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每天求我别破境了》 1 第一章 清晨。 烟霭笼罩着苍翠山色,如一幅空朦的画卷。 荀妙菱坐在骡子拉的板车上摇啊摇,险些又睡过去。 荀母:“阿菱,以你的天资,一定能被仙师收为弟子的。” 荀父:“阿菱,求仙问道是无上功德。如果你真有机缘,错过岂不是悔恨终身?” 荀妙菱:“你们说的都对。但咱们回去的时候能不能雇个马车?如果雇不到就在云溪镇多休息几天,我想去逛仙缘节庙会。” 众仙门每十年招收一次弟子,乃一大盛事,凡间称之为“仙缘节”,很多地方都要举办庆祝活动。 离荀妙菱他们村最近的仙门弟子招收点在云溪镇,属于青岚宗的势力范围。 没错,这是个能够修仙的世界。而荀妙菱本身一缕来自异世界的幽魂。她是真没想到,都穿越了还要再体验一遍这种打鸡血式的鼓励教育。 在这个世界,几乎所有父母都会带自己的孩子去测灵根,求仙缘。其热衷程度不亚于荀妙菱的前世父母们催自家孩子去考个编制。 然而求仙问道不是考科举,今年没考上欢迎您三年后再来。灵根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是一门不能努力的玄学。 等他们赶到弟子招收点,日头已过正午,空旷的山脚聚集了一群黑压压的人。人群就像围着一滩蜜水吸食的蚁群,将登记名牌的台子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体格精壮的男人艰难地把自己的儿子推到队伍前端:“仙长,仙长!瞧瞧我家孩子吧,他这体格绝对是修仙的好料子!即使真没选上,您把他带入仙门,打杂伺候也是一把好手……” 负责收牌记录的是个年轻弟子,一身青衣,头都未抬:“牌子留下,人不要在此逗留。” 男人还想多说几句,就见人群里传来高喊:“牛二!你一个放牛的出身,就别想高攀仙门了。仙长收弟子又不是买牲口,看体格有什么用?你儿子都十岁了连一到百都数不清,修哪门子的仙呐?”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男人顿时涨红脸,回头吼道:“朱屠,少在仙长面前污蔑我儿子!你个杀猪的又比我家强到哪里去了?敢妨碍我儿子求仙,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隐藏在人群中的朱屠户冷笑一声,还想添油加醋说些什么,两家看来是有宿怨。然而,他张嘴开合半晌,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即使他拼命喘息也没有任何动静。 “噤声。” 负责收集名牌的青衣弟子抬头,隔着人群无比精准地盯住朱屠户,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扰乱仙门收徒者,罚禁言七天。” 聒噪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好家伙,七天不能说话,那得多难受啊! 朱屠户脑门上瞬间沁出冷汗,噗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头,转身连滚带爬地溜了。 直到青衣弟子收回眼神,低头继续登记木牌,队伍再次流动起来。 那青衣弟子把每十个名牌列为一组。凑齐十个后,被叫到名的待选者们就被领去另一侧的阴阳太极广场测试灵根。另有一个玉冠鹤氅的女修领着待选者们过去,随后让他们把手放在测灵盘上。 测灵盘能检验出最基础的灵根属性和大致级别。至于一些特殊的天赋、命格、骨相,则要等入门后再测。 随着一声声诵名,待选者们紧张地走至测灵盘前,满怀期待地伸出手——测灵盘却始终毫无反应。 随着一组一组的待选者铩羽而归,有声音不可置信道:“这测灵盘是不是坏了?” “不懂就别瞎说,仙门法器怎么可能随便坏?我看你是第一次参观仙门擢选吧,其实每次都这样的。十年前的那一次擢选,最后他们只挑走十七人。” 要知道云溪镇的人口就有数万……加上从外地赶来的,大浪淘沙,万里挑一,不外如是。 站在人群外的牛二眼神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只见他对着测灵盘伸出手,没过多久,那测灵盘居然亮了。 虽然只是微弱的红光,但也足以让人群兴奋起来。 “你们看,测灵盘发光了,发光了!” “……火木双灵根。虽是下品,但火赖木生,属性相合,不错。”站在测灵盘边的修士脸色温和些许,把懵懂的孩子从队列中拉出来,看了眼他的木牌—— “……”修士沉默片刻,向人群道,“牛铁柱之父,牛二,随我来吧。” 早已等待在一旁的牛二呆愣住,脸上不知是惊诧更多还是狂喜更多。他红着眼,似是不知道手脚该怎么使了,走三步踉跄一下,跌跌撞撞地跟着青岚宗的人离开场地。 “一个放牛的娃娃居然也有仙缘?!我祖上可出过二品大员,凭什么……” “都说了,仙缘不挑祖宗门第。别说你祖上做过官,就算是做过皇帝也不见得能撞上这大运。灵根是生来就有,比不来,没法比,明白吗?” “我看那孩子没什么特别,和牛二一样木愣愣的,没想到……这老天爷还真是不挑……居然让灵根长在他身上!苍天不公啊!” “呸,闭嘴吧你,老天爷给你这种人发灵根才算公平是吧?!” 不少人骂骂咧咧地往前挪动着,神色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热切。 荀家父母被气氛影响,有些紧张,而荀妙菱脸上虽没什么表情,脑子却已经开始畅想一会儿晚餐吃什么。为求仙缘,几万人齐聚云溪镇,当地的商家也是铆足劲等着赚钱,想必是全城食肆大开,她想吃蒸裹粽、五味杏酪鹅、烤鸡翅、烤兔腿…… “……荀妙菱。” 荀妙菱的思绪陡然一断。 她脑子里的菜谱还没轮到结尾,他们一家已经走到队伍前端。 坐在台后的青衣修士拿着她父母递过去的木牌,重复道:“荀妙菱,生辰六月十四,祖籍浣水村,八岁。” “是,仙长。”面容清俊的荀父动作温和地把荀妙菱往前领了领。 青衣修士今天已见过不知道多少人,见到荀妙菱时,还是难免眼前一亮—— 她头上扎两个花苞头,两颗小珍珠在发带上吊缀着,普通的小颗珍珠,却被乌黑浓密的发丝衬托得莹润生光。难得的是她眉宇间充盈着灵气,就算把她送进庙宇中扮演三清尊像座下的仙童也毫无违和感。 只是那小童面容苍白,眉宇有一丝淡淡的疲倦。 荀妙菱刚刚感受到周围视线的聚集,微微低下头。 人群里有人议论:“这孩子怎么蔫啦吧唧的?” 换你坐骡子拉的板车被颠个三天,你脸色能好看? “听说资质好的人身体都不差,看来她是没戏了。” 是呀,我有戏没戏都是为了演给别人看的呢,您几位什么时候把演出费结一下? 青衣修士收好她的名牌:“去那边测灵根。” 荀妙菱麻溜地站进队伍里。 她这一组年纪大的足有十七八岁,小的比她还小,只有五六岁。十个高高低低的孩子满脸敬畏地看着那个神秘的测灵盘,一一去触碰……但测灵盘跟睡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荀妙菱听到不远处,负责维护秩序的青岚宗修士小声议论: “今天的待选者都快测完了。这玩意儿总共亮了几次?” “不记得,五六次吧。” 荀妙菱是这队的最后一个。 她根据修士的指令,轻轻把手放在测灵盘上。 一秒,两秒……无事发生。 好吧。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荀妙菱心里还是难免升起一股无趣的感觉。 她刚想把手收回来……却发现她的手被牢牢吸在测灵盘上,根本动不了! 铛—— 沉寂已久的测灵盘突然发出一声摧金振玉般的脆响。 镶嵌着九颗灵石的内盘迅速旋转,上面篆刻的符法阵纹、八卦星斗先后被点亮,随后化作万千的光点蒸腾而起,在空中凝聚成奇异的幻象。 一尾迤逦的白龙,鳞爪泛着淡淡的银光,口衔明珠,腾云驾雾,直入云渊。 她下意识闭上眼。 掌心一片如水般的冰凉,沿着经络走遍全身,最后升入灵台,说不出的清灵惬意。 “这是……上品灵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测灵盘有这样的反应!” “你傻啊,显圣华光都出来了!这是仙品天灵根!” 一个修士闻言睁大了眼,似梦游般眼神发直:“天灵根……” “快快快,去通知大师兄!” 荀妙菱从那玄而又玄的境界中脱离出来,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就见三四个穿着青衣、腰间佩剑的青岚宗修士无声无息地围拢过来。 荀妙菱:“……?” 突然,其中一个修士靠近荀妙菱的背后,双手箍住她的腰,像拔萝卜那样将她原地拔起,不由分说地奔向场地后方的道观。剩下几个修士也跟着一起行动,步履整齐划一,衣袂翩翩,神色凛然,却硬生生凹出一种滑稽的偷感。 荀妙菱:? 这是干嘛啊? 2 第二章 混乱中,荀家父母和荀妙菱一起被接进了道观里。 这道观是青岚宗所建,是禁地,外人不得擅入。屋舍隐匿在葱郁的山林间,偶尔几只山鸟掠过青瓦飞檐,十分静谧。 会客室里,两个青岚宗弟子客客气气地给荀家父母请了茶。考虑到荀妙菱年纪小,给她上的是一碗糖蒸酥酪。 仙门弟子体贴起来简直让人受宠若惊……至少荀家父母是一口茶也没能喝下去,荀妙菱倒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 “请几位稍等片刻。我们大师兄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只见屋外一道凛冽的剑光闪过,从剑上跳下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修士。他穿着月白色长袍,头戴莲花冠,身如松竹直立,步伐从容不迫,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一照面就行了端正的揖礼: “道祖慈悲,无量寿福。在下青岚宗执事堂玄字部大弟子通乐生,见过三位。” 吓得荀家父母赶忙站起来。 开玩笑,修士只是看起来年轻,弄不好真实年龄都够做他们的祖父母了,哪能真受人家的礼? 荀母低声道:“阿菱,快,给仙长问好。” 荀妙菱从椅子跳下,问声好,然后从怀里掏出个黯淡无光的测灵盘:“抱歉,这个忘记还给你们了。” “……” 三双眼睛同时聚焦到测灵盘上。 荀家父母一个低头一个扶额,暗自懊恼自己的失态,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通乐生并不意外,低头认真端详一秒,道:“这测灵盘上的灵石灵气尽失,已同凡物无异。荀小友喜欢的话就留着玩吧。对了,小友可否伸出手来?” 荀妙菱眨眨眼,伸出细白伶仃的手腕。 对方在她手上轻轻搭脉,片刻后笑着摇头:“你明明从未修炼过,灵石的灵气入你经脉,却如泥牛入海几不可察,不愧是天灵根。” 荀妙菱有些尴尬:“你的意思是,我不小心把测灵盘给弄坏了?” 通乐生点头:“的确如此。” “……请问这测灵盘值多少钱?” “灵石在凡间界从来没有稳定的货币换算规则。硬要说的话,有市无价。” 荀妙菱头皮一紧,把测灵盘推出去,抬头露出一个乖巧又无辜的微笑:“这也不全是我的错,对吧?如果真的要我赔的话……你们青岚宗接受赊账吗?” “说什么呢,荀小友。”通乐生略一拂袖,笑容不变,让人如沐春风,“若你成了我们青岚宗的亲传弟子,别说消耗区区几颗下品灵石,即使想要如山的上品灵石亦不在话下。此外还有灵宝神器、稀世功法、仙品丹药……可以说应有尽有。” 懂了,现在是招生办在画大饼的阶段。 荀家父母晕晕乎乎的,还没消化这从天而降的大饼。而荀妙菱咋理智多了。她轻抚胸口:“那就好。这样看来我天赋还算不错,应当不至于拜不上仙门。劳烦您先把这九颗灵石记在账上,等我将来有钱了,一定销账。” 通乐生脸上的微笑微微一滞。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这孩子滑不溜手的?明明他的暗示已经给到位了吧?这都完全不动心的吗? 到底是凡间界的孩子太浅薄无知,还是他们青岚宗的名声不够响亮? 通乐生心里犯嘀咕,面上却不显,仍是温文谦逊的模样:“记账就不必了,本来也没有让荀小友赔钱的道理。只是小友的灵根太过特殊,我门下师弟们都没有见识过此等场面,所以唤我来看看。” “还请小友做好准备,三天后,会有灵船穿过界门,来接你和其他入选者一同去‘登仙梯’。届时,仙道联盟有名有姓的门派都会前往择徒,小友定能拜得最合适的宗门。祝小友叩开天门,扶摇直上。” 笑话,这可是天灵根。 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宗门选徒弟。但于荀妙菱而言,是徒弟选宗门。 横竖将来都是道友,即使这位天才最后没有选择青岚宗,提前卖几句祝福也没什么不好。 寒暄几句后,通乐生让他们一家三口在道观安心住下,便继续去主持擢选仪式。 通乐生离开,屋舍里就剩下一家三口了。 荀氏夫妇望着彼此,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发笑。片刻后,他们双双望向沉默的荀妙菱,却发现她还在对付那碗刚刚吃了一半的糖蒸酥酪。 “阿菱,来,来阿娘这里。” 荀母微微低下腰,语气温柔:“阿爹阿娘今晚带你去逛仙缘节庙会好不好?” 荀妙菱点头。 来都来了,不趁这两天把庙会上的美食摊吃个遍,她绝不离开云溪镇。 …… 卖风味小吃的摊位如荀妙菱想象的一般热闹。 人声喧哗如潮,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挤进一个卖烧烤的摊子。 烤串的烟气在灯火下袅袅升起,伴随着滋滋响声,表皮被烤的金黄诱人,里焦外嫩。 她凭手速抢到两串刚出锅的烤鹌鹑,转身卯足力气往外挤,还要举高自己的食物提防沾到别人身上。 “阿菱,买好没有?你阿爹帮你看了,你想吃的糖蜜糕在那边。” “这就来!” 荀妙菱咬了一口刚出炉的烤串,另一手拉住母亲向对面河岸跑去。 跑到一半,他们在桥上遇见荀父。 荀父左手提着一包糖蜜糕,右手拿着一个花灯,笑眯眯地走向她们。 站在桥上,远眺两岸的街巷,才发现许多人手里都提着花灯,大多是山海瑞兽、天宫玉宇、仙人腾云等式样。烛光透过花灯的纸面,投射出各种图案和色彩,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如梦似幻。 “这个也给阿菱。”荀父说,“我听摊主说,附近的小姑娘都喜欢这样式。” 那是一盏兔子灯,橙黄色的。圆滚滚,一团福气,底座上安着轮子,可以拉在地上跑。 荀父帮荀妙菱拿烤串,让她空出手玩灯,荀母则打开纸包,把一块糖蜜糕喂到她嘴里,然后又把纸包扎好。 “游船过来了!” 桥上的过往的人纷纷驻足,探头探脑地望向河中。 鲜艳的游船如水中一叶,平缓地渡水而来。远远的,先是一声悠长的咏叹,鼓槌应声落下,管弦声逐渐沸腾。几名身着戏服的伶人搭台开唱。 “这唱的什么?” “……好像是《渡厄传》。讲洞霞真人清虚子渡劫下凡,投生为李雪清,云游天下,除恶布善,教导世人。”有人听了片刻,分析道,“这一折正好是李雪清斗倒邪魔,功德圆满,即将脱离凡胎飞升,与尘世亲朋告别的场景。” 伶人在唱: ——红尘一刹间,倏忽一梦尽。 ——碌碌浮生颠倒竞,却教我起尘情、万种牵心。大道终成濯尘去,清风明月孤鹤唳。 仙人下凡,几十年渡劫,依旧是风华正茂,鬓发乌黑。但与他告别的昔日好友却年近花甲,连孙子都有了。 这种神话故事荀妙菱听得多了,没啥感触,嚼嚼嘴里的糖糕,刚想说要不咱们下桥吧,扭头却见父母都盯着那艘游船,听的正入神,荀母甚至扭头去偷偷抹了几滴眼泪。 荀妙菱一怔。 忽然间,她手里兔子灯的牵引线却滑了出去。 他们站的桥面是有弧度的,兔子灯当即咕噜噜滚下桥,跑了老远。桥人影来来往往,兔子灯刹那间就要淹没在人群里。 荀妙菱顿时反应过来,急忙去追。 她才八岁,个子矮小,在人潮里跌跌撞撞,却只能看着那团橙黄色的光团越溜越远——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一声轻叹。 一阵清风拂过,荀妙菱只觉眼前一花,人就已经下了桥,站在河岸边的草地上。一低头,圆滚滚的兔子灯安静地呆在她脚边。 这什么情况? “……多谢仙人相助?” 四下一片沉寂。只有桥底不时传来两声呱呱蛙叫,似乎在嘲笑她自作多情。 等了许久,就在荀妙菱快耐不住性子打算提起兔子灯直接走人的时候,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倒是处变不惊。”对方声线懒懒的,十分好听,“我无意间路过此处,看你追花灯追的那么辛苦,出手帮你一把而已。” “多谢仙人。”荀妙菱咧嘴笑,对着空气胡乱一揖,“那我先走啦,不打搅仙人的雅兴。”说着抱起花灯就走。 “……欸,等等。”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住了荀妙菱的后背,让她双脚离地,“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也不问问我是谁?” 荀妙菱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动,遂放弃: “仙人,我姑且叫您一声仙人吧。您出现在我身边无非为了两件事:要么瞧上我的灵根,想收我为徒;要么觊觎我的灵根,想把我捉去炼成十全大补丸。”荀妙菱眨眨眼,双眼如黑色的琉璃珠子般剔透,“想收我为徒的不会为难我,至于想要我性命的,我问再多不过是给人家增添乐子,满足对方的变态欲望。所以您是谁真的不重要。” “……” “这半天没动手,您是想收我为徒吗?要不咱们还是登完仙梯再见吧。万一我连仙梯都爬不上几层,您到时候不得肠子都悔青了直呼上当啊。” “…………”对方措辞半天,“小孩,看来你不仅很自恋,而且还很狡猾。” “过奖。”荀妙菱仰仰头,“所以您能放我走了吗?” “呵呵,不能。” 这下轮到荀妙菱无语了。 在荀妙菱看来,对方只是被她戳穿了意图,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他能主动出手帮她,八成也不是坏人。 “小丫头,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你走。”那声音问道,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却透着一股玄妙的肃穆庄严,“你为何来求仙缘?” 这问题问的够犀利的。 若说为了求名利,显得太庸碌。若说求长生,这倒是个标准答案了,毕竟没人能拒绝长生的诱惑。 但荀妙菱扪心自问,从知道自己有灵根那一刻开始,她所求的就不是这些。 黑发女童低头,声音轻的如同蝶翼在风中颤动,在这黑夜中却格外清晰:“……我修仙,为求道,为证我。” “只有天道,才是离真正的‘我’最近的地方。” 这方世界的大道究竟是如何运作的?为什么偏偏让她成了“荀妙菱”?如果她不是荀妙菱,那她又是谁? “……” 对方沉默半晌,才说: “此间的修士,大多希望走忘我道。避世清修,无所挂碍,不沾业力,自然得道。可你走的路子却与他们截然相反……” “我是逆众人而行,又不是逆天而行。”荀妙菱有些不服气地道,“难道这样我就不配入道了吗?” 对方闻言居然笑了一声,听来竟如碎珠溅玉,透着股隐隐的畅快:“谁说你不配入道?” “——你这不是已经入道了吗?” 啊? 荀妙菱一怔,下一秒,她额头一凉,全身的骨骼经脉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开,风呼呼的往里灌。不只是灌,更像是拿锯子一类的东西在狠狠摩擦…… 她脊背一颤,咳出两口鲜红的血沫来。 3 第三章 恍惚间,荀妙菱觉得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口袋,摇摇晃晃、颠来倒去,最后被吐了出来。 她昏昏沉沉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片竹林里。月光清亮如水,将身周一切映得纤毫毕现。 面前坐着一个极为年轻的男人。 他一袭深紫衣袍,在幽暗处愈显明艳。墨发半束,迤逦至腰后,眉眼浸在月色中,似一副雍容的画卷。 “欸,可别睡。” 那人指尖微凉,轻轻点在荀妙菱额间。 “你的九窍已通,但经脉阻塞,需引灵气入体才能强行冲开。虽然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但性命无碍。我授你吐纳之法,你且照做……” 轻飘飘的几句低语,却莫名有种抚慰人心的魔力。荀妙菱顿时心定,闭眼聆听。 “以意为妙,鼻失出口,亦劳闭之,舌柱齿,闷即微微放之,三分留一……” 此刻,荀妙菱真的有那么一点相信自己是天命之子了——因为她穿越后有个做教书先生的亲爹! 换一个没学过文言文的人来,怕是连修行口诀都听不懂,搞不好修着修着就要走火入魔了! 荀妙菱照着口诀吐纳,渐渐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气息在四处流转,生生不息,气韵不绝。 同时,深紫衣袍的道人凭空变出一袋灵光氤氲的上等灵石。他单手掐诀,灵石顿时如星子四下飞散,围绕着正在参悟的荀妙菱摆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周天聚气阵。 阵法一成,磅礴灵气如腾空而起——还没来得及凝聚成气旋,就被阵中的人全吸了进去。 同时,发光的灵石也开始闪闪烁烁,灵气已失大半,一副后继无力的疲软模样。 紫袍道人:“……” 他马上掏出一批的新灵石续上。 荀阿菱闭着眼,强横的灵气在她经脉里横冲直撞,带来一股难言的鼓胀之感。她的意识随时在与这股力量较劲,驯服它们,融合它们。这个过程尤其漫长,因为她的身体像是永不知足的贪饕,源源不断地攫取周围的灵气…… 慢慢的,她身体里的那股气息终于平和起来,乖顺地听从主人调度。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 世界好像变成了全新的——这么说也不准确。天地依旧是那个天地,变化的是她。 世间万物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变得无比明晰,连竹叶上凝聚的一滴露珠反射的光晕她都了然于心。竹间清风,天上明月,都有了全新的韵味——仿佛一切有形有色的事物背后,都有无形无色的大道在运转。 有趣极了。 荀妙菱新鲜了一会儿,站起来。她现在身心皆轻,感觉自己能一蹦三尺高。 ……或许不是错觉? 她正琢磨着,忽然想起刚才那驾驭灵气的感觉,于是伸出手,蕴气于指尖——指尖果然出现了一团透明的、沸腾的灵气。 荀妙菱盯紧脚边的竹叶,随手一挥。 轰。 无形的罡风顿时把半片竹林给犁了一遍。漫天的细叶四散飞舞,竹影簌簌摇动,一大片竹子应声折倒。 啊这。 她明明只是想把脚边的那几片竹叶扫开而已。 “刚入道就能驾驭灵气,如臂指使,不错。” 荀妙菱抬头,发现之前见过的紫袍道人正怡然自得地卧在枝头。 他握着一把黑色银骨扇,以扇遮面,半遮半掩,月光朦胧而下,宛若一场颠倒众生的幻梦。 “引气入体者,可驭天地灵气,升降离合,悉从心起。有无虚实,皆在念中。” “恭喜荀小友,你已入道。” 荀妙菱微愣,随后朝他恭敬执礼:“多谢前辈助我。” “不必,凑巧遇见,帮你一把也就是顺手的事。”对方摇了摇扇子,脸上挂着散漫的笑意,说着,他顿了顿,“你之前是不是已经吸纳过灵气了?” 荀妙菱:“我之前不小心把一个测灵盘弄坏了。” “难怪。”对方似乎早有预料,“一个测灵盘的灵气虽然不算什么,但它潜藏在你的身体里,在你参悟的瞬间自行运转起来,为你打通了九窍。你的灵根想要吸纳灵气,偏偏凡间界灵气稀薄,无法供养你,才有今天这场意外。” 很好,这一切都解释得通,有偶然埋下的引雷线,也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愧是她,一如既往地倒霉。 “等等。”荀妙菱沉思一秒,下意识反问,“既然您说凡间灵气稀薄,那我刚才是怎么引气入体的?” 紫袍道人摇扇子的动作一顿,叹息:“当然是靠我随身携带的上品灵石啊。” 紫袍道人看似胸有成竹,实际内心早就在怀疑人生。 他活了千八百年,真没见过这样的奇事。 首先是入道——一般修士入道有两种方式,一种靠清修,一种靠参悟。荀妙菱这种情形明显是后一种。不过,这样和人聊三言两语就算参悟了?天道居然也承认,这么爽快就放她入道?可见这孩子不仅资质逆天,心性也逆天。 其次是那要命的天灵根,吸起灵气来简直像牛喝水,引气入体居然只花了两刻钟……两刻钟烧掉一百颗上品灵石,这像话吗?倒也不是心疼那点子灵石,主要是她修行的速度,要让宗门里那些天天辟谷打坐感气悟道的弟子知道了,不得排着队从仙山上跳下去? 即便在灵气浓郁的修仙界,一个灵根资质上佳的弟子,少说也要悟上几天才能抓住气感,再花一两个月时间驾驭灵气,冲开灵窍,引气入体……这是正常的大宗亲传弟子修行速度。 像荀妙菱这样一夜入道,天资过高,倒显得有些邪性了。 难怪青岚宗那些长老为争论她的去处闹得不可开交。 不过那又怎样?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既然正好被他撞见,又与他的道有缘,自然就是他的徒弟了。 “荀小友,荀妙菱。”他飞身而下,几步踱至她面前,说道,“我观你身有仙骨,资质非凡,见而心喜,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荀妙菱看对方问的客客气气,没有一点强迫的意思。加上这位仙师和她素未谋面却舍得为她氪金,想来家资也相当丰厚……再加上他气度翩翩,风流蕴藉,从长相上来看,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 “咳。请恕我多问一句。”荀妙菱谨慎地问道,“请问这位仙师,师从何派呀?” “吾名谢酌,号玄微真人,出自蓬莱洲归藏宗,执掌九峰之一的法仪峰。”紫袍仙人一笑,傲气与锐气尽显无余,“我归藏宗为人族三宗四派十二门之首。人称——‘东海蓬莱,万法归藏’。” “我的授业恩师东宸道君,在七百年前已经飞升。” “我的大师兄为玄明仙尊,乃是如今的归藏宗掌门,修为渡劫二重境,位列天榜第一。” 随着一个个响当当的名头报出来,荀妙菱的眼睛越来越亮。谢酌话音刚落,她就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一拜荀妙菱是使十分劲去磕的,不过额头刚刚触及地面,就被一股柔风扶起。 “你这孩子,怎么磕头磕的这么实诚。”谢酌挥挥手,让荀妙菱站直,还贴心地用一个净尘诀拂去了她身上沾着的竹叶和尘土,“拜师礼还是等你登完仙梯再举行吧。” 那张皎洁胜月的脸上流露出隐隐的得意。 “到时候一定能把掌门师兄吓一跳。” “……”荀妙菱莫名觉得好笑,“对了师父,除了我,你还有几个徒弟啊?” “没啦,就你一个。” “啊?” “你目前是为师座下的独苗。将来,大概就要由你代替为师执掌法仪峰,延续我们这一脉的师承了。” 荀妙菱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做一回开门大师姐? 她脑中灵光一闪,好奇道:“对了师父,刚刚说了那么多,您怎么没说自己是什么修为,是天榜第几呢?” 谢酌指着自己:“问我?” 荀妙菱:“是啊。” “我啊。”谢酌合扇,敲敲掌心,懒洋洋道,“我么,就不值一提了。” “我是东宸道君的关门弟子,在我之前还有五位师兄师姐。七百年过去,我的修为停留在化神三重境,是归藏宗所有峰主中修为最低的。” 见荀妙菱听得云里雾里,谢酌大发慈悲解释了一下。 引气入体后,就是炼气期修士。炼气共有十层,再之上是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返虚、合道、渡劫七个大境界,大境界中又分一重、二重、三重和大圆满四个分阶。 而天榜,排的是修士的综合实力。简单来说,就是看谁最有希望飞升。但这榜单不是随便排的,是天道排的,每百年更迭一次。 “我七百岁修至化神三重境。放眼修真界,这修为其实不算差。但我是归藏宗长老,以我拥有的资源来说,也算不得厉害。”谢酌以一种十分随性的语气说道,“他们都觉得,我只是运气好占了道君弟子的位置,如今破境无望,只是背靠宗门、空耗寿元而已。” “至于天榜……”他笑了笑,道,“天榜之上,无我姓名。” 4 第四章 谢酌本来还以为这小孩要失望了。或者反应过来之后恼怒地骂他一声“骗子”。 但荀妙菱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抬起头来,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眼巴巴地瞧着他,像只刚出生的小猫崽。 “师父,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谢酌:“……你说。” “引气入体之后,我的身体是不是就异于常人了?比如不会消化不良,不会得虫牙……” “理论上是这样。”谢酌好笑地瞥她一眼,意有所指道,“从今以后,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灵气’。有了灵气,即便你不吃不喝,体力也不会下降,也就是道家所谓的‘辟谷’。不食五谷,餐风饮露,当然不会消化不良,得虫牙更是无稽之谈。” 荀妙菱:“……”她想问的明明不是这个! “算了,不为难你这个小馋猫。”谢酌用扇柄在荀妙菱脑袋上轻轻敲了一记,“你所想是对的。修行者体质当然异于常人。一入仙途,百病全消。” 荀妙菱却是按捺不住喜色:“谢谢师父。还请师父送我回云溪镇,我父母找不着我,现在一定着急了。” 谢酌垂眸一笑。 “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眨眼间,周围的一切景物如宇宙寂灭般瞬间消散。明月不在,周遭十分昏暗,耳畔响起熟悉的潺潺流水和此起彼伏的蛙叫声。 荀妙菱四处张望,发现他们又回到了桥下的那一片河岸边。 “这是缩地成寸?”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移动过。”谢酌道,“刚才你进的是我的‘识府洞天’——算是我随身的一方小天地吧。” 好家伙,原来是随身空间! 荀妙菱肃然起敬,跳起来喊:“师父!我想学这个!” 谢酌呵呵一声:“识府洞天是元婴期大能才有的。你想要?想想就得了。”这么说着,但谢酌还是在袖里掏了半天,挑出一个铃兰式样的金铃,用红线系在她腕上。 “这是个储物法器,你先拿着玩玩。我在里面装了些灵石和丹药,以备不时之需。‘登仙梯’仪式在即,我想也不会有不长眼的邪魔胆子大到掳走待选弟子……”谢酌盯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徒弟,瞧了一会儿,总觉得不能用常理去看待她。 于是他又掏出个珠光宝气的璎珞项圈套在她脖子上。 荀妙菱低头,项圈正中挂着个白玉兽面长命锁。锁身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仿佛是天边的霞光凝聚而成。兽面雕刻巧夺天工,威严祥和,仿佛一晃眼就要活过来咬人似的。 谢酌念了个口诀,项圈上的宝光隐去,变得更加黯淡、不起眼了些。 “这是护你神魂的,没事就别摘下来了。” “对于邪修来说,天灵根的诱惑不过两种:一则如你之前所说,将你炼化成那什么……十全大补丸?二就是夺舍你的躯壳,借你的根骨重修。”谢酌细细跟她解说,“但夺舍重生一事有违天和,瞒不过天道。加上你是天灵根——要是真夺舍了你,渡劫时双倍的劫云,会直接把那邪修给劈成碎渣。我不觉得有人会做此等愚蠢之事,但邪修的疯狂总是超出下限的,还是提前防着好……” “记住,碰见陌生人搭话不要随便应和,就算对方主动给你东西也不能随便吃。”谢酌刻意在后半句加了重音。 荀妙菱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师父,我只是年纪小,不是真的傻。” 谢酌不置可否。 “徒儿,那为师先走了。咱们无量岛‘登仙梯’再见。” 谢酌一挥袖,眨眼之间就没了踪影。 荀妙菱回到人影憧憧?的街巷,手里还拽着圆滚滚的兔子灯,却觉得恍如隔世。 “……阿菱,阿菱!” 荀家父母四处找不到她,已经快急疯了。再一定眼看,人就直楞楞地站在桥边。 “爹,娘,你们找我多久了?” “约莫有一刻钟吧……你到底去哪儿了?” 荀妙菱随口敷衍几句,低头若有所思。才一刻钟吗?她明明感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荀母拉过她的手,却眼尖地发现她身上多了个金色的铃兰挂坠和一个璎珞项圈——所以刚才这孩子到底是去哪里了,怎么一回来身上又是金又是玉的? 很快,一家三口把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继续和和乐乐地逛街。 接下来的旅程却让荀妙菱大失所望。 怎么说呢,她原本觉得自己引气入体后五感敏锐,能从一堆小吃摊里挑出最好吃的东西了,加上她不会撑坏肚子,各种条件相加,应该能吃个爽才对。 但她逛了一家又一家小吃摊,却发现——自己瞧不上那些食物了。 有些是卫生条件堪忧。用凡人的眼睛看或许凑合,用修士的眼睛看简直就是折磨。 但大多数食物是因为浊气太多。都是产自凡间的食材,没有经过特殊处理,凭荀妙菱识别灵气的本事,已经能分辨出这些食物里面蕴含了多少浊气。 本来嘛,只图一口吃的,以品尝美味的代价换取些微的浊气入体也没什么——但等东西真到了嘴边,她却下不去口。大约是修士吸纳灵气、避开浊气的本能影响了她。 一圈逛下来,她难免有些灰心丧气。 难怪修士基本都在辟谷,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她师父也是,明明都看破她的小心思,却憋着不说清楚,心眼忒坏。 荀妙菱这个“食欲不振”的样子却把父母给吓坏了,甚至决定带女儿去看大夫。荀妙菱只得坦言:她已经入道,要开始辟谷了。 她翻翻师父留给她的储物法器,找到了两瓶辟谷丹。她师父也算够贴心的,那些瓶瓶罐罐的丹药外面都用纸条贴了名字,只要她识字就不会找错——辟谷丹吃进嘴里入口即化,似雪水有股淡淡的沁凉之感,除此之外就什么味道都没有了,一颗下去,神清气爽,饿感全消。 他们一家三口留在道观,饮食是道观帮忙准备。为避免浪费,荀妙菱还特地去了趟后厨,请他们不必再费心为她烹饪食物。 这只是件小事,却再次招来了青岚宗的通乐生。 通乐生上次急匆匆露面之后,短时间内没有再来过。毕竟他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晚上也不宿在道观,两方碰不上面。然而这次他是御剑直接冲着荀妙菱来的,人刚落地,开门见山就是一句—— “荀小友已经入道了?” 荀妙菱十分安然:“嗯。” 浅浅入个道而已,万里长征才走到第一步,没必要昭告天下吧? 在荀妙菱有些疑惑的目光下,通乐生屏住呼吸,用神识把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确定她体内道息运转、精纯的灵气正在运行大小周天,顿时有种目眩魂摇的感觉—— 昨天刚见她时,通乐生无比确定,对方还是个凡人。 但今天,她已经毋庸置疑是个引气入体的修士了。 ……一夜入道! 通乐生差点站不稳。他闭了闭眼,念了好几句清心咒,这才将将稳住。 他睁眼,态度依旧是那么亲切潇洒,只是语气有几分莫名的紧绷:“恭喜荀道友。” 然后转身就走。 反倒是荀妙菱被他一惊一乍的态度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通乐生快步走出道观,御剑飞天,然后掏出传讯玉简,将消息传回宗门。 本就有意收徒的几位青岚宗长老当时就炸锅了。 “一夜入道,一夜入道!哈哈哈哈,老朽修行两千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才!” “有此天灵根入世,是我青岚宗之幸啊!” 然后,几位长老故态复萌,再次针对“谁更适合收荀妙菱为徒”展开新一轮的争吵。 “都闭嘴吧。”一个锦衣彩帛、头顶珠翠牡丹冠的长老不耐烦地呵道,她座下伏着的两只青狮抖擞了一下尾巴,悄然睁开眼,金眸玉爪,威风睥睨,“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这孩子在凡间引气入体了——她是天灵根,一夜之间,一个小小的云溪镇哪来那么多灵气供她修炼?必是有人助她。” 长老们顿时皱眉,用怀疑的眼神望向彼此。 难道有人偷派弟子下界,想提前拐带天灵根?这可是作弊行为——又或者是哪几个还在闭关的长老,听到消息后,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前往凡间收徒了……? 这才一天的功夫啊!在座的都是青岚宗的中流砥柱,人族大能,座下从不缺门徒,难道就对这个天灵根如此饥渴吗?至于吗? ……好吧,事实证明,非常至于。 “这要是我们之中哪个聪明的先下手为强还好了。”某个长老闭目轻哼,“要是这弟子被别的门派抢走……” 短暂的沉默之后,青岚宗宗主大手一挥:散会! 从现在起,想抢弟子的都各凭本事吧! 5 第五章 一夜入道的天灵根闹得青岚宗人仰马翻,但引起纷争的中心人物却毫不知情,因为她正在道观里上“修仙界基础知识扫盲班”。 讲师是青岚宗的一个执事堂弟子。参加扫盲班的学生,就是这次从擢选中脱颖而出的八个待选人。 他们明天就要出发,乘灵船前往无量岛的问道神宫,以登仙梯来考验心性,结束后就是仙门百家择徒的环节。 “自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之后,我们人修组成了新的仙道联盟,守望互助,捍卫天道。其中,实力最强的是‘三宗四派十二门’。” 执事堂弟子为方便讲解,一挥手,用灵气在空中形成图画。金色的文字在空中勾勒出类似金字塔的图形。 “大宗门中,修者的等级划分大概如此——宗主之下是长老,长老再之下是亲传弟子、内门弟子,再来是外门弟子和杂役。” 说着,他微微一顿,正色道: “以现今大宗门的通用标准来看,上品灵根可拜长老为亲传,中品灵根可为内门弟子。而下品灵根,就只能做外门弟子或是杂役。” 听到这里,大部分待选者都忍不住微微低下头。 从云溪镇选出的八个人里,除去荀妙菱一个天灵根,还有两个中品灵根,剩下的全都是下品杂灵根。 有人忍不住向荀妙菱投去羡慕、妒恨的眼神—— 即使之前,他们不知道天灵根是什么,听到这里也该有些实感了。 仙道之途渺茫幽微,在第一步,就有人与他们走出了云泥之别。 执事堂弟子继续讲课:“不过凡事无绝对。对于一些心性超凡的弟子,总有仙师愿意破格收徒的。” 说着,执事堂弟子讲出一些实用的情报:“而且,这场大会名义上是仙门百家择徒,实际上也是双向选择。有些人会收到不止一家门派的邀请,这时候就需你们自己权衡利弊了。” 说着,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略显高傲的神情,语气温和,却居高临下道: “我知道,有很多人会抱有‘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想法,认为加入一些小宗门做核心弟子,会比在大宗门里做外门弟子更加舒坦。大宗门自带金字招牌,小宗门想要挖人,那就只能给出更多诚意,世事理应如此。但你们千万不要忘记——” “大树底下好乘凉。而大宗门与小宗门的差距,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夸张。” 这话说的点到为止,相当含蓄,但荀妙菱瞬间意会。 拜宗门就像投第二次胎,找师父就像给自己再找个亲爹。 你现在是怎么拼爹的,将来也就会怎么拼自己的宗门。 大宗门和小宗门旗下弟子的地位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接着,这个执事堂弟子还重点讲述了他们青岚宗的发家史,讲他们宗门如今有多少长老已经修成了各个领域中的一方巨擘。 青岚宗是顶级宗门,最高不可攀的上三宗之一。 至于上三宗的另外两宗——玄黄宗地靠灵矿,堪称巨富,弟子也因此更擅长感应灵气,在炼器、制符等技艺上独树一帜。 此外就是归藏宗。用这位执事堂弟子的话说,归藏宗是“源远流长,根基深固,出过许多了不起的人物,也是如今的仙道联盟执牛耳者。” “如果我们能被三大宗选上就好了……”一个相貌清秀、满身书卷气的少年忍不住说道。话刚出口,他就微微睁大眼,以一副羞赧之色向大家赔罪。 他是中品灵根,而且是个变异风灵根,算是有机会进入上三宗的。但并不代表其他人有他这样的幸运。 “哼,假惺惺的做给谁看?”他身旁一个衣着富贵的女孩不耐烦地撇过脸。但毕竟现场有青岚宗弟子在,她也只能低声抱怨一句。 他们就像即将入海的小鱼,此刻心中的七情六欲都已经煎熬成一锅粥,有些人比平时更加踟蹰懦弱,也有些人比平时更暴躁易怒。 而荀妙菱——执事堂弟子还是忍不住将视线游弋到这个罕见的天灵根上。她似乎表现的远比常人更轻松、更冷静。 他只犹豫了一瞬间,荀妙菱却已注意到他的视线,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清澈的眼眸仿佛在问:有事? ……他忘了,她现在已经引气入体,对视线的敏感远超普通人。 执事堂弟子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他修了五年,如今也不过炼气第三层的修为啊!面对天灵根,他实在不堪为师! 好在讲解已经接近尾声。这位执事堂弟子潦草地为这次扫盲班做了个总结陈词,逃也似的离开了静室。 他走后,剩下的孩子们终于按捺不住,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起来。 但没一个人靠近荀妙菱身边。 荀妙菱乐得清净。站起来拍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浮尘,慢悠悠地往道观外边去。 云溪镇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碧水环绕着青石板路,白墙黛瓦的古宅依水而建,沿岸柳树低垂,一片绿荫随风轻舞,一派宁静祥和。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接下来的经历会如此丰富多彩。 她先是遇见了一个白发老丈在街边卖糖画——有趣的是,他卖的糖画中没有一丝凡间食物该有的浊气。 荀妙菱没忍住向老丈买了两个糖画。 老丈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快绽开了:“小姑娘,我活到这把岁数,一手画糖手艺无人传承,你可愿意跟我学学啊?” “不了,爷爷。”荀妙菱咬了口糖画,说,“我喜欢吃东西,并不代表我就想当个厨子。” 白发老丈:“……” 才走出去几步,荀妙菱转眼就遇到了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低垂着眼帘,身着朴素的深青布衣,缓缓走过绿柳轻拂的石桥。不知怎么的,她的鞋子突然从桥上掉了下去。 “哎呀。”老妇人轻声惊呼,拦下荀妙菱,面带慈祥地请求道,“小姑娘,我腿脚不便,能麻烦你帮我把鞋子捡回来吗?” “好嘞,您稍等。” 荀妙菱说着随手拦下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娃娃,俯下身掏出三文钱给他,指使道:“去,帮婆婆把鞋捡回来,姐姐请你吃糖。” 老妇人:“……” 之后,荀妙菱又遇见了一个要用“仙家功法”跟她换一个烧饼吃的乞丐——她转手就把人送进了最近的府衙,请衙役一定要帮这位可怜的老者找到家人。 荀妙菱检测出灵根的事已经传遍全镇,府衙的人对她非常客气,用无数溢美之词赞扬了她的善良和真诚,并承诺一定妥善安置这个乞丐。 