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谜案》 第1章 这一定是他杀案! 六月的天,小城里已经热的像个蒸笼,奔跑的孩子们,小脸蛋红扑扑的。 路边碧绿的树叶,遮挡出了一片阴凉,环卫工人坐在树下,靠着树干,拿着草帽不停地扇风。 周知墨坐在办公室里,浑身不自在,他想出去透口气。 他又独自去了洛清河边,站在河堤上,双手扶着石栏杆,看着滚滚的河水,陷入了沉思…… 清早,办公室电话里突兀的响起来:“快来人啊,河里好像死人了。” 接到报警电话,周知墨带着队员,火速赶往现场。 刚到这里,就过来一个卷发中年妇女:“你们可来了,快看,就在这外面。” 他们一行人跟着她过去,站在河堤上,扒着栏杆,探出头去,就看到外面沙滩上趴着一个人。 周知墨问站在旁边的梁一诺:“能下去吗?” 梁一诺看了看:“老大,这有十五米高了,没有抓手,下不去。” “你等着,我去拿绳子。” 说着,他就向停车位置跑去。 很快,梁一诺回来了,把绳子绑在石栏杆上,他和另外一名警员,依次攀着绳子下去了。 落地后,梁一诺轻轻地站稳,随即观察了四周。 松软的沙子上没有足迹,也没有其他痕迹。 他示意同事,两人继续向前靠近。 先拍完照,两人戴上手套。梁一诺伸手,轻轻在那人脖子上探了探:“凉了。” 他站起来抬头看着堤坝上,对周知墨说:“老大,没气了。” 周知墨皱着眉头吩咐道:“打电话通知法医吧。” 他沿路走去,寻找能下去的路线,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一块缺水的沙滩紧靠着堤岸,和河水之间有一大片绿草地,长得很茂盛,无路可去。 很快,法医苏如意就到了。 周知墨只好用绳索绑在她身上,和她一起慢慢滑下去。 落地后,苏如意就戴上口罩和手套,各个角度拍照后。她蹲下来,和梁一诺一起,把那人翻了个身。 “死者男性,30岁左右,身高1.68米,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晚11点至12点。” “面部在水里浸泡时间过长,窒息死亡后,已经肿胀变形了。” 梁一诺听完苏如意的话,惊讶的问道:“这人是淹死的吗?” 看着面前那只有脸盘大的一汪水,梁一诺难以置信,这能淹死人,还是一个年轻男人。 梁一诺第一反应,这一定是他杀案! 就算没有其他人出现的痕迹,也可能是他杀。 梁一诺问苏如意:“会不会是在别的地方淹死了,抛尸在这里?” 苏如意否定了他的猜想:“根据死者的面部肿胀情况,还有尸僵姿势判断,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至于是不是他杀,就需要好好调查了。” 苏如意站起来:“好了,把人吊上去吧。” “回所里,再细细查看。” 梁一诺和同事一起,把尸体搬起来,做了简单保护,喊着上面的同事,拉了上去。 回到所里,周知墨就吩咐下去:“尽量比对,查找死者的信息。” “查到后,尽快联系家属来。” 在联系到家属之前,尸体被存放在殡仪馆里,暂时不能解剖。 苏如意又仔细检查了一次,告诉周知墨:“周所,死者是溺水窒息而亡,没有挣扎。” “死者被发现的地方,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周知墨点头,摸着鼻尖在思索:“我已经安排人封锁了案发现场。” 小城一向很太平,炎热的天气里,突然出现这样的命案,让周知墨整个人都很烦躁。 树叶间此起彼伏的蝉鸣,惹得周知墨更是心烦意乱。 站在河堤边的周知墨,仔细观察着附近的情况。 长长的河堤,外侧是栏杆,外面是洛清河;内侧是三层楼的老式楼房。 根据数据库里的信息比对,死者的身份出来了:杨晨林,30岁,本地人士,家在双龙村。 周知墨得到消息后,吩咐警员:“现在联系乡镇府,通知他们找到家属。” “让家属来认领。” 吩咐完,周知墨又赶回了办公室。 他刚才仔细看过了,出事的地方,正好是个监控盲区,没有完整的监控录像,记录发生的一切。 家属来的很快,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在三十多岁男人的陪伴下,走进了大厅。 夫妇二人年纪不大,却头发花白一片。 男人自报家门:“我叫杨晨喜,这是我爸妈。” “我们接到村上电话,说是我弟弟杨晨林出事了,让我们来一趟。” 他问警察:“我弟弟做什么事了?” 接待的警察领着他们进了办公室,招呼他们坐下,这才告诉他们:“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 “早上,我们接到报警,去现场的时候,杨晨林已经去世了。” 夫妇二人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杨晨喜急忙伸手搀扶着。 杨晨喜的母亲哭得说不出话来,他父亲颤薇薇的问警察:“我儿怎么了?” 警察看的于心不忍,告诉他们实情:“是在洛清河里发现的,溺水而亡。” 杨晨喜强忍着悲痛,拉着父母的胳膊,问警察:“我弟弟现在在哪儿?” 很快,杨晨喜三人见到了杨晨林,平躺在那里,肿胀的脸比平时大了一圈,嘴唇青紫。 他母亲再也忍不住了,扑了过去,跪在地上,抓着杨晨林冰凉的手:“儿啊,妈来了……” 老父亲慢慢挪着步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杨晨林,生怕一眨眼,儿子就消失不见了。 终于走到了跟前,他颤抖着伸出手,摸着儿子肿胀的脸,嘴唇哆嗦着:“晨林,爸来了。” “你怎么睡着了?快起来,跟爸回家……” 杨晨喜看着再也醒不来的弟弟,眼眶的泪水,滚落下来。 过了许久,他告诉警察:“我弟弟不会在河里溺亡的,他从小就会游泳。” “门前有条河,夏天的时候,我们都会常在河里游泳。” “这么多年了,一直在水里来来回回,他从来没出过事。” 杨晨喜激动地说着:“他不可能溺水的!” 第2章 我们要一个真相! 警察告诉他:“我们发现的时候,他面部朝下,头闷在了浅水区。” “我们怀疑,是他失足跌落下去后,晕倒了。” “刚好面部在水和沙子里,导致他无法呼吸,才窒息而亡。” 杨晨喜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的。” 警察安慰道:“你们的心情,我们理解。” “还请节哀顺变。” 杨晨喜看着父母和弟弟,他对警察说:“不是有监控吗?” “我们要看监控,我要看看,我弟弟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警察遗憾的告诉他:“事发地正好是个监控盲区,没有拍到完整的视频。” 杨晨喜情绪激动地说着:“我不管,我们要一个真相!” “我弟不可能溺水的,他一定是被人害了。” 最终商议决定:解剖尸体,查找死因。 杨晨喜父母坚决不同意:“不行,不能让人动你弟弟。” “他已经这么可怜了,不能让人再对他动刀子。” 周知墨出面解释,夫妻俩依旧接受不了,只好放弃,另寻他法。 另一边,大家根据杨晨林的人际关系网,仔细梳理着他的人脉交往圈,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杨晨林手机通讯录最后一个电话,是去世当天晚上八点,打给一个女孩的,唐娇娇。 警察随即传唤了唐娇娇:“请问你认识杨晨林吗?” 唐娇娇眼神闪躲,小声说道:“认识。” 周知墨问她:“你们是什么关系?” 唐娇娇低着头,小声回答:“普通朋友。” 周知墨继续问她:“20号晚上八点过后,你在哪里?” 唐娇娇不敢抬头看警察:“在家里。” 周知墨又问她:“后一次见到杨晨林,是在什么时候?” 唐娇娇不停地绞着手指:“我忘了。” 周知墨提醒她:“杨晨林去世了,他最后一个联系人是你。” “请你如实回答,你们最后一通电话的谈话内容。” 唐娇娇抬起头来,惊恐的看着对面的警察:“他死了?” 她又低下了头:“不可能,不会的。” 周知墨看到唐娇娇慌乱的表情:“杨晨林去世之前,你们是不是见过?” 唐娇娇咬着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周知墨问她:“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唐娇娇快速看了周知墨一眼,又低下头去,低声说:“那天,他是打电话给我了。” “他要我去见他,可我没去……” 周知墨打开平板里的监控视频:“根据监控视频显示,事发当晚,你曾在洛清河畔堤岸去过。” “杨晨林的去世,你有重大嫌疑。” “只有讲清楚事发经过,不要有所隐瞒,才是对你最有利的。” 见唐娇娇低头不语,周知墨继续说着:“杨晨林家属,在得知最后一个通话对象是你,也要求对你彻查。” “现在,你告诉我们,你和杨晨林是什么关系?” “那晚,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知墨等待着,唐娇娇终于开口了:“他那天给我打电话,要和我见面,我拒绝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和他继续在一起。” 周知墨问唐娇娇:“最后,你们见面了吗?” 唐娇娇双手握在一起,不停的掐着指头:“天太热了,我去河堤边乘凉,他也追过来了。” 唐娇娇抬起头来:“那天,我和男朋友在一起。” “杨晨林见到了,情绪就很激动,他过来拉扯我,我们吵了几句。” “他开烧烤店的时候,我们谈过对象。” “后来,店里生意不行。三个月前,他要外出学手艺,我们就分开了。” “他回来后,就打电话纠缠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就不想搭理他。” “我拉着男朋友离开的时候,他说,如果我不和他好,他就跳下去。” 唐娇娇流着眼泪,身体有些颤抖:“当时我也很生气,就直接走了。” “我没想到,他真的死了。” 唐娇娇摇着头:“和我没关系,我没杀他,是他自己不活了。” “他脑子有病,他是个神经病!” 好一会儿,唐娇娇才平静下来。 周知墨告诉她:“我们会采样检测,你等通知吧。” 随后,警察又调查了唐娇娇的男朋友,和唐娇娇所说一致。 看得出来,对于杨晨林的突然死亡,唐娇娇和男朋友都很震惊。 杨晨林突然去世,他的父母遭遇极大打击,精神恍惚。 知道杨晨林生前最后联系的人是唐娇娇,他们哭着喊着:“一定是她害的我儿,把她抓起来,给我儿偿命。” “一定是她另结新欢,把我儿推到河里去的。” 案情一时间没有进展,周知墨再度来到河堤边。 他站在杨晨林出事的地方,背靠着栏杆,观察着四周。 突然,周知墨看到不远处二楼的房檐下,安装了一个监控。 那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他所站的位置。 这个发现,让周知墨顿时来了精神,他拔腿就往二楼跑去。 “咚咚咚”的敲门声,惊动了邻居,老太太打开门问他:“你找谁啊?” 周知墨穿的便服,转身对老太太说:“我找这家人,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老太太告诉他:“去他儿子家了。” 周知墨又问:“你知道他儿子家在哪里吗?” 老太太一挥手:“远着了,在外省,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听到这里,周知墨掏出警官证,对老太太解释道:“我是警察,有点事想找他们帮忙。” “你看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 这种老街坊基本都很熟悉,周知墨料定老太太有这家人的联系方式。 果然,老太太招呼他进屋:“你进来吧,我给你找电话。” 老太太拿出一个本子,指着一个号码告诉周知墨:“这个就是他家儿子的。” “上次接老人走的时候,留了个电话,让家里有事的时候打给他。” 周知墨急忙记了电话号码,谢过老太太,转身下楼了。 他又回到杨晨林出事的地方,拨打了那个号码:“你好,我是警察,周知墨。” 周知墨表明意图:“有事需要你协助一下。” 第3章 怎么会有血缘关系? 对方客气地回答:“请问有什么事需要配合?” 周知墨对他说:“我看到你家门口有个监控,我现在就站在河堤边,这个位置,监控可以看到吗?” 那人告诉他:“你稍等,我看看。” 他随即告诉周知墨:“对,我可以看到你。” 周知墨对着监控的方向,挥了挥手,笑着打了招呼:“前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一起案件。” “我需要当天晚上,七点到十二点的视频资料。” “你方便给我发过来吗?” 那人很爽快的答应:“好,给我个邮箱,我发给你。” 很快,邮箱里的文件收到了。 周知墨觉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总算找到监控资料了。 这样,就能搞清楚杨晨林,究竟是自杀,还是真如他们怀疑的,唐娇娇推下去的? 周知墨很快回到办公室,打开邮箱下载视频。 不确定杨晨林出事的具体时间,周知墨只好耐着性子点点查看视频。 他双手握在一起,紧张地盯着屏幕,终于看到了杨晨林的身影。 那时,唐娇娇和男朋友扶在栏杆上有说有笑,杨晨林快速走过来,要拉唐娇娇的手。 唐娇娇躲闪着避开,男朋友把她护在身后,和杨晨林说些什么。 期间,三人说着话,看得出来,情绪有些激动。 紧接着,唐娇娇拉着男朋友的手离开,还在男朋友脸上亲了一下,回头看了杨晨林一眼。 杨晨林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弯腰低头,双手扶在膝盖上,像是怒吼了一声。 看着远去的两人没有回头,杨晨林慢慢站直了身体,缓缓爬上了栏杆,翻身骑了上去。 仰着头看了一眼天空,向河堤外面,栽了下去…… 真相大白了,杨晨林的确是自杀。 周知墨将这个结果告诉家属的时候,老人哭得更厉害了,觉得是唐娇娇害死了自己儿子。 如果不是她抛弃杨晨林,还在他面前秀恩爱刺激他,杨晨林就不会自杀。 杨晨林的死亡,唐娇娇不用负刑事责任。 警员却告诉周知墨一件事:“化验结果,发现杨晨林和唐娇娇有血缘关系。” 周知墨也愣了:“他们怎么会有血缘关系?” 警员把报告放在桌上:“我们也很奇怪,你看看吧。” 周知墨盯着这份检测报告,决定出去一趟。 周知墨再次见到杨晨喜的时候,他正陪着父亲在医院看病。 小儿子的意外死亡,把这个农村老人击垮了。 过道里,周知墨问杨晨喜:“你家和唐娇娇,有什么亲戚关系吗?” 杨晨喜摇头:“没有的。她是在我弟的烧烤店来吃饭,两人才认识的。” 周知墨有些疑惑,还是讲了出来:“我们检测时候,无意中发现,杨晨林和唐娇娇有血缘关系。” 杨晨喜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不可能。” “唐娇娇家在城里,我们是农村的,据我所知,我们是没有亲戚这一说的。” 周知墨告诉他:“你回去问问家里老人吧,指不定是上两辈人走亲戚关系。” “出了这样的事,好好照顾老人。” 杨晨喜长叹一声,递给周知墨一支烟,自己也点燃抽了一口:“我还有个妹妹,我们三兄妹。” “姥姥最心疼的就是我弟,他突然没了,回去后,姥姥不知道哭成啥样。” “没想到好好一个人,突然就没了。” 这个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周知墨并没有破案的轻松感,反而觉得心头压着一块石头。 小城里一向很太平,闲来无事的周知墨,决定去一探究竟。 他找到唐娇娇:“那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杨晨林确实是自己跳下去的。” 周知墨看着唐娇娇,询问她:“你和杨晨林有亲戚关系吗?” 唐娇娇摇头:“没有的。” 周知墨告诉她:“检测结果显示,你和杨晨林,有血缘关系。” 杨娇娇一脸疑惑的看着周知墨,眼睛里满是搞错了的表情。 正在这时,唐娇娇母亲来了,笑着和周知墨打招呼:“周警官,你好啊。” “我是娇娇的母亲,我叫王雪婵。” “我这刚出差回来,听到娇娇遇到这样的事情,很是担心。” “你看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摊上这样的事,吓得头都不敢抬了。” 周知墨笑着回应道:“放心吧,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杨晨林是自杀。” 王雪婵开心的拍着唐娇娇的肩膀:“那真是太好了,女儿。” “你也不要自责,有阴影,这种事情,是他自己想不开,怪不得你。” 唐娇娇悄悄抹着眼泪:“我那天不和他赌气,回头看一眼,他也许就不会跳下去了。” “我早一点发现,他跳下去了,肯定还能把他救过来。” 看着女儿伤心难过的样子,王雪婵急忙劝解道:“娇娇,你不要为这种人伤心了。” “妈妈早就给你说过,让你不要找这种农村草根,这些人,从根基上就有问题。” “就想找个你这样的城里女孩子,来改变自己农民的身份。” 唐娇娇突然想起来,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母亲:“妈,杨晨林家和我们,有亲戚关系吗?” 王雪婵愣了一下,不屑一顾的急忙摆手道:“他,一个农村出生的草根,怎么能和我们家有什么亲戚关系?” “哎,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啊?” 唐娇娇看了周知墨一眼,胆怯的说:“周警官说,我和杨晨林有血缘关系。” 听到这个消息的王雪婵,脸色更难看了,大声说道:“不可能!” 