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人皇幡与阴间鬼神》 第一章 万鬼幡 轰！ 空间坍塌，黑木寄宿的万鬼幡趁机向外钻出。 破碎的空间又光速自愈。 得救了。 他松一口气，总算没有迷失在时空乱流。 这里是一间二次元气息十足的卧室，东面靠床的墙壁上贴着一排排海贼王的悬赏令。 西面书架摆着整套海贼王、全职猎人、以及一些封面极为大胆的成人漫画。 实木的书桌上，看不见应该存在的书籍，摆着动漫手办和电脑。 真皮转椅翻倒在地上。 少年趴在血泊，旁边是一把让血染红的水果刀。 黑木当即趁热。 万鬼幡表面涌现一阵阵漆黑雾气，凝聚成模糊的人脸冲向少年。 艹，凉了。 他涌入少年身体，没有一点魂魄留存，仅剩一具尸体。 黑木无法用最小代价占据身体，只有动用万鬼幡为数不多的力量。 将少年身体分解，读取脑中残留的部分记忆，重塑肉体。 …… 少年名字叫白井黑木，父母双亡，有房。 监护人是母亲好友，很漂亮的成熟大美人。 但领养后，基本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状态。 只有每月准时打卡到账的生活费表明某人还在某地活着。 常年被欺负，重度抑郁，认为上高中也不可能有玫瑰色生活，便轻生了。 死前相当后悔。 可也晚了。 黑木读取这些记忆后，一招手，空中的万鬼幡落入掌心。 此时的万鬼幡早已经残破不堪，如玉的幡杆残破，深紫色幡面破碎，连上面的黄泉二字都碎的无法看清。 若原先的完整状态是一百，现在的万鬼幡就是0.1。 他有办法修补，但这个世界能够做到哪一步呢？ 黑木上前，拉开书桌旁的窗帘。 屋外阳光温煦，天空飘过几朵白云。 电线交错，路旁竖着的电线杆很有乡村气息。 远方则是熟悉的钢筋混凝土大厦。 他一点眉心，开天眼，想要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鬼。 霎时间，大量的灰色雾气涌现，将街道与房屋，乃至于整个东京都罩住。 雾气稀薄如纱。 一头头不似常人的鬼神行走在雾中，数量多到吓人。 更有体型大如航母的鬼神漂浮在天空，通体金黄色，背后是数百双金色羽翼。 仅是看一眼，黑木便封闭天眼。 面露狂喜。 这是什么鬼修宝地啊？！ 最初穿越的神州世界，鬼被那群鬼修搞成稀缺资源。 阴间都空了。 他能够二次穿越到东京，都是鬼修们想要更进一步，发起一场灭世战争。 渡劫期大能相互争斗，世界崩裂。 万鬼幡的前任主人是宗门天骄，才元婴期就学会遁空秘术。 可他忽视了万魂幡的黑木。 被炼制成万鬼幡主魂的黑木，表面木然，无思考能力，心里时刻想着报复。 毕竟他刚穿越，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让黄泉狗贼杀了。 又因穿越者的魂魄极为特殊，被炼成万鬼幡主魂，心里怎么可能不恨！ 一看狗贼法力虚弱，当场反水吞噬他灵魂。 代价就是自身也变得残破。 但没有关系。 这个世界的鬼资源如此丰富，别说是修复万鬼幡，甚至继续突破都没问题。 以他为主魂的万鬼幡具有无限成长性。 未来很美好。 可万鬼幡当前才0.1的力量，没有恢复到1。 他也无法拉取阴间的鬼神到阳间。 至于前往阴间…… 以阴间目前的鬼德，谁炼化谁，很明显。 黑木想了想。 这里很可能是俗世，寻找大气运的人，借运修复到1，更适合自己。 叮铃。 楼下传来清脆的门铃声。 …… 樱花盛放在庭院，一排青竹向侧面停车位投射斑驳的竹影。 少女站在门口，又接连按了两下。 她留有掩耳的黑色短发，五官精致，橘色蝴蝶结扎在饱满的胸口上，藏青色校服扣好，下面是青蓝色格子短裙。 黑丝裹腿。 毫无疑问是一位充满青春气息的美少女。 “来了。” 黑木在楼梯口回一句，又在玄关穿鞋，打开门，面露惊讶。 万鬼幡居然从少女身上吸取到一丝气运。 说明少女是背负大气运的人。 具体是什么气运，倒不是他能够知晓。 但和少女交好，借运修复万鬼幡是没问题。 他沉默思考。 清水玉子心里暗暗叹气，两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陌生？ 她主动打招呼道：“好久不见，黑木。” “玉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黑木回过神。 面前的少女是白井黑木的青梅。 从小学五年级开始，两人的关系变得僵。 到国中，来往变得更少。 哪怕对方就住在隔壁，也很少见面。 清水玉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叹道：“今天是开学典礼，上高中的第一天迟到，不是什么好事。” “说得也是，你等等，我马上换一套衣服。” 黑木转身跑向二楼的卧室。 如此果断，让清水玉子腹中一大堆话都无法说出口。 她记得，这位很讨厌上学。 和国中班上的遭遇有关。 今天怎么变了？ 甚至连气质都发生变化。 原先的白井黑木总给她一种阴郁气质，似乎整个世界都在针对他。 现在又变得很开朗，充满积极向上的朝气。 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 这个印象在不断加深。 快到校门口。 清水玉子忍不住打断黑木的话，用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他，“黑木，你真的是黑木吗？” 黑木微微一愣，收敛脸上的笑容道：“玉子。 你知道被绳索勒紧脖颈，一点点窒息的感觉吗？” 不给她回答的时间，黑木接着道：“我很清楚。 也很庆幸自己活着，过去的那些遭遇和死亡比起来，太可笑了。 我发誓，以后要遵从本心，再也不会委曲求全。” “黑木君……抱歉。” “哈哈，你没必要道歉，以后我们继续做好朋友。” 黑木拍了拍她的肩膀。 清水玉子点头，声音有几分哽咽道：“嗯。” 她没想到，黑木的痛苦居然发展到寻短见的地步。 黑木笑了笑，感受到万鬼幡吸取的气运增加。 少女真好骗啊。 轻易就能拉近彼此关系 万魂幡已经修复到0.3的水平。 要是以后分到一个班级，那就有机会天天薅她气运。 黑木心情愉悦地走向分班告示。 第二章 青花藤卧虎藏龙 清水玉子1-a班。 白井黑木1-d班。 “真遗憾，我们没有分到一个班。” “是啊。” 清水玉子露出善解人意的温柔笑容。 心里松了一口气。 该怎么说呢？ 两人之间有太长时间的冷漠期。 选择叫黑木一起上学，只是不想让他开学第一天旷课，从而交不到朋友。 不是她想要恢复到过去青梅竹马的状态。 她不可能做回小学的自己。 只是她待人温柔。 黑木真想要缓解关系，也不会拒绝。 但仓促间，真不可能和好如初。 “玉子~我们快到体育馆占位置啊！” 不远处有女生高声呼喊。 清水玉子温声道：“黑木，我们有空再聊。” “嗯。” 黑木没有厚脸皮缠上去。 想要借清水玉子的气运修复万鬼幡。 首先就是不能让清水玉子反感。 他只能顺水推舟。 慢慢和清水玉子拉近关系，才能借到更多气运。 所以，他不能无视清水玉子意愿，和牛皮糖那样黏着对方。 被清水玉子排斥。 别说借气运，反过来还会被对方的气运所克。 指不定摊上什么倒霉的事情。 黑木假装继续看告示板，等清水玉子消失，才转身前往体育馆。 两名男生忽然挡住他的去路。 “这不是黑木嘛，好久不见，我们到边上好好聊一聊。” 说话的男生身材高大，穿着青花藤男生校服，黑色，类似西装，脚下有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 黑木看着搭在肩膀的大手，回想白井黑木的记忆，想起这个人的名字。 土间太郎。 国中带头欺负白井黑木的人。 对清水玉子有想法，却又不敢表白和搭讪的大怂包。 但欺负白井黑木的胆子。 他不仅有，还很大。 …… 教学楼背面。 没有什么学生经过。 青花藤的开学典礼是上午九点，在体育馆举行，新生、老生都聚集在那里。 土间太郎卸下温和的笑容，抽手，用力拍了拍袖子，似乎碰到什么脏东西。 “我警告过你，让你不要靠近清水，你真是不长记性啊！” 话到尾音，他一巴掌扇向黑木。 同伙脸上露出看戏的表情。 黑木一手抓住土间太郎的手腕，一手握紧成拳，狠狠击中他腹部。 “啊。” 土间太郎当即弯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重塑的肉体相貌和白井黑木一样，力量是截然不同。 打几个人没有问题。 “太郎！” 同伙大惊，完全想不明白，软弱可欺的绵羊为什么忽然敢于还手。 可他身体动得很快，上前挥出一拳。 黑木反手揪着土间太郎耳朵，拽起，用他的侧脸挡住这一拳。 接着，干净利落的一脚踹在男生腹部。 刹那间，翻江倒海般的感觉袭上喉咙。 “呕。” 男生吐出今天上午没消化的早餐。 双手抱着肚子，一时直不起腰。 “我不是以前的黑木，我在寒假自学中国功夫，你们想要和我打，回去练几年再说。” 黑木将土间太郎推倒在那堆呕吐物上。 酸爽刺鼻的味道、黏糊糊的触感，让他脸色涨红。 只感觉自尊心被严重践踏。 他无视腹部疼痛，暴怒起身道：“混蛋，我要杀了你！” 黑木冷笑，刚想要抬脚。 砰。 二楼廊道跳下一道身影落在地面，瞬间吸引在场三人视线。 毕竟是二楼啊。 土间太郎看清来人，想到一个传说，脸色当即变得煞白，连腿都在颤抖。 似乎快要吓得尿裤子。 黑木满脸平静。 女生身高大约一米七，留有纯天然的金色长发，蔚蓝色眼眸异于常人。 在瞳孔有两道圈，一深一浅，好似两圈版轮回眼。 重瞳！ 此外，少女体内散发一股异常的气息，不是法力，大概是本土的力量。 比他现在的力量强，炼气中期左右。 却无法发现他体内法力。 万鬼幡再落魄，都是半步化神级别的法宝，足以遮掩他法力波动。 让他反过来探查更强的少女。 “你还是第一个敢和我对视的男生，挺有骨气啊。” 金发女生脸上露出一抹欣赏，问道：“我叫龙光寺薰，你叫什么？” “你叫我黑木就行。” “黑木，我想要领教你的中国功夫，能不能陪我切磋？” “没问题。” 黑木爽快地答应。 龙光寺薰又扫一眼不敢吭声的两人，哼道：“给我滚，下次再敢找黑木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嗨，嗨。” 土间太郎的怒火只敢对黑木发，却不敢对龙光寺薰有半点不满。 这位是制霸全国不良顶点的大人物。 从关东打到关西，鬼姬的威名足以吓得一众不良腿软。 他和另一人相互搀扶，像是瘸腿的狗离开草地。 “小丑离开了，让我们。” “叮咚，新生们注意，马上就要九点，请没有到体育馆的新生速速赶往体育馆，按分班坐下。” “重复一遍……” 黑木收起摆好的架势，耸肩道：“下次再打，有人专门提示我不要迟到。” “没办法。” 龙光寺薰挠头。 她也被一个麻烦的家伙缠着，缺席开学典礼，少不得要被念叨。 不就是比她大一岁嘛。 摆什么姐姐架子。 “你是几班的？” “d班。” “巧了，我也是d班。” 万鬼幡自动从少女身上吸取一些气运。 修复进度到0.4。 果然，少女是背负大气运的人。 …… 开学典礼很枯燥。 直到学生会长上台，二、三年级的老生忽然鼓掌。 啪啪的掌声比校长登场都要热烈。 “怎么回事？” 黑木茫然望向台上。 他来得晚，位置在最后面，看不太清楚台上少女的脸颊，却察觉对方体内的气息。 和龙光寺薰一样！ 就是弱了点。 “不会吧，你连藤原诗织都不认识吗？”“她很有名吗？” “当然，藤原前辈一年级就担任学生会长，堪称智慧与美貌的化身。 又充满爱心，总是耐心帮助同学，运动全能，简直是完美的大和抚子。” 学生声音很低，表情满是陶醉，甚至忘记背后坐着一位“凶神恶煞”的女生。 “哦。” 黑木若有所思。 学生会长看样子也不简单啊。 私立青花藤高中，真是藏龙卧虎。 黑木决定要坚持上学，薅她们的气运修复万鬼幡。 到1的话，就可以从阴间拉鬼神过来。 用于承载鬼神的容器……就让恶人充当。 反正在东京，多的是该死的人。 第三章 万魂幡准备就绪 开学典礼结束后，新生回到班级开会，敲定班长那些琐事，包括分座位。 龙光寺薰凶名在外，自然选择倒数第一排靠窗的位置。 黑木主动和别人交换位置，坐在她前面。 可惜，他不方便在上课的时候转身和龙光寺薰互动。 下课后。 他迅速转身道：“龙光寺，你不是想要和我切磋吗？” “没兴趣了，下次再说。” 龙光寺薰趴在桌面，浑圆的曲线压成半圆，橘色蝴蝶结都有一种要崩开的既视感。 偏偏她脸上的表情是懒洋洋，宛如午后晒太阳的狮子，一副随时都能睡着的无害模样。 …… 下午放学后。 万魂幡修复程度是0.8。 黑木尽力了。 龙光寺薰不是那种很喜欢聊天的性格，一时间，很难拉高好感度。 清水玉子和他不同班，身边又总是有几名闲杂人等围着。 那位脸皮薄，他也不好在人多的时候，凑上前搭话。 “龙光寺，你要参加社团吗？” “不，我回家了。” “是嘛。” 黑木决定去一趟学生会，碰碰运气。 他迫切想要将0.8变成1。 …… 社团大楼在青花藤西面。 抛开篮球部、排球部、网球部那些场地较大的社团，其余社团都聚集在这一栋九层建筑物内。 包括学生会。 位于大楼底层右边走廊尽头。 黑木看着棕色大门上的学生会门牌，外表有些年头，却很干净。 他敲了敲门。 “请进。” 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 “打扰了。” 黑木推开门。 学生会占地很宽敞，南北两面摆着图书馆专用的巨大书架，上面是各类世界名著，有楼梯方便人随时拿书。 入口正前方是会长的办公桌，右边分别是副会长、书记、风纪委员的办公桌。 左边是日常待客区，有一张多人沙发和两张单人沙发，围着玻璃案几，上面摆有一整套橘红色的陶瓷茶具。 藤原诗织坐在办公桌后，满脸笑容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 万魂幡自动从藤原诗织身上吸取一丝气运。 很微弱。 可确实证明少女对他有好感。 第一次见面就能产生这种好感，是圣女吗？ 黑木心下吐槽，沉声道：“我听说学生会还差一位风纪委员。 我想要替同学们出一份力！” “说得好听。” 副会长是戴着金丝眼镜的女生，一身精明干练的气质让校服都变得有几分像是白领套装，“你内心。” “好了。” 藤原诗织打断副会长接下来的不当发言，双手交叉，托住光滑水嫩的下巴。 如墨的眼眸审视着黑木。 他回视。 用清澈的眼眸证明自己没有歪心思。 既不是冲着那张闭月羞花的脸蛋。 也不是冲着那一对d。 他单纯就是想要薅气运。 藤原诗织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温声道：“你确实有资格担任风纪委员。 但这个职位不好做。 青花藤的学生会权力很大，需要管好每一位学生，避免发生霸凌事件。 尤其是开学这一段时间，必须保证新生们在各班和谐相处。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学生们旷课。” “学生会有权力管这些？” 黑木感觉不太对劲。 团子脸的书记昂首道：“嘿嘿，那是咱家会长心善，愿意主动帮助学生们营造良好的学习环境。 其余学校的学生会，就是在举办文化祭之类的活动才变得繁忙。 咱们不同，一年到头都有事情做。 石上前辈就是升上三年级后，无法兼顾学生会的工作，才选择退出。” “哦。” “你叫什么名字，几班的人？” 副会长见藤原诗织同意，便没有反对，而是无条件相信这位做出的决定。 她启动入会流程。 黑木如实回答自己的名字和班级，又补充道：“我习惯别人叫我黑木。” “好的，后辈君。” 副会长不打算叫黑木。 称呼名字是非常亲近之人的举动，不适用于初次见面的人。 叫一声后辈君都是她的教养。 “我叫山田璃。 这位是书记南野翠子，大阪人，说话有口音，你不要介意。” “不要把大阪说得像是国外的地方。” 南野翠子挥舞小拳头。 山田璃忽视她的不满，继续道：“说到d班。 你们班上有一个非常麻烦的学生，叫龙光寺薰，你需要盯紧她。” “我想山田副会长误会了，龙光寺是一位善良、豪气的女生，不会随便欺负同学。” 黑木说罢，察觉万魂幡从藤原诗织身上吸取一丝丝气运，比先前的量多。 万魂幡修补程度到0.9。 果然，藤原诗织和龙光寺薰有交情。 “我认为黑木君说的有道理。 璃，不要仅凭他人的言语去了解一个人。” 藤原诗织假装中立。 她不方便在外人面前流露和薰的交情，不然，那位会很生气。 明明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可薰却想要保证她的形象不会被不良少女牵连。 足以说明内心很温柔。 “嗨。” 山田璃认错。 藤原诗织笑了笑，又道：“有关龙光寺的事情，需要黑木君多花一点心思。 避免她旷课，也尽量控制她的暴脾气。 校内涉及到风纪的事件，你都有权力管。” 黑木忽然明白，这位爽快答应他加入学生会的原因。 恐怕就是想要照顾龙光寺薰。 “放心，我一定不让她旷一天课。” 龙光寺薰不来上课，他怎么薅气运啊。 …… 万魂幡修复度：1。 踏出青花藤的校门，黑木深深吸一口气，总觉得，这次穿越的运势超级棒。 原以为要拖一段时间才能到1的程度，万万没想到，接连遇到三位大气运的女生，一天刷到1。 甚至还有提升的空间。 他靠在电线杆下，有乌鸦歇在拉长的电线，打量下方的“两脚生物”。 “明天见。” 清水玉子在十字路口拐弯，一眼看见少年笔直如剑的身躯，以及灿烂的笑容。 “玉子，一起回家吧。” “嗯。” 清水玉子有种回到十年前的感觉。 她想起来了，原来黑木也有那样朝气蓬勃的时候。 只是父母死亡后，整个人才变了，变得阴郁、孤僻。 现在能够重新走出来，真好啊。 清水玉子由衷替这位从小认识的好友高兴。 第四章 降服鬼神 黑木面前有两栋房。 一栋是标准的日式住宅，另一栋也是标准的日式住宅。 门前都栽种一棵美观的樱花树。 四月是樱花的季节，粉嫩的花瓣盛放在枝头，令普通的庭院变得美观。 挂着清水家门牌的房屋窗口排出炊烟。 挂着白井门牌的房屋很冰冷。 清水玉子知道黑木的情况，想到这位一个人住，吃饭估计都随意。 她不由轻声道：“黑木，明天我给你做便当吧。” “做便当的伙食费请务必让我支付。” 她本想拒绝，又看见黑木认真的表情，到嘴的话咽下，点头道：“好。” “那我就期待明天的便当了，再见。” “明天见。” 清水玉子眉眼笑弯，嘴角流露的温柔令人迷醉。 黑木心里清楚。 少女替自己做便当不是出于男女之情，单纯是少女的温柔。 这一份对待他人的温柔没有错。 错的是将这份温柔当做有意思的男生。 黑木不会做出错误判断。 万魂幡能够替他分辨少女的好感。 从少女身上吸取的气运没有在这一刻变多。 …… 夜晚，足立区。 混乱、贫穷是世人对这里的刻板印象。 而足立区也用实际行动向人们表明，刻板印象的存在不是没有原因。 其中，竹之塚被誉为足立区的歌舞伎町。 酒吧、柏青哥、成人用品店和风俗店在这里扎堆，导致街道狭窄，电线杆都紧挨着墙壁。 交织的电线将昏沉夜空划分成一片片。 五颜六色的霓虹招牌和年轻女郎们表明，这里不是乡下，而是在东京的大都市内。 黑木混迹在人群中，观察有没有合适的目标。 他换上一身常见的黑色长袖和裤子。 戴有口罩，也施法将身体变成一米九五的个头，算是给自己做一个简单的伪装。 他筛选恶人，不需要具体看那人如何作恶，而是使用太阴宗的搜苗法。 越坏的人，脸上红光越盛。 太阴宗发明此法，就是想要分辨哪些人的魂魄是好苗子。 越恶的人变成鬼神的潜力越大。 黑木看着满大街的红光，剔出那些红光薄弱的人。 这些人心有恶念，但不强，也没有实施犯罪，不至于变成容器。 很快，他找到一位满脸通红的男人。 就是这家伙了！ 黑木确定今晚目标，默默掐诀，施展鬼引术，引导男人前往人少偏僻的地方。 具体的施法场地，他已经准备好了。 …… 东京，根津神宫。 “宫司，我们为什么要被动等待鬼神，而不是主动让鬼神上浮，消灭能够消灭的鬼神呢？” 藤原诗织一身红白色巫女服，端坐在茶室。 老宫司满脸严肃道：“你千万不要有这种傲慢的想法。 想要让鬼神从深海浮上来，需要造成上千人的恐慌，然后由疯狂信徒为锚点，再举行召神仪式，将祂从深海拉出。 稍有不慎，甚至可能引发更深层次的鬼神降临。 将祂们埋葬在深海，就是最合适的办法。” “记住，不要失去对鬼神的敬畏！” “人类不能妄想消灭鬼神！” …… 足立区，废弃的仓库内。 黑木兴致勃勃地准备狩猎鬼神。 身为容器的大泉秀六从最初的谩骂、恐吓，转为求饶，再到最后的崩溃。 “迷奸不被发现就不是奸啊。”“203的中村太太、308的石村太太……不管你是哪一位的老公，我都愿意赔钱。” “大哥，迷奸真的罪不至死啊！” 大泉秀六声泪俱下。 此时，他整个人都被剥光，平躺在地面，无法动弹，像是过年待宰的一头猪。 黑木用水果刀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痕，凑成一道完整的召鬼阵法。 这些知识是他吞噬黄泉得来。 那位是太阴宗最有前途的弟子，也很狡猾。 和所有人都信心满满不同，黄泉考虑到太阴宗失败的可能，提前将太阴宗十万年的道统记录在脑中，保证事后自己的修炼不会有影响。 结果，他防住太阴宗的失败，却没防住黑木。 “阴魂幽幽，听吾指引……” 黑木掐指念咒，又摇动万魂幡，法力如流水灌入阵法。 大泉秀六浑身颤抖，水果刀划开的口子不深。 此刻，却疯狂向外冒出鲜血。 将整个人覆盖。 …… 阴间，无边无际，也不分上下，鬼神能够用任何角度翱翔在此地，如人在海中。 灰蒙蒙的雾气常年笼罩在这里。 一头鬼神忽然闻到诱鬼的香味，本能脱离鬼神大队，来到香味的尽头。 雾中有一个红点。 鬼神下意识地扑上前。 …… “啊！” 大泉秀六发出凄厉哀嚎，四肢抖动，如刚刚上岸的活鱼。 鲜血鼓起。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从内部炸裂。 鲜血继续向上撑出一个高三米的轮廓，然后渐渐凝实。 血化作通红肌肤。 头顶有一对漆黑犄角，尖耳，眼眸似乎有黑火在燃烧，忽高忽低。 胸部、腹部涌现明显的肌肉轮廓。 十指变成利刃般的尖爪。 这就是鬼神。 黑木眼眸闪烁着兴奋。 