疯乞丐:“……” 正在上空巡视城镇的筑基修士通乐生已经麻木了。 他在云端御剑,见证了宗门长老们一场场拙劣的表演,也见证了荀妙菱一次次“既不长眼睛、也没有善心”的无情拒绝……他起初是尴尬,最后是心累。 荀道友,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从未见过这种闪避点满、油盐不进的弟子! 看久之后,通乐生多少也品出点味来了。他对着玉简叹息: “各位长老,看来荀道友真的已有了师承,各位要不还是去别的城镇,瞧瞧名册上的其他弟子?” 反正来都来了。 天灵根撬不走,名册上不是还有几个上品灵根的弟子吗? 而青岚宗的长老们却同时装聋,就当做自己没听见。 ……主要是生气啊! 修仙界其实有一个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出自凡间界的修士,很多会优先拜入最早和他们接触的宗门。 原因也很简单,雏鸟情节呗。 可这次,天灵根明明出自他们青岚宗的管辖范围,而宗门内部也做出了合理的应对,将“天灵根”的存在暂时保密……就这样,还是防不住自家地里的人参被外面来的猪给拱了。 青岚宗长老们: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们绝不可能这样倒霉! …… 九月初七,天清气朗,诸事皆宜。 前往无量岛的灵船来云溪镇接人了。 灵船停泊在云海中,似一只巨大的鲸鱼投下一重暗影。云溪镇居民们皆仰头瞻仰,神色虔诚而艳羡。 青岚宗给了荀妙菱在内的八个待选弟子一炷香的时间拜别父母。 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登时抱着父母就哭成了泪人。也有父母是红着眼眶,强忍哀伤,对自己孩子殷殷嘱咐的。还有个憨直木讷的少年不知道该说什么,跪下对着自己的爹哐哐磕头,他父亲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想扶又不忍扶,不像是送孩子拜仙门,更像是送孩子入伍上前线。 反观荀妙菱这边,气氛就和谐多了。 荀母:“阿菱,今年的腊肉还腌你的那份不?” 荀妙菱叹息:“阿娘,我辟谷不是辟几天就够了……”说着,她想了想,其实也不一定。万一仙山上也有吃仙草长大的猪呢?或许可以给她娘带过去一些。 荀父:“唉,孩子,你今年还回来过年吗?” 听到这儿,站在他们身侧的一对乡绅父母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们到底想什么呢?孩子去仙山修炼,是要斩尘缘的,将来十年八年可能都见不着面……” “那个,母亲,其实我们能回来的。”被那对乡绅搂在怀里的清瘦少年有些尴尬地说,“荀姑娘特意问过青岚宗的仙长了,仙门并不阻止弟子回家探亲。只要学会御剑,或者租个仙槎,都可以自由穿越界门的。” 为什么很多人去了仙门就杳无音信?大抵是筑基困难,加上囊中羞涩吧。 但对于荀妙菱来说,这完全不是个事儿,她储物法器里现在就躺着不少灵石呢。 而开口的清瘦少年正是那个中品变异风灵根。只要他登仙梯后能成为内门弟子,以内门弟子的年俸租个仙槎也不是梦。 那对乡绅夫妻在瞬间的讶异后,顿时眉开眼笑,先急忙和荀妙菱的父母道歉,随后扭头训儿子,变脸变得令人叹为观止:“有这回事你不早说!” 清瘦少年连连讨饶。 原本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是没有把握。但看父母哭成这副模样,即便他原来做不到,现在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到了。 他一定要成为内门弟子。 一炷香燃尽,待选者们被御剑的修士带上灵船。不知是不是巧合,带荀妙菱的正是执事堂的大师兄通乐生。 通乐生客气地把荀妙菱放至灵船的甲板上。 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荀妙菱叫住他:“请稍等一下。之前我不小心弄坏的那个测灵盘……用这个来赔可以吗?” 通乐生定眼一看,她白嫩的掌心躺着一颗上品灵石。蓝色的灵光缭绕其间,却没有任何气息溢出——是荀妙菱短暂控制住了它的灵气。 她这一手对灵气的操控堪称出神入化,偏偏本人还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通乐生一愣,摇头笑道:“不必了,荀道友,没有人会追究那个测灵盘的。” 但荀妙菱还是不太想欠这笔账。 她往前跑几步,直接把灵石塞进通乐生怀里,然后径直与他擦肩而过。灵船正在升空,其他执事堂弟子已经开始把人往船舱里赶。灵船自身就是个巨大的灵器,启动的时候日行千里,甲板上风声猎猎,流云四处弥漫,灵石的气息反倒被吹散,不那么明显了。 通乐生轻轻叹息,把那块上品灵石收进自己的储物戒里。 一块上品灵石能抵一千颗下品灵石……这一波,账面上明明是纯赚,却又感觉像是亏了。 另一边,荀妙菱走进船舱,打量着灵船内的陈设。这艘船内里实在宽敞,结构和旅舍差不多,分上下三层。最底下是大堂,摆设着许多桌椅。 “荀……姑娘,请等等!” 身后传来略显熟悉的声音。 荀妙菱回头望去,果然是那个变异风灵根—— “我叫曾子骞。”对方轻喘两下,“我们都出身云溪镇,接下来暂时一起行动,如何?当然,登仙梯前我们可以随时分开的。” 荀妙菱冷漠拒绝:“我不想。” 曾子骞眼中有几分茫然:“为什么?” 荀妙菱:“因为我不想一直抬头和你说话。” 曾子骞十二三岁,身体即将步入少年时期,像一棵寒竹隐隐有抽条的趋势。而八岁的荀妙菱还没他胸口高,两人凑近对话她就得仰起头去看他,怪累人的。 曾子骞顿时立在原地,像是被这个理由给震惊到。但他又不能当场锯了自己的腿,于是只能可怜兮兮地蹲下来,对荀妙菱道:“这样能行吗?” 看对方一脸诚挚,荀妙菱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行吧。”她指了指边上的桌子,示意对方去那边坐着谈,“不过你别叫我荀姑娘了,怪拗口的,直接喊我名字就行。我也直接喊你名字吧——曾子骞?” 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曾子骞对荀妙菱只有外表像八岁、其余所有地方都不像八岁的设定接受良好。倒不如说,这样的交流才让他感到安心。 “或者,我喊你荀道友吧。我看之前青岚宗的那位仙长也是这么喊你的。” “随便你。”荀妙菱伸手抬起桌面上的茶壶,发现倒出来的居然是热茶。她斟了两杯,一杯推给脸色有些苍白的曾子骞。 他笑着说声谢谢,然后压低声音道:“荀道友,你知道登仙梯的途中真正考验弟子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幻阵。”曾子骞闭了闭眼,声音微微一顿,才继续说,“据说,幻阵会重现你最害怕的东西。” “我们家有个远房亲戚,以前登过仙梯。他偷偷告诉我,登仙梯的时候别的都不要紧,只要无视那些幻象,往前冲就是了。” 荀妙菱若有所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曾子骞:“我们毕竟算同乡。而且,以你的灵根进入三大宗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与你聊这些,你虽不至于感激我,但至少不会讨厌我吧。如果我们运气好进了同一个宗门,说不定还能相互照应一番。” 这话倒是真的。荀妙菱扶额:“万一我们进的不是一个宗门呢?” 曾子骞微愣:“难道你不打算拜入青岚宗吗?” “我确实没这个打算。” 两人面面相觑。 “不想去青岚宗,那你想去哪儿?玄黄宗?归藏宗?……” 知道两人想去不同的宗门,曾子骞的热情依旧不改。反正两人在灵船上也没个伴儿,只能凑在一起聊聊天消磨时间。 一夜平静。 第二天,天正破晓,云波荡漾的仙海上,灵船缓缓驶来。船身四周环绕着一圈圈金色的防御符咒,绣着龙纹的船帆随风鼓动。 群鸟穿过霞光,纷纷绕着灵船盘旋,发出清灵愉悦的嘤嘤鸟鸣。它们低空掠过时,洁白的羽翅扑啦啦作响。 站在甲板上的荀妙菱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一只停驻在她手边的灵鸟。 很快,眼前的云海散尽,他们终于抵达无量岛的问道神宫—— 云舟济济,万仙齐聚。 随着灵船靠近岸边,一群群修仙者从船上飞身而下,他们或驾着飞剑,或乘云鹤,或骑乘灵兽,甚至有人驾驭着由灵石驱动的拂尘扫帚一类的飞行法器腾空而起。 不过,像荀妙菱这种没有筑基的弟子只能老老实实用腿走啦。 她跟随队伍来到了仙梯前的广场上,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人群,头皮发麻。 要这么多人一起登仙梯吗? 好在登仙梯的人是分批上去的。他们刚刚登上第一阶之后就被传送阵法送走了,想必阵法拓展的空间远比肉眼见到的要多。 很快轮到了荀妙菱这批。 她看着宽阔笔直、直入云霄、几乎看不见尽头的阶梯,抬脚一迈,下一秒就感觉眼前景物变换,空空荡荡的仙梯上仅剩她一人。 与此同时,云巅之上,各仙门的长老正在通过窥世镜观察这些登仙梯者。 进度排在前面的几个自然收到了重点关注。 即便是天之骄子也难摆脱七情六欲,幻阵自然根据他们的心理创造最合适他们的关卡。比如生性高傲者,幻阵就让他身陷囹圄傲骨尽折;懦弱无能者,幻阵就让他体验被强者压迫的噩梦;趑趄不前者,幻阵就让他因自己的犹豫而酿成大错。 幻阵针对的,是人性之弱。 许多弟子都被梦魇般的幻觉困在原地,不得寸进。更有甚者大哭大喊,跪地求饶,状若疯癫,都是正常的……不过也有人能踏碎幻觉,登临云巅。 “今年的弟子中翘楚众多啊。” 然而,走在所有人前端的,是一个来自凡间的天灵根。 不少长老盯着那个天灵根,舍不得挪开眼,但又觉得没什么看头。 原因只有一个。 “……这孩子居然就这样一步步走上去了?”某个门派的长老吐槽道,“这幻阵对她来说难道是摆设吗?” 一道含笑的声音插了进来:“若是一个天灵根悟性高,还肯吃苦……别说幻阵,或许连天道也对她无计可施罢。” 众人一看,来者一袭紫衣,容光煞人,甚至有股隐压万物的殊艳,正是谢酌。 谢酌一现身,不少人和他问好。 或许很多人能对谢酌的化神期修为、不着调的行事风格指指点点,但对着他那张脸,真没几个人能说出什么不是来。 “玄微真人说的有理。”一个真人附和道,透过窥世镜,望向荀妙菱的目光尽是赞赏,“若是我说,并非是幻阵偏偏对她‘网开一面’,而是她天生琉璃心窍。心不染尘,幻象何起呢?” 一位发须皆白、仙风道骨的中年道人说道:“哈哈,此等天资正适合我天枢门!我门乃洞天福地,灵气浓郁。正适合天灵根修炼!” “呵,论灵气充裕,谁能比的我玄黄宗?若这个天灵根能来我宗,拜我为师,我保她三年内筑基、十年内金丹!” 此话说的掷地有声,一时之间,群响毕绝。 开口的女修一身金色法衣,从头到脚散发着天阶灵宝特有的五色灵光,目若寒星,神采飞扬—— 是璇玑尊者。 璇玑尊者如今的修为在合道一重境,在玄黄宗内的地位超然。 “三年筑基、十年金丹”,这话由别人说可能还有夸口之嫌。但如果发话的是璇玑道人,那就不一样了——她是修仙界内首屈一指的丹修,更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既然她要保这个天灵根十年修成金丹,那即便是搜集天材地宝炼成灵药,灌也要灌出个金丹来! 一般的灵根或许承受不住灵药的效力。但对天灵根而言,倒也根本不足为虑。 眼看越来越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加入这场“天灵根争夺战”,众长老看向荀妙菱的眼神愈加火热。 唯有青岚宗长老们暗自窃笑:去啊,你们就去争这个弟子吧,等会儿有你们傻眼的时候。 谢酌也只是笑而不语。 以他来看,那孩子倒也不是什么“心不染尘”,只是阅历远超同龄人。 不过,谢酌料到她能轻易破阵,却没料到幻境从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 她才几岁?生老病死,怨憎别离,那么多人世之苦,居然没一个能吓住她? 这可能吗? 6 第六章 此时,还在登仙梯的荀妙菱已经濒临极限了。 恍恍惚惚之间,她回忆起了自己上辈子的一点惨痛经历: 大学体测。 别家大学的体测是跑八百米,计时。 她们大学的体测是跑半小时,比谁跑得更远。 而且每年的优秀标准都不一定,是按照人数百分比来划定优秀率的。 仔细想想,这个登仙梯……和她当年大学体测又有什么不同?一样的鬼畜。 她爬,她爬,她爬爬爬…… 还没爬到顶! 荀妙菱叹息一声,咽下喉间的血腥味,闭了闭眼。 ——根据曾子骞给出的情报,幻阵会展示出她最害怕的东西。 结果居然是什么都没有? 荀妙菱思索片刻,睁开眼,转身回望。 不知何时,她身后居然升起了浓浓雾气。 她身后的视野已经被剥夺殆尽。山下的景物和爬上来的路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雾海吞噬。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被遗弃在这无尽的山径之间。 荀妙菱的呼吸声下意识停了片刻。 她凝视着那片烟涛汹涌的雾气良久。 如果这就是她的恐惧——那她是在怕什么? 人之求道,正如蜉蝣掠海。 漫漫长路,只有她独自一人不断攀登。稍不注意,她就会变成一个庸庸碌碌、浑浑噩噩、只为“求道”而不断运作的机器。 如果过于执着“终点”,那最先迷失的就是“自我”。 她沉思片刻,迈出疲倦的脚步,轻轻地——往下走了一步。 退一步,正心视己。 退一步,海阔天空! 刹那间,一阵巨大的风从山峦间吹下,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给卷走。劲风呼啸着穿过林梢,雾气也如重重叠叠的轻纱,被轻易地撩起、吹散,直至阳光透了进来,整片山林沐浴在金光之中,仿若涂上了一层莹润的膏脂。 原本极为渺小、高不可攀的峰顶忽然出现在了她眼前,离她仅几步之远。 荀妙菱也终于看清了山巅那模糊的景物是什么。 是一座古朴的青铜大钟。 大钟无风自鸣,响喝行云,震彻群山。 铛—— 铛—— 在钟声响起的瞬间,荀妙菱眼前一花,脱离了幻境。 “……?” 围观长老们都看麻了。 仙梯直连问道神宫,蕴含着一丝天道意志,幻阵所暗示的内容,一般都含有天道告诫。 但天道对荀妙菱的告诫居然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这合理吗? 结束试炼后,荀妙菱就和所有试炼者在同一时刻回归了同一空间。 她站在天阶上,回身望去,离她最近的人也与她隔了有那么几十米远,人数寥寥无几,看不清面容。 越往下看,仙梯上越是密密麻麻站了许多人。 “天呐,我终于出来了……” “不要,不要,别过来,不!” “哎,这位兄台。你清醒点,别挤我啊!” 在场面混乱起来之前,大家注意力很快被空中一道浑厚的声音吸引: “本场登仙梯试炼结束。” “九十九阶以下,心性不佳,六根浑浊,不可入仙门。尔等且去,之后自有灵船送你们回返来处。” 九十九阶? 九十九阶在何处?! 只见空中出现一个白发仙人的虚影,一挥袖,九十九阶以下的仙梯泛起金色的光芒。许多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传送出了仙梯,回到了最初集合的广场上。 有些人站着的位置与九十九阶近在咫尺,见此情形,吓得腿都软了。 他们大多数都是从凡间界来的……自从测出灵根后,就期待着能被仙门选中、求仙问道,从此逆天改命,再也不做凡人了。 如果让他们就这样来一趟修仙界,再被打回凡间,还不如一刀杀了他们! 还没等剩下的人松一口气,天上那虚影接着道: “恭喜各位通过登仙梯试炼。接下来,请各位依照名次分批进入问道神宫。诸仙门会在问道神宫对看中的弟子赐下飞仙令,各位可凭借飞仙令自由选择宗门。” “若在问道神宫内没有求得飞仙令,也不必气馁。仙门百家,必有诸位容身之处。” 短暂的停顿后,那道影子开始公布排名。 “仙梯榜第一……荀妙菱!” 无数道视线随着这道声音抬首望去。那里似乎隐约站着一个人……可惜,隔了太远,他们只看见一道霞光从天而降,将那道身影包裹住,祥云缭绕,仙鹤引路。 这简直是白日飞升的场景! 不少人如痴如醉地看着。 除了仙梯榜第一以外,剩下的人被引渡走时的特效就朴素多了。一道清寒的白光晃过来,人就被传送进了问道神宫。 荀妙菱是第一个踏足神宫的。 问道神宫的大殿宽敞无比,贝阙珠宫,仙乐渺渺,灵光如云雾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大殿上站了许多气度非凡的修士,那叫一个“仙之人兮列如麻”,还挺壮观。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有很多人在看她。 站在最中央的仙人面容冷肃,发丝、眉目都是一样的霜白,似云巅上的雪,极净、极冷。但眉心一点红痕,却似红梅灼艳。仙人一开口,语气也颇为冷漠,却也庄重威严—— “此人就是本次的仙梯榜第一。有意收其为徒者,就为她授予飞仙令吧。” 一时间,足有数十道灵光齐齐飞出。 飞仙令,看起来就是个白玉做的签子,上面写明了门派的名字和收徒者的姓名。 眼看那些飞仙令争先恐后地向大殿中央那个女孩飞过去,白发仙人掩在袖中的手微动,竟也抽出一枚早就准备好的飞仙令来…… “欸,师兄,你可省省吧。”他身旁站着的谢酌不紧不慢地把自己的飞仙令送出去,拦住那位白发仙者,“这是我的徒弟。” 白发仙者——也就是谢酌的大师兄,归藏宗宗主玄明仙尊。他坚冰般的面容流露出一丝明显的惊讶: “你想收徒?” 谢酌:“是。” 玄明仙尊脸上的神情顿时如春水化冻,温和许多:“……那更要用我的飞仙令了。我好歹也是一宗之主,先帮你把这孩子骗来再说。” 也是碰巧,除他以外,三大宗另两个宗门的宗主正在闭关。若由他,如今的天榜第一授予飞仙令,想必其他宗门自然也没什么可争的了。 谢酌险些笑出声:“你这不是作弊吗?” “你的弟子与我的弟子又有何区别?我自然会悉心教导。原本你是能收到这个天灵根做徒弟的。但她如今是仙梯榜第一——除你之外,有不少上三宗长老都给她发了飞仙令。你怎么肯定她会拜你为师呢?” 以荀妙菱的聪明,拜师这种大事肯定不会随意决定。定要仔细比较各个宗门,把该问的都问一遍。 细问之下,谢酌这个外表金光闪闪的“归藏宗长老”就要露馅儿了——别的大宗门长老修为不是返虚就是合道,谢酌一个化神,虽不至于垫底,但实在排不进前列。 “师兄,你这么说就是看瘪这孩子了。”谢酌云淡风轻道,“以她的眼力,自然能在这一众修士中找到最合适她的师父。” 见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玄明仙尊暗自叹息。 也罢,大不了他到时出手帮忙兜底。 但令人意外的是,只见那娇小女童仔细拨开那些莹莹发光的、热情的飞仙令,找了半天,终于惊喜地抽了一枚出来—— 那飞仙令的签头绘着紫色的星斗。正是归藏宗的徽记。 这仔细一端详,却让玄明仙尊看到了更多东西。比如那女童身上挂着的法器……怎么看着都眼熟呢? 不都是他们已经飞升的祖师传下来的法器吗? “原来,这孩子早已拜你为师了。”玄明仙尊的语气十分肯定。 谢酌畅快地笑:“正是。我在宁澜洲云游时捡到的天灵根,在青岚宗那帮长老眼皮子底下收的徒弟。哎呀,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走了大运。真是天命送我一佳徒,时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同样挡不住的还有青岚宗的怒火。 他们一看荀妙菱直接挑出了谢酌的飞仙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你个谢酌。”青岚宗的某长老怒极反笑,“到我们青岚宗地盘上偷弟子来了。这孩子检测出灵根才不过三日,未登仙梯之前你就偷偷收了她为徒,你还把我们青岚宗放在眼里吗?!” 玄黄宗的璇玑尊者闻言,也是极为不赞同,甚至向谢酌投去谴责的目光:“我说呢,这孩子怎么看也不看就挑出了玄微真人你的飞仙令。”说着,她面对荀妙菱时却像换个人似的,神情温和地说道:“孩子,来我玄黄宗吧。我乃玄黄宗丹堂的主事长老,我看你天生灵窍皆通,神清智明,实在是炼丹制符的好料子。” “不若来我青岚宗悬剑峰!”青岚宗的长老咬了咬牙,破釜沉舟般说道,“今日我宗悬剑峰主君寒衣虽并未到场,但他实力强横,七百多岁却已经修到了合道期,如今在天榜上也是排名前五的人物——” “君寒衣不在,那更代表他们没有师徒缘分,还有什么可说的?” “怎么,丹修做得,剑修做得,医修就做不得了?我看这孩子体弱,天生需保养,不如来我灵枢派……” “照你们这么说,我星极门也……” 不少有头有脸的宗门就这么吵了起来。 一时之间,问道神宫仿佛变成了菜市场。 荀妙菱捏了捏着手里的飞仙令,微微一笑,波澜不惊道: “弟子荀妙菱,愿拜归藏宗玄微真人为师,求观大道。” 即使众人争抢,她也毫无动摇之意。 玄明仙尊十分满意。 “既然她已经做出选择,那诸位道友也不必再争论了。” “………”仙尊这是摆明了要给自家宗门的撑腰到底,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谢酌哈哈一笑:“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归藏宗第一百三十七代亲传弟子。原本拜师礼是该回去好好办一场的,但若是不正式拜师,恐怕某些人还是不死心。”他眼眸微垂,睫毛似染了浓墨,一笑如明月在室,皎皎流光,“正好掌门师兄在此,凡请做个见证。” 玄明仙尊自然答应,随手摆了个香案出来。 谢酌在香案前受了荀妙菱三叩首之礼,喝完她的拜师茶,手轻轻抚在她乌黑的发顶,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神色略微黯然: “日月明明,亦惟其夕。谁能长生,不朽难获……”* “孩子,我只望你不履邪径,不欺本心,如此,我们就做一生的好师徒。” 7 第七章 蓬莱有仙山。 群峰如黛,海天一色。仙宗的正门沿山而建,气势恢宏,直开天阙。山门后九峰参差,宫殿如星树如毫。可谓是雕栏玉砌,檐牙摩空,碧瓦朱楹,琉璃生辉。 荀妙菱扒在灵船的窗户上往外望,时不时发出小小的惊呼。 谢酌扭头,隐去脸上的笑意,施法让灵船飞行的速度慢一些。 荀妙菱:“师父,我们住哪儿?” “那儿,法仪峰。”谢酌抬扇,指向一座稍微靠后的瑰丽山峰,“归藏宗的大部分长老都执掌一脉,还要管理上上下下的人。我们法仪峰原本主修阵法与咒术。不过,目前主修这脉的传功长老、弟子们都由隔壁承天峰你纯一师伯管着。现在,我们法仪峰可以说是整个宗门最清净的地儿了。” 还给他骄傲上了。 “师父,你这样,掌门师伯都没有意见的吗?” “他是有点意见。所以我才要收你为徒啊,几百年后我就可以彻底撂挑子不干了。” “………”您说的还真直白啊! 转眼,灵船已经驶入了护宗大阵。谢酌则继续指着那些仙峰让荀妙菱辨认: “……别的记不住也就算了,但有一个地方你务必要记得,这是你慈雨师伯的陶然峰。陶然峰的弟子大多培育灵植、豢养灵兽,也设有小食堂,饿了可以去那儿吃饭。不过切记,不要踩你慈雨师伯种的灵田……如果跟人打架受伤,或是运行灵气时受了内伤,就去陶然峰的药王阁,找你慈雨师伯医治。” 感谢谢酌的实用主义指导。至少荀妙菱一上来就弄清楚了在哪儿吃饭、在哪儿治伤。 灵船在法仪峰缓缓落地。 “玄微师叔。” 他们刚出灵船,迎面就见到了一个青年的身影。他一身清寒的绿色服饰,衣摆上有银线织罗而成的重重竹纹,长发束起,一束桃花枝做发簪,眉峰如轻折的乌羽,双眼湛然若神。 对方冲着谢酌见礼,气质端方温雅,有如翩翩君子:“玄微师叔,师父让我来给您送药。” “好。”谢酌随手接过对方递上的瓷瓶,给荀妙菱介绍,“这是你林师兄。” 荀妙菱乖巧行礼:“林师兄好。” “师妹客气。”对方十分和气地笑道,“问道神宫发生的事已经传遍归藏宗。师妹真是天资不凡,灵心慧质,难怪从不收徒的谢师叔也为你开先例了。我名林修白,师从慈雨尊者,目前修为在金丹期三重境。日后师妹在修行上若有疑问,可以随时来问我。” 荀妙菱点点头,看对方背着一把琴,好奇道:“林师兄,你是乐修吗?” 此问一出,林修白面露惊讶。而谢酌却不知为何以扇遮面,仿佛荀妙菱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话题。 “不,荀师妹,我是剑修,也算半个医修。”林修白再度开口时,脸上的表情却很愉悦,笑容也真切许多,“我虽然师承慈雨尊者,但在医道上造诣平庸,更喜欢修习剑道。至于这把琴,只是我的个人爱好。” 或许是难得碰上一个知音,林修白用一种微妙的、期待的眼神望向荀妙菱:“师妹也喜欢听琴吗?不如改日我为师妹弹奏一曲?不过师妹刚来我们归藏宗,还没安顿好,听琴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谢酌:“确实。我还得带她去挑选一处宫殿住下。” 林修白点点头,笑意融融:“那我就不打扰师叔和师妹,先回陶然峰了。” 只见一道碧光闪过,一把细剑从林修白腰间飞出,灵光如潮水般汩汩流动。林修白御剑升天,眨眼就没了踪迹。 “还真是剑修啊。”荀妙菱感慨一声。 “你这林师兄虽然才到金丹期,但已经摸索出自己的道途——他修的是君子剑。勤劳谦恭,和光同尘,他一直做的很好。”谢酌笑眯眯地说,“不过,他说自己医道上修为平庸,你可以看做是一种自谦。” “什么?” “你慈雨师伯做的药膳是修仙界一绝。”谢酌言简意赅道,“而林修白深得其真传。” “嘶。”荀妙菱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正色道,“林师兄简约云澹,超然绝俗,实是我辈楷模,令人心向往之——我一定积极和林师兄打好关系,成为整个归藏宗关系最铁的师兄师妹!” “出息。”谢酌伸出白皙的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记,“将来你别为一口吃的变节转投陶然峰,我就该给祖师烧高香,谢谢他老人家庇佑了。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若是你林师兄邀你去听琴,你最好拒绝。” “为什么?” “呵呵,君子六艺之中,唯有琴,他是八窍通了七窍,一窍不通。”谢酌微微闭眼,脸上露出微妙的尴尬,“你林师兄的琴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只是碍于照顾他的尊严,我们对他的评价都相当委婉。偏偏他做了几十年的音痴,不清楚自己弹得有多难听,只以为是自己技艺疏松,要多加练习……” “但是越练越难听。” “据说曾经有个弟子,练剑的时候没注意到他在附近,恰好听了他一曲琴音,结果当场遭到心魔反噬,差点受了重伤。” 荀妙菱:“……”有这么邪门吗? 师徒俩一边说一边往上走,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法仪峰如谢酌所言,确实很清净。 山峦间的白雾时而聚集,时而飘散,仿佛一层轻薄的纱幔,轻轻覆盖而下。满目皆是翠绿叠嶂,幽静而充满生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蕴含着说不出的灵秀之意,深吸一口气便让人心旷神怡。 最后,荀妙菱选了一处接近山巅的空荡宫殿。这里天遥地远,抬头仰望便识宇宙之广阔。 谢酌一扬手,点亮宫殿里照明用的夜明珠:“这里现成的东西都有,缺什么你报给执事堂,他们会及时安排。喔,对,还得拿好你的身份牌,去天禄阁领取法袍和玉简……” 说着,谢酌合起扇子,轻轻打个哈欠。他看起来睡意朦胧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躺在地上睡着。 “乖徒,师父有些困了,先去睡一会儿。明天你就自己去天禄阁吧。” 他挥挥手,背影如雾消散。 谢酌人虽然离开,却把灵船留给了荀妙菱。那艘灵船妙得很,不需要使用者输入灵力就能飞,而且自带宗门内的地图。 一夜无梦。 第二天,荀妙菱登上灵船,点了点“天禄阁”所在的位置,灵船就缓缓飘了出去。 但有一点不足——谢酌在的时候是用神识直接控制灵船,而且法仪峰是他们自己的地盘,爱飘哪儿飘哪儿——此时灵船按照固定航线将荀妙菱送到天禄阁附近,但天禄阁在山上最顶层,灵船的停泊点却在山脚下。 又得爬楼梯! 荀妙菱收起灵船,抬头仰望高处金碧辉煌的天禄阁,下定决心要早点筑基。 这走地鸡的生活她真是过够了! 天禄阁在整个归藏宗都算是热闹的地方,但弟子们不能随便进出,登记事务的窗口排了老长一个队伍。荀妙菱老老实实排到队末,发现这个队伍的前进速度还挺快的,稍稍放下心来。 过了大概三炷香的时间,终于排到她。 登记窗口后面坐着的弟子看着比荀妙菱大不了几岁,穿着一身灰色的宗门制服,手捧老厚一本登记簿,毛笔在纸上笔走龙蛇:“说吧,是哪个峰的,来领月俸还是干嘛?” 荀妙菱把身份牌递过去:“我来领法袍和玉简。” 对方接过身份牌,只瞥了一眼,眼睛就瞪得圆圆的。随后双眼发亮地抬头,似乎恨不得从窗口后面跳出来:“原来是法仪峰的荀师叔!师叔您早说呀,我们早就等着你了!” 荀妙菱只是眨了眨眼,对方就领会了她的疑惑,主动解释起来:“是这样,我虽然是内门弟子,但您是长老亲传,按辈分我该喊您师叔。今年归藏宗只收了您这一个亲传,所以天禄阁已经提前把您的东西准备好了。” 说着,那个弟子拿起随身的玉简发了条信息,说:“荀师叔烦请入阁稍等,我这就叫危月峰的魏师叔过来!” 那又是谁? 危月峰……她记得那是炼器一脉的吧? 荀妙菱被一个弟子客客气气地请进天禄阁,给她上了点心和茶。她第一次看见几乎不含浊气的食物,一盏清茶一叠碟点心吃得她居然有些热泪盈眶。 呜呜呜。太好吃了。 “荀师叔,这是您的玉简。请您尝试灌入一缕灵力,它就会变成只有您能使用的法器了。” 玉简就是个宗门联络器,是修仙界最普遍的通讯设备。 荀妙菱接过玉简,灌入灵力,玉简很快亮了起来。 下一秒,一道红色身影风风火火地破门而入。 那是个相貌俏丽的妙龄少女,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红色长裙,衣料轻薄似云却有恰到好处的垂感,裙身上绣着的凤凰图案仿佛随时会振翅高飞。她双腕挂着细细的金镯,奔跑时发出叮铃响声。 “荀师妹!”她一上来就拉住荀妙菱的手,不过因为荀妙菱长得太矮,对方不得不俯下身才能和荀妙菱保持视线平齐,“师妹,我可算等到你了!” 荀妙菱:“……?” 下一秒,荀妙菱就感觉对方面色一肃,眼神如电把她的皮肉从上到下扫视个遍,随后露出一个欣慰的、微醺的表情:“不愧是谢师叔收的徒弟,长得真好看!” 荀妙菱:“谢谢夸奖。” 虽然有点突兀,但谁不爱听奉承话呢? 一旁天禄阁的弟子叹息一声,道:“荀师叔,你别被吓到,魏师叔是来给你送法袍的。……魏师叔,你还没有自报家门呢。” “对对对。”说着,红衣少女后退一步,松开荀妙菱,开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东西,“我是危月峰的魏云夷,和你一样是亲传弟子。之前谢酌师叔来信,嘱咐我给你做几身法衣。他没有指定颜色和款式,我就只能自由发挥了。你先穿穿看,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咱们现场改。” 红衣少女一笑,娇若芙蕖,她抬手一挥,三套法衣缓缓升至空中,一字摆开。 “荀师妹看看,喜欢吗?” 喜欢。 只要是免费的,她都喜欢。 何况空中飞着的三件法袍实在精美,三条都是小女孩儿穿的裙子,但在细节上一点都不敷衍。粉色的那件灵动,鹅黄色的那件清新,月白色的那件淡雅,上身之后三件都挺合身的,有些尺寸方面的小问题,魏云夷当场就施法给改了。 给她换上新衣后,魏云夷又开始从储物袋里掏首饰。 荀妙菱还是个孩子,头上戴不了什么繁重的金玉首饰,但这丝毫不影响魏云夷在她身上玩换装游戏的热情。而且魏云夷实在是太会夸人,荀妙菱每换一个新造型就被她夸的天花乱坠,重点她还十分的真诚……弄得荀妙菱都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任由她捯饬来捯饬去的。 最后,荀妙菱险些累瘫在地,忍无可忍。 “魏师姐,够了,真的够了!” “好吧。”魏云夷施法收起裁衣用具,悻悻道,“抱歉啊师妹,主要我一看见你,就感觉灵感控制不住地往外冒,就跟看见谢师叔一样的。” 荀妙菱伸手摸了摸魏云夷给自己刚梳的花苞双马尾,上面夹着两个桃花珠蕊发卡,问:“你和我师父很熟悉吗?” “算是吧。”魏云夷回忆了一下,“我大概十几年前入门的,从我有记忆开始,宗主就一直在催谢师叔收徒弟。宗主说他既然懒得处理宗内事务,那至少该收个徒弟,为宗门的道统传承出一份力。谢师叔说:‘我就不能用别的方式为宗门做贡献吗?’宗主说:‘你倒是试试看。’然后我就上门去找谢师叔合作了……” “合作?” “对。我擅长制作法衣,开了个仙衣坊,一开始根本无人问津。直到我请谢师叔穿着我做的法衣去仙门盛会上溜了一圈,回来我就直接爆单了!” 魏云夷拉过荀妙菱的手:“所以谢师叔是我的大恩人。现在仙衣坊的名气已经打出了上三宗,我们峰有许多弟子和我一起维持仙衣坊的运营,给宗门赚了许多灵石……这都是谢师叔的功劳啊!” 在修真界,美色也可以带动生产力。 荀妙菱觉得她又刷新了对自家师父的认知。 8 第八章 这头,魏云夷还在和荀妙菱商量:“师妹,你看,等你长大了,能不能一起来帮我们仙衣坊做宣传?老样子,穿着我们仙衣坊的法袍出去溜一圈就行。平时嘛,顶多就是多换几套衣服然后入我们的宣传画册。” 魏云夷神秘兮兮道:“我们每年给谢师叔的报酬,光分红就有这个数。”说着,她悄悄在荀妙菱掌心写了个数字。 魏云夷:“单位是上品灵石喔。” 哇。那确实挺赚钱的。 “主要是师妹你年纪太小了。”魏云夷颇为遗憾地道,“你知道的吧,人在筑基之后就会青春常驻,这里的‘青春’,对年纪大的人来说是返老还童,对年纪小的来说就是童颜永驻了,直到元婴期才能自由改变相貌。” 荀妙菱:“……这我还真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啦。”魏云夷凑过来,满意地上下打量自己的“杰作”,“唉,其实从你这个年纪开始修仙没什么不好。唯一的问题出在你是天灵根上。晋境太快,估计没过一两年就得筑基,那时候你也还是个孩子呢。” “从筑基到元婴……大概要修多久?” “我现在是筑基期,未臻圆满。要升金丹,我觉得起码得再花几年。金丹以上是我不曾接触过的境界了。”这问题还真把魏云夷给难住了,她认真思考一会儿,道,“修仙之事实在难以捉摸,即使灵根相近也很互相参考修炼的时长。不过,最近一个飞升的天灵根是咱们宗门大名鼎鼎的东宸道君。这位道君的事迹就广为流传了……他是五年金丹,五十岁元婴,百岁化神。”魏云夷说完还要再加一句点评,“强的恐怖!” “师妹你同为天灵根,只要勤加修炼,一定前途无量!” 勤加修炼然后做五十年起步的低学龄儿童吗?那这个未来也不是非常光明灿烂。 荀妙菱焕然一新地出了云禄阁。 她进去的时身上穿着凡间的衣服,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粉色的法衣。 这件法衣的色彩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蔚蔚桃花,轻盈飘逸。衣襟处绣着的桃花之间,几对小巧的鸟雀穿梭其间,轻啄花瓣,生动活泼,几乎展翅欲飞。 但最显眼的还是她腰间佩戴的亲传弟子身份牌——来来往往的弟子几乎没有不瞧她一眼的。 “这位是哪峰的亲传?” “孤陋寡闻了吧。这是法仪峰的荀师叔。” “法仪峰?那不就是玄微真人刚收的……” 不少弟子在荀妙菱路过的时候停下来向她执礼。荀妙菱点头算作回应,一步一阶往山脚走去。 她来的时候默默无闻,去的时候万众瞩目。凡间有句话叫“先敬罗衣后敬人”,原来放在修仙界也是通用的。 几个弟子见她离去之后,才敢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个瞎了眼的天灵根吗!” “欸,你怎么说话呢?拜入我们归藏宗怎么就瞎了眼了?” “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听说,当时也有上三宗的其他长老想收她为徒,可她最后却选择了玄微真人。不管怎么说,玄微真人的修为在一众长老里算是低的吧?而且他又不顶事,连自己那一峰的事务都分出去给其他长老解决,整天不是睡觉就是四处瞎溜达……” “你说的也有理。论起做师尊,还有谁比玄微真人更不靠谱吗? “按理说,玄微真人自己做个富贵闲人也没什么。可他第一次收徒就收到一个天灵根……实在暴殄天物。就像我,第一次学会画符的时候,我只敢用那些低级材料来练手。这师父教徒弟应当也是一个道理吧。这位荀师叔如今落在玄微真人手上,大抵是要被他带坏了。” 场面一时沉寂下来。 “我觉得,咱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有个弟子突然开口道,“人家是长老亲传。再怎么也比咱们强吧?” 可谓是一句话直接杀死辩论。 弟子们顿时觉得这个八卦继续讨论下去实在没意思,遂转移了话题。 这些议论没有进荀妙菱她耳朵里。实际上她听见了也只会当做没听见,因为懒得跟这些人争论。 她急着去干饭。 登上灵船,荀妙菱将目的地改为陶然峰。 陶然峰的占地规模比天禄阁要大的多,因此灵船的停泊点也多了三个。尴尬的是,荀妙菱光知道陶然峰有个小食堂,却不知道那个食堂究竟在哪里。 考验手气的时候到了。 “福生无量天尊……”荀妙菱一面虔诚祈祷着,一面随手摇了个顺眼的落地点,“就是你了!” 灵船缓缓启动。 窗外的风景快速变换,大概一刻钟后,灵船降落在陶然峰的山脚。 荀妙菱刚落地,跃入眼中的是一片片连绵不绝的灵田。如同翠绿的绸缎,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半山腰。 这些灵田被栅栏整齐划分,种植着不同的灵植,大多数荀妙菱都叫不上名字,但也有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的,比如说稻谷。灵田里的灵谷穗穗低垂,颗颗金黄,随风轻轻摇曳,似乎能听见麦浪的声音。 荀妙菱往山上爬了一会儿,没看见什么人。直到她路过一片绿茵茵的灵田——那片灵田里的植物只冒出个芽儿,但所蕴含的灵力已经浓郁到令人咂舌的地步,到了晚上怕是连一片叶子都要闪烁起耀眼的灵光。 灵田边有一座竹篱茅屋。屋子门口,有人正惬意地躺在躺椅上酣眠,脸上还罩着本书。 那人乌发如云,大部分用一段银簪捆个发团在脑后,只是鬓角还分了两缕,看上去随性潇洒。她上半身穿着白色的通直袖,身下一幅黑色长裙,外搭深红色的披肩,除了腰间缀着一块玉玦外别无装饰。 荀妙菱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但还没等她靠近,那人就抬手把书掀了下来。 她朱唇微勾,眼波如幽光照水,望着天色怡然叹道: “……五行坐位,日月合德,天地化育,恰逢其时!” 说罢,她抬手一挥袖,一道灵光冲向云霄,化为几缕波光散开。 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积聚了一片秀气的积雨云,淅淅沥沥地降下雨来。 灵雨的滋润下,灵草的叶片微微颤动,仿佛在贪婪地吸收着雨滴中的灵气。 那位呼风唤雨的女修修为高深,站在雨中岿然不动,身上竟是没有一点被雨水沾湿的痕迹。而荀妙菱穿的法衣虽然水火不侵,但还是被飘过来的风雨刮了一脸。 荀妙菱视线模糊,站在细细密密的雨里“呸”了两口。下一秒,头上却多了把伞。那女修不知何时走到她背后,在她头顶撑起把紫竹伞,语调轻柔地问道:“你这小呆瓜,看见下雨了还不找地方躲,杵在这儿做什么?” 对方伸手在荀妙菱头顶轻柔地摸了一下,荀妙菱身上瞬间干爽如初。 荀妙菱抬起头,望向那张雍容美丽的面孔:“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姐姐了?” “叫什么姐姐。”对方一手撑伞,一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荀妙菱没记错的话她师父也总爱做这个动作,“吾名秦太初,道号慈雨。你该唤我一声秦师伯,或是慈雨师伯。” 荀妙菱捂着脑袋:“秦师伯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腰间的亲传令牌啊。”秦师伯语气温和,“你现在是整个归藏宗所有亲传里最矮的一个,一看就知道是你。” 荀妙菱:“……” 她默默转移话题:“秦师伯,您刚才在干嘛呢?” “我在培育高阶灵植。灵植越是珍贵,培育的条件就越是苛刻。平时这活儿也可以交给弟子去干,但这批种子是我师妹外出游历时寄给我的……我实在不放心,就亲自来盯着。”秦太初微微躬下身,道,“那你呢,你来陶然峰是做什么的?” 荀妙菱故作可怜地抓住秦太初的袖子,摇了摇:“秦师伯,我饿。我听说咱们陶然峰有个小食堂,我能去吃东西吗?” 如果谢酌在场的话,估计会被自家徒弟突然冒出来的夹子音给吓一跳——荀妙菱从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 荀妙菱倒是无所谓丢不丢脸,她出天禄阁之前可是照过镜子的,对自己的现在的外表非常有信心。何况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撒个娇又怎么了呢? 为了吃上传说中的仙家美食,她完全可以不择手段! 果然,在她的一声声师伯中,秦太初很快迷失了自己。 她听不得小师侄嘴里冒出一个“饿”字,很快带着荀妙菱上了峰顶。 峰顶还真有个小食堂。 “我们陶然峰的惯例,不服劳者无其食,除了本峰的弟子,外人想来吃饭都得帮忙干农活或者照看灵兽。”秦太初用自己的令牌取了两个盒饭,分了一个给荀妙菱,还无比慈爱地把自己碗里的鸡腿也夹给了她,“这次算师伯请你的,下次你来之前,就得先把活给干完了。” 荀妙菱忙的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点头,不一会儿一碗饭就见了底。 三清老祖在上,这饭也太香了……她觉得自己两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荀妙菱又续了一碗。 “说起来,这些食物都是用灵谷、灵蔬和一些灵兽的肉做的,以你现在的修为吃这些刚好,可以补补身体。但也不能吃太多,否则……” “嗯?”荀妙菱迷茫地抬起头,还不忘往嘴里扒菜吃。 还没等秦太初把未尽之语说出口,荀妙菱就感觉到自己的丹田一股胀热,经脉又出现了熟悉的、被灵气强行拓宽时的痛感。下一秒,仿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人中流下来—— 是鲜红的鼻血。 秦太初:“……” 秦太初眼皮一跳,几乎下一秒就从储物袋里掏出手绢来捂住荀妙菱的鼻子,急急道:“快,跟我念,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荀妙菱却唇瓣发抖,念不出来。因为此刻灵气正在她体内浑身乱窜。 秦太初见荀妙菱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几乎快咬出血,知道她这次的破境已经阻拦不住,再怎么念静心咒也于事无补。于是她只能快速用银针护住要紧的穴位,抽空用玉简给谢酌传信: “你徒弟又破境了!” …… 等谢酌赶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指荀妙菱的破境结束了。 秦太初一旁叹息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体质。凡人吸纳灵气应当受到的阻碍在她身上仿佛不存在,即便是先天灵体也不该如此。