看到她如此激动地样子,唐娇娇吓住了,小声解释着:“妈,兴许是上辈人有亲戚的。” 王雪婵瞪着她,怒气冲冲的说:“我都说了,不可能,不可能。” “你听不到吗?” “跟我回家。” 说完,好像忘了周知墨还在一旁,王雪婵拽着唐娇娇的胳膊,大步离开了。 周知墨看着母女俩离去的背影,回想着王雪婵刚才,突然激动的样子,更觉得她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 第4章 王雪婵的秘密 一路上,王雪婵都没有说话,脚下步伐急匆匆的,早已没了平时的优雅。 唐娇娇紧跟在身后,不敢说话。 回到家里,王雪婵各个房间都查看了一番,确定婆婆和丈夫都不在家里。 这才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环抱着胳膊,气鼓鼓的叫唐娇娇:“过来坐下。” 唐娇娇看着王雪婵,轻手轻脚过去坐下,离的王雪婵远远的。 王雪婵看她一眼:“我能吃了你吗?” “跟你说话就不听,上学一般般,出来了找个对象,也不让人省心。” “你去找个乡巴佬,这下好了,人都死了,还要给你惹一身骚。” “你自己整的烂摊子,你就说怎么办吧?” 唐娇娇看了母亲一眼,又低下了头,小声说:“妈,那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和我没关系。” “不会影响我的。” 王雪婵坐起来,放下手臂,瞪着唐娇娇,咬牙切齿的说:“不会影响你?” “你知不知道,别人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只顾着自己爽快,你怎么不为我们考虑?” “你让我们在单位还怎么抬头说话,怎么做人?” 面对母亲的质问,唐娇娇一声不吭。 她不知道,平日里对自己和善的母亲,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唐娇娇又想到:母亲这个人好面子,一定是听到,自己和杨晨林有血缘关系,觉得更丢人了。 母亲不想和农村人,有一丁点的关系。 唐娇娇战战兢兢,只想母亲快点结束这场谩骂。 响起的开门声,拯救了坐立不安的唐娇娇,她转头看过去,是奶奶开门进来了。 王雪婵看了唐娇娇一眼,收起了脸上难看的颜色,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异常。 唐母把手里提的菜,放在餐桌上:“雪婵,出差回来了啊?” 王雪婵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妈,回来了。” 唐母笑着对她说:“累了吧?好好歇着,我给你做红烧排骨。” 她又问唐娇娇:“娇娇,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王雪婵忙笑着打掩护:“妈,没事的。她就是天热有点中暑了。” 唐母笑着去了厨房:“我熬点绿豆汤,解暑。” 王雪婵转过头来,对唐娇娇使眼色:“你别这副样子。” “让你奶奶知道了,你想气死她吗?” 唐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雪婵,你在说什么?” 王雪婵吓得一激灵,回头看着婆婆:“妈,没什么。” 唐母看着她问道:“我刚才听你说,气死我?” 唐母担心的看着唐娇娇:“是娇娇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唐娇娇慌张的看了奶奶一眼,又低下了头。 唐母走过来,在唐娇娇身边坐下来,轻声问她:“娇娇,给奶奶说,发生什么事了?” 唐娇娇颤抖着肩膀:“奶奶,杨晨林死了……” 唐娇娇一直隐瞒着,唐母才知道这件事,惊讶的坐在唐娇娇身边看着她问:“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死了?” 看到唐娇娇说不出话,眼泪直流的样子,唐母又担心的安慰她:“好了好了,别哭了……” 王雪婵害怕女儿说其他的话,忙过去劝说着:“就是,娇娇,你别难过了。” “让奶奶给你做好吃的,你先去卧室睡一觉吧。” 唐母附和着:“对对对,娇娇,你去睡一觉,睡醒了什么都忘了。” 王雪婵拉着唐娇娇去了卧室,按着她躺在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王雪婵坐在床边,轻轻在被子上拍着。 过了许久,她起身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陷入了沉思…… 在听到周警官问,杨晨林和唐娇娇是不是亲戚关系的时候,王雪婵心里咯噔一声,犹如冰面裂了一条缝隙,随时会掉进冰窟里。 她害怕心里的那个秘密,被人发现。 费心隐藏了这么多年,一定不能露出蛛丝马迹来,千万不能被人知道。 自从知道唐娇娇和杨晨林谈对象的时候,王雪婵就极力反对。 大家都以为王雪婵是介意杨晨林农村人的身份,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不只是这样。 杨晨林是枫树湾出来的,提起那个地方的名字,就足以让王雪婵,夏季里也如在冰窖。 唐母已经做好了饭菜,轻轻走进来,看王雪婵站在窗前沉思,走过去安慰她。 唐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王雪婵猛地转身,浑身一哆嗦。待看清是唐母后,这才拍着咚咚跳的胸口:“哎呀,吓死我了。 唐母浅笑着:“做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王雪婵轻声说:“娇娇这事,出的太突然,听的人心里后怕。” “你说这还好是人自己没了,要是两个人成了,以后多渗人啊。” 唐母看着床上的娇娇,悠悠的感叹着:“是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 办公室里,周知墨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资料,有些文件早已泛黄。 虽然杨晨林死亡的案子清晰明了,但关于那份检测报告,周知墨心里还是有个疑团,他想要搞清楚。 周知墨先去找了杨晨林的所有信息,似乎没有什么发现。 他又找到了唐娇娇家的资料,仔细翻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看到了端倪。 唐娇娇的奶奶唐母,刘玉琴,曾是下乡知青,下放的地方就是枫树湾。 刘玉琴在枫树湾过了四年,才回到了城里,嫁给了唐父。 周知墨看着资料上的地址,微微皱眉:难道这就是唐娇娇和杨晨林的交集? 他继续翻看着后面的资料,直到翻完了,也没有其他的线索。 周知墨决定去见见唐母。 唐母退休在家里,圆盘脸,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一脸慈祥。 周知墨开门见山的对她说道:“这次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 唐母笑着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周知墨说:“我看了您当年知青时候,是在枫树湾。” 唐母点点头:“是的。” 周知墨说:“我想了解一些,关于当年的事情。” 唐母略带疑惑地看着他:“当年的事情,知青都是一样的干活。” 第5章 那年的风流往事 “年代久了,都忘了那些事情了。” “不知道你想了解什么。”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实不相瞒,办理杨晨林死亡案的时候,我们无意间发现一件事情。” 唐母脸色有点惊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舔了舔嘴唇,低声问道:“你们发现什么呢?” 周知墨看着她说道:“唐娇娇和杨晨林,有血缘关系。” 唐母慌张的抬起手:“什么?” 她撞翻了茶几上的水杯,又忙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擦拭着水渍。 一阵忙乱后,收拾好了,唐母有点局促不安的坐下,眼睛看着茶几出神。 周知墨问她:“您还好吗?” 唐母点点头,看着他,挤出一丝笑容:“嗯,好着。” “人上年纪了,做事情笨手笨脚的,见笑了。” 周知墨笑着说:“打扰了,您好好休息。” 说完,他站起来走了。 走在小区里的周知墨,心里满是疑问,他很确定,唐母一定是隐瞒了事情。 从刚才她的神色和慌张来看,她当年在枫树湾,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唐母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离去的周知墨的背影,闭上了眼睛…… 那是花一样的年纪,即使辛苦劳累,也很快乐。 那年作为知青下乡,刚到枫树湾的时候,刘玉琴受不了那里的环境,比城里差了许多。 天黑以后,房子里黑乎乎的,煤油灯都不能浪费。 刘玉琴躲在薄薄的被子里,听着房前屋后那些鸟叫声,感觉黑夜里仿佛有千万只怪物,向自己奔袭而来。 年少的刘玉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活,躲在被窝里,咬着嘴唇小声哭泣着。 就在这时候,窗外有人轻轻敲着,刘玉琴害怕的缩成一团,在被窝里抖动着。 这时,只听窗外有人说话:“刘知青,你别怕,我是村头的邓中正。” “今晚风大,林子里那些鸟胡乱叫。” “你一个姑娘家,没见惯这阵仗,估摸着你害怕。” “我过来问问你。” 刘玉琴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个人,长的高大,人如其名,长相很方正。 想到这里,她没那么害怕,从被子里露出脑袋,怯生对外面说道:“我没事。” 邓中正轻声说:“我就在外面给你守着,你安心睡觉。” “农村里就这样,你是城里来的,我们理应要保护你。” 说完,窗外没有声音了。 过了一会儿,响起了吹曲的声音。 是邓中正摘了竹叶,握在手心里,吹出了清脆悦耳的曲调。 刘玉琴就这样,在曲调声中,慢慢睡着了。 那一夜,她睡得很香甜。 以后的夜晚,邓中正晚上时常都会来,守在刘玉琴屋外。 渐渐地,刘玉琴放下防备,会和他坐在柴堆上,仰头看夜空的星星。 邓中正轻轻把刘玉琴的手,握在手心里,放在了自己心口处。 刘玉琴害羞的低下了头,邓中正伸手搂过她,依偎在自己怀里。 刘玉琴浑身颤栗着,心里却又小鹿乱撞,带着兴奋。 邓中正站起来,把刘玉琴打横抱起来,笑着进了房子。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地上白花花的,衣服裤子躺在月光里。 狭小而又黑乎乎的房间里,那一抹月光,照不到床上来。 缠绵声持续了许久,喘息声阵阵响起,这一夜,月亮没有睡,刘玉琴也没有睡。 她的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落下去。 自此后,曾经最讨厌害怕的夜晚,成了刘玉琴的期盼,她盼着一个又一个黑夜的来临。 她等待着,窗外响起脚步声,打开门,看到那个思念的身影。 刘玉琴扑在邓中正的怀里,任他对自己肆意揉捏,在她身上索取开垦。 每个夜晚的大汗淋漓,刘玉琴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难以忘却。 邓中正坏笑着把她抵在墙上:“你个勾人的妖精,骚的让人放不下。” “从你来的第一天,我的魂都被你勾走了。” “没得到你的那几天,折磨死我了。” 刘玉琴娇羞的笑着:“你骗人。” 邓中正的手没闲着,惩罚刘玉琴:“看来我要教会你,怎么做我的女人。” “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让你明天出不了门。” 刘玉琴第二天果真躺在床上歇了一天。 村里人听说她病了,放工后,都让孩子来陪她。 眼看着天黑了,着急的刘玉琴,只盼着这些碍事的孩子赶紧走,不要坏了自己的好事。 她拿出柜子里的糖果,分给孩子们:“你们快回家睡觉吧,我也要睡觉了。” 小姑娘说:“不行,我爹爹让我留在这里陪你。” 刘玉琴着急的说道:“我习惯一个人睡觉,有人在旁边,我就睡不着了。” 她催促着:“你们快回去吧。” 孩子们终于走了,刘玉琴趴在门边,左右张望着。 突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邓中正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里,呼着热气。 刘玉琴弯下了腰:“你吓死我了,坏蛋。” 邓中正把她转过来:“还骂我?” “刚才是谁说,有人在身边睡不着?” 刘玉琴说:“你偷听我们说话。” 邓中正笑的开心:“不偷听,我怎么知道,你这么想要我来啊。” “天一黑,你就心痒难耐,等不及了吧?” 话音没落,邓中正就拖着刘玉琴进了屋里,抵在门背后,就开始脱她的衣服裤子。 刘玉琴惊慌的喊着:“把门拴上,别让人看见。” 邓中正啃咬着她的脸:“看见怕什么?” “让大家都看看,他们心里冰清玉洁的女人,有多骚。” “看你在我怀里,就像村里发情的母狗。” “来,叫一个让我听听。” 刘玉琴呸了他一口:“回去让你家里的女人,给你叫。” 听到这话,邓中正早已急不可耐,把怀里的女人搂的更紧,伸手捏住了刘玉琴的柔软:“就让你叫。” “你叫才好听,才有意思。” “我就喜欢听你在身下发情的浪叫,活了几十年,还没有见到,比你更有味道的女人。” 刘玉琴浑身瘫软的贴着邓中正,又热又烫。 第6章 知青要回城 嗓子里溢出的呻吟声,引得草棚里的白狗,立起了耳朵,担心是母狗出去偷情了。 随着邓中正粗野的进攻,刘玉琴的后背,在粗糙冰凉的门板上来回摩擦。 喘息声和粗野的调情声,在寂静的夜里断断续续响起,门前树林里的鸟儿,转着脑袋四处探寻。 胸前和后背的两种感觉,让刘玉琴瞬间,犹如在云端此起彼伏的荡漾…… 刘玉琴沉迷在邓中正带来的狂欢中,不可自拔,每日过得眉飞色舞。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土地上辛勤耕耘的庄稼,都有了收获。 刘玉琴的肚子,也有了果实,渐渐隆起。 黑夜里,邓中正和她并肩躺在被窝里,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 刘玉琴贴着他的胸口:“怎么办呀?” “让人知道了,我一辈子就完了。” 邓中正轻声安慰道:“别怕,我来想办法。” “你白天还用布包裹着,把肚子缠起来,不要让人看出来。” 刘玉琴有些担心:“那再大一些怎么办啊?” 邓中正告诉她:“你肚子里这小东西太结实了,我那么费劲,日夜劳作,也没有掉下来。” “你再忍忍,坚持几个月,天慢慢冷了,穿厚点,别人看不出来。” “没人会想到那方面去。” 说着话,邓中正的手,又开始在刘玉琴身上游走,不安分的抚摸着。 他在刘玉琴耳边低声说:“万一生下来了,我抱出去丢在路边,那几家不生养的人,肯定就抱去了。” “你放心,他们巴不得有这好事了。” “我们啊,也算是为人造福。” 刘玉琴的脖子,被邓中正惹得麻酥酥的:“能行吗?” 邓中正亲吻着刘玉琴的耳朵:“听我的,能行。” 说话间,两人已经肌肤相对,刘玉琴只感觉到一股火热,涌了进来。 几个月后,刘玉琴躲在房子里,咬着床单,梗直了脖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她疼痛不止,在煤油灯那微弱的光亮下,一声啼哭响了起来。 邓中正急忙抓过枕巾,捂住了孩子的嘴巴:“小祖宗,别哭。” 刘玉琴转过头,看着憋红了脸,挥舞着手脚,使劲扑腾的孩子,伸过手去:“给我。” “喂奶,就不哭了。” 邓中正弯下腰,把孩子放在刘玉琴胳膊肘里。 孩子张着小嘴,闭着眼睛,含住了刘玉琴的奶头,满足的吸吮着,不再哭了。 刘玉琴摸了摸额头的汗水,看着孩子,笑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起床收拾下地干活,在杨家门前路口,发现一个裹住的枕巾。 “这是谁家的枕巾掉了?” “好像是枕巾,是包的啥东西吧?” 几人扛着锄头,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揭开:“这是个娃儿啊。” 大家惊呼起来:“哪来的娃儿啊?” “是哪个杀千刀的,造孽啊,娃儿都不要了。” 七嘴八舌间,有人拉住了杨大华:“要我说,你抱回去算了。” “你俩三十几岁了,也一直没有孩子,抱回去养大了,以后留着给你们养老送终。” 这个话题,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应和:“对,你这个主意好。” “反正这娃儿不知道哪来的,估计是远地方的人,连夜抱来我们这里扔了的。” “就是,我们村子最近没看到谁大肚子。” “远地方的没事,养大了娃儿还以为是亲生的,省心。” 众人的劝说,让杨大华心动了。 他慢慢放下肩上的锄头,蹲下把地上的孩子抱了起来,搂在怀里。 慢慢揭开枕巾,有好奇心重的人凑得近了些:“是个女娃子。”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也像是松了一口气:“这就放心了,男娃丢了,还怕是有病的,不敢要。” “这是个女娃子,那肯定是想要儿子,生的多了,养不活了才丢了的。” “对,杨大华,这下你就安心抱回去,给你媳妇儿养着去。” 