太阴宗想要培养一头鬼神，往往需要让众多的恶鬼相互厮杀、吞噬，才能诞生一头炼气期鬼神，供弟子调遣。 但这个世界的鬼资源太丰富了。 应该是这颗星球诞生的数十亿年间，死亡的生灵都没有遭到阳间侵袭，才能够通过彼此吞噬，形成当下这一片勃勃生机的鬼修宝地。 “嗷！” 鬼神现世，仰头发出震耳咆哮。 废弃仓库的窗框震动，玻璃吱吱作响。 以它为中心，地面扬起一圈浓浓的尘土。 黑木一摇万鬼幡。 鬼神倏地消失在他眼前。 下一秒，凌厉的爪光撕破仓库昏暗，又在即将斩到脑袋的瞬间顿住。 一道道漆黑的阴气从万鬼幡涌现，将鬼神缠住。 令它很难动弹，宛如落在蛛网的苍蝇。 “嗷嗷嗷！” 它接连发出怒吼，却没有最初的震慑，给人一种色厉内敛的感觉。 黑木察觉它的挣扎，继续摇动万鬼幡，口中暴喝，“摄！摄！摄！” 阴气拉扯的力道愈发加重。 鬼神体型开始缩小，最终嗖的一下，化作红光遁入万鬼幡中。 第五章 神秘界的准则 幡杆微微颤动，幡面无风自动，隐约闪过鬼神面容。 少许，万鬼幡恢复平静。 黑木一抹额头冷汗。 他还是太虚了。 全靠万鬼幡对鬼神的克制，才能够将对方收入幡中。 其次是太阴宗的召鬼阵法有一个非常棒的优点。 那就是什么实力的施法者，就只能招实力相差不大的鬼神。 如果没有这个，他也不敢在万魂幡仅有1.1%的力量，选择从阴间拉鬼神。 随机拉的话，就是赌命。 黑木不畏惧赌命，却讨厌没必要的赌命。 他的命很珍贵，只在必要的时候，愿意赌一赌。 比如说反水黄泉。 当时两人都在时空隧道。 但他深知到达正常空间后，黄泉将不需要耗费大量法力在遁空术上面。 所以他明知有可能卷入时空乱流和死亡的风险，依旧赌命一博。 而不是抱着那种以后或许有更好的机会，继续忍下去。 以小博大，又怎么可能追求百分百。 该赌的时候，他绝不会欠缺掀桌的勇气。 黑木将万魂幡收入体内。 又屈指弹出一道玄冥鬼火。 绿油油的火焰落在地面，迅速将叠起的衣服和鞋子烧毁，包括手机都在无声之中燃尽。 火焰将痕迹抹除，又在地面消散，只留下些许焦黑。 玄冥鬼火的特性是法力耗尽，就会自动熄灭。 反过来说，法力没有耗尽，就会一直燃烧下去，无法扑灭。 他转身离开现场。 没有继续抓捕下一头鬼神的计划。 万鬼幡现在状态很差。 如果说气运修补是一剂温药，多点没事。 鬼神就是猛药，必须注意剂量。 一口气收太多鬼神进入万鬼幡，容易出现虚不受补的情况。 只能先炼化完一头鬼神，再思考炼化下一头。 后续慢慢增加炼化的数量，才是长远之计。 …… 黑木坐上返程的电车。 他居住在北千住。 离竹之塚有一段距离。 黑木靠在座位，欣赏窗外景色。 哐哐，有些年头的电车在轨道前进。 车厢内有一股榴莲的味道。 疲倦的上班族抱着公文包，昏昏欲睡。 年轻有活力的女孩聚集在一起，低声聊着八卦。 抱孩子的少妇、老人……五花八门的人聚集在这里。 车厢吵杂之中又透着宁静。 黑木打了打哈欠，又忽然瞪圆眼睛。 马路上，有巫女骑着外形酷炫的大型摩托。 她没戴头盔，狂风撩起那一头金发。 龙光寺薰？ 他起身，想要看清楚。 电车超过摩托车，将那位甩在黑暗深处。 龙光寺具备的奇异力量和巫女这个神职，应该有关系吧。 黑木若有所思。 他挺好奇，这个世界如何看待阴间与鬼神，以及在这个灵气接近无的世界有什么修炼体系？ …… 次日，1-d教室内。 黑木将便当从书包拿出，先一步放在抽屉，再将书包塞入里面。 他转过身。 快要上课了，龙光寺薰依旧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懒洋洋趴在桌面。 “龙光寺，昨天我看见你骑着摩托车在大街上狂飙，还穿着巫女服。 你是真正的巫女吗？” “是啊。” 龙光寺薰懒洋洋地回一句。 黑木好奇道：“那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护身符推荐？ 我学习不太好，希望有神明保佑。” “算了，求神不如求己，你想要驱邪的话，那又是另说。” “世上真有鬼怪吗？” “哈。” 龙光寺薰被他天真无邪的话语逗乐了。 天生重瞳。 以古代普通人的视角，那就是圣人、身份尊贵的显赫象征。 在神秘界就是一场灾难。 天生重瞳意味着龙光寺薰的灵感很强。 许多人看不见的鬼神，在她眼中都变得异常清晰。 上午打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和困意无关。 而是她想要借助这种办法，尽量不去看那些鬼神。 比如说，此刻待在教学楼外，一个眼珠将窗户都霸占的巨型鬼神。 天天看这些鬼玩意，却依旧无法习惯。 人类对鬼神的恐惧是植入灵魂。 什么时候变得不恐惧，那就是疯掉或者同化了。 “鬼神都是骗钱的玩意，驱邪仪式、护身符什么的，都是假的，你千万别信。” 龙光寺薰违心说出这句话。 神秘界有一项规定，那就是缄默。 不要炫耀自身知识，也不要胡乱提及鬼神。 无知对神秘而言，意味着安全。 越是了解世界真相，越容易陷入绝望。 她不想将普通的黑木卷入神秘。 黑木笑眯眯道：“是嘛，你在巫女里面，算是很强的人吧？” “年轻一代，我说是最强巫女都不为过。” “你在哪一家神社任职？” “根津神社。” 龙光寺薰打了打哈欠，不想继续聊这个危险话题，道：“我困了，先睡觉。” “马上就要上课了。” 黑木吐槽。 但龙光寺薰装作没听见，直接闭上眼。 黑木不认为龙光寺薰是昨晚熬夜没睡好，导致今天如此困。 炼气中期的力量通宵都没有问题。 或许和重瞳有关系…… 难不成，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办法控制阴阳眼？ 若是这样，龙光寺薰喜欢打瞌睡的原因就能得到解释。 重瞳可是纯度极高的阴阳眼，对阴间的窥视比普通阴阳眼强太多。 毕竟鬼神是众多鬼相互吞噬形成。 普通阴阳眼纯度不够，无法看见所有鬼神。 黑木能够看清鬼神，那是太阴宗为确信阴间真的空了，开发超越阴阳眼的天眼。 甚至具有破除幻术、窥视阴阳两界的效果。 当然，黑木碍于修为，天眼没那么强，仅能窥视阴间。 也不能长时间窥视。 正常的阴阳两界如一枚硬币的两面，不会有联系。 但一面钻孔的话，结果就不一样。 阴阳眼、天眼、召鬼阵法都是类似钻孔的行为。 一旦被阴间的鬼神察觉到有人在阳间注视自己。 要么是那人被拉到阴间，要么是鬼神沿着那股目光来到阳间。 龙光寺薰要是无法关闭重瞳，就会一直注视阴间。 现在没疯，都是意志力坚强的表现。 难怪背负着大气运。 黑木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一个绝佳的薅气运办法。 只是该如何实施，还需要慢慢想清楚。 他绝对不能暴露在大众视线。 身怀宝库，主人必须要神秘莫测，唯有如此，才能震慑宵小的窥视。 第六章 家访意外 中午，学生会。 黑木推开大门。 用缅甸花梨制成的木架散发着浓郁果香，裹挟一本本名著的书香飘荡在空气。 闻起来很提神。 他看见坐在多人沙发的土间太郎。 脸上故意缠着半卷绷带。 高大的身躯缩了缩肩，似乎很畏惧进门的黑木。 “会长，您要给我做主啊。 身为风纪委员，怎么能够动手打人？！” 藤原诗织笑了笑，没有做出任何保证，温声道：“黑木君，午休时间叫你过来，就是想搞清楚一件事情。 土间同学说你在开学典礼的当天殴打了他。 我想问问，具体发生什么事情？” “都是他先动手，我才被迫反击。” “胡说！” 土间太郎愤愤地打断，质问道：“是你的拳头先打中我？还是我的拳头先打中你？” “我先打中你。” “那不就得了，你动手先打我，还在这里狡辩。” 土间太郎的理直气壮，让黑木都愣住了。 颠倒黑白，偷换概念。 一个人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一种“特殊”才能。 土间太郎见他没有说话，得意洋洋道：“会长。 你一向处事公正，应该不会让这种蛀虫待在学生会当风纪委员吧？” “确实，学生会不欢迎蛀虫。” 土间太郎只觉得神清气爽，满脸得意，昨天挨揍的憋屈彻底消失不见。 “土间太郎，你给我马上离开学生会！” 藤原诗织不是傻瓜。 身为全年级第一的学霸，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土建太郎的说辞。 但还是秉持着学生会长的职责，耐心询问事情经过。 刚才的发言让她基本断定，土间太郎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小人。 “你以后务必改掉在其他学校养成的小人行径，学生会将重点监视你。 要是发现你欺负其他同学，我们绝不会轻饶。” 土间太郎惊得目瞪口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学生们口中温和大方的学生会长，态度如此恶劣。 “我还没有听见你的回答。” 藤原诗织表情平静，就像是没有风浪的大海，透着美丽的震慑。 土间太郎心中涌现渺小的感感，弱弱道：“我知道了。” 话落，尴尬和羞辱让他几乎将鞋子扣破，火辣辣的感觉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朵。 令土间太郎一秒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低头，匆忙跑开。 “黑木君，以后对土间太郎必须秉公处理，不要夹杂私怨。” 藤原诗织出声警告。 她能够代替老师，管理整个青花藤，扫除前辈欺压后辈、同级霸凌的恶劣风气。 可不是靠着老好人的性格。 藤原诗织有对好人的善意，也有对恶人的雷霆。 恩威并施，公平处理学生之间的问题，才让老生们心服。 黑木不会将那种小角色放在心上，笑道：“会长放心，我没有主动招惹苍蝇的习惯。 中午就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今天被土间的事情耽搁，往常璃、翠子也会在这里用餐。” 藤原诗织解释，又道：“下午放学后，你尽快到学生会这里。 我们要家访。 1-a班的桂同学，据说家庭情况很糟糕，父亲时常殴打她，我们学生会不能不管。” “没问题。” 黑木一口答应。 …… 午休后，下午的两节课过得很快。 放学的铃声响起。 黑木背着书包来到学生会。 抛开三位学生会成员外，多出身高一米五三的女生。 相貌平平，扎着麻花辫。 脖颈、肩膀，隐约可以看见青紫的殴打痕迹。 她抱着灰色书包，低头看茶杯，一副乖巧的模样。 “她就是桂美和，我们需要上门处理家庭问题的学生。” 藤原诗织简单介绍一下双方。 山田璃一推眼镜，有些担忧道：“会长，对方是具备暴力倾向的男性，还是让我陪着你。” “在这种情况之下，男生跟着我更合适。” 藤原诗织摆手，又俏皮地眨眼道：“黑木君，这次就要靠你保护我们两位弱女子了。” 力速双a的弱女子是吧。 黑木心中吐槽，又感觉事情有些奇怪。 桂美和身上藏有一丝类似鬼神的阴邪气息，简单收敛，手法很粗糙。 这样也能瞒过藤原诗织？ 想归想，他拍着胸膛道：“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会长。” 山田璃不再说什么。 她确实不擅长和人打斗。 而且，理智告诉她，面对一名擅长家暴的成年男性，身材高大的黑木更适合陪在会长身边。 …… 足立区，西新井五丁目。 街尾有一栋颇具岁月感的八层公寓楼。 没有空调和电梯，所以越高的楼层，租金越是便宜。 桂美和家就是住在八楼，803。 “我父亲最近失业，喜欢在大白天喝酒，等一下屋内可能有很重的酒气，希望会长不要介意。 还有，和我父亲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能太大声。” 桂美和小声叮嘱一些注意的事情，脸上满是紧张、局促，似乎畏惧得罪父亲有可能到来的暴力。 藤原诗织脸颊始终挂着温煦如风的笑容，极具感染力，试图安抚这位后辈的心。 桂美和咽了咽口水，加快脚步领先在前面。 她停在803门口，又从书包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我回来了，父亲。” 屋内果然有很重的酒气，随着开门，弥漫在廊道。 又有音箱放出的上世纪dvd流行乐曲，很吵。 桂美和侧身，示意两人率先进入屋内。 客厅摆设很寻常。 大英寸的液晶电视上播放mv，不认识的女歌星敞开嗓音。 有人斜靠在褐色沙发。 黑木随着藤原诗织上前。 越靠近沙发，酒气下面隐藏的血腥味越是明显。 凑近一看。 男人被绑住四肢，腹部剖开，内脏那些都扯出来，四散在周围。 搭配羊的头骨、狗的牙齿，形成看起来凌乱的图案。 “啊！” 黑木故意惊叫。 藤原诗织面色微变，却保持冷静，转身道：“桂同学，这是怎么回事？” “会长，父亲能够沦为伟大仪式的一部分，都要感谢你的优秀。 唯有你这种德智体美兼具的女生，才适合成为伟大存在享用的美味祭品～” 桂美和面露桃红，从书包抽出一把锋利的柴刀。 第七章 唯心、密契、神秘 空气的血腥味因杀意变得愈发明显，连酒气都无法掩盖。 阴冷的气场笼罩此地。 桂美和将书包一丢，握紧柴刀，面部肌肤变得苍白，手背渐渐涌现几片灰青色的蛇皮。 看见这一幕，藤原诗织面色微变，这已经不是单纯信仰邪神的傻瓜。 而是真正和鬼神有沟通的狂信徒，必须出重拳！ “会，会长，你先跑，我拖住她！” 略显颤抖的语音表明主人心中惶恐。 藤原诗织瞄一眼。 黑木握紧背带，试图用书包当做抵挡柴刀的武器。 勇气可嘉。 “好。” 藤原诗织转身跑向阳台。 ？大写的问号差点从黑木脸上蹦出。 姐，不是吧，你真让普通人应对鬼神信徒？！ 但他戏都演了，只能咬牙演下去。 桂美和压根不在意黑木，她入学青花藤，就是想要将名声在外的藤原诗织当做八岐大神的祭品。 以此换取更多的神恩。 “你别想跑！” 桂美和脚一蹬地，前冲的速度极快，像是到点吃饭的哈士奇。 普通人的速度根本拦不住。 黑木也就是象征性想要拦截，便看着她冲向藤原诗织，“会长！” 电光石火间，藤原诗织停下脚步，她没有怂到真让黑木替自己拖延一位鬼神信徒。 选择逃跑就是想要桂美和露出破绽。 那位完全将藤原诗织当做一位优秀的普通人，没有任何防备。 一动，就会露出极大的破绽。 神秘界的情报相当重要。 微小的信息差都将影响到战斗结果。 她打开书包，从里面抽出御币。 经过根津神社手舍水浸泡，又在内殿接受须佐之男命加持。 哪怕御币外形就是一根木头，顶部绑着“之”字形的纸条，也在这一刻变成强大的驱魔利器。 藤原诗织一挥御币。 桂美和当即察觉到危险，可她已经冲上前，再想要退，只会乱了阵脚。 她索性一刀狠狠向前劈去。 砰！ 御币如削铁如泥的宝刀，斩断柴刀，又以雷霆之势轰击在桂美和的上半身。 左手肘和左边的肾、肠子、一部分胃等等脏器，化作肉泥，飞溅在地面。 啪叽，像是大量的番茄酱倾泻在地板。 桂美和看着身体破开的窟窿，眼眸流露一丝茫然。 她想不通，事情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随即人朝前倒下，鲜血从窟窿迅速向外涌出。 啪，黑木假装震惊到书包都掉下来。 藤原诗织将御币收回书包，想了想，道：“其实我是一名驱邪的巫女。 希望黑木君能够保密。 不然，我只有转学了。” “我懂，会长类似动漫的魔法少女，向往和平日常，却总是让一些反派骚扰，不得不出面拯救世界。” 黑木用二次元应有的思维逻辑解释，又问出自己好奇的问题，“不过，会长，你没有类似见闻色霸气那种能力嘛，提前感应对手的强弱。” “没有，她不出手，我就无法发现异常。” 藤原诗织如实回答。 似她这样的人，都恨不得自己对外的感知弱一点，又怎么可能时刻向外感知。 要是不小心触碰到某位深海的鬼神，那就是自寻死路。 黑木还想要再问。 藤原诗织抬手，示意他先暂停发问，又从书包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高桥先生，我在足立区西新井五丁目36-3号楼，803室遇到一些麻烦。 你派人过来处理尸体。” 搞定现场的善后工作，她又发现旁边的黑木满脸好奇等着。 心里微微叹气。 到这一步，显然不可能说非自然现象不存在，然后轻易将对方打发。 青春期的少年相当危险。 放任不管有可能出事。 藤原诗织本着堵不如疏的原则，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 你心中的疑惑，我会一一解开。” …… 公寓外，空气清新。 藤原诗织待在公寓背面，简单向黑木介绍构成神秘界的基础。 免得这位背着自己四处乱搞。 而黑木也将这个世界的体系，翻译到神州体系能够理解的词语。 比如说，神秘界的唯心主义。 贯彻唯心主义的存在是唯心者，指的就是鬼神。 这个世界的人们认为鬼神不是单纯的鬼，是基于人的思维、信仰、自然现象等影响而形成的特殊存在。 信则有，不信则无。 但黑木很清楚，这些人认为的深海，不信也存在。 就是阴间。 那些鬼神就是各种生物死后变成的鬼，相互吞噬形成。 然后是密契主义。 奉行该主义的人自称密契者。 指藤原诗织这样的巫女、僧侣、神父等神职人员，通过信仰一部分鬼神，从而获得灵能。 此事，太阴宗的古籍也有记载。 最早鬼修还没有崛起时，无灵根又具备阴阳眼的人，依靠信仰鬼神，获取信仰之力。 后来鬼修崛起，大掠阴间。 鬼神数量迅速暴跌。 失去鬼神资源的人们不得不改变道路，走出一条崭新之路。 那就是神州赫赫有名的法身宗，也是太阴宗的死对头。 他们靠着信仰自身打造的虚拟神明，获得神明的信仰之力，凝聚的法身具有诸多妙法，很强大。 但这个世界，没有鬼修大掠阴间，也没有充裕的灵气，自然就止步于法身宗的简略版。 最后是奉行神秘主义的人。 自称神秘者。 指的是那些拥有灵感（阴阳眼），却没有灵能的人，主要依靠鬼神自愿成佛消失的圣遗物进行战斗。 这个自愿成佛，黑木理解为鬼神的寿命到了。 鬼神也是会老死的。 但鬼神老死后，居然会诞生圣遗物，这是在黑木的认知外。 毕竟神州的鬼神大多活不到寿尽，不是让鬼修们炼化，就是被正道人士消灭。 哪有这个世界的鬼神寿命长。 …… “以上就是构成神秘界的三基石，你没有灵感和灵能，千万不要试图追寻圣遗物。” 藤原诗织表情严肃地叮嘱，“如果你真走上一条邪路，我一定杀死你，绝不手软。” “会长，你放心，我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黑木面露微笑，没继续追问和鬼神有关的问题。 他估计。 这些就是藤原诗织能够透露的极限。 再多，就涉及到不可言的部分。 黑木牢记自己当前身份是普通人，没必要问太细。 藤原诗织一点都不放心。 但该说的话，她都说了，对方听不进去，那就别怪她心狠。 第八章 导演已经就位 黑木和藤原诗织在西新井车站前分别。 她有她的奔驰。 黑木也有属于他的电车。 就是返程的时间碰上晚高峰。 每一节车厢都挤满了人。 黑木感觉自己就是被工人装进罐头的沙丁鱼，身体紧挨着车身，左右后都是男人或者女人。 早知如此，还不如打出租或者跑回去。 他记住这次教训。 车厢内的大部分人都习惯晚高峰的拥挤，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有座位的上班族闭目假寐。 一些站着的年轻团体无视人群，自顾自交流。 “伊朗应该不会还击以色列。”“难说，大使馆被袭击，很难忍下去，一定在憋大的。” “说到这个，我听说加沙出现无头鬼击杀以军的士兵。” “那个视频很模糊啊，像是剪辑。 要说恐怖，最近有人在荒川区看见热气球大的人头在天空飘着。” “你这个更假啊，就一张模糊的图片。” 几人的交谈让黑木听见，心里一动，无头鬼？人头气球？ 听起来很有意思。 但他暂时不打算凑热闹。 那头鬼神尚未炼化，他将薅气运当做首要任务。 当前万魂幡的修补度达到2.6%。 他能够使用的力量更多。 可以打开黄泉的乾坤袋，动用一件先天灵宝，实施白日想好的计划。 就等明天上午了。 …… 文京区，根津神社。 藤原诗织正在向宫司汇报，自己为何出现在桂美和的家中，以及如何应对她袭击，包括现场的黑木。 没有一丝隐瞒。 神秘界涉及自身的神秘需要隐藏，但不涉及的话，最好坦诚布公。 免得她遗漏什么重要的情报。 宫司沉思良久，道：“你做得很好，继续观察黑木一段时间。” “嗨。” 藤原诗织点头，又道：“桂美和能沟通鬼神，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背后必定有组织。” “这件事情，神社本厅准备委托真理之门调查，试试他们的实力。” “真理之门的驻日分社又恢复了？” “嗯，总部派来三位神秘者。 据说他们本来要前往以色列，却因以色列最近的举动，心生不满，便改成重启驻日分社。” “战争……” 藤原诗织眉宇间笼罩着一抹淡淡的忧虑。 混乱最容易催生各种杂乱思想，引发鬼神的上浮。 偏偏不同国家的密契者、神秘者，都不能随意干涉对方。 除非真到快要无法收场的地步。 可那又太晚了。 “诶。” 宫司也发出一声长叹。 当今世界，从东欧到中东、欧盟各国、非洲。 乃至于他们国内，都有一大堆矛盾。 渴望战争的无脑狂徒没有生乱，都是亚洲有一个大国镇着。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真动手是什么下场。 “普通人的事情交给普通人，我们只要管好神秘侧的问题就行。” 宫司调整好心态，满脸严肃道：“薰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我知道。” 藤原诗织漂亮的脸颊涌现一抹哀伤。 重瞳的灵感太强了。 按照神秘者对深海的划分。 照光层是海面至1百米。 弱光层是1百米至5百米。 无光层是5百米至2千米。 深渊层是2千米至2万米。 莫霍层是2万米至5万米。 古登堡层是5万米至300万米。 地心层是古登堡层向下。 龙光寺薰当前的层级就是在深渊层，每天依旧在稳定下沉千米。 精神看起来没有以前暴躁，变得稳定不少。 其实这种状态反而更让人担心。 那些挤压在心底的情绪将在某天爆发。 