吸纳灵气过于轻易,经脉却不够坚韧,于是反伤己身……怪,实在是怪。” “我之前也有过这顾虑。”谢酌皱眉,“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再次破境。” 秦太初给出诊断:“也还好,等熬过筑基就好了。只是她现在的身体不宜再次破境,还是得先锻体,把躯体练的强壮一些再说。” 谢酌伸手,在荀妙菱的脉上搭了一会儿。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荀妙菱越级突破的经脉居然被拓宽了一倍有余,体内灵息奔流涌——难怪她刚刚痛的要死! 谢酌摸摸她的脸:“徒弟,感觉怎么样?” 虽然修者引气入体的目的都是为了拓宽经脉、窍通天地,但细水长流的打磨和大刀阔斧的穿凿总是不一样的,至少在痛感上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荀妙菱的眼神有些迷茫。她微微翻着白眼,抬手抓住秦太初的袖子,在彻底昏过去之前,喃喃说道: “师伯……” 秦太初低声道:“欸,你说。” “我还没吃完的菜……能打包吗?” 谢酌、秦太初:“…………” 谢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瞧你这出息。” 9 第九章 荀妙菱是被香醒的。 她睁开眼,视线正对着祥云纹的帐子顶。身上盖着柔软的云锦被,不远处墙上镶嵌着的一盏珠蚌正在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荀妙菱有些迷茫地扭头,发现自家师父正坐在云母桌案边喝茶。桌上琳琅满目摆满各式菜肴,还热腾腾的,香气几乎窜到了人的鼻尖。 “呦,徒儿醒了。”谢酌放下杯子,瞥了眼躺在榻上的女童,笑道,“瞧瞧,这都是你秦师伯亲手做的灵膳。” 荀妙菱彻底清醒了。侧过身趴在床榻边,眼巴巴地盯着桌子看。 “香吧?” 点头。 “想吃吗?” 再次点头。 “想想就行了。”谢酌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边的玉箸,往自己的盘子里夹菜,“这都是为师吃的,没你的份。” 荀妙菱刚瞪大眼睛,就听谢酌道:“别说今天,接下来一整年,你都别想再碰灵膳了。” 荀妙菱:“?” “不只是灵膳,灵酒、灵果、还有被炼化后的天地精华,这些东西你都不能碰。”谢酌语气轻飘飘的,却有股不容商量的意味,“这些灵物中的灵气经过提纯,吸收起来更为简单。再这样下去,下次破境之前,你就连修炼功法的余暇都没有了。” 引气入体本该是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厚积薄发,为之后的修行打好地基。而不是像荀妙菱这样每次都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人名在阎王的生死簿上一闪一闪的,成何体统? 她现在该以淬炼体魄、锤炼经脉为首要目标。 “说到底也是这个阶层破境所耗费的灵气不多。等你筑基之后兴许就好些了,灵膳还是能吃几顿的。”谢酌安慰道,“这不,虽然现在你吃不了,但为师还能吃给你看啊。” “……师父,你还是人吗?” 荀妙菱一噎,反身朝向床榻的另一边,把云锦被拉过头顶,就当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谢酌看着床上蛄蛹着的一团,轻轻笑了。 “明天起,你每天去玄冰瀑底下打坐一个时辰。” “此外,还有这两篇——《阴阳五行阵法》、《乾坤八卦阵解》,这都是些入门阵法,你先记熟,什么时候能用灵笔默在纸上,我再来教你如何雕刻阵纹。” 荀妙菱伸出一只手,把两本教材扒拉进被窝里。两本书都不厚,但一翻开就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和阵图,看得人头晕眼花。 对于政法来说,笼罩的范围越大,阵纹越复杂,成阵的难度越高。阵修想要布小阵,一般就是以刻阵之法,将阵纹雕刻在特殊的器物上,需要使用的时候激活即可。还有一种就是大阵,铺设大阵则往往需要事先准备和精密的计算。 谢酌嘴上说他给的都是些入门阵法,实际上却是小阵中的精华。 “……除了我布置给你的课业之外,对于尚未筑基的弟子,神霄宫统一开设了基础课程,你闲着无事可以去听一听,没空就算了。” 谢酌三言两语,将荀妙菱安排的明明白白。 荀妙菱简单给自己计划了一下。以后上午锻炼身体,下午记背阵法,学累了就去神霄宫听人讲经磨耳朵,顺便学些修真界的常识。 第二天早晨,她就去挑战了玄冰瀑布。 从灵船上远远眺望,玄冰瀑布位于法仪峰北面,从一座几乎垂直的绝壁顶端奔腾而下。水似霜雪洁白,浪如银河倒挂,寒气在空中逸散。下方的水潭深邃而寒冷,似一湖被冻结的月光。 还挺美的是吧。 直到荀妙菱站在瀑布前,那“轰轰隆隆”的水声几乎要把她耳朵给震聋。 水花在半空中飞溅,化成一片片细小的水雾包裹住她,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映照在她略显呆滞的脸上。 ……不是,师父,您也没说玄冰瀑布这么大这么高啊! 去底下打坐?她别被水冲出几百丈远就不错了。 荀妙菱骂骂咧咧地脱掉外衫,刚踏进水里,冷冽的寒气瞬间侵入骨缝。 荀妙菱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越是犹豫越是难以前进。她下意识在身体里运转起灵气,闷头往那瀑布下面一冲—— 刹那间就被水流拍了出去。 荀妙菱“咚”地一声落入湖中,被湖底的暗流裹挟着,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滚筒洗衣机。 她呛了一口水,眼前混乱的泡沫和水流骤然模糊起来。于是她干脆闭上眼不再挣扎,任由水流将她推远。过了一会儿,水流明显平缓下来。等到肺里的空气逐渐稀薄的时候,她抬头仰望,果然已经能够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瞥见外界斑驳的光影,于是开始蹬腿向上游去。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那一刻,她简直如获新生。 荀妙菱无比艰难地从水潭中心一点点朝岸边游去,小胳膊小腿不断扑腾着,像只滑稽的鸭子。 刚爬上岸,她跪倒在石滩上,抱着双臂浑身发抖。 ……差点被一个瀑布给玩死! 要不是荀妙菱两世都生在水乡,从小熟知水性,搞不好就真的栽在这个瀑布底下。 什么狠人能在这儿打坐? 玄冰瀑布的挑战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好在阵谱的学习还算顺利。 所谓阵之一道,就是利用特定符文引导法则和能量来构建空间结构的艺术,可用于攻击、治疗、传送、辅助修炼等多种用途。学阵法,除了学符文外,就是不断加深对各种能量的理解与利用。 说它死板,从阵纹描绘到阵枢排布,都必须一丝不苟,分毫不差,阵法才能运转起来。说它灵活,对于深谙此道者而言,阵法的运行千变万化,稍微改动一点或许就有倒转乾坤的效果。 荀妙菱似乎天生擅长此道。 连谢酌在教完她一些基础之后,在课堂上也以围观她动手为主,就在一些关键的时候稍加点拨。 据他所说,以荀妙菱的天资,一板一眼去教反倒太可惜了,自学才能发挥她的创造力——但她严重怀疑这又是师父偷懒的借口。 两月后。 瀑布之下,荀妙菱端坐于岩石之上。她身着一身素白短衫,面目白皙,仿佛与这冰瀑融为一体。 从远处望去,她似乎双眼轻合,面带安详,然而实际上她全身紧绷,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和逃避。冰冷的水珠击打在她身上,每一滴都如同重锤般沉重。瀑布的巨响震彻云霄,水花飞溅,雾气腾腾……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沉重而有力,伴随着灵气在体内经脉的流转,带来一阵阵的隐痛。 她控制灵气运转的时候必须强势、精准、持续不断。久而久之,在她眼里自己的身体仿佛变得“透明”了,全身的经脉变得清晰可见,对灵气的掌控力也更上一层楼。 荀妙菱还是去神霄宫听过两节课的,她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况叫做“内观道体”,是引气入体的修士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用于掌控自己的身体信息。 内观法还能定神静心。道经上写着:“若觉一念起,须除灭,则内观,以灭动心。” 在瀑布下打坐,越胡思乱想越容易被冲走。到后来荀妙菱都练成条件反射了,坐下就开始内观,收敛心神,反倒撑得久一些。 但她最终还是会被瀑布冲走。 即使意念不动,身体也是有极限的。 在玄冰瀑布待久了,她对冰凉刺骨的寒潭水习以为常,被瀑布冲走也不慌不恼,无比自然地浮上水面,累了就仰躺在水面上随波逐流,静静看天上的流云或是星空。 某天,林修白御剑路过寒潭,差点被吓得一跳——他远远就看见荀妙菱的身体漂在水面上一动不动,还以为这个新入门的小师妹淹死了。 好心的师兄把荀妙菱从水里捞出来,当场起了个炉子给她取暖。得知这两个月荀妙菱都在玄冰瀑下面打坐,林修白的眼皮狠狠跳了跳。 “荀师妹,寒潭水虽然有炼体功效,但你也不能泡太久。否则日积月累,寒毒入体,想彻底拔除是很麻烦的。” 林修白掏出药袋,递给荀妙菱一粒驱寒的药丸。荀妙菱却不敢接,她摇头说:“师父现在禁止我随便接触灵丹的。” 林修白点头,于是召出针囊:“那就由我来施针,帮你逼出寒气。” 荀妙菱看着那些明晃晃的银针,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不至于吧。” “现在你身上积攒的寒毒不多,连续施针三日,很快就好了。”见她还是不愿意,林修白粲然一笑,道,“或者,你多往危月峰去几趟,那儿四处是内含精纯火灵的铸炉。你每天就蹲在炉边烤个几刻钟,以火毒攻寒毒。不过若是一个不小心,双毒齐发,那就只有我师父慈雨尊者能救你了。” 荀妙菱:“……我扎!我扎还不行吗!” 扎针的时候无事可做,林修白就给她上课。道经功法、百家杂学、仙间游记……杂七杂八的他都讲。长久听下来,她越发佩服林修白的眼界广阔和博闻强识。 “我跟你说的这些,也有好多是从藏经阁里知道的。”林修白谦逊道,“修行之途有时也会显得漫长枯燥。我闲暇之余会去藏经楼打发时间,看得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 藏经楼相当于归藏宗的公共图书馆,一部分书籍可以自由借阅,一部分被锁着,需要特定权限才能查阅——比如传功区,据说藏着万种功法,都是归藏宗的前辈们搜集记录下来的;还有一些记载着仙界秘闻的禁书区……总之,越有含金量的书籍越不能随便看。 谢酌听说荀妙菱想去藏经楼,觉得孩子一心向学也是好事,于是就把自己的长老令借给荀妙菱,让她自由借书。 “藏经楼里也有许多阵图,不过大多是无法复制的上古大阵或是已经被淘汰的旧阵。你若感兴趣可以去瞧瞧,知往鉴来嘛。” 荀妙菱:“……师父,你就这么把长老令给我,是不是不太好啊。” 谢酌:“师父信你心里有数。何况没有我的灵力附着,长老印也就是个死物,你也只能拿去看看书。” 荀妙菱:“……” “师父。”她心情复杂地说道,“其实,您这个师父做的蛮称职的。有求必应,有问必答。只是对于徒弟过于放养了吧。如果不是我对自己要求严格,换别人来学,那两本薄薄的阵谱怕是三五年都吃不透啊。” 谢酌:“……”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 傻徒儿啊,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本来就是别人三五年才能学完的功课呢? 荀妙菱日日修行,终于,从某天开始,她能在玄冰瀑下稳稳当当打一个时辰的坐了。 期间,她水到渠成地破境了两次,顺利升入炼气第四层。 这天,她从寒潭爬上岸,打算去陶然峰找林师兄扎针的时候,却见玉简光华闪动,是谢酌传来的消息: “乖徒,你纯一师伯出关了,要在承天峰开办符箓讲学班。你也去报个名吧。” 10 第十章 承天峰的纯一尊者,本名支梁,也是谢酌的同门师兄之一。 来归藏宗几个月,荀妙菱也大致捋清了自家师父在归藏宗的人际关系。他能凭借自己的咸鱼姿态在仙门第一大宗独占一峰、享受长老级别的供奉,原因只有一个:他背景够硬。 已经飞升的东宸道君实在是个奇人。据说他聪明绝顶、无所不能,教出来的弟子也是个顶个的天才,在他飞升之后都接任了峰主之位。 大弟子玄明仙尊,就是如今的天榜第一,归藏宗门主。 二弟子慈雨尊者,陶然峰主,在修仙界有“药王”之称,于医道和丹道都是权威专家。 三弟子飞光尊者,这位尊者原本应该执掌剑修一脉的。但她因为参悟了杀戮道,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六十日都在四处找人干架,所以剑道传承目前由宗主代为掌管。这位尊者战力非凡,据说其最近的战绩是在天魔海屠尽数千邪修和一只魔蛟,还给宗门寄了不少特产回来。 四弟子司灵尊者,与上古神兽毕方结契,借其灵火铸炼神器,手艺巧夺天工,是修仙界鼎鼎有名的炼器大宗师。 还有老五,纯一尊者,惊才绝艳的法修,也是在她师父谢酌不干活的情况下,凭一己之力辛苦撑起归藏宗符箓、咒法、阵法三脉传承的牛马长老,绝世卷王。 ——以上五位,都是谢酌最亲近的师兄师姐。 而谢酌就是那个老六。 他是最后加入这个大家庭的。因为年龄小,几乎受到了所有人的照顾。 据说,掌门几乎就是把谢酌当亲弟弟养。督促有之,勉励有之,时不时的嫌弃也有,但就是狠不下心去整治他。 这都是传言,荀妙菱也不知道真假。但她确实听林修白说过: “东宸道君门下的几位师伯师叔关系真的很好。当初,我有意修习剑道,但师父并不擅剑,教我时多有犹豫。后来是飞光师叔听闻我师父的烦恼,于是把我拎去了无忧峰,亲自给我做了剑道启蒙。没几年,飞光师叔离开蓬莱洲去北境历练,又是掌门师伯接手了我,教我用剑。” 可见几位尊者关系当真亲密——你的弟子就是我的弟子,你教与我教没什么区别。 第二天,荀妙菱收拾自己的东西去隔壁承天峰蹭课。 她现在已经能熟练驾驭灵船到任何地方,而且承天峰离法仪峰又近,可以说眨眼之间就到了。 纯一尊者开坛授课,来报名者挤满山头。即使荀妙菱天一亮就出了门,但还是排在了长长的队伍之后。 “今天来的大多数都是咱们承天峰的内门弟子吧。” “是吧?这可是纯一尊者亲自开课,没学过一点符道的弟子怎么敢来?” 确实,纯一尊者可是一峰之主。就算他开的是公共课,属于大锅饭,也不是谁都能分一碗吃的。荀妙菱想,上课之前大约还会有什么检测,来保证听课弟子的基础水平。 轮到她报名的时候,对面的承天峰弟子见了她的亲传令牌,态度十分客气:“原来是法仪峰的荀师叔。” 此言一出,荀妙菱觉得连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许多。不少若隐若现的探究视线落在她身上。 “荀师叔,纯一尊者的课分高阶、中阶和初阶。您现在还没筑基,只能报初阶课程。”对方指向一旁的台桌,上面摆好了灵笔、朱砂和黄纸,“初阶课程的报名条件是现场画出三种常见的符箓,三张都必须一笔成符、中无停歇、一次成功。” 荀妙菱循声望去,众人也在看她。她穿着一身天水碧的短袖襦裙,清爽干练,但个子矮矮的,画符的桌案也只比她的胸口要高一些。 这位弟子略一沉吟:“您以前修习过符道吗?” 荀妙菱摇头:“这倒没有。只是我师父让我来纯一师伯这儿听课,我就来了。” 那弟子点头,准备直接把进课堂的玉牌给她,却被一少女娇声河止:“住手。” 几个承天峰弟子回头一看,随后抬手执礼,给来人让出路来。 来者是一对年轻男女。少女头戴莲冠,一身芙蓉裙清丽出尘。另一侧的青年则穿着带暗纹的金边白袍,黑发束在金冠里,眉眼十分和气。 有些弟子很想看热闹,但见到他们还是稍稍后退了一步。他们窃窃私语道: “那是纯一尊者的亲传弟子,赵素霓和商有期。” “承天峰和法仪峰的亲传要是掐起来了,这热闹可不能随便凑——万一被承天峰的两位亲传记住,影响我们在纯一尊者面前的印象怎么办?” 只见戴着莲冠的赵素霓走出人群,来到荀妙菱面前,直言道:“荀师妹,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你是亲传就随便更改。何况画三张符箓的要求不高,哪怕是一笔连画,能做到的也大有人在,这是勤修就能达到的水准。” “别说你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符道,来听课也只能听的一知半解;即使你修习过符道,却没有半点上心,又有什么资格与其他弟子同坐听学?” 赵素霓眼神雪亮,说话有些不近人情,但围观的弟子们听了也纷纷赞同。 荀妙菱沉思一秒,执礼道:“请师姐让我试试。” 赵素霓眉头微皱,大约觉得她试不出什么来,但还是退至一侧,让她上前。 荀妙菱:“各位师兄师姐们可有符典?” 怎么,她是打算现场照着学吗? 弟子们面面相觑,发出一片低低的嘘声。 同为承天峰亲传的商有期却神色不变,脸上甚至流露出淡淡笑意。他高声道:“我这儿有。”说着走到荀妙菱身边,从储物袋中取出厚厚的符典翻开,摊在桌上。 “师妹,这十几页记录的都是常用符箓,你可自行挑选。” 都是常用符箓,但难度也是有梯度的。画符也不是笔画越少就越简单,里头学问大着呢。 荀妙菱刚挑完三个符咒,就有人暗自咋舌:她挑的是聚灵符、滞空符和传送符。 虽然也算“常用符咒”吧,但这类符咒的特性就是损耗率高、成功率低。除了承天峰这些专修符道的修士之外,这种符咒平时大家就算真有需求,基本也是用灵石买的多。 商有期不着痕迹地轻咳一声,凑近道:“师妹,你要不换几种看看呢?” 什么召水符召火符召雷符,这种和五行相关的就很基础啊! “抱歉,师兄,我目前只有这几种画的比较熟练。” “?”商有期正懵着呢,只见荀妙菱后退一步,定神掐诀,手一挥,笔筒里就飞出三只灵笔,黄纸也悠悠飘起,在空中乖乖排成一排——只见灵笔灵活如蛇,在纸上走墨,每一笔都圆融齐整,酣畅淋漓。 一笔落,灵光成! “哒。”画完后,三支灵笔纷纷落地,安分搭回青玉笔架上。 荀妙菱悄悄松了口气。 商有期眼放奇光,指尖一勾,三张符箓飘进他手里。他仔仔细细验看过每一处细节,笑道:“灵符有效,没有失误之处。” “……” 短暂的死寂过后,弟子们才似如梦初醒般发出阵阵惊叹声: “不是要求一笔连画就行了吗?这荀师叔怎么还三张符同时画?” “神识控笔……这一手真是漂亮!别说她现在是炼气期,我看很多筑基期的弟子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啊!” “那是。好歹是天灵根,法仪峰亲传,总要有些过人之处。你以为谢真人是闭着眼瞎收的徒弟呢?” 赵素霓脸上的惊讶也收不住。她一改刚才的冷淡之色,上上下下把荀妙菱重新打量一遍:“荀师妹,你当真从来没有修习过符道?” 荀妙菱:“师姐,虽然我没有修过符道,但我修过阵法啊。” “聚灵符,滞空符,传送符。这些符箓的咒纹在阵法里都有常见的变体。若是荀师妹吃透了《阴阳五行》、《乾坤八卦》中的任意一本阵法,能画这些符咒也不奇怪。”商有期脸上笑意不止。他自己也修过一点阵法,知道画那些阵图要消耗多少的神识、勾画多少细节。为了慢工出细活,一点点雕琢阵纹是理所当然,但有的杰出阵师为了赶时间快速成阵,一心二用也是常事。 “一法通则万法通。”赵素霓恍然大悟,“师尊常说,咒符阵三道互相贯通,相倚为强,相待而成,原来如此……”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涌现出淡淡的愧疚,对荀妙菱执礼道:“抱歉,荀师妹,今日是我着相了。” 荀妙菱微笑还礼:“师姐客气。” 一场争端化干戈为玉帛,荀妙菱顺利拿到了进场玉牌。 荀妙菱刚想进场地,就见商有期十分自来熟地凑上来:“师妹啊,你平时有没有兴趣做点小生意?比如售卖灵符什么的。”荀妙菱有这手绝技,一个顶仨啊。 荀妙菱:“商师兄,你一个亲传弟子还缺灵石?” 商有期露出略显为难的表情:“师妹啊,你有所不知。咱们符修的自保能力偏弱,出门在外全靠身上的灵符撑着。若是想再炼制几个傍身的符宝,那灵石也是跟流水似的往里面砸……”说着,他脸上浮现出隐隐的笑容,“何况,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这倒是。 荀妙菱也没有一口回绝:“等我将来有空的吧。倒是师兄你们,平时画符赚得怎么样?” “丹修和符修在修真界一向是赚得最多的。”商有期坦诚道,“其实危月峰的器修赚的也还可以。” 荀妙菱嘴一快:“那阵修呢?” “阵修也不错的。但能卖出好价钱的一般都是防护型法阵。无论是随身携带的小阵,还是需要阵师亲自赶到外地去布置的大阵,市面上的需求都是以防御外敌为主。师妹若是有赚零花钱的心思,可以往这方面下下功夫。”商有期道。 荀妙菱想知道的都问完了:“多谢师兄提点。” 还好,虽然她师父不管事,但灵石管够,至少不需要她这个独苗苗出去打工自力更生。 她储物袋里满满的灵石就是安全感啊! 感谢师父,感谢师祖,感谢师伯! 11 第十一章 荀妙菱通过玉牌找到自己的座位,她身边坐的是个从其他峰头来的筑基期弟子。 这位弟子把自己准备好的制符材料一一摆出来,对着桌案满意一笑,看起来胸有成竹。接着,他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两个白瓷瓶,工工整整摆在右上角。 荀妙菱扭头一看,周围有不少人都是这种配置。 她有些好奇,问邻座:“请问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补神丹。”对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听说纯一尊者要开坛讲学,百药坊的补神丹都销售一空了,我好不容易才抢到几瓶。” 补神丹,阵修符修的居家旅行必备良药。既能回复神识,又能缓解疲劳、提神醒脑。而百药坊是陶然峰丹修们经营的,下至寻常丹药,上至仙品灵丹,都能买到。 荀妙菱:“这么夸张?补神丹都预备上了?”至于这么一瓶一瓶的嗑吗? “你是第一次来听承天峰长老的课吧。”对方心有戚戚然,“我几年前来过,所以这次大到枕头被褥,小到洗漱用具,此外还有整瓶整瓶的补神丹,全都自己准备好了。” 对方顿了顿,说:“你可知,为什么明明课程分高阶、中阶和初阶三种,却能同时开课吗?因为纯一尊者修为高深,修炼了分神诀,将神识一分为三,同时授课!” 提起纯一尊者,那弟子一脸崇敬,只是崇敬中又糅杂着些许痛苦,像是触发了某种心理阴影:“这还没完,纯一尊者授课严厉,许多弟子跟不上进度,要想继续留在学堂只能不分昼夜地学习。最可怕的是弟子学到多晚,纯一尊者就陪到多晚,甚至偶尔还布置额外作业!他根本不需要休息的!” 有这么一个老师盯着,学生又怎么敢偷懒呢? 荀妙菱:“……” 一个完全不需要休息的老师是有点恐怖了。 “那你以前不是听过初阶课程了吗,怎么今年还来?” “主要我上回准备不充分,意志也不够坚韧,上课上到一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逐出承天峰了。” “你是哪个峰的?” 对方爽朗一笑:“我是无忧峰的。” 喔,是剑修啊。 两人刚闲聊几句,就见讲坛上摆着的两只青铜立鹤悬鼓无风自鸣,鼓声隆隆,象征开课时辰已到。 整片道场安静了下来。 众弟子看向讲坛,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个道人。他一身黑衣,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称得上五官深邃、丰神俊朗,眉目间颇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冷静和自持。 “今日我开坛授课,传符道之玄奥,望尔等摒弃杂念,勤修苦练,勿负吾望。” 话音一落,属于大能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道场。弟子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今日,我教的是初阶课程,在坐的也是有一定符道基础的弟子。我不会教你们照着符典去勾画难度更高的符咒,也不会教你们怎样去改良符咒的威力……” “因为你们还不够格。” “这次我要教你们的,就是如何画出一道完美的基础符箓。仅此而已。” 他的眼神只是淡淡的扫视一圈,明明相隔甚远,却让无数弟子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一举一动都在对方掌控之中。 “符箓一道,勤能补拙,但有些不断重复的错误只能让你们越偏越远。想画一道完美的符箓,需溯其源流,解构规则,心有所得。若是动手画符之前心神兼备,想失败都失败不了。” “……” 众弟子也只能无言沉默。 这话荀妙菱听着有些耳熟,就像她前世老师在讲解试卷时说的:“这道题都能错?这怎么能错呢?” 可是他们考不上满分那就得错啊! 纯一尊者:“我今天就来给你们做一个示范。以静音符为例……” 纯一尊者虽然看起来脾气冷硬,但讲起课来却深入浅出,有种别样的沉浸感。 荀妙菱听了一会儿,发现他是在教学生该怎么解析符咒。 本来嘛,符修只要灵力足够,画出来的符箓和符典上一模一样,怎么会失败呢?但人又不是复印机,画符的时候总会出现这里那里的细节偏差。有些偏差无伤大雅,但有些偏差却直接影响符箓的效果。而且符道又称“笔通神”,不能搞印刷那一套,只能手工画,从起笔到落笔实际上都是在执行程序。既然是执行程序,只要你把程序分析对了,之后就算是演算一万遍,结果依旧是成功的。 其实大部分有天赋的符修靠的是“感觉”。感觉怎么样能成功就怎么画。其中也牵涉到一些肌肉记忆,但总的来说还是一门玄学。 而纯一尊者教授的方法对普通修士来说明显更实用。 只要下了功夫,就能把符咒给钻研透。 果然,听纯一尊者解析完一遍静音符后,在场所有人,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把禁音符给画错了。 “我要你们如我一般,再仔细解构三道符箓。把你们拆解的过程记录下来,再将这三道符箓写一百遍——若百遍之内没有失手,那就说明你们确实领悟了。” 一百遍! 座下弟子们顿时哀鸿遍野。 荀妙菱隔壁的剑修小哥直接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难怪今年的要求是一笔成符!要是一笔都成不了,那怎么写的完这三百张符?怕是在承天峰待上半年都写不完。” 荀妙菱扭头:“你上次来的时候教的不是这个吗?” 对方如丧考妣:“不是,上次教的是运笔时如何控制灵气……” 荀妙菱这边已经开始研磨灵墨:“想开点吧,大不了就是失败呗,尊者又不会拿我们怎样。”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不通过初阶课程,是永远没法升上中阶的。 剑修小哥暗自咬牙:上次他因为课业枯燥,没有认真对待,以至半途而废。这次他都做好了万全准备,却没想到考验一次比一次难。如果他这次再不通关,只怕下次依旧成功不了! 这么想着,他瞪着眼翻开符典,以一种要把符典吃了的架势开始钻研。 而荀妙菱这边也有些棘手。 她手上阵谱倒是一堆一堆的,符典是真没有,之前商有期借她那本也已经还给人家了。 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举手请求讲师援助。 “纯一师伯,我没有符典。” “嘶——” 此言一出,周围几个原本准备开始干活的弟子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抬头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眼里都写满震惊。 敢向纯一尊者借符典,你不要命啦! “上课不带符典?” 纯一尊者的眼神淡淡地扫过来,没有半分愠怒,也没什么别的情绪,一挥手往荀妙菱桌上送了本符典。 众弟子:“……” 然后呢?这就完事啦? “没听见人家喊师伯吗?她是法仪峰的亲传弟子。”有人低声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他虽然开口,但身体没有丝毫的移动,生怕纯一尊者注意到他这边,“快别看热闹了,画符,画符!” 确实,画符要紧。 一时间,道场上所有弟子都俯首低头,在桌案上写写画画。 荀妙菱慢条斯理地翻了翻符典,选三个她觉得有意思的符箓,开始拆解。不过这回她可不敢秀什么神识控笔三管齐下了……在纯一尊者极具存在感的视线下,她只敢老老实实把三百张符画完。 纯一尊者的性格就是这样,眼底揉不下一粒沙子。他说要连着一百张不能失误,那就得连着一百张。中间失误一次也算作废。或许有人胆大包天,想着尊者不一定注意到了自己,将偶尔的失误掩盖下来,想图一个浑水摸鱼,但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去赌这个可能性。因为他们不想惹纯一尊者发火。 日头悄然偏移,嘤嘤鸟语在山崖边回荡。一些有经验的弟子已经开始中途休息。喝茶的喝茶,嗑丹药的嗑丹药,还有些离开了位置离场活动的,纯一尊者都没有阻止。 此时,弟子间的差距已经很明显了。满头大汗的,面露颓丧的,专心致志的,越画越上头的。 荀妙菱没有中途停下来。 三百张符,转眼她已经画完一多半了。 隔壁剑修小哥小心翼翼画完一张符,太阳穴传来隐隐的刺痛感。他知道这是神识濒临枯竭的症状,于是也服了两枚补神丹,打算歇一歇。 下意识扭头,却被荀妙菱桌案上堆的那些符咒吓了一跳。 对于那些失败的符咒,大部分人会令其在空中自燃,化为青烟消散,免得占了桌上的位置。 但荀妙菱面前那一叠一叠的……明显是完好无损且有效的符咒。 剑修小哥:“……” 不是,他记得荀妙菱没有带补神丹进场吧?她居然还能撑到现在? 他修炼十载,辛苦筑基,识海居然还没一个八九岁的娃娃广阔? 荀妙菱没管身边被打击到失去颜色的剑修小哥。 一符成,她随即深吸一口气,将心神凝聚于笔尖,开始绘制下一张符咒。她的笔触轻盈而稳定,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醇厚的灵力,墨迹中甚至隐约有法则之力在流转。 转眼间,日落西山,晚霞散彩。 在日光被黑暗彻底吞没之前,她的最后一笔落下,笔下的符咒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同时,荀妙菱也觉得自己的神识仿佛触摸到了某种门槛——她将全部的精神凝聚在一起,如同江河决堤,汹涌澎湃地冲击着那层无形的壁垒。 咔啦一声。 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碎了。 荀妙菱吐出一口气,双手在这瞬间紧紧攥成拳,指甲深入掌心,几乎要抠出血痕。她的四肢百骸中似有火焰在灼烧,但心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连画三百张符的疲倦和劳累在这瞬间烟消云散,甚至有一种囚鸟突破樊笼飞至高空的恍惚感…… 痛。但是痛并快乐着。 荀妙菱勉强让自己坐稳,一抬头,就见一身黑衣的纯一尊者正站在桌案面前,直直盯着她。 “炼气第五层……你破境了?” 荀妙菱点点头。 纯一尊者那张俊美却冷漠的脸居然露出一个堪称意外的表情,如雕塑上乍然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 他微微皱眉:“你……上次破境是多久之前?” 荀妙菱把喉头溢出来的血腥味强行咽回去:“昨天。” 她说:“纯一师伯,你能不能赶紧把这些符给检查了,然后把通过初阶课程的信物给我。我一会儿可能要晕了。” “…………” 12 第十二章 被纯一尊者——也就是支梁用玉简摇来之前,谢酌正在自己的洞府里睡大觉。 他匆匆忙忙赶来,听说自家徒弟被提溜出了道场,大概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道场外,荀妙菱正和支梁并肩站着。 承天峰的课程还在继续,三个纯一尊者的分神也还在课堂上活动着。那他们眼前这个是什么呢?自然是本体。 谢酌叹气:“五师兄,我这小徒弟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他忍不住抽出腰间的折扇,要去敲荀妙菱的头:“你这不省心的……” 荀妙菱连连摆手,后退两步,弯腰呕出一口憋了许久的老血。 谢酌青筋一跳,抬手就去摁荀妙菱的脉息。荀妙菱也无比熟练且配合地伸出自己的手腕。 “放心师父,纯一师伯帮我看过,说是没有伤及心脉。” 嘿。说的还真准。心脉没伤,其他脉全都被震伤了。 荀妙菱有些心虚,声音也低下来:“这次是我的错。” 画符途中参悟纯属偶然。但她刚才确实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神识,而是顺水推舟,趁势破境了——没办法,神识突破桎梏的瞬间实在太有诱惑力,那种天地万物尽在掌握的感觉,有几个人能抵挡? 荀妙菱乖乖把一切坦白,谢酌更生气:“叮嘱过你多少次,不要随便破境,你就是不听,是吧?” “别冲她发脾气,伤还没养好。”支梁不着痕迹地把荀妙菱往自己身后护了护,“她之用一天就完成初阶课程,天资无可挑剔。你如果烦她,就让她从今往后都跟着我学,保你一个眼不见为净。” 谢酌冷下脸:“五师兄,你又不是没有弟子,还跟我抢?” 支梁面不改色:“跟你学阵法,跟我学符箓,不冲突。” 阵法与符箓,本来就是每个法修都会一些的看家本事。法修可以在某一道中有超乎常人的成就,但想完全抛却另外一道却是不可能的。之前谢酌让荀妙菱来承天峰蹭课也是出于这个理由。 谢酌:“你让她再跟着你学,她反手又给你破个境,你信不信?” 一时间,两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身上。 荀妙菱:“……”这诡异的沉默是怎么回事? 支梁收回眼神,语气还是无波无澜的:“那你预备怎么办?是送她去净念禅宗,还是让她尽快筑基?” 谢酌:“你这和逼着我让她筑基有什么区别?” 佛刹洲,又称佛国,是数万佛修聚集之地,里面有个闻名遐迩的净念禅宗。这个禅宗主张修心,口号是“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他们的独门绝学“定慧诀”,据说能强控神识,压下三个大境界的修为。 简单来说,你每遇见一个净念禅宗的佛修就像在开盲盒。一个平平无奇的筑基期扫地僧,但实际上他的真实修为可能在金丹、元婴乃至化神。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他们同时修行“伽蓝诀”的基础上。伽蓝诀可以让他们在艰难苦修的过程中打磨出超强根骨,连雷劫降临时都能挺直腰杆专注念经。 这么看来,净念禅宗似乎与荀妙菱完美适配。 ……唯一的问题是,她拜的是归藏宗。结果他们扭头把人送去禅宗修个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缺不缺德啊?归藏宗要脸不要? 还有一个方法,让她直接筑基,不再受身体孱弱的困扰。 谢酌深吸一口气:“让她筑基其实不难。她慈雨师伯库房里的上品丹药一瓶一瓶的放着积灰,想嗑出个筑基还不容易?可她雷劫要怎么过?” 修仙界也有不少仙二代,其中不乏一些嗑灵丹硬堆上去的筑基。可他们自身实力并不够,只能靠身上的各种防御法器来抵御雷劫。如果运气够好,倒也能撑过去。 可雷劫本身是天道赐予修士的考验,也是一种机缘——天底下再没有像雷劫这种挨了劈就能脱胎换骨的好东西了,至少荀妙菱非常需要。 如果让荀妙菱用防御性的法器逃课,就会失去雷劫的恩泽;但如果她不逃课,以她现在的体质恐怕也撑不过雷劫。 在谢酌原本的观念中,只要荀妙菱小心一些,她是可以循序渐进地慢慢熬到筑基的。但没想到她炼气一层是随便突破的,炼气五层还是随便突破的——现在离筑基还有一半路程,要这么一直战战兢兢下去吗? 支梁却有办法,他深谙折中之道:“你在法仪峰布个掩藏气息的大阵,别让每一天道雷都劈她身上,少劈几道就行。如果你遮掩不住,我手上还有避雷符,可以减轻雷电。若再求保险,让慈雨炼制一炉回春丹,让她随身带着救命。三管齐下,难道保不住她?” 谢酌:“……一个亲传筑基,三个长老护法,多新鲜啊。” 支梁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天灵根本就不同寻常。若是能让她平安筑基,我们护就护了,有何不可?” 荀妙菱听着两人争论,忍不住开口:“我听说师祖也是天灵根,而且他还是一年筑基。师祖当年没遇见过这种问题吗?” “你说东宸道君?他老人家可不是在归藏宗筑基的。”谢酌收扇,低头看荀妙菱,“东宸道君出生的时候,魔物肆虐,九州动乱。道君就生于一个几近沦陷的城池附近。他天生禀赋,只靠修炼最基础的功法引气入体,后来又终日与魔物厮杀,以剑入道,这才成功筑基。” 支梁补充:“道君从前和我们提过这段经历。他原话是,‘那时候睁眼是杀魔物,闭眼也是杀魔物,不筑基根本活不了,于是就筑基了。’” 谢酌沉默了一会儿:“师父还说过这话?” 支梁:“那时候归藏宗还没你呢。” 荀妙菱:“……” 搞半天师祖能筑基全是被逼出来的啊! 这边,谢酌和支梁商议半天也没个结果,决定带着解决方案去陶然峰找秦太初。 秦太初听说这事后眉心微蹙,给荀妙菱仔细号了号脉,随后遗憾地摸摸荀妙菱的侧脸:“好孩子,你若是年纪再大些,或是悟性再差些,那该多好啊。” 千年难出的天灵根,万中无一的好心性。单出都是王炸,结合在一起却成了两难之局。 秦太初认真考虑后,对两个师弟坦言道:“你们的设想可行,要强行护她筑基也不难。但我总觉得不至于此。” 她直起身,清丽绝伦的脸上有淡淡笑意,显得她整个人更加光华内蕴、乾坤在握。 “不若一同去问问掌门师兄吧。” 这还是荀妙菱第一次踏足掌门所在的紫薇宫。 紫薇宫位于群山之巅,仙宫巍峨,宫殿仿佛身披霞衣,灿烂辉煌。仙宫脚下栽种着成片的碧色桃林,远远看去碧雾朦胧,如仙境一般。 从殿门口的广场到宫殿的内室,每一关都有弟子把守。他们白衣佩剑,神色肃然,目不斜视,只在三位长老经过的时候抱剑执礼,从不多话。 掌门,也就是玄明仙尊,见他们三个带着荀妙菱一起过来,没有丝毫惊讶之意。 玄明仙尊目前的修为在渡劫期。这个层次的大能离飞升仅一步之遥,大部分时候都闭关不出,感应天道。 按照时间来算,玄明仙尊近期就应该闭关修行。但直到现在都没有闭关,明显是在等着什么。 果然被他等到了。 秦太初把几人的打算说了一遍,问:“掌门师兄,您可有什么好办法?” 玄明仙尊瞥了三人一眼,言简意赅道:“在我闭关之前,再开一次玄光塔吧。” ……玄光塔! 秦太初笑着点点头,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 荀妙菱却觉得自己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给砸中了。 所谓玄光塔,是归藏宗存放各种法宝武器的地方。这些法器有些是归藏宗历代大能云游四海搜集来的,也有些是大能们自己炼化的,所有法宝中,以仙品灵宝最罕见,只能靠撞运气来获取,仙品之下则是天、地、人三阶法宝。 玄光塔数年只开一次,大部分是为升入金丹期的弟子而开。少部分真传弟子天资聪颖,在筑基之后早早寻到自己的道途,也会被破例允许进入玄光塔。 但在炼气期就进入玄光塔挑选灵宝的,至今未闻。 ……所以,掌门的意思是也赞同她提前筑基?进玄光塔是为了让她拿个护身防御的法宝? 很明显,不止荀妙菱这么认为,谢酌和支梁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两个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的不赞同。 他们虽然想了一堆计划,但只有谢酌的大阵是势在必行,支梁的避雷符、秦太初的丹药都是保命用的手段。用与不用,怎么用,他们自会把握尺度。但如果弄个防御法宝回来,那雷劫不是彻底失去作用了? 支梁:“大师兄,这孩子根骨不足,雷劫还是需要熬一熬的,对她没坏处。” 谢酌:“掌门师兄,虽然我这徒弟确实是聪颖善良、机灵可爱,但您也不能这样溺爱她。娇子如杀子啊。” “……” 两个师弟质疑的眼神让玄明仙尊差点破功。 他板着脸,冷声道:“是谁最先想到让这孩子提前筑基的?”然后又转头斥责谢酌:“还有你,你好意思跟我提溺爱二字?我就没见过归藏宗哪个长老会把长老印随手借给弟子的。是你让她入藏经阁如入无人之境,什么都任她借阅!她破境如此之快,焉知不是哪几本典籍熏陶的后果?” 支梁和谢酌被训的无话可说。 最后,玄明仙尊深吸一口气,道:“……而且,我要她去的不是法宝阁,而是万剑阁!” 13 第十三章 万剑阁? 荀妙菱:“可是掌门师伯,我不会剑法。” “不会可以慢慢学。剑乃百兵之君,就算不是剑修,众多修士也都佩剑来保护自己。”秦太初笑着说道,“没人逼你一定要修成剑道魁首。这只是我们归藏宗……不,是我们这个师门的传统罢了。” 他们的师父东宸道君,生于一个不太平的世道。 于时之乱,生人几亡,鬼神猖獗。禽兽厌人之肉,川谷流人之血。 东宸道君以剑搏杀,才拼得一线生机。此后也传下师门规训:所有弟子无论痴心于何道,都一定要有自保能力。 东宸道君六个弟子中,老大玄明仙尊和老三飞光尊者都是剑修,武力值自不必说;慈雨尊者秦太初不仅擅医,也擅用毒,自保不成问题;危月峰的那个司灵尊者身为器修,自己就鼓捣了一大堆杀伤性法器,别说被人迫害,他不主动迫害别人已经是他涵养好;纯一尊者支梁修习符箓和咒法,他们这一脉在修仙界经常被定位为脆皮法师,但支梁早年在东宸道君门下习过剑,天赋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是武德充沛…… 至于谢酌?他手上握的那把扇子也不是普通的灵器,是拥有空间之力的乾坤挪移扇,能在瞬息之间赶山跨海,跑路堪称一绝。此外,归藏宗祖传的诸多大阵他也继承下来了,寻常也没什么人愿意惹他。 可以看得出来,东宸道君前期教出的五个弟子都是那种硬刚也要刚过别人的风格,只有谢酌的画风稍微走偏了那么一些。但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他入门太晚。他刚入门不久道祖就飞升了,来不及教呢。 “你师祖曾说,手中有剑,便不畏行路之难。”谢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轻轻叹息,“这话说的确实有理。” “是提前筑基,借各位师长的助力熬过雷劫,还是去万剑阁择一灵剑,勤练剑法、锤炼体魄,都由你自己选。”玄明仙尊眉眼平静,不染纤尘,“天道昭彰,这两条路都不会让你走的过于轻易。” 如果现在躲懒,将来必要偿还。同理,现在多吃苦,将来筑基也能平顺一些。 荀妙菱执礼,坦然道:“弟子愿意习剑。” 这还用选?提前筑基虽然看起来更省力,但另一条路明显收益更大。玄明仙尊让她习剑,说明习剑对她熬过雷劫有好处,不学白不学,加上还能拿到一把玄光阁中的灵剑,怎么看都是血赚好吧? 玄明仙尊点头:“好。既然如此,我破例为你开玄光塔。” 玄光塔从外表看来平平无奇,只是黑色的塔身看起来颇为古朴厚重。但一靠近,就能感受到塔中传来的磅礴灵韵,以及重重叠叠的各种禁制。 如果不是玄明仙尊在前面开路,荀妙菱甚至无法接近这座高塔。 “去吧,在塔里随意转转。有心认你为主的灵剑自会有所反应。”玄明仙尊说着顿了顿,特意嘱咐道,“不要三心二意,只能带一柄灵剑离开。” 荀妙菱点点头。 说实话,就她这炼气期的修为,她还怕没灵剑看得上呢。 荀妙菱推门进入塔中。 几乎一瞬间,她就感知到了周围空间的变换。 她往前看走了几步,周边慢慢亮了起来。四周是铭刻着各种古老符文的青铜壁,墙上镶嵌着的夜明珠发着柔和的光晕。 