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被夺前，原女主靠弹幕改命了》 第1章 虞泠牌充电宝 【完蛋，虞泠要走向她死无全尸的悲惨人生了。】 【不要去接林绵绵递过来的水啊，也不要帮小助理说话，她会和林绵绵一起害你的。】 【宝贝，麻麻不敢看了……】 虞泠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看去，眼前还是一连串的聊天框，有些边框还带着十分可爱的元素点缀。 头顶不禁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什么？ 死无全尸？ 谁在咒我！ 按耐住内心的疑惑，虞泠悄悄环视四周。 没有人注意她。 全明星之夜已经结束了，各路艺人都在准备退场，其中不乏在今夜有了机遇的，正在依依不舍地和自己的新‘机缘’攀谈。 他们的表现看起来都不像是有什么异常的样子。 虞泠皱了皱眉，眼前各色各样的边框还在迅速滚动，挥之不去。 【林绵绵已经在后台等着虞泠了，宝宝泥……自求多福。】 林绵绵？ 想起这个名字，虞泠就犯恶心。 实在是一段不怎么好的回忆。 说来也奇怪，这人天生就和她不对付。 林绵绵没进圈之前，还是一个每天在横店跑龙套等机会的群演，而那时的虞泠已经崭露头角，刚刚拿了最佳新人奖。 在一部戏里，林绵绵作为群演表现得很不错，虞泠出于惜才之心，对她多有提携。 林绵绵这才有机会进入大众视野，出演了一个小制作网剧的女配角。 因为人设出彩演技也过关，她一炮而红。 她在外界的形象是善良纯洁女神，曾一度被评为玉女掌门人。 但只有圈里人清楚，‘玉女’这两个字跟她压根就不沾边。 打骂工作人员是家常便饭，团队三天一小换，七天一大换，谁惹这位大小姐不爽就得滚蛋。 都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但是虞泠很难相信，她当初一眼就找到的千里马，竟然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攀权附势刁蛮无理的黑心连。 归根到底，只能怪她识人不清。 这样的人，虞泠一向是秉持着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原则。 但林绵绵却铁了心要往虞泠跟前儿凑，跟她过不去。 虞泠的戏她要抢，虞泠的代言她更要抢。 虞泠上一个选秀综艺，她也要上。 虞泠当第一季的导师，她就争着抢着当飞行嘉宾，当第二季的导师。 偏偏，林绵绵从虞泠手里抢来的每部戏都能火，每个综艺都能爆。 她踩着虞泠往上爬，一路扶摇直上，跻身女顶流，引得圈内无数明星争相效仿，纷纷从虞泠手里抢资源。 然后他们就发现…… 原来成功竟然这么简单啊，只需要一个虞泠。 易如反掌，易如反掌啊。 从虞泠手里抢资源的风气越演越烈，甚至还有导演假意给虞泠递本子，坐等被人抢。 这样，他的戏就能大爆。 可惜，虞泠也不是什么戏都看得上。 圈内盛传一句话：只有抢不过虞泠的，没有抢了虞泠的还不能火的；只有虞泠看不上的，没有虞泠看不上还爆不了的。 虞泠经手，必出精品。 只有虞泠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她那段时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双十一，每个人都要来抢一下。 所幸后来这种情况得到了扭转，众人发现抢虞泠的资源非但不能火，还会栽个大跟头。 于是，他们含泪收手。 只有林绵绵还不放弃，还在抢虞泠的资源，乐此不疲。 邪门的是，她抢就没事，依旧是抢到就爆。 有不死心的人还想学林绵绵再试试，无一不是铩羽而归。 自此，圈内戏称虞泠为林绵绵专属充电宝，旁人无福消受，不可染指。 “唉……” 虞泠叹了一口气，声音很低，只有自己能听见。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胜于雄辩。 虞泠不得不承认，她莫名其妙地成了林绵绵的专属充电宝。 还是只能向外供电，而自己永远充不到电的那种。 虞泠牌充电宝，谁用谁知道。 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这次的活动虞泠虽然收到了邀请，但分到的座位却是最外圈孤零零的小板凳。 就连被嘲是批发的各种奖项，她都颗粒无收。 默默为自己流了一把辛酸泪，虞泠提起裙摆，朝着休息室走去。 等到大牌艺人走完后，她这种无人问津的过气糊咖才能走。 刚要推门走进去，虞泠就听见了一道尖锐的女声—— “这么烫，你是要烫死我啊？” 林绵绵。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名字，推门的动作一顿，虞泠默默收回了手。 事已至此，先吃瓜吧。 “我都说过了，要先倒好一杯滚烫的开水，然后把杯子放在冰块里冰一分钟，这样杯壁摸起来就不烫了，你再把杯子递给我，就不会烫到我娇嫩的手了，你是怎么做的？” “杯子那么烫，你都敢递给我，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 “我这双手每年光保险就要缴一亿块，要是烫坏了，你赔得起吗？” 虞泠听得想笑，好蠢的人。 滚烫的开水，冰冻……这几个词语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虞泠，你在傻乐什么？林绵绵使这招就是为了陷害你啊！】 陷害我？ 虞泠露出的牙齿立马收了回去，不嘻嘻。 【这杯水就是林绵绵为你准备的呀，你会因为水太烫，直接将杯子打翻，林绵绵便顺势装可怜，哭诉你欺负她。角落里已经架好了摄像机，就等着你入局呢。】 读完这段内容的虞泠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林绵绵，这么蠢吗？ 网友也这么蠢吗？ 各式各样的边框迅速滚动，一个把一个往下挤，速度快到虞泠应接不暇。 虞泠此时已经猜到了这玩意是什么东西。 弹幕。 巧的是，她昨晚刚看了一篇女主在弹幕的提示下踹掉渣男，走向幸福人生的小说。 虞泠瞬间福灵心至。 “难道……我也是小说女主？” 事情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虞泠的眼中霎时间迸发出光彩，眼波流转，分外醉人。 仿佛已经看到了下一秒她拳打恶毒女配，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画面了呢~ 自信满满地打了个响指，虞泠推开门。 门内门外两个世界缓缓接通，她垂眸，一秒切换脸上的表情。 自信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怯懦和颓废。 第2章 拜拜了您嘞 正如弹幕所说，扎着马尾的女生跪在地上满脸泪痕，林绵绵则是一脸心疼地握着自己的手指。 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从保存尚且完好的部分可以看得出杯子的雏形。 跪下的那人，应当就是他们所说的小助理，她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膝盖处的布料显得格外深。 她应当是跪在了那滩水上。 大致扫了一眼，虞泠不动声色地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 视线相交的片刻，林绵绵脸上浮现出几分慌乱，十分明显。 该死！ 计划被打乱，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向那个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求救。 【怎么办？虞泠已经进来了，原来的办法显然行不通了。】 滴答滴答—— 脑海中响起一道不怎么流畅的电子音，【只要能陷害到虞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说了和没说一样。 林绵绵翻了个白眼，疯狂在心里咒骂。 但最重要的，还是虞泠。 林绵绵十分隐晦地朝左手边的窗帘后扫了一眼，而后迅速收回视线。 眼前虞泠马上就要走远，她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 与此同时，一个恶毒的想法也在大脑中快速凝聚成形。 只见她抬手，重重地给了小助理一巴掌。 “杯子那么烫，你都敢递给我，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 “我这双手每年光保险就要缴一亿块，要是烫坏了，你赔得起吗？”” 林绵绵娇声呵斥着，跪在地上的小助理急忙捂住脸，被吓得头也不敢抬。 只能不停低声道歉，“对不起林小姐，对不起，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去做了，可是……” 可是根本就不起作用啊。 小助理不敢将这话说出来，要是她说出来，林绵绵一定会更生气，那她真的就要失去这份工作了。 “我不要听什么但是！” 林绵绵大声打断了她的话，再次给了她一个巴掌。 同时，她顺势侧了侧身子，只要眼球往左瞟，就能看到虞泠。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小助理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啊！” 林绵绵手上带着玫瑰样式的钻戒，花枝做了独特的设计，露出来的部分很是锋利，在小助理的脸上划下一道血痕。 脸上火辣辣的疼，小助理捂着脸，痛呼出声。 听着她的惨叫，林绵绵一边揉着发疼的掌心，一边向虞泠看去。 内心狂喊：虞泠，不要过去，停下！快点过来！ 神奇的是，虞泠似乎真的心有所感，居然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疑惑地看着林绵绵。 心想事成，林绵绵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她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眼中涌动着疯狂。 “知道什么是废物吗？你这种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好的人就是。” “像你这样的废物活着就是浪费资源，就应该早点去死。” 小助理沉默地听着，双眼空洞无神。 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把捂着脸的手放下来，上面赫然是鲜红色的斑斑血迹。 小助理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唇色尽失。 脸对女生来说多重要啊，被划一道搞不好是要毁容的。 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但……她还是再次低下了头，敢怒不敢言。 林绵绵是顶流女明星，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她在业内找不到工作。 甚至，还有可能被悄无声息地害死…… 小助理打了个寒战，只能咬牙忍痛。 林绵绵很满意，从她的余光扫过去，能看到虞泠脸上的担心和犹豫。 她忍不住在心里嘚瑟：【系统，你就瞧好了吧，虞泠一定会过来的，毕竟……她最喜欢多管闲事了。】 虞泠表面担忧，实则内心嗤之以鼻。 弹幕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原剧情中她一时心软，帮了被欺负的小助理，随后就被爆出她故意在林绵绵的团队中安插‘间谍’，想要林绵绵的资源。 黑通稿一出，虞泠被架在火上烤，她找到小助理，对方却矢口否认，绝口不提林绵绵曾经对她辱骂、人身攻击之事。 而虞泠今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善举，也成了将她定在耻辱柱上的最后一枚长钉。 按理来说，知道了林绵绵的计划，虞泠应该有多远避多远，但她却恶从心起，想要同林绵绵多玩一会儿。 戏台子已经搭好了，她这个主角总不能撂挑子罢演吧？ 虞泠挑眉，在无人注意处笑得十分恶劣。 而这边毫不知情的林绵绵还在卖力地演着，她揉着手腕，说出的话比数九寒天的大雪还要冷。 “滚吧，你被辞退了，明天不用再来了。” 此话一出，小助理也顾不得身上的疼了，她拽着林绵绵的裙摆，语无伦次地哀求：“林小姐，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交呢......” 她声泪俱下地哭诉，听起来十分凄惨 林绵绵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 谁管你需不需要钱？没钱交房租关我屁事？ 她弯下腰，一只手放在胸前，挡住胸前的春光，另一只手则是小心翼翼地把裙摆从小助理手里抽出来。 “滚啊，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的裙子，你知不知道我这裙子可是当季新品，你这辈子也买不起的！” 林绵绵抬脚便将小助理踹倒，之后提起裙摆优雅地转了个圈。 粉色的细钻在灯光下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美得无与伦比。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宽敞的空间里激起一阵阵回声，听起来格外醒目。 林绵绵和跪在地上哭得泪眼婆娑的小助理应声侧目，齐刷刷地忘了过去。 然后，二人皆是眼前一亮。 一个是源于要做坏事的兴奋，另一个则是遇到了救星的庆幸。 在小助理的眼中—— 虞泠，曾经的当红小花，拥有圈内无人能与之匹敌的美貌，面容艳若桃花，身形柔似柳枝，仅需一个眼神便可夺人心魄，说她是妲己再世都不为过。 最重要的是，圈内人都知道她对工作人员最为和善，从不苛待员工，给的工资也最高…… 圈内好评频频，但在外界却是一片骂名。 长此以往，她信赖的同伴也纷纷弃她而去，另找下家。 没别的原因，纯粹就是被人搞了。 而那幕后黑手…… 小助理趁林绵绵不注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不是这位又能是谁呢？ 在林绵绵低头看她的前一秒，小助理迅速转移视线，看向虞泠。 她忍不住出声引起她的注意：“虞小姐……” 小助理用充满乞求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她，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句话。 林绵绵也反常地没有阻止，挑眉看着虞泠，眼睛里是藏不住的轻蔑，细细看去，还能在她眼底发现一种隐秘的兴奋。 我的人形充电宝，你终于来啦！ 要助人为乐，散发善意了吗？ 很好，只要你开口帮她求情，我就会留下她。 然后再把她变成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向你！ 被两双各有所图的眼睛盯着，虞泠唇边勾起一抹笑，单纯无辜。 她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懒懒地翻了个白眼。 随后，发出无声的锐评： “林绵绵这戏演的也太烂了吧，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影后的。” 林绵绵眼里的恶意太过明显，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 此时就要问问以前的虞泠了，“你为什么看不出来？” 虞泠自问自答，在心里无声展开对话。 “可能是以前的她不正常吧。” 虞泠冲林绵绵做了个鬼脸。 随后，她耸了耸肩，面无表情地……提起裙摆。 在林绵绵怒不可遏的注视下，优雅地转了个圈，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拜拜了你嘞。 第3章 我养你，死无全尸的那种 抬脚的一瞬间，虞泠感觉到了一股阴沉狠厉的视线，带着无尽的凉意。 那道目光仿佛在她身上安装了追踪器，阴魂不散地跟着她。 虞泠有些嫌恶地抖了抖肩膀，却又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谣。 “小红帽拎着篮子去了外婆家，路上的树儿绿、花儿红、鸟儿叫，叽叽叽，叽叽叽，你的外婆不见啦~” “为什么不见啦？因为她跟着七个小矮人逃跑啦~” 一想到林绵绵现在正气得跳脚，虞泠就高兴，想要冲到烂橘子公司门前放几串鞭炮的那种高兴。 烂橘子公司，虞泠自己起的外号。 里面聚集了各种败类人渣，可不就是烂吗？ 眼前的弹幕快速滚动着，虞泠走得越来越快，她必须快点找个地方坐下来，专心从里面提取重要信息。 如果这玩意儿只是昙花一现，突然消失，那她可没地哭去。 行走的过程中，虞泠一心二用，边看路边用余光观察弹幕。 【林绵绵！好气好气我好气，气死了，能不能让我穿书打死她？】 【乖女儿啊，麻麻真的泪了，你总算聪明了一回，不要随时发善心随地大小帮啊！】 虞泠眨了眨眼睛，系统，那不都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吗？ 不对，那好像不是个东西。 乖女儿？ 说的是她吗？ 因为林绵绵的针对，虞泠在圈内的地位一落千丈，参加活动也没人重视，主办方给她安排的位置是最偏僻的角落里面的小小一间。 虞泠无视旁人的冷眼和奚落，走到自己的休息室坐了下来。 灯光昏暗，她盯着空荡荡的腕间叹了一口气。 真是虎过平阳被犬欺啊。 心酸。 不过，片刻后，虞泠脸上又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幸好，上天待她不薄。 她还有一个相恋一年，对她不离不弃的男朋友。 虞泠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钻石虽小，但在灯光下还是闪耀着淡淡光华，照亮了她的心田。 似乎又有了面对苦难的勇气，虞泠重新抬起头看向空中。 【唉，虞泠那么宝贝渣男送她的钻戒，要是被她知道这戒指是渣男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该多伤心啊？】 虞泠的眼睛蓦地一缩，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弹幕上快速闪过的那一串文字，然后垂眸看向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过生日那天，沐辰北神神秘秘地掏出戒指，单膝下跪向她求婚。 他说这戒指是他加了一个月的班，吃了一个月的泡面，才存够钱买的…… 钻石虽小，但情谊贵重，虞泠十分感动，便一直把戒指戴在手上。 洗澡的时候还会取下来，小心呵护着。 可是…… 弹幕却说这戒指是沐辰北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死渣男还敢更抠吗？戒指上的钻再小一点就要用放大镜看了。】 【心疼虞泠，渣男真的没心。】 【楼上的，你都说他是渣男了，哪来的心啊？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虞泠默了一下，攥紧了右手。 【沐辰北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爱你的钱啊，宝宝！现在你没钱了，他马上就要原形毕露，和林绵绵搅和在一起了。】 虞泠沉默，其实……就是…… 有没有可能，她还是有很多钱呢？ 这是个小秘密。 但是沐辰北最近确实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以前对虞泠百依百顺，现在却冷落了不少，对她爱搭不理的，就连恋爱三周年的纪念日，他都忘记送礼物，甚至在虞泠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饭菜后彻夜未归…… 虞泠皱起眉头，暂时压下这些思绪，接着看弹幕： 【我想不通，什么样的作者才会写出这么恶心的小说？要不是不舍得虞泠，我早就弃文了。】 虞泠一眼便扫到了弹幕上滚动的‘小说’两个字。 联系上面所说的话，虞泠很快便联想起她昨天晚上睡前看的一篇短篇小说。 里面的女主好像就是因为看到了弹幕，才觉醒的。 然后，虞泠麻了。 现在她真成小说女主了，还是能看到弹幕的那种？ 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片刻挣扎后，虞泠果断选择——笑！ 难道她也要觉醒，拥有上帝视角迎来柳暗花明，从此走上康庄大道了吗？ 虞泠激动地端起手边的水杯，想要喝口水压压惊。 【唉，虞泠恐怕也不会想到，就因为心软帮了那个小助理，让她变成圈内人人喊打的心机女，粉丝集体反水转黑，资源一落千丈，从此离开演艺圈。】 虞泠端着杯子的手一抖，杯里的水一大半倒在了地上。 【不止呢，虞泠还会被骗去拍不三不四的小电影，被导演猥亵失身，伤心欲绝之下被渣男引导跳海寻死，但她不知道那片海里有鲨鱼，最终葬身鱼腹，死无全尸。】 虞泠：“……” 手又抖了一下，杯子都端不稳了。 哪个杀千刀的这么害她？ 想她虞泠遵纪守法，爱岗敬业，生平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何狗作者要如此对她？ 泪，炸了出来。 实在是口渴得厉害，虞泠哆嗦着手，把杯子递到了嘴边。 【别喝啊，乖女儿！】 【水里被沐辰北那个渣男下了药，小说里虞泠就是中了药，被沐辰北送到了合作商的床上，他踩着虞泠的血往上爬，最后建立起庞大的商业帝国，和林绵绵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为一段佳话。】 【呕~什么佳话？我要吐了。】 【作者真是个伪人，现实该多么不如意啊，写出这种小说，简直是恶毒男配和恶毒女配的狂欢。】 【完了，虞泠已经喝过水了，后面的剧情我是在我不忍心看……】 总有奸人想害朕！ 虞泠一瞬间头皮发麻，她急忙将嘴里的水吐了出来，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让你嘴痒，平白无故喝什么水？ 水杯被她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从此躺平了。 “沐辰北。” 虞泠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 零帧起手，她直接将手上的戒指拽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近乎粗暴的动作让无名指的指节都红了一圈。 虞泠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鲨人。 死男人，吃她的喝她的还想害她？ 什么爱情？ 那是狗屎。 昨天晚上死男人还在假心假意地哄她： “泠泠，等我拿到了这个合同，就能给你买大房子了，你再也不用出去抛头露面了，我养你！” 虞泠的心情很是复杂，一言难尽。 原来‘我养你’这三个字是这么解释的：我养你，养到你死无全尸。 离谱，罕见，闻所未闻。 第4章 池燃 【其实，这本小说前期的描述真的很精彩，暴躁的爹、懦弱的妈，破碎的她和难以逃脱的原生家庭。】 【虞泠这个人物身上的光芒太盛了，前期作者在她身上花费了很多心思，透过文字都能想象到她该多爱虞泠，可惜……】 【虞泠终于逃脱原生家庭，事业也有了成色，所有人都以为虞泠终于要拥抱属于她的幸福了，可惜作者却突然抽风，安排带系统的林绵绵来抢夺虞泠的资源，还安排狼心狗肺的沐辰北来欺骗虞泠仅剩不多的感情。】 弹幕透露出的信息量巨大，虞泠垂眸细细消化着。 轻敲桌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慢慢放平手掌，紧抓着桌子的边缘。 手背用因用力而清晰的血管脉络和凸出的骨节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诚如他们所说，虞泠的童年很糟糕。 记忆里是狭小的房间，昏暗的灯泡在空中悬挂着，没有任何支撑，仅靠暴露出来的电线维系着，风一吹就会随之晃动，摇摇欲坠。 那个她记忆中的父亲，是难以接近的。 他总是沉着脸，眉眼狠厉，一眼看过去便叫人心生畏惧。 他在外卖力气干活，挣的微薄的薪水也勉强只够家用。 从小，虞泠就同她这个父亲不怎么亲近。 没什么别的原因，纯粹是被打怕的。 父亲在外受了气，回家就看老婆孩子不顺眼，他很少对自己的老婆动手，但对自己的孩子却绝不手软。 不小心摔碎杯子，就要挨打。 年幼的虞泠放学回家后，习惯性地把书包放在了床上，等她吃完饭，拿起书包准备写作业时，书包带子扯到了杯子，把它带到了地上。 杯子破碎的一瞬间，她心里的一小块地方也跟着碎了。 那时候的虞泠听到的不止玻璃碰撞地面毁灭时发出的清脆声，还有心里冷风疯狂涌进的呼呼声。 人对痛苦的感知可能会因为习以为常而变得麻木，但人对痛苦的记忆却是深刻的，历久弥新。 这只是一件小事，很小很小的事，甚至可以说微不足道。 可虞泠的童年里有许多许多件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它们化作细而锋利的银针，被时间的风沙打磨着，闪烁着一天比一天亮的银白色的冷芒。 扎在虞泠身上的针孔越来越细，越来越小，却也越来越疼。 “砰——” 一道闷闷的声响在虞泠耳边炸开，也唤醒了她的思绪。 虞泠寻声望去……粉饼掉到了地上。 粉饼不应该在桌子上吗？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掉下来？ 虞泠抬眸，视线上移，这才发现自己抓着桌边的手。 而原本平稳安置在地面上的小圆桌也因为这道力有了些许倾斜。 虞泠急忙松手，弯腰把粉饼捡了起来。 外壳摔出了一条细细的缝，被按压平整的粉体中间也有了裂痕。 虞泠心痛地盖上盖子，叹了一口气。