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高升：从省考状元到权力巅峰》 第01章 虎落平阳遭犬欺！ 终于，要从老干部局调回市委办公室秘书科了！ 唐烨一丝不苟整理好衣衫，麦色皮肤，短寸浓发，高大挺拔的身材，下颌线分明的脸庞，加上熨贴的正装，显得阳光、沉稳。 唐烨今年二十七岁，毕业于琼金大学政府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学历，以第一名成绩考入市委办。工作一年，并不顺利。刚入职便被调入清水衙门——老干部局工作。 后来得知，小人在背后使了阴招，关键还是熟人，熟人捅刀子更狠。 走至楼梯拐角。 一团粉色的人影冷不丁出现。 唐烨避之不及，与对方撞了个满怀。 “哎哟，要死！” “小心！” 文件纸宛如雪花漫天飞舞。 唐烨感觉肩膀宛如撞进了云絮，定睛一看，竟是老干部局的副局长程琳。 程琳今年三十二岁，典型的江南美女，鹅蛋脸，双眸乌黑，唇红齿白。 她的声线清脆，咬字有口音。 “瞧我毛手毛脚的，越急越乱哟。” 程琳弓腰捡文件，领口下方雪白盈润的肌肤一览无余，连衣裙下摆褶皱轻轻摇曳，臀缘一抹粉色勒痕，似有似无，若隐若现。 唐烨蹲下帮忙收拢文件，轻轻吹拂灰尘，笑着缓和尴尬气氛，“琳姐，火气很大啊，脸上冒了很多痘！身体不舒服吗？” 程琳下意识用手摩挲唇窝处的红点，黛眉轻锁，幽怨地说，“很多痘吗？唉，最近总失眠。上周体检，各项指标都报警灯了哩！” “小毛病也得重视起来，我认识一个特别厉害的中医，有空带你去看看。” “可以啊，我一直也想把身体调理一下。” 程琳接过唐烨递来的文件，将两叠跺齐、规整，上下打量唐烨，抿嘴浅笑，“小烨，穿得真精神啊，回市委报到吗？” “姐，我虽然调回去了，但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嗨，回到市委办，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以事业为重。” 琳姐的外貌像风景，婚姻则是个谜。 已婚，丈夫从未谋面，据说在加拿大读博留洋。 唐烨来老干部局的第二天，她家中水管爆了，灯也坏了两个，找不到维修工，唐烨得知后赶去帮忙，他的动手能力贼强，修好水管。 加之唐烨的笔杆子不错，办事踏实，程琳颇为欣赏，没将他当成下属，以姐弟关系相处。 老干部局上升通道有限，不是久留之地，唐烨能回市委办，程琳起到很大作用。 …… 刚进一号楼。 唐烨肩头一沉，转身一看，一张细眼鹰鼻的嘴脸映入眼帘。 邵金波便是那个”背后捅刀的小人”。 “老同学，好久不见！最近忙啥呢！” 邵金波与唐烨不仅是高中同学，还在同年考中公务员。 邵金波的编制原本在市环保局，唐烨借调老干部局，他进入市委办秘书科，取而代之。 没办法，邵金波的关系很硬，舅舅是汉州市政法委副书记。 唐烨硬生生地咽了口吐沫，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瞎忙呗。多谢牵挂。” 邵金波假笑拙劣，阴阳怪气地说，“在老干部局，是不是特没趣？老头老太太们没事就喜欢打小报告，有时候还特别固执，喜欢胡搅蛮缠。能从那个坑爬出来，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 唐烨不喜他贬低老同志，眉头轻蹙，“老干部很单纯，就是一群老小孩，找对办法，挺好相处。至于论运气，我可比不上你！” 邵金波下巴扬起，拿着手中的文件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市委办工作的确忙，压力很大。我昨天为了写一份发言稿，熬夜到凌晨，现在还顶着两个熊猫眼。你回来，我挺开心，总算有个资历浅的，帮我分担分担了！” 邵金波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架势，不等自己回岗，就开始“发号施令”。 唐烨不怒反笑，“嗨，能者多劳，你的活儿，我可做不了。你的气色确实太差，发际线都干成中分了，不知道算不算工伤！要保重啊。” “你这张嘴一如既往地毒啊！”邵金波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开始转移话题，“还记得高中同学肖慧吗？” 唐烨察觉邵金波不怀好意，似笑非笑，“当然！咱班的班花。” 邵金波嘴角浮出得意之色，“我俩订婚了。有空一起见面吃个饭呗？当年你可是追过她。我和她谈了两个月，也没怎么追，就成了。” 唐烨心中涌起莫名烦躁，表情依然平静如水，“三个人不热闹，要不多约几个，攒个同学局？” 唐烨将情绪管理得像是铜墙铁壁。 邵金波觉得索然无味，压低声音，突兀地说了一句，“祝你接下来一切‘顺利’！” 目送唐烨消失在电梯里，邵金波嘴角露出冷笑！ 唐烨先去人事科报到，随后来到杨远的办公室。 四尺竖幅荷花图《绿塘摇滟》映入眼帘。 杨远是市委副秘书长，兼任市委办主任。 杨远看到唐烨，摘掉眼镜，脸上挤出笑容，“小唐，请坐。” 杨远的语气亲切得异乎寻常。 唐烨隐隐不安。 “小唐，你在老干部局做得不错，得到了许多老干部的认可，老干部局的领导也对你赞不绝口。可见，组织对你的安排极为正确。” “感谢组织培养！” “市委办有一个前往金阳县平湖镇挂职的名额。你在家里休息几天，下周过去报到。” 唐烨浑身僵硬，心情坠入深渊。 平湖镇是汉州有名的穷镇，与润江市接壤，位置比较偏远，因此没人愿意前往。 杨远可谓“用心良苦”，邵金波有舅舅当靠山。若唐烨回岗位，邵金波岂不是要回市环保局？于是，杨远想出“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将他送到乡镇基层。 他不是很优秀吗？到了那儿，一定也可以“发光”。 “杨主任，您的决定有点突然。要不，我先回秘书科工作一年，再下派乡镇挂职历练？” 尽管木已成舟，但唐烨还是竭力尝试争取。 杨远抬手在桌面敲了两下，脸上笑容变得更为柔和，“新市委书记即将上任，你对秘书科的工作不熟悉，现在回来，不是很好的时机。平湖镇是穷了一点，破了一点，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回来之后，提拔你，也顺理成章。 年轻人不能眼高手低，瞧不起基层工作。奋斗是青春的底色，到艰苦地区和基层一线挥洒汗水、拼搏奋斗，才是最美的青春故事。相信我，乡镇是广阔天地，机会很多，你肯定会大有作为。 在新岗位遇到问题，随时可以找我。市委办永远是你的靠山。” 唐烨被恶心到了！ 将自己发配到最穷的乡镇就罢了，还装作虚心假意摆出一副为自己好的样子，各种空话、套话对自己进行道德绑架！ 唐烨郁闷得不行，想要反驳，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公式化回答，“谢谢杨主任的忠告和提点，请放心，我一定会在新岗位尽职尽责，不辜负您和组织的期望。” 杨远托了一下镜框，下逐客令，“去忙吧！” 等唐烨离开。 杨远用座机给邵金波打了个电话。 “金波，你同学的新工作已经安排好了。” “嘿，让杨主任费心了，在您的指导下，他在新岗位一定能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绩。” …… 离开一号楼，唐烨前往老干部局，刚坐下没多久，接到导师的电话。 唐烨的硕士生导师是琼金政管学院的院长蒋金鹏。 “回市委办了？” “空欢喜一场，被安排挂职平湖镇。”唐烨的语气有些失落。 蒋金鹏眉头拧成川字，“太他娘的欺负人了？要不你辞职吧，我的课题组需要你！” “谢谢老师关心。在我的毕业设计里，将汉州当作研究的城市模型。我之所以回汉州考公务员，希望能学以致用，验证课题中的构想，我不能半途而废！” 蒋金鹏为唐烨抱不平，同时欣赏得意门生面对挫折展现出来的逆商与韧性。 只是官场与其他职业不一样，光有才华不行，机遇和平台更为重要！ “我这儿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 即将离开老干部局，唐烨开始整理私人物品，桌上有一封信，署名邮寄给洪瑞林。 唐烨决定将信送给他，顺道辞别。 政府对老同志有优待，可以住进环境不错的家属院，但洪瑞林是个“异类”，选择住在普通小区。 洪瑞林原本是汉州市市委副书记，性格古怪，老干部局的同事对他既敬又怕。 老爷子酷爱下围棋，但棋力和棋品却成反比，喜欢悔棋，输棋还爱发脾气。 唐烨略懂围棋，空闲时会跟老爷子对弈几局。 本着尊老爱幼的心态，即便被他骂两句，唐烨也会笑脸相迎。 但，战场无父子，棋盘无爷孙，唐烨该收拾的时候，从不留手，可劲收拾! 洪瑞林发现唐烨与众不同，不像其他人，要么怕他，畏畏缩缩，要么讨好他，故意乱下棋，他嘴上常骂唐烨是个坏小子，但心底将唐烨视作忘年棋友。 摁了几下门铃，没有动静，唐烨掏出手机，拨出号码。 铃声从房内传出，但等了许久，没人开门。 唐烨吸了吸鼻翼，呛鼻的焦味从门缝溢出。 大事不妙！ 失火了！ 第02章 浴火新生贵人临！ 眼见洪瑞林有危险，唐烨立即采取行动，拨打119，告知失火的位置。 门缝里冒出的浓烟越来越多。 唐烨尝试用脚踹门。 火势的发展速度极快，拖延几分钟，洪瑞林可能就因为吸入过量的浓烟，导致悲剧发生。 脚面传来剧痛，幸运的是，实木门不是特别结实，被踹了十来脚之后，出现松动的迹象。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 电影里的门一踹就开！ 但到自己这儿不管用了！ 唐烨没有回应，脖子上青筋炸起，沉肩用力撞门。 这一刻，唐烨心中或许会有恐惧，但脑海中更多的是与洪瑞林平日相处的时光。 他可以选择离开，但事后如果得知洪瑞林因救治不及时……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时间不等人，即使在楼道内，唐烨已感到热浪灼人。 他开始变得焦虑，没法破门，难道真的要放弃？ “咔嚓”，门板撕裂声响起； “轰”，一声巨响…… 唐烨终于将门给踹开，一股灼热的气息烫得全身肌肤传来辣辣的刺痛感！ 他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冷静，首先朝卫生间疾驰而去，找到两条毛巾，用水将毛巾濡湿，一条掩住自己的鼻口，防止吸入大量的烟尘，导致窒息。 另一条是给洪老准备的。 唐烨试图冲出卫生间，被火浪逼退。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火势翻腾，客厅的沙发、木柜等易燃物品，均开始吞吐火舌。 滔天烈焰灼身，唐烨意识到自己想当然了。 他显得太过渺小，随时会被火兽吞噬。 唐烨只能孤注一掷，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书房冲去。 洪瑞林在第一时间便被发现，他倒在书房的地板上，身体不停地抽搐。 “洪老，你没事吧！” 洪瑞林艰难地睁开眼睛，没有回应。 干枯的手指旁边，散落着药瓶和褐色药丸。 唐烨意识到他没来得及吃药，哮喘病犯了。 火势蔓延到书架烧到脚边，如果再晚来几秒钟，就会点燃他的裤子，后果不堪设想。 洪瑞林尽管身体无法动弹，但他依然还有意识。 在绝望之中，他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只是他的状态太糟糕，已经看不清来者是谁。 唐烨将洪瑞林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 书架哗啦倒塌，带着火星，重重地砸在唐烨的后背。 唐烨闷哼一声，吃痛，摔倒。 牙齿狠狠地咬了一下舌根，疼痛让他清醒，重新积攒力量。 他艰难地将洪瑞林背起，身后的火舌舔炙着肌肤。 穿过客厅，冲至楼道。 楼道内依然险情不断，火势从一楼开始燃烧，每走一步宛如火中取栗。 唐烨努力坚持，一步、两步、三步…… 在滚滚黑烟与炙热火海之中，他拖着蹒跚的步伐，终于走出楼宇。 外面的居民激动无比，发出惊喜之声。 “有人出来了！” “是洪书记！” “那个年轻人是小唐吗？” 消防车队此刻开进小区，消防人员架起了云梯，用水枪开始压制火势。 “得救了！” 消防队员从唐烨的肩上接过洪瑞林。 唐烨再也坚持不住，面朝天空，躺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的声音响起，他与洪瑞林相继被抬上了担架，送入救护车内。 耳边的赞扬声络绎不绝。 但，戴上呼吸机的唐烨，仿佛经历了漫长的轮回，此刻只想闭上眼睛。 …… 唐烨和洪瑞林被送到市人民医院。 早晨九点，唐烨因钻心入肺的刺痛疼醒，入目处是洁白的床单，还有青春貌美的护士妹妹。 “你总算醒了！”小护士喜上眉梢，激动地说道。 “洪老，他没事吧？”唐烨声带撕疼，艰难问道。 “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你的伤势比洪老严重多了。他的哮喘病犯了，控制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你的后背被砸伤，还有烧伤，因为感染，一直在发烧，省人民医院来了好几个专家，才将你从鬼门关给救回来。” 小护士心有余悸。 唐烨嘴角浮出笑容，侥幸感慨，“活着真好啊！” 涅槃，大梦一场。 脑海里多了一个清晰的画面—— 梦中的汉州高楼林立，平湖镇是汉州的商业明珠…… 得知唐烨清醒，洪瑞林从隔壁病房赶了过来。 原本黑白掺杂的头发，一夜之间竟然全白，炯炯有神的眼睛，凹陷在眼窝内。 洪瑞林紧紧地握住唐烨的手腕，语气多了些许亲切，“你小子力气还挺大，那么结实的门都被撞坏了。” “需要我赔吗？” “就你那点死工资，赔得起吗？” 唐烨动了一下身体，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惹得洪瑞林哑然失笑。 “有那么好笑？假牙都掉了。” 洪瑞林张了张嘴，没好气道，“我一口好牙，哪来的假牙?你小子长本事了，敢跟我开玩笑。” “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当然要更加乐观。”唐烨笑道。 共同经历了生死，洪瑞林的语气变得亲切许多。 “好好休息吧，等身体好点，咱俩再杀它两局。” 洪瑞林回病房没多久，陆续有人过来探病。 一阵淡淡的清香冲破了消毒水的嗅觉封锁。 程琳穿着素色的套装，布料将肌肤裹得严严实实，宛如藏珠的玉匣，清秀的脸上布满愁云，与平时英气十足，果断风行的样子截然不同。 程琳看到唐烨身上的伤疤，眼睛顿时就红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哟。” 唐烨笑着说，“姐，你在心疼我吗？有你的关爱，我感觉瞬间满血复活了。” 程琳愣了一下，白皙的面颊腾起红霞，“少贫嘴！火势那么大，你也敢往里面冲，太冲动了！” 唐烨叹气，“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想着救人。现在有点后怕，怕再也见不到你。” “油腔滑调！” 得知唐烨受伤的瞬间，程琳感觉心脏猛抽了一下，看到唐烨没事，悬着的心方落地。 程琳看唐烨的嘴唇发干起皮，用棉签沾了水，帮唐烨湿润嘴唇。 似有似无的香气从指尖传入鼻息。 唐烨怔怔凝视着柔情似水的女人，心中涌起道不明的情感。 程琳陪唐烨说了一会话才离去。 住院第三天。 在洪瑞林的病房里，唐烨见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造访者。 第03章 命运转宁向虎山！ 周成武走进病房。 洪瑞林正与唐烨下棋。 两人杀得起劲，各不相让。 “快点落子啊，我屁股都坐疼了。”洪瑞林急不可耐地催促。 “急什么？下棋和做人都要稳，这可是您常挂嘴边的。”唐烨在黑子行棋方向的头上落下白子。 “敢‘顶’我？”洪瑞林眉头紧锁，“看我‘冲’不死你！” 黑子在对方“关”形中间的空交叉点砸下！ 唐烨早有判断，在棋盘右侧“日”字形的对角落下一枚白子，巧妙“飞”了出去。 洪瑞林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唐烨这一手“围魏救赵”。 扫见屋内有人，竟是嘴角带笑的周成武。 “你属猫啊？怎么进来也没个声响！” “我看你们下得很激烈，所以没有打扰。老师，你辛苦了。”周成武看到洪瑞林的一头白发，感慨良多。 周成武是汉州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原本在下个月初报到，此刻悄然无声地抵达汉州。 “我命硬得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洪瑞林将黑子丢回棋盒，吩咐唐烨，“泡杯茶。” 唐烨放下棋子，起身沏茶，恭敬地将杯子递给周成武。 “周书记，您好！” “你就是唐烨吧。”周成武朝唐烨点头。 关于唐烨浴火救人的事迹，周成武得知后颇为欣赏。 周成武曾是洪瑞林的秘书，洪瑞林治下严格，对周成武的仕途影响很大。 虽然洪瑞林是副厅级退休，但他是老革命，在淮南官场有不小的能量，倘若周成武想要在市委书记位置上做出成绩，离不开洪瑞林的支持。 周成武见洪瑞林精神不错，暗自放心，“火灾原因找到了，厨房电路老化引起，我上次就建议您，可以搬到市委家属院，早就给您安排好房子了。家属院的环境好，配套服务完善。” 洪瑞林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房子烧了，我不搬，还能咋办。” 周成武微笑，“那我这就帮你安排？” “等我出院再说。”洪瑞林的注意力在棋盘上，摆了摆手，“你事情多，要不先走吧，棋局焦灼。这几手很关键，能走好的话，我铁定能赢。” 唐烨笑着说，“光明正大放马过来，谁输谁赢不一定！” “小唐你放心，我来当裁判！” 周成武喝完一杯茶，才离开病房。 数日后。 汉州市委书记周成武在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陪同下，抵达汉州市委，召开了短暂又高效的就任仪式。 周成武开完会后，杨远将早已准备好的秘书简历，交给周成武挑选。 周成武迅速翻了一遍，随即搁在一边。 “听说前不久市委办有个姓唐的年轻人救了洪书记？将他的简历拿过来给我看看。” 杨远迅速反应过来，笑着说，“唐烨的编制在市委办，我这便去档案室拿他的简历。” 等杨远拿来唐烨的简历，周成武一堆简历中，挑选了两个简历，与唐烨的简历放在一起，“就这三个人了！” 杨远将邵金波的简历有意放在最上面，没想到直接排除在外，“邵金波同志其实也不错，工作认真负责，对市委的办公流程熟悉……” 市委书记秘书是个眼热的位置，决定权在市委书记手里。 周成武没让杨远继续往下说，“发通知吧！” 邵金波找到杨远，面带讨好之色，“杨主任，下午周书记就面试秘书了，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杨远将门给关上，“小邵啊，你的简历我递上去，被周书记否了。” 邵金波张大嘴巴，失落地说，“您跟我承诺过……” 杨远拍了拍邵金波的肩膀，笑着鼓励，“我已经尽力。年轻人不要急，机会很多，这次没抓住，那就等下次，不要泄气。” 邵金波虽然是研究生学历，但工作一年，级别还没上去，竞选市委秘书不占优势。 因为周成武表示大胆选用新人，他才将邵金波的履历递上去。 杨远想了想，没告诉邵金波——新书记给了唐烨面试的机会。 下午。 唐烨排在最后一位进入办公室。 座位后方正中位置悬挂一幅意境深远的国画。 题款：“轻舟去何疾，已到云林境”。 唐烨暗忖，画家的灵感来自李白的《入清溪行山中》。 周成武再次看到唐烨，有不一样的感觉。 唐烨的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高大，浓眉星目。 秘书是领导的脸面，因此外形很重要。 瑕疵在于，唐烨眼角处还有一道未愈合的新伤，在救洪老的时候留下的瘢痕。 “小唐，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担任我的专职秘书，第二，按照之前秘书处的安排，前往乡镇挂职历练。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选择前往乡镇。”唐烨异乎寻常的坚定。 “哦?原因呢？”周成武似笑非笑。 唐烨正襟危坐，“当您的秘书太有诱惑力了。 您能给我这个选项，是对我的认可，但我应该以平常心对待，勉励自己继续努力。 勿以善小而不为，去平湖镇，我可以在基层好好锻炼自己。 另外，如今有了您的支持，我可以放开手脚，做事更有底气。” 周成武意味深长地一笑，又问，“去平湖挂职，你打算怎么做呢？” 唐烨挠头，笑道，“行胜于言。我想法不少，怕说太多，您觉得我在夸夸其谈。” 周成武鼓励道，“那就要看你讲的东西，有没有可行性！” 唐烨收敛笑容，侃侃而谈： “之前平湖镇有好几家服装厂，以男士西服衬衣为主，花样太少了，而且以出口为主。国内女性购买力正在崛起，在各大商场，女装销售面积都是最大的，很多商场都将女装细分为职业装、少女装、淑女装、中老年专区，平湖镇的服装厂应该迎合趋势，转型做女装。” “做女装……”周成武摸了一下鼻子，若有所思，“不错的思路！还有吗？” 唐烨接着说，“洪书记经常说平湖产的小龙虾和大闸蟹特别鲜美。平湖镇有丰富的水资源，可以发展水产养殖业，鱼、虾、蟹，都可以打上‘平湖’标签。让人一提到大闸蟹，就想到平湖大闸蟹。一提到小龙虾，就想到平湖小龙虾。” 周成武的味蕾被强行唤醒，微笑认可，“平湖的湖鲜的确是一绝！‘衣食’都说过了，那‘住行’呢？” 唐烨清晰感知周成武释放善意，语速略微加快。 “‘住‘的话，沿湖而居，平湖有很好的自然风光，具备打造湖景度假村的底子； ‘行‘的话，那就得夸一下平湖镇的地理优势了。它是琼金、润江、汉州城市群的枢纽，未来交通会很便捷，会是三城仓储、物流基地的中心。长远来看，平湖镇绝对是个聚宝盆。” 唐烨看似放松，其实内心极其紧张。 与市委书记对话，危、机皆有，宛如过独木桥。 走过去，会是一马平川。 掉下去，则是泯然于众。 一字一句都要斟酌再三。 周成武这时突然陷入沉思。 此次从省发改委调任汉州，主要是推动琼金、汉州、润江城市群同城化的起盘、落实。 平湖镇的战略意义目前还属于保密阶段。 “你对琼金都市圈了解得挺多啊！很多地方与琼金大学政管院的蒋院长观点相同。” “蒋院长是我的硕导！我的硕士毕业论文与琼金都市圈相关。” 周成武双手合握，抵在下巴处。 唐烨的论述有细节、有战略性、可执行度高。 另外，他欣赏唐烨言谈间显露的松弛感。 “好了，我明白你的想法。回去等消息吧。” …… 第04章 峰回路转升副科！ 面试结束。 唐烨走出电梯恰好与邵金波迎面撞。 “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来上班了？” 瞧邵金波的反应，不知自己救人受伤之事。 “接到通知，刚参加完面试。” “面试？什么面试？”邵金波心往下一沉。 “市委书记秘书。你在秘书科工作，不会不知道这事吧？我也挺意外，怎么就让我参加面试了呢？会不会是杨主任帮我说了好话呢？” 邵金波被激得面色发白，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面试感觉如何？”邵金波下意识追问。 “我放弃了！”唐烨淡淡一笑。 “为什么?”邵金波难以置信！ 放弃？ 到嘴的鸭子也能拒之门外！ 真若如此，这家伙可谓老山猪吃不来细糠。 “走了！组同学局，别忘记通知我。”唐烨懒得跟邵金波磨嘴皮子。 他对平湖镇已有规划，去平湖镇更适合自己！ 邵金波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 他的简历在第一轮就被刷了。 唐烨拿到了面试书记秘书的机会，却主动放弃了！ 太会装了吧！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认定唐烨绝对在忽悠自己！ …… 数日后。 水落石出！ 汉州市委发布《关于下派挂职干部唐烨同志职务任免的通知》 ——“经研究，决定任命：唐烨同志为平湖镇副镇长，挂职时间为一年。二零零五年八月。” 程琳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 “恭喜啊，唐镇长。” 唐烨正在给皮鞋上油，双手没空。 只能歪着脖子将手机夹在肩上，谦虚道，“琳姐，拿我开涮呢。” 程琳捧着香腮，欣然笑道，“才一年时间，就升副科了。尽管过程曲折，但也算是柳暗花明。” 唐烨回想过去一年种种遭遇，也是感慨万千，释然道，“谢谢琳姐的鼓励。其实我没啥追求。升不升官，无所谓。只想做个俗人，贪财好色，一身正气。” 程琳没崩住，噗嗤笑出声，“都贪财好色了，还想一身正气，我看你是……痴心妄想哟！” 挂断程琳的电话，唐烨总觉得跟程琳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以前是上下级关系，如今自己离开老干部局，好像距离更近了。 收拾完屋子，唐烨刚躺在床上，接到老妈的电话。 老妈秦岚是一家医药公司的区域经理。 老爸唐瑜是汉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任。 “你要到平湖镇挂职了？” 秦岚这段时间在云海总部出差，从唐瑜口中得知儿子工作调动。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到乡镇当土霸王挺开心。”唐烨故作轻松。 秦岚知道平湖镇是穷镇，儿子入仕，自己与丈夫没能力提供什么资源，否则，也不会频频遇冷。 “你大了，翅膀硬了，啥事都不跟我说。之前受伤，也没告诉我！” “不是怕你担心吗？又不是病入膏肓，不能自理的大病，我现在活蹦乱跳，哪像病人？”唐烨赶紧解释。 秦岚轻嘘一口气，“说得轻松！省里来了专家才把你从鬼门关捞回来的。你爸也是离谱，出了这么大的事，帮着你瞒我。” 唐烨感受到秦岚情绪低落，连忙讨好，“谁让你是我们最爱的女人呢？我们都不想让你担心。” “别那么拼，工作干得不顺心，那就辞职，我养得起你，”秦岚认真说道。 唐烨翻了个身，哑然失笑，“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一定回去啃老。” 秦岚知道儿子的性格，理智、上进，但有时候爱钻牛角尖，认死理。 “对了，最近有没有人认识女孩子？” 唐烨笑着说，“有人介绍过，但瞧不上咱。” 秦岚不以为然，“咱不急！选夫不好毁一生，娶妻不贤毁三代。站在不同高度，看到的风景不一样。” 唐烨哭笑不得，“别人家的老妈都催儿女结婚，希望早点抱上孙子。你的观点倒是挺新鲜！” 秦岚自信地撇嘴，“你这么优秀，我会怕你打光棍吗？我唯一担心的是，你太优秀，会不会伤害太多女孩。” 唐烨满脸黑线，“你高估我了。” 秦岚异常严肃地叮嘱，“保护好自己，下次不允许拼命了。” 唐烨嘻嘻哈哈地笑道，“妈，你放心吧，不会有第二次了。再有下次，就把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秦岚哭笑不得，“又开始臭贫了！” …… 挂职通知发布一周后，唐烨在市委办公室人事科、县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来到平湖镇，参加挂职仪式。 上任前，唐烨提前来到平湖镇走访调查，梳理了一下当地盘根错杂的势力范围。 镇党委书记许易平有个绰号，叫做“平湖老鼋”，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因为许易平的庇护、纵容，许氏家族在平湖镇行事颇为张狂。 挂职仪式结束。 面对全员出席的镇党委班子，党委书记许易平笑着说，“唐烨同志从市委办来挂职，他是琼金大学的高才生，我建议分管工业经济、工业招商引资、服务业、市场监督管理等工作。相信唐烨同志会借助自己的资源，给平湖镇带来活力。” “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唐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从许易平的角度，是在给自己出难题。 但，换个角度，平湖镇的经济在全市排名垫底，让自己分管工业经济，看似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其实也在给自己提供做出成绩的机会。 第二天，镇政府举办企业座谈会。 新官上任，唐烨与镇上核心企业的负责人理应照个面。 许易平还希望通过会议试试唐烨的深浅，市委办挂职的干部，会不会只是个花架子？ 会议开始前，唐烨在洗手间的门口，与一个少妇擦肩而过。 唐烨扫看一眼盥洗台，轻声喊住对方，“等等，你的东西落下了！” 女人转身，朝唐烨的掌心望去，自己补妆时，大意落下了镜子。 第05章 识破贪心震宵小！ 唐烨将粉色的化妆镜递还对方。 女人的手指细长，葱白如玉，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上身穿浅蓝色荷叶领小衬衣，下身穿一条紫色的长裙。 黑色的长发披洒在双肩，眉梢风情万种地往上挑起弧度，眼眸里蕴含着一泓清水，似乎藏着淡淡的愁绪。 丰盈曼妙的体态宛如熟透了，全是汁水的蜜桃，但凡是男人都会想要扑上去咬一口。 “谢谢提醒。” 少妇将化妆镜放入乳白素色的化妆包，感激地看了一眼唐烨。 随后，摇着柳枝细腰，迈着细碎的步伐，踩着银色高跟鞋，嗒嗒嗒朝会议室走去。 唐烨摸了摸鼻子。 下意识将程琳跟眼前女人对比。 外表打平手，气质迥然。 程琳浑身透着知性的气息。 而眼前的女人清亮的眸光里仿佛藏了一团火。 唐烨来到会议室，屁股刚碰椅座。 许易平便宣布会议开始，向老板们介绍唐烨。 “咱们平湖镇刚来了一位副镇长，从市委下来的，下面请唐烨同志跟大家说两句。” 琴歌服装厂的女厂长顾文琴坐在右手边第五个位置。 她有点意外，没想到方才厕所前遇到的年轻人是新来的副镇长。 唐烨站起身，目光扫了一圈，“大家好，我叫唐烨，分管镇上的经济工作，从现在开始，我会尽最大能力，为诸位做好服务。” “各位老板，你们向唐烨同志介绍一下各自的企业，有什么难处也可以提出来！”许易平面带微笑，说完用茶杯的杯盖，刮了刮杯口，吹拂上面的茶叶。 嘬了一小口，他朝右手边一人望去。 此人名叫许杰，是许易平的侄子，博曼服装厂的厂长。 许杰得到许易平的授意，接下来要给唐烨制造“惊喜”。 “我们厂计划引入几个全新的生产线，准备扩建，之前看中了一块空地，刚准备动工，就被小人举报，县里来人叫停了，还请帮忙解决。” 许易平拿余光观察唐烨会如何应对。 唐烨的眉头由松变紧，沉声道：“据我所知那个地块并不是工业用地，擅自建厂房，是违规行为，被叫停是很自然的。想要投建工厂，可以考虑其他地段，南片那一块都是工业用地。” 许杰露出一口黢黑烟牙，嫌弃地说，“南片太偏僻了。我们投资建厂，增加就业、税收，政府不应该从企业角度出发，帮咱们提供便利吗？” 唐烨风轻云淡地一笑，耐心解释，“乡镇发展就像是作画，纸上的每一块区域都有自己的图案，不能想怎么建，就怎么建，否则，会东一块西一块，像是打了补丁的烂衣服。根据平湖镇的发展规划，那块地未来要建学校和小区，你们现在建厂房，后期还得拆除，拆迁要增加成本，劳民伤财。” 听到此处，许杰无言以对。 唐烨对全镇的规划布局做过细致研究，一下子就瞧出许杰的“贪婪”。 表面看上去，许杰是要扩建投资，其实是以此作为幌子，等拆迁的时候，拿到一份巨额补偿！ 许易平对唐烨的应对颇为意外。 如果唐烨表态，支持投建厂房，他可以顺水推舟，日后有人追究，甚至可以将锅推给唐烨。 没想到唐烨并未入局！ 会议结束。 许杰在办公室找到许易平，“大伯，那个姓唐的，不是善茬啊！那块地，我可是势在必得，他敢断我的财路，我会跟他拼命！” 许易平瞪了侄子一眼，“先不要着急，他是市委下派的干部，咱们看能不能拉拢他。如果拉拢不了，再另做打算。” 许杰一时难以消化，“拉拢什么，那家伙喜欢拿鼻孔瞧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根本不知道大小王！” 许易平用钢笔敲了一下桌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事要稳重一点。” 许杰瘪瘪嘴，暗忖大伯做事太畏首畏尾，优柔寡断了！ 