身体紧绷如一张拉满的弓,双眼紧紧盯着野猪所在的方向,观察野猪的状况。 假如野猪只是受了轻伤,凭借其凶猛的本性,它会在瞬间发动攻击。 好在他们之间有着30多米的距离,这给石磊留出一个逃跑的时间。 作为一个退伍兵,以及从小在山林中长大的孩子,石磊有信心与受伤仍具攻击性的野猪,来一场惊心动魄的速度与激情。 假如野猪受了重伤,脚步踉跄、行动迟缓,那石磊便无需仓皇奔逃,可以从容地拿起砍柴刀,主动出击。 他可以冲过去朝着野猪的头部补上几下,彻底结束这场狩猎,将“二师兄”完美地送上西天。 然而,当石磊站起身来,与野猪的目光交汇时,那头野猪显然也迅速锁定了伤害它的源头。 它愤怒地发出一声“嘎哩”的吼叫,随后便如离弦之箭,猛地朝石磊狂奔而来。 庞大的身躯在树林间横冲直撞,带起一路的枝叶纷飞。 “妈呀!” 石磊下意识地喊出了一声,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转身便撒腿就跑。 他的双脚如同安装了弹簧一般,在崎岖的山路上奋力跃动。 “卧槽!没打中要害,要不就是这把火铳的威力不行……” 石磊一边拼命奔跑,一边在脑海里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太多,先逃离野猪的攻击范围再说。 石磊自小在山里长大,对这片山林的地形了如指掌,且常年的林间奔走锻炼出他相当出色的弹跳力。 他在山林间左突右闪,一口气连蹦带跳地跑出了200多米。 直到此时,他才惊觉身后似乎没有了动静。 石磊的脚步逐渐放缓,心中满是疑惑,小心翼翼地回头瞅了一眼。 “野猪呢?没跟上来?” 那头受伤的野猪,确实没有如他所担忧的那般继续追击,石磊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咋回事?野猪掉队了?” 第24章:弱肉强食就是生存的法则 石磊心中揣测着,谨慎的他不敢贸然返回。 他曾听寨里的老人们说过,受伤的野猪极为狡猾,往往会潜伏在草丛中,等人靠近时,它就会发动突然袭击,那股子凶狠劲儿足以让人措手不及。 石磊定了定神,从身上取下那半个牛角,动作熟练而迅速地倒出来两竹筒火药。 他将火药仔细地装填进火铳,随后又把火纸也上好,确保这把武器处于随时可以射击的状态。 一旦发现野猪再次扑过来,便毫不犹豫地一火铳喷过去。 上好了弹药后,石磊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的山林,除了那永不停歇、喧嚣吵闹的知了声和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以及轻柔拂过的山风所带来的沙沙声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关于野猪的异常声响。 “死了?奶奶的,回去瞧瞧!” 石磊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他的好奇心与确认战果的渴望,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他手中紧紧握着重新装填好弹药的火铳,小心翼翼地朝着野猪所在的方向摸索回去。 每走一步,他都轻抬轻落,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可能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石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一草一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野猪的草丛和灌木丛。 …… “好家伙!二师兄原来藏在那里!” 一处草丛里的异样晃动,引起了石磊的注意。 那晃动不同于山风吹拂所带来的自然摆动,显得格外突兀和可疑。 石磊凝神定睛,仔细看去,隐隐约约中,果然看到草丛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潜伏在其中。 石磊断定就是那头受伤的野猪,它一定受了重伤而体力不支。 所以它才会选择躲在草丛里,妄图等伤害它的人靠近时,给予出其不意的致命攻击。 从那草丛不规则的晃动频率来看,野猪显然伤得不轻,已经奄奄待毙。 它此刻只能靠着大口喘气来维持微弱的生机,而这喘气的动作带动着草丛无序地晃动。 石磊举起枪,迅速瞄准那个草丛,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他准备再补一枪,以求彻底解除野猪潜在的威胁。 然而,石磊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天借枪时,那个“五保户”对他的叮嘱。 不管在任何时候,在眼睛没有确认是猎物之前,千万不能开枪。 以往有太多血的教训,有人以为躲在暗处的是猎物,结果盲目开枪打中的却是人。 这一番话如同警钟一般,在石磊的耳边敲响。 石磊牢记着那个“五保户”的告诫,不敢贸然开枪。 他把枪口对准草丛,作出随时扣动扳机,再补枪的准备。 终于,距离草丛十几米的时候,石磊清清楚楚地看到,卧在草丛里的黑影确实是一头野猪。 只见它无力地趴在那里,不停地在大喘气,很明显,野猪此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石磊见状,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但他的警惕性依然没有丝毫放松,依旧小心翼翼地将枪口对准那头野猪,手指依然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补枪。 走到距离野猪只有两米远的时候,它感受到石磊的靠近所带来的威胁,那头野猪惊恐而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它的四条腿无力地弹了几下,随后又像一滩烂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二师兄终于撑不住了,哈哈!” 石磊看到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完全放松,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他走过去用枪口顶着那头野猪的脑袋,用力地戳了戳,试探着它的反应。 野猪由于失血过多,此时已经完全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瞪着石磊,嘴里发出哼哼的低鸣声。 从野猪发出的声音,石磊看到它内心的无助和绝望。 “二师兄,我再送你一程,超度你到西天极乐世界!” 石磊放下枪,从腰间抽出砍柴刀,高高举起,用刀背狠狠地砸向那个猪头。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野猪的身体微微抽搐着,随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石磊站在那里,看着已经死去的野猪,心中突然五味杂陈。 他有成功狩猎后的喜悦,也有对世上万物生命消逝的敬畏。 在这片山林里,弱肉强食就是生存的法则。 石磊为了让家人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就必须射杀山林里的动物。 但第一次的狩猎,让石磊深刻地体会到生命的珍贵,以及生存的不易。 石磊蹲下身子,查看野猪的伤口。 他这一枪虽然没有打中要害,却造成了大量的内出血,使得野猪失血过多,逐渐失去行动的能力。 石磊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同时也对这把火铳的威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开始思考如何将这头野猪运下山去。 这头野猪体型庞大,仅凭他一人之力显然是难以搬运。 石磊决定先将野猪隐藏好,然后回寨里叫人来帮忙。 他用树枝将野猪的身体遮住,又在周围做了一些简单的伪装,确保野猪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然后,石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拿起火铳和砍柴刀,转身朝寨子的方向跑去。 …… 石磊成功猎得一头200多斤野猪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整个山寨。 按照以往的习俗,每家都派出一位家长带着家中最小的孩子,兴高采烈地来到石磊家中庆贺。 在这不富裕的山村里,野猪肉可是难得的美味佳肴,这样的喜事值得大家欢聚一堂。 中坪寨第3生产队共有32户人家,总计153人,平均每户接近5口人。 若是全体出动,一头200多斤的野猪,恐怕一顿就会被席卷而空。 所以,每户只来一位大人和一个小孩,如此一来也有五六十人。 众人齐心协力,自己动手,把野猪刮毛、开膛破肚。 大家将野猪的内脏精心烹制,再加上十几斤鲜嫩的精肉,与青菜萝卜一同放入大锅中炖煮。 不一会儿,浓郁的肉香便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引得众人垂涎欲滴。 在石磊家的院子里,摆上6桌酒席,每桌恰好坐满10个人。 几十个人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尽情享受着这顿难得的美餐。 …… 第25章:分肉环节 值得一提的是,同在中坪寨的第4生产队却无一人前来。 这背后的纠葛,有其历史的原因。 长久以来,两个生产队之间就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不管是红白喜事,彼此之间一般都不相往来。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第3生产队的队长石宗汉站起身来,只见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石磊的身上。 “各位乡亲们,今天咱们聚在一起吃这顿饭,得感谢咱们队里的石磊……” “这孩子从小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以前是个调皮捣蛋的毛头小子,可如今不一样喽!” 石宗汉顿了顿,眼中充满了赞许。 “他现在长大了,有出息了!刚当上守林员的第一天,就给咱们来了个开门红啊!” “这头大野猪,不仅展现了石磊的本事,更是给咱整个第3生产队争了光!” 石宗汉仰着头,声音也越发洪亮。 “咱们这山里的娃,就得有这股子闯劲和机灵劲儿。我相信,以后石磊肯定还能给咱队里带来更多的惊喜,大家说是不是啊?” 石宗汉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一时间,掌声雷动,院子里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寨里的众人纷纷点头,对石磊赞不绝口。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种夸奖的话语如潮水般涌来。 “石磊这孩子,就是厉害,以后肯定有大作为!” “是啊,这猎野猪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 在热闹的人群中,那个“五保户”也赫然在列。 他被众人簇拥着坐在上位,脸上笑得合不拢嘴。 石磊能够猎杀到这头野猪,他借出的火铳功不可没。 按照当地的规矩,枪的持有者理应得到一个野猪头作为酬谢。 这对“五保户”的老头来说,无疑是一份丰厚的回报,也是一份莫大的荣耀。 …… 此时的石磊,被众人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露出一丝羞涩与谦逊。 他站起身来,向大家拱了拱手。 “各位叔伯婶子们,我石磊能打到这野猪,也多亏了大家平日里的照顾和帮助。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咱们整个第3生产队的福气。” “瞧瞧这孩子,真会说话,自己打到野猪说是大家的功劳,哈哈!” “哈……” 在人群的角落里,根嫂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身着一件朴素的碎花布衫,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温婉。 她目光时不时地投向石磊,眼中充满了妩媚。 而另一边,廖长生的女儿廖静文也同样在偷偷关注着石磊。 她那白皙的脸庞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廖静文的眼神中,既有对石磊的钦佩,又有少女特有的羞涩与腼腆。 她的目光偷偷地看向石磊,眼中露出一丝少女的温柔。 …… 一个小时后,众人都酒足饭饱。 接下来,就到了备受瞩目的分肉环节。 这是这一带的规矩,寨里哪个打到野猪等大型动物,抬回寨里大家都要分肉的。 队长石宗汉再次站起身来,他清了清嗓子,两声清脆的咳嗽声,告诉大家他这个队长要发言了。 院子里原本喧闹的交谈声,一下平息下来。 “我们都酒足饭饱了,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没吃到肉。” “刚才我征询了一下广根哥和素花嫂子的一致意见,给我们第3生产队的每户分一斤肉!” 石宗汉大声宣布道,同时,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确认大家是否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随后,他的声音愈发洪亮:“你们可不要嫌少,不要以为200多斤的野猪,怎么就分得1斤肉,下面我给大家算一算细账。” 石宗汉顿了顿,整理一下思绪,开始侃侃而谈。 “野猪抬回来时过了一下称,毛重215斤,这听起来是不少,可大家都知道,除掉下水、猪头和猪脚,净重就只有135斤了。” “刚才咱们炒菜的时候,就砍了20斤精肉加上野猪的下水,让咱们大家美美地吃了这一顿。” “这样算下来的话,目前就只剩下115斤净肉了。接下来,咱们队里有32户人家,每户1斤,这么一分,可就只剩下85斤了……” “还有啊,上山抬野猪回来的一共8个人,他们可都出了大力气的,按照以往的规矩,每人还要再分2斤。” “这么一来,最后就只剩下59斤猪肉了。” “石磊作为一个枪手,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冒这么大的风险,才打到这头野猪,目前只剩下59斤猪肉,这不算多吧?” 石宗汉犀利的目光再次扫向众人,大声道:“就这么定了,谁都不准再打主意!” …… 队长石宗汉这一番条理清晰、合情合理的话讲完后,人群中一片安静,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所有人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队长的分配方案公平公正,每一个环节都解释得清清楚楚,让人无可挑剔。 就在这时,队里的石建明突然站起身来。 他身材魁梧,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广根哥,我家大大小小7口人,分得这1斤都不够打牙祭,能不能卖两斤给我啊!”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像炸开锅一般热闹起来。 那些家里人口较多的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是啊,我家也有6口人呢,这一斤肉哪够啊,我也想买点。” “我家孩子多,正长身体呢,好久都没吃到肉了,广根哥,你就行行好,也卖给我1斤吧。” 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各种声音,大家都希望能多买一些肉回家,让家人也能解解馋。 在那个年代,几乎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三四个孩子。 生活条件艰苦,物资匮乏。 一斤肉对于一个大家庭来说,确实不够打牙祭。 而且,那个时候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肉,公社食品站的猪肉,需要有肉票才能购买。 …… 第26章:不准和女知青谈恋爱 石磊的父亲石广根和母亲杨素花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石广根开口道:“可以卖一半,但我们家要留个20斤左右,自己吃个10斤,我们家太久没有吃肉了。” 众人听了石广根的话,先是一愣,随后都笑了起来。 “都一样的,谁家吃得起肉啊?” “广根哥,你们家吃10斤,还有10斤给谁啊?” 石广根看了看石磊,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与自豪, 他缓缓道:“明天一大早,我叫石磊给公社李主任送去,我们家石磊的工作,可是李主任关照的,不然石磊哪有机会当守林员!” 父亲的这番话一出口,原本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虽然有巴结领导之嫌,但也知道说的是实在话。 石磊能够得到守林员这个难得的工作,确实离不开公社李主任的帮助。 大家都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地接受了这个决定,但场面却有些尴尬。 石宗汉笑着打圆场道:“广根哥是懂得感恩的人,李主任为咱们生产队也出了不少力,送点肉去也是应该的。” “好了,大家就别纠结这个了,咱们还是按照之前说的,先把每户的1斤肉分好,想买肉的等会儿再登记,广根哥会安排的。” 在队长的协调下,分肉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大家排着队,依次领取属于自己家的那份猪肉,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虽然肉不多,但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份难得的惊喜和收获。 石磊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这头野猪不仅给家人改善生活,也让他在生产队里赢得更多的尊重和认可。 …… 按照每斤五毛钱的价格,众人你半斤我一斤地纷纷购买,这也是当时的猪肉价格。 不多时,原本剩下的59斤野猪肉,在一阵热闹的交易后,就只剩下22斤了。 石广根见此情形,便宣布停止售卖。 大家这才心满意足地抹着嘴皮,提着各自买到的野猪肉,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 夜晚,如水的月光,静静地洒在院子里。 母亲杨素花将那20斤野猪肉放在案板上,从中间砍为两半。 随后拿来盐巴,均匀地撒在猪肉上,然后用手在上面揉搓,让盐巴渗透到猪肉里。 此时正值酷热的夏季,如果处理不好,猪肉放上两天便会发臭变质。 这盐腌制保存,猪肉就不会很快变质。 “磊儿,你明儿一大早就到公社去,不然这肉就坏了。” 母亲一边撒盐,一边对石磊道。 “好的!”石磊乖巧地答道。 他的目光落在那两块猪肉上,疑惑地问道:“娘,李主任就一个人,他能吃得完10斤猪肉吗?” 杨素花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瞥了石磊一眼。 “磊儿,吃不吃得完是李主任的事,我们只管送,不管他能不能吃完!” 母亲的意思,这是对公社领导的一份心意与感激,至于后续如何处理这野猪肉,不是他们该操心的范畴。 一旁的二姐接话道:“弟弟,你傻呀,李主任吃不完他不会送人啊?” 石磊对他二姐嘿嘿傻笑了两声,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了米雪。 “娘,能不能从我们这一块,砍个1斤出来!” 杨素花一边继续给野猪肉撒盐,一边抬眉问道:“你要砍1斤出来干嘛?” “我……我也想送给一个人。” 此话一出口,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母亲、二姐、父亲,还有小妹,一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石磊。 他们用诧异的眼神审视着,几双眼睛盯着石磊,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涌上心头。 “送给……送给……送给米雪。” 石磊支吾着,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谁是米雪?”母亲率先发问。 “是……一个城里来的知青。” 石磊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低下头不敢与家人对视。 “你喜欢人家了吧?4队还是5队的?” 二姐抢过母亲的话头,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5队的。” 目前三队还没有知青驻扎,从城里来的知青,分别住在上坪寨的2队,中坪寨的4队,下坪寨的5队。 母亲皱了皱眉,瞥了石磊一眼。 “不准和女知青谈恋爱,一点都不靠谱!” 石磊低声辩解道:“我又没说喜欢她,就想给她送一斤野猪肉尝尝嘛!” 二姐打趣道:“还说不喜欢,你那表情连我都看出来了。” 石磊瞪了他二姐一眼,嫌她有点多事。 二姐眯着嘴在那里偷笑,小妹则瞪眼看着这一切,纯真无邪的眼眸满是好奇,但她还不懂什么叫爱情。 母亲微微叹了口气,念叨道:“咱们家和你长生叔家关系好,我和你爹琢磨着,等你18岁了,帮你到长生叔家里提亲,可廖静文这孩子,没想到考上高中了。” 父亲接话道:“是啊,静文考上高中,说不定毕业就有工作,可能瞧不起咱们家的磊儿了。” 石磊一愣,他和本寨的廖静文是同班同学,但两人并不算青梅竹马,因为小时候从来也不在一起玩。 在湘西的十万大山里,一股封建思想一直在萦绕这里的乡村。 男孩和女孩是不会在一起玩的,家长也不允许。 但廖长生和石广根两家的关系却相当好。 不过,石磊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懵懂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廖静文的影子。 今天早上碰到廖静文,她说到了县一中后,就给石磊写信,石磊也是随口应付过去。 在石磊的内心深处,对那天遇到的米雪,隐隐有种牵挂。 米雪的一颦一笑,如同山间清泉,悄然流淌进石磊的心田,滋润着他那颗年轻而又充满憧憬的心。 “你们别扯到廖静文了,我就想送给米雪一斤野猪肉。” 母亲把目光看向石磊道:“你想送人家一斤野猪肉是可以的,但不要和女知青谈恋爱,不靠谱!” “我又没说和人家谈恋爱!”石磊嘟囔道。 母亲语气缓和道:“好吧,我砍1斤让你送给米雪,另外再砍两斤你明天一块给大姐家送过去。” “我不给大姐家送!”石磊大声道。 “为啥呀?”母亲问道。 “那个大姐夫想吃我的野猪肉,门都没有!” 第27章:老子杀你都不要用枪 二姐也气呼呼地接话道:“弟弟说得对,那个大姐夫动不动就家暴我们大姐,想想就来气!” 母亲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那你明天到大姐家,叫她回娘家一趟!” “嗯!”石磊应了一声。 第二天,蒙蒙亮。 乡村在一片朦胧的晨雾中渐渐苏醒。 夏日的清晨,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与草木的清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太阳还未升起,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将整个村庄勾勒出一层柔和的轮廓。 院子里的公鸡抖擞着精神,站在高高的草垛上,引吭高歌,嘹亮的啼鸣声打破山寨的宁静,催促着人们开启新的一天。 …… 石磊一大早醒来,听到母亲在灶台边忙碌的声响。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母亲正弯着腰,在灶台前专注地把昨晚没吃完的剩菜剩饭热在锅子里。 “娘,你起来这么早!” 石磊一边爬起来,一边带着些心疼说道。 母亲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边忙碌边回应道:“给你热一下饭菜,你早点到公社去!” “嗯!” 石磊迅速穿衣下床,简单洗漱后,坐在桌前匆匆吃了饭。 随后,他背起那把火铳以及用报纸包好的10斤野猪肉,脚步匆匆地走出家门。 母亲一路跟到院子外,眼里满是担忧,嘴里一再叮嘱石磊上山守林要千万小心。 石磊频频点头,一一应下母亲的嘱托。 …… 山路蜿蜒,石磊脚步轻快,只用了半个小时,便来到了第5生产队。 他径直来到大姐家的门外,站定后,连家门都未踏入,扯着嗓子在外面喊。 “大姐!大姐!”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匆匆跑了出来。 她就是石磊的大姐石秋菊,大姐今年还不到20岁,但她的脸上却明显的憔悴。 大姐身着一件洗得发白,且打着补丁的粗布衣,那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瘦弱的身躯上,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其吹走。 她眼窝深陷,眼圈带着淡淡的青黑色,皮肤粗糙且泛黄,毫无年轻人应有的光泽与弹性,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这副模样,让石磊看了心疼不已,同时心中也有一种无奈。 都怪父母把大姐嫁到5队,嫁给一个渣男。 阶级成分好有啥用,当初大姐还不如嫁给区公所那个地主家的儿子。 …… “弟弟,这么早你咋来了?快到屋里坐!” 看见石磊站在外面,大姐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姐,我就不进屋了,我还要到公社去,然后到山上巡逻呢,现在我是公社的守林员了。” 石磊解释道,眼里露出一丝自豪。 “是吗?弟弟你是公社的守林员了?” 大姐听闻,惊喜不已,眼中瞬间闪烁起激动的泪花。 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也瞬间有了些许光亮。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喜悦哽住了喉咙。 …… 姐弟俩正说着话,一个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就是大姐夫,一个年近30岁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魁梧,然而黝黑的皮肤看起来略显粗糙。 他的头发乱如鸟巢,几缕油腻的发丝耷拉在额前,遮住了那双不大却透着几分凶光的眼睛。 蒜头鼻下,是一张宽厚的嘴巴,此时正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 在石磊看来,他这副模样就是一副恶相。 “哎吆!小舅子来了,屋里坐啊!” 大姐夫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明显听出来有几分假意的热情,那眼神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真诚。 石磊瞥了他一眼,心中的厌恶由然而生,并未搭理他。 “大姐,娘最近病了刚好,她叫你回去一趟!” “好!我今天回去看看娘!”大姐毫不犹豫地应道。 “回去干嘛?不要下地干活了,你喝西北风啊!” 身后的男人冲着大姐吼道,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皱着眉头,眼睛瞪得滚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原本就很丑的一张脸,此刻显得狰狞恐怖。 石磊一听,顿时怒火中烧,竟敢当着他这个舅子的面,如此大声训斥他大姐。 “你吼什么吼?听说你还动手打了我大姐,这账还没和你算呢!”石磊也愤怒地朝那男人吼道。 大姐夫被石磊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就镇定下来。 他把目光投向石磊,眼里充满了挑衅。 “哎吆!小舅子长大了,想给你姐姐报仇啊?今天是来找麻烦的吗?” “找你麻烦咋的?” 石磊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大姐夫,似乎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大姐石秋菊见弟弟和自己的男人发生口角,急忙在中间调解。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 “你弟弟一大早的上门惹事,真的活见鬼了!” 石磊瞪着大姐夫,大声道:“今天老子就警告你,你以后再敢打我大姐,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哎吆,今天还真的背了一把枪过来了,咋的?想杀人啊?” 大姐夫面对石磊的威胁,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继续挑衅道:“怪不得今天的口气那么大,原来早有准备啊?想杀人就往我这里打!”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摇大摆地向前迈了两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大姐夫这一叫唤,一挑衅,倒让石磊一时语塞。 他身上背的这把枪,是用于上山守林的,可不是用来杀人的。 然而,石磊刚才的一句话,却被大姐夫抓到了把柄,此刻正被他利用,反复向石磊发起言语挑衅。 石磊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紧握拳头盯着大姐夫,眼神似乎要将那人生吞活剥。 此时的石磊,恨不得用身上背的这把火铳,给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来一枪。 …… “怎么?不敢打啊?怂了吗?有种你倒是向我开枪啊!” 大姐夫嚣张的气焰愈发高涨。 石磊被彻底惹恼了,他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一句话。 “你娘的,老子杀你都不要用枪!” 说着,只见石磊迅速取下身上的火铳,重重地放在地上,那原本准备送给公社领导的10斤野猪肉,也被他随手丢在一旁。 他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一副要与大姐夫决一死战的架势。 第28章:你太有心了 大姐见状,急忙冲上前去阻拦,她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担忧,眼眶里闪烁着泪花。 “弟弟,别冲动!” 大姐颤抖着声音,双手紧紧地拉住石磊的胳膊,阻止他的鲁莽行为。 “你这个弟弟就是来打架的,这一大早的见鬼了!” “刘兴,你就少说两句行不?” 大姐转过头,对着大姐夫大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弟弟都拿着枪要杀人了,还不让我说两句啊,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大姐夫全然不顾大姐的劝阻,反而恶狠狠地将大姐推开。 石磊眼睁睁地看着大姐夫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辱骂大姐,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 “你妈了个巴子,今天老子不教训你这个人渣,老子就不姓石!” 石磊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挥着拳头,朝着刘兴狠狠扑来。 刘兴没想到石磊真的会动手,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急忙往后一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大姐则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拦,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在石磊的面前。 “弟弟,你如果来闹事的,你就理亏知道不?这里是5队,别人会把你送到公社的!” 大姐的话,如同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石磊的脸上,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是愚蠢的,今天要是真的和大姐夫在这里打起来,在别人的家里寻衅滋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自己都明显理亏。 而且一旦事情闹大,不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可能会连累大姐。 石磊深吸一口气,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姐,娘叫你回去一趟,你回去后就不要再回这里了!” “好,别生气了,姐姐也不叫你到家里坐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 石磊狠狠地瞪了大姐夫一眼,大姐夫仗着在他家里,依然一脸的挑衅。 “你瞅什么瞅?” “瞅你咋的?老子今天就撂下狠话,只要我听见我姐被打,下次绝不饶你!” 石磊咬着牙,撂下一句狠话。 然后,他转身捡起地上的火铳和野猪肉,头也不回地走了。 …… 石磊本来就不想来大姐家里,来了确实惹了一肚子的火。 他气呼呼地离开大姐家,准备去找米雪。 刚才本来想问问大姐的,但差点和大姐夫打了起来,也就忘记问这事了。 “大伯,打听一下,从城里来的知青米雪住在谁的家里?” 经过一家人的门口,石磊瞧见一位大伯正专注地在门口整理农具。 今日他起了个大早,此时生产队的人还未上工。 在那个集体劳作的年代,农民们的积极性参差不齐,不少人干活只是为了混工分、磨洋工罢了。 生产队通常也要等太阳已经升起,才会组织大家下地劳动。 “谁啊?”老伯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诧异地打量石磊。 “从城里来的知青米雪,她住在谁的家里?”石磊又重复了一遍。 “米雪?不认识,不过城里来的知青里,有几个女的住在那两家!” “谢谢大伯!” 石磊道谢后,快步朝着那两家人的方向走去。 刚走近,便看见有两个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 石磊定睛一看,心中一阵欣喜,正是他牵挂的米雪,还有同伴招娣。 欣喜的同时,一股紧张感也涌上心头,刚才与大姐夫吵架时的满腔怒火,在这一刻竟奇迹般地烟消云散。 “米雪!” 听到喊声,米雪下意识地抬头。 当看到是石磊时,米雪那白皙的脸庞瞬间绽放出一个灿如桃花的笑脸。 她双眸弯成了月牙形,眼里充满了惊喜。 “石磊?你怎么来了?” 石磊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他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来看看你。” 说着,他急忙取下野猪肉,递到米雪面前。 “这是我昨天猎杀到的野猪,给你带了一斤肉,想让你尝尝。” 一斤野猪肉用报纸包裹着,看起来有些简陋,却饱含着石磊的一片心意。 “野猪肉?” 米雪接了过去,招娣也凑了过来,两人迅速打开报纸查看。 “真的是哎!谢谢你,石磊,你太有心了。” 米雪的眼神中露出真诚的感激,笑容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亮。 “我们都好久没吃上肉了!” 石磊道:“等会就把这肉炒了,不然就放坏了!” 米雪点点头:“嗯,你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我不吃了,我还要到公社去!” “你到公社干嘛?” “米雪,我现在是咱们公社的守林员了,我负责苏马河以西的山林。” 米雪眼神一亮,抬眉看向石磊:“你当上守林员了?你不再读书了吗?” “我没考上高中。”石磊的语气有些沮丧。 “别泄气,我去年考上了我都不去读。” 石磊听了诧异地问:“你去年考上了为什么不上高中?” 米雪答道:“我就是读了高中,也上不了大学。” “为什么上不了大学?” “哎!你别问了,你赶紧到公社去吧,我们就不留你了!” 米雪本来想留住石磊吃饭再走,但他说要早点赶到公社,不然李主任可能下队去了。 石磊告别了米雪,背着火铳提着10斤野猪肉,匆匆往公社而去。 一路上,石磊一直在心里猜测,米雪说她就算读了高中也上不了大学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的阶级成分不好? 或者她和家里的什么人犯过错误? 上世纪的1972年,那是一个没有高考的年代,学子们想上大学只能通过“十六字方针”才能圆了大学梦,一直到1977年才恢复了高考。 当时每个地区,都有固定上大学的名额和指标,而不是你成绩好就一定能上大学。 需要层层的政审,特别是“十六字方针”的其中一项“群众推荐”。 这个被推荐上大学的人,必须是三代贫农,个人履历和家人的经历都必须是清白的,历史上没有任何污点,又红又专的好苗子,才有资格上大学。 米雪可能在某些方面达不到以上要求,石磊内心感到很好奇,米雪到底是哪些方面,会卡在政审这一关。 …… 第29章:尝尝鲜 石磊一路脚步匆匆,待抵达公社所在地时,已是日上三竿。 按照他的大致估算,时间应该在8点30分左右。 在没有钟表的乡下,人们判断每日时间全凭观察日头的位置,虽不精准,却也代代相传,相沿成习。 或许是今日来得尚早,平日里总在公社街上闲逛的麻二竟不见踪影,这让石磊暗自松了口气。 麻二是个十足的二流子,每次石磊前来公社,他总会像甩不掉的牛皮膏药一般纠缠不休,着实令人心烦。 石磊提着用蛇皮袋装着的10斤野猪肉,径直朝着公社那栋醒目的两层火砖房走去。 手里的这个蛇皮袋,看着脏兮兮的,其实一点都不干净。 …… 这栋建筑在整个公社可谓独树一帜,规模宏大,是那个时代公社建筑风格的典型代表。 它是用烧制的火砖一块一块精心砌成,砖块整齐而坚固,历经岁月的洗礼,稳稳地伫立在那里。 墙面呈淡淡的草灰色,因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有些地方出现一些斑驳的痕迹,却更添几分古朴与厚重。 房子的屋顶是传统的人字形坡顶,铺着深灰色的瓦片。 瓦片排列紧密而有序,每一片都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屋檐略微向外伸出,犹如飞鸟展开的翅膀,为下方的墙壁和门窗遮挡风雨。 整栋楼的布局规整而对称,入口位于正中央,没有门板。 这栋两层楼的火砖房,是一个公社的核心。 在那个年代,它是国家工作人员办公与居住的场所,代表着一种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石磊站在这栋两层楼的火砖房前,仰头望去,一种庄严肃穆之感油然而生。 他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忐忑,即将面对的是公社的一把手,他是这个公社里最大的官。 此时,公社的干部们似乎正忙碌着准备下队指导工作,他们的身影在楼里穿梭。 石磊深吸一口气,匆匆踏上二楼,直奔李主任的房间。 去年,他曾和父亲来过一次公社找李主任办事,因此清楚地记得李主任的住所。 此刻,李主任的房门敞开着,石磊怀着忐忑的心情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探向屋内。 只见李主任正站在桌前,整理着一些文件资料,他忽然抬眼,看见了门口的石磊。 “小石同志?你怎么来了?” “李主任,我昨天到山上猎得一头野猪,今天特意给你送一点来尝尝……可能不太新鲜了,得赶紧处理!” 石磊略带局促地说道,他本想说“尝尝鲜”,可这酷热的天气,野猪肉放了一整晚,已经不新鲜了。 他生怕李主任会介意,说话时内心有一丝忐忑。 “是吗?你还能猎杀野猪啊?快进来说!” 李主任露出很惊讶的神色,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边说边快步走过来,伸手将石磊拉进屋里。 踏入屋内,一股简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的空间并不大,陈设也极为简单,一眼望去,基本没多少家具。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桌面有些划痕和磨损的痕迹,却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纸笔,还有一些文件,彰显着屋子主人日常办公的忙碌。 靠墙的位置立着一个铁皮柜,铁皮的表面已经有些斑驳,掉漆的地方露出里面的锈色。 这铁皮柜是用来装各类文件资料的,属于公家的财物,承载着公社诸多工作的记录与安排,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重要。 屋子的里面还有几张木制板凳,凳面被磨得十分光滑,想必是经过无数人坐靠的摩挲。 在靠近窗边的地方,还有一张会客用的茶桌,茶桌上摆放着一套简单的茶具,虽然并不精美奢华,但却透着一种质朴的生活韵味。 再看这房子的格局,是一个长间中间隔开成的套间。 石磊的目光移向里面的那一间,门上挂着一个帘子,并没有真正的门。 那帘子质地普通,但却被精心装饰过,上面扎着几朵塑料小花。 粉色的花瓣,在这略显单调的环境里显得格外亮眼,应该是李主任的爱人弄的。 听说李主任的爱人在区中学当老师,平时两人分居两地。 只有周末的时候,要么爱人骑着自行车过来相聚,要么李主任骑着自行车过去。 这小小的装饰,或许也寄托着两人之间的那份温情与牵挂。 …… 李主任从石磊手里接过装着野猪肉的蛇皮袋,他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笑道:“这么多啊,那你家里还有吗?” “有,留了10斤,现在天气热也放不了,昨天请了寨里的人吃了一顿,又每家分了一斤,一头野猪基本上就没了。” 石磊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挠了挠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李主任听了哈哈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在这不大的屋子里回荡,让原本有些拘谨的石磊一下变得轻松了许多。 “你先坐会,这野猪肉我闻着都有些味了,我把它送到食堂叫她们处理一下!”李主任一边说着,一边提起蛇皮袋往门口走去。 “我也不坐了,我到山上去!”石磊急忙站起身道。 李主任却摆手示意道:“你等我一会,我有话和你说。” 石磊听了,只好又慢慢坐下。 李主任则提着那10斤野猪肉,脚步匆匆地出门而去。 几分钟后,走廊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李主任迈着匆匆的步伐走了回来。 石磊一直留意着门口的动静,听到声音后,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李主任一进门,便哈哈笑道:“我叫食堂把10斤野猪肉一半炖萝卜,一半煮白菜,今天咱们公社可以改善生活了,哈哈!” 李主任笑得十分开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爽朗的笑声有一种感染力,让石磊也跟着笑了起来。 石磊的心里喜滋滋的,他年纪虽小,可他是穿越人士,深知在这个时代,和公社革委会主任搞好关系,对自己未来的发展有很大好处。 无论是在工作上的支持,还是在生活中的一些便利,都可能因为这层关系而得到保障。 “小石同志,你巡山下午就回公社来,我已经叫他们给你留饭菜了。” “谢谢主任,我下午再看情况吧,要是离公社远就不回来了。” “也行!”李主任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他的目光移向石磊的手腕位置,这让石磊感到有些纳闷。 “主任,那我走了!” 石磊见事情似乎已经交代完毕,便准备告辞离开,他不想过多耽误李主任的时间。 “你等等!” 第30章:不请!给我滚蛋 李主任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手表来。 “我这里有个机械表,虽然旧了些,但上上发条还能用,你在山上也要掌握时间,就戴着吧!” 李主任边说边向石磊走来,眼里充满了善意。 “不不不!我怎么能要主任的东西!” 石磊急忙推迟,在他看来这手表太过贵重,自己无功不受禄。 “这是我爱人以前用过的手表,款式男女都可以戴,你别嫌弃。” 李主任的笑容依然和蔼可亲,试图让石磊放下心中的顾虑。 “不不,我不是嫌弃,我不能要……” 石磊的态度依然坚决,但内心对这手表却有一丝渴望,毕竟在山上掌握时间会方便很多。 李主任看见石磊如此坚决地推迟,他直接轻轻抓过石磊的左手。 “别客气,我来帮你戴上,那天你如果没有背我回公社卫生院,我就危险了,以后啊,你就把我当你大哥好了!” 李主任的动作很自然,语气也充满了感激。 他们之间似乎一下子超越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此时,石磊感到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他不再拒绝,让李主任将手表戴在他的手腕上。 那表带贴合着手腕,微微的凉意传来,同时也带着一种炽热的温度,直抵石磊的内心深处。 …… 走出公社,阳光洒在身上,已经感到一股灼热了。 路过供销社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喊声。 “石磊兄弟!” 这声音带着几分谄媚,石磊没有回头,仅凭声音就已听出是麻二。 石磊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厌恶之情,压根不想搭理,脚下的步伐丝毫未减,继续大步往前走。 麻二一路小跑追了上来。 “兄弟,这么早来公社买啥呀?”他咧着嘴,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 “没买啥!”石磊冷冷回道。 他看都没看麻二一眼,视线盯着前方,脚步愈发加快,想尽快摆脱这个烦人的麻二。 麻二见石磊如此冷淡,竟厚着脸皮挡在石磊的前面,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作呕的嬉皮笑脸。 “兄弟,请我喝2两早酒好不?就8分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眼中满是期待。 石磊停下脚步,厌恶地瞪着麻二:“麻二,你怎么像个苍蝇一样让人恶心?走到哪里都嗡嗡嗡的。” “嘿嘿,好兄弟别这么埋汰我,我这人是懒了点,但心不坏!” 麻二被骂后,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依然厚着脸皮陪着笑脸。 “你既然是个好人,那请你离我远点!” 石磊与麻二拉开距离,站在他面前的麻二,似乎是一个脏东西。 “嘿嘿,请我喝2两早酒呗,以后还你两毛钱!” 麻二并不死心,他的笑容变得更加谄媚,还带着一丝可怜巴巴的神情,他的眼睛盯着石磊,似乎在用眼神求得石磊的可怜。 “要喝早酒啊,我给你一斤好不?张嘴!” 石磊并没可怜他,眼神充满厌恶和不耐烦,他把手放在裤裆处,做出一个准备撒尿的样子。 麻二见状,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尴尬。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嬉皮笑脸地哀求:“兄弟,别这样,我已经一个星期没酒喝了,你就请我喝2两呗,就二两!” 石磊看着麻二,他那副模样既可笑又可悲也可怜。 “麻二,你天天在这里瞎混,也不下地干活,过几年你父母老了谁养你?你哥嫂是不会养你这个废人的。” 石磊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麻二的心上,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兄弟,这个你别管,请我喝2两早酒呗!” 麻二像被酒精迷了心智,对石磊的话置若罔闻,一门心思地想讨要二两酒,他的眼神透着一种疯狂的执着。 “不请!给我滚蛋!”石磊怒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麻二站在原地,望着石磊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惆怅,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 …… 武陵山脉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盘踞在华中大地。 这里的山脉地形极为复杂,峰峦起伏,山势陡峭,谷深壑幽。 众多山峰高耸入云,海拔千米以上的山峰数不胜数。 山坡的倾斜角度,常常令人望而生畏,有的地方近乎垂直。 行走其间,仿若置身于刀削斧劈的绝境之中。 山谷深邃,阳光都难以完全穿透那层层叠叠的枝叶,投射到谷底,使得山谷中常年笼罩着一层神秘而幽深的气息。 这片山脉,堪称华中植物基因库,是亚热带森林系统的核心区。 这里气候温润,雨水充沛,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孕育了丰富多样的植物种类。 从高大挺拔的乔木到低矮丛生的灌木,从缠绕攀附的藤本植物到遍地生长的草本花卉,应有尽有。 古老的珍稀树种在这里得以保存,如银杏、珙桐等,它们犹如植物界的活化石,见证着岁月的变迁与地球的演化。 各种药用植物、珍稀花卉也在此繁茂生长,为整个华中地区的生态平衡和生物多样性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石磊所在的两林公社,地处武陵山脉的腊尔山台地,海拔在800米以上。 这里是传说中湘西十万大山的一部分,拥有着极为丰富的林业资源。 茂密的森林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树木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山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 石磊离开公社之后,径直往西走。 他所负责的林区,以公社为中心以西的山林。 在那个年代,山林被明确划分为两种,一种是封山林,一种是普通的山林。 普通山林允许村民上山砍柴,以满足日常生活所需,而封山林则是严禁上山砍柴。 守林员的职责就是巡视封山林,防止有人盗伐林木。 当时的社会治安总体来说相当不错,但仍有个别胆大之人会铤而走险,偷偷砍伐林木。 石磊今日并无打猎的打算,而是将主要精力放在巡视山林之上,所以他不再留意山中野猪和其他动物的踪迹,而是全神贯注地巡查山林。 在这片他自幼熟悉的山林中,若遇到盗伐树木的人,只需一声威严的吆喝,他们大多会乖乖地溜走。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公社的人,彼此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结下仇怨。 当石磊行至一片山林深处时,隐隐约约听到有砍树的声音传来。 第31章:高山观察所 石磊心中一紧,立刻加快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 山林中,有两三个人正在封山林里砍柴。 “喂,这里是封山林,不准砍柴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你谁呀?要你管?” 其中一个砍柴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满不在乎看向石磊。 石磊大步走过来,表情严肃,再次大声道:“我是这一片的守林员,你们赶快离开,不然我可要上报公社了!” 砍柴的两三个人听到这话,仔细地打量着石磊。 他们发现眼前的守林员只是一个小孩时,脸上露出一丝轻视的神情。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石磊背后的火铳上时,心中又不禁有些忌惮,不敢太过放肆。 “小兄弟,我们只是捡些干柴,没有砍树啊。” “是啊,不信你过来看!” 石磊严肃道:“这是封山林不准砍柴,不管你有没有砍伐树木,都是不可以的,这是规矩!”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问道:“小兄弟是哪个寨子的?” “中坪寨!” “我好像认识你,你是石广根家的儿子吧?我认识你爹,小时候我们还一起讨过饭呢。” “是啊,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就通融通融吧。” 几个人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眼神却带着一丝狡黠。 “不管你们认识谁,今天在这封山林里砍柴就是违反规定。” 石磊神情严肃,又道:“我念在大家都是乡亲的份上,这次就不追究了,但你们必须马上离开,以后也不许再来。” “如果再让我发现,我一定会上报公社,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几个砍柴人见石磊态度坚决,知道再怎么求情也无济于事,只好无奈地收拾起工具,灰溜溜地离开。 石磊知道,对于这些进入封山林砍柴的人,不能轻易姑息。 他们往往是些不守规矩的人,如果对他们太过仁慈,他们就不会把守林员的警告放在眼里。 很可能你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又会偷偷潜入山林砍树。 只有态度明朗、严肃,并严厉警告,才能真正震慑住这些人。 …… 石磊迈着轻快的步伐,继续向前走,身姿灵活地在山林间穿梭着。 山林中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花草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中午时分。 从公社一路走来,他已经在这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跋涉了差不多几十里地。 此刻,一座巍峨雄伟的山峰矗立在他的眼前。 那山峰直插云霄,仿佛要刺破苍穹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震撼。 这是一座横跨两个省的山峰,同时也是石磊所在的腊尔山区的主峰,海拔近3000米。 它宛如这片大地的巨人,静静地屹立在武陵山脉之中。 …… 在这上世纪70年代,很多地方的军区出于战略防御等诸多考虑,都会在各大山上建设“防空哨所”,也被称作“高山观察所”。 这些哨所里,有十几个解放军战士长年累月地驻扎在那里,他们肩负着守护祖国空域安全的神圣使命。 无论严寒酷暑,还是刮风下雨,战士们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时刻警惕着天空中的一举一动。 石磊至今都还没去过驻扎在这座山上的“防空哨所”,心中对那里产生浓厚的好奇。 毕竟,他前世本就是一个退伍兵,骨子里对军人这份职业有着深厚的感情,对军队的生活也有着深刻的怀念。 那整齐的军装、响亮的口号、严明的纪律,以及战友之间真挚的情谊,深深地刻在了石磊的心底,成为他记忆中无法磨灭的一部分。 …… 眼前这座山实在是太高太陡了,为了方便物资运输等需求,一条简易的公路蜿蜒曲折地修到了山脚下。 在山脚下,还有一个农场,那是50年代中期建立起来的。 农场规模不小,目前驻扎着200多人,大家在这里辛勤劳作,经营着这片土地。 不过,这个农场并不归石磊所在的公社管辖,而是隶属于上一级主管农垦部门管理,属于国营农场的性质。 农场里的人们,也都有着国营农场职工的身份。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社会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阶层观念,国营农场的人一般瞧不起当地的农民。 这种现象虽说有些无奈,却是当时的一种真实写照。 国营农场的职工们,拿着相对稳定的工资,享受着一些农民所没有的福利,比如有统一分配的住房、定期发放的生活用品等等。 他们穿着相对整洁的工装,在农场里有条不紊地劳作,似乎觉得自己有着一种不同的优越感。 而当地的农民们呢,每天都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在土地里刨食,挣的是工分,生活全看收成好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一家人往往挤在简陋的土房、木房里,吃的也是生产队里种出来的简单饭菜,逢年过节都不见得有荤腥。 而国营农场的职工,每个月都有粮票和肉票,以及各种生活票据等。 这种生活条件上的差距,让国营农场的职工们在面对农民时,不自觉地就抬高自己的姿态,在交往中也常常流露出一种轻视的态度。 …… 石磊沿着山路朝着山顶攀登,山路愈发崎岖难行,脚下的石块高低不平,有的地方还布满青苔,稍不注意就可能滑倒。 他双手攀着路旁的树枝,借力稳住身形,一步一步地向着高处迈进。 随着海拔的升高,气温也逐渐凉爽。 一路上,能看到一些年代久远的标语,那是用红色油漆刷在山石上或者树干上的。 经过风吹日晒,已经有些斑驳褪色,却依然能清晰地辨认出“抓革命,促生产”“农业学大寨”等极具时代特色的口号。 这些口号承载着那个年代人们的奋斗热情,也让这片山林更添几分厚重的历史感。 前面就是那个“高山观察所”,也叫“防空哨所”。 石磊继续闷头朝“防空哨所”而来,他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看驻扎在这高山之上的解放军。 “喂!小兄弟,过来!” 第32章:为人民服务 石磊正闷头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他忙抬头寻声望去,只见山林中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解放军战士。 那战士背着一把半自动步枪,一身笔挺的绿色军装,将他衬托得格外精神。 帽子上的五角星帽徽和鲜艳的红色领章,在这山林的绿意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也是这山林间最亮眼的色彩。 看着那身军装,石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亲切感。 在他心里,这个时代的军装五角星军帽,融合了庄重、质朴与热血的时代气息。 石磊觉得这是最好看的军装,没有之一。 再看那解放军战士,面容青涩,看起来也就20岁左右的年纪,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正友善地朝着他打招呼。 “小兄弟,你一个人上山干嘛来了?” “解放军……你好!” 石磊也笑着热情回应,本来下意识地想在“解放军”后面加上一个“叔叔”,可抬眼看见眼前这位战士,发现对方也大不了自己几岁,便又把“叔叔”二字给咽了回去。 “我是这一带的守林员!” “啊?这一带守林员不是吴兴国吗?” 战士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露出一丝疑惑,显然对之前负责这片林区的守林员印象颇为深刻。 “以后这一片归我管了,吴兴国负责另外一片。”石磊解释道。 “哦,怪不得我好久没看见他来了!” 战士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脸上的疑惑随之消散。 石磊笑道:“我昨天才接手的,他之所以好久没来,知道这山上有你们在,山林也不会有事的。” 石磊的话语里,充满对解放军战士们的信任,在这偏远的山林中,解放军的存在让他心里特别的踏实。 那个解放军也笑了起来:“那也是,你以后是不是也不经常来?” 石磊又笑道:“你们如果欢迎我来,我就经常来啊!” “当然欢迎啊!你吃中饭了吗?” 战士关切地问道,把目光落在石磊身上。 “还没呢!” 石磊如实回答,这一路忙着巡查山林,哪来的饭吃。 “走走,我带你到所里吃饭去,到饭点了!” 石磊根本没想到,这“高山观察所”的解放军会这么好客,简直太客气了。 他心中顿时喜出望外,仿佛春日的阳光照进了心底,温暖而惬意。 石磊毫不犹豫地跟随那个解放军,朝着“高山观察所”的几栋房子走去。 只见眼前是几栋错落有致的房子,是石头和火砖的综合建筑。 因山上没有通车,从山下运输火砖就靠驴子驮,可能不够又用山上的石头砌。 为了抵御这高山上恶劣的天气,墙体看上去坚固厚实。 房子周围的空地上,被战士们打理得井井有条,种着一些蔬菜,嫩绿的叶子在山风中轻轻摇曳,给这略显严肃的军事驻地增添几分生活的气息。 “指导员,我带一个客人来了!” 走到其中一栋房子外面,那解放军战士便大声对屋里喊道。 声音刚落,屋内出来几个解放军。 “哟,小刘,这是哪位呀?” 一个年纪稍大的解放军,应该就是这里的指导员,他看着石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感觉格外亲切。 小刘介绍道:“指导员,这是咱们这片林区新来的守林员,叫……” “我叫石磊!” “我在路上碰见石磊兄弟,他还没吃中饭呢,就带他回来一起吃点儿。” 指导员听了,笑着朝石磊伸出手:“原来是守林员同志啊,欢迎欢迎,快进来吧,咱们这儿条件简陋了些,但饭还是管够的。” 石磊赶忙伸出手,和指导员握了握,有些激动地说道:“谢谢指导员,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哪儿的话,都是为人民服务。” 指导员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石磊进屋,这让石磊再次激动不已,没想到“高山观察所”上的解放军,对他这么好。 走进屋内,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屋内的陈设虽然简单,却十分整洁有序,几张木质的桌椅摆放得规规矩矩。 桌上的饭菜,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在这高山之上,却显得格外诱人。 战士们都纷纷投来友善的目光,热情地和石磊打着招呼。 石磊被这热情的氛围所感染,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 他感受到这些解放军战士们真挚的情谊,仿佛自己已经融入这个温暖的集体,心中满是感动和喜悦。 …… 通过相互介绍,石磊得知带他回来的战士名叫刘国栋,是个长沙人。 而指导员叫张绍廷,来自浏阳。 所里的其他几位战士也都并非本地人,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因相同的使命汇聚于此。 后来到了1978年,随着时代的发展与局势的变化,所有的“防空哨所”被撤销。 刘国栋被分配到本县的农业局工作,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他在工作中表现出色,之后被调到县政府从事行政工作。 而张绍廷则进入公安局,继续担任指导员一职,以他的沉稳和经验,为维护社会治安贡献力量。 其他几位战士也都各自回归自己的家乡,开启人生新的篇章。 …… 吃罢中饭,刘国栋和石磊两人兴致勃勃地带着一个望远镜,向着腊尔山主峰的山顶攀登而去。 一路上,刘国栋热情地给石磊讲述着山上的一些趣事与过往经历,石磊则津津有味地听着,两人的欢声笑语在山林间回荡。 “石磊兄弟,拿着!今天天气晴朗,用望远镜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登上山顶后,刘国栋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石磊,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豪。 随后,他便滔滔不绝地给石磊介绍起所看到的每一片区域、每一个方位的地名和距离。 石磊透过望远镜,望着广袤无垠的大地,心中满是震撼。 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刘国栋对这片山区的了解程度。 石磊一个本地娃,自认为对这片土地已经颇为熟悉,可身边的解放军战士却能将那些他都不知道的地方说得头头是道。 无论是每一个地方的方位、距离,还是当地的交通、桥梁状况,甚至山寨的分布和人口数量等,以及复杂的地形构造,刘国栋都能一五一十地详细道来。 “国栋同志,没想到你对我们这里的山区这么了解,太难得了。” “小石同志,三国时期诸葛亮说过一句话,为将者,不知天文不懂地理,乃庸才也!这句话在哪个朝代都适用啊!” 刘国栋微笑着说道,眼神中透着一股睿智。 石磊点头道:“是啊,在这方面,我得向你学习啊!” 刘国栋作为一个解放军战士,他对这里的地理环境,熟知与把握,对于军事防御有着及其重大的意义。 …… 第33章:年纪不大,饭量不小 石磊和刘国栋站在山顶之上,迎着山风,望着祖国的大好河山,心中涌起无限的感慨。 两人畅所欲言,从天南谈到地北,从过去聊到未来。 不知不觉中,彼此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两人成为了好朋友。 这份战友一般的情谊,就像一颗种子,在这山顶的清风之下悄然种下。 这天晚上,石磊没有回公社,也没有回家,而是留在腊尔山上的“高山观察所”。 或许是被这里的热情,还有温暖所吸引,又或许是对这月色下的山林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眷恋。 当晚,皓月当空。 一轮明月在苍穹之上,洒下清冷而柔和的光辉,将整个山林笼罩在一片银白的世界里。 吃过晚饭后的石磊,再次和刘国栋往山顶上爬去。 山路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朦胧,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石磊,你看这月色下的武陵大地,是不是有一种别样的美?” “是啊,太美了!我在这山里生活了这么久,却从未像此刻感受到它的魅力。” 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为之倾倒。 连绵起伏的山脉,在月光的映照下,勾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这是大地沉睡的轮廓。 山谷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如同轻纱般缭绕,给这清朗的山林增添几分神秘与柔美。 远处的山寨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家的温暖与人间的烟火气息。 看着夜色下的大地,两个热血青年的心中充满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两人在山顶找一处开阔的地方坐下,静静地欣赏着这月色美景。 山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却丝毫没有吹散他们的兴致。 “国栋,你想家吗?” “当然想,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不过在这里,和战友们一起守护祖国的大美河山,我觉得很有意义。” …… “火光?石磊你快看,山那边有火光!” 两人正坐在山顶之上,望着月色笼罩下的朦胧大地,天南海北地聊着。 忽然,远处山峦之中出现一片火红。 那火红迅速蔓延,不一会儿便照亮了半边夜色下的天空。 “那边失火了!”石磊急忙拿起望远镜,朝着远处的那片火红望去。 “没错,是咱们公社的位置,那里一定发生火灾了!” “我看看!” 刘国栋接过石磊递来的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 “你说的没错,是你们两林公社的位置,现在天干物燥,很容易发生火灾啊!” 公社那边不知是哪家不小心失火,如此凶猛的大火,转瞬间就会把一家人的半辈子心血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我真想跑过去救火啊!”石磊揪心地喃喃道。 刘国栋无奈地摇摇头:“太远了,直线距离虽然只有十几公里,但要走路到公社可有几十里路的!” “而且这山路崎岖难行,等我们赶到,火势恐怕已经难以控制了。” “是啊,如此火势,恐怕已经没救了!” 两人站在山顶之上,无奈地望着那边通红的半边天“望洋兴叹”。 这天晚上,石磊睡在“高山观察所”里,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在他的记忆深处,火灾太可怕了。 在他几岁的时候,他们家门前仅隔30几米的邻居家失火,那股冲天而起的浓烟,如同恶魔的巨爪,迅速笼罩了整个天空。 霹雳作响的声音,像是恶魔的咆哮,震耳欲聋,让人心惊胆战。 当时的石磊哭着抱住大姐,身体在恐惧中瑟瑟发抖,他万分害怕火势蔓延到自己的家里。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至今让石磊记忆犹新。 ……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腊尔山上的“高山观察所”。 这个时节正是炎热的夏季,但高山之上的早餐却略显清冷。 “兄弟,快去洗脸,然后吃早饭了!” 吴国栋进来喊道,其实他和战士们天没亮就起来了,而且每天都这样。 这里的战士们一天三餐制,粮食由湘西军分区供给。 石磊洗漱之后,满怀期待地走向食堂,准备享用早餐。 食堂里,战士们正整齐地围坐在桌旁。 桌上摆放着的早餐虽然简单,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热气腾腾的馒头,一个个白白胖胖,在向人们展示着它们的松软。 旁边是一大锅熬得浓稠的稀饭,米粒在锅中翻滚着,散发着淡淡的米香。 而在桌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大碗白砂糖,晶莹剔透的颗粒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一小碗盐、一碗榨菜,则静静地待在一旁,为简单的早餐增添一些许调味。 ……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退伍兵,21世纪的军营里的早餐要比这个丰富许多,但是,在上世纪70年代物资匮乏的时期,军营里能有这样的伙食,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待遇了。 石磊看着眼前的馒头和稀饭,不由得暗暗咽口水。 他穿越而来的这个前身长到15岁了,都未曾品尝过白面做的馒头,更别说能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大碗加了白砂糖的白米稀饭。 “别愣着啊,快吃啊!” “哎!” 石磊应了一声拿起一个馒头,几乎是一口就给吞下去了,他又拿了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松软的馒头在口中散开,香甜的味道瞬间充满整个口腔。 他一边大口嚼着,一边含糊不清道:“这馒头可真好吃啊!” 接着,石磊又端起一碗稀饭,呼噜呼噜地一口喝完。 刘国栋和几个战士在一旁看着,被石磊这风卷残云般的吃相给惊到了,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他。 “小石同志,你年纪不大,饭量不小啊!” 刘国栋瞪大着眼睛,满脸惊讶地打趣道。 石磊嘿嘿一笑,抹了抹嘴角:“嘿嘿!我们家过年都没吃这么好的饭菜。” “这么说,你昨天吃饭时,都没吃饱了?” 石磊点点头:“嗯,昨天看见大家都只吃了两碗饭,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添了,要是让我放开肚皮吃,昨晚那个饭菜我能吃十碗!” “哈……” 石磊的话引得刘国栋和战士们哄堂大笑。 这时,一旁的指导员吴绍廷走了过来,他带着和蔼的笑容,轻轻拍了拍石磊的脑袋,眼神中充满了怜爱。 “今天你就放开肚皮吃,要是把这一桶馒头都吃完了,我叫厨房再蒸一桶。” 第34章:山路十八弯 “哈哈哈!” 战士们被指导员的话逗得大笑起来,食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石磊也跟着笑了起来,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些解放军战士们,虽然与他昨天才相识,却给予他如同家人般的关怀。 从这时起,石磊对腊尔山上这个“高山观察所”的解放军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在这里,他不仅能感受到战友间的情谊,还能体会到一种无私奉献、保家卫国的精神力量。 随着岁月的流逝,多年以后,国家出于战略调整等原因,撤销了所有的“防空哨所”。 曾经热闹的“高山观察所”已经人去楼空。 战士们也都各奔东西,奔赴新的岗位,然而,石磊却始终无法忘怀那段难忘的岁月。 每年,他都会抽出时间,独自来到已经荒芜的“高山观察所”旧址。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那依旧巍峨的山峰和周围熟悉的景色,往昔的一幕幕便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些回忆,如同珍贵的宝藏,深深地埋藏在石磊的心底。 无论时光如何变迁,都无法磨灭他对这里的思念和对那些解放军战士们的深厚情谊。 那段在“高山观察所”上与战士们在一起的时光,将永远成为他生命中最璀璨的篇章,激励着他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前行。 吃了早餐后,石磊就像一个吃饱喝足的小妖精一样,准备去巡山了。 指导员叫刘国栋拿了一个军包,用几张空白信纸放在桌上,从木桶里拿出十几个大馒头先用信纸包住,再用一张大大的旧报纸包在外面,然后塞进那个军包里。 “背上,路上饿了吃。”指导员微笑着将军包递给石磊。 石磊伸出双手去接,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眶在不经意间红了起来。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人们的情感是如此的纯粹而又质朴,一点小小的关怀与馈赠,就能触动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让人极易感到满足,也极易被感动。 石磊庄重地背上军包,又将自己的火铳背好,然后转身走出“高山观察所”。 刘国栋一直将他送到了山脚:“以后常来啊,下次我和你一起出去打猎!” “真的?可以用你的枪吗?” 石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问道。 吴国栋笑着答:“这个要请示指导员,应该可以吧!” “太好了,我过两天就来,把你的枪借我打两枪!” 石磊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其实他下次再来不光是为了打枪,主要还是惦记“高山观察所”上的馒头和白米稀饭。 …… 军包里,有十几个香喷喷的大馒头,指导员说给石磊巡山时饿了吃的,可石磊哪舍得吃。 今天早上,石磊像“吃大户”一样,在“高山观察所”上一口气猛吃了十来个馒头,他今天可以一天都不吃东西了。 军包里的这十几个馒头,石磊想送回去给家里人吃。 妹妹和石磊一样,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白面做的馒头,每天都是玉米和红薯这些粗粮为主食。 妹妹要是吃到这么香的馒头,一定非常开心。 想到这里,石磊的心里甜滋滋的,他加快了步伐。 从这里回中坪寨走小路大概有二十几里地,但石磊想绕道公社去看看,昨晚公社发生了火灾,也不知是哪家的房子被烧了。 绕道公社就要走将近四十里,但石磊还是决定过去看看,他腿长、年轻、走得快。 一条简易的公路,从腊尔山主峰的山脚下经过一个国营农场。 山路十八弯,走十几里山路后,就会遇到一个三岔路口,一边通往公社,一边通往区公所。 从区公所那里又可以通往县里、州里。 军分区设在州里,每过一段时间会来一辆军车,给“高山观察所”运送物资。 山脚下的这个国营农场,是敞开式的,简易公路从农场的中间通过。 农场里的职工都是来自外地,没有本地人。 农场里的女人们,穿着上明显比本地人要好很多,也要时髦很多。 因为她们穿的是白衬衣、还有花衣服、解放服等。 而本地的农民,像石磊爹娘他们,穿的都是粗布甚至还有麻布,款式也是具有本地民族特色的服饰。 在石磊看来,这种具有本地特色的服装,又宽大又难看。 特别是那种裤子,裤脚和裤腰都特别大,而且还很短,穿在身上就像后来的七分裤一样。 走路时,宽大的裤脚在腿中间飘动。 人们把宽大的裤腰往一边一扭,然后用一根绳子绑在腰上防止裤子滑落。 直到后来改革开放,这十万大山里的人,逐渐被时代与时尚的影响,这里的民族服饰逐渐成为过去。 人们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会穿上这些民族服饰,但大部分都经过了修改,既保持民族特色但更美观了。 …… “那是谁家的小子?长得很俊啊!” “确实,看着都不像是本地人,白白净净的,真是山旮旯里长出好玉米啊!” 石磊经过国营农场时,公路两边那两排长长的房子,就是农场职工的宿舍。 门外坐着一些女人,她们或是悠闲地打着毛衣,或是凑在一起闲聊。 看见石磊经过,她们像发现了新奇事物一般,忍不住品头论足起来。 石磊本就面皮薄,无论是被女人看还是看女人,都会不自觉地脸红。 此刻,听到坐在路边的几个女人在议论他,顿时红着脸低着头脚步匆匆,只想尽快走过这个让他尴尬的地方。 “喂!小伙子!干什么的?” 其中一个女人高声问道,声音尖锐,但听起来有几分悦耳。 “路过的!” 石磊简短地回了一句,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减慢。 “鬼鬼祟祟的,你是偷东西的吧?” 不知是哪个女人,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石磊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一股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当即停下脚步,眼神犀利地朝着声音的来源瞪了过去。 只见四五个女人正坐在门外,最亮眼的女人大约三十出头。 她瓜子脸,柳叶眉,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透着几分戏谑。 那女人皮肤白皙,嘴唇鲜红,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尤其是衬衣里的那两个半圆,鼓鼓的都快把衣服给撑破了。 第35章: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那几个女人的目光都盯着石磊,露出几分调侃的神色。 因天气炎热,她们身上穿得都很单薄,无论是白衬衣、花衣服,都显得十分亮眼。 在石磊看来,农场里的女人显得很漂亮,觉得她们比本地的女人要好看些。 这固然有心理上的因素在作祟,毕竟她们是拿国家工资的人,无形中把她们的形象给拉高了几分。 “你们别乱说啊,我像个小偷吗?” “像!”那个三十出头,比较亮眼的女人笑道。 