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血还出在她身上呢，这让她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都怪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连手上用了力气都没发现。 片刻后，虞泠又叹了一口气。 她环视了一圈主办方给她安排的休息间，小脸皱成了苦瓜。 “唉……” 连个正经的化妆桌也没有，镜子还是塑料壁挂式的，底下的圆盘像个太阳花，背面还贴着不知名靓女的海报，某夕上两块钱就能拼到。 “好老土的镜子。”虞泠默默吐槽。 弹幕显然也注意到了她这边的情况，讨论得热火朝天： 【女鹅是不是想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怎么刚才脸色那么难看？】 【好敷衍的安排啊，这镜子是什么古董，就连我奶也早就不用了。】 虞泠正想点头附和，却面色古怪地硬生生止住了。 差点忘了，她没有奶奶。 【楼上，你是不是没仔细看文，这个颁奖礼本来就是内定好的，各种奖项都安排好了，邀请虞泠也只是为了羞辱她，别问我为什么，因为幕后大老板是林绵绵的狂热追求者。】 看到这条弹幕的虞泠：“……西湖的水我的泪。” 心情复杂，一言难尽。 【可怜的虞泠和池燃，一个被骗心骗身，死无全尸；一个永失所爱，想为虞泠报仇，却被林绵绵和沐辰北联合起来暗算，最终身败名裂，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 虞泠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脸幻灭。 这些字她每一个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怎么就读不明白了呢？ 池燃，她知道啊。 顶流男歌手，出自他手的每首歌都是精品，同时他又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豪门太子爷，是圈内无人敢招惹的存在。 “这样的天之骄子，会喜欢我？” 虞泠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出身优渥的富家少爷和贫寒怯懦的小镇女孩，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扯到一起去的两个人。 虞泠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一定是我看错了…… 良久，做好心理建设的虞泠鼓起勇气，眼睛睁开一条小缝。 很好，没有了。 “幻觉，幻觉……”虞泠长舒一口气。 但紧接着，她又看到了—— 【我勒个超绝纯爱组，池燃可是找了虞泠十七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却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一点一点摧毁，想要救她却斗不过林绵绵的系统，最终双双赴死。】 啥？ 什么十七年？我在做梦吗？ 虞泠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嘶……好痛！ 不是在做梦！ 与此同时，弹幕还在持续发力： 【与其说虞泠和池燃是输给了林绵绵的系统，倒不如说是他们输给了作者对林绵绵的偏爱。我难以理解，不知道作者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楼上的，我同意你的看法。这本小说我从连载期间就开始追了，最开始吸引我的就是虞泠这个人物。前半部分描写得很清楚，虞泠就是唯一女主，而她和池燃的感情线从两人小时候就开始埋伏笔。】 【虽然作者没明确表达，但她承认过，后半部分的剧情将会围绕池燃和虞泠展开，读者也都默认了池燃作为虞泠的官配，就是男主。】 第5章 拼尽全力再救自己一次 既然如此，是谁篡改了她和池燃的人生？ 虞泠皱着眉头接着往下看， 【大家都在等着看虞泠和池燃的恋爱日常，谁知道剧情突然就变了，凭空出现一个沐辰北，成了男主；还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带着系统的女配林绵绵，疯狂抢虞泠的气运，这我真的不能理解，也导致我看后面的章节总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虞泠真的是女主吗？怎么现在看来林绵绵反倒像是女主？】 看到这条弹幕的虞泠疯狂点头。 谁家女主一无所有葬身鱼腹死无全尸？ 这怎么看都是恶毒女配的配置啊。 虞泠无奈扶额，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诸多情感涌上心头，有疑惑，惊讶，难过，愤懑……还有怨恨。 她的人生，原来只是由别人诉诸笔端的文字组成。 可，既然那人写下了这些文字，便相当于是创造了她，创造了她所生活的这个世界，那为什么又要如此不负责任呢？ 虞泠想不明白。 弹幕还在快速滚动不停刷新，但她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了。 “池燃……” 她低眉垂眼，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 在虞泠的记忆里，她和池燃应当是没有交集的，尽管同在一个圈子里，见面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 池燃出道的时候，她的事业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一年前有一场活动，主办方同时邀请了他们二人，在后台只匆匆打过一次招呼。 那时的他穿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一脸生人勿近，虞泠本不愿撞上他，但避无可避。 打招呼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看过他的脸。 而他，也不像是对自己有什么特殊想法的意思。 虞泠咬了咬唇，无措地拽住一小片布料。 可故事的结局，池燃却是唯一一个记得她，帮她报仇的人，甚至因她而死。 尽管现在她和池燃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而弹幕所说的那些情节还没有发生，但虞泠的心里却无法再保持平静。 不是十天，十个月，而是十七年。 虞泠不敢想，那该是怎样浓烈的情感。 更不敢想，他是怎么一个人守着无望的爱恋，守了十七年。 原来，有人曾在漫长的时间里爱着她，却缄默其口一言不发。 一股不可言喻的酸胀感在心底发酵升腾，一直窜到了她的喉口。 嗓子发干，嘴唇发苦，虞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怕，她以后都无法再正视池燃了。 心里的巨石越来越重，压得虞泠喘不过气，她不得不张口呼吸，余光扫到了左侧的窗户。 墙上小小的窗户一面是阴一面是亮，在光阴的斑驳里，它看起来宛若吃人的的巨兽，冲虞泠张开了了深渊大口。 虞泠匆匆收回视线，挪了挪屁股下的小板凳，离远一点。 她突然觉得，若是没有那些奇怪的弹幕，她就会被这个世界一点点吞吃入腹，连骨头渣也不剩。 不止是她，还有池燃。 想到这儿，虞泠抬起头，重新将视线移到滚动的弹幕上。 那些快速滚动的字符都化作一根根漂泊在海里的浮木，只要她能死死地抓着浮木，就不会被汹涌的海水吞噬。 长睫不安地抖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即将挣脱在绑在它身上的所有束缚。 眼中划过一抹坚定，虞泠攥紧双手，死死地盯着前方，她对自己说： “虞泠，你总要拼尽全力再救自己一次。” 哪怕是，飞蛾扑火。 既然这个世界是为我而创造的，那就必须以我为中心。 如果它背弃我，就应该被毁灭。 虞泠一动不动地看着白色的墙壁，像是要把它看穿。 匆忙赶来的助理叫了她好几声，她都仿若未闻。 “姐，你还好吧？” 虞泠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她。 沉默了一瞬，她冲她摇了摇头，“还好，没事。” 助理叫楚茗，是个年纪不大的萌妹子，今年刚大学毕业，长着一张软绵绵的娃娃脸，性格也软软的，很听虞泠的话。 虞泠的脸色很难看，纵然她不说，楚茗也能看出来她心情不好。 她很有眼力劲儿地没再追问下去，默默替虞泠收拾着化妆包。 虞泠暂时压下心里的思绪，问：“外面走得差不多了吗？” 楚茗点了点头，“都走完了，我在外面等了很久，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害怕你出事，这才进来找。” 经楚茗提醒，虞泠这才后知后觉，她拿起一旁的手机，开机。 三通未接来电，都是楚茗打来的。 虞泠站起身，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解释道：“手机静音了，没听到铃声。” 楚茗冲她微微颔首，没说什么。 她是助理，等她下班本来就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虞泠人很好，有这样的老板是她的幸福。 “姐，我们走吧？” 楚茗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这才询问虞泠。 “嗯，走吧。” 楚茗拿过外套，想帮她披上，“姐，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 虞泠有点儿惊讶，下午的时候还是晴天，气温高得晒死人。 “嗯，雨不大，但是有点儿凉。” 虞泠‘哦’了一声，从她手里拿过衣服，自己穿上。 这会儿已经凌晨两点钟了。 活动是十二点结束的，她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快两个小时了。 虞泠轻轻跺了跺脚，腿麻了。 等到恢复了点儿，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踏出去的一瞬间，所有灯都灭了。 世界变成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姐，你别急，先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 楚茗急忙扶住她，用空着的那只手在口袋里找手机。 虞泠怕黑。 楚茗从兜里掏出手机，一个没拿稳，手机差点儿掉到地上。 她在心里骂自己没用，越是急的时候，越是什么也干不好。 就在她慌忙输密码解锁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小团光源。 “没事，走吧。” 虞泠拍了拍楚茗挽住她的胳膊，轻声安慰她。 手机开锁了，楚茗有片刻的怔愣。 “小茗？”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虞泠歪头，担忧地看着她。 反应过来的楚茗急忙说：“姐，我没事。” “那就走吧，已经很晚了。” 虞泠一只手拿着手机照路，另一只手反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 第6章 “不用了，走吧” 手腕处传来温热濡湿的触感，楚茗被拉着迈开了步伐。 她怕黑，掌心都出了汗，却以保护者的姿态走在前面。 楚茗看着虞泠，心头百感交集。 牵住她的那只手腕很细，骨头的凸起清晰可见，好像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捏断。 楚茗内心一片酸涩，忍不住替虞泠揪心。 大学毕业后，她投了很多简历都石沉大海，只有虞泠收下简历，给了她一个机会。 入职后，对于虞泠的情况她也慢慢地有了了解。 她的资源很虐，有人故意在背后使坏打压她，想要把她踩到尘埃里。 虞泠一个人撑着，还要养活团队，很多时候都是入不敷出。 楚茗没见过比她还节俭的艺人。 都不能说是节俭了，用‘抠门’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住的房子是几年前买的单人间，一室一厅一卫：用的化妆品大多都是之前的合作方送的，只要没过期，虞泠就会接着用。 日常的衣服鞋子来来回回就那几件，起毛了也舍不得买新的。 她经常早早起床全副武装，把自己打扮得亲妈都不认识，去早市和大爷大妈们抢菜。 …… 没工作的时候，这些都是虞泠生活的常态。 但是，虞泠开给她的工资却一点都不少，甚至比圈内很多当红艺人开的都要高。 但她的工作量和虞泠有着直接关系，虞泠的工作多，她就多，反之亦然。 很长时间里，她们都相当于无业游民，放在市场上被挑选。 她曾经委婉地告诉过虞泠，不用给她这么多工资，受之有愧。 但虞泠只会淡淡地说：“这是你应得的。” 楚茗无奈，只好在对待虞泠上更认真，更细心。 她是这圈子里顶好的人，为什么好人就不能有好报呢？ 楚茗跟在虞泠身后，她的眼眶愈发酸胀，有泪意涌出，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进来之前，她明明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的。 ‘我家艺人还在里面，麻烦等一会儿，先别关灯。’ 他们答应的好好的，却出尔反尔。 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太欺负人了。 这一刻，楚茗突然很想冲出去恶狠狠地骂他们，甚至扑上去和他们打架。 但是，不可以。 无能为力才是最让人痛苦的。 “小茗，你饿不饿？”虞泠突然出声，温柔地问她。 楚茗从情绪中抽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佯装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姐，我不饿。” “哦。” 左拐右拐，虞泠终于拉着楚茗走了出来。 幸好她的记忆力还算不错，也幸好只是被人关了灯。 两名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在门口晃荡着，时不时地探头往里看，像是准备锁门，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虞泠不会自作多情不自量力地认为他们是在等自己出去。 林绵绵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虞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录制现场离地下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好在外面的路灯是亮的。 临禾是大城市，夜晚灯红酒绿，城市里的路灯都是亮的。 晴朗的好天气里，临禾是热闹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漫步的行人，遛狗的人，牵着手的情侣…… 今晚却显得格外冷清。 雨下得有点大，虞泠牵着楚茗躲到屋檐下避雨。 “姐，我自己能走，下着雨呢，我帮你打伞吧。” 楚茗主动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取下背着的黑色挎包，在里面翻找雨伞。 一阵冷风吹过，虞泠顿时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衣服应该是被冷汗浸湿了。 刚才在那段又长又黑的走廊里，她是佯装镇定。 楚茗年纪小，如果自己慌乱无措，那她肯定更害怕。 所以，虞泠才强忍着心头的惧意，咬牙支撑。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地上，风吹得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 “真是一个糟糕的天气。”虞泠在心底对自己说。 她对于雨天的情感很复杂。 讨厌，也喜欢。 喜欢下雨天窝在房间里，一个人打开窗户听着雨声放空自己。 可如果需要出门，那她就讨厌下雨天。 雨天出门，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而她的心情也会变得非常糟糕。 这个定律，屡试不爽。 【为什么要下雨！虞泠不喜欢下雨天！】 看到弹幕在关心她，虞泠弯了弯唇。 楚茗撑着伞，靠近她：“姐，走吧。” 虞泠本要抬脚离开，余光扫到一条弹幕，她瞬间被钉在了原地。 【别走啊虞泠，池燃就在你后面，他一直在等你。那两个男人得了林绵绵的授意，刚才要不是池燃拦着，你就要被锁在里面了。】 见虞泠没动，楚茗疑惑地问她：“姐，怎么了？” 虞泠没回答她，而是转身看向后方。 四下空旷无人的街道，漫天落下的雨滴，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出沉默的哑剧。 虞泠看到了他。 男人穿着灰色风衣，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清俊优越，他静静站在雨幕里。 虞泠甚至可以看到，有俏皮的雨滴落入地上，飞溅到他的裤腿上。 “池燃。” 她在心底低低地唤了声他的名字。 目前的她，还没有向前和他打招呼的勇气。 时机也不合适。 可，那人却突然抬高手臂，露出一双锋利深邃的眉眼，看向虞泠。 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虞泠的心乱了一拍。 可她却没有移开眼睛，只是同样静静地看着他。 天地间，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寂静无声地流转，亿万颗分子在空气中旋转又掉落。 世界变成了空白，她只看得到伞下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直到—— “姐，那好像是池燃。”楚茗戳了戳她的手臂，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虞泠猛地回神，匆匆看了一眼池燃，垂下了眼睫。 她闷闷地说：“嗯，是他。” 楚茗很是敏感，她顺着虞泠的目光望过去，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飘。 奇怪，她并不记得虞泠和池燃有什么交集。 可他们之间的氛围却很是奇怪。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虞泠穿得又少，再被这冷风吹下去，怕是会感冒。 她问虞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虞泠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池燃，复又低下头，说： “不用了，走吧。” 第7章 不回消息的男人指定有鬼 楚茗没再说什么，只默默把举着的伞放低了一些。 这样，就看不到了吗？ 虞泠没深究她的小动作，“走吧。” 楚茗背着大包，手里拎着化妆包，还要举高手臂替她撑伞，看着实在可怜。 虞泠比楚茗要高一点儿，她把手放在伞柄上，“我来吧。” 楚茗自觉有些不合适，她是员工，怎么能让老板替她打伞呢？ 不合适。 楚茗的手迟迟没放下去，她迟疑道：“姐，要不还是我来打伞吧。” “没事儿，走吧。” 虞泠偏过头看她，努了努下巴，示意她松手。 楚茗把背包带子往上提了提，两人撑着伞穿过马路，走向另一边的停车场入口。 进去的前一秒，虞泠悄悄回头望了一眼。 他还站在那里。 虞泠抿了抿唇，不怕感冒吗？ 【池燃伤心了呜呜，虞泠看到他就跑，连句话都不愿意和他说。】 【池燃：老婆不理我，已心碎。】 让他不高兴了吗？ 虞泠拧眉，可他们现在就是陌生人呀。 算了算了，池燃都多大的人了，肯定能照顾好自己，她操心什么？ 没再管弹幕的哭天喊地，虞泠和楚茗走了进去。 司机小张已经等候多时了，她们上了车，他就发动了车子。 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热得虞泠昏昏欲睡，但她还是强撑着精神翻着和沐辰北的聊天页面。 她昨天早上八点发的消息，他到现在都没回。 八点到第二天晚上的两点，整整十八个小时。 虞泠暗自冷笑，男人果然是追到手就不珍惜，都是手机不离手的人，十八个小时不回消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呢。 以前追她的时候，沐辰北可谓是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聊天从不让虞泠的话垫底。 虞泠看了眼弹幕，现在滚动刷新没那会儿快了。 她猜测：可能他们也去睡觉了吧。 凌晨三点，也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别看了虞泠，渣男现在正和林绵绵你侬我侬玩的火热呢，那可真是颠鸾倒凤沉迷其中不知天地为何物。】 【更恶心的是，渣男一早就在外面等着林绵绵了，一接到人就带回了虞泠的房子。】 【不止呢，林绵绵还穿了虞泠的衣服和沐辰北上床，见过贱人，没见过这么贱的。】 虞泠攥紧了手机，胃里翻江倒海，想吐。 她先前还在疑惑，林绵绵今晚怎么没来找她的麻烦当面奚落她，这不符合她的作风。 原来竟是忙着和她的男朋友诉说衷肠，没能顾得上！ 那套房子是不能再要了，再多看一眼她都恶心。 虞泠紧紧攥着手心，指甲掐进肉里，泛起一阵阵疼痛，但她却依然紧紧攥着。 此时此刻，她需要疼痛来保持清醒，也需要用疼痛来抵挡张开獠牙蓄势待发的坏情绪。 那种情绪会吞噬人生存的欲望，比穿肠毒药更可怕。 当年，她孤身一人来临禾打拼，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临禾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火了以后，她把以前攒的钱都拿了出来，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二居室的房子，里面的每件家具，大到沙发，小到窗帘桌布，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后来和沐辰北谈了恋爱，他工资没虞泠高，和同事合租，租的房子离公司远，每天都要起个大早赶地铁。 虞泠心疼他，又不想太快和他同居，就把空着的那套房子暂借给他住。 当初沐辰北抱着虞泠千恩万谢，直夸虞泠是他的天使，是上天赐给她的仙女……恨不得搜肠刮肚用一切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她。 现在…… 虞泠摁了摁发疼的太阳穴，心里一阵刺痛。 在此之前，她没有谈过恋爱，沐辰北是她的初恋。 她得到的爱太少，于是莽撞笨拙地捧出一颗真心，想要真心换真心。 却不曾想到，原来爱也是可以假装出来骗人的。 想到这里，虞泠看向弹幕的目光变得十分温柔。 她默默在心里向他们道谢。 楚茗的困意也在翻涌，她打了个哈欠，一转头就看见虞泠死死地盯着手机，脸色阴沉。 见此，她脑筋稍稍一转弯，便想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今天早上，虞泠兴高采烈地对她说，下班之后男朋友要来接她。 现在都快三点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虞泠肯定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 楚茗暗自叹了一口气，虞泠那个男朋友，她见过。 说实话，看面相不咋像好人。 最起码，她觉得不像。 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一脸的尖酸刻薄样，看起来就特像一个凤凰男。 要她说，虞泠长得好，人也好，什么条件的男人找不到？干嘛非得在一个次品男人身上吊死。 但是，这话她不敢直说。 人家的感情，就算她旁观者再清，也不好指手画脚。 可她又不忍心虞泠接着在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 真难搞啊，好纠结。 想了想，楚茗暗下决心：虞泠对她那么好，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 于是，她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虞泠，借口问道：“姐，要喝点儿水吗？” “嗯？”虞泠应声，她急忙关掉手机，笑着接过了水，“谢谢。” 这个笑，楚茗越看越觉得勉强。 等虞泠喝完水，她犹豫着小声问“姐，你男朋友怎么没来接你啊？” 虞泠默了一瞬，随即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早上发给他的消息现在还没有回。” 呵，她哪里不知道？她可太知道了。 但她必须装作不知道，收拾那对渣男女得徐徐图之，弹幕的存在太过神秘，她不能告诉别人。 说完，她便悄悄观察着楚茗的反应。 楚茗听完她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拍大腿，音调拔高，对虞泠说：“姐，我老早就想说了，你真别太相信沐辰北了。” “啊？” 虞泠假装听不懂，故意问她：“为什么？” “姐，你总是掏心掏肺对人家好，可恋爱不是这样谈的。” 楚茗随手把水瓶扔进包里，握着虞泠的手，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姐，你值得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谈恋爱就应该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不回消息的男人指定是有鬼。” 第8章 让沐辰北睡大街 虞泠暗自附和，可不是有鬼吗？ 楚茗越说越起劲，恨铁不成钢地向虞泠传授着她的经验，“男人这种生物，挂墙上都不会老实的，心中无男人才能拔剑自然神啊。” “而且，我觉得那个沐辰北就不像好人，他就是奔着你的钱来了，以前他落魄的时候，你费尽心思帮他，现在你落魄了，他呢？