等侄子离开，许易平拧动着钢笔的笔帽，分析唐烨。 通过试探，得出结论，这年轻人不一般！ 原本对唐烨的定位是挂职干部，躺平一年自会离开。 不过，看唐烨的态度，似乎要做点实际成绩。 他也想让平湖不当吊车尾，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唐烨太想当然了！ …… 返回办公室，唐烨开始琢磨复兴平湖经济的计划。 选择来平湖镇挂职，与洪瑞林有关。 二十年前洪瑞林在平湖镇担任党委书记，曾创造过“平湖奇迹”，最厉害的是，纺织服装产业，做到了全国每十件衬衣有两件来自平湖，以至很多乡镇纷纷效仿。 但几年前，平湖镇遭遇一次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涝，损失惨重，较大的两家服装厂搬离平湖，失去原来的优势。 洪瑞林一直心系平湖镇的发展。 与洪老聊过规划，对两家服装厂的改造、升级，是容易入手的突破口。 唐烨心中已有思路，无论是琴歌还是博曼，都以西服、衬衣等外销产品为主。现在国内很多类似的服装厂，产品同质化竞争严重，必须进行转型。 因此，他的计划是，将产品转型为女性服饰，将外销市场调整为内销市场。 有过接触后，唐烨判断，虽然博曼服装厂规模不小，但厂长许杰不会配合自己。 至于琴歌服装厂实力不及博曼，但操作空间更大。 琴歌聘用了很多残疾人，丈夫去世之后，顾文琴独立撑起了厂子。 处于弱势的琴歌服装厂更需帮助，也更适合转型。 唐烨从工作簿中查到顾文琴的手机号，用座机拨通后，自报家门，“我是唐烨，想跟您聊聊关于琴歌的发展……” 面对突如其来的电话，顾文琴很意外，“唐镇长，很急吗？要不明天吧？我在送货的路上，晚上七八点才能回！” 话筒传来货车的鸣笛声，唐烨知道顾文琴并非撒谎，“你们厂有夜班吧，我等你回来。” “那就九点？”顾文琴听说在厂里见面，暗自松了口气，同时意识到唐烨要谈的事情挺重要。 “行，你先忙着，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唐烨打开电脑，将事先做好的方案略作调整，打印出来装入文件袋！ …… 洪瑞林在平湖留有一套三居室。 唐烨借住此处。 夜幕低垂，暑热渐散。 琴歌服装厂距离住处有点远，唐烨步行前往，不知不觉来到一片白桦林。 月明星稀，湖水波光粼粼，周围除了虫鸣，再无其他声音。 突然，一个撕裂的哭腔从不远处刺入耳膜。 唐烨起初以为是幻觉，又或者是野猫野狗、黄大仙一类动物发出的动静。 但，随着声浪持续入耳，唐烨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仔细寻觅声音来源。 终于，他发现一辆黑色的轿车隐没在两棵桦树的阴影里。 车身似在轻微晃动。 月下赏湖，观鱼弄箫？ 唐烨的瞳孔瞬间放大。 兀自感慨，现在的人玩得挺花啊！ 下一刻，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仔细分辨，逐渐变得紧迫的声音竟是女人在呼救！ 唐烨迅速朝轿车冲了过去。 第06章 桦林惊魂救美人！ 唐烨来到轿车旁边。 透过后车窗，依稀看到两个人影在后排纠缠。 唐烨用力拍打车门，男人特别投入，没听到外面的动静，一边扣住女人的双手，一边强行扒拉女人的裤裙。 唐烨借着月光看清楚女人的面容，竟然是琴歌服装厂的老板顾文琴。 施暴者好巧不巧正是许杰！ 男人嘴里喷出的味道熏得顾文琴差点昏倒。 “救命！”顾文琴双腿拼命蹬踏，尝试反抗。 “洪磊那个软蛋死了之后，你的厂子快要开不下去了吧？只要你今天给我一次，以后我绝对不骚扰你。另外，我可以分你订单，介绍外国客户。或者，你干脆将厂直接给我，我来养你。”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这个浑蛋！让我走。”顾文琴气得发抖，她被许杰以洽谈合作为由，骗到桦树林，此刻后悔极了。 “女人何必那么要强呢？我天天梦到你。只要你点头，我回去就跟那个黄脸婆离婚。” “求求你，你放过我吧。你的情人那么多，也不缺我这一个。” “她们都是庸脂俗粉，哪能跟你比啊！” 许杰在平湖镇臭名昭著，有个传闻，十三个村都有他的情人。 有个男人发现媳妇跟许杰不干不净，到他的厂里讨说法，被他找人打断两条腿。最终赔钱了事。有大伯许易平做靠山，平湖镇没人敢招惹“许二驴子”。 顾文琴内心绝望，今晚要逃不出魔窟了。 唐烨见里面没反应，左右四顾，在地上找到一块梆硬尖锐的石头，朝车窗砸去。 连续敲打之下，车窗很快四分五裂。 许杰听到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朝身后望去。 一只大手从车窗探入，直接抓住了他的小腿，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将他强行拖出车外。 黑暗中，许杰看不清对方的脸。 第一反应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竟然敢坏自己好事。 “放开我，狗东西！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唐烨一脚蹬在他脸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许杰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冲着人影拱手，“兄弟，你误会了，我和她闹着玩呢。” 顾文琴颤巍巍地走出轿车，衣领被撕开，她本能地捂住胸口，泪眼婆娑，大片白腻的雪光裸露，姣好的面容满是愤怒与委屈。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楚唐烨，惊呼，“唐镇长！” 许杰心头也是一惊，是新来的副镇长唐烨？ 唐烨又是一脚踢中许杰的腹部，“闹着玩！我现在跟你也在闹着玩！” 许杰挨了这一脚，差点将晚饭吐出来。 他心里十分恼火，双手抱头抵御攻击，威胁唐烨，“得罪我对你没什么好处？你不过是一个挂职副镇长，跟老子结死仇了，让你以后在平湖没好日子过！” “你还是先自求多福，看自己能不能过今晚这一关吧！” 唐烨有些烦躁，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塞进他的嘴里。 许杰满嘴土腥味，说不出话，唐烨敢下狠手，嚣张气焰收敛不少。 “拨打110，让派出所过来处理一下。”唐烨与顾文琴吩咐道。 “要不算了吧！许杰的大伯是许书记。”顾文琴欲言又止，怕因为这件事让初来乍到的唐烨招惹不便。 “让你打就打！”唐烨的语气不容辩驳。 顾文琴心情一紧，过于年轻的脸，真心让人容易忘记，他是新来的副镇长。 虽然他是市委下派干部，但强龙斗得过地头蛇吗？ 派出所出警速度很快，一个民警带着两个协警，抵达现场。 许杰裸着上半身，坐在地上，脸肿成猪头，嘴里满是泥巴烂草。 高个民警面色铁青，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唐烨平静道，“人是我打的。但事出有因，他侮辱女性，我才出手的。” 民警看了一眼顾文琴。 顾文琴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白玉般脖颈有一道鲜红突兀的抓痕。 民警已经认出许杰，是博曼服装厂的厂长，他的伯父是党委书记许易平，自己平时跟地痞流氓关系很好，算得上黑白通吃。 该怎么办，民警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 唐烨见民警犹豫不决，叹了口气，从手机里调出派出所所长万明的电话。 “喂，请问是万所长吗？我是唐烨。我在平湖南片的白桦林发现有人强奸未遂。你们所里的民警好像业务不太好！我想问问你，按照治安法，该怎么办？” 万明愣住了，“唐镇长，请您将手机拿给民警。” 民警从唐烨手里接过电话，虽然不知道唐烨的身份，但见他有所长的电话，第一反应是这人不简单。 “万所长，跟您汇报一下，涉案人是许杰，博曼服装厂的许老板。” 万明听到许杰的名字，大吃一惊，头皮发麻。 “确定是强女干？” “从现场痕迹来看，有重大嫌疑。” “你将许杰带到所里吧，我等下过来亲自审问。” 挂断电话，万明揉了揉太阳穴，案子牵扯到党委书记许易平和唐烨。 唐烨刚来平湖镇，处理问题有点不知分寸。 年轻人，难道不知道，有些人不能惹，有些人惹不得吗！ 许杰被押上警车。 唐烨陪顾文琴在派出所录了口供，又陪她来到镇医院处理伤势。 “谢谢你，唐镇长，当时我真的很绝望，如果不是你，我今天肯定被那畜生给侮辱了。”顾文琴表情复杂地说道。 唐烨看着顾文琴雪白的胳膊上醒目的红色抓痕，叹气，“一定要给你合理、公道的说法。” 顾文琴摇头苦笑，“要不……算了吧！你初来乍到，对平湖镇的情况不熟悉。不能让你为难。” 唐烨知道顾文琴真心为自己考虑，轻声道：“放心吧，邪不压正。我心中有数。” 从医院出来，顾文琴走了几步，清秀的脸庞露出痛苦之色。 唐烨猜测顾文琴是在车内挣扎时扭伤了脚踝，“很疼吗？” 顾文琴蹲下轻轻揉了两下痛处，“应该是伤到筋了，你可以扶我一下吗？” 唐烨伸出胳膊，“别太勉强。” 顾文琴刚挪出一步，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唐烨连忙停下脚步。 “唐镇长，不行，我走不了。” 顾文琴的反应不似作假。 “你打电话，让家里人来接你？” 顾文琴摇头，“我一个人住。” 唐烨环顾四周，如今是深夜，路上连只狗都看不到，根本没人可以求助。 犹豫一番，唐烨把心一横，“顾老板，要不我背你吧！” 疼痛难忍的顾文琴听到此话，瞬间面颊通红，“唐镇长，那怎么能行？被别人看到，会说你闲话的！” “你稍等！”唐烨朝医院跑去，未过多久，推着一辆二八大杠出来，拍了拍后座，“我跟保安借的。” 顾文琴紧张得左右四顾，见四周没人，终究还是决定坐在二八大杠的后面。 唐烨扶着车把手，凉风拂面，身侧传来淡淡的清香，转入一段石子路，路面颠簸，顾文琴的纤细的双腿摇曳不定，重心不稳，他下意识用手去扶稳。 尽管隔着衣服，但顾文琴感觉肌肤似有电流掠过…… 未过多久，来到顾文琴所住的地方。 顾文琴跟唐烨住在一个小区，不过不是一栋。 唐烨扶着顾文琴，来到三楼，顾文琴轻声道，“到家门口了。要不进去喝点水吧？” 唐烨想了想，笑着说，“送你进屋吧，喝水就免了。” 顾文琴踮起受伤的左脚，弯腰在鞋架第三层白鞋里找出钥匙。 唐烨愣了一下，笑着提醒：“记得明天把钥匙换个地方藏着。不然，下次有人进屋偷东西，你会以为是我干的！” “你可真会开玩笑。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看上了，随便拿。”顾文琴已经回到家中，心情放松许多。 唐烨没有说话，东西是不值钱，但美人如玉，许杰之流夜里摸进来怎么办？ 进屋开灯，白色的光照得顾文琴清秀的五官一片通红。 唐烨将顾文琴搀扶到沙发边，等顾文琴做好，轻擦了一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顾文琴看着疲惫的唐烨，有心想说两句感谢的话语，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给你添麻烦了。对了，你要跟我聊什么？” “不用客气，我这里有个方案，你先看一看，明天我们再聊方案的可行性！” 唐烨看了一眼顾文琴，表情突然凝滞，心头一紧，继续待下去，显然不适合。 送走唐烨，关好门，顾文琴一瘸一拐地来到卫生间。 这才发现自己的裙子被撕坏，若从侧面望去，除了两条光溜溜的柳条细腿，还有更多风景若隐若现。 联想唐烨抽身离去的姿态，作为一个成年人，很快反应过来，唐镇长为什么要迫不及待地离开。 “都怪那该死的色鬼许杰！” 她面颊发烫。 若有地缝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钻进去。 第07章 杀鸡儆猴快人心！ 平湖镇的早市很热闹。 卖油条、炸糖饼的；下面条、煮馄饨的；煎锅贴、炕烧饼的…… 价格仅为市区的三分之一，味道厚实，烟火气浓郁。 唐烨买了五个锅贴，跟老板娘要了一份馄饨，撒上辣椒面，点上几滴老醋，吃得浑身冒汗。 老板娘忙里偷闲时，以埋汰老公的方式与一桌已婚女人拌嘴逗乐。 “唉，看你最近气色不错，日子滋润的唷。” “别提了，我老公像是收水费的，一个月抄一次水表。” “一个月一次？已经不错了。我那口子像是送报纸的，看到信箱，随便一塞就完事了。”说话的中年女人嗓门不小，惹得其他桌的人纷纷望去。 “那你还挺好，我老公像是送牛奶的，每天放在门口就走了。” 店内几桌都是哄然大笑。 被扑面而来的市井气息感染，唐烨也是忍俊不已。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唐烨接通，“许书记，您好。” “上班后来我办公室的坐一坐，跟你聊点事儿。” “好的，半小时到！” 唐烨猜测跟昨晚许杰的事情有关。 书记办公室，书橱内整齐列着匣装四书五经。 许易平主动给唐烨泡了一杯茶，“昨晚闹了点误会。” 唐烨忽略许易平投来的求和目光。 为官者喜怒不形于色那是基本功，就算是一肚子稻草，也得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面孔。 接过茶杯，放在茶几上…… “书记，我打算上班后立即跟您汇报这件事呢。许杰是镇上的明星企业家，连续几年被评为先进，涉嫌侮辱妇女……这种事情传出去，对我镇营商环境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唐烨采取先发制人、上纲上线的策略，将事情的严重性与政府形象绑定、锁死。 许易平慢条斯理地拿了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我对许杰很了解，本性不坏，跟媳妇感情不好，一直在闹离婚。他追求顾文琴的方式欠考虑！应该离婚了，再跟人家表白嘛。” 强女干能被扯成表白？ 还真瞎几把扯！ 唐烨对许杰极为厌恶，但刚来平湖镇，便与许易平针锋相对，不利于后期开展工作，所以不能将场面弄得太难看。 此外，换个思路，亦可将许杰当成后期引爆炸弹的雷管…… “许书记，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许杰的事情，可以不深究，但他得给顾文琴赔礼道歉。 另外，我建议，将他行政拘留几天，不然犯错成本太低，他不会深刻反省，而且难以服众。” 许易平选择忍一时风平浪静，还因打听到了唐烨的底细。 唐烨工作一年，便被破格提拔为副科级干部，救过原市委副书记洪瑞林，有机会担任市委书记秘书，却选择挂职…… “按照你说的办！” 许易平将半截烟捻在烟灰缸里。 侄子这几年翅膀硬了。 有时会不听话，是该小惩以戒！ 镇党组会议上，班子成员研究、讨论了唐烨提出的经济改革建议。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将“服装产业转型升级”作为首要之事。 许易平的态度让人困惑：“全力支持唐烨！” 唐烨心知肚明，许易平是在主动释放善意。 得益于，他在许杰的事情上没有纠缠不休，点到即止； 许易平暂时不想跟唐烨将关系搞僵——唐烨不像个软柿子。 任何地方都是如此，你表现得太过软弱，只会被人恣意欺辱。 但你表现出一定的韧性，别人反而敬你三分。 …… 派出所。 许杰一宿没睡，直到天亮，还没有人来捞自己，难免心慌。 不过，他没有太过担心，更离谱的事情自己也干过。 门口有动静，万明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许杰喜出望外，眼神满期待，“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万明朝许杰摇头苦笑。 “我巴不得让你现在就离开，但刚接到许书记的电话，你得再待几天，还得罚点款！” 许杰心里咯噔了一下。 “钱无所谓！几天啊？” 万明眯着眼睛，咂吧了一下嘴，叹气，“七天！允许探视。你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送点日常用品过来吧！” 许杰咬牙切齿，愤怒拍桌，“有没有搞错？” 万明皱眉，将一叠信纸甩在桌上，语气变冷，“按照上面的指示，你还得给受害人写一封道歉信！” 言毕，万明负手离开，出门之后，门没关严实。 许杰无措地坐在位置上，因为太憋屈，薅起了自己的头发。 万明从门缝里看到这一幕，解气不少。 谁能料到许杰这条地头蛇也有阴沟翻船的一天呢？ 许杰被拘留，很快传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啥？二驴子进去了？为啥啊？” “还不是裤裆里的那点破事？他在桦树林想强女干顾文琴，被新来的副镇长撞见了！” “顾文琴是个好女人，性子刚烈！换做其他人，早被二驴子得手了。” “唐镇长什么来头，敢动二驴子？” “管他啥来头！结果大快人心啊！” …… 平湖镇的金都饭店，以河鲜闻名，尤其是河豚烧秧草这道菜一绝。 顾文琴答谢唐烨，在金都饭店定了个包间。 在派出所拿道歉信时，尝试邀请万明。 万明痛快答应，欣然应约。 唐烨推开包厢的门。 顾文琴轻盈起身。 她身穿浅黄色吊带裙，脚踩高跟凉鞋，披着纱肩，眉弯如月，睫毛如帘，眸光清亮，宛如秋夜下的湖面深邃明澈，十分减龄，乍一看，还以为是女大学生。 唐烨坐下，拱手致歉，“不好意思，迟到了。” 万明笑着说，“唐镇长事务繁忙，能够理解。” 唐烨拿起七钱酒杯，主动道，“我自罚三杯！” 三杯酒入腹，胃里如沸水翻滚，火辣辣的。 万明别有深意的一笑：“没想到唐镇长这么豪爽，文质彬彬的模样太有欺骗性了。” 顾文琴赶紧给唐烨夹了两片卤牛肉，关心道，“空腹喝酒容易醉，先吃点东西。” 万明笑着说，“对，先吃几口，不然我胜之不武。” 与万明这类人相处，得走掏心掏肺的路线。 “我在老干部局工作的时候，有个公安退下来的老局长跟我说过，与公安同志吃饭，必须要当成弟兄处，喝酒不能藏着掖着。我虽然酒量没练出来，但今天舍命陪君子。我敬你一杯！” 万明哈哈大笑，与唐烨碰杯，一饮而尽！ “痛快！不知道这位老局长叫什么？” 唐烨放下酒杯，神秘一笑，“我说出来，你肯定认识——汉州狄仁杰。” 万明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眼睛一亮，“古局长是我的老领导啊！我在市局刑侦队待过几年，后来调到平湖镇，古局长也退休了。他的酒量和破案的本事齐名！” 唐烨端起酒杯，好听话把万所长架起，“强将手下无弱兵，万所肯定也特能喝。” 顾文琴也端起了酒杯。 唐烨从她手中拿下酒杯。 “你有伤，就别喝了。” 万明暗忖唐镇长也是个多情种子，竟然玩起怜香惜玉那一套。 他撸起袖子，拍了一下桌子，“顾老板别掺和，今天我和唐镇长必须分出个胜负！” 唐烨笑着说，“晚点还要麻烦你负责把老万安全送回家。” 万明开怀大笑，与顾文琴说，“我不用你管，你照顾好唐镇长！” 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不知不觉，万明跟唐烨说起过往，“唐镇长，在你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为你的正义感干杯。” “我是瞎猫碰死耗子了。”唐烨恭维道。 万明突然面色一沉，叹气，“我跟你一样，是被发配过来的。以前在市局负责扫黑，结果发现一个街道派出所的所长竟养了四个马仔，一个负责开赌场，一个负责带盗窃团伙，一个负责组织卖淫，一个负责酒吧夜店，每天给他上供，他拿大头，我收集证据，实名举报，将那个败类送进去，但后面就被安排到了平湖镇。” “同是天涯沦落人！” 唐烨边听边点头，对这个看似圆滑，骨子里耿直的汉子多了敬佩。 “凭你的本事，在平湖镇屈才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来，咱俩酒的进度慢了一点，我敬你！” 一个小时后。 唐烨微醺。 万明被两个同事架走…… 第08章 庞大构想绘新笔！ 金都饭店离小区不远。 唐烨和顾文琴并肩而行。 没走几步，飘起濛濛细雨。 薄如轻纱的裙子与肌肤黏合，顾文琴仿若不知。 冰凉的水汽拂面，唐烨的酒意稍减。 顾文琴突然问，“唐镇长，方案里的产品设计图是你自己画的吗？” 唐烨微微一怔，笑着说，“借鉴（抄袭）了不少国际品牌。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顾文琴摇头，嫣然一笑，似有琢磨的意味，“暂时没有！没想到你比女人还懂女人。” 唐烨放慢脚步，自嘲道，“你不会觉得我是变态吧？” 顾文琴玉葱般的手指掩嘴，轻笑出声，“唐镇长，你别把我想得那么肤浅！我看了好几遍，你花费了很多心血。当然……想法嘛，的确有点大胆。” 千禧年后，女性消费能力逐渐增强。 如化妆品、女性服饰，百花齐放。 而女性内衣因为涉及隐私，碍于国情文化使然，并未得到广泛关注。 唐烨耐心解释，“我主要是考虑生产成本和利润。女士内衣用的布料少，只要造型美观，质量可靠，利润空间非常大。” 顾文琴的脸上泛起了红光，和一个年轻男人大半夜、雨幕下讨论这个话题，眼前的景象、四周的气氛都多了一抹红温的色调。 “推广起来会不会有难度？” 唐烨洒然笑道，“有难度和门槛恰恰是琴歌的机会！可以先做几种产品出来试水，等有了经验，找准市场方向，再全面转型……” “为什么你选择琴歌？博曼的基础更好。” “因为博曼不转型可以活得很好，但琴歌就不一样了” “原来是怕我破产啊！”顾文琴自嘲。 “是希望你们过得更好。”唐烨极为认真地说，“我想找个时间，到琴歌的厂房，实地看一看。” “欢迎领导指导工作！定个时间？” “明天下班之后吧！” 唐烨停下脚步，与顾文琴在泛黄的路灯下道别。 顾文琴在二楼看着唐烨逐渐隐去的高大身影，心脏砰砰直跳。 丈夫去世之后，服装厂的效益直线下降，全靠她独立支撑，苦苦经营。 如今总算有人愿意站出来，与她讨论，未来可以怎么办，自己应该怎么做。 尽管看不清方向，但至少有人愿意帮自己分担。 唐烨的“苦口婆心”宛在耳畔—— “大家的观念在改变，社会风气在变化，女性制衣，钱大部分都被女人掌管，女人的消费力特别强。” “尤其是女性内衣这个赛道很有前景，半边天的必需品，市场永远都在。” “别的服饰，客户买了会计较成本是否缺斤少两，但这个产品，用料越少，说不定越受欢迎。因为客户都在喊要解放束缚，解放自我，追求轻便、轻盈。” “再加上一点科技狠活，比如聚拢、塑形、qing趣等，利润能达到百分之三百都有可能！” …… 唐烨回到家中之后，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篇文档，标题为《世界内衣之都》。 他的构想，可不是打造一家内衣企业那么简单。 给顾文琴的方案，只是其中一小块而已。 先有了模版、标杆，才能拉动整个产业板块。 正准备关掉电脑，qq头像闪烁不停。 程琳发来消息。 “去新岗位，还适应吗？” 唐烨没想到程琳会这么晚会主动与自己发消息，赶紧敲击键盘。 “身体上适应了，但心理很难接受，特别想念老同事，还有那些老领导。每次想你们了，我就拿出上次去延城旅游的集体照得看半天。” 对话框多了一张集体照。 程琳刚洗完澡，头发用毛巾裹着，戴着黑框眼镜，嘴角浮出柔和的笑容。 她在第一排的右侧找到了自己。 唐烨站在第三排，自信阳光、器宇轩昂。 “一堆人头挤火柴盒，能看得清楚吗？” “嗨，饿肚汉嗑瓜子——解个馋嘛！或者，姐给我单独发张高清照片？” “呸！想得美！” 幽默是男人最好的化妆品，每次跟唐烨聊天，心情都会变得放松。 “你被调走了，很多老同志都不太适应。” 唐烨哑然失笑，琢磨了半晌才回复，“老干部局又不缺少跑腿，比我会来事的太多了。当然，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永远可靠！” 程琳回复得挺快，“老同志缺少的是情感陪伴，比你还能说会道的，会哄人的，还真不多哟。” 唐烨愣了一下，承诺，“没想到我还挺重要。等我回市里，一定会探望他们。顺道给你介绍老中医，治治你脸上的痘！” 程琳忍俊不禁一笑，“你还记得这事儿，最近好多了，不用麻烦了吧。” 唐烨没有强求，“好多了，就是没完全好。咱俩怎么能用麻烦这个词，多见外！” “行吧，等你回市里再联系。” 各自发了一个表情，互道晚安。 望着下线变灰的头像，程琳怔怔发呆。 唐烨变化挺大的，尤其是唐烨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洪瑞林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与自己说话聊天，不像以前那样毕恭毕敬。 有时候会开玩笑，有时候会疏远，有时候会人间蒸发！ 尽管知道与唐烨的岗位变化有关，但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以前总跟在身边嘘寒问暖的弟弟，如今变得疏远，总有种提不起劲的感觉。 难道他当初对自己诸般体贴，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上司？ 虽然自己一直将他当成同事一样看待，但偶尔有些时候也会将他看成可以排解心事的对象。 人有了习惯真的很可怕，就像是烟瘾一样，戒断起来特别难受。 到了新环境，他会有新同事，也会遇到年轻的女孩吧。 潺潺雨声敲打透净的玻璃，发出清脆的节奏声。 她猛然惊觉，自己过于多愁善感了。 …… 唐烨第二天前往县政府参加会议。 宽大的会议室里，围着圆桌黑压压坐了二三十号人，今天的会议主题是“季度经济形势分析会”。 唐烨做足了准备工作，对平湖镇第一季度的经济情况做了总结、汇报，对第二季度的经济情况做了评估。 谈吐得体，没有出差错。 只是平湖镇是吊车尾，存在感极低。 这让唐烨的自尊心受到了“暴击”！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溜过去，返回平湖镇已是晚上九点。 唐烨匆匆赶往琴歌服装厂，尽管时间不早了，但工厂还有人在加班。 看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拦住了唐烨，等顾文琴赶到门口才放行。 唐烨没走几步，转身朝门卫室看了一眼，“厂不大，但管理很严谨，从门卫的素质就看出来了！” 顾文琴认真解释，“别看林大爷腿脚不好，但动起手来，两个你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那你小看人了，拳怕少壮，我也不是吃素的。”唐烨卷起胳膊，拍了拍肱二头肌。 顾文琴忍俊不已，“你别当真啊。” 唐烨意识到跟大爷较劲欠妥，哈哈大笑，自嘲，“瞧我这该死的胜负欲！” 唐烨查过琴歌的资料，厂里雇了几个残疾人，其中有一个姓林。 刚才与他有短暂交流，隐隐察觉，林大爷确实不是一般人。 工厂的占地面积不算小，三排二层楼的房子，种了不少绿植。 进入车间就看到孤岛式布局。 十几个工作台上，戴着白帽的女工正聚精会神地踩着缝纫机，机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缝好的衣服已经是半成品，堆在角落里像小山一样。 接下来衣服会送到熨烫车间，用蒸汽高温把衣服不平整的部位进行工艺处理。 夜班，厂里的工人不多。 “厂子是我爸创办的，我们厂的员工比较稳定，很多人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我接手后起初觉得是个负担，想甩手不干，但人是有感情的，我如果不做了，把工厂交给其他人。设备会或许能留下，但有一部分人会被辞退。” “当老板的重情义，员工才会不离不弃。”唐烨微微一笑，“不要放弃，厂子在你的领导下会越来越好。” “我没太大的野心。” “就咱俩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我不信，你就不想当个富姐！” 顾文琴偷偷瞥了唐烨一眼，懒得争辩，“好好好，我特别想当富姐，行了吧？” 两人离开制衣车间。 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斜长。 喵呜！ 刺耳的猫叫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循声望去。 一个黑影骑在墙头。 下方的两人朝上面递超大的口袋。 骑墙的人将袋子朝墙的另外一侧转运。 “你们是谁！” “艹，被发现了！” “赶紧跑！” “麻的，拉我一把啊！” 顾文琴心头一惊，那边可是仓库，倘若货丢了，怎么交差？ 还没有反应过来。 唐烨宛如箭矢一般冲了出去…… 第09章 勇斗蟊贼显血性！ “抓贼啊！快来人。” 顾文琴转身，双手放在嘴边，大声疾呼。 “敢来我的地盘撒野？” 林大爷听到动静，从门后拿起一根木棍，朝仓库方向赶来，飞奔的时候，看不出脚有问题。 车间里的工人以女性为主，凑到窗户边挤着脑袋，“看到小偷了没啊？” “看到了，好几个呢！男同志呢，是爷们的，赶紧下楼搭把手啊！” 为数不多的男工人找了趁手的工具，飞奔下楼。 “敢偷我们厂里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抓住了先打一顿，再送派出所。” 平湖镇虽没有山，但有深不见底的湖。 芦苇萧萧，民风彪悍。 此时，唐烨已冲至墙边！ 墙头的人已经翻过去，一人双手搭在墙头，下面的人托着他的屁股往上顶。 唐烨抓住悬在半空中脚踝，用力往下一拽。 “下来吧你！” “哎哟。” 男子的身体很瘦，从两米高的墙上摔下来，捂着腰眼，疼得扭来扭去。 墙下之人见事情败露，把心一横，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弹簧刀。“你小子有点眼力劲，赶紧滚蛋，不然我把你给废了。” 唐烨警惕地望向男子，右手下压，安抚道，“你千万别冲动，本来你们就是偷窃而已，如果金额不高，说不定只被拘留几天，但动刀子，那性质不一样了，属于抢劫，十年起步。这样吧，你们把东西丢下，我让你们走，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以后别再来了。” 小偷听闻唐烨的话，果然略显犹豫。 唐烨的左手早已握了一块砖，翻腕藏在腰后，趁其不备，朝小偷用力扔了出去。 “去你马的！” 唐烨书读得不错，体育也很好，大学参加过国术社，没把小蟊贼放在眼里。 小偷被砸中脑袋，头晕目眩，捂着额头，疼得嗷嗷叫。 “艹啊，你他马玩阴的。” “这叫做兵不厌诈。” 唐烨抡拳朝对方的面门砸了过去。 几秒功夫，第二个小贼也被唐烨撩翻在地。 不过危机没有解除。 身后传来惊呼声。 顾文琴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搂住了脖子，她双手想要将男子的胳膊拉开，但男子的力气很大，稍微一用力，便将她箍得喘不过气来。 几人蒙着黑头套，看不清对方的脸。 “谁过来，我就捅死她。” 赶来的林大爷担心对方伤害顾文琴，懊恼地用棍子在地上“笃”了个坑，怒骂，“正道不走，走邪路，有手有脚，非要偷吗？” 唐烨在距离对方两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脚步，面色凝重，“你现在不是抢劫那么简单了，属于谋财害命！”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老子不懂法。让我们走，我可以饶她一命。不然鱼死网破，大家一起死。” “为了几袋烂布条，赌上自己的一辈子，我不信你会这么蠢。” 唐烨一边尝试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一边考虑怎么把距离再拉近一些。 高大的男子朝地上的两人使眼色，让他们赶紧逃，自己争取时间。 顾文琴突然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试探道，“老三，是你吧？” “什么老三不老三！”对方的声音明显有些慌乱。 顾文琴的声音变得冰冷，“我知道你是老三，我不怪你，你赶紧放下刀子，咱们好好商量。” 说时迟那时快！ 唐烨趁着顾文琴转移他的注意力，一个弓步，闪到老三的右侧。 “小心，那小子又耍阴招，想偷袭你。”脑袋被拍砖的同伙从地上慢悠悠地爬起来，大吼提醒。 