其他的几个女人嘻嘻哈哈也笑了起来,她们的眼神中充满对石磊的戏谑。 “你们说话要有根据,别血口喷人!” “你们看看他,还真急眼了,哈哈哈!” “哈哈哈!” 几个女人看见急眼的石磊,惹得她们哈哈大笑,石磊这下意识到她们是故意调侃,于是,他不再搭理她们,转身继续赶路。 “靓仔,等等哦!” “啥事?”石磊回头问道。 上世纪的70年代,还没有“帅哥”这一说法,一般都叫靓仔。 “你从哪儿来?要去哪里?” “我刚从‘高山观察所’下来,要到公社去,怎么了?” 几个女人一听,眼神顿时亮了,那个最亮眼的女人问道:“你昨晚在哨所上住吗?你认识上面的解放军?” “当然认识,指导员对我可好了,还有那个叫刘国栋的是我兄弟呢!”石磊一脸的自豪。 “是吗?你是干啥的?” “我是这一片的守林员!” 几个女人似乎恍然大悟:“原来是公社的守林员啊!厉害,想不到还是国家干部呢!” “我们刚才误会你了,对不起啊!” “没事!” 石磊回了句,转身要走,不知是哪个女人喊了句:“坐会再走呗,我们请你吃早饭!” “不了,我吃过了!” 石磊心想,这几个女人肯定想继续拿他开玩笑,还是赶快溜之大吉。 “小兄弟,等我一下,我也要到公社买点东西!” 石磊回头看见是那个三十左右显得最亮眼的女人,站在那里一脸的妩媚。 石磊心想:啥意思?来桃花运了? 可眼前这个女人,都是中年妇女了。 在石磊目前的观念里,他15岁的年龄会把30岁的人看作中年人,把自己的爹娘四十多岁的人,看作是老年人了。 像爷爷奶奶辈的人,在他看来就已经是快入土为安的人了。 这并不是咒骂老年人,而是在小孩子的观念里,就是这样认为的。 “到公社去你自己走呗!”石磊并不想搭理那个女人。 “二三十里路呢,咱俩搭个伴呗!” “兰姐,你真的要去公社啊?” “嗯,买点日常用品,咱们这里的代销点,又贵货又不齐。” “也是,你帮我带包纸回来呗!” “也帮我带一包,顺便再买一瓶雪花膏回来!” “行行,让我记一下,你们都把钱给我吧!”那女人又冲石磊喊道:“小兄弟,你稍等会啊!” “我走得很快的,你能赶得上不?” “你一个小孩子,我能赶不上你?等我一下!” 石磊左右为难,不等吧显得没有一点人情味,等她吧又觉得和一个女人一块走路,会被人说闲话。 但内心深处,石磊也隐隐有种期待,身边有个女人相伴,路上一点都不枯燥,不知不觉就会到公社。 这就是所谓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吧。 女人转身回屋取了钱和一个有带子的大布袋挎在肩上,蹭蹭蹭地来追赶石磊。 两人通过自我介绍,石磊得知她叫徐兰,来自几百公里外的益阳,一个地道的城市女人。 她也询问了石磊的一些情况,石磊都如实回答。 徐兰还说她目前还没有结婚,这让石磊感到非常诧异,她今年已经28岁了,比石磊的大姐还大8岁,妥妥的一个大龄青年了。 但石磊并没有细问原因,因为他对走在身边的这位大姐姐的私生活,一点兴趣都没有。 …… 徐兰身上的那股雪花膏味很浓,时不时地飘入石磊的鼻孔中。 那股女人香幽幽地沁入心脾,让石磊感到有些恍惚。 作为一个15岁的懵懂少年,对女人有一种本能的好奇与向往。 此刻,这股香味似乎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石磊内心深处那扇关于异性的神秘之门。 石磊根本不敢很直接地看向走在身边的徐兰,一条简易公路上,两人并排走着,但石磊时不时地会用余光,偷偷看向身边的徐兰。 为了能更好地偷偷观察,石磊稍稍把脚步放慢一个节拍,这下正好能看到徐兰大姐的后背。 她的屁股很圆润,随着走动而有节奏地扭动着,看起来很紧凑,虽然丰满但没有丝毫臃肿的感觉。 石磊的目光像是被粘住了一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的心跳开始微微加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小磊,你有多大了?” 徐兰稍微走在前面,忽然回头看向石磊。 石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脸瞬间红到耳根,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我15岁了。” 他赶忙移开视线,假装去看路边的风景,可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怦怦直跳。 “你干嘛好紧张啊?我又没把你咋地!” “我没紧张啊!” 石磊急忙狡辩,他刚才看着徐兰的屁股走神了,她突然回头一问就把石磊吓了一跳。 “你脸都红了,还不紧张?” 石磊故意叹了口气:“我走累了,脸才红的!” “哦!你刚才还说挺能走的,这就累了不是?咱俩在路边歇会吧!” 路边正好有一个凸起来的大石头,徐兰大姐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石头走去。 她优雅地弯下腰,伸出纤细的手在石头上拍了拍,接着又撅起嘴,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这条简易公路平日里虽然没什么车经过,但军分区那辆给“高山观察所”运送物资的车,每个月至少会来两次。 再加上国营农场里的车,有时候也会从此处经过,所以路边的石头上都落了一层灰。 而路边的草丛在夏天时,会有很多蚂蚁爬来爬去,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穿梭其中,因此人们在路上休息,通常都会选择坐在石头上。 …… 第36章:姜还是老的辣 徐兰大姐弯着腰,那圆润的臀,高高地翘起。 石磊觉得这个姿势,实在是性感极了。 她屁股翘起的时候,显得愈发丰满硕大,石磊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不由自主地又多看了几眼。 “来啊,歇一会再走!” 徐兰大姐吹完石头上的灰尘后,转过头来,微笑着招呼石磊。 石磊这才如梦初醒,急忙收起那略显痴迷的目光,有些慌乱地走了过去。 “来,坐我身边!”徐兰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然而,石头平整的地方有些窄,若是两个人坐,难免会屁股撞屁股。 石磊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心中一阵纠结,最终一屁股坐在了草丛里。 但他的心里却隐隐地向往着,渴望能坐在徐兰的旁边,感受她的气息。 “草里很多蚂蚁,快坐过来啊!” 徐兰看到石磊坐在草丛里,不禁提醒道。 “这……不太好吧。”石磊嗫嚅着,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 徐兰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你好封建啊,要不就是讨厌我了?” “徐兰姐,你别误会啊!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石磊急忙解释,生怕徐兰真的误会了自己。 “那你坐过来!”徐兰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石磊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怯生生地走过去,挨着徐兰坐了下来。 这一坐,两人的屁股不经意间轻轻触碰在一起。刹那间,石磊只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像是揣了只疯狂跳动的小鹿,一下狂跳起来。 石磊的前身才15岁,正值青春懵懂的年纪,自然没有真正与女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而穿越之前的石磊虽是个退伍兵,也才二十多岁。 在当兵的那几年里,由于军队生活的特殊性,他也没机会接触女人。 退伍之后,还没来得及谈一场恋爱,便稀里糊涂地穿越来到了这里。 因此,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石磊在男女之事上,都还宛如一张白纸,是个十足的纯情少年。 此刻,石磊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徐兰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那股淡淡的雪花膏味,愈发浓郁。 钻进他的鼻腔,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整个人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你很紧张吧?” “不,不紧张!” 徐兰大姐妩媚地笑了,她笑起来真的很美,石磊根本想不明白,徐兰大姐这么漂亮,为什么28岁了还不结婚? 他对这个问题很好奇,但他不会问。 石磊觉得徐兰大姐大了他十几岁,他一个小孩子不应该过问大人的事。 “我都听到你的屁股肉在发抖,你还说不紧张,哈哈!” 徐兰大姐咯咯地笑了起来,让石磊的脸再一次红了,他急忙挪了挪屁股,让自己的屁股没有和徐兰的屁股触碰。 “你那么紧张,坐回去吧!”徐兰看着石磊笑道。 石磊一股倔强劲上来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会坐回去。 “我真的不紧张!” “那你抖什么?” “我抖吗?没有啊!” 石磊说着,故意又挪了挪屁股,再次触碰在一起,徐兰很自然地笑了笑。 这让石磊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姜还是老的辣! “你别嘴硬了,像你这个年龄,和异性坐在一起都会抖,我当年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比你还抖呢!” “嘿嘿,被你说中了徐兰姐!” 石磊这下才红着脸承认自己抖了,在徐兰面前,再怎么掩饰也无济于事。 “你一定没有睡过女孩子吧?” 徐兰突然抛出一个大胆的问题,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徐兰姐,你说啥呢?我还是个未成年啊!” 徐兰大姐又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种诱惑的意味。 “也是,确实未成年,那你摸过女孩子吗?” 石磊赶紧摇摇头,心里怦怦直跳,他不知道徐兰为什么会问这些,一种既紧张又好奇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想不想摸一下?” 石磊一听,顿时明白身边的这个徐兰姐在套路他。 但石磊不敢说破,就假装不知道她的意图,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其实此时的石磊心里,也隐隐有种冲动。 这股冲动都是被身边这个徐兰姐给撩起来的,他正值青春懵懂的年纪,对异性有着本能的好奇与向往。 “徐兰姐,摸什么?” 石磊装傻充愣地问,假装让自己看起来一无所知。 “摸摸女孩子啊!”徐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石磊继续装糊涂:“摸谁啊?” “摸我啊!” 徐兰说着,突然一把抓住石磊的一只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石磊猛地一抖,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我让你摸摸这里好不?” 说着,徐兰竟然把石磊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 刹那间,一股从未感觉到的柔软,从指间传递到全身,那柔软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瞬间击溃石磊脆弱的防线。 石磊猛的一抖,下意识地急忙把手缩了回来,一下站了起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慌乱而不知所措。 “徐兰姐,这不好!我们还是赶路吧!” 石磊结结巴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你咋傻不拉几的!” 徐兰大姐瞥了石磊一眼,似乎对石磊的反应很失望。 石磊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刚才的那一摸,那种柔软的触感,似乎还萦绕在指尖。 “徐兰姐,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好吧,走吧!” 徐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服。 她的动作,依旧是那么优雅从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走了两个多小时,两人就快到公社了。 石磊一边走,一边暗自琢磨,要是到了公社,那个麻二看见他和一个大姐走在一起,一定又会开些不堪入耳的玩笑。 麻二开的玩笑向来低俗下流,问城里的女人有没有盖子,有没有镶金边之类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石磊每次看见麻二,心里都厌恶到了极点,想到麻二那副嘴脸,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然而,当他们来到公社的大街上,石磊却隐隐感到一种不对劲。 第37章:英勇的壮举 平日里,麻二像个幽灵一样,在公社的大街上晃荡。 可今天却没看见他那讨厌的身影,再往前走,一处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地方映入眼帘。 那里是供销社的一个仓库,已被大火夷为平地。 “徐兰姐,我昨晚在‘高山观察所’上,看见公社这边的天空一片火红,原来是供销社的仓库失火了。” 石磊指着那片废墟道。 徐兰点头道:“是啊,昨晚我们也看见这边天空都红了,但不知道是哪里失火。” 石磊转头对徐兰道:“我去问问情况,你去买东西吧,然后我们就各自回家,好吗?” 徐兰大姐又点点头,微笑道:“嗯,下次巡山到农场,来家里坐啊!” “嗯!好的!” 石磊应了一声着,两人分开,各走各的路。 石磊径直朝生资部门走去,生资部门的售货员石磊认识,他心里急切地想问问昨晚的火灾情况。 一进生资部门,那位售货员大哥也看到了石磊。 “袁大哥,昨晚火灾损失大不?” “损失太大了,这天干物燥地,火势一下子就起来了,根本来不及抢多少物资出来,而且……还死人了!” 袁大哥一脸凝重,还叹了口气。 “谁死了?” 石磊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麻二,他昨晚为了帮我们抢救物资,死了!” “啊?” 石磊当场就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平日里让他厌恶至极的麻二,昨晚竟然死了。 在他的印象里,麻二一直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会开些低俗玩笑的混混。 现在听到他抢救物资而死了的消息,石磊的内心五味杂陈。 那个看似玩世不恭的麻二,在关键时刻竟能挺身而出,为了保护集体的财产,付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袁大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昨晚仓库失火,火势突然一下就起来了,大家都慌了神,麻二听到动静后,毫不犹豫地冲入火场,他一趟又一趟地往外搬物资,本来都已经很危险了,可他还是不肯停下……” 袁大哥顿了顿,又继续道:“后来,屋顶突然塌了下来砸中麻二,等我们把他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 听到袁大哥的讲述,石磊心中突然感到一种愧疚。 昨天早上,石磊经过公社,麻二像往常一样凑了过来,他恳求石磊请他喝二两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只要8分钱就行。 石磊当时很讨厌他,不仅没有丝毫同情,还叫麻二张嘴,要撒尿给他喝。 麻二当时不气不恼,依旧满脸堆笑,一再低三下四地恳求。 他说自己今天特别想喝酒,恳求石磊要么借他8分钱,要么就请他喝二两酒。 他当时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以后一定还石磊两毛钱。 石磊当时毫不留情地叫麻二滚蛋,语气就像驱赶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 麻二整天无所事事,就在公社大街上晃荡,只要看见有人来供销社,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蚊子一样,立刻缠上去,软磨硬泡地要别人请他喝酒。 也正因如此,石磊对麻二没有丝毫好感,心里满满的都是厌恶。 记得上次,麻二不知哪来的胆子,竟打起石磊二姐的主意。 他嬉皮笑脸地要石磊叫他姐夫,他说要娶了石磊的二姐,而且做一个上门女婿。 这话一出,石磊对麻二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然而此刻,听到麻二的死讯,而且还是为了抢救供销社的物资而死,石磊的内心感到一种深深的愧疚。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被自己厌恶至极的麻二,竟能做出如此英勇的壮举。 石磊很后悔,昨天为什么没有请麻二喝二两酒,假如知道他昨晚救火会死,石磊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掏出身上的钱,给麻二买上两斤酒,让他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麻二的尸体,放在他家的门外。 按照本地的风俗:被烧死的、自杀的、被人杀的、落水死的……只要不是寿终正寝,不是正常死亡的,统统被视作“丑死鬼”。 遵循这一传统,这类死法的尸体是绝不能进屋的,只能放置在外面。 麻二的家里一贫如洗,穷得叮当响,连一口棺材都置办不起。 此时,麻二的尸体就静静地躺在一块破旧的门板上,上面随意地盖着一块白布。 那白布的边角被风吹动,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气息。 今天公社里的干部们,连公社革委会李主任都亲自到麻二的家里,参加麻二的葬礼。 石磊没有参加麻二的葬礼,只是站在远处朝麻二家看了一会。 感觉给麻二送葬的人挺多的,隐隐有做道场的声音传来,那种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只有哪家死人的时候才听到。 石磊心里虽然感动很愧疚,后悔自己昨天不应该那样对麻二,但他没有去给麻二送葬。 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寨子的,麻二和石磊也无亲无故,因此没有必要去。 再说,以当地的风俗来说,麻二是个“丑死鬼”,石磊不想过去沾上那股晦气。 但麻二的死,给石磊很大的震撼。 …… 石磊从公社匆匆回到家里,正巧父母和二姐他们也上工回来准备吃午饭。 一家人劳作归来,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看到石磊回来,他们眼中都闪现一丝欣喜。 “娘,你们快过来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石磊从身上取下军包,把馒头全部拿了出来。 一共15个,白花花的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并不宽敞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磊儿,这些馒头哪来的?”母亲诧异地问道。 “你们快吃吧!然后再听我慢慢说!” 妹妹石秋霞在一旁安静地站着,呆呆地看着那些馒头,不由自主地舔着嘴唇,咽了咽口水,眼中充满对馒头的向往。 “妹妹!快吃啊!白面做的馒头,可好吃了!” 石磊的眼中充满对妹妹的疼爱,他拿起两个馒头,轻轻放在妹妹的手里。 妹妹紧握着馒头咽着口水,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爹娘。 “快吃吧!” 娘看着女儿那副馋样,轻声道。 得到娘的允许,妹妹这才迫不及待地把一个馒头往嘴里送。 她一口咬下去,松软的馒头在口中散开,香甜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绽放,妹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第38章:比过年还高兴 “磊儿,这么多馒头哪来的?” 石广根放下手中的农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也一脸疑惑地问道。 石磊挺了挺胸,神情自豪地向父母述说他在“高山观察所”上的遭遇。 “爹、娘,我跟你们说啊,我昨晚住在‘高山观察所’了!那里的解放军对我可好啦!” “尤其是指导员和一个叫刘国栋的战士,他们人特别好,特别热情,我在那儿吃到了好吃的馒头,还有大米饭呢!” “那米饭又软又香,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今天早上,指导员特意给我包了这些馒头,让我在路上吃,说怕我饿着……” 父母听了石磊的讲述,他们脸上的疲惫被笑容所取代,眼中充满欣慰。 石广根笑道:“咱磊儿运气好,遇到了好人啊!” 杨素花道:“是啊,咱们的解放军肯定是好人啊!” 二姐和妹妹听得眼睛都直了,她们眼中流露出满满的自豪感。 尤其是二姐,她的眼神中,还有一种对解放军深深的崇拜。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吃馒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今天,他们似乎比过年还高兴,平日里,一家人吃的都是粗粮,难得能吃到白面馒头,这一顿馒头,对他们来说就像过年一样。 “磊儿,我们留几个,等会你给大姐送去!”娘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说道。 石磊的爹娘、二姐每人只吃一个,妹妹吃两个,15个馒头,竟然还剩下10个。 虽然每个人都没有吃饱,但他们都舍不得再吃了。 “我不去,送过去还不知道大姐能不能吃上,都给那家人吃了。” 石磊皱着眉头,很不情愿地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你大姐嫁过去,你姐夫他们家也是我们的亲人。”爹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啊,磊儿,你大姐看到你送馒头过去,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娘也在一旁说道。 石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爹娘说得对,大姐虽然嫁出去了,但还是自己的亲人。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包了3个馒头,准备给大姐送去。 “你多包几个啊!”娘在一旁道。 石磊嘀咕道:“大姐吃3个可以了,我可不想让那个渣男吃!” 爹娘长长叹了口气,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 石磊来到第5生产队,看见大姐的家门紧闭,估计上工去了。 他打听了一下今天5队上工的位置,就背着火铳和军包到山上寻找大姐。 田野里,人们如同勤劳的蚂蚁。 男人们大多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肌肤在烈日下泛着油光,汗水顺着脊梁不断滑落,滴在脚下的土地里。 他们挥舞着锄头,不知疲惫地刨着脚下的土地。 女人们也不甘落后,她们弯着腰在田间劳作,她们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秧苗之间,将那些肆意生长的杂草连根拔起。 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对丰收的期待。 …… 石秋菊看见弟弟过来,她显得非常开心,急忙从田里走上田埂。 “弟弟,你咋过来了?” “姐,我来看看你!” 大姐笑道:“你不是前天才看我的吗?” 石磊却没笑,问道:“那天我走后,姐夫打你吗?” 大姐摇摇头,把话题扯开了。 “这军包哪来的?” 那个时代身上背着一个军包,都是一种自豪的象征,也是一种值得炫耀的物件,一般人可没有。 “是‘高山观察所’上的解放军指导员送我的。” 石磊显得很自豪,他从包里拿出那3个馒头递给了大姐。 石秋菊接过去打开报纸,惊讶地说道:“馒头,哪来的?” “今天早上指导员给我包了15个馒头,我给家里送回去后,过来给你送3个。” 石秋菊拿起一个馒头闻了闻,喉咙里动了一下。 “好香啊!” “姐,快吃吧,在包里放一天了,早上刚出笼时那才叫香呢!” 石秋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道:“我拿两个吧!晚上再吃,还有一个你带上。” 石磊一听,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姐,你就在这里吃,你想给那个渣男留对吧?” “不是的,我现在不饿!” 石秋菊还想嘴硬,但她的嘴皮和喉咙却出卖了她。 人在很饿的时候,看见食物会不由自主地咽口水,嘴皮也变得很干。 “姐,你就别总是关心那个渣男了,他几时又关心过你?他没打你就算菩萨保佑了,我跑到山上来找你,就是想看到你当面把馒头吃了。” 石秋菊听到石磊这样一说,眼泪当即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看见大姐流泪,石磊心里也非常难受,可他作为一个弟弟,大姐的婚姻生活,他实在不好干预。 但石磊知道,大姐在她那个家里,不知遭受多少委屈。 “姐,先把馒头吃了,别总想着别人!” “嗯!” 石秋菊终于听了弟弟的话,举起手中的馒头,轻轻放进嘴里。 “姐,好吃吗?”石磊的话夹杂着心疼。 “好吃,太香了,我们家过年都没吃这么好呢!” 石秋菊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对石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脸。 石磊看见大姐笑了,他的眼泪却流了出来。 他的思绪又回到小时候,那些温暖而又难忘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大姐只上到三年级就不得不辍学,因为父母每天都要去挣工分,家里的弟弟妹妹无人照料。 大姐毅然决然地挑起照顾弟妹的重担,石磊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大姐对他更是偏爱有加。 田间地头,总能看到大姐小小的身影,背着年幼的石磊,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大姐的背虽然稚嫩,却无比温暖,那是石磊童年最安心的港湾。 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只要趴在大姐的背上,石磊就觉得无比踏实。 可现在,看着眼前的大姐,石磊忽然发现,那个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大姐,身体竟是如此的柔弱。 岁月似乎在不经意间,悄悄抽走了大姐的活力,只留下生活的沧桑。 “姐,假如你在5队过得不好,你想不想回家?” 石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第39章:眼中充满了真诚 石秋菊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手中的馒头停在嘴边,许久都没有动作。 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似乎很无奈,还有纠结,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她愣了一会,继续默默地吃着手中的馒头,这个问题太过沉重,让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石磊看得出,大姐所在的这个“家”,并没有给她带来应有的幸福。 平日里,大姐总是强颜欢笑,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委屈和疲惫,又怎能逃过石磊的眼睛。 石磊也看得出,大姐心里很矛盾。 大姐生活在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是解放后的女性,但骨子里依然残留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旧思想。 那个家,即便不能给她幸福,可在她心中,却依然有着难以割舍的羁绊,她依然不会轻易地选择放弃。 过了许久,石秋菊终于缓缓开口:“弟弟,姐知道你心疼我,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回头的道理?再说日子不就是这样,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石磊听了大姐这句话,顿时无语了。 他本想说:大姐,你这种旧思想,会让你一辈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还想说:大姐,你离开那个渣男吧! 可是,这些话只在心里想想而已,石磊却没有说出来,这似乎不是一个弟弟该说的话。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是对大姐婚姻的无奈。 大姐出嫁那年,石磊才13岁,懵懵懂懂的还不谙世事。 如今15岁的他,经历了一些事,似乎懂得许多人情冷暖。 每每想到这里,石磊就无比懊悔,假如13岁那年自己能像现在这般懂事,一定会全力阻止大姐嫁到5队。 可如今,假如劝说大姐离开她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当弟弟该做的事。 …… “姐,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但如果你过得不好,就回来吧!假如那个渣男再打你,你就跑回来告诉我,我一枪崩了他!” 石磊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石秋菊当即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弟弟,别开这样的玩笑,枪是你巡山防身的,不是用来打人的。” “那个渣男就不是人!在我看来猪狗不如!” 石秋菊的脸色瞬间一拉,严肃道:“弟弟,不准你这样骂你姐夫!” 石磊难以置信地瞪了他大姐一眼,心中满是不解,顿时觉得与大姐无话可说。 “我走了啊!” 他赌气地转身,准备离开。 “快收工了,你到家里吃晚饭吧!”石秋菊在身后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期盼。 石磊瓮声瓮气道:“不吃了,我永远都不会吃你家的饭!” 石秋菊听了,眼泪又一下子夺眶而出。 石磊走出没多远,回头看见他大姐又哭了,他心中一紧,急忙转身小跑回到大姐的身边。 “姐,我错了,不该说那样的话,我永远都是你的弟弟,有事你说话!” 石秋菊用手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弟弟,姐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有些事,你还不懂,你姐夫他……只是有时候脾气急了点。” 石磊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他实在不明白,大姐为什么要维护那个对她并不好的男人。 “姐,我就是看不得你受委屈,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嗯,姐知道了,你看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让弟弟操心。” 看着大姐强颜欢笑的样子,石磊心中一阵刺痛,对于大姐的事感到很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太阳如同一颗巨大的火球,缓缓落下山头,将天边染成一片橙红色。 5队的社员们纷纷从山上收工回去,石磊不经意间抬眼,看见对面的山坡上,有一些穿着比较亮眼的女人,想必就是米雪她们那一帮女知青了。 在那个年代,女知青们就像一阵清新的风,吹进了质朴的乡村,成为乡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她们带着城市的气息,开朗、活泼、乐观,无论走到哪里,都充满欢声笑语,还有那个时代充满活力的歌声。 …… 石磊下意识地摸了摸军包里的两个馒头,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把这两个馒头送给米雪和吴招娣。 本来他带了3个馒头到5队来送给大姐,可刚才大姐只吃了一个,便死活不肯再吃了,还坚持要石磊留在身上吃。 石磊不肯留,大姐就说那她带一个回去,石磊心里清楚,大姐带一个回去准是给那个“渣男”姐夫,于是一狠心,就不让大姐带。 此刻,石磊看着对面山坡上的女知青们,心中一动,脚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往对面山坡上而去。 那帮收工下山的女知青,果然有米雪在里面。 “米雪!”石磊朝几个蹦蹦跳跳下山的女孩喊道。 其中一个听到喊声,立刻停下脚步朝石磊看过来。 “石磊?你又来了?” 米雪显得很高兴,但她话里加上一个“又”字,乍一听,似乎带着些不欢迎的意思。 不过,或许她并没有那个意思,只见她扛着锄头“蹭蹭蹭”地向石磊跑来。 石磊很诧异,干了一天的农活,米雪她们的精神还这么好。 “我来看我大姐,没想到看见你们收工回来!” 石磊今天来5队,其实一半是给大姐送馒头,还有一个心思就是来看看米雪。 但他自然不会对米雪说来看她,在他这个年纪,还带着些难以言说的羞涩。 “哦,你大姐呢?” “她在那边!” 米雪来到石磊跟前,她的脸红彤彤的,不知是因为劳累了一天,还是刚才跑过来的缘故。 她带着少女的羞涩,用手把垂到眉前的头发捋到耳后根,对石磊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瞬间点亮石磊的内心世界。 “走,跟我们回去吧!到我们那里吃饭去!” 米雪热情地邀请道,眼中充满了真诚。 “这……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你大老远来,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吧。” 第40章:我会一辈子都记得的 今天,米雪穿着一件白底淡蓝色小花的衬衣,下面配着一条军裤款式的女士裤。 这种颇具时代特色的裤子,开裆处设计在旁边,有的采用拉链,有的则用扣子固定。 米雪今日所穿的这条,旁边开口处便是用扣子扣着的。 或许是裤子本身尺码的问题,又或许是经过多次洗涤后有些缩水,裤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短。 穿在米雪的身上,竟有几分九分裤的味道。 而且这裤子的腰也稍显窄小,米雪的胯部位置相对较大,使得裤子有些绷紧,将她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愈发明显。 身上的小花衬衣同样有些短,只要米雪轻轻一抬手,衣服便会往上扯动,露出腰间的皮带,以及一小片白皙如雪的肚皮。 尽管裤子提得颇高,依旧没能完全盖住那小巧的肚脐眼,露出了半个。 每当米雪抬起手时,石磊的目光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下意识地落在她的肚脐上。 不过,石磊极为鬼精,每一次都能在米雪的视线扫过来之前,巧妙地移开目光,以至于米雪完全没有察觉到石磊好奇的目光。 米雪的裤子虽小,可她的小肚子却平坦得如同飞机场。 身上那件淡雅的小花衬衣,因劳作了一整天,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一大片。 被汗水湿透的衣服,贴在她的背上,隐隐约约能看到衬衣下面细腻白皙的肌肤。 这件花衣总共设有5个扣子,米雪规规矩矩地扣了4个,唯独领子处的那个扣子没有扣上。 米雪胸前的两坨,大小适中,目测也就一个包子大小,位置颇高。 石磊不禁暗自思忖,以后估计不会像寨子里很多女人那样位置下垂。 石磊有些走神地看着米雪,脑海里思绪纷飞,他怕米雪看出自己的异样,慌乱之中,突然想起军包里还放着的两个馒头。 “给!” 石磊把两个馒头取出来递给米雪,以此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馒头?哪来的?” 米雪一脸惊讶地看着石磊手中的馒头,眼中充满好奇。 她用手背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更添几分娇俏。 “是‘高山观察所’的解放军给的,昨晚我住在那里,他们对我可好了,还给我包了馒头,我给你和招娣带两个过来。” 石磊的眼神不自觉地躲闪着米雪的目光,生怕她从自己的眼神中看出什么端倪。 “哇,真的吗?” 米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她也不客气,伸手把馒头接了过去。 “好香啊,来到这里就没吃过馒头了。” “快吃吧,可好吃了。” “嗯!”米雪点点头,咬了一口,然后回头喊道:“招娣,快来!” 米雪和石磊说话时,其他的知青都陆续先回去了,唯独招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着。 她很知趣,似乎察觉到石磊和米雪之间那微妙的关系,所以没有过来打扰他们说话。 听到米雪的喊声,招娣这才迈着轻快的步伐,“蹭蹭蹭”地跑了过来。 “啥事啊?” “石磊带了两个馒头过来,给你一个!” 米雪把一个馒头递了过去,招娣赶忙伸出手,稳稳地接了过去。 劳动了一天,此时的两人早就饥肠辘辘,馒头对她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那敢情好,谢谢啊!” 招娣腰了一口,然后用柔柔的眼神,瞥了石磊一眼。 她比米雪矮一些,大概1.58米左右,脸上还透着几分稚嫩,笑起来露出甜甜的笑脸。 但她的身上,似乎比米雪要丰满一些,也成熟一些。 该凸的地方都凸起来了,而且她的腰要比米雪的显得更为圆润一些,屁股也要大一些。 招娣性格文静,看人的目光总是柔柔的,而且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是一个比较甜美的女生。 “真好吃!谢谢你啊石磊!” 石磊微微一笑:“一个馒头有啥好谢的!” “我吃你这个馒头,我会一辈子都记得的!” “你这太严重了吧!哈哈!” 石磊忍不住笑了,觉得招娣的话有些夸张。 米雪也跟着笑道:“走吧!你请我们吃馒头,我们请你吃晚饭!” …… 由于知青点尚未建好,米雪和招娣自打来到这儿,就一直借住在老乡家里。 在当时,哪家要是有多余的房子,通常都会主动让出来给知青居住。 虽说知青们无需缴纳房租,但生产队会以记工分的方式作为补偿。 至于每天记多少工分,各个生产队的规定不尽相同。 一般情况下,会按照多记一个劳动力的工分来计算。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一方面,为响应号召来到农村的知青们提供帮助,展现出淳朴的民风;另一方面,自家还能额外获得工分,增加一份收入。 所以,只要家里有闲置的房屋,寨子里的人都十分乐意贡献出来。 这一举措不仅解决了知青们的住宿难题,还拉近知青与当地村民之间的距离。 米雪和招娣没有住在老乡家的正屋,而是住在正屋旁边的一栋偏房里。 有些人家的偏房建的也很好,墙体都封上了,平时放一些杂物。 知青来了之后,把杂物搬出来,简单地打扫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至于是否和老乡一起吃饭,就要看主人家和知青的亲密度了,不过要交伙食费的。 米雪和招娣每天上工回来,都是自己煮饭。 两人把石磊带回住处,这个偏房就是一个通间,被米雪和招娣布置成两个区域。 一边是煮饭和活动的区域,一边是两人的卧室。 石磊进屋之后,发现屋里只有一个床,米雪和招娣两人应该睡在一起。 用一根绳子绑在房子的两根柱子上,挂上一块可能是从城里带来的窗帘,把两人的床挡住。 两人煮饭用的是一个小铝锅和一个小铁锅,架在用几块砖头做的临时灶上。 “石磊,你先坐会,我去挑水!” 米雪放下手里的农具后,拿起一根木头做成的简易扁担,把两个绑上两根棕绳的铁桶挂在扁担上。 “我来挑!” 石磊作为一个男孩子,自然不会让女孩子去挑水,就急忙从米雪手里抢过两个铁桶,出去挑水去了。 第41章:3队最俊的男人 “石磊给你姐夫家挑水啊?” “这孩子真勤快!” 每个寨子都会有一到两个大水井,为了方便使用且保证用水卫生,人们用水泥把水井分成了几个水池。 第一个水池是生活用水区,第二个水池是洗菜专用,第三个水池一般做得很大,是专门用来洗衣服的。 寨子里的人都很守规矩,洗衣服的时候不会在第二个水池,更不会在第一个生活用水区洗。 在那个年代,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四五个孩子,有婴儿的人家每个寨子都有。 有些比较邋遢的妇女,拿来孩子的屎尿布,里面甚至还包着一包屎,就直接丢进第三个水池里洗。 因为每家都有孩子,大家心里虽然很嫌弃、厌恶这种行为,可当面也不好说什么,但会在背后议论谁家的媳妇太邋遢之类的话。 一般比较聪明的女人,都会在第三水池的出水口处,先把尿布里面的屎冲掉,然后再到水池里搓洗,减少对水池的污染,也不会在寨子里落下别人的话柄。 此刻,水井边集聚了一帮洗衣洗菜的女人。 她们一边忙碌着手中的活儿,一边家长里短地闲聊着。 看见石磊来挑水,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移到他的身上。 “石磊这孩子比去年又长高了,还长俊了!” “他以后应该是3队最俊的男人!” “石磊,干脆到我们5队说一门亲吧,我们5队的女孩可漂亮了!” 第5生产队和第3生产队只隔两个山头,平时上工的时候两队的人都会碰到一起,因此两个寨子的人基本上都相互熟悉。 面对一帮女人的调侃,石磊只是腼腆地咪咪笑着,并不和她们搭讪。 他熟练地把水桶放入井中,打满两桶水后,稳稳地挑起扁担,匆匆地离开了。 …… 米雪和招娣住的地方没有水缸,石磊本来想给她们多挑几担水,可环顾四周,实在没蓄水的地方。 “你们要是晚上没水了,又急用水咋办啊?” 米雪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笑着说:“打着手电筒去水井挑呗!” “这多麻烦啊,不买个大水缸?” “等公社的知青点建好了,我们就会搬走了,要大水缸干嘛!” 石磊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米雪开始煮饭,石磊主动在旁边打下手,帮忙摘菜洗菜之类的活。 别看米雪是城里女孩,干起家务来却手脚麻利,动作娴熟。 只见她蹲在地上,手里的菜刀在案板上有节奏地起落,“咚咚咚”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在演奏一首美妙的乐章。 不一会儿,菜就切得整整齐齐,粗细均匀。 招娣可能隐隐意会到石磊和米雪之间的微妙关系,她很识趣,没有在旁边当电灯泡。 她拿了几件衣裤,倒了一盆子的水,端到门外搓衣服去了。 米雪她们住的地方实在太简陋了,连一张桌子都没有。 煮饭要蹲着,切菜也只能蹲着在地上切。 米雪蹲下来时,后背的裤腰往下扯,身上的衣服往上提,自然而然地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后背。 石磊不经意间瞥见米雪的后背,一下子有些出神,那细腻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石磊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把控自己的思绪,不能让那些想入非非肆意地飘荡。 “米雪,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石磊开始打听米雪家里的情况,同时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哥哥。” “你爸爸妈妈是上班的?” 石磊好奇地问道,他对米雪的家庭充满好奇,在他的认知里,城里人的生活一定是丰富多彩的。 “我爸爸上班,妈妈没工作。” 米雪的回答简洁明了,但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那哥哥呢?” 石磊继续追问,想更全面地了解米雪的家庭状况。 “哥哥……也在上班。” 米雪的回答有些迟疑,话语间透露出一种不想深入谈论的意味。 尤其当石磊试图询问爸爸和哥哥具体做什么工作时,米雪支支吾吾地把话题转移,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这让石磊感到十分纳闷,他不明白米雪为何如此回避这些问题。 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联想到那天,米雪曾略带沮丧地说,就算她的成绩再好,也上不了大学。 当时石磊就觉得这话里有蹊跷,现在再结合米雪对家庭情况的回避,他隐隐感觉到,米雪的家庭成分可能不好。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家庭成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一个人的前途和命运。 一个好的家庭成分,意味着更多的机会和光明的未来,而不好的家庭成分,则可能成为前行路上难以逾越的障碍。 不过,石磊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他对家庭成分并不看重,甚至一点都不在乎。 到了80年代,改革的春风一吹。 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米雪既然不喜欢他过多的打听家里的情况,石磊也就不再追问。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让米雪感到为难。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为了打破略显尴尬的局面,米雪把目光落在石磊的手腕上。 “石磊,你家里条件不错吧?还戴上手表了!” 因天气炎热,大家穿得都比较单薄,石磊还把衣袖往上卷了起来,手腕处的一块手表显得格外亮眼。 “这是公社李主任送给我的!”石磊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 “哇!公社的李主任赠送你手表?他是你家的亲戚吗?” “不是!”石磊摇头。 “那他怎么会送你手表呢?”米雪一脸的惊诧。 在那个年代,手表可是一件非常贵重的物品,属于那个年代的“四大件”,手表、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 “李主任说我当守林员需要一个手表掌握时间,所以就送给我了。” 这个解释似乎不能让米雪信服,但她也没追问下去,石磊也不会说那天李主任晕倒,他背李主任回公社卫生院的事。 “我可以看看你的手表吗?” “当然可以啊!” 石磊把手表从手腕上摘下来,递给了米雪。 第42章:我可没那个心机 “这手表真漂亮啊,好像还是女式表哎!” 米雪细细端详着手中的手表,精致的表盘,纤细的表带,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女性的柔美。 她把目光转向石磊,惊讶地问道:“李主任咋给你送一个女式表啊?” 石磊一听,脸上也露出诧异的神情:“是吗?李主任说这种表是男女通用啊!” “他骗你的,这是女式表!” 米雪十分肯定地说道,作为女孩子,她对这类事物有着天然的敏锐。 石磊挠挠头道:“那天李主任说这表之前是他爱人戴的。” 米雪恍然道:“怪不得,我说它是女式表吧,你还不信。” 石磊瞥了米雪一眼,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既然是女式表,那我送给你了!” “不不不!石磊你别误会!” 米雪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急忙把手中的手表放在石磊的手里。 她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有些慌乱地解释:“我那样一说,好像我想夺人所爱,我可没那个心机。” “我没说你夺人所爱啊,这表我送给你了!” 石磊倒是很大方,眼中充满真诚,米雪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送她一块手表,他没有半点舍不得,只希望米雪能开心。 “我不要,你别再说了!”米雪的拒绝很坚决。 就在这时,招娣从外面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空盆,本想再搞一盆水继续搓衣服,听到两人的谈话,便露出好奇的神色。 “你不要什么?” “石磊要送我一个手表。”米雪解释道。 “我看看!” 招娣把手放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把手表接了过去,她拿在手中仔细地端详着,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哇,这块表真好看,好精致啊!” 招娣一边欣赏着手表,一边忍不住赞叹。 随后,她把目光从手表上移开,看向石磊和米雪,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石磊,你突然送米雪手表,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啊?” 石磊被招娣的话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一下子红了。 “我……我就是觉得米雪戴着这块表肯定好看,而且米雪是我朋友,送个礼物很正常嘛。” “我也是你朋友啊!”招娣对石磊莞尔一笑:“米雪既然不要,那你送给我呗!” 石磊有些为难,心里肯定不愿意送给招娣,但他嘴里却应道:“米雪要是不要,那就给你了!” 招娣咯咯笑了:“石磊你真憨得可爱,你还当真了!” 说着,把手表退给石磊,拿起盆子去倒水。 “米雪,给你戴啊!” “别开玩笑,快自己戴上吧,然后给我烧火,没看见火都快熄了。” 米雪每次都是无缝衔接地转移话题,显得聪明伶俐,而且反应敏捷。 …… 用铝锅煮饭可是个技术活。 一个原本洁白的铝锅,稳稳当当地架在几块粗糙的火砖之上,便成了煮饭的简易炉灶。 生火之后,熊熊的火苗,肆意舔舐着锅底,白色的铝锅被烟熏火燎得乌漆麻黑。 将适量的米淘洗干净,放入锅中,添上足够的水,是开始煮饭的第一步。 随着温度的升高,锅里的水开始翻滚,米也在铝锅里欢快地舞动起来。 待米完全煮开,需拿起锅铲,小心翼翼地在锅里轻轻铲动几下,防止粘锅烧糊。 这动作要轻柔,另一只手还要扶着铝锅上面的手把,不然会把铝锅掀倒了。 这样再煮开十几分钟,等米都差不多煮熟之后,把多余的米汤倒在一个大碗里。 在那个年代,米汤可是宝贝,人们舍不得轻易倒掉。 等米汤放冷后,便是天然的饮料,清甜爽口,带着淡淡的米香。 随后,把事先切好的红薯颗粒缓缓倒入锅中,将它们与米饭轻轻搅拌均匀,再盖上锅盖,将火候调成文火,让锅内的米饭和红薯慢慢的闷熟。 在闷饭的过程中,可不能掉以轻心。 还得不断地转换锅底的位置,因为炉灶的火力分布并不均匀,若不及时调整,很容易就会把饭烧糊。 这就需要守在锅旁,耐心地观察与调整。 等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浓的饭香,还夹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糊味。 这糊味,就像是一种特殊的信号,提醒着饭已接近完美。 此时,便可以把明火熄灭,只留下那星星点点的火子继续闷着。 利用这最后的余温,让米饭和红薯在锅内进一步融合,使得口感更加软糯香甜。 不多时,揭开锅盖,那混合着米饭与红薯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眼前的米饭,颗颗饱满,红薯也被焖得软糯香甜,二者完美结合,成为那个年代最质朴却又最美味的佳肴。 …… 吃饭了,简陋的环境没有桌子,仅有的椅子也不过是两个木墩,于是三人只能或站着或蹲着享用这顿饭。 今天的菜虽然只有两个,却透着米雪的用心。 一盘是炒洋藿,洋藿也叫“洋火”,是一种生长在植物根部,从地面冒出来的食材。 在这一带,屋前屋后随处可见这种植物,它独特的风味,为餐桌增添一道美味。 还有一盘韭菜炒鸡蛋,那两个鸡蛋是米雪特意从队里养母鸡的人家买来的,专门为了招待石磊。 吃着大米拌红薯的饭,就着韭菜炒鸡蛋,石磊心里非常满足。 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伙食了,他家平日里吃的都是玉米和红薯,很少能吃到大米。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继续闲聊着。 石磊在不经意间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米雪和招娣都喜欢有意无意地看着他,而且两人偷看他的频率都是一样多。 每当他抬头,总能捕捉到两人那看似不经意,却又带着一丝羞涩的目光。 当然,招娣相较米雪话稍微少一些。 或许是她不想抢了米雪的风头。 从她们的相处中,能明显看得出,两人的关系非常好,好到可以用穿一条裤子来形容。 两人之间有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知晓对方的心意。 饭后,天已经黑了。 上坪、中坪、下坪寨都没有通电,整个公社只有公社所在地有电,而且电压非常不稳定,经常断电。 没有电的山寨,顿时笼罩在黑夜之中。 “我得回去了!”石磊道。 “今晚天色好黑啊,还闷热好像要下雨了,你别走了吧!”米雪挽留道。 第43章:我睡地铺,你俩睡床上 “我不回去睡哪里?你们这里只有一个床啊!”石磊笑道。 “现在又不冷,打个地铺吧,铺的盖的都有!”米雪道。 一旁的招娣开玩笑道:“我睡地铺,你俩睡床上!” 此话一出,米雪抡起拳头一下捶向招娣:“你要死啊,开这种玩笑!” 招娣咯咯笑着闪到一边,而石磊的脸一下红了,但在一盏煤油灯下,谁都无法看清谁的脸色变化。 “米雪,你有手电吗?我还是回去吧!” 米雪反问道:“你一个守林员没有手电?” 石磊解释道:“我的手电没电了。” 米雪喃喃道:“手电有一个,但我和招娣晚上爱起夜,怕踩到蛇……” 寨子里一般没有眼镜蛇,但这里的五步蛇、烙铁头却很多,还有竹叶青等。 这里的人们走夜路,就算皓月当空,手里还要有一个火把或者手电。 “那我搞点柴禾做火把吧!” “你就别回去了,在这里将就一个晚上!”米雪继续挽留。 石磊想了想,其实他对在米雪她们这里留宿,心里还有一种淡淡的向往。 他喜欢和米雪呆在一起,和她说话或者听米雪说话,石磊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好吧,那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我给你打个地铺!” 米雪用几块长度不一的木板铺在地上,木板相互拼接,虽不平整却也勉强过得去。 接着,她抱来一捆去年的稻草,均匀地铺在木板上。 随后,米雪又细心地垫上一块床单,一个简易的床铺便铺好了。 与此同时,招娣则有条不紊地把铝锅里的剩饭盛出来,装入一个饭篓子。 这种饭篓子,是那个年代乡里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工具。 在没有冰箱的炎热夏季,饭闷在锅里一个晚上就会馊掉,而这种竹子编制的饭篓子,有着独特的通风构造,能保持空气流畅,挂在高处还可以防止老鼠和地上的爬虫。 招娣把饭盛好后,将饭篓子盖上竹盖子,熟练地挂在高处的房梁上。 接着,招娣把铝锅洗干净,又让它充当起烧水的工具。 “米雪,你要洗澡不?” 招娣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问道。 “水好像不够了,我就洗个小澡算了!” 米雪低声对招娣说道,而一旁的石磊把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把水都倒到铝锅里烧吧,我再去挑一担水去!” “石磊,算了,天这么黑!” “没事!又没多远!” 石磊说着,拿起挑水用的扁担,将两个空水桶稳稳地挑在肩上,顺手拿起米雪递来的手电筒就出门了。 米雪追出来问道:“我给你照手电吧!” “我自己难道没有手吗?你们在家等着!” 十几分钟后,石磊挑着满满一担水回来了,此时,铝锅里的一锅水也刚好烧开。 “米雪,你先洗吧!”招娣道。 米雪点点头,把一桶水倒出来一半到一个脸盆里,接着将那锅没烧开的水也倒一半到水桶里。 然后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两件换的衣服和毛巾,朝着偏房的屋后走去。 那里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浴室”,说是浴室,其实不过是用几块木板和塑料布围起来的狭小空间。 不一会儿,不隔音的墙壁外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 石磊坐在屋内,听着那声音,心中泛起一丝说不出的感觉和向往。 十几分钟后,招娣也用同样的方式,提着一桶水到“浴室”洗澡去了。 “哎,这里一点都不方便,等知青点建设好了,就有公共浴室了!” 米雪喃喃自语,随后提高声音问道:“石磊,你也要洗洗不?可是没水了!” “等招娣洗好了,我再去挑一担水回来,我就在水井那里冲一冲!” 石磊说完又笑道:“你们两个也不多买一个水桶,洗澡和挑水都用这两个水桶,也不卫生啊!” 米雪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我和招娣两人,我们自己又不嫌脏,你来了才会嫌弃我们脏。” “我不是嫌弃你们脏,多买两个水桶也好蓄水啊!” “没钱啊!”米雪幽幽道,然后瞥了石磊一眼,又道:“这里水井的水太凉了,你可别感冒了,还是回来洗热水吧!” 这里的水井很是奇特,越到夏天,井水就越是冰凉。 再加上地处海拔一千多米的武陵山区,就算是七月酷暑,晚上都很凉爽。 晚上用井水直接泼在身上,一般人都会感觉寒意刺骨。 而到了冬天,水井就会冒出热气腾腾的白雾,水温始终保持在20°左右。 “我不会感冒,在家里也经常晚上跑到水井边冲凉!” …… 三人都洗澡之后,时间也到晚上9点多了。 那个年代乡下没有电,更别说手机和电视了,那时候的人都不知道手机这个词,也没有看过电视。 公社有一个放映队,会不定期的轮流到每个生产队放电影。 一般情况下,只要天一黑,每家就闭门闭户的上床睡觉了。 因此,“床上运动”应该是那个时期的娱乐方式,怪不得每家的孩子都这么多。 “石磊,你睡着了吗?” 米雪躺在床上问道,她和招娣睡在床上,绳子上的那块布已经拉上,把这个小小的偏房隔成两间。 “还没有!” 石磊哪里睡得着,今晚和米雪还有招娣这两个城里来的女知青,睡在一个屋里,内心世界正在波涛汹涌。 石磊的脑海里,一直在胡思乱想。 他甚至想到麻二开的玩笑,说城里的女人有盖子,镶金边,这些很无聊的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想,就是睡不着。 “你们睡着了吗?”石磊反问道。 “没有呢!”米雪道。 招娣也道:“奇怪,石磊你来了我也睡不着了,平时我一趟到床上就可以一秒入睡!” 米雪笑着打趣道:“招娣,难不成是石磊来了,你太兴奋啦?” “去你的!” 吴招娣佯装生气,轻轻地捶了一下米雪:“我看你才兴奋得睡不着吧!” “我应该回去的,害得你们俩也睡不着!”石磊笑道。 招娣道:“有人舍不得你回去呢!” 第44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石磊你属什么?” 米雪也知道石磊15岁,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我属鸡,你好像也属鸡吧?” “不,我属猴的!” “子午寅卯……” 石磊一时还不知道属猴的和属鸡的谁大,便掰起手指头在那里一本正经地数着。 米雪听了,忍不住咯咯笑了。 “这都要念口诀啊?我就在你的上面!” 招娣听到这里,也嘎嘎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米雪有些疑惑,问:“招娣,你笑啥?” 招娣继续笑了半晌,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说道:“你俩真逗,你说在他上面,哈哈……” 米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招娣却笑得更厉害了,这下米雪一下反应过来,顿时羞红了脸。 她翻身就骑在招娣的身上,抡起拳头佯装揍她。 “你要死啊,你想啥呢?我是那个意思吗?” 米雪的拳头当然不会用力,两人就在床上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把一张很不结实的床弄得吱吱叫。 “你不是说在石磊上面吗?哈哈!”招娣边笑边躲,嘴里还在继续调侃。 “我是说,我比他大一岁,猴子在鸡的上面。”米雪红着脸解释道。 “你是猴子他是鸡,你在他上面没错啊!嘎嘎……” “你真无聊,脑子一浆糊啊?想些啥呢!” 米雪又好气又好笑,和招娣在床上闹成一团。 石磊听见说米雪在他的上面,不知怎的,还真感到一种画面感,他的脸上也不禁微微发烫。 米雪继续骑在招娣的身上,一双手在她的身上一通乱掐。 “你这臭丫头,就会瞎想,好好的话都被你想歪了,掐死你!” “好了,我投降,别掐了!” 招娣一边躲避着米雪的“攻击”,一边却继续调侃。 “你应该去掐石磊,掐我干嘛?哈哈!” “就要掐你,看你还开这种玩笑不?” 两人在床上闹成一团,她俩睡的那张床一直在吱嘎吱嘎摇晃。 石磊躺在外面的地铺上,都替她们有些担心那张床会散架,听到两人的笑闹声,他的脑海中再次充满了画面感。 石磊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脸上微微发烫,这两个女孩之间的玩笑打闹,让他的内心深处,产生一种对女人深深的向往。 两人闹了一阵,可能都累了,米雪终于躺下来,听到她气喘吁吁。 “好热,弄我一身汗。” “谁叫你那么闹,快用毛巾擦擦,不然睡在床上粘糊糊的!” “毛巾挂哪儿了?” “在外面呢!” 石磊睡在外面的地铺上,听到米雪在里面下了床,掀开那块挡着的布帘走了出来。 石磊下意识地将目光看过去,只见米雪手里拿着一件衣服挡在胸前,下面穿着一条短裤。 这种短裤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内裤,有点长,是可以穿出来的那种,在那个年代的妇女很多就是穿这种短裤。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石磊第一次看到了米雪的那双大长腿,她的腿修长圆润,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充满了美感和诱惑。 石磊的脑袋顿时嗡嗡的,内心深处再次产生一种深深的向往。 米雪似乎并未察觉到石磊的异样,她走到挂毛巾的地方,拿起毛巾擦了擦脸和身上的汗水。 “石磊,你睡着了吗?”米雪擦完汗,轻声问道。 “还没呢。”石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今晚和招娣闹得有点过头了,你别介意啊。” 米雪将毛巾挂回原处,转身走回她们的床上。 “没事,感觉挺热闹的。” 米雪嘿嘿笑了笑,“今天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好,你也快睡吧。” 石磊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刚才看到米雪的画面。 屋里,一下变得很宁静。 屋外,山寨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还在演奏着属于它们的喧嚣。 石磊在辗转反侧中,渐渐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和米雪、招娣一起在山林间嬉戏、追逐…… 这个夜晚,在石磊的内心深处变得格外难忘,也许心中种下了一颗懵懂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会慢慢的生根发芽。 …… 第二天上午,石磊在米雪和招娣的住处吃了早饭。 吃完饭后,他便告别两人,准备去巡山,刚走出去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 “石磊,等等!” 米雪从后面追了出来,只见她把手伸到石磊的面前张开手指,手心里有几张一毛和两毛的钱,还有几个分分钱的硬币。 “这是一块钱,还你!” “那一块钱算了,我不要你还!” 石磊看着米雪手中的钱,并没有伸手去接。 米雪也没有把手收回去,她似乎有些着急,跺了跺脚,脸上浮现一抹娇嗔的神色。 “拿着啊!我当初是问你借的,就必须还!” 她眼神里透着一股执拗,石磊看着米雪手里的一把毛毛钱和分分钱,心想,她肯定也没钱了,不然不会把分分钱都凑在一起。 再说女孩子要用钱的地方,总比男人用钱的地方多。 “我说了,真不要还,你和我客气啥呢?” “不,我要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米雪的态度十分坚决。 看见米雪这么固执,石磊只好道:“那下次再还吧!” “你不是没钱买电池了吗?拿着啊!” 米雪说着,便想把钱放进石磊的军包里。 石磊往后一退,一下把军包移到身后躲开了。 “我说了真不要你还,我走了!” 石磊撒腿一溜烟跑了。 米雪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望着石磊远去的背影,她今天还没来及打成辫子的一头秀发,在晨风中肆意飘扬,形成一道山村中最靓丽的风景。 “他不要吗?” 招娣也走出来,站在米雪的身边。 米雪身上确实没钱了,这一块钱有一半是从招娣身上“搜刮”来的。 “嗯,他不要!” “那算了,石磊一看就是个大方的人。” 招娣转头瞥了米雪一眼,问道:“你喜欢他吗?” 米雪笑道:“他比我小呢,做个弟弟还差不多!” 招娣听了,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45章:一阵山歌声 石磊这两天巡山,都在公社以西的西南山林,他还没有到公社以西的西北那边山林巡视。 今天,石磊看见天色很好,他决定到西北的那一片山林去。 昨晚闷热了一夜,还以为有场大雨,没想到今天又是万里无云。 石磊往西北的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背后的火铳。 这把火铳是他巡山的伙伴,也是他的胆子。 火药和子弹都上好了,连火纸也上了。 他用一张旧报纸折叠,夹在撞针和火纸中间,不让火纸与撞针接触,这样就很安全不会走火。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只要把夹在中间的报纸拿掉,就可以开枪了。 …… 要巡视西北的那一片山林,要走下一道深深的大峡谷。 武陵山脉的腊尔山台地,纵横着三条水系。 今天要跨越的大峡谷,是其中一条水系,名曰“乌巢河”。 以“乌巢河”为分界线,把峡谷两边分成两种不同的地貌,生长着不同的植物种类。 对面的山林地形更加陡峭,林木也更为原始,人类在那边山林的活动相对较少。 那边是丰富的动植物的家园,山中常见的有野猪、野羊、鹿、麂、麝等,还有花豹。 时间如果追溯到几十年前,这一片可是华南虎的乐园。 不过最近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看见老虎了。 但在5、60年代,还有老虎伤人的事件发生。 到了70年代,老虎基本上已经从这片土地上绝迹。 石磊巡山并不怕遇见老虎,因为他知道在这一带遇见老虎的可能性很小。 但遇见花豹的可能性就很大,花豹在饥饿的情况下,会选择攻击人类。 和狼一样,狼群也会攻击人。 但那边属于很原始的山林,狼群不喜欢在植物太密集的山里活动。 但花豹和老虎就不一样,就喜欢蹲在原始的丛林中生活。 对面峡谷的那一片山林,有很大一片也属于石磊所在的公社管辖的区域,自然也归他守护。 石磊把脚下的一双解放鞋鞋带重新捆好,背着火铳走下峡谷,准备跨过乌巢河到对面的原始山林中。 …… “阿妹哟,哪有青藤能离树?哪有树在藤已空? 哪有燕子不恋伴?哪有锦鸡不回笼?” “妹是青山一枝梅,哥是蜜蜂满山飞,蜜蜂落在梅枝上,两翅摇摇不愿飞……” 石磊正在陡峭的山路上走下峡谷,忽然峡谷之中传来一阵山歌声。 质朴的歌词,清脆婉转,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石磊不禁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但峡谷之中飘着一层淡淡的云雾,遮挡了石磊的视线。 尽管看不到对面山上唱歌的人,但歌声却悠扬地响彻一条峡谷。 歌声中饱含着丰富的情感,栩栩如生地描绘着阿哥阿妹之间真挚的爱恋。 湘西山歌,是这片土地独特的文化明珠,拥有源远流长的历史。 它的起源可追溯到远古时期,那时的湘西先民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田间地头的辛勤耕耘,深山密林中的艰难狩猎,催生了他们用歌声来抒发内心的情感,倾诉生活的艰辛,也传递着他们的爱恨情仇。 湘西山歌特色鲜明,歌词多取材于日常生活,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 无论是对自然景观的描绘,还是对男女爱情的表达,皆以最朴实的语言,来触动人心。 在旋律方面,湘西山歌独具魅力,其音调高亢嘹亮,节奏自由奔放,在山谷间回荡,余音袅袅。 …… 石磊下到峡谷底部,这里有一条不算大的河流,这便是“乌巢河”。 河水清澈见底,从岸上可以看见有鱼虾在河里自由地游动。 不远处,有水磨房和大风车在转动,水声、风车转动的声音,形成一种独具特色的音响效果。 石磊从石拱桥上跨过河流,向这边山谷攀登。 “喂!山上的那些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沿着进山的路,石磊一边往山上爬,一边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山林中的情况。 这边的山林,灌木丛生,藤蔓肆意缠绕,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将山林遮挡得严严实实。 即便有人在山林中活动,十几米开外便难见人影,但声音却清晰可闻。 此刻,山林中传来阵阵山歌与说话声,身为守林员的石磊,自然要询问这些人进山的目的。 “我们干什么关你屁事,你是谁呀管那么宽?” 从声音便能听出,山林中的这些人似乎不太好惹。 “我是这一片的守林员,你说关不关我的事?你们要是偷伐林木,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石磊毫不畏惧,大声的警告。 对面不远处的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大声道:“你是一个小孩吧?别冒充守林员,我们可不是吓大的!” 石磊虽已到变声期,但扯开嗓子一喊,还是让人听出他是个孩子。 因此,对面山林中的人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紧接着,砍树的声音再度响起。 石磊心中有些恼怒,这片山林的一草一木都归他守护。 这些偷伐者如此嚣张,实在让人气愤。 于是,石磊毫不犹豫地背着火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一个小屁孩,还想管我们,等会儿他来了,吓唬吓唬他!” “哈哈,对,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和石磊言语对抗的,竟然是几个女声。 别小看进山的女人,这一带的女人大多十分彪悍,很多女人的力气与男人相比也毫不逊色。 在当地,每家每户的劳动力都会下地挣工分,而上山砍柴这类体力活,也常常由女人承担。 乡下的女人们,挑着一百多斤的担子,用“飞跑”来形容她们的速度一点也不为过。 她们从小在山里长大,常年的辛勤劳作,造就了结实的大腿、夯实的屁股、浑厚的身板。 一百多斤的货物,压在她们的肩头,只需屁股一扭,便能快步如飞。 所以,这里的乡下妇女,大多都不是柔弱之辈。 刚才那悦耳的山歌,想必就是她们这伙人唱的,山歌虽好听,可这说话的态度却很粗犷。 但不管怎样,这片山林是封山林,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允许在这里砍树。 “你们也别吓唬我,我也不是吓大的!” 石磊一边艰难地往这边走,一边继续与这帮女人隔空喊话。 “那你来试试!”对面的女声充满了挑衅。 第46章:扒他的裤子 “我当然要来!你们等着!” “好啊!我们在这里等你!” 看着距离并不远,但此地山高林密,荆棘密布,山上根本没有可走的路,行走起来十分困难。 石磊手持砍柴刀,砍断挡在前面的荆棘和藤蔓,茂密的灌木枝不时划过他的脸颊和手臂,留下一道道红印。 石磊足足用了二十几分钟,才终于看到有几个女人在那里忙活。 仔细一看,她们并不是在砍树,而是在砍柴,确切地说,应该是捡柴禾更为恰当。 山林中,有不少已经枯死的树木和掉落的树枝,经过收集整理,便能成为一担干柴。 这边的山林虽说是封山林,但平时村民上山捡柴禾是被允许的。 确认她们是在捡柴禾后,石磊的气也就消了。 “大嫂们!你们捡干柴可以,可别砍树啊!”石磊大声说道。 “我们就要砍,嘿嘿,咋的?” 几个女人根本没把石磊放在眼里,她们见石磊长得眉清目秀,或许是故意在逗他。 “大嫂们,这片山林是封山育林的区域,砍树是违反规定的,我要是上报公社,会扣你们工分的!” 石磊一脸严肃,试图用扣工分来让这些女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小孩,你还没长毛吧?还敢在这里吓唬我们!”一个女人扯着嗓子笑道。 “哈哈哈!” 周围的几个女人,顿时跟着一阵哄笑。 几个女人看见只有石磊一个小孩,而且模样十分帅气,不仅没把他放在眼里,反而起了调侃的心思。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眼前这好几个女人,还都是一帮“中年”妇女。 在石磊的认知里,但凡比他大的都算是中年妇女。 有几个女人放下手中的柴火,拿着砍柴刀围了上来。 她们并非想攻击石磊,只是在这乡里,手中的砍柴刀时刻都不离手,只要随意放在地上,转个身就找不见了。 “他肯定还没长毛!” “姐妹们,要不要扒下他的裤子瞅瞅?” “好啊!扒他裤子,哈哈!” “哈哈哈哈哈!” 女人们一下起哄起来,一个个在那里哈哈大笑。 面对这帮女人的戏谑和调侃,石磊的脸“唰”地一下红到耳根,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在这种情形下不是对手,得赶快溜之大吉。 “我不和你们开玩笑,你们可不要砍树啊,不然上报公社扣你们家的工分!” 石磊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往后退。 “小孩,别走呀,让我们瞅瞅你长没长毛!” 女人们哪肯放过,其中一位离石磊近的女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要干嘛?快松手!” 石磊手臂用力一甩,挣脱了女人的手。 “这小孩挺有劲啊,姐妹们,快过来帮忙!” 那女人扯着嗓子一喊,话音刚落,其他几个女人还真像听到冲锋号一般,迅速围了上来,眨眼间就把石磊围在了中间。 “我警告你们,你们不要无礼啊!”石磊又气又急,大声喊道。 “谁叫你过来吓唬我们的?既然来了就走不了咯!” 一个女人叉着腰,笑嘻嘻地看着石磊,一脸的戏谑神色。 石磊严肃道:“你们想怎样?” “嘿嘿,不想怎样,就想看看你有没有长毛!” “对,瞅瞅你有没有长毛,哈哈哈!” 石磊又羞又怒,大声道:“你们别乱来啊!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 “我们为什么不敢?姐妹们,上!” 其中一个女人一挥手,像是下达了总攻的指令,几个女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砍柴刀,齐刷刷地朝着石磊扑去,眨眼间就将他擒住。 石磊平日的力气可不小,可面对这几个彪悍的女人,他如同一只落入陷阱的小怪兽,即便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们别乱来啊!”石磊的声音带了一丝慌乱。 “我们就要乱来!嘿嘿,姐妹们,扒他的裤子!” 女人们似乎被一种莫名的兴奋冲昏了头脑,她们似乎对石磊的某些地方,充满了好奇。 在这一带的山民中,平时就有开这个玩笑的习惯,尤其是对待小孩,喜欢扯下他们的裤子来取笑。 石磊上学时,也没少被男同学开这样的玩笑,那好歹都是男同学之间的打闹,可今天面对这帮女人说要扒下他裤子,他一下就慌了神。 只见几个女人分工明确,两个抓手,两个抓腿,没几下就把石磊给放倒在地。 “扒他裤子,嘿嘿!” 一个女人一声令下,其中一个眼疾手快的女人,伸手抓住石磊的裤脚,用力往下一扯。 石磊捆的是一根皮带,可由于没有扣太紧,这一下,连皮带带着裤子被一起扯了下来。 “球裤也扒了!” 那女人得寸进尺,又伸出手,一把扒下石磊的球裤。 石磊这下彻底慌了神,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脑门,双臂不知哪来的一股猛劲,突然发力。 他一下挣脱控制他手臂的两个女人,双手急忙抓住自己的裤子往上扯。 在这慌乱之间,他已经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几个女人面前。 看见石磊这般用力反抗,两个按住他脚的女人也松了手,她们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一个个站在那里,捂着肚子咯咯大笑起来。 “看你们把他给吓坏了,哈哈!” 石磊满脸通红,又羞又怒,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裤子重新系好,脸色难看地大声道。 “有意思吗?一群无聊的女人!” 石磊系好裤子后,弯下腰从地上捡起火铳背在身上,然后拿起砍柴刀,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这回几个女人没有再阻拦,因为她们的恶作剧已然得逞。 扒下石磊的裤子,还看到了她们想看的。 经过这么一番对石磊的“调戏”,她们像是找到了某种乐趣,今天接下来干活都会干劲十足。 “小哥,要八月瓜不?”一个女人冲着石磊的背影喊道。 “去你的!我可没那么无聊!” 现在正是八月瓜成熟的季节,果实会从中间裂开,这里的男人们常常用八月瓜来比喻女人的某些部位。 石磊还以为女人继续调侃他,就没好气地回敬道。 “你想啥呢?刚才我们在那边摘了很多八月瓜,给你拿几个吃吧!” “还有野生猕猴桃呢,都熟了!” 说罢,两个女人转身去拿八月瓜和野生猕猴桃。 第47章:不祥的预感 也许几个女人开玩笑后,觉得她们刚才的举动有些过了,于是,便想送石磊一些东西作为补偿。 在那个粮食相对匮乏的年代,山上的八月瓜、野生猕猴桃,还有五味子等野果,便成了山里人十分喜爱的食物。 它们不仅味道鲜美,更在物资短缺的时候,为人们提供了难得的美味。 两个女人拿着几个八月瓜和一把野生猕猴桃,小跑着追上石磊。 “小哥,拿着!路上吃!” “不要!” 石磊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头也不回,他脚步匆匆,就想尽快远离这几个让他尴尬的女人。 