就这样,老实巴交的杨大华,把孩子连带着枕巾抱回家了。 国家政策有了变化,知青返城,终于迎来了人生转折的希望。 刘玉琴坐在柴堆上,揉搓着手指,低声对邓中正说:“我要回城里去了。” 邓中正手指尖夹着一直卷烟,他猛吸一口,低沉的声音说:“你走吧,滚回去。” 刘玉琴不舍得依偎在他的肩膀上:“你么吼嘛,我也不舍得你。” “但是你有婆娘娃儿,我不能么名么分的一直这么偷摸着。” “这样偷人的日子,我是过够了,提心吊胆。” 邓中正一把推开她:“滚,你以为老子稀罕和你偷摸着。” “老子也就是图你便宜不要钱,细皮嫩肉,睡起来安逸。” “趁早回城里去,以后么让我看到你。” “看到一回,老子搞你一回。” 说完,邓中正扔掉了手里的卷烟,使劲用脚捻灭,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刘玉琴抱着膝盖,把头埋在怀里,哭了很久。 第二天起来,眼睛肿的就像灯泡,乡亲们亲切地关心她:“刘知青,这要回城了,该高兴啊。” “你这是对我们这里有感情了,还舍不得走啊,看眼睛都哭肿了。” 刘玉琴忙低头辩解:“昨晚上有老鼠跑到屋头来了,害怕。” 乡亲们笑着安慰她:“么怕,再有老鼠来了,你喊我们,大家伙儿给你打死。” “政策来了,你回城里,就能过好日子了。” 站在人群中的邓中正,黑着一张脸,始终没有再搭理刘玉琴。 临走前,刘玉琴把自己,不打算再用的一点东西,都装在提篮里,送去了杨大华家。 杨大华媳妇眼睛笑的一条缝:“刘知青,你真是太好了。” “这些东西,我要给娃儿留好,等她再大些,留个纪念。” 刘玉琴尴尬的笑笑:“这不是啥值钱东西,我再用不上了,留着你们用就是了。” 杨大华媳妇把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我们是农村泥腿子,这些城里人用的东西,都是稀罕的。” 她感叹着:“我要好好留着这些,等姑娘长大了,让她要学的跟你一样厉害。” 第7章 因果报应啊! 看着杨大华媳妇对自己崇拜的眼神,刘玉琴如坐针毡,逃也似的跑回家了。 刘玉琴很快回到了城里,安排到了单位上班。 每天按时上下班,按部就班的生活,只是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无数次想起邓中正。 和邓中正在一起的那些热情似火的感觉,时常在夜半的梦里出现,惊醒的刘玉琴,久久不能入眠。 别人安排的亲事,她咬咬牙答应了。 就这样,嫁给了另一个单位上班的唐仁清。 新婚之夜,刘玉琴心里十分忐忑,害怕唐仁清发现端倪,毕竟自己生过孩子。 哪知道唐仁清那天喝的酩酊大醉,看着醉酒的丈夫,刘玉琴脱了两人的衣服。 她拿起剪刀,划破了小腿内侧,看着鲜血染红了床单,这才慢慢躺下来,睡在了丈夫身侧。 唐仁清为人很和善,书生模样,凡事都依着刘玉琴的意思。 这样的生活,反倒让刘玉琴索然无味,毫无刺激感。 她更加思念以前下乡的日子,对眼前的丈夫,难展笑颜。 儿子出生后,唐仁清单位工作调动,去了临县。 以后的日子,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刘玉琴反而觉得轻松了。 每次夫妻同房的时候,刘玉琴脑海里,就无比清晰的浮现出,和邓中正在一起的疯狂。 她更喜欢那种霸道野蛮,感觉自己被征服了。 随着国家改革开放,人们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农村也渐渐有了很大的改变。 当年下乡的知青,偶尔会回去看看当年待过的地方,刘玉琴却从来没有回去过。 儿子很快长大成年了,大学毕业后,回到了县城工作。 很快结婚了,唐仁清突然脑溢血去世了。 等发现的时候,他早已僵硬,蜷缩成一团,入殓的时候,都难以让他躺平。 看着丈夫坟前的墓碑,刘玉琴流下了眼泪,长舒一口气,似乎终于解脱了。 以后的日子,她看着孙女的出生,慢慢长大。 到了退休年龄,刘玉琴开始深居简出,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 渐渐地,当年那些往事,邓中正和那个孩子,刘玉琴慢慢遗忘了。 直到周知墨的到来,当他提起枫树湾,刘玉琴的手,颤抖了。 听到来自枫树湾的杨晨林,和孙女唐娇娇有血缘关系的时候,刘玉琴脑海里“轰隆”炸了一个响雷。 她刻意淡忘的那段尘封的往事,如同炸裂的潘多拉魔盒,全部被释放了出来。 刘玉琴怀疑,杨晨林的母亲,也许就是自己当年丢弃的那个女儿。 对,那家人就是姓杨,一定是的了。 刘玉琴窝在沙发里,低垂着脑袋,老泪纵横:“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可怎么办啊?” 直到天黑了,屋里渐渐黑了下来,窗外的路灯亮了,刘玉琴抬起头来,擦干了眼泪。 刘玉琴扶着沙发,战战巍巍的起来,慢慢向卧室走去。 她没有洗脸刷牙,直接躺在了被窝里,蜷缩成一团。 慢慢闭上眼睛,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纯真的年代。 王雪婵带着唐娇娇回到家里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 她打开灯,狐疑的扫视着客厅,轻声嘀咕:“咦,你奶奶怎么没在家里?” 唐娇娇也环视着屋里,看到关闭的卧室门:“卧室门关着,奶奶是不是在房子里?” 王雪婵顺着看过去,只见婆婆卧室门紧闭着。 以往婆婆都会在家里等大家回来,至少会留一盏灯,今天有些反常。 换好鞋的唐娇娇有些不放心,问王雪婵:“奶奶是不是不舒服?” 王雪婵轻手轻脚走到卧室门口:“妈,你睡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又大声点喊着:“妈,你好着吗?” 屋内传出低哑的声音:“我睡下了。” 唐娇娇过来,推开门探进去看了看,打开灯,只见刘玉琴躺在床上。 她便走了进去:“奶奶,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刘玉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恍惚的看了她一眼。 刘玉琴这模样,倒是让王雪婵吓了一跳:“妈,你脸色蜡黄,你咋啦?” 刘玉琴盯着王雪婵,目不转睛,也不说话。 王雪婵不明所以得看着婆婆:“妈,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刘玉琴淡淡的叹了一声:“因果报应啊!” 王雪婵心里“咯噔”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妈,你快睡吧,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刘玉琴闭上了眼睛:“你们出去吧。” 王雪婵拉着唐娇娇,逃跑似的离开了卧室,还不忘关上房门。 王雪婵坐在沙发上,双手捏着拳头,紧绷着身体,唐娇娇抬头看到母亲紧张的样子,有些奇怪:“妈,你别太担心了。” “奶奶大概就是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王雪婵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你不懂。” 她抬头看着唐娇娇:“你奶奶刚才念叨什么,你听到了吗?” “她说的是因果报应,报应啊!” 唐娇娇不明所以:“奶奶年纪大了,可能就是听到杨晨林没了,念叨几句。” 王雪婵问她:“你往日里,可曾听到过你奶奶念叨这些吗?” “她什么时候信奉因果报应了?” “而且,她那么刚强的一个人,突然失了魂一样躺在床上。” 王雪婵思索着:“反正觉得不正常。” 她挥了挥手:“行了,你收拾睡觉去吧。” “晚上我看着点。” 唐娇娇站起身来:“好吧,那我去洗脸睡觉了。” “我爸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王雪婵心不在焉的点头:“嗯,快回来了,你去睡吧。” 回到卧室里,唐娇娇依旧开着夜灯,自从杨晨林没了以后,晚上她总觉得黑暗里,有人站在旁边。 她钻进被窝里,紧紧抓着被子不敢松手,手心湿漉漉的。 此刻的王雪婵,顾不上去陪受惊吓的女儿,她内心已经慌乱不堪了。 “难道婆婆发现什么了吗?” “警察说,那小子和娇娇有血缘关系。” “那小子家是枫树湾的,会不会和当年那个人有关系?” 第 8 章 探访枫树湾 “如果是这样,婆婆是不是怀疑我了?那娇娇的身世,就会被发现吗?” “不行,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人知道。” “我隐瞒了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 “而且,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停不下来。” “我必须要阻止老太太,不能让她说出来。” 想到这里的王雪婵,急忙翻看起日历,查看丈夫什么时候回家。 “还有两天,应该还来得及。” 惊慌失措的王雪婵,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攥着冰凉的手,盯着黑夜思索着。 “婆婆年纪大了,听说隔壁老王前些天,脑溢血走了。” “婆婆突然说这些话,大概是还不确定娇娇的身世,只是怀疑点什么,就已经这副模样了。” “如果,受到刺激,她是不是就躺下起不来了?” 刘玉琴不知道隔壁卧室里的儿媳妇,正在筹谋着让她闭嘴。 她看着黑夜,内心更是煎熬,她懊悔自己年轻时候,做下的那些事情。 本以为这么多年,再也不会被提起,不会有人知道了。 可偏偏警察找上门来,说了杨晨林和娇娇有血缘关系,杨晨林还来自枫树湾。 警察问自己那些话,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 会不会是和自己怀疑的那样,那个杨晨林的母亲,就是自己当年抛弃的女儿? 如果是那样,杨晨林和娇娇,就是表兄妹啊! 那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外孙子…… 自己孙女,间接害死了自己外孙子,这都是报应啊! 这一夜,屋子里的三个女人,都在辗转难眠。 周知墨开车去了枫树湾,那是个古朴的村庄,沿途山清水秀。 零零散散的人家,三五成堆,组成一个小院子。 周知墨把车停在水泥路边,顺着河上的小桥走到对面。 他一路打听,那里就是杨晨林家。 看到周知墨来了,杨晨喜忙走过来迎上。 院子角落和路边草丛里,还零星散落着纸钱和焚烧未尽的香蜡。 杨晨林下葬了,阳光下,家里依旧一片阴霾。 周知墨坐在椅子里,几次欲开口,不知道安慰。 杨晨喜倒了茶水递给他:“周警官,喝水。” 他在周知墨对面坐下:“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吧?” “我弟弟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们也都不想再提起来。” 杨晨喜看了看屋内,转回头来,继续对周知墨说:“家里人都很难受。” 周知墨点点头,面色沉重的说道:“我知道,理解。” “我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些其他的事情。” “上次我问过你,你们家和唐娇娇是不是亲戚。” 在杨晨喜狐疑的目光中,周知墨接着说:“后来,我去唐娇娇家走了一趟。” “唐娇娇母亲听到这个消息,表现得很奇怪,突然变了样。” “她奶奶更是慌乱的打翻了东西,像是在害怕什么。” 周知墨看着杨晨喜:“我翻了很多资料,发现唐娇娇的奶奶,是当年下乡的知青。” “而她待的地方,就是枫树湾这里。” 杨晨喜一时间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们家,和那个女人是亲戚。” 说着,杨晨喜自己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我们家都是农民,上面几辈人,连城里都很少去。” “只有到了我们这一代人,近些年才出去打工,进了城里。” “我以前听我弟提起过,那个女的家里,都是城里上班人。” 周知墨抿了抿嘴唇:“这些都是猜想,我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当年的事情。” “你看,能不能问问你家里老人,对刘玉琴有印象没有?” “哦,就是唐娇娇的奶奶。” 杨晨喜拒绝了他:“不行,我爸妈都气的睡下了。” “家里还有一个姥姥,我弟弟从小被她捧在手心里,这几天饭都不吃了。” “虽然唐娇娇不是故意杀人,可是,我弟……” “这件事情,和她脱不了干系。” “这个时候,和他们打听这个女人,不是拿刀子戳他们的心吗?” 周知墨点头,抿着嘴唇:“对,你说得对。” “那能不能这样,你带我去找下村里的老人?” “年龄大的老一辈人,说话办事比较牢靠的人。” “我去找他们打听打听。” 见杨晨喜低着头不说话,周知墨劝说道:“这件事情,你心里也是疙瘩。” “虽然案子结束了,但我还是想搞清楚,这背后的疑点。” 杨晨喜抬头看着周知墨,低声说:“走吧,我带你去问问其他人。” 两人起身离开了,杨晨喜带着周知墨去了不远处的一户人家。 杨晨喜对周知墨说:“我家刚办完事,不能进人家门,就在外面吧。” 周知墨点头:“好。” 坐在院子边的柴堆上,杨晨喜递给吴老爷子一支烟:“吴爷,抽烟。” 吴老爷子摆摆手,扬了扬手里的旱烟锅子:“不用,我有这个。” 他在石墩上坐下,划了一根火柴,点着旱烟锅子,吧嗒抽了一口,吐出烟雾。 杨晨喜指了指周知墨,对吴老爷子说:“吴爷,这是周警官。” “他想要打听个人,你给念叨念叨。” 吴老爷子慢条斯理的抽着烟,也不看他们:“打听谁啊?” 杨晨喜和周知墨对看一眼,周知墨开口说:“当年来这里的一个知青。” “她叫刘玉琴,你还有印象吗?” 吴老爷子吧嗒抽了一口,他在烟雾里眯了眯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取下旱烟锅子,翻过来在石头上敲了敲。 倒干净了烟灰,又从那黝黑的布烟袋里,捏出一小撮切好的烟草,放在手心揉了揉,塞进了旱烟锅子里,伸出大拇指压了压。 吴老爷子把烟杆含在嘴里,不紧不慢的掏出火柴盒,取出一根,“嚓”一声点燃,将燃烬卷曲的火柴棍,丢在了泥地上。 吐出一口烟雾,这才看着门前的竹林,咳了一声,清了嗓子:“一晃,过去很多年了啊……” 吴老爷子看一眼周知墨问道:“那些人,还活着吗?” 第9章 母亲的身世之谜 周知墨点头:“刘玉琴还健在。” 吴老爷子点点头,黑黄皱巴的脸上,记载着这些年的岁月,描绘的手笔。 他干巴巴的声音,在太阳下缓缓诉说着:“刘玉琴,来的时候,白白净净,扎个马尾巴,乌黑的头发在太阳下发光,一闪一闪的。” “她来的时候,吸引了村里很多人。” “那段时间,年轻小伙子啊,结了婚的男人,远远看着她,都是眉开眼笑。” “干了不到两年,她就回城里去工作了。” 吴老爷子看着周知墨和杨晨喜:“几十年了,打听她做什么?” 杨晨喜忙接过话:“哦,她不是下乡的知青吗?” “国家有政策变动,调查他们这些人的工作经历。” 周知墨见状,也连连点头:“对,工作经历。” 他又问吴老爷子:“你还能记得,她在这里的那两年,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 吴老爷子沉思半响:“还真是有件奇怪事。” “那些城里娃娃,来了农村,晚上都害怕,就连大小伙子都害怕。” “刘玉琴,刚到的时候,也害怕。” “后来,我们村里这些人,就让家里的娃娃去陪她。” “对其他的知青,也都是这样。” “毕竟,那些都是文化人,我们老农民,很敬重他们。” 吴老爷子又抽了一口烟,继续说:“可是她不一样啊。” “我记得那天我姑娘跑回来了,还拿着糖。” “问了才晓得,糖是刘玉琴给她们的,让娃儿们都早些回来,不要陪她。” “那晚,下村的人修了新房子搬家,我喝了些酒。” “回来的时候,听到她屋里传来声音,看去黑咕咚的。” “人家是个黄花闺女,大晚上,我也不敢搭话,怕坏了她名声。” 吴老爷子敲着旱烟锅子,吐了一口唾沫,叹道:“人心隔肚皮啊。”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问他:“那晚,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吴老爷子看着他们:“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她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家,在那个年代,这事会要人命的。” “后来,在遇到的时候,我特意观察过,那个女的,走路的动作,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她呀,被人破了瓜了。” 吴老爷子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提着旱烟锅子,边走边叹气:“也不知道哪个造孽的,干下这等丧天良的事情。” “现在,世风日下啊。” “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周知墨和杨晨喜在路上并肩走着,两人都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周知墨开口问:“你是不是也在怀疑一件事?” 