眼前的空间极大,大的不像在塔身里。且白雾茫茫,一片空旷,再往远处看就是深邃的黑暗,连摆放长剑的架子都不见一个。 荀妙菱若有所思,忽然抬头一看—— 漫天星斗,银河灿然。 但在空中闪烁的却不是星辰,分明是一把把寒光闪烁的灵剑! 万剑有灵,荀妙菱甚至能隐隐听来自天上的絮语,但终究听不分明。 在荀妙菱抬眼的瞬间,有不少原本黯淡的星子突然光芒暴涨。它们前仆后继地从天幕中坠落,化为密集的流星,就这么你挤我我挤你地朝着荀妙菱冲过来了! ……这架势像是要把人万剑穿心似的! 荀妙菱倒吸一口凉气,杵在原地。 好在灵剑们的杀意并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彼此来的。有几柄速度最快的在靠近荀妙菱之前就已经打成了一团,剑光翩然,招招凶狠。 剑乃杀器,斗起同类也毫不留手。 最终,有两柄灵剑在团战中胜出。 一柄剑身细长,通体洁白,剑身中心却有一道竖着的红痕,冒着淡淡的血色煞光。它与众剑争斗的时候颇为悍勇,甚至无人敢掠其锋芒。 另一柄剑更宽一些,是深青色的,挂着鲜红色的剑穗,气息古朴纯净。它大概是属于什么德高望重的角色,因为很少有剑找它打架,即使有胆敢靠近的,也会被它用灵力威压不声不响地撵走。 荀妙菱最先接触的是那柄如雪中红梅般的灵剑。在神识扫过去的瞬间,她眼中闪现过许多幻象:这把剑名为赤霜,上一任主人是已经飞升的善妙道君。她只手遮天碎寰宇,一柄雪剑断苍穹,无数妖魔尽折她手,天下风流她占八斗。 ……好帅的姐姐,她喜欢! 另一把灵剑却仿佛历遍沧桑,展现出来的幻象也更宏大:五千年前,时任归藏宗掌门的无染道君曾携它出世,在天魔海的泉眼退魔潮、定九州。之后它更是在归藏宗掌门的手里相承多代。直至两千年前,才来这玄光塔沉睡。 ……好有年纪的剑啊,就算在修真界也算是古董了吧? 其实天幕中还有不少灵剑是无声寂然的。 它们要么是瞧不上荀妙菱,要么是觉得自己争不过已经下去的那几柄剑,干脆悄悄躲着看热闹。 一个弟子入剑阁,被数把灵剑争抢,这种场合可太稀奇了,错过一次少看一次。 荀妙菱纠结着,周围的灵剑也不急着催她。就在这时,一把轻巧的灵剑刷的一下飞了过来,不由分说地直接砸进她怀里! 荀妙菱下意识用双手接住那把剑,顿觉寒风拂面,脑海清明。 那把剑极轻,剑身如月光般清寒,剑身缭绕着冰蓝色的符文。从剑端氤氲出的灵光旋转着漂浮而出,形似鲛人对月流珠。 这实在是一把极美、又极安静的剑。 荀妙菱小心把剑身转到侧面,读了它的剑铭。 “……息心?” 这把剑的名字是息心。 在读出剑铭的那一刻,荀妙菱就知道,这就是她需要的剑。 她把息心抱在怀里,对着面前的灵剑们恭敬执了一礼,随后低头缓缓退出万剑阁。 只一瞬间,被玄光塔吐出来之后,她与等在塔外的玄明仙尊和谢酌撞了个照面。 荀妙菱抬起手中的剑:“师父,师伯,我成功求到剑了!” 谢酌转过身,看清她手中的剑,便定定地站在原地,连手中扇子轻拂的节奏都慢了下来。 “……居然是息心剑。”一旁玄明仙尊开口道。 他接过息心剑,仔细端详:“师父飞升前有两把惯用的灵剑,其中一剑是他自己所铸,名为息心。他飞升之后,息心剑就留在了玄光塔里。没想到,才过没多久,它就重现人间了。” 谢酌像是才反应了过来,微微一笑:“大师兄,时间也过去够久了,足足七百年了。” 他脸上的思绪如远山雾霭,看不清晰。 顷刻后,玄明仙尊也轻声叹息道: “是啊,居然已经过去七百年了。” 去玄光塔一趟正好挑到自家师祖的剑,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缘分? “大概是师父飞升后还是有意庇护自家徒孙吧。”玄明仙尊将剑还给荀妙菱,神情和蔼地说,“息心再怎么说也是个天品灵剑,而且能凝神静心,对你修行也大有帮助。你这是挑了把好剑……” 他正说着,却见息心周身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收敛起来。 只是一个眨眼,剑身上缭绕的符文不见了,剑光也黯淡不少。乍一眼看去,竟像是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尘翳,剑身上顿时显露出几道明显的裂痕! 玄明仙尊眉心一跳。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仙尊的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不知为何,他抬头直直望向谢酌。 谢酌轻咳一声,他回忆半晌,艰难解释道:“我记得,师父飞升的时候,天道降下了九重雷劫。师父被劈的狠了,好像举剑斩过几道天雷……” 所以……这把剑是因为被雷劈碎了,才没跟着东宸道君一起飞升吗? 那东宸道君把息心剑留下,是为了给宗门留个纪念品? 荀妙菱也惊呆了。 她拿到息心之后没有聆听到一丝剑语,还以为息心剑是“剑如其名”,天生喜欢安静。搞半天是它根本说不出话,剩下的力量都拿去点亮灵光遮掩伤痕了! 正慌神呢,下一秒,荀妙菱就感觉掌间一凉,像是触及到了一个深不可及的漩涡,经脉里的灵力瞬间被吸走—— 她只感觉身上一软,差点脱力。 谢酌上前一步扶住她。 失去灵力的荀妙菱头晕脑胀,她举起怀里的息心剑,翻来覆去地仔细观察。 不久就发现,其中一道明显的裂纹,颜色正在逐渐变浅…… 荀妙菱:“。” 谢酌轻轻抽气:“看来这是要你用自己的灵力去修补灵剑。”说着,他琢磨了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你身上的灵力都被息心吸去,自然就不会再随意破境了。” 荀妙菱:“…………” 居然是这种解决方式吗?! 14 第十四章 朔风寒日,山巅之上,风雪交加。 悬崖边,一道人影立于风雪之中。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飘然而去。 竟是个白衣少女。 她乌黑的鬓发上装饰着简单的玉簪,和衣服同色的发带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荡——她在舞一套剑法。 剑光翩然,凛冽无情。 那少女正是荀妙菱。 六年来,她每日练剑,见太白星而起,沐月辉而归,过的比剑修还像剑修,而且是个冷酷无情的卷王。 ……这一切都要从她拔出那把息心剑开始说起。 她从玄光塔中取出息心那日起,玄明仙尊亲自给她做剑道启蒙。半年后,玄明仙尊开始闭关,荀妙菱就被移交到了同样擅剑的林修白那里,由他继续指导。 刚刚和息心剑结契的时候,她经脉中的灵气被吸得近乎全无。 息心剑是仙阶灵宝,何其霸道。而荀妙菱一个小小炼气,她丹田中的灵气含量与息心剑相比就像是一个蓄水池之于无边大海。即使她刻意在特殊时分打坐吸纳更多的天地灵气,但每天早上一睁眼,身上的灵力还是会被准时吸光。 灵力匮乏的副作用很快显现,一开始修的得心应手的阵法和符箓也双双崩盘——初级阵法还好些,她可以借用灵石启动阵法。但是中阶以上的,她在画阵的中途,就会因为灵力不支被迫停下来。 ……但好在,她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吃慈雨师伯做的灵膳了,就算顿顿大补,体内的灵气也不会暴动。 这怎么不算一种安慰呢? 只是,因为久不在众人面前展露阵法或者符箓之术,加上进阶缓慢,曾经的天才荀妙菱在弟子们眼中已然跌落神坛。 直至后来,她在掌门师伯的指导下,领悟了人剑合一、藏剑于骨的境界,终于得以在供养灵剑的同时,在经脉中保留下一些浅薄的灵力。 之后就是继续洗髓伐经,温养灵脉—— 如今,是她习剑的第六年。 她终于能重新随心所欲地调动自己丹田和经脉中有限的灵力了。 虽然息心剑依旧每天压榨她,但她竟然已经习惯这种带着镣铐起舞的感觉。从她驱使灵力的表现来看,她的灵力值已经不逊于任何同阶修士。 只是如今荀妙菱在归藏宗的风评已经变得十分微妙。提起她,弟子们总会说: “荀妙菱?是法仪峰那个美貌又随和的亲传弟子吧。人是挺好的。她现在修为是几层来着?炼气九层。” “……可是她六年前不就爬到五层了吗?” “众所周知,修仙境界越往后越难突破。她可是天灵根,谁能想到花了整整六年都还没筑基——一般的亲传都是上品灵根,还不如她,花这么久的时间也该筑基了吧?” “能把一个天灵根都给带成伤仲永,玄微真人也是一位奇人。” “法仪峰真是风水宝地。有一个不思进取的长老,再来一个破境艰难的天灵根……” 但议论归议论,倒是没人敢因为这个舞到荀妙菱脸上来。 一来她是正经的亲传弟子。二来她进宗门时年纪小,修行到现在也不过十四岁—— 十四岁的炼气第九层,说出去其实也挺吓人的。 炼气十层为圆满,之后就是筑基,左不过是临门一脚的事。这样看来她的进度虽然慢点,但也算符合亲传弟子的表现。 只是她的故事开头过于惊艳,之后的发展过于潦草……两相对比,更显的惨烈罢了。 不过荀妙菱并不在意这些。 这天,她照例在林修白的监督下完成早课。 她白色的衣袂翩飞,剑光在风雪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无数细小的雪花随着流转的剑势起舞。少女眺望远方的山壁,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发着光的八卦阵盘,手中的长剑在这瞬间化作万千分光,数百发光的剑影在空中环绕旋转,最终化为一柄巨剑,向山壁直直劈去! 一剑落下,天地变色。一股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被激起的山风几乎形成狂乱的涌流,裹挟着冰冷的霜粒,刮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林修白站在一旁的松树下,却也未能幸免,鬓发都被狂风吹乱了。但他脸上笑容不变,赞许道:“荀师妹,于这一套风雷剑法而言,你已是登堂入室了。” 荀妙菱收势,周围的风逐渐平缓下来,雪花纷纷飘落,恢复了寻常的下坠轨迹。 她拂了拂肩上的雪花,道:“师兄现在也快到金丹期大圆满了吧?” “确实。过不了多久我就得闭关。”修士每逢晋境大多都要闭关,荀妙菱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我这次闭关短则六个月,长则三五年。不过这样一来,师妹你的剑道就无人指导。我思来想去,给你找了一个陪练。” “谁?” “是无忧峰的姜师弟。” “……”荀妙菱难得被噎了一下。 林修白的双眸如水墨般清润,眼中是真切的关爱之心:“姜师弟的修为虽然只在筑基巅峰,但于剑道也算是天资殊绝,你们偶尔切磋一番也是好的。” 荀妙菱默默转移视线。 林修白:“难道这事让你如此为难?我还以为你们关系挺和睦的。” 这不是关系好不好的事—— 无忧峰亲传,姜羡鱼。 天生剑心,筋骨奇佳,天生是做剑修的好料子。 此人比荀妙菱早十年入门。现在已经是筑基大圆满的境界。 ……但这人有问题。 姜羡鱼的师父是无忧峰主飞光尊者,目前正在外游历。他生性孤僻,独来独往,在师门的存在感几乎为零。无忧峰的课他从不去上,剑修们的切磋他从不参加,有时候长老们有事找他,在无忧峰上打着圈绕几回也找不着人。 有传言说,他是打算修无情道,所以性格冷淡,不爱见人,要斩断一切无用的羁绊。 这个流言从开始传出到人人确信,只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于是无忧峰的弟子们也不敢去和他交往了——生怕扰了他的道心。 但荀妙菱却很清楚,这传言是他自己放出去的。 他的原话是: “如此一来,他们不必因为顾忌同门之谊勉强来拜访我,我也省了力气去敷衍他们。大家清净,两全其美。” 因为飞光尊者在外游历了很久,无忧峰的那些传功长老们觉得他无人教导,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所以总是耳提面命自己座下的弟子们带姜羡鱼一块儿玩。但姜羡鱼从来不是合群的人,加上他天生剑心,和他一起论剑久总会让那些弟子们自惭形秽、或者心生妒恨……总之,那些弟子和姜羡鱼之间的交往是勉强多过真心。姜羡鱼不想与人多接触也无可厚非。 但荀妙菱只觉得姜羡鱼那些同门是眼瞎……他随便编一个传言,大家还真信了。 狗屁的无情道,这人修的明明是逍遥道。 只是逍遥过了头,自由过了火,看着就像没有情商的无情道。 ——在这个世界,很多修士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道途”。道途因人而异,千奇百怪,就归藏宗中记录过的就有上千种。有了道途之后,修士修行就不只是为提升境界,也是为了在道途上走得更远。如果违背道途或是心生迷惘,可能就会滋生心魔,或是在问心雷劫中陨落。 姜羡鱼修的正是超然物外的逍遥道。 归藏宗典籍中记载的逍遥道共有四个心境:心斋、坐忘、朝彻、见独。 姜羡鱼喜欢摆烂,但摆着摆着还真让他年纪轻轻就参悟了逍遥道的第二境“坐忘”——他在道途上的参悟已经远超他的修为,导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有瓶颈,等于是躺着都能破境,他于是摆烂摆的更加理所当然了。 荀妙菱第一次见江羡鱼是在藏经阁。 那时候,她正一边磕高级丹药一边刻手中的阵法。她自身的灵力是不能指望了,但高级丹药在下肚的十几秒钟内还是能带来一些灵力的。 那感觉就像踩着一个故障的发动机,动不动就熄火,每次刚充满油准备上高速,突然之间又是一个急刹,油表跳红,提醒她油量见底。 给荀妙菱差点整破防了。 而姜羡鱼坐在她对面不远的地方翻看一本游记。 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那些黑色的方块字上,足足两刻钟过去才施施然翻了一页,然后视线就无声的、悄悄地飘到她那边。 似乎是没见过这么废柴的归藏宗弟子——倒空的灵丹瓶子都摆满一桌了,一个阵法居然还没刻完?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吗? 直到对面突兀传来“砰”的一声。 ……荀妙菱磕丹药过多,气血翻涌,流着鼻血昏在桌子上了。 姜羡鱼:“……” 他难得多管闲事一趟,把人送去了陶然峰急救。 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无忧峰。 那时候荀妙菱还没学会什么“人剑合一”、“藏剑于骨”……她只是个不能自由控制灵力的法修,跟哑火的炮仗没什么区别。她为了修习剑道去无忧峰门下蹭课,引来了许多没必要的关注。 无忧峰的弟子们好心劝她:“荀师叔,做剑修可不比做法修简单,也是需要天赋的,还得辛苦。” 那时候荀妙菱还是个小萝卜头,娇娇弱弱,看着就吃不了苦。 好在无忧峰的传功长老一眼看出她的佩剑是仙品灵剑,斟酌之后,才放她进学堂里听课。 无忧峰有非常频繁的实战对练。 弟子们也逐渐领教到了荀妙菱的可怕之处——瞧过的剑招她一眼就能复刻下来,被人纠正过的错误,她就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可纵使她的剑招练得无比熟练,但无忧峰的内门弟子们也不是平庸之辈。 每次对练她从头输到尾,被虐的体无完肤。 事后排名,她是整个学堂的倒数第二。 倒数第一是姜羡鱼。 因为一开始传功长老把姜羡鱼的名字加进了听课名单里,也传玉简通知了对方,但姜羡鱼压根没来,所以他垫底。 荀妙菱那时候还不知道姜羡鱼是个什么神人,只觉得有个人的名字在她下面垫着还挺亲切的。因为荀妙菱事事优异,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考过倒数第一。 直到有一次姜羡鱼来了。 只用一剑,就压的满门弟子抬不起头。 那时候荀妙菱见识到的剑意不多。 林修白练的是海潮剑法。加上他修君子道,剑意就如碧海泛波,大气从容,却让人觉得深不见底。 秦太初虽然不擅剑,但也修剑。她的剑法意不在杀伐,而在怡情。所以轻灵洒脱,气韵奥妙,一剑尽斩芜杂,春光初醒,万物生发。 但都没有姜羡鱼那一剑来的惊艳。 那是无情的,没有什么杀意的一剑。却仿若划破天光,叫这世间晨昏颠倒,四时离断。 他的剑归鞘后,有不少弟子怔然许久,连拔剑的力气都没了。 所有人都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荀妙菱也不例外。她甚至暗自庆幸,幸好今天来了这无忧峰,见识到了 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鉴于他俩是倒数第一第二,姜羡鱼第一个要对打的就是她。 荀妙菱:“……” 她永远忘不了姜羡鱼那天的眼神。 他左眼写着“你不是法修吗为什么非要来学剑”,右眼写着“你不会以为学剑就很容易吧”。那疑惑的神情,像是看见了一只在旱地上走路的鱼。 但最后,对方居然只是瞥了她那一眼,就直接说:“我认输。” 荀妙菱:“?” 然后他就走了。 很久之后,荀妙菱才知道,他是被传功长老催的烦了,才出现在学堂证明一下他还活着,顺便再用那惊天一剑表明自己的剑意没有退步。 至此,他出现的所有目的已经达成。 至于同之门间的擂台赛他是懒得打的。因为打赢了荀妙菱他也只是倒数第二,想拿第一就得一直打下去……姜羡鱼嫌麻烦,所以干脆放弃。 于是,荀妙菱最后还是倒数第二。 稳稳的,很安心。 很奇怪,被无忧峰的内门弟子们血虐,荀妙菱都没产生过什么偏激的想法,但败在姜羡鱼手里一回,她却觉得无法忍受。 也是从那天开始,荀妙菱彻底放弃了“顺便修剑”的想法,开始把练剑当做主要课业来对待,其他所有东西统统往边上靠。 整整六年—— 她终于能和姜羡鱼在剑招上打个平手! 不过姜羡鱼不常去学堂,荀妙菱也只有在刚入剑道的那段时间听过无忧峰的课程,他们之后的切磋都是私下进行的。 鉴于姜羡鱼这人很难逮,荀妙菱倒也没有刻意去逮他,就当他是个随机刷新的路人,碰上了就提剑上去打一架,打完就走,既不纠缠也无留恋。 对于她堪称变态的进步速度,姜羡鱼也只在最初显露出一点惊讶,之后便适应良好,并且说道: “看来你的天分在剑道上。考不考虑转职做剑修?” 荀妙菱:“……”她知道,她现在说自己其实是阵法天才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甚至在两人终于打成平手的那天,他也只是轻飘飘收起剑,然后语气平常地问荀妙菱:“去陶然峰吃饭吗?” 他的声音十分清澈,如溪水潺潺流淌。 因修逍遥道,姜羡鱼一举一动流露着缥缈出尘的气息。宛如江面轻拂的微风,山巅高悬的皎月,清净至极,遗世而立。一双眼眸淡若琉璃,像是能把人的影子给映照出来。 实在赏心悦目。 只是一旦碰见他,当天荀妙菱给自己制定的行程计划表八成就要崩盘。 ……三清祖师在上,她上有天天偷懒睡大觉的师父,现在边上又来一个修逍遥道的姜羡鱼。当姜羡鱼邀请她放弃课业、一起去摸鱼的时候,荀妙菱实在是难拒绝。 当然,荀妙菱自己心里有数。她只是偶尔给自己松松弦。何况姜羡鱼也不是常来找她。 他们是饭搭子,也算师门中的半个知心朋友,关系不可谓不好。 但让他来当陪练?——还是别了吧。第一天他还能认真打打,第二天他就腻味了,第三天开始他会直接放水认输。 荀妙菱:“林师兄,你让姜羡鱼过来,与其说是做我的陪练,不如说是让我督促他多练剑吧。” 林修白轻咳两声:“正是。” 没办法,林修白就是这么个慈爱的大家长。 他任劳任怨指导荀妙菱多年,也坚持不懈地照看了姜羡鱼许多年。虽然林修白不是无忧峰正经的大师兄,但他以前也曾在飞光尊者座下受教,和飞光尊者有半师之谊,也把姜羡鱼当亲师弟关照。 有时候,林修白教不过来了,还会把他俩凑在一起布置课业。 林修白的观念是,“圣贤成法事物理,都在诗书六艺中”。修者一生漫长,学的越多越不容易走入死胡同。所以修仙者的保命技能固然要精益求精,但琴棋书画这种陶冶情操的杂学也不能落下。 正巧飞光尊者出门在外,玄微真人也是个不管事的,在林修白眼里,两个孩子跟野地里长的白菜一样无人照看,他就干脆自己当个种菜的老农,把能教的全给教了。 现在老农要闭关。 他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两颗小白菜能凑在一起互帮互助。 这要求过分吗?不过分。 然而姜羡鱼的回答就俩字:不来。 荀妙菱面无表情地用玉简传信:“你以后还想不想吃林师兄做的饭了?” 他俩都不是陶然峰的人。能隔三差五吃到灵膳,一靠他们闲暇之余去陶然峰做帮工,二靠林师兄常给他们开小灶。 “……”短暂的沉默后,姜羡鱼果然妥协。 荀妙菱继续道:“我每天卯时起床练剑,巳时结束。你自己看着办。” 姜羡鱼:“……” 他再次发过来一串墨点,像只失去希望的咸鱼在吐泡泡。 第二天,姜羡鱼来法仪峰报道。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重重细雪,在铅灰色的天幕下缓缓飘荡,又落在岩石和枯枝上,为苍凉的山壁覆上一层浅浅的雪衣。站在山巅上往外望去,各峰隐匿在迷离的云雾之后,如一幅枯瘦的水墨画。 两人在山巅对剑,彼此都没有留手。姜羡鱼袖袍翻飞间长剑一出,一剑化出万千分光。荀妙菱的灵力随着剑意起伏,森然的剑意如风雷直下,击得雪雾横飞。 而谢酌也难得没有睡懒觉,而是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用雪水煮茶。他躺在躺椅上,悠闲的一晃一晃,炉灶上响起咕嘟咕嘟的滚水声。 谢酌看着两个小辈过招,思绪逐渐散漫起来,不由地开始思考:他徒弟不是法修吗? 什么时候变得像剑修似的,既暴力又直来直往了? 只听得“轰”地一声,一道耀眼的剑光如彗星般掠过,周围的空气在短暂的停滞之后发出刺耳的呼啸——荀妙菱一剑挥出,山峰宛如脆弱的石膏,被利落地削去了峰顶。 崩落的石块如同暴雨倾盆,尘埃四起,扑了谢酌一头一脸。 谢酌:“…………” 他抽了抽嘴角,手腕一用力,扇子从袖口滑至掌心。只见他悄然开扇,黑金为底的扇面浮现出万千法象,随后手腕一抬,竟在瞬间展开一个巨大的阵盘! 无数玄妙的符文随着阵盘缓缓旋转,繁星游动,光华熠熠。 空中正打得上头的两道身影瞬间被定住了。 “同门切磋,点到为止。”谢酌负手而立,开口前悄悄捏了个法诀,把自己的头发和衣襟清理干净,“你们悠着点,别把我的法仪峰给拆了。” 片刻后,谢酌挥扇收回法阵,原本定格在空中的两人缓缓落地。 “马上就是宗门大比,你们想切磋就去演武场上比个尽兴,那里场地开阔又扛造,也不会被人随意叫停。”谢酌凌空一指,把荀妙菱头顶几缕杂乱的呆毛抚平,道,“你以前没经历过内门大比,可能不清楚,以往我们归藏宗都有个‘守关’的制度……” “内门弟子守关,外门弟子若击之,便可进内门。” 从外门晋升到内门的途径不止一种。最常见的是老老实实考进去,最讲运气的是被长老们赏识提携进去。而在宗门大比上打败守关弟子,也算一种渠道,但是相当有难度,通过者寥寥。 荀妙菱好奇道:“那亲传弟子呢?也要守关?” “亲传弟子没有守关这一说,但你们每个人都是活靶子。”谢酌道,“有许多内门中的翘楚会试图挑战亲传。不过,我们归藏宗自开宗立派以来,倒是少有亲传会在比试中落败。” “至于击败亲传之后的奖励……若是弟子实在优秀,也可能被直接收为亲传。” 外门到内门是简单的直线晋升,但内门到亲传,看的更多是长老们的眼缘。 十日后,宗门大比如期举行。 演武场的位置在散华峰。比武场地极为宽阔,足以容纳数千人同时聚集,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比武台,四周设有高台,供人观战。各峰在自己的场地内挂起了形制不同的旗帜,用时出场的所有弟子都穿上了统一的校服,看上去颇为壮观。 荀妙菱也换上了宗门服饰。一袭纯色白袍如月华般皎洁无瑕,紫中流金的北斗星象载于广袖之上,行动间衣袂飘逸,颇有神秘瑰丽之感。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方便活动。 好在她只是出来装点门面的,就在开幕仪式上亮个相,之后就没她什么事了,悄悄溜走就行。但谢酌身为法仪峰的峰主,全程都得牢牢钉在最高的那一排观众席上不能动弹。 荀妙菱为自家师父掬了一把虚假的同情之泪,随后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从储物法器里掏出一把瓜子来慢慢嗑着。 这瓜子还是林师兄闭关之前亲自炒的呢。 真香。 15 第十五章 “荀师妹,你在这儿啊!” 荀妙菱循声望去,发现一身红衣的魏云夷直奔她而来,同时伴随着金玉环佩轻轻相撞的叮当声。 魏云夷刚在荀妙菱身边坐下,就从储物法器中掏出一个盘着麒麟纹的金属球。 她将金属球抛至地面,刹那间,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麒麟跃然而出。这麒麟在原地轻盈地转了一圈,然后四肢下屈,做出回首的姿势,最终成了一个精致的置物台桌。 魏云夷接着往外摆东西:两套杯盏,一个装着许多蜜饯点心的八宝盒,还有一壶隐隐泛着玫瑰色的玫瑰酿。 荀妙菱也把自己珍藏的瓜子。往盘子里倒了点,往前一推:“魏师姐,你怎么也过来了?” “宗门比试的事有我三个师兄师姐在前面撑着呢。我师父看我无聊,喊我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魏云夷说着还掏出了一面窥世镜,镜子分裂成好几个区域,分别映照出各峰的赛场。 陶然峰在比炼丹,一排九个丹炉边分别坐着九名弟子,丹炉内火光跃动,青烟袅袅而上。 危月峰的器修们打着赤膊烧炉子、抡大锤,叮叮当当,火花四溅,看得人汗都流出来了。 承天峰和法仪峰动静算是小的,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只是会场上不时冒出几次耀眼的灵光,总会激起围观者们潮水般的惊叹。 真灵峰的比赛最有趣,堪比修仙版宝可梦大赛,一个个弟子指挥着自己的灵兽和对手缠斗,有以明显的体型差距以弱胜强的,还有和主人一起打出五花八门的组合技的,看得人眼花缭乱,高.潮不断。 荀妙菱一边观赏,一边从盒子里捡起一个杏脯。这个盒子里的点心每种数量都不多,但样样精致。杏脯通体金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糖霜,一口下去既软糯又有嚼劲,唇齿间溢出淡淡的果香。 “……诶,那小子又赢了啊。”一旁正在嗑瓜子的魏云夷有些意外地说道。 荀妙菱:“谁?” “那个,带着把黑不溜秋的剑打架的那个。” 窥世镜一闪,倒映出了无忧峰的赛场。赛场边竖着个告示牌,上面公布着每场对决的名字和胜负,赢了画圈输了画叉。其中有个格外显眼的名字,后面缀了好几个白圈—— “林尧,无忧峰外门弟子,炼气六层,五战皆胜。”魏云夷拍掉手上的瓜子壳,颇有兴致地说道,“他要是再赢几场,就能稳入内门了。” 名为林尧的青年一身黑袍,负剑站在场外。今日他虽是万众瞩目,看起来却颇有几分气定神闲的风度,一双眉毛斜飞入鬓,瞳孔墨如点漆,神采飞扬,贵气风流。 只是他身后的那柄剑颇为特殊,通体漆黑,像是生了锈,但发动时会氤氲出灼眼的血红色,但无半分邪气。 魏云夷悄悄说:“听说这林尧可是个传奇人物。” “他出身下界的胥柳城——乃是城主独子。胥柳城虽然位处凡间,但与修仙界关系密切,城主家族也世代修仙。可惜他的父母在征讨魔修的途中被人所害,而他又只是一个下品灵根,于是城主之位落在了他的叔叔手中。”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此时,和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来和他退婚了。听说他那个未婚妻天赋异禀,被青岚宗的某个长老看中,提前收做内门弟子,以后还有希望成为亲传。双方天赋不匹配,加上胥柳城发生的变故,他未婚妻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派人来退婚了。” 说着,魏云夷给自己倒了一杯玫瑰酿润润喉咙,以一种说书的气势继续说道: “那个未婚妻也算厚道,送了他一些丹药,还有一枚飞仙令!” “你也是从问道神宫里出来的,知道飞仙令意味着什么——原来未婚妻为补偿林尧,特地动用家族资源,从一位化神真人那边求了一枚飞仙令。有此令在手,即使林尧资质再差,那位真人所在的门派也会收下他。那个门派虽然不比上三宗,但也是仙盟的一员,算是个好去处。” 荀妙菱挑眉:“那他怎么会出现在归藏宗?” 说到这里,魏云夷感慨一声:“也是巧合。他有个堂弟,怕他去仙门之后有出头之日,所以提前下手毁了他的飞仙令。林尧虽没了信物,但还是想赶往问道神宫碰碰运气,路遇妖兽,被咱们归藏宗外门的一个执事长老遇见,把他带回来做了杂役。” “……六年时间,林尧从杂役晋升成了外门弟子,眼看又要入内门。从前他只能算平平无奇,今天却是大放异彩。”魏云夷啧啧道,“难怪我师父总说,修仙界的机缘瞬息万变,永远不要高看谁,但也永远别低看了谁。若林尧即将拜入内门的消息传回凡间,我估计他叔叔要连觉都睡不好了。” 荀妙菱听了却一阵沉默。 ……真是好标准的龙傲天男主模板啊! 荀妙菱:“别的就算了,魏师姐,为什么连他家里的事你都这么清楚?” “全宗上下都传遍了!你别看无忧峰那些剑修天天只知道练剑,但个个都是嘴碎的料子。他们峰里出了这种风云人物,可不得传得人尽皆知?” 魏云夷双手环胸,兴致盎然地盯着林尧瞧,时不时为他叫声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荀妙菱则是对林尧这种身世见怪不怪了,低头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杏脯。 就在此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悄然伸出,趁着荀妙菱动作稍缓,无声无息地将最后一片杏脯偷走了。 荀妙菱伸手摸了个空,动作略微一顿,下意识扭头。 来者轻咬一口杏脯,细细咀嚼了几下,随后评价道:“味道不错。” “……姜羡鱼?” “嗯?” 姜羡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眸若秋水,丝毫不觉得从荀妙菱手底下偷吃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荀妙菱:“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不知道悄无声息地接近一个修士非常不礼貌吗? “我没刻意隐藏自己。是你吃得太用心,没注意到我。我一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你是尝到了好吃的,捡来一试,果然如此。” 姜羡鱼自顾自在她身边坐下,眉目舒朗昳丽衣不染尘,十足地闲适慵懒。 魏云夷:“姜师弟,你平时遇见这种人多的场合不都是躲着走吗?” 姜羡鱼:“我师父不在,无忧峰的传功长老们执意让我坐镇,看看这次选入内门的弟子,以保证选拔的公正性。” 从外门弟子变为内门弟子是越过了一道坎儿,而宗门是实打实要消耗资源去培养这些内门弟子的。对于传功长老们来说,这里边有利可图,是发展势力的最佳时机,换做以往,有些长老会在明面上为几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但如今无忧峰主、也就是飞光尊者正在外游历,长老们现在争名额的动静越大,万一尊者归位时对这批新的内门弟子不满,他们要承担的责任也就越重。 于是他们干脆把姜羡鱼做个公证,只以现场表现来录取弟子,以免有人给他们安上以权谋私的帽子。 姜羡鱼好歹是峰主亲传。为了无忧峰一脉的安宁清正,有些场合他还是必须出席的,责无旁贷。 透过窥世镜,姜羡鱼的视线淡淡拂过场地内正在比试的众弟子,不久后,缓缓落在一人身上。 那人正是林尧。 荀妙菱撑起下巴:“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盯着那个林尧看?” 姜羡鱼低声道:“他的剑不一般。” “说不定他背的那把剑是什么蒙尘的上古神剑呢。”荀妙菱漫不经心道,“又或者里面寄居着什么已经陨落的大能残魂……” 魏云夷:“不至于吧……” 上古神剑数来数去就那么几把,有名有主的大多都已经折断了。而能生出剑灵的可不一般——剑是死物,即使是由高阶修士铸造出来的神剑会认主、护主,那依旧是死物。要剑生出人那样的灵智,必有生魂祭剑,或是大能魂魄寄居剑中。 荀妙菱摆手:“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魏云夷却若有所思:“这林尧确实有点神秘。”她开始撺掇身边的姜羡鱼道:“姜师弟,不如你去跟林尧借剑一观。如果真有剑灵肯搭理你,跟你说上一两句,不就真相大白了?” 姜羡鱼天生剑心,可与万剑共鸣。只要他出手探查,大部分有意识的灵剑都会回答。 姜羡鱼却直白道:“懒得去。” “林尧眼看着就要进入内门,以后就是你名义上的师侄。你真的不关心关心他?” “有秘密的人多得是。他既然拜入我无忧峰,不管他背的是神剑凶剑,只要不违背门规,我没有刨根问底的理由。”姜羡鱼悠悠道,“何况,他能在无忧峰留多久还不一定呢。” “此话怎讲?” 姜羡鱼不紧不慢地道:“我不久前刚见过林尧,当时,他显露出来的实力与今天是天差地别。以他现在的能力,在内门之中也能算翘楚。能藏着实力这么久,恐怕所图甚大。” 别的峰姜羡鱼是不知道的,但无忧峰的剑修之间以实力为尊,这是飞光尊者建立的规则。若林尧早点展露自己的才华,被提前收入内门也不是做不到。 “他不图进内门,还能图什么?”魏云夷下意识答道,随后,缓缓露出一个怀疑的表情,“你是说,他想做亲传弟子?——不能吧。现在哪里还有和他同境的亲传弟子让他挑战啊?” “师姐,我还是炼气期呢。”荀妙菱默默举手。 魏云夷果断道:“哦,你不算。” 荀妙菱:“……” “此人非池中之物,如果只是内门弟子之位,恐怕不值得他这番大费周折。”姜羡鱼微微一笑,“总归家师不在,无忧峰没有峰主,收不了亲传,林尧自然要转投他峰。” “但他不是剑修吗?其他峰的峰主怎么会随便收他为徒呢?” “这就得看他自己了。” 或许他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 “若他真有这种念头……”魏云夷迟疑片刻,道,“那希望他好自为之吧。” 倒也不是看不惯林尧这种费尽心思往上爬的行为。 倒不如说他敢想敢做,是个人才。 只是,如果他真的想挑战亲传弟子,最后挑来挑去,挑到荀妙菱头上的话…… 那就只能为他提前哀悼了。 …… 与此同时,在演武台上,林尧摩挲着自己手中的剑,心中翻涌的战意难止。 ……六年,整整六年过去了! 他废寝忘食地修炼,还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为的就是这一天! 过往的记忆还如梦魇般缠绕着他——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父母的尸首被盖上白布搬回城主府。整个林府一片寂然,除了隐隐的哭声外,只有檐下的角灯被风雨吹撞的声音。在摇摇欲坠的灯火下,他叔叔那张写满慈祥的脸是那么的令人作呕: “阿尧,你还年轻,这偌大的一个城主府,你怎么管的好?不如由叔父帮你暂代城主之位。等你长大了,修为精进些,再谈继承之事……城主之位可非同儿戏啊,不仅关乎我们家族的荣辱,更关乎全城百姓的生计。不是叔父不想帮你,只是为了安抚人心,眼下只能这样做了。” 可林尧在乎的哪是什么城主之位! 他父母在这城主府中恩爱一生,将他悉心教养长大。城主府是他的家,其中还有他父母数十年的积攒下来的家产,却被他叔叔一并夺走了! ……若不是家中的忠仆悄悄将他父母随身的遗物送到他手中,他就会两手空空地被赶出家门! 平日里那些对他恭敬、慈和的族老们就像是变了个人,皆用冷漠的目光对待他,剩余几个和他相熟的长辈在面对他的申诉时也只是连连躲避,甚至劝他:此一时彼一时,为了胥柳城的大局,不要和他叔叔作对…… 林尧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曾经,那些家族中的和睦与忠诚,不过是虚伪的假象。 昔日无忧无虑的城主之子被赶出林府,如行尸走肉般流浪,直到他未婚妻的家族——安岳城楼家来找他退婚。 意料之中,楼家的人也对他冷嘲热讽了一番。但那时的他已经没了什么感觉。 直到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他几瓶灵丹和一枚飞仙令。 正是那枚飞仙令,令他的心死灰复燃。 他当晚就带着飞仙令赶往问道神宫,路上遭遇了好几批强盗的截杀,他们都是冲着飞仙令来的。好在那些杂兵不成气候,而林尧虽然灵根不行,但也从小修习祖传剑法,几次生死搏杀,终究没让他们得手。 直到他即将靠近传送阵时,最后一批来截杀他的人,居然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林明! “……堂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月光下,林明从他手中抢走那枚飞仙令,轻蔑而怜悯地望着一身血衣的林尧,轻柔的话语如毒蛇吐信,“以你现在的模样,就算出现在仙长面前,也只会败落我林家的名声。这么漂亮的飞仙令……还是交给我来保管吧。” 林尧被人挟制着半跪在地上,额间青筋暴起:“那枚飞仙令是给我的!所有人都看见了!就算顶替我的名字入了仙门,你就不怕被仙长识破吗!” “识破又如何?”林明满不在乎地道,“堂兄,事到如今,你还是天真地令人发笑。你当自己还是曾经的胥柳城主之子吗?这枚飞仙令是楼家补偿给我们林氏一族的。至于最后到底谁用上这枚飞仙令,又有谁会在乎?你指望谁会为你出头吗?” 林尧却发出几声嘶哑的冷笑,似在暗笑林明的无知: “你就没想过,那位真人为什么要赐予楼家飞仙令吗?如果是为了结前缘、偿还因果呢?楼家欠的人,是我不是你——如果这份补偿错付他人,导致他们之间因果未了,那便是干扰仙长修行。你猜……仙长如果得知真相,会不会轻易饶你?” 林明眉头一蹙,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林尧掷地有声道:“这是属于我的飞仙令,谁也抢不走!” 随着他的一声呐喊,林明手中的飞仙令居然应声发烫,颤抖着想飞回林尧身边。 林明脸上闪过浓浓的妒恨之色,随即他冷笑一声:“好!既然这飞仙令不能为我所用,那我就毁了它!” 他将飞仙令抛至半空,运起灵力,骤然发出一道雷咒,那枚闪烁着灵光的签令与雷光相撞,瞬间碾为齑粉! “住手!!” 挣扎间,肩膀上传来撕裂的痛楚。 被再次粗暴地碾入泥泞之前,林尧抬起头,苍白着脸,见证了飞仙令被折断、灵光缭乱四散的一幕。 16 第十六章 回忆如黏稠的沼泽,一旦陷入就难以摆脱。 林尧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随后,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睛,对着阳光摊开手掌。 他原本白皙的手掌上是一片片厚茧,握拳时隐隐有砂纸相互摩擦的感觉。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多年的潜心修炼,脱胎换骨,一切只为今日! 林尧看了看视线的右下角。在那里有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旁人都看不见的金色小框: “主线任务:在无忧峰大比中连胜十场,战胜守关弟子,进入内门。” “奖励任务:击败一名亲传弟子,名扬归藏宗,并被一位峰主长老当场收为亲传。(奖励上品筑基丹一枚)” 其中,任务一字体是金色的,代表必做任务。任务二是红色的,代表难度极高,是选做任务。 但林尧已经习惯了无视这些任务字体的颜色——过去无论是什么样的任务,他都会无视难度拼命完成,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六年内就修到炼气十层。 当年,他绝处逢生,靠的就是这个自称“天命系统”的东西。 系统声称他是预言中的救世之人,将来会成为四海九洲第一的仙帝。 本来林尧是一点不信的——直到他在系统的指示下,于一座仙墓中拔出大能遗留下来的神剑,而后又习得驱使妖兽的秘法,装作一个被妖兽袭击的路人、用苦肉计顺利抱上归藏宗执事长老的大腿,入门做了一个杂役。 自此之后,他就对这个天命系统深信不疑。 系统平时不说话,只负责颁布任务。林尧则韬光养晦,潜心练剑,修习了从神墓中得到的功法,将已经炼气十层的实力隐藏到炼气六层……一切只为在宗门大比上扬名立身! 但他的底牌远不止于此。 多亏系统的引导,他才发现自己的灵根不是世人口中最低等的五浊灵根,而是最罕见的、经过洗练之后才能显露出真容的五行灵根! 其实经过多年的修炼,他的五灵根早该显现了,但他还是想尽办法将这些细节给隐藏了下来。 因为他有自己的节奏。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在大比上连胜十场成为内门弟子——趁热打铁以内门身份挑战亲传——适时被长老们识破五行灵根,惊艳整个归藏宗——最后被某个峰主顺理成章收为弟子! 不是他非要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给自己造势,而是修仙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迷信,他们相信“缘分”这种东西。直接亮明“我是稀有的五行灵根”这个底牌去敲那些尊者的山门,尊者们可能会赞叹几句,也可能见都不带见他的。 但是,假设他精心准备的套路都实现后,效果就会完全不同: 如果他扮演的是一个灵根低微但实力超凡的黑马天才,一个类似遗珠弃璧的角色,那长老们反而会对他升起好奇心,试图来点拨他、挖掘他……发现他其实灵根出众的事实也会非常惊喜。 到时再拜师,不就是顺水推舟了? 多么完美的计划!光是想想,林尧就已经开始热血沸腾了。 演武场之上,林尧靠着一股气势越战越勇,一路连胜,场外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喊他的名字。 “林尧!林尧!林尧!!” 呼声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魏云夷兴奋道:“他人气还挺高啊。” 很快,林尧来到守关的内门弟子面前。 无忧峰今日的守关弟子名为周凌,修为在炼气九层。 周凌面容冷峻,沉默寡言。林尧上擂台后按照之前的惯例先与他问好,却见一道清亮的剑光闪过,周凌竟毫不犹豫地拔剑相迎,打了林尧一个措手不及! 双方很快交缠在一处,凌厉的剑意在赛场上对拼。周凌攻势沉稳,每一击都力透千钧,气势如虹。而林尧的剑迅疾无影,虽然挥舞着一把锈剑,但锋芒之锐利也不逊于对手。 寒芒交错间,两者看似不相上下,周凌却在心中暗自惊讶:不知为何,自己的大部分招数都被林尧给识破了! 近百招后,林尧的速度突然加快,手中那柄黑漆漆的剑红光大盛。他骤一发力,立即掀起如风暴般汹涌的一层火焰。风火气势如龙,扑向前方。 周凌咬牙,运剑起势,数道散发着蓝光的剑影在空中散开,化为剑壁护卫己身。 轰然一响,火龙与剑壁相撞。炸开的火光几乎将两人淹没。 过了没多久,周凌一挥剑,烟尘散尽。但他周身的剑壁却已经碎的不成样子。 周凌被破了招,后退几步,捂住自己的胸口,黯然道:“……是我输了。” 场上有片刻的寂静。 没人想到林尧居然真的能击败守关弟子…… 从今往后,他正式迈入内门弟子的行列了! “林尧,林尧——!” “赢得太漂亮了!” 沸腾的人群再次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和赞美。 林尧抬起头,额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汗珠,双眼却亮的惊人。 