老三朝唐烨望去。 唐烨猛然飞出一脚，精准地踢中了他的手腕。 “小子，身手不错啊！” 话音方落，林大爷在地上滚了一圈，一棍子砸在老三的膝盖上。 老三只觉得膝盖宛如碎了一般，痛苦地捂着膝盖，在地上打起了滚，口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乱战之中，有人扯掉了黑头套，果然是老三，此刻面部浮肿。 他咬牙切齿，将手悄然摸到腰间。 “你这个克夫娘们，害得我走投无路，要么打死我，不然我跟你没玩。” 唐烨有所戒备。 膝盖压住他的肘部，并在他的腰间搜出了一把弹簧刀。 余人倒抽凉气。 这家伙心眼子太多了！ 若不是唐烨机敏，很可能被他出其不意地反“咬”一口。 “你别想着报复了！准备把牢底坐穿吧……” 唐烨还没把话说完。 “锤死这小子。” “让你偷东西。” 工人们一拥而上，你一拳我一脚，将他打得奄奄一息。 “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顾文琴好不容易才回过神，轻声劝阻众人。 她的心情五味杂陈，厂里竟然出了内鬼。 老三是前夫大嫂的弟弟，丈夫在世的时候，被安排在厂里，因为好吃懒做，手脚还不干净，仓库经常丢东西，后来发现与他有关，虽然没有放到台面上来说，但还是找了个理由将他辞退了。 没想到他会吃里扒外，勾结外人来偷仓库。 厂房外来了一辆警车，万明亲自带队赶来，面色铁青，吩咐手下将人押上车。 “还有同伙没抓到，得让公安的同志加个班。”唐烨的语气低沉，“我怀疑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偷窃事件。” 万明秒懂唐烨的意思，“我会亲自审讯，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他尽管没在第一现场，但从大家的描述来看，知道唐烨在抓贼的过程中表现突出。 万明很少会佩服人，但这一刻还是被唐烨身上的正义与勇气所折服。 警车离开。 顾文琴心情复杂，朝唐烨的胳膊上望去，只见雪白的袖子被染红，“唐镇长，你受伤了啊！” 唐烨这才反应过来，被弹簧刀擦了一下，肾上腺素作用，没有察觉，看到顾文琴眼睛通红，轻声安慰，“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顾文琴抹掉眼角泪花，深吸一口气，催促，“赶紧去医院，还在流血呢！” 顾文琴喊来司机，用货车送唐烨去医院。 众人议论纷纷。 “文琴今天带过来的那个男同志是谁啊？跟小老虎似的。” “咱们镇上新来的副镇长！” “啊？这么年轻？我以为是顾的……” “嘘，别乱嚼舌根！多亏了他啊，不然货得丢，交不了差，厂子就完了。” 门卫室。 林老头拿起电话，拨通了个号码，“老洪，是我，老林啊！” 洪瑞林正在研究棋谱，摘掉黑框眼镜，惊讶，“这么晚有啥事吗？” 林老头将今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毫不吝啬赞叹，“这小子有血性。” “能得到你的夸奖那可不容易啊”！洪瑞林皱眉，“这小子又受伤了吗？” 林老头摆了摆手，“破了点皮，他看上去太斯文，流点血，不是坏事。” …… 唐烨在顾文琴的陪同下来到镇医院。 医生看了下伤口，伤口不深，但得打麻药，缝七八针。 这段时间算得上霉运缠身，尽跟医院打交道了。 顾文琴看针刺入肌肤的时候，一直捂着心口，眉毛紧皱。 唐烨不免有些感动。 她明明害怕血腥的场面，但还是强作镇定站在旁边守护。 她不想让自己感觉到孤单吧…… 第10章 歪打正着立奇功！ 许易平清早上班，发现院内停着几辆警车。 研究车牌号码，并非平湖镇派出所的车，心里打起了鼓，难道出了什么重要事情吗？ 许易平走到门卫室，皱眉询问，“怎么来了这么多警车?” 门卫轻声道，“今天一大早来的，万所长说是市局和县局的公安同志。” 许易平走进办公室，给万明打了个电话，“你人在哪儿呢？上面来了人，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万所长小声说，“他们是过来了解案情的，需要保密。” 许易平沉默数秒，“你们在哪儿呢？” 万所长道，“我们在唐镇长的办公室，正在和公安同志说话。” 许易平挂断电话，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神神秘秘的…… 上面来人，牵涉到公检法一般都不是小事！ 竟然瞒着自己这个一把手，作为平湖镇的一把手，他对这个地方拥有绝对的掌控力，多了未知的东西，引起了他的警觉与不安。 为什么会和公安牵扯上关系？ 莫非牵扯到什么经济案件？ 会不会与自己有关？ 一向泰山崩顶面不改色的许易平内心惶惶不安。 一个多小时后，万明站在门口敲门，许易平喊了一声“请进”。 一共五人，唐烨在列。 万明与许易平介绍两个穿着警服的男子，“这位是市刑侦支队的吴队长，县公安局的曹副局长。” 还有一个容貌清秀的女警负责拍照，收集素材，后面形成图文以内参方式往上报。 与自己一样是正科级干部，来自县、市部门，故而，许易平与他们说话，极为客气。 “两位同志，欢迎来平湖视察工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全力支持。”许易平赶紧说了一堆场面话。 吴队长、曹副局长跟许易平分别握了握手，坐在沙发上，许易平安排人来泡茶，两人纷纷表示不用那么麻烦。 “许书记，今天过来主要是了解一下情况，昨天夜里接到老万提供的可靠线索，我们连夜动员，抓获了数十名涉嫌抢劫的犯罪分子。其中有一人是全国通缉犯，上半年在陕省、甘省多次参与高速公路抢劫，产生了恶劣影响。唐烨和万明两位同志功不可没啊！” 许易平的内心涌起滔天巨浪。 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吧？ “行啊，我……” 许易平不知该说什么。 他复杂地望向万明和唐烨！ 这两人怎么没有提前通气？ 如果早点告诉自己，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许易平恨得牙痒，却不好发作。 唐烨看着许易平的表情阴晴不定，心里暗自好笑。 昨晚的事情，算是歪打正着。 他半夜得知，万明调查老三的同伙的时候，查出一人的身份有问题，竟是全国流窜作案的犯罪分子。 随后通报上面，引起了吴队长的高度警觉，连夜开展特别行动，顺藤摸瓜，揪出了潜伏在市内的团伙，提前避免了更多的损失。 万明当着吴队长和曹局长的面，将昨晚抓捕老三一伙人的故事添油加醋地又复述了一遍。 “早在半个月之前，我们所频繁接到镇上几个厂子报案，发现有一群团伙不仅在我们镇上作案，还在其他乡镇流动作案。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加强夜间对重点区域的巡逻。” “昨天唐烨同志下班之后前往琴歌服装厂实地调研，在仓库位置与歹徒发生遭遇战。他一马当先，与对方进行殊死搏斗。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蟊贼，尤其是范大眼，曾多次参与抢劫大案，凶狠残暴，狡猾奸诈。” “唐烨同志看到对方拿出了刀，临危不惧，先运用语言技巧，施加心理压力，让对方失去方寸，再一招擒敌。” “期间，歹徒老三控制住了顾文琴，作为要挟的筹码。唐烨不顾生命危险，千钧一发之际，与凶手近身缠斗，你们看看他右臂的伤，就是当时留下的。当时鲜血狂飙，把衣服都染红了，医生说，差一点，就会碰到大动脉，造成大量失血。” 许易平下意识望向唐烨缠着绷带的胳膊，眼中满是惊讶。 至于吴队长和曹副局长虽然听过一次，但再次沉浸其中，时不时地点头。 “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绝大多数人都会感到害怕，这时候需要一个人能勇敢地站出来，才能激活群众内心的血性。尽管这几个歹徒残忍狡诈，凶狠歹毒，但在唐镇长感染下、激励下，所有人拿起了武器。群众团结起来，是不可战胜的。我们赶到现场时，好几人已被制服了。我们立即开展围捕行动，经过长达四小时的行动，几名逃窜的团伙全部落网。” “在我们审讯歹徒的过程中，唐镇长也是不遗余力地出谋划策……” 老万的最后一句明显属于暗度陈仓，无中生有！ 唐烨的表情非常平静，但内心尴尬得狠，感觉脚丫子能抠出一个足球场！ 汇报战果，拔高一点没什么问题。 但也不能用力太猛，过于浮夸啊！ 许易平朝吴队长后面的女警员扫了一眼。 当万明在说话的时候，她不停地在本子上用流畅、优美的语言、让稿子呈现的人物栩栩如生，丰满立体。 这次行动的总结材料中，唐烨必然会被浓墨重彩宣传。 至于自己一点好处也捞不着了。 送走市局和县局的办案人员。 万明跟着唐烨来到办公室，放松地坐在沙发上。 “你看到许书记的反应没，脸上带着笑容，但眼神却想把你戳死！” 唐烨将门关严，提醒道，“轻点声，以免隔墙有耳。” 万明暗忖唐烨谨慎，“前两天我跟你吃饭后，第二天许就给我打电话，让我跟你保持距离，有什么事，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群众当中有坏人。你得小心他，这家伙老道着呢。” “谢谢提醒，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出招，我接招便是了。” 唐烨风轻云淡地一笑。 在平湖镇，想要有所作为，光靠自己肯定不行。 喝了一顿大酒，抓贼给自己一次立功的机会，再加上“市委”的光环！ 万明对唐烨已有了深交之心。 “以后有啥需要，尽管吩咐。” 万明不再犹豫，跟唐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快下班的时候，唐烨接到万明打来的电话，约他晚上吃饭，介绍几个生死弟兄给自己认识。 来到金都饭店门口，发现停了好几辆警车，进去之后，才知道派出所的指导员过生日。 几杯酒下肚，万明借着酒意，跟大家介绍，“这是我们镇新来的唐镇长，大家很多人不认识，千万看仔细了，就像记住嫌疑犯一样给老子牢牢印在脑壳里，无论啥时候遇到，都得给老子打立正。 老子从来都不怕死，就怕欠人情。唐镇长这次在抓捕全国通缉犯的过程中帮了我大忙，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你言语，皱皱眉头我就不姓万。” “今天必须让唐镇长喝高兴。” “唐镇长，你不能跑啊，跑就不是党员！” 看到同志们热情高涨，唐烨找了个机会，尿遁了！ 虽然他的酒量不错，但十几个牲口轮流跟你玩单挑，这场面太恐怖了。 什么叫做逃跑就不是党员？ 当年抗战反围剿的时候，哪个党员不是能屈能伸的伟丈夫？ 第11章 同学聚会遇警花！ 一份来自公安的内参摆在了周成武的案头。 走马上任之后，周成武感觉汉州的情况错综复杂，前任不仅没给自己留下什么财富，还留了很多坑，需要自己帮他擦屁股。 周成武将材料翻开，随即便被内容所吸引。 平湖镇？ 唐烨？ 全国通缉犯？！ 几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让周成武原本紧锁的眉头松开。 周成武来汉州不到一个月，唐烨前往平湖镇也就两周的时间，竟然做出了能上内刊的事情。 周成武对这个印象深刻的年轻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周成武看完材料，拿起座机拨通老领导的电话，“老书记，跟你说件好事，小唐同志在挂职乡镇出成绩了。” 洪瑞林在平湖镇不乏“眼线”，早已得知此事，“我听说了，抓了几个蟊贼。” 周成武补充道，“可不是普通的小偷，是全国通缉的在逃抢劫团伙！” “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这小子挺能折腾的。”洪瑞林眼睛一亮，心生喜悦，嘴上却在挑刺，“他的重心还是要放在经济工作上，得把平湖镇的经济搞好，才算证明自己！” 周成武哈哈大笑，“他的确还得再接再厉！” …… 周末，唐烨回市里一趟。 季节变化，取一点换季衣服。 其次，周中接到了肖慧的电话，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当初唐烨跟邵金波只是顺口提了一句，没想到邵金波当了真，攒了个同学局。 聚会地点安排市政府附近的华瑞饭店。 唐烨来到包厢，邵金波与肖慧还没到。 胖子率先跟唐烨打招呼，“唐僧？” 唐僧是自己在高中时候的绰号。 唐烨盯着胖子的脸研究了好久。 胖子哈哈大笑，“没认出我？我是猴子啊！” 唐烨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胖子叫做孙海，多年未见，胖了几十斤，感慨道，“猴子，你在哪儿上班，待遇很好啊！” 孙海无奈叹气，“别提了，大二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差点走火。吃了很多药，激素肥，想减也减不下去。” 唐烨同情地望了一眼孙海，旋即开玩笑道，“你开朗多了，以前不爱说话，还有点大舌头，现在说话挺利索。” 孙海挠头，笑着说，“是啊，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对了，听说你要来，我特别激动，咱俩很多年没联系了，但总觉得心里牵挂着你。” “肉麻！搞得咱俩有一腿似的。”唐烨哈哈大笑。 男人的友情和女人的友情不一样。 女人之间只要不联系就变成塑料花。 男人之间即使长期不联系，但只要认定彼此，铁瓷的关系随时会被唤醒、激活。 唐烨转移话题，凑到孙海耳边，悄声问道，“坐在门口的那个女孩是谁啊，挺眼熟。” 孙海低声介绍，“那是杜曦，难怪你没认出来，以前戴眼镜、牙套，留短发，现在牙套取了，戴美瞳，长发披肩，穿得也很时尚。当年她是肖慧的跟屁虫。” 唐烨脑海里有了印象，杜曦在高中时没什么存在感。 前几日有一面之缘…… 唐烨没好意思冒昧上前确认。 这时，邵金波和肖慧推门走进包厢，身后跟着几人。 邵金波被围在中间，谈笑风生。 “邵主任来了啊！” 大家都是同学，在官职上会开玩笑。 邵金波在市委办任职，朋友会故意喊他邵主任。 孙海比较会来事，给大家介绍同学如今的工作和家庭情况。 介绍杜曦的时候，唐烨注意到对方在市公安局工作。 终于可以确定！ 自己没认错人。 那天从市局前往平湖镇了解破案情况，负责记录的女警员没想到竟然是老同学。 难怪那天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呢！ 杜曦望向唐烨，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唐烨当天没有人认出杜曦，杜曦起初挺生气，后来一想，倒也释然了。 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属于童话里的故事，一般人大概率反应不过来。 当日因为工作缘故，杜曦也没找到机会表明身份。 邵金波走到唐烨的身边，笑容中带着一些得意，“给大家介绍一下唐烨，之前跟我一样在市委办工作，不过他前不久选择挂职平湖镇。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的副科已经过了，不久便会公示。你在下面好好干，一年的时间很快，期待你早点回市委。” 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很多人都听出两人存在嫌隙。 邵金波觉得唐烨是靠下乡镇挂职谋求升副科的投机者。 如今邵金波告诉唐烨，自己不用挂职，便能提副科。 难怪急着张罗聚会！ “是吗？那你最近要格外注意，要换做我的话，公示期间一定会保持低调，别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唐烨没心思跟邵金波拉扯，直接给他发一张“黄牌”警告。 邵金波愣了一下，没想到唐烨会“威胁”自己，也不知有无把柄在他手上，顿时心有忌惮，不敢再挑衅唐烨。 孙海凑到唐烨旁边轻声道，“这邵金波还是一如既往的倒胃口啊。肖慧跟了他，算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当年高中时期，唐烨与肖慧的确存在朦胧的情感，但到了大学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了。 美食陆续上桌。 肖慧夹菜时偷看唐烨几眼，将邵金波和唐烨暗暗比较。 高中时期的唐烨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到了大学之后，他的个子突飞猛涨，如今比邵金波高半个头。 单论形象，唐烨比邵金波更胜一筹。 但，女人到了年龄，挑选结婚对象，更看重家庭和个人的发展潜力。 邵金波比唐烨要更为适合。 杜曦拿起酒杯，主动走到唐烨面前，“唐同学，你的记性很不好啊！” 唐烨赶紧起身，惭愧道歉，“主要是杜同学变化太大了啊，那天其实认出你了，但怕认错了！” 肖慧奇怪地望了一眼杜曦，“你们什么时候有联系的？” 杜曦笑了笑，返回位置，从挂在椅子上的挎包里，取出一份报纸。 “各位同学，让大家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咱们的老同学。” “啥呀，神神秘秘的！” 孙海放下手中的虎皮鸡爪，潦草地擦了擦油手，率先凑了过去！ “省公安报a-3版：《抢劫团伙流窜多省，平湖民警齐心一锅端》。” 第12章 士别三日成典型！ 伴随着孙胖子读报的声音越来越响，包厢变得安静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故事之中。 不得不佩服宣传的笔! 让人如坐云端，飘飘欲仙。 当孙胖子读到通讯员杜曦的时候，唐烨暗自感慨，杜曦的文笔很好，经过她的润笔、拔高，文章的形象并非自己，而是一个值得人人学习、敬重的典型，更加圆满、伟岸了。 “唐僧，你真人不露相啊，竟然上了省公安报。” 孙海下意识拍了一下唐烨的肩膀。 下手没个轻重，还没来得及拆线的伤口迅速有了反应。 唐烨疼得倒抽凉气。 孙海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你受伤了。” 唐烨强忍痛楚，挤出笑容解释，“经过没那么夸张，杜曦的文笔好，写得太精彩了，她是搞宣传的料子。” 杜曦不知为何眼眶红红的，“我平时没少向公安报投材料，一般都是豆腐块，但这一次刊登了一个整版，因为这次的材料过硬，有深度，领导很认可。唐烨，你很了不起，我得向你学习！” 孙海搂住唐烨的肩膀，“没想到英雄就在身边，你是好样的！” 其余同学也朝唐烨纷纷投来赞许的眼光。 至于邵金波怅然所失地看着唐烨取代自己的位置，变成众星捧月的对象，心里颇不是滋味。 唐烨哪来的狗屎运，到平湖镇没多久，就立功登报了！？ 邵金波今天有心在同学聚会上故意炫耀，自己即将提副科的消息，没想到唐烨一句还在公示期就将他的话憋到了肚子里。 更没想到杜曦直接抛出了一篇新闻，让自己的心态直接给搞没了。 肖慧瞧出未婚夫眼中的失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她的心湖泛起了涟漪，尤其是看到杜曦与唐烨走得很近，总觉得两人在眉目传情，宛如被背叛了一般。 邵金波用手碰了碰肖慧的胳膊，“杜曦好像跟唐烨看对眼了。” 肖慧表现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大龄剩男剩女互相吸引，有什么好奇怪的？” 邵金波撇嘴，“杜曦可是你的闺蜜啊，捡你不要的剩饭吃，你不觉得恶心吗？” 肖慧怔了怔，瞪了邵金波一眼，“再次重申，我跟唐烨没半点关系。” 肖慧玉面生寒，起身前往洗手间。 邵金波将郁闷的情绪撒到了肖慧的身上，心里舒服不少。 他偷偷朝杜曦望去，忍不住感慨，没想到杜曦变化会这么大。 圆润的鹅蛋脸，面颊粉白，红唇宛如樱桃，眼角一颗美人痣，恰似画龙点睛，增添三分娇俏。 她的身材挺拔纤瘦，一看就有运动的好习惯，乌黑油亮的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修长的脖颈下方是清晰的锁骨，眉宇间却又一股职业特有的英气，给人一种干净、健康、阳光的味道。 未婚妻这一刻竟有些黯然失色了。 关键是，杜曦的注意力只环绕唐烨。 他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落差。 吃完饭，转场前往ktv。 来到ktv，唐烨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当一名听众。 杜曦唱完了一首《盛夏的果实》，选择坐到了唐烨的身边，“怎么不去点歌？” 唐烨笑了笑，“我五音不全，别上去献丑了！” 杜曦脸上露出不信之色，“你别谦虚了。我去帮你点。” 唐烨见杜曦起身，情急之下，拽住了杜曦的胳膊。 杜曦感觉呼吸停滞了似的，面颊一红。 随着那股下拉的力量坐下，心如鹿撞…… 包房里的光线昏暗，看不清她滚烫的面颊，也没人知道她和唐烨方才有这么一段小插曲。 唐烨见杜曦突然沉默，意识到方才的动作有些冒昧，耐心解释，“这么多人，就两个话筒，其中一个话筒还被麦霸控住了，咱就不要凑热闹了。” 杜曦突然道，“你不仅有健忘症，还是个骗子！” 唐烨莫名其妙，“为啥啊？” 却见杜曦葡萄般的眸子噙满笑意。 “说自己五音不全，那不是骗人吗？” 唐烨发现杜曦挺较真。 印象中上学那时候她读书就爱较劲，背书的时候记不住某个要点，会翻来覆去地碎碎念。 果然样貌容易改变，但性格和习惯一点定型，就难以改变了。 唐烨挠了挠头，“那不是谦虚吗？我确实唱歌还行，尤其是唱红歌，代表作是《绣红旗》，今天把机会留给其他人吧。” 杜曦鬼使神差地说，“等下次咱俩……人少一点，你一定得唱，我看你有没有吹牛！” 说完话，她的内心有些懊恼，是不是太主动了？ 旋即心想，约同学唱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想那么多呢。 “好呀，人少点，我奉陪到底。”唐烨并未多想。 肖慧唱完一首歌，迎来了掌声。 她看到和唐烨与杜曦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将外界发生的一切隔绝在外。 握着话筒的手指下意识地紧了紧。 唱歌局结束。 邵金波开了父亲的车，可以顺便带上两人。 肖慧问杜曦，“一起走吗？邵金波开了车，可以送你回家。” 杜曦摇了摇头，“我跟唐烨、孙海他们，打车一起走。” 肖慧正准备劝说，不远处孙海拦到了出租车，朝杜曦挥手。 杜曦微笑着与肖慧说再见，脚步轻快地奔跑而去。 孙海坐在副驾驶。 杜曦先钻入出租车的后排，唐烨紧随其后。 邵金波站在车旁，心里悲愤极了！ 再次装逼失败，眼中难掩愤懑之色。 “不就是协助派出所破了个案子，小人得志！” 肖慧从邵金波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嫉妒之意。 “杜曦家里的条件很好，上次家里给他物色的相亲对象，海归、高层次引进人才。唐烨的条件不错，但跟相亲对象有差距。杜曦这个人脑子比较死板，一旦认定某个事或者某个人，会钻牛角尖。我提醒过她，别因为一场同学局，陷进去了！” 邵金波愣了一下，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那也是她眼瞎！作为闺蜜，你提醒过她，仁至义尽了！” 肖慧下意识皱了皱眉，“你怎么不盼着别人好啊！” 人的心态就是这样，得不到就想看她毁掉。 邵金波巴不得杜曦做了错误抉择，追悔莫及！ 邵金波自顾自上车，冲着肖慧不耐烦地喊道，“赶紧上车。” 肖慧心里怅然。 自从订婚之后，邵金波变化很大，对自己呼来喝去就罢了，今天好几次将自己当成撒气桶了！ 第13章 深藏不露通岐黄！ 各回各家。 途中下起雨。 因为视线受到影响，一个人影从右侧窜出，司机情急之下狠狠踩了一脚刹车。 杜曦猝不及防，整个人的身体朝唐烨撞了过去。 唐烨感觉杜曦的面颊贴到了自己右脸。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杜曦的发梢钻入鼻内。 “师父，你开慢点，不着急。” 唐烨连忙搭着杜曦的手臂，待两人分开一些，与司机轻声商量。 “嗨，对不起，一个醉汉，真是不要命！”司机抱怨叹气。 杜曦感觉方才，心脏突然紧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下意识偷偷瞥了一眼唐烨。 唐烨平视前方，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话少了。 原本相谈甚欢的气氛瞬间变得拘谨起来。 孙海大大咧咧，自顾自滔滔不绝。 并未发现后排两人故意将距离拉得很开。 出租车停在“云湖院子”小区门口，一个中年女子拿着伞，踮脚张望。 杜曦看清楚是自己的妈妈，笑着与唐烨、孙海说，“我妈来接我了，你们不用送我进去了。” 唐烨本能夸了一句，“阿姨看上去很年轻。” 杜曦抿嘴浅笑，迅速朝唐烨扫了一眼，“出门逛街，别人以为我们是姐妹俩。” 杜曦下车，见唐烨也准备下车，阻止道，“雨挺大，你就别出来了。” 唐烨已将一只脚探出车门，“跟阿姨打个招呼，不然显得不礼貌。” 杜曦与母亲介绍，“这位是唐烨，车里的是孙海，他们送我回来的。” “阿姨好！” 唐烨跟杜母主动打招呼。 杜母的目光落在唐烨的身上，迅速观察一番，“雨下得挺大，你赶紧上车吧！” 唐烨冲着杜曦和杜母，挥手作别，“你们也进小区吧。” 目送出租车离开，杜曦的眼神一直盯着车尾。 杜母旁敲侧击，“他就是你说的老同学唐烨啊，个子挺高，长得也不赖。” 杜曦愣了一下，面颊发烫，“妈，你可别误会啊。” 杜母笑了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有感情基础，如果合适的话，可以相处一下。不过，他在平湖镇，你在市区工作，平时想要见面都难。” “你想多了！我们没啥！”杜曦明白杜母的言外之意，忌讳唐烨在乡镇工作，“他是市委挂职干部，一年之后还会回市里。” “曦曦，你比较单纯，不知道社会凶险。你得拿着放大镜看人，要搞清楚，他跟你相处的目的，是不是别有用心，是不是冲着你爸才主动接近你。” “你说什么呢!人家可没半点这个意思。” 杜曦气呼呼地瞪了妈妈一眼，用力跺脚，独自冲入雨幕。 “我也是随口一说，怎么生气了呢！” 杜母心中警觉，女儿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女儿从小到大没有谈过恋爱，跟她介绍了很多优秀的男孩子，都被她用各种理由拒绝。唐烨的形象不错，但家庭情况，自己还不了解，婚姻大事，可不能冲动。 出租车内，孙海跟唐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孙海的父亲是汉州小有名气的开发商，但孙海跟父亲的关系不对付，高中那会孙海不爱学习，老师经常给他父母打电话，孙海回去没少挨打，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 “唐僧，我想找个发财的门路，你得帮我参谋一下？” 孙海在吃饭的时候跟唐烨提过几次，唐烨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有搭话。 不怕富二代花天酒地，就怕富二代想创业。 “安心当你的富二代不是挺好的吗？” “我跟我爸闹掰了，我想做出一番成绩，让他刮目相看。平湖虽然是个小地方，但肯定有商机，你遇到的话，可以给我指明一条路。我的本钱不多，也做不了大活儿，得慢慢做起。” 唐烨见孙海跟自己交底，笑着说，“你的话，我记在心里了。” 尽管重新接触的时间不算太久，中间断了这么多年，但唐烨对孙海的性格已有所了解。 脑子转得快，情商高，通晓人情世故。 说不定能在滚滚浪潮中杀出一条血路！ …… 翌日，早上九点半。 唐烨在市人医的门口等到了程琳。 与平时身穿正式的服装相比，程琳今天的打扮虽然稍显随意，但看得出来用心搭配过，一头乌黑的头发披肩，浅蓝色的发夹将额头的刘海卷起，露出光润饱满的额头，唇瓣上涂抹了近裸色的唇膏，清秀的五官配合知性妩媚的气质，即使与影视剧里的女明星相比也不遑多让。 唐烨夸张地上下打量，感叹，“琳姐，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程琳拍了一下唐烨的肩膀，“敢开我的玩笑，胆子越来越大了哟。” 唐烨揉了揉肩膀，笑嘻嘻地说，“实话实说，你瞧瞧周围，都盯着你看呢！” 周围的确有人盯着自己，程琳的耳根通红，她赶紧低下头，扯了一下唐烨的衣角，“赶紧进医院吧，别让大夫等太久了。” 唐烨带着程琳走进医院，时不时会有人跟他打招呼。 急诊科的曹医生拉住唐烨扯了两句，“你最近去哪儿了，好久没看到你了。” “嗨，下乡了。” “去平湖了？挺辛苦吧！” “没你辛苦。昨天又熬夜了？眼袋黑得能挤出墨汁了！” “有个病人在喂牛的时候，牛突然发了性子，被牛角戳破了肚子，抢救了一夜，最后救过来了。” “啧啧，了不起！” 唐烨心中暗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病人怪倒霉！ 等唐烨离开，曹医生暗自感慨，唐烨身边的女人长得真好看，贼有气质。 唐烨从小在医院大院长大，与医务人员很熟悉。 唐烨在老干部局深得老同志们的喜欢，也是因为他有这个特殊的资源，老同志们来看病，基本都是唐烨挂号、排队，一手包办。 中医诊室。 坐诊的是个个子不高，但精神矍铄的老先生。 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他让程琳坐下，将手搭在她手腕号脉。 “胡爷爷，瞧你这表情，应该问题不大。” 胡大夫收回脉枕，“哦？你给她把过脉了？说来听听？” 唐烨连忙摇头，笑着说，“我没号脉！我知道您的习惯，挑一下眉，准没事！挑两下，那就糟糕了！” 胡大夫没好气地白了唐烨一眼，一口气写好了药方，“阴虚症，回去吃一个月的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程琳看了一眼龙飞凤舞的字迹。 明明都是汉字，竟一个都不认识。 唐烨化身“中译中”翻译，“侧柏叶、熟地、生地、牛膝……” 程琳的秀眸中的水光盈盈！ 小唐的确有两把刷子，不然看不懂药方。 “谢谢您了。” 胡大夫瞟见唐烨偷偷在角落放下两盒茶叶，笑着说，“以后多提携唐烨这孩子，他爸虽然是西医大夫，但跟我特别对胃口。暑期经常来我这儿打下手，针灸、推拿，他都会。” 程琳巴掌大的俏脸一抹浅笑隐去，朝唐烨望去。 大意是，你小子隐藏得还挺深啊…… 唐烨被程琳瞧得不好意思，自嘲道，“我只是爱好，最多只能给小动物治病，当个……兽医。” 胡大夫不开心地说，“你跟我学了这么多年，糟践自己，我可不高兴了。你不要脸，我可要名声呢！” 唐烨朝门口看了一眼，笑着说，“后面还有病人，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 “滚”字到了嘴边，胡大夫看了一眼程琳，换作温和的口气，“嗯，去吧！” 唐烨陪程琳在中药窗口领了药，途径急诊大厅。 一群人堵在急诊处置室门口。 曹医生被围在中间。 唐烨将衬衫的衣角朝腰间塞了塞，皱眉道，“琳姐，我去瞧瞧发生了什么。” 程琳望着唐烨的背影，忍不住扶额摇头。 这臭弟弟！ “爱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第14章 路见不平伸援手！ “怎么回事？” 唐烨以为是医闹，赶紧从人群中将曹医生拉了出来。 曹医生轻声解释，“有个年轻人送来一个脑梗的患者，听说要挂号付钱，说自己身上没钱。大家都担心他想逃，不让他离开。” 只见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被围在中间，急得面红耳赤。 “小伙子，你不能走，赶紧到缴费窗口把钱付了。” “人又不是我撞的，我好心把她送到医院，怎么能讹人呢？” “医生都说了，必须要赶紧救治，不然人救活了也会有后遗症。” “我没那么多钱，就算有钱，也不能道德绑架我，非要我出这个钱吧？” “撞了人打算不负责？大家不能让他走。” “不管是不是你撞的，等警察到场，你才能走。” 年轻小伙想要强行离开现场，冲了几次，被保安、群众给堵了回来。 