杨晨喜低着头,沉声说:“不可能的。” 周知墨接了电话,转身对杨晨喜说:“我有点事先回去,改天再来。” “你再好好想想,找机会问问。” 说完,周知墨开车离开了。 杨晨喜回到家里,母亲依旧不吃饭,还呕吐不止。 杨晨喜看了有些担心:“妈,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母亲无力的摆摆手:“我没事,不去医院了。” 她一辈子,很少进城里,孩子都是在家里接生的。 此刻,莫名的抗拒去医院做检查。 无奈,她的身体是在吃不消了,杨晨喜带着她去了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告诉他们:“这是白血病,要抓紧时间治疗。” 杨晨喜紧张的问医生:“有什么办法能治?” 医生看着他:“这种病,最好是能通过亲属之间,捐献骨髓。” “抽个时间,家里人都来医院化验,做个检查吧。” 在医生的吩咐下,杨晨喜很快带着家里人都来了医院,抽血化验,等待结果。 这次,连姥姥都带来了,她抬着头,浑浊的眼睛,看什么都是陌生的。 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医生叫了杨晨喜。 办公室里,医生严肃的告诉他:“化验结果出来了,你们和你母亲的都不能配对。” “还有一件事情,那个老人,是病人的母亲吗?” 杨晨喜点头:“是啊,那是我姥姥。” 医生迟疑片刻,认真的对他说:“检测结果显示,你母亲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看着杨晨喜震惊呆滞的样子,医生解释道:“也就是说,你母亲,不是她的孩子。” 见杨晨喜不说话,医生告诉他:“还是尽快,找找你母亲的直系亲属,看有没有其他的人。” 杨晨喜木讷的点点头:“好。” 此刻的杨晨喜,脑子里一片慌乱。 总出生到现在,从来没听人说过:母亲不是姥姥的孩子。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母亲不是姥姥的孩子,那母亲又是哪里来的? 姥爷去世很多年了,难道母亲是他年轻时候,和别人生的孩子? 杨晨喜带着满腹疑惑,走出了医生办公室,带着药和家人,回了村里。 见他一言不发,父亲终于忍不住了:“到底什么结果,你倒是说话呀?” “你这样伴着一张脸,是要急死我们啊?” 杨晨喜看着大家的目光,又看到姥姥担心的眼神。 他哆嗦了一下嘴唇,终于开口了:“姥姥,我妈是你女儿吗?” 姥姥没料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紧张的看着几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母亲苍白着脸,对杨晨喜说:“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 杨晨喜对他们说:“医生说了,检查结果出来,我妈不是姥姥亲生的。” 其他人愣住了,姥姥这次听得真切了,她颤抖了一下。 杨晨喜继续告诉大家:“我妈的病,只能用直系亲属的骨髓。” “医生说了,让尽快找到其他直系亲属。” 他有些痛苦的看着姥姥:“姥姥,现在能救我妈的,只能是找到她的亲生父母,看看还有什么亲人。” 在几人的震惊中,姥姥开口了:“她是你姥爷,在路边捡回来的孩子。” “我们老两口,一直没有孩子。” “那天早上,村里出现一个刚生的孩子,你姥爷就抱回来了。” 这个说法,令杨晨喜的心里,喜忧参半。 茫茫人海,去哪里找丢弃母亲的人呢? 第10章 她是不是你的女儿? 杨晨喜问姥姥:“姥姥,当年抱回来时候,有什么标记没有?” 姥姥轻轻摇头:“没有的。” “那些年,大家都用的一样的布料。” “她身上,就包着一块枕巾,家里有枕巾的,都是用的一个样式。” “那时候,也没看到村里有谁怀娃。” 一筹莫展之际,杨晨喜找到了周知墨:“我妈得病了,医生说要亲人的骨髓。” “我和妹妹的都不合适。” 他看着周知墨:“我才知道,我母亲,是姥姥他们捡回来的孩子。” “现在要找母亲的其他亲人,姥姥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这种事情,你们有办法查到吗?” 周知墨抿了抿嘴唇,沉思片刻对杨晨喜说:“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就是,你母亲,会不会是唐娇娇奶奶的孩子?” 杨晨喜睁大了眼睛,白眼仁都变大了,显然很吃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母亲是被人丢在村里的。” “而且,姥姥说了,但是,村里没有人怀孕。” “如果是你说的那样,她肚子大了,不可能没人发现。” “而且,当时社会风气那么严,她一个没结婚的知青,和谁生孩子?” 说到最后,杨晨喜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不足。 周知墨告诉他:“要想搞明白,就去问刘玉琴本人。” “然后,做个dna检测,一切都明了了。” “如果你母亲真是她当年丢下的孩子,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周知墨心里,此刻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觉得,杨晨喜的母亲就是刘玉琴的孩子。 至于孩子的父亲,很可能就是村里的某一个人。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去打听枫树湾的事情时候,刘玉琴惊慌失措,打翻了水杯。 还有吴老爷子说,当年酒后归家时,听到刘玉琴屋里,有男欢女爱的声音。 杨晨喜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着,他很矛盾。 眼下,找到母亲的亲生父母,至关重要。 而唯一的希望,似乎都指向了刘玉琴。 可杨晨喜,无法正常面对这间接害死弟弟的一家人。 周知墨看了看时间,对他说:“走吧,我去一趟,谈谈刘玉琴的口风。” “你暂时就不露面了。” 说完,周知墨就站起身来,拿着手机和车钥匙离开。 杨晨喜感激的看着他:“谢谢。” 周知墨去往唐娇娇家,杨晨喜自顾忙去了。 到了地方,周知墨敲着门,打听下才知道,刘玉琴回老房子去了。 他问了地址,循着找了过去。 老房子就在河堤边那排老旧房子附近,是一个小院子。 周知墨扣响门环,过了一会儿,刘玉琴缓缓走过来,打开了远门。 见到是他,便把他让了进去。 周知墨看着刘玉琴略显憔悴,眼睛四周透着青黑,料想老太太这几天也心力憔悴。 坐在院子里,透着习习凉风,很是舒适。 周知墨问刘玉琴:“老太太,今天来找你,是想确认一件事。” 刘玉琴看他一眼,眼神躲闪,局促不安。 周知墨心知接下来的话,会让老太太更煎熬,却不得不说。 他尽量放缓语调:“杨晨林的母亲,刚在医院确诊为白血病。” “家人都已经做了配对,两个孩子和她配对不成功。” “她的母亲,那个老人,被医生告知,她们没有血缘关系。” 周知墨看着低头不语的刘玉琴:“当年知青下乡,你在枫树湾。” “唐娇娇和杨晨林有血缘关系,这不是巧合吧?” 周知墨狠了狠心问道:“杨晨林母亲,她是不是你的女儿?” 刘玉琴猛地抬起头来,不安地看着周知墨,嘴角哆嗦着:“不,不是的。” “不是真的,不会的。” 周知墨继续说道:“杨晨林姥爷姥姥,一生无所出,这个女儿,是他们在村子路上捡的。” “我查过资料,那个女人出生的时候,你正好在枫树湾。” 周知墨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她需要至亲的骨髓救命。” “他们一家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很难过了。” “虽然杨晨林不是唐娇娇杀死的,但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你忍心看着一个家庭,就这样陷入绝境吗?” 刘玉琴年迈的脸上,留下两行泪:“我不能救她!” “你请回吧。”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我不想再翻出来。” “我现在有儿孙,不能不考虑他们。” “我不能为自己当年的无知犯错,让他们受影响。” 周知墨不想放弃:“那你忍心让他们一家,为你的错误买单吗?” 他犹豫着问出来:“那个女人的父亲,是谁?” “你不想出面也行,总要给她希望,指条活下去的路吧。” 刘玉琴痛苦的擦了擦眼泪,平静的回复他:“你什么都不要再问了。” “几十年前的往事了,我都忘了。” “就当,这都是她的命吧……” 眼看着无果,周知墨也只好起身离开了。 周知墨联系上杨晨喜,皱着眉头把这个结果,告诉他。 杨晨喜脸上的愁容更重了:“没希望了吗?” 周知墨劝说他:“听刘玉琴的话,你母亲和她的母女关系,应该错不了了。” “她只是在逃避这个现实,甚至都一个人搬去老院子了。” “我在想,你母亲去一趟,也许能有用。” 杨晨喜抬头看着周知墨,有些犹豫不决。 周知墨告诉他:“在生命面前,尊严和倔强,毫无作用。” “更何况,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真相,谁也不清楚。” “这是摆在你面前,能救你母亲,最大的希望。” “我知道你介怀你弟弟的事,但眼下,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 心动的杨晨喜,终于点了点头:“我回去给我妈说吧。” “我估计这事,不一定能成。” 他轻叹一声:“我妈一辈子没进过几次城,天天起来就在家里。” “现在给她说这件事,她不知道会怎么想。” “更何况,还要去求人家,人家还一不定会帮忙。” 第11章 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 杨晨喜回家后,犹豫很久,还是吞吞吐吐将事情说了出来。 并征询母亲的意见:“妈,虽然她没有亲口承认,但是,错不了。” “你这病,越早治疗越好。” “我的意思是,我陪你去找她。” “你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也心软救你一回的。” 母亲脸上一片哀戚之色:“她能是个念情的人,就不会做出扔骨肉的事。” “连带着,她养出来的后人,都没有好东西。” 她脸上流下眼泪:“晨林就这么被她们害了。” 杨晨喜劝说道:“妈,谁也不希望我弟出事。” “现在已经这样了,救你要紧。” 为了让母亲燃起希望,杨晨喜说:“我找了个女朋友,她怀孕了。” 听到这里,一家人又惊又喜:“真的啊?” “这么没有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杨晨喜说:“正好带她回来,遇上这些事情,就先放下了。” “今天发消息给我说:她怀孕了。” 老人都很高兴:“这是好事啊,好啊。” 杨晨喜趁机说道:“所以,妈,你要好好治病。” “明年,还要抱孙子了。” 他母亲这才点点头:“好,我们去找她。” 坐在角落的姥姥,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在思索着什么。 杨晨喜带着母亲一起去了城里,找到了周知墨说的那个老院子。 敲门后,一个中年男人,打开了大门,看到他们,上下打量:“你们找谁呀?” 杨晨喜告诉他:“我们是来找刘玉琴的,她是住在这里吗?” 男人狐疑的说:“是住这里。不过你们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你们?” 正说着话,刘玉琴也走出来了。 看到杨晨喜母亲的那一刻,刘玉琴顿时愣住,站在门口。 很快,反应过来的她,急忙拽过男人的袖子:“进去,关门。” 男人不明所以,急忙追在身后喊道:“哎,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刘玉琴脚下步履蹒跚,一言不发。 杨晨喜咬咬牙,拉着母亲的手走了进去,他在身后大声喊道:“你就这么害怕吗?” 刘玉琴急促的步伐停了下来,差点摔倒,紧跟后面的儿子急忙扶住了她:“妈,你慢点。” 迟疑了片刻,她转过身来,也不看杨晨喜母子:“你私闯民宅,要做什么?” 杨晨喜冷笑着:“哼,你倒打一耙的本事,不小啊。” “我们为什么来,你真的不知道吗?” “如果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看到我们,转头就走?” “既然你心里很清楚,我们也就不要遮遮掩掩了。” “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你必须救我妈!” 中年男人站在旁边,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搞错了?” 他看着杨晨喜质问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妈凭什么必须要救你妈呀?” 杨晨喜扶着母亲,看着面前的两人,生气的说:“凭什么?” 杨晨喜示意刘玉琴:“她是你妈吧?你问她呀。” 中年男子的目光,在母亲和对面两个人身上,看来看去。 看着母亲躲闪的目光,他还是问出了口:“妈,怎么回事啊?” 刘玉琴低着头不说话,平时站那儿都挺直脊梁,这会儿微微耷拉着肩膀。 杨晨喜看着中年男人,一字一句的说着:“你面前的这个中年妇女,我妈,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 “几十年前,她是被你妈抛弃的孩子。” “现在,我妈查出来重病,需要亲人才能救她。” 杨晨喜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们去医院查过,我和妹妹,都没配成功。” “直到这时候,我们才知道,我妈不是姥姥亲生的。” 杨晨喜直视着面前的两人:“我妈是她亲生的。” 杨晨喜看着刘玉琴问她:“我没说错吧?” 刘玉琴微微低着头,目光左右躲闪:“我不知道……” “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不是我的错,我什么都不知道……” 中年男子哪里见过母亲这副模样,心里已经开始不安了,却还是强装镇定,对杨晨喜说:“请你带着人离开我家。” “否则,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既然已经豁出去踏出了第一步,杨晨喜丝毫不惧:“那好啊,你报警。” “正好,我们让警察评评理,让大家都看看,抛弃自己亲生骨肉,该判什么罪,要抓进去做多少年?” “不要欺负我们农村人什么都不懂,既然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耍无赖,我也要讨个公道。” 中年男子眼看杨晨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他上下打量着杨晨喜,两人僵持不下。 杨晨喜的母亲,胆怯的站在他身后,一直低着头,花白的头发,看上去比刘玉琴差不了几岁。她悄悄拉了拉杨晨喜的袖子,想叫儿子离开。 杨晨喜回头看一眼,母亲斑白杂乱的头发,在太阳下就像路边干枯的野草,终究不忍心。 杨晨喜看了看刘玉琴和中年男子:“你们好好想想,我明天再来。”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们一辈子也不会来见你们。” 杨晨喜痛苦地说道:“别忘了,我弟弟杨晨林,是怎么出事的?” “我爸妈和姥姥,几个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和你们家脱不了干系。” “你们不会做噩梦吗?” 说完,杨晨喜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带着母亲向门外走去。 站了许久,中年男人快步过去关了院门,转身回来跟着刘玉琴进了屋里。 坐在沙发上,中年男人开口问:“妈,你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人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娇娇之前谈的那个对象,也是他们家的人?” “那个女的……真的是……” 声音越来越低,他问不下去了。 刘玉琴低声说:“那个死掉的孩子,就是他家的。” “他没说谎……” 见刘玉琴不说话了,中年男子着急的问道:“那其他的事呢?” 刘玉琴抬头看着他,眼神恍惚:“那个女人……” 第12章 最后一件事 “和你爸结婚前,我当年的确生下过一个孩子。” 刘玉琴继续说着:“那是在下乡当知青的时候,那个孩子,后来被杨家抱走了。” “没过多久,我就回城了。那个孩子,就再也没有见过。” “一晃,几十年了……” 中年男子心里被填堵的满满的,他一巴掌掀翻了茶几上的果盘,苹果四散滚了下去。 