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楚茗翻了个白眼，想到那个贱男人就烦。 虞泠沉默，她只好弱弱地说：“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这段感情的。” 楚茗一听她这话，眼睛亮了。 欸，好像有戏！ 她一脸怀疑地看着虞泠，目光上上下下将虞泠打量了一圈。 没换人啊，难不成……被夺舍了？ 虞泠被她这奇怪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她往后缩了缩身子，问：“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楚茗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在想，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虞泠没好气地怼她，“我看你才是被夺舍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小姑娘看来是跟自己混熟了，说话也没先前那么小心翼翼。 果然，谈论感情是两个女人拉近距离的最好方式。 楚茗突然一脸真诚地看着虞泠，说话的语气十分正式，她说：“姐，我要向你道歉！” “道歉？为什么？” 虞泠被她这无厘头的发言惊到了，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但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楚茗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然后，虞泠眯起眼睛，故意做出逼问的表情，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楚茗急忙摆手，“没啊姐，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 紧接着，她做捧心西子状，诚恳地说：“姐，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个恋爱脑来着，原来你不是啊，我误解你了，我要向你道歉。” 虞泠：“……”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只好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楚茗，心情十分复杂。 半响，她憋出一句，“要不你还是别道歉了，我向你道歉吧。” 这回换楚茗疑惑了，“姐，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啊？” “难道……你扣我工资了？” 虞泠白了她一眼，凉凉的说：“我不应该把你招进来，让你跟着我这个恋爱脑，我跟你道歉。” “干脆明天你就离职吧，我批准了。” “别啊姐，”楚茗一听，哪里还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急忙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把头靠过去蹭了蹭，讨好地说：“姐，这哪儿能啊？你最英明神武了，对我最好了……” 边说，还边偷偷抬眼看虞泠的反应。 看见她脸上的笑意，她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心安理得地蹭着虞泠的手臂。 唔……该说不说，虞泠的怀里好香啊。 香香软软的大美人，嘿嘿~ 楚茗低着头，笑容逐渐猥琐。 虞泠本就没生她的气，只是开了个玩笑。 和楚茗玩闹了一番，她烦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楚茗没理她，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郁闷地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树影。 合着都看出来沐辰北不是个好人，就她看不出来？还傻傻地凑过去被人家骗。 她现在真的很想给自己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叹了一口气，她转念一想，这好像也不是她的错。 作为一个被设计好轨迹的悲惨女主角，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是……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虞泠鼓了鼓腮帮子，有些肉疼。 那套房子全款加装修，可不便宜，现在全被渣男给糟蹋了。 她是不可能再要了，还是趁早卖出去得了。 这样想着，她转头看着楚茗，装作不经意，问她：“小茗，你对临禾的房价有没有了解？” “房价？”楚茗抬起头，虞泠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不了解。” 说完，她又低下头，靠着虞泠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虞泠：“……” 好气啊。 于是，她一气之下……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脑袋陡然落空的楚茗猛地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虞泠。 “哼，不给你靠了。” 虞泠气哼哼地扬起下巴，转过头不理她。 “哎呀，姐，我错了。” 楚茗回过神，急忙软着声音撒娇求原谅。 虽然吧，她也不知道哪里合适了错了。 “姐，我真不了解啊，主要是我也不配了解，临禾的房价太贵了，哪是我这个打工人可以肖想的？” 这话被她说得可怜巴巴的，但听起来也很有道理。 虞泠正要安慰她，还没来得及酝酿好措辞，就听见—— “虞小姐，您要买房子吗？我最近刚好在研究临禾的房价，知道一点儿。” 虞泠眼前一亮，遇到救星了！ 她解释道：“我不是要买房，而是要卖房。我在春景园有一套房子空着，想把它卖掉。” “春景园？那可是好地段啊。” 司机小张也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和虞泠分析，“春景园可是临禾有名的高档小区，听说里面的绿化做得非常好。交通又方便，离学校也近，房源很紧张，有些人就是想买也买不到。” 虞泠十分赞同，要不是因为那两个渣男贱女，这么好的房子她也舍不得卖出去。 但这些都不是她最关心的。 她最关心的，是钱。 “虞小姐，最近的房价涨了，要卖出去的话还真是个好时机。我哥刚好是做房产中介的，要不要我找他来帮你看看？”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虞泠压下心里的激动，不确定地问：“可以吗？” 小张笑得爽朗，“可以啊，等一会儿停好车，我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您。 “那真是谢谢你了，等房子卖出去，改天我请你吃大餐！” “虞小姐，您太客气了。” 虞泠没再说话，默默地打开手机选起了餐厅。 有熟人帮忙那真是太好了，沐辰北的德行她再了解不过了，知道她要卖掉房子，肯定会死皮赖脸地胡搅蛮缠。 把这事交给专业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处理这种无赖肯定比她有经验。 一转头，虞泠对上了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姐，那套房你不是暂借给你男朋友住了吗？” 虞泠冷着脸，面无表情地说：“不想给他住了，我穷。” 贱男人还想住我的房？ 睡大街去吧。 第9章 凭什么我不可以？ “姐，我现在百分百确定，你的恋爱脑被治好了。” 楚茗突然神神在在地看着虞泠，笑得高深莫测。 虞泠没精力再和她争辩这个话题，反正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理解。 觉醒了，可不就是恋爱脑被治好了吗？ 要不是现在太晚，她和楚茗都一身疲惫，她高低要直接杀去春景园，手撕了那对狗男女。 虞泠暂时卸下紧绷的神经，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 周岩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他家艺人不知道被谁惹了，脸色很臭。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几眼池燃，见他脸色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池少爷，今儿又是咋了？哪个没长眼的惹了您？” 两人从小玩到大，也就他敢用这语气在池燃跟前儿卖乖讨好。 池燃冷冷地觑他一眼，肉眼可见的烦躁。 他俩并排坐在一起，周岩还不怕死地凑上前碰了碰他的衣服，“周少爷，你这裤腿怎么湿了？明知道下着雨还不肯上车，非得守着人家走了你才走。我说你也真是的，就这么喜欢人家啊？” 池燃抬脚坐得离他远了一些，冷冷地扔下一句，“闭嘴。” 让我闭嘴？ 哎嘿~那我偏不。 周岩贱兮兮地看着他，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简直就是在池燃伤口上撒盐。 “咋？人虞泠不理你，你就来跟我发脾气？要我说，你就应该大大方方地告诉人家你的心意……” 话没说完，池燃就把手里的毛巾扔了过来。 好巧不巧，正好扔到了周岩的脸上，就跟安装了追踪器一样。 周岩摸了摸毛巾，湿的。 “你大爷的，池燃！” 他顿时暴怒，声音也拔高了好几个分贝。 “怎么？”池燃轻飘飘地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没……没怎么。” 周岩周身的气势霎时间灭了下去，他咬了咬牙，把湿毛巾扔到了别处。 又小声补了一句：“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他这给自己找布的样子，简直就没眼看。 池燃没理他，懒懒地斜靠在车窗上，眼睛半睁着，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车内昏暗的灯光下，他的面孔忽明忽暗，说不出的矜贵优雅。 谁都没有说话，狭小的空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作为好兄弟，周岩急在心里，池燃这个闷葫芦，喜欢虞泠又不让人家知道，再这样闷下去，要是哪一天虞泠突然公布婚有了孩子，他就老实了。 到那个时候再每日每夜地听《反方向的钟》可就没用了。 所以，周岩找到机会就撺掇他勇敢追爱，但池燃就跟那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任他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还是不为所动。 不，周岩觉得他应该纠正一点。 池燃不是又臭又硬的石头，应该是缩在壳里不敢露头的蜗牛。 他把爱固执地藏起来，不肯见日月。 “周岩，她有男朋友了。” 良久，池燃忽然轻声说了一句话。 声音飘入耳朵，周岩甚至能听出来他的声线在颤抖。 “阿燃，我不知道……” 周岩磕磕绊绊地说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会儿他是半句挖苦的话都说不出了，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你……你也别太伤心，恋爱就恋爱了，有几个人能一段感情走到老的？还有机会。” 池燃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哑着声音说：“可是，那个人对她很不好。” 活动结束后，他亲眼看到林绵绵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上了虞泠男朋友的车，二人手挽着手，举止亲密。 那个人，背叛了虞泠。 周岩一听这话就急了，他一拍大腿，抓着池燃的手臂激动地说：“那你还干坐着看她受苦啊？不赶紧把她抢过来？” 池燃却垂下了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沮丧，“她不喜欢我。” 为什么虞泠一看到他就转头离开？ 他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池燃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周岩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能把最简单的道理掰开来对他讲，“你都没告诉人家喜欢你，人家都不知道你喜欢她，不喜欢你这不是很正常吗？” 默默开车的小助理听了一嘴他俩的谈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话是这样说的吗？ 但是好像也可以这么说。 想了想，没想明白。 他甩了甩头，默默升起挡板，集中注意力开车。 晚上开车本就容易出事，后面坐着的那两位还都是大人物，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眼看着她遇人不淑被人伤害，你还无动于衷？这和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 周岩神情激动，说这么多都不带大喘气的，说得唾沫飞溅。 池燃偏了偏身子，离他远了一些。 但周岩的话，他听进去了。 只要一想到虞泠知道真相，伤心欲绝的模样，他的心脏就隐隐作痛，痛到快要不能呼吸。 池燃摩挲着腕间的红绳，随着指腹传来的触感，思绪也越来越清明。 他忽然就想到去年的跨年晚会，那天大雪纷飞，临禾很冷。 那天晚上他本想找虞泠要联系方式的，却不小心在门外听到了她和助理的谈话。 那个助理他知道，叫楚茗，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生。 她一脸甜蜜地告诉楚茗自己恋爱了，和她分享自己的爱情故事。 池燃突然就没了敲门的勇气，他沉默着走了回去，一路上脑子都是空白的。 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没心思搭理。 跨年晚会是全程直播，这一段被播了出去，他耍大牌摆臭脸的热搜直接空降第一，霸榜三个小时。 周岩花了大钱及时撤掉了热搜，但对家下场买营销号引导，还是有很多人看到了，不少不明真相的路人跑到他微博底下辱骂讽刺，发些阴阳怪气的话。 粉丝一边维护他，一边关心他发生了什么。 池燃都没有回应。 强撑到跨年晚会结束后，他回到家里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枯坐到第二天早上，地上都是啤酒瓶。 大醉一场，他睡了个昏天黑地，身体被酒精麻醉，心却还在无休止地泛着疼。 后来他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只要能看到她平安快乐，他甘愿藏在不见天日地角落里。 可……她的‘幸福’背面是危险。 池燃突然就生了贪念，凭什么那样一个卑劣的人都能拥有她？ 凭什么……我不可以？ 第10章 “有急事，去捉奸” “兄弟，爱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大胆点去做。” 周岩说着说着，把自己说感动了。 池燃挑眉，“你都努力三年了，怎么还没有争取到你的爱情？” 一提到这个，周岩就像是被斗败的公鸡，浑身气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垂头丧气地转过身背对着池燃。 池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爱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大胆点儿去做。” 周岩：“……” 他转头一脸气愤地瞪着池燃，挥手拍掉了他的手。 这人是故意的吧？ 一定是。 池燃收回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我都是爱情路上的失意者，老大别说老二。” 周岩还想再说什么，被池燃一句话堵了回去。 “程素秋快回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池燃懒懒地闭目养神，只留周岩瞪大了眼睛。 程素秋。 他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她离开了三年，如今，终于肯回来了吗？ 汽车没入黑夜，承载着两人各自的千愁万绪，静谧无声地融入寂静的夜，如同车窗外绵长的细雨。 . 第二天一大早，虞泠就杀去了春景园。 她从弹幕那里得知，沐辰北和林绵绵正你侬我侬，感情好得不得了。 林绵绵还特意让经纪人推掉了她今日的行程，只为能和沐辰北深入交流，大战三百回。 不仅如此，两人还用了某种助兴的东西。 得知此事的虞泠当即便叫上楚茗，两人驱车赶去春景园。 “姐，你今天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刚睡醒的楚茗还是懵的，她看了眼全副武装把自己包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虞泠，一双圆溜溜的杏眼中满是迷茫。 她怎么记得昨天睡前检查过日程表，虞泠今天没活动的啊？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北京时间，八点三十分，早上的。 昨晚结束到家洗漱完躺到床上已经四点了，这也就意味着她们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 疲惫的楚茗一身怨气比鬼重，最起码能养活十个邪剑仙。 虞泠在包里摸索出几颗软糖，在她的掌心放了几颗，然后撕开一颗扔进自己的嘴里。 她咬着糖，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含糊，“有急事，去捉奸。” 楚茗半睁着眼睛机械地嚼着嘴里的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脑袋。 听到虞泠的话后，她下意识喃喃回应，“哦，捉奸啊。” 下一秒，她倏然睁大了眼睛，震惊得瞠目结舌。 捉奸？ 是她想的那个捉奸吗？ 她不确定地问：“姐，你刚才说你要去干嘛？” 虞泠嚼着糖，又拆开一颗吃掉，浓浓的桂花香味在口腔爆开，她开心地眯起眼睛弯成了月牙，像只偷吃到肉的小狐狸。 楚茗已经急得快要爆炸了，她的困意是一点儿都没了，都被虞泠吓跑了。 但虞泠偏偏坏心眼地不回答她，让她抓心挠肝。 楚茗凑到了虞泠脸前，笑得一脸讨好，“姐，你刚才说你要去干嘛？” 虞泠面无表情地推开她的脸蛋，肃着一张小脸，语气冷冰冰的，她说：“我要去捉奸。” 尽管答案浮现在心底呼之欲出，但楚茗还是想亲耳从虞泠嘴里听到那个答案。 她拽着虞泠的手臂，大半个身子亲密地贴了上去，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就像憋着坏。 “姐，捉谁的奸？” 虞泠神色肃然，语气中隐有凌厉，她毫不犹豫地吐出几个字：“捉沐辰北的奸。” 楚茗的眼睛又亮了几分，墨色的眼珠子转了转，一个想法在她脑中快速集聚成型。 捉奸，那捉的对象必定是一男一女奸夫淫妇。 奸夫已经知道了，是沐辰北。 那淫妇是？ 楚茗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隐秘的兴奋，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人是谁。 “姐，那……” 不用她问，虞泠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她主动给楚茗解惑，“沐辰北出轨了，和林绵绵勾搭到了一起。” 她的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但楚茗还是在心里替她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真是绝了。 她见过虞泠工作结束狂奔回家做一大桌饭菜等待沐辰北的样子，也见过虞泠因为爱他，容忍他的小脾气和坏习惯，心甘情愿地围着他转，那可真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让他看。 可沐辰北那个狼心狗肺的竟然出轨，出轨的对象还是一直在欺负虞泠的林绵绵。 这两个人贱不贱啊？ 真是一加一大于二，贱的没边了。 楚茗攥紧拳头，猛地站了起来，破口大骂：“狗男女，他们简直太欺负人了！” 情绪太过激动，以致于她忘了自己正坐在车上。 这一起身，头就重重地撞在了车顶上。 “啊——” 楚茗捂着脑袋，痛呼出声。 虞泠急忙放下手里的糖果，虚扶着她坐了下来。 “没事儿吧？我看了。” 虞泠急忙把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紧张地上手拨开头发查看情况。 楚茗的头顶撞出了一颗大包。 虞泠轻轻地朝那一块吹着气，既好气又好笑，她忍着笑意责备道：“你看看你，总是毛毛躁躁的，这回知道疼了吧？” 楚茗躺在她的膝盖上，疼得龇牙咧嘴，但她还是不服气地替自己辩解道：“我这不是生气嘛，你那么好，沐辰北那个死渣男竟然这么对你。” 虞泠温柔地替她揉着鼓起来的发顶，心田也不免涌入了一股暖流。 楚茗在替她打抱不平。 有人愿意相信她站在她这边，真好。 楚茗弯了弯唇，揉着楚茗脑袋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没关系，我已经不伤心了。” 想了想，虞泠借用了网络上一句很火的话，“垃圾就应该扔进垃圾桶里，早点分清楚垃圾也是好事，省得日后他发烂发臭我还惹一身腥。” 楚茗对她的话表示赞同，“姐，你说的对，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她还习惯性地想点点头，被虞泠按住了。 她也就眯着眼睛享受起了虞泠的服务。 虞泠的动作很轻柔，躺在她的怀里鼻尖萦绕的是她身上清新淡雅的香味。 像是春日里开得极盛的海棠。 其实，虞泠觉得，如果不是有弹幕提醒她，感知她以后的悲惨遭遇，她是不可能这么干脆地从这段感情里脱身的。 虞泠重感情，可她更在乎生命。 任何东西，就算它再珍贵再重要，也没有生命重要。 虞泠从前经历了太多担惊受怕寒冷的日子，她只想安稳地活着。 在阳光明媚的早晨呼吸空气，让阳光温柔地包裹住身体，心就变得轻快无比。 第11章 直播 等楚茗头疼的劲儿缓过去了，她就从虞泠怀里爬了起来。 “还疼不疼了？” 虞泠笑盈盈地看着她。 “不疼了。” 楚茗摇了摇头，见虞泠一直在吃糖，她也有些嘴馋，撕开一颗扔进了嘴里咀嚼起来，腮帮子鼓鼓的。 知道虞泠要去捉奸，就像是嘴里被人塞了一口大瓜，楚茗不可抑制地开始兴奋。 疲惫困倦一扫而空，全身的细胞都像被热水烫了一遍，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虞泠没心思再管她，而是看起了弹幕。 她要看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随机应变。 【一大早的，虞泠这是要干嘛？我没记错的话她昨天晚上很晚才睡的吧？】 虞泠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就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弹幕的那些描述，她的大脑甚至还十分体贴地帮她自动配上画面。 穷困潦倒的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混合着泥土和泪痕，身上穿着的也是破破烂烂的裙子，走在路上还会被认出来的人扔臭鸡蛋。 画面一转，池燃瘦得皮包骨，他万念俱灰地被关进精神病院，每天都会有面目可憎的护士给他打各种会让他发疯的药剂，让他求死不得又生不如死。 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那简直是堪比满清十大酷刑，扰得虞泠身心俱疲。 就这样，她忍着身体的疲惫，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就连弹幕那会儿都没睡醒，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条，都在说沐辰北和林绵绵。 本着“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的原则，虞泠破罐子破摔，索性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 扯远了。 虞泠吸了吸鼻子，那些画面大有卷土重来的架势，她急忙晃了晃脑袋，止住自己的思绪。 【原剧情里虞泠被陷害，今天林绵绵就会声泪俱下地开直播哭诉虞泠收买她团队工作人员，和她抢资源，空降热搜第一，她收买的八百营销号更是下场带节奏，不明真相的路人在水军的引导下自诩正义使者，在资本的操控下冲了虞泠的微博，肆无忌惮地对她进行辱骂。】 看到这条的虞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长舒一口气。 弹幕出现的真是太及时了。 她在心里小小地欢呼：“耶！苦难这次终于慢我一步。” 