一个小护士在求助围观人群，“别让他走，人走了，等下就找不到了。” 唐烨身材高大，越过众人的头顶，对现场一览无余，皱眉嘀咕，“他不像在撒谎。” 曹医生表情严肃，“之前遇到很多类似的情况，撞了人看到医药费特别多，转个身的功夫，人就没影了。这年头哪有那么多见义勇为的人。” 唐烨朝处置室望去。 床上躺着个老太太，她紧闭双眼，嘴角出现白沫。 盯着老太太看了又看，他的瞳孔突然放大，分开人群，强行挤了进去。 “大家都别吵了，赶紧救人，医药费我来付。” 年轻小伙松了口气，朝唐烨投向感激的眼神。 长这么大没做过好事，难得做好事，结果还被人给误会。 那种憋屈的感觉太难受了。 唐烨的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 程琳来到唐烨的身边，看清楚病人的面容，心头一惊。 难怪唐烨主动要垫付医药费呢！ 竟然是一位老同志，原市招商局的局长姚梅。 唐烨先是搭脉，随后又翻看了一下姚奶奶的眼皮，倒抽了口凉气！ 瞳孔已经涣散，这是极为凶险的信号。 脑梗发生之后，每一分钟都在跟死神赛跑。 “都给我闭嘴，安静一点。” 唐烨拿出钱包拍在程琳的手里，“姐，建行卡里有钱，你赶紧去给姚奶奶挂号。” 救人如救火。 程琳没有迟疑，朝窗口跑去。 唐烨处理事情的决断力让她忘掉了他曾是自己的下属。 唐烨又是一声大喝，周围完全安静下来。 “曹医生麻烦你赶紧给神经外科打电话。” 曹医生愣了一下，暗忖明明是我的主场，你怎么反客为主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唐烨这一刻介入，或许更加有效。 “我刚已经打过电话了，神经外科那边比较忙。” ”我给老唐打电话。”唐烨掏出了手机。 围观的人群奇怪地望着唐烨。 “这人说话好像挺牛气啊。” “老唐是谁？” “那是他爸，我们医院神经外科主任。” “哦……难怪了！” 唐烨拨通唐瑜的电话，直接说道，“爸，有个病人在急诊科，突发脑梗，需要你赶紧过来帮忙治疗。” 唐瑜愣了一下，心想你小子昨晚半夜回来，没见到人影，给自己打电话竟是为了救人。 “知道了，我正在开个会，等会就过来！” “只给你五分钟时间。” “狗崽子！”唐瑜被气笑了。 院长也不敢用这个口气指派自己。 程琳付款结束返回处置室。 唐瑜已带着两个神经外科的医生赶到了急诊。 唐瑜上前给姚老太太迅速做了体格检查，旋即吩咐两个医生，将姚老太太转移到神经外科手术室，立即开展手术。 唐烨和程琳没有离开医院，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片刻，姚奶奶的女儿匆匆赶到，签署了手术协议。 抢救持续四小时。 抢救室红灯终于变绿。 唐瑜从铅门走出，摘掉口罩，“还得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天，手术还是挺成功的。” “谢谢唐主任。”姚奶奶的女儿哽咽道。 唐瑜朝唐烨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姚奶奶的女儿这时冲着程琳、唐烨鞠躬，“多亏了你，程局长，小唐，如果不是你俩，我妈的手术不会这么顺利。” “别客气，你们应该谢谢见义勇为的小伙。他在第一时间将人送到医院，为后面做手术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救人的小伙没有离开。 警方调过出事地点的监控录像。 画面显示，姚奶奶在一个路口等绿灯，突然蹲了下来，坚持了一两分钟，慢慢跌倒在路牙上。 有十几个人路过，都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敢上前查看。 有个女孩想要上前，被她的妈妈死死地拽住了。 只有这个年轻的小伙将车停在路边，将她搀扶到了车内，一路送到医院。 姚奶奶的女儿上前连忙鞠躬感谢，“小伙子，今天谢谢你了。这是我的名片，你也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 小伙一扫之前的郁闷，“小事一桩。” 言毕，小伙将电话号码报给了对方。 女儿掏出一个信封，强行要塞到小伙的口袋。 小伙直接扔在地上，“你这是干嘛啊？别侮辱我。” 女儿脸上尴尬的表情一闪而过，没再坚持，“嗨，你这么说，让我无地自容。等我妈康复了，到时候请你吃个饭吧！” 小伙脸上这才露出微笑，“这个行。” 小伙随后走到唐烨的面前，伸出手掌，“谢谢你今天为我解围了啊！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得冤死。” “别客气。你挺有正义感的。”唐烨用力拍了拍小伙的肩膀。 “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叫林子洋。” “我叫唐烨。”唐烨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小伙主动用手机打了过来。 唐烨备注好名字。 小伙挥手作别。 程琳以前觉得唐烨总爱管这个管那个，特别热心，如今仔细一琢磨，他的好人缘就是这么积攒而来。 永远乐观，永远阳光，做任何事情都怀有激情。 程琳翻了一下手腕，遗憾地说道，“原本打算中午请你吃个午饭，好好感谢你的，没想到耽搁了一下，已经到三点哟。” 唐烨摸了一下肚皮，笑着说，“你这么一说，确实饿了。” 程琳笑靥如花，“走吧，你想吃什么？” 唐烨笑着说，“我知道附近有家长鱼面特别好吃。” 程琳打了个响指，“go，go，go!” …… 姚奶奶的女婿赶到医院。 “妈，怎么样了？” “命是捡回来的！人在重症监护室。唐主任亲自做的手术，出血量很大，再迟几分钟，只能往省人医送，救过来也没什么用了。” 女婿叹了口气，“唐主任的水平确实高啊！” 女儿轻声道，“这次得谢谢唐主任的儿子，医药费还是他垫付的呢，我都忘记要还给他了。对了，他叫唐烨，你有没有印象！” 女婿拍了一下额头，“妈之前说过几次，想介绍给晴晴的那个男孩？” 女儿点头，“是啊，的确一表人才！说话谈吐都不错，还是个热心肠，难怪妈那么喜欢他。” 第15章 爱情树下谈情爱！ 小面馆藏在教场巷里。 教场，是以前军队操练的地方，又叫做校场。 周边以洋式建筑为主，两边种了梧桐，金秋时节树叶泛黄，有种浪漫小资的气息。 唐烨进门找了个靠中的位置，用纸巾擦拭桌边，冲着里面笑着说，“老板，来两碗长鱼面，其中一碗不要香葱，多放胡椒，香菜切碎，淋两滴香油，面煮得稍微硬一点，汤头要轻，千万别放味精和鸡粉，出锅烫两片嫩豌豆苗，放在最上面。” 程琳见唐烨说话不带喘，没好气地啐道，“《水浒传》中鲁智深挑衅镇关西，切肉臊子也没这么多要求！你确定是来吃饭的，不是来闹事的？” 唐烨惊讶，“琳姐，竟然是水浒迷？一般男人爱水浒，女人爱红楼。” 程琳没好气道，“初中课文有过节选！” 唐烨哑然失笑，“我喜欢一丈青！” 程琳眼波流淌，“扈三娘吗？她的故事可是个悲剧！” 唐烨拍腿，“还说你不是水浒迷？你是不是也集过水浒卡！” “你有时候挺幼稚！”程琳意识到唐烨在逗自己，脸上绽放娇艳的笑容。 这时，老板从厨房里钻了出来，笑着说，“小唐，好久没来了啊！这位是？” 以防老板误会，唐烨连忙介绍，“这位是我的领导。” “难怪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在哪里发财？” 唐烨知道程琳爱干净，拿起两双筷子，在翻滚的开水中烫了烫，“去平湖工作了，一直念着你家这口面呢！” 老板笑了笑，“领导的那份面正常做吗？” 程琳从唐烨手中接过用开水烫过的筷子，连忙道，“我没他那么挑。” 老板转身朝厨房走去，咧嘴帮唐烨解释，“他瞎跟我胡闹呢！” 片刻功夫，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桌。 “你先喝汤，再吃面，小心别烫着。” 程琳喝了口汤，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口腔，“果然味道很好。” 唐烨轻松一笑，朝里面喊道，“有人夸你呢。“ 老板端了一碟小菜上桌，“自家腌的小菜，别嫌弃。” 程琳尝了一口，咸脆爽口，“你和老板认识很多年了吧？” ”有七八年了！老板人很好，你以后得常来照顾生意。” 程琳暗忖唐烨的身上有种特殊的亲和力，微笑，“谢谢你给我介绍了一个这么好的地方。” 吃完长鱼面，唐烨满足打了两个饱嗝。 两人出门，看到教场有名的“夫妻树”。 两棵梧桐分布在道路两边，上端树梢的枝丫缠绕在一起，像是情侣拥抱一般。 程琳看得出神，“唐烨，你相信爱情吗？” 唐烨在地上捡起一片叶子揣兜里，打算夹在书里当书签，“当然相信！人的一生当中有各种各样的关系，唯有爱情最能产生共鸣！” 程琳又问，“爱情可以天长地久吗？” “人世间所有的爱情在一开始都是甜美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慢慢变得苦涩。” 程琳笑了笑，“搞得自己挺懂一样，你谈过恋爱吗？” 唐烨挠头，“次数不多，但经验还是有的！四岁的时候，幼儿园同桌暗恋我；十岁，考试没考好，同样没考好的女孩不敢回家，砸了小猪储蓄罐，非要我和她私奔，还逼我说，此生非她不娶；十二岁，大我五岁的邻居姐姐看我长得特别可爱，夺走了我的初吻；十五岁，一只手数不过来的女孩给我递情书；十八岁以后，每到情人节，都有吃不完的巧克力。” “能不吹牛吗？”程琳笑得前仰后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陡然变得严肃，轻声问道，“你觉得世界上有没有纯爱？” “有啊！心灵之爱，高于婚姻，高于生理，心有灵犀一般的爱情。” “爱到极致与生理欲望无关？” 唐烨感觉话题有些敏感，笑着说，“有些东西水到渠成吧。” 叮铃铃，“让一下”！ 有人骑车经过，唐烨赶紧拽了程琳一把。 程琳身体一歪，窝在唐烨的怀里，时间宛如定格一般，脑海一片空白。 柔软的身体入怀，唐烨凝视着程琳那娇艳的红唇一时间呼吸也开始起伏。 程琳看似强大干练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程琳为何最近心神恍惚，身体不适，因为她的婚姻出现问题，丈夫在国外遇到了一个女人，两人不仅同居，女人还给程琳邮寄了乱七八糟的照片。 唐烨在碎纸机里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 程琳很快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面颊发烫，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你得回平湖，我送你去车站吧？” 残阳如血。 唐烨察觉程琳脚步变快，心情略带复杂。 程琳和唐烨并肩朝站台方向走去。 “唐烨？”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唐烨转过身，只见穿着警服的杜曦和一名女警从路边商铺走了出来。 程琳盯着杜曦打量，第一反应是这个女孩好漂亮，开始分析唐烨与她的关系。 “杜曦，很巧啊！”唐烨跟她介绍程琳，“这位是我的领导。” 杜曦大大方方地跟程琳打招呼，“我是唐烨的高中同学。” “你们有任务吗？”唐烨看到杜曦手里拿着本子，应该是在走访，不好问得太细。 杜曦倒也没有隐瞒，“前几天附近有一起命案，我们在走访商铺，搜集线索。” 唐烨想起报纸上有报道，“你自己也要小心点。遇到坏人，先呼叫支援，别冲动，单枪匹马搞尾随，不把小命当回事。” 杜曦心中微微一暖，嘴上抱怨，“原来在你眼里，我那么无知啊！” 唐烨微笑解释，“电视剧里经常这么演！单纯女警为了立功，独自行动，追踪残暴歹徒，没想到误入狼窝，然后剧情变成了营救女警员。” 杜曦身边的女同事噗嗤笑出了声，“你同学很有趣。” 杜曦的俏脸瞬间被红光渲染，没好气道，“没事少看点肥皂剧，多读点书。” “开个玩笑而已。” “还有任务，有空再聊。” 杜曦朝两人挥手作别。 等杜曦走远了。 程琳故作轻松地试探，“你这女同学长得很漂亮，肯定有一堆人追求吧？” 唐烨耐心解释，“高中毕业就断了联系，前几天同学聚会才见面，有没有男朋友我不知道，但我对她没有什么想法？” 程琳笑了笑，“这么好的女孩错过了，难道不遗憾吗？” 唐烨苦笑，“姐，你就别刺激我了。我每天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哪有功夫谈情说爱啊。” “可惜了！” “可惜?” 程琳点点头，“我为那个女孩感到可惜，她错过了一个很优秀的男孩。” 唐烨直摇头，“也就是在你眼里，我身上有一些闪光点，其他人可不一定这么看我哦！对了，咱们聊点务实的！琳姐，我现在分管平湖镇的经济工作，你有没有招商引资方面的资源。” 程琳嫣然一笑，“这话你憋了很久吧？” 唐烨松了口气，“看在长鱼面的份上，要是有招商引资这方面的资源，千万记得弟弟。” “唉，吃人嘴短，我帮你听着哟！” 看着唐烨一脸讨好的样子，程琳内心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 欣慰的是，唐烨一直将事业放在首位。 失落的是，他与自己相处掺杂了利益。 不过，人与人相处，本来就是因利而起，因利而聚。 唐烨初入平湖，想必极为艰难，自己是应该帮帮他。 …… 杜曦侧身好几次。 女同事刘芳瞧出杜曦的心思，故意挑起话题，“你高中同学长得挺帅的！” 杜曦在身前比划了一下，“他在高中的时候跟我差不多高，没想到大学一下窜上去了。” 刘芳笑着说，“男孩子很多都是晚长个子，他是到了大学才发育吧。我觉得你和他蛮般配。” 杜曦那白皙的脸宛如染了枫叶红，琼鼻冒出细碎的汗珠，急道，“你怎么喜欢乱点鸳鸯谱呢！” 刘芳认真道，“你老大不小了，别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谈一年恋爱，然后结婚生小孩。女人早点生小孩，恢复起来会快很多。” 杜曦的心脏怦然乱跳，咬着嘴唇，想起妈妈对唐烨的评价，默默叹了口气，“你想太多了。” 刘芳瞧出杜曦的心思，“他的工作怎么样？” 杜曦犹豫一番，“平湖挂职副镇长。” 刘芳瞪大眼睛，“不会是你写的那篇通讯稿里提到的那个副镇长吧？你们是同学？太有缘分了！他在平湖镇挂职，关系还在市里，异地恋爱是有点麻烦，但他又不是回不来了。” 杜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应该去民政局上班，适合当红娘！” “有些人的缘分从一出生就开始了。红娘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刘芳知道杜曦的家庭情况，她的婚姻，自己不一定能做主！ 杜曦的脑海中不时冒出唐烨与程琳亲密相处的样子，心中莫名酸楚！ …… 第16章 遭到孤立任务艰！ 周一，八点。 唐烨与一个中年男子前后脚进入政府大院。 “陈镇长，早啊！” 唐烨主动笑着打招呼。 陈志华是平湖镇镇长，名义上的二号人物，但被架空，平时大院内没人主动搭理他。 他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小唐，早！” 唐烨朝陈志华手里黑色的塑料袋看了一眼，“袋子里装了什么好东西啊？” 陈志华的国字脸绽放笑容，“昨天鱼口挺好，爆护了。家里的池子养满了，提了几条送食堂，中午加两个菜。” 唐烨扒开塑料袋，一条活蹦乱跳的大头鲢在扫着尾巴，赞叹道，“这么大的鱼，鱼头炖汤，鱼身红烧，大家有口福了。” 陈志华大笑，“食谱安排得不错。” 唐烨对平湖镇党组班子的成员情况有所了解，党委书记许易平是从村支书一步步走上来的，党组成员分为两派，一部分是许易平的死忠，一部分是前任党委书记培养起来的，但随着许易平多年压制，已经失去锐气。 陈志华属于前任残余，比许易平年轻四岁，按理说应该更有活力，但他每天下班之后喜欢骑着二八大杠，拖着渔具，到处找地方钓鱼。 老百姓觉得他不务正业，给他贴了个“钓鱼镇长”的标签。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有时候以退为进是策略，比如姜太公在没遇到西伯侯前也爱钓鱼。 下午三点召开班子会议。 唐烨汇报完工作情况。 分管民政的副镇长夏海乔突然发难！ “唐烨同志，你来平湖镇已经有一段时间，大家对你的到来感到非常开心，也对你寄予厚望。你之前提出了很多建议，许书记和其他同志都十分支持。但是，你所讲的东西，都需要时间来检验。我们更希望能看到你能带来显而易见的变化。 去年我分管经济工作，曾经给平湖带来好几个项目，投资金额足有两千万。你是从市委下派的干部，以你的能力，一定做得比我更加出色。” 许易平放下手中的钢笔，朝唐烨笑了笑，“海乔同志的话，说出了老百姓的心声。尽管你挂职的时间没多久，但应该给平湖镇留下点宝贵的财富。” 常务副镇长王开成盘着串珠，附和道，“前年隔壁镇有个挂职干部，来了没多久，就把古城项目拿下了。你从市里来，肯定有不少资源，不要藏着掖着。” 一群人看似在和颜悦色地跟自己商量，其实是在变相地揶揄自己，逼自己主动认领军令状。 在其位谋其职。 检验唐烨的实力到了。 让你分管经济工作了，你能拉来投资吗？ 如果拉不来投资，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两千万的投资总额，是夏海乔向唐烨下发的战书。 对唐烨而言，他并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工作，两千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唐烨不动声色，“下个月市里会有招商引资会，最近我在努力准备资料，争取在招商引资会上拿到合适的项目。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将注意力放在现有企业升级改造。 因为招商引资，从启动到落地，需要一段时间，对原有企业改造，见效更快。” 许易平摸了摸茶杯，觉得唐烨在转移重点，“市里的招商引资会，是不是要定个目标吧？” 夏海乔附和，“至少不能低于去年。” 王开成摸着下巴，“要不先定四千万？唐烨同志，你有没有信心？” 三个人打出了一套组合拳。 党组会议看似打嘴仗，其实需要斗智斗勇。 唐烨正准备回应。 陈志华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四千万太多了吧！唐烨同志刚来平湖镇，对镇上的情况不太熟悉，这么高的指标，在座各位，谁能打包票完成？” 唐烨没想到陈志华会公开表态支持自己。 莫非与自己上午与他说了几句有关？ 陈志华在平湖镇属于孤家寡人，唐烨初来乍到，备受排挤、孤立，引起了陈志华的共鸣与同情。 许易平意外地看了一眼陈志华，没想到这个半天打不出闷屁的副手会给唐烨站台。 许易平咳嗽一声，清了一下嗓音，“四千万虽然任务艰巨了一点，但有压力才有动力，唐烨同志，你尽管轻装上阵，完成不了，也没事，可以给你安排其他更合适的岗位。” 许易平的话看似风轻云淡，处处替唐烨在考虑。 实则有点杀人诛心的意思。 你不是想要做出点成绩吗？ 先拉四千万的投资项目再说。 不然就夹着尾巴做人。 对许易平而言，无论有没有四千万，都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拉不到，证明唐烨来自市委的光环就是个摆设。 如果做到了，成绩也算在许易平这个党委书记的身上。 陈志华原本每天上班都是带着无欲则刚的心态，但今天看到一群人欺负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知为何内心产生了同情与愤怒。 “嗬。” 陈志华冷笑一声，猛然起身，将笔记本朝腋下一夹，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许易平望着陈志华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愤怒之色。 当年竞争党委书记失败之后，陈志华性情大变。 他的态度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摊上这么个副手，你想整他，很难找到把柄。 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陈志华事少，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愿意当个傀儡，自己也没必要费功夫把他换掉。毕竟换了个新对手，不知深浅，更为麻烦。 今天“钓鱼哥”怎么跟吃错了药似的？ 在众人看来，唐烨已骑虎难下！ 关于招商引资，他也考虑过这方面，笔记本里也有几个方案，只是暂时不能对外透露，毕竟会议室内除了离开的陈志华，其他都想要看自己的笑话，自己如果拿出来，很容易走漏风声。 招商引资是要出去跟其他政府切磋，比起关起门来，搞内斗，打口水仗要复杂多了。 “行，按照大家的意思，将招商引资的目标定在四千万。” 唐烨没有扭捏，更没有躲闪！ 正面接招！ 夏海乔朝许易平看了一眼，心中暗爽，完成许易平交给自己的任务了。 没想到这小子受不了激将。 自己当初为了两千万跑断了腿，最终靠着自己的私人关系，才好不容易拿下来的。 四千万规模的投资在乡镇层面属于难以跨越的天堑。 尤其在平湖镇这种基础不好，营商环境欠佳的弱势乡镇，更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会议结束，夏海乔来到许易平的办公室，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唐烨还是太年轻，太理想主义，太冲动了。四千万的牛皮吹出来，我倒是要看他如何收场。” 许易平给夏海乔递了一盒烟，“年轻人都有冲劲，栽几个跟头就会老实了。咱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时间会告诉他，成绩不是靠嘴巴喊出来的。” 夏海乔拆开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 “在平湖镇，一切都是您说的算。放心吧，再过一段时间，他绝对要后悔来平湖镇挂职了。我有办法收拾这个愣头青。” 许易平对夏海乔的态度极为满意，“注意分寸，点到为止……毕竟人家是市委下来的嘛。” “平湖上下只听许书记的，是龙也得给许书记盘着。”夏海乔习惯给许易平拍起了马屁。 许易平面上无波，心里颇为受用。 座机响起。 许易平走过去接通。 挂断电话之后，他一脸兴奋地与夏海乔说道。 “下周三，市招商局会安排一个队伍来我们镇考察。这次考察队伍很特别，市里有规划，要在平湖周围选个乡镇，建造省级风景度假区。” 省级风景度假区，投资金额高达二十亿，多个乡镇都在竞争。 平湖镇并不占优势。 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有一丝期待。 夏海乔惊喜道，“我上周跟招商局的同学吃饭的时候顺道提了一嘴，没想到他当回事了！” 第17章 九死一生搏创业！ 下午三点左右。 唐烨接到门卫室打来电话，有人来找自己。 唐烨下楼，远远看到孙海在给门卫保安点烟，心想这小子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 孙海进了办公室，对窗户边的绿植挺感兴趣，扒拉着叶子，“唐僧，君子兰养得很好，感觉要开花了！” 唐烨瞧出他心情极好，“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孙海嘿嘿笑了一声，嘚瑟道，“发了一笔横财。” 唐烨的表现极为平静，“好吧！” 唐烨没按常理出牌，不往下问，孙海顿时急眼了，“这么平淡？” 唐烨微笑，这才问，“怎么来的横财，说来听听！” 胖子摇头，翘起了二郎腿，笑着说道，“我上半年买了一个垃圾股，被持续打压了大半年，这只股票被誉为a股中最垃圾的股票，只跟跌不跟涨，没想到从上周开始不断往上涨，我一开始以为是凑巧，结果涨到了今天也没有停。” 唐烨停顿几秒，提醒道，“不是想给你泼冷水。股票就是个赌场，你不拿出来，就是数字筹码，跟游戏厅的游戏币没任何区别。” 孙海双手摊开，轻松道，“所以我抽身了，将游戏币换成现金直接上岸。” “多少？” “三十万！” 三十万在零五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在市区稍微偏一点的地方能买三套商品房。 唐烨暗忖孙海挺有魄力，不是所有赌徒都能抵御不断追涨带来的欲望，“你打算怎么花？” 孙海道，“我找你咨询啊！看有没有适合我做的事情。” 孙海一门心思想要创业！ 唐烨琢磨琴歌服装厂做新产品需要一笔启动资金，“眼下还真有一个，我给你介绍一下？” 唐烨从抽屉里取出项目书，递给了孙海。 孙海翻了两页，惊愕地望着唐烨，“做女士内衣？” 唐烨笑着说，“没错，怎么？觉得大老爷们做这个产业，不好意思？” 孙海摇头，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古仔演过一部电影，叫做《绝世好bra》，票房不是挺好吗？这个项目，新鲜、带劲、刺激，有搞头！” 《绝世好bra》电影是2001年上映的，当年在香都的票房是一千八百多万，排名第六。因为题材的特殊性，给孙海带来了强大的冲击。 “我得问问合伙人，看她愿不愿意接纳你。这个项目潜力很大，顺利的话，半年能回本，一年就可以盈利。”唐烨看着孙海的眼神，没好意思过于夸大其实。 孙海显然没那么好糊弄，笑着说，“你别把我当猪猡，你愿意出钱，我才愿意投钱！” 对孙海来说，股票里多出来的这笔钱跟捡来的没什么区别。 他了解唐烨的性格，做事极为谨慎，这个项目他若也肯出资，绝对考虑到了诸多风险。 唐烨给顾文琴打了个电话。 顾文琴得知有人想要入伙，匆匆赶了过来。 孙海看到顾文琴的瞬间，愣了半晌。 没想到在小地方竟然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顾文琴不仅样貌好，身材窈窕，更重要的是眼角那一抹风情。 “你好，我叫顾文琴。” “我叫孙海，唐烨的高中同学。”孙海回过神，笑了几声，掩饰方才的失态。 如今投资人多了个孙海，要将股份重新分配。 唐烨调整好协议，打印出来，“我拟的合同，你们看看有没有意见。” 唐烨回了趟家，将打算投资内衣项目的计划告诉了秦岚。 秦岚与唐瑜严肃求稳的性格迥然，对唐烨有投资的想法十分支持。 “男孩子要有事业心，尤其是三十岁之前，一切都在变化，不要怕失败，大不了从头再来。” 顾文琴出厂房、工人，占股百分之五十。 孙海出资三十万，占股百分之三十。 唐烨掏出了读研与工作攒的全部家底，并与老妈借了十万，以老妈的名义参股，出资二十万，占股百分之二十。 “唐镇长，股份比例，我没意见！” “听你的……” 唐烨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创业这个事情，肯定要担风险。所以咱们得做好心理准备，赚不赚钱放在其次，关键是要投入精力，用心把每个细节做到极致。” 顾文琴红了眼睛，尽管没有任何资金的投入，但厂房、人工、管理等成本也不可忽视。 “我挺有压力的，如果亏了……” 孙海圆润的脸上多出一抹坚定，“我们都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大不了重头再来嘛！” 唐烨敢下重本经过深思熟虑，笑着鼓励合伙人，“不会亏的，人口红利时代即将到来。尤其是女性的购买力，在未来三到五年内就会凸显出来。” 顾文琴深吸一口气，感觉体内的血液在悄然燃烧。 “这份股权合同，签下了之后，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唐烨拿出了印泥，率先摁下了手印。 顾文琴没有丝毫犹豫，将大拇指的指纹印在了签字栏。 孙海突然卡壳了。 三十万还没焐热呢！ 就这么丢进去？ 都说创业九死一生，何况是自己今天刚接触的领域！ 冲动是魔鬼啊！ 要不再琢磨琢磨？ “唐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合同我带回去了，过几天，我给你送过来？” 顾文琴望着孙海，设身处地考虑，的确太仓促，“要不过几天在签合同吧？让他缓缓！” “胖子，你想要反悔？迟了哦！” 唐烨抓起孙海的手腕，按进印泥盒沾上印泥，按下手印。 “我靠！有你这么干的吗？” 孙海望着满手红泥，又看看签名处的红色掌印，有点懵圈。 “咯咯咯……” 顾文琴清脆宛如黄莺出谷的笑声，冲淡了紧绷的气氛。 唐烨冲着潮湿的泥印吹了几下，“好了，古有桃园共拜，今有平湖结盟。” 孙海用左手挠头，“我不会是上了贼船吧？” “那也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唐烨将其中一份合同递给孙海，“记得明天一早就把钱打过来。合同都已经签了，你不会磨磨唧唧，耍赖皮吧？” 孙海把心一横！ “我是行动派，不会耽误事的…… 如果血本无归……就当被偷了吧！” …… 第18章 小试牛刀巧化解！ 平湖镇政府从上到下紧张起来，为了迎接周三市里来的考察团做准备。 夏海乔凭借自己在市招商局有个同学，可以第一时间收到情报，顺理成章地成为接待组的司令员。 其他各部门都得听他指挥。 “这次考察团的项目涉及好几十亿，虽然竞争对手比较强势，但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唐烨同志，你分管经济工作，招商引资的事情，你要多承担，刚才从市局那边得知，需要我们准备关于招商引资的宣传资料。我们本来是有宣传资料的，但版本太旧，希望你能更新一下资料。” 夏海乔在协调会上直接给唐烨“派活”了。 唐烨眉头微微一皱，放下钢笔，“时间会不会仓促了一点？” 明天考察组就到了，你现在告诉我要更新招商资料，这不是故意给自己使阴招吗？ 夏海乔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情况是紧了一点，但我也是刚接到通知的。另外，你来咱们平湖镇有一段时间，应该早就做准备了。基层工作和上级部门工作有很大的区别，必须要有主观能动性，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做什么，而是要有自己的想法。实在不行的话，那就用原来的宣传资料，不过到时候肯定会让效果欠佳，让考察团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夏海乔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唐烨的表情。 他从同学口中得知，这次考察团来平湖调研，是临时起意，按照市里的规划，他们更偏向于对岸的金水镇。 金水镇属于充江县，经济情况、常住人口都要远胜于平湖镇。 在他看来，宣传资料很重要，但也不是特别重要。 他只是希望借用这个机会，恶心一下唐烨。 其余人反应不一。 大部分人都带着看好戏的心情。 华国人最擅长的不是外扩，大部分时间将精力放在内斗上，纵观五千年历史，代代如此，比比皆是。 唐烨哪里看不出夏海乔的别有用心，几十个亿的项目成败竟然一下子落在自己的肩上？ 不是强行拿馊水朝自己的嘴里灌吗？ 这家伙不是一般的阴险狡猾。 唐烨强忍骂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我之前对平湖镇的招商引资资料研究过，并做了一些修改，我电脑里有做好的方案，正好给大家看一看吧！” 夏海乔听到唐烨说有准备，表情顿时僵了一下，朝许易平扫去。 许易平摘下眼镜，用绿色的镜布擦拭了一下玻璃，“大家就看一看吧。” 坐在许易平旁边的陈志华直起腰身，产生了兴趣。 唐烨从办公室取了笔记本电脑，连接会议室的投屏。 当唐烨点开photoshop的时候，就已经赢了。 班子成员看着唐烨熟练操作电脑，心里涌起异样情绪。 尽管如今基层政府也配置了电脑，但所有人平时都是拿电脑当消遣工具，常用也就是蜘蛛牌游戏、聊天工具，根本不知道电脑还有其他功用。 唐烨是个年轻人，他的职场经验或许不怎么丰富。 但，他是新一代的公务员。 接受的教育与在座诸位完全不一样。 在唐烨看来，电脑不是摆着看的，还是能提升工作效率的好帮手。 