他站起来,双手叉腰,脸涨红了,怒气冲冲的吼道,却又极力压低了声音:“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做的什么事?” “我现在正值上升期,刚报上去,正在观察阶段。” “突然整这么一出,传出去,你说我还要不要在这个位置上干了?” “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心里藏着天大的一个秘密!” 他质问母亲:“你当时为什么不斩草除根?留这个祸患,现在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娇娇前对象,死掉的那个小伙子,他是谁呀?” “他是娇娇的表哥,他们两个身上有血脉,这不是古代。” 中年男人气愤的比划着:“这是二十一世纪,这是什么,恶心!” 刘玉琴搓着指头,低声说:“儿子,你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 中年男人气的走来走去:“没那么严重?” “你当年未婚先孕,生下私生子,为了自己回城里,你都知道扔了孩子。” “现在你给我说,不严重。” “你是要毁了我的前程,要让我们为你的不要脸买单!”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好好想清楚。” “不要给我留下祸患。” 说完,他狠狠瞪了刘玉琴一眼,走出屋去。 紧接着,院子大门摔得“哐哐”作响。 刘玉琴呆坐在沙发里,明明夏日的气温让人热汗淋漓,此刻她却觉得如坠冰窖。 儿子从来没有如此态度对待自己,看来,刚才的事情,已经触及到儿子的底线了。 是啊,这些年来,人人称赞的三好家庭,原来有这样一段隐情,让人会怎么想呢? 刘玉琴恍恍惚惚的痴坐着,太阳落山了也没察觉。 院门被敲得“咚咚”响,刘玉琴扶着沙发站起来,揉了揉膝盖,微微弯着腰走出去。 走到门前,她低声问:“谁呀?” 门外声音响起:“你开门,我是杨晨喜。” 刘玉琴不想开门,门外的声音却更大了:“你不开门,我就在这里喊,让世人都知道你做了什么缺德事。” 刘玉琴害怕的打开门,只见杨晨喜身后跟着一个驼背的老妇人。 把他们让了进来,杨晨喜自顾自的坐下,招呼老人:“姥姥,你也坐下。” 老妇人看着返回来的刘玉琴,浑浊的眼睛,泪眼汪汪:“你还记得我吗?” 刘玉琴盯着她看:“你是……杨家大娘……” 老妇人点头:“是,是我。” “你是个好人,临走前留的那些东西,我一直留着。” “可惜啊,我们没本事,没让孩子上学有出息。” 老妇人看着刘玉琴,用乞求的语气说道:“今天来,是求你救救那个可怜的孩子。” “我谢谢你留下了这个孩子,可是她命不好啊,得了这个病。” 老妇人抹着眼泪:“但凡我们有办法,也不会来麻烦你。” 刘玉琴为难的看着她:“你别为难我……” 老妇人见状就跪下去:“求求你了,救她这一次,以后,我们再不来找你。” 杨晨喜着急了,站起来快步走过来,要拉起老妇人:“姥姥,你别给她下跪。” 老妇人不起来,摇着头哭泣:“救你妈要紧。” 刘玉琴忍不住开口了:“邓中正一家,还活着吗?” 老妇人愣了一下:“那也是个可怜人,家里死的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儿子在矿上塌死了。” 刘玉琴心里“咯噔”抽了一下,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你们去找他吧。” 杨晨喜皱着眉头问刘玉琴:“找那个老头子做什么?” 老妇人突然明白过来,直愣愣的看着刘玉琴:“莫非……” “是你和邓中正干的?” 刘玉琴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肯定了这个答案。 她轻叹一声,低声说:“去找他吧。”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你知道,我走到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为了几十年前的事情,毁了我的家人。” 杨晨喜算是听明白了,他有种冲动,想要一拳打死眼前这个虚伪自私的女人。 老妇人拉着杨晨喜的胳膊:“林儿,我们回去。” 杨晨喜眼里满是怒气,伸手指着刘玉琴:“畜生不如的东西。” “你怎么不去死?” 老妇人拽着杨晨喜走了:“走吧,走吧。” 人走了,人又来了…… 不等刘玉琴想出个头绪来,院门又响了,她侧头看去,儿子进来了。 很快,儿子径直来到她面前。 刘玉琴抬头,额前的皱纹又多了几分,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我想了很多,妈,我最后叫你一次妈。” “我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能有半点闪失。” “那些穷山恶水出来的刁民,他们什么都没有,现在只会想着怎么让我们落败。” “明明是接着生病的借口,想要趁机报仇。” “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刘玉琴颤抖着问儿子:“你想做什么?” 中年男人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和挣扎,随即又满是狠厉。 刘玉琴举起手来,颤巍巍的指着儿子,嘴唇哆嗦:“你,我把你养到大,为你付出了多少……” 刘玉琴流下了眼泪:“从小到大,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为了这么点事情,你对我大呼小叫!” “那年,你贪吃,差点被人贩子抱走了。” 刘玉琴看着儿子,摸着胸口哭诉着:“是我,拼了命才把你抢回来的。” “多少个晚上,生病是我守在你身边……” “这些,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中年男人沉声道:“那你就,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吧!” 第13章 怎么会是她? 周知墨接到警情:“厚街院子里,一个老人去世了。” 他马上带人赶往地方,车里的空调,吹出来的冷气,依然掩盖不住外面的燥热。 梁一诺看着他紧锁的眉头,递过去一瓶冰水:“师父,喝点凉的吧。” 周知墨接过水喝了一大口,透心凉的感觉,忍不住打了寒颤。 很快到了案发现场,周知墨从车上下来,双手叉腰站在院门口嘀咕着:“怎么是这儿?” 梁一诺转头看着他:“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周知墨摆了摆手:“进去看看吧。” 梁一诺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走进屋里,先到的工作人员,正在拍照。 只见窗户上挂着一个人,耷拉着脑袋,脖子上挂着一根绳索。 梁一诺后退一步,拉住周知墨的衣服,小声喊着:“师父……” 周知墨没搭理他,径直走了过去,疑惑不解:“怎么会是她?” 这几次见到刘玉琴,分明精神很好。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眼睛红红的走过来:“你好,你是周警官吧?” 周知墨看着他,点点头。 他自我介绍:“我是唐守仁,逝者是我母亲。” 周知墨对他说:“节哀。” “这是谁发现的?” 一个警员回答:“是一个小偷进来翻东西,看到死者,吓得报警了。” 周知墨看了一眼,唐守仁微微垂着头,没有说话。 周知墨问警员:“那个小偷的身份查了没,有没有作案的可能?” 警员摇了摇头:“已经查过了,不是他。” “根据他的供述,现场勘查后都符合,没有撒谎。” “他经常干些小偷小摸的事,胆子不大。” “我们见到的时候,吓得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尿裤子上了。” 周知墨摸着鼻尖思索着,他仔细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地方,想找到一些线索。 他看着唐守仁问他:“你母亲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唐守仁摇头:“没有。” 突然,他又改口了:“我妈这几天这段时间,总拿着我父亲的照片,一坐就是小半天。” 他哽咽着:“也怪我,只顾着忙工作,陪她的时间少了。” “没有及时关注到她的情绪低落,才酿成了这样的事……” 周知墨对身边的警员吩咐:“去调周围的监控,看看还有什么人来过。” 唐守仁忙阻拦:“周警官,不用麻烦了。” “我母亲这个事,虽然我们很难过,可事实摆在眼前,她是自己要走的这条路。” “我意思,就是,就让她安静的走吧。” 唐守仁搓着手,声音越来越小:“不要再打扰她了……” 周知墨看着他:“唐主任,你事业有成,家庭和睦。” “你母亲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放着幸福生活不要,要用这么残忍地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问唐守仁:“你真的不怀疑吗?” 唐守仁局促不安的搓着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个,是我不孝,没有尽到孝心……” 周知墨指了指挂在窗户上的刘玉琴,吩咐道:“法医应该快到了,把人放下来,安排检查吧。” 说完,周知墨走出房子,离开了院子。 梁一诺紧随其后,追着问他:“师父,什么情况?看出端倪了吗?” 周知墨站在树下阴凉处,看着滚滚而流的江水:“刘玉琴上吊自杀,作为儿子,他的表现,太奇怪了。” 梁一诺拿着广告纸扇风:“可能母子关系不好吧。”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不会有那么多巧合,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梁一诺停下了扇风,八卦的看着周知墨:“师父,快说说有什么隐情?” 周知墨有些心烦,指着不远处的河堤:“上次在这里意外去世的杨晨林,是刘玉琴的外孙。” “他母亲是刘玉琴当年下乡当知青时候,抛弃的私生女。” “现在生了病,需要亲人救命。” “他们一家知道这个消息后,来找过刘玉琴,求她救命。” 梁一诺好奇的眼睛都冒光了:“还有这么劲爆的事情啊?” 他一脸坏笑:“这老太太当年也够胆大的啊,那个年代,不声不响干这么大的事,是个狠人。” “不过,这和她自杀有什么关系啊?” 梁一诺思索着:“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去救那个抛弃的女儿吗?” “就算是内疚,也应该是救了女儿后,才选择自我了断啊。” 周知墨低声说:“等法医的结果吧。” “我总觉得,刘玉琴不像是自杀。” “而且,从以前的见面谈话中,听得出来,她并不想和那个女儿,有半点牵扯。” “自然也不会去救她,更谈不上因为内疚要自杀。” 两人正说着话,法医的电话来了:“检查了脖子上的痕迹,死者是晕倒后被人挂上去的。” “操作的人,手法很专业,没有留下指纹,连脚印都没有。” “死者在断气前,曾醒来过,有过挣扎,受到惊恐。” “现场查了,没有下毒的痕迹,死者的昏迷原因,暂时还不确定。” 挂了电话,周知墨又开始推断,谁有作案的可能。 树荫下,河堤边一阵阵微风吹过来,带来一丝丝凉爽。 他慢慢踱步,轻轻摸着鼻尖,心里在想着这个案子…… “刘玉琴的突然去世,很可能和突然出现的私生女有关。” “这件事情,会影响到谁?” “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唐守仁一家了,突然冒出来个穷亲戚,还是一段这样不堪的过往。” “而女儿唐娇娇,还牵扯进那一家小儿子,意外身故的案子里。” “而刘玉琴突然身死,也就不用去救那个私生女了。” “和那一家人,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而刘玉琴那些不堪的过往,以及日后会衍生出的很多问题,也就从源头上,切断了。” “如此一来,对唐守仁一家的生活和工作,也就不会有任何影响了。” “如果按照这样来看,刘玉琴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应该是……” 第14章 查唐主任做什么? 想到这里,周知墨自己也吓了一跳:“不会的,唐守仁是她亲儿子。” 梁一诺看他停下了脚步,忍不住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周知墨转头告诉他:“去查这沿路的监控。” “看看刘玉琴去世前后时间段,都有哪些人去过院子。” “另外,去查查唐守仁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梁一诺问他:“查唐主任做什么?” 周知墨没有解释:“查完告诉你。” 他不放心的叮嘱道:“仔细着点,不要太大动静。” “以后,大家脸上不好看。” 梁一诺点点头:“知道了,师父。” 说完,他就小跑着离开了。 周知墨又回到了院子,他想仔细看看。 唐守仁坚持母亲是自杀,想尽快举办丧葬仪式,警察和法医都已经撤走了。 “奶奶,奶奶……”唐娇娇从院子外,嚎着哭着跑进来了。 站在院子里的唐守仁,伸手拉住了哭成泪人的女儿安慰道:“娇娇,奶奶走了……” 唐娇娇抹着眼泪,还是走进屋里,刘玉琴已经放下来,平躺在地上。 唐娇娇跪坐在面前,拉着刘玉琴冰冷的手:“奶奶,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屋里痛哭的声音传出来,唐守仁着急的踱着步子。 他对周知墨艰难地开口:“周警官,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改天,等我办完家母的丧事,过来请大家吃饭,今天辛苦你们了。” “你也看到了,家里还有事,我就不陪你了。” 周知墨点头,并示意他去忙:“你去忙你的。” 唐守仁尴尬的比划着:“那个,周警官,你还是请回吧。” “你在这里,一会儿街坊邻居过来都看到了,多有不便……” 周知墨点头,环顾四周,顺口问他:“你夫人呢?怎么没看到她来?” 唐守仁解释着:“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可能忙着。” 周知墨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唐守仁跟在身后送着。 走到门口,遇见了迎面而来的王雪婵。 三人都停下来脚步,王雪婵紧张的微微低着头:“周警官。” 周知墨点头:“节哀。” 唐守仁忙说:“老婆,你忙完了啊?” “刚才周警官还问起你了,这就遇上了。” “这次的事情,辛苦他们跑一趟。” 王雪婵听到周知墨问起她,提着包的手指握的更紧了,指关节发白。 周知墨打量后,离开了。 一路上,顾不得炎热,他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刘玉琴自杀的场景,还有唐守仁的表现,以及王雪婵的紧张不安。 这一切加在一起,无不透着一种诡异。 周知墨回到办公室里,刚坐下,梁一诺就敲门进来了:“师父,唐守仁出差回家,就发现母亲搬去了老院子。” “他去老院子看望母亲的时候,遇到了前来认亲,寻求救助的杨晨喜母子二人。” “过了一天,杨晨喜带着他那个姥姥,又来到了刘玉琴院子。” “没多久,杨晨喜被他姥姥拽着离开了,遇到的邻居说,小伙子很生气的样子,老妇人在抹眼泪,叫着他回家。” “我估计是,他们这一次的求救,依旧被拒绝了。” 周知墨赞同:“你分析的有道理。” 梁一诺继续说道:“他们前脚刚走,唐守仁就回家了。” “至于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注意。” “这几天,唐守仁也没有外出应酬,没和别人在一起。” 梁一诺想起来:“师父,唐守仁最近正在提拔上升考核期。” “他为人处事,最近更低调谨慎了。” “这次只有一个名额,但是有三个人竞争,资历相当。” 听完这些,周知墨对他说:“这样,等监控结果出来,再看看其他线索。” 此时的枫树湾,杨晨喜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杨晨喜对母亲说:“妈,你也别指望那个老女人救你了。” “姥姥都去求她了,人家说了,不会去医院的。” “但是她说了,让我们去找一个人,兴许能救你。” 她母亲抬头看着他:“找谁呀?” 杨晨喜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姥姥,艰难地开口:“邓中正。” 母亲吃惊地看着他,不高兴的问道:“找他做什么?” 杨晨喜抿了抿嘴唇:“当年,她和邓中正一起……生了下你……” 母亲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呆愣住了,随即嚎啕大哭,捶胸顿胸:“不可能,不可能的……” 几人慌了,杨晨喜忙拉住她的手劝说:“妈,你别这样。” “现在只是找他去化验,用他骨髓救你的命,不是让你和他相认。” 姥姥也低声劝说:“是啊,邓中正那个人,老了也是个可怜人,亲人都不在了,就他一个人。”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女儿:“只要他能救你,以后,哪怕给他一碗饭吃,养老送终也行。” 杨晨喜母亲摇着头,痛苦的的流泪:“我不会去找他的。” 姥姥见状安慰她:“我去求他。” 