龙光寺薰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真到那天，你绝对不能留情。” “嗨。” 藤原诗织满脸苦涩。 她无法拯救薰，也没有人能够拯救薰。 重瞳者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了。 …… 又活过一天了。 龙光寺薰仰躺在床上，天花板和地板之间，倒立一头体型巨大的蝙蝠，又在膜翼表面长出一双双猩红眼珠。 密集到让人恐惧。 她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重新闭上眼。 “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什么？”“没有嘛。” 鬼神歪头，呢喃。 只要不是注视太久，就不会让深海的鬼神察觉她。 但注视鬼神的压力是无法避免，只会越来越强。 叮铃，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起。 “诶。” 她挠了挠头，解锁，不出意外看见某位风纪委员的问候。 “早上好，龙光寺，该起床上学了，今天我的早餐是三明治加牛奶。” 下面搭配一张图片。 龙光寺薰发语音，“我对你吃什么没兴趣啊，上午七点有必要打扰我吗？” “刷牙洗脸，上厕所这些都需要时间。” “你绝对不会被女生喜欢。” 龙光寺薰吐槽，起身，穿校服，将上衣艰难的扣起，扎好橘色蝴蝶结。 她打着哈欠走到外面。 有鬼神游荡在客厅。 到深渊层，几乎处处都可见鬼神的踪影。 连一处清净的地方都没有。 龙光寺薰随便煮着泡面，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和黑木聊天。 吃完的泡面桶不收拾，扔在桌面，等待晚上一起丢掉。 她关门。 外面的世界还是那么恐怖。 类似摩天大楼的巨象行走在灰色雾气之中，周身的毛发垂落。 细看，那些毛发是人、动物、植物相互扭曲而成。 也有一头头扭曲的小型鬼神游荡在东京街头。 这些鬼神似乎在挑战人类的想象力，五花八门，却都透着对造物主的亵渎与疯狂。 龙光寺薰不清楚，自己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哪天真撑不住，大概就是藤原诗织，哦，还有一个黑木会在意她的下落吧。 龙光寺薰打了打哈欠，又瞥见路旁的灌木丛有一抹银色光芒闪耀。 圣遗物？还是普通的玻璃反光？ 龙光寺薰凑上前，扒开灌木丛，看见有一枚做工很精致的戒指。 银色的戒身拥有繁杂纹络，镶嵌鲜红宝石，内里是黑色的汉字。 “离。” 龙光寺薰举起戒指，总觉得这不是出自凡人的手笔，太精细了。 在阳光下，每一道纹络似乎都有水银流动。 恍惚间，她将戒指戴在右手食指。 “嘶！” 龙光寺薰猛然惊醒。 自己怎么会将来历不明的戒指戴在食指？ 她刚想要摘掉，又发现戒指内部涌现强烈的吸力，宛如一个漩涡拉扯着她的灵魂。 糟糕…… 龙光寺薰扑通，倒在灌木丛内。 第九章 一百万年前的人皇 失重感一闪而过。 龙光寺薰感觉落在柔软的棉花，身体往下陷。 又在触底的瞬间，察觉一股温柔的弹性将她缓缓托起。 她爬起来，符合东西方审美的漂亮脸颊满是惊愕。 身下是往常飘荡在天空的白云。 往后，无边无际的云海铺开，偶尔的云层起伏表明在流动着。 头顶蔚蓝如镜的天空。 面前是一级级台阶。 表面覆盖着灰石色，很粗糙的样子，似乎被美杜莎看了一眼，陷入石化状态。 台阶很高，少说有数千级。 也很宽，左右都看不见尽头。 她仰起头。 如山的台阶顶部是一轮占据大半天空的烈日，汹涌的火焰正在燃烧。 释放的光芒明亮而又不会刺眼。 在台阶中央有一座巍峨的宫殿，背着阳光，看起来很昏暗。 这里是哪里？ 龙光寺薰看一眼手中的戒指，眼眸闪过一丝疑惑。 但现场没有人解答。 她试探地朝台阶踏出一步。 啪，只听一声脆响，台阶表面的灰石崩碎，露出底下如水银般流动着的台阶。 并且，灰石的崩裂不光是这一级。 正在不断往上崩裂，场面异常壮观，好像是什么封印被解开。 龙光寺薰见状，大步朝上跑。 她想要追上灰石崩碎的速度。 可任凭她跑的再怎么快，灰石的崩裂总是快她一步。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灰石依旧朝前崩裂。 只是，这个时候的崩裂对象换成宫殿。 她站在巍峨的宫殿门口。 近距离之下，烈日被宫殿完全遮掩。 整座宫殿也在灰石崩裂后，露出金碧辉煌的模样。 龙光寺薰推开数十米高的宫殿大门。 啪啪的声响继续，内里的灰石也在崩裂。 露出恢弘大气的壁画。 后羿射日，夸父逐日，嫦娥奔月，精卫填海等一副副上古的神话印刻在墙壁。 天花板则是黑白两色纠缠的阴阳图案。 地面是八卦代表的自然现象，分别是苍穹、大地、春雷、清风、流水、烈日、山峦、雨泽。 大多有对应的座位和屏风。 唯独苍穹例外。 有一座九层台阶的高台。 一人端坐在高台的椅子上，看不清面容。 却能够看见那一身华丽的服饰，上面纹有天空、山川、日月、草木、鸟兽等等。 龙光寺薰看见能够对话的家伙，精神一振。 她一向就是不服输的性格。 能够坚持到现在不崩溃，就是对鬼神抱有强烈的对抗意识。 凭什么她看着鬼神就要崩溃？ 凭什么人类就必须要畏惧鬼神呢？ 龙光寺薰不服气。 偶尔也有坚持不住的念头，可那个念头总会被她战胜。 她才不会轻易向鬼神认输。 尤其在这种有可能死亡的关键时刻，更不要指望她变得温顺。 相反，她将极具攻击性。 宁折不弯是龙光寺薰的骨气。 “混蛋鬼神，想吃我的话，放马过来！” 她竖起国际通用的“友好”手势。 …… 高台上，黑木哑然失笑。 右手食指也戴着一枚戒指，只是红宝石内的字是乾字。 八卦戒是黄泉师父赐予的先天灵宝。 以乾戒为主，可以延伸七个副戒。 乾戒对副戒具有绝对的支配权。 不论在什么地方，主戒的人都可以将副戒的持有人意识拉入乾戒内部。 乾戒内部的景象由他随意构造。 最重要的是，先天灵宝和人为炼制的法宝不同，不需要使用者提供太多的法力。 炼气初期的菜鸡都能用。 因为先天灵宝本身蕴含大量的灵气，能够转化成法力使用。 所以先天灵宝相当珍贵。 黄泉这种宗门天骄，也只被授予一件。 …… “孤并非鬼神。” 黑木端坐在上位，以威严而又洪亮的声音回答道：“上古之民称呼孤为人皇。 龙光寺。 孤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先坐下吧。” 龙光寺薰心下惊骇，却也在第一时间收起中指。 她是宁折不弯，却不是傻瓜。 不会对那些没有恶意的存在抱有臭脾气。 龙光寺薰扫过蓝天外的区域。 她戒指里面写的是离，便前往写有离字的火焰屏风。 这一片区域是烈日的图案。 冒出的火焰类似虚幻特效，却又真实拂过她的大腿，证明不是虚幻。 偏偏没有任何温度。 屏风前面有一张古朴的案几，旁边有火红色蒲团。 她跪坐在蒲团上，正前方就是高台。 “人皇，恕我冒昧，您和鬼神有什么区别？” “孤的使命就是消灭所有鬼神。” 黑木声音洪亮，回荡在整座人皇殿，“你和孤的相遇不是偶然，早在一百万年前，孤已经算到你的出生。 也算到鬼神终结的日子，就在这个末法时代。” “什么？” 龙光寺薰失声惊呼。 整个神秘界，最早能够追溯到的神秘文明是根达亚文明。 距今约有九十六万两千年的时间。 该文明的具体情况，神秘界的发展如何，至今依旧是一个谜团。 眼前的人皇竟然领先于根达亚文明，甚至在一百万年前就算到如今的她？ 末法时代，消灭所有鬼神的时机？ 无数疑问从龙光寺薰心头冒起。 她张嘴想要询问，又不知该问哪一个。 心里面想要问的问题太多了，让她陷入选择困难。 黑木也没有给她问的机会，道：“具体的事情，以后你就会知晓。 当前，孤先教你如何使用离戒封闭重瞳，避免长时间窥视阴间。” “重瞳能够封闭吗？！” 龙光寺薰所有的疑问都在这一巨大的惊喜前抛开。 她从蒲团起身，双手撑在案几，恨不得将脑袋伸到百米外的高台。 黑木声音平静道：“小事而已，何必这么激动。 记住孤接下来的口诀，阴阳之眼，洞察世尘…… 然后你用戴着离戒的手合上眼皮即可。” 龙光寺薰牢牢记住，又在当场念起来，“……慧眼已闭，凡尘无问。” 她用右手从上往下合眼皮。 离戒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涌入双眼。 随即，她睁眼，表情有些惊疑道：“这样就行了？” “嗯，孤刚苏醒，有什么事情，下周再说。” 黑木深知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解除这次会面。 第十章 领先时代太多就是疯子 “下周什么时候？” 龙光寺薰着急问出一句。 又感觉嘴里有青草的芬芳。 她退出了宫殿，返回到足立区。 “呸，呸。” 龙光寺薰一抹嘴，吐了几口水，撑起身体，拍了拍胸口沾染的灰尘。 然后，她发现景色不对劲。 往常她看任何景色，总有一丝丝灰蒙蒙的雾气，宛如重瞳搭在天然的阴间滤镜。 可现在，她眼中没有灰色的雾气，直接欣赏到草木的翠绿。 阳光从枝头洒落，灌木丛呈一字排开。 街道空旷。 清晨非上班族必经的道路，就是如此冷清。 远方的高楼大厦没有巨大鬼神行走，连矮小的鬼神都看不见一只。 这无疑是正常人眼中的世界。 她的灵感被封闭了，重瞳变得和普通人的眼睛一样。 刚才不是梦！ 她真的见到来自于一百万年前的人皇！ 抛开这个事实外，她无法解释眼前的情况。 世间没有任何一件圣遗物能够封闭人的灵感。 哪怕拥有红石、万能药、圣杯、哲学之石等诸多称呼的贤者之石，都无法做到这种事情。 封闭灵感。 这是当前神秘世界许多人想要做，又无人能够做到的伟业。 可就是如此不可思议的伟业，在人皇口中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情。 到底要多么璀璨的文明，才能够达到这一步？ “哈哈！” 龙光寺薰仰头，爆发狂喜的大笑。 一直以来，憋压在心中的情绪，在此刻得到释放。 她像是中举的范进。 发疯般跑向外面。 又哭又笑。 “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龙光寺薰高兴地跳起，欣赏正常人眼中的世界，太美好了。 连最普通的石头，在她眼里都和宝石一样闪闪发亮。 她欣喜若狂。 隐藏在旁边的黑木同样狂喜。 确认重瞳的关闭后，龙光寺薰对人皇的感激和好感蹭蹭往上涨。 万鬼幡吸取的气运变得更多，在短时间内，修复度已经达到7.4%。 炼化鬼神的速度加快。 这还只是开始！ 黑木后续打算将藤原诗织、清水玉子都拉到人皇殿，薅气运。 他畅想美好的未来，再单手掐诀。 万鬼幡的修复度增加，黑木能够调动的法力自然增加。 他打算奢侈一把，用短距离的瞬身术，让自己在往常的时间段，赶到学校。 免得暴露什么破绽。 黑木相信，细节决定成败。 …… 龙光寺薰在街头大呼小叫。 路人心里直叹气，这么漂亮的女生，可惜了。 也有人产生歪心思。 这种脑子有问题，又具有混血儿风情的美少女，若是在没人的地方，也不是不行。 但让男人失望的是，龙光寺薰跑得太快，自己压根追不上。 狂奔几条街后，龙光寺薰的喜悦得到缓解，也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并恶狠狠扫向周围投来怪异目光的路人。 锐利的眼神让他们齐齐收回窥视，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走。 “哼。” 龙光寺薰表面不在意，耳垂却微微发红，仓促地离开这条街。 学校不能去了。 遇到人皇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和老头子汇报。 虽然根津神社的老头子收下她，目的是为了监管，防止她失控，危害别人。 但该教的东西，老头子也没有藏私。 龙光寺薰这一点是认可的。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在杜鹃花海等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 龙光寺薰给宫司和藤原诗织发同一条消息。 …… 文京区，根津神社。 宫司看一眼手机，满是皱纹的脸颊流露沉重。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缓缓闭上眼，又睁开，脸上再也没有一丝不忍，沉声道：“今天的根津神社暂时不对外开放。” 叮嘱完下面的人。 他起身，前往卧室，拿上驱魔使用的弓箭。 箭矢用手舍水浸泡，然后拿到内殿，恭请须佐之男给箭矢进行赐福。 保证这一箭射出，就有破魔驱邪的效果。 宫司又换上驱魔的神官服。 此刻，她左手持弓，右腰挂着箭筒，里面装着三根破魔的箭矢。 人盘腿坐在杜鹃花海旁的千本鸟居之中。 各色的杜鹃花在春季盛放，微风拂过乙女稻荷神社前的千本鸟居，上面写着人们对未来美好的期望。 这里的鸟居数量没有京都伏见稻荷大社多。 可搭配各色的杜鹃花海，也是根津神社有名的旅游景点。 他闭目。 静静聆听着风声。 一丝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宫司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少女。 恍惚间，似乎看见不大的女孩在一瞬间成长为青春靓丽的少女。 那头金发如黄金般闪亮。 蔚蓝色眼眸微红，尤其是眼角，让人明白先前有一场大哭。 “薰，你有什么遗言要说？” 宫司起身。 他是老一辈的日本人，身高仅有一米六五。 可常年身居上位，板着脸时，那一份强大的气场已经超越身高，令人不容小觑。 龙光寺薰一愣，看他全副武装的模样，噗嗤笑出声，“老头子，你该不会认为我是撑不住鬼神的侵扰，想要自暴自弃吧？” 宫司愣了一下。 没有发现她的笑容蕴含着疯狂。 他见过一些失控的人。 不论那些人外表装的多么自然，骨子里面的疯狂都是难以掩饰。 “那你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 “我的灵感封闭了，我看不见任何一头鬼神，但我的灵能还在。” “是嘛。” 宫司眼眸闪过一抹失落，又立刻张弓搭箭，对准龙光寺薰，喝道：“薰，你已经疯了！ 灵感不可能封闭，这是神秘界的常识！” 他抿嘴。 喊出自己灵感封闭，毫无疑问，就是龙光寺薰失控疯狂的事实。 不是疯子，又怎么可能说自己的灵感封闭了，看不见鬼神。 龙光寺薰举起右手道：“全靠这一枚离戒和人皇交给我的口诀，才让我封闭灵感。 人皇来自一百万年前，今天上午刚苏醒。” 她越解释，宫司眼眸越是冷漠。 还一百万年前，怎么不说开天辟地就存在？ 龙光寺薰察觉宫司眼中杀意，也意识到不妥。 骤然说这些话，容易让人当做疯子。 就像有人在三百年前和古人说，我们脚下的大地是圆形，百分百被当成疯子。 “老头子，别动手！ 我下周还能和人皇见面。 到时候，你就明白我没有疯，没有说谎！” 第十一章 少女的梦想 龙光寺薰没来上学，发消息也不回。 line仅显示已读。 黑木猜测和封闭重瞳的事情有关，却还是前往二年级寻找藤原诗织。 青花藤的教学楼一共有六层。 2-a位于四楼。 他走到后门，看见前排被女生们围着的藤原诗织。 她们聊得话题很杂。 有人拿着书请教功课，有人聊最近的化妆品，也有人述说世界大事。 藤原诗织耐心回应着每一位。 抛开超高的聊天技巧外，更重要的是她喜欢这种日常感十足的氛围。 也将这种日常的行为当做是锚点，避免自己在鬼神的重压下，变得失控。 她的灵感远没有龙光寺薰那么强大。 可想要信仰鬼神，和鬼神沟通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在沟通时，鬼神特有的疯狂、混乱，精神上的污染让密契者必须提高警惕，避免让疯狂侵蚀自身。 为此，密契者也需要稳定的锚点。 “会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黑木上前，打断她们的聊天。 女生们的反应不一，有警惕，也有好奇、甚至有人在心里八卦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都要归功于黑木的颜值不低。 换一个普通的男生，就会被她们忽视。 “抱歉，我先离开一会。” 藤原诗织向朋友们露出歉意一笑，自然得到她们的原谅。 两人结伴离开教室。 …… 走廊不适合聊，天台又锁着，到教学楼外太麻烦。 思来想去，黑木将谈话地点选择在底层空荡的食堂。 “会长，龙光寺旷课了，发消息也没有回，关键是她说过今早要过来上学。” “不良翘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会长，龙光寺和我说过，自己是根津神社的巫女，你也是根津神社的巫女。 你敢说不认识她？” 黑木直白揭破这一层。 藤原诗织漂亮的脸颊闪过一抹尴尬，叹道：“有些事情很难解释。 总之，看一看下周情况，才能决定薰是否能够回到学校。” 封闭灵感的事情太惊骇，一百万年的人皇也闻所未闻。 别说宫司，连藤原诗织都无法保证龙光寺薰脑子是不是正常。 没有立刻击杀，而是用注连绳和大弊构成封魔结界，就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 下周无法证明真实性，那就不得不下手。 “是嘛。” 黑木没继续追问。 下周……那不就是他约定再次见面的时间。 看样子，龙光寺薰将人皇的事情和上面说，没有得到信任，反而招来麻烦。 下周需要拿出一点让外人看得见的成果。 免得龙光寺薰被当做骗子。 …… 正午，1-d的教室内。 黑木拿出清水玉子准备的爱心便当。 纯白的米饭上面有海苔堆成的笑脸，配菜是麻婆豆腐和一块烤熟的猪排。 便当的保温性能不错，饭菜吃起来都是热乎的。 他迅速吃完，将便当盒拿到厕所的洗手池洗干净，再放回抽屉。 闲来无事，他打算巡视一圈a班。 …… 往常清水玉子都会和朋友拼桌，在教室享用美味。 今天没有。 人到哪里去了？ 黑木想了想，离开教学楼，专门挑人少的地方逛。 不出意外，他在体育馆背面发现清水玉子。 他在墙角偷瞄。 此时，有一名男生站在清水玉子前面，看口型应该是告白。 体育馆的另一边，也有两名男生在偷偷窥视。 “对不起，我没有在高中和人交往的想法。” 清水玉子直白拒绝对方告白。 男生如遭雷击，却依旧强颜欢笑，道：“是，是嘛，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转身溜走，然后又迎来好兄弟的暴击。 “果然没戏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可恶，你们都给我滚！” 诶。 清水玉子长叹。 她不想伤害别人，但拖着，只会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玉子，你还是那么受欢迎啊。” 听见某人的调侃，清水玉子脸颊闪过一抹无奈，嘟嘴道：“黑木，我真的很苦恼，你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谁让你性格那么好，愿意认真倾听别人烦恼，替人出主意。” “性格好也有错吗？” “没有，别看他现在伤心，多年后，成为中年男人的少年再回忆今天体育馆后的告白，嘴角必定不自觉扬起。” 黑木拍了拍她的香肩，道：“这是一段宝贵的回忆。” 清水玉子噗嗤笑道：“你说得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 黑木满脸正色，又问道：“不过，你为什么对恋爱没兴趣？” “每天的事情不少，再多，就会影响到学习。 我想要考上东京大学的法学部，没精力浪费在谈恋爱方面。” 清水玉子如实回答。 黑木有些意外道：“你想要当律师？” “是啊，成为高级律师就可以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清水玉子说到这里，又感觉自己说的太多，叮嘱道：“这些话，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我现在的成绩想考上东京大学的法学部，还很有挑战。” “就算是考不上，以你的性格，也会帮助很多人吧。” “嘿嘿。” 清水玉子笑了笑，没继续提自己未来的梦想，问道：“今天的便当怎么样？” “很好吃，希望明天还能够看见猪排的影子。” “你单纯就是喜欢吃肉吧，要多吃蔬菜，保证营养平衡。” “日本的男性平均身高会跌，都是素食主义盛行造成，只有吃肉才能够长高。” 黑木随口反驳。 清水玉子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谁让日本男性的平均身高真跌了。 “好吧，明天多给你准备一块猪排。” …… 傍晚。 黑木坐在家中。 晚上他本想要到外面吃，架不住清水玉子的热情，只有接受少女亲手做的一顿晚餐。 土豆炖肉，似乎听进了他的建议。 肉的数量明显增加。 然后是日本的招牌菜，一盘油炸天妇罗。 他独居，吃两道菜，加一碗米饭就够饱了。 黑木吃饱后，将碗筷和盘子冲洗干净。 万魂幡当前的修补度达到8.2%。 那头鬼神尚未炼化，但气运修补的进展超出原先预料。 哪怕继续增加一头鬼神，都没有问题。 黑木打算今晚继续挑选“容器”。 第十二章 我都出手了还能让你活？ 干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不能暴露真容。 这就叫专业。 地点不变，依旧是竹之塚。 人变了。 他不再是一米九五的壮汉，变成一米六五的男人。 法力的富裕让他面容也做出改变。 国字脸，浓眉大眼，一看就是将正字写满脸上的正派形象。 他着装依旧是普通的黑色长袖和长裤。 使用太阴宗的搜苗法扫过街道。 