尽管这些领导都接受过计算机办公的基础培训，但都是入门小白，只知道打开文档或者表格。 用电脑办公对他们反而是一种折磨，甚至还专设了一个打字员的岗位。 唐烨与政府合作的广告公司要到了源文件，做了细致修改，照片、文字，与之前所见截然不同。 “画册做得很精美啊，字体用得特别大气。” “唐烨是琼金大学研究生毕业，还是有点东西的。” 画册当中包含关于平湖镇的介绍，还有未来的发展规划。 配上优美文案、振奋人心的词语，让这些人大开眼界。 “说的还是平湖吗？” “乍一看我还以为是杭城的西湖呢！” “招商肯定要挑好的说啊！” 画册翻到最后一页——“以诚相待,共谋发展;以商引资,共创未来。” 陈志华率先鼓掌，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唐烨同志，不愧是从市委下来的年轻干部，综合能力强，做事有预见性。 画册做得不仅很精细而且有底蕴，比之前的老版本好太多了，赶紧让广告公司加印，时间还来得及。下次还是得提前通气，不然可以把事情做得更漂亮一些。” 许易平扶了一下眼镜框，没想到唐烨藏拙于巧。 夏海乔本来打算给他一点苦头，没想到唐烨釜底抽薪，漂亮化解。 与此同时，陈志华的表态让许易平产生了反感。 “画册改得不错，唐烨同志辛苦了。等下交给广告公司印刷，今晚一定要到位。” 夏海乔挥出的一拳落在软绵绵的棉花堆里，气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明天的稿子准备得怎么样了啊？”许易平望向夏海乔。 夏海乔拿出事先准备的稿子递给许易平，“按照您的意思修改好了。” 许易平将稿子夹在笔记本里，“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散会吧，今天大家辛苦一下，一定要做好明天的接待工作，争取能在上级部门领导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许易平对夏海乔也有些不满，接待好考察团是当务之急。 这个时候搞内斗太没有大局观了。 抛开成见，许易平对唐烨的画册十分满意。 没想到这个挂职干部，并不是银枪镴枪头，在关键时刻能有点价值。 周边几个乡镇绝对没有哪个政府能做出这么有水平的画册。 尽管希望渺茫，但可以在上级领导面前增加印象分，对以后的招商引资有好处。 晚上十一点，政府的办公室陆续熄灭。 唐烨等到广告公司送来画册和其他宣传物料，清点完毕之后，又返回办公室，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与招商引资有关的素材。 房门被敲响，唐烨看了一眼是陈志华。 “画册都到了，你不下班吗？” 唐烨笑着说，“手上还有点事情，处理完了就下班。” 陈志华看向白光下的唐烨，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转而陷入沉思，最终落于黯然与感慨！ 他突然想起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旋即离开了。 唐烨加班到凌晨三点，伸了个懒腰，将笔记本电脑收入包内。 画册仅是冰山一角。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第19章 请大家看个短片！ 考察组说是十点会到，但因为这几天下雨，路况极为糟糕。 其中一辆车的车速太快，冲出道路，栽进了庄稼地，费了很多事才将车拖上来。 车队抵达平湖镇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因为这个小插曲，大家的内心难免蒙上了阴霾。 平湖镇的官员都觉得这次考察大概率要泡汤了。 考察组的领导们从车内走出来，一个个铁青着脸，看神色就知道对此行充满抱怨。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是分管经济的副市长赵笛声。 县长杜成峰走在赵市长的右侧。 此外还有政府专门聘请的顾问团。 夏海乔朝自己的同学走了过去，“一路辛苦了。” 同学摇头叹气，“交通太糟糕了。要想富先修路，你们怎么没想想办法？” 夏海乔哭丧着脸，“修路也得有钱啊！” 他心里直呼冤枉，车是在其他镇的公路上冲出去的，又没在平湖镇，他即使想修路也不能修到别人的地盘上啊！ 夏海乔跟同学低声感谢，“这次多亏你带人过来，给足我面子了。” 同学惊讶地看了一眼夏海乔，暗忖自己哪有资格提这事儿啊？ 他讪讪一笑，“我也只是个跟班而已。” 夏海乔以为同学谦虚，拍了一下同学的肩膀，“给你准备了土特产，回头给你送家里去。” 许易平在这种场合没有什么话语权，尽管与赵市长靠得很近，但说不了几句话。 杜成峰做足功夫，跟赵市长交流的时候，将平湖镇的情况说得很清楚。 杜成峰是个有能力的领导，但在天陵县待太久了。不过，新市委书记来汉州，让杜成峰有了机会。 许易平对这个项目没有信心，先招呼大家先吃饭，“平湖镇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有我们的特色菜，大家来考察项目，肯定也要考察我们这边的餐饮文化，我们在饭店订了便饭，请大家移步。” 考察组也是饿坏了，看到桌上摆满了各类河鲜，极诱人的土菜，大快朵颐，原本郁闷的气氛缓解不少。 饭后稍作休息，终于把雨等停了。 一群人来到水坝走了一两里路，再返回镇政府的会议室座谈。 赵市长看到桌上是宣传画册，随手翻了几页，与杜县长笑道，“平湖镇为了迎接咱们，还是用心准备的！” 杜成峰很快被精美的文案吸引，微微点头，“老许，你给大家讲讲平湖的情况！” 许易平终于等到机会，拿起稿子，起身开始念了起来。 尽管稿子修改了好多遍，但照本宣科地读稿子，八股一般的行文，让人听得乏味。 大家都是掐着大腿，有几人坐在后排还是忍不住，小鸡啄米般打起了瞌睡。 杜成峰心里有些失望，看到画册做得很有底蕴，以为许易平能说出个花来，不求能拿下项目，好歹能增加点好印象。 结果没想到许易平讲话，还是一如既往，无法让人产生任何兴趣。 赵市长时不时地喝口茶，他的心情有些厌恶，只是碍于场合，没有立即表现出来。 果然，乡镇级别的公务员，水平有限！ 许易平终于念完稿子，以他察言观色的能力，顿时就从众人的脸上瞧出自己的发言，好像没有取得良好的效果。 不过，他倒也没有太在意，这次接待不是为了拿下项目，而是为了能打个好点的印象分，场面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唐烨发现会场的气氛突然有些冷，站起身给大家的茶杯添上热水，转了一圈才返回后排不起眼的角落。 在这个场合，能旁听就算不错了，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发言。 但，眼力劲在老干部局这么多年是练出来了，看似端茶倒水的活儿，其实蕴藏着机会，说不定哪天领导注意到细节，命运就此发生转变。 唐烨手里拿着笔记本，不停地记录一些要点，同时观察这些人的神态，揣摩他们的心思。 赵市长是这群人当中职位最高的，无论是坐姿还是言谈举止，都透着一股驾驭全局的大气感。 杜县长的性格比较沉稳，做事情一板一眼，给人不苟言笑的感觉，但语言讲层次递进，逻辑性强。 许易平虽然年龄要比他们大几岁，但却是小心谨慎、亦步亦趋。 至于陈志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幸灾乐祸，不屑一顾！ 赵市长见众人不说话，为了让气氛变得融洽一点，右手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既然是座谈，大家畅所欲言嘛，尤其是平湖的同志，要抓住机会，把平湖的优势说透！” 大约一分钟内，会场寂静无声。 坐在赵市长身侧，一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这时突然出声： “赵市长，我有个建议，想请我的学生小唐说几句。小唐是平湖镇现在分管经济的副镇长。” 赵市长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唐烨的身上，“你的老师发话了，还不起来说几句吗？” 全场目光唰的一下锁定唐烨。 唐烨朝蒋金鹏投向感激之色。 他早就在人群中看到蒋金鹏了。 不过，没主动打扰。 平湖的班子以为此次考察团增加平湖一站，是夏海乔的同学暗中给了机会。 实则是，蒋金鹏向政府提供建议。 夏海乔的同学不过是市招商局一个科室主任，有什么资格提议增设考察点? 蒋金鹏与赵市长笑眯眯地说，“我每年会收不少研究生，但唐烨不一样，从研一就跟我走南闯北，参与过很多大型政府项目的规划与设计。” 唐烨没想到蒋金鹏直接点自己的名字，更没想到让自己当众发言。 自己也不过是刚挂职半个月的副镇长。 夏海乔感觉浑身发冷！ 没按照预期发展的剧本来走啊！ 唐烨怎么莫名其妙地站在聚光灯下了？ 夏海乔的内心在祈祷，这小子在这么大的场合，肯定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唐烨的心理素质过硬，他缓缓站起身，“能不能给我十分钟时间，我想请大家看一个短片！” 啥？ 看片？ 唐烨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好奇之色？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20章 耳目一新众人惊！ 唐烨熟练地将笔记本电脑连接上投屏。 点开一个署名为《康养小镇》的视频，设置为全屏模式。 伴随着《大地春回》背景音乐响起。 广角画面从宽阔的湖景切入！ 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船夫摇着扁舟穿梭在芦苇荡之间，口中唱着水乡小调。 紧接着画面切换，出现“历史、现在、未来”三个词。 会议室内，不少人开始咬耳议论。 “片头做得不错，有看大片的即视感。” “没想到平湖镇藏了个大招呢！” 放在二十年后，各大政府在做招商引资的时候，都会用地方宣传片作为引导，属于司空见惯的模式。 2005年的政府项目宣介会，都以ppt的方式宣讲为主。 拿个稿子读一读，属于常规操作。 前面几个小镇都有类似的座谈，都是给调查组每个人发一堆文字资料，站在台上宣传推介。 然而，唐烨却采用视频推介，实在是耳目一新！ 所有人都被这种新颖、震撼，却又华丽的表现方式吸引。 原本打盹的参会人员这一刻再也睡不着了，盯着画面，心想，这种推荐方式直观有效，能够给人带来感官刺激。 但，成本会不会很高？ 找专业团队来做的话，起码得几十万吧？ 镇上可没闲钱拿出来做这个视频，肯定是唐烨自己做的。 夏海乔低着头，拳头捏得紧紧的。 没想到这家伙留了一手。 前几天一直在开筹备会，他怎么没有将杀手锏拿出来啊？ 对了，这次考察团莫非是他进行设计好的。 那自己前几天屁颠颠、鞍前马后统筹协调，岂不是为他做嫁衣？ 许易平原本平和的心态，此刻犹如对着坛子打屁——憋气。 货比货要扔。 自己的宣讲跟唐烨的宣讲，高下立见！ 谁用心做事，谁在敷衍了事，一目了然。 许易平没想到唐烨会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将自己当成了背景板了。 前者平平无奇。 后者叹为观止。 唐烨配合视频，对平湖与度假村结合进行描述。 “平湖是一个历史名镇，拥有三千多年历史，我们以历史文化作为底蕴，将平湖打造成一个古代文化与现代文明交相辉映的历史名镇。 在我们的规划中，度假村只是配合康养小镇的一部分，除此之外，我觉得还应该有文旅、医院、大型商超等布局。 当然，我们跟其他乡镇有劣势，但看得见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尽管现在看平湖一无所有，但正因为是一张白纸，所以绘制起来更加简单。” 蒋金鹏眼中望着最喜欢的学生，频频点头，他为什么对唐烨如此重视，因为这小子在城市规划这一块用天才来形容不为过。 自己的团队经常为全国各地政府出谋划策。 唐烨总能拿出最适合的方案，最恰当的解决办法。 换个角度，今天唐烨在这个场合，完全就是在降维打击！ 十分钟结束，屏幕黑了，唐烨将屋内灯光全部打开。 赵市长带头鼓掌，杜县长紧随其后，场内的掌声越来越大。 唐烨深吸一口气，从现场的反馈来看，自己这这么多天的准备没有白费。 熬了那么多个夜晚，不停地修改细节，脑细胞死了一堆，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市长等会议室的声音平息，将话筒拿到嘴边，“尽管我们这次来平湖镇并不顺利，下雨天还出了意外，但没想到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宣传推荐，让人热血沸腾啊，小唐不亏是蒋院长的得意门生，展现出了超强的专业水平。给我们上了一课，招商引资不能遵循以前那一套，得打开视野，寻找新的元素和办法，站在更高的层面，用耳目一新的办法，为乡镇规划开辟别具一格的道路。” 唐烨脸上露出谦虚的笑容，“谢谢赵市长的鼓励，还有很多不足，需要您给予指导和批评。” “当然了，宣传片的细节还可以再斟酌斟酌！” 赵市长不痛不痒地说了修改意见，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领导愿意多费口舌，给你提意见，说明是很重视。 若是不重视，一般会写“已阅”。 唐烨认真记录下来。 赵市长翻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还得赶回市里。” 杜成峰起身，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平湖度假村项目原本定在隔壁县。 但从赵市长今天的态度来看，天陵县或许还有机会。 二十多亿的项目投资额可不是小数目，若是能拿下来，可是不朽的功绩。 唐烨松了口气，他刚才还是有些紧张的，如今从赵市长的评价来看，效果不错。 会议结束。 蒋金鹏单独找到唐烨，拍了拍唐烨的肩膀，“没给我丢脸。” 唐烨笑着说，“你是不是怕我给你丢脸，所以一开始故意没搭理我?” “我琢磨着你表现得再差，也比前面的发言人要优秀。”蒋金鹏得意一笑，“当然，我也是静待时机！等座谈的时候，你一鸣惊人，才让人印象深刻！” 两人彼此对视，沉默了数秒，均笑出声。 师徒合作多年，彼此肚子有什么弯弯肠子，一清二楚。 今天这场宣介会，唐烨不仅在证明自己，也在证明蒋金鹏的实力。 唐烨表现得越出色，越证明聘请蒋金鹏当顾问不是浪得虚名。 想要能让别人高看你一眼，通过糖衣炮弹输送，长久不了。 最高的境界必然是互相成就！ 蒋金鹏望着唐烨瘦削的下颌，“你没少做报告，从来没看你流过这么多汗。” 唐烨微笑，“以前您帮我兜底啊，我报告做得不好，甲方不满意，您来承担后果。我现在得为自己负责，对平湖镇的老百姓负责，如果我没把事情做好，对很多人而言，错失了一个重要的机会。” 蒋金鹏帮唐烨整理了一下衬衫的衣领，唐烨看起来更加板正！ “你比以前更沉稳了。我之前的担忧多余了。” 唐烨能从蒋金鹏的语气中听出真诚关心，心里莫名感动。 杜成峰远远地望见蒋金鹏和唐烨言行亲密，唐烨竟有蒋金鹏这个赫赫有名的“智囊”老师，这可是从政可遇不可求的资源！ 此子绝非池中物，可惜是市委挂职干部…… 这么优秀的人才，天陵县不一定能留住…… 第21章 原来是小唐做的！ 考察团刚走没多久，万明敲开了唐烨办公室的门。 唐烨正在用视频剪辑软件——?adobepremierepro修改宣传片的视频。 放在2005年，视频剪辑不像二十年后，诸如剪影、爱剪辑等工具很便捷。 adobepremierepro的难度比photoshop难多了， 软件语言艰涩程度不亚于那些编程工具。 想要将素材剪成短片，还得有出类拔萃的文案能力。 唐烨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给万明倒了一杯茶。 万明喝了一口茶汤，笑眯眯地说，“跟你打听个事。” 唐烨放开鼠标，“什么事啊？” 万明压低声音，“咱们平湖是不是要投资度假村啊？” 唐烨愣了一下，摇头苦笑，“飞机上吹喇叭，没影的事！” 万明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你嘴巴还挺严实，今天市里来了考察团，你还做报告了，据说报告特别好，得到了考察团的一致好评。” 唐烨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他灵机一动，笑着说，“考察团过来踩个点而已，全市有很多乡镇适合投资度度假村，咱们平湖镇并不占优，但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毕竟平湖镇拥有很好的度假资源。” 万明轻声感叹，“我之前一直考虑是否平湖买一套房子，听你这么一说，就不犹豫了。” 唐烨微微颔首，“不管度假村建不建，这几年一线城市的房价在涨，早晚会延伸到三四线。” 万明打听到了消息，将剩下的半杯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我走了啊！” 望着万明急匆匆离去。 唐烨心虚地苦笑，没想到万明这么信任自己。 忽悠了他几句，竟然打算要在平湖买房了。 不过，从长远角度来看，买房并不是坏事，即便平湖现在一套房要五六万元，但几年之后，随着经济发展，房产从一二线城市波及三四线城市，乡镇的房产也会有增值的空间。 招商引资跟画饼充饥、望梅止渴有异曲同工之处。 尽管二十亿度假村项目八字还没有一撇，但牛皮可以先吹出去，让外界知道平湖镇有商业投资价值，如此才能吸引资本关注。 唐烨将赵市长提出的建议修改完毕，然后发送到了市招商局领导留给自己的邮箱。 陈志华走了进来，“忙着吗？” 唐烨赶紧起身，知道陈志华有爱抽烟的习惯，连忙递烟，将烟灰缸挪到茶几上。 陈志华将烟屁股在桌面弹了两下，“昨天晚上我挺奇怪，你做什么事情加班那么晚，下午我才明白，你原来是在准备宣传片呢。果然年轻干部有创新意识，换做我们这些老古董，可整不出这些花活。” 唐烨谦虚道，“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准备得不够充分。按理说，这么重要的宣传资料，应该交给党组班子成员讨论，吸收大家的宝贵经验之后，再在重要场合展示的。” 唐烨今天虽然表现得很不错，但官场当中，讲究一层压一层。 唐烨有功高盖主的嫌疑。 尤其是许易平看似大度、宽容，其实是一个嫉贤妒能的小心眼，唐烨今天将风头全部抢了过去，注定让许易平心里产生极度不适，接下来肯定会找机会给唐烨穿小鞋。 陈志华虽然是班子二把手，但早就被许易平架空，预料唐烨即将面临诸多困境，但也是有心无力。 “平湖镇对你来说只是个跳板，处理问题的方式，如果成熟一点会更好。” 唐烨能瞧出陈志华语气中的诚恳与善意，“谢谢提醒，我以后处理事情会考虑得更加周全。” 陈志华从唐烨身上感受到了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成熟与稳重，打心眼里欣赏这个挂职副镇长。 翌日，七点左右，唐烨晨跑结束，来到面馆点了一碗馄饨。 老板娘今日没跟几个妇女埋汰老公。 “昨天市里来了考察组，新来的唐镇长做的报告，效果特别好。唐镇长是市里来的干部，他在市里有资源。据说度假村投资有二十几个亿呢！咱们镇有两万人，平分到每个人的头上，那也有十几万！” “我也听说了！西南方向沿湖一带都要拆迁，一亩补贴三万。” “真的假的，我家在那有一片自留地呢，三亩七分地，岂不是能有十万？” 唐烨匆匆吃完馄饨，赶紧付钱，心虚溜走。 没想到一晚上的功夫，大街小巷开始捕风捉影。 弹丸之地，八卦传播的速度太快了！ …… 副市长赵笛声上班之后，喊来秘书小丁，一起梳理上午的书记会需要的材料。 昨天带队调研度假村选址，需要向周成武等常委进行汇报。 丁秘书汇报，“市招商局那边将平湖镇的宣传视频发给我们了。我看了一下，已经按照你的修改意见调整过了。” 赵市长满意点头，“你将宣传片发给市电视台，让他们按照这个标准，给市里做一个招商视频。” 丁秘书点头，皱眉，“刚才我问了一下市电视台的记者，这种质量的宣传片至少得两百万！” 赵市长听到此处，瞪大眼睛，“我没听错吧？” 丁秘书低声说道，“我们之前做的宣传片，报价是一百万，片长是五分钟版本，这个片长达到了十分钟，文案编写、素材收集都很专业，他们得请外面的人来配合制作。” 赵市长捏了捏眉心，下命令，“一百万的预算，必须出十分钟版本。晚点我会跟朱台长打电话，把事情说清楚。” 等丁秘书离开之后，赵市长摇头苦笑。 没想到平湖镇的宣传片含“金”量这么高！ 此次考察组前往平湖镇调研，没想到竟发现了一块蒙尘的璞玉。 他从蒋金鹏口中了解到，唐烨之前曾有机会成为周成武的秘书，但他选择挂职乡镇…… 赵笛声准备好材料，前往市委书记办公室，汇报此次考察活动的结果。 会议室内，除了市委书记周成武之外，还有市长、市委副书记、组织部长和常务副市长等等。 “在汇报之前，我想请几位领导看一下平湖镇做的宣传片。”赵国荣轻声说道。 “宣传片？”周成武饶有兴致地说，“那就看看吧！” 网络管理员连忙过来调试设备，花了十分钟时间，忙得满头大汗。 伴随着《大地春回》的旋律开始，众人的注意力被视频所吸引。 独白的男配音，声音浑厚，铿锵有力，大气磅礴。 动态场景转换，景色人文交融。 被赋予文化底蕴的小镇生机勃勃。 十分钟的时间，会议室内很安静。 宣传片结束，赵笛声笑着说，“这个宣传片是我们此次考察收到的最大惊喜。平湖镇原本并不在我们的重点考察范围内，但经过蒋金鹏院长的建议，我们增加了平湖镇的行程，没想到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 “制作这个宣传片，花了不少代价吧？”周成武表情严肃地提出质疑。 落后乡镇为了招商花费巨资做宣传片，显然不合适！ “这是平湖镇挂职副镇长唐烨自己做的宣传片。他是蒋院长的学生，以前参与过很多城市规划项目，经验丰富，能力很强。” 几个常委对视一眼。 平湖镇还有这等人才？ 周成武恍然大悟！ 原来是小唐做的？！ 周成武摸了摸下巴，缓缓道，“我对小唐有了解，市委办下去挂职的，做事挺用心。” 其他人复杂地望向赵笛声。 敢情赵笛声一顿乱夸，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以视作在极隐蔽地站队！ 不等赵笛声将考察报告说完，周成武便做出了重要指示：“将平湖镇也纳入度假村备选方案里。” 这一决定让其他几个班子成员心里莫名一紧。 二十多亿的项目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了！ 平湖镇不会真能成为黑马，脱颖而出吧？ 第22章 小人毒计暗中藏！ 调查组走后，镇政府的同事看到唐烨的眼神不一样了。 慕强！人性如此。 当然，许易平每次看到唐烨，都阴沉着脸。 抓贼与考察，唐烨表现突出，一件事无视许易平存在，一件事把许易平当背景板，把人得罪死了。 唐烨并不在意，想要在平湖干出点成绩，与守旧平庸的原班人马对立，那是迟早的。 唐烨上厕所的时候，恰好看到许杰从里面走出来。 许杰被拘留了一周，明显瘦了一大圈，看到唐烨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戾气，旋即视若无人地离开。 唐烨暗自好笑，这小子不仅没礼貌，还不讲卫生——上完厕所竟然不洗手。 唐烨没有直接进入厕所，留意许杰转身进入党委书记办公室，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一个品德败坏的家伙自由出入一把手的办公室，这样的政府能把事情做好就见怪了。 许杰坐在沙发上，表情阴沉，吹牛逼，“我刚碰到唐烨，下意识就想揍他了。” 许易平没好气地白了许杰一眼，“刚出来又想进去吗？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别再惹是生非了。” 夏海乔坐在沙发的另外一侧，轻声抱怨，“书记，我忙前忙后这么多天，结果风头却被唐烨抢走了。这事儿太憋屈了。” 许易平没好气地瞪向夏海乔，“那也是你咎由自取，自以为是。以为人家是冲着你来的，结果是冲着唐烨来的。” 夏海乔捏紧拳头，”他太阴险了，之前一点风声都没透，摆明着没把你放在眼里。” 许易平被夏海乔戳到了痛处，尽管愤怒，但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 “他在平湖镇要待一年就走了，没必要一个过客分散精力。如果他能让度假村落户平湖镇，对咱们而言是一件好事。” 夏海乔继续煽风点火，“只是唐烨这小子不懂规矩，一看就是喜欢吃独食的主儿。咱们别说吃肉了，说不定汤都喝不到。” 许易平感觉心口犹如被针刺痛。 他的声音变冷，“度假村落户平湖镇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他领了四千万的项目任务，距离年底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不了，自然会让他知道冷板凳的滋味。” 许杰见大伯和夏海乔句句不离唐烨，心中莫名烦躁，起身道，“我先走了。” 出门的时候，恰好见到顾文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走进唐烨的办公室。 许杰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 悄无声息地潜伏至门口。 门没有关，他探出脑袋，朝门内望去。 紧接着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顾文琴和唐烨两人靠得很近，顾文琴手里拿着贴身的衣物，唐烨用手指在衣物上面指指点点。 “这个地方还得微调一下，虽然聚拢效果不错，但不然穿戴时下半部分会不舒服。” “选的材料不错，摸起来还挺柔软的，不知道质量怎么样，另外搭扣的设计会不会太复杂，不方便解开？” 许杰听得有些模糊，但龌龊的想法在脑海中蔓延。 光天化日之下，房门大开…… 两个臭不要脸的，都不避人了…… “放心吧，很容易解开的，你用手指捏这个弹簧部分。” “原来是这样！要用点技巧啊。嗨，妈呀，太难解了。” “那是你不熟……对了，你闻闻味道。” 门口窥视的许杰瞠目结舌！ 顾文琴竟主动将文胸递到了唐烨的鼻子边。 文胸是样品，故而只有材料的味道。 否则，顾文琴不好意思拿给唐烨。 唐烨眼睛一亮，“有股淡淡的香气，像是薰衣草，又像是蜂蜜。” 许杰不明所以，内心抓狂不已。 在他心中，顾文琴一直是高冷如冰的女人。 然而，顾文琴却将贴身的衣物主动送给其他男人去闻。 他心里憋了一堆脏话。 “嗯？门口有人！” 唐烨发现地上有人影，迅速朝门口冲了过去。 只见一道人影嗖的窜了出去。 唐烨朝楼梯下方望去，从背影认出了许杰，皱眉这家伙不会把核心机密给窃取了吧？ 许杰坐进车内，感觉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狂跳！ 明明自己看到两人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何自己要跑呢？ 他们都不尴尬，自己尴尬什么？ 许杰愤怒地拍打方向盘，他没想到煮熟的鸭子飞到了别人盘子里。 莫非是因为唐烨那次英雄救美，所以促成了他和顾文琴？ 念及此处，他的内心充满悔恨。 在拘留所里苦心思索的毒计涌上心头！ 他拨通了一个大代理商的电话。 “郑总，我想跟您说个事，想请你中断与琴歌的一切合作！” …… 唐烨返回办公室。 顾文琴已将文胸放入黑色的塑料袋，脸上挂满了担忧。 “谁啊？” “许杰！跑得挺快。”唐烨识破顾文琴的心思，“没事，我们是在讨论正事儿，又不是搞乱七八糟的事情。” 顾文琴拿余光观察唐烨，“我没事的，怕他出去乱说，影响你的形象。” 顾文琴突然想到一点，许杰不会猜样品是自己的贴身衣服吧？ 红色的潮光一下子覆盖了原本白皙的脖颈。 唐烨也觉得不妥，无论是自己还是顾文琴，都是很在乎名声的人。 不过，他还是故作风轻云淡地安抚顾文琴。 “咱俩讨论产品，光明正大，不用顾虑那么多。何况许杰那个败类，道德败坏，他说的话，别人根本不会信。” 顾文琴心情舒缓不少，她轻声感慨，“以后咱们还是注意一点，讨论产品，找个人少的地方。” 唐烨哈哈大笑，“主要是产品太敏感了，如果换成是其他产品，如果是衬衫的话，一点事情都没有！” 受到唐烨情绪感染，顾文琴的嘴角浮出笑容，“其实我一开始也觉得跟你聊这些，感觉挺尴尬的。但仔细一想，确实没什么。” 唐烨微笑，“样品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生产了。不要生产太多，等卖出去之后，看看市场的意见。对了，你和代理商聊得怎么样了？” 顾文琴面露为难之色，“不是很顺利。” 唐烨察觉到有问题，“需要我帮忙吗？” 顾文琴将难处和盘托出，“代理商总在推诿，我得当面跟他聊一聊。” 唐烨微微颔首，“我跟你一起去谈吧，我代表政府出面，或许能给谈判增加一些优势吧。” 顾文琴怕耽误唐烨正事，连忙摆手，“总麻烦你不合适吧！” “我们是合伙人啊，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投了钱，当甩手掌柜，那不是对自己不负责吗？” 顾文琴眸光若水，眼睑低垂，内心涌起暖意。 第23章 阴谋得逞陷困境！ 第二天，上午十点。 唐烨与顾文琴准时来到金特服装贸易有限公司。 办公室内，棕色皮质沙发上，总经理郑耀东正在与许杰聊天。 许杰抽着烟，透过烟雾，拿下巴指着他俩…… 顾文琴和唐烨对视一眼，均意识到，有这个小人作祟，今天来拜访，很难达到预期。 顾文琴很认真地化了妆，五官更加立体，换了一身紫色的长裙，整个人的线段流畅婀娜，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想到办公室看到的那一幕，许杰愤怒又心碎。 果然女人被感情滋润，宛如细雨后的春山，从头到脚都宛如焕发新生。 尽管与许杰不对付，但在眼下这个场合必须隐忍，顾文琴朝郑耀东鞠了个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郑总，你这里有客人，要不我们等你们聊结束，我们再进来。” 郑耀东摆了摆手，淡淡一笑，“你和许厂长又不陌生，有什么话，坐下来一起聊吧！咦，你身边的这位是？” 顾文琴连忙介绍，“这是我们平湖镇新来的唐镇长。” 唐烨主动伸手，“我叫唐烨，分管平湖镇的经济工作！” 郑耀东平时接触过不少官员，副镇长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 他尽量表现得很热情，与唐烨握手，“久仰大名，很荣幸认识你。” 等两人坐下，郑耀东把场面功夫做足，掏出一根烟递给唐烨。 唐烨没有点烟，放在桌上，朝顾文琴看了一眼，“郑老板，我和顾总一起过来拜访，是因为琴歌服装厂尝试转型，想跟你谈谈合作。” 顾文琴从包里掏出一份方案书，放在郑耀东的手边。 郑耀东后仰，看都没看方案书，遗憾道，“琴歌这几年在我们公司的销售情况一直处于下跌趋势，我是看在当年与你父亲的关系，才给你铺货。该还的人情，已经还过了。说实话，做了这么多年，突然转型，风险太大！” 许杰阴阳怪气地讥讽，”琴歌去年的销售额连我们的五分之一都没做到。郑老板，不如把她的渠道全部给我，我可以拿出两个点的利润，补贴你们。” 郑耀东见机转移话题，“许总，我看好接下来咱们的合作！你方才的话，可不能反悔啊。” 许杰摇头晃脑地得意道，“谁反悔谁出门被车撞死。” 郑耀东将方案推还顾文琴，语气变得冷漠，“方案我就不看了。至于跟你们厂的合作，到期之后，也就不再续签，我们给你们在几个商场的柜台，将全部给博曼铺货。今天算是提前告知了。” 许杰眼中露出狂喜之色，看着顾文琴楚楚动人的面容，心突然变得一软，“文琴，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点头，我给你活路。这个家伙除了当个摆设，能帮你什么？” 顾文琴感觉被羞辱，立即起身，娇俏的面容满是怒气，“如果是别人问我这话，我可能会犹豫，但你问我一千次一百次，我也是一样的答案。不可能！” 顾文琴的答案有点杀人诛心的意思。 许杰再也不忍了，指着顾文琴和唐烨破口大骂，“我知道你俩勾搭上了，你俩这对奸夫淫妇。