杨晨喜母亲一脚蹬翻了桌子,大声吼道:“不行,谁都不能去求他。” 杨晨喜惊讶平日里从不大声说话的母亲,今天的一反常态,心想母亲重病后,性情大变了。 这时,杨晨喜母亲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是个畜生!” 她看了看两鬓斑白的丈夫,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你吗?” 老实的丈夫没回答。 她自言自语的说:“你是个外乡人,在这里没亲没故,做个上门女婿,再合适不过。” “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黑灯瞎火,你不知道,我早已不是黄花闺女了。” “这一切,都是那个畜生干的。” “有一天去还米,回来时候天黑了,我路过竹林的时候,他迎面走过来。” “我像往常一样和他打了招呼,他却……” 她痛苦的回忆着:“那个人,突然把我死死的抱住,我害怕的想喊叫,他捂住我的嘴巴。” “他告诉我,不要喊,喊了就没命。” “他拿裤袋绑了我,掐着我的脖子不许大喊。” 第15章 一桩往事 “那晚,他在竹林里,把我糟蹋了。” “回来后,我洗了很久,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和他的臭味。”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房子里安静的出奇,只有院子外的知了在鸣叫着。 “我以为那只是一次意外,没想到,他就是个恶魔。” “他那个人贪杯,经常喝酒。” “我害怕的再不敢出门,他后来,就趁人都不在的时候,跑到家里来。” “直到有人上门说媒,我看到了希望,总算可以逃离他了。” “谁知道,你竟然是要上门的,没有一个家。” “我也只好答应了,想着嫁人了,他也就不敢再来了。”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杨晨喜:“结婚的前两天,他还来过。” “你出生时候,提前生了,长得胖胖的,不像是没足月的孩子。” “都说我是怀娃时候,干活累的。”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是谁的种。” 杨晨喜脑袋里抽的疼,他父亲坐在旁边,低头抽着烟,一言不发。 沉默了一会儿,扔掉烟头,用解放鞋底子,使劲捻了捻,就像在发泄怒气。 杨晨喜的母亲,自嘲地笑了:“这种人渣,怎么能是我爹呢?” 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世,他肯定一清二楚啊。” “他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啊,难怪家里人都死绝了。” “不,我也是他的种,我不要活下去了……” 这时候,杨晨喜接到周知墨的电话:“刘玉琴去世了。”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放下电话,低声说:“那个女人,死了。” 杨晨喜母亲仰着头笑了:“好啊,都该死。” 周知墨正在会议室里,和同事们开会,监控视频也整理出来了。 同事介绍着情况:“根据视频上的时间显示,在杨晨喜和老人离开后,唐守仁进了院子。” “唐守仁在门前逗留过,他当时是在看离开的杨晨喜。” “唐守仁从院子离开,是在一小时之后,显得很匆忙。” 梁一诺问:“那会不会是唐守仁杀了刘玉琴?” 他分析着:“唐守仁现在正是上升期,刘玉琴这个私生女一家的出现,无疑是他很烦心的事情。” “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随时会响的炸弹。” “他干脆杀了刘玉琴,那一家人没了希望,也就不会有后患。” “自然,就不会影响他的仕途了啊。” 有同事点头:“有这个可能。” 周知墨沉声道:“现在要找证据。” “唐守仁有作案时间,也有动机。” “而且,那天在案发现场,他很不想警察插手这件事情,极力解释他母亲是自杀。” “这一点,就很可疑了。” “这样,再去一趟案发现场吧,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在刘玉琴去世的老院子里,周知墨一行人,又在仔细搜索,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周知墨走进屋子,回想着那天刘玉琴的样子。 他靠近窗户,弯腰仔细检查,又蹲下来,打开手电筒,查看着墙壁和地上。 突然,卡在沙发腿角落的一个反光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周知墨拉了拉手套,伸手过去取了出来,是一颗扣子,很别致。 回到单位,看着法医的检验报告。 周知墨沉思良久,终于下了命令:“去请唐守仁来一趟。” 很快,唐守仁就被带回来了。 坐在审讯室里,唐守仁一脸温和的看着周知墨:“周警官,没想到这么快,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你不给我解释一下吗?” 周知墨看着他说:“唐主任,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 唐守仁微笑着:“哦?你想听什么啊?”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共产党员,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啊。” 周知墨问他:“你母亲去世这件事情,你什么看法?” 唐守仁吸了吸鼻子:“这是我的家事。” “上次我已经说过了,家母年龄大了,思念亡父。” “一时想不开,走了极端。” 周知墨告诉他:“法医检验报告显示,你母亲不是自杀,是死于他杀。” 唐守仁惊讶地站了起来,又跌坐在椅子里:“你说的是真的?” 周知墨点头:“错不了。” 唐守仁看着地面一言不发,他的心里早已一团乱麻。 那天在屋里,他确实对母亲动了杀心,想要铲除后患。 但到最后,听着母亲老泪纵横的诉说,他依旧没能下得了手,急匆匆的离开了。 所以,在得到母亲去世的消息,唐守仁以为,是母亲最后选择了自行了断。 他担心警察调查过程中,知道太多事情,毕竟不光彩。 而且警察展开调查,就这个小城里,很快就会传开来。 等到那时候,对自己多少都有影响。 所以,唐守仁才极力劝阻周警官,母亲是自杀,不要再查了。 那现在这个情况,难道母亲真的是他杀?那又会是谁要杀她? 唐守仁抬起头来,满眼含泪的问道:“你们查到线索了吗?” “是谁,是谁杀了我母亲?” 周知墨告诉他:“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最后一个见她的人,是你。” “你有最大的嫌疑。” 唐守仁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一定是他们。” 周知墨问他:“是谁?” 唐守仁说:“那个女人带着儿子,来我家找过母亲,求她救命。” “后来,那家的老人也来过。” “当时,那个小伙子就说过,他弟弟是因为娇娇而死的。” “现在必须要救他母亲。” 唐守仁激动地说:“一定是他干的,为了报仇,杀了我母亲。” 周知墨看着他说:“根据路边的监控显示,杨晨林离开后,你还进院子了。” “而当时,你见到你母亲的时候,她是否还活着?” 唐守仁点头:“可我离开后呢?他完全有机会啊。” “他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对付一个老人,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周知墨告诉他:“监控并没有拍到杨晨喜返回来的情况。” “我已经问过了,他当天离开你家后,就带着老人回去了。” 第16章 杀人真凶是谁? 唐守仁脸带痛色的思索着,即使曾经真的想让母亲死去,但此刻知道母亲是被人杀死,心里却又是一万个不愿意。 周知墨拿起一张照片,只给唐守仁看:“这个,你认识吗?” 唐守仁看着照片上的那颗扣子:“这是一颗扣子。” 他思索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周知墨问他:“你想清楚,这是不是你衣服上的扣子?” 唐守仁摇头否认:“不是的。这个款式,很时尚,我从来不用这种耀眼的东西。” 周知墨轻叹一声:“那就等化验结果吧。” 很快,化验结果出来了。 在办公室里,梁一诺告诉周知墨:“师父,那颗扣子上,有两个指纹。” 周知墨问他:“都是谁的?” 梁一诺告诉他:“一个指纹是死者刘玉琴的。” “另一个指纹,还不知道是谁的,库里没有比对上。” 周知墨问他:“和唐守仁的比对了吗?” 梁一诺说:“已经比对过了,排除是唐守仁的指纹。” 周知墨抬头看着他:“不是他的?” 梁一诺点头:“对,不是他的。” 周知墨分析:“那枚纽扣落在沙发角落,我捡起来的时候,摸了一下地面,是有灰尘的。” “但那枚纽扣上面很干净,说明是新落下去的。” “我看过刘玉琴身上的服饰,没有这种纽扣,也没有缺少纽扣的地方。” “检查出来指纹有她的,还有别人。” 周知墨看着梁一诺,认真的说:“另一个指纹,可能就是凶手。” 他吩咐道:“大家碰一下,看看手头的资料,还有没有哪里有遗漏。” 梁一诺点头:“好,我现在去叫大家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周知墨将梳理完整的信息呈现在大屏幕上,让大家看看,是否还有遗漏。 并提出了关于这枚在案发现场捡到的纽扣,有死者和另一个人的指纹。 周知墨说出了疑问:“大家想想,现场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没。” 大家都翻看着手里的资料,足迹和指纹都查过,没有查到其他的线索。 小城里很太平,像这样短时间内已经出了两次死亡案件,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仔细勘察过现场。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小齐手上拿着移动硬盘和几张照片进来了。 他解释道:“我刚查到一些东西,过来晚了。” 周知墨点头:“没关系,你说说,查到什么线索了?” 小齐把硬盘里的资料投到大屏上,指着上面几张照片:“刘玉琴那个院子,和东侧那家紧挨着。” “从另一条路上,可以进到隔壁这个院子。” “这个院子,最近一直没有人居住。” “刚查了那条路上的监控。” “你们看,案发当天,死者的儿媳妇王雪婵,曾从这条路上出现过。” “在这个入口处进去,消失不见了。” “王雪婵再次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了,很明显有些躲闪。” “而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在唐守仁离开院子之后,小偷进入院子之前。” “我们又去刘玉琴家的院墙查看过,可惜最近天干,一点足迹都没有留下。” 梁一诺恍然大悟:“王雪婵偷跑回去,杀了老太太啊?” 他又犯愁了:“可是,王雪婵为什么要杀老太太啊?” 小齐摇头:“这个线索刚发现,我们也没有查到更多关于王雪婵的情况,并不清楚她的动机。” 周知墨吩咐:“去查查王雪婵当天穿的衣服,看那枚纽扣,是不是她衣服上的。” “另外一组,走访调查一下,看王雪琴和刘玉琴,平日里婆媳关系如何。” “先不要惊动她,想办法提取她的指纹,和那枚纽扣上的指纹进行比对。” 散会后,周知墨亲自去见了唐守仁:“你先回去吧。” 唐守仁问他:“现在查到什么了吗?” 周知墨看了看他:进来的时候,一脸温和强装镇定;知道母亲是他杀后,表情明显有了很大变化。 也就说明,唐守仁一开始很确定母亲是自杀的,而且是在意料之中。 可是,他没想到,母亲却不是自杀的,而是被人杀的。 想到这里,周知墨摸了摸鼻尖,抬头看着唐守仁问他:“唐主任,你为何一口咬定,你母亲是自杀的?” “你在隐瞒什么?” 唐守仁眼神左右看着,手握在扶手上,不说话。 周知墨双手环臂在胸前,靠前桌子上:“现在已经知道你母亲是被人杀死的,你也想知道真凶是谁吧?” “配合我们调查,早日破案,是你的义务,也是你作为儿子的最后一点孝心。” 唐守仁抬手摸了摸耳朵,缓缓开口了:“我出差回来,就得知母亲搬去了老院子。” “忙完后,就去院子看她了。” “那一老一小就敲开了门,他们求着我母亲救命。” “也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母亲竟还有一个遗弃的私生女,还找上门来了。” “第二天下午,我想找母亲去商量,问问她的想法。” “可我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小伙子,带着一个老妇人离开院子。” “小伙子还骂骂咧咧:我们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怕他们做什么。” “那一刻,我心中又怒又怕。” “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母亲当年干下的事,无疑给我埋下了祸患。” “走进院子后,看到母亲那一刻,我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你应该查到了,我正在上调考核期,当然不希望事情闹大了,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对于母亲当年这件事情,说真的,我心里很介怀。” 唐守仁仰起头,不让眼泪滚下来:“我是想让她消失的……” “可是,最后那一刻,我还是没下得了手。” “我内心,是希望她能自我了断的。” “当知道她真的死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唐守仁擦着眼角流下的泪水,周知墨问他:“你不让我们调查,也是因为你担心查出什么,影响你吧?” 第17章 是王雪婵杀了婆婆? 唐守仁长舒一口气:“我想着,母亲可能是最后,想用她自己的离开,来换取一份太平。” “自然也是担心你们调查下去,知道母亲这些过往,到最后,传的人尽皆知。” 他无奈的说道:“现在,都知道了。” “既然不是母亲心甘情愿的,那就找出来,是谁做的吧。” 唐守仁有些激动的喊着:“那个小伙子,一定是他干的。” “他肯定恨极了我们一家,先是我母亲抛弃了他母亲,他弟弟又间接因为娇娇而死了。” 周知墨示意他不要激动:“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杨晨喜当天的行踪,已经调查清楚了。” “可以排除他作案的可能,没有作案时间。” 唐守仁不死心的说:“他能找别人啊。” 周知墨点头:“嗯,我们会继续排查的。” “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下午,负责调查王雪婵的几组人,都陆续回来了。 下班前,会议室里,大家汇报着各自手里的情况。 小白说:“去单位保洁那里找到了王雪婵丢掉的废纸,上面提取的指纹和纽扣上的指纹,比对成功。” 小齐说:“监控做了细化处理,又调取了当天沿途其他地方的监控视频。” “能清晰看到,那枚纽扣就是王雪婵衣服上的。” “她去的时候,纽扣还在,回去途中,正好缺了一粒纽扣。” “而且,那件衣服是定制款,纽扣极少用到,难有同款。” 范欣说:“去和她们相熟的人那里打听过,王雪婵和婆婆刘玉琴的关系,不差,也不是极好。” “王雪婵有些害怕刘玉琴。” “她家底很差,走到现在,也是婚后唐家帮了不少。” 周知墨听完大家的汇报,所有线索,都指向了王雪婵。 他微微皱着眉头:“单凭这一点,很难断定王雪婵的作案动机。” 周知墨还是吩咐:“既然有证据了,盯着王雪婵,找机会把她带回来吧。” 下班后,周知墨亲自去找了唐娇娇。 他找到唐娇娇,只见她因为奶奶的突然离世,精神萎靡不振,蜷缩在沙发里。 周知墨问她:“你奶奶去世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唐娇娇抱着自己膝盖,缩成一团,低声说:“那几天,奶奶开始很少说话,还直接搬去了老院子。” “那里很久都没有回去住了。” 周知墨问道:“那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娇娇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 周知墨又问她:“你母亲这段时间,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 唐娇娇头也没抬:“她和奶奶一样,很少说话。” “自从上次杨晨林出事以后,我妈就有些奇奇怪怪的。” “紧接着,奶奶也不在家里了,我妈就时常发呆,吃饭都在发呆。” “每天精神恍惚,也不知道她们都怎么呢。” 唐娇娇带着哭腔说:“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我不听劝说,非要和杨晨林谈恋爱,才害的他没了。” “连带着最疼我的奶奶也没了。” “奶奶说了:一切都是报应!” “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我妈吓得脸都白了。” 