行走在街上的人，不论男女，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红光。 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他挑选容器的标准依旧没有变。 必须是那种满脸通红的人。 这样的高标准，在竹之塚很容易达标。 他在人群中锁定一位男性。 红光满面，身材高大，灰色西装下是健壮的躯体，像是练过拳击或者其他格斗技巧。 “小矮子，你看什么看？” 井上健刚挨了上面一顿骂，心情很不好，只是一对眼，便感觉眼前的小矮子很不尊重自己。 妈的，他非要收拾这小子一顿。 黑木笑了笑，施展鬼引术。 井上健本想要伸出的手又默默收回，觉得面前的小矮子没那么重要。 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他继续走着，心里不清楚那方向有什么，只感觉自己要往那边走。 …… 迷迷糊糊间，井上健来到一处废弃仓库。 外面的墙体有明显焦黑，窗框也很黑，足以融入夜色，昔日火灾残留的痕迹很明显。 门没锁，一推就能推开。 嘎吱。 门的声响回荡在寂静黑暗。 内里一点光都没有。 连漂浮在空气的纤尘都隐藏在黑暗。 最初的焦味早已经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接近于无。 置身黑暗，他的意识忽然清醒，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茫然。 自己怎么在这里？ 啪。 门忽然关上。 井上健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先前遇上的小矮子，暴怒道：“你一米六五的身高，一米六的胆，居然敢吓唬我！找死！” 他撸起袖子想要修理这个“不知好歹”的人。 黑木口吐真言，“定。” 定身术发动。 井上健别说抬脚走路，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仅有眼球在眼眶转动，“你、你做了什么？” “死到临头，你应该回想自己过去犯下的罪孽。” 黑木上前，轻易将他的名牌西装上衣拆烂，衬衫也没有留着。 清冷的空气拂过胸肌。 井上健顿感菊花一凉，一脸凶狠道：“你不要乱来。 我可是高天原俱乐部的裁判，你随便对我动手，俱乐部的人不会放过你。” 黑木用力扯烂他裤子。 井上健在有可能被肛的恐惧之下，改口道：“兄弟，冷静点，没有什么仇怨是钱解不开。 不论是老婆、还是儿子，只要你有钱，都可以再娶、再生。 没必要踏上犯罪这一条路。” 他认为，一定是自己强迫的女人或者小孩的家属找上门报复。 “只要你放过我，想要什么女人，我都可以给你找，孩子生十几个，豪车、别墅，日子过得不潇洒吗？ 何必要拘泥于过去的妻子。” 黑木不答，将他推倒在地上，用水果刀从头顶开始画召鬼阵法。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不会限制井上健的发言。 这样的发言也属于阵法一部分。 在任何言语都得不到回应，恐惧就会加重。 而恐惧是鬼神最喜欢的情绪，没有之一。 刀锋划破肌肤的感觉，令井上健汗毛竖起，失声道：“你到底是哪一家的人？ 平野？佐藤？浅野？还是说……” 他列举的三十种可能性没有得到回答。 阵法画了大半。 井上健彻底破防，时而大骂，时而痛哭流涕，又或者忏悔、求饶。 心中的恐惧化作熊熊大火。 黑木画完最后一笔，当即念咒。 大量的鲜血从不深的伤口涌现，化作血衣将井上健包裹。 下一秒，血衣急速膨胀，又在黑暗之中凝实，化作充满不详的暗紫色肌肤。 鬼神的身形显露，高大而扭曲，仿佛由无数扭曲的骨骼与撕裂的肉体拼凑而成。 面部更是狰狞可怖，嘴角咧开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尖锐如刀的獠牙。 “嗷。” 低沉而有力的咆哮从喉咙发出，地面的灰尘被震起，一圈圈荡漾开来。 这头鬼神的实力明显比先前捕捉的那头要强。 窗框却没有震动。 步入这里之前，他已经布置简易的阵法，保证里面的动静不会传到外面。 黑木拿出万鬼幡。 鬼神忽然消失。 鬼神死后化作的圣遗物能够具有奇特能力，那是鬼神生前就具备的能力。 只是在死后，能力独立化作圣遗物。 眼前这一头鬼神显然具有特殊的能力。 也本能察觉到，面前的人类不好惹。 鬼神的思维逻辑疯狂，无法和正常人类那样思考事情，但在狩猎方面，具有野性的本能。 它隐身，快速而无声的绕圈，试图寻找黑木的破绽。 但能够下嘴的地方太多。 反而让它不知该从何处发动偷袭。 此刻，它的本能认为敌人不好惹，又本能认为处处都是得手的破绽。 两者相互冲动，令鬼神变得暴躁。 它想动手。 黑木一摇万鬼幡。 一道道漆黑的丝线从幡面向外激射，宛如章鱼的触手缠向鬼神。 蓦然间，鬼神察觉到一丝恐惧。 它竟然退了。 然而，黑木在阵法的加持下，早已经识破它的隐身。 阴气如影随形。 鬼神见无法避开阴气追捕，它发出一声暴喝，如枯枝又扭曲呈螺旋的双手挥动。 空气爆发尖锐的啸声，好像是战机飞过天空。 十指虚影一闪，撕扯在阴气表面，却没有将其斩断，而是让阴气黏住。 大量的阴气沿着手指向上，迅速缠住鬼神的上半身，进而蔓延到下半身。 黑木再次一摇万鬼幡，“摄！” 无法抗拒的吸力让鬼神逐渐靠近万鬼幡，体型缩小，接着飞入幡面。 深紫色的幡面隐隐多出一道面容，似有鬼神不甘的咆哮从中发出。 黑木收起万鬼幡，又将地面的衣物收拢。 叮铃铃，手机响起。 他没接电话，屈指一弹玄冥鬼火。 绿油油的火焰燃烧衣物和手机。 黑木单手掐诀，身体化作一缕微风消失在废弃仓库。 外面的阵法也被撤掉。 第十三章 下咒 高天原俱乐部是全日本最大的赌博俱乐部，专门满足达官贵人提出的各种豪赌项目。 比如说，将一些非法移民丢到荒岛，上面给武器和物资，上演真人版荒岛求生。 富豪们赌谁能够活下来。 寻找热恋的情侣，赌多少钱能够分开两人，又或者给人注射病毒，多久死亡等等。 以此满足权贵们日渐膨胀的享乐欲望。 这种生意需要手眼通天的关系。 高天原俱乐部明面上归住友商事，背后大股东是犹太人的花旗集团。 所以，高天原俱乐部的裁判被杀，还是第一次。 …… 照明的灯光驱散废弃仓库黑暗，让这座十年前发生大火的仓库清晰展现在近卫纲眼前。 一部分货架残骸顽强矗立着，大部分都烧空了，地面和墙体是一片漆黑。 在强光之下，地面灰尘的分布都能看清。 似乎有人特意空出环形的场地。 看中央，有烧焦的灰烬。 空气却没有汽油或者任何化学品的气味。 近卫纲身为高天原俱乐部的经理，很擅长毁尸灭迹，清楚该如何将一个人的存在彻底抹去。 正因如此，他对凶手的手段感到震惊。 他拍下现场。 门外有员工喊道：“经理，您请的客人到了。” 近卫纲转身。 娇小的红发女仆推着轮椅进入仓库。 轮椅上坐着身高一米六五的女人，头发是银白色，眼眸蔚蓝，五官是典型的西方美人脸，轮廓分明。 她肤色很白。 一身幽暗的黑色连衣裙。 胸口很鼓，或许就是双肩的负重太大，让她喜欢驼背，似乎不堪硕果重压的细枝。 整个人有几分贞子的阴气，和漂亮到闪耀的相貌形成鲜明对比。 近卫纲心里一点都不敢轻视这位。 西尔维娅·科洛斯。 荷兰人，年纪轻轻，就是世界知名的侦探。 破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科洛斯小姐，很抱歉，打扰您在东京旅游的兴致。” “东京铁塔就是那样，还不如文字震撼。” 西尔维娅对日语不太熟练，讲的很慢，声音也是有气无力，“我们还是聊一聊案子。” 只有提到需要侦破的案件，她的语速才加快几分，眼眸变得炯炯有神。 她喜欢那种棘手、难破的案件。 “情况是这样……” 近卫纲如实描述自己的情况，“在电话响的时候，手机藏有的定位装置让人销毁。 我们赶到现场，就是呈现这样的场景。 我实在找不到线索，只有请您出面，查清是私怨还是有人暗中对高天原俱乐部不满。” 西尔维娅想了想，道：“应该是私怨，也不排除有人心怀正义。 冲着高天原俱乐部的话，不会选择这么一位小人物。” 近卫纲恍然，鞠躬道：“说得也是，但就算是私怨，也希望您能够查清是谁对井上健动手。” 干他们这一行，缺德的事情没少干。 若是有人遭到报复不管，下一个报复就有可能轮到自己头上。 所以，他必须出面解决井上健的问题。 西尔维娅也很好奇凶手的手法。 她喜欢追求未知，也享受破解未知谜团时的满足感。 西尔维娅缓缓闭上双眼。 近卫纲眼眸一亮。 西尔维娅被道上的人誉为白雪公主，不光是相貌的缘故。 更重要的是，她破案经常闭上眼。 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童话故事里面沉睡的白雪公主。 …… 西尔维娅的灵感很弱。 初次涉及神秘，是源于三年前的一件案子。 她在女方受害者家属的委托下，侦破一场杀父、杀母、杀妻、杀子的骗保案件。 然后，她获得鬼神的圣遗物，一个闪着白光的相机。 一触碰，相机就自动融入她身体。 她便获得名为梦境重演的能力。 眼眸记下现场，再快速入睡，从而在梦境之中，重现当时的情况。 这也是她能够在短时间内，声名远扬的原因。 没有人能够逃过她梦境重演的追捕。 …… 北千住。 海贼王的悬赏令淹没在黑暗，窗帘拉上。 黑木心中一动。 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头逐渐蔓延，似乎，有人想要窥视他。 看样子，井上健叫嚣的高天原俱乐部，不单纯是放狠话。 他坐起身，唤出万鬼幡，轻轻一摇，又单手掐诀，隔断对方的探寻。 神州是修仙文化盛行的世界，各方面都卷到极致。 哪怕太阴宗是鬼修，却也不能单纯只懂得驱鬼、炼鬼，其他法术也有记载。 黑木顺利隔断探寻，又迅速沿着那一丝莫名的感觉追上前。 追查是谁在窥视自己。 …… 梦境构建的废弃仓库一点都不昏暗，保证西尔维娅能够看清入门的人。 在发黑的铁皮门推开后，她看见井上健的身影。 下一秒，剧烈的波动震荡梦境。 废弃仓库骤然涌现网格状的裂痕，迸发，宛如爆炸的手榴弹。 轰！ 西尔维娅感觉整个梦境炸开了。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特的事情，只感觉头疼欲裂。 闷哼声响起，西尔维娅的鼻子流出血。 近卫纲面露疑惑。 背后的女仆发现不对劲，踮脚，探头，朝前看一眼，如人偶般没有波澜的脸颊涌现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 想归想，她什么动作都没有。 生怕乱动引发更深的伤害。 西尔维娅想要醒来。 可炸裂的梦境碎片又呈现漩涡般的转动。 恍惚间，从漩涡中央睁开一只眼。 大量杂乱分不清的信息从那只眼向她涌入。 黑木远程下咒。 倒不是想要咒杀这位，而是发现这位也背负着大气运，不是一般人。 他想要薅气运，又怕失去女人踪影，索性先下咒定位。 折磨一会，然后以救星的方式登场。 她还要谢谢人皇的救命之恩。 “啊！” 西尔维娅猛然惊醒，只感觉常年不运动的身体愈发虚弱。 好累…… 她一摸鼻子，才发现有鲜红的血液。 手在颤抖。 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她早尖叫了。 “西尔维娅，你没事吧？” “还行。” 她满心苦涩，又发现近卫纲满脸疑惑的表情，道：“委托费我不会退还。 只能说，井上健这次遇到不得了的大人物。 你想继续查，还是让上面找灵验的神社帮忙。” 近卫纲愈发疑惑。 破案找神社？ 结合这位流血的样子，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妙。 恐怕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外，还是向上汇报。 第十四章 人命的重量 近卫纲的汇报没有得到太大重视。 单纯的私怨。 高层没人愿意替井上健出头，风险太大。 除非俱乐部有真正的犹太人高层死亡，才能够让他们行动。 日本人的命，不算命。 …… 西尔维娅返回东京的落脚点，新宿王子酒店。 这里离西武新宿火车站很近，交通方便。 豪华双床房的价格是一晚两万多円，属于高档酒店。 对西尔维娅而言，酒店的体验只能说一般。 也就是酒店二十五楼的日式餐厅较为有趣，可以让酒店的客人欣赏东京夜景。 她任由女仆推着进入酒店的电梯，也不在意其他客人对双脚的打量和惋惜。 西尔维娅的脚很正常。 选择坐轮椅，单纯是奉行节能主义。 她能够坐着的话，绝不会站着。 能够躺着，绝不会坐着。 花最小的力气，办最大的事情，在她眼中就是很有成就感的伟业。 落在不理解的人眼中，有一个通俗易懂的解释，懒癌晚期，没救了。 回到酒店的客房，女仆开口道：“西尔维娅，你真没事吗？” “头没有先前那么痛了，应该是那家伙做出的警告，神秘……还真是透着神秘啊。” 西尔维娅满脸感叹。 她不是正规的神秘者，而是野路子，对神秘界不是很了解。 也一直想要融入正规的神秘组织。 然而，正规的神秘组织极度排外，对神秘更是缄默。 她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一些看起来不太妙的组织反而喜欢找上门。 西尔维娅却不想加入。 加入那种可疑的组织，非常危险。 她宁愿周游世界，寻找愿意接纳自己的神秘组织，都不愿意加入非法的神秘组织。 “我去洗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应该没事了。” 西尔维娅乐观地说着。 …… 当晚，她做了噩梦。 还不止一个，而是那种醒来没多久，睡下，便开始做极为真实的噩梦，吓醒，又睡，噩梦再来。 短短一个晚上，她体验的噩梦超过十三种。 糟糕…… 西尔维娅意识到情况不妙，再想要让女仆佐伊拉推自己到神社看一看，也说不出话。 一到白天，她不做梦，改为极度嗜睡。 …… 四月六日，星期六。 清晨。 黑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感知万魂幡的修补度，已经达到9.1%。 今天有希望突破10%的大关。 日子变得好起来了。 他心下感叹。 身为万魂幡的主魂，他也可以说是万魂幡器灵。 万魂幡的好坏很大程度影响他实力。 同理，哪怕万魂幡没有彻底修复，半步化神期的法宝位格也摆在那里。 这就是他昨晚发现有外国女人窥视自己的原因。 半步化神期法宝的感应力很恐怖。 他拿出手机，调出地图软件，仔细感知中咒者的方向，确定在新宿王子酒店。 也不急着吸纳对方。 魇咒没那么容易将人搞死。 等到周一上午，他再选择吸纳对方进入人皇殿，顺便介绍给龙光寺薰…… 嗯，还是让她们不要看见彼此面容，连声音都伪装，仅用戒指的代号相互称呼彼此。 保持神秘，才容易让人敬畏。 他起身，准备在路上薅一薅清水玉子的羊毛。 炼化鬼神和薅气运不冲突，他自然选择双管齐下。 …… 西尔维娅的异常，一直到晚上，才让佐伊拉发现。 毕竟这位平时嚷嚷节能主义。 白天呼呼大睡，不是罕见的事情。 但晚上居然不精神，那就是非常反常。 “西尔维娅，你没事吧？” 佐伊拉用热水打湿的毛巾敷在她额头。 西尔维娅脑袋昏沉，又开始做噩梦，梦到有一群人追着自己砍。 她跑不过，当场吓醒。 蔚蓝色眼眸瞪圆。 映照着佐伊拉担忧的小脸。 “根津。” 西尔维娅吐出这个名字，又重新陷入睡眠。 佐伊拉素来相信西尔维娅的判断，当即给她换上衣服，又背起人坐在轮椅。 别看佐伊拉身高一米五，力气不小。 平时西尔维娅的衣食住行都是她一手操办。 没她。 西尔维娅就要找其他人照顾自己的日常起居。 …… 根津神社正常的营业时间是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 晚上八点十分。 佐伊拉用翻译器打出租到根津神社门口，她将轮椅推出，付钱，没有让司机找零，便直接前往神社的表参道。 鸟居笼罩在黑暗中。 夜晚的神社没有信徒和游客，表参道两侧的树木都失去白日翠绿，变得阴森森。 晚风很凉。 佐伊拉心里无法压制那种恐惧，似乎下一秒就会从哪里冒出什么鬼怪。 “这位外国游客，神社晚上不营业。” “抱歉，你懂英语？” 佐伊拉惊喜地望向左侧。 树后走出一位白衣绯袴的巫女。 如墨的黑发披散在肩膀。 极具东方古典美人的相貌，连佐伊拉看了，都要赞叹一声漂亮。 “略懂一二。” 藤原诗织笑了笑，又扫向轮椅上的西尔维娅，若有所思道：“我记得，你们应该是荷兰的神秘者。 到我们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是这样，昨晚西尔维娅受到高天原俱乐部的委托查看一桩命案……” 佐伊拉焦急地解释，又道：“希望请你们帮忙看一看西尔维娅的情况。” “这件事情，我会上报给神社本厅，估计需要过一段时间才有人解决。” 藤原诗织如实回答。 京都的祸津日神有上浮迹象，神社本厅抽调不少巫女、神官助阵。 加上最近网传的荒川区人头气球事件也需要人调查。 神社本厅很缺人。 偏偏根津神社也有更加棘手的问题，那就是龙光寺薰到底有没有失控。 他们实在没精力管西尔维娅的小事。 或许说出来很伤人心。 但事实就是一两条人命，无法比他们当前需要处理的事情更重要。 佐伊拉还想要说什么。 西尔维娅忽然又惊醒过来。 这次，她没有迅速陷入昏睡，反而精神奕奕道：“这位巫女小姐，您刚才做了什么吗？” “我什么都没做，但看你的脸色，暂时不至于危及生命，留下地址。 等神社本厅联系。” 藤原诗织的话让西尔维娅面色微变，又不得不沉默。 没关系就要公事公办，这是世界各国通用的规则。 第十五章 巫女小姐很坦然 四月七日，星期天。 学校放假。 学生会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务，不需要到校处理。 但黑木依旧早早起床。 他打算到根津神社看一看龙光寺薰现在的样子。 上学时，他还能够说碍于读书，不方便到根津神社探望龙光寺薰。 放假要是不去“探监”，黑木感觉太凉薄了。 他在盥洗室刷牙。 客厅迎来一位浅蓝色连衣裙的邻家少女，她将热气腾腾的煎荷包蛋以及抹上黄油的吐司面包装在盘中。 连同托盘上的热牛奶摆在桌面。 清水玉子朝盥洗室喊一声，“黑木，早餐放在桌上，我今天要参加补习班。 午餐和晚餐你在外面吃。 不要吃外卖那些垃圾食品哦。” 少女声音温软，听起来如吃下棉花糖那么甜。 “嗯。” 黑木探头，牙刷正在清洁口腔，“你加油。” 清水玉子挥了挥小拳头，转身离开客厅。 她所在的社团是文学社，不像是某些运动社团，周六、周日需要训练。 周末的空闲时间，她都会报补习班，努力提升自己的学业。 黑木看她离开，缩回盥洗室。 他本想将清水玉子在下周拉近人皇殿。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另一位陌生的气运者出现，让他选择下下周再说。 一下子拉取多人到乾戒空间，容易降低被拉取者的感恩之心。 若是在乾戒空间无法获得好感，再想要吸取气运，就要在线下近距离提升她们的好感。 现在他受限于实力和她们的好感度，无法做到相隔异地薅气运。 万鬼幡必须在一定范围才能收集气运。 …… 上午八点整。 明媚的阳光照在朱红鸟居上，挂着的牌子写有根津神社四个镀金汉字。 有一些单纯赏花的游客出现在表参道。 “哇，那是正规的巫女嘛。”“好漂亮，感觉好神圣，能不能合影？”“希望不大。” 游客的嘀咕落在藤原诗织耳中，她假装没有听见，心里希望他们能够识趣。 她是巫女。 不是漫展里面角色扮演的巫女，不提供合影服务。 她望向拐角处，记得黑木发消息说快到了，自己才出来迎接。 结果，她等了五分钟！ 藤原诗织很想掏手机再问一问行程。 拐角处，少年迈出，阳光照在他笔直的身体，那一头黑发掩耳。 五官生得端正，炯炯有神的眼眸仿佛蕴含着朝阳。 明亮而又不会让人觉得刺眼。 他身穿白色t恤，下面是黑色运动裤，脚踏一双黑底白面的运动鞋。 “黑木君。” “抱歉，会长，让你久等了。” 黑木跑上前，态度诚恳道：“这一身巫女服很适合你啊。” 硕果、细枝，东方古典美人脸，搭配巫女服应有的圣洁，让不是巫女控的男性都要变成巫女控。 藤原诗织白了他一眼，道：“黑木君，话都让你说了，我还怎么说你，跟我来。” “嘿嘿。” 黑木露出无害的笑容。 …… 尚未到根津神社的营业时间，神桥后，楼门前的空地，已经有不少人支起小摊。 大部分是二手摊贩，将家中不需要的物品便宜贱卖。 谁让世界经济都不景气。 日本更惨，还要在餐桌上让美国割几片肉。 也有一些小吃摊贩，他们指望周日的赏花潮赚一笔。 每年四到五月的时候，根津神社就会呈现人员爆炸的盛况。 “那是乙女稻荷神社，有一排鸟居挨着杜鹃花海，算是根津神社知名景点。” 藤原诗织作为主人，自然需要介绍有关根津神社的风景，“薰目前在舞殿，那里平时不对外开放。” “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简单说，密契者也好，神秘者也罢，长时间接触鬼神都容易产生失控危机。” 藤原诗织愿意让黑木过来探望，就是想着，万一龙光寺薰处于半失控状态，或许能够以这位新朋友为锚点，将人从深海拽回来。 “你可以多和她聊聊日常，或许能够将人拉回来，不用怕，没危险的。” “会长，你不要小瞧我。” 黑木当即脸色一变，沉声道：“我和龙光寺是朋友。 若是朋友有难，我自然应该挺身而出。” “抱歉，是我说错了。” 藤原诗织鞠躬，一点都没有为他的语气感到不悦，反而很高兴。 说明薰没有交错朋友。 万鬼幡自动吸取藤原诗织的气运。 黑木脸色缓和道：“没事，会长也是为我着想。” 藤原诗织笑了笑，走在前面带路。 …… 根津神社的舞殿周围没什么人。 唐风魔改的和风建筑物还算精致，却对经过神州各种古典建筑物洗礼的黑木，没有任何吸引力。 藤原诗织领着他上前，推开门。 嘎，门的声响引发龙光寺薰抬头。 殿外的阳光让屋檐切开，无法投射到内部，少年抬手道：“上午好，龙光寺，听说你状态很差啊。” “别听她瞎说，我没失控。” 