老子把话撂这儿了，有我许杰在，琴歌绝对卖不出一件货。” 见许杰骂自己，唐烨大步上前，揪住许杰的衣领，“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郑耀东看得一愣，没想到唐烨脾气这么火爆。 许杰被勒得喘不过气，“放开我。你堂堂一个政府官员，难道不注意形象吗？” 郑耀东赶紧过来拉偏架，“别乱来啊，不然我要报警了！” 唐烨见许杰畏畏缩缩的样子，只觉得揍他都脏了自己的手。 冷笑一声，用力一推。 许杰被直接搡到了沙发上。 “既然郑老板没兴趣合作，那么我们就告辞吧！” 唐烨冷峻的眼神在郑耀东的身上扫了扫。 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修炼成精的郑耀东被瞧得寒毛直竖！ 莫非自己压错了筹码？ 旋即，他冷静告诉自己。 他的决定很理智！ 论规模，论背景，论市场，博曼都要远胜琴歌。 待唐烨、顾文琴离开。 许杰松了松领口，冲着郑耀东笑着说，“东叔，谢谢你。你也看到了顾文琴仗着有了靠山，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郑耀东心道，一个副镇长而已，算什么靠山？ 他拍了一下许杰的肩膀，嘴角露出不屑，“老顾的人品不错，可惜生了个女儿。女人经商终究还是处于弱势，商场是弱肉强食的地方。” …… 离开金特服装贸易公司。 顾文琴突然蹲在路边，情绪低落地抱住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唐烨没有说话，安静等待顾文琴消化情绪。 人生便是如此，不可能事事顺利。 但遇到困难，要迎来而上，逆商对成功来说很重要。 顾文琴缓缓抬起头，眼角有泪光，“我没想到郑耀东会翻脸不认人，当年他能把生意做大做强，全靠我爸愿意给他垫资铺货。现在怎么办，买了那么多材料，没销路也不行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去前面商场逛一逛，顺便吃点东西，你忙了一上午，早饭也没吃，肯定饿坏了！我请客！”唐烨朝不远处的商场望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好啊，我想吃酸菜鱼。” 唐烨松了口气，顾文琴果然没那么容易打倒，宛如蒲苇，看似脆弱，坚韧如丝。 来到时代广场门口，正准备走右侧通道进入地下一楼的美食广场。 不远处传来嘈杂声，只见一群保安推搡着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不断往后退。 一个女人指着年轻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他是死态，臭流氓，到处拍女孩子的底裤！大家来围观啊。” 人流量很大，听说有变态偷拍底裤，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瞬间围成一团。 “别让他溜走了！” 年轻人急得满头大汗，“我不是流氓，我只是拍了店里几条裙子，别血口喷人啊。” “那你敢不敢把相机拿过来，让大家检查一下。”女人叉腰，气呼呼地说道。 “凭什么……”年轻人不悦道。 “他心虚了，一起打流氓！” 年轻人倒退往后走，看不到脚下，被石块绊倒，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正常人下意识会捂住脑袋，但他死死抱住相机。 混乱之中，有人将脚抬起来，准备对着他的脑袋来一下。 “住手，都给我住手。” 突然一声大喝传来。 唐烨分开人群，挡在年轻人的面前。有人想要上前，却被唐烨用眼神逼退。 “事情没搞清楚，你们别乱打人，如果打错了，打伤了人，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等着被拘留吧。” 年轻人抬起头看清楚挡在身前的男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是唐烨？” “好巧啊，林子洋！” 待走近了，唐烨才确定竟是熟人。 第24章 转投电商觅良机！ 唐烨与林子洋有过接触！ 能见义勇为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担心自己判断有误，唐烨谨慎问道，“你为什么不敢把相机让大家检查？” “相机里的照片涉及个人隐私，我又没做坏事！凭什么要给他们检查？他们有资格吗？如果是警察要求，我会考虑。” 唐烨发现林子洋挺有个性，“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林子洋未作犹豫，便将相机递过去。 唐烨按动键钮，迅速浏览，前面几张都是服装照片。 翻到后面，终于知道林子洋为何不愿意大大方方地将相机拿出来给人检查了。 相机里有不少女孩子的照片，容易造成误会。 见唐烨表情阴晴不定，林子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解释道，“这是我的业余爱好，平时给一些模特拍照。” 唐烨抬起头，淡然与女子解释，“相机我看过了，拍了你家店里的几条裙子，没有你所说的底裤照片。要不报警吧，请帽子叔叔帮忙解决！如果你是诬陷别人，也得承担发法律责任。” 女子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拍我家的产品也不对啊！隔三岔五就来拍，鬼知道他是不是来偷我家产品的创意。” 偷拍别人店里的产品并不占理。 唐烨努力让大事化小，劝林子洋，“你把照片删了！” 林子洋倒也痛快，当着女人的面，干净利落地删掉了有关照片，将相机在对方眼前晃了一下，“没了！” 唐烨与女子道，“人家照片删了，你没必要不依不饶，你也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 女子瞪了一眼林子洋，“别让我再看到你。” 顾文琴见唐烨轻松将大事化小，心中暗自钦佩，这何尝不是有能力的体现。 围观者见事情解决，陆续散去。 林子洋的心情不错，拉着唐烨的胳膊，“你又帮了我一次，我必须好好谢你。正好是饭点，我请你吃饭吧！” 唐烨朝顾文琴看了一眼，为难道，“我有朋友在！” “给个面子呗，我请你俩吃饭！” 林子洋早就发现唐烨身边的顾文琴。 方才没在意，如今仔细一看，惊为天人！ 在美食广场找了一家小店，招牌菜是酸菜鱼，酸酸辣辣。 唐烨用鱼汤泡米饭，吃了两大碗。 顾文琴一边吃一边喝矿泉水，爱吃辣又不能吃辣的样子，让唐烨觉得顾文琴挺有趣。 “子洋，你是做什么的？”唐烨对林子洋的职业有些好奇。 林子洋没那么多心眼，尴尬地挠头，“我？嗨，我算是自由工作者吧。” 顾文琴好奇地望着林子洋，“具体做什么？” 林子洋摆了摆手，“估计你们不知道我的职业，还是不说了吧！” 唐烨给林子洋开了一瓶可乐，“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开网店的吧？” “网店？”顾文琴脸上满是问号。 在2005年，在互联网开店是一个新兴行业，但在很多人眼里，不是正道，被人歧视。 林子洋没想到唐烨一眼就瞧出了自己的职业，“你眼力真好。我今年刚毕业，大三下学期在网上开了个店铺，回收二手电脑，将电脑修一修，再挂到网上卖。不过，现在很多人都在做二手电脑生意，我觉得长久不了，想换个产品。我来商场拍照，就是调研服装，看哪些衣服比较好卖，然后去找厂家定制，在网上卖！” 唐烨知道林子洋自己有车，轻声问道，“能透露下利润吗？” 林子洋对唐烨没有戒备，“五六十万！” 顾文琴听说林子洋刚进社会，一年就能挣五六十万，心情极为惊讶，要知道琴歌建厂几十年，一年利润也就几十万而已。 自己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 唐烨却知道林子洋并非吹嘘。 唐烨参与过关于电子商务的调研。 在美国的话，以亚马逊为代表的电子商务初绽锋芒。 在华国的话，有几家电商企业已在做上市筹备，未来几年会有不错的发展。 突然！ 一个想法蹦了出来。 唐烨捅了捅林子洋的胳膊，笑了笑，“我看你也不用物色产品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林子洋惊讶地望向唐烨，“你们做服装的？” 唐烨目光投向顾文琴，与林子洋介绍，“顾老板是服装厂的老板，我们正在研究新产品，想要找个合适的渠道。其实我觉得走网上售卖的渠道挺不错。” 顾文琴虽然对唐烨很信任，但对这个想法还是存在顾虑。 “买家不看到实物，能放心购买吗？” 唐烨耐心解释，“可以标记好尺寸，让买家一一比对，允许买家退换货，但买家需要承担运费，因为有试错成本，所以买家下单反而会更加谨慎。另外，网上销售产品，目前来说还不需要支付营业税，又没有代理商吸血，不需要房租，所以成本可以降到最低。” 林子洋眼睛一亮，惺惺相惜地感叹，“烨哥，你懂行啊！” 唐烨给顾文琴递了个眼神。 顾文琴读懂，从包里取出原本给郑耀东准备的方案。 林子洋翻了两页，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没想到是这么冷门的产品。 冷门意味着稀缺性，但绝对是刚需。 只要有女性，就有市场！ “内衣在网上肯定很好卖。”林子洋舔了一下大拇指，翻页，“没有标准价格，没有特别知名的品牌，有庞大的消费群体，有不错的利润空间，只要把商品页面设计好一点，把控好质量关，就能把销量做起来。” 唐烨见林子洋有兴趣，笑着与顾文琴鼓励道，“要尝试一下全新的销售渠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能拿到头彩。” 顾文琴对唐烨极为信任，制作内衣的材料已经到位，以前的渠道因许杰从中作梗，被堵死了，必须另辟蹊径。 对林子洋来说，选择任何一个产品都有试错空间。 如今直接找到厂家源头，可以省不少事情。 另外，林子洋对唐烨两次相助心生感激，尽管都不算特别大的事情，但人在绝境中有人愿意信任你，这种心理上的支持极为难能可贵。 郑耀东瞧不起唐烨，但在林子洋看来，有个当官的朋友做担保，总比自己单枪匹马靠运气去闯要靠谱多了。 林子洋当即承诺：“回去之后我就把店铺给申请下来，成本除了时间之外，就是一千块钱的押金，而且这个押金随时可以退。” 唐烨越想越觉得，电子商务大有可为！ 如今讲究创业轻资产化。 比起实体开店需要找合适的店铺，还得装修，铺货，推广，过程中要跟工商、消防等一系列政府部门打交道。 在网上开一个店，流程简单，成本极低！ 当然，并非开完店就啥事不用管了，需要在各大贴吧、各大论坛注册账号，发布产品的广告。 不过，对林子洋而言，花时间就能做的事，只要勤快一点，不存在问题！ 第25章 好男孩必须要抢！ 午饭结束，唐烨与顾文琴分别。 下午三点左右，唐烨提着一箱子牛奶与一个果篮，站在病房门口敲门。 姚奶奶恢复得不错，闭着眼睛，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台收音机，咿咿呀呀地放着地方戏。 病床旁边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正在削苹果，皮肤特别白，像是一块羊脂玉雕刻出来的，脸蛋很小，眉毛弯弯的，鼻子和嘴都很小巧，身材纤细，但该挺翘的地方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姚奶奶听到敲门声，睁开眼睛，眼神中多了惊喜之色，“小唐，你来了啊？晴晴，这位是唐烨，我跟你提过的。” 晴晴上下打量唐烨，没想到奶奶介绍的相亲对象长得很帅气，跟自己所认识的公务员不一样，高大俊朗，像是偶像剧的男主角。 晴晴的面颊瞬间就红了起来，主动给唐烨倒了杯水。 唐烨接过水，说了一声谢谢，喝了口水，关心道：“我给我爸了解过您的情况，手术做得很顺利。一直想来看看您，前段时间太忙了。看到您精神不错，现在放心了。” 姚奶奶面带笑容，“这次多亏你反应很快，不然我恢复得不会这么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外孙女晴晴，跟你是校友，今年读大一，学法律。” 唐烨冲着晴晴微笑点头，“很高兴认识你。” 晴晴道，“我听爸妈说，多亏你反应快，救了外婆。一直想当面谢你。” 唐烨冲着晴晴笑道，“正好碰上了，不用客气。”言毕，他与姚奶奶说道，“您大病初愈，得多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姚奶奶见唐烨起身要走，冲着晴晴努嘴，“帮我送送他。” 晴晴跟着唐烨走着，平时大大咧咧，此刻却有些感性，“我爸妈从小很忙，我一直跟外公外婆生活，直到读高中，才离开她。外公去世之后，外婆一直很孤单，我听她说过你，经常陪她说话。” “你得常回来看看她。” “等她这次出院，我在学校旁边租个房子，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带着奶奶上大学吗？挺好的点子。” 晴晴愣了一下，展颜笑道，“你还挺风趣的！” 唐烨突然停下脚步，打趣道，“你有没有硬币？没有的话，我借你一枚！公交车没硬币，不让上车。” 晴晴微微一怔，不知不觉，竟然跟着唐烨走出了医院。 她尴尬笑道，“你瞧我这迷糊的，我只送你到站台。” 唐烨觉得女孩的性格挺可爱。 “加个联系方式？” “好啊！”晴晴爽快地报了自己的qq号码。 “车来了！” 他远远地看到公交车驶来，赶紧朝站台跑去，等上了公交车投币结束，朝晴晴摆了摆手。 “再见！” qq好友申请很快通过。 进入她的空间，发现是一个挺文艺的女孩，将日记和心情发在空间里，文字清新流畅细腻。 “涛，比我大十五岁，在这段感情当中，年龄和阅历是他的优势。我一开始爱上他的成熟，最终发现爱上了他的虚伪。” “在爱情中的女人，会不断地帮对方解释，明明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但却努力帮他解释，那是一次又一次误会。” “我再次被他孤零零地遗弃在狭小的出租屋内，凌乱不堪的屋子，遍体鳞伤的我，他就这么狠心地离开，去找另外一个女人。” “我总是试图用自己的热情燃烧别人，但对方却不一样，他享受冲动的之后，会迅速地降温，然后安然无恙地抽身。” “他再次跪在我的面前请求我的原谅，别被男人作践的样子感动，烟头这一刻烫在他的身上，下一刻可能就烫在你的身上。” “我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他是冷静、圆滑、自私的人，在他的眼中，我就像是玩偶，提线就可以恣意玩弄。” “我厌倦了这种生活，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属于我的人。或者我应该离开这个残忍的世界。” 哈姆雷特风格的行文。 从文字来看，女孩爱上了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男老师。 男老师有家庭，女孩割舍不下。 唐烨看到最后一句话，暗忖她不会真的轻生吧，想了想，留言，“没想到你的感情经历挺丰富。” 晴晴很快回复，“写出来给人看的故事，往往不是亲身经历。” 唐烨继续留言，“你的想象力很强大，文字富有感染力，把我都看呆了！” 晴晴被逗笑了！ 姚奶奶奇怪地望着外孙女，“什么事这么好笑？” 晴晴赶紧编了个故事，“有只狗在河边睡觉，翻了个身，掉河里了，变成了落汤狗。狗在河里扑腾的样子，好好笑。” 姚奶奶受到感染，露出笑容，“真是一只傻狗！” 未过多久，父亲和母亲都来了。 姚奶奶当着他们的面问晴晴，“你觉得小唐怎么样？” “呃，什么怎么样？”晴晴被问愣住了。 “嗨，当然是觉得合不合适相处啊！” 晴晴哭笑不得，“外婆，我还在读书，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别人家都担心女孩谈恋爱，外婆倒好，整天忙着张罗相亲。 说什么好男孩必须要用抢的。 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捷足先登，提前选走了。 外婆朝晴晴招手，让晴晴靠近，拉着外孙女的手腕，耐心劝导，“你虽然还在上学，但也已经不小，可以考虑谈个恋爱。与其在学校里谈个不知根知底的，不如按照咱们的想法，选个不错的对象。小唐比你大好几岁，会体贴人照顾人，他性格沉稳，比你在学校里乱谈恋爱靠谱多了。” 晴晴求助地看了一眼父亲。 父亲朝病床上的丈母娘看了一眼，笑了笑，“虽然我不建议你过早恋爱，但唐烨挺不错的，你可以试着相处，即使成不了男女朋友，也可以当成普通朋友相处。” 晴晴没想到爸爸对唐烨的评价这么高。 突然想起前几天见过的林子洋。 林子洋主动跟自己加了联系方式，而且会给自己发一些消息。 林子洋也是外婆的救命恩人，但外婆和父亲好像更认可唐烨。 母亲这时咳嗽了一声，“我不赞成！你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以后说不定要出国留学，这么早谈恋爱属于浪费精力。唐烨人品是不错，但家里的情况我们并不是特别了解。” 姚奶奶皱眉，“你怀疑我选人的眼光吗？” 女儿嘴角露出不屑之色，瞥了一眼丈夫。 女婿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晴晴仿佛看到了火花，暗自苦笑，当年两人的婚姻是姚奶奶做主定下的，尽管父亲对母亲百般宠爱，但母亲总觉得自己应该追求自由的婚姻。 晴晴和母亲去食堂打饭。 女婿在病房里守着丈母娘，看到丈母娘憔悴虚弱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他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丈母娘的支持。 “小唐，这孩子挺不错的，有机会你得帮帮他。” “妈，放心吧，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会安排好的。” …… 回到平湖，唐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每次参加党组会议，夏海乔就会提出四千万任务，然后阴阳怪气地嘲讽唐烨，只会做表面文章，没有做出实事。 就是抢银行也得做好准备工作，招商引资哪能说有就有？ 何况四千万的投资总额，可不是小数目。 琴歌那边的生产线已经开始启动，第一批会生产两千件，成本在四万元，顾文琴拿着样品跑市场，但许杰对顾文琴采取封堵措施，但凡稍有点实力的代理商都表示拒绝，不愿意下赌注，这让顾文琴颇为头疼。 琴歌转型陷入泥淖！ 招商引资毫无进展！ 诸多压力加身！ 唐烨意识到基层工作并非那么简单。 不过，在有些方面，还是取得了进展。 比如与镇长陈志华的关系拉近。 陈镇长会喊唐烨跟自己一起钓鱼，还邀请他前往家中吃饭。 陈志华的妻子名叫王宁，在平湖中学教英语，性格温婉，厨艺不俗。 许易平得知陈志华跟唐烨来往密切，心情颇为复杂。 他怀疑陈志华是否想借助唐烨在市里的关系让自己有翻身的机会。 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唐烨在平湖镇也就一年时间，等把时间熬干了，自会离开。 平湖镇自始至终都是许易平说得算！ 许易平正准备下班，桌上的红色座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县长杜成峰浑厚的声音。 “易平，明天你得来县政府一趟，全国知名企业来我们天陵县选址建工厂，你们要做好宣介准备。” “哪家企业？”许易平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猝不及防。 “艾欧电器。”杜成峰顿了顿，“带上唐烨，他上次表现得很好。” 没想到杜县长指名要求唐烨参加此次会议。 显然，上次市里组织的考察活动，唐烨在领导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许易平宛如吃着大米饭突然扒拉到了老鼠屎，噎得慌！ “好的，县长！我们一定会把握机会。” 第26章 摸都不敢摸一下！ 许易平尽管心眼小，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有点觉悟的。 他立即喊来唐烨、夏海乔。 “明天我们要前往县里参加一个重要的活动，艾欧电器要在天陵县选址建造工厂，我们明早五点在政府集合，七点前到达开会地址。唐烨同志，你要重视此次机会，整理好资料，到时候说不定你有机会代表平湖与企业恳谈。” 夏海乔朝唐烨看了一眼，心中暗想许老板还真会画饼。 唐烨算什么东西，有资格代表平湖吗？ 何况，全县那么多乡镇，平湖镇的经济处于末尾，企业又不是傻子，怎么会选平湖呢？ 说白了，三人就是过去走个流程，给别人当绿叶。 “许书记，我会准备好相关资料的。”唐烨尽管知道许易平并不是诚心叮嘱自己，但他没有掉以轻心。 等唐烨离开之后，夏海乔轻声问道，“怎么带上唐烨了啊？” 许易平白了夏海乔一眼，“你觉得我想带上他吗？” 夏海乔恍然大悟，应该是上面领导点名要求，心里难免涌起嫉妒之火。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唐烨赶到政府。 结果许易平和夏海乔等到六点才姗姗来迟。 显然许易平故意给唐烨下了个软钉子。 “小唐，让你久等了啊！过去太早，也没有必要，我想通知你晚点过来的。后来被事情岔开了。” “许书记，我平时起得很早，没事的。”唐烨恨得牙痒。 老乌龟喜欢绵里藏针，时不时搞一下你的心态。 唐烨拿他没辙，太小家子气了！ 路上，夏海乔与许易平谈笑风生。 唐烨懒得跟他们交流，索性闭目养神。 抵达此次洽谈会的酒店，几个乡镇的领导见面，互相寒暄。 唐烨虽然参加过几次县里的会议，但是个生面孔，所以不认识人。 许易平故意晾着他，唐烨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至于其他人以为唐烨是给许易平、夏海乔跑腿的跟班。 夏海乔跟一群人在角落里抽烟，同时望向不远处孤单的唐烨，心里暗自得意，你再如何蹦跶，在这种场合，也只能当个看客了吧？ “老许，听说上周市里的考察团专门去平湖镇调研了？你们那儿要建度假村？”竹沟乡党委书记焦德义脸上带着笑容，试探道。 “无稽之谈，无稽之谈啊！”许易平脸上挂着笑容。 尽管度假村的事情属于空穴来风，但在各乡之间传播很广，以前自己在聚会当中处于比较低调不显眼的位置，但如今因为此事备受瞩目，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焦德义所管辖的竹沟乡是天陵县当下经济情况最好的乡镇，年产值过千万的企业有好几家，是全市的纳税大户，即使在市里也算一号人物。 同时焦德义也对度假村的事情有所了解，可惜竹沟乡没有平湖的水资源，不然可以争取一下，跟充江县的金水镇掰手腕。 在焦德义看来，许易平是个揣着金疙瘩，不知道如何利用，看似沉稳老辣，但啥大事也干不成的庸才。 焦德义跟许易平简单寒暄几句，便跟其他乡镇的代表联络，每个圈子都有那种带光芒的人物，焦德义无疑是话题中心，至于在平湖镇威风八面的许易平在这里只能算是边缘人物。 唐烨待了半小时看清楚里面的门道了。 许易平属于“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典型。 关起门来对给想进步的下属穿小鞋特别老练。 但走出平湖，瞬间就像是蔫了的老黄瓜。 就凭他的能力和格局，想得到上级部门的支持、优秀企业的关注，跟中六合彩头奖没什么区别。 一辆黑色的奥迪和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相继驶入酒店。 秘书率先走出奥迪车副驾驶，拉开后排车门，杜成峰从轿车后排走下。 奔驰车的后排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两人并肩而行，走向迎接他们的队伍。 许易平与乡镇一把手身处第二阵营。 唐烨与夏海乔则只能站在最后面了。 进入会议室，座位上摆放着席卡。 夏海乔突然表情变得僵硬，因为他竟然看到席卡上出现“唐烨”的名字。自己只能坐在会议室的边角，他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 许易平的内心一时间波澜起伏，看似一个席卡，却蕴藏了诸多信号。 焦德义看到身边做了个年轻陌生的面孔，也是有点莫名其妙。 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其他人也对唐烨的身份产生好奇。 “海乔兄，坐在老焦身边的是谁啊？跟你们一起来的吧？” “新来的挂职干部。” “难怪如此！他的背景不小啊！你们平湖镇这次竞争项目说不定有机会呢！” 紧接着进入会议环节。 艾欧电器的窦总扶着话筒，面带微笑，“很荣幸坐在这里与大家见面，首先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艾欧电器的董事长窦方钢，与杜县长是老同学也是老朋友。艾欧电器，大家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我们主要从事油烟机、灶具等家庭电器制造，我们现在的工厂在粤省，但因为近几年的发展需要，想要建造第二个工厂。因为我是汉州人，所以优先考虑将工厂建在汉州。” 杜成峰接过话筒，“我跟大家透底，此次窦总带着几个亿的资金回来投资办厂，大家要好好把自己的优势说一下，争取让窦总把钱留在我们天陵县。下面请大家跟窦总聊一聊，如果窦总觉得有兴趣，会单独对接。” 听闻几个亿的投资，在座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唐烨心里却是很冷静。 这么大一笔投资，绝不是几句话就能拿下来的。 只可惜自己没有话语权，看了一眼许易平那蔫蔫不振的样子，许易平不会怂得一批，未战先怯，直接举白旗吧？ 好比进了商务场，身边坐着个大美妞，别说搂搂抱抱，互喂水果了，你摸都不敢摸一下！ 马德，摊上这么个上级…… 可谓粪坑关刀，文（闻）也不能武(捂)也不能！ 唐烨愁坏了…… 第27章 平湖镇站起来了！ 各乡镇代表陆续向窦方钢介绍各自乡镇的情况。 竹沟乡党委书记焦德义率先按亮话筒。 “杜县长，我抛砖引玉吧！窦总，我们前年见过一面。” 窦方钢微微颔首，笑着说，“在粤省的家电行业峰会上，我与焦乡长一起吃过饭，当时焦乡长竭力邀请我返回家乡投资，因为时机不成熟，所以我一直没能兑现，所以这次回来，与焦乡长当初的坦诚与热情有一定关联。” 焦德义面带笑容，“与几年前相比，艾欧电器已经成长为国内家电领域的领军企业，我乡也在日新月异的发展当中，无论是投资环境还是招商政策都有极大的进步。 在天陵诸多乡镇当中，我乡无论是纳税总额还是优秀企业数量都在全省名列前茅。因此我们现在开始合作，比几年前更加成熟，也将碰撞出更绚烂的火花。” 焦德义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其余乡镇领导的表情各异。 一部分人不屑，焦德义过分自信，让人厌恶嫉妒。 一部分人佩服，焦德义早有布局，志在必得！ 唐烨拿焦德义与许易平对比，焦德义明显更为优秀，难怪竹沟乡风生水起，在众多乡镇能稳居龙头之位。 其余乡镇逐一开始介绍，无论是水平从气势上，均比焦德义略逊一筹。 “看来这次焦德义稳操胜券了。” “竹沟乡拿下艾欧电器项目，接下来要成为咱们天陵县的巨无霸了。” 其余人觉得竹沟乡占优势，所以也就走个过场。 轮到许易平发言，他拿着演讲稿开始照本宣科…… 陈词滥调，乏味枯燥，催人欲睡…… 听到一半，杜成峰的表情变得晦明不定，“老许，你不要讲了，让你身边的小唐来讲吧。上次考察团宣讲时，他讲得很好，赵市长很认可。” 唰！ 所有的目光霎那间全部聚焦到唐烨的身上。 唐烨下意识挺直坐姿。 许易平面色涨红，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那就请唐烨同志给窦总讲一讲我们平湖镇的情况吧！唐烨，你敞开说，有什么不足之处，我再来补充。” 焦德义心里暗自好笑，你这老乌龟，讲话枯燥乏味，跟给大家喂安眠药似的，杜县长听不下去了，所以让你下面的人来代替你！还说什么补充，给自己找台阶下，实在是厚颜无耻。 焦德义早已留意唐烨，这小子虽然年轻，但绝对有两把刷子，否则，绝不可能让他坐在发言位置上。 “杜县长，窦总，能否让大家花点时间，看一下我们平湖镇的宣传片！” 杜成峰面带微笑，与窦方钢解释，“平湖镇的宣传片做得不错，我们一起看一下吧？” 窦方钢微微颔首。 他第一次听闻镇政府还能有专属宣传片！ 投屏上出现画面。 新颖的招商方式、清晰的画质，专业的文案，细腻的表现手法…… 所有人都愣住了。 心情宛如，土地庙的菩萨进了城隍庙！ 平湖镇能整出如此在花里胡哨的宣传素材？ 十分钟的宣传片，得花多少钱啊！ 焦德义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对自己的口才十分自信，但在气势磅礴，表现力强大的宣传片面前，好像变得一文不值。 杜成峰看得很认真，宣传片与上次相比，有几处做了修改。 上次针对的是政府考察团，这次针对的是企业，所以更偏重投资环境，必须得承认，修改之后，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要投资的冲动！ 宣传片播放结束，唐烨微微一笑，“平湖镇的情况，相信窦总，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宣传片上讲的都是优势，下面请允许我说几点劣势。” 一般都是宣传自己好的方面，哪有自曝缺点？ 注意力再次被唐烨所吸引。 “平湖镇的常住人口仅有两万，无法满足贵司用人需求，需要贵司从外面招人。不过，我们会配合贵司做好这方面的工作，利用政府平台与市内几所学校联系，签署实习基地。” “平湖镇没有良好的生活配套设施。但，换个角度，员工可以专心致志地工作。当然，三到五年之内，伴随着企业成熟，会带动乡镇的经济发展，各项配套设施会逐渐完善……” 窦方钢表情变得凝重，唐烨所提到的问题，他也曾有所顾虑。 唐烨的话虽然没法解决，但代表了唐烨愿意与企业共同面的态度。 唐烨提到的劣势，其他乡镇或多或少都有。 在谈判过程中的反向操作，引起共情，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唐镇长，你讲得很好，我们企业在投资的时候，最害怕的是政府无法站在企业角度考虑问题。你能主动将问题摆在明面上来讨论，足以看出你是真诚的。”窦方钢拍掌表示赞同。 焦德义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发生了误判，从一开始，自己好像就不是主角！ 坐在夏海乔身边的是隔壁镇分管经济的副镇长，低声凑到夏海乔的身边，轻声道，“老夏，你家新来的这个挂职镇长肚子里有货啊！他是什么底细！” 夏海乔干巴巴地回答，“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还有，你们镇的宣传片，请电视台做的？花了不少钱吧？” “不清楚！又不是我弄的！”夏海乔当然不会告诉别人，宣传片是唐烨自己鼓捣出来的。 隔壁副镇长嘴巴一歪，满脸鄙夷，这鸟人，怎么一问三不知啊！ 唐烨发言完毕，杜成峰与窦总相继做总结。 会议结束。 接下来，大家开始期待，几亿投资项目花落谁家？ 县长秘书走到许易平、唐烨身边，“杜县长请二位去休息室陪窦总单独聊一聊。” 许易平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镜框! 自己没听错吧！ 唐烨皱了皱眉，也有些意外！ 许易平和唐烨前往休息室！ 会议室瞬间炸锅了！ “平湖镇被翻牌子了？” “平湖镇的经济情况多年一直是吊车尾，凭什么让他们拿到这个项目啊？” “老夏，恭喜你们啊！平湖镇不出意外，要拿下这个项目了。据说这次艾欧电器要投资两三个亿建立华东地区最大的工厂。” “有艾欧电器这么大的企业，平湖镇要站起来了。” 夏海乔的心里宛如被打翻了五味瓶！ 前往休息室的路上，许易平的心情颇为复杂。 