周凌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般高高在上,而是认真将林尧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林师弟,你赢了,恭喜进入内门。” 林尧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颇得周凌好感:“多谢周师兄。” 周凌点点头,下了擂台。 无忧峰的传功长老们也甚是欣慰。 看来无忧峰又发掘到一个勤奋好学、正直守礼的好苗子! 林尧赢下这一场后许久没有下擂台。周遭的声音复又安静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只见林尧执剑,对着场外观众席的最高处望去,喊道: “弟子林尧,请战我宗亲传弟子!” 这下不只是无忧峰的比赛场区了,整个观众席陡然掀起一阵不小的喧哗声。 先不论成败,近三十年来,林尧是第一个在宗门大比中提出要挑战亲传弟子的。 挑战亲传这件事不大不小,各位峰主正闲着没事干呢,难免凑过来看热闹。 掌门玄明仙尊还在闭关,无忧峰峰主飞光尊者在外游历,这次大会的事宜均由陶然峰主秦太初拍板决定。 秦太初:“这弟子想挑战亲传。但现在亲传里有他合适的对手吗?” 一旁,谢酌漫不经心地用扇子一下下敲着掌心:“无忧峰的亲传姜羡鱼,是筑基大圆满,与他快差出两个境界了,不合适。在姜羡鱼之下的同辈亲传,也就是承天峰的商有期和赵素霓。他们一个是筑基二重,一个是筑基三重。剩下就是……”他的声音幽幽一顿,“剩下就是我那个小徒弟了。” 炼气九层的荀妙菱。 而林尧刚打败一个炼气九层的周凌。 在外人看来,修为与周凌同阶的荀妙菱仿佛是为林尧量身定制的对手,一个绝佳的垫脚石。 但谢酌神色却无半分忧虑,甚至是轻轻一笑,道:“让阿菱去不好吧,会不会太打击这个弟子的积极性了?” 秦太初微笑着说:“挑战亲传弟子本就不易。就让他自己选吧。” 于是金光一闪,对战表最上方出现了一栏亲传弟子的名字。在他们的名字之下,还贴心地注明了修为境界。 林尧仔细地看了看,后颈的冷汗终是流了下来。 他早就料到亲传弟子们的修为都不一般,而且他也是隐藏了实力的,但他能选择的对手也相当有限。 金丹期及以上,直接不用考虑,只看筑基期的…… 他最好选机动性较弱的阵修或是驭兽的灵修来做自己的对手…… 他再三斟酌之后,报出了自己想挑战的人选: “弟子林尧,请法仪峰亲传弟子——荀妙菱师叔应战!” 又是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几个对各峰情况熟悉的弟子窃窃私语道: “虽然早知道他最可能挑战荀师叔……但没想到他居然真上啊!” 有人摇头道:“虽然柿子要挑软的捏是一句真理,但这软柿子捏碎了会炸他一身啊。荀师叔是阵修,又比林尧小那么多岁,就算林尧真赢了,反倒容易被法仪峰的玄微真人给记恨上。” “倒也不至于。谢真人脾气好着呢,不会刻意跟林尧过不去的。” “你确定?难道你跟谢真人很熟啊?咱们修真界表里不一的大能还少吗?” “……也是哈。” 除了少数犯嘀咕的人之外,大部分弟子们只是兴奋于林尧真的敢去挑战亲传的权威,赞叹他的好胆色。 撇去亲传弟子享有的资源不说,普通弟子要称亲传为“师叔”,每次见面还要行礼。地位的差距也导致了心理的隔阂,像荀妙菱这种半步就要跌落神坛的“昔日天才”,早就有人等不及要看她的笑话。 只是林尧的挑战让这个笑话提前了而已。 “纵使他们灵根有天差地别,那又如何?”有弟子高声喊道,语调里暗含快意,“到头来风水轮流转,世道好轮回。即使是亲传弟子也有被外门弟子打败的一天。敢开盘吗?我压这一局定是林尧胜出!” “我也赌林尧!” “这还需要开盘?林尧刚打败一个炼气九层的剑修。大家又不是傻子,谁跟你对赌送钱啊?” 窥世镜也能传音,将这些议论忠实地转播到了围观的荀妙菱耳边。 ……她可真是躺着都中枪啊。 魏云夷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些喜欢饶舌的废物,真是把他们给显着了。有本事自己亲自来挑战亲传弟子啊?连胜十场的是林尧,又不是他们!” 可荀妙菱的设定是“柔弱的法修”,修为也只有“炼气九层”,理论上战力与之前的周凌差不多。 林尧想赢,自然会选她。 荀妙菱没有生气,十分坦然地接下挑战。 众人看着她飞上擂台—— 远远的,只能看出她的背影略显单薄,仿佛触到太阳就会融化。 她步履轻盈地走向林尧,李翰这才注意到她的脸庞尚带着一丝未褪的稚气,然而她的眉眼纤美纯净,灵韵天成,仿佛是神庙里精心雕琢的玉石雕像,却又因为那份不食人间烟火的莹润和晶莹剔透,平添了一份易碎之感。 林尧:“……” 他之前,只听说荀妙菱是个破境极慢的亲传、名不副实的天灵根。 其实,比照自己的修行速度,林尧难免觉得那些传言是有几分道理的。 身处亲传弟子那种高高的位置,享受常人难以企及的资源,却没有相应的成就,自然难以服众。 但真的看到人了,林尧又会忍不住想,荀妙菱今年只有十四岁。 林尧自己都是十七岁才拜入归藏宗。他如今只是看着脸嫩,实际上也二十有三了。而他十四岁的时候在干嘛?在斗鸡走狗还是翻墙逃课去茶楼听曲来着? ……今天这场比试,他有以大欺小之嫌啊。 “荀师叔。”林尧握着剑,心中有一丝淡淡的愧疚,但更多的是窃喜,似乎是喜于自己的运气之好,“林某得罪了。” 荀妙菱点点头。 “同门切磋,输赢不重要,有所得就好。” 这话说的端足了亲传的架子。 林尧不禁有些疑惑: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正面临着什么危险的境地吗? 双方在诸峰长老的见证下就位,持剑行礼。 林尧这才发现对方和他一样,也是佩剑的修士。 裁判道:“三、二、一……开始!” 话音刚落,林尧就见眼前一道雷光闪过,似乎连天地都在这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风雷剑法! 被击飞出去的那一瞬间,林尧恍惚想到:等会儿,她不是阵修来着吗? 17 第十七章 疾风肆起,震雷破山! 一道简单的剑招,却真真切切地映照其“风雷”之名。 林尧只觉得受了重重一击,半个人都飞了出去,长剑险些脱手。好在他在刹那惊骇后立刻沉下心来,默念剑诀,将剑招回自己手里。 一招刚刚躲过,之后又是一招。林尧只觉得眼前的狂风吹的他睁不开眼,对手的身影也看不分明,只有雪亮的森寒剑意不断从四面八方凛然而下——他每次试图反击都会被对方提前截断剑招,他简直就像被蒙在麻袋里任人殴打! 绝不能再这样下去! 丹田内的灵力在疯狂运转,隐藏修为的功法在生死之间自动放开了禁制,他的修为在瞬息之间快速上升:七层、八层、九层…… 炼气十层! 他心念一动,耳边传来“叮”地一声铮然脆响,他的剑居然被硬生生挑飞了出去。 但林尧的身形却没有乱,而是像蛟龙般猛然退步折返,明明已经飞出手剑有如牵引般乖顺地飞回他掌中。他单手掐诀拂过长剑,长剑瞬间像是被置入熔炉中一般闪烁起猩红的光斑,原本的锈迹也剥落了一些。随后手腕一挑,火光自剑身喷薄而出! 擂台上的温度骤然拔高。 汹涌的火光冲天,如虬龙倒卷,划破长空,染红了半个场地,直向荀妙菱咬去! 刚才他这一招分明已经用过了,但威力完全不同,连法象都变了! 坐在无忧峰弟子之中的周凌满脸震惊。 他可是炼气九层啊!林尧刚才和他比剑的时候居然刻意留手了?他就那么自信吗?! 无忧峰的某位传功长老双眼一眯:“这林尧恐怕不止炼气六层这么简单。” 另一位长老没好气道:“还用你说?傻子都看出来了。只是这荀妙菱又是怎么回事……她的剑是什么时候练起来的?” 炼气六层就能把风雷剑法使成这样? 他们只知道姜羡鱼和荀妙菱关系不错……难道天生剑心也能互相传染吗? 面对林尧的反扑,荀妙菱的回应依旧强势。 在满座惊悚的目光中,她的剑越来越快,似惊雷滚滚,快到极致的剑光不断闪过,以一种飘忽却又极为敏锐的姿态将林尧的火龙头悍然斩落,接着又把那蟠虬的龙身碎成无数段。 围观的弟子们:“……嘶!” 好凶的剑法! 之前那几个叫嚣要开赌盘的弟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也就是他们没有胆子肥到去荀妙菱的面前叫嚣,否则被剑气千刀万剐的可能就是他们了! 而林尧本人比那些破防的弟子还要破防……他和荀妙菱真的在同一个修仙界生活吗?说好的炼气六层呢?谁家的炼气六层能化解他的拼力一击还连气都不带喘的? 擂台上风雷涌动,荀妙菱的脸却是那么地沉静,宛如清风明月拂过脸颊,面不改色。 突然,林尧握剑的手开始颤抖。 他的视线落在右下角,双眼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 系统面板上的字迹不知何时已经变化了。 第二行的任务已经变为: “奖励任务:击败亲传弟子荀妙菱,名扬归藏宗,并被一位长老当场收为亲传。(奖励物品:仙品筑基丹一枚。另注:您正在攻击危险人物。为保障宿主安全,请三思而后行。)” 原本只是明红色的字体现在已经变成了浓重的朱红色,准确地说,是红的发黑,而且还一跳一跳的。 如果这世上存在生死簿,或许生死簿上用的就是这种颜色。 林尧悔不当初。 他是给自己选了个什么对手啊!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后悔情绪……一瞬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父母刚刚死去、叔父将他逐出家门的那个夜晚,回到了堂弟抢走他飞仙令并将之碾为齑粉的那一天。 难道他呕心沥血,耗费了六年这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最终还只是原地踏步,永远要做一个被恐惧所支配的懦夫? ……天命系统又如何,天灵根的亲传又如何?他一步一步修炼到今日,靠的不仅是系统的未卜先知,靠的更是他不疯魔不成活的一腔孤勇! 已经走到这一步,且任务奖品变成了仙品筑基丹……就是死,他也要搏一把! 只见林尧赤红着双眼,一拳捶地,灵力如泄洪的堤坝倾泻而出。 无数绿色的叶片突然闯入眼帘,转瞬间,仿佛无穷无尽的绿叶从各个方向涌来。林尧轻轻一挥手,藤蔓顿时拔高,无数叶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 且那些叶子不似想象中的脆弱,划过空气时似一柄柄锋利的刀刃,居然隐有金戈之声! 他这一手让承天峰的弟子有了小小的哗然。 “这是什么属性的法术?木……还是金?” “控制这么多的刀刃随意而动?他就不怕把自己给割伤么?” 却见荀妙菱攻势一顿,出招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凌厉。她起了个法诀,衣袖如流云般舒卷起来,灿烂的金色流光在其中若隐若现—— 下一秒,无数金色灵力构成的虚线穿过林尧的身体,虽没有对他造成半分伤害,却将他织在了一张巨大的阵网之中。 林尧渐渐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迟缓起来。 他挥出的剑招,缭绕在他身边飞旋的叶片,乃至被他的剑意卷至空中的尘埃,所有事务都停滞在既定的轨道中,似动非动。 不,他确实是在动的。 只是太慢了。 不被这玄妙的感觉影响的只有荀妙菱。下一秒,苍茫的风雷再次在耳边响起。荀妙菱挥剑卷起一个白色风涡,将那些锐利的叶片通通卷进走,往台下掷去,叮叮当当地嵌了一地,吓得最前排的观众们急忙往后退。 无忧峰的某个传功长老一拍桌子,急道:“她用了阵法!” 一旁的另一个长老则说:“你激动什么?她用阵法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是阵修啊!不能因为她剑使得好就默认她是剑修吧!” 不少人脸上露出微妙的恍惚感。 “可是……她和林尧……这……” “林尧刚刚用的又是什么剑招?哦不,那算剑招吗?是五行灵术?” 似乎自那以后,林尧的攻击招数就变多了起来。 什么以流水为牢,以霜霰为刃,以火龙为缚,以地动为囚……看得人从兴奋到麻木。 纯一尊者坐在高台上,看着林尧手上闪动的各色灵光,微微挑眉:“五行灵根?” 慈雨尊者微笑道:“倒是罕见。”说着,她望向各位峰主,“诸位之中有谁想收徒吗?” 纯一尊者冷哼一声:“一个剑修,来我承天峰干嘛,看大门吗?” 真灵峰主是个看起来脾气很好的老婆婆。她略一迟疑,似乎有些意动,最终摇摇头:“这孩子身上杀气太重,与我真灵峰无缘。” 慈雨尊者眨眨眼,视线落在一个白发的修士身上。 “那,识檐,你意下如何?” 危月峰的司灵尊者,宋识檐——他的一头白发是一种苍白的白,脸颊清瘦,十分清隽,如画卷上的一枝雪中枯梅,有种孤傲寥落的气质。但他偏偏有一双淡青色的双眸,剔透如清澈见底的深潭,看人的时候居高临下,自带几分挑剔和冷漠。 “我危月峰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如果对方是主动求教也就罢了……但让他上赶着收徒?这小子还不够资格。 何况要做器修本来就有门槛,该聪明些才行。反正司灵尊者是没瞧出来林尧有多聪明。 谢酌笑了笑:“二师姐,你这都问了一圈,为什么不干脆把他收入陶然峰?” 慈雨尊者却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其实我正有此意,五行灵根在炼丹上是一把好手。但之前修白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只是怕重蹈覆辙。” 林修白当初也是拜入陶然峰,后来发现自己更喜欢修剑,但是秦太初教不了,最后只能在掌门和飞光尊者之间辗转着学剑。 现在来个林尧,又偏偏是剑修。 谢酌却胸有成竹道:“你不问问他,怎么知道他愿不愿意?你看他被阿菱逼急之后是一个接一个的五行术法往外丢,可能根本不介意修什么剑不剑的。” 话这么一说,众人又将视线转回了擂台上—— 他们居然还没打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林尧的招数放出来都挺炫酷的,但特效再炫酷,没有实际作用也不行。每当荀妙菱轻飘飘地把那些术法化解,观众们就觉得林尧这人实在是雷声大雨点小…… 他真的不考虑直接认输吗?怎么这么轴啊? 不知过了多久,台上传来一声“咚”的一声重重的闷响。 林尧力竭倒地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已经爬不起来之时,却见他战战巍巍地动了一下,以剑撑起上半身,用一种茫然又咬牙切齿的语气,抬头问荀妙菱:“你的修为……到底……是第几境?” 为什么!荀妙菱是亲传,隐藏修为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荀妙菱叹息一声:“我真是炼气期啊,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信你个鬼! 林尧恨不得用手指蘸血在边上写个“冤”字。 她要真是炼气期,他林尧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18 第十八章 宗门大比,荀妙菱再次一战成名。 不过比起天才这个词,人们更倾向于用“怪胎”来形容她。 好好的阵修突然变成了暴力剑修,而且修为也深不可测。一个炼气期的修士用“深不可测”这样的词来形容似乎有些荒谬,但架不住林尧之前打败了一个炼气九层的剑修,然后他又被荀妙菱轻描淡写的击败了——所以她现在的实力到底匹敌哪阶呢? 而林尧虽然输了比赛,但被慈雨尊者收为了亲传弟子。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差点把林尧给砸懵了,加上慈雨尊者医术超群,只花一天就把林尧给治的活蹦乱跳的,他顿时觉得自己又能行了。 何况,他惊讶地发现,虽然他没有打败荀妙菱,但因为成功拜入内门,天命系统还是算他完成了奖励任务,奖励给了他一枚上品筑基丹。 林尧欣喜若狂。 他思虑了一会儿,跪在秦太初面前,陈恳道:“师尊,徒弟不敢欺瞒师尊。如今我的修为已经到了炼气十层,准备马上筑基了。” “好。”秦太初没有丝毫意外,那张雍容美丽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她说着从乾坤袖里摸出一个瓶子,递给他,“这是上品筑基丹,你先吃,吃完还有。” 林尧:“……” 他有些受宠若惊、外加有些不可置信地接过瓶子,打开一看,只觉灵气逼人,清香扑鼻——居然真的是上品筑基丹,和天命系统给他的别无二致,且足足有八枚之多! 林尧顿时沉默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去荀妙菱面前讨那一顿打……不,不能这么想。林尧竭力平复自己动摇的心念。要换个角度思考,如果不是他在切磋中暴露出自己的五行灵根,慈雨尊者也不会收他为徒啊。 ……但八枚上品筑基丹是不是太豪横了?他就一个人,能筑几回基?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啊。 虽然知道亲传的资源肯定比外门要富裕得多,但乍然暴富,林尧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眼眶泛红:“师尊大恩,弟子结草衔环无以为报!”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秦太初忙让他起来。 一瓶上品筑基丹在别人那儿或许值钱,但在秦太初这儿真的不算什么。荀妙菱修为窜的时快时慢,这几年秦太初一直在给她准备仙品筑基丹。但是仙品丹药成丹率都非常低,于是作为副产物的上品筑基丹顺理成章地爆仓了。秦太初也不浪费,把其中的大部分拿去换了灵石,但还是剩下很多,没想到会把林尧感动成这样…… 林尧收下筑基丹,脸上多了一丝意气风发:“师尊,恕徒弟多嘴问一句。法仪峰的荀师姐,她打算什么时候筑基?” 秦太初略一沉默,随后道: “大概快了吧?” 另一头,自从和林尧打完那一架后,就再没人敢来挑战荀妙菱了,让她得以安安稳稳地摸鱼到大比结束。 她拿着一堆魏云夷塞给她的零食回到法仪峰,还顺便给谢酌留了一部分。她真是个好徒弟啊,都快被自己给感动到了。 回法仪峰不久,却见谢酌早就带着什么人在洞府门口等她了。那是个颇为陌生的身影,但荀妙菱也曾远远见过几眼,还不至于认不出来:“拜见师父,拜见司灵尊者。” 谢酌微笑颔首,一头黑发无拘无束地披散着,仪态悠闲。他还是老样子,因为过于美貌,站在那儿仿佛和周围的人不在一个图层似的。 他身边站着一个白发的清瘦男子,以及那标志性的淡青色双眸,正是危月峰主宋识檐。 “徒儿回来了。”谢酌懒懒挥手,“来,坐。” 三人围着洞府前的一方石桌坐下,头顶是一棵玉兰树。花瓣如玉雕般细腻,在阳光下透出柔和的光泽,如云似雪,仿佛衣袖都沾染了花香。 谢酌用温酒炉热了壶酒,荀妙菱则十分上道地将一盒子的零食给摆开,因为和宋识檐不熟,她还客气地把盒子摆的离对方近了一些:“来,宋师伯,嗑瓜子,这瓜子可香了。” 宋识檐:“……” 他平时不常出门,要么窝在洞府里画工图,要么在工坊里不舍昼夜叮叮当当地敲东西,徒弟们除了正事之外都不太敢来打扰他,乍一来到法仪峰,还有些不适应这师徒俩的松弛感。 宋识檐虽然沉默不语,但十分给面子地喝了盏酒、吃了点心。至于嗑瓜子还是算了,实在不体面。 谢酌:“宋师兄啊,几年不见,你这头发又白了不少。都说了平时要少熬夜,你就是不听。人家大师兄那是少白头,浑身上下冒仙气呢。你不一样,头发白了就显老。” 宋识檐冷笑:“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修为卡在化神期这么多年,就再没涨回去过。我看过个百八十年,你徒弟的修为都要比你高了。” “那不能。”荀妙菱给自家师父挽尊,“传说中东宸道君也就是百岁化神呢。我不如道君多矣。”说着,她双眼一眨,话锋一转道,“不过,您说我师父的修为‘没再涨回去过’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前我师父的修为不止是化神期?” 宋识檐冷不丁道:“你没跟她说过?” 谢酌脸上只有微笑。 于是宋识檐略一沉默,转向荀妙菱:“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荀妙菱:“……”不是,你们甚至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我一下吗! “拔剑吧。”宋识檐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让我看看你那柄息心修复地如何了。” “师父?” “好了阿菱,听你宋师伯的。你宋师伯难得出危月峰一趟,修补灵器没有人比他更拿手。” 看着谢酌脸上微微的笑意,荀妙菱就知道他是打定主意不肯解释修为倒退的事,于是她面无表情地把息心给抽出来,置于桌上。 石桌之上,灵剑微微闪烁着流光。 虽没有荀妙菱在玄光塔初见它时那般灵光粲然,但其外表的裂纹也没一开始那么触目惊心了——荀妙菱废了很大功夫才把它修补到能带出门的程度。 宋识檐那双淡青色的眼眸低垂,双手将灵剑捧起,仔细查看一番。 “你居然懂得藏剑于骨,还算有些悟性。” “藏剑于骨”是剑修中的一种常见流派。有些剑修会在修行过程中将浑身的骨骼炼化为“仙骨”,从此“仙骨”就是一身修为的根基。仙骨炼成,再将灵剑藏于骨中,以求与剑融为一体,增长威力。 荀妙菱修为不够,拼尽全力炼化了剑骨,又将息心剑融于骨中温养,让剑身修复地更快。同时,息心剑的灵气流转都在她体内完成,于是她才能勉强从它口中偷一点灵力出来修炼。 果真天赋非凡。 宋识檐难得欣赏一个弟子,脸上也显露出一丝温和来。 “我查过祖师留下的手札……这息心剑是东宸道君早年游历时所得,但这把剑到他手里时只是个剑胚。道君凝聚天地清气,融合多种天才地宝,千锤百炼,才令其现出真容……息心成剑于月圆之夜,剑光幽丽,望之即能克制杀心、镇定凝神。” 宋识檐语气一顿,道:“但道君随后发现,这柄剑天生喜爱清气,厌恶魔气,反倒对魔修有克制作用。于是道君大喜,用之主杀伐。” 荀妙菱:“……”东宸道君他老人家真是杀胚人设不倒啊。 “当时修仙界大乱,有不少修士因为杀魔太多,魔气入体,动摇道心。但道君从未受过魔气的侵袭。他修为高深是一个原因,但息心剑也有不小的功劳。总之,这把剑与我们师门渊源甚深,你要尽力珍爱,物尽其用。” “弟子知道了。”荀妙菱谦逊地说,“还请师伯指点我如何修补它。” “这剑身外界的裂隙已经合得差不多,但剑身还是不够牢固。”宋识檐的双眼微微眯起,“我需要月寒晶、龙渊之水和天外玄铁,才能把它修补的和原来一致。只是这三样东西都是稀罕物,即使花重金在万国商行悬赏也不一定有人拿得出来。” 万国商行是四海九州第一大商行,消息极为灵通,在所有人类城池都有分店,不时还会举办一些奇珍异宝拍卖会。 谢酌沉思片刻:“月寒晶么,据说有人曾在西海秘境见过。”说着,他极为乐观地笑道,“正好,不久后西海秘境就要开启,这次没有被封闭的秘境范围主要对金丹期以下的修士开放,你可以去一趟瞧瞧。” 荀妙菱狐疑地指着自己:“炼气期也可以去吗?” 谢酌语气轻快道:“当然可以,签个生死状就行。师父的长老印还在你那儿吧?你自己写完盖个章,交去执事堂备份就好了。” 宋识檐:“?” 为什么谢酌的长老印会在亲传弟子手里? 还有,生死状这东西是能随便签的吗? 简直荒谬! 更要命的是荀妙菱居然听话地点点头,乖乖跟师父讨教起生死状的标准格式来了! “停。”宋识檐黑着脸道,“三日后月圆之夜,我可以引月华之灵暂时修复息心剑。你也别签什么生死状,趁机老老实实筑基再说!” 谢酌和荀妙菱双双望向他。 “那真是多谢师兄。” “真的吗?多谢师伯。” 宋识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再多呆一秒他都怕自己被这对师徒给气死。 19 第十九章 宋识檐走后,谢酌轻轻摇晃手里的一杯酒,道:“看吧,你宋师伯为人虽然冷傲狂狷,但心肠还是很好的。” 荀妙菱点点头。 接着,她神色一淡,双手撑在冰凉的石桌上:“现在宋师伯走了,师父,你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吧?” “……什么问题?” 谢酌微微扭头,如被朦胧的月光笼罩,容光摄世,双眼如春夜寂寂,温暖而平和。 “师父年纪大了,耳背,听不清楚。” “……”荀妙菱被他气的牙痒痒。 其实荀妙菱早就注意到了,谢酌平日里的行事风格说是懒得管事,不如说是深居简出,大有不问红尘的意思。 她本以为谢酌是真的“懒得上进”,没想到背后另有隐情? 谢酌的修为居然倒退过么? 一般会修为倒退的修士,不是受了重伤就是寿元将尽啊!在这么重要的问题上他也要装聋作哑吗? “好了,师父真的没事,保底还能陪你一两百年,看你修到化神呢……高兴了吗?” 荀妙菱站在夜色里,低垂着头,双臂缓缓收到身侧。 半晌,她才抬起头,声音里却有一种清晰的冷静。 她一字一顿道:“我、不、高、兴。” 说完,拎起石桌上的剑气势汹汹地走了。 谢酌:“……” 原本有些上头的醉意瞬时醒了大半。 他这小徒弟天生早熟,性格又随和,可以说这么多年来从没在他面前发过脾气,乍一看她生气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像是一贯只会撒娇的狸奴,突然学会了呲牙和扇人巴掌。 因为这无端的联想,谢酌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但那笑意也只是昙花一现。 他坐在原地许久,想再举杯,却顿时觉得没了兴味。 第二天,他去陶然峰找了秦太初。 秦太初正在打坐,看着眼前燃烧着的丹炉。丹炉之中纯青色的火焰渐渐收敛,一缕缕紫色的烟霞从炉口逸出,带着奇异的香气。炉内光华流转,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炉盖自动打开,一颗丹药缓缓升起。 它通体晶莹,圆润如珠,缭绕的灵气甚至浓郁到凝结成细小的光点,如星尘般环绕着丹炉。 谢酌:“仙品筑基丹?”但他怎么记得仙品筑基丹不长这个颜色? “正是。”秦太初挥手,将丹药装入瓷瓶中,递给谢酌,“不过我为妙菱专门改良了药方。此丹除了凝聚修为之外,还能帮助她护住五脏之脉。” 两人说话间,外头某个洞府上空的天光骤然阴暗,形成一片浓浓的劫云。 谢酌往外望了一眼:“这是谁要筑基了?” 秦太初笑道:“是我刚收的弟子。” 在陶然峰的某个山洞中,林尧抹掉嘴边的血迹,不断运转着《五行诀》,丹田一股胀痛,疯狂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随着他修为节节攀升,天上的雷云也显得愈发凶猛。 恍惚之间,林尧面前闪过父母被血迹浸染的苍白脸庞,想起他叔叔和堂弟小人得志的可憎面孔……他心神一乱,胸口如遭重锤,扭头喷出一口血来。 【宿主杀心过重,欲念横生,筑基失败。】 ……是心魔! 林尧捂着胸口,两眼发红,身旁的剑也在瞬间飘出淡淡的血煞之气。 他瞥了眼系统面板上的字,咬牙从储物袋中摸索出慈雨尊者给的那瓶筑基丹,倒出一颗咽了下去。 轰!一道道银色的雷霆从天而降,剧痛袭来,林尧也只是咬牙忍耐,任由膨胀的灵气不断洗练经脉。 “天地初开,混沌一气,阴阳分立,五行衍生……” 天雷加身,万籁俱寂,林尧不断念诵着五行功法,居然领悟到了几分之前从察觉的幽微之意。 五行轮转,生生不息。 林尧不分昼夜地运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睁开眼,周围的雷声已经止息。只见洞口一道红光闪过,踩着剑的少年黑衣猎猎,墨发如云,潇洒恣意,好不快活! “师尊,我成功——” “筑基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林尧双眸一颤,不可思议地望向洞府之外。 只见向来晴朗的天空一片昏暗,浓云层层叠叠,雷云翻涌,银色电蛇在其中穿梭,弥漫着一股凛冽的杀机。 林尧呆立片刻,随意逮了个路过的弟子,问道:“这什么情况?是大师兄要突破元婴了吗?” 林尧早听说陶然峰有个亲传大弟子林修白,因为修到金丹期大圆满所以闭关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人影。 “啊,是小师叔啊,恭喜小师叔筑基。”因为陶然峰有两个姓林的亲传,为了区别,内门弟子们都管林尧叫小师叔,“……说起来大家也都不相信,这是法仪峰的荀师叔要筑基了!” 林尧:“……?” 他指着那片昏沉的天空,指尖微微颤抖:“你说这是筑基雷劫?” “是啊!”小徒弟深吸一口气,仿佛找到了释放情绪的出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您也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吧?现在宗门里的人都在讨论,说荀师叔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这次的筑基雷劫声势浩大,因为我们山峰与法仪峰相距不远,劫云都蔓延到了我们这边——这劫云的威力,恐怕比普通的金丹雷劫还要惊人!” 林尧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是被天雷劈出后遗症了,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离奇的事情。 夸嚓一声。 一束耀眼的雷光从天而降,直击地面。雷鸣如鼓,撼动大地,树木在狂风中摇摆,连巍峨的山峦似乎也在微微颤动。 小弟子手中紧握着一张避雷符,尽管明白天雷不大可能击中自己,但那骇人的景象仍让他心惊胆战,时刻准备着用符咒自保。 “天爷啊。”小弟子神色不安,“荀师叔不会直接被劈死吧?” 林尧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半晌,他有些扭捏地问道:“我的筑基雷劫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法仪峰那边……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喔,您的筑基雷劫持续了三天呢,就在您的洞府上头那一片,我们陶然峰的都看见了。小师叔您的劫云消散后,荀师叔的紧接着就来了。”说着,小弟子低声自语道,“幸好峰主在各个灵田里都设有防护法阵,否则那些灵植恐怕要遭殃了。” 林尧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紧赶慢赶,这一次筑基非但没能惊艳众人,反倒再次成了荀妙菱的垫脚石。 ……他居然连筑基雷劫都不如人家有排场! 20 第二十章 “就差和你的合照了,走。”风泠澈笑了笑,牵着溯溪走了过去,之前季陵西就跟摄影师说好了,所以,这两人拍合照的时候,怎么看怎么的甜。 看向风泠澈,在看到风泠澈那嘴角挂着的一笑的,果断的收住笑容,乖乖的玩着英雄对线。 她完全没有想到,使她在鬼哭口剧烈的狂风中丢掉帐篷的那块石头,正是她背后的疤脸男人踢过来的。 “回来,妈咪,爹地不会回去吧!”溯溪乖巧无比的说道,想到自己那个爹地,心里面好不开森。 “不要这样叫我,我会不舒服!你走吧,如果你还对我有最后残存的一点点爱,请你离开!”田倩倩眼神也同样坚定。 在他们出门的时候,秦役就掏出了手机,看着上面十来个未接来电,嘴角噙着一抹笑,给暮鸣发了个位置过去。 顾安歌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得叶澜不住的皱眉。 所以今日商户们一听二爷要出关了,自然各个都借着参加婚宴的由头来打听消息来了。 “爸,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不要相信。”周宇浩已经知道那条报道被删除了。 看着久违的两人,季陵西几人可谓是喜而泣极,一想到这些天这两人基本上天天被安排上热搜,就觉得这两人今年示犯冲了。 “师父!”铁柔走了过来,带着一脸的‘我被放鸽子很不爽’的表情。 垂头丧气走过转角,三人意外的看到了,谭志、郭磊和卢锦洋已经坐在机器前。 结果节奏尽失,往往被男孩们声东击西,轻易便将外塔和野区资源都给夺走。 顿时,所有黑衣人都离开了,明摆着是让夏轻萧自己照顾寒百陌了。 当了帮主,立即就接管了龙帮。而少帮主?那龙帮还是人家龙傲天说了算,等轮到少帮主当家做主,指不定哪天呢。兴许人家龙傲天不爽了,就直接把少帮主给废了。所以说,一听说是帮主,所有人都不禁一怔。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要在晚上交易,难道就不怕看不清吗?其实当我靠近了才知道,原来这些家伙在这一路都布点满了眼线。 在这个时代,若有人承认自己喜好美色,并不会被人耻笑,但若有人承认自己好财,那却是件丢脸的事。 上单谭志和adc郭磊,本来就有些心不在焉,因而基本是随大流。 “师兄的心思向来难以揣测,只是那时候他说了那句话,的确让我很震惊。”夏楚君眸光闪烁,继续说道。 好在展慕斯机智,戴着帽子和口罩,坐在轮椅上,高举写有“水晶”二字的牌子,在通道口那边等候。 甜甜的声音好像是软糯的汤圆一般,那样漆黑的一双眸子眼神清澈,若是不知道情况的,定然会被陆成雪这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给迷惑住了。 当他们看到展慕斯没有起跳的时候,身在半空发出惊呼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展慕斯,越来越远。 直到,两人研究好路线,自驾前往敦煌的一个晚上,苏迷无聊拿出手机,刷微博的时候,发现有很多品牌官博,给她发了私信。 上头本来就没有命令叶云乐和凤珏过来,他们如果不想帮忙,祝游心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何白不由想起后世隋朝时的神行猛将麦铁杖来,不想自已也得了一员可以媲美神行猛将麦铁杖的猛将来。好似此时在西凉军中,也有一员名唤胡车儿的神行猛将。也不知他们二人谁强谁弱?日后有空之时,定要比上一比。 威少原本就是试探展慕斯,孰知展慕斯还是未能领会当中意思,心里涌起一阵失落。 傅庭渊把软绵绵的洛南初打横抱在怀里,心情很好的把她抱进了浴室。 五日后,各县的贼情终于上报至太原郡兵大营,何白与众将再次进行军议。作为行军参谋的付邢坐于何白左下首,左右两侧各坐有三人,其中便有新至的马氏族兵统领李平。 如果他的修为在多年之后都不能寸进,他跟叶云乐会越来越像老夫少妻。 琵琶落雨的声音接连响起,又是一次各式醉拳打出,但见浑身赤红的镇元斋的还没有停止,向楚白打出了数不尽的激烈拳打,狂暴频繁的超必杀在楚白身轰出一阵阵暴躁的火花。 出监牢,重见天日,太阳光刺得虎力微微眯眼,辨别方向后,习惯性的要往御鼠酒楼走,却被羊力拉住。 凌不疑睁开眼,深褐色眼眸似琉璃般光华璀然。他的神情很温柔,可说出口的话却如冰原上吹过的萧瑟北风。 面前一只夸张漏斗形状的扁海碗,碗里是刚出锅的汤面,热气腾腾,氤氲了男人的眉眼。 饶少商胆大,此时触及骆济通癫狂欲燃的目光,也不禁向后仰了仰。 再后来是季?接手后,8年时间,在这个信息时代,他把公司走到了时代的前沿。 姚幼清急的不行,让人给他们送回去,但东西多,下人少,哪里送的过来? 慕瑶展开信纸时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的急切,可是扫了一眼之后,她就脸色惨白地笑了笑,一言不发地将纸叠成四折,锁进了匣子里。 三王子的死引起了他领导的势力内部一片混乱,幸好这时他的亲妹妹,美丽的四公主风静竹毅然代兄出战,领兵十五万阻敌与南部雁门关外,从而被一致推举为新一代风城城主。 21 第二十一章 今天晚上,住在不远的死党张学有没有来找陈夕,因为陈夕已经先跟他说好了,今晚不出去了。他吃过晚饭,看了一会儿电视便回到了房里面。 苏雪云看马帼英已经走远了,便叫上林汀汀准备离开,谁知当她们从郭绮芬身边走过时又被叫住了。 呆立一旁的乔二河一直看着玉澈,心里越来越迷茫,为什么她明明在流眼泪却还能露出那样干净的笑容呢? 整整一下午,浣清宫无处不是责骂声,竟然比往日热闹了许多,就连一向嗜睡的易宸煜也来了精神,寸步不离舅舅身边。 言太太的神情憔悴了不少,听到这一声,眼泪流下来,又想起毫无音讯的儿子,心头百感交集。 姑娘想了一下,性格要强又挣得多的妹纸,会把大部份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一直迟迟不肯要孩子。 他其实本来就不建议李有钱来给列昂尼德看病,现在竟然还被赛维洛夫诬陷,当真是让他十分生气。 夏紫墨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东方辰,这个男人每次吻她都是啃还有吸。 只是顾老板出现得比较急,又是临时出现,他正和苏薇在一起,本来是想将她送回去再来执行任务。 百人的队伍虽然不算很多,但是对于本领高强、一向独来独往的修行人士来说,这实在是非常难得的盛会,难得有机会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向福利这种宁死也不愿意被寄留,非要进水草地的态度,为此都要伤心失望的哭了,让周平不忍,也让他没了声。 “这样我就放心了。”炼云烟手轻轻拍着胸口,秀眉也随即舒展开来。 “都是革命同志,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客气。”张青山代表大家回礼后,想到了什么,于是,这种让人心情激荡的场面,顿时就有了点不和谐的声音想起。 那吕子青得李元庆收做临时道侣,心里高兴得像捡到了元宝一样,对李元庆殷勤万分,李元庆这时候终于明白怎么叫做盛情难却了。 要知道乔丹与科比都没人这么写过但是,但是,这真的是写给邓肯的。 听到众人的赞美,金涛感觉有些飘了,仿佛已经看见自己骑在金炎兽背上大杀四方的辉煌。 由此,球队矛盾从基德,杰克逊的两人互斗,变成了基德,杰克逊,马什本的三人乱斗,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李元庆正奇怪狗儿去了哪里时,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阴风在拂动,心里大惊,来不及多想,人向前猛的扑倒了下去,再就地连滚了三滚。 许阳左拉右拽的将鱼钩往回拉,不成想鱼钩另一头的力量超级大,竟然狠狠的扯动一下,将许阳拉的向前一倾,“腾腾”挪了两步,两只脚踩到河边的水里,裤腿一下就浸湿了。 他的修为并没有因为突破而停止,还在一路攀升着,向金仙中期迈进。 这名筑基境二层的弟子盯着练武场,表情夸张,在那里轻声嘀咕。 手上发力,大贤者被推到一边,一边吐血一边前进的男人佝偻着身子走出了舱门进入了走廊,义无反顾的走向了战场。 那位店员默默的跟着唐枫走进储藏室,储藏室进门右手是一张写字台,恰好有两把座椅。 而同样,李寻欢压根就没有想到祝超会当众动用卑鄙的手段,所以他根本留意后方还有一条毒蛇突袭而来。 “抛却了方留明表亲这个身份呢?”墨珩就着她喝过的水杯喝着。 事发后,唐枫和陆潇潇被送往解放军“四〇一”医院,潇潇被安排到急诊室,而唐枫则被直接推进三楼手术室,进行紧急救治。 希路达抬头的看了过去,英落正好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相交,英落还眨了眨眼睛,弄的她脸上没由来的一热。 “谢谢表哥”灵灵拿着昊洋给的手机满心欢喜,这可是最新的苹果手机,国内还没上市,听说要一万多呢。 赫连落樱看着自己手里的桂花糕,她确实不爱吃,她亲自前来给娘亲买的。 “现在这人还真是顽皮,这个恶作剧有点太过分了,我得把你给烧了”我赶紧跑上前将那个草人拖到了路边一把火给点着了。 “天象有异动,似乎要出事,这个地方不安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抓紧时间,问完早点赶回去。”闻卓一本正经的回答。 实际上对岸的美国人早就已经发现了这股明军的动向,毕竟今天的夜色非常明亮而且身处战场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非常集中。他们特意等到这股明军行进的半途的时候才发起攻击,就是为了尽最大可能的杀伤明军。 其实对于这四人之间的血脉亲情,我了解并不深。这样的笃定更像是一种直觉,在我看到莲舟上的粉衣姑娘盈盈一笑时,我便察觉到了她的心意。 22 第二十二章 云之空没有丝毫慌乱,法杖一挥,友军五人的头顶瞬间有一片璀璨的绿光降临,血量猛增。 紧接着,后面三个陷阱也都收获奇效,皆是捕获到猛兽。价值早已经超出了这个月狩猎场的损失。 姜阳功与姜英华此时也从废墟中逃脱出来,但见他二人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神色颇为狼狈。 “你真该去把驾照换出来,知道上班高峰期,还得来接你,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吗?”尤芳菲吐槽道。 想到这,他飞身跃下悬崖,正落在等候在下面的百足巨虫头上,一阵喧嚣扬起无数浓烟,那巨虫遁入尘烟之中,瞬时隐匿了踪迹。 简简单单的和亲,一旦上升到这个层面,牵扯就很广了,不得不慎重考虑。如果谈不妥,很有可能爆发战争。一旦打仗,国力就会衰退。这打得赢还好,打不赢弄不好国家都会被人家占领了。 就当朝静霞不断安慰自己在梦中的时候,这时候一道啪!的一声清脆声音将朝静霞吸引过去,当她看到杨非凡做出的动作以后,差点哭晕在厕所,她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件事情就是事实。 两人刚要上车,突然六个男人突然一下子冲了出来,手里都是拎着木棒,铁棍之类的东西,一下子就把两人围住了。 叶永凡顿时转身去拿药了,但手腋处好像杵着什么东西,细看之下,他居然没有双腿,而是靠两根绿色的圆木以手臂杵着行走。 凯尔看着七夜毫无掩饰的气息,满意的点点头,能把莫甘娜压着打,而且和自己的数据匹配完美,怎么看都是命中注定要成为天使之王的男人的样子。 听见贞德的话,阿尔托利亚也不再在意征服王对自己的称呼,只是冷冷给他一个眼神就把注意力移到巨大的海魔身上。 是的!就是那般想着,乌索普将征询的目光朝着其另一旁的薇薇安看去。 安荨就抱着她只有眼泪,因为她不知道,现在她除了能够哭之外,还能做着什么。 接下来,秦羽墨都是依偎在林峰的怀里,脸上流淌着幸福的笑容,两人最后还是没有看完这部电影就先离开了。 熊熊的烈火,围绕着这个玄清。火龙环绕在玄清周围。火越来越大,仿佛一个笼子把这个玄清彻底的围住了。 “幽幽子你想要封印西行妖的内心就那么坚定吗,我都没有办法阻止得了你吗。”七夜将幽幽子转过身来,看着她俏脸上面残留着的泪痕,怜悯地伸出手为她抹去。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夜神月正在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山洞,因为这个山洞有古怪。山洞的洞口有结界,结界的威力还很强,但是当他的手触碰结界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意外的穿过了结界。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林振应该让那个李建辅佐林宛瑜才是,毕竟他一直跟在林振的身边当助手,对林氏银行的业务非常了解,而且他还是林振的外甥。 白夜、纱织以及娜娜赶紧跟上了纪珂,一路通过斗折蛇行的山洞,出来之后顿时眼前一亮。 