龙光寺薰也换上一身白衣绯袴。 同样的巫女服，她和藤原诗织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充满了攻击性，一看就是那种驱魔力杠杠的超强巫女。 不过，她现在沦为被驱魔的那位。 四根大弊竖在东南西北，又有粗壮的注连绳围着，再从四角延伸四条注连绳缠住她四肢。 这就是封魔结界。 属于乙女稻荷神的鬼神仪式，作用是遏制人的灵能和鬼神力量。 “都是老头子他们太古板了。” “薰，对宫司要尊重。” “不给客人一杯水是待客礼仪吗？你赶紧给黑木倒水去。” 龙光寺薰盘腿而坐，一点都不为拘束感到束缚，很坦然。 藤原诗织摇头，却还是转身离开舞殿，留给两人谈话的空间。 黑木待在封魔结界外。 他能够感觉，这是非常粗糙的阵法。 就是神州阵法入门教程的水平。 但也有可取之处。 不依靠灵气、没有法力，借助鬼神的力量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 “龙光寺，你下周能回到学校继续上课吗？” “只要那位按照约定，我大概是没问题。” “要是你说的那位失约呢？” “我会死。” 龙光寺薰耸肩。 老头子可不会再给一周的时间证明。 “不聊那些，和我说一说，你怎么戳破诗织密契者的身份？” 第十六章 人皇真的存在 这一趟黑木算是来对了。 龙光寺薰好心说出人皇的事情，反被怀疑。 虽然这样的怀疑合情合理，可她心里要说没有一点怨言，那是假的。 那些怨言对宫司和藤原诗织诉说，又没有什么用处。 俩人坚信自己的行为正确，她越是抱怨，越是证实失控的事情。 她挤压在心头的话，只有说给黑木听。 当然，黑木也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很了解，此时的龙光寺薰只需要一位倾听者。 而不是真想要有人替她埋怨宫司和藤原诗织的处置。 她能够吐槽，那是和两人关系好。 外人要是说一句的话，反而容易坏事。 所以，黑木全程保持聆听，便获得龙光寺薰的好感，多薅一点气运。 等到龙光寺薰心口的郁闷消散，便丧失继续吐槽的兴趣，从诉说者转为倾听者。 这时，黑木开始聊学校的趣事、青梅竹马的早餐味道如何等等。 这些日常繁琐的小事，龙光寺薰表面兴致缺缺，却听得很认真。 藤原诗织那一杯水则是掐着时间送过来。 让本来有几分冷场的气氛，又续上几分热闹。 聊了半个小时左右，藤原诗织看一眼时间，轻声道：“接下来我还有其他事情。 黑木君，下次再聊吧。” “龙光寺，下周学校见。” “嗯。” 龙光寺薰回了一句。 碍于她双手被绑住，也就没有挥手。 人坐在地板，身体左右摇晃，算作是挥手告别。 但她忘记注连绳的捆绑让胸口变得更凸出。 这一摇，引发南北半球的震动。 白色上衣好像即将脱落的封印。 藤原诗织迅速望向黑木。 他目不斜视，很正派。 藤原诗织微微赞许，又让万鬼幡吸取一丝气运。 黑木转身离开舞殿。 接下来的时间很空闲，应该用来干什么呢？ 读书被第一时间排除。 他不需要靠读书改变自身命运。 还是在东京逛一逛，玩一玩。 反正这个月的伙食费已经交给清水玉子。 剩下的钱，大可以随便花。 …… 时间悄然流逝，正午。 新宿王子酒店。 昏睡的西尔维娅又得到短暂的清醒时间，让她能够享用午餐。 昨晚的噩梦随着上午深度睡眠又得到缓解，让她脸色不至于那么难看，就是透露一种困倦。 像是即将陷入沉睡的睡美人。 那头银白色的长发没有打理，变得乱糟糟。 佐伊拉将酒店准备的日式料理摆在床头柜，轻声道：“西尔维娅，有客人说是要拜访你。 我让他在客厅待着。” “让他进来。” 西尔维娅靠在床头板，用筷子夹起三文鱼，又沾了点芥末，然后一口咬下。 三文鱼的口感类似于果冻，搭配芥末，很提神。 佐伊拉没急着出去，而是先动手将那头银白色长发梳顺，再将睡开的扣子系上。 做完这些，她才转身离开卧室，打开门道：“丰臣先生，您可以进来了。” “好。” 丰臣太郎声音浑厚，踏出的每一步都结实有力，像是要将地板踩碎。 他头戴高礼帽，穿着一身西装，很整洁，没有一丝皱褶，看起来有几分军人气质。 “很高兴和您见面，白雪姬。” 丰臣太郎摘下高礼帽，鞠躬行礼。 西尔维娅咽下三文鱼道：“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如果你想要请我办案，就回去吧。” “当然不是，我是专门替您解忧。 若您愿意加入窥秘教派，我们就有把握替您解除现在的困境。” 丰臣太郎满脸微笑。 和正规的神秘组织有一定规矩不同。 像他们这种非正规的神秘组织，在拉人方面，就显得唯才是举。 没什么门槛。 入教的风险嘛，自己承担。 佐伊拉面露意动。 但西尔维娅态度很坚决，摇头道：“抱歉，我没有加入神秘组织的想法，您请回。” “若是您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拨打上面的电话，我们随时准备帮您。” 丰臣太郎也不着急，掏出一张名片。 西尔维娅示意佐伊拉接下名片。 丰臣太郎微笑着离开。 等佐伊拉送完客人返回卧室，西尔维娅立刻道：“将名片烧掉。” 佐伊拉犹豫了一下，道：“西尔维娅，多条路不是很好吗？” “或许是更糟的一条路。” 西尔维娅摇头。 哪怕是死，她都不会选择加入那种非正规的神秘组织。 天晓得，那些组织将让她付出什么代价？ 身体？灵魂？ 甚至有可能将她当做鬼神仪式的祭品。 在这一方面，正规的神秘组织起码更有信誉。 也更值得她信赖。 …… 次日，西尔维娅又从噩梦惊醒。 这次的梦境是狰狞、不可言状的存在追逐着她，将她身体撕成碎片。 在剧痛之中，她意识到是梦，整个人惊醒过来。 后背冒出一层汗。 她看着趴在床边的佐伊拉。 为照顾她，这位女仆双眼有明显的黑眼圈。 她不忍心吵醒，又发现床头柜不知何时摆着一枚戒指。 银白色的戒身和鲜红宝石形成对比。 宝石内部还有一个黑色汉字。 巽。 这是什么？ 西尔维娅只觉得戒指有种奇特魔力，让她不由伸手，将戒指戴在右手食指。 …… 同时。 根津神社的舞殿。 宫司一身驱魔装束，盯着盘腿而坐的龙光寺薰。 藤原诗织也在。 两人约定，轮流在这里镇守，保证不会错过所谓的人皇召唤。 龙光寺薰被两人看得很不自在，刚想要开口缓解气氛。 手指的离戒忽然涌现银白色光芒，一闪一闪，似乎在呼应着什么。 “真的来了？” 宫司瞳孔放大。 他事先明确检查过戒指，确认不是圣遗物，没有一丝鬼神的力量。 加上这里是封魔结界内。 真有其他鬼神干涉，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须佐之男？ 眼下，戒指正在发光，表明它确实不是普通物品。 世间真有一位神秘莫测的人皇存在。 然而，龙光寺薰没有回答他疑问，头一低，就像是秒睡般坐在地板。 “不是身体，薰是灵魂前往人皇所在之地。” 藤原诗织语气满是欣喜，薰没有失控。 也意味着，灵感封闭很可能是真事。 一个推翻神秘界基石的发现，让宫司表情极为严肃，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等龙光寺薰带回来的答案。 第十七章 代号 数千级银白色台阶在面前，如矗立的山岳。 烈日高悬，照得巍峨宫殿一片昏暗。 西尔维娅满脸震惊，这是哪里？ 又看了看脚下，云层绵软，翻滚不见尽头。 侧面百米外有人踏上台阶。 她刚想要询问，又见那人飞速向上。 西尔维娅想了想，也抬脚上前。 与其面对无人的未知，不如主动寻找能够交流的人。 一上台阶，她搞清楚为什么那人上去的如此快。 脚下的银白色台阶自动向上流转，速度比超市的自动扶梯快多了。 也很稳。 西尔维娅松一口气。 她奉行节能主义，缺乏运动，别说爬数千级，连上一层楼的台阶都能让她喘得波涛汹涌。 这种适合懒人的自动台阶，深得她心。 不过，太阳是真的吗？ 她仰头。 第一次看见如此巨大的太阳，也第一次不用戴墨镜就能直视太阳不花眼。 好像是幻觉…… 她又看了看手中戒指，将疑惑压在心头。 渐渐地，宫殿掩盖烈日，彰显其巍峨。 西尔维娅为追寻神秘，到过不少国家，也见过世界最高的圣彼得大教堂、迪拜的哈利法塔等等。 但那些建筑物始终不如面前这一座宫殿，高到难以想象，墙体表面的花纹复杂而又精美，几乎没有重样的。 金瓦、屋顶的结构，她倒是不太认识，但很好看。 宫殿的大门敞开，地面盘踞八种不同的自然景象。 根据戒指的巽字。 西尔维娅大概猜到自然景象对应着八卦。 这是中国神秘界的一种体系。 宫殿也偏向东方风。 她脑中想着这些事情，人迈入殿内，莫名的吸引力将她拽到有巽字屏风的座位。 无形的清风围绕在周围，发出很轻微的风声。 座位的摆设按照八卦而来。 大多空着，就是斜对面的离字有人。 相貌和头发不清楚，却能够看见一身白衣绯袴，似乎是巫女。 她没急着开口，而是将目光扫向周围。 墙壁描绘着宏大的场面，十日当空，有男子张弓搭箭，一一射落，仅留一日在空。 又有仙女拖着五彩的石头，似乎要填补天的窟窿。 一幕幕壁画看得西尔维娅目不转睛。 …… 高台上。 黑木见两人落座，便沉声道：“今天，人皇殿又增加一位新成员。 为保护你们的隐私，暂时以代号称呼。 离戒代号朱雀，巽戒代号飞廉。 孤允许你们每人提一个问题。 朱雀，你先问。” 龙光寺薰收回探视西尔维娅的视线，恭声道：“尊敬的人皇，我想要询问，您打算如何消灭所有鬼神？” 该询问什么问题，这几天，她早已经想好。 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消灭所有鬼神。 其他问题都可以往后推。 西尔维娅耳中的龙光寺薰声音有几分沙哑，却能够听清楚。 人皇？ 好大的口气啊。 她暗暗想着。 黑木用无比庄严的声音道：“八卦戒是专门为消灭鬼神而诞生的先天灵宝，以孤佩戴的乾戒为主，其余七戒为辅。 而辅戒必须要具备天命之人才能佩戴。 孤算到，此世有七位天命人诞生。 孤将找到七人，并传法，让你们协助孤消灭所有鬼神。” 龙光寺薰还想要再问。 黑木抬手。 金光在空旷的大殿一闪，打断她想要说的话。 “你的问题结束了。 飞廉，提出你心中的疑问。” 轮到自己提问，西尔维娅倒没有询问对方身份。 从朱雀的对话能够得知，这位自称人皇，目的是消灭所有鬼神。 然而，以她半吊子的水平，都能够明白，神秘界之所以对神秘缄默，都是畏惧鬼神的影响。 这位是吹牛？还是忽悠人？ 她想了想，恭声道：“尊敬的人皇，我想要询问，鬼神到底是什么？” “鬼神是鬼，也可以说是死后的灵。” 此话让龙光寺薰忍不住质疑。 她举起右手。 黑木道：“朱雀，孤允许你开口。” 龙光寺薰沉声道：“人皇，我们一般都认为鬼神是唯心者。 是基于人的思维、信仰、自然现象等影响而形成的特殊存在。 祂们并不是死后的人类灵魂。” “孤口中的鬼不光是人类，甚至包括你们最近兴起的工业化造物。 甚至是化学元素周期表里面的元素。 世界万物，凡是存在，都会死亡。” 黑木的回答超出龙光寺薰想象，上下嘴唇动了动，“人皇，这。”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孤将传授你凝聚法身的心诀。” 黑木没有一下子解答龙光寺薰的所有疑惑。 人的情绪阈值超过了，许多本该重要的事情都会变得不重要。 他不想浪费自己掌握的知识。 龙光寺薰咽下疑惑，道：“您请说。” “你要摒弃现在的信仰，在心中虚构一位神明，信仰祂，从祂那里得到超越鬼神之力的法力。 你牢记孤接下来的口诀。” 接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 西尔维娅心中颇为遗憾，却也不由期待，这位人皇会传什么法给她？ …… 传法结束。 黑木不理会还在震惊的龙光寺薰，又转向西尔维娅。 “你和朱雀的资质不同，孤将传授给你如何役使鬼神的法门。 记住，孤乃人皇，庇护人族，你不能随意用此法行恶，更不能未经孤的允许，传给他人。” “请您放心，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 西尔维娅语气颤抖。 她对神秘不是很了解，却也清楚，能够役使鬼神的法门在神秘界多么轰动。 这位人皇的身份或许尚不能确定，但这位在神秘方面的造诣，绝不是虚假！ 黑木教她役使鬼神的法门，就是太阴宗的养鬼术。 和教导龙光寺薰的凝身术一样，都是基础知识。 远大的前景，都是画的大饼。 “你实力尚弱，需要先养一头动物在身边，让它认你为主。 然后用不让它痛苦的手段杀死，以法诀留下它的鬼魂，慢慢滋养为鬼神。” 黑木传授太阴宗养鬼的口诀。 其实用残忍的方法杀死，激发怨气更好。 但西尔维娅没有一点法力，纯粹的凡人，那就不能要求太高。 能够顺利养成鬼就是胜利。 西尔维娅牢记黑木法诀。 结束后，黑木淡淡道：“孤看你身体不适，替你解决了。” 他一挥手，一道金光从掌间落入西尔维娅身体，纯粹特效，但搭配解除魇咒。 令西尔维娅顿感神清气爽。 第十八章 传法后（周二求追读） 美好的未来，解除的困境，两者叠加，让西尔维娅对人皇的好感蹭蹭往上涨。 “感谢人皇的大恩。” 她郑重地鞠躬。 饱满的胸口压着案几，犹如夏日盛放在果盘里面的哈密瓜。 噩梦和嗜睡让她第一次发现，人活着是如此痛苦。 更记住那个害自己的混蛋。 她猛地直起腰，“不知人皇能不能。” 话到一半，西尔维娅又感觉这个要求太过分，改口道：“人皇，要是有人对我动手，那我以后找回场子，总不算是作恶吧？” “不算。” 黑木猜到西尔维娅的小心思，估计想利用他教的法术，找他报复。 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一阵发笑，又能够预料，未来这位高呼人皇的恩情还不完的画面。 给大气运者设置困难，然后用另一层身份解救，获得好感。 也是一种可行办法。 他先前没用。 就是清水玉子、龙光寺薰、藤原诗织和他没矛盾，用那种方法不合适。 他有他的行事风格，并非绝对的利益至上，而是在不违背本心的前提，赚取利益。 西尔维娅就是很好的例子。 这位想要窥视黑木，他没有干掉，都是看在有利可图的份上。 本来黑木打算搞一次罢手。 可西尔维娅不打算停，那就别怪黑木继续反击。 西尔维娅不知道搞自己的人正在上面偷笑。 她心里还暗暗得意。 那家伙不就是比自己早一点进入神秘界吗？ 现在，她抱到这么粗的大腿。 一定要将这几日受到的痛苦，如实还给那家伙。 桀桀，让那家伙也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噩梦。 “传法结束，会议在下周召开，你们回去吧。” 黑木没有继续留两人。 她们的情绪阈值已经提高到一定程度。 万鬼幡的修补度停在14.3%。 很难继续薅，是该换一个身份。 “诶？！” 龙光寺薰还想要询问下周是什么日子。 可话音落下时，她已经离开那一片神秘的空间。 她回到空旷的舞殿，身上依旧捆着注连绳，又望了一眼封魔结界外的两人。 宫司满脸严肃道：“你还是薰吗？” “老头子，你到这个时候还怀疑我的话有假啊。” 龙光寺薰翻了翻白眼，又动了动肩膀道：“奇怪，我到人皇殿，没发现注连绳啊。” “你应该是灵魂或者是意识前往人皇殿，我猜，人皇殿不存在于物质世界。” “是嘛，赶紧给我解开，这次我听到不得了的消息。 人皇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人皇。 祂掌握着超越我们想象的力量。” 说到这里，龙光寺薰很激动道：“一直以来，限制我们密契者实力提升的原因，就是鬼神太疯狂。 我们越是靠近鬼神，越容易失控，所以必须将自己对鬼神的了解限定在一定程度。 但人皇超越我们认知外，祂能够让我在心中虚构一位神明。 从那位虚构的神明身上获得超越鬼神之力的法力，我可以一直变强。 只可惜，受限于人皇限制，正法不能外传给你们。” 龙光寺薰叹一口气。 宫司本来激动的眼眸变得黯淡。 谁不想无缺点的变强呢？ 很快，他又调整心态，道：“没事，如此厉害的正法，真允许随意推广，我反而要怀疑那位用心。 人皇有没有说如何消灭所有鬼神？” “有。” 龙光寺薰迅速将人皇殿发生的事情向两人诉说。 宫司和藤原诗织脸色数次变化，异常精彩。 龙光寺薰从没有见过两人失态到无法遮掩表情。 “世间居然有法门让人类能够役使鬼神，人皇真有神鬼莫测之能。” 藤原诗织语气满是惊叹。 宫司更震惊另一件事情，“鬼神不是唯心者，那也就是说，大量鬼神其实真存在于世界某一个地方？！” 话落，他又急道：“那些鬼神到底居住在哪里？ 为什么当大量的人认为鬼神即将上浮，鬼神就真能上浮？” “这些我也不知道，人皇只允许提一个问题。” 龙光寺薰摊手。 宫司深吸几口气，是他着急了。 如此大事，人皇不说清楚，必定有更深的考虑。 宫司让自己平复心中激动，沉声道：“有关人皇和你掌握正法的事情，都要保密。 绝不能说给第四个人听。” “我懂。” 龙光寺薰郑重地点头。 消息若是传开，神秘界必将迎来一阵强烈的冲击。 神秘者和密契者的情绪波动，远比普通人更吸引鬼神。 稍有不慎，很可能在现代东京，引发百鬼夜行的惨剧。 以前的人认为鬼神是唯心者，就是这个原因。 哪怕原先的鬼神没有上浮能力，可只要大部分人都相信鬼神即将上浮，那么鬼神就必将上浮。 这也是神秘界对神秘缄默的原因。 无知是神秘者琢磨的保护色。 宫司接着道：“既然你只能修炼一个小时，那白天还是照常上课。 住宿的话，以后搬出根津神社。” “好。” 龙光寺薰点头。 别看她平时总是一口一个老头子，心里还是很尊敬这位守护东京安危的宫司。 …… 另一边，新宿王子酒店。 西尔维娅恢复了精神，点一份丰盛的早餐，然后拉开窗帘。 人躺在沙发。 她看着外面的景色，也在思考，自己该用什么动物当做鬼神呢？ 第一头鬼神一定要强大，绝不能是普通的猫狗。 蛇…… 不太好。 毒本来就是以弱搏强的手段，远不如直接强痛快。 西尔维娅希望第一头鬼神是强大的生物。 她思来想去，决定挑选老虎。 至于如何让老虎认主，那肯定从动物园或者通过黑市的渠道购买一只幼虎养几天。 西尔维娅想着未来的神秘，脸上先是一喜，又转为淡淡的忧虑。 人皇殿绝对是强大的神秘组织。 正因如此，她也不由担心未来局势。 人皇目标是消灭所有鬼神！ 这也意味着，未来必将爆发的人鬼战争是席卷全世界的烈度。 西尔维娅想了想，自己必须尽快变强。 她掏出手机，打算购买一处房产，用于养虎和修炼。 ps：周二情况特殊，明天两章都在下午五点发 第十九章 学生会的日常 上午，青花藤校门口。 身为风纪委员，黑木时不时需要搞一场抽查，保证没有人在入校的时候，打扮不符合校规，或者在书包偷带什么违禁品。 比如说小h书、刀具、或者蕴含不正当三观的书籍也要没收。 别的学生会不管这些。 但在青花藤，学生会的权力近乎于无限大。 “站住，这位同学，你的短裙高度超出校规，耳夹也不能戴。” “那你要不要帮我拉下去呢？” 口嚼泡泡糖的女生留着微卷长发，戴着耳夹，语气满是打趣。 一对a也敢嚣张？ 黑木面无表情地上手，替她将短裙拉到正常高度。 “等等，你干什么？” “耳夹那些需要我动手吗？” “不用啦！” 女生恼怒地跺脚，主动将耳夹那些摘下。 她清楚这些事情不符合校规，却还是热衷于钻空子，主打一个没被发现就是赚到了。 黑木扫向下一位学生，着装没问题，书包也没有可疑物品，放过。 他尽职尽责。 旁边照看的南野翠子点头道：“不错，会长果然没看错人。” “南野前辈，你也不要对学生们的贿赂来者不拒。” 黑木吐槽一句。 陪他站在这里的短时间内，南野翠子的书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女生们喜欢投喂她。 也有部分男生喜欢投喂。 她舔着五彩缤纷的阿尔卑斯棒棒糖，理直气壮道：“咱不帮忙，就不是贿赂，是学生们对咱的爱戴啊。 这就是所谓的人望。” 南野翠子得意洋洋地翘起头，像极了团子的脸颊充满着让人想要捏一捏的欲望。 黑木忍住了，又发现排队入校的学生们出现些许骚动。 然后，他看见骚动的源头。 金发少女龙行虎步，重瞳顾盼之间，流露的威严让学生们都不愿意挡在前面，很自然让出一条道路。 她单手拎着书包，背过肩。 明明装扮方面没有违反校规的地方，却给人有种莫名的潇洒。 这就是颜值的加成。 黑木心下感叹，道：“上午好，龙光寺。” “嗯。” 龙光寺薰笑着回一句，心情很好。 重瞳已关，正常人眼中的普通世界，在她眼中，处处是美景。 她脚步一顿。 高鼓而浑圆的外套险些碰到一只手。 “你这是想要耍流氓？” “不，我是让你回去排队。” 黑木认真地回答。 让她插队，无疑是对老老实实排队的学生不公平。 “啧。” 龙光寺薰面露不爽。 周围的学生们齐齐咽了咽口水。 鬼姬的威名早已经在知情人口中传开，谁都知晓，学校内有一个不得了的不良。 南野翠子双腿吓得发抖，却还是强行迈开小短腿。 她可是前辈啊！ 不能让后辈一个人顶在前面，“龙，龙光寺，请，请你回去排队。” “哈？” 龙光寺薰斜眼，发现这位前辈两眼泪汪汪，似乎下一秒就要吓哭了，“我知道。” 语气流露不满，但万鬼幡却从少女身上吸取到一丝气运。 此外，连后面的藤原诗织也贡献一丝气运。 修复度增加0.2。 黑木有些意外。 他还真不是冲着刷取好感，单纯是性格使然。 但万鬼幡的修复度能够增加是好事。 “下一位。” 黑木继续履行风纪委员的职责。 …… 叮咚咚~ 上午的四节课结束。 黑木从书包底下拿出便当，转头道：“龙光寺，你真不去学生会，要一个人吃午饭？” “你当我是寂寞的小鬼嘛。” 龙光寺薰不耐烦地挥手。 她一个人住，也拒绝藤原诗织帮忙做便当的想法。 所以，她的午餐选择不是在学校食堂，就是随便在自动贩卖机买几个面包。 午休时间，她真要觉得无聊，也可以尝试凝聚人皇教导的法身。 还不至于非要有一个人陪在身边的地步。 她又不是四岁的小鬼。 “你真是固执。” 黑木吐槽。 他心里想要促进龙光寺薰和藤原诗织在明面上的相处。 这样的话，藤原诗织绝对会牢记他的好。 但龙光寺薰的性格真是太固执。 他没再说什么，拎着便当走向教室外。 在鞋柜区换好室外鞋，前往社团大楼。 …… 进入社团大楼，右拐，走廊尽头就是学生会所在。 