离开唐娇娇家,周知墨在路上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刘玉琴说是报应,那就是在杨晨喜找上门之前,她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世。 但是,王雪婵害怕的是什么? 有没有可能,王雪婵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刘玉琴突然说着报应的时候,她担心是不是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 周知墨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刘玉琴发现了什么,王雪婵才会对她下杀手?” 正在这时,梁一诺打电话来了:“师父,王雪婵带回来了。” 周知墨回答:“好,我很快回来。” 审讯室里,王雪婵端坐在椅子上,毫无惧色。 周知墨进来坐下,开口问她:“23号下午五点,你在哪里做什么?” 王雪婵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在家里整理衣服。” “最近天太热了,家里开着空调凉快,不想出去。” 周知墨手指轻轻在桌上敲着,看着王雪婵:“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王雪婵愣了一下,随机说道:“那天正好是我婆婆去世,所以记得清楚。” 周知墨继续问她:“我记得那天唐先生说,你婆婆去世的时候,你正在忙。” “直到办案的警察离开的时候,你才匆忙赶过去。” “你家距离那个院子,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 “如果只是在家里收拾衣服,遇到婆婆去世这么大的变故,你怎么会那么长时间才到?” 王雪婵咬着嘴唇:“突然听到婆婆去世,我很害怕,吓傻了。” 周知墨也不揭穿她,而是指着照片上的纽扣问她:“你认识这个吗?” 王雪婵眨了眨眼睛,摇着头:“不认识。” 周知墨又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你吗?” 看着照片上,自己穿着卡其色的长衫,王雪婵嘴唇蠕动着,没有发出声音。 周知墨回到座位上:“王雪婵,还有什么隐瞒的,你都自己交代了吧。” 王雪婵低着头保持沉默,撕扯着自己的指甲。 周知墨靠着椅子后背:“23号五点,你在老院子里,和你婆婆发生了争吵。” 他看着王雪婵:“随后,你将她杀死,又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这才匆匆逃离现场,接到电话的时候,你正在家里清除罪证。” “我说的没错吧?” 王雪婵抬头看着周知墨,惊恐地摇头:“不,不是的。” “是她自己做错了事,不怪我的。” “如果不是她当年做下的那些伤风败俗的事,就没有那些人找上门来。” 周知墨质问她:“就因为杨晨喜来寻求救命,你就忍心把自己婆婆杀害了?” 王雪婵梗着脖子说:“如果只是来要钱救命,那是她的事情。” “这么些年,她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我也正好借此掰回一局,高兴还来不及了。” “可是,偏偏那些人不止是要钱。” 第18章 二十几年前的无头案浮现 “那些人是要我婆婆去配型。” 王雪婵看着周知墨说:“那如果她配对不成功呢?” “是不是紧接着,就要我老公和娇娇都去医院配型?” “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身世的?” “不就是因为去医院配型,才发现不是亲生的吗?” 王雪婵流下了泪水,定了定神,继续说:“我不会让娇娇去和他们配型的。” 周知墨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实在不想让自己女儿去救人,可以不去啊。” “你为什么要冒险杀了你婆婆?” “即使她不在了,杨晨喜一家也可能会找上你丈夫和女儿,求他们救人的。” 王雪婵痛苦的捂住了脸,低头哭泣着。 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来:“我不会让娇娇去的。” “她去了,也不会成功的。” “我不能让女儿和我当年一样受委屈,如果真相大白,娇娇会被我婆婆折磨死的。” “我不会让她有机会,这样对我女儿……” 哭过后,王雪婵精神恍惚的坐在椅子上,平静下来,继续诉说着。 “我刚嫁给唐守仁的时候,婆婆一点都瞧不上我,觉得我高攀了她家。” “我一直伏低做小,希望得到她的认可。” “结婚一年了,我的肚子还不见动静。” “本来就不受待见,婆婆对我,就更是看不上眼了。” “公公一辈子对她唯命是从,最多和稀泥打哈哈。” “唐守仁也是个孝顺人,自然是不敢顶撞他妈。” “就这样,我过得越来越胆战心惊。” “唐守仁单位有外出学习的机会,半年时间,回来就能上调。” “公婆都支持他去,他走后,我更害怕下班回家了。” “不说话,婆婆嫌我对他们不热情。” “说话了,又处处被挑理。” 王雪婵理了理额前的头发,继续说:“也就在那时候,我认识了贺岩昌。” 周知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名字好熟悉! 王雪婵说:“他幽默风趣,贪图潇洒得体,总能轻易撩拨人心。” “贺岩昌当时在矿山做生意,捞了不少金,出手很大方。” “那时候,流行歌舞厅,唱歌跳舞。” “渐渐和他走到一起,下班后,我便不着急回家讨好公婆了。” “后来,我发现自己爱上了那样的生活,有激情,有快乐。” “也就在那时,唐守仁外出学习,提前结束了,他回来了。” “权衡再三,我还是回归了家庭,不舍得离婚。” “贺岩昌有钱,但也很花心。” “相比之下,唐守仁更安稳,我们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婆婆,但她总会老的。” 王雪婵吞了吞口水,继续说:“紧接着,我就被查出来怀孕了。” “我婆婆总算露出了笑脸,不再对我挑三拣四。” “但我心里很不安,我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唐守仁的,还是贺岩昌的。” “我有心想要打掉孩子,又担心万一再怀不上,又要过回以前的日子。”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唐守仁回来了,加上怀孕,我便强忍着不再去歌舞厅,不去见贺岩昌。” “有一天,他却突然出现在单位里,找我出去。” “害怕更多人知道,传到婆婆耳朵里,我忙跟着他离开了。” “他带着我去了家里,到了房间,他就问我:孩子是谁的?” “我警惕的告诉他,不要胡来。” “他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说,那是他的孩子,他会要回去的。” “我很害怕,他却像猫捉老鼠一样,觉得很有意思。” “我再也受不了,趁他去洗澡的时候,在他喝的酒里下了药。” “他很快晕倒了,我狠下心,把他的脑袋割了下来……” 王雪婵微微仰着头,闭上眼睛,紧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听到这里,周知墨终于想起来了,贺岩昌,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了。 他站起来,小声对身边同事说:“你们看着,我出去一趟。” 周知墨急不可待,想要去翻以前的资料。 他在电脑里一番查找,终于在陈年旧案里,找到了贺岩昌的案子,已经二十多年了。 资料室里,那一叠厚厚的资料,纸张都已经泛黄了,页脚卷起。 周知墨顾不上许多,抱着资料回到了办公室,桌上放满了文件。 “1999年8月13日下午,贺岩昌被发现死在城中新买的房子里。” “死者被人割掉头颅,尸体被床单裹住,扔在了床底。” “多番寻找,一直没找到死者的头颅。” 后面的资料,就是关于历年来,调查过的蛛丝马迹。 周知墨仔细翻看着,和王雪婵说的吻合了,当年贺岩昌的脑袋被人割掉了,一直没有下落。 这件事情,当年在小城里,一度传的人心惶惶。 贺岩昌的老家就在枫树湾,那里盛产竹子。 案发后几天,传到老家,有人在竹林里看到一根竹子上,有刀刻的字样:“贺岩昌死于1999年8月11日。” 大家开始传言:“贺岩昌有钱又风流,是有人要杀他报仇,提前都预言了。” 还有传言说:“人死的时候,眼睛里会留下最后见到的人,能看到杀人凶手。” 周知墨是当地人,那时候他正好暑假在家里,对这件事情,还有印象。 根据资料显示,当时,找过贺岩昌的那些女人问话,都排除了嫌疑。 只有老家一个女人李云秀,作风大胆,每次骑着借来的自行车进城,都会去找贺岩昌,然后把车子存在他的住处。 李云秀被警察带去后,承认她10号那天,确实去存放过自行车。 当时,没有监控,找不到更多线索。 法医对于贺岩昌的死亡时间,并不是很确定。 只是,有老家竹林的“预言”,李云秀又去过贺岩昌家里,她的嫌疑就很大。 但查来查去,李云秀被关了五天,不吃不喝,都没有承认自己杀人。 后来,还是被放回去了。 周知墨翻看着资料,回忆着这件事情,终于对上号了。 刚才王雪婵说的贺岩昌,就是这桩二十几年前的无头案…… 第19章 血溅枫树湾,结束噩梦 周知墨放下资料,又回到了审讯室。 王雪婵已经平静了很多,脸上早已不见了往日的精致和优雅。 周知墨问她:“贺岩昌的脑袋,在哪里?” 王雪婵看着他:“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周知墨看一眼梁一诺,梁一诺掏出烟递过去,并给她点燃。 王雪婵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一口烟雾,半眯着眼睛,陷入了过往…… “那颗脑袋啊,就在玉树梁的公墓里。”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割下他的头,天已经快黑了。” “用床单把他包裹起来,又用袋子提着他的头,走到公墓。” “我掏了一个坑,把他放进去,一点点捧起土,哭着把他埋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感应,我跪在地上,肚子里的孩子,踢了我一脚。” “又惊又怕的我,急忙逃走了。” “我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泥水里弄脏,丢进了垃圾场。” “我没敢回家,直接去了医院,办了住院。” 周知墨问她:“警察没有找你问话吗?” 王雪婵说:“我和贺岩昌认识的事情,为了提防我丈夫一家,所以单位没有一个人知道。” “贺岩昌花名在外,认识的女人很多,我很谨慎。” “就连贺岩昌那天找到单位,都是他在路上看到我,追上来的。” “大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我。” “警察,自然也就没查到我。” “就这样提心吊胆过去了,这件事情,慢慢成了悬案。” “反正他也没什么有出息的人活着了,也就没人替他上心了。” 王雪婵又吸了一口烟:“直到家住枫树湾的杨晨林死亡,婆婆念叨着报应。” “我突然慌了神,难道真的是当年种下的恶果,遭了报应。” “更让我害怕的是,那一家子,居然是婆婆的女儿。” “如果真的要救那个女人,那娇娇也一定会被带去医院作比对的。” “这样一来,娇娇的身世就曝光了。” “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的亲身父亲不是唐守仁,是当年那个花名在外的贺岩昌。” “警察也很快就会查到,我就是当年那个杀掉贺岩昌的凶手。” “那样不堪的身世,我不能让娇娇知道。” “我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知道,我婆婆贪生怕死,又自私自利,她不会牺牲自己的。” “所以,我帮她一把,送她走。” “她还是惜命啊,临走前,拽掉了我的扣子。” 王雪婵看着周知墨:“我回家就烧了那件衣服,所以那天去的晚了。” 听完王雪婵的供述,都沉默了,谁也没想到,背后会是这样的故事。 周知墨的电话响了:“枫树湾出命案了,有人杀人了!” 顾不上感叹往事,破了一宗尘封的旧案,还没来得及高兴。 这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周知墨心里就像火山要爆发一样难受。 他们开车到达枫树湾的时候,去到案发现场。 只见照明灯大亮着,围了些人。 见警察来了,大家自觉让出了一条路。 先到的乡镇警察过来介绍情况:“是村民报警的。” “我们来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没有生命体征。” “死者是一名叫邓中正的老人,村民说他身体不错。” “家人也都去世了,就留下他一个人生活。” “行凶的人,是杨家媳妇。”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两家也没有仇恨,杨家媳妇也是个老实人,平时没脾气。” 那人摇着头感叹:“哎,小儿子才刚没了不久,估计是受刺激了。” 周知墨看过去,才看到跪在地上的是杨晨喜,旁边老妇人是他母亲。 他走过去,灯光照着的地上,隐隐看到血迹,老妇人低头哭泣着。 周知墨站在旁边,问杨晨喜:“怎么回事啊?” 听到说话声,杨晨喜抬起头来,看到周知墨,眼泪流了下来:“我妈……” 周知墨低声说:“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杨晨喜松开母亲,站了起来,跟在周知墨身后,来到人少处。 周知墨问他:“人是你母亲杀的?” 杨晨喜艰难的点头:“是的。” 周知墨低声问:“为什么?” 杨晨喜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到了地上。 周知墨劝说道:“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先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母亲为何会突然杀人?” 他不相信地问:“是杨晨林的事情和刘玉琴的事情,刺激她了?” 杨晨喜带着哭腔,从牙缝里挤出来:“死的是个畜生!” 周知墨一头雾水,感觉到杨晨林极度压抑的痛苦和愤怒。 杨晨喜深吸一口气,告诉他:“刘玉琴告诉我和姥姥,那个畜生,是我妈的亲生父亲。” 他抬起头来看着周知墨:“我妈听到这话后,就疯了一样。” “我们这才知道,那个畜生当年把我妈糟蹋了,一次又一次。” 杨晨喜按着胸口哭诉:“他明明知道,我妈是他亲生女儿啊!” 周知墨也震惊了,杨晨喜哽咽着说:“我妈说,嫁给我爸之前,可能就怀了孩子。” 杨晨喜满脸通红,哭的睁不开眼,哽咽着:“我是那个畜生的孽种!” 他咬着自己的嘴唇,极力隐忍,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对于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纵使见过许多纠纷案件的周知墨,也感觉头大,一时难以完全理解,更何况作为当事人的杨晨喜,如何能接受呢? 周知墨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年轻人,他只能伸出手搭在杨晨喜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其他人勘察完现场,走过来找周知墨:“师父,现场工作结束了。” “死者身中18刀,失血过多而死。” “凶手……”看了看站在周知墨旁边的杨晨喜,他没再说下去。 周知墨点了点头:“知道了,按流程走吧。” 他转身对杨晨喜说:“还有什么要对你母亲说的?” “抓紧时间,十分钟后,我们带队离开。” 说完,周知墨做了个手势,带着人撤退,去了路边等待。 第 20 章 施工现场挖出尸骨 杨晨喜慢慢挪到母亲身边跪下,哭着喊道:“妈,你怎么那么傻啊?” “为了这种人,搭上自己一辈子,不值当。” “才要过好日子了,我还要让你享福,你让我怎么办啊?” 他母亲缓缓抬起头来,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头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儿子:“不要害怕,我已经活不久了。” “这就是我的命,不怨人。” “我一辈子都活在这里,生在这里,也要死在这里,我不去医院。” “以后要对你媳妇儿好点儿,不要让人欺负了她。” “那个老畜生终于死了,再也不能害人了。” 她颤抖着手,摸了摸儿子的脸:“晨喜,好好活着,什么都不要想。” “妈会在天上保佑你们的,我会看着你们。” 说着说着,她开始浑身颤抖,嘴角吐出了白沫。 杨晨喜这才察觉到异常,他着急的喊着:“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眼看着已经说出不话来了,杨晨喜慌张的转头从外面喊道:“快来人啊,救命啊!” 听到声音的周知墨和梁一诺等人,快速冲了进来。 