【虞泠一大早就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面对网友铺天盖地的辱骂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的声明刚发出去就被删了。】 虞泠疑惑，发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突然被删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大眼仔的防火墙应该挺坚固的呀。 紧接着，弹幕就替她解惑了。 【在营销号的恶意引导下，网友都以为是虞泠心虚，自己删掉了声明，然而事实是林绵绵的系统做了手脚，虞泠的微博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去的。】 虞泠皱眉，她只在小说里看到过关于系统的描述。 她越来越不能理解那个创造她的人的想法了。 【但虞泠昨天跑路了，没让林绵绵得逞，原剧情里的泼脏水热搜事件也没有发生，她一大早就出门是要去做什么？】 【看这方向怎么好像是春景园啊？难道虞泠要去找沐辰北？那岂不是能看到活春宫？】 【但是，狗仔好像已经跟上虞泠了……】 狗仔？ 虞泠吃了一惊，她急忙回头看向后方，果然发现有一辆黑车正紧跟着她们。 楚茗注意到到她的举动，虽疑惑，却也学着她往后看去，“姐，你在看什么？” 虞泠看了她一眼，严肃地说：“我们被狗仔跟踪了。” “什么？” 楚茗又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那辆黑车，那辆车一直跟在她们身后，里面有两颗脑袋，隐约还能看到他们手里举着的大家伙。 她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虞泠今天是去捉奸的，要是被狗仔拍到，恐怕又得在热搜上挂几天。 她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虞泠，“姐，怎么办？要让小张甩掉他们吗？” 虞泠摇了摇头，没再往后看，“让他们跟着吧。” 狗仔跟着也好，林绵绵现在正和沐辰北打得火热，就当她免费请他们看一出活春宫了。 虞泠这样想着，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弹幕上。 【虞泠发现狗仔了？但她看起来好像并没有要甩掉他们的意思……】 【虞泠不会要把狗仔引到春景园，借机让他们爆林绵绵的料，让她塌房吧？】 【楼上，你应该是对的，虞泠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可能真就是这么想的。但是，狗仔不是只认钱啊。】 虞泠剥糖纸的手一顿，看弹幕的意思，她这个办法行不通是吗？ 【金钱上面还有权啊，林绵绵勾搭的金主就是耀星传媒的顾庭川，业内都知道林绵绵是他罩着的人，没几个人敢不给他面子。就算那两个狗仔拍到了林绵绵的不雅照，第一件事也只会拿着照片找林绵绵要钱买断，虞泠想要的结果是不可能实现的。】 【不仅如此，最后极大可能还是虞泠背黑锅，别忘了林绵绵的系统，p个图对它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这个世界的科技根本就发现不了。】 虞泠唇色尽失，手里的糖果“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她瞪大眼睛，消化着弹幕上的文字。 “姐，你怎么了？” 楚茗弯腰把糖捡了起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已经脏了，她直接扔到了垃圾袋里。 “没事。” 虞泠尽量让自己神色如常，但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却很是苍白，她哆嗦着手指，又从包里拿出来一颗糖。 楚茗奇怪地看了她几眼，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摇摇头，目光又回到了手机上。 虞泠消化着弹幕的话，深深的无力感快速席卷了她的全身。 是的，弹幕说的是对的。 顾庭川在圈里只手遮天，只要有他在，没有人敢动林绵绵。 虞泠忽然很累，所有的筹码都站在她那边，要扳倒她太难了。 “姐，你快看这个网红，她的直播真是太搞笑了。” 楚茗看着手机笑个不停，她本来只是想刷刷视频缓解一下紧张，却被逗得嘎嘎直乐，她捧着手机，想让虞泠也看看。 本是无意间的一句话，却宛若一把小锤子，把虞泠心里那片厚重的黑色玻璃敲开了一小块，然后阳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虞泠顿觉柳暗花明，她也可以直播啊！ 别人靠不住，那她就靠自己。 照片可以被更改，但是现场直播总不能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她要直播捉奸！ 第12章 直播间被封 虞泠激动地抱住楚茗，“谢谢你！” 啊？ 突然被抱了个满怀的楚茗还处在懵圈之中，她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犹豫再三，想问的话都在嘴边过滤了一遍，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姐……你没事儿吧？” 虞泠这会儿理智也回笼了，她轻咳一声，松开她坐了回去。 “没什么。” 虞泠强行镇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这样就可以掩饰刚才的尴尬。 “小茗，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眼看着马上就到春景园了，虞泠也顾不得尴不尴尬了，她抓着楚茗的手，殷切地看着她。 “什……什么？”楚茗还没搞清楚状况，看向虞泠的目光带着几分惊恐，磕磕绊绊地回她。 她不会真被夺舍了吧？ 还是中邪了？ 这是楚茗目前的想法。 虞泠腼腆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任务，就是等会儿你拿着我的手机开直播。” “哦…哦，直播啊？行。” 还没来得及思考的楚茗顺口就答应了。 虞泠默默地捂着耳朵，身体后仰逃离她。 “什么？直播！” 又是一声石破天惊的大喊，要不是虞泠眼疾手快地拽了楚茗一把，她肯定又要站起来撞到车顶，然后脑袋遭殃。 已经肿了个大包，要是再撞一次……虞泠无奈地叹气，她实在是不忍心看她的脑袋再历一次劫。 “姐，为什么要直播？”楚茗疑惑地看着她，“你的恋情没有曝光过，现在直播的话，虽然是去捉奸，你是受害者，但风评一定是会受影响的。” “不说这个圈子对女明星本来就苛刻，就算你是受害者，某些失了智的人还是会团结起来帮助男人，之前就有一个女明星，明明是被绿，但评论区还是有各种恶臭评论。” 楚茗表情严肃，她是不太赞成虞泠这样做的。 这个世界对于女性的恶意，她实在是太懂了。 她场面吃瓜，活跃在互联网上，每当曝出这种事情，就有失了智的人先给女生定罪，他们最常见的发言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谁知道你……” 诸如此类的话很多。 楚茗还想劝她：“姐，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直播风险太大了，很有可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你……” “不用再说了。” 虞泠淡淡地打断了她，“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见她如此坚决，楚茗也不好再劝，她更知道虞泠决定好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就跟那倔驴一样。 所以，她只能轻声说：“好。” 虞泠没再说什么。 她何尝不知道网络上的风向瞬息万变，都被背后无形的大手操控着。 可…… 虞泠苦笑，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被操控着一步步被推下深渊，万劫不复？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还认不清情况，那只能是做无用功。 要反抗，那就破釜沉舟豁出去，才有可能出奇制胜。 虞泠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纠结。 到了春景园，虞泠带着小张哥楚茗轻车熟路地进了小区。 “你们两个把口罩戴上吧。” 小张和楚茗都是素人，不露脸是为了保护他们。 虞泠从包里拿出两只口罩递给他们，看着他们戴上这才打开微博直播。 刚开播只有几个人，过了一会儿粉丝奔走相告，纷纷涌进了她的直播间。 评论区刷新地很快，虞泠捡了几个回答。 “今天怎么突然直播？” 虞泠看着摄像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解释道：“今天直播是因为有点儿事想告诉大家。” 她的样貌本就生得好，在人群中格外出彩，当年入圈也是因为兼职发传单被星探挖掘。 如今她眉眼低垂，脸色苍白，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惹人疼惜。 评论区都在关心她，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虞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进电梯，卖了个关子。 “马上就会告诉大家了，别着急。” 小张和楚茗对视一眼，楚茗冲他摇了摇头。 看到她在房门前停下，掏出钥匙插了进去，评论区炸了起来，还有不少人大胆猜测， 【虞泠这是要干嘛？光天化日之下故弄玄虚，她最好是真的有事儿，不要浪费我时间。】 【举着手机，开门……虞泠这操作不会是要捉奸吧？】 【是我想的那个捉奸吗？】 【丑人多作怪，虞泠能不能滚啊？现在是糊到只能以这种方式博眼球了吗？】 …… 虞泠扫了几眼，恰巧看到了这条。 她凑近屏幕，问：“丑人多作怪？你觉得我丑吗？”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不惧任何死亡镜头。 那人还想嘴硬，被直播间的舔屏刷了下去。 虞泠没再搭理他们，她看向一直都在帮助她的弹幕， 【虞泠这是要直播捉奸推门而入了吗？要来了吗？我最喜欢的情节。】 【虞泠快开门，狗男女此时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呢，现在进去就能看到活春宫。】 【无人注意的角落，狗仔也跟着上来了，现在就躲在电梯口。】 虞泠朝电梯口看了一眼，看见一片花花绿绿的衣角。 来了就好，就怕他们不来。 刚才她和门口的保安打过招呼了，说那两个人是她的朋友，让保安放行。 要不然，他们连小区都进不了。 虞泠把手机交给楚茗，随后转动钥匙。 门打开的瞬间，就有一道娇媚的女声传了出来。 其中混合着男人哑声的粗喘，一听就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虞泠走了进去，楚茗举着手机快步跟上。 近了，马上就到了…… 虞泠没有丝毫迟疑，一把便将虚掩着的门推开—— 入目是一片白，真是好大一张床！ 虞泠直接将手机从楚茗手里拿了过来，她将摄像头对准床上的两人，大声说：“家人们看好了，我今天就是来捉奸的。” 这一嗓子，终于把不知天地为何物两人惊醒，他们急忙分开，沐辰北更是着急忙慌地找被子。 但有眼力劲儿的小张早就把被子扯到了地上，他们甚至看到了…… 如此劲爆的一幕，直接震惊了直播间里的所有人。 林绵绵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她尖叫着低下头用手和头发挡住脸。 “啊！” 评论区里是清一色的卧槽，但是很快，虞泠就发现…… 她的直播间被封了。 第13章 孩子，你无敌了 这操蛋的世界。 虞泠看着被封掉的直播间，为它默哀了三秒钟。 净网行动如火如荼，她在直播之前就料到会被封禁，但是没关系，林绵绵的脸已经被看到了，足够了。 虞泠高举手机，假装直播还在继续，递给旁边的楚茗一个眼神。 楚茗心领神会，拿着手机躲在了小张身后。 小张这魁梧的大体格，挡住她绰绰有余。 虞泠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她瞬间就红了眼圈，眼眶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可以演，但是没必要。 没有酝酿的时间了，零帧起手就是哭。 “沐辰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虞泠走近床边，一把将沐辰北扯了下来。 沐辰北似是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动作，还处在呆愣之中，一时不察被她拽到了地上。 反应过来的他急忙捡起地上的外套，系在腰间遮住重点部位。 好事被撞破，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差，涨成了猪肝色。 “虞泠，你疯了？” 被正牌女朋友捉奸在床，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责怪女朋友。 看吧，沐辰北就是这么高高在上。 在他们的这段感情里，虞泠有多卑微就可见一斑了。 虞泠眨了眨眼睛，这具小孩身材实在是毫无吸引力，她再看下去就要生理不适了。 “沐辰北！她在直播！快给我把她的手机砸掉！” 林绵绵捂着身子扯着嗓子大喊，她是最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人。 她和沐辰北……，被虞泠直播出去了。 这和当众发情有什么区别？ 又和拍运动教育片有什么区别？ 林绵绵的天都塌了。 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现在外界会怎么议论她，粉丝会脱粉回踩，合作的品牌方也会找她解约，违约金还要她自己付…… 林绵绵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紧急呼唤系统：【快点，快救我，现在该怎么办？】 【快点让虞泠直播拍到的内容全部消失，你快说话，别装死啊！】 林绵绵要崩溃了，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因为她发现，系统不理她了。 为什么会这样？ 林绵绵用枕头挡住身体关键部位，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经她提醒，沐辰北如梦初醒，他赤红着眼睛，冲向虞泠。 虞泠流着泪摇头，装模作样地退了几步，把手机藏到了身后。 她哭着说：“不……不要。” 可沐辰北哪里听得进去，一想到有几百万人看到了他的……甚至可能会是更多人，他就忍不住想杀了虞泠。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虞泠藏在身后拿着手机的的手。 他用力拽，但是没拽动。 “给我。”他凶神恶煞地威胁。 虞泠死命摇头，眼泪模糊了视线。 沐辰北直接用蛮力把手机抢了过去，看也不看就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虞泠用余光扫了一眼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的手机，不由得肉疼。 她今年刚买的新手机，没用几天，很贵的…… 就这样碎了…… 沐辰北举起手，就想打虞泠。 虞泠闭上眼睛，巴掌却迟迟没有落到她的脸上。 小张冲过来抓住了沐辰北的手腕，他常年健身，力气很大，可不是沐辰北这种坐在办公室里的弱鸡小白脸能比的。 沐辰北咬牙切齿地威胁：“松开。” 小张冷冷地看着他，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虞泠身前。 沐辰北的手腕被攥得生疼，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 虞泠轻声说：“放开他吧。” 小张这才松开沐辰的手腕，还推了他一把。 沐辰北还在用力挣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看了一眼虞泠，放软了声音，对她说：“泠泠，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眼底的寒意和阴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深情。 虞泠看了只想笑，她面上不显，在心底冷笑。 沐辰北竟然还觉得她还原谅他，还会像个傻子一样对他言听计从。 接下来是不是逼着她配合呢？对外宣布他和林绵绵是正常交往的情侣？她所说的捉奸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她私闯民宅，恶意引导网暴无辜人员，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她身上。， 虞泠觉得，她的想法应该是对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见沐辰北说：“绵绵，我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我改，我一定改。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泠泠？” 虞泠没有回答。 见虞泠不为所动，他慌了，急忙拉过虞泠的手握住，“泠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只爱你一个，我们在一起一年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们结婚好不好？” “爱我？” 虞泠笑得讽刺，她反问：“你说你爱我？” 沐辰北点头如捣蒜，还不忘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她：“我爱你啊，我当然爱你。” “你爱我，那为什么又要和另一个女人上床？” 虞泠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谎言。 “我……”沐辰北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深情的假面有一瞬间的龟裂。 虞泠静静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给他思考的时间。 她也想知道，他这张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场的人都默契地没有去打扰他。 大概一分钟后，沐辰北终于想好了措辞。 只见他眉头紧皱，眼睛也跟着红了几分，深情款款地看着虞泠，然后他用特意夹过的磁性低沉的声音对虞泠说： “宝宝，我爱的人只有你，是她找上门来勾引我的，她想害你。” 虞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说：“嗯，然后呢？” “宝宝，我知道她抢了你很多资源，欺负过你很多次，所以我才和她上床的，反正送上门的不睡白不睡。等我玩够了，就会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掉，狠狠地羞辱她，为你报仇。” 沐辰北果然从不让人失望，说出的话无耻到家了，再多听一秒虞泠都觉得自己的耳朵会被病毒腐蚀。 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经不住诱惑，爽了就爽了，还非要标榜自己是为了心爱之人报仇忍辱负重才和林绵绵混在一起。 虞泠想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孩子，你无敌了。” 第14章 怎么？暗恋我？ “你！” 沐辰北自以为的深情，换来的是虞泠轻飘飘的一句嘲讽，他顿时恼羞成怒。 虞泠挑眉，“我什么？” 她用的是问句，但根本没给沐辰北回答的机会。 “我对你不好吗？沐辰北，” “在一起一年，我自认为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生活拮据，我时常自掏腰包贴补，哪怕是我现在事业经历低谷，入不敷出是常有的事情，也还是从牙缝里省下钱给你。” “虞泠，你……” 沐辰北被说得脸红口燥，他迫切地想要打断虞泠的话，结束这场对他并不友好的凌晨。 虞泠没受影响，她一字一句自顾自地说着，好像要把这一年里所有的委屈都说尽了。 “你和同事合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远，每天都要早起赶地铁，下了班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地铁里被挤来挤去，我为了让你轻松一点儿，把自己的房子让给你住，你却劈腿，把小三带回家里来，你对得起我吗？” 说到此处，虞泠突然很想掀桌子大闹一场，很想撕掉沐辰北那张伪善令人生厌的脸。 她很清楚地意识到，她的情绪失控了。 情绪失控但理智还在。 楚茗在录音，她不能动手打人。 可情绪总要找个缺口，她在屋子里寻找着能发泄情绪的物品。 不经意间的一瞥，却刺痛了虞泠的眼睛。 床头柜上摆着精美的花瓶，里面插着快要枯萎的洋桔梗，叶片萎靡，花瓣也不成样子，透过玻璃花瓶还能看到水上漂浮着的枯黄的叶子。 虞泠的眼睛忽地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最喜欢的花就是洋桔梗。 而这束花，是她三天前买来插进去的。 那天她接到了一个合作邀请，兴高采烈地换上喜欢的裙子化了喜欢的妆去逛街，遇见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陪着她的妈妈卖花。 小女孩扎着辫子，有一双很大很亮的眼睛，笑起来软软糯糯的很可爱。 尽管虞泠不怎么喜欢小孩，但还是被她的笑容吸引了。 又恰好，小摊上的洋桔梗开得极好，肆意茂盛，虞泠便买了一束。 她怀抱着满腔爱意，一路小心呵护着，把花带回了春景园。 然后，她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找了个好看的花瓶把花插进去。 细细观察了很久，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可……到底是忽视到了怎么的程度，才能让绽放的花朵三天就失去失去，结束它等待了一整年的花期。 洋桔梗是很好养活的花，纤细却也坚强，就如同她的花语一样。 虞泠突然就觉得，那片枯黄的枝叶在一瞬间化为实质，飘进了她的心里，碎成了粗粝的粉末。 已经死了，那就不要再存在了。 虞泠走上前。 蜷缩在床上联系系统的林绵绵吓了一跳，她以为虞泠要来打她，急忙用屁股往后挪。 虞泠冷眼看了一眼，在看到她脸上的惊恐时，心里涌起了一种畅快的感觉。 顶着林绵绵惊恐的眼神，虞泠直直地朝她走了过去。 林绵绵一边挪，一边联系系统，可那个代她改变命运的系统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回应。 该死！ 林绵绵心底暗叹一声，眼见虞泠已经抬起了手，她只能闭上眼睛。 她告诉自己：挨吧，挨了这一巴掌说不定更能引起顾庭川的怜悯。 想到那个男人，林绵绵突然就有了不少底气。 他那么厉害，什么都能摆平的。 林绵绵紧紧闭上眼睛，在心底倒数。 五、四、三、二…… 下一秒，一道刺耳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林绵绵被刺激得捂住耳朵尖叫。 她的声音本就又尖又细，叫起来简直可以刺穿耳膜，高分贝物理攻击。 摔完花瓶的虞泠心里很是痛快，她轻蔑地瞥了一眼林绵绵，不耐烦地冲她吼道：“别叫了，闭嘴。” 林绵绵预想中的巴掌迟迟没落下来，脸上的疼痛也没有发生，被虞泠这一吼，她兢兢战战地睁开眼睛，直直撞进了一双冰冷嘲讽的眼睛。 虞泠眼底是明晃晃的嘲弄和轻蔑，身负系统又怎样？还不是废物。 林绵绵气得要死，但在系统没有回应之前，她不敢和虞泠叫板，只能睁着眼睛瞪着虞泠。 “你再瞪我也改变不了你当小三的事实。” 虞泠轻轻抚摸着洋桔梗萎靡不振的枝叶，一个眼神都没给林绵绵，她的语气极为平淡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像是大悲之后的无悲无喜，心灰意冷，彻底死了。 她的语气和反应都让沐辰北恐慌，他从这一刻才意识到，虞泠已经不爱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慌，他还需要虞泠，没了虞泠他就什么都没了，又要回到租房子赶地铁的苦日子。 一想到那个画面，沐辰北就头疼欲裂无法接受。 他必须让虞泠回心转意。 “泠泠，”沐辰北直接在虞泠面前跪了下来，“泠泠，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为了打动虞泠，他还挤出了本不存在的眼泪。 “哦？爱我？” 虞泠头也不抬，她怜惜地看着床头柜上的花，它们离开了花瓶，枝叶根部还滴着水。 虞泠把花抽了出来，放到了桌上，被摔碎的只有花瓶和花瓶里面的水。 这是一个很无厘头的做法，但她就是不愿意看到她精心呵护的花朵在枯萎之后还要被粗暴地摔到地上。 “爱你，我当然爱你啊，我最爱你了。”沐辰北忙不迭地答。 躲在小张身后的楚茗替虞泠捏了一把汗，她怕虞泠又会恋爱脑上头，被沐辰北骗了。 口袋里的手机在录音，她不由得攥紧了手机。 好在她害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算了吧，别装了。” 虞泠没兴趣再和他讨论这个无聊的虚假的话题，更是连看沐辰北一眼都不愿意。 她看向床上的林绵绵，玩味的笑了起来：“你就这么喜欢我的东西？