楚云瑶似乎早料到了这一招,藏在袖口的暗器脱手而出,对着那道黑影射过去,抓起桌上的茶壶,猛的朝着窗户掷过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慕青岙身中剧毒,胳膊上的伤口又流血不止,这种情况下返回去跟土匪作战,怕是凶多吉少,宋轻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周明在天蛛的身旁耳语了几句,天蛛思考了一会,便放弃了继续待在身边,而是与周明一同离开了。 才走两步,所有声音顿时消失,仿佛被屏蔽在另一个世界之外。顾揽衣再次回头,却见夜梵天手持弑天神剑,不远处骨魔、血魔以及无数魔族烈烈包围,他气势如虹,自有一股天地之威,让人无可匹敌。 武宣说这话并不是心血来潮,别看武宣表面上玩世不恭,事实上也是一个很精明之人。 林许岙将被委以重任,林大人还特意请靖王爷在福满楼摆了一桌答谢宴,谢谢靖王爷给他那个不省心的儿子一个奋斗的机会,不然那货在京城贵族圈里一定会被腐蚀成败类的。 苏锦笙从来就没有看到靳苏礼脸上会露出这么凶,很危险的模样,所以那瞬间也很害怕了,转身就跑人。 但这足以惊吓到所有人了,尤其是雍子恒,他是第一个收到消息,也是第一个抵达现场的。 “是谁说她最受不了有人对她好,所以打算先让她先众叛亲离,再出面送温暖的?”顾子慕幽幽问道。 地球上无神龙,地龙是久远时代的生物,若是还有存货,也能压制他。 “韩经理。一位姓孙的记者找您。”楼下的接待员彬彬有礼地说道。 “那给我来一斤西红柿、一斤大头青椒!”那位大妈终于动心了,让张国栋这么一解释,人们的好奇心自然也勾了起来。卖这么贵,看得的确不错,所以有人开始卖个一两斤的回去尝尝,这有人一买,其他人也容易效仿。 郑明辉为人正直,能力出众。如果他能掌控庆市的政法系统,那对父亲杨大伟施政庆市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这金盒子并不是一件凡物,雷斯神。的事物,那信仰之力时间一久也将消散。 等众人问清由,都不由感叹,原来欺君之罪也是个很万能的罪名。 看见大头动了真火,金永赶紧把他的那种不明智的念头给直接掐灭了。 23 第二十三章 “当然,我还没有坐过私人飞机呢,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邬成笑着说道。 要说秦山跟方爸方妈也是老熟识了,从元晞最早下山的时候,就一直跟随到现在,至今,也有六七年了。 他用三十台配重投石机直接轰塌了真定城墙,然后外面早就等待的超过五万大军汹涌而入,那些早就等待这一刻的伪军立刻倒戈,真定城内的五千金军全军覆没,一个也没能够跑出去。 其实中年男子潜意识是有些相信这些算命风水的,不然也不会刻意走到这里来,想要寻求一丝可能的机缘,然后指明道路。 虫娘躲在远处,茫然地看着和她阿爷说话的杨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自由。 这一些人物,这一些剧情,任何一个挑出都是足以讨论个三天三夜的存在。 杨墨买了些看起来还不错的食物,至少他现在的眼力是能够看得出来和闻得出来哪些食材是否新鲜能吃。 但是,当在新闻上听说北斗二号卫星取得的无数成就,莫白亦是情绪止不住的无比激动。 三名长老马上走到了地级淬体修炼室的观看台,在这里可以透过一块透明的岩石看到地级淬体修炼室中的情景。 炎天海居然被人断了一臂,怪不得刚刚他这么容易就破开了炎天海的攻击,原来他已经元气大伤,而能斩掉炎天海一只手臂的人,屈指可数。 最糟的是,她只感觉到耳边呼呼生风,受重力影响,身体传来了沉重的滞坠感。 没查出结果,但是回来之后,曲涧磊又表示自己可以冲击抱丹了,筱萌真人果然是帮他推演了一番——推演结果是上上大吉。 陈志彬可能是看出了我还有一些疑惑,便从一旁拿出了一双一次性筷子。从里面抽出了出来之后,将两根筷子都掰成了数字“7”的样子,然后将两个叠放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字母“x”。 宋绝没有半点的迟疑,身形暴射而下,重重的跺在了李治身体之上,制住对方的穴道之后,一声暴喝,拳影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郭大路对这人的印象一向不错,看到棍子和金狮子向当铺走过去,他忍不住也想赶过去。 毕竟虽然滑雪需要下雪,只要地面上的雪堆积厚度够了,就可以进行滑雪。 通讯管理委员会一旦成立,接下来就算四派五台里有人琢磨出了新用途,也不可能贸然对冯君下手,否则其他的势力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难道。。难道我还处在你的幻术之中吗!!混蛋!!你还要戏耍我到什么时候!”沙克的双眼犹如一头暴怒的野兽,就连剑士视为生命的剑都弃之不顾,双手死死的掐向了赵逸的脖颈。。 “你不是人类!你是谁!”挥去了那扩散到自己身边的血毒,现在的赵逸实在太过于诡异!如此强大的愈合能力恐怕就是巨龙也赶之不急。 大名鼎鼎的十大洞天,要是只凭着一个聚灵阵支撑,那就太搞笑了,有地脉才是正常的。 “你干嘛把我拖出来,太子妃这么可恶,难道不该趁这机会狠狠收拾她!”少商扯回自己的袖子,愤愤然道。 而他在之后,更是成为了第一个也是仅有一个摆脱命运控制的普通人。 她最后靠着一张嘴巴教人钢琴,能让瘫痪者做钢琴老师的学生基本没有,毕竟能弹钢琴的,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她的课程很便宜,她每个月赚的钱仅够抵房租和那一点伙食费。 那琉璃灯虽然精致但是倒也不稀奇,稀奇的是琉璃灯中间摆着的不是灯烛,而是一颗夜明珠,价值连城。 顾见骊勾着他的脖子,柔软的腰肢向后仰着,弯着眼睛乖巧望着姬无镜,再一次欢喜地软软喊“叔叔”。 她的腰最近粗了些,所以彩绦系的并不紧。胸前则挂着沃突送给她的红珊瑚和蜜蜡珠串,头发是她自己编的,因为最近气温下降她有些头疼,还特地戴了顶帽子,遮住了半张脸。 素轻云将那部分粉红色交织,透着众生繁衍之欲的丝线,寄托在法衣上时,骤然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从不知多么遥远的地方,通过一根丝线传输过来。 乌巢之中,乌巢禅师叹息一声,曾经的金乌兄弟,相互之间,自然有所感应。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楚白在死命拒绝,牢牢的把握着自己的底线,不知火舞却不断把自己的双峰送入楚白的双手中一样。 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她要把他忘的干干净净,她绝不会再让自己冒这样的险了,再不让自己的心那样疼痛了。 好在他们上千次的模拟计算并没有出问题,在距离火星表面还有19000公里的高度时,飞船的速度就开始逐步的下降了。 只是家里现在就那么几口人了,二婶儿要是走了,那堂弟怎么办? 比起第一次接触姜宁的身体,这次雪漫空谨慎了很多,捏着手诀,近乎冰化的手指点在姜宁后背,肉眼可见,强大的灵力涌入其中。 300块,他可以租水上摩托自己开着了,可惜设备不可能出现在西湾。 由于生物制药公司对未来的太空战略非常重要,所以雷天唐也跟蒋妤婷详细的解释了他成立这家公司的原因。 “再看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霍明齐怒气冲冲的就吼了一句。 见到对方赤手空拳朝着自己冲过来,也没有马上抽出背后的龙雀大环刀,同样是双拳迎战。 阿蜜莉雅,或者说黑公主,最终还是依靠暴力,压服了所有反对者,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默漓现在是在温酒屿手下做事的,这个盒子,是她在已经成为废墟的黑手党里,林漠曾经住过的房间里找到的。 老邢见蓝非不说话,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她不太高兴,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挽回。 24 第二十四章 可是丹会被刘正阳消灭,就连斗门也彻底灭亡之后,结果就不同了。 恰巧的是,蝴蝶男本身就是主水系,而他操控分身就是依靠水之道的变种罢了。 但这次,尽管伤口照样冒烟冒绿血,痛得魔人哇哇大叫,却明显效果大减,无法穿透它,更不可能切断它。 由于他处理得很仔细,三天过去,那些药材还没处理完,但孙先生也没催他。 天界养老院,曾有着数以万计的一级神灵,他们分别掌管着每一根时间线,防止不受到其他时间线的世界影响。 与他这般慷慨地将权柄与神力分享给众人类似,好像这个世界也在做着一样的事情? 莫奉天在遇到刘正阳之前心中还是有所担忧的。担忧刘正阳的伤势究竟达到了什么样得程度。 这老马全身的毛皮都是灰色的,还没一点光泽,眼神也涣散,跟年轻独角兽比起来难看得很。 韩嫣就很擅长这门剑术,事实上不少金行本命的内门剑修都会学习这门剑法。 在躲避法海攻击的同时,她又命令江水向金山寺方向涌来,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人魔两界虽然习性迥异,但母子亲情却是一般无二,舔犊之情,天地生就,永远也无法改变。 “应该是这样了。”方清寒点点头,清秀的面孔又抬头看向天空,这次她的美眸之中已经是一片崇拜之色。 既然人可以做到,许多比人更加灵慧的物种也自然能做到,即便被封印在一个地方几千年也没关系,活生生的例子就是劫境仙。 “嘿,你怎么知道本大爷不懂?”庞非蛮作势就要把这男子从棺材上拉下来。 “可是光用这些东西,就能把船长用的魔法防护都打穿吗?”丹尼尔绕着大炮转了一圈。 洛菲家族是何等存在?那可是在米国辉煌鼎盛了两三百年的古老家族,拥有无尽的财富和权势,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影响米国的政局,如今更是隐隐有着一枝独秀,成为米国最强家族的趋势。 星战学院,与b级区域教学楼相隔数里的一排豪华别墅区,最左边的别墅内,有着一间间单独的修炼房间。 土狼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见那黄脸汉子浑身黄光一闪,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我是来找秀儿妹妹一起吃宵夜的,开车吧,我们去吃海鲜!”慕容雪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了,急忙将理由扯到沈秀身上。 “什么?地级修为的炼体术?换句话说先生您在这里也有了地级的修为了?”陈香惊喜的说道。 可背对着达力的怪物并没有注意到,达力的目光在看到它所指的那扇门的一瞬间,就出现了改变。 他好不容易花费了大代价请来了几位帝子,结果就这样败在这毫无来历的剑客之下。 随着一声撞击声,一块巨石从城楼的角上飞落直接砸落在了清水城中的房舍之中,房屋屋顶立马被砸出一个巨坑。 解决掉南梁的问题,他们大周的压力就会减少许多,排除南梁,现在只剩下南唐和南楚两个。 一旁,夜祁黎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原本一张看不出喜怒的脸上,眸光竟有片刻闪烁。 命天剑仿佛与这卷轴相连,又或是炎天乐登上了天命塔本就与卷轴相关。 邪无涯之前的确是古天庭的一方强者,但不知为何突然陨落在万族战场,一直以来这都是一个谜团。 这样下,虽然失误少,可没有了下棋的本意,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袋子上,让人看着平谈无奇。 可紧随其后,却见唐颂的身体在那个黑衣男人掌心瞬间从脑袋往下,化作化为灰烬,被海风吹散。 吴子俞神情泰然,像是完全没有陈九放在眼中,就算是今日陈九占据上风,但是在吴子俞的眼中陈九始终是入不了眼的存在。 在老夫人这边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楚良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而外出打听消息的周妈妈也回来了,进屋去跟楚良娆回话。 看到手机上显示郭梓琳的来电,他嘴角一扯,带着一丝不明的情绪,接起了电话,却不做声。 二夫人一听果然出事了,哪里还有心思再理会大夫人,急忙匆匆的跟着白荷走了。 换过常服,夫妻二人便各自坐了轿子去老夫人房里,只因家宴就摆在这里。 他抱着可可要走。这样的久别团聚的场合太不适合他了。他刚走到‘门’口,秦池便叫住了他。 商煦风没有问她愿不愿意,以一贯强势不容别人反对的命令口吻说的。 他的牙齿很白,即使是在黑夜也有点晃人眼。郭梓琳想也许是顾家的光线太好了。 寒星等人见状,纷纷效仿,一路上扬起滚滚尘烟,马蹄声久久的回荡在半空中。 心里想着,该用什么法子整整暮天寒,对了还是历苍穹,之前让她那么的就下套了,真心觉得不爽。 “自然。”那银龙虽然看风华不顺眼,可是在生气墨绯白不给面子之后,眼睛里是难以掩饰的赞赏。 “我都起来了,看你睡着我心里不舒坦。”云暮雪扯着他的一只脚,偏在要他脚底写字。 25 第二十五章 不过现在又有什么用处,当务之急,还是要度过眼前的危机,境界掉落虽然让人恼火,总比现在死掉的好。 门中高手如云,一般的大派,有一位天仙期的太上长老就已十分了得。 “这有什么,像她这么有钱的家庭关系网就足够咱们看好几天了,而且肯定有不少人在打她的主意,这次车祸不就是两个追求者造成的。”马晶晶嗤笑道。 为此,瑶仙殿不惜外派了不少的人手,为的就是替骁勇打探另外三颗逆道之种的下落。 “我看是缺钱缺心眼了吧,还要五百万,以为自己学了几手看相的把戏就来糊弄姑奶奶们,也就于丽丽这个傻x才相信,姐妹们咱们走。”曹莉不屑的拿起背包走出去,剩下几个姑娘互相看看也相继离开。 叶无双也莫名其妙,怎么他就能不排斥,难道是被混沌龙墓镇压的原因? 无奈,裁判席的几位高手只好宣布明天继续进行第一轮的淘汰赛,众人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苍云顶。 亚特兰蒂斯主城沉睡于百慕大三角海底深处,沉睡其间曾经让无数舰船和飞机失踪在这块区域,亚特兰蒂斯城无形之中所释放出来的磁场,足以影响到所有电子设备,甚至连天气都受到影响。 非是骁勇又来,是他见到骁勇身形几晃,一晃出一拳,一拳伤一人。 “嘻嘻!”楚悦卿了眯着眼睛笑了笑,立刻蹦蹦跳跳的跟在了叶萱身后。 这个二米左右高度的长方形牢笼内被关押着一些身体已腐烂的人型生物,他们发出低沉的叫声,完全无视这个房间内的存在。 我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问十一的了,这就松开了手,十一一看,大喜过望,泥鳅似得就滑了出去。 坷贝乐可是原始恶魔族,对于这迷宫这类东西可是了若指掌,如果真的能够伤到她,那么和明等人也就没有必要进去了。 当初匈奴来请求和亲,傅修宜要把婉瑜嫁过去。沈妙软硬兼施,甚至拿沈家要挟,可是奈何傅修宜心如磐石不为所动,婉瑜想了许久,却想出了一个主意,自己学了一首曲子,亲自弹给傅修宜听。 萧长胤是男人,自然不会看不懂云中鹤带有侵占性的眼神。萧长胤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冷。 这时候其他学生还在考试,考虑到影响,司凰在出门之前先做了些准备,把眼睛和帽子都戴上后才出寝室。 “这本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为何到了现在又不甘心?”崔嫣发现,当她说出这番话时,心里的犹豫、彷徨,竟是一瞬间都消散了不少。 重要到,地上有人被推倒,险些流血,也首先关注诺贝尔奖的消息的程度。 当晚和明接下姜鲤所有事务开始忙活,而姜鲤和黄玲在一堆姜家和邓家高手组成的保镖保护下前往魔天使的家所在地。 那紫衣少年容貌俊俏的不似凡人,双手抱胸的懒洋洋靠在树干上,似笑非笑的勾着唇角,眸色却深沉如定京的冬夜,带着料峭冷意。 正在家里做着准备的乔治,等到威尔士在门外叫喊着,知道威尔士等人已经来了,连忙穿起利物浦的球衣,带上印有利物浦球队队徽的围巾,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刚开始?那你的意思是后面这个念头打消了?”主持人继续问下去。 “那么,太子到底有没有碰过你?”要打消流言,这是最大的关键,孟古青目光如寒箭般地射向了她,不容逃脱。 既然双方都同意三天后飞往瑞典,那么一切也就好办多了。所以,两人这个时候也是开开心心的喝着茶,聊着生活上的事情。 果然,又是一天时间,天妖皇太子又是一次鲸吞,实力却只是恢复了不足两成。 他太羡慕那些敢想敢做的人了,他太崇拜那些可以毫无顾及,然后空手出发。在绝境中生存下来的人了。 他生性好动,更勤于武艺,天赋也是不错,虽不是如今宁家天赋最好的一位,但也在二十六岁的年纪,有了三万多肉身战斗力。 说着古语脸色满是一脸的幸福感,这种幸福虽然不够伟大,却是让她在心里已经将古岩的好深深的烙在了心里。 海皮亚知道,这一次自己与梅尔博格的交锋,其实是自己输了,因为梅尔博格做为一名防守队员,已经成功的防守住自己,使得利物浦这一次的进攻宣告失败。 看见格拉维森这个样子,再加上联想到格拉维森平时的性格和作风,哈曼就知道格拉维森准备要报复自己。想到这里,哈曼马上昂首挺胸,双手抱在胸口,双眼冷冷的看着格拉维森。 叶心语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子夜里星辰般的阴亮,那一双眼眸好似在哪里见过。 楚燕兰觉得就是这个道理,想想就不生气,还美美的的去做了个美容。 话音落罢,杨师兄亲切一掌拍在曹伏的肩膀,曹伏顿时一个踉跄,矮了半截。 “他一个破医生有什么资格进这里?还是这里的客人?我不信!”婉如看着罗明满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听声音就知道是进场时候的旗手,她瞄了一眼,啧啧,还挺不错的:桃花眼和并不浓郁的眉毛配起来并不让人感觉到奇怪,还别有一种味道在里面。 这位客人是灼萝店里的老主顾,从开业没多久到现在,几乎是天天都来光顾。 26 第二十六章 “曲台宫也是个大宫殿了,这么短时间恐怕也没打扫仔细,只是将正殿什么好好的弄一弄,不要委屈了这孩子。”太后亲自叮嘱道。 血疯嘴角略微抽搐,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听从了王跃的意见,朝着饮食的狐狸身边,扔了个e技能。 如今这个形势下,打也死,不打也死。还不如选择有尊严的死去。 到时候,先用这个菜篮子把全省一盘棋下活,用陈大河的话说,先抓生产再抓市场,可等生产抓完,这场大风也该停歇了,那时候再抓市场也正是好时候。 “难道这下面真的是地下城?!”众人紧张中略带些兴奋地说道。 “我乃冥界幽冥殿影王的妃子,名叫墨苒。”墨苒神色淡然的说。 不过也好,凤凰影业这几年也拍了不少片子,回头挑几部合适的,一起送过去,也算是合理利用资源了,只可惜内地市场虽然很大,可消费能力实在不怎么样,就算开发了渠道也获利不了多少,先培养着吧。 名字问题不过是顺带,他真正关心的,是老板对于这支私人信托基金的定位,是稳健型、平衡型,还是激进型。 整座空间里此刻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地面上,所有的摆放物上也是一层厚厚的尘土,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但时间倒退三十年,这个时代的人绝大部分都还不知道有这么个洋节日,国营商店的领导更没这个心思去搞什么促销,所以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该上课的上课,该上学的上学,明天的周末才是可以去浪的时间。 可不知为何,最后轩辕人皇功德圆满,御龙升天之时却并未带上那位有苏族长。 而且这些大汉训练有素,几个呼吸之间,就分队结阵的围了过来。 屠隆头也不回,潇洒的背对着张凤翼挥了挥手,又潇洒的迈步走出会客厅。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以韦夏至这么多次交战的斗法经验,完全有机会躲过这一剑,但是没有但是,除去爹娘外,最能相信之人就是她了。 于是在稍作加工之后,这些“星辰幡”便成了藏宝图,将所有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全都引进了天帝密都之内。 因为后者同样也是一尊准圣大能,并且已经进入了它“体内”了,论危险程度肯定要超过余元的。 给足了白花魁场面,同时又给了张凤翼等苏州名士和扬州士人交际的机会,一举两得。 听了贾政的为官之道,贾琮啼笑皆非,也终于明白他做官十几年,却依旧在从五品打转的原因。 紫衫男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东方知音什么时候离去的他也不知道。 齐藤听到此言,登时心中希望大盛,眼巴巴地看着浜田凉子如何决断。 “陌沫无奈的说,她觉得王强此时的表现倒像是发自内心的,并不像是装出来的,那要不要相信他呢?还是再看看吧。”我配和,我好好配合。 这样的战斗方式,比之暗部做任务时碰到的敌人的手段,简直就是跟温润的和风细雨一般,没有经常游走于生死一线的象牙塔,毕竟无法使用对人一击毙命的死手。 所以,在海贼遍布的四海,香波地报社的分社,算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不过漠北王傀出世,落入鬼道宗之手,且沉王被流鸢掳去,这对整个大唐都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尤其是降道之上,正道被邪道碾压如斯,如何能忍? 他本以为他熟知了剧情,知道了所有事,这人间不过是一场游戏。 根据东海方向的探子查探,在剑帝叶枫他们出发的前一天,帝释天亦带着大批高手向东海方向而去。 “好,走吧,我正要去一趟研究所,正好在那儿去拿一个。”香波地报社的研究所里面,一直都长期存储着人造恶魔果实,所以,罗弘准备去那儿拿一个给琦玉。 “当然是关于和恶魔交易的故事了!你听我慢慢和你说。”乔克说着脸上出现了深邃的笑容。 我和大壮分到了同一辆运兵的火车,火车是那种狭长的绿皮火车。 “什么,你这个死秃驴,你敢把我表哥烧了?我先把你给……”姜遗见慧远还真要点火,就上前马上向慧远发难。 这么一说石大壮就知道了,点头不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嗑了摇头丸来着。 “如今之计也只有布置招魂阵,只要他的灵魂还在,必然能够招到。”紫金神龙点头说道。 噗嗤,背后长出了一对翅膀,扑扇了两下就掀了强烈的风,枪水仙同学因此而不得不将双手挡在额前,以防发型被吹乱。 27 第二十七章 正常人的头发,大概是十万根左右,胡城主的毛发比较滋润茂密,估计有个十二三万。 凄厉的凤凰鸣叫在熔岩山洞之中不断回响,然而这却是一个联盟少年最悲惨的痛哭,战死无惧,但是无法忍受眼前的这种变化,他是人,是堂堂正正的联盟战士,是无畏无惧的联盟少年,但此刻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妖怪模样? 方才顺义城的老百姓们,对于唐家的黄粱酒有多推崇和期待,那么此时此刻就有多贬低和诋毁了。 饶是叶修竹修养好,此时额头青筋都忍不住要冒出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玉琼满脸问号,这是啥意思。电脑中病毒了?这是她玩电脑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到病毒是长这个样子。 血脉纯度高的,能够暂时变成成真正的妖魔。而汉墨杀死的这只半妖魔,并不是妖魔的直系后代,而是半妖魔的后代。所以他只能够将双手完全转化为妖魔形态,而身体只能保持那种半人半妖魔的畸形状态。 “你真有亲人得了怪病?”不会吧!这年头有人还信这个,虽说她只上了几年学,但是对于迷信之类的东西,她是不信的,很多都是自己吓自己。 果然,没一会儿,戴安娜就看穿了她的动作,轻易地压制住她,并一脚踢在她腰间,把她踢飞。 而是仿若一尾游鱼,在假人的剑阵中穿梭,伴随着“钪钪铿铿”的金铁交鸣之声,秦初尘与四个假人陷入了“激烈”的战斗。 “这是公司为员工准备的福利,都是免费的。你尝尝看。”方远山指着桌上的蛋糕对罗通说道。 果然,京城一个传言如火山爆发般从京城传到蓬莱,仅仅在两日之内,甚至不用靠天府查探消息。 顾家七夫人看着他,她嘲讽的笑了起来,说:“你知道大的娘亲为何不肯跟你再回来吗?”顾家七老爷听她提起这一桩事情,他愤怒的手握紧成着拳头。 霍香梅试探的问,“那不知你家娘子的,有没有甚么合意的人选了?”。 “仙帝,发现了一名仙人的尸体!”二郎神再次传音让仙帝一愣!仙人的尸体?天兵天将死后肉身会直接消失,灵魂会进入仙宫之内保护起来,怎么会有仙人的尸体呢? 顾石诺在季家喝过一杯暖心茶后,又用了早茶点心,夫妻两人这才起身离开。原本一心想跟着走的顾雪景,听邵氏提及下午会送他们兄弟归家之后,他冲着父母直接挥手。 李杰鹰暗自将手放在身后甩了甩,自己刚才的一拳就好像是打在了钢板上一样,震的生疼。 可袁长明是无辜的,他只是被他的父亲设了一个圈套成了受害者而已,他也并不是出于本子,要怪也根本怪不到他的头上来。 冷绯心打完电话,刚要回客厅,刚要转身,就落入南黎辰的怀抱。 八长老此时也是急着催动法诀,召唤魔兽。可是,雷劫乃是天威,雷劫之下,震慑万灵,定阳城下的魔兽和妖兽遭到神雷攻击,早已恐惧、惊慌不已,在听到八长老的指令之后,众魔兽全都拼死往魔族方向撤退。 初一天刚刚亮,外面的鞭炮声已经响作一团,尤其是那二踢脚,高高飞上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要知道这才进入启哲学院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二人的差距已然变得如此悬殊,由此可见周宁的师父到底具有怎样教导有方的训练方法。 刘靖纳闷了,若说你祖上是大晋人士还说得过去,可到你这一代都隔了多少年了,跟大晋还有一丝一毛的关系? 李瑜现在一个代言可以拿到两三千万华夏币,这可是接近五十亿韩元的价格呀。一旦恋爱曝光之后,厂商在选择李瑜时就会出现犹豫了。 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夜晚的寒气虽然严酷,可却无法渗入他的内心,种种繁琐的事情早已让他如精钢百锻,淬火新生,以至于性子坚毅到常人所望其项背的地步。 布莱特实际上也是刚到,在见闻色发现他们就要到了之后马上风驰电掣的跑了过来。 见二人皆视死如归,苏行便轻拍腰间储物袋,并从中取出了数块产自寿星的灵石。 王茂彦在外头虽然无比跋扈,可在家中,却是丝毫不敢造次的孩子,尤其是在父亲的面前。 我跟王美娜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倩,很显然,她听到了我们刚刚的对话。 她的手朝着门口方向摊去,示意陆玄跟着她。与此同时鱼姬隐晦的用神识在陆玄身上扫了一遍,发现竟然连一丝真气的波动都感受不到。 尽管他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中,突破到了开脉八品的境界,又服用了一枚升灵丹,强行将自己的修为提升至距离紫府境只有一步之遥的开脉九品境界。 “爹,咱们走,我才不要她帮呢。”金凤起身去拉金山,可是金山却坐着不动,他在思考。 李国宁一生中从未如此谦卑,他的眼睛盯着床上。然而,他不敢下手。万一发生事故,王腾不是个好角色。李国宁只是从床上下来,穿着一件外套,静静地思考着。 许易忍不住,身上的杀意散发而出,要将这些人全都杀了,大不了一死。 玄妙门纵然不是遗迹中主要势力,想要得到出去名额不应该难才对。可自第一次出口打通开始,玄妙门就想尽办法得到出去名额。 28 第二十八章 这种话和这种事,是以前那个脾气火爆的萧琉,绝对做不出来的。 不是“礼物”。谢茂这才真的松了口气,想起跟衣飞石换个眼色。也是到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衣飞石盯着萧陌然的眼神带着警惕。 唐芸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一丝情绪,可偏偏每个字都能让人感受到她心底的恨意。 对方声线清朗,洁白衣角弥漫一丝淡淡的皂角气息,用他的气场与魅力,悄无声息营造出最为舒适的氛围。 身旁的沈九话多得很,陆淮觉得有些吵。他循着沈九的手指看去,但只看到了叶楚熟悉的背影。 这个时候,凌风站了起来,身体转了转,雪龙狐似乎在熟悉凌风的身体,十几个呼吸之后,凌风抬起头看着圣雪山,身体一晃,朝着圣雪山爬起。 招儿才懒得理她,现如今她总算明白为何那些夫人们爱烧香拜佛了,因为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是即使以她们的身份,都会感到十分无力的。 千百年来,他肩负着人族联盟重大的使命,压制自己的天赋和实力,不断的积累,无比低调,只为了在成神之后,迅速的成长,到达狂风之主的地步。 当天,两人又在琅王府偷偷摸摸的聊了一阵,唐芸才回了琅王府。 叶嘉柔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虽说夜色渐浓,荷花池边的光亮浅浅的,但是叶嘉柔脸上的红晕还是异常清晰。 这两人一听就不是上虞家族的弟子,其修为也是极强,都有灵尊境界后期巅峰的修为,正好在化神境界的门槛上。 “那,那你也不能随意剥夺人家参赛的权利,总要有个说法。”颜若玉明显气势低了几分。 阿香和摄影师在摄影机旁比划着,她人瘦肩窄,头本就显得有点大,今天冬菇头没束起,头看来更大,还真是有些像蘑菇。 此话一出,潇洒哥哈哈哈大笑,狂拍着桌子,一副大姐你撞南山了吧的奚落样,惹得李宝珠想打她。 一声大叫,十几头花斑巨牛直接冲了过去,这些家伙知道自己视为,倒也聪明,一次性直接就顶上去了几十只,而不是傻傻的一直上去。 裁判哨声响起,水山二中众将却没有往罚球线上走,反倒是往大会看台前走去。 一个傲娇的声音在林烽的身后响起,林烽吓了一跳,整个往后退了一些,萨玛直接朝着林灵冲了过去。 “富贵险中求,我这么帅,运气一定会很好!”秦牧在心中为自己打气加油。 近乎绝望的念叨完这句话,穆伊人朱唇轻启,准备开口,喊出‘答应’二字。 所以,哪怕她明明不清楚,周云娜兄妹二人在舅公家吃住,到底有没有交生活费?这些都不妨碍,她今天一定要把自己说出的言论落实到底,不是真,也是真! 宝宝一听不能睡懒觉,放下碗筷,双手往后一背,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当年的魔龙鼎并不是黑‘色’的,但被魔尊魔岩夺去后,炼器时,注入魔力变成了黑‘色’,器灵白龙也被魔力污染,变成了漆黑的龙身,而魔龙鼎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三月里,皇后亲蚕、太妃过世,两件大事一过,已是春色烂漫,四月时有了暮春的烦躁,眼看着延禧宫盛宠不衰,人心也跟着浮躁了。 福隆安朝佛儿递眼色,佛儿便丢下这父子俩,径直去找皇帝,傅恒不能阻拦公主,忙派人跟上去,回身问儿子:“出什么事了?”他心里明白,能让公主这样跑来,一定是红颜有事。 “靳恒!我家的事关你什么事,你不帮着我说话就算了,居然还帮她!”唐恬怒不可遏,她不管现在是在什么场合,毫不客气地数落靳恒。 看见张婶拿着这多东西,她主动提出要帮忙,从张婶手里接过了几个袋子,一起回到了陆梓豪的公寓里。 果不其然,好友给她提出的所谓建议其实全是些不切实际的梦——尝试着跟别的男人交往。 扭头看向窗外,窗外已经是一片夜色,室内也没有开灯,唯有床头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哎呀!我想什么了!我现在是很弱,但我一定会努力的,就算嘀嗒现在有什么有点不太认可我,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嘀嗒从心底认可我的!”南宫沫暗暗的想。 拓跋弘究竟偏爱谁更多,这一点连她都不清楚,更不敢去试探。若真触及了拓跋弘的底线,莫说无法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后,怕就连素日的宠爱也能一并夺了。 可想而知,当初的贾家有多么辉煌,而现在的海家,就是当初最为辉煌海家的倒影。 29 第二十九章 随即,这血骷髅,又将这青年给吞噬了,转眼间,那青年便消失在了空气当中,不复存在。 “你想要本座的命,我就偏不!“林羽冷哼一声,手腕一翻,灭绝剑,直接出现在了手中。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飞信里还有一万多块钱,应该是够吃完这个月。 “呃,是这样,就是您能不能联系航空局、航海局的同志,说我这里有些业务和他们合作?”贺轩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开门见山的说道。 虽然这把紫金长刀的品质并不是特别高,只是一件凡器级别的魔器而已,但是这把紫金长刀,乃是魔族至宝,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材料,炼制出来的一套魔器战铠。 有了木圣和神军大将一起出手,千隆此行安全无虞,也不知又要死伤多少凡俗生灵。 话音未落,只见江永列双指一并向他脖子上轻轻一挥,寒风中,一抹剑气一闪而逝。 很显然,大家虽不太乐意江永列的的决定,但也没有反驳,毕竟胡堔在妖族的声望还是很高的。 这团云也颇为奇怪,不管他怎么追都追不上,明明就在眼前,可自己就是抓不住,有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错觉。 木瞳有些心虚,银票的概念不大,可是说灵石卡片她还是知道的。 我望着这样的他,这样无奈又苦痛的他,剥开表面的黯然神伤,甚至带着一点卑微的哀求。穆萨这样一个生活在男权世界的人,竟也会为了一份爱情展‘露’卑微。 下一秒,薄唇就覆上她的,急切又密不可分的缠绕着她的红唇不放。 正当我目瞪口呆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同时脸上还有一股凉凉的感觉。接下来意识模糊了,接着便是清醒,这模糊和清醒转换在一瞬之间,睁开眼后就是大白天了。 但是倘若来的人像老丁王进平这种,那我就不鸟他们了,我可不能跟他们进去冒生命危险。 看年岁,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真实面容全被黑煤遮掩,根本瞧不出他长什么样。 “娘娘,是不是我们误会……皇后娘娘了?”薛嬷嬷有点迟疑地嘀咕。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云宇树。他没瞧见我,倒是他的妈妈目光一亮,热情地伸手朝我打招呼。 凌彦楠跪着,并不是因为要让他们因此而答应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只是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诚意,自己的决心,表示自己对连慕然的决心。 畸形四手鬼回到了王一道长的玉石里,我也把童童叫回了珠子里,童童晃了下就进了我的口袋。 以前,跟她一样,见了他一面后,就魂牵梦萦的也不少,但是跟他们不一样的是,她的感情更加纯粹。 下一刻,大鼎朝着莫忘尘轰来,声势惊天动地,如同一座大山压下。 好不容易胡乱包扎好两个伤员,虽然他们一时间不会死去,但是眼神已经没有了光芒,他们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晁元盖睁开双眼后,第一件事,便是跪于李霄面前,脸上,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 所以只能靠他们把自己了,但是两组战队的实力实在是悬殊,这样的结果也在预料之中。 褚登高更奇怪了,什么姑娘?什么重情重义,他是突然听不懂大梁话了吗? 李萌没有想到,王部长的冰城分支居然早早地就在布局这样的事情,真是超有远见。 度假村酒店并不像城市中心那样几十层高,这里一共也就六层,其中最上层采用最新的旋转组合宴会厅,可以进行移动组合的一个科技化宴会厅。 其余两位年轻人其中一人正是曾经追杀余仁雄的剑公子辰哲,另一人最为特别,他所带的并不是剑,也不是刀,这在神剑宗可是很少见的。 说着,云毅旋即收回了目光,而后带着君慕青几人,离开了这里。 这次袁承汐之所以会把他派出来,一方面也是相信金城的办事能力,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金城对域外很向往,所以就特地把他派出来。 一夜思量,第二天又和张克济商量了大半个时辰,江安义信心十足地带着郭怀理和虎头出了门,前往黄羊山观景。一路之上,短亭连着长亭,凉亭两边搭着茅棚,地里、山头到处都是忙碌的垦荒人。 叶璇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到,还在陆地舟上踱步起来,煞有介事的。 那天的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叶离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渐渐的有些恍惚,她的病本来就刚刚好些,这会因为只穿了病号服,虽然这间密闭的屋子不是很冷,但她还是觉得心里好像烧着一团火一样,觉得呼出的气都热气逼人。 听到万蛇窟,其余四人都是一愣,其中一名男修士语气异常的说到,带着一丝不甘心,也带着一丝无奈。 于是她便极力隐藏气息躲在暗中,观察着云尘以及秦宝宝,其隐匿身法之高,就连云尘也没有感知到丝毫。 阿尔坎战神果然挺聪明,不但想起了齐浩,还能举一反三的推断事情的前后。 镜子上显示出了树妖的身影,它躺在棺椁之中,一动不动,仿佛不是活物,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数量太多了,无法估算,所有强者级别都和我们差不多……”轩云道。 刘鼎天本准备等到那两人在近一些了再出手,但黄玉已经站了起来,他自然不会再等下去,不等她出手,右手一挥,一条蓝龙从手指间呼啸而出,直奔过那火红色的护盾。 无人机在高空中,俯瞰着恢复平静的海面,但过了好久也没有捕捉到林枫的身影。 30 第三十章 对她占便宜的行为,姜铭视若未见,阖起双眸,运转九劫天功,开始恢复体力。 “伍师兄,这魔宗炼气士已经诛除,是不是该找向导问问沙墟的情况。”许问转头道。 “明白了!”丰骏看看金发光,原本一直郁郁寡欢心绪里多了一丝兴奋,原本他会以为自己一直堕落,没想到今天的命运却彻底改变,看来人要永远保持一颗正义勇敢的心,上天才不会亏待你。 “糟糕!这个怪物又复活了,这可怎么办。”照美冥现在非常焦急,现在她完全不是黑色怪物的对手,现在只能带着阿古逃离这里,但是……夜葬……他。 顿时,病房里面的病人和家属脸上都是浮现了丝丝的犹豫,不由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冤枉了程医生? 最后这一句说的斩钉截铁,沒有丝毫的回环。展昭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张决绝的俏脸,展昭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众人听出老板娘的意思,都哈哈大笑起来,老板倒是臊得满脸通红,把一把大肉串放在火炉上烤得滋滋作响,香飘四溢。 子义的力气有多大,一下子能看到鲜血从子义的嘴角边流出,让人看的惊心动魄。 她在想着心事,想了很多很多,想了很久很久,没人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也许她自己也不得知,脑海里思绪迷乱纷飞,像是个北风吹雪片的天空。 苗若兰站在窗外看着屋内的一切,暗暗思付,是该为昭哥想个法子,既不能伤了花满楼,又得让昭哥满意,该如何是好……慢慢的苗若兰的嘴角牵起一条弧度,花满楼我就让你自己回到昭哥身边。 一旦和他们的合作展开了,事后有发现问题的消费者找上了江城晚报,到时候他们就危险了。 但沈静此刻想的却不是如何对付两人,而是在想,这二人是怎么闹到她面前的。 等他们过来也要很久,正好守株待兔,虽然还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科技城堡的夜晚很好看,夜晚的光线造的也很符合气氛,空气干净,夜色如水。 这私自做的火铳本就是死罪,更何况,还是身为将门的凤家,那岂不是拥兵自重了? “你们说的都没问题!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但是据说龙大仁有万全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具体情况只有龙氏集团内部龙大仁的亲信才有资格了解,我们也都是玄玄乎乎地听的传言。”孟斌边走边说到。 霍晓被她的语气吓得退了半步,回头瞥了眼身后的沈静和霍妍,两人的眼中竟然同时含着温和的笑意,隐隐鼓励着她。 见苏辰受制,漫山的妖兽们发出了声声嘶吼,如果是普通人在这里,一定会被吓的肝胆俱裂。 当然了,要价是这样的,因为是自由交易,你是不是肯花这个价格去买。 高大阴沉身影笼罩着唐滢滢,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了她的心脏,疼得厉害。 再怎么样,想到了这些,可能是说起来的话,也就是最为重要的。 组队状态下,艳琴若按将劳辛的青睐分享到团队频道,一清二楚。 这中间,实则是没有什么的,和自己所意识到的,不太一样,但也无所谓了。 等时之墨至绑定了黑卡,黑卡信息最后一栏多出了一个所有人,名字正是他的id。 颜离笑眯眯的给他夹了好几个红辣椒放在碗里,对上他深邃迷离的黑眸,她故意挤出一抹笑意。 “我也走了,你好自为之!”如风看也没看燕子,丢下一句话和几百元现金,准备起身离开。 等凌四回来,他就让凌四烧火,他自己洗菜,炒菜,没有一点生疏。 没等寒凝冰说什么春离就拉着荣峰向外走,还训斥荣峰道:“行了,赶紧走吧,这次我多炼制一些符篆给你。”听到春离这样说,荣峰这才满意的跟着春离离开了。 刘烨见到徐晃的举动,他先是一脸欣慰的,用双手,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徐晃的两肩,随后,他重新坐上主位,对所有,还在客厅内的属下,下令道。 东皇太一此时注意到,王崇阳的眼睛前一刻还是黑色,下一刻就立刻变成了灰白色,随即是灰蓝,没一会立刻又变成了橘黄色,之后是绿色,银白色,红色,最终居然定格在金黄色。 经过这段时间的煎熬,无念才明白原来等待是如此的熬人!在无尽南海中,尤其的明显!你说在外面,你至少可以看见日出日落,知道过了多少天,但是这无尽南海中,永远不见天日,你根本不知道过了过久!