他当然希望艾欧工厂能落户平湖，但功劳将会算在唐烨的头上。 唐烨则在琢磨，该如何说服窦方钢！ 手里掌握的牌太少了！ 唐烨与许易平走进休息室。 窦方钢一改之前的严肃，脸上堆满笑容，主动与唐烨握手，“我得谢谢唐烨同志，你可是我丈母娘的救命恩人啊！” 杜成峰：“？？” 许易平：“？？？” 唐烨也是许久才反应过来，轻拍了一下额头，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您是……姚奶奶的女婿？” 第28章 令众人大跌眼镜！ 窦方钢欣然点头，拍了拍唐烨的肩膀，“我一直想跟你当面道谢，总是没碰上。今天终于等到机会了。” 杜成峰很快回过神，饶有兴趣地说，“难怪窦总一直强调，必须要让唐烨出席座谈会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唐烨知道姚梅的女婿是个企业家，但始终没将他跟艾欧电器联系起来。 窦方钢见许易平满脸问号，握着唐烨的手，动情解释，“几天前我丈母娘因为脑梗，倒在路边，幸好被唐镇长遇见了。他的父亲是市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任，亲自给我丈母娘做的手术，不然，即使能救回来，那也得坐轮椅，说不了话。她再三强调，让我必须好好谢你。” “就是遇到陌生人，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何况，我之前在老干部工作，与姚奶奶很熟悉。她对我特别好，对了，她还送过我一套西装呢！” 这一刻，唐烨大脑依然清醒！ 严格意义上，林子洋才是姚奶奶的救命恩人。 窦方钢大笑，“我知道，我知道！那套西服是她十年前找老裁缝给我做的，只穿了一次，因为身体发福，就没再穿过，她觉得搁在家里落灰，就将西服送出去了。当时我媳妇还怪她，没想到送对人了！” 杜成峰心情愉悦，此时此刻，商业谈判演变成报恩叙旧了！ 情绪一旦到位，何愁大事不成？ 兜兜转转，终于回到投资正题。 杜成峰挪了一下屁股，“窦总，看得出来，你决心要把项目放在平湖了！平湖镇虽然经济一般，但有唐烨这种年轻干部，潜力无穷。” 许易平听到杜成峰这么说，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在骂人，老杜完全把自己当空气了啊！ 窦方钢笑呵呵地说，“刚才唐镇长座谈时说的那番话，让我减少了顾虑。做商业投资，政策、环境很重要，最关键的是，要选对人。因为事情是人做出来的。我相信唐镇长的人品。” 杜成峰朝秘书招了招手，“把天陵县的地图拿过来。” 秘书小心翼翼地将地图放在桌面上。 杜成峰用红色的油性笔在地图上绘制了一条通道。 “窦总，建厂的时间大约两年，你们若是愿意将工厂放在平湖，我们会在两年时间内将这条路修好。” 窦方钢原本担心平湖镇的交通不便，得到杜成峰的承诺，面露喜色，“如果交通问题能得到解决，项目可以更快落实到位。” 杜成峰豁然起身，眸光闪烁光芒，伸出手，“窦总，趁热打铁，定个时间，把项目签下来吧！” 窦方钢与杜成峰握了握手，朝唐烨看了一眼，笑着说，“本周五签合同。” 杜成峰心花怒放！ 两个多亿的投资项目放在全市属于极为罕见的成绩，没想到窦方钢如此痛快就同意了。 以前杜成峰为了签下一个相同规格的项目，不仅要跑断腿，还得磨碎嘴皮子，更重要的是，需要上下打点，联动诸多资源。 许易平插不上话，心情五味杂陈，他没想到两个亿的项目，竟然真的要在平湖镇落户了。 关键是，县里还会出钱修路。 想要富先修路，自己为了这件事没少跟县里反应。 一旦路修好了，平湖镇何愁得不到发展？ 他感觉跟做梦似的。 与此同时，许易平内心后悔不已。 早知道唐烨能带来这么大的投资项目，为什么跟他把关系闹得那么僵呢？ 项目虽然落户，但跟自己没太大的关系，所有的功劳全部记在唐烨的身上。 如果早点把关系处理好，自己岂不是可以躺平，借助这个政绩，甚至可以往上更进一步。 聊了足有两个小时，杜成峰与窦方钢初步将合同框架拟定。 “那就周五签合同！我会安排好仪式，马上与市领导、媒体联系，一起见证这个时刻。” 窦方钢微笑，“媒体这块，由我们安排吧！”旋即，他冲着唐烨笑道，“签约仪式，你可一定也要到场啊！” 杜成峰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放心吧，少不了他！” …… 唐烨、许易平离开，参会人员没有离开，因为大家都抱有侥幸心理。 除了平湖镇之外，自己是否还有机会？ 结果让人失望，没有等到通知。 “不会吧，2亿项目被吊车尾给拿到了？” “说实话，他们镇拿出来的那个招商宣传片的确唬人啊！” “唉，艾欧电器的老总被骗了啊！平湖经济垫底，宣传片完全是骗人的。他迟早会后悔！” 众人带着失望的心情陆续离开。 焦德义心态失衡。 离开酒店后，直奔县长办公室，蹲守杜成峰。 杜成峰知道焦德义因何而来。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焦德义，让其坐在沙发上自我消化。 十来分钟后，杜成峰签好一份文件，交给秘书，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德义，艾欧的工厂将确定落户平湖，周五会签约。” 焦德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不公平啊！我盯着艾欧电器这么多年，被平湖摘果子！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去！” 杜成峰无奈苦笑，“你误会了啊！窦方钢决定在天陵投资，并非因为你的邀请，而是得到他丈母娘的授意。他丈母娘是原市招商局局长姚梅，不久前因为突发脑梗住院，唐烨的父亲是老局长的主刀医生！” 听完杜成峰的解释，焦德义僵在原地，许久之后，朝天花板徐徐吐了一口气。 原来自己今天参会一开始就注定是陪跑员，亏自己还沉浸式卖力表演。 自己这么多年逢年过节就给窦方钢发消息，嘘寒问暖，舔到最后竟是竹篮打水。 想想自己的行为，越看越像小丑，可笑可悲啊。 他突然有个想法，如果当初唐烨选择挂职竹沟乡，不就可以坐享其成了吗？ 可惜，时运不济，便宜许易平那只老乌龟了！ …… 唐烨与许易平、夏海乔同行返回平湖镇。 车上的气氛与之前相比有所变化。 许易平时不时地跟唐烨主动挑起话题。 唐烨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 夏海乔瞧出许易平对唐烨的态度有变，心里挺不是滋味。 抵达镇政府，夏海乔跟着许易平走进办公室。 “书记，也就开了个会，你怎么对待唐烨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许易平暗忖夏海乔没眼力劲，耐住性子叮嘱，“以后对唐烨客气一点。” 夏海乔疑窦丛生，“唐烨是不是给杜县长打点过了？” 许易平对夏海乔也是无语，“唐烨曾救过窦方钢的丈母娘，所以艾欧电器决定将工厂建在平湖！” “……” 夏海乔半晌才回过神。 才几天功夫，给唐烨布置的招商难题，这就完成了？ 而且，还是超额完成！ 第29章 你儿子上电视了！ 唐烨回到住处，将钓具整理了一下，然后前往一处池塘，见到了早已打好窝子、等待自己的陈志华。 唐烨弯腰从水桶里，捞出一条银鳞大板鲫，惊叹，“陈镇长，今天收获不小啊，这么大一条鲫鱼，和豆腐一起炖，撒上紫苏叶、芫荽肯定特别香。” 陈志华指着右边的树荫，“那边我也打过窝了，鱼口应该不错。” 唐烨拿着塑料折叠凳，坐在树荫下，没过多久，竟连钓两条黄辣丁。 唐烨飘逸地甩竿，将鱼钩扔到湖中央，侧目瞥见陈志华在接听电话，眉头皱了皱，恼他嗓门有点大，把鱼都吓跑了！ “老陈，恭喜你啊，艾欧要在平湖镇投资2个多亿建厂。这是天陵县近几年来最大的投资项目！” “不会吧？竹沟乡不是首选吗？” “你们市里新来的挂职副镇长，好像姓唐，他拉来的赞助。焦德义气坏了。他跟进艾欧多年，没想到平湖会截胡这个项目。紧接着，你们可就要忙起来了啊！” 陈志华强按内心震惊，朝树荫下望去。 唐烨全神贯注地盯着湖面，脸上宛如湖水般平和。 挂断电话，他径直朝唐烨走了过来，激动地问，“刚才我在县政府的老同学打电话过来，说艾欧电器两亿工厂项目要落户咱们平湖镇，这是真的吗？” 唐烨目光盯着上下浮动的鱼漂，如实回答，“是啊，周五签合同。” 陈志华冷不丁按住唐烨的肩膀，“这个项目是你拉来的？” 唐烨被吓了一跳，总不能说瞎猫逮死耗子，项目找上门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含糊回应，“有点儿关系。” 陈志华大笑三声，“好啊，我果然没看错人啊！” 言毕，他大步走到自己的钓位，拿起水桶，将鱼全部倒入湖中，旋即拿起鱼竿，用力掰断。 唐烨大为意外，心想，陈镇长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没事吧？” 陈志华将断成数截的鱼竿直接扔到湖中，朝唐烨这边走来，将他钓上来的黄辣丁倒入湖中，唐烨赶紧将鱼竿护在身后。 陈志华愣了一下，旋即，他的语气无比认真，“小唐，我已经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不再钓鱼了。” 唐烨被陈志华的突然改变弄得不知所措，轻声感慨，“偶尔钓鱼修身养性，其实也不是坏事。” 陈志华的目光望向池塘另一侧，“我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小唐，我得谢谢你。这段时间，你让我重新找到了自己。我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挥霍在钓鱼上。我要振作起来，对得起自己的岗位，履行自己的职责！” 唐烨感受到了陈志华的决心。 艾欧电器投资建厂，对陈志华来说是一个强心剂。 死去的信心重燃了! 唐烨没有犹豫，将鱼竿放在膝盖上，用力折断，也扔进湖里。 陈志华与唐烨对视一眼，均是哈哈大笑。 对陈志华而言，唐烨的到来，让原本固若金汤的阵营出现裂缝。 对唐烨而言，陈志华可以成为党委班子上，与许易平对抗的盟友。 王宁下班回家，发现丈夫今天早就回来了，正在客厅里跟唐烨喝茶聊天，觉得有点奇怪，“今天没下雨，怎么没钓鱼？” 陈志华朝王宁惭愧地笑了笑，“以后不钓鱼了。鱼竿被我扔了。” 王宁以为陈志华开玩笑，故意到阳台转了一圈，在经常放的位置没发现钓鱼竿。 “鱼竿扔哪儿了？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呢！你不钓鱼了，也可以送人啊！” 陈志华怕挨骂，连忙转移话题，“赶紧做饭，晚上小唐在我家吃饭，我买了熟食，你做个汤，炒个蔬菜就可以了。” 唐烨笑着说，“嫂子，炒个你最擅长的醋溜土豆丝吧。” 王宁扎上围裙，挽起袖口，开始切土豆，当家的最近这段时间精神状态明显有所改善，之前一直郁郁寡欢，最近自从唐烨时常登门，他的心情变得明艳不少。 她去院子里取了一块老腊肉，洗净之后，用水焯了一下，切成肉片，放进高压锅里，放豆豉清蒸，“今晚给你们整个硬菜。” 陈志华笑着说，“借小唐的光了，这块腊肉是你嫂子去湘省旅游带回来的，一直没舍得吃呢！终于今天让我解馋了。” 王宁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别把我说得那么小气。” 唐烨连忙笑着说，“嫂子会过日子，这么贤惠，是你的福气！” 王宁心想，小唐这张嘴真甜，不知道要骗倒多少女孩呢。 唐烨吃完晚饭后，便离开陈家。 王宁一边洗碗，一边好奇，“你怎么突然决定不钓鱼了啊？” “一对夫妻因为丈夫钓鱼，长期断粮，女的起诉离婚，开庭当日男的因钓鱼迟到。” 王宁知道陈志华在讲段子，拍了一下陈志华的胸口，“讨厌！” 陈志华绕到王宁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对不起，这几年我太堕落，辛苦你了。” 王宁见陈志华突然这么温柔，一时间眼睛红了，泪水从眼角滚落，她赶紧擦拭眼泪，“老夫老妻，你这么肉麻干啥？” 陈志华在王宁的右脸亲吻一口，认真道，“我不会当窝囊废了。” 王宁转过身，笑中有泪，“我知道你迟早会缓过劲的。” …… 市委书记办公室。 周成武拿到了来自天陵县的请示文件，嘴角浮出一抹惊讶之色。 没想到天陵县拿下了艾欧电器投资项目，更没想到会落户平湖镇。 周成武询问秘书，“这个项目为什么会选在平湖？” 秘书早已对项目情况有所了解，“与挂职副镇长唐烨有关……” 听完来龙去脉，周成武摸了摸嘴巴。 没想到唐烨这么快就做出成绩了！ “签约仪式，我出席一下吧！” “好的！”秘书微微一怔。 天陵县原本打算请一到两个市委常委撑场面，但没想到周成武竟愿意出席。 如此，规格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 周五上午，市会议中心举办声势浩大的签约仪式。 市委书记周成武出席。 艾欧电器邀请了国内诸多重量级媒体。 气氛融洽，在媒体的见证下，两人签字。 结束后，在摄影师的组织下，参会人员合影留念。 窦方钢朝唐烨招了招手，“小唐一起过来拍照！” 周成武面带微笑，朝唐烨点了点头。 唐烨在后排找了个位置站好。 摄影师按下快门。 合影结束，周成武拍了拍唐烨的肩膀，“小唐，这个项目你能谈下来，居功至伟，不过，签约只是起步，接下来你得全程跟进到位。” 唐烨受宠若惊，用力点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成武与唐烨亲密交代的画面，尽数被杜成峰看在眼里…… 上午参加完会议，唐烨下午就返回家中。 晚上八点，汉州电视台晚间新闻，对此次签约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专题报道。 新闻开始，他抱着饭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吃边看新闻。 秦岚觉得奇怪，儿子很少会盯着地方新闻，今天有点反常。 当镜头扫到唐烨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咦？站在周书记身后的是你吗？” 唐烨拿纸巾擦拭油嘴，含糊不清地说，“不是我，是谁啊。亲儿子都不认识，太过分了！” 秦岚赶紧挨着唐烨坐下，眯着眼睛，“我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不一样，不一样，你一点都不上镜，老气横秋的。” 秦岚嘴上埋汰着，却在用手机给唐瑜打电话。 “做什么呢？身边有没有电视啊，赶紧调到汉州电视台新闻频道？ 没空看电视？ 好吧，等明天重播的时候，你再看吧！ 你儿子上电视了！ 跟周书记一起出镜的！” 第30章 相亲邂逅杜警花！ 第二天是周六。 唐烨昨晚熬夜准备一些资料，九点多钟才起床。 秦岚准备好了早餐，唐烨将冷粥放入微波炉热了一下，边吃边看报纸。 报纸上面没看到关于艾欧电器在平湖投资建厂的报道，预计周一才会有消息。 手机传来“咻”的一声。 唐烨打开一看，是杜曦发来的消息，“周末有没有时间，想听你唱拿手曲目《绣红旗》。” 唐烨没想到杜曦还记得这件事，“我来订包厢，晚点把地点和房间号发给你。” “就咱俩吗？” 唐烨回复：“就咱俩会把嗓子给唱哑了，我喊上孙海，他是个麦霸，不会冷场，你可以叫个女同志。” “我有个同事喜欢唱歌，你见过她。” 唐烨想起那个大脸盘性格泼辣的姑娘，说不定孙海会喜欢，“那咱晚上见。” 看到唐烨同意，杜曦嘴角浮出笑容。 撂下电话没多久，秦岚提着菜篮子回家。 秦岚看到唐烨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抓脚丫子，哭笑不得，“你好歹一个副镇长，能不能修点边幅？” 唐烨漫不经心地说，“难得周末，该放松要放松。” 秦岚走到唐烨身边，揪住他的耳朵，朝房间里走，“赶紧给我换一身衣服，吃过午饭去蓝岛咖啡厅去见个女孩。” 秦岚对自己儿子很了解，能动手的时候赶紧动手，千万别跟他耍嘴皮子。 “疼疼疼！” 唐烨佯作吃痛，钻进房间，等秦岚去厨房，脸上露出笑容，哼着歌曲，换上了t恤、牛仔裤。 吃完饭后，唐烨来到蓝岛咖啡厅，等了半个小时，相亲对象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吧？”相亲对象比唐烨小两岁，在一家银行上班，父母都是体制内的。 她没解释原因。 在她看来，女孩让男孩等，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没事，你喝什么，我给你点杯咖啡？”唐烨也没问她迟到的原因，朝服务员招手。 相亲对象摇头道，“不用了，咱俩坐一会儿，聊几句，合适的话就相处一段时间，不合适的话，那就不再联系了。” 唐烨没想到对方挺果断，哑然失笑，“你挺有个性。” 相亲对象淡淡一笑，“听媒人介绍，你是个公务员，我方便知道你的工资吗？” 唐烨如实相告，“一个月到手大概两三千吧！” 相亲对象眼中露出失落之色，继续试探，“那应该有隐性收入吧？” 唐烨摇头苦笑，“没有。你对公务员有误解。” 相亲对象眼中露出不信之色，“我有个同事，他老公在税务局上班，工资都不用动的，每天会给她上交三百元。” 唐烨一本正经地说，“我建议你远离这个同事，家里的秘密敢这么张扬，太没心没肺了，也不怕出事。” “你没戴假发吧？” 唐烨哭笑不得，“要不你揪一把？” “不用，不用！能不能站起身，媒人说你有一米八五，我觉得你没那么高。” 唐烨立即起身，走了两步，重新落位，“媒人谎报了，我一米八一。怎么样？走路姿势还行吧，不是个瘸子！” 相亲对象盯着唐烨上下打量一番，“你挺合眼缘，性格也不错，要不咱们留个联系方式？” 唐烨意兴阑珊地摇头，“算了吧，我没有每天交三百的本事。” 相亲对象愣了一下，哼了一声，拿起挎包，果断离开。 还没走出门，她拿起手机，拨通号码，开始抱怨，“姨妈，你给我介绍的是啥人啊？说话特别冲，拽得像是二五八万似的，以后这样的人别给我介绍了。” 唐烨的眼光转向西南角的位置。 那边也是相亲局。 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豁然起身，垂头丧气地离开。 紧接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孩朝唐烨走了过来。 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腰部有一条粉色的皮带，将窈窕的身姿展现出来，布料有银色的小花显得素净优雅。 脚上穿着露脚背的白色皮鞋，长而直的小腿裸露在空气中，宛如嫩藕般圆润。 给人一种清纯高贵的气质。 “没想到这么巧。”杜曦笑盈盈地望着唐烨。 “老同学，俺情场失意，能否赏光陪我喝杯咖啡？” 杜曦捂嘴笑了笑，“这么惨？对方连咖啡都没喝吗？” 唐烨无奈叹气，“上来就问我工资多少，我说两三千，她开始问我，有没有灰色收入。” 杜曦惊讶地蹙眉，“她怎么能这样！” 唐烨笑问，“你那个呢？像是被你气走的……” 杜曦瞪了唐烨一眼，耐心解释，“我实话告诉他，对他没感觉。” 唐烨哑然失笑，“你更伤人！” 杜曦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没看上，就不要给错误的信号，以免纠缠不清。” 唐烨咧嘴笑了笑，“潇洒痛快！但，以这种心态想要找到合适的对象，难度很大。” 杜曦很认真地说，“我得找个我喜欢的人，如果只是将就的话，那太痛苦了。” 一个太现实。 一个太理想。 咖啡上桌，杜曦点的是拿铁。 唐烨喝了口美式，满嘴苦味，感慨，“你变化挺大，以前不爱说话。” 杜曦想起了高中的画面，“人嘛，总是会变的，你也变了很多啊！” 唐烨开玩笑道，“是啊，咱俩都属于晚长的类型，现在长得挺大！” 杜曦片刻才反应过来，没好气地瞪了唐烨一眼，“你一如既往地臭贫。” 唐烨正准备把话题找补回来。 突然杜曦的表情变得严肃，迅速从位置上起身，朝门口方向追了出去。 “抢孩子啊！” “谁能帮帮我！” 站在路中间的女人瘫坐在地上，茫然失措地呼救。 戴着棒球帽的男子一边用白色的毛巾捂住小女孩的嘴巴，一边朝四岔路口飞奔而去。 路口停着一辆皮卡车，侧门拉开，等待男子上车。 杜曦出于职业本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那是个人贩子！” 唐烨出门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扶着一辆二八大杠惊呆在原地，从他手中抢过车把手，“对不起，借用一下！” 杜曦感觉高跟鞋碍事，正准备脱鞋，赤脚去追。 只听到叮铃铃的响声从后面传来。 转身一看，唐烨蹬着脚踏，越过了自己。 男子下意识地朝身后望去，瞳孔瞬间缩小！ 一个青年踩着二八大杠径直朝自己冲了过来。 青年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头发被风吹得竖起来，表情满是怒意，还发出野兽般嘶吼。 “给我站住！” “吱嘎”，轮胎与地面拉出一道半圆弧青痕。 唐烨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踩着脚踏板，将车拦在街道，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男子也不是吃素的，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半尺长的弹簧刀，“滚，不然老子捅死你这鳖孙。” “小心！” 杜曦远远看到这一幕，捏了把冷汗，生怕唐烨被对方给伤到了。 唐烨寸步不让，抓着二八大杠朝对方抡了过去。 男子的左腿被扫中，被唐烨的举动给整懵了。 这年轻人不仅不怕死，而且生猛得狠！ 第31章 这缘分像一道桥！ 面包车的同伙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拉开车门，杀气腾腾地冲出来。 为首之人手上缠着绷带，握着一把西瓜刀，二话不说朝唐烨劈了过来。 杜曦帮唐烨补位，一脚踢中对方的腰窝。 对方没想到小女生的身手这么好，轻敌吃了暗亏，“哎哟”喊了一声，往后退了两三步。 唐烨喊了一声“漂亮”！ 瘦瘦弱弱的杜曦踢掉了高跟鞋，眉宇间充满飒爽警花的英姿。 趁着杜曦踢出一脚的功夫，唐烨像李元霸举鼎一样，将二八大杠高高举过头顶，狠狠地砸在人贩子的脑袋上。 “咣！” 人贩子被砸得头晕目眩，狼狈跌坐在地上，小女孩躺在地上，被围观的群众赶紧抱了起来。 唐烨旋即将二八大杠朝身后扫去。 杜曦惊叹，没想到唐烨看上去文质彬彬，力气大得狠，二八大杠被他舞得虎虎生风。 几个同伙虽然拿着武器，但面对密不透风的防御，竟然无从下手。 “警察还有一两分钟就到，你们一个都逃不了！”唐烨担心对方一拥而上，虚张声势，吓唬对方！ 气势上来看，仿佛是唐烨、杜曦两个人把对面五人包围了！ 为首的人贩子果然心虚，“赶紧撤，等下警察要来了。” 余人见情况不对，纷纷朝面包车的方向撤退。 “想走，没门！” 拦不住所有人。 但盯死一人是可以的。 唐烨放下二八大杠朝那个抢小孩的人贩子追了过去。 人贩子的右脚跨上皮卡，唐烨俯身弯腰，一把将他给拖了出来。 同伙看到不远处警车出现，不敢逗留，赶紧发动车子，逃离现场。 人贩子绝望地发现自己被抛弃，只能寻求自救，爬起来朝右侧的棚户区冲了过去。 私搭乱建的民房，晾衣杆上挂满花花绿绿的衣服，天空中各种输电线、网线乱得如同蜘蛛网。 唐烨骑着自行车，像是在撵兔子，追了十几分钟，人贩子累得像条狗，靠着墙壁呼呼喘粗气。 “跑啊，怎么不跑了？” “你别过来啊！” 人贩子双手握刀，双腿哆嗦颤抖。 唐烨瞧出他的色厉内荏，踢下二八大杠的脚撑，从容不迫地朝对方走了过去。 人贩子鼓足勇气，拿起刀朝唐烨冲了过去。 唐烨恨死这些人贩子。 因为他们的缘故，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他一脚蹬在他的腹部，人贩子捂着肚子跪在他的面前。 “大哥，饶了我吧。” “饶了你，让你继续为非作歹，干缺德事吗？” 唐烨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随后一个飞踢，击中他的面门。 歹徒飙着鼻血，踉跄倒退数步，后背重重地砸在墙面上。 唐烨落地，转过身。 夕阳的余晖洒在右脸上，光影交织，面庞显得棱角分明。 杜曦气喘吁吁地跟过来，看到他浑身沐浴金光，心脏宛如小鹿乱撞，一时间大脑嗡嗡作响。 警车赶到事发地点，母亲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泪流满面。 等唐烨从小巷走出，走到他的身边，抹着泪哽咽道，“太谢谢你了。” 周围的群众朝唐烨投向敬佩之色，方才发生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面对杀气腾腾的犯罪团伙，大部分人都心生畏惧，不敢多管闲事。 唐烨做了很多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赶紧把孩子送医院吧！”唐烨给女孩搭了个脉，脉象正常，只是被迷药弄晕了。 警察从杜曦口中得知事情始末，带队的队长跟唐烨主动握手，“辛苦你了。你受伤了没？” 唐烨的外套有血迹，是人贩子留下的，他淡淡摇头，笑道，“功劳记在杜警官的身上，我只是搭把手而已。” 杜曦复杂地望向唐烨，终于知道那次服装厂抓贼，并非偶然。 当时她觉得过分夸大，但如今亲眼所见，唐烨是一个有担当的纯爷们。 人群散去，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杜曦接通之后，母亲在那边抱怨起来，“曦曦，你怎么又把别人给拒绝了？他的父亲是你爸的老同学，他比你大两岁，已是正科，很优秀，你应该尝试了解一下。” 杜曦偷偷地瞥了一眼唐烨，轻声道，“妈，我现在有事，晚点回去跟你解释原因啊！” 杜曦轻声问道，“还唱歌吗？” 唐烨笑笑，“当然唱歌啊！唱歌前，我们先一起吃饭吧！” 杜曦给刘芳发了消息，“她说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唐烨点头，“我通知胖子，让他来买单。” 杜曦开心地拍手，“这个主意不错！” 唐烨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随后来到约好的骨汤火锅店。 杜曦也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扎成马尾，在聚精会神地看菜单。 唐烨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杜曦反应过来，冲着唐烨笑了笑，将菜单递过去，“我点了一些，你看要加什么！” 唐烨扫了一眼，“怎么都是素的，孙海可不是食草动物。” 杜曦掩嘴解释，“骨汤火锅的重点是啃骨头吸骨髓”。 话音刚落，孙海和刘芳前后脚进门。 刘芳将包放下，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杜曦听说你下午立功了啊？” 孙海惊讶地望着刘芳，八卦心起，“怎么个事？怎么个事？” 刘芳一边拆碗筷，一边笑着说，“下午杜曦和唐烨两人约会，正好遇到人贩子抢小孩。他们不仅阻止悲剧发生，还为破案提供了重要线索。这是个人贩子团伙在全国多地流窜作案。” 杜曦的面颊瞬间就红了起来，“你误会了。我们没有约会。” 孙海朝唐烨瞥了一眼，嘟囔着说，“原来你中午相亲对象是杜曦啊！” 唐烨的脸皮厚如城墙，却担心杜曦会尴尬，赶紧帮她解围，“我和杜曦中午今天正好都在一家咖啡馆相亲，但不是我俩相亲。” 刘芳朝杜曦眨了眨眼，表情暧昧，“你俩还真有缘分，相亲都能勾搭到一块，更离谱的是还一起抓人贩子，比白娘子和许官人的缘分不遑多让，可得好好珍惜！” “什么叫勾搭？” 杜曦俏目瞪圆，掐了一下刘芳的胳膊，眼神警告她，不要继续往下说了。 刘芳知道杜曦的面子薄，也就没有继续围绕那个话题。 四人吃过饭，一起来到ktv，孙海进门之后，霸住了其中一个麦克风。 唐烨唱《绣红旗》时，杜曦一只手拿着摇铃，另一只手拍打着节奏，如小女儿家一般，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紧挨着杜曦。 胳膊传来似有似无的柔软触感。 唐烨一展歌喉，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所有实力展现了出来。 杜曦平时一般听流行歌曲，对红歌有排斥，但不知为何觉得唐烨唱得特别有味道。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先入为主，对一个人印象很好的时候，他的任何行为，都会给他下意识，找个理由多打几分。 高中的时候，很多人喜欢肖慧，其中包括唐烨。 杜曦从肖慧口中听到不少对唐烨的评价。 诸如个子太矮了，穿得很土，家庭条件一般…… 杜曦如今觉得肖慧当初的评价太肤浅了。 最重要的是，唐烨看似说话不着调，但骨子里充满正义感。 作为一名人民警察，这个内核太有杀伤力了！ 第32章 这面锦旗送给你！ 市委办。 邵金波在翻阅报纸的时候，在头版看到了《2.2亿项目落户平湖镇——吊车尾迎来逆袭》这篇深度报道。 尽管自己升副科的公示期过了，正式文件已经下发，但这篇新闻却让他原本喜悦的心情跌入谷底。 让唐烨“滚”去平湖，那是让他过苦日子，谁能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整出动静来了。 邵金波将文件送到办公室。 杨远喊住邵金波，“小邵，你的副科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邵金波小心翼翼地问道，“杨秘书长，我听您的安排。” 杨远将报纸抖落了一下，“你的同学去平湖挂职做得不错，你是否考虑，也下去锻炼锻炼？” 邵金波愣了半晌，“杨秘书长，有点突然，我能不能回去跟家人商量商量？” 杨远瞧出邵金波退缩，暗忖当时唐烨要更有魄力！ 他语重心长的劝说，“我是希望你能到基层做点事情出来，不然一年之后，唐烨返回市委办，肯定要比你更有优势。” “杨秘书长，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 等邵金波离开办公室，杨远揉了揉太阳穴。 他没想到唐烨在平湖做出了好几个不错的成绩，尤其是艾欧电器项目，接下来这小子可以得到很多资源了。 虽瞧不上唐烨的政治潜力，但还是佩服唐烨的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性格！ 明明有机会够一下市委书记秘书这个职位，但却决定下去做最苦最累的活儿。 当然，对杨远来说，唐烨位置层次太低，不值得自己放在心上。 邵金波回到位置，正准备喝口茶。 肖慧打来电话，询问：“刚才同学群里很多人说唐烨拉到了一个很大的项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啊？” 邵金波本来心情烦闷，此刻更如火上浇油，“你这么关心唐烨做什么啊？你是不是对他旧情未了啊？” 肖慧被邵金揶揄得涨红了脸，“邵金波，你是吃了炸药吗？我只是好奇而已。” 邵金波冷笑，“你是不是觉得跟我订婚委屈你了？既然你觉得唐烨那么优秀，咱们就退婚，你把礼金和订婚戒指还给我。我放你自由。” 肖慧没想到邵金波心眼如此小，“邵金波，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蛋。” 听到话筒里传来忙音，邵金波心里有些后悔，但他对肖慧确实产生了怀疑，这段时间肖慧经常会无意间提起唐烨。 另外，邵金波前几天去肖慧的宿舍，发现垃圾篓里有使用过的小雨伞。 肖慧的宿舍一直是她自己住，所以出现这个东西，难免让邵金波感觉头上绿油油的。 尽管肖慧解释，当天中午自己将宿舍钥匙借给了同事，他还是疑神疑鬼。 邵金波怀疑那次同学聚会之后，肖慧跟唐烨开始偷偷联系上了。 唐烨这家伙被自己压了一年，肯定心里有火，会不会利用肖慧来报复自己？ 为此，邵金波脑补了很多画面和情节。 …… 唐烨第二天一早赶回平湖镇政府，途中在报刊亭买了一份《汉州晚报》。 在头版头条看到艾欧电器在汉州平湖镇要打造国内最大工厂的新闻，激动得狠狠挥舞了好几下拳头。 政绩是升迁最大的硬通货。 