我的资源你要抢，我的男朋友你也要抢，怎么，暗恋我？” 林绵绵先是一愣，接着便恶狠狠地看着虞泠，“我暗恋你？你做什么梦呢？我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 第15章 直女，拒私生 “你死了，我就是女……” 林绵绵的话戛然而止，她的脸色猛地一变，看起来很是痛苦。 虞泠已然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你死了，我就是女主’。 至于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应该是那个邪门的系统搞的。 真让她说出女主的设定，那必然会颠覆许多人的认知。 可惜，他们不知道虞泠已经觉醒了。 于是，虞泠故意反问林绵绵：“你就是什么？” 林绵绵感觉头快炸开了，有一股电流流遍她的全身，阻止她说话。 她必须咬紧牙关才能不让痛苦的呻吟从牙缝里溢出来，偏偏虞泠此时又火上浇油，她已经在心里把系统骂了快八百遍。 破系统，找它帮忙的时候它只会装死。 林绵绵瞪着虞泠，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滚啊。” 虞泠也不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林小姐，我觉得你真的应该认真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 “已知：我的什么东西你都要抢，沐辰北是我的男朋友。” “那么……” 虞泠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恶劣：“有没有可能你对我爱的深沉爱而不得呢？” 这话简直是阴阳怪气到了极点，虞泠都差点被自己逗笑了。 林绵绵在心里再三保证，她不会将女主事情说出去，系统才放过她。 终于缓过一口气的林绵绵心里呕的要死，她瞪着虞泠，“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虞泠毫不怀疑，如果眼睛里能自动飞出刀子，她现在已经死了千百遍了。 “我真诚地建议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但是……” 虞泠诚恳地说：“我是直女，且拒私生。” 此话一出，楚茗当即笑出了声。 她立马捂住嘴，心虚地偷偷看了一眼虞泠。 这么严肃的捉奸时刻，她怎么能笑呢？ 最后，楚茗成功收获了虞泠的一记眼刀。 但是，在看到小张因为憋笑憋的通红的脸庞时，她差点又笑出声。 憋笑，实在是太难了。 言归正传，林绵绵被虞泠这番话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偏偏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拽紧身上的被子。 话说被子还是小张为了自己的眼睛能干净一点才扔过去的。 目的已经达到了，虞泠就不想再和你们再纠缠下去，她又不是变态，喜欢看别人没穿衣服的样子。 她冲楚茗招了招手，后者立马小跑到她身边。 然后，楚茗偷偷捂着口袋冲虞泠点了点头。 整个动作，偷感十足。 虞泠忍住笑意，轻咳一声：“林小姐，打扰了，你们继续。” 话音落地，林绵绵的脸一瞬间黑了。 虞泠后知后觉，楚茗和小张看她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 这话好像是有问题哈~ 捉奸的走向变成了这样，还挺奇怪的。 “泠泠……” 沐辰北突然的出声让这部戏的走向一下子变得正常了。 虞泠转头看他，这才想起她还没和沐辰北说分手。 怪不得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原来是忘了撕渣男了。 沐辰北见虞泠朝他走了过来，顿感喜不自胜，他正要开口说些甜言蜜语来挽回虞泠，谁知…… 虞泠笑眯眯地靠近，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回荡，光听声音就能知道虞泠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沐辰北被她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但力是相互的，虞泠的手也在微微发颤，她把手背到身后，表情冷漠。 “沐辰北，别再说那些叽叽喳喳酸不拉叽的假话，我们分手了，滚。” 她忽地看向林绵绵，那是怎样的一眼呢，冰冷、幽寒，仿佛她看的是一只蝼蚁，寒意从无间地狱而来，冷得人喘不过气。 “林小姐，举头三尺有神明，费尽心思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东西，你最好能拿得稳。” 林绵绵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她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虞泠什么都知道。 她从虞泠那里抢来的东西，最终都会失去。 这个认知让林绵绵倒吸一口凉气，她动了动脖子，这才确认到她的脑袋还好好地长在她身上。 不，不可以。 她好不容易才绑定系统，摆脱npc的身份，她还有系统，她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不管她怎么想，虞泠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沐辰北，她一字一句地说：“祝你们百年好合，锁死。” 说完，她抱起那颗软趴趴的花朵，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小张急忙跟上，顺便拽了一把还在原地发愣的楚茗。 沐辰北反应过来后还想去拉虞泠，被小张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小张扬了扬拳头，沐辰北便缩了回去，他的懦弱和无能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些，虞泠都不知道了。 她没再回过头，大步往前走。 转身的一瞬间，虞泠突然就觉得压在她身上的那块巨石消失了，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楚茗和小张跟在身后，三人一言不发地进了电梯。 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齐刷刷地扭头看向虞泠，然后再次齐刷刷地低下头。 过了三秒钟，两人再次偷偷摸摸地抬起头，低下头，再抬起头…… 如此循环往复。 “噗！” 虞泠笑出了声，她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他俩，两人的反应被她尽收眼底。 虞泠自认为她还算是一个和善的老板，但是这两人唯唯诺诺的表现让她开始有了怀疑。 她不禁在心里问自己：“我有那么凶神恶煞不好相处吗？” 这样想着，她也就问了出来，就当是调节气氛和他们开个小玩笑。 于是，她故意板着脸，问：“你们两个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张和楚茗默契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虞泠怀疑地看着他俩，“真的吗？” 楚茗犹豫了一下，这才指着虞泠的衣服，小声说：“姐，你的衣服湿了……” 虞泠低头看去，她的衣襟都被花枝上的水浸湿了。 幸好她今天穿的是黑色衣服，湿了也不会透。 她抬起头笑了笑，“没事，回去换掉就好。” 第16章 她把那个男人忘了 楚茗低低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她不理解，但尊重。 虞泠倒也没期待有人会理解她，这个世界上各人有各自的心脏，本就是不能互相理解的，只是情感会让思维发生偏移，偏移着促使一个人去默读另一个人。 电梯在缓缓下坠，虞泠看了看怀里抱着的花，自顾自笑了起来。 衣服被浸湿了并不可怕，她的人生总是大雨滂沱，只盼此后这场连绵了二十多年的大雨能停。 “虞小姐，马上到一楼了，你还是把口罩戴起来吧。”小张十分细心地提醒虞泠。 虞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戴口罩，刚才夺门而出的时候太急了，忘了这茬。 楚茗见她抱着花腾不出手，本想上台帮忙，被虞泠摆摆手拒绝了。 她一只手抱着花，另一只空着的手从兜里取出口罩给自己戴上。 出了电梯，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虞泠的心情十分美好。 甚至还和他们开起了玩笑，“小茗，你说网上现在是不是炸锅了？” “是已经炸锅了，我的姐，”楚茗一早就打开了微博，现在的情况就是：连上四个热搜，稳占前四，这盛世如虞泠所愿。 “是吗？”虞泠来了兴趣，“都取的什么标题？” 楚茗木着脸讲给她听，“虞泠直播，虞泠捉奸，虞泠恋情，虞泠林绵绵。” 虞泠满意地点点头，网友果然没辜负她的期望。 “可惜我的手机被沐辰北摔碎了，不然还能上微博吃个瓜。” “姐，如果那样的话，你先别吃瓜，估计李姐的狂轰乱炸会先把你的手机打爆。”楚茗弱弱补了句。 此话一出，虞泠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对啊，她怎么能把李姐给忘了，说不定李姐现在正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疯狂拨打她的电话呢。 好巧不巧，说曹操曹操到，楚茗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这一声让虞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虞泠：“……” 她抱着一丝侥幸，试探着问：“谁的电话？” 楚茗闭了闭眼睛，冲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李姐。” 好嘛，虞泠在楚茗控诉的眼神中后退半步，默默远离她。 楚茗一脸幽怨地看着她，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夺命铃声还在持续响着，手里的手机突然就变成了烫手山芋。 闭了闭眼睛，楚茗认命地划下接听键。 想一想每个月五位数的工资，她忍。 接通的一瞬间，李姐的河东狮吼就传了过来，她第一句话就是：“让虞泠接电话。” 用威严的，不容拒绝的语气。 楚茗缩了缩脖子，把手机向虞泠递了递，就差说一句：“拿走，找你的。” 虞泠疯狂摇头，拒绝的意思太过明显。 她无声地对楚茗做口型：“我不要，你帮我说说好话。” 看懂她口型的楚茗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地换成讨好的语气，“李姐，虞姐她的手机坏了……” 话未说完，她便撇着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后退两步，把手机塞到了虞泠手里，然后再往前两步，转身，直勾勾地看着虞泠。 一整套动作极尽丝滑，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得虞泠一愣一愣的。 但定时炸弹已经被交到了手上，虞泠总不能扔掉，她讨好地小声说了句：“李姐……” 不仅如此，还能明显地听出她的声线在颤抖。 电话那端的李姐不走一点儿弯路，一来就是开门见山：“热搜是怎么回事？” 虞泠心里叫苦不迭，她含糊着解释：“就是……就是……” 越说，她的声音越小，“就是那样。” 虞泠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一根蜡，李姐的怒火，可不是谁能承受得了的。 出乎意料的是，李姐只是叮嘱她早点回家，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而且，她还主动挂断了电话。 一旁等待的楚茗早已瞪大了眼睛。 不是，也没人告诉我李姐这么好说话啊，这还是那个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的李姐吗？难道她也被夺舍了？ 楚茗一脸幻灭，她觉得这个世界出现了问题。 造成的后果就是，她身体一歪，直接倒在了一旁的小张身上。 小张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没让她倒下去，他笑着问：“青天白日的，你碰瓷啊？” 楚茗立马站稳，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她指了指头顶，“张越，这话应该我跟你说吧，青天白日的，别做梦了。” “原来你叫张越啊？” 虞泠走了过来，把手机还给楚茗，一脸吃到瓜的表情。 “对，我叫张越。” “姐，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叫张越吗？”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地说了起来，张越是解释，楚茗则是反问。 “他跟我说他叫小张啊。”虞泠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那你也不问问他全名叫什么？” 虞泠讪讪一笑，“没问。” 主要是小张，哦不张越是李姐派给她的人，入职也没几天，今天是第三天。 第一次见面，他就自我介绍说他叫小张，虞泠也就这么叫了。 楚茗再次沉默，很奇怪，但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小张一脸憨厚地挠了挠头，“没事，这都不重要。” 虞泠笑着对他说：“张越，我现在知道了。” “但是现在我们还是快点回家吧，李姐还在家里等着兴师问罪呢。” 说起这个虞泠就头疼，只有她知道，李婉绝对不是简单地问两句就让这件事过去，她是等着当面和虞泠谈这件事。 “行，那我等会儿开快一点儿。” 上了车，楚茗就抱着手机看，一直在看。 看着看着，就给自己看生气了。 她泄愤似的拍着手机，嘴里骂骂咧咧。 虞泠被她吸引了注意，疑惑地问：“怎么了？” 楚茗头也不抬地回：“微博崩了，自动给我卡退了。” 虞泠没再说话，终于找到机会专心看弹幕。 经过她的一番操作，此刻弹幕刷新地飞快，聊天框里的内容虞泠还没看完就被顶了上去。 她只能依稀从里面看清楚三个经常出现的字：顾庭川。 虞泠猛地一拍脑门，糟糕，她把那个男人忘了。 第17章 顾庭川只爱祝时烟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虞泠瞬间转喜为悲，她甚至觉得外面的天空都成了黑色，即将要下雨。 那个男人，只要他出手，肯定能帮林绵绵。 只是，林绵绵都出轨了，他应该不会再站在她那边吧？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自己的女朋友出轨吧？ 【林绵绵正在哭哭啼啼地给顾庭川打电话，告虞泠的状，虞泠危。】 看到这条的虞泠：“……” 她恨不得自戳双目，好不容易看清的，结果是这么个玩意儿。 不是，她就纳了闷了，顾庭川到底喜欢林绵绵什么，喜欢到连她出轨都能容忍，他这么爱的吗？ 等等…… 【要不是为了祝时烟，顾庭川也不会淌这趟浑水。林绵绵那种人，他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祝时烟？ 难道里面有隐情？ 虞泠聚精会神往下看： 【我可怜的时烟，和顾庭川是多好的一对啊，青梅竹马校园恋人，他们本来要结婚的，可……】 【可时烟却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只能睡在冰冷的病床上，顾庭川等了她一年，未来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所以说，顾庭川和祝时烟才是一对，并且他很爱他的女朋友。 虞泠皱起眉头，那林绵绵又是什么鬼？ 弹幕偏偏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虞泠的疑惑在下一秒就得到了解答。 【那顾庭川和林绵绵又是怎么回事儿？他移情别恋了？ps：我跳着看的，没仔细看。】 【楼上，并不是，顾庭川只爱祝时烟，一切都是林绵绵的阴谋，而顾庭川才是受害者，他被林绵绵骗了。林绵绵主动找上顾庭川，说她有办法能让祝时烟醒来，只要顾庭川帮她毁掉，她就能让祝时烟醒来。】 【她还告诉顾庭川，他和祝时烟本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男女主，是天生一对。而虞泠则是恶毒女配，有她在一天，祝时烟就一天不会醒来。】 【那顾庭川真就信了？】 【信了啊，他不得不信，有系统在，弄出一点儿玄乎的事情不是轻而易举吗。何况他那么爱祝时烟，有一个让爱人苏醒的办法，他怎么能不相信呢？就算理智告诉他这不一定是真的，情感也会打败理智。】 虞泠赞同这个观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实在太过复杂，它可以摧毁一切，却也可以让一切在灰烬中重生。 至于爱情，杀伤力更大。 虞泠甚至觉得那是一场蔓延了亿万年之久，从生命诞生之初就存在的疾病。 并且，人类至今都没有研发出治疗的药方。 感叹完爱情，虞泠抱紧瑟瑟发抖的自己，她这个女主好可怜，被抢气运就算了，还要被打成恶毒女配。 谁看了不说一句：虞泠实惨。 原剧情里，林绵绵真的逼死了她，取代她成为了女主。 那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 达成所求的林绵绵，真的会兑现承诺，让祝时烟苏醒吗？ 这个问题，虞泠很是好奇。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而且极大可能是正确的。 【可恨的是，林绵绵抢了虞泠的人生后，并没有让祝时烟醒来，她甚至派人害死了祝时烟，抢了顾庭川的公司，还把他囚禁了起来。】 【顾庭川连时烟的骨灰都没有见到，两个小情侣就这样天人永隔，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么惨的吗？ 不得不说，林绵绵还真是符合虞泠对她的刻板印象。 谎话连篇、出尔反尔、贪得无厌…… 像顾庭川那么优质的男人，林绵绵是不可能放弃的，如果祝时烟醒来，顾庭川怎么可能再帮她？ 那她就会失去一个强大的助力，而林绵绵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要让所有人所有事都在她掌控之中。 知道了前因后果，虞泠不禁为顾庭川和祝时烟这对可怜的有情人惋惜。 但眼下顾庭川还在受林绵绵的蒙蔽，估计很快他就会出手对付虞泠。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虞泠的心情只有：无力。 除了无力还是无力。 【如果虞泠也去找顾庭川，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虞泠暗自盘算，如果她去找顾庭川，告诉他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而林绵绵才是恶毒女配，顾庭川会不会相信？ 相信的概率有多大？ 很残酷，但也很现实，概率为0。 【楼上，很难，甚至可以说不可能。顾庭川又不是傻子，别人说什么他都信。他会相信林绵绵是因为林绵绵有系统，能做到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虞泠有什么？】 【何况顾庭川以为虞泠是害了祝时烟的罪魁祸首，巴不得她死，根本就不会见她。】 对啊，虞泠郁闷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系统，也没有超能力，只有弹幕。 可弹幕只有她能看见，别人又看不见。 顾庭川怎么可能相信她？ 更别说她连顾庭川的面都见不到。 明明刚刚才打了一场胜仗，虞泠却半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真烦，想让她死的人怎么这么多？ 前路漫漫，乌漆麻黑，什么也看不到摸不到，找不到一丝破局的机会。 虞泠只能寄希望于弹幕，看看弹幕能不能给她一点儿提示。 【虞泠见不到顾庭川，但是池燃可以啊。】 【对啊，池燃可是池家的太子爷，还是顾庭川的发小，他肯定能见到顾庭川。】 池燃？虞泠眼前一亮。 还有机会。 不料，弹幕下一秒便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把她刚热起来的心浇得透透的。 【但是这个时候池燃已经和顾庭川闹掰了吧？他发现顾庭川在背后针对虞泠，冲进顾氏把人给打了一顿，还放话和顾庭川老死不相往来……】 …… 虞泠刚刚才看到的希望，就这样在她的眼前“啪”地一声碎成了泡沫，连个影儿都没留下。 但同时，心里有一种酸酸涨涨却又让人倍感温暖的感觉。 池燃，他真的为她做了好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话是这么说，但是池燃的面子顶用啊，如果他去找顾庭川，顾庭川肯定会见他的。】 【崽啊，你要不要主动找一下池燃啊？他都快急死了，害怕你承受不住被背叛的打击，但是又没有身份来找你，你上次看到他就走，深深地伤害到他了，他还以为你讨厌他。】 看到这条的虞泠彻底呆住了。 第18章 不雅照 她那天是找不到和他打招呼的借口，这才遁走的啊。 那天还下着雨，她总不能在雨幕里和他深情对望吧，又不是演偶像剧。 再说了，深情也是不存在的。 她只是觉得池燃为她做了很多，她对他有亏欠，也有感动，但是不可能因为这些就对他产生爱情。 嗯，就是这样。 但是为什么弹幕把她说得像是什么玩弄人家感情的渣女似的？ 虞泠无奈扶额，她真不是负心人啊。 要去找他吗？ 虞泠又陷入了纠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就是有一种别扭的感觉，知道对方喜欢你，但是对方并没有明确表达，然后你主动去找他。 楚茗在微博吃了一圈瓜，转头就看到虞泠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奇怪的是，她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粉色。 又发生啥事了？ 摸不到头脑的楚茗试探着问：“姐，你怎么了？” 没反应。 虞泠还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茗又轻轻戳了戳她。 “嗯？” 虞泠如梦初醒，转过头看她，眼睛里还有一丝迷茫。 楚茗收回手指，表情看起来有点儿不怀好意，“姐，你在想什么？” 她的表情看起来实在太过猥琐，虞泠无奈把她的脑袋推选可以点儿，“没想什么，我发呆呢。” 楚茗一脸不信，“发呆？那你脸红什么？” “脸红？我哪里脸红了？” 不说还好，一说虞泠就觉得脸颊热热的，她急忙把手背来回贴在两边脸颊上降温。 然后空出来的一只手在包里翻找镜子，找了一圈没找到。 没辙的虞泠只好将目光投向楚茗手中黑屏的手机。 她一把把手机夺了过来照了起来。 也不不红啊。 虞泠松了一口气，贴在脸上的手也放了下来，她正襟危坐，把手机还给了楚茗。 “姐，你……” 楚茗早已震惊得瞠目结舌，她觉得自己的大脑都不会转弯了。 身旁这人的表现怎么那么像思春的少女呢？ 这么想着，她也就问出来了；“姐，你在想什么不能言说的东西？” 虞泠的脸又是一热，她眼神飘忽，结结巴巴地反驳：“没想什么，我……只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虞泠看着她的眼神，很是认真地说：“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们要早做准备。” 虞泠越说气越足，本来就是这样啊，她又没说谎。 楚茗还是有些怀疑，“是吗？” “是啊。”楚茗一脸严肃，理不直气也壮。 楚茗见她坚持，只当是自己多想了，没再说什么，又看微博去了。 虞泠见她不再看自己，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喘了口气。 她真是太难了。 楚茗刷着微博，脸色越来越凝重，实时刷新的广场一片混乱，有营销号下场爆虞泠的黑料，想要把虞泠也拖下水。 情况特殊，楚茗觉得她应该让虞泠知道这件事。 “姐，”楚茗把手机往她那边推了推，“你看。” 虞泠翻着评论区，越看越想笑。 好一招曲线救国啊，不用想也知道是顾庭川在背后操控。 事态紧急，她必须尽快赶回家，和李姐商议后面的事情。 “张越，还要多久到家？” “五分钟。” “还能快点吗？” “能，姐，你们坐好了。” 车子行驶得越来越快，虞泠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车刚停稳，她便推开车门狂奔了出去。 . 李姐早已在家门口等候多时，她也注意到了网上的风向变化，急得团团转。 看见虞泠的一瞬间，她急忙迎了上去。 “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我也快急死了。” 虞泠手忙脚乱地拿出钥匙开门。 开了门，她随手把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到了桌上，直奔沙发，拿起了备用机。 李婉直接冷着声音说：“现在网上有个博主声称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爆出了你的不雅照。” “不雅照？”虞泠抬起头，“什么不雅照？” “说难听点就是床照。” 虞泠一顿，点进热搜，热搜上红色的“虞泠床照”四个字格外醒目。 虞泠点了进去，打开那张照片举到李婉眼前，“不是我。”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三个字。 那不是她。 