这能不煎熬吗? “周仓,你我之间,尽管有着矛盾,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你,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仇恨,那么现在,我只能杀了你,你做决定吧”。 王医师尽管之前,遭到了无礼对待,不过,身为医师的他,救人乃是天职,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王医师也不想跟刘烨,多做计较,毕竟,身上重伤的徐庶,还等着他救治呢。 十六岁的程唯激动地跑上领奖台,怀抱着奖杯,朝观众席深深地鞠了一躬。还没长大的少年在领奖台上丝毫不显得局促,笑起来的样子率真又可爱,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痛心疾首!杨永维此时的心情非常的复杂,杨问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呢?为什么要冲过去呢? 当然了,最大的惩罚是先打入冥王府受到各种折磨后,再灰飞烟灭。 走到正在炒锅前,犹豫了一下,才打开药包将药粉一一撒入正在炒的菜内。 时间长了,老两口倒是早就看开了这件事情,只要儿子能找到一个可靠的人在一起,是男的也没什么,儿子高兴就好。 31 第三十一章 三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谈起路途中各自的见闻。特别是当慧风谈起在蒋州遇到黑白双煞,在武穴遇到长蛟帮的故事,周沅芷听得是目瞪口呆,津津有味。 “那若竹这是怎么了?”白义宏担心的问道,还过去帮忙扶若竹的头。 “谁是你们的头?我要见你们领导!”陆飞走了上去,再度拦下了胖警察。 雪巨魔面对敢于前来挑衅的老猫极其恼怒,直接一拳招呼过去,老猫在拳头临身的瞬间,举起盾牌挡在身前,稳稳抵挡住这一击。 她动,她扭,挣扎,这只男人大手就像坚硬的包围圈一样,根本察觉不到他用力的痕迹,但她就是撼动不了。 陈欣似乎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她觉得周全这更多的是钻了牛角尖;这是因为周全太在意巨无霸它们了,所以才会出现当局者迷的状况。 却还是那般直钉钉的性子,不懂变通,说话难听,一口一个命令。 现在是开学季,各大学子赶往全国各地,飞机票自然是供不应求。 当看清楚了画面中的事物之后,老浅他们这次算是真的彻底的震惊了,这是他们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震惊,他们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是的,你们看,现在水的流速变得缓慢起来了,等过段时间,这水就会停止流动,刚才水的方向是向内流的,等水停止流动之后,接下来,水的方向就会向外流,这样在水上行车速度反而会慢。”徐战解释道。 “那个,真那,我可以提个问题吗?”事实上在士织十分年幼的时候就被母亲所抛弃,一直都作为这个家庭的孩子被抚养,对过去的记忆实在是记不清了。 相对来说,陈易倒是颇为冷静,孔学儒说的,也正是他现在所烦恼的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在交流层面上完全不擅长的奥田无法想象昨天那么热情帮助自己的杀老师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说都是骗自己的吗? 但那毕竟是以前的事情,事实上,能够号称虚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等于是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从而进化到了一个更高层次的境界。 不但如此,他还让他的亲人们隐形埋名,只有他自己留在原来的地方。这样以来,他没有任何的后患了。 周遭其他远古强者残魂显化的法身,都在这一刻露出了忌惮畏惧的神色,就连那气息不输于修罗王的三尊强者,也在这一刻沉默下来,眼眸中露出一抹愤慨,一抹悲哀。 想到这些,白里度立马就给自己换上了神臂弓,这种时候,还是自家的武器更加的好用,用起来也更加的放心。 青墟心想着,虚手一抓,大量的法则流光开始朝着他手中凝聚,并且在他大道之力的束缚下朝着法则碎片熔炼。 现在倒好,一个皇族的侯爷,一个皇族的国公,竟然就这样被他徐衍给五花大绑了,这不是摆明的在打宗府的脸吗? 来到了美术馆面前,章笑欣赏了一会,他看到这栋建筑虽然不大却很有特点。 李风去而复还,手里提了不少吃的,荤素搭配,考虑的很细心,让邰忠实冯桂芳对他的评价有上升了几分,邰晨曦对此也很满意,不管父母是不是误会了她和李风的关系,但是李风的行为让她感觉到很温馨很甜蜜。 “妈,你乱讲什么!”邰晨曦感觉脸蛋滚烫,像是被火烧过了一样。 迈过长提,坐上轿车后,露娜呢喃了几句,便趴在章笑的腿上,睡着着。 除了一般防病虫害的魔法之外,强行增产的魔法都是在大贵族有特殊需求的时候才会派上用场——比如紧急征集一批军粮,而这样做的代价就是来年产量锐减。 再说李风找上门了,说明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事,说白了,现在李风是来报仇的。 但……难得的见一次偶像,谁还不想成为全场最亮的崽,这倒是也可以理解。 杜峰以为只要自己继续拜托她帮忙,态度好一些,一次不行那就多拜托她几次,她也不见得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或许见实在推不掉就答应了帮忙给季绯臣送饭。 过了一会,谢三看自家二哥还是不理人,又决定开始对谢琦进行新一轮的刺激。 之前秦氏想搞得更隆重一些,请闽夫人来当正宾,闽楠来当有司。许兰因没同意,说两家身份悬殊,这事不好求她们。 天衣一夹马腹,绕过他们,来到死去的两个玄甲军面前,四面的明军跪了一地。 幸亏杨玲初心只是想吓吓她,她要真的存心想害她,怕是谁也来不及救她了。 “今日八强已经决出来,故而战斗到此为止,明天一早的时候,甲组和乙组相斗,到时候只有一个组的人晋级。”圣光法王说道。 “倾倾!”季绯臣抬起头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看到是云倾月打来的电话心里有些激动,立刻就接起来了。 老先生看着凌瑶没说话,心里却暗自思量起来,这个姑娘虽然不通验尸之术,但是很聪明,也很有条理,几乎是凭借着自己的洞察力做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正确判断。 唐菲烦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摊煎饼,病房的门这时候突然被人冲开。 我当时说了一句什么话?解开了她的心结?我对这件事隐隐有些印象,但具体说了什么话,我却是完全想不起来了。于是我只能挠了挠后脑勺,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32 第三十二章 念疏辞自然来过这里,而且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远高于那些弟子们。 曾经段苒是夏方古国宫廷第一棋师,精于棋道,挫败了无数成名已久的棋师,受皇帝特诏入宫,尊为国手,教授皇室成员下棋。且他修行天赋不俗,拥有天变上境的境界,令无数人仰慕。 武半跪在空中,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柳羿,通红的双眼中充满了肃杀的气息,如果眼神能杀人,或许柳羿现在就已经死了。 冷江摇了摇头:“我在此地多待一刻都会有很大危险,想现在江霸天,正满处找我,不便多说了大雄爹和娘,走得很安详,无怨无悔。”说完转身便欲撑船。 看着眼前的鸡蛋不断往前递,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要我接下的期望,我笑呵呵地拿在手里,正准备往衣袖里面塞,却被牧婷婷一本正经地阻止了。 说开了的两人在一旁店员诧异的眼神中点了两杯咖啡,因为之前他们两个进来之后,没有要喝咖啡的样子,店员以为又是两个到这儿来蹭白开水的人,因为他们家的咖啡店不管是谁进来,都会送上免费的茶水的。 当然,你要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还真看不出来。肖林很幸运,被印第安人给看成了同族人,而不是白人殖民者,不然,等待他的绝对是昏迷中被砍下脑袋,而不是全力救治。 刚想提醒一句的游建被柔雪的及时发动效果打断,她正将叠放在[晶零]卡片下的一张[电子鲨]抽出送入墓地。 众武林高手听了也是非常的担心,老不尊六不敬就要跟上刘志脚步,却被净音师母拦下,务须担心,刘志自有分寸。 “对,他从昨晚从厨房地下室出来就很不对劲,可是这才短短一天时间,他就异变了?”叶北柯有些奇怪。 李源双眸变得幽暗,一股无形灵魂波动已直接掠过峡谷底部的数公里区域。 马伟明连忙询问我爸的情况,还说自己在医院里有认识人,要给我爸介绍,他那关心的表情,搞得好像他才是我爸亲儿子一样。 “死!”瘦高紫袍身影咆哮怒吼,身形宛若鬼魅,挥动着宛若战刀般的巨大兵器。 李源浑身被黑色战衣包裹,紧跟飞身来到紫袍身影面前,一用力,便将药丸送入了对方的嘴中,强行让对方吃了下去。 厂房的墙体随着庞然大物的每一次踏步摇晃,墙沿处扑簌簌的落下一地被震碎的墙皮和石灰。众人脚下的地面也随着震动裂开了一条条蜿蜒的缝隙。 我紧握着我爸的手,他的眼神很迷离,无神的看着头顶上的灯光。 想到她会被那样一个男人给占有,嫉妒如同毒蛇在心中生长,并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 叶北柯仿佛一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不紧不慢地过去,将王琦的肢节切割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你的两个同伴就要来了,我想在走前保留一些体面。”他的声音不卑不亢,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可那种云淡风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不悦。 也是因为觉得我还算是乖巧,成绩也还不错,所以,齐老师从来没有说过我一句不好,依旧是任由着我在他的课堂上把东西吃完,哪怕我吃的是味道很浓的香菇肉包子。 入夜,一辆轿车从国道的一端不急不缓的驶来,在道路中间的地方缓缓停下。 他其实不愿意在队友面前这样脆弱,可是他真的很难受,他的父亲这样对他……对父爱所有的期待一扫而空,像是坠入了深渊一样,暗无天日。 “好,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霍依兰垂下头,虽然她现在很落魄,但是依旧还保留着作为名媛的那种姿态。 老者很明显地愣了愣,含着精光的眼睛很认真地盯了阮萌一会,缓缓地点头。 相信你以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定会瞬间崩溃,被那杀戮意志入侵吧。 “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高田琉依拿着从纳克尔星人那里抢来的一个像是电话话筒一样的东西,说道。 大概我自己都没有现吧,说这句话儿的时候,我低垂着的头,唇边儿带着一股子怎么样的笑容。 丹田的力量融入到他的潜能细胞之中,补充着他这段时间损耗的大量潜能。 大概是成功带来的正能量,让祁旭尧越来越阳光,抑郁症基本上已经痊愈了。 绿萝见杨子或细心地为彤彤介绍着,杨子或的手覆盖在彤彤玉手之上,教着彤彤调细准焦螺旋,而彤彤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跟杨子或学着。 陆宏远的话并不是要和陆峰商量,而是单纯的要求,他要亲自,应战佐仓真步。 以剑为桩,剑心为眼,阵成,七星困灵,剑气浩荡在一片血雾中,冲开了血雾,外面初阳的光芒照了进来。 天妖虫兽比同阶的虫兽品阶高,而且更独立,它没有机会与母亲相处,母亲下完卵之后,往往会自顾自,不知去向。所以作为四品的它从出生之日起,不但要遭受天劫,而且要孤独终生,除非和兄弟姐妹共同孵化。 但以目前的实力,除非出现巨大意外,否则陆峰只要去一趟,随随便就能拿到第一名的奖励。 听到慕凡这么说,空陌也陷入了深思。可是,空陌想了半天,没有想到什么办法,于是,空陌只能求助一下坐在自己旁边的宁怡轩。 “矫堑长老,奴家在此陪着师宝大人叙话,你去恭请那位贵客。”舞环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即将撩起一场战斗。 33 第三十三章 “我是抵押在酒吧,不是卖给酒吧。”盛夏隐约觉得颜楚有古怪。 这恐怖的骷髅突然伸出手来,五只比那虫子还要巨大的手指猛然按下,便是将虫子按在了手掌之中。 而今余兰兮能到她跟前来口出狂言,只怕汲章自己心中也颇为不得意,认定柯信定是不如他,不过是仗着仁亲王世子的身份来压他一头罢了。 当年在老毒想要造反的时候,王翦以一己之力镇压了秦军,还从苗荆手中夺取了军权。 姜时槿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温婉动人,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为妹妹谋良缘的好姐姐呢,可听得那海姨娘却一脸的生无可恋。 “就是,姐夫,你也加我一下吧!”坐在另一边的姬清月,也连忙跟着如此说道,并且还喊了楚清尘一声姐夫,很显然,就是故意为之,由此可以看出,其根本没看上花明亮这个所谓的姐夫。 不知过了多久,在尚听礼耐心告罄,差点忍不住掀了盖头时,有人拿起了秤杆,轻轻挑起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回了家,匆匆吃过饭,我坐到床上,翻开爷爷给的册子,心里发了狠。 刘季一听说叔孙通是太子身边的人,就知道这下糟了,他可不敢招惹太子的人。 再将神识往前延伸,便能堪堪看到自家的哝氏城堡,哝浜不由暗下嘀咕:这些渡劫精灵咋会跑到自家地盘来了?不似是躲避或者逃命,倒像是专程过来找寻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看着似乎一点都没少的资料堆,夏如雪深深的叹口气,拿起一旁的水杯,打算去开水间喝点水继续战斗。 凌晨四点多,左蛛到了龚帆的地盘,左蛛在车上抽了支烟,然后看了看手机,订上闹铃躺在车里睡了起来。 等待的时间里,方正回家去看了看,苏倩昏倒了,伤心过度导致的,不过并没有大碍,苏启明夫妻的尸体已经收敛好了,父母和段家的人守着。 那里才是最佳的隐藏地点,而且两人合作的话,甚至有可能在那里将李晋反杀。 还是荀翊说的有道理,解释这种东西,说一遍两遍的也就够了,相信她的人自然会信,而不信她的人,呵呵~说多了没准儿还会变成适得其反的下场,确实没有这个必要。 她在等方正修炼完毕出来救自己,虽然她也知道,方正至少要半天的时间,这样拖下去没有多少胜算,但是现在也只能如此。 枭不悔如蒙大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从地上爬起告辞一声,弯腰向后退了两步,身体化为一团白雾消散而去。 因为修为既到这等层次,如果对方不是刻意杀灭元婴、元神,再大的损伤都是肉身的伤势,元婴、元神出逃的话,残破肉身过后也能抢得回来,再加修补。 四个门派驻地分发了四个桃子,最后一个则是送给了赵吏,拜托他照顾一下程天乐,现在的木兰。 自从姬若华成了天道宫“自己人”以后,他们就没有什么顾及的告诉了姬若华他们本来在哪个郡。 韩冰冰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拿起篮球来是那样的游刃有余,似乎篮球早就已经成了韩冰冰身体上的一部分一样,一投一个准。 随即明显感觉到了不对,没有任何的妖气,反而充斥着星辰之力。 道具作用:考生可以召唤一具自己的分身,并控制其做其他事情,该分身会因遭到攻击而消失,不过不会影响到使用者,若使用者死亡,则可以以该分身进行复活,此为一次性消耗品。 “太好了!”成道森感觉心情如此放松还是头一次,立马欢呼雀跃起来,刚想走下楼梯,却是看到寇盱此时正红着双眼朝着叶天一便是一棍子打下去。 鬼医抬头看了一眼李毅,眼神中闪过一丝迷离,还有三分的不自信,关系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就是一向自负的鬼医也变得有些迟疑。 除此之外,笼斗联盟的高层代表,以及笼斗联盟亚洲分盟高级干事和会长也都提前抵达了神川县。 一身黑衣的步千怀拿着长弓,身边还有十几支绑着烟花的箭矢。分明就是为此做好的准备了,而自己也没想到第一支箭矢就成功。 “这个要看你们需要多少了,你先说说吧,我看看有没有那么多,说不定还要从我的人身上扒呢。”老九两手一摊的说道。 这种情况,就是和当初慕一直纠结于萧君炎的那个大劫一样,无法突破到炼神返虚。 龙林玉眼中寒芒闪烁,似乎打算出手,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动手,这里毕竟是五洲城,周边行人很多,他不确定自己动手后能否离开五洲城。 34 第三十四章 宽大的校场上,十七军团的三万人,分成六个方阵,在掌旗官的指挥下,有序的进行方阵变换,或前进或后退。 “家主,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威力实在太惊人了,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上次灭了鹰首族,差点将我都搭了进去,这玩意儿如果不是太过笨重,一枚就能抵得上一名金身境!”铁牛边挖坑,边说道。 为了挣个面子,她从宋箴那里把自制的扑克牌要了过来,这是坐车时她拿出来打发时间的,后来就被宋箴要走了,因为做工着实一般,她也没不舍得,就给他了。 从袋子里点齐银币,心疼不已的武者带着豪爽的笑容不加迟疑地把银币放在柜台上,仿佛慢一秒就会显得自己吝啬。 李清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此时随着鹦鹉师爷的翅膀,乐曲又开奏了。 宋念和王琦也豁出脸了,不仅去找了祁沣,还找了郑翰林的老友,带着离开晋州府的时候老爷子给的信件。 长叹一声后,王长青坐在领主大厅,远程观看起他的机械军团在荒野上的狩猎。 因为就一张皮子,大件儿做不了,最后拼接成了一双靴子分给宋筠了。 夜色中的军营灯火通明,部队气氛紧张,士兵们执枪巡逻,守卫森严。操场停着一行特殊的车队,车上配备着先进的科技,气氛诡异神秘,那是科学部门的车队。 惨叫声此起彼伏!这是丧尸们的惨叫!瞬间!成片的低阶丧尸不复存在,叮叮当当的灵核掉落的响个不停。 灯光如同一道光柱一样点亮了欧罗巴的夜空,然后突破了地球天道的束缚,如同一道灯塔向茫茫宇宙发送着请求众神回归的信号。 这时,詹姆斯捕捉到了一大股灵能波动,他身上的玄铁套装也出现了侦测到大量灵能者的提示。 一望无际可以起降熊式轰炸机的大平原之上,是一张精致的紫脸,可满是红的白的黑的绿的各种条纹组成面纹,完全无法直视。 勺菌瞧到蓝颜卿走来,赶紧去恭迎。勺菌想起易欢的情况,赶紧拦着蓝颜卿。望着易欢的脸,编出一套她也不信的说法。 他和其他三位高阶掌控者,什么都不知道便被吸血鬼们带到了这里。 他的儿子并没有把这个当一回事,直到那个红丝巾在某一天嘲笑他老爸的时候出现了,他才相信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害怕,最后的他,还是选择了和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谭德明说这么一回事。 原本还以为能欣赏会儿凌然的睡颜,然后等她悠悠转醒之际,顺便偷个香,两人在你侬我侬一下,再给个晚安吻,两人再各回各家。 伴随着古怪的机械音,一股又一股强大的灵能波动自天空中出现。 在说到那一句解除婚约之后,公孙锦桦像是晴天霹雳被当众劈中一样,只瞪大了眼珠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而与之模样无几的是她身边的亲妹妹公孙棠儿。 柳知微的眼眸中涌起了惆怅,怀念中令人心痛的伤感,他其实一直都很想念娘亲,渴望着娘亲可以再出现在他面前,唤一声他的乳名。 到了他这个地步,想要提升实力太难了,像庭树这样实力的训练家,在每个地区有很多,虽然实力层次不齐,但他们的等级明确是属于一个层面上的。 叶青菱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出了她现在的心情。 听到动静后,陆晨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一边对着莫潇潇喊道,一边急忙从怀中摸出了一道符箓。 “圣堂公会派人去新手村是为了给他会长弟弟报仇?这事鬼才信呢,我们也派人过去盯着他们。”某公会,一位大佬级别的玩家说道。 “这位莱月天王……可能糟了呀。”白诚双手合十,为这位路人天王默默祈祷起来,把超进化石送给庭树,可真是对不住这位莱月大师了。 “混账,青天白日里,两个大活人让人就这么劫了,找,关了城门现下的就去找,挨家挨户,不准错了一丝的地方。”消息传入苏衡耳中的时候,苏衡一只手忿忿的拍在桌面上,厉声道。 本应柔软的虫丝,在经过训练家的训练,到达这种程度,已经可以说是惊艳了。 于是没等杀手五人组摆脱负面状态,卫不餐沈悠悠,已经一前一后进到受难圈中。 肉肉相交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房间内传遍,俩人实战之久,忘记了吃饭时间。 在看清四周魔兽被展锋一击消灭之后,所有人不禁心为之悸,血为之凝,完全被展锋的强悍气势深深地震撼。 回到客栈房间,萧雨立即觉擦到一丝陌生的气息,有人进过自己的房间? 三四百米长的黑褐色巨兽,张开了血盘大口,向你俯冲下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南宫括语气森然,这是刚才想到的妙计。既可以树立他的威信,还能教训罗峰,还可以给冰若蓝一个下马威,可谓一举三得。 就这样,这场鸿门宴被刘裕巧妙破解。刘裕一直搂着张绣,直到宴会结束都没放。另外,他又是装醉,张绣也没起疑心。 尽管有大巴代步,但实际上却跟徒步行走,却完全没有任何丧尸阻力的许多一行人的速度差不多。 “血族大皇子苏雄是也!特来领教魔族的高招!”大皇子冷眼望想黑衣人,淡淡回道。 这一情况引得展锋不禁心底一惊,防御禁制是他亲自布置的,对于防御阵法的隐蔽性,他很有信心。 因此,人们的瞳色和头发虽然由于基因改良,变得不再单一了,但通过体型和骨骼上的特点,还是能够分辨出‘外区人’与‘本地人’。 桐乃将怀中的被单丢到床上,随后人也爬上床,越过伊乐,在床里边躺了下去。 35 第三十五章 众人闻言,顿时都不吱声了,这种事情也只有羡慕的份了,谁叫人家既年轻又有实力呢?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红莲那一鞭已经甩到鬼厉的身前,鬼厉却只是拿聚魂幡轻轻一拂,就把她的鞭子甩开,过后还不忘嘲讽她一句。 萧绝天狂喷鲜血,身躯倒飞出去,元神受到极大地创伤,身体软绵绵的栽倒,四名萧家高手马上冲过去,将萧绝天抱住,四股精纯的真元输入,助他恢复内伤。 而想要打听关于主神山和主神格的事情,更不容易,必须建立有强大的实力基础,如同这一次,他占据了喀什里克山脉,便有参与横断山脉秘密的资格。 此时的水榭已经没有当初上战场时的那种怜悯,悲天悯人的情怀在这片铁血战场之上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从这两个强盗刚才要杀他的举动来看,他们手上的人命应该也是不少了,对于这种亡命之徒,根本不能心慈手软,你要是表现出一点犹豫,他们就会跟你耍花招。 李景愣了下,他精神显然没有宋齐丘那么高,毕竟淮南水军的到来显然不能代表,楚军就被打败了。楚唐之间,仍旧是死战的局面。和他心中所想的歌舞升平的景象,显然是迥然不同的。 刚刚达到泽州晋城的郭荣,视察了向训、樊爱能、何徽、韩令坤的军队,紧接着又召集将领们商量战术,作为拥有1o5州地盘的大周朝廷,对上只有区区12州的大汉朝廷,这种军事上、经济上的优势,那是显而易见的。 此外,我刚才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杀人,却完全忽略了另一个重要问题!我他妈也是肉身呢!如果我被蓝衣人给剁成两半的话,我岂不一样会没命?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想知道别人的秘密,首先就要告诉别人你自己的秘密。马云看曹芸一家人有点官宦人家的模样,又见他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马云就把自己的经历先告诉了曹芸,当然这个经历是伪造的。 “不用苏道友费心,这些材料,我们海天神山来出!”王天龙那沉稳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陆星洁晶莹的亮眸回转,一脸惊异的看着大堂主位上的王天龙。 不行……不能惹怒这个家伙,不然的话……希尔还有大家都会有危险。 关宸极一直看着窗外的夜‘色’渐浓,除了那亮起的灯光,街道上少数穿梭而过的车辆后,关宸极才离开窗外,朝着卧室外走去,打算给自己倒一杯水。 叶天羽脸上露出阴沉冷漠,看了一眼旁边,此时刘菲菲已经躺了下来,脸侧向一边,不知有没有睡着。 在着心中这么想着,旋即不服输的夜夜催动了自己的魔法回路,金刚力。 无论李纯年如何腹诽,表面上他也只能这样恭恭敬敬近乎温驯地牵着莫晚琳的手,百分百地扮演好“华悦公主”化身的“美人鱼公主”的陪衬角色。 “这是。。。”万石山和彭武等人在看到神花树树干最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一颗不到一米高的树苗之后,却是面面相觑,满脸骇然。 虽然这期节目有很多辰星的镜头,比第一期节目多多了,可是她的不高兴也比第一期节目时多多了。 颜悠冉想再度抓住顾萌的手,但顾萌却直接不客气的一个甩手,就径自走了出去,也不在乎颜悠冉是否因为自己过大的力道而摔在地上。 夏侯策顿时无语,见她理直气壮的样子,黑亮的眼睛就这么直视着他,那话里的理所当然让他竟然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 不一会儿,那个牛掰轰轰的叶良辰也回来了,当然这家伙也听到了秦阳的丰功伟绩,心里头对秦阳自然刮目相看。但是,嘴巴上却不会表示佩服的。 “丫头,这是你自找的。”他说着就朝着刚睡醒的雪千柔扑了过去。 赵清妍无奈的虽然有些不满,倒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反正事已至此,她就算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再说了,这车又不是她的,高调低调又能怎么样? 土堆越升越高,倘若不加制止,势必积土成山、垒成斜坡,直达城头。 水淼灵动的双眸一转,忽然伸出玉手猛然挥出一巴掌,一股巨力波动如海,中年僧人刹那间如一只风筝被扇的不知所踪,倒也是来去无牵挂。 过幻海,进乱流,得机缘成了修士唯一的目标。幻海为因,却没人敢探究。 萧强当然知道宋德生这是在对自己用激将法,这样如果他也治不好病,就等于挽回了他的一些声誉。可是他会让宋德生得逞吗? 俄国,虽然综合国力较之前苏时期下滑得厉害,但是单从军事上来说,依旧是世界级的超级大国,是足以制衡米国的庞大战争机器。 面对这么多层出不穷的攻击,罗辰只能暂时先行避让,等这些攻击过去之后,他才开始反击。 悲伤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尤其是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就更加心有所感,恨不能以身替之。 她还就不信了,当事态严重到足以危及卿子烨的性命时,曲清悠还能继续这么圣母病发作。 剑花如电,眨眼间已到方正面前,七朵剑花,对准了他身体七处都可致命的地方。 d哥眨眼间就到了少年的面前,一拳朝着他的面门捣了过去,这一拳几乎用上了他的全力,如果这少年挨上的话,估计连脑袋都要被打飞了吧。 可对于曲清悠而言,她又能激动些什么呢?要知道因为这次妖界的事情和曲清染的争吵对峙,她可没有占到半分的便宜。 到了镇上,一条大路,苏晚娘径直的走了过去,一双眼睛就像在打量路边摆摊和店铺似得转着,看见医馆还好好的开着,只是里头坐诊的不是韩生,但是一片平静,苏晚娘想,那韩家应该没事。 36 第三十六章 转过身,我又朝着另一个混子砸去。他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格挡,我手里的大号扳手掀起一股血腥的味道,“咔嚓”一声打在他的手腕处。 虽然是游戏天才,但家境不好,父母更是觉得他打游戏纯属于不务正业。虽然一直遭遇游戏公司的打压,但他都为了自己的梦想坚持着。 眼神中是不能理解,就算是服用药物提升实力,可是刚服用药物的人很容易根基不稳,发挥不出铁骨境的实力。 她今天白天为了上镜好看,就只在早上喝了杯咖啡,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昏过去的感觉。 火麟飞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沉思着,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时辰。。。。。。 她轻轻地提起宽松的牛仔裤,瞬间,一条被黑丝精心包裹的美腿展露在我眼前。 宇智波富岳今日来找他,也是通知这一次的任务,更是想要告诉他,家族对他的重视。 眼神偷偷的打量着一眼身后正在沉思的宇智波夜,漩涡玖辛奈暗暗松了一口气。 鸿蒙战甲本是张虎在火星内部鸿蒙之海炼化得来,从道理上说,二者早已形同一体,可以生死与共。 可当众人转头想看看颜夏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因此难过或者生气觉得下不来台的时候,却看后者正坐在角落,低头敲着手机,认真得充耳不闻。 他和佛尔斯的职责是为风宇分摊一部分压力,吸引一部分gmp人的攻击,给两架超级机型争取时间。但是毫无疑问,当基美克护卫队在开战第4秒就发动了“激活”光束,意味着这场战斗将变成一场费时费力的持久战。 鬼龙和骨龙王者晃了晃脑袋,表示并不知情,最后,还是见识多广的炼药师药老,推测出了这道结界的来源。 吴峰伸手拿住盘旋的长剑,体内灵力一涌,长剑直接变成了三米长的火剑。但凡长剑接触到的地方,都出现一丝丝被火燎烧的味道。 发生在“世界边缘”的这场战斗,对于awa-ker而言,是第一次正式的军事行动,是第一次吹响了对no的进攻号角;反之对no来说,则是组织成立以来第一次遭到军事打击,也是第一次从加害者变为受害者。 粗暴一点的办法就是无视舱盖,保持现有飞行姿态硬撞过去,这样又会产生不可预测的结果,很有可能因为这意外的干扰导致攻击无效。 因为任务不轻,这几日他都是留宿在衙门里的,本来晚上也可以做好些事情,但今晚的情况显然就有所不同了。 感受到幽旷眼中的异样,空玄子心虚的抬头看着公会大厅天花板,一阵尴尬笑声。 “那我之前的建议呢?族长可准备采纳吗?”图塔的眼中闪着一丝精芒。 “扑——洪——!”带着火的箭矢一落在这些东西上,迅速就点燃了它们,并使之迅速燃烧起来。只转眼之间,敌我双方就已深陷一片火海之中。 “无间道看多了吧……”方惜缘调侃了一句,脸色却逐渐阴沉起来。 “愕,那个,苏仙子先完成殿下的交代。别的都可以后面再说,后面再说。”风吟败走。 何全今天都还能记得,自己家老爷子放弃自己的那一天,正式的和自己谈了一次话。 家庭医生也只敢在心里骂骂雇主,得了,人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 对手是赫赫有名的国医圣手,年纪轻轻就受到国医院的聘请,实力真不是盖的。 沈茉捂住耳朵不听厉安谨在背后和尚念经,厉安谨大步流星的跟着沈茉的屁股后面,看着沈茉飞舞在空中的发丝,莫名的有些心动。 夏志明听着两个孩子这么懂事,会心一笑,嘱咐夏默婷去换下身上的职业装。 沈茉点点头,感觉厉安谨说的也真是头头是道,直接算是原谅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正想要走神的时候,鼻子传来了一股香气,用鼻子绣着今天味道的来源,原来是来自于厉安谨背后刚刚助理端上来的饭菜。 “那我们就开始了。”沈意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按开了摄像机。 见到卡那个工人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拿起卡就在机器上刷刷的划着。 打开自己的衣柜,将手机倚在衣柜的角落,手机恰巧能拍到房间里的情况。 而这个峡谷有可能是一个有着宝物的地方,但也有可能是个危险之地。 半个时辰后,回到房间的我,见夏薰还没有睡觉,只是躺在床上,瞪着大眼睛望着屋顶。 不过,很显然,夏洁不是血红的对手。毕竟人家是老不死一级的,而且在这个血杀秘境中,血杀三式更容易发挥出数倍的威力,夏洁虽然天才,笑傲同辈,可是在血红的跟前,却有些相形见绌。 37 第三十七章 一下子整个画面就好像暂停了一样,沉思……如果真的是舅舅,那……没有人想得到后面的事情。 “那就走吧。”楚天凰原来以为还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既然有这个机会,她也不会推脱。 “算了,那我们没必要谈下去了。毕竟对着江辰希,我没有什么好话。”傅南宇转身就走。 白五推开左边的门,大步走进,气氛显得有些凝重,众人缓缓地前进着,不断地观察着自己脚下,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走着走着,突然,令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岔口。 有句话叫“歉年饿不死厨子”,意思是年景再艰难,厨师也能找到吃的。 她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当初苏晨为什么选了自己,他就像是一个碎裂的美梦,美好,却不真实。 米豆猛地一抬头,脑袋砰地一声撞到了桌板,疼得她差一点掉下眼泪。 风沐晨担心大船抵不住巨浪,和月炽阿九去机舱找船长探询。一进去发现船长跪在地上,念念有词。 可是即使不开门,刘程程也听得出来她语气里透露出的得意之情。 “姥姥呀,你别哭了呀,您再哭我妈她也活不过来了,您就节哀顺变吧。”只见罗老师的儿子哭着扶住了这个七旬的老人。 到了家里朱辰宇就把自己嵌在沙发里,舒坦地用指甲盖打开一罐可乐,只听得啵的一声脆响,易拉罐被完美地打开了。 林安平不是没有挽留过他,是他当时太自卑,太看不起自己,所以连林安平那么苦苦哀求自己,自己还是狠心离开了,如今这样的结果就要自己承受。 突然被呵斥,刘程程愣愣的望着男人愠怒的侧脸,忽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以为诸天一会听自己的话? 南荣槿失声痛哭,悲痛不已,连话都说不出来,傻了一样望着阿祉,就那么望着。 说话的同时,少玉将头上的独角兽给取下,随手扔在街边的垃圾桶上。 不吃、不喝、不睡、不语,就像是佛家所说的禅定,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平的身上渐渐地没有了气息,就像和霸王弓融合在了一起,已然不分彼此。 如林欣妍所想,洛寒确实是把见面的地方放在了公司不远处的一个大排档里。 贺赢知道她的想法,感觉自己被嫌弃了,可当着冯一乘的面,也不好发作,就一直看着他,目光沉沉不说话。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冷冷扫了秋枝一眼,并不说话,但也把秋枝吓得跪到了地上。 “马清秋死哪去了?他的特战中队为什么还不上?”钟离逸在城墙上大声的咒骂。 其他势力的情况也大抵如此,出来这么长时间各个联邦成员首领都急于返回各自势力。很难安排势力中的重要人物和大量进化者留守联邦总部。 江刻知道自己身份不便,也没坚持,就下了车,看马车夫上来,驾着马车而去。 沈繁星欲言又止,要不是霍檠深可能随时出现,她真想要骂脏话。 贺赢风尘仆仆回来,很是疲累,听完整个过程,先去洗了澡,吃了点东西,才去了偏殿。 昨天的清唱曲目是选手们自己唱自己的,自由发挥,老师们则根据自己的感觉来评分。 依依一边吃着饭,一边有些担心地向过秦问道。他最怕过秦因为一直连胜,变得马虎大意起来。 次日,永琰下旨,后宫将暂时交予信妃、荣嫔与我打理,众嫔妃目送着如压地银龙般的队伍缓缓的出了宫门,哭声如山摇。 突如其来的来的力量,简莫凡看向颜沐沐,以为她醒了。结果却还是紧紧闭着眼,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好像是在做噩梦一样不安。 “嬷嬷放心,本宫若想耳根清静,居入清华殿的确乃不错的主意,本宫不会有事的。”青霜淡声回话,同时向高嬷嬷投去安慰的眼神。 外窗,天色已微微发亮,城南方向,有着一道极为粗壮的雷火光柱直上云霄,声势惊人,即便距离甚远,罗森等人还是感知到了那股隐隐逸散开来的恐怖灵力波动。 有这样一个朋友,颜沐沐觉得很欣慰。顿时,脸上的笑容越发明亮了起来。 她在这里隔离了外面的一切,甚至连电视、电脑、手机那些都不用,就是害怕听到残忍的声音。 只是他个头比她高出很多,所以让她背着双脚只能悲催的拖拉在地上,在走了几步之后,右脚的鞋子终于不敌被拖掉了一只,但即使这样,也比伤势得不到医治而丧命的好。 现在从结局来看,在自己不曾刻意改变的情况下,貌似风云世界宿命之力的惯性还是很强悍的,聂风被毁的依旧还是他的左眼。 38 第三十八章 直到上学后施饮也没有再见到肖寒,他就突然地消失了,除了身边几个朋友谁都没有觉得奇怪。 沈安视线一转,看到地上一串湿湿的印子,像是蛇之类的东西爬过。 那如果是说坠下来之后平挑的话,战斗中瞬息万变,从空中坠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内,能否保持身体的平衡都难说,更别说要直直地发出一招平挑,威力更是大打折扣,甚至能不能伤着人都难说。 “本公主不想居住这未央殿内”司徒献话语刚落,离雪甜美清纯的声音响起,所有目光一致落在了离雪身上。 林风以往听说的心性试炼都是有极大的危险的,但是自己这一次竟然没有遇见任何的危险。 “我的未来,可不是你说的算,即便是未来,你所谓的暗主到来,我也会亲手将他斩杀,捍卫我想要的光明!”贺君轩淡笑。 要说三国里面唐峥敬佩的人不多只有两个,一个是在长坂坡杀得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另一个就是有鬼才之称的郭嘉郭奉孝。 只见他引以为傲的金刚石打造的办公桌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痕。 “同时根据我们以前的讯息来看,就那妖孽的恐怖成长速度来算。如今的她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算,都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应付的了。”贺言翼虎严肃的提醒道。 不过唯一的一点就是,沈振辉突然发现自己能够说话了,看来贺君轩并没有真的让他永远闭嘴。 陶公义自然也被他的叫嚷声吸引过去了,他当初在杜记茶庄对面的酒肆里,和李恪、程怀亮众人一起看到了魏王陷害太子的情景,也从李恪和程怀亮的对话里,得知了那玉如意的来历。 输了吗?剑长空郁闷的心想,果然,陌兄跟龙道友一样,都是修士界的变态级种子选手,自己这个天才惹不起!只能靠颜值取胜了。 “遇到什么麻烦,能躲开就躲开,躲不开就离开,但是,别人要是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咱们就跟他玩命!”陈-云斩钉截铁的说道,透露着一股霸气。 后世的零售业不光兴隆大家庭不景气,整个大趋势都不怎么好,至于原因大家也都知道,是受到电商行业的冲击。 “你就是那个大伟吧?我叫孙东”那个中年男人语气很平和的对大伟说道。 陌凡见了,不由一叹,运转御气诀跟神威术帮助薛先生脱离紧张的心态。 “金身起!”随即嘴角一弯,只见全身瞬间被一股金光包裹在内,发出极为刺眼的光炫,要不要不还是这里有些偏僻,四周没有行人,恐怕早就引起周围的恐慌了。 “你果然有其他几位主天使的核心,不过他们几个可不会受此威胁。”圣光主天使说道。 “前辈,我今天要回老家过年,这不顺利吗?来看看您老?”,陌凡嬉皮笑脸的说道。 顿时,一道星河一般的剑光从星尘剑仙的手中迸射而出,直直的轰击在那平台的地面之上。 “这样吧,你去告诉他这里没有援兵,让他到别处去!如果他不走,你乱箭射死他!”齐天思考了一下之后,想出一个则中的借口。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进房间,秦凡被一阵尿意憋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想要从柔软的床铺上坐起来。 这是一份独特的殊荣,当时神光奇迹之名响彻帝国,作为帝国未来的超级新星,他们破格获得了皇帝的接见。那时候莱茵菲尔由于不是队员身份,所以并没有去。 赵学长一脸委屈,他费尽心机讨好这个红姐,结果红姐惹下了麻烦却把他当成了出气筒。 如果按照这种速度发展,用不上十年,整个欧洲有可能就会在他的麾下。 重要的是,翰林院内的大学士也不会像朝廷官员一样受到人民褒贬不一的评价,翰林院大学士,一直是士人中含金量最高,最受人崇拜的。 这些年哥丹集团的确绑架敲诈了不少来自华夏的珠宝商人,但他绑架的都是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人,从来不敢招惹大人物。而这次,他实在是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大神,派出这么一支实力强悍的军人,直接把他的老窝给端了。 两人一路走过宿舍区,来到一处平房建筑,这里是神光学院代表队专属的宿舍,包含了宿舍、训练场和各种修炼场所,其奢华程度整个帝国都找不出几个来。 慢工出细活,秦凡也不想吴师傅为了赶工做的太过粗糙,糟蹋了这么好的玻璃种料子。 “我就是钥匙!”李梦幻缓缓走到大门前,然后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心。 “别怕,没事了,你要知道,只要有我在你就没事的!”刘镒华轻轻的拍着王亦菲的肩膀安慰道。 林恩一直觉得受伤并不可怕,可若是年纪轻轻就落下残疾,将在生理和心理同时造成极大的创伤,意志薄弱者甚至会就此丧失斗志、消沉下去。