他的脸此刻还因刚才的羞辱涨得通红,心中充满了恼怒。 那两个女人追上来,快步走到前面,拦住了石磊的去路。 一个女人手里拿着八月瓜,另一个捧着一把猕猴桃,不由分说地往石磊的军包里塞。 “玩笑归玩笑,我们可不是坏人!” “你们几个就是坏女人!” 听到这话,不仅眼前这两个拦路的女人,就连站在后面的其他女人也都哄笑起来。 “谁叫你一个小孩不知天高地厚,钻进女人堆里来?” “来了就得让我们欺负了!” “我们没叫你留下点什么,已经不错了,哈哈!” 石磊狠狠瞪了几个女人一眼,心里暗自琢磨,假如她们要我留下点什么,会留下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似乎有点深奥,让他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我警告你们啊,我走了不要砍树啊!还有,别再往里面钻了,说不定老虎会吃了你们!” 石磊之所以这样说,纯属在口头上想扳回一点面子,刚刚被她们那般戏弄,心里实在憋屈。 没想到几个女人听后,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哈哈又笑了。 “老虎来了,我们也扒它的裤子,哈哈!” “你们这些女人,好无聊啊!走啦!” 石磊实在不想再和她们纠缠下去,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走去。 这时,一个女人又在后面扯着嗓子喊:“给你那么多八月瓜,咋都不说一声谢谢?” 石磊没好气道:“扒我裤子,我没骂你们就算好的,还要我谢谢?” “哈哈哈……” 石磊的身后,再次传来女人们放肆的笑声。 …… 离开那几个女人之后,石磊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才上午10点半。 今天出门早,他盘算着一路穿过这片原始森林,从另外一处交界点下山,而后再走回公社。 从那边下山,离家就很远了,今晚肯定得留宿在公社里。 石磊一边思忖,一边继续朝着山林深处迈进。 山林里静谧得很,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越发衬出这片林子的幽深。 走到一处开阔地。 石磊停下脚步,屏气凝神,仔细聆听和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附近的山林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 确认安全后,石磊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感到膀胱有些发胀。 于是,便解开拉链撒了泡尿。 撒尿时,石磊下意识地低头瞅了瞅,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刚才被那几个妇女扒了裤子的尴尬场景。 她们还说什么“有点大”,这让石磊不禁再次仔细瞅了瞅,心里嘟囔着:“难道这也算大吗?” 撒完尿后,他轻轻抖了抖,把那话儿塞回去,拉上拉链,嘴里又喃喃道。 “真是一帮无聊的女人!” 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石磊感觉有些疲惫。 他找了块干净平整的石头坐下,决定休息一会儿。 此时,肚子也传来一阵轻微的饥饿感。 他便把两个女人塞进军包里的八月瓜和野生猕猴桃,伸手拿了出来。 石磊先拿起一个八月瓜,轻轻剥开外皮,里面洁白的果肉散发着一股香甜的气息。 他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甜滋滋地让他眯起了眼睛。 在这山林之中,能有如此美味的野果,也是一种享受。 一连吃了两个八月瓜后,石磊又拿起两个野生猕猴桃。 他轻轻地剥掉外皮,然后咬了一口,这味道有些酸。 石磊皱眉勉强吃了一半,实在难以忍受这酸涩的口感,便随手扔了出去。 …… 休息片刻,补充了一些能量,石磊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背上火铳,握住手中的砍柴刀,再次往原始森林深处走去。 这片原始森林,对于石磊来说,既是熟悉的家园,又是充满挑战的未知之地。 他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山林中,随时可能隐藏着危险。 野猪、花豹等野兽,都有可能在不经意间出现。 随着不断的深入森林中,周围的树木愈发高大茂密,阳光越来越难以穿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还有一股树叶和树林中腐蚀的味道,让石磊的内心有些紧张起来。 眼前的这片森林,宛如一个神秘而未知的世界,人迹罕至。 山外的村民们上山砍柴,通常只在峡谷的山坡上活动,极少有人再往森林深处迈进。 这片森林在十几年前,还曾有人在这里目睹老虎的身影。 这里的老虎,属于华南虎的种类。 回溯到1957年,湘西一带老虎数量繁多,雪峰山那边更是发生了骇人听闻的“百虎围村”事件。 一百多只老虎涌入一个山寨,将寨里所有牲畜吞噬殆尽,据说还吃掉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此事一出,当地迅速组织了专门的打虎队,全力捕杀老虎。 随着山林不断被开垦,加上大规模的捕杀行动,仅仅十几年间,老虎便在这一带销声匿迹,彻底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然而,虽然老虎已不见踪影,但森林中依旧潜伏着其他的危险。 花豹和野狼的数量仍然不少,它们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随时可能对踏入森林的人发起攻击。 石磊上山巡山,他不怕野猪,只怕花豹和野狼。 野猪虽然凶狠,但只要不主动伤害它,它见到人便会逃窜。 可花豹和野狼截然不同,它们不仅会与人对峙,而且极有可能主动发起攻击。 那锋利的爪牙,以及尖锐的牙齿,一旦被它们锁喉,就九死一生。 石磊小心翼翼地在森林中前行,走得格外谨慎。 他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耳朵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声响,背上的火铳也取了下来,紧紧地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情况。 突然,石磊的视野前方,出现一堆他从未见过的动物粪便。 那粪便的形状和大小都颇为奇特,颜色暗黑,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石磊走近那堆粪便,他蹲下身子,用一根树枝拨弄那堆没见过的粪便,仔细地观察着。 粪便中,还残留着一些未消化彻底的毛发和动物的碎骨。 这一发现,顿时让石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48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吃肉的,能啃骨头的?” 石磊盯着那堆粪便,心中不禁打了个问号。 凭借从小在山里长大的经验,他一眼便判断出,这堆粪便出自肉食动物。 可它又绝非狼屎,狼屎与狗屎模样相近,眼前这堆显然不是。 从形状上看,更像是猫科动物的排泄物,但花豹的粪便,似乎又没这么大。 难道? 是老虎拉的粪便?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石磊顿时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石磊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脊背发凉。 “这一片森林还有老虎吗?不可能!” 石磊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可眼睛盯着眼前这堆粪便,手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没错,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一堆老虎拉的粪便。 “卧槽,原来70年代湘西这里还有老虎在活动!” …… 据资料记载,上世纪70年代初期,武陵山脉的十万大山之中,确实还有华南虎在活动。 而且数量在50-80只之间的野生虎。 在那个年代,收购站还在收购虎皮和虎骨。 虎皮和虎骨,那可是极其贵重的东西,谁要是有幸猎杀到一头老虎,瞬间就能发财致富。 直到上世纪的1977年,国家才正式明令禁止捕杀老虎,紧接着,有关老虎制品的虎骨酒、虎骨贴膏等商品也被禁止售卖。 今年是1972年,如此看来,大山之中还有老虎出没,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石磊想到这里,内心瞬间被恐惧占据,他此刻的想法不是捕杀老虎,而是怎样才能离开这片危机四伏的森林,安全的脱身。 仅仅凭手中的这把火铳,想与老虎对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老虎的凶猛石磊再清楚不过,它那庞大的身躯、锋利的爪牙,只需一个直扑,就能将他置于死地。 石磊缓缓起身,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那堆粪便,他的心跳急剧加速,脑海中飞速地旋转,思考着脱身的路线。 这片森林他大致熟悉,但至今还没有一个人穿越过。 因此,石磊只知道自己所在的大致位置,方向还没有迷失。 但是,他现在在森林里只要一紧张,就很有可能迷失了方向。 石磊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陷入慌乱,人一旦慌乱起来,就容易迷失了方向。 假如一旦迷失方向,就很难走出这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 在这十万大山之中,几乎每个寨子都有人经历过“鬼打墙”的遭遇。 …… 此刻的石磊,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晰的头脑,而且要火速离开这里。 他冷静地回头朝来的方向看了看,自离开那几个砍柴的女人后,他已在这原始密林中跋涉了一个多小时。 其中有一段路极为难走,地势崎岖,荆棘丛生。 石磊心里猜测,说不定老虎就隐匿在那一段区域,而这里的粪便或许只是它路过时留下的“记号”。 想到这儿,石磊果断决定不走回头路,朝着自己预定的方向继续前行。 在他的印象里,从这里再翻过几个山头,便会有一个寨子,那儿住着二十多户人家。 先到那个寨子打听一下情况,要是这一带真有老虎出没,今天就只能在那个寨子里过夜了。 只要报出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公社的守林员,纯朴的乡民都会很乐意给他提供方便。 打定主意后,石磊握着火铳,脚步匆匆地继续赶路。 四周的森林,静谧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此刻听来也好像暗藏着某种危险的玄机。 突然,一股奇特的味道钻进石磊的鼻腔里,那味道像是烧棉花,确切地说,就好像孩子的尿布被烧了,散发出的那种带有尿骚味的烧糊味。 石磊顿时心头一惊,全身的汗毛唰的一下竖立起来。 听老一辈的人讲,老虎身上散发的就是这样一种怪味。 难道,老虎就在附近? 石磊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大气都不敢出,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每一片树叶的晃动,都让他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火铳,手心都直冒汗,木质的枪把被汗水浸湿,变得有些滑腻。 石磊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把手心里的汗水擦掉,然后迅速躲在一棵参天大树后面,蹲下来检查一下火铳的底火。 此时,石磊产生一种加大火药量的想法。 这把火铳的火药量用一个小竹筒来衡量的,一枪只能装一竹筒的火药。 这种用量是经过无数次的试枪和调准,所得到的标准和安全的用量。 虽然理论上可以增加半竹筒火药,来增加子弹的威力,但增加火药量很容易炸膛,这对人构成极大的威胁。 这种因火铳装火药时,擅自增加火药量而炸膛把人炸死炸残的,在那个没有禁枪的年代经常发生。 石磊借这把火铳的时候,那个“五保户”一再叮嘱,千万不要增加火药量。 石磊想了想,还是不敢增加药量。 再说,体型庞大的老虎,这把火铳一枪也打不死。 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趁老虎没有发现自己时,赶紧溜之大吉。 石磊躲在大树后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不时耸动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森林中,似乎一切又回归正常,树枝上的小鸟依旧叽叽喳喳地欢叫,可除了这鸟鸣,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 由于森林里植物繁茂,遮天蔽日,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枝叶,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那无处不在的阴暗,如同一床厚重的棉被,压得人喘不过气。 石磊孤身一人,置身于这般阴暗且充满压迫感的森林中,恐惧如同潮水般,从心底源源不断地涌起。 “奶奶的!老子真不该深入到森林中来!” 他当上守林员,父母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涉足这片原始丛林。 公社的李主任也特意交代,乌巢河以西的原始丛林,巡山时在靠峡谷这面的山上转转就行。 毕竟,当地的山民无论是进山砍柴,还是偷伐树木,大多都在峡谷两边不远处活动。 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冒险深入森林中。 峡谷这边的山上,干柴和参天大树随处可见。 而且在森林里,即便砍倒一棵大树,一两个人根本没办法运出去。 所以,李主任才让石磊沿着峡谷巡视即可。 可今天,石磊也不知哪来的冲动,竟像吃了豹子胆一般,独自深入到原始森林之中。 第49章:井水不犯河水 石磊以为手中这把火铳就是真理,能在关键时刻保他周全。 可当他闻到老虎的味道时,才预感到自己不是对手,这把火铳对老虎来说,就是一根烧火棍。 他蹲在大树后,全神贯注地观察、聆听了许久,又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 那股类似烧烂尿布的刺鼻味道,似乎淡了不少,甚至渐渐消失了。 森林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已恢复了平静,然而,森林中的那股压抑和恐惧感,却丝毫没有消除。 石磊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随后,他紧紧握住火铳,脚步轻快又小心翼翼地迅速撤离。 他尽量把脚步放轻,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似乎每一步都会惊动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他警惕地扫视四周,耳朵捕捉着森林里的异样声音。 森林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混合着树木和泥土的味道,让森林中的恐惧更加强烈。 石磊快速地在茂密的森林中穿梭,周围的树木就像是一头头巨兽,或者一个个鬼魅一般,阴森森地注视着他。 …… 突然,石磊又闻到一股烧了烂尿布的味道,可能是顺风,石磊很清晰地闻到了。 从味道的浓度来判断,这只大型猫科动物,应该就在离石磊10—20米之内的地方。 石磊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很清楚这么近的距离,这个大型的猫科动物,一定发现他了。 假如是老虎,那石磊今天绝对跑不了了。 一种巨大的恐惧从脚底贯穿到头顶的感觉,让石磊的汗毛一下都竖立起来,他感到脊背发凉。 “完了,今天恐怕成了老虎的餐食了!” 石磊一闪身,躲在一棵树后。 他想借用这棵大树来和这只大型猫科动物周旋,只要它扑来的时候,用火铳朝它的眼睛近距离地开一枪。 就算打不死,也要给这只大型猫科动物以重创。 石磊躲到树后,迅速地观察四周,让他感到纳闷的是,他却没有看见老虎的影子。 可是,如此浓烈的骚味,应该就在不到20米的地方。 石磊再一次仔细观察,终于,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躺卧在一头大花豹。 这只花豹重量大概有一百多斤,这应该是一只成年的花豹。 …… 豹子的种类繁多,不同种类的豹子在习性和凶猛程度上各有差异。 就拿生活在武陵山脉的这种花豹来说,虽然它不像美洲豹那般具有极高的攻击性,但凶猛程度却不容小觑。 而且花豹的速度,仅次于猎豹,向来是以速度取胜。 这只花豹早已发现了石磊,此时它正与石磊四目相对。 石磊急忙把头一低,只用眼睛的余光注意花豹的一举一动,如果这个时候石磊撒腿就跑,那就是最愚蠢的。 在花豹的眼里,猎物一旦奔跑,就意味着猎物的畏惧,这激发了花豹追击的本性。 如此近的距离,跑是跑不掉的。 目测只有20几米远,花豹只要从树上跳下来一扑,就可以扑到石磊的跟前。 只要是猫科动物,都具有攻击的本性。 尤其让人感到恐惧的是,花豹无需等腹中饥饿才发起攻击,也就是说,攻击与否,完全看花豹此时的心情。 理论上,花豹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在它的意识里,它完全不会把人类放在眼里,尤其是在它的地盘里。 石磊不敢与花豹正面对视,因为在花豹看来,人类与它正面对视,是一种极大的挑衅行为。 石磊动作迅速,但看起来又很自然的,把火铳上夹在撞针与底火之间的那张报纸拿走,并拉动了枪栓。 他用一种很轻松,而且似乎没有在乎树上那只花豹的姿态,缓缓地向后退。 那花豹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注视着石磊,它的眼神中透着与生俱来的凶猛。 石磊心想,只要那只花豹向他扑来,他好歹给它一枪。 眼前的花豹近在咫尺,20几米的距离,以他的自信,完全有把握一枪命中。 可这个念头就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 他手中的毕竟是一把火铳,这古老的火器,虽然也有一定的威力,但装填弹药极为繁琐。 假如一枪不能打死花豹,那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 用火铳来枪杀花豹,显然是愚蠢的行为。 一向以速度取胜的花豹,在受到攻击后,必定会在瞬间发动反击,根本不会再给石磊装填第二枪弹药的时间。 它那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只需眨眼间就能将他扑倒在地。 因此,石磊万万不敢开这一枪的。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假设,假如他手里拿的,是“高山观察所”上刘国栋手中的半自动步枪。 那今天这只趴在树杈上注视着石磊的花豹,就必死无疑了。 20米的距离,石磊一枪可以把它打下树,然后再补一枪。 或者一枪就给它爆头,它连吱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没有假设,石磊手中拿的是一把火铳,他今天将面临巨大的威胁。 “小乖乖!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好不?” 石磊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火铳,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然后缓缓的抬脚往后退,并且留意那只花豹的举动,石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花豹向他扑来,他会对准花豹的头部给它一枪。 然后迅速丢掉火铳,用砍柴刀和它拼命。 只要花豹没有一口锁喉,石磊相信自己还有机会。 他表面上若无其事地缓缓后退,其实此时石磊的内心,既充满了恐惧同时又保持着冷静。 今天既然碰上了,就必须面对。 他继续缓缓向后退,石磊这下终于理解什么叫“如履薄冰”和“步步惊心”。 突然,那只花豹一下跳下树杈,石磊大惊失色,迅速地举枪瞄准。 庆幸的是,花豹并没有向石磊扑来,而是站在树下再次看了石磊几秒钟,然后突然掉头,钻进了树林中。 石磊这下才长长舒了口气,喃喃道:“尼玛!害得老子慌得一批!” 其实,从那只花豹跳下树杈,钻进了树林中的举动来看,它也被石磊的到来“慌得一批”。 第50章:一股凉气 石磊心里明白,这次能死里逃生,纯属运气好。 刚刚与花豹对峙,就像在鬼门关前游荡,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此刻,紧张的情绪稍稍舒缓了些,石磊这才发觉,全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贴身衣物紧紧贴在皮肤上,一股子凉意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石磊取下缠在军包带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头上和身上的汗水。 可心脏依旧在咚咚地跳,一时半会还平静不下来。 回想花豹那凶残的眼神,以及随时扑上来的架势,石磊感到后怕不已。 今天要是真和花豹正面冲突,就算自己拼了命,能赢的概率也非常小。 幸亏花豹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各自离开了。 石磊不敢再多耽搁一秒,赶忙把毛巾塞回军包,加快脚步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一路狂奔,还时不时扭头往后看,生怕那花豹突然又追了过来。 …… 石磊一口气翻过了几个山头,终于,在峡谷中瞧见了一个寨子。 这个寨子规模不大,统共二十几户人家,可令人诧异的是,它四周竟全然被原始森林紧紧包围。 作为一个本地人,石磊都感到很疑惑,这个寨子的先祖们,当初是怎么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安家的,而后在此处世代繁衍。 石磊所在的村寨,虽说同样地处偏远,穷困落后,可好歹不算是深山老林里。 寨子里传来鸡鸣犬吠之声,也充满了一种祥和。 石磊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午4点。 他从这里再翻过两座山头,走个七八里地,然后再下一个大峡谷,然后再到峡谷的对面去,大概也要走两三个小时。 武陵山脉有一个特点,就是看着对面的山上不远,鸡犬相闻,但走过去就要大半天。 石磊估算了一下时间,走回公社估计要晚上8点到9点才能到。 这还不算太晚,于是,石磊决定加快步伐走回公社去。 他脚下生风,迅速翻过了几个山头,紧接着又下到峡谷深处,然后再往上爬。 等石磊爬到这边的峡谷之上时,已是傍晚时分。 属于那种还能看见路,却看不清前面十几米远的人脸的天色。 四周的景物在这朦胧的光线中,都被蒙上一层神秘而又诡异的面纱。 …… 在湘西这个地方,一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在这个傍晚时分,外面的孤魂野鬼都开始出来游荡了。 因此,一个人走在路上时,要是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晃动,不一定是人,也许就是鬼。 从这里走回公社,还有十几里地,离他们的中坪寨就更远了。 石磊虽然平日里并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此刻身处这样的环境,那些从小听到大的传说,还是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浮现。 从这里到公社,一路上没有人家,并且还要经过好几处乱葬岗。 解放前,湘西土匪横行,他们时常在山中杀人越货。 石磊要经过的几个乱葬岗,便是曾经被土匪杀死的人,被集中埋葬的地方。 这些乱葬岗,一直以来都流传着许多恐怖的传说。 有人说,每当夜深人静,那些被杀死的人阴魂不散,会在乱葬岗附近游荡,发出凄惨的叫声。 有的鬼魂会出现在路上,吓唬过往的路人,并且很多人都遇到过,说得很玄呼。 在湘西这片神秘的土地上,本来就存在很多神秘的传说。 湘西赶尸就出自这里,这里的每一个鬼故事,都骇人听闻。 …… 石磊抬头往公社的方向看了看,前方的路还很远,将近二十里地。 他极目远眺,看到蜿蜒曲折的小路,在昏暗的天色中逐渐模糊,消失在远方的山林之中。 他又回头望了望背后走过的路,同样是一片寂静,空无一人。 此时,天色越来越黑,四周的树木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像一个个开始游荡的鬼魂。 一种淡淡的恐惧,以及孤独无助的感觉,在石磊心头油然而生。 望着前后都没有一个人影,而且越来越黑的天,石磊隐隐的有些后悔。 假如他就在深山里的那个寨子住一晚,明天天亮再走就好了。 望着一段很长的夜路要走,还要经过那些令人心生畏惧的乱葬岗,石磊隐隐的有些害怕起来。 此刻的他,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但事已至此,石磊不得不硬着头皮从这里走回公社。 天越来越黑了,今晚虽然有月光,但不是那么亮,天上飘着一些云朵时不时地把月亮遮挡。 大地显得很空旷,石磊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四周都没有一个人影,唯有夏天草丛里的蝈蝈叫得特别响,还有青蛙的叫声。 但这种属于晚上的喧嚣,反而增添石磊在荒郊野外的一种恐惧。 虽说石磊前世是退伍兵,但当过兵的也不一定不怕鬼。 毕竟鬼这种东西很玄,一个人处在荒郊野外时,自然而然地会联想到这种东西。 石磊的军包里有一个手电,但电池已经没电了。 身上有火柴,但环顾四周没有看见草堆和柴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可以当火把的材料。 于是,石磊深吸一口,闷头地往前走。 突然,他莫名地感到一股凉气直透脑门,脊背一阵发凉。 此时也没有风,哪来的一股凉气? 石磊下意识地抬头,隐隐看见在他前方大概四五十米远的路上,有一个人也在往前走。 有人? 石磊一阵欣喜,在这荒郊野外,恐惧如影随形之际,突然看到前方有同行者,内心的那种恐惧,顿时消散许多。 只要赶上前面的那个人,两人结伴而行,彼此有个照应,走夜路也就不会害怕了。 石磊加快了脚步,然而,石磊惊讶地发现,无论他怎么追赶,就是追不上前面的那个人。 这一情况让石磊顿生疑窦,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尼玛!怎么追不上?” “是人还是鬼?” 望着影影绰绰的前面那个人影,石磊突然害怕起来。 这种害怕比刚才没看见人影的时候还要强烈,刚才只是对未知环境和乱葬岗传说的恐惧,而现在,一个看似近在咫尺却又始终无法靠近的“人”,让恐惧具象化,就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石磊的心脏。 不管是人还是鬼,石磊决定追上前一看究竟。 第51章:世上没有后悔药 石磊深吸一口气,又加快了速度。 可是,无论他如何加速,他始终赶不上前面那个人影,那个人影一直保持在30—40米的距离。 天色昏暗,月光下这个距离看也看不清楚。 那个人影像是一个虚幻的存在,在石磊的前方不紧不慢地走着,却又遥不可及。 …… “卧槽!难道今晚遇见鬼了?” 石磊的心跳变得急促,身上的汗毛一下竖立起来。 那些关于鬼怪的传说,在这一刻一一涌上心头。 他开始怀疑,难道这世上真有某种超自然的存在? 石磊的双腿有些发软,但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想弄清楚前面的人影,到底是人还是鬼。 于是,石磊干脆放慢了脚步,看看那个人影会不会与他拉开距离。 奇怪的是,当石磊放慢了速度,前面那个人影也放慢了速度。 这个诡异的现象,让石磊更加感到很不对劲。 “曹尼玛的!解放以后都不许成精了,什么东西还在前面吓唬老子?” 石磊壮着胆子冲前面那个人影大喊一声:“喂!前面的人是谁?请等一等!” 石磊的声音很大,前面只有几十米远的那个人,明显听到了,他既然不答应也不停下,继续往前面走。 石磊此时内心的恐惧感继续增强,难道今晚真的遇见鬼了? 石磊明显感觉到自己此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可他此时只能面对,同时在心里升起一股愤怒。 他在心里骂道:曹尼玛的,大晚上的来吓唬老子! 石磊继续大喊:“前面的人,听见没有?叫你等一下啊!” 石磊加快步伐,前面那影子似乎也加快了步子。 石磊怒了,当即大喊道:“听不见人话吗?再不停下来,老子一枪崩了你!” 说着,石磊真的从背上取下那把火铳,并且把那张隔开撞针和底火的报纸拿掉,还拉了枪栓,然后还举枪瞄准。 这时,石磊的脑海里,似乎传来那个“五保户”的声音。 “你一定要记住,在没有看清楚是人还是猎物,千万不能开枪!” 这个道理石磊自然懂得,万一前面是个人,那他一枪过去,岂不成了杀人犯。 石磊还听上一辈的人说,晚上走夜路遇到鬼,你看见它在你前面,其实鬼是在你的身后。 你如果想打它,不要往前面打,而是往后面打。 想到这里,石磊提着火铳追了上去,这一次他用跑步的方式去追前面那个人。 没想到石磊跑前面的人也在跑,石磊这下怒了,当即转身朝身后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清脆的火铳枪声划破了夜空。 当他回过头再看时,前面的那个人影,竟然消失了。 这一下,让石磊的汗毛再次竖起,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的遇见鬼了?” 他只回头放了一枪,打的是空气,再回头时,前面的那个人影竟然不见了。 石磊把目光环顾四周,月色下的大地,显得极为空旷,一个人影都没有。 “老子不怕鬼,不信邪,来吧!老子一枪崩了你!” 石磊在心里念叨着,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并且再次把火铳上了弹药。 然后,继续前行。 周围的气息愈发阴森,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如影随形。 借着朦胧的月色,石磊看到前方路边的景象,他的心猛地一沉,原来已来到一处乱葬岗之中。 月色被这片诡异之地悄然侵蚀,泛出的光,显得诡异和苍白。 这片死寂之地,让人感到没有丝毫的生气,四周的树木,扭曲着嶙峋的枝干,好似挣脱束缚的鬼魅,在夜风中肆意舞动。 它们发出“簌簌”的声响,宛如无数冤魂在耳畔低诉着它们心中的怨恨。 一座座无名的孤坟,矗立在道路的两边,在岁月的侵蚀下,部分坟墓已然坍塌,露出腐朽的棺木残骸,散发着幽森的白光。 坟头的杂草在风中狂乱摇曳,宛如坟中冤魂伸出的枯槁手臂,试图抓住打扰它们安宁的过路人。 …… 石磊的心跳陡然加剧,对鬼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 浑身上下都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一个缥缈而阴森的声音,若有若无地钻进石磊的耳中。 “别追了,我到家了!” 石磊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望着眼前这片被死亡笼罩的乱葬岗,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阴阳交界处的无间炼狱。 每一座孤坟都像一个深邃的黑洞,隐藏着无尽的恐怖与未知,似乎随时会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石磊似乎能看见那些枉死之人的冤魂,在坟头间游荡徘徊,用怨毒的目光紧紧盯着他,诅咒着他的贸然闯入。 “打扰了!对不起,我马上走人!” 石磊喃喃自语,他提着枪撒腿就跑,一点都不敢回头。 因为老人们常说,晚上走夜路,心里再害怕都不要回头,一旦回头,说不定就会被身后不干净的东西盯上。 而且,要是有人叫你的名字,更不要答应,很可能是鬼魅在作祟,答应了就会被勾了魂去。 石磊不顾一切地狂奔,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可他根本顾不上会不会踩到毒蛇。 今晚鬼怪带来的恐惧,早已超过了毒蛇的可怕程度。 他一口气跑了几里地,脚步突然又慢了下来。 一股深深的恐惧感,再次如潮水般向石磊袭来。 因为,就在前面,又是一个乱葬岗。 从这条路回公社,必须要经过两个乱葬岗,而眼前这个,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前面的这个乱葬岗里,埋的都是一些“丑死鬼”。 所谓“丑死鬼”就是那些自杀的、上吊的、翻车的、溺水的……各种非正常死亡的人。 人们都说,这些“丑死鬼”的怨气非常重。 在这阴森的夜里,更是会出来作祟。 就连寨子里胆子最大的人,哪怕有人和他赌两只老母鸡,叫他到这里转一圈,留下一个记号再回去,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没有一个敢冒险的。 …… 而今晚,石磊在没有人和他打赌,也没有人给他送老母鸡的情况下,却不得不一个人从这里经过。 “我曹!老子今晚真该在峡谷里的那个寨子住一晚了。” 石磊很后悔,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再次硬着头皮往前走。 “过了这个乱葬岗就好了,离公社就只有几里地了。” 他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第52章:没有了恐惧 眼前的乱葬岗,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一座座孤坟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像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鬼怪,随时准备将石磊吞噬。 石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紧握住手中的枪,目光根本不敢朝两边游离,低着头匆匆走自己的路。 月光透过斑驳的树枝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诡异的阴影,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阴暗中窥视着他。 一阵阴风吹过,石磊只感觉脖颈处凉飕飕的,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里离公社不远了,然而,公社所在地的那个寨子,以及周边还有两个寨子的不正常死亡的人,都被埋在这个乱葬岗里。 在这片土地,沿袭着独特而古老的风俗。 那些所谓“死得丑”的人,也就是非正常死亡的人,是绝不能与祖坟埋在一起的。 也不能葬入专门安葬寿终正寝老人的坟地,只能被集中掩埋在乱葬岗中。 所以,即便在白天,这片乱葬岗都鲜有人至,到了晚上,更是阴森恐怖,笼罩在死亡和诡异的气息,很多人就算打死也不敢在夜里从这儿走过。 …… 忽然间,石磊一下想到前两天刚刚因救火而死亡的麻二。 麻二为了抢救公家的财物,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但按照乡里的风俗,他这样的情况仍被视为“枉死鬼”,在武陵山区这边,人们也将其称作“丑死鬼”。 据说,这种死鬼的怨气极重,因此也被叫做“恶鬼”。 这里的人们对这类非正常死亡的人非常忌讳,他们死后,大家甚至都不敢直接再叫他们的名字。 一想到麻二,石磊的心瞬间揪紧。 麻二生前总喜欢纠缠石磊,千方百计地想从他身上捞到些好处。 就在他去世的那天上午,还缠着石磊,非要他请自己喝二两酒。 石磊当时对麻二厌恶到了极点,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了。 谁能料到,仅仅过了几个时辰,到了晚上,麻二就突然死了。 据目击者说,他是被倒塌的房梁砸中头部,脑袋都砸开裂了,属于典型的“枉死鬼”,也是“恶鬼”。 像麻二这样的“丑死鬼”,死后必然是被埋在这处乱葬岗里。 想到这里,萦绕在石磊心头的恐惧感,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石磊不敢再次停留,也不敢把目光朝路的两边看,怕看到麻二的那一个新坟。 突然,石磊竟然隐隐约约地听到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那哭声如泣如诉,饱含着无尽的哀怨与痛苦,而且是从乱葬岗的深处幽幽传来。 在这一片死寂的地方,这隐隐的哭声显得格外惊悚。 石磊斗胆抬头,朝发出哭声的地方看去。 月光下,只见一座新坟,上面插满了引魂幡,那些颜色各异的旗帜在夜风中飘荡,发出“簌簌”的声响,似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坟前,隐隐有一个黑影似乎坐在那里,给这阴森的场景更添几分惊悚。 …… “谁在那里?快说话!不然我开枪了!” 既然已经碰上了,就算是厉鬼,今晚也得从容面对了,石磊强忍内心的恐惧,他拿枪在手厉声地问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带着一丝颤抖,却努力表现出强硬的一面。 那黑影一下止住哭声,缓缓站了起来。 动作迟缓而僵硬,就像每一个关节都生了锈一样。 “别开枪,是我,麻二的娘!”一个苍老而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石磊一听,急忙把枪放下,同时那种缠绕在心头的恐惧感,也随之如轻烟般消散。 “你是麻二的娘?”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在这诡异的乱葬岗中,听到这样的回答太过意外。 “嗯,是的。”那声音虚弱而疲惫。 石磊没有问她为何来这里哭,这根本不用问,明显是来哭麻二的。 麻二的突然离世,对他的母亲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石磊心中涌起一丝怜悯。 “婶婶,我们回去吧!” “你是谁?” “我叫……我是咱们公社的守林员。” 石磊本来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在乱葬岗里,尤其是在麻二的坟前,石磊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一点他也很忌讳。 在这片充满诡异的地方,一个人的名字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不能轻易暴露。 “哦,你先走吧!我再陪麻二坐会!” 麻二娘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眷恋与悲伤。 石磊听了这句话,眼里一下差点掉下泪来。 别人眼中的“恶鬼”,在娘的眼里,却是她的孩子。 无论麻二生前如何,在母亲心中,他永远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儿子。 这份纯粹而深沉的母爱,在这阴森的乱葬岗中,显得如此温暖而又悲壮。 “婶婶,天这么黑了,还是一起回去吧!” 石磊再次劝说,他担心麻二娘一个人留在这危险的地方。 夜晚的乱葬岗,充满了未知的恐惧,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不,你先走吧!我再坐会!” 麻二娘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她沉浸在与儿子独处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将她拉回。 石磊不再劝说,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无法改变麻二娘的心意。 他安慰了麻二娘两句:“婶婶,您别太伤心了,麻二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您这样。” 然后,石磊转身踏上回公社的路。 从这里一直回到公社,石磊就一点都不感到害怕了。 刚才与麻二娘的相遇,让他心中的恐惧被一种浓浓的亲情所感染。 在这个夜晚,麻二娘对麻二的爱,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石磊内心深处被恐惧占据的角落。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石磊不再像之前那样脚步匆匆,而是走得沉稳而坚定。 一路上,四周的黑暗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草丛里的虫鸣声也变得悦耳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刚才遇见麻二的娘哭坟,而变得没有了恐惧。 …… 公社的灯光,显得格外的明亮,因为这里是整个公社唯一有电的地方。 橘黄色的灯光,从李主任的窗户透射出来,说明李主任此时就在家中。 石磊犹豫了一下,便朝李主任的房间走去。 第53章:这顿饭算我的 走到李主任房间门口,石磊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晚上9点差5分,还不算太晚。 于是,石磊举手轻轻地敲了李主任的房门。 他今晚准备睡在公社里,这必须由李主任给他安排住处。 公社是留了一间房让守林员晚上居住,但石磊当了守林员之后,还一个晚上都没有住过,今晚是第一次。 “咚咚咚!” 石磊轻声敲了三下,房门很快开了。 李主任看见石磊站在外面,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脸。 “小石同志,快进来!” “李主任好!这么晚打扰您了!” 石磊略带歉意地说道,随后走进房里,屋内灯光昏黄,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李主任,今天我从峡谷那边巡山回来,没想到路上耽搁了时间,回来就晚了。您看能不能在公社给我安排个住处,我今晚想在这儿住下。” 石磊搓了搓手,略带拘谨地说道,李主任笑着点点头,目光和蔼。 “这有什么问题,小石同志,你以后回公社就尽管住下。咱们公社给守林员留了房间,就是给你和吴兴国住的,你们俩平时巡山那么辛苦,回来应该有个房间休息啊!” 李主任的话让石磊心里一暖,他感激地说道:“谢谢李主任,我之前一直没机会住,今天实在是太晚了。” 李主任又点点头,关心地问道:“对了,小石,你吃饭了没有?” 石磊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还没有呢,李主任,我今天一大早从5队过来,在5队吃了早餐,然后走了一整天,到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李主任听了,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这么饿着肚子怎么行,你跟我来,我叫大师傅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李主任带着石磊出去,去敲公社大师傅老张的房门。 …… 说明来意后,大师傅老张带着石磊来到食堂。 食堂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余香,让石磊忍不住不停地咽口水,舔嘴唇。 可能是因为节约用电,一盏只有5瓦的灯泡,让整个食堂显得很灰暗。 老张走到一旁的橱柜前,拿出剩下的饭菜,一边熟练地操作着炉灶,一边道:“小石啊,你先坐会儿,我给你热一下。” “谢谢张师傅了,这么晚还得麻烦您。” 看着老张忙碌的身影,石磊感激地说道。 老张笑着回道:“嗨,这有啥麻烦的,你巡山回来这么晚,照顾好你们这些同志是应该的。” 很快,饭菜热好了。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大米饭,还有青菜和长豆角,旁边放着一碗酸汤。 虽然没有肉,但对石磊来说,已经是一顿非常丰富的饭菜了。 因为他们家里平时吃的还是红薯和玉米饭,看着眼前的饭菜,石磊的眼睛都亮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米饭入口,软糯香甜,让他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小石,你买饭票了吗?” 大师傅老张坐在那里抽着烟,忽然问道。 石磊一愣,正往嘴里送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这才明白公社食堂的饭菜,可不是白吃的,得买饭票。 “一餐得多少钱呀?” 石磊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伸手递给了老张。 老张瞅了眼石磊手中的钱,神色平淡道:“不单是钱的事儿,还得要粮票。” “哎吆,我可没有粮票,咋办?” 石磊心里一紧,他这仅有的一块多钱,还是半月前卖眼镜蛇剩下的。 “那你从家里拿米来换吧。”老张顺口道。 石磊苦笑着摇头:“我家哪有大米啊,红薯行不?” “你吃的是大米饭,拿红薯咋换?红薯可不行!” 老张眉头一皱,没好气地瞪了石磊一眼。 “这……” 石磊顿时语塞,显得有些尴尬。 “小石这顿饭算我的!” 就在这时,李主任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一脸的关切,估计是放心不下,想来看看石磊吃得咋样,好带他去休息。 “李主任,我就跟小石同志说明下情况,没别的意思。” 老张一听,脸色立马变了,赶忙堆起笑脸。 李主任笑道:“你按规矩办事没错,在咱公社食堂吃饭确实得要粮票。”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石磊,掏出一个有些褪色的黑色钱包,从中取出几张钱和几张粮票递给石磊。 “小石同志,这有10块钱和20斤粮票,你拿着在这儿吃饭用。”李主任微笑着,眼里充满了关怀。 “你巡山工作辛苦,回公社吃饭是常有的事,别因为钱和粮票饿肚子,这些你先拿着,以后有困难,尽管跟我说。” 看着李主任递来的钱和粮票,石磊内心有些激动。 在那个物资不充裕的年代,10块钱和20斤粮票可不是小数目,这是李主任对他沉甸甸的关怀。 “李主任,这可不行,我不能要您的钱和粮票。” 李主任轻轻地抓起石磊的手,把钱和粮票塞到他手里:“你先拿着,等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 “我不要,我不能拿您的钱!” “别跟我客气,那天我咋跟你说的,把我当你哥!” 李主任硬是把钱和粮票塞到石磊的手里,这一刻,石磊顿时觉得半个月前背着李主任到公社卫生院,累了个半死也值了。 …… “老张,等会小石吃饱饭了,你帮我带他去休息,他不熟悉是哪个房间,我到下面大队支书家去商量点事。” “好的,主任您忙去吧,小石交给我了!”老张急忙应道,脸上堆满了笑容。 李主任把目光看向石磊:“吃了饭就早点休息,明天和我到高桥大队去转转!” “唔唔!好!” 石磊嘴里正塞满了饭,腮帮子鼓鼓的,他急忙咽下去连连点头。 “慢点吃!别着急!” 李主任笑着拍了拍石磊的后背,然后转身走出了食堂。 老张瞥了瞥石磊,看见他又盛了一碗饭,顿时眼神有些异样。 石磊今年正是长身体,饭量特别大的时候,加上今天又饿了一整天,再添这一碗已经是第四碗了。 “小石啊!你是李主任特别关照的,我就不说什么了,平时来食堂吃饭,一碗饭算半斤的量啊!” “以后你在食堂吃饭,可不能这样敞开肚皮吃,像今晚你吃的这么多,我要收两斤的饭票的!” 老张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满。 第54章:你别带坏小孩啊 石磊也瞥了老张一眼,心里嘀咕道:这老头的话还真多,又小里小气的。 但嘴上还是应道:“嗯嗯,知道了!” 老张从屁股后面挂着的一个旱烟袋里,拿出一些烟丝和一沓用旧报纸剪成大约10厘米的长方形纸张,把烟丝放在纸张上面,熟练地卷成烟。 接着,他用舌头舔了舔纸张,把卷烟粘好,再用一个汽油打火机“啪”的一声把卷烟点燃,然后吧嗒吧嗒地喷出一口口呛人的烟雾。 老张抽的这种烟,俗称“草烟”,劲特别大,而且非常的呛人。 “咳咳咳!”石磊被老张吐出的烟雾呛了起来。 “小石啊,听说你上次打了200多斤的野猪啊?” “嗯,是的,咳咳!” 石磊一边吃饭,一边含糊地回答,还一边被烟呛着。 老张又吐了口烟,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神色,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以后你要是在山里打了野猪和野山羊回来,可以拿肉来公社换粮票的哦!” 石磊听了顿时一喜,手里的筷子都停了下来,心想:对啊!自己咋就没想到呢? “在哪里可以换?” “这样吧,下次你要是打到山货,就拿过来我给你换!” 老张吸了口烟,缓缓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能解决自己粮票的问题,但石磊对老张这人并不太信任。 “张师傅,这换粮票咋个换法呢? “一斤野猪肉或者一斤野羊肉换两斤半粮票,你看咋样?” 老张眯起眼睛看着石磊,似乎在揣摩石磊的心思。 “要是几十斤上百斤你也要吗?” “要啊!都按照这个价!”老张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吃得完吗?”石磊疑惑地问道。 “这你不要管,你只管拿来我就和你换!” 石磊心想,这老张怕在搞投机倒把的勾当吧?不过转念一想,只要没有牵涉到钱的问题,应该都不算投机倒把。 就像每个星期天的赶集,山民们拿出自家种的各种农作物来换一点酱油钱,以及到供销社买些生活用品。 用东西换东西这种行为,在大家的认知里,并不算是投机倒把。 …… 老张在公社已经混了二十多年了,自湘西解放后,他就一直在公社里当大师傅。 这么多年下来,公社里的每个单位人员,他都熟得不能再熟了。 供销社、粮站、社办中学、还有社办企业等单位,这些单位的职工每个月都能领到一定量的粮票。 在这个年代,猪肉的供应远远满足不了大家的需求,而且必须要有肉票才能购买。 所以,这些单位里的职工,即便手里有钱,想吃肉却没地方买。 要是石磊打到山货拿来和老张换粮票,老张就可以拿着那些肉,再跟各个单位需要吃肉的人交换,从中吃一点差价。 这其中的门道,石磊心里也是明白的。 “老张,一斤肉换2斤半粮票,是不是少点?” “不少了,你总得让我吃一点吧?”老张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石磊想想也对,老张从中周旋也确实需要一些好处,于是点头道:“那就这样定了!” “嗯,就这样定了,快吃吧!”老张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石磊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不一会儿就将碗里的饭菜一扫而光。 吃饱饭后,老张带着石磊来到公社二楼,走到最靠边的一间房外面。 “就是这间,这是公社留给你们守林员住的,今晚吴兴国好像也住在里面。” 说着,老张便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果然有个人站在里面,正是公社里的另外一个守林员吴兴国。 他身材壮实,皮肤黝黑,看到老张和石磊,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 “兴国啊,李主任交代了,石磊今晚也住这里,你俩挤一挤吧!”老张说道。 “行啊,没问题!” 吴兴国爽朗地答应道,热情地把石磊迎了进去。 房间不大,摆放着两张简陋的木床,中间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放着一盏煤油灯。 这盏煤油灯是应急用的,因为公社里的电压并不稳定,经常停电。 一个大概30瓦的灯泡,吊挂在房间的天花板上。 “不好意思啊,石磊,这房间我也不是经常住,也懒得打扫!” “没事儿,哪有那么讲究,我睡哪儿?” “这个床是我睡的,你睡那个!” 吴兴国说着,便走过去给石磊收拾床铺,石磊也急忙过来自己整理。 两人收拾好床铺后,便各自坐在床上聊了起来。 “石磊,今天咋回来这么晚啊?” “别提了,今晚差点被吓死了。” 石磊心有余悸地说道,他把今晚经过两个乱葬岗时的遭遇说了一遍。 吴兴国听后大惊道:“我今晚也从那条路上走,也把我给吓死了。” “你经常走夜路的,你也怕鬼啊?”石磊一脸的诧异。 “怕啊!虽然我不信鬼神,但有些地方经过时,总感觉心里瘆得慌!有些地方还真的很邪门的!” “我也不信鬼神,但我也有点怕鬼!经过第一个乱葬岗时,我前面有个人影,和我间隔只有几十米,可我始终赶不上他,也不知那个人影是人是鬼,把我吓死了!” 吴兴国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你是不是喊了一声?叫前面的人等一等?” “是啊!你咋知道?”石磊满脸疑惑,很诧异地看着吴兴国。 只见吴兴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个人影就是我!” “啊?”石磊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问:“是你啊?把我给吓死了,你咋不答应我一声呢?还以为你是鬼!” 吴兴国收起笑容,低声道:“不瞒你说,今晚我在石家寨做了坏事被人发现了,就赶紧跑了,我还以为你是来追我的人呢!” “你做了啥坏事了?” 吴兴国再次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搞了石家寨的一个女人,她是有男人的,正在那女人的屋后开搞时,她的男人出来看见了,就一路追杀我,把我吓死了!” 石磊听了,不禁藐视了吴兴国一眼。 “原来你还干这种缺德事?” “咋叫缺德事?” 吴兴国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男人在外面搞个女人,不很正常吗?以后你跟我混,我带你到别人的寨子里搞女人!” 石磊嗤之以鼻道:“你别带坏小孩啊!” 第55章: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吴兴国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忘了你今年才15岁了,不过,也应该长毛了吧?我看看!” “去!别无聊!睡觉了!” 石磊没好气地说道,可他哪里睡得着。 今晚经过乱葬岗的遭遇,像电影镜头一般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 原来让他胆战心惊的两个“鬼影”,竟然一个是吴兴国,另一个是麻二的娘。 石磊不禁有些感慨,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这世上没有什么鬼怪,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石磊,你明天到哪个区域转悠?”吴兴国同样睡不着,又开口和石磊搭话。 “李主任叫我明天和他到高桥大队去转转!”石磊回道。 “是吗?” 吴兴国心想:李主任咋不叫上我呢?看来在李主任心里,还是偏心石磊啊。 吴兴国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有些不爽。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阳光穿透窗户,轻柔地洒在屋里。 窗外,鸟儿欢快地鸣叫着,在为新一天的到来而欢呼。 碧空如洗,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给大地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爽,树叶沙沙作响,在演奏着一曲美妙的晨曲。 石磊和吴兴国早早地起了床,简单洗漱后,便前往食堂吃早餐。 食堂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今天的早餐是稀饭和馒头,热气腾腾的稀饭散发着诱人的米香,雪白的馒头整齐地摆放在蒸笼里。 半斤粮票只能换两个馒头和一碗稀饭,昨晚李主任虽给了石磊20斤粮票,可他哪敢多吃。 要是敞开肚皮吃,以石磊的饭量,十个馒头都不在话下。 但此刻,他只舍得花半斤粮票,打了一大碗稀饭和两个馒头。 石磊和吴兴国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吃着,坐在石磊身边的吴兴国突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对石磊使了个眼色。 他压低声音道:“兄弟,往那边看!” 吴兴国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咱们公社又来新干部了,还是个女的,好正点啊!” 石磊顺着吴兴国的示意,转头瞥了一眼,只见一位年轻的女孩,大概二十出头,正站在打饭窗口前。 她身着整洁的解放服,打着两根麻花辫,显得干练又精神。 白皙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聪慧和灵动。 石磊收回目光,瞪了吴兴国一眼,轻声道:“你咋那么好色呢?当心领导说你作风不正!” 石磊一语成谶,吴兴国后来就栽在女人的手里。 …… “小石,过来!” 石磊和吴兴国正在议论着新来的女干部,李主任在一边把石磊叫了过去。 石磊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一碗稀饭,匆匆走到李主任坐的那张桌子。 “主任,啥事啊?” “坐下!” 石磊顺从地坐了下来,李主任瞥了他一眼,看似随意地问道:“和吴兴国聊些啥呢?” 石磊心头猛地一惊,不会吧?他和吴兴国聊那个女干部时声音很小的,李主任难道还听见了? “没……没聊啥!” 石磊带着做贼心虚的心态,慌乱中回了这么一句。 李主任用一种训导的目光看着石磊,语重心长道:“以后别和吴兴国混在一起。” “咋了,主任?”石磊一脸疑惑。 李主任轻声道:“吴兴国流里流气的,别跟着他学坏了。” “哦!”石磊应了一声,默默低下头吃他的饭。 “小袁,过来!”李主任又朝一个人喊了一声。 石磊正低头啃着馒头,没留意李主任在喊谁。 只听见一个很甜美的声音应道:“哎!来啦!” 石磊眼睛的余光里,看见一个穿着解放服身形窈窕的人轻盈地走了过来,待她到桌子边时,一股清新的香皂味混合着淡淡的女人味扑鼻而来。 “李主任,啥事?” “坐下来说!” “哎!”那女人落落大方地坐在石磊身边的椅子上,石磊这才转头瞥了一眼,这不就是新来的那个女干部吗? “今天你也和我们一起下队走走吧!熟悉一下我们公社的环境!”李主任说道。 “好的!” 石磊坐在那里没说话,也不敢正眼看那个新来的女干部,心里害怕李主任说他不正经。 “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们公社的守林员石磊!”李主任向女干部介绍道。 “你好!” 身边新来的女干部,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主动和石磊打招呼。 石磊这才鼓起勇气抬头看了她一眼,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她有着白皙的皮肤,弯弯的柳眉下,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藏着星辰。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纯净而美好,给石磊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她是我们公社新来的干部……” “我叫袁宝珍!”女干部抢着自我介绍道。 石磊一听这名字,感觉有些好笑,女人打毛线衣有一种针法,不就叫“元宝针”吗。 “小袁同志刚从县里下来,是咱们公社的第一个大学生!她对咱们公社的情况还不熟悉,小石你路上多给小袁介绍一下咱们本地的人文风情!”李主任看着石磊说道。 “好的,主任!” 石磊连忙点头,偷偷打量着袁宝珍,心想这名字配上她这模样,倒也有几分独特。 袁宝珍好奇地看着石磊,问道:“守林员的工作一定很有趣吧?每天都能和大自然打交道。” 石磊挠挠头,有些腼腆地说道:“有趣是有趣,就是有时候也挺危险的,山里有各种野兽,还有这里的地形非常复杂。” “哇,听起来就很刺激!有时间我和你到山林中转转去!” “好嘞!” 石磊嘴上答应得爽快,但得知新来的女干部是个大学生时,他内心涌起一阵自卑。 石磊不过是个初中生,连县里的高中都没考上。 若不是那天背李主任回公社医院,恐怕连守林员的工作都捞不着。 在袁宝珍面前,石磊不由自主地自惭形秽,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同时内心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励。 …… 第56章:遭了,可能中招了 早餐后,李主任召集了几个干部,其中包括新来的女干部袁宝珍,准备下队去视察工作。 石磊今天不用去巡山,李主任特意叫他一起下队走走,说是让他积累一些当干部的经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李主任对石磊是真的格外上心。 一路上,阳光灼热地洒在众人身上,路边的树木枝叶随风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主任和几个干部热烈地聊着工作上的事,从农业生产到基层建设,话题广泛而深入。 石磊不是公社的干部,自然也插不上话,就默默地跟在后面。 新来的袁宝珍也一直很安静,她静静地走着,专注地听着李主任他们的谈话。 这并非意味着袁宝珍性格内向,恰恰相反,作为一个新来的干部,她正以一种谦虚的、虚心学习的心态融入这个新环境。 石磊看得出,这个袁宝珍其实是个性格外向、很活泼的人,从她灵动的眼神和偶尔流露出的好奇神情就能感觉到。 不知怎的,石磊竟然有意无意地拿袁宝珍去和米雪做比较。 米雪只是一个女知青,每天都要下地干活,虽然容貌出众,但在地位和身份上,还真的不能和袁宝珍相比。 袁宝珍可是县里分来的女干部,还是个大学生,有着国家公务员的行政编制。 “小石同志,你看着好小啊,你多大了?” 因李主任一直和几个老干部在热烈交谈,袁宝珍和石磊走在他们的后面,长时间的沉默让袁宝珍觉得有些尴尬,便轻声问了石磊一句。 “我15了!” “15岁就当守林员啊?不读书了吗?”袁宝珍一脸的惊讶。 “我高中没考上啊!” 石磊的回答带着一丝遗憾,他微微低下头,似乎不愿过多提及这件事。 袁宝珍似乎也觉得,一个初中生的文化程度确实低了一点。 但她哪里知道,石磊穿越之前也是个大学生,他是在校大学生去当兵的。 “其实你应该再去复读!”袁宝珍认真地说道,眼神中带着鼓励。 石磊无奈地笑了笑:“就算复读又怎样,读了高中也不一定能上大学啊!” 袁宝珍点点头:“这倒是真的,现在上大学得贯彻‘十六字方针’,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大学的。” 她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问道:“你家庭成分好吗?” 石磊笑道:“三代贫农!” 袁宝珍也笑道:“那应该是根正苗红了。” “差不多吧!” “那你应该继续学习啊,万一有机会保送上大学呢!” 石磊苦笑道:“这书本一丢,天天去巡山,所学的知识很快就还给老师咯!” 袁宝珍理解地笑了笑,她能感受到石磊话语中的无奈。 在这个时代,机会虽然存在,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想要抓住并非易事,袁宝珍也不再说什么了。 来到高桥寨,已是上午10点,太阳已经开始火辣辣起来。 高桥只是一个地名,这里并没有桥,而是一个拥有四五十户人家的大寨子。 走到村口,有一户人家就在路边,一位中年妇女在门外晒农作物。 袁宝珍平时可能很少走这么远的路,加上今天太阳大,走到这里就感到很口渴,而她身上又不带水壶。 李主任下队视察工作有个习惯,就是从来不带水壶,他觉得一个干部身上背着一个水壶,似乎脱离干群关系了。 要是渴了,就喝山泉水,走到寨子里,就问生产队的人要水喝。 公社的干部们,看见李主任不带水壶,他们也跟着在后面依样画葫芦。 …… “大嫂,我到你家喝口水可以不?”袁宝珍询问在门外晒东西的妇女道。 那女人抬头看了看,看见一帮公社来的干部,立刻挤出一副笑脸来。 “好的,你等着,我帮你舀一瓢来!” 说着,那妇女转身进屋,不一会用一个木瓢舀了一瓢水出来,递给了袁宝珍。 袁宝珍接过水瓢,一口气就喝掉了一大瓢水。 “好喝不?”那女人问了一句。 石磊一听,心中一愣,怎么这句话问得奇奇怪怪的? “好喝,谢谢啊!”袁宝珍礼貌地回了一句。 “还要不?” “不要了!”那妇女接了水瓢,转身走进屋里。 而袁宝珍又和石磊跟在李主任他们身后,继续朝大队支书家走去。 突然,袁宝珍用手在自己的嘴里,似乎在扯着什么,还咳咳地想把什么东西咳出来一样。 “小袁同志,你咋了?” 石磊急忙问道,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刚才好像喝了一根长头发进去了,现在就卡在喉咙里好难受,可我又扯不出来。” 石磊一愣,又问道:“喝下头发了?” “嗯,还卡喉咙了,有一截好像就在嘴里,可我就是摸不到那根头发。” 石磊心中一惊,心里暗暗道:遭了,袁宝珍可能中招了。 …… 在古老的湘西,流传着女人放蛊的传说,会放蛊的女人,在湘西这里被称为“草鬼婆”,这种女人基本上每个寨子都会有一个。 而且放蛊也有段位,有的女人放的蛊毒非常的毒,有的毒性就稍微差一点。 这个放蛊的现象,一直到了21世纪,依然在湘西的偏远山区存在。 这是一种客观存在,而且非常神秘莫测的一个害人的手段。 但至今为止,官方是不承认这种害人的方法,也就是说,放蛊的女人就算把人毒死了,她也不会负法律责任。 因为用科学的仪器,都检测不到这种蛊毒的成分。 “你张嘴,我来帮你看看!” “啊……” 袁宝珍张开嘴巴,让石磊查看。 她的口腔里,舌头上、一直到喉咙里,没有看见有头发,而且没有任何的异样。 “没有头发啊,你再咽一下口水看看!” 袁宝珍又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直叫道:“有,就卡在我喉咙里,我感觉有一截就在我嘴巴里。” 石磊听了,脸色一下严峻起来,抬头把走在前面的李主任他们喊住了。 “主任,你们等等!” “咋了?” 石磊跑过来,低声道:“坏了,袁宝珍刚才喝那一瓢水,喝出事了,她可能中了蛊毒了!” 第57章:要相信科学 “啊?”李主任和几个公社的干部,都瞪大了眼睛。 李主任他们在这里工作多年,自然也听说“草鬼婆”的存在。 “小袁,你咋了?” 袁宝珍急忙把她的情况,对李主任他们说了一遍。 李主任和几个公社干部,看了袁宝珍嘴里什么都没有后,也点头道:“可能真的中招了!” “那怎么办啊?”袁宝珍一下急得要哭了。 蛊毒是有段位的,这种喝一瓢水下去就感觉到的,属于非常毒的。 一旦中了蛊毒,会死人的。 传说中,会放蛊的“草鬼婆”过一段时间要毒杀一个人,不然死的就是她自己。 在这十万大山深处,这种被“草鬼婆”毒死的人,经常发生,但官方又拿“草鬼婆”没有办法。 因为最先进的科学仪器,都检测不出那些被毒死的人身体里的蛊毒。 因为湘西的蛊毒神秘莫测,会放蛊的女人,也成为一个让人恐惧的存在。 李主任的脸色也变得严峻起来:“我们没有证据,只是怀疑,这不好去找别人的麻烦啊!” 另一位干部也道:“这种东西检查不出来,一旦中招就很危险。” 袁宝珍听了,顿时吓得哭了。 “那怎么办啊?” 李主任把目光看向石磊,问道:“小石,你是本地人,这种事你了解多少?” 石磊想了想,说道:“别急,我现在去找那个女人!” …… 石磊压住内心的愤怒,转身回到刚才袁宝珍喝水的那家门外。 只见那个女人依然若无其事地在门口晒农作物,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婶婶,在忙呢!” 石磊走过去,很客气地打招呼。 其实在心里,石磊此刻恨不得冲过去给这个女人几脚,把她踢成半身不遂,或者干脆揍她一个连自己的爹娘也认不出来。 石磊虽然是本地人,但对于这种害人的“草鬼婆”,他从心底里感到无比痛恨。 在中坪寨,也有一个“草鬼婆”,不过似乎她的“段位”不是很高。 至少石磊长到15岁了,还没听说寨子里的那个“草鬼婆”毒死过谁。 但被她下过毒的人,确实有那么几个。然而这种事谁都拿不出证据,只能在心里提防着。 石磊姐弟从小,父母就反复交代,千万不要吃那个女人递的东西,甚至告诫他们不要吃不熟悉的女人送给的东西。 “嗯!” 女人抬头瞥了石磊一眼,又继续忙着手中的活,态度显得极为冷淡。 石磊走到女人的身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 “婶婶,刚才咱们公社的袁干部,喝了那一瓢水后,她说喝到一根头发卡在喉咙里了,婶婶,你说该怎么办呢?” “哦,是吗?没事的,你叫她到我园子里,摘一根黄瓜吃下去就好了!” 女人头也不抬,随口说道。 “谢谢婶婶!那我叫她到你家园子里摘黄瓜了!”石磊表面上依旧客气地回应着。 “嗯,去吧!”女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石磊赶忙告辞出来,匆匆跑到袁宝珍身边,带着她来到女人家门口的一个园子里。 袁宝珍随便摘了一根黄瓜,连洗都顾不上,就急忙把这根黄瓜吃了下去。 吃了几口黄瓜后,又咽了几下口水。 忽然,她惊声道:“好了,喉咙不卡了!” 听到袁宝珍这话,石磊和李主任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这根黄瓜是袁宝珍自己摘的,竟然就这么神奇地把疑似中的蛊毒给治好了。 湘西的蛊毒,就是这么神奇。 会放蛊的“草鬼婆”,就有这么神秘。 在湘西,假如有人知道自己中了蛊毒,有一个不成文的解决办法,就是赶忙去求放蛊的人。 但千万不要直接说出自己中了蛊毒,只能说吃了她给的东西哪里不舒服,然后问她该怎么办。 放蛊的人通常会告诉一个方法,只要按照她说的去做,蛊毒自然就会消失。 这看似荒诞不经的做法,却在湘西的神秘文化中真实存在着,让每一个经历过的人,都对蛊毒的神奇感到敬畏又恐惧。 …… “小袁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不要说出去,不然会影响干群关系!” 李主任看着袁宝珍又道:“这种事更不能宣扬,我们是国家干部,是不能相信有蛊毒存在的,要相信科学!” “李主任,我知道了!” 袁宝珍郑重地点头,然后把目光看向石磊:“石磊,谢谢你!不然我今天危险了!” 石磊笑道:“不要谢,这种事还真的说不清楚!” “可能刚才是虚惊一场呢,小袁压根没有中蛊毒。”李主任也笑道。 他们一行人来到高桥大队的支书家里,李主任做了工作上的部署,并且在支书家吃中饭。 那个时代的干部下乡,都不会白吃老百姓的饭,走的时候都会付钱和粮票的。 石磊他们在支书的家里,没有提及到袁宝珍的事,也没有询问那个女人是不是“草鬼婆”。 从这天以后,袁宝珍对石磊显得特别的关心,只要石磊来到公社,她都会过来嘘寒问暖。 …… 今天和李主任他们走了好几个寨子,回到公社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石磊在公社吃了晚饭,李主任和袁宝珍都叫他就在公社歇着。 然而,石磊却坚持要回去,他心中充满对家人的牵挂。 从昨晚到今天,他都在公社吃着白米饭,可家中的父母和妹妹依然只能吃着玉米和红薯。 想到妹妹很久都没有吃到大米饭了,石磊恨不得马上给家里送一点大米,让妹妹饱饱地吃一餐香喷喷的大米饭。 李主任看见石磊执意要回去,他也就不再挽留。 毕竟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他认真地交代石磊路上要注意安全后,便又转身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石磊转身来到食堂找老张,他从口袋里掏出昨天李主任给的粮票,小心翼翼地递给老张,希望能换10斤大米。 然后又掏出一块钱,说要在食堂买一斤菜油。 老张看着石磊手中的粮票和钱,想到李主任对石磊的关心,他略作思索后,便同意交换大米和菜油。 老张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世故,但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守着自己的原则,并没有把石磊的粮票和钱私吞,而是一笔一划地记着账。 石磊接过老张递过来的10斤大米,还有用一个酒瓶装的一斤菜油。 他扛着10斤大米,右手提着1斤菜油,兴致冲冲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美不胜收。 天边这美丽的风景,宛如石磊现在的心情。 …… “娘!我回来了!妹子!快出来接你哥哥!” 石磊回到自家门外,还没进院子就大声喊道。 妹妹石秋霞第一个蹭蹭蹭地跑了出来,一张笑脸充满了兴奋和开心。 “哥!你回来了!” “嗯,看我带什么回来!” 第58章:这小子有出息了 石磊把肩膀上的10斤大米放下来,递到妹妹手中。 这对妹妹来说有点重,她一下没接稳,踉跄了一下,石磊急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哥,这是什么?好重啊!” “大米!今晚咱们家可以吃上大米饭了!” 妹妹一听,当即欢声叫了起来:“娘!哥哥带了一大包大米回来了!” 母亲从屋里快步走出来,看到妹妹手中很费力地提着一袋大米,便急忙帮忙提过去,眼眶瞬间湿润了。 “磊儿,你哪来这么多大米?” 石磊自豪地说道:“娘,是李主任给的粮票,我在公社食堂换了大米,还给家里买了菜油。” 说着,石磊举起手中装着菜油的酒瓶。 母亲红着眼眶,眼神亮了起来,她感慨道:“咱们家已经好久没吃过米饭,也没沾过油星子了。” 石秋霞在一旁兴奋地蹦跳着:“哥,你真好!我都快忘了大米饭啥滋味了。” “妹子,有哥在,咱们家以后天天都会吃上大米饭的。” 回到屋里,母亲打开那个装米的布袋,从里面抓了一把米出来看看。 “哇,这么好的米,一定是上等米!” 说着,便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妹妹石秋霞踮着脚尖凑热闹。 “娘,我也闻闻!” 石磊笑道:“还闻啥?快给娘烧火,现在就煮大米饭吃!” “哎!” 妹妹甜甜地应了一声,跳着毽子舞的步伐,一蹦一跳地到灶房去烧火。 老爹石广根也凑上来瞅了一眼,闷声道:“这不是我们这边的米,双季稻的,这米没我们这边的米香!” 母亲杨素花瞥了老爹一眼:“瞅你这脸色,好像不喜欢吃是吧?那等会你吃红薯。” 老爹嘿嘿道:“我就这么一说,确实不是我们腊尔山台地上的大米!” 母亲道:“现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公社食堂的米也是从下面拉上来的。” 说话间,妹妹在灶房里已经把火烧起来了。 灶膛里的火苗把妹妹的脸蛋照得红扑扑的,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她开心的眼神比灶膛里的火苗还要明亮。 “娘!快来淘米下锅!”妹妹石秋霞在灶房里脆生生地喊道。 “哎!” 母亲应了一声,提着一袋米来走向灶房,石磊和老爹也跟在后面。 老爹石广根拍了一下石磊的肩膀,对母亲道:“这小子有出息了,这是他第一次给家里带东西回来,我总算可以提前享清福了,哈哈!” 母亲没回头,把一袋10斤的大米放在灶上。 她用一个大碗舀了一碗米出来,倒在一个大沙钵里淘洗,一边数落着老爹。 “你就是没记性,上次咱们儿子打了两百多斤的野猪回来不算吗?” 老爹嘀咕道:“我说的是粮食,山上打的不算!” 母亲这下回头白了老爹一眼:“你有本事也打一头野猪回来啊!” 老爹犟嘴道:“上个月打野猪的事,我没骂他就不错了,这玩命的事,我不会表扬他的。” 老爹这句话,让正在灶台上忙活的母亲也点点头。 “磊儿,你爹说得对,下次一个人不准在山上打野猪了,多危险啊!” “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上次是碰巧遇到了,以后肯定小心。” 老爹在一旁瞪了石磊一眼,“哼”了一声。 “你还心里有数?那野猪是好惹的吗?一猪二熊三老虎你不知道吗?野猪一旦受伤,它会和你拼命的!” “爹,你别像个婆婆客一样,唠里唠叨的!” “我不提醒你,你下次还玩命,咱们石家就靠你延续香火了,可别把小命玩脱了。” “爹,我这不是想给家里改善改善生活嘛,那天吃野猪肉,就你吃的最多!” “你还嫌弃起你老爹了?又想讨打了不是?” 石磊在家里从来不惹母亲生气,倒是敢和父亲顶嘴,这爷俩有时还拌嘴,老爹经常拿着一根竹条追着石磊满院子打。 母亲看着爷俩,无奈地笑了笑:“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今天能一家人能吃上大米饭,多亏了磊儿,等会饭熟了,都多吃点!” 石磊和他爹这才不再顶嘴,妹妹一边烧火,一边随口说了句:“要是大姐也在家就好了。” 母亲正淘着米,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把目光看向妹妹石秋霞。 “想你大姐了?”母亲轻声问道。 “嗯!” 妹妹轻轻应了一声,眼泪就噗呲噗呲地往下滚,一颗接着一颗。 …… 石秋霞和石磊,从小就和大姐格外亲,可以说,他们是大姐一手带大的。 因家里太穷,大姐小学三年级,就不得不辍学在家,挑起照顾弟弟妹妹的担子,父母则天天到队里下地挣工分。 每天早上,大姐总是早早起床,给他们俩穿衣洗漱,还变着法子做些简单的饭菜。 白天,大姐带着他们在院子里玩耍,教他们识字、和他们捉迷藏。 晚上,大姐搂着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讲着不知是哪里听来的一些古老而动听的故事,哄他们入睡。 在妹妹幼小的心灵深处,把大姐比作母亲一样的人,大姐的怀抱,就像温暖的港湾。 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大姐太多的印记。 那些一起度过的日子,无论是夏日里大姐为他们扇风赶蚊子,还是冬日里大姐把他们冰冷的小手揣进自己怀里捂热,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可去年,大姐出嫁了。 那天,十岁的妹妹抱着大姐,死死地不撒手,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她舍不得大姐离开,她知道以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时扑进大姐的怀里。 大姐也哭了,一边哭一边安慰着妹妹,说会经常回来看她。 那种分离的痛苦,至今都刻在妹妹幼小的心灵深处。 今晚家里有大米饭吃了,妹妹对大姐的思念就如潮水一般涌来。 …… 妹妹石秋霞和石磊到公社卖眼镜蛇那天,当走到一边到公社,一边到第5生产队的分岔路口时,妹妹站着用目光向5队的方向望了很久。 在她的心里,充满了去看望大姐的渴望。 可是,大姐夫不是一个好人,经常家暴大姐,因此,大姐为了减少男人的家暴,就很少回娘家了。 而妹妹也不敢到大姐的家里去。 第59章: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你咋还哭上了呢?你大姐离咱们就几里地,又不是嫁到外国去。” 母亲淘好米倒入锅中,瞥了妹妹石秋霞一眼问道,妹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翘了翘嘴。 “可我好久没见到大姐了,我想她!” 母亲听了轻声叹了口气:“明儿我叫人捎个话,叫你大姐回来看看你好不?” 妹妹这下破涕而笑:“好,最好明天就叫大姐回来,我们一起吃大米饭。” 母亲把目光看向石磊:“磊儿,要不你吃了饭之后,给你大姐送两斤大米过去,你跟她说说小妹想她了。” 