李婉推开手机，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紧盯着虞泠，像是要在她找出说谎的痕迹。 “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和沐辰北发生关系？” 虞泠坚定的摇头，“没有。” 李婉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吗？” “没有。” 两人无声地对峙，李婉的脸色稍有缓和，“那就行了，这件事交给我。” 虞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她百分百信任她。 虞泠真的好恨，这些人除了给女人造黄谣，还会干什么？ 原剧情里被骗着拍了小电影的那个虞泠，被大众攻击的时候又该是多绝望呢？ 虞泠气得眼睛都红了。 李姐直接拉过她，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轻轻地拍着虞泠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儿，天塌下来有姐在呢。” 虞泠哽咽着哑声在她的耳边说：“谢谢姐。”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腔，这让李婉对她更是心疼。 虞泠这个小姑娘，是她一手带过来的。 没有后台，刚入行时什么也不懂，又不是科班出身，什么好资源都轮不到她，只能去剧组跑龙套。 但她那张脸实在是太出众，经常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小姑娘在外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受了委屈也只会偷偷跑回宿舍哭。 有不少导演明里暗里暗示过，只要虞泠跟了他们，就能演女一号。 但虞泠全都拒绝了，就凭着一股劲儿硬熬，熬了四年才崭露头角。 原以为属于她的机会要来了，却又遭到了林绵绵的针对，一朝回到解放前。 虞泠和沐辰北谈恋爱，李婉是知道的。 她暗地里也提醒过虞泠，但虞泠总说是她想多，沐辰北人很好。 李婉想过干涉，强迫他们分手。 但她狠不下心，虞泠对沐辰北的感情太深，她不想让她伤心。 谁成想她一时的心软会让虞泠受这么多苦，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她就当了那个恶人。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 第19章 证据 虞泠从她的怀里退了出来，几秒钟温暖的拥抱已经足够让她汲取力量了。 这种时刻，她是不能退的那一个。 “李姐，我要不要先发一个辟谣微博？” 李婉霸气摇头，“不需要，我直接联系律师发律师函。” “但是这种事情只发律师函是不行的，我们必须要找到有力证据反驳。” 虞泠点点头。 李婉面露难色，“证据恐怕不好找……” 这个认知让两人都有些挫败，但虞泠还是强打起精神，没关系，她有弹幕啊。 “姐，这个交给我吧，我刚好有认识的朋友是这方面的，我去问问他。” 李婉几乎是飞快地把虞泠的朋友在她的脑海中过了一遍，但她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对应的面孔。 她是知道的，虞泠不喜欢和人社交，朋友也少的可怜。 那么，虞泠的这句话在现在听起来就很不可靠，她不确定地问：“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虞泠一噎，只能随便找个措辞先搪塞过去，“新交的朋友，你不认识。” 说完，她便想抱着手机和平板跑路。 刚起身就被李婉又拽了回去坐下，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虞泠，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不信任，“新交的朋友能可靠吗？” 她有这个担忧很正常，但虞泠又没办法告诉李婉她口中所说的新朋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相当于上帝视角的弹幕。 所以，她只能含糊地说了句：“可靠。可靠”，然后飞快逃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徒留李婉在客厅和刚刚走进来的楚茗大眼瞪小眼。 楚茗暗道一声不好，撞枪口上了。 张越走在她身后，看她停下不走了，便疑惑地用眼神询问她。 【你怎么不走了？】 楚茗朝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看里面。 不就是李姐坐在客厅吗？ 张越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径直走了进去。 “李姐。” 李婉冲他点了点头。 张越这一走，留下的楚茗就更加显眼，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李婉看她头埋得像个鹌鹑似的，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门关上。” 楚茗又转身灰溜溜地去关门。 等她走到李婉跟前，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虞泠今天干的事儿实在太大胆，她作为助理，不但没拦着，还跟着一起做。 楚茗越想心里越虚，李姐该不会骂死她吧？ 李婉现在可没心思骂她，要骂也得等这事儿处理完再骂。 她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虞泠最近有交什么新朋友吗？” 新朋友？ 楚茗被李婉给问懵了，想了想，她好像没怎么见过虞泠和新朋友联系什么的…… 于是，她诚实地回答：“好像没有。” 李婉听了立马反问：“什么是好像？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到底有没有？” 楚茗心里苦不堪言，她只是一个小助理，又不是和虞泠同吃同住睡同一张床，这个她也不清楚啊…… 她总不能二十四小时监视虞泠，在她的家里安装摄像头吧，这是违法的…… 眼看着李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张越急忙替楚茗解围，“有的，虞姐确实说过她最近交了个新朋友，但没说具体是谁。” “是吗？”李姐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也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打发两人去做别的事情。 楚茗长舒一口气，她压低声音，用李婉听不到的声音问张越：“我怎么不知道虞姐最近交到了什么新朋友？” 张越也挡着脸，小声回她：“我也不知道，猜的。” 楚茗一听就急了，“这事儿你怎么能撒谎呢？” 张越冲她挤了挤眼睛，“我要是不这么说，那李姐不就要骂你了吗？我们进来之前李姐和虞姐肯定说了些什么，她会这么问肯定就有原因，等会儿我们和虞姐通个气就行了。” 楚茗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最主要的是，现在也这样了。 她眼巴巴地望着紧闭的房门，“不知道李姐在里面干什么呢。” 张越瞥了他一眼，“别看了，快干活吧。” 李婉让他们收集现在正在转发虞泠黑料的各路营销号，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每个人都要集中精神着急起来了。 “嗯。” . 【我没记错的话，原剧情里也有这一出，林绵绵找人制作了换脸照片，还找到一个和虞泠声音特别像的人，让他录了一段音频。不过是在虞泠被骗去拍了小电影之后爆出了，彻底把她定在了耻辱柱上。】 【对啊，但是现在怎么提前了？】 虞泠暗自猜测，这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 她没有按照被设定的剧情往下走，成功地救了自己，还阴了林绵绵，逼的她狗急跳墙，不得不这样做。 虞泠现在已经从弹幕里找到了重要信息：换脸、配音。 音频目前还没放出来，但林绵绵很大可能会在舆论发酵一段时间后把录音发出来，彻底锤死她。 那么，只要她能该照片的原图或者原主人，再揪出幕后配音的那个人，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和弹幕相处了一天，虞泠已经很是熟悉他们，他们会主动告诉虞泠她该怎么做。 虞泠现在的心情冷静了不少，可以说是胜券在握。 【原图是一个和虞泠身形很像的小模特，叫余洋。林绵绵从系统那得知虞泠腰侧有一块红色的花朵胎记，便让那名小模特在同样的位置也画了一个胎记，然后拍照换脸。】 虞泠冷笑，那个系统还真是了解她啊，连她的胎记在哪儿都知道。 余洋，她默念着这个名字。 好像有点儿耳熟？ 再一细想，虞泠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两年前她拍一部古装戏，有人推荐这个女生来给她当替身，但当时她觉得并不需要，就拒绝了。 她的身形确实和虞泠很像，走在身后不看脸很大程度会认错。 这样想来，虞泠就明白了。 恐怕这人从那个时候起就对她心生不满，怀恨在心了。 虞泠把这个人名记了下来，又看向弹幕， 【那段录音的主人是一个满脸痘痘的猥琐老男人，经常在网上用声音骗人，林绵绵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模仿虞泠的声音说一些带颜色的话，那男的就住在xx小区x单元x号。】 弹幕给的地址很详细，虞泠急忙记在一张纸上，拿着手机便跑了出去。 现在需要的信息都全了，她要和李姐商议一下具体怎么进行。 第20章 向他求助 李婉正在客厅打电话，她的脸色看起来非常难看，面上一片冷凝。 “怎么就打不了？你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吗？” “到底是谁下了死命令，不让你接虞泠的案子？” 虞泠的心咯噔一声往下沉，从李婉的话来看，明显是有人下了死命令不让律师插手这件事。 至于那个人是谁，虞泠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人选。 李婉挂了电话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虞泠，她没想瞒着她，便问道：“都听到了吗？” 虞泠呆呆地点了点头。 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儿在李婉看来就是遭受接连打击之后的崩溃。 李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虞泠，对不起，是姐没用。” 其余的话不用说，两个人都懂。 虞泠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李姐。你自己尽力了。” 都到这种时候了，虞泠还在安慰她，李婉心里的感动和愧疚快要把她压垮了。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又这么好呢？ 自己都被欺负到了这种份上，还在关心别人。 李婉更惭愧了，一向强势雷厉风行的她忽地变得柔软，眼中还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虞泠温柔地替她擦拭着眼前的泪水，说：“李姐，事情还没有那么糟，我有办法。” 李婉抬起泪眼婆婆的脸，“什么办法？” 虞泠没说话，只是一脸凝重。 李婉抹了把眼泪，看着她的表情不可控制地想到了某些糟糕的事情，她急忙拉住虞泠的手，“听我说，你别去找王总，这事儿他帮不了你，发话的那位是个大人物，王总那种小喽啰在他跟前不够看的，你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虞泠打断了。 虞泠反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李姐，你想哪儿去了？” 她的语气里还带着淡淡的娇嗔。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当然不可能去找王总，我那天不就已经拒绝他了吗？” 虞泠有些郁闷，那个王总是之前一个活动上认识的小老板，一见到虞泠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但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暴发户的气息，满口黄牙，头发都掉得没几根了，还有大肚腩。 最主要的是，他已婚。 说难听点，他就是想让虞泠当他的小三。 说不定还不是小三，小四小五都有可能。 虞泠是不可能去做小三的，最穷最穷的时候都没想过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更别说他压根就看不上那个王总。 她这人吧，说实话是有些颜控的。 王总那长相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扯远了，虞泠晃了晃脑袋，她拿掉李婉的手，说：“李姐，你给我点时间和空间，这件事我来解决。” 说完，她又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攥在手心的纸条还没给出去，虞泠展开手心，这才发现手心出了一层汗，字迹都被浸湿了。 备用机里插了电话卡，是可以打电话的。 可是…… 虞泠又犯了难，她没有池燃的手机号码。 怎么办？ 她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寄希望于弹幕了。 像阿拉丁神灯一样的弹幕，可不可以再满足我一个愿望，告诉我池燃的电话号码？ 虞泠全神贯注地看着弹幕，生怕自己会漏看错看。 【糟了，顾庭川出手了，没有律师敢接虞泠的案子的，虞泠自从直播之后一直没有发声，现在网上的风向已经快要向林绵绵那边倾斜了，更有不少路人完全被带偏了，以为虞泠是默认，羞愧得不敢发声。】 【现在只有池燃能救虞泠了。】 对对对，虞泠内心疯狂点头。 只有池燃能救我，可我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啊。 告诉我，快告诉我。 虞泠在心里无声呐喊。 【但是虞泠好像不知道怎么联系池燃吧，上次池燃本来打算主动和虞泠交换联系方式的，谁知道虞泠见了他就跑了，深深地伤害了池燃单纯幼小的心灵，他一晚上没睡着，枕头都哭湿了。】 什么？ 单纯幼小的心灵？ 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那天……他哭了吗？ 虞泠发现自己的脑海中竟然不合时宜地幻想起了池燃咬着被角哭的场景。 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虞泠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心无旁骛地看弹幕， 【虞泠不知道池燃的电话号码，我知道啊。】 【但是我又不能穿越到她的世界，告诉她池燃号码是1……622，老天爷，这该怎么办啊？】 虞泠的眼睛蓦地睁大，她急忙把那一串数字记下来。 可……这真的是池燃的电话号码吗？ 虞泠咬了咬唇，临门一脚的事，她却怕了。 虞泠盯着薄薄的纸上的一串数字，像是要把它盯穿了。 双手不安地揉捏着纸张，内心天人交战。 万一这不是池燃的电话号码，怎么办？ 就在她纠结时，看到弹幕在说： 【楼上的，这是池燃的号码吗。我怎么不知道？】 看到这条，虞泠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作者提到过啊，这是她特意设置的号码，末尾三个数字是虞泠的生日，指路作者微博，慢慢翻去吧。】 【池燃在另一边心被放在火上烤，不雅照被爆出来的时候他就给虞泠打电话了，但是一直没打通，傻孩子还以为虞泠不想理他，急得团团转，给虞泠的微博私发了消息也没人回，只能花钱买了一批水军，现在正和林绵绵请的水军打得火热呢。】 【他还差点用大号转发营销号的微博帮虞泠打假，要不是周岩眼疾手快地把手机抢了过去，池燃就要跟着虞泠一块儿上热搜了。】 虞泠被弹幕爆出的信息炸得一愣一愣的，心乱如麻。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瞎了。 池燃，他…… 虞泠心里很乱，她现在的情绪又酸又涩，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迟疑半晌，她输入那一串数字，按下了拨通键。 手指落下触及手机屏幕的一瞬间，虞泠的心跳突然慢了一拍。 第21章 他欺负我，我要找他讨个说法 “燃哥，你能坐下来吗？转得我眼睛都要花了。” 周岩实在撑不住了，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本来看电脑屏幕就头痛，池燃还在那里走来走去，浑身“嗖嗖嗖”地放冷气，让人想忽视他都难。 周岩叹了一口气，为自己流了一把辛酸泪，难啊，他真的太难了。 见池燃不为所动，他直接起身走了过去，“我都叫你燃哥了，你就体谅体谅我行不行？帮你干活就够累的了，现在还得帮你的心上人干活，你放过我吧。” 池燃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冷着脸的时候看起来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狠厉，不熟悉他的人多半会被吓到。 可周岩是谁啊，和池燃从小一起长大，他早就对池燃这副厌世不想活的表情免疫了。 “燃哥，咱能坐下来休息会儿吗？人不接你电话你怎么弄也没辙，让你玩暗恋，暗恋到现在在人家眼里还是个陌生人。” 这话简直就是往池燃的心窝上捅刀子，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 池燃眼里愠色渐浓，脸色愈发地阴沉。 风雨欲来，周岩自知失言，正要找个借口说几句好话消消池燃的怒火，就听见池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池燃比他还紧张，他期盼着电话是虞泠打过来的，却在看见那串陌生的号码时抿紧了唇。 不是。 虞泠的号码他倒背如流，可打过来的这串不是。 池燃的这个号人知道的人很少，他平时工作联系都是在另一个号码，这个号只有亲近的人才会打。 他一时也不能确定这个号码到底是谁。 但他现在很不高兴，心情很糟糕，不想接。 刚想锁屏，手机就被周岩夺了过去。 池燃感觉自己的眉心在‘突突突’地跳个不停，暴脾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他伸出手，“给我。” “先接嘛，说不定你的心上人换了个号码给你打呢？要是挂掉了你又要后悔得偷摸哭了。” 说着，周岩就划过接听键。 . 电话打过去，铃声一直在响。 没被接通的那几分钟格外漫长，一秒钟就像一分钟那样难熬。 窗外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暖暖的阳光穿过玻璃洒满了卧室的每个角落，床上的浅绿色被子看起来柔软舒适，虞泠坐在床边，阳光也洒在了她的身上。 但她的心却止不住地发冷，嗓子也止不住地发干，像是在沙漠里迷失方向许久的旅人，渴求着一滴水，一片绿洲。 就在虞泠觉得她整个人都快被蒸发，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虞泠把手机贴在了耳边， “喂，你哪位？” 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带着一点点鼻音，听起来很是欢快阳光。 不是，不是池燃。 虞泠咬唇，紧张地攥着衣服下摆。 难道她打错了吗？ 虞泠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儿，她拿出写着号码的纸条，一个一个对比。 没问题啊，没错。 难不成弹幕说的是错的？ 虞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的身份？ 如果对面那个人真的不是池燃，那自己的电话号码会不会被泄露出去？ 也不怪虞泠多想，她的名字现在正高高的挂在热搜上，如果信息被泄露出去，又是一个大麻烦。 就在她纠结的这一分钟，对面又问了两遍， “你好？请问你是谁？” “你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听到这句话时，虞泠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一种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勇气，万一呢，万一只是池燃刚好有点事儿，他去上厕所了或者是别的，把手机暂时交给了他信任的人。 要是她现在不说话，后面再打过去人家还不一定接呢。 这样想着，虞泠急忙说：“我是虞泠。” 说完这句话，虞泠屏息以待。 手机那端有几秒钟的沉默，但始终没有挂断电话。 “你好，我是池燃。” 耳边猝不及防地响起一道清冽的男声，低低地飘入她的耳中。 虞泠几乎是一瞬间就听出了，这是池燃的声音。 声音像是晶莹剔透的玻璃珠落入玉盘中，发出清脆悦耳声响。 然后，它就落入了虞泠的心间，轻轻敲击着。 他说了六个字，于是虞泠也回了同样格式的六个字，“你好，我是虞泠。” 对面好像并没有疑惑她为什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只是问了一句：“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好的说辞打好的腹稿突然就都失灵了，虞泠张了张嘴，牙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于是她磕磕绊绊地说：“有……有事。” 说完这句话，虞泠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羞耻感来。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什么事？” 简单的三个字，听起来很是冷淡。 虞泠突然就开始打退堂鼓，这样麻烦他，会不会不太好？ 她下意识去看弹幕， 【池燃，你个死装男，就硬装。虞泠都主动给你打电话了，你还不表现得热情点，心里再热情有什么用，你给我用言语、用行动来表达！要是你别死装，那还有沐辰北什么事儿？】 【男人太爱面子，太装，是不会有老婆的。】 虞泠蓦地被‘老婆’两个字刺了一下，她瞬间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弹幕乱叫什么啊？ “什么事？” 对面像是等了太久，又问了一遍。 虞泠这才被唤回思绪，她急忙说：“我……我有件事想找顾庭川，但是我见不到他，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 对面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不耐。 虞泠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她听出了池燃语气的转变，但是她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惹到了他了，只能犹豫着说： “对，我想让你帮帮我。”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来，说出的话细若蚊蝇。 虞泠自己也清楚，这个要求很是无理。 不知道池燃什么态度的她只能向弹幕求助。 【啊啊啊，池燃吃醋了，虞泠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就是问别的男人，他快要醋死了。】 【宝宝，你不要这么直接啊，我恨你的嘴……】 虞泠云里雾里的，她正要开口解释，对面却先她一步： “你找他有什么事？” 虞泠眨了眨眼睛，轻声说：“他欺负我，我要找他讨个说法。” 第22章 一条不怎么友善的弹幕 “他怎么欺负你了？” 池燃的眼睛里没什么温度，语气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 但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越是平淡，就越是在努力控制情绪，掩盖平静之下的风暴。 虞泠迟疑，思索了一番后决定把事情全盘托出，“他被人骗了当枪使，针对我，不让律师帮我打官司。” 她本来不想矫情的，想尽量保持理智地诉说，但是想到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对待，语气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染上一丝委屈。 听见她这么说，池燃松了一口气。 她那个词语用得太微妙，人又身处这个圈子里，池燃很难不想到某种最坏的情况。 喉咙滚了滚，他的目光望向巨大的落地窗外寂静蓝色的海平面，眼中隐隐蕴含着几分克制，“你想怎么讨个说法？” 虞泠握着手机，有一瞬间的沉默。 想了想，她说：“我想见顾庭川一面。” “只是想见他一面吗？” 虞泠毫不迟疑地答：“对。” 池燃像是嗤笑了一声，声音通过话筒传递了过来，虞泠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现在就如同惊弓之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全身戒备。 她当然想让池燃直接帮她解决麻烦。 但她不能。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他们的关系该怎么界定呢？ 她又该怎么面对池燃呢？ 