类似图书馆般巨大的书架挨着左右墙壁，沙发和案几构成温馨的休息区。 由于黑木在下课后，第一时间赶过来。 其他人都还没有到学生会。 他将便当放在风纪委员的办公桌，拉开窗帘，打开封闭的窗户。 午后的阳光随着春风扑面而来。 学生会的空间变得明亮，纤尘在阳光翻飞。 窗外是中庭，盛放的樱花和行走在道路的学生，构成一副充满青春气息的画卷。 黑木深吸一口气，又从会长的抽屉拿出红茶，放入茶壶，拎起热水壶泡开。 茶杯的话，他拿出五个。 今天又有学生委托。 不然，他也不会到学生会用餐，而是选择和龙光寺薰在教室解决午餐。 黑木坐在沙发。 少许，外面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门打开。 藤原诗织最先迈入学生会，身后是很有强势女秘气场的山田璃。 小巧可爱的南野翠子。 以及一位留着黑长直的女生。 论相貌的话，女生不算难看，属于中上之姿。 只是和藤原诗织站在一起，就显得平平无奇。 她太漂亮了。 能够站在她身边，不会沦为绿叶的人，校内就是清水玉子和龙光寺薰。 校外的话，以黑木的见识，代号飞廉的外国妹子是一位。 以及那位存在白井黑木记忆里面的母亲友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忆的滤镜。 四年前的一面，居然让少年记到死都没有忘记。 他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起身道：“会长。” “这位是安川柚音，1-b班的女生，说是有事情需要我们学生会出面。” 藤原诗织简单介绍一下安川柚音的身份，又道：“现在人都到齐，你可以说有什么事情。” “嗨。” 安川柚音坐好，表情很严肃道：“我想要和1-a的清水玉子文斗一场，希望学生会能够替我向她下战书！” 第二十章 文斗 青花藤的学生会反对暴力。 但藤原诗织也很清楚。 人与人的相处，有些矛盾很正常。 强行压住那些矛盾不爆发，反而不妥。 她特意定制一套有关化解矛盾的方法。 用题目比斗的话，叫做文斗。 采取体育项目的话，则是武斗。 规则很简单，任意挑选一项运动，双方比赛，输赢全靠自己的实力。 学生会提倡让学生们用这种方式解决彼此矛盾。 并且由学生会居中充当裁判。 但想要化解矛盾，总要搞清楚两人产生矛盾的原因。 藤原诗织想了想学生们的资料，便找到有关清水玉子的一些事迹。 全年级第一，风评不错，不像是仗势欺人的学生。 她望向多人沙发的黑木。 没记错的话，这位和清水玉子之间的关系不错。 黑木面露好奇道：“玉子和你有什么冲突吗？” 按他的了解，清水玉子是那种超级温柔的邻家女孩，基本不可能和别人产生什么冲突。 安川柚音对黑木亲密的称呼也不感到意外。 她想要请学生会帮忙主持文斗，一方面是校内的规矩。 另一方面也是有黑木在其中的缘故。 她要清水玉子当着竹马的面输给自己。 “我单纯看清水玉子很不爽，总是一副笑眯眯对谁都很好的模样，魅惑男生！” 话到这里，安川柚音双手攥紧成拳，满脸愤愤不平。 黑木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你喜欢的男生喜欢上清水玉子，所以你很不满她。” “才、才不是那样！” 安川柚音说话忽然变得结结巴巴，再也没有刚才那种锐利的气势。 白皙脸颊也变得通红，“和岛崎君没有关系！” “哦，原来你喜欢的男生姓岛崎，他是哪一个班的学生？” 黑木继续追问。 安川柚音脸色愈发通红，不知该如何回答。 山田璃一推镜框，很专业道：“安川同学，请放心，我们学生会从不肆意传播学生的隐私。 这也是大家愿意找我们帮忙的原因。” “对啊，你大胆说出来，喜欢的男生是谁？” 南野翠子插了一句嘴，表情写满好奇。 那双水亮的杏眼充斥着求知欲。 要是读书有这样的求知欲，南野翠子考上东京大学都不是问题。 安川柚音想了想，红着脸道：“岛崎悠乔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我对他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看着他伤心，所以才想要为他出一口气。” “好，我们帮你约清水玉子。” 藤原诗织认为少女举行文斗的理由充分。 学生会没有理由拒绝。 “黑木君，约清水玉子的事情交给你。” “好。” 黑木掏出手机，给清水玉子发一条消息。 然后，他起身走向外面，准备将这里的事情提前和清水玉子说清楚，免得那位故意输掉。 毕竟清水玉子真心不喜欢无意义的争斗。 …… 1-a，教室内。 留下用餐的学生们形成各自的小团体，相互交流。 叮咚的声响让清水玉子停止和好友奈美的聊天。 她拿出手机，看一眼消息。 奈美的头立马凑过来。 “来一趟学生会，会长找你有事。” 大嘴巴的她一下子就将消息念出声。 清水玉子颇为无奈道：“奈美，不要随便看我的消息。” “嘿嘿~” 奈美装傻一笑，又满脸好奇道：“说起来，这个备注叫白井黑木的男生。 我记得他和你很久没有联系了。” “最近我们的关系变好一点。” “好到什么程度？” 奈美兴致勃勃地追问。 其余两位也竖起耳朵聆听。 有好奇心旺盛的嘴替存在，她们不需要开口，都能够听到想要听的八卦。 清水玉子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无奈道：“没有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就是认识时间比较长的朋友。 会长找我有事，等下聊。” “会长找你有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 清水玉子摇头，起身，走向教室外。 …… 明媚的春光照在社团大楼表面。 门口，少年笔直站立，宛如一杆将天都戳破的标枪。 这股精神劲，清水玉子翻遍小时候相关的回忆，都无法找到。 只能在心中感叹一声，黑木真的变了。 “玉子~” “黑木，会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清水玉子脸颊露出浅浅的笑容，直入人心。 黑木如实道：“有人想要和你文斗。” “和我？” 清水玉子满脸惊愕，“我最近没有和人发生冲突。” “即便你不想和人发生冲突，也有人想要和你产生冲突。” 黑木将安川柚音的事情如实转述。 学生会不肆意传播学生的隐私，但一对一和人交流，还是能够传播一些。 他相信清水玉子不是嚼舌根的人。 “原来是这样。” “你千万不要留情，狠狠击溃她，才是对她的尊重。” “好吧。” 清水玉子点头。 她讨厌无意义的争斗，却不畏惧和人争斗。 若不能赢下文斗，输掉，后续只会变得更加麻烦。 …… 中庭追逐的不知名少年发出爽朗笑声，飘入寂静的学生会。 藤原诗织正在白纸写上文斗需要的十道题，从数学到物理到历史、语文等加起来十门。 她各出一题。 每题都是一分。 两人的成绩超过六分，规则就会从谁分高获胜，转变成谁领先对手两分才能够获胜。 平手就要一直斗下去。 她写好十题。 旁边的山田璃也抄好了十题。 咚咚，黑木敲了敲门，才推开道：“会长，人带到了。” 藤原诗织抬头。 温柔似水的少女从门外踏入，像是夏季盛放在池塘的白莲花，令学生会室为之一亮。 她笑道：“清水同学，黑木君有没有和你说明文斗的情况？” “说了，我愿意和安川同学文斗。” 清水玉子点头。 安川柚音双手环胸道：“很好，算你有骨气。” “那安川同学坐在休息区答题，清水同学坐在副会长办公桌答题。” 藤原诗织安排两人分开做题，“过程不能看手机，我们会全程监视，必须靠自己能力。” 清水玉子点头，上前接过山田璃的题目，便坐下，开始解题。 安川柚音也不甘示弱。 一时间，学生会恢复先前的寂静，只有铅笔在白纸发出的细微声响。 第二十一章 他的初恋是我 两人正在思考、做题。 黑木等人监视她们，顺便享用便当。 藤原诗织想出的十道题不是那么容易解开。 几人吃完便当，又等了十几分钟后，安川柚音一抹额头汗水，信心满满道：“我做好了。” 说罢，她回头看一眼副会长办公桌的清水玉子。 这位依旧皱着眉头，正在思考最后一道数学题的解法。 安川柚音心中大喜。 这一把稳了。 藤原诗织将纸拿到跟前，人坐下，用铅笔给题目打分。 正确的打圆，错误的打勾。 另外，她还会贴心附带正确的解法。 黑木站在身后。 从这个角度能够看见少女隐藏在黑发下的些许脖颈，白皙如美玉。 绝美的脸颊满是认真，偶尔还用手撩一下调皮的鬓发到耳后。 不得不说，这种充满女性魅力的动作很撩人。 他心里想着，又感知到锐利目光正在注视自己。 山田璃警告的眼神刺穿了镜片，狠狠落在他脸上。 黑木耸肩。 安川柚音看着纸，面色微白。 原以为十道题，有九道题能够答对。 结果仅有五道题答对！ 她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不用慌。 连年级第二的她都是这种水平，清水玉子怕是连五道题都答不上来。 “我写好了。” 清水玉子放下笔。 安川柚音几乎在第一时间跑上前，抢在藤原诗织前面，看一眼试卷内容。 抛开笔迹外，十道题的答案和藤原诗织没有区别。 她失声道：“难不成你入学考第一？！” “嗯。” 清水玉子点头。 安川柚音真想痛骂学校，为什么要隐藏学生的成绩，只单独告诉名次，让她自取其辱。 可她想不到啊。 清水玉子长得这么漂亮，还性格好，学习好。 老天爷也太不公平。 安川柚音抿嘴往后退了两步，咬牙道：“我输了。” “安川同学。” 清水玉子想要安慰几句。 安川柚音头也不回地跑出学生会室，只有咆哮声从走廊飘入学生会，“可恶，你给我等着，下次年级第一就不是你！” 多么经典的败犬发言啊。 黑木吐槽。 清水玉子松一口气。 这位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显然没有被打击到消沉。 真是太好了。 哪怕安川柚音对她抱有敌意，可这种堂堂正正的挑战，失败又愿意认输的态度，让清水玉子无法厌恶。 “咱感觉，安川莫不是在感情方面是笨蛋？” 南野翠子右手托着下巴，喃喃道：“她喜欢的人是岛崎，为什么不尝试告白呢？” “或许想要等到岛崎那边率先开口，也可能抱着只要我爱下去，对方迟早发现的幼稚态度。” 黑木说到这里，被勾起昔日的往事，脸上露出自嘲般笑容。 人总是擅自将喜欢的人捧到一个很高的高度，却忘记，人也是人。 默默喜欢一个人不说出口，而是希望对方能够察觉，上演一切皆在不言中的浪漫画面，十有八九就是瞒一辈子。 南野翠子看他的表情，眼眸流露一丝好奇道：“黑木，总感觉你很有故事的样子。” “每一个人都有故事，只是有大有小。” “你也有喜欢却没有说的人吗？” 南野翠子发问。 窗外的风停了，只留下田径部嚷嚷全国大赛的青春口号。 樱花烂漫。 黑木笑了笑道：“都过去了。” 记忆中的初恋早已经忘记是什么样子，只有岁月残留的滤镜，固定着一个永远十六岁的完美少女。 当时，他要是不沉默，大胆表白，或许就不会走上进厂打工的道路，也不会让货车送到神州，又转到这里。 人生路口的每一个选择，只有在选择后，才知道当时的选择是对是错。 “是谁？” 南野翠子踮起脚，整个人似乎要黏在黑木身上。 她很好奇。 这位后辈过去曾经喜欢谁？ 清水玉子眼眸有几分复杂之色。 过去…… 除她外，就没有别人。 往昔的一幕幕在脑海翻滚，从幼儿园到小学五年级，乃至于后来的偶尔遇见。 但清水玉子心无波澜。 她真将白井黑木当成一位相处比较长的朋友。 也希望对方真能够放下。 可，感觉希望不大。 清水玉子又不好主动选择远离。 这位有想不开的经历。 万一本来放下了，她一远离导致又想不开，那就是一条人命。 清水玉子表面不露声色，心里默默思考和平解决的办法。 南野翠子用亮晶晶的眼神盯着黑木。 咚，旁边的山田璃敲在南野翠子脑袋，面无表情道：“你不要多嘴问这种隐私。 黑木，送一送清水同学。” ？ 黑木看着山田璃莫名鼓励的眼神，短暂惊愕后，又意识到，对方怕是误会了。 他的初恋和清水玉子无关啊。 可他没有解释。 这种事情总是越描越黑。 时间将证明他清白。 …… 午休时间过去。 抛开上课期间龙光寺薰采取骚扰他上课的小动作外，没有任何波澜。 放学后，轮到他做值日。 他和一位不认识姓名的男生共同打扫教室，再前往学生会。 咚咚。 黑木敲了敲门，才拧开门道：“抱歉，今天轮到我打扫教室，晚了一点。” 他停下迈入学生会的脚步，盯着上面空荡荡的座位道：“会长也搞卫生吗？” “不。” 山田璃抬头，解释道：“会长有点事情，今天不来了。” “偶尔会有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会长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 南野翠子露出大人般的无奈。 黑木若有所思。 不能告诉两人，大概和神秘界发生的事情有关。 …… 世田谷是东京二十三区的老牌富人区，许多企业家、艺人、文化名流都喜欢在这里买房。 也有许多中产阶级喜欢在这里租房，或者考虑以后买房，以蹭到有钱人的光环。 二子玉川三丁目。 黑色奔驰停在宽敞路口。 周围没什么行人。 警视厅采取的临时交通管制，保证四点半后，没有任何一辆车或者一个人能够出现在三丁目周围。 连附近的住户都被以反恐为名，请到外面。 藤原诗织打开车门，草鞋率先踩在地面，足袋将玉足的光泽掩盖，却盖不住脚曼妙的曲线。 她一身巫女服，背着箭筒，左手持弓，赫然是驱魔的装扮。 第二十二章 灭亡、冲突 “根据真理之门的调查，八岐教总部就在这里。 我们询问周围邻居，得知从昨天傍晚开始，就有人陆续涌入宅邸，少说有五、六十人。 还有一些面包车拉了可疑的箱装物品。” 警视厅公安十课的牧野光太上前汇报。 和警视厅其他部门不同，公安十课不属于明面上的编织，挂在公安九课下面。 内部讲究实战至上。 从课长到下面的队员都必须冲锋在最前线。 较高的阵亡风险让公安十课是警视厅唯一不需要学历和背景，只讲究能力的特殊部队。 身为课长的牧野光太每次都要重装上阵，直面鬼神信徒的危险。 藤原诗织听完汇报，问道：“真理之门的负责人来了没有？” “来了，但不在现场。 她在八百米外，使用巴雷特狙击枪瞄准整座宅邸，防止有漏网之鱼。” 牧野光太的回答让藤原诗织对那位有所了解。 真理之门重启的驻日分部，实力相当强悍啊。 和密契者不同，真理之门的神秘者，灵感通常都很强，能够看到更多鬼神。 近距离待在仪式的现场，很可能引发一些不妙变动。 远距离支援才是上策。 而对方有信心在八百米外支援这里。 不提圣遗物，单论枪法就是一等一的强。 “有关导弹的支援许可有没有批准？” “没有，世田谷区不比郊外，人太多，上面怕发射导弹引来一些非议。” 牧野光太摇头。 防毒面具后的脸颊露出一抹苦涩。 比起他们这些现场冲锋的人命。 政客们更看重选票。 尤其是当前政坛局势不稳，民间又有一大群人呼喊加税眼镜下台。 首相哪里敢让人朝闹市来一发。 连动静大点的手榴弹都不愿意给。 输出全靠枪。 “政治考虑嘛……” 藤原诗织对这个结局不意外，却还是不免感到悲凉。 那些政客满脑子都是自己利益，也不想想，八岐那种深渊层的鬼神被信徒从深海拉上，将造成什么后果。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们上！” …… 八岐教的教主是大西猛也。 总部也在大西家。 有关大西家内部构造的图纸，藤原诗织先前在车上，就已经记在脑海。 行动的小队也看过地图。 大西家外围是日式院墙，内里是栽种竹林、梧桐的庭院，正门有人造假山和池塘。 中央是两层日式大宅邸。 底层有八间房，二楼仅有一个大房间。 藤原诗织断定二楼大房间就是用于举行仪式的场所。 计划很简单。 一队从正门而入。 二队、三队从左右翻墙，直奔宅邸二楼。 对八岐教的人不需要任何警告，见人就杀。 …… 霎时间，惊呼、惨叫，匆匆的脚步声与装有消音器的细微枪响合奏，构成一副危机逼近的旋律。 “教主，警视厅来人了！” “我不听借口，给我挡住。” 大西猛也隔着单薄的拉门，语气像是冬日化开的冰水那么冷。 此时，大厅内，地面用血画着诡异的符号。 人骨、兽骨串成的项链或摆在地面，或挂在人柱脖颈。 十六名人柱被砍断双手，双脚也钉在地面。 靠着天花板绑住脖颈，保证人柱再怎么痛苦，都无法倒下。 浓稠的鲜血从脚掌、双臂，哗哗向外流出。 五十六名信徒聚集在中央，满脸用血涂抹着诡异的符文。 他们反复咏唱着一句。 “求八岐大神怜悯，求八岐大神怜悯。” 地面血色的符文在咏唱声中，逐渐亮起一点微光。 大西猛也眼眸闪过一抹激动。 一位拥有神力的虔诚教徒失联。 他就猜到可能让官方察觉，逃是不可能的。 只有攥取更多神力，才能够保住自己。 他大步上前。 啪啪，拉门忽然多出一道道弹孔，他的部下们显然没拖住公安十课。 大西猛也身中十几弹。 然而，他没有倒下。 经过八岐大神的神力洗礼，他的身躯超越了凡人，脚一扭，人向外飞扑。 砰，宛如发狂的大象冲向屋外。 拉门爆裂，碎片四散，公安十课的人就地一滚，姿势狼狈，却顺利保住命。 而在廊道尽头，藤原诗织弓成满月。 手指一松，破魔的箭矢发出一声响亮的尖啸。 似一抹白色闪电。 大西猛也暴喝，双手想从两侧夹住箭矢，却高估自己的速度。 箭矢抢先射中他胸膛。 “啊！” 他上半身原地爆开，让廊道下了一场血雨。 大厅咏唱的声音依旧未停。 藤原诗织顾不得血脏，蹭蹭往前跑。 较低的灵感让她不清楚大厅真实场景，直接向前连射。 嗖嗖嗖，一连十六箭射出。 每一箭都打爆人柱。 信徒们咏唱的声音一顿。 接着，所有人都发出凄厉哀嚎。 沟通鬼神的仪式被破坏，反噬让他们七窍流血。 藤原诗织看着他们挣扎，看着他们死，心想，若人皇所言不假。 那他们死后，就能够看见心心念念的八岐大神了。 …… 危机不出意外的解除。 仅有倒霉的公安十课有人中了枪伤，需要住院治疗。 公安十课通知警视厅解除临时交通管制，清扫现场。 藤原诗织没管那些，坐在奔驰后座，欣赏窗外和平的景色。 一辆哈雷逆着车流，从前方穿梭而来，又绕一个圈，绕到奔驰后座车窗。 藤原诗织看不见头盔下的面容，却能够从红白色的机车服察觉对方火辣的曲线。 如此棒的身材，让头盔下的面容如何变得不重要。 咚咚，女人敲了敲车窗。 藤原诗织降下车窗，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要通知根津神社一声，真理之门的驻日分部既然重启。 如龙光寺薰那种灵感超强的重瞳者，需要归我们管。” 女人的声音细腻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丝妩媚。 藤原诗织心一惊，果断道：“薰是我们根津神社的人，不需要你们操心。” “你们灵感太浅，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有我们才能尽量保证她不失控。” “不需要你们担心。” 藤原诗织态度很坚决。 薰的灵感关闭了。 这件事情涉及到一百万年前的人皇，太过重要，可不能让真理之门的那些人察觉。 但车窗外的女人没有在说什么。 她一拧油门，超过旁边汽车，用一种容易早点升天的方式远离此地。 藤原诗织脸色变得难看。 毫无疑问，真理之门不打算听取根津神社的建议。 第二十三章 母亲的友人上线 傍晚，两侧的建筑物将夕阳挡在屋顶。 风微凉。 清水玉子眼看快要到家，再不说就晚了。 她眼眸一转，轻声道：“黑木，从明天开始，我需要努力学习，没时间给你做便当了。 抱歉。” 她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避免流露心虚。 这是善意的谎言。 直接说不想继续给黑木做便当，很可能刺激这位刚恢复阳光的内心。 但也不能什么改变都没有。 清水玉子担心继续给这位做便当，容易升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最好是断掉这一层联系，尽可能维持普通朋友的关系。 “是嘛。” 黑木猜到这位为什么忽然变得学业繁重，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表情，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其实我早就想说，让你不用给我做便当，免得会长有不必要的误解。” “会长误解？” 清水玉子侧头，黑白分明的眼眸流露一丝惊讶道：“难不成，你对会长有意思？” “哈哈，她很漂亮吧。” 黑木笑了笑。 为避免这位以后继续远离自己，他决定拿学生会长作为挡箭牌，以保证俩人能够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 清水玉子点头道：“会长确实很漂亮，可想要追她的话，难度很高啊” “男人又怎么可能不经历风雨。” 黑木信誓旦旦地回答，又拍了拍清水玉子的肩膀，笑嘻嘻道：“等到必要的时候，你一定要帮我拿主意。” “没问题。” 清水玉子重重点头，眼眸变得亮晶晶。 她对恋爱没有太大的兴趣，却很有兴趣指导别人恋爱。 黑木察觉万魂幡从少女身上吸取到一丝气运，脸上笑的更开心。 少了这一层顾虑，两人的关系就能够恢复到以前那种状态。 …… 回到家中，黑木已经指望不上隔壁的便当，也懒得外出，索性在家里面，上优步软件点外卖。 这一款软件类似于某国的美团，功能相当齐全。 就是外卖员的配送费很贵。 有时候，配送费都能超过外卖价格。 但花的钱又不是他的钱。 黑木一点都不心痛，直接点水果披萨、炸鸡腿，搭配一杯冰镇可乐。 点完后，他懒洋洋躺在沙发，随意刷着短视频。 这个世界的灵气太稀薄，打坐修炼是不可能。 他的修炼途径，就是抓鬼神炼化到万鬼幡，和吸取气运修补万鬼幡。 目前鬼神尚未炼化，又离开了大气运者，黑木是百分百的闲人。 他手指往上一翻。 门口传来叮咚的声音。 黑木坐起身，日本的外卖这么快吗？ 下单还没有超过十五分钟啊。 他走上前，又察觉门外有异样的气息。 “是谁？” “我。” 女人成熟的嗓音穿过屋门。 