石磊点点头,但又嘀咕了一句:“还是叫大姐回来吃吧,我送两斤大米过去,还不知道进了谁的肚子里呢!” 老爹瞪了石磊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咋小里小气的?” 石磊也瞪了他爹一眼,回怼道:“爹,我都懒得说你,如果不是你答应这门亲事,大姐也不会嫁给那个渣男。” “你懂什么?”老爹瞪着石磊道:“刘家三代贫农,刘兴成分好还是初中毕业,过几年说不定就能当上5队的生产队长了。” “得了吧!那个渣男也能当队长?” 爷俩又开始拌嘴,母亲在一旁道:“别吵了,你到屋后摘个南瓜回来!” 母亲想把老爹支开,妹妹坐在灶前添柴火,接话道:“娘,天天吃南瓜,都吃腻了,换一种吧,今天吃白米饭要配好菜哎!” 石磊忍不住笑道:“妹子,你说配什么好菜好呢?” 妹妹舔了舔嘴唇道:“我想吃鸡蛋!” 前几天,邻居家炒鸡蛋和韭菜,那是真的香,妹妹闻到了一个劲的咽口水。 “好,今天哥给你买鸡蛋去!哥今天就让你吃上鸡蛋和白米饭!” “真的啊?”妹妹石秋霞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哥哥我这就去廖叔家买鸡蛋去!” 石磊这个妹妹,特别爱吃鸡蛋,也爱吃肉。 可他们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年到头都难吃上一顿肉。 想吃肉也只能是白想,因家里穷没钱买。 但本寨就有几户人家养的老母鸡正在下蛋,要是有钱就可以买几个回来。 石磊家不养鸡,因屋前屋后都是菜园,有自家的也有邻居家的。 假如养几只鸡,跑到自家菜园子都无所谓,但跑到邻居家的菜园子,那别人肯定不高兴。 把邻里关系搞糟了就不好了。 今年石磊家倒是养了一头猪,二姐和母亲在辛苦上工之余,每天都会从外面带一背篓猪草回来。 石磊家养的猪,连米糠都没得吃,只能顿顿吃猪草。 母亲每次把猪草背回来,就直接在厨房剁碎,然后用水煮熟给猪吃。 那潲桶里,一点油水和剩饭剩菜都没有,家里人自己都没什么油水吃,更别说给猪了。 母亲说,养一头猪,等今年过年时,就能杀头年猪了,一家人也能好好吃顿肉。 目前石磊家的猪大概已经长到七八十斤了,在那个年代,养猪条件艰苦,猪都不知道五谷杂粮是啥滋味,吃的全是纯猪草,所以长得特别慢。 “妹子,你等着啊,哥这就去廖叔家给你买鸡蛋。” 石磊说着,大步流星地走出家门,母亲在后面反应过来,赶紧追着喊:“钱还没带呢!” “娘,我有钱!”石磊头也不回,一溜烟就跑远了。 “磊儿身上还有钱吗?”母亲停下脚步,回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老爹石广根正坐在门口抽着旱烟,听到杨素花的话,嘟囔道:“这我哪知道?咱们家这小子,我看得出有两下子,连李主任都送他一块手表,他能没有钱吗?” 杨素花瞥了石广根一眼,皱眉道:“那块表啊,磊儿真不应该拿,太贵重了。” “人家李主任看重他,帮衬他,可这表太值钱了,咱不能平白无故受这么大的礼。” 石广根磕了磕烟袋锅,闷声道:“那天要不是咱儿子背李主任到卫生院,李主任说不定……” 杨素花白了石广根一眼:“话不能这么说,李主任突发疾病,咱们家儿子救人不是应该的嘛!” …… “廖叔在家吗?” 寨子里的廖长生家门开着,明显有人在家。 但到别人家串门,必须在门外就要喊一嗓子,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是来偷东西的。 “石磊?你咋跑到我们家来了?” 出来的不是廖长生,而是他的女儿廖静文。 廖静文和石磊是同班同学,廖静文考上县里的高中,然而石磊却名落孙山。 还有一件事,石磊也觉得挺搞笑的。 米雪是城里人,却跑到石磊他们乡下来当知青下地干活,而廖静文一个乡里旮旯的女孩,却要到城里上学去了。 石磊有时候不由得感叹,真是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静文,听你这句话,好像不欢迎我到你们家啊? 廖静文急忙露出一个笑脸:“哪能不欢迎你啊?快进屋来!” 石磊问道:“你不是到你姑姑家去了吗?” 廖静文用手捋了捋额头上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我今天刚回来,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得回家准备准备!” “哦,你们家还有鸡蛋吗?” 石磊也不想和廖静文多说话,因为她们家里这时候没有大人在家,石磊怕别人说他打廖静文的主意。 “还有,你要几个?” “多少钱一个?我想买几个,我那妹子吵着想吃鸡蛋。” 廖静文眯嘴一笑:“咱两家是啥关系,我还能要你的钱吗?” “你说咱俩家啥关系啊?” 廖静文瞥了石磊一眼,说道:“我爹和你爹平时都称兄道弟的,咱两家关系不好吗?” “你们家姓廖,我们家姓石,称兄道弟好像不妥当,应该称……” “称啥?” 石磊调侃道:“应该称亲家!哈哈!” 廖静文用手捶了一下石磊:“你要死啊,开这种玩笑,我去给你拿鸡蛋去!” 只见廖静文手脚麻利地从屋里拿了几个鸡蛋,用一个小竹筐装着,走过来递给石磊。 “就这几个了,你都拿去吧!” 石磊从裤袋里拿出一张1元钱也递给廖静文,她没有接,说道:“说了不要钱!” 第60章:亲兄弟明算账 “拿着啊!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廖静文还是没有接钱,却露出一脸真诚的笑容,她有一个小酒窝,笑起来特别美。 她属于那种只要一笑,你见了都会忍不住跟着笑的那种。 “说了不要钱!咱们老同学,几个鸡蛋算什么。” “那可不行!就算咱俩是拜把兄弟,今天这个钱你也得收下!” 廖静文一听石磊这话,忍不住咯咯笑了,但她还是不肯收,就在那里和石磊一来一往地推搡。 石磊执意要把钱塞给廖静文,廖静文则一个劲地往后躲,脚步不断地往后退,嘴里还念叨着:“真不用给钱,你要是给钱,可就见外了。” 没想到,廖静文身后有一个不显眼的木墩。 她只顾着躲避石磊递来的钱,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就在身后。 “哎呀!”随着一声轻呼,廖静文的脚绊在了木墩上,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一下就往后倒去。 而在她身后的墙角,摆放着一些锄头钉耙一类的农具。 钉耙的铁齿闪烁着冷冽的光,要是廖静文一头磕在钉耙上,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石磊见状,心脏猛地一紧,身体本能地做出应急的反应。 他不假思索地急忙向前,伸出双臂一把抱住廖静文,因为太过慌乱,他的动作有些急切,用力也没了分寸。 石磊一下把廖静文抱在自己的怀里,让她免遭一场意外之灾。 廖静文的发丝扫过石磊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粉香味。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两人都愣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紧张与尴尬交织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石磊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急忙松开了廖静文。 说话第一次结结巴巴起来:“对……对不起,我……我就是怕你磕着!” 石磊的脸一下红了,廖静文的脸也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没……没关系,谢谢你……” 两人都同时磕巴了,但刚刚那一瞬间的慌乱与接触,似乎让他们之间单纯的同学情谊,似乎多了一丝其他的情愫。 “把钱拿着,今天咱俩就是拜把兄弟,这钱都得收下!” 为了掩饰两人的尴尬,石磊再次把钱递给廖静文。 廖静文看着石磊手中的钱,脸上露出十分为难的神情。 她太了解石磊家的情况了,石磊家孩子多,一家人的生活紧紧巴巴,日子过得相当艰难。 而自己家呢,就她一个女儿,父母一直盼着能再生个儿子,可母亲的肚子似乎总不争气,十几年来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孩。 也正因如此,家里的资源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条件相比石磊家,确实要好上许多。 不过在那个年代,所谓的“好许多”,也只是相对而言。 大家本质上都是贫下中农,同属一个阶级。 只是“贫下中农”这个大范畴里,还细分着不同的家庭状况。 像石磊家,属于“贫下”那一类,常常连饭都吃不饱,为了糊口想尽办法。 而自己家算是“中农”,不会饿肚子,在吃的方面稍微还好一点。 廖静文清楚地记得,在石磊家最困难的时候,父亲廖长生没少资助石广根家粮食。 那些粮食,在当时可都是救命的东西,至今石磊家一直都还没还上。 所以今天,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收下石磊这一块钱。 廖静文轻轻咬了咬嘴唇:“石磊,你家情况我知道,这钱我真不能要,咱们是老同学,几个鸡蛋而已,你别这么见外。” “好吧,那等会你爹回来了我再给他!” 石磊看见廖静文打死不肯收钱,只好把那一块钱收了回去。 随后,他从廖静文手中接过那个装着鸡蛋的竹筐,转身离开。 可刚走了几步,石磊突然想到今天家里吃大米饭,在那个年代,在石磊他们这个中坪寨,家里能顿顿都吃大米饭的,基本上是没有的。 就算是廖静文她们“中农”家庭,也会吃五谷杂粮,以红薯和玉米为主食。 廖静文既然不肯收钱,那就请她到家里吃顿饭吧。 于是,石磊回头道:“静文,到我家吃饭吧,我们家今天吃的白米饭!” “你们家今天吃白米饭啊?哪来的米?” 石磊自豪地一扬头:“公社李主任给我的粮票,我在公社食堂用粮票换的!” “是嘛?公社李主任对你这么好?” “嗯,咱们公社的李主任人可好了,走,到我们家吃白米饭去!” 廖静文有些惊讶看着石磊,她似乎懂得人情世故不比石磊还多,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石磊,你以后会过得很好的!” “嘿!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快跟我走吧,我娘在等着给我们炒鸡蛋呢!” “那……好吧!”廖静文微笑着点了点头。 石磊见状,脸上立刻绽放出开心的笑容:“你还等什么,关门赶紧跟我走!” …… “我买鸡蛋回来了!” 石磊还没跨进家门,响亮的声音就先传了进去,这已成为他的习惯。 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在外面贪玩回来,只要在家门口喊上这么一嗓子。 家里的大姐二姐,甚至连母亲和小妹,一家人都赶忙出来迎接。 那阵仗,就像是在迎接一个凯旋归来的“王”。 这种被家人宠爱的感觉,确实爽得很。 可今天,石磊喊这一嗓子,多少有点给自己壮胆的意味。 因为他没跟父母打招呼,就擅自带了个人回家吃饭。 石磊心里明白,虽说大家平时关系都不错,但这种事没提前告知,总归是有些不妥,他担心父母会为此骂他一顿。 所以在外面喊这一嗓子,也好趁机看看母亲的反应。 话音刚落,首先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蹦达出来的,是小妹。 “哥,鸡蛋买回来了吗?” 在小妹心里,此刻似乎关心的只有那心心念念的鸡蛋,而忽略了石磊这个哥哥。 “拿着!”石磊小心翼翼地把竹篮递给小妹,不忘叮嘱道:“别绊倒了把鸡蛋打碎了。” “知道了,娘!哥哥把鸡蛋买回来了!” 小妹脆生生地喊着,抱着竹篮,不再蹦蹦跳跳,而是小心翼翼地往屋里走去,那模样,似乎手里捧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母亲杨素花听到声音,也习惯性地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第61章:幸福的味道 在杨素花心里,这个宝贝儿子就是她的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她一边擦着手上的水渍,一边走出来,当看见廖静文时,母亲的神色顿时舒展开来。 “静文来了!” “婶婶,我……” 廖静文刚想说话,却被石磊抢了先。 “娘,今天咱们家吃白米饭,我想着这么难得,就把静文也叫来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母亲的表情,心里还在打鼓,不知道母亲会不会责怪他自作主张。 母亲听了,不仅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开心地说道:“好啊!快进来,别愣着!” 说着,她还上前拉着廖静文的手,脸上的神色无比舒展。 看见母亲那开心的样子,石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知道自己这次不会挨骂的,再说,母亲向来热情好客,而且廖家之前也没少帮衬他们家,如今廖静文来了,母亲自然满心欢喜。 廖静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婶婶,打扰您了,石磊说今天吃大米饭,我就厚着脸皮来了。” “说啥打扰,你能来,婶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母亲拉着廖静文的手,往屋里走去,嘴里还念叨着:“难得你来,今天咱们可得好好吃一顿。” 石磊跟在后面,看着母亲和廖静文亲密的样子,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此时,灶房里飘出阵阵大米饭的香气,那是家的味道,也是幸福的味道。 小妹已经把鸡蛋放在了灶台上,正回头地看着母亲和廖静文,眼神里透着天真与好奇。 “静文姐!” 小妹甜甜的喊了声,刚才抱着一竹篮鸡蛋,她这个当小妹的,不光把忽略了自己的哥哥,把廖静文也给忽略掉了。 现在看见廖静文进屋,小妹这才回过身来,喊了一声。 “哎!秋霞妹!” 母亲走进灶房,说道:“静文,你先坐会儿,婶子这就给你们做好吃的。” 廖静文连忙道:“婶婶,我来帮您吧。”说着,就要挽起袖子帮忙。 “不要帮,你和磊儿在一旁等着,我给你们炒鸡蛋!” …… 老爹石广根双手捧着一把鲜嫩的韭菜,从外面的水井边洗完回来。 他走进灶房,看到廖静文正站在灶房里,当即脸上顿时露出和蔼的笑容,主动打了声招呼。 “静文来了,你爹在家不?” “我爹和我娘到自留地干活去了,大伯有事吗?” “没事,随口问问!” 老爹笑了笑,眼神中透着温和,他转身将洗好的韭菜放在灶台上。 “你放砧板上啊,灶台上全是灰!” 母亲杨素花一边忙着搅拌锅里的东西,一边扭头念叨着,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嗔怪。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麻利地拿起韭菜,放到一旁干净的砧板上,接着拿起菜刀,开始切起来。 老爹哈哈一笑,挠了挠头,带着几分随性:“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一旁的廖静文听了,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我爹在家也是这么说的!” 母亲杨素花听到廖静文的话,不禁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喜爱,那目光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温柔地包裹着廖静文。 随后,杨素花又把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石广根,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静文越长越水灵了啊!” 石磊看在眼里,心中不禁纳闷,母亲夸赞廖静文时,目光应该看廖静文才是,看老爹啥意思? 不会想把廖静文说给我做媳妇吧? 老爹立刻意会其中的微妙,转头也看了一眼廖静文,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静文今年长高了不少,是越来越水灵了,和我们家秋葵一般高了。” 廖静文被老爹和母亲这一番夸赞,白皙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 她心里有些慌乱,不过反应极快,急忙把话题岔开。 “秋葵姐不在家啊?” “你秋葵姐打猪草去了!” 母亲一边熟练地切着韭菜,一边回应着廖静文。 “静文啊,你有出息了,考上了县里的高中,以后还可以上大学,真好啊!” “婶婶,考上高中不一定能上大学的,还要贯彻‘十六字方针’啊!” 母亲听后点点头:“也是,我们家磊儿虽然没有考上高中,但现在当了公社的守林员,也算是个国家干部吧?” 石磊一听,瞬间明白了母亲的心思,重点来了,母亲这哪里是夸赞廖静文,分明在拐弯抹角地夸石磊。 母亲的意思,就是让廖静文觉得石磊也是很有出息的。 可这种夸赞方式,石磊并不认同。 “娘!我一个守林员,哪里能算得上是国家干部,你可别在静文面前帮我吹牛啊!” “娘哪里吹牛,你在咱们公社领工资,难道不是国家干部啊?” 廖静文听了,忍不住在一旁哈哈笑了起来。 “婶婶说得没错,守林员好歹也在公社领工资,算是个国家干部!” 石磊瞥了廖静文一眼,佯装嗔怪道:“我娘没文化,才把守林员当成干部,你一个知识分子,也跟着瞎掺和什么?” 廖静文听了,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在灶台前添柴的小妹石秋霞,或许并不明白大人们话语中的深意,但看到大家都笑得如此开心,她也跟着“嘎嘎”地笑了起来。 那纯真无邪的笑容,为整个灶房增添一抹的欢乐色彩。 …… “静文啊,以后高中毕业了,会不会留在城里啊?” 母亲一边炒菜,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她想看看廖静文是不是那种一心向往城市生活的女孩,只有了解清楚了,才能进一步判断这姑娘适不适合当自己的儿媳妇。 石磊站在一旁,心里暗自好笑,他不知道廖静文有没有看穿母亲的心思,但自己可是一眼就瞧出来了。 石磊微微皱了皱眉,又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瞥了廖静文一眼。 不可否认,廖静文应该是咱们公社里最漂亮的女孩了,不过,这是从石磊的角度来评判的。 他忽略掉自己的二姐石秋葵,他的二姐石秋葵可是大伙都公认的十里八乡的一枝花。 要是按照这个说法,那石磊的二姐石秋葵要漂亮一些。 但在石磊看来,廖静文已经很怕了,而且聪慧活泼,很机灵。 可是,在石磊的内心深处,却拥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城里来的女知青米雪。 …… 第62章:看到了生活的曙光 “婶婶,我上高中也就想多学点文化知识,根本不想留在城里,现在国家号召年轻人上山下乡,咱们年轻人就应该积极响应政策呀。” “而且,以后文化知识肯定会越来越重要,以后咱们国家的农业也需要走向现代化,我就想着多学些知识,回来为咱们农村出份力呢。” 母亲听了,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廖静文,脸上的笑容愈发舒展。 “这孩子,说话一套一套的,真有想法!” 母亲杨素花心中觉得这姑娘不仅懂事,还很有觉悟,对廖静文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她把切好的韭菜倒入锅中,锅里顿时响起“嗞啦”一声,她一边翻炒着韭菜和鸡蛋,一边又抬头看向廖静文。 “静文啊,咱们家的磊儿,在公社里可受李主任的器重了。李主任三天两头就夸磊儿踏实肯干,只要他再努力一点,以后估计混得也不会太差啊!” 石磊在一旁听得心里直犯嘀咕,他娘又在廖静文面前不着痕迹地吹捧自己的儿子了。 “娘,您别光说我了,赶紧做饭吧,小妹还等着吃鸡蛋呢。” 廖静文笑着附和道:“磊哥肯定有出息,我记得上学那会,磊哥就很聪明,我不会做的题,都叫他帮我做呢!” 母亲听了,笑得更开心了。 “还是静文了解他,磊儿这孩子,从小就机灵,就是有时候贪玩了些,现在在公社做事,以后你们两个就多联系联系啊!” 廖静文很认真地点点头:“嗯,我会给磊哥写信的!” 听到这句话,母亲似乎很满意,她又露出舒心的笑容。 …… 二姐石秋葵去打猪草,迟迟还没回来。 母亲把韭菜炒鸡蛋这道菜炒好后,拿了一个小碗装了小半碗放在一边。 然后母亲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对着大家说道:“孩子们,吃饭咯!” 廖静文站在一旁,显得格外乖巧懂事,她轻声道:“还是等秋葵姐回来再吃吧!” “不要等她,还不知道她啥时候回来呢!” 母亲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回应道。 桌上,一大碗韭菜炒鸡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旁边还有一碗色泽诱人的长豆角,以及一大钵黄澄澄的南瓜。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乡下人家装菜很少用盘子,大多都是用大碗和钵头。 今天能有三种素食菜,虽然没有肉,但对于这个普通的农家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丰富多彩的一顿饭了。 最重要的是,今天吃的是大米饭。 母亲刚一打开锅盖,一股浓郁、香喷喷的米饭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直直地浸入大家的鼻孔里,那诱人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妹早已被这香气吸引,几乎是整个人趴在灶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开心地叫嚷着。 “我要先吃一块米饭锅巴!” 母亲见状,伸手轻轻把小妹拉了一下,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 “女孩子家不准趴在灶台上,我都说了好多次了。” 小妹听了,扑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知错的神色。 “娘,我错了!” “下次记住了啊!”母亲的语气缓和下来。 “嗯!”小妹用力地点点头。 看着小妹那可爱的模样,母亲又忍不住笑了笑,随即用锅铲把米饭铲松,在锅底铲了一块色泽金黄、香脆可口的锅巴,递给小妹。 小妹顿时两眼放光,舔着嘴唇,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一双小手忙不迭地接过锅巴,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好吃,好吃……” 看着笑得如此开心的小妹,石磊的心里突然有种鼻子一酸的感觉。 这些年,家里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小妹长这么大,几乎没吃过几顿大米饭。 石磊觉得自己这个当哥的实在不称职,石磊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一家人过得开心和幸福。 不再让小妹为了一块锅巴就如此满足,要给家人创造更多的美好和富足。 …… 吃饭时,妹妹石秋霞吃得狼吞虎咽,连嘴角沾了一粒米饭都浑然不知。 那粒白米饭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石磊见状,不禁笑道:“吃慢点,嘴上沾米饭了!” 小妹听到哥哥的提醒,愣了一下,随即伸出粉嫩的舌头一舔,轻松地把那粒米饭卷进嘴里,然后朝石磊咧嘴笑着。 那笑容,纯真无邪,没有丝毫杂质。 石磊看着小妹,心中涌起一阵心疼。 这些年,家里生活艰苦,小妹跟着大家吃苦受累,很少有如此开心满足的时刻。 小妹长这么大,吃过的白米饭估计都屈指可数。 石磊把目光看向母亲:“娘,过几天开学了,你一定要带小妹去报名,不然就耽误了!” 母亲停下手中的碗筷,用赞同的眼神看着石磊点点头。 “好,现在你有工作了,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就好过了,过几天开学我带小妹去报名!”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也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期望。 这些年,家庭的重担让她疲惫不堪,如今儿子有了工作,她已经看到了生活的曙光。 妹妹石秋霞正专注于吃饭,听到母亲和哥哥的对话,一下子愣住了。 一双大眼睛,再次闪烁着明亮的光。 这是一股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光亮,仿佛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束希望之光。 她的眼神里既有惊喜,又有一丝不敢相信,轻声问道:“我可以读书了?” 在小妹的世界里,读书一直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如今突然被告知自己可以上学,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兴奋,同时又不敢相信。 “嗯,你要好好地读书,将来哥哥我一定把你送上大学!” 石磊看着妹妹,眼神中充满坚定,用力地点点头,他的语气斩钉截铁,这是一个不容置疑的承诺。 …… 这句话在大家听来,以为石磊只是哄妹妹开心,毕竟在这个贫困的农村家庭,供一个孩子上大学谈何容易。 父亲依旧默默地吃着饭,抬头看了一眼石磊,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 母亲则微微皱眉,觉得儿子的话有些不切实际,但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廖静文也只是礼貌地笑了笑,认为这是哥哥对妹妹的美好期许。 然而,石磊却是发自内心地说出这番话。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石磊知道到了1978年,国家就恢复高考了。 他深知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也清楚未来的社会将对知识和人才有着极高的需求。 他发誓一定要供养妹妹上一所最好的大学,让妹妹摆脱贫困和愚昧,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 第63章: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 午饭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小院里。 石磊熟练地背上火铳,将砍柴刀别在腰间,一切准备妥当后,朝着灶房喊了一声。 “娘,晚上我不回来了,晚饭不要等我!” 母亲杨素花正在灶房里洗碗,听到儿子的话,她停下手中的活,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朝堂屋走来。 “都这个时候了,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吧!” 来家里吃饭的廖静文还没走,此时也接话道:“是啊,都几点了,磊哥你还要去哪儿巡山啊?” 石磊看了一下手表,表盘上的指针正指向12点50分,于是道:“才12点50分,我到国营农场那边的林场转转。” “都快下午了,不要去了,到我家玩去!” 石磊瞥了廖静文一眼,略带调侃地问道:“你家有啥好玩的?” 这句话把廖静文给难住了,她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家确实没啥好玩的,在乡下,大家串门也就聚在一起聊聊家常。 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机,就连收音机都没有。 廖静文嘟囔道:“你这守林员也没人管,去不去转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啊?” 石磊听了,不禁瞪了廖静文一眼。 “亏你还是个知识分子,在其位谋其职,负其责尽其事!人要有自觉性,没人管就可以偷懒了?” 廖静文听了石磊这番话,说实在的,她心里很喜欢石磊这种有责任感的男孩子。 但嘴上却不肯服输,她歪着头,反驳道:“你挺能说啊,是不是还要加上一句,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石磊听后,不禁笑道:“这句话你比喻错了,我一个守林员,哪来的皇冠?至少像公社李主任那样的官,才能把这句话用在他身上。” 廖静文斜着眼睛看着石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你不继续读书可惜了!” “此话怎讲?” “你要是继续读书,以你的才华,将来必定是个国学大师!” “哈哈哈!不和你贫嘴了,再不走日头都要下山了!” 石磊爽朗地笑了笑,时间不早了,他得赶紧出发。 石磊和廖静文说话的时候,母亲杨素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一点都不插嘴。 这正是让两个孩子自己交流的好机会,让他们增加一些感情。 杨素花和石广根都非常喜欢廖静文这女伢子,很想把她说给自己的儿子做媳妇。 可廖静文今年考上高中了,这事就不能再提。 但父母还是很希望两人能经常联系,培养感情。 看见儿子要出门了,杨素花这才叮嘱道:“磊儿,要不就在附近转转,太阳落山就回来?” “娘,你别担心我,我今晚想到‘高山观察所’去过夜,有点想找刘国栋他们玩了。” 母亲微微皱眉道:“你又上去麻烦解放军啊?不太好吧?” 石磊笑道:“观察所的指导员和战士们对我可好了,我有点想他们了。” 母亲听了,不禁笑道:“你是惦记观察所上香喷喷的大馒头吧!” “嘿嘿!娘说对了,那上面的馒头和包子真香啊!” 石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承认了。 杨素花看着儿子,慈爱地笑了笑:“好吧,去吧!一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石磊应了一声,把目光看向廖静文:“我不陪你玩了,你也回去准备去城里读书的东西吧!” 廖静文瞪了石磊一眼,似乎对他下午还要出去巡山,不肯去她家玩有些情绪。 “我偏不回去,要你管啊?” “可以啊,在我家呆着也行,晚上我家还吃大米饭!” 廖静文冲石磊笑道:“我就要吃你们家的大米饭,吃完了让你回来没的吃!” 石磊也哈哈笑道:“你尽管吃,你信不信,以后我们家会天天吃大米饭!” “信,那我就天天跑来你们家吃!” 母亲杨素花看见两孩子“拌嘴”,她心里甜滋滋的。 这两孩子,有戏! …… 从中坪寨到腊尔山的“高山观察所”大概有三十多里地,而且还是走的山路。 虽说有三十多里地,但翻山越岭的,正儿八经地走也要走大半天,因此,石磊这一趟走过去,估计到了国营农场就得天黑了。 石磊背一把火铳,翻山越岭,目标直指腊尔山主峰。 这一路,他既是在赶路,更是在履行巡山的职责。 山林中坡陡林深,百鸟朝凤,虽热闹但也暗藏着各种危险。 行走在山林中,石磊留意到地上有不少新鲜的粪便,从形状和特征判断,这是野猪、野山羊、狼和狐狸等留下的。 要是平时,看到这些新鲜的野生动物粪便,石磊就会燃起打猎的兴致。 但今天他却没有这份心情,此次前往“高山观察所”,心中已有明确打算,就是邀刘国栋明日一同在腊尔山上狩猎。 打猎需要几个伙伴,一个人没有意思。 独自一人打猎,不仅少了许多乐趣,更重要的是,山林中危机四伏,一个人狩猎非常危险。 要想一个人打猎,就选择打鸟这类相对安全的活动。 在这一带的乡里,有不少人对打鸟情有独钟,他们的目标主要是野鸡、野鸭、野鸽子,还有老鹰、鹧鸪等大型鸟类。 石磊所在的这片山林,就是鸟类的天堂,野鸡和各种鸟类繁多。 在这一带,存在一种独特的打猎技巧,那就是使用“媒子”。 所谓“媒子”,就是一只人工精心饲养的母野鸡。 从它破壳而出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主人手中悉心把玩下长大。 如此特殊的成长经历,使得这只母野鸡对人类产生了深深的依赖。 野外的野鸡生性极为敏感,对周遭的一切保持着高度警惕。 稍有风吹草动,或是隐约瞧见人影,便会瞬间展翅飞走,想要猎捕它们绝非易事。 于是,“媒子”便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成为猎人们狩猎野鸡的得力助手。 每当打猎的人听到某个山头传来野鸡的鸣叫,便会迅速前往那个山头。 他们会精心挑选一处既隐蔽又视野良好的地方,悄然藏身其中。 随后,猎人会拿出“媒子”,朝着空中用力一抛。 “媒子”在空中奋力扑闪着翅膀,发出“噗噗噗”的声响,随后又径直飞回主人身边。 这一连串的动静,瞬间吸引了山上公野鸡的注意。 那些公野鸡误以为是有母野鸡在附近,满心欢喜地溜过来准备“求爱”。 可它们万万没想到,在隐蔽处,一支冰冷的猎枪正瞄准着它们。 …… 第64章:记忆犹新 日暮,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石磊最怕的,就是这段时间一个人走夜路。 在寨子里,老人们常说,天将黑未黑,隔着一丘田就看不清人脸的时候,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刻。 老人们也总是语重心长地告诫那些常走夜路的人,在日暮之时,假如身后有人叫你的名字,而你又听不清对方声音究竟是谁,千万千万不能答应。 在武陵山区,湘西这片神秘的土地上,忌讳的事非常多。 这些古老的传说,深深扎根在人们的心中,形成了一种必须遵守的禁忌。 石磊是个穿越人士,前世还当过兵,可内心深处,依然对这些说法有着一种深深的敬畏。 此时,天色越来越昏暗,石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八点的时候,石磊终于翻过一座山头,眼前,国营农场那明亮的灯光,在山坳之中闪烁。 石磊无比羡慕住在有电灯地方的人,那明亮的灯光,是昏暗的煤油灯远远不能比拟的。 看到了农场的灯光,石磊隐隐有些恐惧的心,瞬间踏实了许多。 …… 从国营农场到腊尔山主峰的山脚下,还得再走上两三里地。 但石磊不会再感到那种走夜路的恐惧,因为这一段路,身后是国营农场,明亮的灯光如同坚实的后盾。 而前方的半山腰上,就是解放军驻扎的营地——“高山观察所”,那更充满力量与安全感的象征。 石磊匆匆下了山头,朝着国营农场快步走去。 “会不会遇到徐兰姐?” 忽然,石磊的脑海中浮现出半个月前,经过国营农场时,凑巧结识了农场的女职工徐兰。 那天,两人结伴而行,从农场一直走到公社。 半路上,发生了一件让石磊至今回想起来,都感到面红耳赤的微妙事情。 当时,两人走得有些累了,便坐在路边休息。 徐兰姐突然侧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石磊,眼神中带着一种火辣辣的意味。 她轻声地问:“小磊,你有没有睡过女孩子?” 石磊闻言,顿时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才十几岁!” 看见石磊如此害羞腼腆,徐兰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把她那饱满的大屁股,又朝石磊这边挪了挪。 “那你想不想摸摸女孩子?” 听了这句话,石磊的脸越发的滚烫,他低着头,红着脸不说话。 就在这时,徐兰姐竟然一把抓起石磊的手,不由分说地放在她的胸口上。 那一刻,石磊只感觉掌心触碰到的是一种如海绵般的柔软和弹性。 那种奇妙的触感,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石磊的脑海里,记忆犹新。 给石磊的印象中,那个叫徐兰的农场女职工,就一个字:骚! 此刻,石磊竟然产生这样一个想法,会不会又遇到徐兰?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如同野草般在心中疯狂生长,让石磊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隐隐的期待。 他一边走一边想:等会儿经过她们的宿舍门口时,她会不会突然开门出来呢? 也许是出来倒掉脚盆里的水,又或许是出来拿点什么东西进屋? 反正就是无比凑巧,在石磊走到宿舍外面的时候,徐兰姐会鬼使神差地走出来。 石磊心里明白,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些荒诞。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强迫症,可在他的思绪里,现在就想着这件事。 石磊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随着离那一排长长的农场女职工宿舍越来越近,石磊的心跳竟然不受控制地加速。 近了,真的快到徐兰住的那个宿舍了。 石磊微微抬头看去,这一排长长的火砖房,每一个房间都亮着明亮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 徐兰姐住的那一间也不例外,石磊并非喜欢那个叫徐兰的女职工,她今年已经28岁了,而自己才十几岁,年龄的差距如同鸿沟。 石磊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期待,其实是一种懵懵懂懂、难以言喻的情怀。 同时,也夹杂着一种自己都无法解释的轻微强迫症。 终于,石磊走到徐兰住的那间房门外。 他忍不住再次转头看了一眼,心中默默想着:徐兰姐一定会开门的。 似乎是心有灵犀,又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那个房门竟然真的打开了,徐兰真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石磊顿时大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巧了吧? 怎么会这么巧,徐兰的房门真的开了。 “小磊?哎吆畏!你咋这么晚跑到我门口来了?”徐兰一出来就看见石磊,她也显得非常的惊讶。 “徐兰姐,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路过!” 石磊忙不迭地解释,他担心徐兰误会自己是专程来找她的。 他一个小屁孩,怎么会大晚上来找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呢? “哎吆,这就害怕和我扯上关系了?” 徐兰是个聪明的女人,石磊那点小心思,一眼就被她看穿了。 她自己也是从小时候过来的,像石磊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只要和年龄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多说两句话,就怕别人误以为自己喜欢大叔。 “不是的,徐兰姐,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徐兰似笑非笑地看着石磊,故意在逗他。 石磊则有些慌乱:“我,我真是路过的不骗你!” 徐兰看着石磊紧张兮兮的模样,觉得这孩子也太可爱了。 她心想,不能再逗他了,再逗下去,说不定真会把他给吓着。 于是,徐兰收起了玩笑的神情,露出一个温柔好看的笑脸,轻声问道:“小磊,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到‘高山观察所’,刚好走到这里,没想到你也正好开门,我就这么唐突的出现了。” 徐兰听了,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这是缘分啊!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 石磊心想,这哪算缘分?不过是碰巧而已,我可没把这种巧合当缘分。 “在哪吃?”徐兰又问。 “在家吃了过来的。” 徐兰一听又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几点吃的?” 石磊不假思索地答:“12点半!” “你们家的晚饭吃这么早啊?哈哈!”徐兰笑得更灿烂了。 第65章:下面条给你吃 三个所谓师兄伤筋动骨之后,冷月玫制止了接下来的挑战,她要亲手惩罚这个绝世贱男。 对于各国朝堂上的大人物来说,关注的自然是政治事务多一些,而大明最为人关注的政治事件,也就是所谓的高薪养廉政策了。 伴随着一道火凤般的长鸣,慕容子琰已经将一把仙刀,握在手中。 不过在休息之前,我还要给王欢打个电话,这个孙子,竟然找人来暗算我。 至于薪水嘛,翻倍,翻倍,足足翻了四倍有余,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一项大明开国之初,就定下的规矩:贪污者死,再次的具备崇高无上的效力。 苏琼叹气,已经过去一天时间了,剩下的几天他能将七彩剑意纳入化外之地吗? 但就在下一刻,长鞭和银剑陡然抖落身上的斑驳之色,无边仙光从其中绽放出来,冲天而起。 当我在醒过来的时候,我知道自己被救下来了,司马倩此时正蹲在地仔细的帮我擦拭着脸,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看到了我。 最后朝廷思前想后,把孙二和之前跟他打过仗的那些老人都给他派过来了,理由是这样秦浩比较容易指挥,而且这些人熟悉半岛情况,更容易适应。 随着杨叶实力的提升,如今剑神系统的提示音,与外界并不同步,根本不用杨叶停下来专门去考虑剑神系统的问题,无论是剑神系统的提示,还是杨叶想要查询剑神系统的东西,只要心念一动即可。 虽然跟李辰相处时间并不长,但黄婕看出来了,李辰绝不是不学无术之人,只是低调而已。但如果要是惹怒了他,后果相当可怕,邓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好东西,都在后面,所以前面陆陆续续被拍的物件,并没有引起特别大的轩然大‘波’。 “我是担心某个猪头被人骗了,耽误了我们的计划。”肖白竺抱着胳膊说。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应该没人知道她独自一个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吧?鬼怪她是不怕,现在,她最怕的就是会遇到活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作为系统编辑师的肖白竺却失忆了,她必须‘弄’清楚,他还有多少能力。 可是,他不就是为此而来的吗?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又如何能就此罢手? 盛世一直都在医院里陪着顾阑珊,顾阑珊自昨天昏‘迷’之后,到现在为止还没睡醒,不过孙清洋表示顾阑珊并没有什么事情,她只是太累了,大约在晚上十二点左右会醒来。 幸好他们彼此之前关系够硬,否则仅凭生死与共这种组队模式,就足够把人吓跑了。因此,这会儿十三号正在他的舱内脏话连篇和他的队友解释刚才的一切。不过无论他如何解释,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挽回。 “你心情好的时候,灵子流会变得很耀眼,和眼瞳一样,发出彩‘色’的光,难道你没发现么?”苏珊的视野转向前方。 将这些丝带给接到手,江晨粗略看了一眼,大概有七八十条,看来这两位的收获还是不少的,也对,两位有着准圣镜大圆满修为的强者,这样的队伍在这片森林中已经算是前列的了,有这成绩也很正常。 微之说着转身逃一般的离开屋子,出门之际,一下子撞在了刚刚进来的宗离身上。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地方,不过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了!”赵墨无奈的说到。 孤老无声地向前,递给宗离两枚玉佩,宗离愣愣地看着手中的两枚玉佩,颤抖地似乎拿不稳这两枚玉佩一般,激动与喜悦中夹杂着莫名的惆怅。 其实在前世地球上,风车流完全就是为了娱乐的,与对局的胜负没有丝毫意义。因为这个流派早已经被研究的透透的了,后来也没有人再怎么使用了。 徐宝看着自己四周五千名兄弟的表情,知道自己这首歌曲把所有兄弟内心的热血都引发了出来。 花千秋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要不然他绝对不会动这块扳指的。 本尊没有趁手的武器,不好大规模屠杀,婉儿把你最厉害的招式用出来!”许峰道。 “老大,那赫连德的侍卫抓了不少难民,送进了他的院子里,只怕不是好事。”那海匪说道。 冬凌不禁朝喻氏看过去,这不是明摆着让景夜插手乔家的生意吗?大伯能答应? 林雨闻言,久久不语,没想到对方心思如此通透,竟然猜到刚刚只是自己出言哄骗于他,好让其打消寻死的念头。 冥辰大笑一声,之后,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疯狂的攻向风无情。 “哈哈哈哈,奈奈,你真的很棒!”佐藤美纪激动的抱住了千奈,今天,千奈真的让她对她刮目相看了。她很佩服千奈,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点心。 第66章:还要不? 面下好以后,徐兰先将热气腾腾的面条捞起,装在那个事先放好酱油和猪油的碗里。 可刚把面条装进去,她就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碗实在有点小,装不下这么多面条。 于是,她顺手换了一个平时用来到食堂打饭的那种铁皮碗。 将面条满满当当地盛入铁皮碗中后,从一个小橱柜里拿出一瓶辣椒酱,拧开瓶盖,用勺子挖了两勺辣椒酱放在面条上。 那鲜艳的红色辣椒酱,顿时为这碗面条增添了几分诱人的色彩。 “好啦,小磊吃面条咯!” 徐兰的语气,不管怎么听,都像在哄小孩。 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一大碗面条,朝石磊走来。 然而,那铁皮碗很薄,导热性能特别好,碗底几乎和碗里的面条一样烫。 徐兰刚端起碗没走几步,就忍不住叫了起来:“阿啦啦!好烫啊!” 石磊见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却又不敢贸然去接。 万一徐兰姐因为手太烫而一撒手,那整碗面条都得撒泼在地上。 他只能伸出双手,做出一个随时接应的动作,焦急地说道:“徐兰姐,小心!” 徐兰咬着牙强忍着疼,一个跨步迅速走到书桌旁,将那碗面条放在桌上。 因为动作有些急切,还是洒出了点汤,好在面条没洒泼。 “烫手了吗?徐兰姐?”石磊一脸担忧地问道。 “好烫啊,我刚才应该用一块布打湿了垫在碗底下的。” 徐兰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自己的手呼呼地吹气。 石磊突然有种莫名的心疼,或许是男人天生的那种怜香惜玉。 他本能地想抓着徐兰的手也帮她吹吹气,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 可他的手刚抬起来,就又停住了。 他想起那天在路上,徐兰姐竟然抓着他的手往她的胸口上,眼前的徐兰姐有点“骚”。 石磊心里虽然很感激徐兰对他的好,但还是觉得应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肢体接触这种事,一旦发生,就很容易走火,越过了底线。 “徐兰姐,你的手不要紧吧?” 石磊虽然没有做出实际的动作,但他的眼神里充满关切,心里确实很担心徐兰被烫坏了。 徐兰虽然有些举动让石磊有些提防,可徐兰是实实在在的对他好。 “没事,你快吃吧!” 徐兰朝石磊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失望。 她原本想着,自己这么一被烫,石磊会像她编排好的剧情那样,心疼地关心她,还会有一些亲密的举动。 然而,石磊并没有按照她的套路走。 “谢谢徐兰姐!好香啊!” 石磊咽下一口唾沫,那诱人的香味早已让他垂涎欲滴。 他小心翼翼地把桌上的那碗面条拉到自己跟前,眼睛盯着面条,似乎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徐兰姐,你也吃一点吧!铝锅里还有吗?” “锅里还有,你快吃,我不饿!” 徐兰看着石磊那副馋猫样,忍不住笑了,她静静地看着石磊,眼里充满了宠溺。 石磊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吃得那叫一个香。 徐兰看着他,嘴角自然地翘起来,露出那种像妈妈看孩子的慈爱。 不过,她眼里还闪烁着不一样的神色,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石磊,这小子,朗眉星目的,咋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徐兰心里突然冒出个一个空前大胆的想法,她想把石磊留下来在她这里过夜。 这么一想,心里就多了一份期待。 她盯着石磊,心里琢磨着,如何让石磊留下来,假如石磊答应今晚在她这里过夜,那该是一件多么美滋滋的事。 徐兰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了,眼神变得妩媚起来。 …… 石磊正在闷头吃面,眼睛的余光似乎感觉到徐兰一直在盯着他看。 石磊下意识地抬眉,正好与徐兰四目相对。 徐兰的眼神除了慈母一样的神色之外,还有一种火辣辣的炽热。 女人的眼神,真的可以勾人魂。 石磊不由得一颤,但很快镇定下来。 “徐兰姐,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小磊啊,你长得真可爱,看着你啊,越看越想看!” 石磊心想,又来了,这徐兰姐就一个字,“骚!”三个字,“骚的很”。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可爱?嘿嘿!”石磊嘿嘿尬笑了两声。 徐兰就坐在他的身边,一张长方形桌子,两个就像坐在一起在学校里上课一样。 这种距离挨得很近,石磊又闻到从徐兰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香,这种香气能让一个男人的骨头变得酥麻。 “徐兰姐,最近我们公社的粮站有个人犯错误,被开除了。” 石磊把话题转移,同时也转移徐兰的心思。 石磊虽然还小,可他什么都懂,而且还是一个穿越者。 虽然前世今生都没碰过女人,但女人的小心思,石磊还是看出来的。 尤其是徐兰的心思,也太明显了,除非石磊是个傻子。 “是吗?那人犯啥错误了?”徐兰问道。 石磊瞥了徐兰一眼,说道:“乱搞男女关系,好像是被人举报,上面把那人开除了。” 徐兰一听,她心想:石磊这不是旁敲侧击我吗? 眼前的石磊看着稚嫩,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懂。 “是吗?真有这事?” “真的,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徐兰听了,她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心里做什么权衡。 石磊问道:“徐兰姐,你们农场对乱搞男女关系的严格不?” 徐兰这下把眼睛一瞪:“我说小磊,你这是啥意思啊?” 石磊笑道:“没啥意思啊,我就随口一问而已。” “小孩子问这些干嘛?快吃面吧!一大碗面条都堵不住你的嘴!” “嗯嗯,我继续吃面啊!” 石磊又唏哩呼噜地吃面,把面汤都喝得一滴都不剩。 “还要不?锅里还有!”徐兰问道。 “嘿嘿,那就再来点!”石磊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 “来,姐再给你装一碗。” “我自己来!” “拿来啊,你不会弄!” 徐兰伸手来拿石磊手中的碗,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 这轻轻的一碰,石磊顿时感到一种悸动,他心想,和女孩子接触的感觉,咋这么敏感呢? 陈汉生回到苏埃罗的办事处,等到晚上,终于等回了一个工业组年轻人。他名叫蔡学韬,他是跟随商队来这里挑选矿石的,对金属加工颇为了解。 洛克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揪着自己的五缕胡子,不知该怎么回答罗玲的问题。 ‘好友相伴!对,好一个好友,既然如此,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就一起历练一段时间吧!’言语之中也是一阵高兴。 回到了市里,宋维黎便将骨灰盒埋在了后山的山头上,他们都是不该存在的人,也不适合埋在正式的墓园,这里正合适。 在桌上闪烁着的烛光的照耀下,那一盘盘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食欲无限的各式菜肴,无不展示出了对这些中国海军军官的难以抵挡的吸引力。 听到虎皇的话,二人也觉得正合心意,便选择了去往东海之处,与几大兽皇‘交’流了一会儿之后,李天锋也是陪着问天歌二人向着东海之处敢去。 所以从这一点上面来说,寒御天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人,否则不会被这么多人称之为圣王,当然,其修为也是不可不说的一方面。 许多力量,为了与荒凉的世界交朋友,也送去了一份祝贺的礼物。 当天晚,夏樱他们全都到齐,徐苗开始给所有的人分配任务,各地的客栈已经开始建起,已经派过去一个监督的,不过这主事的一直都没有走。 明月皎和赵琛琛不同,因为家里只有一个老人,所以知道怎么哄老人开心,易母对她也越发喜欢。 “提起刁晨就愁死我了。”蒋婉的事情压在心头,屡战屡败,搞得我都没食欲了。要是刁晨在场,我一定把他扔锅里给涮了,免得祸害留千年。 “妈咪、妈咪不要哭,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洛依璇立刻伸长了手臂,为她擦拭泪水,怪不得爹地看到妈咪的泪水都手脚无措,现在她可就深深地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心里还有着强烈的自责。 正在这时忽然一张泛黄的道符破空而出,袭向叶羽,叶羽大惊,急展闪电步,自从突破玉清,上清两层后,闪电步的速度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绝非昔日可比,轻易的避开道符的攻击。 见她认了,水若阴的目光扫向了夏天,眉宇间都带着笑,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谋算些什么。 训斥玄冥二老的话语,却未曾让两位高傲的半步先天有任何不满,反而面露感激,玄冥二老此时哪能不明白,郡主是在帮助自己。 宫倩染最后被赶出了这次的封闭式训练,也就是说她就这样失去了广告试镜的机会。因为她是龙腾娱乐的签约艺人,而她和龙腾签约的实效是三年,还没有过合约失效的日期,龙腾娱乐无权将她赶出龙腾,却将她封杀了。 他之所以如此着急地就传送出了大本营,是为了做一件dota界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情——插眼。 刁妈妈的意思他当然清楚,我这样的货色显然不对他口味,虽然他妈左右不了他的想法,可谁也架不住成天有个操碎心的家长在耳边念叨。 第67章:把你们给搅合了 “笃笃笃!” 徐兰拿着碗,正在给石磊再盛一碗面条,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徐兰的动作猛地一滞。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房门,这短暂的停顿,让石磊察觉到徐兰的紧张。 刚才他说起公社粮站有人因乱搞男女关系被开除的事,因此,这件事应该对徐兰产生不小的震动。 “谁啊?” “兰姐,是我!”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徐兰犹豫了一下,把门打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透过门缝问道:“啥事啊?” “你让我进来说呗!” 徐兰没有开门的意思,反而用一条膝盖紧紧地顶住房门,只留着那窄窄的一条缝与外面说话。 她的这个举动,让门外的女人感到好奇起来,她忍不住用手推门,想要一探究竟。 徐兰则用力地用膝盖顶着,不让门被推开。 这下,门外女人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她越发想知道屋里究竟有什么。 “兰姐你挡门干嘛?让我进来看看你藏了啥东西?” “别瞎胡闹,有事就在这里说!” 徐兰的语气有些严肃,她死死地顶住门,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 “我偏要进来,嘿嘿!” 从两人的对话中,石磊能感觉到站在门外的女人,和徐兰关系极为亲密。 她们应该属于平日里不分你我的好姐妹,所以她才敢这般执着地非要进来看个明白。 可徐兰用一只脚使出全力顶着,外面的人尽管用力推,却怎么也推不开。 …… “徐兰姐,你让人家进来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石磊坐在屋里,看着这僵持的局面,觉得自己有必要主动说句话了。 要是一直这样僵持下去,被外面的人看见,恐怕真的会以为他和徐兰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石磊这话一出口,屋里的秘密顿时不存在了。 徐兰这才把那只顶住门的脚拿开,门外的女人带着一脸好奇的笑容一下闯了进来。 “哎吆!原来真的有客啊,怪不得不让我进来。” 女人进门后,看到石磊,神经兮兮地笑了。 徐兰低声道:“我怕你叽叽喳喳的出去乱说!” “兰姐,我是那种长舌妇吗?咱俩啥关系啊,你就是杀人了,我也给你瞒着!嘿嘿!” 能说出这种话,足以证明两人的关系确实很铁。 “徐兰姐,我也该走了,太晚了!” 石磊见状,从容地站起身来,顺手把放在一边的火铳和砍柴刀等物品收拾好带上。 徐兰赶忙说道:“小磊,你面条还没吃好呢,我正给你装着呢!” “我不吃了,吃饱了!” 徐兰有些生气地瞪了进来的女人一眼,嗔怪道:“阿菊你这死鬼,这么一闹客人饭都没吃好。” 叫阿菊的女人,这时才注意到徐兰手中装了半碗面,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显得有些尴尬。 “对不起啊,把你们给搅合了!” 徐兰用手捶了阿菊一下,说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搅合啊?小磊走到这里就是来我家吃碗面而已。” “哦,他叫小磊啊?”阿菊把目光看向石磊。 “我叫石磊,是这一片的守林员,今天我走到这里太饿了,幸亏徐兰姐给我煮面条吃,我走了!” 石磊礼貌地解释着,背着火铳就要往门外走。 阿菊伸手把石磊挡住,笑道:“别忙着走啊,把面吃了!不然就是我的罪过咯!” “我还是走吧!免得给徐兰姐添麻烦。” “你这就见外了不是?兰姐一定把你当自家弟弟,你吃碗面咋能算添麻烦呢?再说了,你要是不吃完这碗面,我心里过意不去呀!” 进来的这个阿菊,倒是一个会说话的人。 徐兰也在一旁道:“小磊,你就听阿菊的,把面吃了再走,都走一天的山林了,不吃两碗面咋行呢。” 都到了这份上了,石磊也不想在坐了,再说,他在这里对徐兰确实影响不好。 在这个年代,乱搞男女关系是一种非常严重的行为。 徐兰是国营农场的职工,要是被人扣上这顶乱搞男女关系的帽子,她的工作也就没了。 “徐兰姐,今晚谢谢你的面条,我真的吃饱了!” …… 石磊从徐兰家出来,看了看时间,便朝腊尔山主峰走去。 从这里到山脚下,还有一段不近的路程。 今晚的夜空,格外晴朗。 星光灿烂,繁星如同镶嵌在黑色天幕上的璀璨宝石,密密麻麻地点缀着整个夜空。 这个时节已经入秋,路边的草丛里,以及山坡之上,许多虫子还在热闹地鸣叫着。 蟋蟀、油葫芦、蝈蝈、蝼蛄,还有纺织娘等虫子声,似乎都没有睡觉一般,不知疲倦地鸣叫着,在这秋天的夜晚,奏响一曲喧嚣的混合交响乐。 沿着这一段山路往上走,石磊的心里不再感到任何害怕。 因为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农场,而前方的山上,就是解放军的观察所。 前后都给石磊一种安全感,他刚刚吃了一碗热气腾腾面条后,此刻精神好了许多,脚步也愈发轻快有力。 不过,石磊的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回想起刚才从徐兰家决然离开的场景,他总觉得徐兰心里肯定会难过。 虽然石磊内心并不想和徐兰玩那些暧昧的游戏,但徐兰对他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好。 作为一个男人,石磊觉得有时候更应该懂得体谅女人的难处。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这些问题,不知不觉,脚步也越来越快,似乎用这种运动的方式,来驱散心中那一丝纠结。 “谁?” 石磊上山的脚步声,打破了观察所周边夜晚的宁静,瞬间被警惕的哨兵发现。 虽说在70年代的武陵山区,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但部队的规定是容不得有半点含糊的,每晚都必定有哨兵坚守岗位,严格执行着保卫任务。 “是我!石磊,这里的守林员!”石磊赶忙停下脚步,大声回应道。 “原来是小石同志啊!” 哨兵听出了石磊的声音,提着手中的枪,朝着石磊走来。 “刘国栋在吗?” “应该在吧,我站岗都几个小时了,不太清楚这会儿他的情况,你过去看看吧!” “好,那我过去了!” 石磊谢过哨兵,继续朝着观察所的营地走去。 第68章:很有原则性的人 石磊进入观察所的大院,看见刘国栋他们宿舍的灯没亮。 而活动室的灯光,却格外明亮。 这个“高山观察所”虽然远离村寨,而且在高山之上,但这里却是通电的。 部队驻扎的地方,不可能点煤油灯,这里的电从山下两里之外的国营农场架线上来。 石磊径直朝活动室走去,刘国栋他们这帮年轻人,正值活力四溢的年纪,哪能天一黑就钻进被窝睡觉。 晚上的时候,战士们大多会聚集在活动室里,看书、聊天,或是摆开棋局,在棋盘上一决高下。 石磊来到活动室门外,并没有贸然进去,而是探着脑袋从门缝往里面张望。 活动室里,十几位解放军战士都在里面,看书或者下棋。 石磊与他们每个人都不是十分熟悉,因为他当里守林员之后,上次才到过一次这里。 他熟悉的是战士刘国栋和指导员张绍廷,此时,刘国栋正全神贯注地与一位战友下象棋。 棋盘周围气氛热烈,旁边站着好几个战士,在七嘴八舌地议论棋局。 “国栋!国栋!” 石磊不敢大声喊,怕惊扰到屋内的众人。 他像个害羞的大姑娘一样,压低声音轻轻地喊了两声。 刘国栋正沉浸在棋局的思索中,听到这细小的喊声,下意识地抬眉朝门口看过来。 “石磊?” 刘国栋一眼便认出站在门外的身影,惊喜之余,急忙把手中紧握着的两颗象棋子轻轻放在桌上。 “这盘算我输,明天30个俯卧撑一个都不会少!” 刘国栋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从活动室走了出来。 在他们这儿,下棋是有“惩罚机制”的,谁要是输了一盘棋,就得记10个俯卧撑,要是一不小心输了10盘,那100个俯卧撑可就逃不掉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刘国栋走到石磊身边,关切地问道。 “一路巡山就天黑了。”石磊无奈地笑了笑。 刘国栋听了,不禁责怪道:“你巡山要掌握好时间,不能这么晚还在山里,很危险的!” 石磊赶忙解释道:“本来也没这么晚,在国营农场遇到一个熟人,就坐了一会儿。” 刘国栋微微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天黑还在山里呢。对了,没吃饭吧?” “吃过了!” 其实,石磊虽然在农场徐兰那里吃了一碗面条,根本就没吃饱。 刚爬上山到里这里,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但石磊又不好意思说。 “你在哪里吃的饭?”刘国栋追问道。 “在农场里,吃了一碗面条。”石磊如实回答。 “你跟我来!我知道你没吃饱!” 刘国栋拉着石磊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两人来到食堂,食堂的门并未上锁,刘国栋轻轻一推,门便缓缓打开,他拉着石磊轻手轻脚地走进去,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石磊一脸纳闷,疑惑地问道:“咋像做贼似的?你这样我不吃了!” 刘国栋赶忙解释道:“没事啊,你尽管吃!” 石磊还是不解,追问道:“那干嘛连灯都不敢开?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我可不干!” 刘国栋听了,伸手拉了一下门后的一根绳子,“啪”的一声,电灯瞬间亮起。 他看着石磊笑道:“我之所以不开灯,是今晚咱们食堂还有肉没吃完,老李说剩下的一大钵肉今晚谁都不能偷吃,要留到明天早上再吃。” 说到这里,刘国栋故意瞪了石磊一眼,又接着道:“咱俩明目张胆地进来,你只能吃素菜了!” 石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刘国栋是想偷偷弄点肉出来给自己吃。 “没事,我就吃素菜,不吃肉!” “好吧!” 刘国栋也不再坚持,他走到碗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端出一碗炒黄瓜,一碗炒豆角,放在餐桌上。 接着,他又拿起一个大碗,给石磊盛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那米饭粒粒饱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吃吧,这些可以光明正大地吃!” 刘国栋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朝碗柜那边看,他的心里很纠结。 朋友大晚上摸黑赶来,一路辛苦,按理说,自己作为观察所的主人,应把最好的饭菜拿出来招待朋友,让他吃得舒心满意。 可碗柜里明明放着一盆肉,香气似乎都能透过柜门飘出来。 然而,老李的话言犹在耳,那盆肉是要留到明天早上的,要是私自拿出来,老李知道了准得发牢骚。 他们这个高山观察所一共十几个人,炊事班就老李一个人。 老李是个老兵了,这个观察所自成立以来,老李就在炊事班当班长,他这个炊事班班长就管他自己。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来观察所服役的士兵,都不知换里多少批了,但唯独老李一直都在。 因此,他是这里的“老资格”,他的话,可以顶半个指导员。 “国栋,你别纠结了,我吃这个挺好的!” 石磊看出刘国栋的心思,这种看见朋友没有吃上肉而纠结的人,值得交。 “我去搞一勺肉给你吃,管他呢!” “别,我就吃这个菜很好了,你搞来我也不会吃的。” 石磊也是一个很有原则性的人,毕竟,他穿越之前也是一个退伍兵。 “咳咳!” 门外,传来炊事班老李的咳嗽声。 刘国栋朝石磊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老李看见食堂的灯亮着,他肯定会过来的。 “谁在里面啊?” 老李没有直接进来,在门口先问了一句。 “老李,是我!”刘国栋回答道。 老李便推门而入,看见石磊和刘国栋两人,而且石磊正在吃饭,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碗柜前,打开柜门看了一下。 老李的这个举动,让石磊有些尴尬。 “李班长,我没打招呼就到这里吃饭,不好意思啊!” 石磊觉得应该主动跟老李说一声,毕竟他也不是这里的人,这些饭菜可都是给解放军战士吃的。 “没事,你吃吧,要不要热一下?” 老李的脸色看不出任何异样,他看见餐桌上放的是两碗素菜,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又打开柜门,用一个小碗装了小半碗的肉,拿过来放在餐桌上。 “小石同志,柜子里有肉,你咋不吃呢?” 石磊急忙道:“我吃这个就挺好的,我们家平时都没吃上大米饭呢!” “是的,我们湘西这边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是挺苦的。” 老李叹了口气,又道:“小石同志,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第69章:关禁闭 “国栋,你明天有事吗?咱俩出去打猎好不?” 老李前脚刚出去,石磊便迫不及待地轻声问刘国栋道,他今晚摸黑上山,主要目的就是来邀刘国栋一起去打猎的。 “好啊!明天没轮到我站岗,应该没事。” 刘国栋一听,顿时兴奋起来,眼睛也亮了。 “我也特别喜欢打猎了!” 打猎对他们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一项充满刺激的活动。 石磊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能不能把你的那把56式半自动也带去?” “这个恐怕不行!”刘国栋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这有啥不行的?我们寨子里的民兵连长,上个月都用半自动打了一只狼呢。” 石磊前世也是当兵的,部队的那些规矩他心里都清楚。 但他也清楚,上世纪70年代,枪支管理远没有后来那么严格,民兵连长家里有枪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民兵训练回来,很多人都直接把枪带回家里,并没有及时交回公社武装部。 “这个……那等我问问指导员啊!” 刘国栋有些犹豫地说道,他心里也明白私自拿枪打猎可能不太合适,但又架不住石磊的热情。 “好!你快去问问,我在这里吃饭等你!”石磊催促道,眼中充满了急切。 刘国栋惊诧道:“现在就问啊?” 石磊咽下一口饭,点头道:“当然现在问啊,明天一大早咱俩就要出发了!” “好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问问指导员。” 刘国栋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去,石磊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对着刘国栋的背影喊道:“你要是没有把握,就算了吧,咱俩就用火铳打!” 刘国栋回头道:“我问问也没事啊!” “嗯,那你问问!” 刘国栋出去后,石磊继续在食堂吃饭。 不是吃自家的,就往死里吃,石磊这会儿已经吃了三大碗了。 他一边吃一边还在心里琢磨着打猎的事儿,想象着明天要是能拿着半自动步枪去打猎,那该多威风。 突然,外面传来指导员张绍廷严厉训斥刘国栋的声音。 “咱们部队的枪,是用来保卫国家和人民的,不是用来给你打猎的!” “你是解放军战士,不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手里的枪可以拿来私用吗?” “你也是个老战士了,怎么还犯这些幼稚的错误……” 指导员张绍廷那严厉的呵斥声,如同一记记重锤,声声都狠狠地敲打在石磊的心上。 毕竟,是他怂恿刘国栋去问能否借枪的。 刘国栋其实心里也清楚,用部队的枪去打猎这种行为,肯定是不符合规定的,但出于对石磊的情谊,想给他一个面子,就真的糊里糊涂地跑去问指导员了。 这不,指导员的这一顿训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大声,把整个观察所的人都惊动了。 战士们纷纷从宿舍、活动室里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着发生了什么事。 刘国栋站在指导员面前,低着头,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此刻,坐在食堂吃饭的石磊,听到指导员对刘国栋的训斥声,他手中这碗香喷喷的饭菜,瞬间变得食之无味。 石磊心里充满了深深的内疚,看着眼前的饭菜,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觉得刘国栋之所以被训斥,完全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的提议,刘国栋也不会挨指导员一顿骂。 石磊的内心,此时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不停地在心里自责,同时也在思考该如何弥补这个错误。 不行,绝对不能让刘国栋一个人背这个锅! 他猛地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食堂。 “指导员,借枪是我的主意,都是我的错,你别骂刘国栋了,骂我吧!” 指导员张绍廷转头把目光看向石磊,瞪了他足足有5秒钟的时间。 石磊感到脸上在发烧,指导员瞪他这5秒钟让他感到特别的难受。 “我没有资格管你,也没有资格骂你,你们公社的李主任才有资格管你,还有你的父母才有资格骂你!” 指导员张绍廷这番话,比打石磊一顿还难受。 而且,他还无话可说。 张绍廷又把目光看向刘国栋,大声道:“一个老战士,犯这种低级幼稚的错误,明天……不,后天关你一天禁闭!” 围观的十几个战士,皆神色严肃,没有一个人吭声,更没有交头接耳私下议论。 他们和那些爱在街头巷尾看热闹、叽叽喳喳议论纷纷的市井小民,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里的战士们,个个都不是爱惹是生非的人,他们看见战友刘国栋被指导员训斥,他们心里都没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想法,反而都在暗自替刘国栋感到难受。 这,就是世界上最真挚的战友情。 “你们看什么?看耍猴是吧?” 指导员张绍廷这会正在气头上,他训过了刘国栋之后,目光扫过围观的战士们,又开始大声训斥其他人。 “一个个的都给我听好了,我平时就是管你们太松散了,在正规的部队里,哪有像你们这样的?瞅瞅这都快11点了,一个个还在活动室下棋,正规部队早就准时休息了,有像你们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吗?” 战士们被训得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都把头低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一个个的,要是也像刘国栋那样,我都会关你们禁闭!” 就在这时,一旁的炊事班“班长”老李赶忙上来打圆场。 “指导员消消气,这帮孩子平时还是很听指挥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睡觉去啦!” 老李这么一说,指导员这才不再训人了,战士们也默默地转身,各自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刘国栋,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指导员看着刘国栋,语气严肃地说道,他又把目光投向石磊。 “还有你,也过来!” 石磊一听,心想:坏了,这事可能闹大了,指导员还不算完,不知要给刘国栋什么样的处分了…… 第70章:犯错就得认,挨骂要立正 “还有你,也过来!” 石磊一听,心中暗道不妙,看来事情比想象中严重。” 虽说他平时遇事向来镇定,可这次毕竟因自己让刘国栋陷入麻烦,难免有些担忧。 石磊跟在后面,脑子在思考着指导员接下来的举动,琢磨着会不会给刘国栋记过的处分。 石磊虽然做事从来不后悔,但此刻也难免自责,毕竟是自己提议借枪,才连累了刘国栋。 不过,石磊很快稳住心神,心想:“犯错就得认,挨骂要立正!没啥大不了,男人就得担起这责任。” 石磊快步跟上指导员和刘国栋,心里打定主意,不管指导员如何严厉斥责,自己绝不顶嘴。 得拿出诚恳的态度,好好做个检讨,他在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 一边走石磊一边思索检讨的内容:“先得明确表明,是自己考虑不周,没意识到借枪打猎违反部队纪律,给刘国栋和部队带来不良影响。” “接着要强调,深刻认识到部队枪支的神圣用途,不是满足个人私欲的工具。” “还得表个态,以后绝不再犯类似错误,会加强对部队纪律的学习。” 石磊在心里梳理着思路,脚步轻快又沉稳,准备以积极的态度面对指导员,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 进了办公室,石磊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观察所办公室的环境和摆设。 这办公室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一张略显陈旧的办公桌摆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件、地图和一盏绿色灯罩的台灯。 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军事地图,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笔,标注着一些的记号。 墙边有几个铁皮柜子,里面装的肯定是各种文件资料。 还有几张木椅,虽样式简单,却结实耐用。 这就是当时观察所典型的部队办公室,充满着严肃而规整的氛围。 三人进入办公室后,指导员轻轻转身,将房门关上。 “你们两个坐下!”指导员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然而,石磊和刘国栋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哪有进来等着长官训斥还敢坐下的道理。 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自己犯了错站着挨训,才是该有的态度。 “坐啊!你们两个楞着干什么?刚才我那几句就把你们骂傻了?” 石磊低声道:“指导员……” 刚说出这三个字,话还没来得及往下说,指导员张绍廷就提高音量,大声道:“说话大点声,还悄悄话呢,你以为我在和你们谈恋爱啊?” 指导员的这句话,语气虽严厉,却带着几分诙谐,一下子把石磊和刘国栋给逗乐了。 两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导员似乎也被自己的话逗得想笑,但他刻意压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硬生生把笑意给憋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说吧!” 指导员把锐利的目光投向石磊,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石磊赶忙清了清嗓子,把刚才在心里快速组织好的检讨词说了出来。 “指导员,首先我向你做一个检讨,我错了,我没意识到借枪打猎违反部队纪律,给刘国栋带来不良影响,我深刻地反省到自己的错误……” “行了,我都说了,我没有资格管你,你不要在我这里长篇大论的检讨,我要你说点别的!” 指导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石磊的话。 “说点别的?” 石磊和刘国栋两人都同时愣住了,脸上写满了纳闷。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又把充满疑惑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指导员。 指导员张绍廷瞧见两人一脸茫然,显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干脆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挑明了说。 “说说打猎的事,你们两个明天准备去哪里打猎啊?” 