虞泠潜意识里不想让那样的状况发生，所以她只想求池燃答应她能和顾庭川见一面。 电话那端也是长久的沉默，虞泠心里直打鼓，不确定她会不会答应。 她正想抬头看弹幕，却又想起弹幕之前的胡言乱语，硬生生打住了这个念头。 这也就导致她错过了弹幕的提示：【虞泠你直接让他帮你摆平啊，这小子巴不得给你当狗呢，你不让他帮忙他更伤心。】 虞泠静静等待着，直到她听见他说： “我不会帮你，让你见他。” 简单的七个字，却让虞泠的世界在一瞬间褪去了所有色彩，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黑。 他不愿意帮她。 这个认知顿时让虞泠头昏脑胀，嗓子里像吞了刀片一样，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可是，虞泠又清楚地知道，池燃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喜欢她，却没有说出口。 她知道他喜欢她，却没有问出口。 某种程度上，池燃是不知情的那方。 两个人的关系很怪异，虞泠没办法以看待陌生人的眼光去看待他，却又贪心地想让他帮她。 想要仗着他喜欢她，让他帮她。 可他不愿意。 虞泠突然就觉得她的心思很龌龊，也很卑劣。 她觉得无地自容，很想挖个洞钻进去。 电话不能再打下去了，她感觉眼眶里眼泪在打转，强忍住泪意，她匆匆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了。”，就想挂掉电话，却突然听见一句： “别哭，我话还没说完。” 他似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话的语气也柔软了不少。 虞泠手一顿，小声地反驳：“我没哭。” “好，没哭。” 虞泠刚想说什么，池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她只好乖乖闭嘴。 “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不好？” 虞泠本想拒绝，却扫到了弹幕，而后她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提议。 让池燃来处理无疑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他的资源人脉都是她比不上的。 所以，虞泠答应了。 她果断把视频和音频的信息交给了池燃。 “作为报酬，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虞泠冷着声问。 那边陷入沉默，她也不安地等待着。 思考需要时间，她理解。 时间大概过去了一分钟，她听见池燃说：“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虞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 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 电话被挂断的一瞬间，虞泠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卸了个干净，她无力地朝后倒去，倒在了床上。 天花板是干净的白，白得有些刺眼。 虞泠的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她索性抬手捂住了眼睛。 看不到，就好了。 刚才匆匆一瞥，虞泠看到一条不怎么友善的弹幕。 说她性子太软，既要又要。 明明想让池燃帮她，还要故作矜持。 虞泠说不清楚她那一刻的感受，从她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小说女主，池燃是最终为她而死的深情男配那天起，池燃在她心里就已经不同了。 无关情爱却也很复杂，虞泠一个人孤独了太久，心里每时每刻都有一个大口子呼呼地往进灌着冷风，她一个人在黑暗里行走了太久，世界是一片白茫茫，没有终点。 所以，她的心始终在漂泊，没有支点。 在知道池燃会为她而死后，他在虞泠的心里就变成了一种责任。 她可以死，但是不能让他为她而死。 池燃成了一个暂时的支点，让一个虞泠为之努力的支撑，她努力想让她和池燃的关系纯粹一些，却忽略了他们之间本就不平等。 在她开口向他求助的那一刻，这种关系就不纯粹了。 认识到这点的那一刻，虞泠才发现她一直以为都错了。 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所以，她没有再迟疑也没有绕弯子，让池燃帮她处理整件事情。 虞泠捂住脸，有温热的眼泪从脸庞滑落下来，流过她的指缝，没入柔软的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她撑着手臂直起身，抹了把脸径直走了出去。 “怎么样了？” 李婉一直盯着虞泠的房门，一分一秒都不敢松懈，只有在眼睛干到受不了的时候才用力地眨两下眼睛。 期间她还给合作过的不少律师都打去了电话，无一例外的都被拒绝了。 甚至还有人劝她看清局势，趁早放弃虞泠，免得惹祸上身，自身难保。 李婉把那些人都狠狠地骂了回去，然后全部拉黑了。 都说患难见人心，她今天是见识到了。 平时饭桌上一口一个“李姐”地叫着，遇到点事儿屁用都不顶。 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说得她口干舌燥，差点给她气背过去。 见虞泠出来，她立马迎了上去。 刚要张嘴问她事情怎么样了，就看到了她眼眶的余红，询问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心疼地揉了揉虞泠的发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23条 有猪要来拱白菜了 虞泠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她强行扯动脸上僵硬的皮肉，挤出一抹笑来：“李姐，我没事。” “事情马上就会解决好了，你放心吧。” 听到她这么说，李婉的心放回了原地，却又瞬间高高悬起，她狐疑地问：“怎么解决的？” 顾庭川能在娱乐圈只手遮天，背后的势力是她们这种小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更别说碰一碰了。 想要得到什么，那肯定就要相应地付出些东西。 李婉深谙这个道理，她紧紧地抓着虞泠的手，眼睛死死地看着她，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问：“怎么解决的？” 虞泠垂着眉眼，眼皮颤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说了两个字，“池燃。” 池燃？ 李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愣地看着虞泠。 虞泠抿了抿唇，趁着她失神的片刻抽回了手。 “李姐，别站着了，先坐下吧。” 她拉着李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随即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李婉接过水杯，整个人还处在迷茫中，她整个人就像是被上好发条的机器人，一眼一板地按照程序工作。 等她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虞泠的话后，她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虞泠。 “你是说……圈里那个池燃吗？” 虞泠乖巧地点了点头，“是他。” 李婉听到回复，还是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是那个池燃吗？” 虞泠牵起嘴角苦涩地笑了笑，喝了一口水，慢吞吞地说：“嗯，是他。” 确定了那人是池燃，李婉反倒有了不踏实的感觉。 池燃是谁？那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少爷。 圈内人皆知他身份尊贵，当歌手也只是玩玩，过几年就要回家继承家业。 有不少女明显眼馋这块肥肉，但都不敢下手。 圈里盛传一句话：“池公子啊，那就是天上的月亮，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谁如果对他心生妄想，那他就是好日子过够了。” 月亮高贵皎洁，但它却始终高悬天边，无法触及。 人类偶尔会在看到水中月亮的倒影时生出可以触摸月亮的念头，但水中的月亮一碰就碎，水中捞月更是求不得，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水里淹死。 月亮没捞着，反倒赔上了自己性命。 想到这儿，李婉就更担心虞泠了，端在手里的杯子怎么也放不到嘴里，她用两只手摩挲着杯壁，整个人不安焦躁。 虞泠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李婉偷摸瞄着虞泠，看一眼，虞泠在喝水，再看一眼，她还在喝水！ 直到虞泠忍无可忍地转头问她，“李姐，你不渴吗？” 偷懒被抓包的李婉疑惑地“啊”了一声。 虞泠看着水杯，朝她努了努嘴，毫不客气地说：“你拿着杯子转来转去，杯子都快被你转出花来了。” 李婉尴尬一笑，在虞泠的注视下端起杯子递到了嘴边。 一口水终究是没喝下去，她放下杯子，直截了当地问虞泠：“池燃为什么会帮你？” 虞泠抿了抿唇，似乎并不惊讶她会这么问。 池燃的事儿不好解释，所以她决定装傻充愣。 虞泠摇了摇头，假装出一脸天真的模样，说：“不知道，我问他能不能帮帮我，他同意了。” 李婉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简单？” 虞泠眨着大眼睛，无辜地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啊。” 李婉觉得她的世界受到了冲击，她颤着手指端起水杯，急忙喝了一口水润润发干的嗓子。 干痒的嗓子被温水滋润，李婉觉得她的大脑也受到了某种舒缓。 于是，她扭头凑到虞泠跟前儿，两张脸靠得极近，再近三厘米就能顺便亲个嘴了。 虞泠不适地往后仰身，看向李婉的目光变得一言难尽。 “李姐，”她瞅了一眼李婉手里的空水杯，试探着问：“你是还要喝水吗？” 李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玩手里的杯子，立马把它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紧盯着虞泠。 整个动作进行得飞快，生怕慢了一步虞泠就会在她眼前消失。 虞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经纪人太关心自己，也不全是好事。 以往碰到这种无语的场景，虞泠喜欢做的动作是无奈扶额，但现在她扶不了额。 因为，她的两条胳膊被李婉抓住了。 虞泠无奈，只能看看她，看她要做什么。 李婉一脸严肃地看着虞泠的眼睛，问：“你求池燃帮忙，然后他就答应了？” 又是问过的旧问题，虞泠再次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回：“对，他答应了。” 李婉一脸不信，“没别的？” “没别的。”虞泠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她撒谎了。 但是池燃的要求现在还没说，姑且就暂时当没有吧。 其实还是因为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把这个事儿告诉李姐。 按照她的性子，要是知道了，恐怕又要整天担惊受怕了。 李婉看着虞泠的眼睛，但她的神色却始终如常，一点儿心虚的表现都没有。 这就算了，凑近了看，她觉得自己简直是遭受了一场美颜暴击。 好美的一张脸！ 瓷白的小脸光滑细腻，凑近了看也看不到一丝细纹，就如同煮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优越的轮廓简直是女娲精心打造的工艺品，多一分会累赘，少一分又会欠缺。 含情的桃花眼潋滟多情，风情摇曳，当她认真地看向一个人时，后者就会失去思考，不自觉地被那双黑色的瞳孔吸进去。 李婉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儿热，心也有点儿。 她强迫自己艰难地移开眼睛，不和虞泠对视。 然后，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虞泠这张脸可真是女娲毕设啊，斩男更斩女。 好险，她差点儿就要爱上虞泠了。 嗯？ 李婉的手一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自家艺人长得这么好看，池燃不图别的，难不成……是图人？ 李婉猛地回头看向虞泠，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看的虞泠心里直发毛。 她担忧地看着李婉，心想：完蛋，这人不会傻了吧？ 而李婉想的却是：完蛋，有猪要来拱她养的小白菜了。 第24章 不怎么想好好活 挂掉电话，池燃的心情很不好。 周岩在一旁费劲巴啦地探着头，想偷听他俩的谈话内容。 那会儿听到虞泠的声音他就立马把手机还给了池燃，还在内心连连感叹：这个家没我不行！ 虞泠打来了电话，他想着池燃的心情肯定会好一些，本想借此跟池燃邀功的，谁知池燃的心情不但没有变好，反倒是看起来更差了。 看着池燃阴沉的脸色，周岩现在是一句卖乖讨好的话都不敢说了。 不是吧？ 虞泠说什么了，惹他这么生气？ 周岩曾经是见过虞泠的，人长得很漂亮，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就算是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她的美貌也是顶级的，前几年她在圈里还说得上话的时候，出席各大晚会颁奖礼的妆造都会出圈，各位女明星都费尽心机地避开和她合照。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和虞泠合照会被艳压，传出去又得被嘲。 这也就导致虞泠某种程度上被孤立了。 这个圈子就是现实，往大了说，人就是这么现实。 因为池燃的原因，周岩暗地里也在注意着虞泠。 甚至，他还背着池燃找人调查过虞泠。 查到的结果却让周岩大吃一惊，他一晚上都没睡着。 了解到虞泠的全部经历后，他脑子里只浮现出一句话： 我真该死啊。 太惨了，她那张明艳大气攻击性十足，看起来就不好惹。 谁能想到她实际上是一个小可怜呢？ 去年的全明星之夜，她的座位被故意安排到了风口的位置，那里空调吹不到，场馆里的暖风能吹到她那的很少。 那天临禾的气温也很冷，零下十几度。 她就穿着单薄的裙子，披着一件外套，怯怯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三个字：好欺负。 不用想也知道，虞泠那天被冻惨了。 但她什么奖都没有拿到，只是被叫到那儿受了一番羞辱。 没办法，主办方发了邀请函，只有头部的大咖才有拒绝的机会和权利。 剩下的小卡拉米，如果不去，那无异于是自己找死。 人家给了你邀请函，你不去，那不就是不给人家面子吗？ 虞泠敢拒绝吗？ 答案很明显，不敢。 周岩有时候都觉得这小姑娘是不是上辈子造什么孽了，不然为什么这辈子要受这么苦？ 但有一件事说来也奇怪，那个林绵绵针对虞泠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依照池燃的脾气更是受不了，背地里没给她使绊子，但林绵绵总能每一次都平安度过，还能反过来让池燃讨不到好。 这一年来，池燃的每次出手都以失败告终，也不知道那女人用了什么手段身上藏着什么邪乎，真就怎么也玩不过她。 要不是虞泠这次突然毫无征兆地直播，周岩都要以为林绵绵是再世皇帝了，真是一个嫡嫡道道的顺她者昌逆她者亡呀。 “周岩。” 听到池燃叫他，周岩立马停止自己天马行动的思绪，一脸严肃地看向他，十分上道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池燃点了一根烟，猩红的火星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间明明灭灭。 “陪我去抓两个人。” 他平常是不怎么抽烟的，没有烟瘾。 只有在心情极度烦躁的时候才会抽两根排解。 周岩看到他抽烟，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不是吧？虞泠到底和他说了啥啊？ 急得周岩挠心挠肺，但现下还是虞泠的事情比较重要，剩下的有的是机会问。 从池燃嘴里说出“抓人”两个字，周岩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和车钥匙，转头问池燃：“去哪儿？” 池燃踩灭了香烟，没解释，只是说：“你跟着我走就行。” . 路上，池燃长话短说，把事情向周岩解释了一遍。 弄清了来龙去脉的周岩瞬间就意识到，池燃是想自己去抓人。 他踩下刹车，回头看他：“你就这么去？” 池燃点头，“就这么去。” “那不成。”周岩拿出手机，一边解锁一边对池燃说：“你是歌手，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咱能别忘记轻易就自己的身份行吗？” 池燃这人就是横惯了，做事儿全凭自己心意，根本就不顾后果。 周岩默默叹了一口气，谁让他命苦，非要给池燃当经纪人呢？ 池燃要是出点事儿，那不就是为给他增加工作量吗？到时候还得他来替他周全擦屁股。 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周岩决定防患于未然。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让景翊带人去办，刚好那片区域是景臣管事儿的，他那个职业行事要方便得多，后面人抓到事情解决了我们把程序补办好就行，反正他们做那些事儿也是犯法的，不影响。” 池燃没说话，周岩也就当他是默认了。 然后，他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周岩把事情始末给他讲了一遍，周景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周景翊是周家老二，跟着家里的老爷子从政，现在在警局工作。 周岩紧接着发动车子，对池燃说：“你听我说，虞泠这事儿啊，最后肯定都是要报警解决的，都要落到法律犯罪问题上，这是最直接会被大众认可的方式，也是最快的，中间省了不少功夫。” “景翊是自己人，他来办这事儿合规合法，再好不过。” “嗯。”池燃出声了。 这可把周岩给吓了一跳，平常这位爷决定了的事情，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今天竟然这么好说话，可真是罕见。 要不是今天是个大晴天，他的眼睛也没瞎，他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呢。 周岩想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结论： 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虞泠吧。 池燃再混也是对自己混，他不计后果地糟蹋自己的身体，说白了就是不怎么想好好活。 但是一旦事件的主人公换成了虞泠，他就不敢混了。 虞泠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他什么也不怕，唯独怕她会受到伤害，一丝一毫也不行。 所以他妥协了。 事情能早一点儿解决，虞泠就能少受到一些伤害。 周岩想起了那个埋在心底的名字，心脏也不由得开始泛起了疼。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爱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第25章 她把我想得那么坏 周岩收到周景翊的消息，他已经带着人过去了。 他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池燃，见他抱着手机脸色不虞，就知道他又在看微博了。 明知道舆论现在一边倒，他还非想不开的要去刷微博，真是自讨苦吃。 眼看着快要到地方了，周岩问池燃：“要不要下去？戴着口罩别被人出来就行。” 池燃收起手机，沉默了一会儿，说：“算了，不下去了。” 他刚才刷了会儿微博，网上对虞泠的讨伐声势浩大，虞泠的微博都被冲了，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那些难听的字眼就像一把直直扎进他心口的刀一样搅弄着心脏，疼得厉害。 她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池燃很想给她打个电话。 那串新的电话号码他看来看去，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算了，她现在大概是不想接到他的电话的。 池燃摩挲着指尖，忽然很想抽着烟，他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对周岩说：“一会儿让景翊直接把人带回警局审，再让人录个澄清视频发过来。” 周岩诧异地看着他，“想这么周全？” 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池燃不想和他扯这个，没什么意义。 而是画风一转和他安排起了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还有那个叫余洋的小模特，我已经和她的经纪人说好了，这事儿他们内部解决，只要把我想要的结果给我就行，到时候就说她是自首，还得去景翊那走一遭过个程序。” “虞泠的经纪人那边你去联系，告诉她虞泠得去警察局配合景翊报案做笔录，让她陪着去。” “后续你让她用工作室的号把查到证据和视频都放出去，那些在网上造谣的营销号和账号，都记下来，等虞泠签了环星，就以环星的名义发律师函。” 听到他最后的一句话，周岩大吃一惊，他咽了口唾沫，问：“虞泠要签约环星？” 池燃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周岩却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但是虞泠一年前和的嘉尚闹的很不愉快，解约以后以后就自己成立了工作室，并宣布不会再加入任何娱乐公司，怎么会加入环星？” 池燃敛眉，眼底眸光微转，他并没有解释其中缘由，只是说：“这你就别管了，反正她会加入的。” 周岩越听越觉得古怪，按照他这意思，合着虞泠可能还不知道她要加入环星？ ？？！ 想到这层的周岩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他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池燃：“你疯啦？” 池燃又拿起手机刷起了微博，像是自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看。 他没理周岩。 这个反应让周岩恼火，但也更让他确定了心里的猜想。 虞泠打来的那通电话里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周岩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按了按狂跳不止的眉心，尽量控制着用平静的语气问池燃：“你强迫虞泠加入环星了？” 然后，他明显地看到池燃刷新页面的手指停了一瞬。 周岩知道，他猜对了。 老天爷，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又问：“你胁迫人家了？” 池燃还是沉默着不说话。 无所谓，周岩已经不用他说话了，他就当他是默认了。 于是，他痛心疾首地说：“这种事情你应该和虞泠商量着来啊，我知道你的想法。虞泠的工作室无权无势，只会让她被欺负。她加入环星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给她资源，做她的靠山，这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是……” 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周岩觉得口干舌燥，他喘了口气，又接着说：“但是那也要虞泠同意才行啊，你如果真的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那你就要尊重她的意见，怎么能胁迫人家加入呢？这不是把她推得更远吗？” 周岩跟倒豆子似的，苦口婆心地把这些话讲给池燃听，他不知道池燃听没听进去，反正他是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口腔连唾沫都不分泌了。 他打开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就喝了起来。 喝完，他又取了一瓶扔给了池燃，没好气地说：“别装死，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啊？” 池燃还是不为所动，周岩看着他叹了口气。 每个人第一次进入感情的世界时都是莽撞的，明明已经用了不恰当的方法自以为是地表达对对方的好还在沾沾自喜，殊不知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当年的他又何尝不是呢？ 