有了这份政绩，唐烨在平湖镇算是彻底站稳脚跟，包括许易平在内的党组成员不会将自己视作镀金的混子。 当然，对平湖镇来说，这个新闻是价值千金的招商引资广告。 有了艾欧这个巨无霸做案例背书，接下来招商引资会有更多的筹码。 唐烨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制作招商资料。 程琳打来电话，“恭喜你，唐镇长，拿到了2.2亿的项目。啥时候请我吃饭，庆祝一下？” 唐烨放下手上的活，真诚感谢，“我替平湖的老百姓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在姚奶奶面前说了我的难处，她也不会帮我这个忙啊。” 程琳淡淡一笑，“那天我探病时恰好正好遇到窦总。他说要回汉州投资建厂，我就顺道提了一下，没想到他真的选址平湖了。窦总选平湖，肯定是深思熟虑。他看中你的人品，也看中了平湖的潜力。” 唐烨轻松笑道，“项目推荐人得记在你的头上。” 程琳摇头，认真道，“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只是传声筒，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回想医院那天，程琳起初觉得唐烨爱管闲事。 结果呢，阴差阳错，给平湖引来了2.2亿的投资项目！ 故而，人的性格可以影响运程。 越努力，越阳光，越幸运！ 挂断唐烨的电话，程琳看着报纸上的合影，嘴角浮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唐烨离开老干部局，程琳少了个可靠的手下。 但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极准，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 十一点左右，政府门口停靠一辆黑色的轿车。 轿车内走出一个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 门卫觉得有点奇怪，拦住去路，“你们找谁！” 女人轻声道，“请问唐镇长今天上班了吗？我们是专程来道谢的。” “稍等！”门外拿起电话拨通唐烨办公室的座机。 “唐镇长，有人拜访。” “知道了，我这就过来！” 唐烨远远认出女人正是昨天遇到的母亲，至于那个小女孩正是他解救的对象。 母亲看到唐烨，赶紧催促女儿，“他就是昨天救你的那个叔叔，赶紧谢谢他。” 小女孩犹豫数秒，朝唐烨走了过去，轻声道，“谢谢你叔叔，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再也看不到妈妈了。” 唐烨摸了一下小女孩的羊角辫，笑着说，“不用客气。” 母亲从车里拿出了一面锦旗，“唐镇长，你昨天没跟我留下联系方式，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这面锦旗送给你。” “受之有愧啊！你应该送给杜警官。” “我已经送过了！” 唐烨接过见义勇为的锦旗，有些不好意思。 院子里很多人看到这一幕。 母亲将昨天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昨天我和女儿逛街，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从我怀中抢走了女儿。当时我心乱急了。这时候唐镇长成为了我的救命稻草，他借了一辆自行车，追了几百米，从人贩子手中解救了我女儿。” 说到激动之处，母亲潸然泪下。 周围众人惊叹，“人贩子太可恶了，他们有自己的路子，一旦被抢走，几个小时就出省了。” “卖到偏远山区的孩子还好，有些人贩子很可恶，将小孩的器官切下来，当成商品卖……” 许易平听到外面有大动静，喊来夏海乔，皱眉问道，“外面是怎么一回事？” 夏海乔心情复杂地说，“昨天唐烨从人贩子手里救了个女孩，家人亲自来送锦旗了。” 许易平宛如石化一般，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唐烨怎么三天两头整出大动静啊！ 第33章 乾坤未定皆黑马！ 母亲拉着唐烨合完影，随即告辞离开。 临别前互留联系方式，表示有机会请唐烨与顾文琴吃饭，再作答谢。 唐烨笑眯眯地拿着锦旗走进办公室。 右侧的墙壁白得单调，便找了个三脚木梯，将锦旗挂上去作装饰。 陈志华走了进来，笑着指挥，“往右一点，多了；右角往上提一公分，好了，很正。” 唐烨将钉子敲下去，从椅子上跳下来，发现满身大汗，冲着陈志华露出感谢的笑容，“谢谢陈镇长帮忙了。” “不用客气。” 唐烨给陈志华倒了一杯茶，“您找我有事？”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镇敬老院的建造工作，政府款早就批下来，但迟迟没有开始建设。” 唐烨明白陈志华的意思，新敬老院的项目是陈志华的痛处。 陈志华之前因为推进此事，受到各种阻挠，最终心灰意冷，选择躺平。 如今陈志华想要振作，打算从敬老院项目着手，在党组会议上重提此事，想要争取唐烨的支持。 随着唐烨完成招商引资任务，如今许易平对他表现得极为和善。 许易平犯不着跟一个能带来政绩的过门客将关系闹得太僵。 但，唐烨越来越觉得许易平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核心。 平湖接下来会有很大的发展，许易平因为他的平庸与顽固，成为乡镇发展的障碍。 唐烨对敬老院项目有过了解，他叹了口气，“陈镇长，我理解你，想做实事，但重提旧事，难度可不小啊？” 陈志华眼睛瞪圆，怒道，“这笔钱早就已经被他们给瓜分掉了。” 唐烨体谅陈志华的心情，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撕破脸皮，硬干可不行！他们肯定有所应对。” 陈志华冷声道，“那也不能让他们毫无忌惮！接下来会有很多事情要作，不能让他们这些蠹虫吸血，中饱私囊！” 唐烨暗忖陈志华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交给陈志华，“您看看这份方案的养老部分。” 陈志华从唐烨的手中接过方案，迅速翻了几页，眼睛越来越亮。 康养小镇！ 平湖度假村项目方案。 在方案当中，关于敬老院部分有重要规划，不仅要新建敬老院，还要将平湖镇的敬老院打造成周边乡镇最好最大的敬老院。 陈志华从方案看出唐烨的格局很大，有更大的野心。 “争取省级度假村项目？我们镇没有优势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考察组既然来我们这里踩过点，他们肯定对我们有考虑。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唐烨耐心引导，“您去县里开会的时候，可以将这个方案跟县领导提一提。县领导比我们更希望拿下度假村项目。” 好一句，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陈志华佩服唐烨的格局！ 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他在捕捉人心，还在利用政客心中对政绩的渴求！ 至于县里的领导自然也瞧出其中的门道。 不管几十亿的度假村项目落户平湖概率是百分之十，还是百分之一，若是能成功，对自己仕途带来的好处，足以让任何人疯狂追逐。 陈志华将项目迅速浏览一遍，心中感慨万千，方案写得很详细，拥有超前视野与格局。 唐烨竟愿意交给自己，这可给足了自己底气。 陈志华夹着文件离开办公室，脚步变得轻快不少。 唐烨对陈志华有了解，论威信不及许易平，但论欲望要比许易平强很多。官场讲究层级关系，尽管杜成峰对他的印象不错，但如果自己直接递交资料，属于越级行为，属于大忌。 另外，他也想武装一下陈志华，让他拥有与许易平有掰手腕的能力。 陈志华返回办公室，沉浸式阅读方案，内心深处不断出现惊讶与感慨。 如果小唐的想法能够实现，自己作为镇长，将能得到不可小觑的政绩，原本以为在正科退休，如今有了冲击副处的信心。 招商引资的事情已经搞定，如今琴歌转型还没有看到希望…… 唐烨下班之后前往琴歌服装厂，在门口给林老放了一包烟。 林老朝烟扫了一眼，皱眉道，“少给我献殷勤，赶紧打电话，让人接你。” 唐烨面对林老油盐不进，无奈掏出手机给顾文琴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之后，顾文琴来门口亲自迎接。 两人正准备朝车间走去，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顾总！请留步。” 顾文琴转身望去。 郑耀东从一辆宝马轿车内走出来。 许杰跟在他的身后，嘴角带着一抹坏笑。 “有事？” 郑耀东整理了一下西装，“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进去好好聊一聊吧！” 顾文琴警惕地望向许杰，“我欢迎你，但不欢迎他。” 郑耀东朝顾文琴摆了摆手，“我们今天是来谈事情的，需要许总在场，给我一个面子。” 许杰咧嘴一笑，暗想，顾文琴别嚣张，有你哭的时候！ 众人来到顾文琴的办公室。 郑耀东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合同，“顾总，我今天过来，是想诚心谈合作！” 顾文琴凝起秀眉，“你不是拒绝了吗？” 郑耀东微笑，“据我所知，琴歌现在的出货渠道全部断了。没有订单，继续耗下去，只会损失更大。我和许杰愿意一起出资二百万，你把厂房和生产线全部给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顾文琴没想到郑耀东对琴歌如此了解，如今服装厂人心惶惶，很多人都觉得要倒闭了。 账上捉襟见肘，眼见着本月工资已经发不出来…… 而原本打算在女士内衣有所突破，但一时半会看不到希望。 “文琴，你听我的，两家变一家，我当老板，你当老板娘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听外行的话，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搞什么转型？”许杰摆出趁火打劫的架势！ 外行！ 唐烨嗅到敌意，冷笑，“顾老板已经说过了，不会转让，你们离开吧！” 顾文琴被气得面色发白。“唐镇长的话，代表了我的意思！” 许杰不屑地扫了一眼唐烨，用怜悯的眼神看了顾文琴一眼，“别后悔！” 郑耀东今天来平湖，是与许杰洽谈扩大规模，新建工厂。 顺便来琴歌，探一下顾文琴的虚实。 毕竟，再过一段时间，琴歌就会破产，届时他们可以用很低的价格收购厂房和生产线。 郑耀东、许杰离开。 顾文琴的眼睛泛红，“要不我把投资款退给你们吧？现在账上还有一些，及时止损！” 唐烨深吸一口气，鼓励道，“越是困难，越是咬牙坚持。” 手机响了起来。 唐烨接通电话。 林子洋的语气极为兴奋，“烨哥，有个好消息，一个大客户刚才下单两千件？仓库的货够不够？” 唐烨努力让自己冷静，“你确定是两千件，不是两千元？” 林子洋哈哈大笑，“这个客户前几天买过五十件，我当时还觉得挺奇怪，没想到她今天突然下单两千件，我跟她聊过了，她是云海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板，一直想要找款式和质量不错的产品，我们的货恰好满足要求。这只是第一批货，如果反馈很好，以后可以长期保持合作！” 唐烨捂着手机与顾文琴立告知这个好消息： “你得组织人加班，赶紧补货！ 不用再担心销路了！ 林子洋把第一批货全部卖出去了。” 第34章 第一批货包圆了！ 顾文琴听说对方一下订下两千件，高兴之余，心中有些许担心，“会不会是别人设局，以前我爸做生意遇到过一次，对方给了定金，结果对方收货之后，尾款一直拖着，后来那批款再也没追回来。” 唐烨暗赞顾文琴足够谨慎，“这批货到时候必须要亲自发，我让胖子到时候跟一下货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顾文琴听到唐烨这么说，这才露出释然之色。 2005年电子商务在线支付还处于萌芽阶段，一两千块的东西通过网上支付还能承受，但价值几万的货物，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放心。 唐烨拨通丁海的电话号码，“胖子，告诉你个好消息，有人将我们第一批货包圆了。” 孙海躺在沙发上看球赛，瞬间坐正身体，“我去，我没听错吧？” 唐烨先将情绪拉足，“这是人家第一批货，后面还会源源不断地进货。” 孙海掐着手指开始算账，“咱这一笔能赚三万啊。我一开始觉得将货放在网上卖纯属摆烂，没想到还真做出成绩了，那个姓林的小子有点东西，是个人才。” 唐烨等孙海说完，语重心长地说，“这个订单是我们第一批货，所以需要你亲自送一下，等确认钱到账之后，你再交货。” 孙海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嗯，啥时候发货啊？” 唐烨与顾文琴对了一下眼神，“货车司机等下就开始装货，连夜发货，明天一早将货送到顾客的手上，一来表达我们的行动力，二来早点落袋为安。” 孙海赶紧开始穿衣服，“我这就来平湖与司机汇合！” 孙母听到客厅有动静，看到孙海正在穿鞋子，朝墙壁上的挂钟瞅了一眼，好奇道，“都快吃晚饭了，你出去做什么啊？” 孙海背对着母亲，语速极快地说，“放心吧，不是出去乱玩，是干正事。晚上不回来了。” 孙母看着孙海离开家门，走到书房找到老公，“孙海这几天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刚才出去了，还夜不归宿，他会不会染上赌……” 孙父眉头紧锁，“这小子就那么点出息，大事干不成，小事干不了，你随便他去吧，只要不惹是生非就可以了。” 孙母知道父子关系紧张。 丈夫想让儿子进工地，熟悉几年之后，接自己的班子，结果儿子发现包工头欺负下面的工人，与工头发生争执。儿子的架是打赢了，但丈夫为了给他擦屁股，花了不少钱。 孙父的眼中，孙海就是一个吃不了苦，坐享其成的败家子。 孙父也听说孙海这几天私下跟同学合伙做了生意，心里嗤之以鼻，就冲着他那三分钟热度，能成什么事儿？ 当天晚上顾文琴找来货运司机，孙海与司机一起前往云海发货，凌晨五点，他们抵达对方的收货地址，对方九点左右接到收货电话，颇为惊讶，因为一般都是五六天才能收到货，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将货送过来了。 接货人是个三十五岁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西服，容貌清秀，气质干练。 她把货物点完之后，在后台确认订单，林子洋立即将电话打了过来，“钱已经到账户了。” 孙海这一刻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拿出交货单让对方签名。 女人名叫戚美玉，看到孙海上车准备离开，喊住孙海，“我有个问题。” 孙海停下脚步，转过身，“戚总，请问！” 戚美玉表情凝重，”我想知道产品设计师是谁？” 孙海心道，设计师是唐僧那个老六，嘴上换了个说法，“我们的厂长，她跟你一样是个特别漂亮能干的女性。” 戚美玉若有所思的笑笑，“替我向她问好，有机会我想去你们厂看一看！” 孙海开心地邀请，“欢迎您随时来实地考察！” 等货车消失，戚美玉吩咐员工把产品搬运到仓库指定位置，不断叮嘱，“轻拿轻放。” 在戚美玉看来，这些内衣具有紧随国际名牌的设计理念，质量和用料也足够精良，不仅能带来丰厚的回报，还配得上艺术品一词。 她在逛论坛的时候看到了帖子，随后就到网上商城买了一件，原本是冲着便宜，试错成本不高，结果试穿之后，舒适度超乎想象。 不得不提，有一款内衣具有“魔术”能力，能将苹果变成柚子。 她随后买了几十件，分给自己团队的女性体验。 得出统一结果，琴歌内衣绝对会有很大的市场空间。 自从2001年入世之后，戚美玉从海关下海，义无反顾地经商，靠着敏锐的嗅觉，成为第一批吃到政策红利的人。 两千件货将发往韩国和日本，利润能轻松翻倍。 唐烨上班之后，孙海在路上打来报喜电话。 孙海的语气极为放松，“事情办妥了。没想到网上竟然能将东西卖出去，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在忽悠我呢！” 唐烨其实一开始心里也没底，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会是琴歌转型的突破口，“对了，跟卖家见面，聊什么了？” 孙海愣了一下，“她对设计师很好奇，我说是顾文琴设计的，没把你供出来。” 唐烨哭笑不得，“谢谢你啊。” 孙海打趣道，“你不会生气吧，我是为了维护团队形象，如果说设计师是个老爷们，总觉得怪怪的。” 唐烨暗忖孙海看起来做事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实际上考虑问题挺周全，唐烨是个公务员，如果被外界得知，他参与女式内衣设计，会影响他的风评。 “以后对外宣传就说顾总是设计师。” 从零到一是最难的，一旦突破了零，那就像是男人和女人合作一次水果捞之后就会有第二次和n多次。 林子洋明显感觉到订单开始变多，经常为了应付咨询者，忙得没时间吃饭。 至于琴歌服装厂的生产线从一条变成三条，因为原本的产品没有销售渠道，只留下一条生产线，其余人全部开始做内衣生产。 老林提着木棍，在厂房巡逻了一圈又一圈，看着半夜还灯火通明的厂房，心中感慨不已。 早在数天之前死气沉沉的工厂，悄无声息之间变得生机勃勃。 老林作为旁观者看得很清楚。 以前挺固执的顾丫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对唐烨那小子言听计从。 人一旦学会变通，精气神焕然一新。 她带着大伙儿从绝境中走出来了！ 第35章 投石问路成功了！ 许杰与郑耀东签署了合作协议，郑耀东将全部身家放在平湖，让许杰颇为得意。 这晚，他来到后河村，私会老情人罗小翠。 罗小翠虽然五官普通，身高不足一米六，但有个优点，皮肤特别白！ 小别胜新婚，进屋之后，许杰搂着罗小翠上下其手，啃了几分钟。 罗小翠想起许杰最近对自己的冷落，突然推开许杰，抱怨道，“你这个冤家，好久没来见我了吧？” 许杰哑然失笑，早已想好理由，“你老公天天守着你，见缝插针的机会都不给我。” 罗小翠整理了一下乱发，没好气地白了许杰一眼，“我怎么听说你另有新欢了。” 许杰斜眼看着她，装傻充愣，“你胡说什么呢？” 罗小翠知道许杰跟自己逢场作戏，索性戳破窗户纸，“你不是看上顾文琴了吗？” 许杰没好气地瞪了罗小翠一眼，掐住她的下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罗小翠拍掉许杰的手指，风情地笑了笑，“听说最近顾文琴的工厂办得很好，一直在招人，工资给得很高，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冤家，我肯定要过去应聘。” 许杰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琴歌在招人？” 琴歌的渠道已经被自己和郑耀东封死，根据他们的判断，也就一两月就得破产倒闭了。 “是啊，她开始转型生产卖奶兜子了。我身上穿的就是他们家的新品，上身效果不错吧，你进门的时候，一个劲地夸我又丰满了呢。” 许杰的表情变成了土色，他出差了几天，原本打算回来再次跟顾文琴谈判收购事宜，没想到顾文琴竟然转型成功了？ 许杰顿时再无兴致，穿起衣服，直接朝外走。 罗小翠没想到许杰会离开，望着黑幕下远去的身影，咬着嘴唇怒骂道，“许二驴子，你个鳖孙，以后你敢再来找我，我打折你的三条腿！” 许杰踏着夜色悄然来到琴歌服装厂。 厂房灯火通明。 许杰咬牙切齿。 机关算尽！ 没想到顾文琴竟有了喘息之机。 …… 陈志华从县政府归来，径直来到唐烨的办公室。 唐烨观察陈镇长的表情，猜测他与杜县长的汇报工作应当很顺利。 陈志华从唐烨手中接过茶杯，轻嘬了一小口，眉开眼笑，“杜县长听到我关于敬老院的汇报，表示高度赞许。你的方案做得太牛了！” 唐烨松了口气，他对这个方案也持有期待，“主要还得你对方案理解得透彻。杜县长有没有说给哪些支持？” 陈志华点头，“杜县长当着我的面，给县规划局和财政局一把手打电话，要求赶紧落实此事，预计明年可以动工。” 唐烨知道陈志华为何这么开心，敬老院县级样板项目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批地手续是现成的，县里之前批了一笔款下来，但这部分资金转为他用，与许易平有扯不清的关系。 当初陈志华便是为了资金去向不明，与许易平撕破脸皮。 最终许易平以王宁的工作要挟，陈志华迫于压力，选择忍气吞声，从此心灰意冷。 “老许不出意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唐烨提醒道。 陈志华与唐烨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两人说话比较直接，“他肯定特别心虚。老许此人看似四平八稳，其实不求上进，平湖在他的领导下，只会被其他乡镇拉开差距。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求变！” 唐烨心道，陈志华对许易平足够了解。 当初钓鱼看似摆烂，其实也是在静待时机。 比如那次主动在党委班子会议上对自己表达善意，或许一切都在他的计算当中。 唐烨将陈志华视作与许易平抗衡的棋子。 陈志华何尝不是看到唐烨身上的破坏力? 唐烨想测试一下陈志华的实力。 如果陈志华送到嘴边的肉都消化不了，唐烨也就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 事实证明，陈志华有一定的能力，只是以前处理问题太理想化，所以才会在与许易平的交锋中处于被动位置。 陈志华离开没多久，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唐烨接通之后，那边传来充满磁性的声音。 “我是杜成峰。” “杜县长，您好，请问有事吗？” “陈志华递交的方案是你做的吧？” “我与陈镇长一起商讨的。” 杜成峰直接打来电话询问此事。 这意味着自己投石问路成功了。 杜成峰满意唐烨的分寸感，如果他直接来找自己，递交方案，或许对方案产生兴趣，但心里还是会有芥蒂，觉得唐烨越级上报，这属于职场大忌。 唐烨接到电话没有揽功，愿意推陈志华一把，也让他感觉这个年轻人是“循规蹈矩”的。 “陈志华在一些地方说得模棱两可，时间紧急，我就没有多问，所以给你打电话，想把问题搞清楚。另外，你来天陵县有段时间，站在天陵县的角度，你觉得当下有哪些问题，解决问题应该如何做！” 唐烨没想到杜成峰直接会上升到县级规划的问题，“我对天陵县的情况不太了解，不敢乱说！” 杜成峰心想唐烨倒是挺谦虚，鼓励道，“你师承蒋院长，我相信你一定有独到见解。” 唐烨等着杜成峰这句话，如果诚心相问，那么自己就多说一些。 如果只是随便问一句，自己不仅多说无益，还会让杜成峰反感，觉得自己是个夸夸其谈之人。 “杜县长，那我就说几句不成熟的看法。去年天陵县国有企业账面资产为1.2亿，负债总额高达3.8亿，对财政收入的贡献仅占三分之一，我粗略估计，想要盘活企业存量，至少得2亿的资金，对天陵县如今现有的财政状况，属于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到唐烨摆出精确的数字，杜成峰瞬间就被吸引。 那次考察团，唐烨给杜成峰留下了深刻印象。 想要当个好官员，不仅需要自己有水平，还得有个好的幕僚。 虽然唐烨在天陵不会待多久，但杜成峰想通过唐烨之口，对天陵有一个深度剖析。 唐烨继续往下讲，“想要让天陵成长起来，必须要寻求外界的助力。要积极争取上级部门的支持，不是跑关系，而是要让上面看到潜力。 天陵县要做出合理的规划，清晰的目标，宏伟的蓝图，让上面看到，只要按照步骤执行，一定能看到结果。” 杜成峰听到唐烨这么说，眉头舒展开来。 唐烨说到了杜成峰的内心深处！ 为什么要给平湖镇拨款修路？ 为什么同意将平湖敬老院设定为县级民政样板工程？ 不就是因为唐烨给的规划和方案清晰明了吗？ 只要天陵县递交市里的规划合理，可执行力强，市里定然会大力支持！ 有了资金，政绩自是水到渠成。 第36章 化工厂的老案子！ 宽敞明亮的县长办公室。 杜成峰站在规划图前冥思许久。 时而托着下巴，时而来回踱步。 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平湖位置，用手指在虚空中画了好几道弧度。 杜成峰想起后生可畏四个字，这么年轻就得到上面的赏识，果然有过人之处。 唐烨是市委书记周成武提拔，放到平湖镇； 随后赵笛声带着考察组进入平湖踩点调研； 紧接着艾欧电器的签约仪式上，周成武出席。 诸多线索联系在一起，意味着平湖将具备极大的潜力。 …… 唐烨打开电脑敲下标题《对天陵县发展经济的几个建议》。 既然杜成峰布置了作业，他肯定要尽快交作业。 作业的质量好坏，直接影响着自己将来与杜成峰的紧密程度。 有这么一个说法，最好的行贿方式，不是输送美女豪车别墅古董珍玩，而是输送政绩。 为什么蒋金鹏能成为地方政府的座上宾？ 因为他的团队作为智囊可以用专业的方式帮政府找出问题，制定合理的解决方案。 唐烨对自己的能力有清晰的判断，他跟当下所有的官员都不一样，拥有对政府对世界不同的理解和判断，对有识人之能的领导来说，属于一种难能可贵的财富。 谁都知道当下社会处于变革的时代。 但谁也不知道如何破局。 唐烨的身上恰好具备水中望月、雾里看花，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 陈志远喝多的时候，曾跟唐烨抱怨，别看自己在平湖是二号，但，是个寡妇官，没垮台的时候，那些人前人后巴结自己，等没了后台，都随便跳出个泼皮无赖都敢踹自己办公室的门。 尽管唐烨在市里有些许根基，但到了天陵县，终究是隔了一层，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成功与杜成峰搭上线，对自己在平湖工作有好处。 唐烨用两个小时写好提纲，突然想起一事，拨通万明的电话，“老万，化工厂的老案子，你查得怎么样了？” 万明笑了笑，“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通过人查到多年前那起事故，极有可能与后河村村长尚大勇有关联。这人是个大乌龟，被许杰戴绿帽子，闹到博曼之后，被许杰打断腿，后来还成了许杰的狗腿子。每周一三五，躲在外面赌通宵，给二驴子挪位置。看他在不在家，就门口枇杷树下的晾衣绳上有没有挂红绳子就可以了。” 唐烨从早餐店老板娘的口中听过这个八卦，语气凝重地说：“盯死他。” …… 夏海乔走进许易平的办公室。 许易平面色铁青地在吸烟。 夏海乔的心里打起了鼓，“许书记，出了什么事？” 许易平吐了口烟，“敬老院修建项目款，账上还剩下多少钱？” 夏海乔莫名其妙地望向许易平，脸上露出困惑之色，“也就二十万，那么多人分，所剩无几了。话说项目不是结束了吗？” 许易平表情变得凝重，“你要把这个缺口给填补上。陈志华今天在县里开会给杜县长递交了一份方案，建议将平湖镇的敬老院建造成覆盖多乡镇的大型敬老院。我刚得到消息，县审计组会派人查账！” “那个浑蛋竟然敢重提这件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夏海乔感觉头皮发麻，按照他们原来的规划，准备将敬老院修缮一下，建一个围墙，再将里面用油漆粉刷一遍，添几张床铺、桌椅糊弄过去。 但，如果上面安排审计组，那就不好处理了。 许易平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夏海乔看待问题还是太表面，对手不是陈志华，而是隐藏在暗处的唐烨。 “少废话！这个坑你一定要想办法填起来。”许易平不耐烦地挥手。 夏海乔跟吃了苍蝇屎一般，那么多人分钱，凭什么自己来擦屁股，“我一时间从哪儿找这么多钱啊！许书记，你帮忙想想办法？” 许易平沉默数秒，“我会想办法填补十万，还有十万，你来解决。” 夏海乔对许易平很了解，多说无益，垂头丧气地离开。 路过唐烨的办公室，夏海乔没有敲门，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门也不关，在屋子里兜了一圈，从兜里掏出烟点上，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架起二郎腿，瞅着唐烨，吞云吐雾。 唐烨见他不守规矩，自己也就没必要跟他客套，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继续盯着电脑显示屏敲字。 夏海乔等了半天见唐烨没有搭理自己，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敬老院项目是你给陈志华出的主意吧？” 唐烨知道重提此事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夏镇长高估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 夏海乔狠狠地抽了半截烟，吐掉烟雾，将烟头掐灭，恶狠狠地说，“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在市里有靠山，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若是不见好就收，谁也劝不住我！” 唐烨没想到夏海乔把矛盾直接放到台面上，淡淡一笑，“夏镇长，你可不像兔子，像只趋炎附势的看门恶狗。” 唐烨早就看夏海乔不爽了！ 夏海乔瞬间怒了，撸起袖子，拍着茶几怒道，“你小子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唐烨起身，解开衬衣一颗纽扣，松开皮带，拉出衬衣的下摆，毫无畏惧地望着夏海乔，“要不咱俩过两招。” 夏海乔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唐烨，顿时蔫了！ 这小子能抓贼，能降服人贩子，身手不俗，自己可不是对手。 他嘴上不服输，“老子年轻个十岁，绝对要把你按在地上揍一顿。” 说完不等唐烨张口，转身就走。 怂鳖！ 看着他的背影，唐烨扯了扯衣领，嘴角露出失望之色！ 他随手在一张干净的白纸上，用钢笔工整写下： “大丈夫行事，当弃侥幸之念，必取百炼成钢，厚积分秒之功，始得一鸣惊人！” …… 夏海乔返回办公室内，郁闷许久，拨通尚大勇的电话。 “你给我拿十万，有急用！” 尚大勇一听数额，顿时急眼了。 “夏镇长，千儿八百的，我眉头不带皱的。十万可不是小数目，你是逼着我去抢银行啊。” 夏海乔愤怒地拍了拍桌子，“尚大勇，我不是跟你商量，这是在跟你下达命令。我知道你手里有钱，你是不是忘记怎么当上后河村村长这个职务？你信不信，只要我随便招呼一下，一堆人想要取代你。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没少捞好处！” 尚大勇不敢反驳夏海乔，苦笑道，“那也得给我时间，容我想想办法啊！” 夏海乔不悦道，“明天一早我要看到钱，不然后果自负。” 尚大勇知道夏海乔的脾气，只能无奈苦笑，“你是我爹，我听你的。明早银行开门，我就去取钱。” 挂断夏海乔的电话，尚大勇骂道，“夏海乔你这个狗娘样的，把老子当成你的钱袋子了吗？” 他愤怒地踹翻墙角的水瓶。 罗小翠听到客厅有动静，赶紧走出来，指着尚大勇的鼻子骂道，“你个没出息的，天天在外面赌钱就算了，回家还砸东西，不想过好好日子了吗？” 尚大勇懒得跟她多言语，换上鞋子径直离开，“我去喝酒了！” “每天不是赌，就是灌黄汤！嫁给你，我是瞎了眼了！老娘要跟你离婚！” 罗小翠追在尚大勇身后骂了半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