石磊和刘国栋一听,原本因为紧张而高高悬着的心,顿时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诧异,原来指导员叫他们到办公室,就是想问这事吗? “我听公社下队视察的干部说,高拐村最近狼群横行,一到晚上,村里就不得安宁,好多家畜都被野狼给叼走了。” 石磊顿了顿,又道,“有一家人养的一窝鸡,足足七八个呢,一夜之间,一只都没剩下。” “那里的老百姓说,一群狼趁着夜色出动,场面简直所向披靡。” “高拐村的老百姓晚上都吓得不敢出门,眼睁睁看着狼群大摇大摆地把自家的家禽叼走,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有这事?” 指导员把目光看向石问道:“看来你们是想打狼了?” 石磊点点头:“是的,指导员,我想杀杀狼群的威风,弄两匹狼炖一炖,解解馋!” “人不大,口气倒不小,还打两匹狼来解解馋,狼有这么好杀吗?” 指导员眉头挑了挑,又道:“狼群可不好对付,它们具有强大的攻击性,而且是群居动物。” “就你们两个人,再加上一条破枪,万一出了事,别狼没打到,反让狼给吃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指导员,你……” 石磊刚开口,却又犹豫了,把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张绍廷见石磊欲言又止的模样,提高音量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在我这里别磨磨蹭蹭的,干脆点!” 石磊一听,立刻挺胸抬头,大声道:“报告指导员,您对狼的习性可能不太了解!” “哦?”指导员又挑了挑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 “是吗?那你说说狼是什么习性?” “狼群虽然一到晚上就显得格外凶猛,让人心生畏惧,但狼的骨子里,其实是惧怕人类的,尤其是在白天的时候……” 作为一个在十万大山中长大的孩子,石磊对这一带动物的习性都很了解。 这些知识很多来源于父辈们的经验之谈中得到的,寨里的长辈们,对武陵山脉这一片的所有动物习性,都有一个客观而全面的了解。 而张绍廷是长沙人,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当兵之后他每天学习的是战略战术,研究的是战争和防御。 来到这个观察所,他们的任务是观察和保卫祖国的一片蓝天,预防有敌机侵入领空。 但对本地所有动物的习性,不是这个观察所的研究范围。 …… 第71章:我给你们讲一个笑话吧 石磊有条不紊地侃侃而谈:“假如在山上,一只狼偶遇到一个人,它本能的选择一定是避开人类,而绝对不会主动发起攻击。” “就算是两条狼遇到一个人,它们虽然可能不会像一只狼那样立刻躲开,但也不敢轻易袭击。” “只有当一群狼遇到一个人的时候,也要看它们是否处在饥饿的状态,不然,狼群会把人类忽略掉。” 在所有凶猛食肉动物的潜意识里,具有高智商的人类,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敬畏。” 听到这里,指导员张绍廷不由得微微点头,刘国栋则用敬佩的目光看着石磊。 他心想,石磊年纪不大,但对动物的习性却懂得不少。 石磊说到这里,喉咙有些干涩,他咽下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狼这种动物,对火有着深深的恐惧,巨大的声响也能让它们胆寒。” “要是看见几匹狼在不远处,您朝着它们的方向一枪射过去,巨大的声响和子弹的威慑力,会让它们瞬间吓得四散奔逃,根本不会想着围攻你。” “因为它们清楚地知道,你手中的枪,是能置于它们于死地的东西。” “所以啊,指导员,只要了解了狼的习性后,我和刘国栋去打狼,一点危险都没有!” 指导员听了石磊的讲述,点头对石磊的说法表示认同。 他沉思了片刻,开口道:“我听说最近坟坡寨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野猪频繁出没,糟蹋了不少庄稼,你俩咋想得去打狼,不去打野猪呢?” “指导员,我给你们讲一个笑话吧!” 石磊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准备缓和一下办公室里略显严肃的气氛。 “在广袤无垠的大森林里,森林之王老虎心血来潮,决定召开一场动物大会,说是要选举一位能统领大家的盟主。” “这消息一传开,森林里的动物们都纷纷赶来,齐聚一堂。” 石磊停顿了一下,看见指导员和刘国栋专注的神情,他顿时更加来劲了。 石磊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讲道:“大会开始,老虎威风凛凛地站在中央,清了清嗓子对动物们说:‘大家听好了,都各自说说自己有啥优势,还有克敌制胜的本事,谁最厉害,这盟主的位置就归谁。’” “老虎说完,自己先得意扬扬地开口了,它大声吼道:‘我乃堂堂森林之王,只要在山谷中吼上一嗓子,整个山谷都得地动山摇,这盟主的位置,怎么想都还是我来坐最合适吧!’老虎那吼声,充满了霸气。” “这时候,体型庞大的棕熊不乐意了,它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对着老虎就是一声冷哼:‘你这小样还想当盟主?老子一巴掌下去,就能把你拍晕咯!’” “老虎一听,心里明白棕熊的力气确实大得惊人,自己要是和棕熊干起来,胜算不大,只能乖乖不吱声了。” “轮到猎豹发言了,猎豹身姿矫健,它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的制胜秘诀就是速度!我奔跑起来,风都追不上我,我就是山林中那个风一样的男人!’” “老虎听了,不屑地瞪了猎豹一眼,凶巴巴地吼道:‘你还速度?速度再快又怎样,老子一口就可以把你咬死!’” “猎豹一听,想想老虎的凶猛,顿时也不敢再吭声了。” “这时候,所有动物的目光都转向了野猪。” “只见野猪站在那儿,半天都不吱声。” “老虎有些不耐烦了,大声问道:‘野猪,你的制胜秘诀到底是什么?’” “野猪慢悠悠地抬起头,回了一句:‘我没有什么秘诀,我就主打一个字,拼命!不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把老猪惹毛了,老猪我也和他拼命!’” “野猪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动物都不禁叹服。” “大家面面相觑,都纷纷点头,一致推荐野猪坐盟主之位。” “从那以后,森林里就流传这样的说法,‘一猪二熊三老虎’。” …… 张绍廷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你这故事,乍一听还真像是讲给小孩子听的睡前童话,不过,你讲得绘声绘色,挺有意思。” 说着,他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但你俩就打算用一条火铳去打野猪,这可太危险了。” “平时看别人杀猪,一百多斤的家养猪,都得要4到5个成年壮汉齐心协力才能制服。” “可野猪从小就在山林里摸爬滚打、奔跑觅食,它们的体力和力量,可比家养的猪强太多了。” “一头重达200多斤的野猪,一旦发了狂拼起命来,那股子力气简直难以想象。” 石磊点头补充道:“是的,我曾经亲眼见过一头奔跑的野猪,那战斗力太惊人了,一嘴下去,就能把一头牛给拱翻。” 一旁的刘国栋听了,满脸惊讶地问道:“你还见过野猪和牛打架?” 石磊解释道:“去年的时候,我们中坪寨的一片玉米被野猪糟蹋得不成样子,队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组织大家去围捕野猪。” “那天,一头体型庞大的野猪被众人追赶,慌不择路地逃窜着,结果恰巧和一头牛撞上了。” “那头野猪当时被激怒了,二话不说,扬起它那长长的猪嘴,用力一顶,一头牛就被顶翻在地。” 张绍廷忍不住笑道:“怪不得在森林大会上,野猪能坐上盟主之位!就凭这股子拼命三郎的劲头,谁能不怕啊!” 石磊和刘国栋都笑了,连张绍廷自己也笑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笑过之后,张绍廷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石磊和刘国栋,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阻止你们去打猎,我把你俩叫到办公室,就是要叮嘱你们,打猎的时候,千万、千万要小心,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你们要是出了事,我没法向你们的家人交代,也没法跟上面交代啊。” 刘国栋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指导员,您就放心吧。我和石磊都是两个大男人了,这点安全意识还是有的,肯定会处处小心的。” 张绍廷听了,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我给农场的保卫科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跟他们借一把枪。” “你们俩一人一条枪,会安全许多啊!” 石磊和刘国栋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第72章:无事不登三宝殿 “指导员,您真的可以帮我们借一条枪?这简直太好了!”刘国栋兴奋地说道。 张绍廷瞪了刘国栋一眼:“别高兴得太早,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借到呢,这借枪的事,可没那么容易。” 刘国栋笑道:“就凭指导员您的面子,我相信农场保卫科的人肯定会借给我们的,您在这一片的威望,谁不知道啊。” 张绍廷看着刘国栋那兴奋的模样,便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看你高兴的,可别忘了,等你打猎回来,还要关你一天的禁闭呢!这点不能含糊!” 刘国栋立刻挺直了身子,大声道:“是!指导员,我知道错了,一定会服从处罚。” …… “帮我接一下红星农场!” 张绍廷微微俯身,一只手稳稳地按住办公桌上,那台略显陈旧的手摇式电话机,另一只手则摇动电话机上的摇把。 随着手臂有节奏地摇动,电话机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摇了几下后,张绍廷迅速拿起话筒,对着里面礼貌地说道:“麻烦帮接一下腊尔山国营农场!” 上世纪70年代直至90年代初期,那时的通讯技术远没有21世纪发达。 程控电话尚未普及,使用的都是这种磁石式电话。 因其独特的操作方式,被人们形象地俗称为“摇把子电话机”。 这个高山观察所,属于部队管辖,自然会安装了电话。 只不过,每一次拨打电话,都必须经过邮电局的总机进行人工转接。 邮电支局设立在区公所所在地,这中间的转接流程繁琐且耗时。 …… 这次也不例外,张绍廷的电话先通过线路传至邮电局,接着由邮电局的工作人员,再人工转接到国营农场的电话室。 在那个年代,电话室通常都有专人值班,工作人员时刻守着那部电话,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旦电话铃声响起,值班人员便迅速接起,询问对方要找谁,随后不挂机,匆匆跑出去呼喊被找之人。 对于一些规模较大的国营农场而言,情况更为复杂。 像腊尔山国营农场,每个科室都安装了电话,这就需要在厂部再设立一个总机转接室。 电话从邮电局转接到农场电话室后,还得再次经过人工转接,才能连通到对方想要找的科室,最后再由人去喊要找的人。 如此一来,通过电话找一个人,实在要费一番周折。 “腊尔山农场吗?接一下你们的保卫科!” 张绍廷对着话筒再次说道,声音沉稳而清晰。 此刻夜深人静,整个办公室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 站在一旁的石磊和刘国栋,眼睛盯着张绍廷手中的话筒,连电话里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稍等!”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随后便是短暂的沉默。 过了好几分钟,电话里再次传来声音,张绍廷问道:“农场保卫科吗?我高山观察所的,找你们的秦科长!” “请稍等!”依旧是简短的回应,接着又是一阵等待。 又过了几分钟,那边终于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 “我是秦凯,你哪位?” “秦科长啊,我是观察所的张绍廷啊!” 张绍廷回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熟稔。 “哦!原来是指导员啊,你好你好!请问有何公干啊?” “这么晚还打扰你,不好意思啊,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张绍廷略带歉意地说道。 “指导员有事尽管说!”电话里的秦凯爽快地回应。 “是这样的,我想明天问你借一把枪啊!”张绍廷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电话里秦科长爽朗的笑声,透过听筒再次清晰的传来。 “我说指导员,你们山上可是武装到牙齿了呀,十几条枪呢,长枪短炮样样齐全,连机枪都不缺,居然还想着问我借枪啊?” 张绍廷道:“我们观察所的枪有着严格规定,不能私用,你也知道,纪律这东西,咱可不敢马虎,我明天想去打打猎,所以就厚着脸皮找你借了。” “哈……” 听筒里又一次传来秦科长的笑声,这笑声里多了几分志同道合的意味。 “原来指导员也有这个爱好啊!巧了,我也对打猎痴迷得很呐,过两天有空,咱们一起出去打猎怎么样?肯定特别过瘾!” “好啊,很期待啊!不过我明天就想向你借一条枪啊!” “没问题!指导员开口,那必须得借,你明天随时都可以来拿!” 秦科长回答得十分爽快,没有一丝犹豫。 “那真是太感谢秦科长了!等这次打到了山货,我一定好好请你,叫秦科长上山来喝两杯,咱们好好唠唠!” 张绍廷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敢情好啊!你出美味山货,我出香醇美酒,哈哈……” 秦科长的笑声再次传来,两人在电话里似乎已经感受到相聚时的欢乐氛围。 “哈哈……那就这样说定了!”张绍廷笑着回应。 挂了电话后,张绍廷抬眉看向石磊。 “小石啊,你们明天早上下山到农场保卫科,找秦科长借一把枪。” 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向刘国栋,说道:“借枪的时候,你就在农场外面等,不要进入农场,农场里的人很多都认得你,你去借枪影响不好,咱们得时刻注意维护部队的形象。” 刘国栋立刻挺直身子,声音洪亮地回答:“是!指导员!” “小石不是军人,他到农场借枪没啥问题。” 石磊点头道:“指导员说得对,明天国栋你就在外面等我!” …… 地处武陵山脉的腊尔山台地,地势高耸而独特,主峰腊尔山好似一位忠诚的守望者,总是在这一片广袤无垠大地中,最先感受到天边泛出的那一抹晨光。 清晨5点,四周依旧被浓稠的黑暗包裹,天还未亮,整个世界似乎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然而,刘国栋却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早早就起来了。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接待室,将还在睡梦中的石磊喊醒。 石磊睡得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看了看时间,发现才不过五点,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天还没亮呢,我再睡会儿!” 他嘟囔着,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翻了个身,又想继续沉浸在温暖的被窝里。 第73章:你们晚上不回来吗 石磊平时在家里,也是个贪睡的人。 打小两个姐姐和母亲都对他宠爱有加,只要没什么要紧事,都会任由石磊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 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了爱睡懒觉的习惯。 可刘国栋却截然不同,一想到今天要出去打猎,他从凌晨4点就醒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充满对今天狩猎的期待。 “石磊,快起来,咱俩早点出发,还要下山去借枪呢!” 刘国栋焦急地催促着,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这么早下山,别人也没起床啊!” 石磊迷迷糊糊地回应着,依旧眷恋着那温暖的床铺。 “你快起来,洗漱之后吃点早餐,咱俩再下山,人家不就起来了吗?时间可不等人呐!” “我再睡会!” 见石磊还是不为所动,刘国栋干脆动手,硬生生地将他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这一拉,终于让石磊彻底清醒过来,他睡眼惺忪地匆匆穿上衣服,和刘国栋一同前往食堂洗漱。 来的时候走得匆忙,石磊没带牙刷,无奈之下,他只能用手指在牙齿上简单地扣了扣,随后掬起一捧水漱了漱口,又胡乱地洗了把脸。 …… 炊事班的老张是个出了名的勤快人,每天天不亮就会起床,在院子里活动身体,锻炼一番。 此时,他正好看到刘国栋和石磊到食堂洗漱,老张好奇地询问了些情况,得知两人要出去打猎,便热心地忙活起来。 老张将昨晚的饭菜热了热,又特意热了一小碗肉。 “这是你的那一份,”老张看着刘国栋说道。 “小石同志不是我们山上的人,就没有份额了,我要是给小石一份呢,就得减少战士们的量,这个不太好办啊!”老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石磊连忙摆手说道:“张班长,你不必考虑我,我来到这里就给你添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老张微微点头,说道:“以前这一片的守林员是吴兴国,他也常来蹭饭,但他那个人……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 老张顿了顿,又继续叨叨道:“而你和他不一样,你这孩子懂事又有礼貌,挺招人喜欢的!” 石磊听了,内心暖意涌动,急忙再次向老张表达诚挚的感谢。 …… 两人匆匆吃完早餐,老张又从灶房那温暖的火坑里,小心翼翼地扒拉出来几个烤得金黄的红薯。 他一边用嘴轻轻吹着红薯表面的灰烬,一边用手轻轻拍打,动作十分娴熟。 随后,他找来一张有些泛黄的旧报纸,仔细地将红薯包好,再小心翼翼地塞进刘国栋的军包里。 这一系列的举动,被石磊看在眼里,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意。 从这些细节中,石磊真切地感受到,老张这位炊事班的老班长,对观察所里的战士们是真心实意的好。 这些红薯是老张从当地老百姓那儿买来的,老百姓们对解放军满怀敬意,总是非常乐意将自家的农副产品送上山。 老张煮饭时,就顺手把红薯丢进火坑。 等饭煮熟了,火坑里还有许多未燃尽的炭火,他便将几个红薯再次埋进去,用滚烫的炭火灰将红薯严严实实地盖住。 在炭火的慢慢烘烤下,红薯便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自动熟透。 这种独特方式烤出来的红薯,香气扑鼻,口感软糯,咬上一口,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令人回味无穷。 …… 两人背上军包,扛起火铳,大步流星地下了山。 一路上,他们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几乎是一路奔跑着前进。 清晨六点,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国营农场挂在一根高耸旗杆上的大喇叭,便准时开始广播了。 激昂的旋律,瞬间在空气中回荡开来:“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长,万物生长靠太阳……” 这些经典的红歌,在当时可谓家喻户晓,即便是年仅三岁的小孩,也能跟着哼唱几句。 石磊和刘国栋还没走到农场,远远地就听到农场广播里那嘹亮的歌声。 两人一边匆匆赶路,一边不由自主地跟着广播的声音,放声高歌。 他们的歌声虽然称不上专业,却充满活力与激情,仿佛在向这美好的清晨,诉说着他们的喜悦。 “你走到前面去等我,我去找秦科长借枪。” 快到农场时,石磊对刘国栋说道。 “嗯,问秦科长多要些子弹!” 石磊听了,笑道:“这个我可不好意思说,还是让他看着给吧!” “也行,以咱俩的枪法,都是弹无虚发!” 刘国栋自信满满,拍了拍自己胸脯。 “嘿嘿,就是!” 石磊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对自己的枪法,似乎都充满了信心。 两人正说着话,几个女人兴致勃勃地迎面朝他们走来。 这几个女人中,有一位正是徐兰。 在农场,每天广播一响,她们就会准时起床,然后各自拿着水桶和脸盘,前往水井边打水洗漱。 当时,这个农场条件有限,还没有安装自来水。 而且在后续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一直未能解决这个问题。 直到1979年,改革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这个国营农场却因为各种原因走向了倒闭。 “小磊?你们这么早啊?” 徐兰一眼就看到了石磊,原本就明亮的眼睛,瞬间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她加快脚步,朝石磊他们走来,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 “嗯,徐兰姐,你们去洗漱啊!” 石磊笑着打招呼,眼神中透着一丝腼腆。 “是的,你们这么早要去哪儿?”徐兰的目光中充满好奇。 “我们准备去打猎! “去打猎?我也和你们去!” 徐兰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兴致高昂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今天恰好是星期天,是农场职工们法定的休息日,她本就想找点有趣的事做。 石磊一听,连忙摆手:“别瞎胡闹,我们打猎你凑什么热闹?” “我哪里瞎胡闹了?我就是想和你们一起去打猎啊!”徐兰撅起嘴,佯装生气道。 石磊心里直嘀咕,他压根就没想带上徐兰。 一方面担心打猎途中会有危险,另一方面,也怕刘国栋笑话他,说他出去打猎还带着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比自己大很多。 于是,石磊赶紧找个理由:“我们这一去要好几天才回来,你不要上班了?” 徐兰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问道:“你们晚上不回来吗?” 第74章:又欠一个人情 “当然,今晚还要睡在深山老林里呢!” 石磊加重语气道,希望让徐兰知难而退。 徐兰一听,脸上闪过一丝害怕的神情,犹豫了片刻,终于打消跟着去的想法。 “那算了吧,我害怕有老虎!” “是啊,我们这一片还真有老虎。” 石磊顺着她的话说道,其实心里也明白,老虎出现的概率并不高,但为了让徐兰放弃,他可以用老虎来吓唬她。 “那……你们去吧!”徐兰有些失落,但脸上仍然保持着迷人的笑容。 “好嘞,等打到野猪什么的,给你送两斤肉过来!” 石磊想用这种方式的承诺,来弥补徐兰的失落。 徐兰一听,立刻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说道:“说话算数哦,不许骗你姐哦!” “当然算数啊,只要打到猎物,就有你的一份!” 石磊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 徐兰听了,显得十分开心,看着石磊的眼神,既特别又温柔,还藏着无尽的关怀。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我这里有8尺布票,你拿去买些布料,叫裁缝给你做一套衣服吧!” 说着,徐兰从她裤子边上那个专门放钱的贴身小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几张布票,递向石磊。 在这个计划经济的年代,购买一切物资都需要相应的票据,没有票,就算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徐兰可能是看到石磊身上穿的衣服破旧不堪,心生怜悯,才决定把自己的布票送给他。 “我不要!” 石磊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想要拒绝,他不想轻易接受徐兰的馈赠。 徐兰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硬是把布票塞进石磊的军包里。 “拿着啊!昨天我刚领到的,正好还带在身上,等会你把它收好了,可别弄丢了啊!” 石磊还想拒绝,可徐兰已经提着水桶,一溜烟小跑着追前面的同伴去了。 望着徐兰远去的背影,石磊心中感慨不已,心想:他又欠徐兰姐一个人情。 这份情谊,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他的心房。 …… 石磊叫刘国栋走到前面等他,他则径直朝农场保卫科而去。 这座国营农场规模颇为可观,足足有两百多名职工,若算上家属,人数至少有四五百人。 在拉尔山区这一片,也算是一个大型国营农场,其人口数量,差不多相当于石磊所在大队六个生产队的人口总和。 保卫科设立在厂部区域内,今天恰逢星期天,厂部里冷冷清清,不见一个工作人员的身影。 石磊不知道秦科长住在哪里,就打听了一下,可农场的人对他的询问,都爱答不理的。 他接连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回应都是摇头说不知道。 石磊只好继续向其他人打听,终于,有一个人努了努嘴:“你到那栋房子去问问。” 石磊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没走多远,便看见一个人穿着一件背后印着大大的“5”字的背心,手里拿着一个篮球,正从一扇门里走出来。 在那个年代,受一部热门电影《女篮5号》的影响,篮球背心大多都会印上一个“5”字。 石磊很客气地迎了上去,十分礼貌地问道:“你好!打听一下,保卫科的秦科长住在哪?” 拿篮球的人上下打量了石磊一番,目光中带着审视。 他反问道:“你找秦科长干嘛?” “我找他有点事!” “你认识秦科长吗?” 石磊下意识就回了句:“当然认识,不认识我还找他?” 那人听了,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确定认识秦科长?” 石磊一下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站在眼前的,可能就是要找的人。 他尴尬地问道:“你就是秦科长吧?” 那人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承认,依旧面带微笑地问道:“你不是说认识秦科长吗?” 石磊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是观察所的指导员叫我来找他的!” 那人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早这么说,就不用绕这么大圈子了嘛?我就是,跟我来吧!” 说完,秦科长拿着篮球转身朝着另外一间办公室走去,石磊则像个跟屁虫一样,紧紧跟在后面。 “你不是观察所的人啊,指导员怎么会叫你来呢?” 秦科长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道。 石磊解释道:“我昨晚就住在山上,指导员说他们不便亲自来,怕影响不好。”秦科长听后,点头道:“那倒是的!” 石磊走在后面,不由得观察着前面的秦科长,这个秦科长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也就30岁左右的样子。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朝气蓬勃的气息,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活力。 两人来到一间屋子前,秦科长打开门走了进去,这里应该是器械室。 里面还摆放着桌子和椅子,不过秦科长并没有叫石磊坐下,而是径直走到一个铁皮柜子前,掏出钥匙打开了柜门,从里面拿出一把双管猎枪。 石磊原本满心期待能借到更具威力的枪,看到是双管猎枪,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失望。 “秦科长,你们这不是有56式半自动吗?” 秦科长看了他一眼,很认真地说道:“那个管理很严格,你要是一定要借半自动的话,那你叫指导员再给我打一个电话!” 说着,秦科长努努嘴,示意旁边的电话,“电话在那里!” 石磊想了想,觉得再麻烦指导员不太好,便说道:“算了,就拿双管猎枪吧!” 秦科长点了点头,说道:“打猎这把枪足足有余,一次上弹两发,上弹的时间很短,够用了!” 说着,他把枪递给石磊,又补充道:“你写张借条吧!” “好!”石磊双手接过枪,应了一声。 秦科长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信笺纸,放在桌上,就在他拿出一支钢笔准备递给石磊时,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 “算了,不要写了,指导员借的还是不要留下文字根据的好。” 石磊听了这句话,心里顿时对秦科长充满了好感,觉得这个秦科长为人真的挺不错的,一定不是那种将来万一出了事就会出卖朋友的人,这种人很值得交往。 “你要多少子弹?” 秦科长把目光投向石磊。 第75章:一枪定乾坤 石磊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当然多多益善!” 秦科长被逗笑了:“你巴不得把所有子弹都给你是吧?给你20发吧,省着点用!” 说着,又从柜子里拿出20发子弹递给石磊。 石磊接过子弹后,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自己的军包里。 “多谢秦科长,我走了啊!” 石磊背好军包,拿起猎枪,向秦科长道别。 “嗯,注意安全啊,没百分百确定前面的物体时,千万不能开枪!当心打到人啊!” 秦科长一脸严肃地叮嘱道。 “知道了!放心吧!” 石磊信心满满地回应道,然后转身大步地离开。 …… 成功借到枪后,石磊怀揣着一股兴奋,脚步匆匆地走出农场。 没走多远,便看见刘国栋正坐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往这边翘首以盼。 “枪借来了,不过是这个烧火棍!” 石磊调侃道,随即将手中的双管猎枪递向刘国栋。 刘国栋眼睛一亮,一把接过猎枪,迫不及待地摆弄起来。 一边摆弄一边兴奋道:“这个好!别看它一次只上两发子弹,但威力可足了,一枪喷过去,老虎都要被打翻!” “这个打老虎还是有点玄乎,老虎可是极其凶猛敏捷的动物,要是两枪不能将它击毙,以老虎的速度和攻击性,根本不会给你上子弹的时间。” 刘国栋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两枪都打不死一只老虎,那你这枪法也确实该好好练练了!” 石磊一听,急忙反驳道:“我这是打比方,可别小瞧我,我的枪法那可不是盖的!” 刘国栋察觉到了石磊话语中的不服气,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并抛来一个挑战的眼神。 “咱俩比比枪法怎么样?” 石磊心中暗自好笑,心想:我前世可是个退伍兵,在入伍的那几年里,年年参加枪法比赛,每次都能斩获第一,你居然还敢和我比枪法? 但石磊表面上不动声色,果断回道:“好,咱俩就比比枪法,不过咱得提前说好,谁赢了今天就拿这把枪,输的就只能拿火铳,打猎的时候只能充当协助的角色,可不是枪手!” 刘国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一言为定!” 其实,石磊并不知道,刘国栋在部队里也是个远近闻名的神射手,枪法精湛,丝毫不逊色于他。 “怎么个比法?” 刘国栋反问道:“秦科长给了多少子弹?” “20发!”石磊如实答。 “就20发啊?这个有点少啊,咱俩比赛枪法又要消耗不少子弹。” 石磊灵机一动道:“咱俩一枪定乾坤好不?这样既不浪费子弹,又能快速分出胜负。” “好!一枪定输赢!” 刘国栋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当即爽快地答应下来。 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充满了一决高下的气息。 …… 两人简单做了一个靶子,放在50米开外。 这个靶子虽说简易,却承载着两人满满的斗志。 刘国栋站到他的射击位置,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子,以一种标准的跪姿就位。 他的左腿屈膝,小腿垂直于地面,右腿则向后伸直,脚尖点地,这样的姿势能让他在射击时保持稳定的重心。 他将双管猎枪稳稳地架在左肩上,枪托紧紧抵住肩窝,确保在射击的瞬间,后坐力能被有效地缓冲。 右手则轻柔而有力地握住扳机,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微微弯曲,随时准备发力。 “国栋,瞄准好了!咱俩是一枪定输赢啊!也就是说,你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 “放心吧!你看好了,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枪法!” 刘国栋目光如炬,紧紧锁定50米外的靶子。 他的眼睛、准星与靶心在这一刻连成一条直线。 在射击前的瞬间,他再次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缓慢,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身体的微微放松。 就在屏气的时候,他的食指微微用力,扣动扳机。 “砰!”一声巨响,子弹如闪电般射出,枪身因后坐力微微上扬。 两人当即跑过去查看,靶上清晰地显示出一个大概9环的位置。 “这种双管猎枪和我们的半自动,在瞄准上还是存在一定的不同,正是这细微的不同,让我打了一个9环。” 刘国栋似乎对9环还不是很满意。 石磊夸赞道:“不错了,这样远的距离,要是你狙杀老虎,足可以一枪毙命。” “轮到你了!”刘国栋把目光看向石磊。 “好,看我的!”石磊不紧不慢地走到刚才的射击位置。 只见石磊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微微下蹲,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支撑。 他将枪身平稳地托起,同样将枪托紧密地贴在肩窝处,确保枪身与身体完美贴合。 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种决然的自信,目光紧紧锁住靶心,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那个靶子。 这就是一个专业射手的那种专注。 石磊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深沉而有节奏,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蓄积力量,呼气则是将杂念全部排出体外。 在瞄准的过程中,他的双眼在准星与靶心之间来回切换,进行细微的调整。 他深知,哪怕是最微小的偏差,在50米的距离上都可能导致结果的巨大差异。 终于,在石磊觉得一切都完美的瞬间,他的食指以恰到好处的力度,轻轻的扣动扳机。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与颤抖。 “砰!”这一声枪响清脆而响亮,子弹如离弦之箭,飞速冲向靶心。 开枪之后,两人又跑过去查看。 只见子弹清晰地射在正中心的位置。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国栋一下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军人,竟然在射击上输给一个没当过兵的人。 “怎么样?我的枪法不是盖的吧?” 石磊看向刘国栋,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服了,没想到你的枪法比我更胜一筹,这把枪归你管了,我还是用你的火铳吧!” “哈哈哈!那我就不好意思啦!” 刘国栋由衷地向石磊竖起大拇指,两人相视一笑。 这场射击技术的比拼,不仅没有破坏他们之间的友谊,反而让他们更加了解彼此的实力。 第76章:深深爱上这一方水土 石磊和刘国栋预定的打猎地点,选在高拐村附近的山林。 这片区域的地形复杂多变,山谷幽深,沟壑纵横。 茂密的林木遮天蔽日,为野狼提供了绝佳的生存栖息地。 也正因如此,今年以来,那一带的寨子时常遭受野狼的侵扰,村民们饲养的家禽几乎都被野狼叼走,损失惨重。 腊尔山区这一片的寨子,名字起得别具一格,充满了独特的地域特色。 像高拐村、坟坡寨、马屎屯等等,这些寨子的地名奇奇怪怪的,并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大山深处。 寨子的规模都很小,大多也就十几户到二十几户人家。 有的地方甚至仅有寥寥几户,这些村寨隐匿于十万大山之中,交通极为不便,几乎百分百不通公路,也没有通电。 村民们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宛如世外桃源,保留着原始的质朴与宁静。 …… 石磊他们从国营农场出发前往目的地,大概要走上三个多小时。 一路上,山路崎岖,景色虽美,但长时间的行走难免让人感到疲惫与单调。 于是,两人便通过聊天来打发这段漫长的路程。 “你是长沙人?” “嗯,是的!” “这么说应该是城市居民户口了?”石磊接着问道,眼中透出一丝羡慕。 “嗯!”刘国栋点点头。 石磊忍不住感叹道:“你真好啊,当几年兵回去,不是分到武装部就是公安局啊!” 在那个年代,城市户口的士兵转业后的安置前景,着实让农村出身的人羡慕不已。 刘国栋却并没有那么乐观,他摇了摇头,说道:“那不一定,要是没有关系,也有可能分到社办企业。” 社办企业在当时,无论是工作环境还是福利待遇,都与武装部、公安局这样的单位有着不小的差距。 石磊听后,好奇地追问道:“那你家里有没有关系啊?” 刘国栋再次摇头,无奈地说:“没有,转业之后就只能听天由命,我也不指望能分到武装部和公安局,但不要分到社办企业就可以了。” 刘国栋深知,在就业分配这件事上,关系有时候能起到关键作用,而自己只能期盼运气能好一些。 石磊不禁感慨道:“不管分到哪里,你们城市户口的,就是比农村户口强啊!” 石磊的感慨,是当时两种户口有着两种不同的命运。 农村户口的士兵退役后,与城市户口的士兵转业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农村户口的士兵退役,通常只能回到农村,继续务农,靠自己的双手在土地上辛勤劳作,重新融入乡村生活。 他们没有政府安排的稳定工作,一切都要靠自己重新打拼。 而城市户口的士兵,退役后被称为转业,当地政府会为他们安排工作,并且大多都是有编制的岗位。 这意味着稳定的收入、良好的福利待遇以及社会地位。 对于这一点,刘国栋也表示赞同,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至少可以混一个正式工作。” 正式工作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不仅仅是一份职业,更是生活的保障,是改变命运的契机,更是代表这个人一辈子的社会地位。 …… 两人悠然行走在武陵山脉那壮美且秀丽的山间小路上,沿途独特的峰林地貌、幽深的峡谷以及茂密的森林。 让来自城市的刘国栋看得目不暇接,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他虽然在“高山观察所”当兵,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但他却一直没有时间亲自到这大山深处走一走。 正沉醉间,山林中隐隐约约飘来一阵悠扬婉转的歌声。 “咦,这是山歌!”刘国栋兴奋地说道。 石磊笑着点头:“湘西这边是少数民族聚居地,大家都爱唱山歌,不管男女,出门就爱吼上一嗓子。” 由于顺风,那山歌愈发清晰。 男声:“远处见妹像明月,小哥心里好想念。热血如同东流水,狂奔不息到妹边。” 女声:“父母养我二十年,青春荡漾想哥携。趁着春光玩浪漫,想与哥好到百年。” “……” 经过石磊的翻译之后,刘国栋大为赞叹:“这歌词太有意思了,把男女之间的爱恋直白又深情地表达出来。” “是啊,这就是苗族山歌的魅力,质朴又动人。” “以后我转业了,我就不回长沙了,就留在湘西找一个会唱山歌的苗族姑娘成亲,就在这大山深处安家了,我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更喜欢这里质朴的人。” 刘国栋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眼中满是陶醉与憧憬。 也不知道他这是随口一说,还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瞧他那副沉浸其中的表情,八成是深深爱上这一方水土了。 …… “国栋,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石磊见刘国栋兴致颇高,便顺势问道。 “我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不过叔伯的孩子倒是挺多,大家逢年过节聚在一起,倒也热热闹闹,算是一个大家庭吧!” 刘国栋介绍完自己的家庭情况,也对石磊的家庭产生了好奇。 “石磊,你家有几兄妹?” “4个,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大姐去年已经嫁人了,可是……我大姐嫁给了一个渣男!”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可一提到那个大姐夫,石磊心中的厌恶感,便如潮水般涌来,实在忍不住吐槽。 “你大姐嫁给一个渣男?那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 刘国栋满脸疑惑,不禁追问道。 石磊道:“当初肯定不知道这个渣男的脾气呀,我老爹看上那个渣男是三代贫农,想着根正苗红。谁能想到,那个渣男又懒又穷!” 刘国栋有些不解,继续问道:“你怎么那么不喜欢你大姐夫啊?” “他真是个渣男,我想起他就想揍他!” 石磊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经常家暴我大姐,下手特别狠,下次再让我知道他又家暴我大姐,我一定揍他一个满地找牙,让他知道欺负我家人的下场!” 刘国栋轻轻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石磊,说道:“看得出,你对你大姐夫矛盾很深啊!” “是的,说起那个大姐夫,我就恶心!” 第77章:要不,咱俩干上一票 刘国栋又问:“那你二姐和妹妹还在读书是吗?” “二姐高小毕业就辍学了,现在和爹娘下地挣工分,帮衬家里。” “妹妹今年才给她报名读书,两个姐姐读书都耽误了,妹妹一定要好好读书,一直读到大学毕业,不能再重蹈姐姐们的覆辙!” 石磊眼神中,透出对妹妹的殷切期望。 “你家里的情况,是不是很困难啊?”刘国栋又关切地问道。 “是啊,我家里也非常穷。在我没有当守林员之前,每顿饭都是红薯和玉米,而且还吃不饱,一家人常常为了填饱肚子发愁,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石磊回忆起过去的艰苦岁月,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 刘国栋听到这里,他的眼里充满了深深的感触,似乎石磊家的事就是他的事一样。 “石磊,我这里有30块钱,你回去时买点吃的带回去啊!” 说着,刘国栋便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石磊看见刘国栋拿钱出来,顿时脸色一变。 “国栋,你问我家庭情况,我就如实说,我可不是向你哭穷乞讨,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可不是博同情啊!”。 刘国栋急忙解释:“兄弟,你误会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父母都是有工作的人,家庭条件还不错。” “我除了部队的津贴,我妈每个月还给我汇钱过来,你说我整天呆在高山观察所,要钱也没处花呀。” 刘国栋继续说道:“我宿舍的箱子里,都存了好几百块了!” 在1972年,几百元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以让很多家庭改善生活。 石磊听了刘国栋的解释,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 “兄弟,刚才我激动了一点,咱俩是兄弟,就不要可怜我,你信不信,从现在开始,我要让我们家的经济状况,有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信,你将来一定是个干出一番事业的人!” 刘国栋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迎合石磊,还是发自内心,但他的眼神确实透着一股对石磊信任的坚定。 …… “兄弟,快看,这是什么动物拉的屎?”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山谷时,走在前面的刘国栋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 他猛地停下脚步,迅速蹲下身子,凑近查看一堆还在冒着热气的动物粪便。 刘国栋对各种家畜的粪便都认得,牛屎、猪屎、狗屎、羊屎这些,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可眼前这堆粪便的模样、气味,却让他感到十分陌生。 石磊也快步走过来,他只瞧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压低声音道。 “好家伙,这是一头花豹刚刚拉出来的屎,从这堆屎还在袅袅冒着热气来看,这头花豹离我们不到100米!” “不到100米?” 刘国栋眼睛一亮,问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知道它往哪边走了,就能追上这头花豹?” 石磊点点头:“是的,它假如没有发现我们,我们悄悄跟上去,很快就能看到它!” 刘国栋一听,下意识地急忙把火铳拿在手里,紧紧握住,而石磊也迅速握紧那把借来的双管猎枪。 “兄弟,打不打?” 石磊同样看向刘国栋,低声道:“花豹可是以速度制胜,它的速度快如闪电,瞬间爆发的冲击力足以让任何猎物措手不及。” “我们只有三枪,如果三枪都没有打中要害,那花豹绝对不会给咱俩上子弹的时间。” “一旦激怒它,以它的速度,我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会被它扑倒。” 听石磊的描述,刘国栋不禁想起昨晚石磊讲的故事里,花豹自称自己是风一样的男人。 当时只觉得好笑,可此刻,他却深刻地意识到,这并非玩笑。 花豹反击的速度,会让他们反应不过来,眨眼间它就会扑到他们的身上了。 刘国栋犹豫了一下,说道:“那算了吧,反正今天咱俩的目标是狼。” 但石磊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决绝。 “花豹皮很贵啊,仅次于虎皮,收购站前几个月收了一张花豹皮,价格六百多块呢!” 六百多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刘国栋一听这个价格,心中顿时一动。 “这么多啊?要不,咱俩干上一票?” 石磊咬了咬嘴皮,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一方面是花豹带来的巨大诱惑,六百多块钱能改变家里的现状。 另一方面,是花豹那让人胆寒的速度和危险。 他看了看手中的双管猎枪,“有枪在手,天下我有!” “奶奶的,干它!” “行!今天咱俩就拿这只花豹作为目标。” 石磊和刘国栋做出决定后,开始仔细搜索花豹离去的踪迹。 他们猫着腰,眼睛紧紧盯着地面,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痕迹。 “看这儿,有踩塌的草茎,而且还很新鲜,花豹应该是朝这边走了。” 石磊压低声音,手指向一处草丛,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与。 刘国栋顺着石磊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草地上有压过的痕迹,显然是这只拉屎的花豹刚刚从这里踏过。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 四周的树木茂密,枝叶很密茂,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在地上。 此时正值午后,山林中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便是他们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随着追踪的深入,石磊发现前方的泥土上有几个清晰的爪印。 形状呈梅花状,大小和深度都表明这是一头体型较大的猛兽留下的。 “这是花豹的脚印,从爪印的间距来看,它走得并不匆忙,慢吞吞的。” 石磊用以往的经验对刘国栋道:“它还没察觉到我们,应该就在前面了。” 刘国栋看着那些爪印,心中既紧张又兴奋,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火铳,手心早已布满了汗水。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石磊突然停住脚步,伸手示意刘国栋不要出声。 “我闻到一股味了,花豹就在附近。” 两人悄悄向一块巨石后面快速移动过去,他们可以用这块巨石作为一个掩体,来观察花豹的情况。 终于,两人看到了那头花豹。 这是一头成年的公花豹,体型健壮,体重目测在一百多斤。 花豹身上的皮毛油亮光滑,身上的斑点清晰可见。 它走路的姿态轻盈而灵活,每一步都迈得稳健有力,肌肉随着步伐的移动而起伏,彰显出强大的力量。 “不行啊,这里不是最佳的射击角度!” 第78章:满脸的难以置信 石磊举起手中的双管猎枪,瞄准了一会,发现因各种因素的影响,这里并不是最佳的射击角度,他无法保准一击必杀。 刘国栋也觉得这块大石头后面,不是最佳的射击地点。 他提议道:“跟上去!再靠近一点!” 两人猫着腰,蹑手蹑脚地继续悄无声息地跟在花豹身后,寻找一处最佳的射击点。 他们脚步轻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扰到前方的“猎物”。 然而,他们低估了花豹的警觉性。 这只花豹本就对周围环境,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 它的耳朵犹如精准的雷达,时刻捕捉着山林中的细微动静。 当石磊和刘国栋靠近,尽管他们已极为小心,可发出的轻微声响,还是被花豹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声音与风声截然不同,在静谧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花豹瞬间停下脚步,它缓缓扭过头,幽绿的眼睛闪烁着警觉的光芒,犀利的目光在四周来回扫视。 此刻,石磊和刘国栋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瞪大双眼,与花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两人迅速蹲下身子,妄图将自己隐匿在茂密的灌木丛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可花豹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存在,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接着,花豹蹭蹭蹭地,快速向前奔跑起来。 不过,它的奔跑并非全力冲刺,它的步伐间透着谨慎,这是一种预感到危险而做出的撤离动作。 显然,它并不想挑起争端,在它的认知里,眼前这两只脚的“怪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它的策略很明确:惹不起,咱躲得起。 …… 石磊眼睁睁看着花豹渐行渐远的身影,内心陡然被焦急填满。 他深知花豹的速度有多恐怖,这个被他称作“风一样的男人”的猛兽,一旦全力奔跑,他们根本无法企及。 “它要跑了,必须干它了!” 话音刚落,石磊就如离弦之箭般从树后蹿出,手中紧紧攥着那把双管猎枪,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 他的身姿矫健,脚下生风,全力朝着花豹追去。 刘国栋看到石磊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虽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两人的情谊和默契,让他也一咬牙,拔腿紧紧追在后面。 只要石磊开两枪没杀死花豹,他手中的火铳就立刻补枪。 一时间,山林中,石磊和花豹宛如两道闪电,一个在前方奔逃,一个在后面紧追不舍,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大战。 突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在前方疾驰的花豹,毫无征兆地来了个“急刹车”。 它稳稳地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中央,强壮的身躯微微下蹲,尾巴在身后左右摆动,划出一道道危险的弧线。 它缓缓回过头,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追赶而来的石磊,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这头花豹本已选择避让,可石磊和刘国栋的穷追不舍,彻底激怒了它。 “风一样的男人”被惹毛了。 它决定不再退缩,要捍卫自己的尊严与领地。 石磊看到花豹突然停下,心里猛地一震,脚步也下意识地顿住。 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紧紧贴在后背。 此时,他和花豹之间的距离不到50米,在这空旷的山林间,显得如此接近,又如此危险。 花豹站在原地,朝着石磊龇牙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嗷!”的一声,仿佛要将整个山林撕裂,在山谷间回荡。 这声咆哮,充满了警告,还有它的愤怒,花豹似乎在向石磊传达一个信息。 别追了,再追老子就不客气了! “它怎么突然停下了?”刘国栋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满脸疑惑地问道。 石磊紧皱眉头,双眼紧紧盯着花豹,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我也摸不清它的意图!” “它好像不怕我们哎!” “是的,它这样明显是故意和我们对峙,奶奶的,我现在就开枪射杀它!” 说罢,石磊缓缓举起手中的猎枪,瞄准了那只花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眯起眼睛,透过准星,将花豹的身影牢牢锁定。 因距离还有些远,石磊担心无法一击致命。 他咬咬牙,缓缓向前挪动脚步。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 花豹看着两只脚的“怪兽”继续向它靠近,原本就愤怒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它的身体微微弓起,如同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 它不再选择逃避,而是选择主动出击,只见它猛地发力,四蹄蹬地,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石磊迎面冲了过来。 石磊见状,心中猛地一惊,头皮瞬间发麻。 他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是花豹攻击的前奏。 一旦让花豹靠近到捕杀的距离,以它那“风一样”的速度,眨眼间就会扑到自己身上。 不能让它再靠近,石磊来不及多想,手指扣动了扳机。 “砰!” 石磊手中的双管猎枪发出一声巨响,枪口处硝烟弥漫,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然而,让石磊难以置信的是,枪响过后,那只花豹竟然没有如他所预期的那样倒下。 花豹的反应快如闪电,它本就机警,听到枪声的瞬间,便彻底明白眼前的局势。 今天它与石磊之间,注定只能有一个存活。 被彻底激怒的花豹,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它的身体紧绷如弓,积蓄着全身的力量。 只见它四爪刨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石磊猛扑过来。 在冲向石磊的过程中,花豹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敏捷与力量。 它的身姿矫健,腾跃出一道金色的弧线,那姿态华美而又潇洒,却又带着死神降临般的恐怖气息。 它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似乎要将石磊撕成碎片。 …… 石磊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在心里不断地质问自己,这怎么可能? 以他的枪法,在如此近的距离进行狙杀,几乎是百发百中的,可第一枪竟然脱靶了! 这个事实让石磊感到无比的震惊,但此刻根本不容他多想,花豹已经如狂风般袭来。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石磊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应急反应。 他迅速地调整着猎枪的角度,手指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 第79章:这可值钱了 第二声枪响划破长空,这一枪明显打中了花豹。 双管猎枪那巨大的冲击力,将跳到半空的花豹猛地一下打落在地,花豹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然而,由于石磊在极度慌乱之中开枪,这一枪并没有击中花豹的要害花豹只是短暂地受了冲击,它摇晃着身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它再次积聚起力量,四肢用力一蹬,身体犹如离弦之箭般再次腾空而起,第二次朝着石磊扑了过来。 …… 正如石磊之前所担忧的那样,花豹根本不会给他再次上子弹的时间。 石磊眼睁睁地看着花豹扑来,想要后退躲避,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就算双脚能动,他也没有时间后退。 石磊的心跳急剧加速,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冷汗已从额头冒出,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一线的时刻,一直紧跟在石磊身后的刘国栋发挥了关键作用。 刘国栋这“第二梯队”的力量,不容小觑。 只见他握着手中的火铳,在花豹再次扑向石磊的瞬间,刘国栋毫不犹豫地举起火铳,瞄准花豹的血盆大口,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砰!” 火铳发出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流从铳口喷射而出。 一颗铅弹朝着花豹射去,这致命的一击,精准地从花豹张开的口中射入,击穿花豹的上颚,直达它的大脑。 花豹的身体在空中猛地一僵,随后如同一团坠落的重物,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它的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鲜血从它的口中汩汩流出,染红了周围的草地。 看见花豹终于倒地,石磊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他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石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恐。 他望着地上花豹的尸体,心中充满对刘国栋的感激。 刘国栋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兄弟,你没事吧?” 石磊看着刘国栋,抬手擦了擦汗,长舒一口气道:“我没事,多亏了你,不然今天我就……” “都是自己兄弟,客气啥,不过,幸亏今天是咱俩来,要是一个人还真对付不了这只花豹。” 石磊回想刚才惊心动魄的场景,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我今天要是一个人来,我现在恐怕早就成了这只花豹的晚餐了。” 石磊深吸几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波澜,随后站起身,走到花豹的尸体旁,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 “伙计,你刚才那股猛劲儿,我可算见识到了,你不愧是‘风一样的男人’,这速度和攻击力,太可怕了。” “我刚才差点就命丧你口,虽说你败了,但就冲你这股拼劲,我敬你一句:虽败犹荣!” 刘国栋听了石磊的话,不禁被逗乐了。 “这花豹确实猛得超乎想象!不过咱们也不差,今天这一战,可算得上旗开得胜啊!” 石磊也跟着笑了起来,目光从花豹身上移开,看向刘国栋说道。 “咱俩旗开得胜是没错,可这战利品有点棘手,个头太大了,看来今天这打猎计划,只能提前鸣金收兵咯。” “对,鸣金收兵。” 刘国栋绕着花豹走了一圈,仔细打量一番后,估算道,“目测这花豹也就150斤左右,咱俩齐心协力,应该能抬得动,直接抬回去就行了。” “从这里抬回观察所,那太远了,根本不现实。” 刘国栋思索片刻,问道:“从这里到你家有多远?” “十几里地。” “那就抬回你家里!你家人也能帮忙收拾,还能让大伙都见识见识咱们的‘战绩’。”刘国栋提议道。 石磊稍作考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便点头应下。 两人说干就干,拿起砍柴刀,在树林里挑中一根小腿粗细的树干。 锋利的砍柴刀在两人手中挥舞,没一会儿,树干便被砍断。 接着,他们又找来结实的青藤,将花豹的四肢和身体牢牢地绑在木头中间,确保搬运过程中不会掉落。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各自握住木头的一端,深吸一口气,齐声喊着“起”。 两个年轻人很轻松地把绑着花豹的木头扛在肩膀上,脚步如飞地往中坪寨而去。 就这样,石磊和刘国栋抬着大概150斤重的花豹,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了十几里地,终于抵达了中坪寨。 刚踏入寨子,便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寨子里的孩子们好奇地围拢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对这只花豹充满了好奇。 大人们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看。 消息一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在中坪寨传开。 …… “爹,娘,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对你们说过的‘高山观察所’上的解放军战士刘国栋,我的兄弟!” 石广根和杨素花急忙客气相待,“欢迎来家里做客,快坐啊!” “哎!”刘国栋很爽朗地应了一声,说道:“叔叔阿姨好,我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麻烦啥,我们家从来没来过解放军,现在有个解放军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妹妹石秋霞瞪着刘国栋看了半天,轻声问道:“你是解放军吗?” “是的!你是秋霞妹妹吧?” “嗯,你是解放军咋没见你穿军装呢?” 刘国栋笑道:“今天和你哥哥出去打猎,不许穿军装。” 石秋霞似懂非懂,说道:“哦,我喜欢看穿军装的解放军。” 这句话把刘国栋逗笑了:“好,下次哥哥来的时候,一定穿军装让你看好不?” “好!” 妹妹石秋霞甜甜地答道。 “广根哥,听说小磊打了一只花豹回来啊?” 门外,传来廖长生的声音,接着就是廖静文的声音,小妹看见廖静文来了,一下跑出去迎接去了。 “小磊这孩子,当守林员不到两个月,就打了一头野猪一只花豹回来,不得了啊,照这样打下去,这山上的野猪和花豹都要被你打光了,哈哈哈!” “长生啊,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只花豹的皮剥下来,这可值钱了!” 廖长生哈哈笑道:“我就是来帮忙的,也是来吃豹子肉的,哈哈!” 这时,门外又传来二姐石秋葵的声音,她打猪草回来看见家里挺热闹的,在院子里就问道:“是弟弟回来了吗?” 第80章:乡下大闺女 “二姐,你回来了!” 石磊正在屋内和廖叔讲述猎杀花豹的经过,听到二姐那甜美的声音,他立马从屋里快步跑出来接应。 只见石秋葵背着一个巨大的背篓,艰难地走进院子里。 背篓里塞满了猪草,为了能多带些回来,她将猪草使劲儿压实,把猪草堆成一座小山包。 随后,再用一根削尖的木棍,从顶端直直插到背篓底部,如此一来,猪草在背回去的路上便不会掉落。 可这满满一背篓猪草,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把她那柔软的脊梁压弯。 石秋葵弓着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每一步似乎都很艰难。 这么重的猪草,放下背篓时必须有人接应,不然放下来时腿部受不住压力,人也会倒在地上。 石磊跑出来后,他一个箭步上前,用手托住背篓的底部。 “二姐,以后别装这么满,太重了你身体也受不住啊!” 石磊一脸的心疼,石秋葵喘着粗气,说道:“没事,家里的猪没吃的了。” 石磊稳稳接住那沉甸甸的背篓后,石秋葵这才长舒一口气,缓缓挺直了身子。 她反手将拳头握紧,在酸痛不已的腰上轻轻敲打,脸上写满了疲惫。 很明显,这一趟下来,她的腰已经累到了极限。 石秋葵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抬起眉眼,好奇地朝屋里望去。 “你今天又打到什么回来了?家里好像很热闹啊!” 石磊一脸的兴奋,自豪道:“二姐,我打到一只花豹回来,今晚又有肉吃了!” 石秋葵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震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打到什么回来了?”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花豹,一只150斤的大花豹!” 石磊再次重复,石秋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嗔怪道:“你不要命了,你一把火铳敢惹花豹?” 石磊解释道:“我们两个人呢,两把枪!” “哦!”石秋葵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拿着割猪草的刀,朝屋里走来。 …… 石磊家后面有个小门,直通屋后的菜地。 此时,老爹石广根和廖叔已经抬着那只花豹,到屋后处理去了。 石秋葵走进屋里,一眼便瞧见堂屋坐着一个陌生的英俊小伙子。 刹那间,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石秋葵慌乱地低下头,眼神闪躲,不敢再看一眼。 她匆匆走过堂屋,朝着灶房那边走去。 石秋葵自小生活在这偏远的乡下,从未出过远门,就连七十公里外的县城都没有去过。 也就是说,她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大闺女。 只要家里来一个陌生人就会害羞,并且躲得远远的。 要是客人留在家里吃饭,石秋葵吃饭时都不敢上桌,低着头夹了几筷子菜之后,就跑到一边吃去了。 因此,家里的几姊妹中,石秋葵是最害羞、最怕见陌生人的一个。 这一点她连小妹的胆子都不如,小妹还敢和客人说话,可石秋葵不敢。 “刚回来的是你二姐啊?” 刘国栋看着石秋葵匆匆而过的背影,转头问石磊道。 “嗯,我二姐就那样,对陌生人很害羞,你别介意!” 石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 “我怎么会介意呢,我到屋后去看看要帮忙不!” 刘国栋来到石磊家,也感觉有些拘束,他是一个城市长大的孩子,高中毕业后就当兵了,还没有走上社会,他对湘西这边的很多礼节,也不是太懂。 他站起身,从后面的那个小门走到屋后,看石磊老爹和廖叔处理花豹去了。 石磊没有跟着去屋后,而是转身走进了灶房。 此时,石磊的母亲杨素花正在灶房里忙着生火煮饭。 “磊儿,你前两天带回来的大米只有5斤左右了,今晚在家里吃饭的人多,恐怕这点米不够,你去问问廖叔,到他家再借点米回来。” 杨素花一边往灶膛里添柴,一边抬头对石磊道。 二姐石秋葵正在灶房里洗脸,听到母亲的话,便接话道。 “咱们家都欠廖叔家两斗米了,还好意思借吗?要不就用这5斤米煮一锅红薯饭就可以了。” 母亲微微皱眉,说道:“今天咱们家来客人了,还是一位解放军,怎能让人家解放军吃红薯饭呢?” “哦!”二姐轻声应了一声,不再吱声了,继续低头洗脸。 她洗了脸之后,还是用那一盆水洗手。 在这大山深处,下地干活的人回来,都是习惯先洗脸后洗手,因为要是先洗手,那这一盆水就洗脏了,没法再用来洗脸。 这里的人家,用水全靠从水井挑回来,自来水对于他们来说,可望而不可及,那是只有城里人才用得上的稀罕物。 石秋葵割了半天的猪草,手上沾满了泥土和草汁,脏得厉害。 她从一个小盒子里倒出一点洗衣粉,在手上搓了起来。 “二姐,别用洗衣粉洗手,会让你的手很干裂的。” 石磊看着二姐的动作,心疼地劝道。 “没事!”石秋葵继续用洗衣粉搓洗手上的污渍。 看着二姐那双略显粗糙的手,石磊心里一阵心疼。 常年的劳作,让二姐原本细嫩的双手变得粗糙,指关节处还布满了茧子。 石磊心想,下次从公社回来,一定要给家里买两坨香皂回来,让二姐和母亲都能用上好一点的洗漱用品。 看着蹲在那里低头洗手的二姐,石磊忽然想起什么来。 他眼神一亮,转身快步走到堂屋,把军包拿了过来。 他打开军包,从夹层里取出8尺布票,然后递给母亲。 “娘,这里有8尺布票,你有时间去公社一趟,帮二姐和妹子买些花布回来,给她们各做一件衣服吧!” “布票!哪来的啊?” 母亲杨素花看着石磊手里的布票,神色诧异地问道:“不会又是李主任给的吧?磊儿,咱们不能总要李主任的东西,明天你退回去吧。” “娘,这不是李主任送的,而是……” 石磊一下把话打住了,因为他突然觉得布票的来源,不能对他娘说实话。 这布票是今天上午徐兰送的,石磊如果说了实话,会让他娘产生误会的。 第81章:充满活力的精灵 “这布票是‘高山观察所’的指导员送的。” 石磊话一出口,心里便有些发虚。 他一向诚实,从不撒谎,可今天却不得不对母亲撒了这个谎。 实际上,他手中的这8尺布票,是国营农场的徐兰送给他的。 但石磊实在不敢对母亲说实话,毕竟徐兰与他们家无亲无故,而且年龄还大自己十几岁。 母亲要是知道他收下这样一个女人的布票,说不定真会气得拿竹条揍他。 无奈之下,石磊只能让观察所的指导员来替自己圆这个谎。 可怜徐兰一片好心,却得不到石磊的肯定,她送的东西,就这样被石磊说成是别人给的。 倘若徐兰知道此事,真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 “磊儿,你真是好福气啊,不管到哪都有贵人,可你总不能收别人的东西啊,这些布票你收着,等下次去观察所了,就把布票退给指导员!” 母亲的语气十分坚决,表情严肃,显然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石磊为了让母亲留下这布票,只能继续编造谎言,说道:“指导员说,他整天都是穿着军装,要布票也没用,就叫我拿着。” 母亲眉头微皱,说道:“指导员难道没有家属吗?他那样一说你也信,下次上山就退回去,啊!” “娘,当时我就和指导员推搡半天了,他硬是要塞给我,我既然拿了,又退回去,我咋说啊?” 石磊装出一脸的无奈,试图让母亲相信自己的话。 母亲诧异地看着石磊,问道:“你当时真的和指导员推搡半天了?” “我还能骗你吗?”石磊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诚恳一些。 母亲这才沉思了半晌,才缓缓道:“好吧,那这次就拿了,也是指导员对你的关心,以后可不准再拿李主任和指导员的东西了,听到没?” “听到了!” 石磊赶忙应道,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母亲伸手把布票接了过去,脸上的神情略微缓和一些,说道:“我还是厚着脸皮再问你廖叔借点米。” 石磊急忙道:“娘,你别去,我去问!” 说着,他转身返回堂屋,把军包挂好,然后也朝着屋后走去。 …… 看见石磊走了之后,二姐石秋葵轻声问母亲道:“娘,那个解放军也是‘高山观察所’的吗?” 石秋葵一边问,一边用手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掩盖内心的一丝慌乱。 刚才在堂屋只匆匆一瞥,她的心跳就骤然加快了。 “嗯,听磊儿说,他叫刘国栋。” “那他……是哪里人呀?” “好像是长沙人吧,具体我也没细问。” 石秋葵“哦”了一声,不再问什么了。 …… “廖叔,你……” 石磊匆匆来到屋后,只见廖长生正手持一把小刀,全神贯注地给那只花豹剥皮。 他神情专注,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给动物剥皮确实是一门技术活,容不得半点马虎,要是不小心把皮子弄损伤了,那卖到收购站的价格就会大打折扣。 听到石磊的喊声,廖长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石磊。 “啥事啊?” “那个……”石磊话到嘴边,却又有些犹豫,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廖长生见石磊这般模样,脸上带着几分调侃地问道:“到底啥事,说嘛,这个那个的,和我们生产队的队长说话一个德性了,哈哈!” 石磊平时说话没有吞吞吐吐的习惯,只是他们家欠廖长生家的粮食实在太多了,这让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向廖家借粮。 可眼下家里又没有足够的米,总不能让客人吃红薯饭。 石磊咬咬牙,硬着头皮道:“你们家还有米吗?我想再向你家借点米。” “哦,借米就开口呗,吞吞吐吐干嘛呀?” 廖长生一听,脸上露出豁达的笑容,他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女儿廖静文。 “闺女,你带小磊到家里搞点米来,我的手脏兮兮的。” “奥!好的!” 廖静文脆生生地应了一声,随即把目光投向石磊,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磊哥,跟我来!” 廖静文性格活泼开朗,对于石磊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她向来十分亲近。 她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 石磊跟在廖静文身后,看着她走路的背影和样子,石磊没有问过廖静文有多高,但目测比米雪要矮一些。 那天在第5生产队的米雪和吴招娣的住处,三人聊天时谈过身高这个问题。 米雪说她有1.68米,吴招娣有1.60米。 目测走在前面的廖静文,比吴招娣高一点,比米雪矮一点,因此她应该在1.65米左右。 这样的身高,在整个公社都算亭亭玉立了。 在石磊的眼中,廖静文无疑是他们公社最漂亮的女孩。 当然,这要把米雪排除在外,因为米雪不是本地人,而是一个城里来的女孩。 …… 这仅仅是石磊个人主观的看法,其实,若要论及整个公社里公认的美女,就非石秋葵莫属。 石秋葵的美,是那种让人一眼难忘的美,她的五官精致如画。 然而,石秋葵是石磊血脉相连的二姐,朝夕相处之下,石磊出于一种本能的亲情视角,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二姐的出众美貌。 但寨子里的男女老少,只要提及石秋葵,无一不竖起大拇指,夸赞她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石秋葵在周边地区都是出了名的美女。 …… 廖静文性格活泼,活得像个永远充满活力的精灵。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到大,父母对她宠爱有加,几乎没让她干过什么粗重的活。 她就像生活在温室里一样,一个人独享着父母全部的关爱与呵护。 正因如此,她聪明伶俐,浑身散发着一种朝气蓬勃。 就气质这方面而言,石磊觉得廖静文和米雪各有千秋,不相上下,都有着独特的魅力。 走在前面的廖静文,脚步轻快,如同林间跳跃的小鸟。 她时不时地用脚尖在地上轻轻踮几下,轻盈地向上弹起,随后又轻巧地落下。 她这个样子,像跳一支优美的舞蹈。 用石磊的话说,廖静文这样子有点屁颠屁颠的。 第82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石磊打心眼里就喜欢这种有点屁颠的女孩,在他看来,这类女孩大多性格活泼开朗,身上自带光芒,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和这种女孩在一起时,那种轻松愉悦的氛围总会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沉闷。 …… 此刻,看着走在前面没走两步就要踮一下的廖静文,石磊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和廖静文同岁,两家人的关系一直以来都亲密无间,宛如一家人。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些一起在田野间奔跑嬉戏、在山林里追逐打闹的日子,如同璀璨的珍珠,串联起他们美好的童年回忆。 如今,时光流转,两人都已长大成人。 