周岩一口又一口地喝着水，矿泉水硬是被他喝出了酒入愁肠的感觉。 人啊，不经历一遭是不会懂的。 就在周岩都已经对池燃不抱希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他闷闷地说了一句： “她觉得我帮她是为她那里得到什么，她把我想得那么坏。” 他的声音低哑，听起来很是委屈。 听到他的话，周岩默了一瞬，脸上的表情逐渐古怪。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池燃，一脸诚恳地说：“你和虞泠一句话都没说过，还愿意给她帮这么大的一个忙，人家能不觉得你是坏人吗？如果虞泠真的觉得你是大发善心日行一善，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说实话，周岩看池燃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确切地说，现在的池燃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傻子。 两个人都没说话，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怪异。 周岩眼瞅着池燃脸上的表情变换来变换去，他强忍着笑意，不让自己笑出声。 自己蠢固然可恨，但面对同一个课题，朋友更蠢。 周岩觉得他好像得到了某种安慰。 虽然这种安慰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就是莫名让他很开心。 但对池燃来说，周岩这番话可谓是醍醐灌顶，把他点醒了。 虞泠又不知道他喜欢她，会这么想很正常。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任谁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都是这样。 想通了的池燃觉得世界都明媚了，他真心实意地对周岩说了一句，“过两天给你加工资。” 其实，虞泠知道他喜欢她。 但是，目前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池燃听见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 周景翊带着人来了。 第26章 去警局做笔录 周岩还没从加工资的喜悦中缓过神来，听见警车的鸣笛声，他立马降下一半车窗。 两辆车擦身而过时，对面的警车也降下车窗，周景翊坐在后排，他和周岩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后车窗升起，警车缓缓向前驶去。 然后，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周岩和池燃坐在车上，能看到三名身穿制度的警察从车上下来，周景翊带头走在最前面，另外两个年轻的警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很快，保安亭里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出示证件，双方交谈后，三人又上了车。 然后警车便驶入小区，看不到了。 周岩在和虞泠的经纪人联系，池燃就闭着眼睛假寐。 周岩很上道地开了免提，他们的对话一句不落地听完了。 挂掉电话，周岩转头向池燃恢复工作。 “我已经和李婉打过招呼了，等会儿她会陪着虞泠去警局做笔录。” 话音未落，手机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周岩扫了一眼，疑惑地问池燃：“那个小模特的道歉视频怎么发我这来了？” 池燃双眼紧闭，语调慵懒：“我让她经纪人直接找人，别来烦我。” 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世间浪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厌世颓废劲儿，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的眼神片刻停留。 周岩看了看他，沉默着坐了回去。 池燃的眉眼间萦绕着疲惫，他又何尝不是？ 昨晚那家伙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大半夜不睡觉，非要叫上他和温浔去赛车。 他和温浔没办法，只能舍命陪君子，肾上腺素飙升的后果就是一夜没睡，直到天亮困意才慢悠悠地袭来，他只睡了三个小时，又被池燃一通电话叫醒。 周岩不禁含泪望天，他的命真是太苦了。 他打了个哈欠，拿出一副墨镜戴上。 太阳挺刺眼的的，戴上墨镜挡一挡。 阳光晒得人暖烘烘的，周岩也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水，闭上眼睛养神。 景翊出来的时候，警车会鸣笛的。 趁这个空闲的时间忙里偷闲也没什么不好的。 . 接到周岩的电话时，李婉的心情就像是买彩票中了一百万一样激动。 那可是周岩啊，业内的金牌经理人。 他手底下虽然只带了一个池燃，但他是环星的股东，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他已经是资本了。 去年有个男明星使尽浑身解数傍上了一个大佬，指名道姓要让周岩来当他的经纪人。 谁知大佬一听他的要求，立马放弃了他，生怕自己会被惹祸上身。 那可是池燃的人，谁敢挖他的人？ 他只是爱玩点儿男明星，但那不代表他没脑子。 一时享乐和一世享乐他还是分得清的。 尽管李婉也已经当了很多年经纪人，手底下带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明星也不少了，但一年前她跟着虞泠判出嘉尚，闹的很不愉快。 虞泠失去靠山资源降级，连带着她也受了不少影响。 以前虞泠是嘉尚的一姐，但林绵绵来了以后就迅速取代了她的地位，而她的经纪人刘红也把李婉挤了下去。 这个圈子向来是看人下菜碟儿的，李婉虎落平阳，早就不复当初。 但她作为职业经纪人的专业还是在的，周岩在电话里详细地给她讲了一遍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才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李婉感叹于他的思虑周全行事周密，周岩却说这都是池燃的功劳，他不敢居功。 虽然她也觉得池燃那个人不怎么靠谱，但周岩这话她是信的。 如果不借着池燃的势，这事儿办起来肯定没这么简单。 “虞泠。” “啊？”虞泠正在刷微博，冷不丁地被她叫了一声，迷茫地抬起头看她。 李婉一拍沙发站了起来，一脸的神采奕奕，“走，姐带你打辅助去。” 打辅助？ 虞泠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新奇的词语？ 难道是某个5v5游戏？ 虞泠的目光中夹杂着不解，这种时候李姐想带着她玩游戏？ 这不像她的作风呀。 于是，虞泠认真地问：“姐，你要带我打游戏吗？” 李婉被她这奇特的脑回路逗笑了，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 虞泠更迷糊了，“可是打辅助不是游戏里的吗？” 李婉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解释道：“你瞧你想到哪儿去了？池燃的经纪人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让我陪着你去警局做笔录走一个程序。”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李婉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因为害怕影响到虞泠，她是走到阳台才接的电话。 故而，他们的谈话内容虞泠一概不知。 李婉做好了虞泠会向她刨根问底的准备，但虞泠却反常地什么也没问。 她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说：“走那我们快走吧。” 李婉奇怪地看了她两眼，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路过客厅，张越和楚茗正埋首笔记本电脑之中，键盘敲得飞起。 两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皱着眉，嘴唇抿紧，十分严肃。 虞泠蓦地弯了弯唇，眼睛里也带上了笑意。 她的工作室来回也就这几个人，用不上写字楼，所以虞泠干脆在家里腾出一个空房子当工作室，他们经常在她的家里办公，也算是省了一笔租金。 虞泠还花大价钱买了两台笔记本电脑，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电脑买回来就用过一两次，已经半年没用过了，今天终于是开机了，只怕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 “张越。”李婉冲他招了招手，“开车，要出去一趟。” “来了。”张越应了一声，他搜了搜酸涩的眼睛，把整理到一半的文档保存下来，然后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楚茗抬眼看他，又缩着脖子转头问李婉：“李姐，我不用去吗？” 她要不出声，李婉还真就差点儿把她给忘了。 略微思索了两秒，她冲楚茗摆了摆手，“你就别去了，留守大后方待命，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 楚茗的眼睛瞬间就暗了下去，她有些沮丧。 是不是因为她太没用了，所以李姐才不让她跟着去？ 这样的想法只出现了一秒，楚茗心里的小人就把她扑灭了。 不可能，李姐不是这样的人。 何况，留守大后方也是一项很艰巨的任务！ 然后，楚茗一脸正色地朝着李婉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保证完成任务。” 虞泠忍俊不禁，冲她挥了挥手。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李婉也被逗笑了，严肃低迷的氛围消失不见，每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走吧。” 李婉看了眼时间，想到做完笔录可能会冷，便从衣架上拿了件薄外套拎在手里。 第27章 泡泡云 虞泠在警局门口下了车，她今天穿了一身薄荷绿的短裙，更衬得她皮肤白皙。 风吹动她的裙摆，远远看去就像是盛开在暖阳中的白色郁金香，清新淡雅，随风摇曳。 楚茗素面朝天地就从车上下来了，什么保护措施也没做。 李婉连忙拿出一个口罩帮她戴上，嘴里还念叨着：“哎呦，你快把口罩戴上，可别被人认出来了。” “虽然我们是糊咖，但是现在就挂在热搜上，今时不同往日了，还是要注意一点儿。” 虞泠比李婉高一点儿，她主动低头，乖乖让她帮自己戴上口罩。 张越停好车，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姐，周……”张越意识到直呼人家姓名不太好，把绕在嘴边的‘岩’又咽了下去。 他换了个说法，对虞泠说：“姐，周先生让你现在就进去。” 虞泠点了点头，便要抬脚往前走。 刚才在路上李婉已经和她解释过了，她知道张越口中的周先生就是池燃的经纪人周岩。 周岩又叫住了她，“等等。” 虞泠回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张越想到周岩说的那几个形容词，补充道：“周先生让你假装出一副很悲伤很难过很绝望很颓废的样子。” 虞泠品着他说的这几个词语，而后点了点头。 她没问为什么，但是乖乖照做。 转身的一瞬间，她的眼眶就红了，这时李婉突然冲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虞泠的表演差点破功，她不解地望过去。 李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眨了眨眼睛，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帮你。” 虞泠心领神会，也回她狡黠一笑。 然后，虞泠就虚弱地靠在了李婉的怀里，被她扶着走。 而张越则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守护者。 . 做完笔录，天已经黑了，虞泠又配合地让李婉扶着她走出来。 路灯孤单单地亮着，发出的光是冷冰冰的白。 虞泠的脸色在路灯的照耀下近乎惨白，她的唇色也是苍白的，眼睛空洞无神。 李婉是离她最近的人，她率先发现了虞泠的不对劲。 握了握虞泠的手，他这才发现虞泠的手冷得厉害。 李婉停了下来给张越使了个眼色，张越急忙从包里找出外套递了过来。 虞泠还处在愣神之中，等到李婉为她披上衣服，她才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出现一丝清明。 李婉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虞泠却把她的手拉了下来。 她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那抹笑容怎么看都透露着一丝脆弱，“李姐，我没事。” 不待李婉说话，她又道：“我们快走吧，小茗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李婉一脸忧心忡忡，但她看出来虞泠在刻意不让她再继续问下去，她也就识趣儿地没再多问。 谁没有点儿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和脆弱呢？ 她不想说，那她就不问。 在上车的前一秒，虞泠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粘在她身上，它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似是要编织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层层包裹。 虞泠有些不适地蹙了蹙眉，她似有所感地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那一块儿是一片死角，路灯照不到，黑暗中有点点猩红一闪而过，落到了地上。 虞泠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次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兀自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和夜色倾吐她的无奈。 池燃，他一直守着她。 这个认知让虞泠的心变得又酸又涨。 不仅如此，她的心好像被泡在绵密的泡泡水里，变成了一朵柔软轻盈的泡泡云。 风一吹，云就飞了起来，而白天的那股委屈似乎也跟着风散去了。 李婉也跟着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她问虞泠：“怎么了？不走吗？” “走。”虞泠冲她笑了笑，上了车。 这个笑容倒是有了一丝真心实意的味道。 李婉暗自嘀咕了一句：“虞泠今天怎么特别奇怪？” 虞泠听到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装作没听到。 两人都上了车，张越冲后面喊了一句：“坐稳了。” 然后，车子便如离弦之箭，融入了无边夜色中。 虞泠靠在车窗上，望着无边的夜景，心里思绪万千。 他应该也因为我的事忙了很久吧？ 虞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坠落的那一点儿猩红，分明就是掉落的香烟。 他在抽烟，是心情不好吗？ 虞泠不由得担心起了他，想了想，她打开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谢谢你，快点回家吧。】 点击发送，她便把手机熄屏放在了腿上，不再去看。 因为，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会不会回复我的信息？ 虞泠抿了抿唇，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自己。 她只是向他表达感谢，这是应该的。 至于其他的，那不应该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虞泠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这一天发生的时候太过惊心动魄，此刻便感觉异常疲惫。 但是她还不能彻底放松。 虞泠本想刷一会儿微博，看看那些人是怎么骂她的，又觉得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就没看。 眼前五颜六色的弹幕在飞速滚动，虞泠这才想起，在警局的那几个小时，她太过紧张，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弹幕了。 虞泠很是懊恼，不知道这几个小时里，她有没有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池燃，我真的怜爱你了，虞泠明明知道他在那，还是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小狗又双叒叕狠狠地伤到了。】 虞泠拧眉，又伤到他了吗？ 可是她给他发短信了呀。 【楼上，信息需要更新，池燃早就不难过了，他正看着虞泠发来的信息傻笑呢，脸都快笑烂了。】 虞泠稍稍安心，不难过了就好。 但下一条弹幕却让她倏然羞红了脸。 【老婆发一条信息都能让池燃笑成痴汉，等到以后老婆亲他，和他酱酱酿酿，池燃还能受得了吗？会不会直接把脸笑烂打包到转转发卖了？】 虞泠全身的细胞一瞬间被点燃，她抬手捂住了发烫的脸颊。 她一脸控诉地看向弹幕，这些人怎么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啊？ 谁要和池燃亲……亲吻，还有……酱酱酿酿啊？ 【哇！普天同庆，林绵绵和沐辰北的好日子到头喽，虞泠工作室直接发出了余洋的道歉视频和王孙在警局的认罪视频，微博爆啦！】 王孙，就是那个伪音的男人。 第28章 狗咬狗 虞泠眼睛瞬间呆滞，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 这……这么快的嘛？ 虞泠用力眨了眨眼睛，弹幕刷新得飞快，她都有点儿看不过来了。 【网络世界真精彩，池燃还找了狗仔专门拍了虞泠在警局门口的照片，照片经过处理放出去以后，虞泠又狠狠虐了一波粉，现在她的微博底下全是道歉的评论。】 虞泠打开手机，却发现微博好像崩掉了，她在进入页面卡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99+的消息让消息让虞泠瞪大了眼睛，私信和评论转发艾特都是99+，虞泠点开看了几个，无一都是道歉和安慰她的。 她又打开热搜，上面鲜红的“虞泠对不起”五个大字高挂第一。 虞泠点开词条看了几秒钟就退了出去。 没意思。 道歉又怎么样？网暴是最不需要成本的暴力，造谣者网暴者只需要在键盘上敲几个字就能对无辜的人指指点点，等到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他们又迅速换了措辞： “对不起，我是被他们骗了才会骂你的。” 诸如此类的话换几个词语成批复制，他们乐此不疲地发着，借此来证明他们的无辜。 可他们真的无辜吗？ 并不见得。 人类生来便具有思考的能力，他们在发表言论时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借着辱骂一个人来发泄自己内心的那些负面情绪。 他们不会选择伤害自己，在生活中唯唯诺诺，遇到麻烦忍气吞声，但到了网上，他们则化身为网络皇帝，居高临下地评价别人，用各种难听的字眼来辱骂别人，完全不会去想他们的言论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 坦白来说，虞泠的丑闻对他们来说重要吗？别人的事情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吗？ 什么都不会。 施暴者聪明地选择跟着虞泠走，等到真相浮出水面，他们就把锅推给带节奏的各方营销号，然后反过来发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道歉，再指责他们。 通过这个办法，他们轻松松松就能把自己撇干净，完美隐身。 这样的套路虞泠司空见惯，对这些没有营养的评论根本就提不起任何兴趣。 她只是有点好奇拍到的他去警局的照片是怎么样子。 照片上的她长发披散着被李婉半扶半抱推着走，露出来的一半面孔看起来很是苍白，隔着屏幕都透着一种浓浓的绝望，破碎感十足。 “演技还不错嘛~” 虞泠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演技表示认可。 手指动了动，她把这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虞泠，你快看手机。”李婉突然对虞泠说了一句。 虞泠小声“哦”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李婉的眼睛都快长进手机屏幕里了，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直对着手机傻笑。 虞泠悄咪咪往她那边凑近了一点儿，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上面赫然的词条是林绵绵。 看着李婉脸上的笑容，虞泠也露出了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 “那个讨厌的林绵绵终于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了，让她再抢你的资源打压你，从今以后啊，她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林绵绵这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想借着黑虞泠来替自己转移视线，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虞泠突然就很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快气死了？ 【快看快看，】李婉直接把手机怼到了虞泠的眼前。 虞泠这下是不得不看了。 她无奈地拿过手机，原来是有人把她当年帮过林绵绵的事情曝光了出来。 现在林绵绵不仅喜提了一个“绵三”的称号，还被骂成了白眼狼。 李婉早就把评论区看了一遍，知道里面的内容有多精彩，她提醒道：“快看评论区。” 虞泠冲她笑了笑，“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评论区确实精彩，网友的梗虽迟但到，不仅新潮还有水平。 【林绵绵是什么牌子的计算机啊？这么能算计。】 【虞泠帮她不如帮我，我不用成为顶流，只要能进圈恰恰米就够了，米不求多，一月一万我比谁都爱岗敬业。】 【如果让我遇到虞泠这样的前辈，就算让我开豪车住别墅我也愿意啊。】 …… 虞泠噗嗤一笑，她把手机还了回去。 李婉伸手接过，浑身上下的高兴劲儿怎么都藏不住，对虞泠说：“这种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就该被遭人唾弃，你以后可要记得别再乱好心了，有些人不仅不会记得你的好，还会恨上你呢。” 虞泠对此深以为然，这次的经历让她长了个教训，以后还是关心好自己吧。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笑着去蹭李姐的肩膀，对她撒娇：“李姐，我知道啦，你就别再骂我了。”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虞泠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她可不敢忘记，这是一本小说世界，而林绵绵是被作者所偏爱的人。 真不公平。 . “滚，你给我滚出去！” 林绵绵歇斯底里地冲沐辰北吼着，她在房间里摔东西，看到哪个不顺眼就摔，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 沐辰北看着被她摔碎的花瓶一阵肉疼，伸出去的手想接又不敢接。 这些东西都是他缠着虞泠买的，卖掉的话能卖不少钱呢。 蚊子再小都是肉，虞泠现在肯定是不会再帮他了，林绵绵摔碎的东西都是在变相浪费他的钱。 见林绵绵还要接着摔，沐辰北咬了咬牙，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绵绵恶狠狠地看着她，冷冷地说：“放手。” “不放。”沐辰北一脸怒气地看着她，“这是我的家，该滚出去的是你，还有你摔我家里的东西是犯法的，如果不照价赔偿的话，我就……” “你就什么？”林绵绵梗着脖子瞪他，“你是要告我吗？” 口中溢出一丝冷笑，她嘲讽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告我？别做梦了。” 那种蔑视的眼神让沐辰北恼羞成怒，简直就是把他的脸扔在地上用力地踩，他夺过花瓶，推了林绵绵一把。 “你给了我什么？你不就是上赶着脱光衣服让我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