似乎将冷清的空气点燃，让热意扩散在人心。 黑木默默做好杀人的准备，“来了。” 他打开房门。 樱花盛放在枝头，残阳将树的影子拉得斜长。 屋檐下，站着一米七五的高挑美人，满月的胸型被黑色外套完美包裹。 脸蛋精致冷艳，尤其是右眼下一点朱红色泪痣，仿佛蕴含着勾魂魔力，令人惊艳。 大大的行李箱在脚边。 “好久不见了，黑木。” “浅野阿姨。” 黑木露出恰当好处的惊愕，道：“你怎么回来了？” “由于工作分配到东京，以后很长时间我都会在这里。” 浅野绫笑着回答，细腰扭动，比肩宽的臀部让这位的猫步变得极具美感和吸引力，宛如熟透了的柿子，透着让人想咬的口感。 黑木侧身。 空气漂浮着好闻的香水味，他帮忙关门。 这位监护人不是一般人，没有灵能，却具有异样的气息，应该是藤原诗织口中具备圣遗物的神秘者。 黑木心里想着，满脸热情道：“主卧还没有打扫，我先去帮你打扫一遍。” “没事，我们先谈谈其他事情，我想，你应该知晓神秘的事情吧？” 浅野绫开门见山，回头，发现黑木脸色微变，又迅速平静道：“浅野阿姨，你怎么知道的？” 万鬼幡自动从对方身上吸取到一丝气运。 他眼眸闪过一抹惊讶，看来这位也背负着大气运。 薅羊毛的对象+1。 “你倒是诚实。” 浅野绫满意地点头，又解释道：“我是专门处理神秘案件的真理之门成员。 先前一直没有回日本，都是在外面接受培训。 最近才回到日本，担任驻日分部的成员。” 说话间，她将行李箱靠在沙发，人坐下，黑色长裤立刻绷出极具肉感的曲线，“我也是翻阅资料，才发现你和藤原参与桂美和事件。 确认你知晓神秘的事情，我才决定回来和你一起住。” 浅野绫简单说出自己回来的理由。 若不是有这一层关系，她本来不打算将普通人牵扯到自己的世界。 可黑木已经了解神秘界的事情，浅野绫再远离就不是保护好友的儿子，很可能会让这位走上歪路。 黑木坐在旁边，好奇道：“浅野绫阿姨是密契者还是神秘者？” “我是神秘者。” 浅野绫如实回答，又表情严肃道：“我知道你和龙光寺薰同班，想要问一问，你和她的关系如何？” “还行。” “那你也不想龙光寺失控吧？” 好有日式风格的台词…… 黑木心下吐槽，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重瞳者的灵感很强，若不加入真理之门，利用神秘仪式加强她和此世的锚点，随时都有失控风险。 到时候，不仅她会死，也可能导致鬼神上浮，殃及其他人生命。” “先前为什么不管？” “真理之门驻日分部因某些原因，全灭了，一直到最近才重新开启。” 浅野绫不想详细描述为什么全灭。 黑木想了想，道：“以我对龙光寺的了解，她吃软不吃硬，更讨厌被人限制。”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忙劝说。” 浅野绫想得很美。 但黑木不可能答应这种事情。 因为龙光寺薰的重瞳已经关闭。 到这一步，说什么都别指望那位加入真理之门。 “很难，我顶多帮你约见她。” “那也行。” 浅野绫相信，自己有把握劝说龙光寺薰加入真理之门。 只有真理之门才有一定几率避免失控风险。 第二十四章 各自的行动 北千住三丁目，福田公寓。 龙光寺薰在这里租下三室一厅。 因公寓临近青花藤，每月的租金不便宜，需要十万円。 然而，龙光寺薰对钱一向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从小到大，她所有开销都是由根津神社付款。 至于她的亲生父母，以前还会打点钱，随着弟弟的出生，便一分钱都没给。 抛开新年到根津神社的参拜，基本见不到人。 龙光寺薰也无所谓。 先前她没有精力关注父母对自己如何，一门心思都用来对抗鬼神。 直到最近，她遇见神秘莫测的人皇，才得以摆脱鬼神威胁。 让龙光寺薰想笑的是，在自己最不需要帮助的时候，偏偏有一个组织站出来，想要提供帮助。 “真理之门是什么组织？” “以前宫司和你说过了。” 藤原诗织顿了顿，见她压根没有回想的意思，无奈道：“真理之门由一群神秘者创立，属于不被任何一个国家掌握的世界级组织。 负责处理、收容鬼神以及圣遗物。 能够暂时强制鬼神下沉的贤者之石就是他们产物。” 龙光寺薰眉头微皱道：“要是告诉他们，我的灵感封闭了，有什么后果？” “你可能被当做失控处理。” 藤原诗织严肃地回答。 连根津神社最初都不愿意相信龙光寺薰的话，真理之门的人更不用说，证明的时间都不会给她。 主要是人皇的所作所为，太违反神秘界常识。 而神秘界内，神秘者偏偏是对神秘最了解的那一批人。 连密契者都比不上。 毕竟密契者不需要灵感强弱，更看重灵能。 神秘者普遍灵感较强，让他们对鬼神的了解，超过密契者们。 比如说，抛开根津神社的宫司和藤原诗织外，其余神社的密契者甚至搞不清鬼神数量。 较低的灵感让他们一直以为鬼神在世间的数量稀少。 若不是有龙光寺薰，根津神社的宫司同样停留在世间鬼神不多的程度。 “他们有能耐试一试！” 龙光寺薰一拍桌，暴怒如咆哮的雄狮，“真以为我是泥捏的！” “薰，神秘者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尽量不要和他们产生太大冲突。” 藤原诗织好言相劝。 千禧年间，九州发生一次深渊层的鬼神上浮事件。 若不是真理之门驻日分部的人舍生忘死，以全灭为代价，将上浮的鬼神沉回深海。 换做是密契者处理，怕不是要死一个断层的人。 这不是藤原诗织危言耸听，而是事实。 密契者碍于鬼神的疯狂，压根不敢太过靠近。 如藤原诗织这种水平，在密契者之中，算是不弱的实力。 可神秘者在这一方面的限制比密契者少。 他们战斗力更强，应对鬼神的手段更全面，是守护人类最后的屏障。 “硬拼只会让非法的神秘组织偷着乐，我们还是采取拖字诀，拖到你的法身成型，让他们相信人皇的存在。” “……” 龙光寺薰挠头，总觉得心中有一股气憋着无法释放。 但看着藤原诗织一脸哀求的表情，她又不得不按捺那股怒火，闷声道：“行，我先忍着。” 叮铃。 桌面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龙光寺薰瞅一眼。 “龙光寺，我刚得知多年未见的监护人浅野绫是真理之门驻日分部成员。 她想要和你见面聊一聊，你什么时候有空？” 龙光寺薰侧头。 藤原诗织想了想道：“拖太久不好，明天下午吧。” “啧，我最烦拖拉了。” 龙光寺薰嘟囔，还是老实输入明天下午。 …… 次日，清晨。 生物钟让黑木醒来。 他换上一身校服，推门，走下楼。 客厅有人正在练功。 浅野绫一身白色功夫服，本该宽松的服饰架不住她身材太好。 胸前高顶。 人简单一扎马步，好似蜜桃的浑圆曲线绷出。 宽松的功夫服秒变瑜伽服。 黑木暗暗在心中点赞，问道：“浅野阿姨，练这个有什么好处吗？” “这是八段锦，算是一种健身的法门。” 浅野绫边练边回答。 神秘者的身体和普通人区别不大，也需要时刻锻炼才能够保证身手矫健。 她每天用八段锦热身，然后就是格斗术，接着是枪械。 时代变了。 神秘者若不能够掌握枪械，称不上强大。 “早餐我给你准备好，午餐的话，自己到食堂吃。” “嗨。” 黑木移开欣赏的目光，转向盥洗室。 …… 今天的早餐是泡面。 康师傅牛肉面的包装袋还在旁边，和卤鸭脖、鸭脚为伴。 满满的垃圾食品。 但味道真不差。 黑木大口吃完早餐，喊道：“我出门了。” “嗯。” 浅野绫回应的鼻音很销魂。 …… 学生会今天没有突击检查的安排。 校门口自然没有学生排成长队。 黑木如往常那样，在校门口前的一段路和清水玉子分开，免得引起别人说闲话。 他不在意。 清水玉子脸皮薄，扛不住别人议论。 黑木独自进入教学楼，换鞋，前往教室。 学生们自发避让他。 有他在，连交流的声音都变得小起来。 似乎督促龙光寺薰排队后，他的威望水涨船高，有几分教导主任的气场。 黑木进入教室，一眼就发现望向窗外发呆的龙光寺薰。 那头金色长发及肩散落，胸口紧挨着课桌，彰显着少女的弹力。 “龙光寺，上午好。” “嗯。” 龙光寺薰转头，招手道：“黑木，你的监护人是什么性格？” “人不错，但在某些方面很坚持，你别指望我能够说服她改变主意。” 黑木如实回答。 龙光寺薰往后一躺，椅子前脚离地，“啊啊，真是麻烦。”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不要太操心。” 黑木笑着安慰。 …… 傍晚。 黑木和清水玉子在家门口分别，返回自家。 正门有明显的监控摄像头，树上、草地有微型监控，这些是浅野绫用来防止一些外人。 他推开门，里面空荡荡。 看时间，浅野绫估计正在和龙光寺薰交谈。 黑木将书包放回卧室，便离开家。 万魂幡最初的鬼神已经炼化，修补度到16%。 他需要补充新鬼神。 第二十五章 东京骄傲彩虹 “石田老师，您每转化一名学生，或者拉拢其他小学的老师帮忙转化，都能够有相应的提成……” “永野编辑，只要您将我们编撰的有关lgbt的教材顺利出版，我们愿意给您一百万円当做谢礼。” 竹之塚。 中岛太郎回想着上一轮酒会的意气风发，准备趁着酒兴，独自开启下一轮。 他大腹便便，却一身酒红色的连衣裙，及肩的卷发染成金色，画着浓妆，嘴上涂抹厚厚的口红。 粗糙的毛腿踩着红色高跟鞋。 刚开始穿高跟鞋，确实有点不习惯。 时间一久，也就变得习惯了。 挣钱嘛，不寒碜。 不打扮成这个妖魔鬼怪的模样，又怎么可能成为东京骄傲彩虹的会长，又怎么可能接受来自美国多元化基金会的扶持。 但中岛太郎外表如此，性取向没问题，依旧是喜欢女人。 用他的话解释，自己是生理性别为男，心理性别为女，性取向是同性恋。 所以，他喜欢女人很正常。 只恨老妈没有服务驻日美军，不然多上一些非裔血统，那真是buff叠满了。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扫过街边店铺，想要找到让自己满意的风俗店。 他在挑选合适目标。 黑木也在挑选合适的目标。 和先前化作人不同，现在的黑木变成一只乌鸦，站在电线杆顶部。 以高位视角，俯视街道上的每一位行人。 从红光的程度，他锁定一位妖魔鬼怪般的男性。 脸部红光浓郁到几乎形成实质，又打扮成那副鬼样子。 留着就是祸害。 嘎，黑木从电线杆上离开，向下飞扑。 飞翔的动静引得中岛太郎抬头，恰好对上那一双深沉而又幽暗的眼眸。 鬼引术发动。 黑木没有继续往下飞，而是掉头飞往废弃仓库。 中岛太郎也忘记原先目的，将挎包丢到角落，人跟着乌鸦，左拐右拐，逐渐远离人群。 他来到僻静的废弃仓库前。 清冷的路灯洒在无人街道，表面漆黑的墙壁似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无声间，废弃仓库的大门敞开。 更深处是路灯无法照亮的浓郁黑暗，宛如择人而噬的饕鬄张嘴等待猎物上门。 中岛太郎迷迷糊糊地进入仓库。 下一秒，乌鸦从天空扑下，又迅速化作一道身材修长的人，将大门关上。 …… 嘎吱。 关门的声响一下子让中岛太郎从迷糊状态惊醒。 他猛地转头。 黑暗笼罩的废弃仓库让他一时无法看清人面容。 中岛太郎眯着眼，勉强能够看见一人的轮廓。 黑色短发掩耳，面容秀气，额头刻有暗紫色的十字架纹身。 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似乎是刚踏入社会的大学生。 眼眸流露着清纯、无害。 中岛太郎却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寒意在心头扩散。 他双腿微微打摆，颤声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每一个过来的人，都会询问这样的问题，对此，我只有一个回答。” 咕咚，中岛太郎咽了咽口水，道：“你的回答是什么？” “那就是不回答。” 黑木嘴角扬起，扯出一抹温和笑容，落在中岛太郎眼中，宛如恶魔在狞笑，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凶戾。 他转身想跑。 黑木一指前方，定身法发动。 当即让中岛太郎变成一个戳在地面的“木头人”。 接着，黑木双手掐诀，将仓库置于一个简易的阵法里面，避免等下传出的动静惊扰到其他人。 “你做了什么？” 中岛太郎发出尖叫，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 神秘人却继续从背后逼近他。 不缓不急的步伐声在黑暗回荡，像是死神在靠近。 让他深刻理解，砧板上的鱼是如何看待厨师。 “不，你不要过来啊！” …… 水果刀划破身体。 中岛太郎不出意外的崩溃了，和先前的恶人那样，他变得口不择言。 到最后，甚至连一句完整有逻辑的话都无法吐露。 黑木自顾自画好召鬼阵法，再发动。 浓稠的鲜血从浅浅伤口狂喷而出，将中岛太郎的口鼻淹没。 眨眼间，整个人化作血茧，又迅速增高到三米。 血液骤然转为幽暗色。 鬼神降临阳间。 表面的肌肤类似于铠甲，呈现着金属质感。 三角头，赤目，外形接近于直立行走的蜥蜴人，偏偏在背部长有参差不齐的苍白色骨刺。 它仅是站在那里，周身就环绕一股股阴冷的气息，好像是九幽之下的阴风刮到阳间。 这头鬼神没有如先前两头那样急于咆哮，而是打量周围。 黑木明白，这不是意味着鬼神具有人的思维逻辑，单纯是动物到达陌生环境的警惕。 他唤出万鬼幡。 危险让鬼神受到刺激，“嗷！” 它呲牙，发出威吓的咆哮。 背部的骨刺从尖锐转为下贴，挨着肌肤，又迅速延长，将尾巴都覆盖一层白骨。 黑木一摇万鬼幡。 最初炼化的鬼神化作一道乌光钻入黑木体内。 这是太阴宗常见的融鬼术。 将炼化的鬼神融入体内，就能够在自身实力外，获得鬼神的加持。 坏处就是意志不坚定的人使用融鬼术，有可能让鬼神影响。 但黑木身为万鬼幡的主魂。 曾经在上百万魂魄的哀嚎、惨叫声之中，依旧保持理智。 一头鬼神的情绪，压根不被他放在心上。 他肌肤迅速化作血红色，头顶长出一对漆黑犄角，眼眸像是化作一团黑色的火焰。 十指迅速转化成利刃。 “嗷！” 鬼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暴躁，双目满是疯狂，戾气如长矛戳在人体。 它脚一蹬地面，宛如一道破开黑暗的乌色闪电。 黑木没有任何避让。 想要让万鬼幡炼化鬼神的进度加快，将炼化目标打残是一种有效手段。 先前使用万鬼幡捕捉，是他的力量太弱，不足以使用其他手段。 现在不同，他的实力有所提升，降服鬼神的手段自然多了。 砰！ 一人一鬼相撞，迸发响亮的音爆声，冲击化作的狂风卷起地面堆积的灰尘，以浪涛的方式重重拍击在仓库墙壁。 若不是提前布置阵法，响声早已经传达到外面。 “哈哈！” 黑木狂笑，心中满是畅快。 这种硬碰硬的交手，更能够让他直观体验到自己的力量。 第二十六章 竹之冢的抗议 法力奔涌在经脉。 黑暗在此刻不能算作是障碍。 在他眼中，废弃仓库和白昼没有区别。 他能够清楚看见鬼神被挡住后，赤红色眼眸流露的惊愕，接着就是更加癫狂。 咔咔，类似于竹子生长般的清脆声响爆发，苍白的骨头从背部向全身铺开。 鬼神往后一跃。 落下时，周身覆盖一层厚重的白色骨甲。 接着，白色骨甲表面暴起一道道尖刺。 鬼神猛地一转，好似平地刮起一道白色旋风。 尖锐的风声犹如死神怪笑着想要收割人命。 焦黑的地板爆裂，碎片向上飞起，啪的又被骨刺迅速打碎成粉状。 白色旋风以毁灭万物的姿态席卷而来。 黑木右手掐剑指，随即法力迅速涌现在指尖。 惨绿色的玄冥鬼火涌现，却迅速向内翻卷，压缩成球状。 又在下一个瞬间，火球向外激射，在空中画出一道笔直的绿色粗线。 击中白色旋风表面，火球骤然从中爆裂，汹涌如海潮般的火焰吞没鬼神全身。 白色旋风改成绿色火龙卷。 “啊！” 鬼神发出凄厉哀嚎，那坚硬无比的皮肤能够抵挡刀剑，却挡不住玄冥鬼火的高温。 本能让它原地翻滚，试图借助地面将玄冥鬼火熄灭。 可玄冥鬼火的特性就是法力不熄，鬼火不灭。 任它如何翻滚，火焰依旧在燃烧。 一直到法力接近枯竭，玄冥鬼火才熄灭。 这时候，鬼神早已经失去先前那种骇人气势，变得奄奄一息，如毛毛虫般趴在地面。 黑木摇动万鬼幡。 一缕缕阴气从幡面激射，化作道道丝线缠绕在鬼神全身。 它无力抵抗，轻易让黑木收入万鬼幡。 到这一步，融入黑木身体的鬼神也返回万鬼幡。 他重新变回变身后的模样。 黑木迅速清理现场痕迹，再单手掐诀，化作一阵风向外钻出。 一直到竹之塚的武田网吧。 他返回网吧的包间，变回人形，继续看片子。 一直到没钱，他才离开这间网吧。 …… 回到家中，客厅亮着灯，连外面都看得很清楚。 黑木拧开门，喊道：“我回来了。” 餐桌喝着奶茶的浅野绫抬头，嘴角残留奶昔，招手道：“过来，我也给你点了一份。” 黑木上前，用吸管戳破奶茶道：“和龙光寺谈的怎么样？” “她说要考虑考虑。” 浅野绫随口回答。 心里清楚，龙光寺薰在拖延时间。 她却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按理说，知晓有办法控制自己下沉的速度，建立更多的锚点保持自身不会失控，应该是一件好事。 如果说龙光寺薰已经失控，看模样又不太像。 根津神社坚定的态度也让浅野绫有些疑惑。 出于以上考虑，她决定暂时先观察一下龙光寺薰。 “诶，龙光寺居然没有直接拒绝吗？” “我提的事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相信她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浅野绫含糊地回一句。 没有将更多事情和黑木说。 在她看来，小孩子还是不要掺和那些危险的事情。 这也能更好的保护黑木。 浅野绫不想辜负好友临终前的嘱托。 对她来说，黑木的母亲是人生第一位友人，也是唯一非神秘者的普通友人。 为人温柔、爱笑。 明明是那么好的女孩，偏偏不长命。 浅野绫想着过去的往事，一时感觉口中奶茶都变得苦涩，一点甜味都没有。 …… 次日。 上午的四节课一如往常度过。 黑木在食堂三号窗口打了一份鳗鱼烧拉面，端到食堂最角落的位置。 他坐在龙光寺薰对面。 这位面前摆着很油腻的猪排拌饭。 被油炸过后的猪排，怎么样都不会难吃。 除非猪排的肉坏掉了。 “你口味还是那么重，少吃点油炸食品，当心胖。” “我是怎么都吃不胖的神仙体质。” 龙光寺薰白了他一眼，夹起猪排，张大嘴咬下，油汁蔓延在朱唇。 吃相很豪迈。 黑木没急着动筷子，拿出手机，翻到海外版抖音。 众所周知，短视频也是一种下饭的菜。 没有短视频下饭，任何美味佳肴都会丧失几分口感。 但他今天看的短视频，太下饭了。 …… “太郎和我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短发的女人满脸憔悴，“婚后他认识到真正的自己，扮成女人。 我吃惊，却也真心祝福他找回自己，和他成为很好的闺蜜。 没想到，呜呜。” 女人落泪。 背后是一群堪称妖魔鬼怪画风打扮的人。 他们拉着横幅，上面写着“反对歧视lgbt！”“严惩凶手！”“lgbt的命也是命！” “哇，这是万圣节吗？” 龙光寺薰也看见他手机屏幕的短视频。 群魔乱舞，少说有数百人聚集。 黑木吸溜一口拉面，另一只手打字搜索竹之塚、lgbt，“不是万圣节，是一种妖魔运动，你千万别忽然觉醒什么心中的雄。” “你在说什么？” 龙光寺薰愈发不理解，索性拿出手机，自己搜索相关的消息。 黑木也通过关键词的短视频，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游行的原因就是中岛太郎失踪了。 中岛夫人给丈夫打电话又打不通。 根据手机定位上门，发现竹之塚的某位流浪汉。 得知对方在路上捡的lv包。 中岛夫人断定丈夫一定遇到不测的事件。 然后将丈夫遭遇不测的矛头指向凶手歧视跨性别者。 扬言这是一桩针对他们的有预谋暗杀。 同为东京骄傲彩虹的成员被中岛夫人组织起来，在竹之塚展开游行活动。 要求警视厅必须早日破获会长被杀的案件。 一些和中岛太郎相关的人纷纷出面，表示那是一位好人，经常做好事，待人温和。 衣装的奇特无法掩盖他那颗闪闪发亮的“善心”。 但黑木左看右看，只看出吃人两字。 一个个都在吃着中岛太郎的人血馒头啊。 连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都有相关人士出面声援。 让事态愈演愈烈。 黑木心里寻思，废弃仓库以后是不能继续使用。 范围也不能固定在竹之冢。 他不能太小瞧警视厅的那群人。 当然，也不能太高看那群税金大盗。 第二十七章 说话的羊头 警视厅成立于明治7年1月15日，总部位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霞关，别称樱田门。 管辖范围是东京府内所有警务，也能够监督、指导国内所有的警察本部。 除军队之外，警视厅就是政府机关能够掌握的最强暴力机构。 警视厅四楼，竹之塚特别行动调查组的会议室内。 搜查一课的课长亲自主持这次会议，也有内阁的事务官在旁听会议。 一条人命不值得警视厅大惊小怪。 可那条人命的身份有些特殊。 跨性别者本来就是美国一直极力推动的多元化议题。 在这一方面，日本没少让美国媒体批评，说他们不够包容、不够民主。 可很多事情日本都能跟上美国爸爸的脚步，唯独跨性别者方面，日本很难全力跟上。 抛开传统保守的因素外，更重要的是实际利益。 日本不像美国、加拿大是一个移民国家。 虽然也有一部分东南亚的人润到日本，默默打着黑工。 可他们工业生产的主力，还是本土居民。 若是让这群牛马玩起跨性别，从男变女，那工厂该由谁上班？工地又该由谁做事？ 日本财团坚决不答应。 所以，美国推进的多元化运动，在日本起色一直不太好。 东京骄傲彩虹可以说是日本多元化运动的扛把子。 偏偏他们的会长在竹之塚下落不明，这就是给敌人送枪啊。 据说，纽约时报已经准备给该案件一个头版头条，日本国内的媒体更是纷纷跟上。 局势危急，课长满脸凝重道：“上面只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后，必须要抓到凶手。” 