廖静文更是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白皙的面庞泛着淡淡的红晕,双眸犹如清澈的湖水,透着灵动与俏皮。 她还是如小时候那般,在石磊面前屁颠屁颠的。 这一举一动,怎能不让石磊内心泛起层层涟漪。 然而,在石磊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特别的位置留给了米雪。 还记得去公社卖眼镜蛇那天,在蜿蜒的山路上,他与米雪偶然相遇。 就在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石磊感觉眼前一亮,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变得五彩斑斓。 米雪,这位来自城里的女知青,亭亭玉立地站在他的面前,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清新脱俗。 她身上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那香味,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就像是春天里最柔和的微风,轻轻拂过石磊的心间。 这“色香味”俱全的美好印象,就像一颗种子,深深地埋在石磊的心底,生根发芽。 石磊是个在乡下长大的孩子,城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充满了神秘与向往,尤其是城里的女孩,在他眼中,她们自带一种特别的魅力。 所以,尽管走在前面的廖静文让石磊忍不住心动,但在他的内心深处,想得更多的,依旧是米雪那温柔的笑容。 “磊哥,我后天走了!”廖静文一边屁颠着,一边对石磊道。 “下个星期一才9月1号,你提前两天干嘛?” “我到大姨家玩两天!”廖静文笑嘻嘻地回答。 她的家庭条件在中坪寨算是数一数二的好,还有个大姨在城里的供销联社上班,听说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 在这个偏远又闭塞的山村里,谁家要是有个在城里有头有脸的亲戚,那可是一件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走到哪儿都能挺直腰杆,接受旁人羡慕的目光。 “你9月1号再去啊,到亲戚家有什么好玩的?我就最不喜欢到亲戚家里。” 石磊的脸上,露出些不悦的神情,他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有原因的。 廖静文的大姨有个儿子,长得十分帅气,上次她大姨带着儿子来中坪寨走亲戚时,廖叔家摆了酒席,特意请了石广根和石磊父子俩去吃饭。 席间,石磊就发现廖静文大姨的儿子对廖静文那叫一个粘糊,一口一个“妹妹”, 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那股子热乎劲儿,让石磊心里直犯嘀咕,感到特别不爽,甚至觉得很肉麻。 石磊心里也清楚,她大姨的儿子和廖静文属于三代之内的亲属,按照常理是绝对不能结婚的。 可即便如此,石磊对廖静文大姨的儿子还是非常反感。 一想到这次廖静文去大姨家,她那个表哥又会围着廖静文大献殷勤,石磊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所以才一个劲儿地劝廖静文9月1号再去,这样就可以直接去学校报名,省得和她表哥多接触。 石磊的心里虽然没有真正的喜欢廖静文,但男人的那种自私心理,就是不喜欢廖静文和她大姨家的儿子在一起。 “磊哥,这两天你在家不?你在家我就9月1号再去!” 这句话把石磊给问住了,廖静文的意思很明显,要是这两天石磊陪他玩,她就不提前去了。 可石磊哪有心事陪廖静文,他要是有时间,也想到第5生产队去看米雪,陪米雪玩。 “这两天我还真的没有时间,我今天不是打了一只花豹吗?明天得把肉送到公社去卖了,不然就坏掉的,再说,我是个守林员,每天都得去巡山啊!” “好吧,你不陪我玩,那我就到大姨家玩去!” 廖静文听石磊这么说,心里有些失落,嘴上便赌气道。 石磊一听,顿时音调都变了。 “去吧!你明天就去,以后就别给我写信了,写了我也不回。” 听了这句话,在前面一踮一踮走着的廖静文,一下停下脚步,回头正儿八经地看着石磊。。 “我逗你玩呢,你咋还当真了?我明天不去大姨家了,以后也不去了!” 廖静文说这句话时,表情特别认真,好像在向石磊保证一件特别重要的事儿。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两小无猜,这些年相处下来,廖静文在内心深处,其实很在乎石磊的感受。 可石磊刚刚完全就是在赌气,他对廖静文目前还没有那种舍不得她走的感觉,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 但男人和女人都一样,也有很强的嫉妒心理,石磊很不喜欢廖静文大姨家的那个儿子。 “去啊!为什么不去?那可是你大姨啊!” 廖静文白了石磊一眼,说道:“磊哥,咱俩从小一块长大的,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呀,就是对我去大姨家玩这事心里不爽,是不是?” 石磊听廖静文这么说,笑道:“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不爽,你知道为啥不?” 廖静文撇撇嘴,说道:“还不是怕我和表哥玩呗,他可是我亲表哥,三代之内的亲属哎,你到底在想啥呢?” 石磊嘟囔道:“没想啥啊,我又没权力管你,你爱和谁玩就和谁玩去,但你也别问我爽不爽,问了我就说不爽!” 廖静文听了石磊的话,其实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可嘴上却不饶人,故意瞪着石磊道:“你这人可真小心眼!” 第83章:抱腰还是抱腿? 两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廖静文家的门外。 就在这时,廖静文突然“哎呀!”地惊叫了一声。 石磊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急忙紧张地问道:“咋了?出啥事了?” 廖静文一脸懊恼地拍了下脑袋:“我忘记管我爹拿钥匙了,这门是锁着的呢!” 石磊听了,下意识地往屋里瞅了瞅,问道:“你娘不在家啊?” “我娘昨天就到大姨家去了,所以我才想着明天也过去玩呢,谁知道你这个小心眼的……” 廖静文白了石磊一眼,接着又道:“这怎么办啊?你跑回去问我爹要钥匙?” “行吧,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跑一趟。” 石磊刚走出去两步,廖静文突然又把他叫住了。 “干脆爬窗户算了,我家窗户又不太高。” 廖静文家的窗户确实不算高,乡下的房子在设计上没太考虑采光,窗户都小小的,而且还有一半是钉死的。 石磊看了看那窗户,摇头道:“你家这个窗户我爬不进去,太小了!” “我又没叫你爬,我爬啊,我经常爬窗户回家的。”廖静文笑道。 原来,以前廖静文爹娘下地挣工分时,她放学回家要是没带钥匙,就会爬窗户进去。 以前她们家门口有个木架子,廖静文就把木架子移动到窗户边,然后踩着木架子就能轻松爬上去,可最近那木架子被拆掉了。 廖静文走到窗户边,伸手比划了一下,发现没有垫脚的东西。 这窗户虽然不算太高,但廖静文站在下面没有东西垫脚,是完全爬不上去的。 她扭头看了看石磊,轻声道:“磊哥,你抱我一下呗!” 廖静文所谓的“抱”,其实就是让石磊把她举起来,好让她爬上窗台。 石磊走过来,一脸疑惑地问:“抱哪里啊?抱腰还是抱腿?” 廖静文瞪了石磊一眼,说道:“肯定是抱我的腿了,这个还要问吗?真是的。” 石磊无奈地笑了笑,弯下腰,伸手抱住廖静文的一双腿,往上举。 这一举,廖静文的臀部刚好对着石磊的脸。 石磊赶紧道:“你可别放屁啊,屁股都对着我的脸呢!” 廖静文听了,嗔怪道:“磊哥,你说话好粗鲁,斯文点好不好?” 石磊一边抱着廖静文的双腿往上举,一边道:“我哪里粗鲁了,我说的是实话啊,你看你的屁股都快坐在我脸上了。” 廖静文听了,忍不住嘎嘎嘎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整个身体就没了力气,开始往下滑。 结果,屁股正好实实在在地坐在石磊的脸上。 石磊被压得哼了一声,干脆勾起头,用头往上一顶,手上再用力一举,这下廖静文终于爬上她家的窗台了。 从窗户进去也是有技巧的,廖静文不能先把头伸进去,那样她没办法下去,得先把双腿伸进去,然后双手紧紧抓住窗台,这样慢慢地滑下去。 “你小心点啊!”石磊在下面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经常干这事,磊哥你就放心吧!” 廖静文说着,因为身材苗条,她还真的很熟练地就下去了。 紧接着,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大门的门栓“哗啦”一声被拉开,廖静文打开门,笑着对石磊道:“进来吧!” 乡下的房子构造比较特别,一般至少有一个大门和一个侧门。 主人出门的时候,习惯把大门从里面上门栓,然后从侧门出来再上锁。 石磊走进屋,忍不住夸赞道:“你还真麻溜,一下就下去了。” 廖静文调皮地笑了笑:“嘿嘿!我老干这事,刚才我屁股坐你脸上了吧?” 石磊笑着调侃道:“可不是嘛,你要是放个屁,我当时就跑了,让你直接掉下来。” 廖静文又白了石磊一眼:“磊哥你真无聊,我家米缸在那呢,要多少你自己装!”说完,指了指角落里的米缸。 …… 廖静文转身从她们家的灶房里,拿来一个铁盆,递给石磊。 石磊接过铁盆,量了大约两斤米,倒入盆中。 “走吧!我娘还眼巴巴地等着咱俩的米下锅呢。” 廖静文看着那铁盆里的米,有些担心地问道:“两斤米够不?要不,再来两斤吧!” 石磊瞧了一眼米缸,里面的米已所剩不多。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家的米缸也没多少米了。” “没事,我们家用工分领的两挑谷子还没打呢!有的是粮。” “两斤够了,咱俩快过去吧!别让我娘等急了。” 两人离开时,把门轻轻掩着,并没有上锁。 在这淳朴的寨子里,邻里之间相互信任,极少有丢东西的情况。 他们端着装有两斤米的铁盆,匆匆往石磊家走去。 回到家里,石磊把米送到灶房里,看见二姐坐在灶房前给娘烧火。 只要家里一旦有客人,二姐石秋葵就不敢到堂屋转悠,她怕别人看她,或者议论她。 她通常会呆在灶房不出来,一直到客人们走了。 …… 只见廖静文的爹廖长生手脚十分麻利,这会儿已经把花豹的皮完整地剥了下来。一整张花豹皮,纹理清晰,毛色鲜亮,竟有几分虎皮的威风意味。 石广根则在一旁,用竹子小心地将花豹皮撑开,然后拿到院子里,挂在一个木架子上晾晒。 此时,太阳已经慢慢下山,天边只剩一抹余晖,虽然不能像白天那样充分晾晒,但多少能让皮子风干一些。 在没有把这块花豹皮拿到收购站之前,必须尽量挂在通风的位置。 否则一旦皮子发臭,那整张皮可就彻底作废了,损失可就大了。 廖长生处理完花豹皮后,又熟练地将剥皮后的花豹开膛破肚。 他忙完这些,从屋后走进屋里,一边擦着手,一边对着正在灶房忙碌的石磊母亲问道:“大嫂,今晚吃花豹的哪个部位?要砍多少肉过来。” 杨素花一边清洗小菜,一边答道:“十几个人吃饭呢,等会还要叫上咱们的生产队长过来。” 此时,根嫂也已经来到灶房,正手脚麻利地帮着打下手。 根嫂是本寨唯一一个年轻的寡妇,她家离石磊家只有几十米远,平日里,根嫂和杨素花经常互相走动串门,两人关系挺不错。 今晚有难得的豹子肉吃,自然要把生产队长和根嫂也一起请来。 …… 第84章:这媒我做定了 生产队长石宗汉,和石磊他们是本家。 他去年才当上这个生产队长,平日里,石宗汉和石磊家关系就很好。 前两年,石宗汉的前妻不幸去世,续弦的老婆是石磊外婆家那边的人。 不用问,这门亲事就是石磊娘帮忙做的媒。 石宗汉当上生产队长后,念着石磊娘的好,就把石秋葵原来只记半个工分改为一个全工分,也算是对石磊家的一种报答。 石磊今天打到一只花豹的消息,早已像长了翅膀一样,轰动了全寨。 不过,今晚石磊家并没有请全寨的人来吃。 因为就在半个月前,石磊打了一头野猪回来,当时就已经请了全寨子的人过来吃。 而且大家回去的时候,每人还带了一斤野猪肉。 这次打到花豹,就没必要再大张旗鼓地请全寨人了。 要是全寨的人又像上次那样来“吃大户”,那这一只花豹估计差不多都得被吃完。 可这只花豹并不是石磊一个人的,还有“高山观察所”的一份呢。 除此之外,石磊之前已经承诺给秦科长带两斤,还有徐兰,石磊也答应过要给她送一点,所以得把这些都考虑进去。 “砍前腿肉吧,至少要砍7—8斤,这么多人吃呢,你们男人还要喝酒。” “好嘞!”廖长生应了一声,去砍豹子肉去了。 …… 灶房里,狭小的空间被烟火气填满。 石秋葵蹲在灶口前,往灶膛里添着柴,噼里啪啦的火苗映红了她的脸。 母亲杨素花则在灶台上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切菜、炒菜,动作娴熟而利落。 根嫂在一旁转了两圈,发现实在插不上手,便索性站在那里,陪着石磊的母亲拉起了家常。 “磊儿真有出息啊!”根嫂一脸的钦慕,眼神中充满赞赏。 “磊儿当了公社的守林员,还戴上手表了,他可是咱们寨子里第一个有手表的人呐。” 寡妇根嫂称呼石磊时,总喜欢跟着杨素花后面,也亲昵地叫石磊为“磊儿”。 其实她年纪也不大,大不了石磊几岁,比国营农场那个尚未结婚的徐兰,还要小一些。 跟到今天梳着整齐的发髻,身着一件虽旧却干净整洁的布衫,透着一股质朴劲儿。 “我们家磊儿运气好呗,遇到贵人了!” 杨素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继续忙着灶台上的事。 寡妇根嫂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说道:“那是的,一个男人的八字里,必须得有一个贵人。” “贵人在关键的时候拉上一把,那这个男人一辈子就飞黄腾达了,你们家磊儿八字里一定有贵人啊!” 杨素花听了,不禁笑出声来,眼中充满对儿子的骄傲。 “这个我也相信,咱们家磊儿的八字里应该有个贵人!” 根嫂语气笃定地说道:“不是应该,是百分百的有,你瞧瞧,贵人这么一拉,磊儿就成了国家干部了!” 杨素花听了,开心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她连连点头。 “嫂子啊,磊儿也不小了,你可以给他说一门亲了!” “这个嘛,我和他爹还没问他呢!”杨素花微微皱眉,眼神中露出一丝犹豫。 根嫂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自告奋勇道:“我给磊儿做个媒咋样?” 杨素花将目光投向根嫂,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问道:“大妹子,你可有合适的?” 根嫂笑道:“大嫂,你是装瞎还是没看见啊?今天你们家不就有一个很不错的黄花大闺女吗?” 杨素花微微一愣,随即心领神会,压低声音道:“你是说的廖静文吧?” “就是啊!” 根嫂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你瞧瞧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多般配啊!磊儿有出息,静文又乖巧伶俐,这要是成了,那可真是天作之合。” 杨素花忍不住轻轻点头,可随即又叹了口气。 “静文还要读书,估计还要等几年呢,几年之后,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成呢。” 根嫂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满有把握地说道:“先订个婚啊,然后再去读书,不就是三年吗?高中毕业了就回来结婚,多好啊!这三年时间,两人感情说不定还能更深厚呢。” 杨素花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愁容。 “我们家穷得叮当响,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订婚啊?再说,还不知他廖叔愿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们家磊儿呢。” “你们家磊儿现在有出息了,廖长生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根嫂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又道:“你就放心吧,这媒我做定了!” 杨素花听了,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一本正经道:“这事要是成了,我买一个猪脑壳来感谢你这个大媒人!” “哈哈哈!” 根嫂忍不住在那里嘎嘎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在灶房里回荡。 …… 廖长生哼着小曲,熟练地从已经开膛破肚的花豹身上,精心挑选一块肥瘦相间的部位,手起刀落,砍下了七八斤豹子肉。 他拿着豹子肉,大步朝灶房走来。 刚到灶房门口,就听到根嫂那爽朗的笑声,廖长生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好奇地问道:“根嫂,在聊啥这么开心啊?” 根嫂眼睛滴溜溜一转,故意卖着关子,朝廖长生抛了一个媚眼,笑着道:“我们在聊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想听吗?” 廖长生一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在灶口烧火的石秋葵,严肃道:“你们聊男人和女人的事,最好不要当着秋葵的面聊哦,她还是个没出嫁的大闺女呢!” 根嫂听了,白了廖长生一眼。 “我们说啥你也信?那你也太天真了!” 廖长生心里明白,论口才,他根本不是根嫂的对手,于是也懒得再和她抬杠,便转身就走。 根嫂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笑嘻嘻道:“别走啊,正想问你句话呢!” “问啥呀?”廖长生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来。 “你们家静文是越来越水灵了,” 根嫂脸上带着看似开玩笑,却又是一本正经的笑容,“我给她找一个婆家好不?” 廖长生不禁一愣,心想这根嫂又在搞什么名堂。 “别开玩笑,我家闺女还在读书呢!” 说着,他胳膊用力一扯,挣脱了根嫂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堂屋走去,嘴里还嘟囔着。 “这根嫂,净开些没边的玩笑。” 第85章:这不是害怕,她是害羞 堂屋里,光线虽然不算明亮,却洋溢着热闹的气氛。 老爹石广根坐在陈旧的木椅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吐出一口口呛人的浓烟。 生产队长石宗汉紧挨着他,也抽着自己卷的草烟。 两个老烟枪,把一个堂屋搞得乌烟瘴气,再加上一个廖长生。 而石磊、刘国栋、廖静文他们也坐在堂屋里,听着几个长辈在聊天。 石宗汉和石广根他们问了刘国栋一些关于部队里的事,还有对“高山观察所”上的一些好奇。 能说的刘国栋都一一的解答,不能说的就明确告诉他们属于军事机密。 三个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的农民,竟然听得津津有味。 石磊还廖静文也坐在堂屋里,听着他们聊天,时不时也插一两句话。 堂屋里的气氛,堪比灶房里还要火热。 廖长生看见石磊和廖静文坐在一起,他瞥着瞥两人,想到刚才在灶房里根嫂说的话。 廖长生心想,莫不是想把我家闺女说给磊儿做媳妇吧? 廖长生想到这里,便偷偷地观察着石磊。 他早些年学过看面相,看到石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是一种上等的男人面相。 石磊当上守林员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在这一片土地上混得风生水起。 公社的李主任,“高山观察所”的指导员,对石磊都十分关心,种种迹象表明,石磊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助。 廖长生在心里暗暗断定,石磊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随后,廖长生又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女儿廖静文,只见廖静文时不时地瞥一眼石磊,眼神中满满都是多情的目光。 看到这里,廖长生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心里默默思考着,这两个孩子若是真能走到一起,肯定是一段美好的姻缘。 但女儿还在读书,未来的路还很长,一切又都充满了变数。 …… 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候,众人纷纷围坐在堂屋那张陈旧却承载着无数岁月回忆的“八仙桌”周围。 桌上,两大钵炖的香气四溢的豹子肉,冒着腾腾的热气。 醇厚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堂屋,让人垂涎欲滴。 旁边还摆放着几道精心烹制的小菜,虽说只是家常菜品,却也色香味俱全,用几个大碗满满当当地装着,透着农家特有的实在。 …… 生产队长石宗汉来的时候,特意跑到第4生产队的那个代销点,打了两斤散装酒提过来。 在这淳朴的乡下,大家都深知到别人家吃饭,空着手来总是不礼貌的,这两斤酒便是石宗汉表达心意的方式。 香喷喷的酒菜都摆上桌之后,气氛热烈而融洽。 刘国栋左右看了看,却没看见石秋葵的身影,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便轻声问身旁的石磊。 “二姐呢?怎么不过来一起吃饭?” 石磊正要回答,母亲杨素花在一旁抢先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甭管她,她那个人胆子特别小,每次家里来了客人,她都不敢出来见人。” 刘国栋作为客人,出于礼貌和关心,自然要多问几句。 他诚恳地说道:“叫二姐出来一起吃饭啊,大家都不是外人。” 母亲依旧坚持道:“她在灶房吃一样的!” 刘国栋听了,脸色微微一沉,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说道:“婶婶,还是叫二姐出来一起吃吧!” 石磊见状,就朝着灶房的方向喊了一声:“二姐,你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啊!” 只听见灶房里传来石秋葵的回应:“我就在灶房里吃!” 石广根这时也开口了,带着一丝叹息道:“我这闺女没见过世面,长这么大了,连城里都没去过呢!” 刘国栋听了这话,脸色更加严肃起来,此时别人都面带笑容,沉浸在即将开饭的喜悦中,唯独他一个人笑不出来。 他觉得一家人吃饭,就应该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 像二姐石秋葵这样的性格,他认为应该改一改。 …… 石磊其实之前也说过他二姐很多次,也鼓励她很多次,可每次石秋葵都对家里来的外人充满畏惧。 石磊说得多了,也就渐渐懒得去管了。 但今天来的客人是刘国栋,他似乎格外坚持,不见石秋葵过来吃饭,他就不肯动筷子。 石磊站起身,离座朝着灶房走去。 一进灶房,看到石秋葵正蹲在灶台前,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庞。 “二姐,出来一起吃饭啊,你不出来国栋哥就不动筷子。” 石秋葵听了,这才缓缓从灶台前站起来,轻轻捊了捊有些杂乱的头发。 由于一直在灶房里烧火,她的一张脸被烤得红彤彤的。 犹豫片刻后,她低着头,缓缓走出灶房,朝着堂屋走来。 “二姐!快过来坐啊!” 看见石秋葵出来,刘国栋急忙热情地站起来打招呼,并把一张椅子搬到自己的身边。 石秋葵红着脸,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胸口,走到桌前,轻轻拍了拍小妹,声音细如蚊蚋:“小妹,我坐你这里,你坐过去。” 小妹十分懂事,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脆生生道:“好的,二姐你坐下,我去坐在解放军的身边!” 小妹这句天真无邪的话,让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本因为石秋葵的事情而略显凝重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母亲杨素花看着石秋葵,笑着嗔怪道:“都没有小妹出众,越大越怕见人了。” 根嫂这时在一旁接过话茬:“嫂子,秋葵这不是害怕,她是害羞!” “不管是害怕还是害羞,总之人也来了,那大伙动筷吧!” 廖长生满脸笑意,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热情地提议道。 石广根赶忙点头附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做出让大家随意的手势。 “对对,动筷!大家别客气,自己夹菜啊!” 廖长生顺势把一碗酒端了起来,眼神中透着豪爽,对着石广根和石宗汉说道。 “广根哥、石队长,石磊他们两个后生也不喝酒,那咱们三个来一口!” “嗯嗯!来一口!” 石广根和石宗汉齐声应道,三人相视一笑,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酒入喉中,辛辣的感觉瞬间散开,他们砸吧砸吧嘴,吐出一口酒气。 这一口酒,似乎让他们喝出了生活的滋味。 随后,三个喝酒的人便自顾自地拼起酒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酒话,笑声在堂屋里回荡。 第86章:今晚就睡在这里,这是我的房间 石磊他们也开始吃了起来。 只见小妹坐在刘国栋身边,毫无拘束之感,吃得那叫一个香,吃得稀里哗啦的。 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一点都不怕外人。 刘国栋看着小妹,眼中满是宠溺,目光就像亲哥哥看着自家可爱的妹妹一样。 他细心地从钵里挑选了几坨没有骨头的精肉,轻轻放在小妹的碗里,动作轻柔而自然。 “小妹,慢吃点!要细嚼慢咽!” “嗯!太好吃了!” 小妹感受到了刘国栋的关怀,抬眉甜甜地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脆生生地说道:“谢谢解放军哥哥!” 从小妹的表现来看,性格使然,她的活泼开朗,在外人面前不害怕,不拘束。 以后读书了,在学校里也必定是个出众的文艺骨干。 然而,二姐石秋葵却与小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连吃饭都低着头,似乎周围的热闹与她无关。 整个吃饭的过程,她始终不敢抬头看刘国栋一眼。 ……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整个寨子之上。 石磊家的堂屋透出温暖的灯光,欢声笑语不时从屋内传出。 廖长生父女俩在石磊家兴致勃勃地聊着天,从家长里短到寨子里的新鲜事,不知不觉间,已是晚上10点半了。 有些醉意的廖长生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于是起身准备告辞。 出门前他开口道:“你们家要是不好安排客人,就让石磊和小刘同志到我们家去吧!” 石磊听了,今晚确实如廖叔所说,很难安排妥当。 他略作犹豫后,便点点头:“也好,就是太麻烦你了廖叔。” “咱们两家谁跟谁啊?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走吧!” 三人来到廖长生的家里,昏暗的煤油灯照亮了略显宽敞的屋子。 廖长生脚步有些踉跄,他带着几分醉意道:“静儿,爹今晚的酒喝多了,你给磊哥他们安排一下,爹先去睡了。” “好的爹,你快去休息吧,磊哥他们有我安排呢!” 廖静文乖巧地答道,看着父亲摇摇晃晃走向卧室的背影,眼神里透着一丝关切。 待父亲的身影进了他的房间,廖静文才转身面向石磊和刘国栋,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你俩跟我来!” 廖长生家的家庭条件确实比石磊家好多了,屋内的每间房都被精心隔开,布局合理又温馨。 廖静文先把石磊和刘国栋带到一间平时用作客房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木床,床板平整,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廖静文手脚麻利地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床单和被子,动作娴熟地铺在床上。 铺好之后,礼貌地对刘国栋说道:“解放军同志,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好不?” 刘国栋赶忙点头,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好,好,谢谢小廖同志!” 廖静文整理好床铺后,把目光转向石磊。 “你跟我来!” 石磊一脸诧异,看着那张宽敞的床,疑惑道:“我不睡这里吗?这个床挺宽的,我和国栋一人睡一头完全可以的。” 廖静文听后,瞪了石磊一眼,佯装生气道:“两个大男人睡一个床上啊?家里又不是没有床让你睡,快跟我来!” 廖静文这样一说,石磊便转头对刘国栋道:“那你在这里休息,我过去了!” “嗯!”刘国栋微笑着点点头,向石磊示意放心。 随后,廖静文带着石磊走进另外一间房里。 一踏入房间,石磊就敏锐地感觉到,这一定是廖静文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墙壁上贴着几张色彩鲜艳的明星海报。 床边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和精致的小摆件,处处都透露着女孩子的气息。 石磊正纳闷着,廖静文脆生生地说道:“你今晚就睡在这里,这是我的房间。” “那……那你呢?” 石磊不禁有些紧张,说话都变得颤巍巍起来。 廖静文看着石磊那副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自然有地方睡,你紧张什么?” 石磊见状,为了缓解尴尬,便开起了玩笑:“我还以为要我和你睡呢!吓死我了!” “你要死啊,想些啥呢?” 廖静文的脸顿时一红,佯装恼怒地骂了石磊一句,然后上她们家的小阁楼去了。 她们家的小阁楼上也有一个床,但平时廖静文没有睡在那里。 …… 今晚,石磊就睡在廖静文的闺房里。 廖静文离开后,这个小小的房间便只剩下石磊一人。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个房间。 房间的布局十分简单却又不失温馨,典型的70年代风格。 进门左手边,一张不大不小的木床靠墙摆放,床的四角立着粗壮的床柱,床架上挂着浅色的蚊帐,此时蚊帐被整齐地束在床柱上。 床对面是一个老旧的衣柜,柜门上的漆已有些斑驳,隐隐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床头的一张书桌上,摆放着廖静文的一些书籍。 书的种类倒也不少,有课本,还有几本当时流行的红色经典小说。 在这些书籍旁边,放着一面小巧的圆镜子,镜子的边框已经有些磨损,但镜面依旧明亮。 尤其显眼的是一个木质相框,里面镶着一张单人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廖静文,梳着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肩膀两侧,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 眼神中透着纯真与灵动,她露出甜甜的笑容,特别清纯可爱。 在石磊的眼中,照片里的廖静文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张书桌上还铺着一块玻璃,玻璃下也压着几张照片。 其中一张是初中毕业时全班同学和老师的合影。 照片里的同学们穿着朴素,却都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廖静文和石磊是同班同学,石磊自然也在照片之中。 石磊轻轻将一盏煤油灯移过来,微弱的灯光在房间里摇曳,映照着照片上一张张熟悉的脸孔。 石磊凑近仔细看着照片,突然惊讶地发现,原来廖静文就站在他的身边。 回想当时拍照的时候,石磊并没有刻意站在那个位置,更没有刻意靠近廖静文。 然而,缘分就是这般奇妙,不经意间,两人在照片里并肩而立。 照片上的廖静文,笑得格外灿烂。 那笑容能穿透岁月,直击石磊的内心。 石磊一愣,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廖静文,原来有这么美。 美得让石磊有些心动。 第87章:梦中情人 石磊爬上廖静文的床,缓缓躺了下去。 当他将身子钻进被窝的那一刻,一股独特的气息,瞬间萦绕在鼻尖。 那是一种只属于女生的味道,或许是廖静文日复一日睡在这被窝里,长久以来残留的体香。 这股淡淡的香味,不浓烈,却恰到好处地钻进石磊的鼻腔,直抵心底,让他感到无比惬意,心情也随之变得格外舒畅。 …… 思绪不禁飘回到过去,石磊曾睡过几个女人的被窝。 最早,自然是母亲的被窝。 在石磊模糊的记忆里,母亲的被窝是温暖的象征。 那温暖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轻柔地包裹着他,给予他无尽的安全感。 然而,那些记忆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了。 他还记得,自己6岁的时候,便不再与母亲同床而睡,那个原本属于他紧挨着母亲的位置,留给了小妹。 在武陵山区的腊尔山台地,冬天总是格外寒冷。 石磊家的房子四处通风,一到晚上,寒意就肆意地钻进被窝,一个人睡觉冷得让人难以忍受。 于是,小时候的石磊特别喜欢钻进大姐的被窝。 每当夜幕降临,寒意袭来,他便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迫不及待地奔向大姐的床铺。 一直到12岁,到了冬天,他还是会撒娇地要和大姐睡。 大姐总是无奈又宠溺地让二姐去睡石磊的床,然后接纳这个爱粘人的弟弟。 在石磊的印象中,大姐的被窝就像一个温暖的港湾,里面似乎藏着无尽的温暖,总能驱散冬日里所有的寒冷。 13岁那年的冬天,腊尔山台地下了好几场大雪,气温更是冷到了极点。 然而,那年的石磊却没有再像以往一样钻进大姐的被窝。 记得大姐像往常一样叫他过去睡,可石磊却拒绝了。 大姐笑着说,她这个弟弟懂事了,也长大了。 从那以后,石磊便再也没有睡过女人的被窝,那些关于温暖被窝的记忆,也逐渐被尘封在心底。 而今晚,石磊又一次睡在了一个女人的被窝里,这个被窝的主人,是与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廖静文。 此刻,躺在廖静文的床上,闻着这独特的香味,石磊的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觉得,廖静文被窝里的这种淡淡的香味,与母亲、大姐被窝里的温暖不同,它多了一份不一样的情愫,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动。 石磊的内心有些慌乱,又有些欣喜。 慌乱是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廖静文的气息。 欣喜则是因为,这种气息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 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这一刻变得更加亲密。 石磊不禁在想,廖静文每天就是在这样的被窝里入睡,她是否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像自己一样,沉浸在某些美好的思绪里。 石磊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廖静文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 他们一起在山间奔跑嬉戏,一起在溪边捉鱼摸虾,还一起扮老鹰捉小鸡…… 那些美好的童年时光,如同电影般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曾经,他只把廖静文当作一起长大的伙伴,可如今,在这充满她独特气息的被窝里,他突然意识到,廖静文在他心中的地位,或许已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轻轻地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可那股淡淡的香味却不断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廖静文的被窝,不仅给予了石磊身体上的温暖,更在他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情愫”的种子。 这颗种子,在廖静文独特气息的滋养下,似乎正准备破土而出。 然而,就在这看似温馨的氛围中,石磊的脑海里却如幻灯片般,不时地跳出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就是米雪。 一位从城里来的女知青。 石磊初次见到米雪时,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 他觉得米雪的身上,弥漫着一种属于城里女人的味道,那味道,犹如神秘的香水,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心底。 不知为何,石磊的内心深处,对城里的女人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钟情。 在他眼中,米雪就像一颗璀璨的星辰,闪烁着与众不同的光芒。 而这种光芒,是廖静文身上所没有的。 石磊常常在心底思考,试图弄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差异。 可每次思考,都如同陷入迷雾,难以捉摸。 米雪长得极为漂亮,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站在人群中,就宛如一只优雅的仙鹤,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 她的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城里人的气质,那是一种在乡下鲜少能见到的精致与自信。 在石磊的内心深处,早已不知不觉地把米雪当作自己的梦中情人。 每当夜深人静,或是闲暇之余,米雪的身影总会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让他的心泛起层层涟漪。 但不可否认,廖静文这个土生土长的乡下女孩,同样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美。 她宛如山间的一朵红杜鹃,热烈而质朴。 总是绽放在石磊的身边,为他的生活增添一份难以抹去的色彩。 廖静文的美,是一种充满质朴的美,她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她的善良如同清澈的溪流,滋润着石磊的心田。 然而,若要在两人之间做出一个比较,石磊还是不自觉地倾向于米雪多一点。 只要一想到米雪,石磊就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投入一颗石子的平静湖面,瞬间心潮澎湃。 他的脑海中,经常会浮现出米雪那温柔的笑容,她那灵动的眼神,以及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城里人的气息。 这种感觉,让石磊难以忘怀。 哪怕此刻身处廖静文充满温暖气息的被窝里,米雪的影子依旧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米雪,这个来自城里的女孩,已经深深地烙印在石磊的心底,成为他心中那一个难以割舍的眷恋。 这天晚上,石磊在廖静文温暖的被窝里渐渐地进入梦乡。 在梦里,米雪迈着轻盈的步伐,宛如仙子临世,带着灿烂的笑容,款款向石磊走来…… 第88章:巴掌宽的湿痕 石磊一直有裸睡的习惯,毕竟后天才到9月1号开学的日子,此时阴历还在7月。 虽说“七月流火”,炎热的天气已渐渐远去,但夜晚有时仍会透着闷热。 昨晚,当石磊躺在廖静文柔软的床上时,那舒适的触感让他倍感惬意,索性抛开一切束缚,选择裸睡,让肌肤与床铺来一场亲密接触。 半夜时分,困意沉沉的石磊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米雪宛如仙子一般,轻盈地走进他的梦里。 两人携手漫步在山花烂漫之中,梦境中的一切宛如梦幻一般的画卷,美得令人窒息。 微风轻拂,送来阵阵花香,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飘落。 他们的身影在花丛中穿梭,周围的世界似乎都为他们的浪漫而沉醉。 渐渐地,两人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情不自禁地相拥而吻,随后更是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 石磊一觉猛然醒来,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低头一看,只见廖静文的床单上,赫然出现一个巴掌宽的湿痕。 刹那间,石磊的脸涨得通红,窘态毕现。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怦怦直跳,慌乱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般四处乱窜。 “明天早上会不会留下痕迹?” “廖静文要是看见了可怎么办啊?” 石磊满心懊悔,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早知道就不裸睡了,至少该穿上短裤啊!” 他心急如焚,下意识地伸出手,在床单上来回擦拭。 可那黏糊糊的东西,已经把床单渗透,任凭他怎么用力,都难以抹去。 无奈之下,他只得用手紧紧捂住那个地方,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这痕迹能在明天之前奇迹般地消失不见。 然而,事与愿违。 第二天。 一大早,天才刚刚麻麻亮,廖静文这个鬼丫头就从自家阁楼上下来了,动静弄得特别大。 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砰砰砰”敲门声。 石磊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瞬间想起昨晚打湿的那块地方。 他像弹簧般一下坐起来,急忙掀开被子查看,顿时心中一凉。 一个巴掌大的印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留在床单上,在无情地宣告着他的窘迫。 怎么办? 石磊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他的目光扫向房门,似乎能透过门板看到廖静文那俏皮的模样。 他想,要是把床单拿去洗,这不就等于不打自招,欲盖弥彰吗? 算了,把被子盖住,或许廖静文粗心大意,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只要她不仔细看,说不定就能蒙混过关。 “这么早就敲门,催命啊?能不能让人再睡会?” 门外廖静文笑嘻嘻地回应道:“你二姐说你早上贪睡起不来,还真是的,快起床了!” 石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 “别敲了,我马上起!” 可此刻,石磊的内心却忐忑不已,要是廖静文发现了那块痕迹,得多尴尬啊! …… 石磊起床后,还整理了一下被子,意思就是让廖静文进来之后不再动被子了。 然后,他才把房门打开。 廖静文像只欢快的小鸟,一下子跳到石磊面前,朝他调皮地扮了个鬼脸,随后大大咧咧地就进了房间。 她一脸灿烂,眼神灵动,脆生生地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我的床还舒服吧?” 石磊的心“砰砰”直跳,表面上却强装镇定,忙不迭地回应。 “舒服,很舒服!” 他就担心自己的慌张会引起廖静文的怀疑,同时也把廖静文支出去,于是又道:“出去给我搞点水洗脸!” 廖静文眼睛一瞪,佯装生气道:“我是你的丫鬟啊?水在水缸里,自己搞!” 说完,她目光径直看向床上。 石磊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下坏了,搞不好要被发现了。” 果然,廖静文几步走到床边,带着嗔怪的语气道:“你们男孩子起床难道都不知道要折叠一下被子吗?” 说着,她伸手就准备去折叠被子。 石磊见状,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廖静文身前,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他嘿嘿笑道:“咱俩出去吧,这被子有什么好折叠的!” 廖静文用一种审视和诧异的目光盯着石磊,这目光让石磊心里直发怵。 “怎么了?你不会昨晚尿床了吧?” 话音未落,她也不等石磊回答,伸手一把就将被子掀开了,当她掀开被子后,便目光犀利地在床单上扫视起来。 一处巴掌大的水印子,极为明显地赫然映入廖静文的眼帘。 她先是一愣,随即大声道:“好啊,你还真尿床了!” “嘘!小点声!” 石磊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急忙几步冲到房门口,“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生怕睡在隔壁的刘国栋,还有廖静文的老爹廖长生听见。 此刻的石磊,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尴尬到了极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廖静文看见石磊这般窘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她又仔细瞧了瞧那水印子,总觉得不太像尿床留下的痕迹,这面积似乎小了点。 于是,她竟然好奇地弯下腰,低头仔细地查看那个地方。 她还伸出手在上面轻轻擦了擦,床单被石磊已经捂干了。 细心的廖静文并未就此罢休,她微微皱眉,又用手指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捏了捏。 那种触感,像米汤泼到衣服上,干了之后的那种干巴的感觉。 刹那间,廖静文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她站直了身子,用一种犀利的目光快速地瞥了石磊一眼。 石磊被这一眼看得浑身不自在,再次尴尬到了极点。 他低垂着脑袋,不敢与廖静文对视,心里慌得一批,不知所措地等待着廖静文的责骂。 然而,出乎石磊意料的是,廖静文并未如他所想的那样发脾气。 她竟然向石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后,她轻声说了句:“走,出去洗脸去啊!” 说完,她快步走出房间,留下石磊呆立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89章:你梦见谁了? “出来洗脸啊,愣着干嘛?做个梦人都傻了!” 走到外面的廖静文扭头一看,见石磊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便瞥了他一眼,说了句让石磊感到更加尴尬的话。 廖静文这丫头聪明伶俐,说话能抓住重点,要是她想怼别人,犀利的言辞能让人下不来台。 在石磊看来,廖静文的这种性格多少有点尖酸刻薄,他不太喜欢这样性格的女孩。 相比之下,米雪就温柔许多。 米雪也聪明过人,但她说话会照顾人的脸面,每一句话都委婉得体,让人如沐春风。 石磊对米雪的这种性格非常喜欢,也正因如此,尽管廖静文和石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一块长大,可在石磊的内心深处,她的分量却远远不及上个月刚认识的米雪。 …… 石磊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灰溜溜地跟着廖静文来到她家的灶房。 灶房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息。 廖静文走到脸盆架旁,从上面拿起一个专门用来洗脸的脸盆,那脸盆边缘有些磨损,看得出用了不少时日。 接着,她又伸手从一根绳子上挂着的几块毛巾中扯下其中一块,随意地丢进脸盆里。 随后,她拿起一个水瓢,走到水缸边,从水缸里舀了两瓢水倒在脸盆里,清澈的水在盆里荡漾开来。 “先洗个脸吧,这洗脸帕是我的,我没有多余的牙刷,你回去再刷牙吧,要是不嫌弃就用我的牙刷。” 廖静文一边说着,一边将脸盆递向石磊。 石磊急忙伸手接过那盆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用你的牙刷,那不是很不卫生啊。” “我就知道你会嫌弃,我就试探你敢不敢用我的东西。” 廖静文白了石磊一眼,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不悦。 其实石磊还真不是嫌弃廖静文,以他们从小的交情,用她用过的牙刷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石磊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毕竟共用一个牙刷,在一般人看来,那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亲密无间到了一定程度。 石磊不想给廖静文这种错觉,因为他心里真正在意的人是米雪。 “静文,你别想歪啊,我等会回去再刷牙啊!” 石磊说着,还抬眉看了廖静文一眼,试图用开玩笑的语气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我有口臭!会搞脏了你的牙刷。” “你甭找理由,我知道你不敢,快洗脸吧!” 廖静文轻哼一声,似乎并不打算再纠结这个话题。 石磊笑了笑,蹲下身开始洗脸。 他将双手浸入水中,感受水的清凉,轻轻捧起水泼到脸上,把一个晚上出的油腻都洗掉。 站在一边的廖静文看着石磊,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突然轻声问道:“昨晚你梦见谁了?” 石磊一听,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这丫头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又把话题绕回到那个尴尬的事情上了。 “我没做梦啊!” 石磊一边洗脸,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 廖静文轻声用带有几分调侃的语气道:“都在我的床单上画地图了,还说没做梦,你梦见谁了?” 看见廖静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石磊干脆回了一句。 “梦见你了!” 其实,昨晚石磊在床上“画地图”时,梦中的女主角是米雪,与廖静文毫无关系。 但廖静文信了,她的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 “别瞎说啊,再说我就要打你了!” 石磊笑道:“是你问我才说的啊,不然我吃饱了撑的啊?” 廖静文嘟起嘴,喃喃道:“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把我床单都弄脏了。” “等会我拿回去叫我二姐给你洗,行不?” 廖静文一听,顿时急得跺了跺脚,瞪大眼睛道:“你不害臊啊?你从我家里拿床单回去洗,别人还以为昨晚咱俩干啥了呢!” “那你就别老提这事了!” “行行,不提了!你洗好脸后,就到隔壁把解放军喊醒,我一个女孩子不好去打扰人家。”说着,廖静文走出了灶房。 石磊应了一声,洗完脸用毛巾随意擦了擦,便走向隔壁房间。 他敲了敲门喊了两声,没听到屋里有回应,便轻轻推开门,发现屋内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却不见刘国栋的身影。 刘国栋大概已经起床出去了,于是,石磊也转身走出屋子。 清晨的山村,宛如一幅淡墨的山水画。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清新气息,深深吸上一口,那股凉意沁人心脾。 远处的山峦,在晨曦的笼罩下蒙着一层薄雾,萦绕在半山之中。 放眼望去,家家户户的烟囱里,正袅袅升起炊烟。 那炊烟好似一条条轻柔的丝带,缓缓升腾在山村的上空,与山间的雾气交融在一起。 石磊走出来后,看见刘国栋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晨练。 他身姿挺拔,动作刚劲有力,正打着一套军体拳。 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在这宁静的山村清晨,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好拳法!国栋哥这么早啊!” 刘国栋闻声收住招式,笑道:“早啊,兄弟,这山村的早晨可真舒服啊,让人神清气爽。” “是啊,我们乡下不比你们大城市热闹,但也有生活气息!” …… 上午8点,金色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石磊家的小院里。 刘国栋在石磊家吃完了早饭后,就要回“高山观察所”去。 石磊也打算去公社,他瞅着那一堆花豹肉,心里盘算着,把这些肉和刘国栋分了,拿着自己的一份到公社去换钱和粮票,好给家里改善生活。 “国栋哥,咱俩一人一半吧!” “不,我带30斤回去交差就行了!”刘国栋说道。 按照常理,两人应该平分这只花豹的肉,但刘国栋心里很清楚,石磊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生活困难。 所以,他死活只肯带走30斤。 这30斤豹子肉,其中要给秦科长8斤,给徐兰2斤,带回山上给战友们分享分20斤。 这么一来,石磊这边还剩下足足70多斤。 这只将近150斤的大花豹,除去皮和内脏这些下水,精肉带骨也就剩下110斤了。 昨晚大家一顿饭,差不多吃了10斤,所以现在还剩下100斤肉。 石磊看着母亲杨素花,说道:“娘,我带50斤到公社去换钱,家里留20斤吧!” 杨素花一听,本想把所有肉都拿去换钱和粮票,毕竟家里太需要这些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老爹石广根先说话了…… 第90章:引狼入室 “嗯,家里还是要留20斤的,给你廖叔家送5斤,给队长和根嫂每人送2斤。” 石广根一边说着,一边吧嗒着旱烟袋。 杨素花听了,白了石广根一眼:“你可真会做人啊,给长生家5斤,只给队长和根嫂2斤,他们俩知道了会咋想?” 二姐在一旁也附和道:“是啊,爹,要么都不给,要给就一样多。” 石广根听了,觉得有道理,点头道:“说得对,那就每家3斤吧,只给他们三家。” 这时,在一旁的小妹仰着脑袋,脆生生地插话道:“那我大姐呢?” 杨素花把目光转向石磊,本来想让石磊绕点路,跑一趟5队,给大姐也送两斤肉。 可转念一想,石磊一会儿要挑着五六十斤的担子去公社,实在不忍心再给他添麻烦。 母亲把目光看向二姐道:“秋葵,你等会跑5队一趟,给你们大姐也送一点。” 二姐乖巧地点点头,小妹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我和二姐一块去,我好久没看见大姐了。” 杨素花点头同意:“行吧,反正你呆在家也没事,但你俩不要在大姐家吃饭啊,送了肉就回来。” “好的!”二姐和小妹齐声应道。 石磊张了张嘴,本想说两句,心里实在不想让那个喜欢家暴的大姐夫吃到自家的肉。 可家里还有刘国栋这个客人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终究还是没吱声。 …… “小妹,哥哥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哦!” 临行之际,刘国栋微笑着弯下腰,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小妹那粉嘟嘟的脸蛋。 自昨天起一直到今天,小妹的表现可圈可点,比起她的二姐来,显得更加出众。 小妹一点都没有面对陌生人的那种怯生生的样子,反而十分活泼,很开心地和刘国栋一起玩耍,相处得格外融洽。 “解放军哥哥,下次你要穿军装来哦,不然我就不叫你解放军了。” 刘国栋听后,爽朗地哈哈笑了起来。 “好,下次哥哥来一定穿上军装,和你一起照个像,好不?” “好啊!” 小妹开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一个劲地点头,小辫子也跟着欢快地晃动。 “小妹,你后天就报名读书了是吗?” 刘国栋一边关切地询问,一边从军包里掏出叠得整齐的30元钱,轻轻塞到小妹的手里。 “这是哥哥给你的学杂费,你要好好地读书哦!” 小妹看着手里的钱,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母亲,眼神带着询问。 母亲不点头,小妹是不敢拿这个钱的。 杨素花此时却没有说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给人一种有点爱贪小便宜的感觉。 倒是老爹石广根反应迅速,他连连摆手道:“小刘,这使不得,这钱我们不能收!” 石广根的表情十分严肃,语气坚决,透着山里人的质朴和正直。 刘国栋微笑着,态度也非常诚恳:“这是我给小妹的做学杂费的,快收下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希望石家人能接受这份心意。 然而,一旁的石磊脸色却一下子变了,神情瞬间变得冷峻起来。 “国栋,你瞧不起我是吧?快把你的钱收起来!” 石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愠怒,他觉得刘国栋此举像是在怜悯自己家,这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刘国栋把目光看向石磊,神色温和道:“兄弟,小妹要开学了,这是我的一点意思……” 石磊皱着眉头,语气愈发强硬:“你甭找理由,你这钱我们家今天不会收的,你再客气我就不客气了!” 看见石磊一本正经且坚决的脸色,刘国栋无奈地笑了笑,知道再坚持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好把那30元钱又放回他的军包里。 母亲杨素花这时急忙出来打圆场:“小刘别客气,有时间就来咱们家玩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石磊忍不住瞥了他母亲一眼,其实,从昨天二姐打猪草回来后,石磊就敏锐地察觉到刘国栋的一些异样。 总觉得他看二姐的眼神有些不对,是那种带着几分特别关注的眉高眼低。 石磊真心把刘国栋当兄弟,可这种眼神却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石磊甚至有些后悔把刘国栋带回家里,此刻他心里有种隐隐的感觉,这多少有点“引狼入室”的意思。 石磊的二姐石秋葵,生得十分标致,是大家公认的十里八乡的一枝花。 可二姐的性格却偏懦弱,胆子又小,平日里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石磊作为家里的男子汉,是绝对不会让他的二姐受到半点伤害,也绝不会让二姐走大姐的老路。 大姐当初嫁了个家暴男,整天被打得遍体鳞伤,身心疲惫,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石磊每每想到这些,心里就一阵刺痛。 而刘国栋是从大城市来的兵,三年退役后,他注定会回到大城市去。 凭借他的条件,肯定能分得一个好工作。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留在这穷山旮旯里的,因此,石磊对刘国栋看他二姐时的那种神色,就显得十分的反感。 …… “叔叔,婶婶,非常感谢你们的盛情招待,那我走了啊!” 刘国栋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自己的行囊背在肩上,动作干净利落。 石磊也同样背上自己的东西,另外,他还要挑起一副沉甸甸的担子,准备前往公社。 母亲杨素花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不过那笑容里多少带着几分乡里人特有的客套。 “小刘啊,要不多玩两天再回去啊!” “不了,我回去还要值班呢!” 石磊这时接话道:“他回去还要被指导员关一天禁闭呢!” “啊?咋了?指导员要关小刘禁闭?” 老爹石广根和母亲杨素花都不禁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诧异和关心的神色。 “嗯,不过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连累了刘国栋。” “磊儿,你在高山观察所上,犯了什么错误了?” 母亲杨素花和老爹石广根的神色,一下变得很焦急。 刘国栋帮石磊解释道:“叔叔,婶婶,你们别着急,其实也没啥事,就是那天我向指导员借枪,被指导员训了一顿。” “训得好,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石磊瞪了刘国栋一眼,一语双关道。 刘国栋听见石磊这句话,让他顿时一愣,但随即明白了石磊故意怼他的意思。 他对二姐的好感,一定被石磊发现了。 “嘿嘿!兄弟说得对啊!” 刘国栋自然只能跟着石磊打着哈哈,让他发泄心中的不满。 …… 第91章:心照不宣 石磊也注意到,二姐原本低垂的目光,当听到刘国栋回去会被关禁闭后,她也瞬间抬眉,露出十分关注的神色。 她偷偷地瞥着刘国栋,虽然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但细心的石磊依然察觉到二姐那细微的神情变化。 从二姐的眼神和举止中,石磊也看出一个眉高眼低。 “坏了,二姐似乎对刘国栋也有意思。” 石磊心中“咯噔”一下,心里暗暗懊悔起来。 “昨天就不应该把刘国栋带回来。” 石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暗暗决定:刘国栋来他们家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绝不带刘国栋来家里。 二姐性格单纯,石磊担心二姐会因为这份感情受到伤害,毕竟刘国栋和他们生活不是一个阶层,未来的道路也截然不同。 …… 石磊和刘国栋两人从家里出来之后,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两道修长的身影。 刘国栋的目光,落在石磊肩头那副沉甸甸的担子上,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 “兄弟,我给你挑一段路!” 刘国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想接石磊肩上的担子。 “不要,这5—60斤对我来说都不是担子。” 石磊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淡,他身子微微一侧,轻巧地避开刘国栋伸过来的手。 其实,石磊的心里对刘国栋有些不爽,原因正是刘国栋看自己二姐石秋葵时,那副眉高眼低的样子,让石磊心里很不是滋味。 二姐长得漂亮,性格温柔,但又很懦弱,石磊生怕她受到半点伤害。 刘国栋也不是傻子,他敏锐地察觉到石磊对他态度的细微变化。 尽管这种变化并不十分明显,但那股微妙的气氛,还是让他充分地感觉到了。 从石磊家里出来之后,刘国栋就一直试图通过各种方式讨好石磊,希望能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让我给你挑一段路,兄弟,你别跟我客气啊!” 刘国栋依旧不放弃,再次恳切地说道,眼中充满真诚。 石磊冷冷地瞥了刘国栋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我没跟你客气,就50多斤的担子还要让你帮我挑,我还得买你这个人情!” 这句话一出口,谁都能听出石磊话语里的不满。 刘国栋当然也不例外,他心里明白,石磊这是在委婉地警告他:以后你离我二姐远点! 这种微妙的关系,两人都心照不宣,彼此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都没有把话挑明而已。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脚下的土路扬起些许灰尘。 大概又走了两里地,刘国栋突然打破了沉默,语气坚定地说道:“兄弟,我明年转业不想回长沙了,我要留在武陵山区,为这片土地发挥我的光和热!” 说着,刘国栋的目光望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眼中透着一股坚毅,还有热忱。 刘国栋的这句话,含义颇深,值得石磊细细地品味。 …… 不知不觉,两人走了5里地,前方的岔路口,意味着他们要分开走了。 石磊挑着担子准备前往公社,而刘国栋则要回“高山观察所”,两人的方向截然不同。 刘国栋停下脚步,露出一个有点不自然的笑容。 “兄弟!你什么时候再来观察所,咱们就在那山上打野鸡,用火铳打野鸡正好!” 刘国栋说得没错,在打野鸡这件事上,火铳确实有它的优势。 双管猎枪和半自动用来打鸟,就大材小用了,而且比不上火铳好用。 鸟类和野鸡目标小,使用半自动和双管猎枪击中的概率会大大减少。 而且一旦击中,野鸡几乎就没法吃了,整只野鸡会被打得稀烂,完全失去食用价值。 而火铳的散弹,颗粒小,覆盖面大,即便打中野鸡,也不会对野鸡肉造成太大破坏,能保证其食用性。 然而,此刻的石磊对刘国栋有些不爽,听到这话,就随口敷衍地回了句。 “到时候再说吧!观察所那边的山林也没啥巡视的。” 从石磊的语气中,明显能听出,他似乎以后很少再到高山观察所去了。 刘国栋听了石磊的话,神色明显暗淡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他微微低下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两人之间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弟情谊,似乎因为二姐石秋葵这件事,悄然产生了一层难以言说的隔阂。 …… “国栋,你给秦科长送肉的时候,把枪还给他!” 石磊说着,从肩膀上拿下那把双管猎枪,动作间竟流露出一丝舍不得。 这把枪石磊很喜欢,可此刻,他还是将枪递向刘国栋。 刘国栋没有伸手去接,目光诚挚地看着石磊道:“我知道你喜欢这把枪,你就再用几天,到时候你自己还给秦科长!” 石磊一听,又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我还喜欢半自动呢,你能借我吗?什么事都不可能随你所想,对吧?” 刘国栋心里明白石磊在怼他,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情绪,依旧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拿着一把枪出入国营农场影响不好,国营农场里很多人都认识我是观察所的解放军,我得注意点形象。” 石磊听了这句话,沉默片刻说道:“好吧,枪我来还,但10斤豹子肉你今天就得给秦科长送过去,不然肉就坏掉了。” “嗯嗯,这个我知道,我还会给徐兰送两斤的!” 提到徐兰的时候,刘国栋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还向石磊抛了个媚眼。 那眼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意思在说一定会给石磊的小情人送到他的心意。 “你啥眼神啊?好像我跟徐兰有一腿似的,我们纯友谊,她比我大很多呢,你想啥呢?” 石磊皱起眉头,对刘国栋的这种无端猜测感到十分无语。 刘国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有深意的笑容:“可我看徐兰那天看你的眼神,满满的柔情哦!” “别瞎说,我和徐兰什么事都没有,我有女朋友了!” “是吗?你的女朋友是谁啊?” 刘国栋似乎对这个格外好奇,他追问道:“是廖静文吧?” 第92章:投机倒把 “别瞎猜,廖静文是我的青梅竹马,但不是我的梦中情人。” “你看不上廖静文?” “说不上看上看不上,这种事得靠感觉,感觉不到,她再漂亮也不会进入我的心里。” 刘国栋诧异地看着石磊,说道:“看不出来你小子的眼光挺高啊!那是谁啊?” “你不认识,跟你说也白搭,咱俩就此别过吧!” 说着,石磊肩膀一沉,挑着那副担子,蹭蹭蹭地自个走了。 刘国栋则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目送着远去的石磊,直到石磊的身影逐渐变小,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 从家到公社将近20里地,石磊挑着担子一路小跑。 他步伐稳健,节奏明快,扁担在肩头随着他的脚步有规律地起伏,一个半小时后,他顺利抵达了公社。 眼下,正值秋收前夕。 田野里的庄稼即将成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即将丰收的喜悦气息。 然而,公社里却显得有些冷清。 公社的干部们大都下到各个生产队,去指导秋收前的准备工作了,偌大的公社大院里,只留下一些内勤人员坚守岗位。 走进公社大院,石磊发现只有几个公社干部家属的孩子在院子里嬉笑玩耍,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大院里回荡。 石磊挑着担子,径直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小石同志,你来了!”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袁宝珍,一眼就瞧见了石磊,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显得格外高兴。 袁宝珍一边热情地打招呼,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石磊走来。 “咋好多天没看见你来公社了?” 石磊的脸上也浮现一抹温和的笑容回应:“小袁同志,我上个星期不是才和你们一起下队吗?这才没过几天呀。” 袁宝珍听后,轻轻捂嘴笑了笑:“哈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你好像好久没来了呢,你这挑的是什么呀?” 她的目光落在石磊挑着的担子上,眼中充满好奇。 “是一点山货,不瞒你说,我想和老张换一点粮票,家里没粮食吃了。” “哦,你和老张还搞投机倒把啊?” 石磊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小袁同志,你可别乱扣帽子啊!老张也是看我家里困难,好心帮帮我的忙!” 在这个年代,投机倒把可是一个很严重的罪名。 只要有人举报你倒卖粮食和物品,说你是投机倒把,那就是投机倒把了。 定罪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假如没人举报,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啥事都没有。 但这罪名一旦坐实,后果不堪设想,石磊和老张都担当不起。 …… 袁宝珍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急忙改口道:“我瞎说的,别介意啊!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一时口快。” 石磊看见话题扯到投机倒把上来,心里有些担忧,赶紧把话题转移开。 他看着袁宝珍,关切地问道:“你的喉咙没啥感觉了吧?” “没啥感觉了,不过,我对你们这里的放蛊产生极大的兴趣,等会来我那里坐会,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可以不?” “行啊,对了,李主任在不?” 石磊本来想给李主任也送几斤豹子肉,他要感谢李主任平时对他的照顾。 “李主任今天早上到区公所开会去了,明天又是星期天,他可能后天才回来!”袁宝珍回答道。 “哦!”石磊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忖,李主任的爱人在区民族中学当老师,他们两人平日里聚少离多,周末肯定会相聚。看来这次没法给李主任送肉了。 “小袁同志,你先忙吧,我先找一下老张。等会再来找你!” “好的,等会你要来啊,我就在办公室等你!” “好嘞!” 石磊应了一声,挑起担子,朝着食堂走去。 …… “老张!我来了!” 一脚踏进食堂,石磊那洪亮的声音,便在略显空旷的食堂里回荡。 正在灶房烧火的老张,听到石磊的声音,下意识地抬起头。 只见石磊挑着一担东西,兴冲冲地走进来,老张顿时明白,今天肯定是有货了。 他急忙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几分期待,快步迎了上来。 “有货啊?” “嗯!”石磊应了一声,随即将担子轻轻放在地上,随后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一路小跑将近20里地,担子虽然不重,但也出了一身的汗。 老张见真有货,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赶忙凑到石磊身边,小声且谨慎地问:“啥货啊?你进来的时候有人看见不?” 石磊倒也没多想,如实答道:“豹子肉,在院子里遇到了袁宝珍。” “她问了吗?”老张的神色瞬间紧张起来,眼中露出一丝担忧。 “问了,我就直说了。” 石磊一脸坦然,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坦诚却让老张陷入了焦虑。 老张一听,眉头瞬间皱成一个“川”字,忍不住埋怨道:“你咋对她说实话呢?万一她举报我到李主任那里,说我投机倒把咋办?” 老张的脸上写满了沮丧,他看了看放在地上的担子,又把目光移到石磊身上,眼神中既有无奈又有几分恼怒。 突然,他竟然说道:“算了,我不收了!” 石磊一听,顿时急了:“老张,你咋不收了呢?咱俩不是说好了,我打到山货就拿来和你换粮票啊!” 老张瞪了石磊一眼,表情严肃。 “我收你的山货就是想赚点差价,这要是被人扣帽子,说我搞投机倒把,这罪名可担当不起。” “袁宝珍不是那种人!” “你能确定她是哪种人啊?万一她举报我了呢?” 老张并没有这么乐观,在他看来,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准袁宝珍心里到底怎么想。 石磊听了这话,心里暗暗思忖,看来这件事等会还得亲自再和袁宝珍说说,务必叫她不要多管闲事。 于是,他拍着胸脯打包票道:“老张你放心,袁宝珍那里绝对没问题,我和她关系不错,等会我去敲敲边鼓,给她提个醒。” 老张听了这话,用诧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石磊,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没看出来啊,袁宝珍刚来不到一个月,就和你关系不错了?看来你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老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似乎对石磊和袁宝珍的关系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嘿嘿,你放心吧,我打包票袁宝珍她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的。” 第93章:这也太狠了点吧 老张想了想,觉得石磊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眼前这豹子肉确实诱人,而且石磊也承诺去和袁宝珍沟通。 权衡再三,便说道:“行,但这次我要压你的价,一斤肉就换两斤粮票,或者3毛钱一斤。” 石磊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老张,你这也太狠了点吧?” 1972年的粮食价格,大米每斤0.18元,粗粮每斤0.1元,猪肉每斤0.7元。 按照猪肉价格来算,这豹子肉怎么着也应该7毛钱一斤才合理。 可老张只给了石磊3毛钱一斤,要是他转手卖给别人7毛钱一斤,那他每斤就能赚4毛钱。 这可是买一斤赚一斤的钱,在当时那个物资相对匮乏,利润空间普遍不大的年代,这样的利润算非常高了。 “你换不换?不换算了,这次我也不太想收,被袁宝珍看见了。” 老张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试图以此来迫使石磊接受他的价格。 石磊心里体内无奈的,不卖给老张,这一担子的豹子肉无法处理。 假如今天卖不出去,放到明天就坏掉了。 “我挑着担子进来,就算袁宝珍没看见,以后也被其他的人看见啊!” “你是缺心眼啊,你不知道不要挑进来,放在公社外面叫我过去收吗?” 老张觉得石磊做事太莽撞,连这点基本的谨慎都没有。 石磊前世也是个当兵的,确实没有做过生意,有很多的人情世故,他也不是很明白。 石磊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点头道:“我忘记这茬了,下次我不会直接挑进来。” 老张见石磊开窍,这才满意道:“这就对了,这次就这个价格了,因为我要担很大的风险。” 石磊想了想,眼下家里急需粮票和钱来解决温饱问题,虽然老张的价格低得离谱,但也只能暂时妥协。 于是,他点头道:“行吧,下次你的价格要高点,不然我卖给其他人了。” “行,下次至少5毛一斤咋样?” “一言为定!” 石磊满意地点头,两人达成了新的交易共识。 …… 50斤豹子肉,石磊换来了100斤粮票。 尽管老张把价格压得很低,可当石磊双手接过那叠厚厚的粮票时,心中还是抑制不住地涌起一阵喜悦。 这100斤粮票,对他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石磊他们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白米饭,平日里,大多是靠着粗粮勉强填饱肚子。 自从他当上了守林员之后,家里的条件才稍稍得到改善。 现在又有了这100斤粮票,就意味着他可以去换100斤白花花的大米回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全家人都能天天吃上香喷喷的大米饭了,石磊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甜滋滋的。 过两天再把那块完整的豹子皮卖到收购站,又是一大笔钱入账。 这些收获让石磊深刻地意识到“靠山吃山”这个道理,以后完全可以一边巡山,一边打猎,用打来的猎物去交换各种生活所需的票据。 像粮票、布票、油票,这些关乎日常生活的必需品的票据自不必说,还有自行车票、缝纫机票等等。 在这个什么都需要凭票购买物资的年代,这些票据就是打开幸福生活之门的钥匙。 ……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粮票、布票、油票……以及各种生活用具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没有这些票据,即便你有钱,也常常会陷入“有钱无处花”的困境。 有的人手中握着各种票据,却苦于囊中羞涩,而有的人虽怀揣着钱财,却因缺少票据,无法购买到心仪的物品。 所以,各种票据不仅可以相互交换,也能够与钱进行交易。 此刻,石磊紧紧攥着这100斤粮票,他暗暗下定决心,最近一定要再打它几个野猪或者野山羊之类的猎物。 不过,打豹子这种事,他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干了。 回想起猎捕那只豹子的惊险场景,石磊至今仍心有余悸。 那天,如果不是刘国栋和他在一起,说不定自己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老张,合作愉快,我走了啊!” 石磊一边说着,一边把粮票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脸上堆满了笑容。 “以后有山货尽管拿来,粮票我少不了你的!” 老张也笑着回应,两人打着哈哈,似乎对这次的交易都感到很满意。 石磊心里清楚,老张个人肯定没有那么多粮票来支付这笔交易。 他一定是挪用了公家的粮票,然后拿着这50斤豹子肉到公社的其他单位去换钱和粮票回来,再把挪用的粮票悄悄补上。 这种做法,只要公社领导不查账,暂时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要是挪用之后一时半会补不回来,而领导又突然来查账,那可就要出大问题了。 石磊从食堂出来后,就径直朝二楼的办公室走去。 …… “小袁同志,在忙呢?”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石磊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门口,微微探身往里面张望。 只见袁宝珍正全神贯注地坐在办公桌旁打算盘,那算盘子在她纤细的手指间上下滚动,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声。 从这利落的声响可以判断出,袁宝珍打得一手好算盘。 听见石磊的声音,袁宝珍轻盈地抬起头,目光如同一束柔和的光,朝着门口看过来。 就在这一瞬间,石磊突然发现,袁宝珍这不经意的抬头一瞥,竟然非常的漂亮、优雅,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女人味。 古人云:“回眸一笑百媚生。” 原来,女人有时候不经意地抬眉一瞥,真的能美得动人心魄。 “小石同志,你来了,快进来啊!” 袁宝珍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清甜悦耳。 “哎!我进来不会打扰你工作吧?” 石磊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他担心自己的贸然闯入,会打乱袁宝珍的工作节奏。 “不打扰,不过你得先坐会,等我把这个账目算好了再陪你说话。” “假如你忙的话,那我先出去转转!” “我马上好了,就等我十几分钟!” 袁宝珍像是生怕石磊离开,赶忙说道,她放下手中的算盘,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拿起开水壶,为石磊泡了一杯热茶。 她所用的杯子是那种精致的瓷杯,即便用刚烧开的水冲泡,也能直接拿在手上。 …… 第94章:通风报信 这个办公室进门靠墙处,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木条椅。 石磊进来之后,就坐在这张长长的木条椅上。 “你先坐着喝茶等我!” 袁宝珍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一杯泡好的热茶递向石磊。 由于椅子前面没有摆放茶几,石磊赶忙伸出双手去接。 “小心点,有点烫手哦!” 袁宝珍可能怕开水泼出来烫到石磊,在递茶杯的时候,她微微勾着腰,一双腿很自然地合拢在一起。 膝盖也微微弯曲,臀部则稍微往后翘,这个动作既优雅又自然。 石磊再次被深深吸引,他觉得袁宝珍的这个动作,显得非常的美,而且非常有女人味,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非常吸引他的目光。 就在这一瞬间,石磊对袁宝珍的好感度,嗖地一下直线上升。 “谢谢啊!” 石磊双手伸过来去接茶杯,但在接茶杯的时候,他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袁宝珍的手。 那一刻,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石磊觉得袁宝珍的手皮肤非常细腻,如同温润的美玉,触手生温。 其实,石磊并非是故意的,而袁宝珍似乎也没有太在意。 当茶杯稳稳地落在石磊手中时,她这才慢慢站直了身子,然后优雅地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回她的办公桌旁坐下,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工作。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旦产生好感,那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都显得自然而美好。 “不愧是个大学生,气质真好!” 石磊坐在椅子上,看着袁宝珍专注工作的侧影,心里暗暗地赞美。 “小石同志,你咋不说话呢?” 石磊坐了几分钟一声不吭,时不时地看向袁宝珍,心里在想入非非。 正在专注打着算盘的袁宝珍,察觉到这份异样的安静,她轻轻抬眉,目光清澈地向石磊看过来。 “我怕打扰你工作呀!” 石磊微微一怔,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袁宝珍嘴角一勾,也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不打扰的,我就是复核一下公社这个月的账目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熟练地拨动着算盘珠子,再次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不是会计的事吗?”石磊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就是会计啊!” “会计不是丁姐吗?” 袁宝珍轻轻笑了笑,解释道:“丁姐调到区公所去了,昨天刚走的,以后我就是公社会计了,这才需要复核一下账目,确保没有差错。” 说完,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接着道:“李主任说下个星期他回来,还要把公社每个部门的各种账目都要检查一次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石磊听到这番话,心中猛地一紧。 他突然想到自己军包里那100斤粮票,这些粮票可是老张暂时挪用食堂的。 如果老张不及时把粮票补回来,下周李主任进行账目突查,那老张可就麻烦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哦,你慢慢复核,不着急!” 石磊不动声色,他抿了一口茶,滚烫的茶水烫得他微微皱眉,赶紧把茶杯放在长椅子上。 他心想:得赶紧给老张说一声,于是又道:“我下去买点东西!” 袁宝珍听闻,再次抬眉,好奇地问:“你要买啥东西?” 石磊本就是随口找一个借口,被袁宝珍这么一问,又随口回道:“我到供销社买一坨香皂……!” “别去,我那里刚好有两块没有用过的香皂,等会我都送给你!” 袁宝珍打断石磊的话,她似乎石磊一去不回似的。 她今天和真的想找石磊有点事,就是要石磊谈谈关于湘西放蛊的那些事。 “我怎么能拿你的东西呢?我又不是没有钱。” 石磊摆手拒绝,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馈赠不太好,更何况想送他东西的是一个女人。 “我知道你有钱,但我那里香皂有多的,送你一块也无妨啦!” 袁宝珍挑挑眉,又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我还是下去转一圈再回来,你也好安心的核算。” 石磊从椅子上站起身,动作略显急促,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好吧!我这里还要十几分钟。” 袁宝珍抬眉瞥了石磊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让人捉摸不透,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早已洞悉石磊的心思。 石磊走出办公室,脚步匆匆,径直朝食堂而去。 他心想,必须立刻把袁宝珍透露的消息告诉老张,否则下周李主任核查账目,老张的麻烦可就大了。 一进食堂,老张正在灶台前忙碌着。 “老张!” 老张转过身来,看到石磊,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咋又回来了?” 石磊几步走到老张跟前,压低声音说:“老张,我刚听袁宝珍说,下周李主任要核查每个部门的账目。” 老张大惊,手中正在擦拭的勺子差点掉落,神色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故作镇定地说道:“公社领导一年都要检查好几次,这是惯例,没啥大不了的。” 石磊其实早就看出老张内心的慌乱,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明白,老张一定挪用了食堂的公款和粮票。 但石磊没有说破,只是随意地和老张又聊了几句。 随后,石磊便从食堂里出来了。 看着石磊出去的背影,老张的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他知道,石磊是特意来给他通风报信的。 老张也不敢耽搁,匆匆从食堂出来,走出了公社的大院,想必是去想办法填补挪用的钱粮去了。 …… 石磊从食堂出来后,又来到办公室。 袁宝珍看见石磊进来,抬眉露出一个很有深度的笑容。 “你已经通知好了?”袁宝珍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调侃。 石磊一愣,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假装不解地反问道:“啥意思?通知什么?” 袁宝珍又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你跑到食堂做什么,难道就忘记了?” “你怎么知道的?” 石磊大惊失色,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的诧异。 他怎么也没想到,袁宝珍竟然如此敏锐,连他去食堂通风报信的事情都能猜到。 第95章:为人之道 袁宝珍不紧不慢道:“我刚才故意透露领导下周要突查的消息,你就坐不住了。你来的时候挑的一挑担子,都卖给老张了吧?而老张给你的钱或者粮票,绝对是挪用公家的。” 石磊听了,心里暗暗钦佩袁宝珍的分析能力,但他一本正经地给老张开脱。 “小袁同志,这些话你可不能乱说啊,老张会被处分甚至开除的,你有证据吗?” 袁宝珍笑道:“我没有证据,但今天我不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老张下周绝对出问题,你信不?” 石磊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袁宝珍是通过他给老张传递这个消息。 如此看来,袁宝珍是一个好心人啊。 同时,石磊也不得不佩服,刚刚大学毕业的袁宝珍,就深悟为人之道。 会做人的她,怪不得刚来就被李主任提拔当了公社的会计。 眼前这个袁宝珍,真的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 石磊用敬佩的目光,看了袁宝珍一眼,问道:“你咋知道老张会出问题啊?” 袁宝珍道:“老张无儿无女,他在食堂工作二十多年了,吃的是食堂,按理说这些年应该积攒了不少钱粮。” 她顿了顿,继续道:“前两年老张娶了麻家寨的吴寡妇,替吴寡妇养了三个未成年的儿子,他的那点积蓄,早被吴寡妇霍霍没了!” 石磊瞪大眼睛,满脸敬佩:“这些我都不知道,你是咋知道的?” 袁宝珍再次勾嘴一笑:“我虽然才来不久,知道的绝对比你多!” …… 几分钟后,袁宝珍熟练地收拾起桌上那一堆杂乱的账目和票据。 她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纸张,将它们一一整理整齐,随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身后的文件柜里,并顺手拿起挂在一旁的小锁,“咔哒”一声将柜子锁好。 整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她突然忍不住用手在头上挠了挠,动作间露出一丝烦躁。 紧接着,她微微低下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拍打着头发,嘴里嘟囔着。 “我这头发,几天不洗就好痒,头皮屑还多!” 她站直身子,目光落在石磊身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小石同志,你得再等我一下,我先洗个头!” “好吧!反正今天我也没事!” “你到食堂给我打两桶热水来!” 石磊一听,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不好意思地说道:“小袁同志,食堂的水是老张一挑挑从水井挑的,老张刚才出去了,这不太好吧?” 袁宝珍嘴角又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你尽管去提两桶热水来,等会老张回来,他会感到很高兴的!” 石磊疑惑地瞥了袁宝珍一眼,不解道:“你用了人家两桶热水,人家怎么会高兴呢?” 袁宝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只有这样,老张就会觉得不欠我的人情。” 石磊一听,似乎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道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说的好像也对!” 袁宝珍再次轻轻笑了起来:“你呀,以后多跟姐学着点,单位上的人际关系,可微妙了。” 至此,石磊对眼前的袁宝珍刮目相看,她哪里是刚分来的女大学生,分明是一个为人圆滑,久经职场的女人。 …… 石磊走出办公室,到食堂去给袁宝珍打水。 快到食堂时,恰好老张也从外面回来,他额头渗出一头的汗水,但面部表情却很舒坦,显然已经把事情办好。 “老张,袁宝珍说她要洗头发,想从食堂打两桶热水。” “可以可以!别说两桶,三桶四桶都可以的,要是水不够我再去挑!” 老张一听,略显疲惫的脸上立刻堆满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热情地回应道。 看见老张这副模样,石磊心中暗自一惊。 他真切地意识到,袁宝珍对人性的拿捏实在精准,她不仅看透老张的弱点,更是握住了老张的软肋。 这样的手段,在石磊看来,是在职场上玩弄权术的表现。 石磊不禁对袁宝珍刮目相看,与此同时,他越发觉得袁宝珍是个可怕的女人。 …… 老张转身走进食堂,动作麻利地烧了一大锅开水。 他熟练地将开水分别舀到两个水桶里,接着又加入适量的冷水,并用手调试着水温。 确认水温合适后,他直起身子道:“小石,你把水提给袁会计,问她够不够,不够就再来提!” 石磊嘴角扯了扯,替袁宝珍回了句:“应该够了!” 石磊心想,两桶水就算不够,也勉强将就着洗吧。 袁宝珍这种利用人性弱点的行为,在石磊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女人该做的事。 至少,他不喜欢这样会玩弄权术的女人。 想到这里,石磊的脑海中浮现出米雪的样子,她温柔可爱的笑容瞬间驱散心中的阴霾。 在石磊的心里,还是米雪最让他感到温暖。 石磊稳稳地提起两桶水,朝着袁宝珍的住处走去。 袁宝珍早已将洗发水、洗脸盆以及毛巾整齐地摆放在室外。 她身姿轻盈,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透着几分惬意。 “把水放这里吧,我在这里洗!” “好嘞!” 石磊应了一声,将两桶水放在袁宝珍指定的位置。 放下水桶的瞬间,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袁宝珍,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嘀咕。 这袁宝珍还真是会安排,找了老张这么个免费的挑水工不算,不会还要我当免费的洗头工吧? 老张似乎被袁宝珍拿捏得死死的,石磊暗自提醒自己,往后可得防着点这个女人,千万别让她抓住什么把柄,不然也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 袁宝珍开始动手解开自己的两个大辫子,动作麻利而优雅。 随着她手指的翻动,那根束缚着秀发的发绳被解开,刹那间,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如同一道黑色的瀑布,在石磊面前毫无保留地散开。 那头发黑得发亮,似乎被夜色浸染过,流淌着亮丽的光泽。每一根发丝都柔顺光滑,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地飘动,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息。 石磊的目光被这头秀发吸引,不由自主地将它与米雪的头发作比较。 米雪的头发也是那般乌黑亮丽,在石磊的记忆里,米雪每次轻轻甩动头发时,那发丝散发的青春活力,总让他心动不已。 第96章:舔狗 袁宝珍的头发与米雪的风格是一样的,都是女孩子中难得一见的漂亮头发。 “小石同志,你帮我慢慢把头发淋湿!” “好嘞!” 石磊应道,他弯下腰,伸手拿起瓢舀起一瓢水。 然后将手中的瓢缓缓倾斜,水如同一条灵动的小溪,从瓢中缓缓流出,顺着袁宝珍的头顶,再顺着那如瀑布般的秀发,缓缓流淌而下。 袁宝珍则用手揉着头发,让头发被淋透。 随着水流的滑落,石磊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袁宝珍的后脖颈上。 那脖颈白皙如雪,细腻的肌肤如同羊脂玉般温润,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能看到肌肤下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 脖颈的线条柔美而流畅,从后脑勺延伸至肩膀,宛如一弯优雅的月牙。 白皙的肌肤与乌黑的秀发形成鲜明的对比,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石磊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盯着那白皙的后脖子,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石磊感到心猿意马起来,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手中的瓢也跟着轻轻晃动,水流变得有些不太均匀。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无法从袁宝珍的后脖颈上移开。 “我说小石同志,你的眼睛看哪里去了?” 袁宝珍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在石磊的耳边猛然敲响。 石磊心里猛地一惊,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心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难道自己一直盯着她雪白脖颈的举动,被她察觉了? 她后脑勺又没长眼睛,怎么可能看见我看她哪里? “我没看哪里啊!” “你倒是看着点啊,你把水淋到我后背去了!” 石磊如梦初醒,这才发现手中的一瓢水,顺着袁宝珍的脖子,不断地流向她的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 石磊连声道歉,急忙稳住自己颤抖的手,调整角度,把水淋到袁宝珍头顶靠前的位置。 “叫你帮淋一下头发,也不知你走什么神?” 袁宝珍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不会了,现在不会走神了!” 石磊急忙保证,像是在挽回自己刚刚的失态。 袁宝珍笑了笑:“现在不要淋了,等我洗一下,然后你再帮我把洗发膏的泡沫冲洗干净。” “好嘞!” 石磊又应了一声,把水瓢放回水桶里。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袁宝珍则挤出一手心的洗发膏,那细腻的膏体在她手心缓缓散开,接着,她将洗发膏涂抹在头发上,开始用力地挠起来。 她的动作熟练而干脆,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力道。 挠了半天,似乎觉得不够,又挤出一手心洗发膏,放在头发上来回搓动。 她的动作像极了母亲搓洗衣服时的样子,质朴而又充满生活气息。 石磊站在一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袁宝珍的手上。 那是一双温润的芊芊十指,白皙而修长,手指灵活地在头发上搓动,每一个动作都像在表演一场优雅的手指舞。 石磊看着这双手,对袁宝珍的手产生了无尽的想象。 他的眼神露出一丝痴迷,心中暗自感叹:她的手真美,和米雪的一样。 米雪的手也是这般柔软细腻,每次看到,都能让他的内心泛起一阵涟漪。 可是,当石磊的脑海中,浮现出二姐的那双手时,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二姐这个被公认的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容貌也是那般青春靓丽。 可是,由于每天都要下地干活,在烈日下辛苦劳作,她的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 手上的皮肤粗糙而干裂,和眼前袁宝珍的一双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着袁宝珍白皙细腻的手,石磊心中感慨万千。 坐办公室的女人和做农活的女人,果然不一样,她们似乎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在舒适的环境中,双手被精心呵护,而另一个则在田间地头,为了生活饱经风霜。 想到这里,石磊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他为二姐的辛苦感到心疼,也对生活的不公感到无奈。 …… “袁会计,还要热水不?” 老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只见他提着一桶冒着热气的热水,步伐轻快地走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尽管此时袁宝珍正低头洗发,根本看不见老张的表情,但老张还是把自己的表情做得很完美。 他嘴角的弧度,每一道眼角的皱纹,都在展示着对袁宝珍的讨好。 “不要了,两桶够了,谢谢你老张!” 袁宝珍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继续揉搓着头发,一边回应道。 老张继续讨好道:“再来一桶,这样把头发洗干净点,水放在这里了啊!” “好的,谢谢啊!” 袁宝珍再次道谢,简单的话语,却让老张的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谢啥呀,以后有事您说话!” …… 石磊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老张那一脸的舔狗模样,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心中涌起一股好笑的感觉。 老张这讨好的姿态也太明显了,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可是,石磊猛地意识到,今天自己和老张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也都成袁宝珍的“舔狗”了吗? 想到这里,石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沉思。 老张之所以当舔狗,是因为有把柄落在袁宝珍的手里。 而且袁宝珍透露的账目检查消息,通过自己转达给老张,让他免了一场可能的人生危机。 所以,老张今天这般讨好,确实情有可原。 可他自己呢?今天给袁宝珍当舔狗,又是为了什么? 石磊在心里反思着自己,觉得可笑的反而是自己。 他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小石啊,你在这里帮忙,如果袁会计还需要热水,你过来提,我先走了啊!” 老张纯属当舔狗,不敢打什么歪主意,他放下热水后,和石磊打了声招呼,就自个离开了。 “老张走了吗?”正在一头泡沫睁不开眼的袁宝珍问道。 “走了!”石磊答道。 “我说对了吧?我到食堂打水,老张不仅没意见,而且还会很高兴呢!” 袁宝珍似乎很得意,石磊嘟囔了一句:“小袁同志,你很会拿捏人性!” 第97章:又走神了吧 “你说啥?”袁宝珍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石磊刚才那句话,声音有点小,也许是袁宝珍真的没有听清楚,或者她听到了,要求石磊重复一遍。 “我没说啥,可以把头上的泡沫冲走了吗?” 石磊自然不会重复那句话,把注意力往一边转移。 “可以了!你慢慢淋,不要太急,让我揉着头发把泡沫冲干净!” 袁宝珍微微侧过脸,温柔地说道。 “好嘞!” 石磊应了一声,拿起放在水桶里的水瓢,舀起一瓢水,那水在瓢中微微晃动,泛着晶莹的光,也映照着石磊此刻波澜起伏的内心。 水如同一条灵动的小溪,从瓢中缓缓流出,沿着袁宝珍的头顶,顺着那乌黑亮丽的秀发,缓缓流淌而下。 而石磊的目光,则不自觉地落在袁宝珍白皙的脖颈上。 那脖颈在水流的映衬下,愈发显得白皙如雪。 透过衣服的领子处,石磊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里窥视。 他看见袁宝珍一根稍微弯曲的脊柱,从脖颈处往后背以下延伸。 石磊隐隐看见,袁宝珍那白皙无瑕的后背,宛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散发着一种神秘的迷人气息。 石磊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也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 因头发很长,冲洗泡沫的时候,为了不让头发拖在地上,袁宝珍站起身来。 她勾腰低头,发丝如瀑布一般垂落,几乎要触碰到地面。 “小石同志,麻烦你帮我从上面浇水,我把头发彻底冲洗干净。” “好嘞!”石磊愉快地回答。 今天袁宝珍穿的是一件军绿色的裤子,在这个年代,年轻人都对军绿色的军衣军裤情有独钟。 那充满朝气和特殊的色彩,承载着一代人的青春与梦想。 袁宝珍的军裤上,还扎着一根黑色的皮带,皮带的金属扣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当袁宝珍勾着腰时,她的整个腰部曲线,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 皮带以上,露出一片白皙如雪的肌肤。 盯着这片肌肤,石磊感觉一股电流从脚底瞬间窜至头顶,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抽去一样,变得酥麻无比。 内心深处,顿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石磊的目光,落在袁宝珍的后背上。 她的后背,白皙无瑕。 肩胛骨微微隆起,形成一道优美的曲线,延伸至纤细的腰肢。 那线条流畅而自然,像是上天精心勾勒的杰作。 石磊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的双手握住水瓢,也在微微地颤抖。 …… 袁宝珍因勾腰而翘起的臀部,更是让石磊的心跳陡然加快。 那臀部饱满而圆润,像是熟透的蜜桃,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这一刻,石磊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世间,竟有如此迷人的景致。 石磊的脸颊滚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一种想流鼻血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的内心在疯狂地挣扎,理智告诉他,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这是对袁宝珍的不尊重,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目光依旧盯着袁宝珍那裸露的后背。 石磊的手微微颤抖着,手中的水瓢也跟着轻轻晃动,水洒了一些,滴落在袁宝珍的后背上。 “小石同志,你又走神了吧?把水都浇到我背上了!” 袁宝珍的身体微微一僵,带着一丝嗔怪,却又透着几分无奈。 石磊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道歉:“哦,对不起,对不起!” 袁宝珍用手优雅地撩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她转过身,目光直直地朝石磊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石磊的脸瞬间通红,急忙躲闪着袁宝珍的目光。 袁宝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你刚才在看我的背还是看我的屁股?” 袁宝珍的这句话问得很直接,也很大胆,让石磊措手不及。 石磊急忙否认道:“没,没有,我哪敢看这些地方!” 袁宝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着问道:“你以前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近女生吧?” 石磊低着头,声音如蚊子一般:“嗯,是的,我没谈过恋爱!” “怪不得,你刚才的反应很正常哦,我没有生气。” 袁宝珍的声音忽然很温柔,还带着几分理解与包容。 “现在注意力集中点,帮我再淋几瓢水!” 听到袁宝珍这么说,石磊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袁宝珍并没有生气,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 石磊拿起水瓢,这一次,他稳稳地将水浇在袁宝珍的头发上。 …… 九月的阳光,依旧带着夏日残留的燥热,但却没了七八月份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火辣劲。 袁宝珍洗好头发后,那个年代还没有吹风机,她用毛巾反复擦拭,头发依旧湿漉漉的。 她用手轻轻捋了捋发丝,看向石磊。 “咱俩到公社后面的山上坐一会好不?我晒晒头发!” “好嘞!” 袁宝珍朝石磊眯嘴一笑,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明媚动人。 “这两个字今天你说得最多,至少十几个‘好嘞’了。” 石磊也跟着咧嘴,露出质朴的笑容:“那要我怎么说?” 袁宝珍又瞥了石磊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灵动的光芒。 “这样说挺好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屋拿个笔记本和笔!” 说着,她转身轻快地回屋,不到一分钟,就拿着笔记本和笔走了出来。 公社大院的后面,是一座不太高的山头。 这座山有着独特的岩石结构,山上除了突兀凸起的石头,没有生长高大的树木。 只有一片片翠绿的草地,还有一丛丛低矮的灌木。 此时正值下午,偏西的太阳像是一个熟透的橙子,挂在天边,将天空染成橙红色。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柔和的光线,给大地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 …… 石磊和袁宝珍来到山上,两人爬到一个挡阳的大石头上坐下。 袁宝珍把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膀上。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随风飘动,如同黑色的绸缎。 此刻,石磊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袁宝珍头发上洗发膏的味道,还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淡淡的女人香,他分不清,只觉得那股香气沁入自己的鼻孔中,让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小石同志,我准备写一本《武陵秘闻》,想收集一些关于湘西赶尸和湘西放蛊的故事,你能给我讲讲吗?” 袁宝珍说着,把手中的笔记本打开,拿出笔,做出准备记录的姿态。 第98章:蛊毒 “湘西赶尸虽然出自我们这里,但这种事我们这一辈人基本上没有见过,只存在于传说中,因此,对于湘西赶尸我给你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价值。” 石磊微微侧身,轻轻瞥了袁宝珍一眼,认真地说道。 就在转头的瞬间,他的呼吸猛地一滞,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内心。 坐在身边的袁宝珍,一头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在夕阳的余晖中,每一根发丝都像是被镀上一层金边。 她的脸庞被夕阳染成淡淡的橙红色,细腻的肌肤在光晕的笼罩下,宛如上好的羊脂玉,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袁宝珍眉眼如画,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明亮的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璀璨而迷人。 高挺的鼻梁,上扬的嘴角,构成一幅完美的画面。 石磊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心中暗自惊叹,此刻的袁宝珍,真的宛如天上下来的仙女一般,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得不承认,袁宝珍的五官,完全可以和米雪相媲美。 米雪的美,是那种清新脱俗之美,而袁宝珍则多一份成熟与知性的魅力。 不仅如此,袁宝珍的身材也丝毫不亚于米雪。 她身姿婀娜,线条柔美,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更重要的是,袁宝珍拥有比米雪更高的社会地位,她刚分到这里,就担任了公社会计。 而且她非常聪明,总能在不经意间拿捏人心,让人对她既钦佩又有些敬畏。 …… “哦,那你先说说关于放蛊的那些事!” 袁宝珍背靠在石头上,她的这个动作使得她的身材曲线更加明显。 她的一双大长腿很自然地伸在前面,然后把一条腿优雅地压在另一条腿上。 透过那条军绿色的军裤,能清晰地看到裤子里面那丰满圆润的大腿线条。 石磊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时不时地落在袁宝珍的那双大腿上。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内心再次陷入一片狂乱。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干干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石磊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目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看向袁宝珍的那双性感的大长腿。 石磊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咽下一口唾沫,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可那丰满的大腿,以及袁宝珍身上散发的迷人气息,却萦绕在石磊的心头,让他心猿意马。 “放蛊的起源……” 石磊刚启唇,试图开始关于放蛊起源的讲述,袁宝珍便打断道。 “今天咱俩不聊放蛊的起源,就聊聊会放蛊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女人,以及她们身上拥有哪些特质,还有那个蛊毒是什么做成的,具有什么样的毒性和特征……” 石磊侧过身,目光落在袁宝珍的脸上。 “你中过一次蛊毒,这点你应该有些体会啊!” 袁宝珍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那天的回忆,声音中有几分心有余悸。 “是的,我对那次的经历,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她顿了顿,像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后缓缓道:“当时的感觉,我好想把一根长头发喝进嘴里,那根头发就自动钻进我的喉咙里,而且留下一截挂在我的口中,那种咽又咽不下去,用手去扯又扯不出来的感觉,虽然不痛,但让我非常的难受……” 袁宝珍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又回到那天的情景,眼神充满了恐惧。 石磊听着袁宝珍的描述,心中涌起一种对中了蛊毒的同情。 “你这是中蛊毒的典型表现,有的是肚子痛,不管怎么看医生,到医院怎么检查,现代的医学设备,无法检查出来蛊毒的成分,也就是说,对医生来说,你的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 “但是,你却从此活在痛苦之中,饱受着蛊毒的折磨,直到死亡。” 石磊语气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诉说一个残酷的事实。 袁宝珍听了,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手不自觉地捂住胸口,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恐惧。 “幸亏那个对我下蛊的妇女,最后放了我一马,不然我现在也活在痛苦中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充满了庆幸。 石磊再次点头,神色凝重道:“是的,那天幸亏那女人放了你一马。” “小石,假如我去问那个女人,关于蛊毒的事,她会告诉我吗?” 袁宝珍歪着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石磊听了,忍不住轻笑了。 “她会拿着扁担把你打出去!” 袁宝珍柳眉轻皱,满脸疑惑:“为什么?” 石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抬眼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这是武陵山区特有的地貌,也是蛊毒传说滋生的神秘之地。 “在我们武陵山区这一片,把会放蛊的女人叫做‘草鬼婆’,这可不是什么好词,而是一句骂人的话。” 石磊顿了顿,缓缓揭开一个被岁月尘封的秘密。 “在我们这儿,对会放蛊的女人,人人都是避而远之的,她们好像被一层神秘而恐怖的光环所笼罩,让人不敢靠近。” 石磊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咳,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讲述做铺垫。 “假如和一个女人吵架,你要是说她是‘草鬼婆’,那女人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会揪着你,非要你和她到庙里去发毒誓下诅咒。” “她会发毒誓说,自己要是草鬼婆,她家就会遭受怎样怎样的灾祸,要是你乱扣帽子,败坏她的名声,你家又会如何如何。” 周围的空气,都随着石磊的讲述变得阴冷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袁宝珍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诧,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那些毒誓和诅咒已经在耳边响起。 “骂别人是草鬼婆有这么严重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在我们武陵山区这一片,你绝不能骂一个女人是草鬼婆,不然人家和你拼命!” 石磊加重了语气,每个字都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头,砸在袁宝珍的心上。 “我,我知道了!” 袁宝珍把目光看向石磊,开玩笑地问道:“假如我现在这样骂你,你会不会打我?” 石磊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爽朗而明快,似乎把刚才营造出的恐怖氛围一扫而空。 “男人你随便骂!你骂男人是草鬼婆,他们只会嘿嘿一笑,一点都不会生气!” 袁宝珍一脸不解,歪着头追问:“为什么?” 石磊收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因为男人是不会放蛊的,放蛊自古以来,传女不传男!” 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铁律。 在这神秘的武陵山区,这句简单的话语,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划分出男女与蛊毒之间的界限。 第99章:男女授受不亲 “既然蛊毒这么让人恐怖,而且人人惧怕那些草鬼婆,为什么还要代代相传呢?”袁宝珍的眼中充满了困惑,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凝重且矛盾的千古谜题。 既然蛊毒带来的是恐惧和灾难,可它却在这武陵山区的岁月长河中,顽固地延续至今。 石磊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变得凝重,似乎在回忆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古老传说。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这个蛊毒之所以代代相传,延续至今,自然有它存在的原因。” “会放蛊的女人,据说她们受到来自远古的诅咒。” “假如她们找不到接班人,她们死后就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再转世轮回。” “在我们这片土地的信仰里,轮回是生命的延续,是灵魂的归宿,而被剥夺轮回的权利,是最可怕的惩罚。”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厄运,她们必须将蛊毒传承下去。” 袁宝珍听了,脸色有些发白,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似乎感觉到来自远古的诅咒正悄然降临。 “那放蛊的女人会找什么样的人作为她的接班人呢?” 袁宝珍一边记着笔记,一边继续深究地问道。 石磊也继续讲述道:“她们首先会从自己的女儿中物色一个。” “假如没有女儿,她们就会从寨子里物色一个女孩作为接班人,被选中的女孩,从此便踏上一条与常人截然不同的道路,她的命运也将被改写。” 袁宝珍连忙拿起笔,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着。 “会放蛊的女人怎样传授她的蛊毒呢?既然草鬼婆人人惧怕,避而远之,为什么被选中的女人会学那个蛊毒?” 袁宝珍一连串抛出两个问题,用好奇的目光看向石磊。 石磊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听寨子里的长辈们说,会放蛊的女人一旦选中传人,她是不会直接告诉你的。” “她会采用一种极为隐秘的方式,教你一个平日里的小窍门,比如教你如何辨别草药,如何制作一种特殊的香料。” “当她问你一句,学会了吗?假如被她选中的女孩回答,学会了,那这个女孩就自然而然地会放蛊了。” “这其中的奥秘,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只有会放蛊的女人,掌握其中的奥秘!” 袁宝珍的手停了下来,她瞪大了眼睛,脸上都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就这么简单?一句学会了,就会放蛊了?” 石磊沉重地点头,“就是这么简单,却又这么可怕,而且一旦学会放蛊,是不能自废武功的。” “她们要根据所学到的段位,不断地去放蛊毒害别人,这是蛊毒的规则,也是那些草鬼婆无法逃脱的命运。” 袁宝珍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假如不去放蛊毒害别人,她是否就会死?” “是的!据说是这样的。” “假如草鬼婆不去放蛊,就会违背蛊毒的意志,就会受到惩罚。” “这种惩罚,就是死亡!所以,那些会放蛊的女人,只有不断地毒害别人,不断地延续着这可怕的传承。” 袁宝珍沉默了,望着手中的笔记本,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是一个个被囚禁的灵魂在呐喊。 她的心中充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蛊毒的恐惧,又有对那些被蛊毒诅咒的女人,十分的同情。 在这片神秘的武陵山区,蛊毒的传说就像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紧紧地缠绕着每一个人。 石磊也陷入了沉默,他望着远处的山峦,心中感慨万千。 这片养育他的土地,有着美丽的自然风光,也有着神秘而恐怖的传说。 这些传说不仅仅是故事,更是这片土地的一部分,是人们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 许久,袁宝珍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一定要把这些写下来,让更多的人了解蛊毒的真相,也许有一天,我们能找到破解这古老诅咒的方法。” 石磊看着袁宝珍,眼中露出一丝敬佩。 “希望你能做到,也许你的笔,真的能打破这延续千年的诅咒。” 在夕阳的余晖中,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他们的对话,似乎也随着那渐渐消逝的日光,融入这片神秘的土地,成为蛊毒传说中的一部分。 ……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被染成一片橙红色,似乎是被大自然打翻的调色盘。 山上的气温,也随着太阳的落下而逐渐降低,徐徐的山风开始吹起,仿佛在演奏一首轻柔的夜曲。 袁宝珍抬手轻轻捋了捋头发,发丝在她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动作优雅而自然。 “我的头发干了,天也快黑了,到我屋里坐会吧!” 她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清泉,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石磊听到这话,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显得有些难为情。 在他的观念里,男女之间还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我还是回我房间吧!” 袁宝珍听了,不禁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 “我知道你害怕别人说闲话,可现在都新时代了,你还这么封建吗?” 她的眼中闪烁着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石磊在心里暗自思忖,按照70年代的年轻人来说,这个时代确实充满了新的气息。 人们的思想也在逐渐开放,但对于他这个从21世纪穿越过去的人来说,70年代的种种观念和生活方式,实在是太落后了。 既然袁宝珍都不怕别人说闲话,自己一个大男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不是封建啊,我觉得到你屋里坐也没啥事啊!” 袁宝珍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着问道:“你想干啥事啊?” 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俏皮,让石磊有些不知所措。 石磊急忙摆手,脸一下红了。 “我是说没啥事,我就不到你房里了。” 袁宝珍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我还有很多关于蛊毒的问题,我还想再请教一下!” 听袁宝珍这样一说,石磊实在无法拒绝,只好点头同意到她屋里。 …… 第100章:心灵的避风港 今天是星期六的晚上,明天是星期天,对于许多干部来说,这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 很多半边户,以及两地分居的干部们,都已经回去和亲人相聚了。 就连李主任也不例外,他早上去区公所开会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整个公社,在今晚显得格外冷清,灯光也变得暗淡许多,昏黄的灯光在夜风中摇曳,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石磊跟着袁宝珍来到她的房间,一推开门,一股淡淡的女人香扑面而来。 那香味不浓不淡,恰到好处,让人闻之感到格外舒适。 这个房间和李主任的房间布局基本相似,一个长间从中间隔断,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平时活动的区域,也算是客厅。 客厅的布置,充满了袁宝珍的个人风格,同时也极具那个年代的特征。 墙壁上,贴着几张色彩鲜艳的样板戏剧照。 《红灯记》《沙家浜》等经典剧目在剧照中栩栩如生,仿佛将人带入那个充满激情与热血的年代。 剧照的周围,扎着一些手工制作的小花,虽然材料简单,但每一朵都被精心制作,色彩搭配得十分和谐,为整个房间增添几分温馨与活泼。 房间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木质的桌子,桌子上整齐地放着一些书籍和笔记本,还有几支钢笔。 书籍的种类繁多,有关于会计知识的专业书籍,也有一些文学名著,从这些书籍中,可以看出袁宝珍对知识的追求。 在墙壁的上方,挂着一根电线,电线上串联着几个七彩灯,虽然这些灯的亮度并不高,但在昏暗的房间里,却闪烁出一种别样的光芒,给整个房间营造出一种浪漫而温馨的氛围。 袁宝珍的房间,给石磊的感觉是“花枝招展”。 这所谓的“花枝招展”,虽然简单,却充满袁宝珍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美的追求。 “哇,你的房间好阔气啊!” 石磊不禁感叹道,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袁宝珍微微扬起嘴角,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 “我来这里工作,大概一呆就是大半辈子,所以没事就把自个的房间弄一下!”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满足,似乎这个房间就是她的小天地,是她心灵的避风港。 说完,袁宝珍便走到一旁,打开一个煤油炉子开始烧水。 在那个年代,女孩子晚上都需要热水来洗漱,有时候白天打的一壶开水不够用,就得自己再烧。 只见她熟练地操作着煤油炉子,蓝色的火苗在炉子里跳跃,映照着她的脸庞,让她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 石磊则坐在椅子上,目光东张西望,对这个陌生而又充满魅力的房间充满了好奇。 突然,他的目光被卧室里的一样东西吸所引住。 在里面卧室的桌上,似乎有一个收音机。 “你还有收音机?” 石磊惊讶地问道,在1972年,收音机可是一个稀罕物。 拥有一台收音机,就意味着可以听到外面世界的声音,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我可以听听吗?” “当然可以啊!” 袁宝珍转身走进里屋,把放在床头书桌上的一个收音机拿了出来。 石磊兴奋地把收音机接了过来,穿越之前作为一个退伍兵,石磊是一个很关心时事新闻的人,看电视也专挑一些新闻类的节目。 穿越之后,他已经很久没看新闻了。 也没地方看,1972年那时候根本没有电视机,想了解国内和国际的新闻只有看报纸。 但这个时候的普通老百姓,是没钱订报纸的,只有每个生产队订至少一份党报。 公社至少要订三级党报,再加上一些党刊,以及参考消息啥的。 所谓的三级党报就是地方日报、省级日报、人民日报。 石磊穿越过来,成了贫下中农的儿子,家里穷得连饭都吃不饱,也就没有心思去关心时事新闻了。 但自从他当上公社守林员之后,家庭的生活条件有所改善,石磊又开始关心起时事新闻。 作为一个穿越者,以后发生的一些国内和国际的大事,石磊基本上都记得一些,但对于70年代发生的一些时事新闻,石磊就没有太多的了解。 因此,看见袁宝珍家里有个收音机,石磊就想收听一下,眼下国内都有哪些新闻。 袁宝珍的收音机很小,只有一个巴掌稍微大一点。 石磊把收音机拿在手上,既新奇又觉得这是一个老古董。 在21世纪,已经看不到这种收音机了。 但在这个年代,外面精彩的世界,似乎都全部汇集在这小小的收音机里。 石磊用手指划动一下旁边的一个小齿轮,收音机就开了。 随着电子管的嗡鸣,具有时代特色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来。 “抓革命,促生产,当前全国春耕生产形势……” 石磊的手指停在小小的齿轮上,继续慢慢地划动波段。 一段悠扬婉转的歌声,从收音机里悠悠传来。 那声音轻柔甜美,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邓丽君那甜美的嗓音,像是潺潺流淌的清泉,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石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沉浸在这美妙的歌声之中,却忘了现在是1972年这个特殊的时代。 袁宝珍听到邓丽君的歌声响起时,她露出一副紧张的神色。 她压低声音对石磊道:“这个可是敌台哦,靡靡之音我们不能听!” 石磊被袁宝珍的话猛地拉回现实,他这才意识到,在这个火红的年代,湾湾那边的电台被视为敌台。 而邓丽君的声音,被定性为靡靡之音,是绝对不被允许传播和收听的。 在那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这样的歌曲被认为是腐蚀人们思想的毒药,是与主流价值观相悖的存在。 “小袁同志,我给你科普一下,再过7—8年,这种歌曲被称为流行歌曲,而不是靡靡之音!” “啥叫流行歌曲?快换台,别听这个,要是被人听到,咱俩要挨处分的!” 第101章: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邓丽君的歌曲,只是纯粹地表达年轻人对爱情的向往。 它旋律优美,歌词真挚,没有任何政治倾向。 但在那个火红的年代,这样柔情似水的歌曲,被视为与时代主旋律相悖的存在。 被贴上了“靡靡之音”的标签。 作为穿越人士的石磊,来自思想更加开放多元的二十一世纪,他明白邓丽君歌曲的艺术价值,对将其定义为“靡靡之音”这一点,他内心是不赞同的。 在他的认知里,音乐本应是无国界、无政治立场的,它是人类情感的表达,是心灵的慰藉。 袁宝珍则截然不同,她是那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土著人”,没有经历过未来的变革与发展,自然无法感知到即将到来的改革开放的春风,以及新时代人们思想上翻天覆地的改变。 在她的世界里,那个年代的思想根深蒂固,又红又专是她坚定不移的信仰。 她坚信着自己所接受的教育,秉持着那个时代主流的价值观,对一切可能威胁到这种思想的事物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她是这个时代表现突出的年轻人代表,在袁宝珍的反对下,石磊还是很快换了台。 接着,收音机里传出国内外时事新闻的声音,播音员那激昂的语调在房间里回荡。 石磊静静地听着,起初还带着几分好奇,但几分钟后,他忽然发现自己不再像没穿越之前那样对时政充满热情。 对于他这个穿越者来说,上世纪70年代已经是过去的历史,那个年代发生的重大事件,他基本上都了如指掌。 这些曾经的历史内容,如今再次听到,已没有那种新鲜感和震撼力。 石磊伸手关掉了收音机,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这份寂静。 “为什么关了?你不是喜欢听收音机吗?” 袁宝珍诧异地看着他,眼中充满疑惑,忍不住问道。 “不听了,你不是说还有关于蛊毒的事要问我吗?” “暂时不问了,今天你讲了很多的内容,我得花点时间好好的整理一下,然后再向你提出新的问题!” “哦,好吧,既然没有问题了,那我就回房间睡觉了,昨晚我没睡好,现在瞌睡了!” 昨晚,石磊睡在廖静文的房间里,那股属于廖静文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 好不容易熬到天快亮,石磊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谁知道竟做了一个春梦。 此时,春乏秋困的感觉袭来,昨晚没睡好的石磊,觉得倦意如潮水般涌来,脑袋昏昏沉沉的。 “你喝口水再走啊,我正在烧水呢!” 袁宝珍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那个煤油炉,蓝色的火苗在炉子里微弱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石磊看着那火苗笑道:“不了,等你这锅水烧开估计要一个小时,我走了!” 他把收音机轻轻放在桌上,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你不是喜欢听收音机吗?拿去听啊!” 袁宝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把手中的收音机递了过来。 “这……” 石磊顿了一下,心想,现在虽然困得厉害,但一旦躺在床上,说不定又会像昨晚一样难以入睡。 要是有个收音机听听,也能打发漫漫长夜。 他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充满了犹豫。 袁宝珍似乎看穿了石磊的心思,笑着将收音机递到他手中。 “拿着吧!你喜欢这个收音机,我就送给你了!” 石磊听到这话,不禁一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李主任送他手表的场景,如今袁宝珍又要送他收音机,他在心里感叹,自己还真是个幸运的人。 在70年代,手表和收音机属于四大件,都是非常贵重的物品。 目前拥有4大件的人,在社会上还是很少。 “不不不!我可不能要你的东西!” 他连连摆手,极力推辞这份突如其来的馈赠。 袁宝珍露出迷人的微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温柔。 “看把你紧张的,不就是一个收音机吗?上次我中了蛊毒,多亏你向那个妇女求情,她才放过我一马,这件事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石磊也笑了笑,说道:“你口头感谢就可以了,不能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感谢我!” “一个收音机而已,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贵重物品!” “那你说什么是贵重的?” 袁宝珍又眯嘴一笑:“咱俩之间的同志情谊,才是最宝贵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石磊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暖,没想到袁宝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在他的印象里,袁宝珍是一个擅于拿捏人心,会玩弄权术的女人。 而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袁宝珍还是一个看重友谊,淡泊钱财的人。 这样的女人,应该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吧。 “那好,我听一个晚上,明天早上还你!”石磊把收音机接在手中。 “说了送给你了!”袁宝珍看着石磊,露出很真挚的目光。 “你说送,那我就不要,你说借,那我就借一个晚上!” 袁宝珍的这份情谊让石磊十分感动,但他更倾向于以借的方式,而不是接受袁宝珍的馈赠。 看见石磊态度明确,袁宝珍嘴角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好好,就算我借的,你拿着听吧,不着急还我!” 石磊这才接过收音机,然后转身离开。 公社领导为守林员在公社里留了一间,。原来守林员只有吴兴国一人,如今加上石磊,成了两个人。 可公社住房紧张,石磊和吴兴国便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况且,两人并非每晚都住在这里。 就拿石磊来说,他隔几天才会到公社住上一晚,吴兴国也是如此,所以这个房间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空着的。 即便石磊住在这里时,吴兴国也不一定会回来。 也正因如此,公社的李主任便没有再给两人另分房间。 石磊走到房门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却发现门锁是开着的。 他不禁一愣,吴兴国今晚难道也回来了。 第102章:没有地方睡了 石磊的心里涌起一丝喜悦,心想正好两人可以唠唠嗑,打发这漫漫长夜。 他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动作很轻柔,显示他对吴兴国的尊重。 房间里,果然传出吴兴国那熟悉的声音。 “谁呀?” “吴大哥,是我!” “小石啊?我不知道你今晚会回来住啊!” 吴兴国的语气,带着些许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石磊一听,心里不禁纳闷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吴大哥,你开开门呗!” 过了半分钟,门缓缓打开,吴兴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然而,他却侧身挡在门口,神色有些慌张,小声道:“兄弟,不好意思,今晚我带了个女人回来,你能不能……”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中充满歉意。 石磊瞬间明白了,原来房间里还有一个女人。 既然如此,他自然不好意思进去了。 “好吧!原来是嫂子来了,那我到老张那里挤一挤。” 石磊故作轻松,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嗯嗯,谢谢你兄弟,你不要对老张说,就说我带了一个亲戚过来住,所以住不下了!” 石磊这才明白,房间里的女人并非吴兴国的老婆。 上次听吴兴国说过,他就喜欢玩别人的老婆,还说要石磊跟着他学着点,以后带着石磊一起去玩别人的老婆。 当时,石磊对吴兴国这个爱好嗤之以鼻,只是碍于吴兴国年龄比自己大好几岁,不好直言反驳。 此刻,石磊对吴兴国的这种行为,也感到不齿。 “好吧!我不会说你的事,但你也悠着点!” 石磊瞪了吴兴国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 暮色笼罩着整个公社,今晚的公社大院,显得特别冷清。 在公社里,和石磊关系最好的,应该是李主任和食堂的老张。 李主任今晚到他爱人所在的民族中学去了,就算李主任在家,石磊也不敢去他房里借住。 毕竟是上下级关系,那种拘束感会让石磊感觉很不自在。 可老张和石磊属于平级,平日里相处也随意自在些。 看来今晚,只能到老张屋里挤一挤了。 来到老张的房门外,石磊抬手轻轻敲了几下门。 “谁呀?”老张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老张,是我!”石磊答道。 没一会儿,老张把门缓缓打开,问道:“有事啊?” “我今晚没地方睡,想和你挤一挤,可以不?” “这……” 老张的笑容瞬间僵住,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的神色,不过很快,他还是苦笑着,侧身让石磊进屋。 石磊一脚踏进屋内,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屋内的情形。 只见老张的床沿坐着一个女人,约莫40岁左右,虽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一些痕迹,却依旧难掩几分姿色。 女人瞧见石磊进来,神色淡定,丝毫没有慌张的感觉,反而落落大方地问道:“这位是?” “他是我们公社的守林员,叫石磊!”老张连忙介绍道。 “哦,守林员不是吴兴国吗?”女人微微歪着头,诧异地问道。 “现在守林员是两个了!” 老张一边回答,一边转头对石磊道:“她是我老婆,今天下午才从麻家寨来的!” “哦!吴姐好!” 石磊礼貌地打招呼,同时再次打量起坐在床沿的女人。 这就是那个带着三个未成年孩子的吴寡妇,没想到长得还挺漂亮的,年轻时一定是个美女。 生过三个孩子的吴寡妇,身材竟然还很好,40岁的人了还风姿绰约。 之前袁宝珍说,这两年,吴寡妇把老张的钱和粮票都霍霍得差不多了。 不过人家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怎么霍霍也是人家的事。 因是合法夫妻,所以石磊进来,吴寡妇才会如此镇定,没有丝毫的紧张。 “你还是叫我婶婶吧!你可以把老张叫大哥,但我大你那么多,叫我姐听着别扭!” 吴寡妇嘴角微微上扬,笑着道。 石磊忙跟着笑道:“婶婶好,我不知道今晚婶婶会过来,我打扰了!” 吴寡妇也笑道:“你是想和老张挤一挤吧?可今晚我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啦!” 石磊连忙摆手:“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告辞了!” 吴寡妇朝石磊点头微笑,算是回应。 老张却开口道:“你和吴兴国的房间不是两个床吗?干嘛跑过来和我挤一挤啊?” “吴兴国今晚把老婆也带来了!” 老张听了,忍不住笑道:“他肯定骗你的,吴兴国带过来的女人,绝对不是他老婆!” 坐在床沿的吴寡妇一听,立刻接话道:“别人的事,你最好少管!” “是是是!”老张陪着笑脸,连连点头。 石磊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从老张的屋里走了出来。 一踏出房门,石磊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晚竟然没地方睡了。 他站在门口,望着漆黑的夜空,一阵惆怅涌上心头。 …… 石磊抬手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9点。 在这偏远的乡村,夜幕像一块黑色的幕布,将一切都笼罩在寂静与黑暗之中。 此刻,摆在石磊面前的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要不要走回中坪寨。 如果回去,就要走十几里的夜路。 石磊前世虽然是个退伍兵,但他的胆子不是那么大。 他虽然是个唯物主义者,但说实在的,他还是有些怕阿飘。 一想到要走夜路,石磊的心里就开始发怵。 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按理说,月光能照亮前行的道路,可这月光下,却也有些诡异。 野外的树木、山石,在月光的映照下,都被投射出奇形怪状的影子,影影绰绰的,像一个个潜伏在黑暗中的鬼魅,随时可能扑上来。 更让石磊头皮发麻的是,从公社到中坪寨的路上,要经过好几个坟地。 一座挨着一座,每到夜晚,坟地总是笼罩着一层神秘而恐怖的气息。 路边的那些坟墓,在月光下轮廓分明,再加上寨子里长辈们的一些传说,给这些坟地增加了许多恐怖的气息。 石磊犹豫了很久,几次想走夜路回中坪寨,但心里的恐惧,还是让他不敢一个人走那段十几里的夜路。 可留在公社这里,已经没有地方睡了。 他想了想,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看向袁宝珍的房间。 第103章:难道你想和我挤一挤 石磊站在公社昏暗的走廊里,四周静谧得有些压抑。 他再次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了晚上10点。 这个时间点,在城市里并不算晚,可在这偏远的乡里,却已经是万籁寂静。 今晚星光灿烂,皓月当空。 这样朦胧的夜晚,走夜路反而让人更加感到恐惧。 在路上只要一个黑影,都能把人吓个半死。 石磊想到这十几里的夜路,路的两边都是山林和坟地,加上晚上狼群出没,石磊一个人走也很危险。 有了这些顾虑,石磊就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回中坪寨了。 无奈之下,他的目光落在袁宝珍的房门上。 石磊心里也清楚,这么晚去打扰一位女同志实在不妥,可眼下自己又无处可去。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带着几分忐忑,走到袁宝珍的房门前,并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屋内传来袁宝珍的声音:“谁呀?” “是我,石磊。”石磊的声音有些发紧。 门开了,袁宝珍看到石磊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有事吗?” “我……我今晚没有地方睡觉了。” 话一出口,石磊就觉得这句话很荒唐,他没地方睡来敲袁宝珍的房门是几个意思? 袁宝珍也感到很奇怪,问道:“守林员的房间难道有人占了?” “吴兴国来了,今晚他老婆也跟着来了,我本想去和老张挤一挤,可不凑巧,吴寡妇今晚也来了。” “哦,进来说吧!” 袁宝珍听了,侧身让石磊进了屋。 进屋后,袁宝珍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一本正经道:“吴兴国今晚带的女人绝对不是他老婆。” “你怎么这么肯定?” 石磊也知道吴兴国带的女人不是他老婆,但石磊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袁宝珍冷笑道:“吴兴国这人作风不好,整天就知道勾引别人的老婆,迟早会栽在女人的手里。” “吴兴国还有这个嗜好?你咋知道的?” 石磊继续装傻充愣,他想了解一下吴兴国的丑事,袁宝珍掌握了多少。 袁宝珍笑道:“吴兴国的事,公社里传得沸沸扬扬,李主任也知道这事,不过,吴兴国没玩出火,领导也就假装不知道。” 袁宝珍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石磊,又道:“不过,这种事一旦有人到公社来告状,李主任就只能按规章办事了。” 石磊听了,也觉得吴兴国迟早会栽,他抿了一口水,没表态。 “你没地方去,就来敲我房门,难道你想和我挤一挤?” 袁宝珍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问,带着一丝调侃。 石磊急忙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啊,就是给我这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袁宝珍笑着又问:“那是几个意思?” 石磊被问得结结巴巴,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尴尬地笑了笑,把手里的水杯放下道:“那我走了,打扰了!” 就在石磊转身出门的瞬间,袁宝珍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你要去哪儿?”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 石磊的目光落在袁宝珍的手上,说道:“我还是回中坪寨去。” 袁宝珍没有松开手,说道:“这么晚了,十几里山路呢,你不害怕吗?” 石磊的目光落在袁宝珍拉住他的手上,这只手白白净净的,十指纤纤,却有一股不容挣脱的力量。 石磊就是因为害怕走夜路,才犹豫再三后,来敲袁宝珍的房门。 可在袁宝珍面前,他那男子汉的自尊心作祟,嘴上硬气十足。 “怕啥,我胆子很大的,走快一点只要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家了。” 袁宝珍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还跟我嘴硬,假如你一点都不怕,你现在早一个人回去了,还用得着来敲我的房门吗?” 石磊大惊失色,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瞪大眼睛道:“你知道我有些害怕啊?” “当然啊!你进来的时候,从你的语气和眼神,我就知道你纠结了很久,你不敢一个人回去!” 石磊心里暗暗敬佩袁宝珍,她不光心思细腻,善于拿捏人心,而且还能轻易看透别人的内心。 这个女人太聪明了,一般的男人还真的难以驾驭她。 “我是有些害怕,可又没地方去,就……” “就来敲我的门?” 袁宝珍看着石磊,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调侃。 石磊急忙解释道:“我是先敲老张的房门,想和老张挤一挤的。” 袁宝珍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继续戏谑道:“没想到老张的老婆来了,你只好过来和我挤一挤,对吧?” “不对!我哪敢和你挤一挤!” 袁宝珍看见石磊那尴尬的表情,忍不住又咯咯笑了起来。 “不敢和我挤一挤,那你来敲我的门干嘛呢?” 石磊又急忙解释道:“我不由自主地来敲你的门,对不起啊,我现在就走!” 然而,他刚走了两步,又被袁宝珍一把给拽了回来。 “这么晚你能去哪儿?要是走夜路出事了,追责起来我可脱不了干系!” “我就是出事了,关你屁事,和你一点事情都没有!” 石磊这句话,明显带着情绪。 袁宝珍听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你要是刚才从老张屋里出来就走,确实和我没关系,但你敲了我的房门后,从我屋里走出去出事了,我也会跟着受到牵连的!” 袁宝珍一边说着,一边把石磊拽回屋里,并把房门关上。 “今晚,你还真的必须和我挤一挤了!” “这……” “什么这啊那的,你不来敲我的门,你要去哪里都不关我的事,而现在,为了不让你一个人冒险走夜路,我就要负责你的人身安全。” 袁宝珍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她看了石磊一眼,眼神里既有关切,又有几分无奈。 “你先喝口水,我来想一想,看今晚咱俩如何挤一挤!” 说着,她把目光投向套间里的卧室,似乎在寻找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石磊的心跳陡然加快,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怎么安排?不会咱俩都睡在一个床吧?” 袁宝珍微微点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没有被子给你打地铺,看来,咱俩确实要睡在一个床上了!” 石磊大惊,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这怎么可以?” 第104章:你睡一头我睡一头 在那个年代里,男女之间的相处,有很多的规定。 男人和女人就算两厢情愿,都不可以随便同居,就连未婚同居这种行为,一旦被发现,都要受到领导的严肃批评,情节严重的甚至还会受到处分。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石磊深知和袁宝珍同睡一张床意味着什么。 “怕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咱俩都是单身,谁也管不着?” “这怎么行,要是传出去,你和我都要犯错误的!” “今晚公社干部们都回去团聚去了,没人知道你在我屋里过夜,剩下老张和吴兴国,他们俩现在正抱着女人睡觉呢!” 石磊开玩笑道:“难道让我也抱着你睡啊?” 袁宝珍瞪了石磊一眼,眼里带着几分嗔怒,却又不失温柔。 “你想啥呢?我留你在屋里过夜,可不是让你干什么事,我是怕你一个人走夜路出事呢!” “我开玩笑呢!” “我知道你开玩笑,我刚才也和你开玩笑,但今晚咱俩真的得睡一个床,你睡一头我睡一头,咋样?” …… 地处武陵山脉的腊尔山台地,属于高寒山区,就算是三伏天的晚上,睡觉都要盖上被子。 因此,没有被子打地铺会让人冷得生病的,从来没有和女人睡过觉的石磊,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行,不行,咱俩怎能睡一个床上!” “有什么不行的?今晚就算有被子给你打地铺,但咱俩都共处一室了,这要是传出去,有区别吗?” “怎么没区别?咱俩睡一个床上成何体统?” 石磊并不是在故作姿态,装什么正人君子,一直以来,他做人都秉持着自己的原则。 他行为端正,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 今晚,他清楚袁宝珍是出于好心,担心他走夜路不安全,可是,孤男寡女同睡一张床,这在任何时候都容易引人非议。 