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了声音来源的方向,落在了那个开口说话的人身上。 任芊这还是第一次离地飞行,当然飞机什么的那些不能算数。 “是!”那男修比较机灵,一个劲的点头,似乎怕说慢了,陈三会一巴掌拍死他。 首先,这个圣杯可并不是什么万能的许愿机,它的能量有大部分是来自恶意,它与键山雏相似,键山雏吸收她人的厄运,而圣杯吸收世界上一切的恶。 “钱币”统一之后,四个镇的人能直接进入王家镇打工务农,狩猎者工会则合并到一起,成为了王家镇的分部,在龙虎镇和茅山镇就能接到王家镇狩猎者工会发布的任务。 冯熊人点点头,师尊后面的话他自然懂,像碧炎青玉狐王,就有好几个战略伙伴,万兽岛这东面大片区域,都是它们的地盘。 “奶奶,妈咪……”叶天宇笑着走过来,在程安雅和许诺脸上各亲了一口,笑着打招呼,坐到程安雅身边去,程安雅和许诺都特别惊喜。 39 第三十九章 大隋立国之后,延续了北周的传统,每年都会举办两次重大活动:春游和秋狩。 鹤白嘴里塞了两个点心,拍拍手上的糕点残渣就要提气运轻功飞出去,明岚莺连忙扯住她衣角。 两人告别之后,宋子怡就跟季云廷上车先离开了,随后又一辆车过来,叶晚晚跟沈屹也上车离开。 “安静!”黄东心情非常不爽,刚才还一直都在忍耐,此时却被这些导演烦得不行。 看着一边红着眼眶掉眼泪一边呼吸急促,仿佛马上就要喘不上来气的叶晚晚,沈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舟舟在这儿摘草莓,妈妈一会儿就回来,可以吗?”叶晚晚同舟舟商量道。 两男同事看她被保镖团簇拥着,跟她远远打了个招呼,就各就各位了。 林知白刚刚睡醒,便听到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声响起,随即眼前浮现出几行字幕。 更加让人感觉无语的是,他们现在所选择的时机简直就是最差的。 不过这比赛关注度高,自己成神的舞台只要够大,应该还是可以回本的吧。 他不知不觉拧了一些疙瘩的心里、顿时就坦然踏实起来,他终究还是很在意她、心情会因为她的情绪波动而变动。 但徐执所化具装,对徐通来说并不是全无用处。掌握徐执的权柄,完全就是附赠品,和真正的威力比起来,完全不够看。 保护战友的信念和追求胜利的渴望,两种情绪在内心深处反复交织,也难怪这名作战参谋在向红蓝指挥官报告时,脸上的表情会这么奇怪。 做为营救人质主攻力量的“阿尔法“特种部队,已经开始向停泊在跑道上的客机接近,做为侧应力量,中国特种部队应该从另外三个方向包抄,对整架客机形成合围姿态,对客机里的恐怖份子形成心理震慑效应。 当时贺湛在院子里晕倒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苏半夏叫他“贺湛”。 虽然后来白河的手坏了不能再出去打猎,让他们的烤肉只能从部落的分配里得到,不过那时她也没饿着,因为白河虎犽都吃少了,她是知道的。 她还要去找贺湛,所以就不在京城久待了,只说是有机会会带着冯若兰回来,并告诉太子知道这件事,让太傅两口子不要太担心了。 “巧了!我也想坐公交!而且,我本来就是这样来的!”宗可可撒了一个谎,其实她是让他爸爸的司机送来的。 燕破岳他们都不能离开自己驻扎的临时营地,当然也不可能去参加各个团举办的晚宴,隔着窗户都能听到食堂里传来的欢呼声,中间还隐隐掺夹着响亮的军歌,显然是部队领导到了晚宴现场,被大家起哄后,正在表演节目。 “唐儿~这次回来是不是可以放你几天假了,你来我们特战学院吧,我~”关俊峰哀求道。 那天夜里,他也恰巧在场,虽说事后韩苟下了死令要他们守口如瓶,但如今韩苟主动弃他而去,反倒是夏侯安派人从死神手里救活了自己。人要懂得感恩,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自己将此事捅露出去。 席间,张嘉倪也多次向叶子铭敬酒,大家倒是都没有灌酒,浅尝辄止,就是看的出来苏雅有点不开心,一直往叶子铭碗里夹菜,宣示主权,张嘉倪也不介意,路还长,且走着看。 语卿正想得入神,何氏跟她说起今日带着语纯拜年,有两户人家的老夫人想给语纯保媒。 陆某人招手一引,少年背后的棺材缓缓漂浮起来。安化侍不明所以,陆某人早已跳上了棺材的盖子。 但最靠谱的一种解释就是飞羽门珍藏着一本修仙秘籍,但只有天赋极高的人才有可能通过它修炼成仙。 语卿目光也在三皇子身上打了个转,依稀记起三皇子的生母宁妃就姓李。 虽说北海一带较为太平,但青州北部着实挺乱,住在隔壁冀州的袁绍已经派出了儿子袁谭,幽州的公孙瓒也同样不甘示弱,派了大将田楷,双方皆是打出驱贼的旗号进驻青州,实际上想干什么,懂的都懂。 “没有,只是随便翻翻!”顾鸿辰摇头笑着说道,但心里却收起了对研究院的轻视,这张证件卡确实有点意思,如果没有猜错这是利用细微的蓝色晶体的魔力波动来作为识别信号的。 “你若真的要走,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李城之见那人要走,便连忙说道。 顾陵歌感受着越来越凉的风,心说不好。她已经能够感受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异动了。她完完全全的忘记了,今天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适合出门。 卡蕾忒正在疑惑德莫斯口中的“他”所指为何时,卡摩德现身于她的房间。 奥古斯都用手抚了抚了脖颈,只见他的后脖颈出残留的一道伤疤上随之闪过一道火光,伤疤伴着火光而瞬间愈合。 “我能说我是碰巧路过吗?”艾尔无奈地苦笑了笑,这没错,他确实是碰巧路过。 “我了个……”米歇尔一阵汗颜,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所谓的神,但是从这种称谓看来,曾经在远古纪元就有记载的这个家伙,就有着让世间万物惧怕的力量。 他惋惜地对卡蕾忒说着,言语间却全无责备之意,反而极为哭笑不得的样子。 40 第四十章 “那是……”老人的脸色突然有些变了,看我的眼神也变得谨慎起来。 作为帝都大家族的子弟,吴磊所能够做的,也仅仅只是在言语上挤兑雷欧几句。 “呵,”燕莲嗤笑一声,望着她道:“大舅母,我可没有这么心狠手辣的大表哥,为了自己活命,可以置我一家于死地……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他吗?”放过他,那就是自己傻了。 一直到现在,我都对这幅石刻都无法弄明白和清楚,所以我听到深坑下面催春所说的话之后,当下没有犹豫,马上决定下去看看。 抹上了一些消炎药粉后,我接着把胖子叫了过来,因为胖子在之前跟那大胡子玩命的时候,身上也同样挂了彩。 那些经过深思熟虑的村民在期待着天上掉馅饼的,谁知道突如其来的告诉他们,什么都没有了,这让他们怎么接受的了? 鹰王将绝代的右拳一扭,“卡卡卡”惨叫声响起,绝代的整个右臂被扭成了麻花。为了让情况不再继续糟糕下去,绝代当即立断,扯断了自己的手臂以求脱身。 不过唯一麻烦的是若绯吃的馄饨得用高汤煮,但是这些都能在头一天晚上弄好,第二天不过是现包了煮一下,根本用不到几分钟。 即使真的是针对他而来,但是只要他不走出钥匙空间中,他的踪迹,也是没有人会发现。 在这一刻里,许愿突然间感觉到了什么,也明白了些什么,李俊秀不愿意说的,他回避的想要刻意忘掉的东西,对他而言定是极痛苦的了,既然这样,那……她……她又何苦那么残忍,再从上面撒一把盐呢? 大量的公有土地被划规为私人,这就相当于原本属于农民的税收无辜的消失了,而转嫁到了圈地的农场主手里。 其内容,讲述地球爆发大灾变,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物尽皆有了‘进化’和‘变异’的趋势。 飞仙城离无极的目的地并不遥远,不过却没有星球地面的具体坐标,所以无法直接传送过去。在宇宙中航行了三天,无极等人乘坐的星海之舟,在突破大气层的束缚之后,稳稳的降落在一片丛林边缘。 但是,现在和叶秋那些作品一对比,不比不知道,一比真的觉得差太远。 随着他不断下达出接二连三的指令,原本纯黑色的智瞳硬件,也随之不断变幻。 知道了黄叙两人这与自己这些人不一样的做法,孙观眉头一皱,就像‘教育’一下两人。 “放肆!”无痕手腕一旋,竖指为掌,迎着严泓源伸过来的手掌狠狠劈下,严泓源没有退让,只是冷冷一笑,右手依然保持着原有轨迹伸了过去。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各国联合设立的冥警部门,就特意增添了‘武警’这个职业。 “在外的门人弟子立即回宗门。”空明山立即下达了撤回门人弟子的决定。 如果她的功力很强大的话,就能够直接面对面跟叶锦幕等人杠上了。 “好了,暗。”藤宫博也开口道:“受伤了就好好的待者,不要再说话了。”黄泉暗点点头随即就不再开口。 “没错,我也是在担心这个,神云组织心狠手辣,我们不得不谨慎。”聂天行说道,面色严肃。 不一会,一股恐怖的力量从仙尊体内暴涌而出,恐怖徒然就剧烈的震动起来了,全身都散发这璀璨的紫光,紧闭半年之久的眼眸猛然睁开,两道慑人的精芒爆射而出。 所以,秦峰这次也直接不客气了,说太多了反而不好!而且,这等好事,下次是求也求不到了。 “找死!”茉莉脸sè一寒,环绕在叶云舟二人身周的一柄蓝汪汪的能量巨剑倏的转弯,剑身‘啪’的一声击在谢雨龙脸上,后者顿时倒翻几个跟头,一口鲜血喷出,委顿在地。 影佐仁看着丁次道:“死肥猪就算是这样,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看我一拳把你给打飞掉。”然后影佐仁就紧紧的盯着丁次,在看准时机之后,用力的一拳朝着丁次打过去。 我看着雏田,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你们怎么来了?”同时身上的妖狐外衣被我收了起来。 时间一晃,端午假期结束了。资料移交到别的部门手里之后,姐妹俩在公司里也各自有了一张办公桌,不过,那张办公桌也只是摆设而已,绝大部分仍然是在外面跑。 巴十肆说:“虽然药师他姓屠,真奂他们都怕他,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便推门而入。 “多谢大哥!”这新认的大哥能处,有武器他是真给,关羽和张飞得了武器,战力飙升。 青柚看那罗盘很眼熟,和之前她将山坳外那个阵法破坏之后拿出来的类似。 原本宁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海鲸音乐也没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现在一切不一样了。 “我也出来了,人也见了,没事儿我回去了。”莫兰转身准备回去。 “我的事呢你就不要再过问了,你是时家的人,如果你因为我出了事,我怕我会万劫不复。”她抬头看,时兰涛在桌上写,“你真名为何”的字眼。 这个分数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上一期第一名的是宁启,他所获得的评委分也不过三百八十五分。 而今天华语金曲奖的在线人数直接就突破了一千五百万的大关了,可以说是创造了历史奇迹了。 先前交手的那一刹那,索科已经感觉出那人实力不及自己,而且他本是斧斗士,对于近身搏斗要比刺客有很大优势。 哭声越来越大,媚娘低声呜咽,钱顺都掉泪了。武康很是尴尬,貌似玩过火了,给孙婆使眼色。随便留个药方,把戏给做全了,就火速离开吧,我会感激你的。 “当然不是了,我干嘛要展开攻击捏!我就这么的神色淡然的看着你表演,你不表演就算了呗!”许天宇耸肩说道。 41 第四十一章 “陛下所言极是,选妃一事,事关重大,所以臣妾决定亲自出马,严格把关!”林峰开口说道。 “死和尚,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杨婵更加怒了,这和尚总是找机会想占自己便宜。 当然了,修炼之人对于空气的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关心,他们都是体循环的人。 百眼魔君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仙境巅距离混元金仙也只是一级之差,而唐三可是实打实的浑圆金仙境的强者,又会瞬移术,和高速的飞行技能。 此番鹤无忧主动出面,更是不顾周浩所想,直接阻拦陆畅河找麻烦,只是不愿再将时日拖延下去,随着和周浩接触日久,鹤无忧越发心惊胆颤,越发发现周浩简直就是一个麻烦的源头。 念念听了这话一双眼睛顿时瞪大了,他丫的他刚才说什么?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他以为他是谁呀? 大汉脸色一冷,恼怒一旁修士可恶,但却没有发作,转而招招手,示意瑶师妹靠近一些,闻着鼻尖淡淡的处子清香。 早已准备好的各种丹药这时也是不要命的服了下去,解毒丹同样也在吞服。 陆临笑了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在这个时候,洛水甫还想趁火打劫,拿到他的承诺。 雪娘听的又惊又喜,惊的是传说中的仙人就在眼前,喜的是自己与孩子有了活路,兴许二爷,少夫人,和自家男人还有一线生机。 在场无论是魔族还是修士都听见了这个渡劫魔族大能的话,顿时场面瞬间就变的和修罗战场一样,魔族和修士之间开始疯狂的厮杀了起来。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约架,似乎有点太不给这位市长大人面子了,郎峰起身,他知道李逍遥的脾气,所以对东本英机说道。 大雪山大雪山,又是大雪山。我忍不住说,大雪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都疯了一样想去那边? 余正,凝气巅峰境强者,真武圣院天罡榜排名第十八,败了!败给了修为只有凝气八重境的赵凡手中,而且战斗的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赵凡几乎一直全面压制余正。没有给对方任何反扑的机会。 现在既然七大魔祖未曾突破封印,天玄城那边更有血天都这种皇境大圆满的强者坚守,情况能有他们的本土糟糕吗? 或许是恐惧,或许是别的,张天身上灵气猝然爆发,狂暴力量直达开光,与其比肩。 “好了好了,我自有办法。”被莫名其妙的骂了几句,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无疑是变得更加糟糕了,他也懒得跟魅柔影废话,直接朝来的地方走了出去。 赵凡的目光微微眯起,似乎在中年强者的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此时在杰森那地下基地的入口酒吧处,进来一名全身皮肤惨白的少年,少年进到酒吧不论三七二十一,直接爆发出了自己的霸气,一道白光一闪,酒吧除了一名a级杀手之外其余人都被霸气震死。 三人不断喋血,吴廷的战力恐怖的过分,让他们难以抵抗,感受到了深深的压力。 损失了道基,朱颜无法参悟规则,也没有办法从在黑暗中走出来,他只能慢慢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的放松自己,进而放空自己,让自己不再去想任何事情。 叶枫低下了头。嘴角勾起了复杂的弧度。心中愁绪不断。不一会。他们就进入到了主殿。 这句话仿佛有些无穷无尽的魔力,杨正天想要避开却发觉自己动不了,而且杨正天的潜意识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沦陷。 绍阳市第三中学,高三222班就是陆军的班上,教室里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次春游的事,由于就只有222这一个班组织的,所以同学们难免会议论。 这些药材,对朱颜来说,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对于这些家族来说,却是天大的诱惑。 叶冥虚弱一笑摇头说:“没事,梦瑶,我没怪你。”“真的,叶冥你太好了。”李梦瑶立刻开心地跳起抱住叶冥的一支胳膊,完全像个孩子似的。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些是你应得的,我方辉从来不亏待自己人,赏罚分明”方辉有些不悦的说道。 便是让堂主骗胡东花说月华森林有一株空心莲子草可以治疗她姐姐的病。 爱瑟兰睡了很久……她感觉到自己被现实的残酷折磨到绝望……而现在,她不想醒过来。 宫语真觉得眼前的戚佳佳是一个演戏高手,永远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对自己有力的供词。 翟钧霖对于这种差别待遇,是很习以为常的,也十分自觉地朝后头走去。 半空飞速转了一圈,微微发红的剑面向上,稳稳地悬停在离地仅仅一指距离的位置。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因为秦楚玉性格温柔,从不苛责下人,所以主仆两人相处得还不错。 42 第四十二章 他已经连续两年在高中获得了奖学金,三次第一,一次第二,在高三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考入了最顶尖的学府,可惜却出现了他命中的魔星。 初晨不仅是大家看好的男演员,也是他看好的摇钱树,他若是毁容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白亚轩已经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出了病房。 “你好!”石灵挑眉带着笑意地对着她,他记得她是她的朋友,那么她应该就在附近。 倒是便宜得很,按照陈煜的估计,一颗上品灵石都能够坚持几年之久,如果是这里通用的纯灵石,恐怕一颗便能使用上百年的时间。 万祈将它扔在了椅子上之后,震动地就更明显了,由于椅子的表面非常光滑,那东西一遍震动着一边就凭借震动带来的力量缓缓向边缘移动着。 至今为止,何晨还没有和万祈交代过,自己找上万祈的具体原因。 大夫人是发自内心的愧疚,更是庆幸临裳郡主并没有不理会自己。 “在我面前,竟然还想动我煜哥,我看你是活够了。”孙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西装男。 虽然鸿易跟扶摇所处的高台距离众人不远,但是在鸿易的法力阻隔之下。 汪导抿唇,沉默了一瞬,“你要说道做到,我不会报警,我只要老婆好好的。”他几乎是哀求的声音。 晚上,爸爸打开了电视,不知为什么,赵蕙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眼泪了,她不想被人看见,铺被子掩饰自己。 就将这些人族放置在这里吧,可是这里乃是不周山,附近出没的凶禽猛兽不少,就人族这平均天仙的水平,怕是不超过几年就要消亡在这里。 这里死的灵魂怨气浓重,魂力也强,不过带着戾气,葫芦能够将戾气炼化,所以,这一葫芦的魂力很纯净。 傅瑾收回了手,他的手心同样是一枚符咒,若无其事的将符咒收了起来。 罗德现在十分庆幸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而且在前往德莱克家族的宴会时留了个心眼,让手下的人带着人质转移到秘密据点当中。 我怀疑的揉揉眼睛,那座像欧洲中世纪的古堡一样的宫殿依然在我的眼眸里。 “多弗朗明哥大人,以后,我一定会变得更强的,我一定不会再成为累赘的。”乔巴的心中也是不住的呐喊,咆哮着。 雷震也没想到莫离真的再次创造了奇迹,琅琊玉洞有进无出,他竟然硬生生闯出来了!心头正在震惊,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更是让他彻底凌乱了。 这一刻孙启真的化身为一个爱才的老师,专心的为云悠解决问题,改正她的错误。 楚悦翻身下床,拿着钱包,刚拿起手机呢,电话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翟飞白的,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开机了? “好了,也行走了一夜了,该休息了,到前方的林子停靠一下,我去弄些水跟猎些野味!”段情见前方的林子甚是茂密,提议道。 因为云悠再次易了容,这次云悠从管事前面经过,管事只是疑惑了一下,就把视线移开了。 “等等,回来了就留下来吃顿饭吧。”这种用完就丢的行为,老爷子很生气。“不用了,很忙,我们要回基地了。”翟飞白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拽着楚悦就走,了却了一桩心事,也是时候专心工作了。 藤月相言之声徐徐传入耳中,待至回神之际,不知何时,藤月已然轻握住了我的手腕,仍值浅笑相望于我,见他如此,我也并未过多言语,随之向前迈步,同藤月一并行往叠南山之内。 楚悦狐疑的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这衣服也还好吧,怎么就看不上了?得,反正红色也是自己喜欢的,就先试试看吧。 此刻他的身上有月光打下来的影子,他的发丝被月光照的闪闪发亮。帅气的脸庞融入在了月光之下,而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着数万颗正在闪烁中的星星。 男子身姿俊逸,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冷然。若忽略一双黑眸深晦幽暗,正灼灼地与顾锦宁对视,确实也是姿容不凡。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次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残豹真君金丹碎裂而亡,已经是历历在目,猛虎真君纵然是心有不甘,却是没有半点的办法,只能用有限的资源苦苦相撑,离着陨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有人都是一惊,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个忍界第一奇瞳,六道仙人传下来的血继,居然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说实话,第三个魂力漩涡生成的难度远大于之前的第二个,现在的王峰的意识空间如此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不管是雾状魂力还是带状魂力,它们现在都已经按一种特定的轨迹在缓缓的移动,远不像以前那般的死气沉沉。 “是修真者的石肤术。”石震风忽然反应过来,心里惊骇莫名,不要命般催动内力,只求一线生机,刹那间,枪尖化为万点红光,在黑夜之中璀璨无比。 赵炎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并且言谈清淡,举手投足仍是平静无比,足以见得他身家雄厚,资产过人。 遁地鼠魔的目光横扫而去,望着那五千精锐士兵,心里却甚是满意。 少卿不愧有着“三叹娘子”的称号,她的唱腔略带着哀怨,再辅以乐浪弹的浑厚古朴而又略带着沧桑曲调的二弦,听的人都差点掉下泪来。 43 第四十三章 为了不让沈云左右为难,楚南也退了一步,在南宫玉道歉之后,选择不再追究。 这些天来,沙城的流动人口就已经突破了两千,而且还在不停增长,需要大量的部落战士维持秩序。 狗头人卡蒂精通语言,在夜赛战役中表现的可圈可点,摆脱其奴隶身份,晋升为三等族民。 “你是不是很累了?你要是很辛苦的话可以去睡觉了,我会和3号好好地商量一下晚上要吃什么样的夜宵。”辛巴说道。 温润嫩滑的触觉从指间传来,厉长生一阵颤栗,再想感受时,唐如莲却抽回了手指。 那天,白在和他们的团长史诗级英雄比蒙遗孤暮冬对战的时候,这两人正胆战心惊的在一边观看完全插不进去手。 越是苛求一份感情,这份感情往往会离你而去。因为你会给对方太多的压力。”恋恋说道。 “那个蠢货!武林之中,高手如云,哪是他一个还没打通任督二脉的不入流能够纵横的?”中年人道。 “这根本不是他的宿命,如果不是你,恋恋一定会好好的活着,根本不会死!”黛雨烟做手术都没流下的眼泪,在想到自己孙子的时候滚落了。 在楚南的命令之下,石像魔在半空翻了个身,用双手将楚南给抱在了怀里,随后身体弯曲,再将翅膀收拢,进入了石化状态。 不是士兵而是火……前面水上已是一片火海,我们虽在陆地但也不容乐观,周围尽是浑身着火的士兵跑来跑去。 试图想要把戴老爷子的老宅卖掉,因为他们知道老宅非常的值钱。 只要有资源,会玩坏吗?她们会缺少资源吗?即便是陈城一人负担起整个帝国的资源,陈城也可以轻松的负担下来吧?前提是,他的那些东西要先安全的卖出去。 “仙幽兰?”仙师也是一愣,无穷山脉进入迷仙秘境竟然是为了这种东西,想到这里,仙师都是一身冷汗,他没有想到迷仙秘境中居然有这等不世神物,而且还差点被对人族有大恨的无穷山脉妖兽得手。 同时,他发现云飞白看着自己的青石巨手,眼睛发亮,于是轻笑了一声。 望着龙腾瞬间就抵挡自己的面前,锯猛那嘴脸微微一笑,然后也是抡起拳头,那比起砂锅还要大上不少的拳头,弥漫着赤金色的光芒,向着身前的龙腾,便狠狠地轰击过去了。 毕竟,龙腾尖兵营毁掉的粮草可是天狼帝国打算和天狐帝国来一个长久之战的。只要有了那些粮草,天狼帝国即使是面对天狐帝国和虎啸帝国的两面夹攻,也绝对可以抵挡,甚至还有机会击败两大帝国。 这时,他们两批人的相遇,在还没正式开打的时候,也已经引起了场外众人的关注。 “那也不行,我去给你找御医!”皇后娘娘一脸执着,生怕剑泉真的患上什么病。 龙飞睡着的第三天,白玉堂抱着昭月赶来,还有……失踪了好久的娜娜。白玉堂看了一眼沉睡的龙飞,也不管展昭等人惊异的眼神,口对口的度了一口仙气给他。 汪国城见范筱莜如此没有信心,不禁轻叹着,“筱莜,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能让我汪国城看上的人,怎么也不会差好吗?我对你是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你对于我来说是别样的存在。 在见识了楼千雪,剑无双和雪华这样的青年高手后,他对自己的要求,也提高了许多。 范筱洋没有想到范筱莜会真的甩自己耳光,他捂着自己的脸,一脸受伤的看向范筱莜。 任和高估和低估,哪怕一点就已经很是致命,何况她还占了两点。 也许是血脉遗传的木系灵根的原因,林锦歌对于木系的东西有着天生的好感。 当然,网站肯定是能够删的,不过有人碰瓷,网站求之不得,怎么可能删。 如果夏娇说的是真的,那么,一次表白才多久时间?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自己从公司这边去到竹子林,哪怕是坐飞机,等人到了,表白也早结束了。 力哥不禁多瞧了白骨夫人一眼,再才觉得,眼前这位凶残狠辣的大妖,对他想像的还要心思深沉。 荣风华发现只要邬静遇上了范筱莜,邬静的眼里就只有范筱莜。而他在邬静心中他的地位是直线下降,连他们俩的亲儿子荣煜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和澹台渊是真真正正对楼千雪一步不离的人,自然知道,楼千雪走过天选广场,用的时间,比龙忘机少的多。 44 第四十四章 他们可是跟曹操是敌对的关系,曹操又怎么会同意刘琦称王的事情。 不一会时间,姬凌生到了城门处,一路横行穿过城门,但几个城卫兵的奇怪眼神让他疑惑不解。 而唐凡将衣服都拿上了前台的桌面,他忽然发现地面上有一滩金黄色的浓水,浓水还散发着异味,此时唐凡不由得眼神很是惊讶。 虽然答应着,但万大少悄悄的给自己做了一个鬼脸,引的看到的君严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此时,万窦已经面向了君严,颇为认真严肃的说道。 南宫云魔是一个驼背老者,身体干瘦如材,一双深邃透露着岁月的瞳孔看不清深浅。 人都走光了之后,李末就在青铜古棺上拍了好几张隐身符,然后扛着青铜棺跑出了丹塔。 聂飞远还有些惶恐不安,时看到万年巨蟒突然瞪过来的眼睛,更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薛婉彤坐在车上,想着秦阳看着自己哭了那手足无措的表情,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忍俊不禁的笑容。 “幸亏附近没什么人,不然你这话要是叫别人听到,恐怕你会被当成反叛分子抓走,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唐凡道。 柳赋语眉头挑了挑,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举起了举杯。 夜容启等了一晚上没怎么睡,这会儿眼底有着浓浓的黑眼圈,神色间几分倦意。 张家村的村民是他拯救的,一直以为都在保护他们,可慕云歌才来几天就否定了他。 当盛有佛跳墙的冬瓜盅被端上餐桌时候,所有人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若是云薇不说中了银针的事情,他不会想到还有这么一件事,更不会想到这件事与船娘还可能有关系。 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将格斗手套,制式匕首收好,李业正准备开门,这时门自己却打开了。 这是林灼灼第一次参加传说中的宴会,那些社会名流和商界精英她绝大部分不认识。 就在这里,那些人已经跑到了云薇她们跟前,同时将手中的火把高举向前,着凉了此刻是情况。 当手上有了外资给的资金,还有技术之后,有的是地方招商部门上门求合作。 男人说了什么,好像是,这样的孩子打死算了,省得丢人现眼之类的话,她听得不是很真切,那一刻,她就只觉得绝望,好像溺水的人,错过了惟一能捉住的浮木,然后海水铺天盖地的将她吞噬。 崔泽没好气地提醒道,他揭开【竹筒口塞】的盖子,将食指伸了进去,沾了点“药液”出来。 西妃怔怔发呆一阵,最终决定亲自看看。以易之眼力,万千剑光刹那绽放也无一能逃其目,此刻精神尚佳,绝没有看错的道理。不由想起近期南地怪异事,只疑心其中有妖作崇。 孟婆努力的定了定神,让自己不再想那些过往的事情,仍然举起着手中的忘情水。 甚至,有几个代表对已经当上了副市长的原来西衡县的一把手黄铁芯也有看法,认为很多事情办得都是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周嫂子,你别急,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针线活怎样。你若是没有的话,可以回家拿过来,我看看。”冉微温和的说道。 这样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那就是她连续晋级的时间间隔太短,还没来得及去在意。 威武雄壮的大殿正门洞开。直望天穹。大殿里面灯火辉煌。巫族圣人巫十三高坐在盘古大神与十二祖巫塑像旁边。下面侍立着一众巫族战士。 管事娘子无声的叹了口气,行礼退下,正与匆匆走进来的世子夫人崔氏打了个照面。 “你这记性……”张氏无奈的看了李氏一眼,然后拿着桌子上的草药出了屋准备给冉微熬草药。 不是巴亚大公和诸位大臣们的心思还放在比蒙帝国身上,那征讨奥金蛮的战争估计已经提上日程了。在这样敏感的时刻,突然来了一个古怪神秘的人族骑士,这就不能不让巴特戒备起来。 “大人,求你帮我们和县老爷说几句好话,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刘氏一听这衙役的话,她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来到柱子钱哭丧着脸喊道。 可渐渐顾瑾之开始像从前一样待在自己的院子,朱仲钧也粘着她的时候,宋盼儿就有点怕失职,怕两个孩子闹过了分。 “那当然,我们这地方拍出去的东西,一般要比市场上好一点的”工作人员立刻说道。 对于梅兰妮的“胡闹”,其他三人也就无所谓地顺着。梅兰妮牵着花花,一路笑嘻嘻地走着,指点着周围,跟花花说着从前他们在这里的点滴故事,也不管花花能不能理解。 人一有了钱,这性格中张扬的部分便渐渐的显现了出来,再说他本来身为质子的身份就比较特殊,这下社会各界见着他都是捧着的,地球上稍微有些势力的人,知道如果要与斛律锥冰打交道,那么首先便是要与白铠交好。 一个受了重伤的一级半神能从一位神明手中逃脱,最后甚至还将其一度逼入了危局……若不是种种巧合种种运气加身。谁能做的到。 45 第四十五章 大胡子挥了挥手喊道,工作人员一拥而入,开始把场景清了一下。第三场的布景要简单很多,不到一刻钟就布置好了。 “后天便是除夕,兄长多半没空回来了。”郭弘哲不时咳嗽几声。 摇光应声退下,又让人架起铁锅给这些奴隶煮了一锅厚厚的麦屑粥,吃的这么逃奴眼泪都下来了,他们自被人抓成奴隶后就再也没有吃过麦屑粥了。 不灭给郝宇的手环上,传来一段视频,郝宇看过后,惊喜的发现,原来郭蕙桐最近来过这个主控基地,而且!她现在就住在离基地不过十来里地的,一个较大的异类聚居的大城里。 作为局外人的粉丝们,并不了解当初在业内传得沸沸扬扬的,秦汉与jump之间的那点恩恩怨怨。 感性的一幕发生,宁霜霜把柔软的身子凑了上来,双手抱在了陈逸的腰上,把脑袋靠在他坚实的胸膛。 卖了这么久的美颜丹,陈逸这边可从来都没出过任何纰漏,他不相信船长普朗克会在材料上对他偷工减料。 这一拳不可谓不重,重的有那么一秒,皮尔诺有种菊花给人塞了铅球的味道。 陈逸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样推脱还玩个犊子,跟林浩有牵扯的就是这二人之一,他很相信宁霜霜,既然她都肯定是二人之一,那必定不会有错。 玄武神龟还在抱委屈,那虫族在星域之中可是极为难缠的种族之一,虽然他们的个体实力不算太高,但是整体却非常的凶悍。 许田觉得自己明悟了什么,立即盘膝坐在蒲团之上,石室内石壁上的星云开始了运转,就像是时空曾经演变过的那样运转起来。 许田心想,莫不是我已经成长到了可以杀了取肉的程度,老天爷要对我动刀子了? “曹大人为何事生气呢?”此时聂树立从房门外大步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四五个身高体壮的汉子。 他一上来就将“凤冲天”施展到了极致,“九鼎癸水”也催发到了巅峰,“穷奇炼狱术”第五层巅峰气劲亦是全面爆发。 “先关起来,万一鬼王以后追究,我们也好有个交代,如果到时候他再滋事挑衅,那我们也有借口跟他干了,不至于理亏。”奇怪道服老头说道。 这会儿,宋竹正抱着自己的父亲哭着,手机屏幕没有顾的上熄灭,就放在她原本坐着的台阶之上。 今日到了“听风城”后,他们也是想要租用传送阵,不过赶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没那么特别着急。 四周的同学全都羡慕的看着王子怡,王子怡心里的满足感也越来越大。 雷达操作员从何鹏的声音里感染了紧张情绪,他急速的调整着雷达波段。 “李清瑶!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奶奶讲话?!”李暮雨瞪眼喝道。 回过神来,苏南当场喝下药剂,然后回到顶层的元素池旁开始修炼。 尽管对于老爷子的“教育”,陆纪颜表面上乖巧顺从,实际是左耳进右耳出,但此时也得继续卖乖。 每一击都有着开山裂石的威力,别说是正面硬抗,哪怕只是战斗的余波,都能轻易取人性命。 而此时,陆纪颜却收住了笑意,看着手里的手机,她忽然就想起了意外发生之前,傅时衍砸到她膝盖的那部手机。 若是叫他以前的江湖朋友看到的话,定然会被他此时的卑微模样给吓一跳的。 为了迷惑那些暗中的老鼠,秦风和艾薇儿故意放出风去,声称已经找到了进入尼罗河底墓穴的入口。 毕竟,普通模拟就一千年时间,这点时间到了他这个境界,可提升的实力实在太少了。 昏暗的房间之中,一位浑身由未知金属构造而成的生命体正一脸冷意。 而且,她还查到,从早上开始就有人在恶意压低陆氏的股价,并且收购陆氏的股份。 于是,就在可可妹妹还在担心着自己能否应付得了耶卡尔接下来的猛烈攻势的时候,就见这位恶魔化的九头蛇王子迟钝了一下之后,突然间转了一个身,然后用出了之前用来攻击封锁她的走位的十个爆炸法球的技能。 当然也会涉及其他方面的讨论,但凡有需要解惑的都可提出,必要时还会专门安排专题讨论,便于包子们能够全方位理解和掌握。 “纠正一下,你应该问我过去是怎么喜欢上他的,现在,我早就没那个想法了。”为了怕宋倾倾误会什么,洛言补充道。 然后,这些玩家就为了找出事情的真相而开始了探索,结果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一条廷达罗斯之猎犬,所以除了失忆这个选项之外,就又多出了一个自己是穿越者的可能性。。。虽然睡着睡着就穿越,这听起来也挺不靠谱的。 吃了它之后,会觉得其他蛋糕都不能与它相提并论,这就是——棉花蛋糕。 “此番一定要让陛下派遣王直前往,只有王直离开,你才能在这个时间迅速发展势力,否则王直时时在一旁监视,只怕你的许多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楚洛衣沉声道。 本届五国大比诞生了一批非常优秀的人才、鬼才,最关键的是脱颖而出了六位天才少年。白冰那丰神俊朗的大哥白云清,凭着雷灵根无可匹敌的强大战斗力,无可争议地跻身六大天才少年之列。 46 第四十六章 封魂岭上空之内金光居然在吞吐灵气,衍生日月星辰,四处的云雾朝向其慢慢聚拢,强大的威力已经绽放在和轩界域的上空。 “你大爷,敢欺负她,没揍死你就不错了,还有意见?璐璐,走,别跟这种人一块。”我拉起璐璐就要走。 林朝辉有浏览国内新闻的习惯,这种爆炸性的新闻通常在网络上能第一时间看到。 说走就走的旅行随心随性,延边公路全程游览完毕,最后的尾巴现在远没有在千里之外的玉龙雪山更令人期待,几位姑娘临时决定更改行程,休整并且准备装备,冲击完了玉龙雪山,安吉儿的假期就算结束了。 有想过他从最后那场殇战里全身而退,但没想过他会来找我。不过是大半个月,就彷如隔世,面对算是熟识的人也觉得陌生异常。 慕灵没有压低声音,墓室里的其他人都听到了,一下子全都移了过来。 据那个农民描述,那个黑影没有脑袋,脖子上空空如也,穿着黑色的破烂硬质衣物,一出现就对他进行了攻击。那黑影没有脑袋,但是力大无比,农民根本不是对手,一下就被他勒住了脖子。 走在前头的是警犬中队和特警一中队,前方是峡谷一片大约只有50米宽的喉段,特警散开呈半弧搜索队形,两只警犬稍突出,保证不留死角通过这段危险区域。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为了不被人看出来我我去买了早餐,回来准备好了早餐所有人才起床。 那些杀成红名的玩家就更惨了,由于太显眼成为了众多玩家照顾的目标。 陈孤鸿也没理会王雨,对她的演技他已经领教过一次了,不会再上当。 “唉。”一家人齐齐叹息,觉得不乐。便在这种气氛中。陈孤鸿也吃完饭了,拍拍屁股便走了。 这个时候,周围传来咚咚几声,精灵们都诧异的看过去,只见一个个高大无比的树人缓缓走到现场。 “不行!这代价太大了。冰灵,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司徒月朗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现在身上重伤,但那拒绝之音仍是他用尽力气说出来的,断然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玉儿被他一脚踢出,如今已经伤到了脏腑,稍稍一动,腹中便犹如刀绞。她咬着牙想要爬起身来,可是那种惊人的疼痛却让她身中的力气一点一滴的消失殆尽。 项欣静静的等在旁边,见程晋州不说话,就将随身携带的草稿纸取出,一页页的铺开,其上皆是对平行定理的反证法使用。 杨竹阳却是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切磋王庸确实管不着,何况还是在别人武馆里。王庸要是上门去管,那就是变相踢馆了,少不得要再惹上一段仇怨。 杜守雄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询问出来,但他的眼里却满满的都是野心和跃跃欲试。 刘枫笑着说了一遍自己与阴翳上人的认识过程,当然了其中只是从到达风骨城的路上说起,其他事情并未提到一字。 可是那类僵尸不是才刚刚尸变的僵尸吗?只要活的久,并且吸取大量血液,僵尸便能像人类一样灵活。莫非,田牧野是第二次尸变? 国庆节的前一晚上加餐结束后,我们全连都集合在室内,连长指导员为我们安排国庆期间的战备。 见到魏远的攻势越來越凶猛。易天的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猛然间。易天的眼中闪过一道阴毒的光芒。右手一扣轮椅上的一个按钮。一支短箭就从轮椅的扶手处射了出來。直逼魏远的咽喉。 “哈哈,你对这两把剑不熟悉吗?”李明大笑后,指着两把剑说道。 这两名将领一走,陈留城中可用的将兵之才,又让黄炎头疼起来。 轻轻拂过姐姐脸上的巴掌印,孙萌被这一巴掌打的有点蒙,说实在话,她还从来没被人打过。刚才鼓起的勇气被一巴掌完全打消失,此时的她只能无助的低声抽泣。 等到了晚间,总算是追上了前面的那位沙大爷,最初阿福还以为是这位爷终于受不了路上颠簸,想起停下休息了。 为何他们俩都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哥哥嘴中的困了?可是在床上睡觉真的如哥哥说的那样明天就会醒来? 刘枫觉的有些无聊,这一战对他来说,根本无法让他感受到一丝喜悦。曾几何时,他可斩杀升天境的修士,区区破梏境后期的修士对于他来说,何足挂齿? 可朱棣也清楚,修这条通往草原的铁路,开销最大,收益最低,除了国防上的好处之外,别的收益少得可怜,至少暂时看不出多少经济效益。 踏雪奔出三四十丈,发觉失了主人,便又停了下来。它用前蹄不停敲着地面,头也不住晃动,又轻声嘶鸣,可它终归还是畜生,无法出手救人。 “这个是什么东西?”看着骆驼李二强很是吃惊,毕竟第一次见到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 而且他们和马哈木所部都是瓦剌人,彼此沾亲带故,通过他们,又能探查瓦剌的军情。 薛轻云见这白光入体,心下疑惑害怕,道:“哥哥,那是?”再开囗时已发觉自已走路也能控制得住,不在踉踉跄跄了。 傅颖就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一脸冷淡,眼神变了变去,却什么也没有说的样子,顿时觉得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了? 但就算是这样也好,也不会觉得这里特别好,因为妖兽聚集的地方还有很多,并且这个盘龙湖太大,水又深,每个水深都有一层妖兽生存的空间,这样算起来的话,这里的空间要比其他地方要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