在座的人都是警界精英。 一听这个破案日期，就明白，他们必须在调查的同时，伪造一条说得过去的犯罪线索，最后抓一个凶手顶包。 冤假错案，警视厅也不是第一次搞。 八十八岁的袴田岩还在等待谋杀案的重审判决，法院也在拖着，试图熬死他。 至于当初制造冤案的警察，谁还找得到啊。 只要他们现在的嘴够硬，就能将人抓进去，然后再过几十年，由后辈替他们出来鞠躬道歉。 内阁事务官微微点头。 他不在乎凶手是谁，只要课长能够领悟内阁的意思，尽快将这件案件平息，那一切就好说。 叮铃铃，桌面的座机忽然响起，课长接起电话。 “三木课长，有关这次的案件请你转交给公安九课。” “总监，我有信心能够抓到凶手！” 三木课长当即急了，还以为警视总监怀疑自己破案的能力不行。 警视总监不得不说清楚一点，“案件转到公安九课的第十系。” 此言一出，三木所有的话都咽回腹部。 他家代代在警界担任高官。 对公安九课十系有所了解，那是警视厅专门处理和神秘有关的特殊部门。 具体是什么神秘。 三木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世间有一些奇特的事情，需要由奇特的人处理。 也曾询问一位有真本事的大师。 可那位大师对此缄默。 三木没有继续追问。 他不需要知晓太清楚，只要明白，自己遇到类似的问题，找谁处理就行。 …… 警视厅的公安十课一共有六十人。 每十人为一小队。 通常执行一项任务，都是由三队外出执行，三队留守。 但每次任务，必定是课长带头冲锋。 这次也不例外。 牧野光太一身装备齐全。 因事发地点在竹之塚较为偏僻的地区，上面准许他们每人配备两颗手榴弹。 他常年和神秘打交道，知晓他们看不见鬼神。 热武器对鬼神也没什么效果。 但对付鬼神信徒那些有血有肉的人，效果相当好。 只要火力足够，没有干不死的鬼神信徒。 这次，牧野光太接到某位自称消息灵通人士的举报，说竹之塚的废弃仓库曾经发生命案，和神秘有关。 也可能和东京骄傲彩虹有关。 他决定按照那位给的地址，前往废弃仓库查一查。 为保险起见，牧野光太将消息上报给内阁的文部科学大臣，希望有密契者或者神秘者从旁协助。 这也是公安十课的特权，小事向内阁大臣汇报。 重大事件，直接上报首相。 当然，牧野光太还没有遇到需要绕过文部科学大臣的案件。 …… 下午，竹之塚，废弃仓库前。 街道看不见什么行人。 因此地远离商业区，位于居民区内，在上班时间，人少很正常。 军用无人机在空中盘旋一圈，吸引落在电线杆的乌鸦注意，又缓缓飞回四条街外的丰田海狮。 “牧野课长，你是不是太谨慎了？” “八戒法师，我们不比你们有能力，小心总没错。” 牧野光太面露微笑地回答。 面前是一位年轻的和尚，身穿僧衣，头发全部剃光。 按理说，日本的和尚不需要将头发剃光，剃到贴着头皮的短寸就行。 但真正想要经营寺庙的和尚，都会将头发剃光，表明自己很专业。 “枪炮也不是我这种肉体凡胎能够抵挡。” 八戒商业互吹一句，便转身上车。 …… 不久，三辆丰田海狮停在废弃仓库门前。 公安十课的人没有下车。 他们用无人机确认周围没有可疑的人员，就没必要下车警戒。 八戒抓着佛缘袋，独自进入废弃仓库内。 阳光让墙体的焦黑都变淡，地面很干净，灰尘堆积在仓库墙边。 一些地方呈现类似犁痕的沟，非人力能够做到。 他断定，提供情报的人没有说错。 八戒迅速将布置鬼神仪式需要的物品拿出，一一在地面摆开。 冰冻的羊头、兽皮、兽骨、佛珠…… 废弃仓库的窗口，乌鸦静静注视着。 最后八戒用羊血在地面构画诡异的图案，保证将每一件摆开的物品串联。 八戒跪下，双手合十，默默咏唱，“观自在菩萨…… 昨晚这里发生什么？” 死去的羊头忽然睁开眼，口吐人言，“乌鸦、额头有十字架的男人、男扮女装的男人、鬼神相残。” 话落，羊头重新合上眼睛，再也没有动静。 八戒满脸惊骇。 他的鬼神仪式能够读取土地留下的关键词，有时间限制。 但追溯昨晚还是没问题。 鬼神相残？！ 八戒只感觉手脚冰凉，难不成这里昨晚有不止一头鬼神上浮？ 等等，乌鸦。 八戒想起最初的关键词，猛然抬头。 窗口的乌鸦已经飞走，不见踪影。 第二十八章 人皇殿需要敌人 乌鸦化作清风而去，没有返回学校。 但黑木依旧通过乌鸦，知晓废弃仓库发生的事情。 从短视频看见东京骄傲彩虹的游行，他已经对废弃仓库可能被察觉的事情有准备。 毕竟西尔维娅对废弃仓库被阴的事情耿耿于怀。 竹之塚又发生这种响亮的案件，她很可能借力打力，将官方势力扯入其中，替自己报仇。 黑木为掌握第一手消息，将炼化的鬼神放出，以一滴心血，炼化成为身外身。 本来这种身外身的炼化相当麻烦，更需要天材地宝相助。 但他身为万鬼幡的主魂，本身就对万鬼幡内的所有鬼神具有绝对支配权。 连万鬼幡的主人都需要通过控制他这个主魂，从而控制其他鬼神。 哪怕黑木不选择炼化，都能够驱使鬼神做事。 炼化成身外身，只是让他对鬼神的操纵更加精密。 他能够通过鬼神，看见鬼神所看见的场景，听到鬼神所听到的消息。 缺点就是身外身的实力取决于炼化材料，而不能复原他的实力。 但黑木也不在乎那些。 …… 此时，秃头的数学老师正在讲台向下灌输知识。 让黑木有充足的时间思考废弃仓库的仪式。 从仪式散发的气息判断，应该和神社的封魔结界没本质上的区别。 都是通过极为简易的针对性阵法，沟通某位鬼神，借助鬼神的力量达成目标。 这种简易的阵法注定他们无法借到太多力量。 所以，那位僧人没有得知太详细的情报，仅是知晓大概。 也得益于他先前一直采取伪装，暴露真身的可能性很低。 马甲倒是暴露了。 变换马甲神隐？还是说，好好利用一下这个马甲呢？ 黑木想了想，人皇殿建立后，未来总是需要有行动。 消灭所有鬼神是最终目标。 短时间根本不可能达成。 在这一段时间内，让人皇殿单纯唠嗑，也不合适。 领导力是需要领导人带领大家度过危机才能够展现。 黑木认真思考，该如何利用这一个暴露的马甲。 身外身也不急着收回。 …… 公安十课收队了。 八戒没有将详细消息告诉牧野光太，只说此事和神秘有关，让他们想办法尽快明面上结案，私下偷偷调查。 隐瞒真相和事关重大没有关系，而是所有神秘相关的事情，都尽量避免让普通人了解。 免得有些人知晓一点神秘，就认为自己很懂。 上面的权贵们只需要听从他们建议，做出选择，而不是给他们建议。 这是神秘界公认的守则。 连非法的神秘组织都不会违背。 因为符合他们的利益。 就像是金融人员、律师，这些人喜欢发明各种专业词语，目的是让业外人员摸不着头脑。 谁都懂，又怎么体现自身专业的重要性？ …… 下午四点半。 新宿，歌舞伎町。 身穿僧衣的年轻和尚出现在街头。 白日的歌舞伎町没有夜晚那么绚烂，行人匆匆路过，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停留。 八戒根据老住持给的地址，找到让一众风俗店夹着的静心书斋。 他打开书斋门。 里面和其余书店没什么区别，书架上摆着各种书籍，离店门最近的书摊是一些流行轻小说。 柜台有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一身素色和服，正在翻看百年孤独。 对有客人上门，连头都不抬一下。 铁饭碗就是如此豪横。 八戒上前道：“你好，我是浅草寺的僧人，法号八戒，到此地，就是想要寻求真理。” 男人抬头，露出温和笑容道：“原来是浅草寺的朋友，这是门卡，刷一下就能上二楼。 楼梯在右边。” “多谢施主。” 八戒鞠躬，接过门卡。 他身为东京十杰之一，没少听老住持讲真理之门的事情。 这是一个由神秘者组建的世界级组织，人少，实力很强，偶尔会举行有关圣遗物的拍卖会。 在黑白两道具备强大能量。 千禧年覆灭，一直到如今才重启。 新来的三位神秘者实力很强。 来之前，老住持特意交代他，一定要注意礼貌。 …… 八戒上二楼。 和底下的书店不同，二楼客厅充满了欧美气息的华丽风格。 整体色调以温暖的象牙白和淡雅的金色为主。 天花板高耸，镶嵌着繁复精致的欧式雕花。 墙面覆盖着柔软的丝质壁纸，图案细腻繁复，既有复古的玫瑰藤蔓，也有现代抽象的几何线条，巧妙地融合古典与现代的美学理念。 而比房间都要让人惊艳的美人慵懒坐在壁炉前，黑发及肩。 她翘着的二郎腿见有客人，也放下。 “八戒法师，浅草寺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浅野绫的声音似乎偎着炭火，带着一丝丝勾人的沙哑。 色即是空。 八戒不得不心下念一声，免得让美色诱惑，低目道：“我们怀疑，有上浮的鬼神潜伏在东京。” 浅野绫脸上笑容一收，正色道：“此话当真？” “嗯，正午宗教管理厅给浅草寺下达一项任务，住持命我前往竹之塚的废弃仓库，配合公安十课调查神秘害人事件……” 八戒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最后补充道：“鬼神相残，说明有两位以上的鬼神，却没有提鬼神死亡。 我怀疑祂们还活着。” “东京应该没有满足让鬼神上浮的恐惧大事件。” “这就是问题关键！ 住持怀疑，额头有十字的男人掌握一种我们都不知晓的办法，缩小鬼神上浮的标准。” 八戒满脸凝重。 浅野绫顿感头疼。 世间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人，不用说，绝对和神秘者有关。 密契者将神秘者视为一体。 但神秘者内部也有体系的划分，就是没有和外人说。 真理之门就是十大体系的温和派共同组成。 被他们视为敌人的就是激进派。 那是一群疯子。 里面有人试图驾驭鬼神、有人想要化作鬼神，也有人认为人类应该臣服鬼神…… 无论是哪种极端的想法，对人类都具有极大危害。 “住持希望你们能够占卜到额头有十字架男人的下落。” “部长暂时没法占卜。” 浅野绫含糊地回答。 圣遗物使用都需要支付代价。 部长上次占卜八岐后，就陷入沉睡。 最快都要下月才能醒来。 “我们先动用其他手段追查一下。” “好吧。” 八戒只能应下。 第二十九章 清水的行动力 浅野绫的打算是双管齐下。 一方面向东京，乃至于整个日本的神秘界征求有关十字架男人的消息。 当然，有关鬼神上浮的事情，不需要和那些人说清楚。 事关重大，又详情未明，传出去的话，各自猜疑，有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恐慌。 对外只需要说此人想法激进，真理之门必定除之。 另一方面就是从普通人的政府下手。 这边更方便。 浅野绫都不需要解释太多，也不可能解释什么。 她只需要说一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而那个妖孽就是额头有十字架的男人。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额头有十字架的男人今年克首相。 和那些政客谈什么世界和平、人理，都是虚的，远不如涉及他们的前途有效。 浅野绫只要让首相明白，今年遭遇的所有不利，和他的能力、性格无关，全都是额头有十字架的男人在损害国家气运。 首相就会铆足劲找人。 毕竟，首相不可能承认自己和自民党的人才是亡国妖孽。 而他们不是国之将亡诞生的妖孽，那妖孽肯定就是额头刻印十字架的男人。 将这种说辞放到网上的话，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国家大事用这种解释，似乎有点儿戏。 但神秘是真实存在。 和神秘有关的事情该如何定义，全部在真理之门、神社本厅、宗教管理厅这一类的官方组织手中。 她说额头有十字架的男人克首相，那就是克首相。 掌握释经权就是神秘界用于控制政界的手段。 …… 浅野绫今晚不会回来。 或者说，最近几天都没有时间回家。 她提前发消息给黑木，自己解决每日三餐的问题。 黑木图方便，直接在学校的小卖部购买泡面、凤爪、鸭脖、鸡腿、牛肉干、薯片等等。 零食装满了一袋。 不光今晚，连明天的早餐都包含在内。 他左手书包，右手拎着袋子，漫步在街道。 清水玉子瞥向他手中的塑料袋，看着满满的垃圾食品。 秀气的眉头微皱。 “黑木，这些垃圾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黑木侧头。 少女走在旁边，黑色长发用发带束起，露出了一截脖颈，透着精美玉器的魅力，令人有种想要把玩在手中的冲动。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黑木，眸中流露的关切，如冬季的温泉，让人有一种暖遍全身的感觉。 “里面有鸡肉，鸭肉，营养丰富。” 黑木拎起袋子，笑着辩解。 清水玉子自然不相信这些垃圾食品有什么营养，张嘴想要劝说。 转念一想，不吃这些，又能吃什么呢？ 然后，她变得沉默，随即又下定决心道：“黑木，以后还是让我给你做便当。 会长那边要是误会的话，我可以给你解释清楚。” “不用了，耽搁你学习就不好。” 黑木其实也想念清水玉子的便当。 能吃上美少女做的热乎饭菜，谁会喜欢吃泡面啊。 可他清楚，自己不能答应的太痛快。 起码要展现一下自己为清水玉子着想的态度。 这种细枝末节，往往决定女生的好感度。 只有单方面的关心是无法持久。 清水玉子下意识地握紧书包，银牙一咬。 她向前的步伐加快，随即一个潇洒地转身，挡在黑木的面前，“其实…有关学业加重的问题，是我说谎了。 对不起，黑木。” 话落，她朝前深深鞠了一躬，好似饱满的麦穗压弯麦秆，“先前是我想歪了，所以才说出那番话。 真的很对不起。” 黑木微微一愣。 他发现，这些背负大气运的女人，不论性格如何，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行动力很强。 一旦决定要做什么，那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达成，绝不会拖延。 连清水玉子都不例外。 哪怕她的性格再怎么温柔。 可要是想默默切割的话，也只需要一个下午就能下定决心。 想要道歉的话，更是在短短数秒的时间内，就能果断承认自己错误，一点都没有其他人那种碍于面子的纠结。 难怪未来能够干一番事业。 黑木心下感叹，脸上露出笑容道：“玉子，我原谅你了。 谁让我们是好朋友。 不过，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想着主动远离我。” “嗨。” 清水玉子松了一口气，直起腰。 她也不会继续瞎想那些事情。 毕竟会长真的很漂亮，成绩又好，运动也强。 各方面都非常优秀。 连清水玉子都心生仰慕。 认为那样的人，考上东京大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黑木整天和那么优秀的会长待在一起，她要是还想那些事情，未免显得太过自恋了。 清水玉子不认为自己强过会长。 她不足的地方还有很多。 …… 两人一路闲聊到家门口分开。 黑木穿过盛放的樱花树，用钥匙打开房门。 玄关少了一双长筒靴，空气也少了那一股代表成熟的香水味。 他自然不会喊我回来了，直接走向餐桌。 书包和零食放好。 黑木拧开三瓶矿泉水，倒入烧开水的电热水壶。 他没有喝自来水的习惯，也纳闷，东京的自来水烧开都有一股怪味，表面还飘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 那些人怎么有勇气喝？ 黑木连烧开水都是用矿泉水。 钱的话，浅野绫也算是一个小富婆，给的生活费不少。 起码能够支撑黑木日常吃住的所有开销。 他烧开水，倒入泡面，然后将凤爪、鸭脖、鸡腿那些也一起放入里面。 加满料的泡面更美味。 然后，他拿出手机拍了一下泡面的模样，发给龙光寺薰。 “今日的晚餐超级丰盛！” 虽然那位在远处，黑木无法用万鬼幡薅到气运。 可这样的日常聊天，能够拉近彼此关系。 等到次日相遇，万鬼幡自然能够薅龙光寺薰的气运。 他发的消息很快变成已读。 龙光寺薰显然也习惯他日常给自己发一些没有营养的聊天内容。 嘴上是没少抱怨，回的速度从来不慢。 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或者说有点傲娇更合适？ 黑木一边等着方便面泡好，一边和龙光寺薰聊天。 第三十章 灯下黑 夕阳似火，染红了晚霞。 屋内却显得有几分昏暗。 泡面桶的封膜掀开，腾腾的热气向外冒出，里面是色泽浑浊的汤汁，没有方便面。 黑木将叉子丢进泡面桶，抽出旁边的餐巾纸擦了擦嘴。 吃饱了，也该干正事。 黑木没有在客厅做什么异常举动。 浅野绫事先和他说过，为防止意外事件，客厅也装有监控摄像头。 她随时都会查看。 让黑木不要光着身子在屋内乱逛。 也就是盥洗室、浴室、卧室这些私密的地方，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 黑木返回卧室。 关好门，反锁。 他一招手，万鬼幡从掌心涌现。 整体看起来依旧残破，只是对比最初的万鬼幡，有些幡杆的裂痕已经愈合。 残破的幡面也比先前多了。 当前的万鬼幡修补度是18.3%。 未来可期。 黑木轻轻一摇万鬼幡，从中射出一道乌光，落在书桌，化作一个布袋。 有普通的书包那么大。 袋身绣有繁复云纹，袋口以绳结紧束，这就是黄泉的乾坤袋。 里面装着黄泉一辈子的身家，从元婴修士使用的法宝，到炼气期常使用的法器。 乾坤袋都有。 按照神州的品阶体系，法器最次，往上是灵器、法宝、灵宝。 灵宝又分先天和后天的区别。 不论是哪一种灵宝，都是非常珍贵。 以黄泉原先的天骄身份，也仅有一件先天灵宝八卦戒。 而万鬼幡就是黄泉最得意的法宝，其品阶有希望晋升后天灵宝。 炼制的材料珍贵是小原因。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穿越者的特殊灵魂。 这一份特殊成就万鬼幡的无限潜力，也坑死了黄泉。 至于黄泉其他的法宝，黑木想要催动的话，所需要的法力过于庞大。 暂时只能不用。 他打开乾坤袋，里面是一片朦胧的空间，各种物品有序排开。 其中有一个盒子表面流光溢彩，雕花繁复精致，看起来华贵不凡。 黑木拿出盒子，打开，里面装有六枚戒指，还有两个空位。 戒指的款式相同，都是具备繁杂纹络的银白色戒身，镶嵌着火红色宝石。 内里有黑字，分别是乾、坤、震、坎、艮、兑。 黑木取出五枚戒指丢到乾坤袋，仅留下一枚震戒。 关于如何利用自己的马甲，黑木在上课时间，已经有一个具体想法。 这一枚戒指也是专门留给浅野绫。 比起直接送上门，这次他要让浅野绫主动得到这一枚戒指，然后戴上。 黑木摇动万鬼幡，涌现的阴气将乾坤袋收入其中。 万鬼幡里面的空间不只是收纳鬼神，收纳一些杂物也行。 只是先前黄泉有乾坤袋才不用那种功能。 黑木之所以使用，都是他还没有完全将乾坤袋炼化，必须借助万鬼幡才能藏在丹田。 谁让他现在的实力和元婴修士比起来，还是差太多。 黑木收回万鬼幡，再双手掐诀，给盒子施加一道封闭的小禁制。 不能让浅野绫太容易就打开盒子。 必须要让浅野绫费一点功夫，才能够将盒子打开，免得那位怀疑盒中有什么问题。 做好这些，黑木没有继续留在家中，单手掐诀。 整个人化作一道清风而去。 …… 夜幕笼罩在竹之塚。 这一片地区堆积着大量的酒吧、风俗店、柏青哥等产业。 不算宽的街道又让人流显得很密集。 难怪经常有人称竹之塚就是足立区的歌舞伎町。 街尾三层的情人旅馆内，浅野绫将窗帘打开一丝窥视外面的缝隙。 人靠在墙壁。 屋内没有开灯。 啪，打火机升起的火苗都显得很光亮。 她低头，口中叼着的褐色细雪茄探入火苗。 滋滋。 她吸一口气，又合上打火机。 火燃烧着烟丝。 白色烟雾从口中向外吐出。 浅野绫又吸了一口气。 她喜欢闻雪茄的香味，也喜欢抽雪茄，让心情保持平静。 毕竟和常人所见的世界不同，她眼中的世界天然增加一丝阴间滤镜。 灰色的雾气飘荡在街头。 人群内，是一头头形状怪异的鬼神。 有祂们，再怎么繁华、漂亮的景色都会变得让人恐惧。 …… “01没有发现异常，02没有发现异常，03……” 耳机内传来各地依次汇报的声响。 浅野绫继续抽着烟。 她此次动用警视厅的人力，从网络舆论到实际监控，都布下一层大网。 目的是搜索乌鸦。 浅野绫不清楚十字架男人想要做什么，却明白，以那种疯狂性格，绝不会因废弃仓库暴露而停止行动。 要么换地方，要么玩灯下黑。 她待在竹之塚，就是防止对方玩灯下黑。 选择守株待兔，也是无奈的事情。 谁让真理之门在明处。 偏偏东京神秘圈又打听不到十字架男人的任何消息。 到底是谁呢？ 窥秘教派的人吗？ 那群疯子的梦想就是沉到最深处。 结果无一例外，全部失控，引发不少的麻烦。 浅野绫想着想着，一根烟燃尽了。 “01发现乌鸦！重复一遍01发现乌鸦！” 她眼眸猛然变得锐利。 01就是在竹之塚。 那家伙选择灯下黑！ …… 黑木操控身外身变成的乌鸦落在电线杆。 虽然身外身没有他的实力，却可以运用他掌握的法术。 其次是不需要担心距离的限制。 离得再远，黑木都能够第一时间掌握身外身看见、听见的动静。 他假装在扫视街道。 其实是默默感知周围，想知道有没有人注视自己。 这头鬼神的实力是炼气初期，感知远不如本人敏锐。 他费了点功夫，才确信自己正在被人监视。 很好。 嘎，乌鸦从电线杆飞离，迅速挑中人群中的一位地中海大叔。 “它行动了，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一名地中海的西装男人忽然转身，跟着它离开人群！” “小心，无人机不要跟的太近，派人尾随在后面。” 浅野绫没有第一时间抓捕乌鸦。 她需要搞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以及等待人手过来支援。 真理之门从不会推崇单打独斗，而是喜欢正义的群殴。 公安十课的武装需要。 浅草寺的僧侣也要拉过来。 她将烟头熄灭，扔在烟灰缸。 人匆匆跑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