更何况在这个思想相对保守的70年代,他虽说看到漂亮女人时,内心也会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原始冲动,脑海中闪过一些想入非非的念头。 但那也仅仅只是转瞬即逝的想法罢了,在实际行动上,石磊向来坚守底线,绝对不是那种会随意乱搞男女关系的人。 …… 袁宝珍又瞪了石磊一眼,嗔怪道:“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那么封建!” 听到这话,石磊心里暗暗好笑,自己堂堂一个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人,思想观念按理说,应该比这个时代的人要开放得多。 可现在却被一个上世纪70年代的女孩说他封建,这实在有些荒谬可笑。 石磊在心里反复权衡,袁宝珍都如此坦然,自己要是再一味拒绝,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内心坦荡,就算两人各睡一头又能怎样呢? 石磊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相信自己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他断然不会做出什么逾矩之事,这么一想,石磊心里渐渐有了决断,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 “好吧!听你的安排,我睡哪一头呢?我昨晚没睡好,有些困了!” 石磊故意伸了伸懒腰,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要和一个并非亲人的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得厉害。 小时候,那时石磊还年幼,和母亲、大姐同睡在一张床上。 那是亲情的温暖与庇护,他懵懂无知,觉得很温暖和安心。 可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面对眼前的袁宝珍,内心的感受截然不同。 他的心里,隐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这种期待让他有些脸红心跳。 内心慌得一批,但表面上却保持镇定,不让袁宝珍看出任何异样。 袁宝珍倒是显得落落大方,她轻轻一笑,笑容如暖阳般和煦。 “跟我来吧。” 说着,她带着石磊走进了的卧室。 一踏入卧室,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布置得简洁而温馨,淡粉色的窗帘遮盖着窗户,月光透过缝隙洒进屋里,增加了今晚的浪漫。 床边的小桌上摆放着几本书,还有一盏精致的小台灯。 最让石磊着迷的,是那股萦绕在房间里淡淡的女人香。 石磊很喜欢闻这股女人味,他忍不住暗暗多吸了几口,只觉得心旷神怡。 袁宝珍走到床边,手脚麻利地开始更换床单。 她微微弯腰,双手熟练地扯着床单的一角,轻轻一抖,床单便平整地铺在了床上。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显示出她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 当袁宝珍铺床的时候,她的腰自然地弯曲,勾勒出一道迷人的曲线。 臀部微微地翘起,那弧度恰到好处,合身的裤子将这一曲线完美地展现出来。 那圆润和饱满,让石磊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种莫名的、难以抑制的冲动,在心底像潮水一样迅速地涌起。 袁宝珍那翘起的臀部,对石磊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深深地吸引着石磊的目光。 石磊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的非分之想。 可理智告诫他,别再想入非非了,不然会出事的。 石磊努力想要移开视线,可那臀部的曲线却像有无穷的吸引力,牢牢地吸引着他的视线。 石磊不断地告诫自己要保持理智,可身体的本能却难以抗拒。 他的目光在袁宝珍那翘起的臀部上游移,那一瞬间,脑海里闪现一种脸红心跳的画面。 …… 袁宝珍并没有察觉到石磊的目光,她铺好床后,直起身子,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厚实的棉衣,折叠了两下,轻轻放在床的另一头。 “你睡这一头吧,这件棉衣就当你的枕头。” 石磊突然觉得,袁宝珍的声音如同夜空中的微风,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他点点头,目光再次扫过房间,让自己的内心平复一些。 石磊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似乎怕惊扰了这浪漫的氛围。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床单,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思绪再次胡思乱想。 他偷偷瞥了一眼袁宝珍,只见她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那专注的神情让石磊有些着迷。 袁宝珍整理好衣物后,也走到床边坐下。 她看了一眼石磊,微微一笑,“今晚你就安心睡吧,不用想太多。” “嗯!谢谢啊!” “谢啥,你先别上床,我到外面给你烧点热水洗洗脚!” 说着,袁宝珍走了出去,石磊心想:卧槽,他一定在嫌弃我脚臭。 第105章:谁都不能胡思乱想 房间里。 30瓦的灯泡有些晃悠,在墙壁上映出两人的影子。 袁宝珍蹲在炉子前,专注地看着炉上的水壶,为石磊烧水洗脚。 “宝珍同志!你要是嫌我脚臭,我今晚就不睡了,坐着熬一宿也成。” 石磊整天穿着一双解放鞋,这种鞋子虽然是布料做的,但鞋子前面的一部分是橡胶,因此透气性能很差。 穿着这双解放鞋翻山越岭,石磊的脚确实很臭。 晚上睡觉之前要是不洗脚,一定可以把睡在另一头的人熏死。 “我可不是嫌弃你,我平常就爱干净,睡前不洗漱,根本睡不着。” 袁宝怕石磊误会,看着他笑着解释,石磊正要接话,楼下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袁会计,有电话找!快点儿!” “好嘞!我马上下来!” 袁宝珍站起来对石磊道:“你先等会儿,我去接个电话。”说着,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石磊坐在房间里等,眼睛时不时地看向炉子上的水壶。 煤油炉的火苗舔着锅底,水壶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足足等了十多分钟,水都快烧开了。 石磊把目光看向墙角的脸盆架,架子分上下两层,上层的盆子肯定是用来洗脸的。 因没有自来水,用水都是自己去挑,大家都有节约用水的习惯。 石磊打算先洗脸,再用洗脸水来洗脚。 脸盆架旁的绳子上,挂着好几条毛巾,石磊分不清哪条是洗脸的,哪条是洗脚的。 他伸手一条条摸过去,其中有一条触感非常柔软,心想着这条大概就是袁宝珍平时洗脸用的。 于是,他轻轻扯下这条毛巾,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鼻腔。 “嗯,挺香!” 石磊把毛巾浸湿,正往脸上擦的时候,袁宝珍推门回来了。 她的目光定格在石磊手中的毛巾上,脸色一下变了,她几步上前,猛地将毛巾夺了过去。 “这块毛巾不是洗脸的。” 石磊的脸上还挂着未擦的水珠,他一脸的疑惑。 “不是洗脸用的,难道是洗脚的?洗脚用这么软的毛巾?” “不是洗脸,也不是洗脚用的。” 石磊一愣,瞬间反应过来,顿时感到尴尬无比。 “这毛巾……不会是你洗屁屁用的吧?” 袁宝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小声嘀咕道:“到女孩子的屋里,毛巾可不能乱用的,你得问我一声啊!” 说着,她重新拿了一条毛巾递给石磊。 石磊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用了,我都洗好了!” 袁宝珍闻言,瞪了石磊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嗔怒。 “再洗洗!” “洗好了还洗什么?我又不嫌弃你的毛巾脏!” 石磊确实也很尴尬,但现在只能自我调侃。 袁宝珍红着脸,瞥了石磊一眼,随后便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倒了一盆热水,开始洗漱。 而石磊也把洗脸水倒进袁宝珍递给他的脚盆里,然后准备洗脚。 但他的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看着正在忙碌的袁宝珍。 袁宝珍洗脸之后,又用另外一个小盆子倒了一盆热水,端着走进卧室。 紧接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石磊听到这声音,身子猛地一僵,他当然知道这是袁宝珍在洗屁屁的声音。 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血气方刚的青年,石磊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洗脚盆的边缘。 他的目光有些慌乱,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卧室的里面。 石磊自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听到哗哗的水声,心里也跟着一阵阵的荡漾起来。 房间里,那一抹淡淡的女人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让石磊的心愈发难以平静。 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 可那哗哗的水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内心防线。 “稳住,绝不能冲动!” 石磊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暗暗告诫自己,假如和一个女孩子共处一室,就方寸大乱,那就太没定力了。 石磊对自己的定力,一直都颇为自信。 可是,他是个刚成年的少年,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此前又从未和女孩子有过这般近距离的接触,内心对异性充满了好奇,以及美好的向往。 几分钟后,袁宝珍从卧室里出来,她步伐轻盈,只是神色淡定的脸上带着一抹红霞。 她端着一盆水出去倒掉,随后又回到屋里。 “时间不早了,你洗好脚就进来休息吧!” “好嘞!” 石磊应道,洗完脚后,接过袁宝珍递来的毛巾,弯下腰把脚擦干。 随后,他穿上袁宝珍的拖鞋,他本是42码的大脚,而袁宝珍的拖鞋大概只有36码。 石磊的脚勉强塞进去,几个脚丫挤在一起,半个脚后跟都露在外面。 他不得不踮着脚,模样十分滑稽。 袁宝珍看见石磊像鸭子走路一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快上床吧!”袁宝珍笑意未减,催促道。 石磊看向袁宝珍,一本正经地问道:“咱俩今晚真的睡在一个床上?” 袁宝珍也同样一本正经地答:“对啊,不然你睡哪里?咱俩一人睡一头,井水不犯河水啊!” 石磊还是有些犹豫,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人同睡一张床的画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既期待又紧张,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一时难以抉择。 袁宝珍见他还在犹豫,不禁一瞪眼,佯装生气道:“听话!快上床睡觉!” 这语气,像极了石磊的大姐。 大姐未出嫁前,时常这样和石磊说话,带着母性的慈爱,又有几分长辈哄小孩的亲昵,让他感到既温暖又安心。 袁宝珍是个大学生,年龄肯定比石磊大些,可也大不了多少。 都说同龄的女人,心智上比男人成熟,就像石磊和廖静文,虽说是同龄的青梅竹马,可廖静文在性格与思想上,总是显得更为成熟稳重。 眼前的这个袁宝珍,这种感觉也格外明显。 石磊带着复杂的情绪,上了袁宝珍的床。 一躺上去,被那柔软的触感所包围,这种舒适和温暖,让人惬意无比。 石磊小时候,他睡过大姐的床,那时候,姐姐的床就是他的避风港,充满了家的温暖。 昨晚,他睡在廖静文的床上,因那独特的气息辗转难眠,在心底留下不一样的悸动。 而今晚,躺在袁宝珍的床上,这种新奇又美妙的感觉愈发强烈。 石磊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女孩子的床,似乎都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柔软又舒适。 他的脸上洋溢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他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这份惬意。 “小石同志,咱俩安心睡觉,谁都不能胡思乱想哦!” 躺在另一头的袁宝珍轻声道,她声音轻柔,如同夜空中的微风,轻轻拂过石磊的心间。 第106章:把他辞退了吧 “宝珍同志,我哪敢胡思乱想!” “量你也不敢,我发现你都有些抖了,你是不是很紧张?” 袁宝珍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似乎看穿石磊内心的不安。 说实话,石磊此时心里确实紧张得不行,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和外面的女孩子睡在同一张床上。 上次在米雪那里过夜,他都是打地铺,而今晚,他却实实在在地和袁宝珍躺在同一张床上。 虽然两人一人睡一头,可同盖一床被子的微妙感觉,还是让石磊的内心波涛汹涌。 他的脑海中,各种想法如脱缰的野马,肆意驰骋。 “宝珍同志,不瞒你说,我从来没有和女生睡在一起呢!” 袁宝珍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看出来了,这么说,是我拿走了你的第一次了?” 石磊一听这话,急忙问道:“啥第一次啊?你可说清楚点!” 袁宝珍眯嘴笑道:“就是第一次和女孩子睡在一个床上啦!” 石磊一本正经道:“但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我相信你的人品,所以才敢叫你睡床上啊!” 袁宝珍的声音很温柔,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她不经意地把脚伸过来,轻轻触碰了石磊一下。 一股电流一样的感觉传遍全身,让石磊的心跳陡然加快,但石磊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冲动。 “时间不早了,别说话了,赶紧睡吧。”袁宝珍轻声道。 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袁宝珍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入睡。 “嗯,好的,不聊了,睡觉!” 石磊也不再说话,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不知道袁宝珍有没有睡着,但他自己却感到无比的安心。 昨晚睡在廖静文的床上,他因为各种思绪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今晚,睡在袁宝珍的床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一下就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袁宝珍的信任,也许是因为这一番坦诚的交流,让石磊的内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慰藉。 在这宁静的夜晚,两人同睡一张床上,虽然怀着不同的心事,但相安无事地共同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 上午9点,腊尔山区公所的会议室里,气氛庄重而严肃。 二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一场关乎着诸多人员命运的会议正在进行,李主任也在其中,神色专注地聆听着。 腊尔山区公所管辖着5个公社,今日,每个公社的革委会主任和副主任都齐聚于此。 区公所的区长率先发言:“县政府和林业局给每个公社一个有编制的名额,也就是说,每个公社可以转正一个守林员为林业局下属的正式工。”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 区长目光如炬,扫视着与会人员,继续道:“大家要尽快把名额报上来,由区公所统一送到县里人事部审核。”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区长将目光投向李主任,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道:“两林公社山林面积极大,县里特批了两个名额。” 李主任心中一喜,区长接着问道:“李主任,你这边可有人选?” 李主任连忙点头,不假思索地答道:“两林公社现在刚好有两个守林员,这两个名额就给他们俩。” 按照李主任的计划,这两个名额自然会落在吴兴国和石磊的头上。 假如石磊能顺利转正,那就是鲤鱼跳龙门,人生就此改变。 然而,就在李主任暗自为石磊欣喜之时,区长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县领导的意思,想把刘振兴同志的儿子安排到两林公社当守林员。” 此话一出,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一个人。 此人就是区长口中的刘振兴,他是区公所的副区长。 只见副区长神色平静,似乎早已料到此事。 李主任心里清楚,这个副区长背景深厚,在县里似乎也有靠山。 此次想把儿子安排进来,虽然合理合规,但却让原本确定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若是副区长的儿子加入,那么吴兴国和石磊之间,就必须辞退一个人。 李主任的眉头微微皱起,内心开始纠结起来。 他深知吴兴国在守林工作上经验丰富,一直以来都尽职尽责。 而石磊,虽然刚刚进来,但年轻有为,充满干劲。 这两人无论辞退谁,他都觉得十分可惜。 李主任其实也有私心,因石磊那天在他发病时,及时的背他回到公社卫生院治疗,救了他一命。 因此,李主任对石磊就特别的照顾,现在县里分配的两个转正名额,李主任就想给石磊一个。 但是,吴兴国也是有背景的,他的大姨夫是县里工商局的副局长。 “李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区长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李主任的思绪。 李主任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区长,吴兴国和石磊这两个守林员都非常优秀,我觉得辞退谁都不太合适。” “石磊?这个人是哪里人?有何背景?”区长追问道。 李主任挺了挺腰,如实回答:“石磊是中坪寨的人,家庭成分很好,三代贫农。” “他初中毕业,虽说学历不算高,可脑子灵活,对守林工作充满热情。” “他的学习能力也很强,在山林里巡查时,总能发现一些容易被忽视的问题,还经常主动提出一些创新的想法,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说起石磊,李主任眼里充满了赞赏。 就在李主任夸赞石磊时,一直沉默的副区长刘振才一下站起身,脸色阴沉。 “李主任,你说石磊是好苗子,那他到底有没有背景?” “他不过是个初中毕业生,我儿子可是高中毕业,论学历、论能力,我儿子哪点比不上他?” 刘振才目光盯着李主任,又道:“我儿子是城市户口,按照政策分配也合理合规!” 李主任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镇定地如实回答:“副区长,石磊家庭确实没有任何背景,全靠自己努力。” 区长听了,接话道:“既然石磊没有任何背景,又是初中毕业,那从长远发展来看,综合考虑,就把他辞退了吧。” “学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反映一个人的知识储备和学习能力,刘副区长的儿子是高中毕业,或许更适合这份工作。” 区长的话像是一锤定音,让李主任心头一紧。 第107章:滴水不漏 天色微亮,晨曦穿透淡薄的云层,洒在古朴的公社大院。 石磊睡眼惺忪间,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忙不迭地下床穿上长裤和衣服。 “干嘛这么火急火燎的?” 袁宝珍比石磊起得还早,正在外面烧水准备煮面条,她听到里屋的动静,便看着石磊问道。 “我尿急,昨晚喝水喝多了!” “我起来的时候,就知道你尿急,本想叫醒你,可太早了又不想吵醒你!” 石磊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尿急?” 袁宝珍瞥了石磊一眼,有些羞涩又像在调侃道:“看见你都支帐篷了,不是尿急是啥?” “啊?” 石磊一下尴尬到了极点,没想到男孩子早晨的那点生理反应,被袁宝珍看见了。 他急忙穿上自己的那双解放鞋,匆匆跑了出去。 “面条快好了,你要回来吃啊!”袁宝珍在后面喊道。 …… 公社的住房条件并不宽裕,一栋两层的火砖房,承载着整个公社的办公与居住需求。 房子被隔成一间间的,一半以上的房间成为干部们的住所,仅有四五间用作公社办公室。 整个公社大院只有一个公厕,这公厕的位置在大院的一个角落,虽说解决了大家的“方便”问题,却也有诸多的不方便。 尤其是在寒冷的冬日,夜晚的气温急剧下降,那股寒意能钻进骨髓。 半夜要是尿急闹肚子,就得鼓足勇气,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穿过冰冷的夜色,一路小跑到公厕里。 一趟下来,冷风一吹,人都能被冻得瑟瑟发抖,牙齿也止不住地打颤,所以夜壶在这样的环境下就显得尤为重要。 袁宝珍是个极为爱干净的人,她的房间里也备着夜壶。 不过与旁人不同的是,她每天早上倒掉尿液后,都会仔细地用水清洗,再将夜壶摆在床底下备用。 因此,走进她的房间,丝毫闻不到一丝尿味,只有淡淡的清香萦绕其中。 而有些干部家属就比较邋遢了,直接在屋里放个尿桶,几天都懒得去倒,桶里的尿液堆积发酵,都泛起了一层泡泡。 每次走进这些人的家里,那股刺鼻的尿骚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皱眉捂鼻。 …… 石磊穿过有些清冷的院子,朝着公厕的方向走去。 巧的是,吴兴国也刚好来上厕所。 “小石,你昨晚没回去吗?” 吴兴国一边拉着拉链,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 石磊也走到一个蹲位,站定后,熟练地打开“闸门”,“哗哗”的流水声便在公厕里响起。 吴兴国一边撒尿,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那你昨晚睡哪儿?” “你不是叫我到老张那里挤一挤吗?昨晚和老张睡呢!”石磊随口应道。 吴兴国一听,顿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公厕里回荡。 “是吗?你和老张还有吴寡妇三人睡一个床吗?这个老张同意吗?哈哈哈!” 石磊的脸色微微一沉,他没跟着笑,而是狠狠地瞪了吴兴国一眼,假装生气。 “你知道吴姐来了,你还叫我和老张挤一挤,你安的什么心?” 吴兴国笑得前仰后合,急忙摆手解释:“我也是今天一大早看见吴寡妇的,昨晚我真不知道她来!” 他站在那里抖了抖身子,然后把“水枪”塞回裤裆里,又接着问:“那你昨晚到底睡哪儿?” “睡大街上呢!” 石磊没好气地回道,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吴兴国知道石磊有情绪,昨晚他占用了房间,害得石磊没有地方睡觉。 因此,石磊在他面前的态度,吴兴国并没有和石磊计较。 他依旧笑嘻嘻地看着石磊:“看你今天红光满面的,你昨晚哪会睡大街上!你不会睡在袁会计家里吧?” “是的,你信不?” “我当然信啊,我知道你和她关系挺好,上次她中了蛊毒,还是你帮她求情才让那个‘草鬼婆’放她一马的,她不得以身相许啊?” 吴兴国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眼神里满是调侃。 石磊又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愠怒:“在你的眼里,只要别人在一起就会干那种事是吧?” 吴兴国嘿嘿笑着,那笑容里透着一股狡黠:“男人和女人住在一起,不干那事你说干啥?” “你这种龌龊的人,脑子里都是这种龌龊的想法!” 吴兴国并不在乎石磊不满的话语,依旧自顾自地笑着,不得不说,吴兴国这人除了在男女关系上比较随意,喜欢玩女人之外,性格上倒是真的很随和,无论别人怎么说他,他都不会生气。 石磊正在撒尿,吴兴国却突然两步凑上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石磊的水枪。 “看啥?” “嘿嘿,我看看你昨晚是不是把袁宝珍睡了!” “这你也看得出来?” 吴兴国神神秘秘地笑道:“我当然看得出来,假如你昨晚把袁宝珍睡了,你这上面会很油腻的,哈哈哈!” 石磊听了吴兴国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真的很无聊!” 石磊脸上挂着无奈,撒完尿后,也下意识地抖了抖,随后麻利地把“水枪”塞回裤子里。 “据我观察,你昨晚真的没有睡了袁宝珍,是她不让你睡吗?” 石磊一惊,他暗自惊叹吴兴国的观察力,这人还真就看出来了,他到底是怎么琢磨的? “我做人是有底线的,不像某些人,跟禽兽一样,看见一个女的就想上!” 吴兴国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仰头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公厕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哈哈哈!男人嘛,谁不想玩玩女人?兄弟,别那么正经!” 石磊意味深长地看了吴兴国一眼,说道:“你怎么玩那是你的事,不过我给你一句忠告,你这样玩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栽在女人手里的!” 吴兴国却满不在乎,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兄弟,你多虑了,你哥哥我呀,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是不会出事的。” 他的语气十分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石磊看着吴兴国这副模样,皱了皱眉道:“你还滴水不漏,昨晚你带来的那个女人,等会被人看见了,看你怎么向领导解释?” 吴兴国却早有准备,他对石磊挤了挤眉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你哥哥我能有这么傻吗?天不亮就把她给送回去了!” 第108章:谁更漂亮一点 “兄弟,昨晚我带女人回来过夜的事,你千万别给我说出去啊!” “昨晚你和那个女人没有在我床上乱搞吧?” 石磊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吴兴国。 吴兴国急忙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怎么会在你的床上搞呢?难道我没有床位吗?你可别瞎想啊!” “这谁知道,你这变态的人,说不定就在我的床上乱搞,等会我过去检查一下,如果发现污点,你得帮我把床单洗干净咯!” 吴兴国听了,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行,不管有没有污点,我都帮你洗床单,但我得重申一下,你别把我的事捅出去,我也不会说你和袁宝珍的事。” 石磊一脸严肃,神色坦然道:“我和袁宝珍的事,你爱说出去就说,我和她都是没有结婚的人,住在一起咋了?大不了领导会批评我们未婚同居!” 吴兴国也收起笑容,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他好奇地问道:“兄弟,你真的想娶了袁宝珍啊?她肯定比你大几岁的!” “女大三,抱金砖,我就喜欢比我大的女生!” 石磊嘴角一勾,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回答得干脆利落。 可实际上,今天石磊和吴兴国说话都不在一个调上。 回想昨晚,若不是袁宝珍收留自己,他还真的只能睡在大街上了。 吴兴国这个重色轻友的人,当时根本不管他有没有地方睡。 一想到这儿,石磊的心里就涌起一股不满,所以今天对吴兴国的态度自然好不起来。 吴兴国或许也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面对石磊话中带刺,他也不再和石磊互怼,反而一口一个“兄弟”地喊着,试图拉近两人的关系。 “对对对!哥哥我也觉得袁宝珍很不错,大学生、正式编制、人又漂亮,你干脆娶了她当媳妇得了!” 吴兴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石磊,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笑容。 忽然,吴兴国像又想到了什么,他神神秘秘的看着石磊,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咱俩说了半天,还不知道袁宝珍喜不喜欢你呢!人家的条件那是杠杠的,还不知道她看不看上你!” 吴兴国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现实的意味,似乎在提醒石磊认清现实。 石磊也觉得吴兴国说得没错。 有时候男人在一起总是一厢情愿地说想娶了谁,可实际上女人心里压根没有看上自己。 袁宝珍可是吃皇粮的人,铁饭碗,还是个大学生。 石磊也有自知之明,他还真的不敢高攀袁宝珍。 凭自己目前的社会地位和身份,确实难以驾驭她。 他觉得以自己的条件,能追到米雪就算很不错了。 至于国家干部袁宝珍,石磊也只能在心底偷偷地幻想一下,理智告诉他,这是遥不可及的奢望,自己真的不敢有太多奢求。 “我又没说要娶了袁宝珍,我有女朋友了!” 石磊没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不是那种打压别人抬高自己的人。 但男人是需要脸面的,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他必须说自己有女朋友了,同时也转移吴兴国对他和袁宝珍关系的追问。 “你有女朋友了?漂亮不?”吴兴国追问道。 “当然漂亮!” 石磊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谁呀?” 吴兴国转头看向石磊,脖子伸得老长。 “你不认识!” 石磊故意卖了个关子,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眼中露出一丝狡黠。 “还保密啊?只要是我们公社的女人,包括外地来的女知青,哪个生产队有漂亮的女人我都清清楚楚!” 吴兴国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似乎在这个公社里,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石磊不屑地瞥了吴兴国一眼,嘴角微微向下撇,露出一丝嘲讽的轻笑。 “吹吧你,反正吹牛也不上税!” 吴兴国一本正经,眼神坚定地看着石磊:“兄弟,我可不是吹牛,这十里八乡的,哪里有漂亮的女人,我都了如指掌!” 他挺直了腰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石磊半信半疑,心中涌起一股好奇,决定试探一下。 “那你说说看,哪个生产队的女人漂亮?” 吴兴国把目光投向石磊,一本正经的神色:“兄弟,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得保证不准发脾气,不然我就不会说!” “我不发脾气,你说吧!” 石磊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吴兴国为何如此谨慎。 吴兴国“嗯”地清了一下嗓子,像个即将发表重要演讲的人一样。 “我们这儿十里八乡的大美女,自然是你二姐石秋葵了,我是实话实说啊,你可别生气!” 吴兴国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石磊的脸色。 石磊瞪了吴兴国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强忍着压住自己的情绪。 “我没生气,别提我二姐,除了我二姐之外谁最漂亮?” 石磊不想把自己的二姐卷入这种话题,在他的心中,二姐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吴兴国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你二姐是特等美女,在我们外人看来,你二姐简直美得不像话了……” 他的声音故意拖得长长的,似乎在回味着石秋葵的美丽。 石磊大声打断道:“我说了别拿我二姐说事,你没听见啊?” 吴兴国嘿嘿笑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我就知道你会发脾气,不过我是实话实说,下面不说你二姐了,接下来说的都是一等美女……” 吴兴国故意卖弄一下关子,顿了片刻,想吊足石磊的胃口。 “刚来的袁宝珍、你们中坪寨的廖静文、麻家寨的麻仙菊、高拐村的龙秋香……” 他一口气说了七八个女人的名字,每说出一个,嘴角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袁宝珍和廖静文石磊当然认识,但像麻仙菊、龙秋香等,石磊却从未见过。 石磊在心里暗暗佩服吴兴国,没想到他对十里八乡的美女竟然真的如此熟悉,心中的好奇也愈发浓烈。 “麻仙菊和我们寨子的廖静文相比,谁更漂亮一点?” 其实,石磊也有猎奇的心理,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当然是麻仙菊了!” 吴兴国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语气斩钉截铁,似乎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这让石磊感到很惊讶,在他看来,廖静文已经很漂亮,可以和米雪媲美。 但吴兴国这个好色之徒,竟然毫不犹豫地说麻仙菊比廖静文还漂亮。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石磊又问道:“麻仙菊真的很漂亮吗?” “我骗你干嘛?有事为证!” 第109章:虚情假意 吴兴国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挺直了身子,缓缓念起一首诗来。 “麻花虽小亦奇葩,仙子撷来状秀发。菊韵梅质皆具备,美资可赛芙蓉花!” 他念得抑扬顿挫,好像自己就是一位大诗人。 “藏头诗?麻仙菊美?” 石磊惊声问道,眼中充满了惊讶,吴兴国所念的这首诗是一首藏头诗,把麻仙菊的名字巧妙地镶嵌在诗句的第一个字里,诗作者可谓用心良苦。 “对,你觉得这首藏头诗写得咋样?暗藏了‘麻仙菊美’这四个字!” 石磊赞道:“妙啊!是你写的?” 吴兴国连连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惭愧:“我哪里有这样的才气,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这首诗已经流传下来了,麻仙菊的美丽也传出了十里八乡了!” 说了这句话后,吴兴国又忍不住说了句:“其实啊,麻仙菊虽然美姿可赛芙蓉花,但她还是没有你二姐石秋葵的一半美……” “说了不要扯上我二姐,以后你再谈女人,如果扯上我二姐,我就跟你急!” 石磊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他双手握拳,似乎随时都会给吴兴国重重的一击。 “是是是!我以后不敢再提你二姐。” 吴兴国露出讨好的笑容,生怕惹恼了石磊。 至此,石磊心里对麻家寨的麻仙菊隐隐有些好奇,这个被写进藏头诗的女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大美女,是否真如吴兴国所说,美得让人惊艳? …… “小石!快上来吃面条了!” 石磊和吴兴国两人从厕所里出来,就站在公社大院外面聊女人,半天都没有上楼。 袁宝珍下好了两碗面条,没看见石磊上来,就出来看看。 她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见石磊和吴兴国两人聊着起劲,也不知在聊些啥,袁宝珍也不避讳别人,就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喊着石磊。 在公社里,大家都知道袁宝珍曾中了蛊毒,是石磊出面帮忙才好了。 有这层特殊的关系,袁宝珍和李主任一样对石磊格外关照,旁人都看在眼里,也不会多说什么闲话。 “你的女人在叫你呢,快上去吧!” 吴兴国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带着一丝调侃,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石磊,眼中充满戏谑。 “你别瞎说啊,我和袁宝珍什么事都没有!” “别那么认真,对待这种漂亮的,有地位的女人,不玩白不玩,听哥哥我一句,只要她给机会,你就把她上了,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吴兴国诡秘地笑了笑,朝石磊挤眉弄眼,似乎在传授什么人生真谛。 石磊瞪了吴兴国一眼,心想,这个吴兴国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歪门邪道的思想。 他也懒得回应,转身蹭蹭蹭地上楼去了。 站在二楼走廊上的袁宝珍,看到石磊跑上来,她又热情地对着吴兴国喊道。 “吴大哥,要不要上来也吃点啊?” “不了,我等会在食堂吃!” 吴兴国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心里暗自嘀咕:“装模作样客套啥?这个袁宝珍就是欠操!” 因为袁宝珍这句话,连客套都带着一种犹豫,让吴兴国的心里有些不爽。 要么你就别客套,客套就真诚一点,“要不要上来也吃点?”这叫什么客套? 分明是虚情假意,而且太明显。 吴兴国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石磊上了楼,回到袁宝珍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混合着面条的香味,让人感到格外嘴馋,而且温馨。 “你和吴兴国在下面聊些啥呢?” 袁宝珍一边用筷子轻轻搅拌着面条,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聊啥!”石磊答道。 “你们两人眉飞色舞都聊飞起了,还没聊啥,你以后离吴兴国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袁宝珍把那一大碗面条递给石磊,眼中露出一丝多管闲事的关切。 “宝珍同志,你从哪一点看出吴兴国不是好人?” 石磊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你应该先对我说谢谢,然后再问我的问题!” 袁宝珍轻轻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眼神里带着几分俏皮。 石磊随即反应过来,急忙道:“对对,谢谢你的面条!” “虚情假意,我说了你才说的谢谢,这不算哦!” “对不起,那我现在应该怎么说?” 石磊倒是一脸的坦诚,袁宝珍这才道:“不要你说了,快吃面条吧,不然就凉了,今天是星期天,你就不要上山了,就呆在我这里!” 石磊撸了一大口面条,面条的香味在口中散开,让他满足地眯起眼睛。 他抬眉看向袁宝珍,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为啥要呆在你这里?” “我今天整理一下你昨天给我讲的关于蛊毒的各种传说,有些地方不明了我还得问你!” 袁宝珍的眼中透出一丝认真,她走到桌子旁,拿起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她整理的关于蛊毒的资料。 石磊的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情。 “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出去走走!” 他实在是个坐不住的人,一想到要整天呆在屋里,就感觉像被关在牢笼里一样难受。 “你要和谁出去?和吴兴国吗?” 袁宝珍随口这么一问,没想到,这话反倒提醒了石磊。 对啊!等会喊吴兴国一起出到山上去打野鸡。 麻家寨那边的山坡,草木茂盛,水源充足,很适合野鸡生存,那边的野鸡也特别多。 说不定今天运气好,可以打几只野鸡回来。 再说,也许到了麻家寨,还能遇到那个被吴兴国说得神乎其神的大美女麻仙菊呢。 想到这里,石磊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丝期待的笑容。 “是的!我和吴兴国说好了,等会去打野鸡!” 听石磊这样一说,袁宝珍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脸上露出一丝失落。 “我知道你坐不住,但我对你说过的话,希望你能记在心上。” 石磊一脸的诧异,问道:“你对我说过什么话?” 袁宝珍白了石磊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嗔怪:“你看看,我刚说过的话就忘了。” 石磊想了半晌,就是想不出袁宝珍刚才说了那句重要的话。 “忘了就算了,我以后对你说话,都只说一遍不再重复。” “一个男人要是很听一个女人的话,他会记住她的每一句话的!” 石磊听了袁宝珍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觉得袁宝珍说得在理,正因为他一直把袁宝珍的话当耳边风,所以他根本没有记住袁宝珍曾经对他说了些啥。 第110章:男人烟酒不分家 石磊是个坐不住的人,在袁宝珍房里吃完那碗面条,就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他在院子里晒了几分钟太阳,就到食堂去找吴兴国。 吴兴国在公社里和老张的关系也挺好的,要是哪天回来早了,吴兴国就到食堂找老张唠嗑。 吴兴国果然在食堂里,石磊过来邀他一起到山上打野鸡。 “吴大哥,今天天气好,咱俩出去打野鸡怎么样?” 吴兴国笑道:“咱俩天天都在山上巡山,好不容易盼到星期天休息,就该好好在家歇着,又跑山上干嘛?不去!” 石磊听了,心情有些沮丧。 吴兴国看见自己打击了石磊的兴致,便一把拉住石磊的胳膊:“走,我带你去找老裴下象棋去。” “下棋我真不行!” “不行就跟着我学着点,要不我带你去玩女人!” 石磊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去,我没你那个嗜好!” 老张在一旁笑了:“小石啊,兴国他在逗你玩呢!” “看把你紧张的,走,咱俩到街上溜达一圈!” 吴兴国哈哈一笑,拉着石磊从食堂出来,两人来到大街上溜达。 公社这条街没有多长,两边都有房子的街道,东西不过200米。 那时候到街上转悠,也就到供销社去转一圈,石磊什么都没有买,吴兴国则买了一包“古香”牌的香烟。 3.5毛钱一包,这烟的质量在当时算不错的,一般人还抽不起。 吴兴国把香烟的封口撕开三分之一,用手指在底部一顶,把两支烟顶了出来,然后把手伸到石磊的跟前。 “来一根!” “我不会!” 吴兴国白了石磊一眼:“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不抽烟,你还算个男人吗?来,抽一根!” 石磊只好用两根手指的指甲把一支烟捏了出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哐!” 吴兴国拿出打火机,手指一推把机盖打开,发出金属清脆的响声。 这种打火机很高级,是烧汽油的,用火石打火来点燃。 “嚓!”吴兴国一下把打火机打燃,并把火机伸到石磊跟前,出于礼貌,石磊一只手夹烟,一只手做挡风状,把烟点燃。 吸了一口,并把烟雾吸入肺中,石磊咳咳地咳嗽了两声。 “男人烟酒不分家!走,哥哥我请你喝二两!” 吴兴国又拉着石磊来到卖酒的柜台,叫售货员打了半斤散装酒,分别装在两个大碗里。 在石磊看来,这两个碗并不干净。 爱喝酒的人,来这里喝几两散装酒,都是用的这两个碗。 石磊甚至怀疑这两个碗,可能从来都没有洗过。 “兄弟!来,我一口闷了,你随意!” 吴兴国拿起一个碗,仰头一口把碗里的酒喝干,然后吧唧着嘴道:“来一毛钱的水果糖!” 售货员数了10颗水果糖,放在柜台上。 吴兴国剥开其中一颗,把水果糖塞进嘴里。 “兄弟,你不行就慢慢喝,先吃一颗糖!” 对于爱喝酒的人,那个年代的水果糖可是下酒的好东西。 石磊接过水果糖,又抿了一口酒,他忽然觉得,吴兴国这个人其实也不错。 …… 喝了酒后,吴兴国又把石磊拉到收购站找老裴下棋。 老裴正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茶,他就是当初收购石磊眼镜蛇的那个中年人。 他不是本地人,是供销联社的职工,被分到这偏远的收购站上班,老婆和孩子都还在老家。 看见石磊和吴兴国进来,老裴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 “兴国啊,是不是来两盘?” “哈哈哈,不来两盘我到你这里干嘛,臭烘烘的!” 棋局摆开,三人便沉浸在楚河汉界的厮杀之中。 下了两盘后,老裴忽然话锋一转,问石磊道:“你是不是经常有山货卖给公社食堂的老张?” 石磊眼睛盯着棋盘,答道:“卖过一次!” 老裴放下手中的棋子,神色认真道:“以后要是有山货,就直接卖给我,我给的价格可比老张高得多。老张也是把山货转手卖给我,他从中间赚差价,吃了一大头。” 石磊试探地问道:“一斤野猪肉你多少钱收,或者多少粮票换?” 老裴不假思索道:“可以给你5毛钱一斤,或者一斤肉换3斤粮票。” 石磊一听,心中一动,这个价格比老张给的确实高出不少,老张只给石磊3毛钱一斤,或者2.5斤粮票。 然而,石磊并没有立即答应老裴。 “打到山货后再说。” 实际上,石磊心里有自己的考量,他不想绕过老张,毕竟在他最急需粮票的时候,老张挪用公家的100斤粮票和他换了豹子肉。 虽说老张转手卖给老裴等人从中获利不少,但他也担了很大的风险。 石磊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他在心里琢磨着,得先找老张谈谈。 要是老张能把价格再提高一些,哪怕只是稍微涨一点,他也情愿让老张从中赚点钱。 但要是老张贪得无厌,胃口太大,那他可就不会再犹豫,立马就找老裴合作。 这是石磊做人的原则,重情重义,但也有自己的底线。 …… 棋局还在继续,可石磊的心思已不在棋盘之上。 他想着等下就去找老张,把这事跟他摊开了说。 吴兴国和老裴正全神贯注地下着象棋,杀得难解难分。 石磊坐在一旁,本是在观战,可那刺鼻的气味却越来越让他难以忍受。 收购站里杂乱无章,各种破铜烂铁随意堆放,生锈的金属散发着一股腐味。 墙角处,一堆堆植物的根茎也开始散发着霉烂的气息。 铁笼里,各种蛇类蜿蜒扭动,身上的腥味混合着皮毛的膻味,弥漫在整个空间。 石磊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实在待不下去了,便借口有事,匆匆溜了出来。 一走出收购站,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石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 漫步在公社的大街上,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 走着走着,石磊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麻二,那个泼皮无赖,总是在这街上惹是生非。 如今,街上没有了他的身影,不知为何,石磊竟觉得少了点什么。 回到公社,原本打算去食堂找老张,商量山货价格的事情,可刚走到公社大院,就看见一辆吉普车缓缓驶了进来。 定睛一看,车上下来的正是李主任。 今天是星期天,李主任一般晚上或者明天一大早才骑自行车回来,今天中午就回来,似乎有什么事。 “李主任,您回来啦!” 看见李主任下车,石磊连忙上前打招呼。 李主任的目光落在石磊身上,那眼神有些异样,让石磊心里“咯噔”一下。 “嗯,小石啊,我正好要找你谈点事,过半个小时后,你到办公室来找我!” 说完,李主任便匆匆地上楼去了,望着李主任的背影,石磊心中充满了疑惑。 李主任刚才那异样的目光,让石磊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11章:是不是我要被辞退了 在这半个小时里,石磊一直处在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 他在心里不断猜测李主任要找他谈什么事,但从李主任的脸色来看,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难道是他用豹子肉和老张换粮票的事,被李主任知道了? 这件事往严重地说,就是投机倒把。 可是,投机倒把这顶帽子也应该扣在老张的头上才对,这和他没什么关系。 用山货和农副产品交换东西,政策上是允许的。 难道是昨晚睡在袁宝珍房里的事,被李主任知道了? 这不可能! 李主任昨晚没在公社里,就算有人打小报告也没有这么快。 石磊一直猜不到李主任要找他谈什么事,但绝不是好事。 虽然猜不到,但石磊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应对坏事的心理准备。 他心想,不管李主任找他谈什么坏事,他都要在李主任面前保持冷静。 这半个小时,对石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他在公社大院里徘徊,思考,连袁宝珍在楼上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听见。 袁宝珍只好蹭蹭蹭地跑下来,用手扯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 “喂,你耳朵聋了还是傻了?我这么大声喊你,你咋没听见啊?” “啥,啥事啊?” 石磊被袁宝珍扯了一下,才从沉思中惊醒,一脸茫然地看向袁宝珍。 袁宝珍指了指天上,说道:“今天天气这么好,把你的被单和床单都拆下来,我给你洗一洗,把被子拿到外面晒一晒,不经常睡的被子会发霉!” “哦,不要洗!”石磊心不在焉地回道。 袁宝珍推了石磊一把,疑惑道:“魂丢了?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你整个人都像蒙圈一样,你咋了?” 石磊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后说道:“宝珍同志,李主任等会儿要找我谈话!” “找你谈话?谈什么啊?”袁宝珍惊讶地问。 石磊眉头紧皱,充满忧虑地说道:“我也不清楚,可李主任的脸色特别难看,我一直在琢磨他到底要和我谈啥,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袁宝珍神色一紧,猜测道:“该不会是有人打小报告,说我们昨晚住在一起的事吧?要是这样,我就主动去找李主任说清楚,大不了咱俩就承认在谈恋爱呗!” 袁宝珍说得很轻巧,似乎只要她同意,石磊就真的会和她谈一场恋爱一样。 也难怪袁宝珍这么自信,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还有文化知识,以及家庭条件等,都在石磊之上。 她要是看上石磊,一定是石磊祖的坟冒青烟了。 “不会是因为这个,李主任昨晚不在公社,没那么快知道。”石磊摇头道。 袁宝珍歪着头,思索着说道:“那会是什么坏事呢?” 石磊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出来。” 袁宝珍拍了拍石磊的手臂,安慰道:“别瞎猜了,不管发生什么,都得冷静。要是真做错了事,就向李主任承认错误。” 石磊点头道:“我好像也没做错啥啊。” 两人正在楼下小声讨论,这时,楼上传来李主任的声音。 “小石啊,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 石磊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上了二楼走向李主任的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门口,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李主任的声音。 石磊推开门,只见李主任正坐在办公桌前,脸上挂着微笑,可那笑容却没能驱散他眼中的严峻。 更让石磊意外的是,李主任竟然站起身来,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小石,来,先喝口水。” 李主任的语气十分温和,透着一股难得的热情。 石磊心中一紧,他下意识地觉得,领导过分的关心,往往预示着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极为严重。 石磊用手捧着水杯,说了声“谢谢”,把目光看向李主任。 李主任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露出一个慈眉善目的笑脸。 “小石啊,你做守林员有多久了?” 石磊挺直了腰板,如实回答:“一个月零23天!” 李主任微微点头地看着石磊,欲言又止。 过了片刻,他又问道:“你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石磊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李主任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回道:“自从我当上守林员之后,家里的条件好多了,李主任。” 李主任再次点了点头,可他的脸色并没有因为石磊的回答而舒展,神色依然透着一股严峻。 他的目光在石磊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道:“小石啊,你想不想再复读一届?” 石磊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惊讶地看着李主任,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 李主任接着道:“县一中的教务主任是我的同学,我可以出面让你到县一中读书,至于学费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可以负担到你毕业。” 听了李主任的这番话,石磊的内心非常感激。 他知道,李主任能提出这样的建议,并且愿意负担学费,是对他的一种关心和照顾。 可是,他的心里也清楚,李主任突然提出这件事,背后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也许接下来要谈的正事,可能是李主任也改变不了的。 而这个正事,很可能就是自己即将被辞退。 石磊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水杯。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是对李主任的感激,另一方面是对即将失去工作的担忧。 石磊非常喜欢守林员这个工作,自由自在,每天行走在云雾山中,让他的心情感到非常的舒畅。 “李主任,是不是……我要被辞退了?” 李主任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有立刻回答石磊的问题,而是沉默了片刻。 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和惋惜,他看着石磊,缓缓道:“小石,这件事……有些复杂。” 李主任的声音很低,他在努力寻找一些合适的措辞。 石磊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自己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失落和无助,他不明白,自己一直努力工作,为什么会面临这样的结果。 第112章:希望你不要恨我 “小石啊,其实今天找你谈这件事,我也不知咋开口。” 李主任微微低下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办公室里压抑的寂静。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可这是上面领导的意思,我只是一个公社的革委会主任,只能服从上面的安排!” 石磊的身子微微一震,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其实从李主任的种种暗示中,石磊早已猜到了结局。 只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 “主任!我明白了,我今天就主动辞职!” 石磊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仿佛在向自己证明,他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 李主任的脸色愈发难看,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似乎藏着无尽的愧疚。 “小石啊,有些事我改变不了,希望你不要恨我!” 李主任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歉意,直直地盯着石磊,似乎想要从石磊的眼中找到一丝谅解。 “主任言重了,” 石磊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里带着真诚的感激。 “我非常感谢主任对我的关心和厚爱,这份感激我会记住一辈子的,我今天就辞职!” 李主任摆摆手,身体微微前倾,神色中带着几分恳切。 “也不要这么急着辞职,新来的人员要下个月才能就位,你能不能把这个月的班上完,站好最后一班岗!” 石磊的前世是个有责任心的退伍兵,他深知站好最后一班岗的意义,这是他一直秉持的优良作风。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地点点头,声音洪亮道:“好的,那我下个月1号准时辞职!” 石磊眼神坚定,透出一种担当。 李主任敬佩的眼神看着石磊,他点点头,表情依旧有些难看,也露出一种无奈。 “小石啊,其实这件事我已经尽力为你争取了,可我的能力有限,实在对不住了!” 石磊急忙道:“李主任,这件事我怎么会怪您呢,我还是那句话,我内心深处对您非常的感激!” “好好!” 李主任说着,弯下腰,从他的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沓钱和一沓粮票,还有十几尺布票。 那钱和粮票虽然不厚,却也不少。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是那么的显得格外珍贵。 “小石啊,这是我和我爱人这个月的工资,一共是86元以及60斤粮票,还有十几尺的布票,你拿着……” “李主任,你的钱和粮票我绝对不能收!” 石磊一下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变得很严肃:“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石磊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李主任的办公室。 那坚定的背影,似乎在诉说着他的自尊与倔强。 …… 石磊刚踏出李主任的办公室,就看见袁宝珍站在自己的门口,正急切地向他挥手,示意他过去。 其实袁宝珍心里一直关心着石磊的事,石磊去见李主任后,她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外,时不时地望着办公室的方向。 此刻,看到石磊黑着脸走来,她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已猜到事情的严重性。 袁宝珍收起平日那迷人的笑容,神色凝重,快步上前拉住石磊的胳膊,将他拽进自己的房间,随后“咔哒”一声把门关上。 “问题很严重吗?”袁宝珍眼中露出关切的眼神。 “嗯!”石磊微微点头,声音低沉道:“我被辞退了!” “啥?怎么会这样啊?” 袁宝珍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石磊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不是李主任的意思,而是上面领导的安排!” “上面的领导也不认识你啊,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把你辞退了呢?” 袁宝珍皱起眉头,充满了疑惑,石磊则摇摇头,眼中也充满了迷茫。 “这个我也不知道!” 袁宝珍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你没问吗?你得问清楚啊!” “没必要,就算问清楚又能怎样?李主任都说他改变不了,这是上面领导的意思,我再刨根问底,李主任会觉得我死磨烂缠。” 石磊苦笑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袁宝珍听了,不禁瞪了石磊一眼,表情严肃起来。 “这怎么叫死磨烂缠呢?你无缘无故被辞退了,难道不应该问清楚吗?就好比别人要把你押出去枪毙了,而你却不知自己犯下什么罪,这不搞笑吗?” 石磊被袁宝珍的话击中,顿时沉默了。 袁宝珍说得没错,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辞退,实在是憋屈。 他也想弄个明白,可又怕给李主任添麻烦。 袁宝珍见石磊沉默不语,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正义感,以及一股愤愤不平。 “这不行,你不能这么无缘无故地被辞退,我去帮你问清楚!” 说着,她猛地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石磊见状,急忙跟了出来,本想伸手拦住她,袁宝珍却回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你不要跟着,这件事我一个人问要好一点!” 石磊听了,也就不阻止袁宝珍,她一转身,朝着李主任办公室的方向走去,那背影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敢。 …… “李主任,我来问问关于石磊的事,他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辞退他?” 袁宝珍来到李主任的办公室,也不转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话入正题。 “小袁啊,坐,这事说来话长……” 袁宝珍似乎有些急性子,打断李主任的话道:“李主任,你就长话短说,上面为什么要辞退石磊?他犯下什么错了?” 李主任无奈地笑了笑:“那我就长话短说,县里给了咱们公社两个守林员转正的名额……” “既然给了两个名额,那不正好给吴兴国和石磊吗?为什么要把石磊辞退?” 李主任瞪了袁宝珍一眼,心想:在这个公社里,也只有你袁宝珍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大学生果然牛逼轰轰的。 “你慢慢听我说嘛!” 李主任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缓缓道。 “一个名额是要给吴兴国,还有一个名额被副区长的儿子占用了,因此,区公所领导的意思,要我把石磊辞退了,让副区长的儿子过来接他的工作!” 第113章:以权谋私 “李主任,副区长这样做就是以权谋私!区长竟然也跟着犯错误?” 袁宝珍显得有些激动,竟敢在李主任面前提高了声音。 李主任用诧异的眼神抬眉看着袁宝珍,她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立足未稳的公社会计,也作为一个下属,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领导说话。 “小袁同志,请你不要给领导乱扣帽子,要是被领导知道了,对你以后的工作可没什么好处!” “我是实话实说!副区长难道不属于以权谋私吗?” “当然不属于,刘副区长的儿子高中毕业,又是城市户口,按照政策是符合安排条件的!” 李主任坐在办公桌前,很平静地看着袁宝珍,他心里琢磨着,袁宝珍为什么会对石磊的事情如此上心。 难道她喜欢上石磊了?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现在的大学生思想开放、前卫,只要心中有爱,往往不会过多考虑对方的身份和地位。 石磊长相帅气,性格也讨人喜欢,袁宝珍对他心生爱慕也说得通。 还有一个原因,也许是上次袁宝珍中了蛊毒,石磊出面帮她求情,让“草鬼婆”放她一马。 就因为这件事,袁宝珍一直对石磊心怀感激,所以才会在这件事上如此不遗余力地为他争取。 但是,袁宝珍今天的表现,似乎不是她的性格,言辞过于大胆,这在官场中是很忌讳的。 “小袁,你以后说话可要注意点!” 李主任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脸上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袁宝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于激动了,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放缓了语气。 “李主任,刘副区长的儿子既然符合安排工作的条件,也没必要来和石磊抢这个守林员的饭碗吧?他就算把儿子安排到县政府,我都不会说他什么,可他为什么要和一个守林员抢饭碗呢?” 李主任抿了一口茶,又把茶杯缓缓放下,抬眉看着袁宝珍。 他耐心地解释道:“如果能安排进县政府,他不早安排了吗?安排工作是需要指标啊!没有名额你咋安排?” “李主任,石磊干得不错,为人也不错,再说他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三代贫农的儿子能有这个工作不容易,您能不能和上面说说,不要辞退石磊啊?” 袁宝珍恳求道,她真心希望李主任能帮石磊争取一下,不要让他失去这份工作。 “我已经争取过了,但领导没有采纳我的意见,这件事已经定性了,你也不要再说了,我改变不了一切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出去吧,我还有一份重要的工作报告!” 李主任的话变得有些冰冷,等于下了逐客令,就差直接把袁宝珍撵出去了。 袁宝珍碰了一鼻子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她倔强地抿了抿嘴唇,转身走出李主任的办公室。 …… 袁宝珍去找李主任谈话,石磊已经猜测得到,大概率不会有什么效果。 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隐隐地产生一丝期待。 心里默默祈祷着袁宝珍能带来好消息,扭转这已经注定的局面。 虽然这种希望,宛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石磊还是忍不住在脑海中想象着事情出现转机的愿望。 腊尔山台地九月份的气温,已经变得凉爽起来。 清早和晚上,甚至都会让人感到有些冷意。 石磊得知自己被辞退这件事,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心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他在袁宝珍的房间里,待一会儿就觉得憋闷得慌,于是来到公社大院外面晒太阳。 他找了个当阳的地方坐下,阳光洒在身上,却怎么也暖不了他那颗冰冷的心。 十几分钟后。 老远看见袁宝珍下楼来,石磊的目光盯着袁宝珍那漂亮的脸蛋,看到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甚至眉头还微微皱着,充满了失落的眼神。 石磊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知道袁宝珍找李主任谈话,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回家下地挣工分,也一样不会饿死。” 他作为一个穿越者,知道7年之后,社会将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 从此迎来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到时候凭借他穿越人士的优势,知道下海做什么生意赚钱。 这么一想,石磊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神情,心里也没那么沉重了。 …… “小石,对不起,我找李主任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袁宝珍走到石磊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她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石磊的眼睛。 “没事的,我已经意料到了。” 石磊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他心里虽然失望,但也不想让袁宝珍太过自责。 袁宝珍轻声道:“我觉得这件事李主任并不上心,假如他一心想留住你,我想区领导那边也会重新考虑的!” 这句话一出口,袁宝珍似乎觉得不妥。 她又急忙道:“我不是背后说李主任的坏话,我是觉得凭李主任的能量,他是可以把你留下的,我就不信副区长的儿子非得抢你的饭碗才有位置安排工作!” 袁宝珍的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 “啥?” 石磊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问道:“原来是副区长的儿子来接替我的工作?” 袁宝珍诧异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石磊摇头:“刚才李主任找我谈话,并没有说辞退我的原因,我当然也不好细问。” 袁宝珍道:“是县里给了咱们公社两个转正的名额,并强调是给守林员的,以后属于县林业局的下属单位。” “怪不得副区长的儿子来和我抢饭碗,原来是有转正的名额。” 石磊恍然大悟,眼神闪过一丝了然,同时也带着一丝愤怒。 袁宝珍点头道:“是的,副区长他县里有背景,他儿子来当守林员只是一个跳板,不出一年半载,准会把他的儿子从这穷乡僻壤里调走了。” “看来我挡别人的道了,所以就把我辞退了!” 石磊冷冷一笑,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心里却暗暗给副区长和他的儿子记了一笔账。 这笔账,迟早会和他们清算的。 第114章:坏消息藏在心底 今天对石磊来说,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心情很差,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决定站好最后一班岗。 今天是星期天,本来想留在公社陪袁宝珍玩。 她说要整理一篇有关蛊毒的文章,要石磊陪在身边,随时可以向他请教。 可石磊此时已经没有心情陪袁宝珍玩了,再说,他一个即将被辞退的人,也没有什么脸面呆在公社里。 “宝珍同志,我回中坪寨去了!” 袁宝珍一听,顿时很担心石磊因为被辞退的事情想不开。 她走过来,轻轻地握住石磊的手。 袁宝珍的手很温润,那种触感对石磊来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是一种很细腻的感觉。 “小石啊,今天就别回去了,等会我再给你下面条吃!” 石磊感到有些好笑,袁宝珍还是把他当孩子看待,不过,他对袁宝珍挺感激的。 家里的女人,母亲、两个姐姐和妹妹,个个都对石磊非常好。 但外面的女人对石磊好的,也有那么两三个。 国营农场的徐兰、公社的袁宝珍、5队的女知青米雪和吴招娣。 石磊的心里,非常感谢这些女人,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石磊都会记住她们一辈子。 …… “不,我要回去,说实在的,我呆在这里也没意思!” “你是不是还在为被辞退的事难受呀?你可别想太多,这又不是你的错。” 袁宝珍的眼里充满了关切,还有一丝担忧。 石磊却笑道:“宝珍同志,你别担心,我真没事,我就是想回趟家,看看家人。” 袁宝珍还是不放心,她抬头看着石磊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不对的痕迹。 “真的吗?你可别骗我,要是心里不痛快,一定要跟我说。” 石磊点点头,再次露出一个笑脸,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 “真的,我真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他故意挺了挺胸膛,想让袁宝珍相信他。 袁宝珍见石磊的情绪看起来确实没有太差,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那好吧,你回中坪寨要是遇到什么事,记得回来找我。” “嗯,那我走了!” 袁宝珍点点头,一直目送着石磊走出公社大院。 告别了袁宝珍,石磊先来到供销社。 他在供销社里先打了两斤散装酒,他的父亲平日里就爱喝上两口,这酒拿回去,父亲肯定高兴。 接着,他买了一斤酱油,家里的酱油估计也快用完了。 又称了一斤饼干和一斤白砂糖,这些都是家里人爱吃的,他还特意买了5毛钱的水果糖,妹妹石秋霞一定非常高兴。 石磊又走到护肤品区,拿起一瓶雪花膏,想到二姐那双粗糙的手,心里就一阵心疼。 二姐是十里八乡公认的头号大美女,可她那双手因常年的劳作变得粗糙不堪,实在对不住她这“大美女”的称号。 石磊把雪花膏小心翼翼地放进他的那个军包里。 随后,他又挑了一坨香皂,心想:“不能再让二姐用洗衣粉洗手了,洗衣粉太伤手。” 然后又来到粮店,买了50斤大米。 石磊挑着这些物资,风风火火地回中坪寨去了。 …… 天边的晚霞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将整个村子都染成了橙色。 石磊也回到了他的家里,此时,屋内正弥漫着袅袅炊烟,父母和二姐都已收工回家,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晚饭。 妹妹石秋霞也刚放学,正蹲在灶房里,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红她稚嫩的脸庞。一家人听到石磊的声音,石秋霞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从灶房里蹦了出来。 “哥,你回来啦!” 妹妹的声音清脆悦耳,在院子里回荡。 紧接着,母亲和二姐也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石磊挑着满满一担子东西,一家人瞬间沸腾了。 母亲的脸上绽放出慈祥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柔和。 她快步走向石磊,眼神充满了欣喜。 “磊儿,你咋回来了呢,不是说今晚住在公社里吗?” “我想回来呗,回来给家里送点东西!” “好好!回来好!娘高兴!” 二姐石秋葵的脸上,也挂着迷人的笑脸,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石磊身边,帮忙接过担子。 “弟弟,挑这么多东西累坏了吧?” 母亲、二姐、还有妹妹的笑容,能驱散石磊心中所有的阴霾。 石秋霞则像个小尾巴一样,绕着石磊欢快地转着圈,她的小辫子随着她的跳动,一甩一甩的,可爱极了。 “哥,你给我带啥好吃的啦?” 石磊被家人的热情包围着,心中的疲惫和烦恼瞬间烟消云散,他再次真切地感受到家的温暖。 他放下担子,先从包里拿出5毛钱的水果糖,递到妹妹面前。 “妹子,给你的。” 石秋霞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一脸的惊喜,她兴奋地用双手接过水果糖,欢呼起来。 “哇,水果糖!谢谢哥哥!” 妹妹石秋霞迫不及待地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真甜!娘,你也吃一颗!” 接着,石磊又拿出一斤饼干和一斤白砂糖递给母亲收着。 然后,石磊从袋子里拿出那两斤散装酒,递给父亲石广根。 “爹,这是给您带的酒。” 石广根忙不迭地接过酒,露出开心的笑脸,但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了。 “好小子,还想着你爸爱这口呢。” 这时,石磊不经意间瞥见母亲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他的心里猛地一揪,想起自己被辞退的事,也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但石磊忍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石磊也露出一脸的微笑,他不想让家人担心,更不想破坏这温馨的氛围。 因此,他决定不告诉家里他被辞退的事。 最后,石磊从军包里拿出那瓶雪花膏,递给了石秋霞。 “二姐,给你的。” “雪花膏?” 石秋葵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眼眶就红了。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雪花膏,手微微颤抖着。 就在她接过雪花膏的那一刻,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 在这个温馨的黄昏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团聚的喜悦。 尽管石磊心中藏着被辞退的烦恼,但此刻,他更珍惜这份家的温暖,他决定把这个坏消息暂时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