杨晨喜哭喊着:“快点,我妈出事了……” 他母亲紧紧抓着杨晨喜的手,在他耳边低声说:“儿子,不要喊了。” “我哪儿也不去,不去医院,我要死在这里。” “救不了了,我喝了一瓶药……死的快,你把我埋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手也垂了下去。 慢慢闭上了眼睛,歪倒在杨晨喜怀里,那张带着皱纹的脸上,很是平静。眼角的泪,慢慢滑了下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杨晨喜从胸腔里发出的哭喊声,响彻了枫树湾的夜晚,惊的竹林里的鸟儿们,惊慌的叫着,四散飞走了。 风吹过,挂在屋檐下的灯泡摇摇晃晃,院子地上血迹斑斑,诉说着刚才发生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一位妇人,用尽毕生力气和勇气,结束了自己笑话一样的人生。 杨晨喜瘫坐在地上,抱着母亲,低头抽泣着,命运的安排,此刻已经压弯了他的腰,似乎要抽走他最后一点力气。 几辆汽车在山间公路上行驶,车灯照的两边的树林,斑驳陆离,经过刚才的事,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谁也没有说话。 周知墨带队回到了城里,他没有回家,去了办公室。 泡了一杯热茶,窝在椅子里,脑袋里全是刚才的场景,挥之不去…… 岁月静好的小城里,突然涌出了一波接一波的命案,让周知墨内心深处,有种窒息感。 因为侦破刘玉琴案件的过程中,破了二十几年前的无头案,周知墨受到了嘉奖。 表彰大会上,周知墨一脸严肃,没有笑容。 会后,领导笑着走过来问他:“你怎么了?状态不好。” 周知墨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没事。” 领导拍拍他的肩膀:“现在社会和谐了,大家都安居乐业,我们的工作也轻松很多。” “突然出了这么多事情,你心里有情绪,难以排解,很正常。” “这都是盘根错节的遗留问题,只是引爆了。” 周知墨轻叹一声:“枫树湾的案子,那两条人命,我如果多关注一些,兴许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杨晨林自杀案,我没有深入去查,后来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领导指了指沙发,两人过去坐下,他对周知墨说:“这件事情,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果。” “他们当年的事情,已经埋下了祸根。你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你要记着,你是为全城的老百姓服务,为大家着想的。” “有共情能力是好事,但要学会以大局为重,慢慢站起来,为大家守护一片天空。” 周知墨点了点头。 领导站起来,准备离开:“你做得很好,当年的无头案,是多少人心里的结,你终于打开了。” “好好干!” 周知墨回到办公室里,靠着椅子后背,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在一起。 梁一诺轻轻敲门进来了,弯腰打量着周知墨:“师父?” 周知墨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梁一诺坐下,试探性的说道:“师父,又出事了。” 周知墨坐立起来,急忙问:“什么情况?” 梁一诺忙汇报:“江河畔小区施工的时候,挖出来一具尸体。” 周知墨急忙站起来:“那还等什么?走啊。” 梁一诺紧跟在他身后,关上门向外面跑去。 坐在车里,梁一诺细说着:“施工队挖地基的时候,挖掘机挖土装车的时候,看到有骨头。” “那个司机是个小年轻,胆子小,吓得都不会操作机器了。” “其他人叫来包工头,本来想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的。” “毕竟工地传出来这种事,担心小区不好卖。” “结果,那个小伙子害怕的产生幻觉了,开着挖掘机胡乱操作,把一辆拉土车掀翻了。” “包工头气的提着铲子就要去教训小伙子,其他人害怕出事,赶紧报警了。” 周知墨看着红灯:“人控制住了吗?” 梁一诺回答:“人没事,先去的同事已经在处理了。” 很快就到了施工现场,周围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发现尸骨的地方,有几个警察正在拿着铁锹翻找着。 周知墨问包工头:“施工之前,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包工头陪着笑脸,递过去一支烟,周知墨拒绝:“不抽。” 包工头忙收回手回答:“这就是空出来的荒地,没有啥不一样的。” 周知墨看着四周,这一片都是荒地,常年无人种庄稼。 看挖的深度,埋葬尸体的地方,并不太深。 包工头看他打量着,继续说道:“挖了几下,就挖出来这个。” 他无奈的苦着脸:“谁想到下面有这个啊,真是的。” “这传出去,以后房子还怎么卖啊?” “警察,你们可要尽快查出来,千万不敢真有啥事。” 周知墨沉声说:“好了,你带工人去忙吧。” 第21章 残缺的尸骨 吩咐梁一诺:“让人都散了,不要围着了。” 很快,土里都翻完了,法医也到了,尸骨都平放在铺好的消毒布上。 梁一诺看着法医一点点拼接,他惊呼着:“这骨头还是不够啊。” 听到梁一诺的话,拿着铁楸的几位同事摇了摇头:“就这些了,全部翻过了。” 法医站起来,看着地上拼完的骨头,低声说:“还差左胳膊和右腿,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周知墨想了想:“先带回去,搞清楚死者的身份。” “这个地方就是荒地,四周没有住户,没有监控。” “难以找到目击证人,先从死者身份入手吧。” 周知墨问法医:“确定死亡时间,查到死者身份。” 法医点头:“我尽快。” 在法医那边检测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大家只能等待着。 周知墨寻找着所有关于报警失踪人口信息,希望能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好在法医那边很快出来结果了:“死亡时间在一年之前,死者是男性,身高1米75,年龄40岁左右。” “他生前,肋骨有过陈旧性骨折。” “现在找不到致死原因,骨头上没有找到其他伤痕。” “关于dna信息,和库里进行比对过,没有匹配的资源。” 小城里的人口信息系统里,关于指纹和dna检测这一块,有很大的空缺。 平时并没有觉得有太大问题,遇到这样的案件,就成了障碍。 一时间,周知墨也没有更好的方向,他安排大家:“手头掌握的信息有限,只有这么多线索。”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寻找这个年龄段的失踪人口。” “去医院和各个村镇打听,这个年龄段,肋骨曾经骨折过的男性。” 得到命令,大家都对应去了各个乡镇,寻找村里干部的配合。 几天探寻下来,并没有找到和以上条件符合的人。 梁一诺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去哪里找这么一个人啊?”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苦恼的揉着头发:“当天的事情,现在传的大街小巷,各种版本都有。” 周知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说什么呢?” 梁一诺双手一摊:“说是有杀人狂魔,四处流窜,晚上不敢出门。” “还有人说,是老板黑心钱赚太多了,有人来报复他,才抛尸在这里。” “他们说,不见的尸骨,是去找老板索命了。” “总之,议论纷纷,压力很大啊。” 周知墨何尝不知道压力大,小城里一向风平浪静,突然发现尸骨,自是掀起了风浪。 他微微皱着眉头:“那天提前已经清了围观的人,尸骨不全的消息,是怎么流露出去的?” 梁一诺耸了耸肩,摇头说:“不知道。” “我路过小广场的时候,听那些人在说。” “那个包工头现在也不出面了,听人说,跑去鬼谷子山的庙里,烧香拜佛去了。” “这几年房价上涨,一路飙升,这人也捞了不少。” “这次遇上这事,看笑话的人居多啊。” “他躲着不出面,很多人都说,是他亏心钱挣多了,”现在心虚害怕了。 梁一诺叹气:“还有更离谱的说法呢。” 周知墨看着他:“还有什么说的?” 梁一诺小声说:“大家猜测,那具尸骨,可能是包工头工地上之前的工人。” “说他不想接工资,杀了人埋起来,自己也忘了地方。” “施工的时候,开挖掘机的小伙儿,突然发疯了一样,肯定是被鬼魂操控了,为了让冤情得以昭雪。” 梁一诺总结道:“现在大家把这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版本一个赛过一个精彩。” 周知墨无奈的说:“告诉大家,加快速度,扩大范围。” 梁一诺起身答应:“是。” 周知墨也没闲着,他又去了工地。 因为发现不明来源的尸骨,这里暂时还拉着警戒线,工人都撤离到其他地方施工了。 他沿着周边走着,太阳依旧盛气凌人,但已经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热烈了。 看了许久,也没有发现线索,周知墨只好沿着荒地边的小路,继续向前走着。 夏季的野草,总是长得格外繁茂,鲜有人来的小路,几乎被遮挡的看不见了。 一大片的芦苇在微风中摇曳着,白色的花穗,就像柔软的羽毛。垂在低处的穗子,刷过鼻尖,惹得周知墨不停打喷嚏。 边走边用手挡开两边的芦苇,他突然瞥见几株花。 鲜红欲滴的花瓣,就像龙爪一样矗立在枝头,藏在芦苇旁边,碧绿细长的花杆,没有一片叶子。 周知墨停下了脚步,有些好奇的慢慢走过去,又环顾了四周。 他拿出手机拍照识别,很快查到了:“彼岸花。” 周知墨慢慢站起来,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虽然小城就像小江南一样,气候湿润,花草多,可从来没有这种奇特的花。 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周知墨警觉地回头查看,只见一条黑色的蛇,正在向这边爬过来。 周知墨不怕歹徒,可他害怕这种软体动物。 顾不上再去研究,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几株彼岸花了,周知墨撒开腿就没命的奔跑。 他突然想起来,以前有人说过,蛇不会跑s形。 周知墨便不再沿着路走,他开始在芦苇和荒草里,胡乱奔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穿过了芦苇丛,跑到了水泥路上。 周知墨这才停下来,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 他盯着刚来的路,没看到那条蛇追上来,喘息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直起了腰。 这一夜,周知墨醒了两次,梦里总被那条蛇追着跑,甚至变成人面蛇身。 吓得周知墨大汗淋漓,再也睡不着了。 爬起来,打开屋里所有的灯,这才去冰箱拿了冰镇的可乐,大口喝了下去。 透心凉的感觉,让他惊恐未去的头脑,稍微舒服了一点。 第二天早上,周知墨早早收拾出门,去了早餐店,点了豆腐脑和包子。 刚吃了几口,电话来了:“师父,又出事了。” 第22章 又是缺胳膊少腿 周知墨放下勺子:“说。” 梁一诺在那头告诉他:“又发现一具尸骨。” 周知墨顿时觉得,面前的豆腐脑和包子都不香了,他起身往外走去:“发定位,我来找你。” 周知墨和梁一诺汇合后,梁一诺开着车前往案发地。 目视前方,不慌不忙的给周知墨汇报着情况:“还是在那个包工头的楼盘发现的。” “不过,这次是另一个工地。” 前方有行人,梁一诺停下了,没再继续说。 周知墨问他:“还是挖地基发现的?”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梁一诺回答:“那倒不是。” “这次是工地看材料的大爷发现的,他养了一条土狗,在土里刨出来的尸骨。” “天一亮,老头看到狗叼回来的骨头,不像是猪骨头,吓得赶紧报警了。” 梁一诺摇头叹气:“哎,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况。” 周知墨沉声道:“别长声短叹,去看了就知道了。” 梁一诺笑了:“是,师父,咱们这行,不要叹气。” “我要做硬汉。” 很快到了现场,收尾工程了,只有三三两两一些工人在施工。 周知墨看着地上蓝色布上放的骨头,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从业十几年了,哪里像这样,接二连三的和命案打交道过,这会儿似乎头顶的天都低了。 梁一诺在他耳边低声说:“师父,看样子,要下雨了。” 很快,法医蹲在地上摆好了骨架,对大家说道:“这具尸骨,缺少右腿和左胳膊。” “和上次的正好相反。” 周知墨双手插在腰间,微微皱着眉头,他也看到了地上的骨架。 梁一诺问:“是不是一个人作案的?” “要不怎么会那么巧,都缺胳膊少腿的。” “总不能他们都是残疾人吧?” 法医轻轻摇头:“不是残疾人,至少他们生前,腿都是正常行走的。” “这具尸骨,初步判断,是身高一米六的中年女性,有过生育。” 梁一诺疑惑的问法医:“就剩下这些骨头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残疾人?” 法医面无表情的回答:“如果腿是残疾,失去了一边的下肢,行走时候必须借助外力。” “长此以往,人的整体骨架,都会变形。” 梁一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是这样啊。” 他笑着朝法医竖起大拇指:“厉害。” 身边同事低声提醒他:“注意你的表情,严肃点。” “小心有心人拍照,看图说话,说不清了。” 梁一诺急忙收敛了笑容,一脸认真的环顾四周。 一阵风起,树上的叶子刮得哗啦啦作响,梁一诺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见大家都认真严肃的站着,他微微往旁边挪了点,靠近同事小声嘀咕:“你有没有觉得,有点阴森啊?” 同事听闻,手握拳抵在嘴角,轻咳两声:“别胡说。” 梁一诺急忙解释:“真的,这还没到秋天,我脖子后面都是凉风。” 同事低声说:“没事少出去鬼混,年纪轻轻,阳气不足了吧?” 梁一诺急了:“你别造谣啊,我没有。” 周知墨回头看他一眼:“干什么呢?” “收拾,回去开会。” 现场工作结束了,大家收队回去了。 会议室里,周知墨让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案情,说说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梁一诺靠着椅子后背,耷拉着肩膀不说话。 旁边坐的小张转过头打量着他:“出个现场,回来咋丢魂了一样?” 梁一诺无精打采,撇撇嘴:“瘆得慌!” 小张笑了:“这才哪到哪儿啊,你要慢慢适应。” 周知墨扣了扣桌子:“你俩嘀咕什么呢?” 小张笑着回答:“老大,这小子估计是吓着了,回来就跟丢了魂一样。” “平时哪儿都有他,精神抖擞,打了鸡血一样闹腾个不停。” 小张朝梁一诺努努嘴:“大家几时见过他这副模样啊,霜打了一样。” 大家都笑了,调侃着梁一诺:“出个现场,你至于吗?” “这都是骨头,有的现场是人死后几天,苍蝇虫子飞起来那种。地上流的脏兮兮,无处下脚……” 外地调过来的同事说:“那个味道,我现在都恶心……” 说着,他已经开始有反应了,急忙灌了一大口水下去压惊。 周知墨看着梁一诺问:“你怎么回事?” 一脸不信的问他:“总不能是真被吓住了吧?” 梁一诺为难的看着大家,低声说:“我就觉得站那儿,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会不会是冤死的人,看咱们去了,想要伸冤?” 周知墨拿起手边的笔记本敲过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是人民警察,办案讲证据,不是让你臆想。” “电视剧看多了吧?” “都找找线索,争取早日破案。” “两个案子,看能不能并案处理。” 梁一诺开口了,认真的说:“我同意并案处理。” 周知墨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说说你的想法。” 梁一诺接着讲:“检验报告还没出来,虽然还不确定两具尸骨的死亡时间,是不是相同的。” “但是,他们都缺胳膊少腿。法医也说了,那不是生前残疾,是死后丢失的。” “由此可见,他们是非正常死亡,至少死了之后,遭遇了变故。” “被人抛尸荒野,还缺胳膊少腿,这得是有多大仇恨,才能干这样残忍的事情。” “所以,我觉得,这两具尸骨,是同一个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凶手一定和他们有深仇大恨。” “一男一女,我推测,不是为情,就是为财。” 听完后,小张笑着拍了拍梁一诺的肩膀:“小伙子,看你平时吊儿郎当,正经起来,还是很有前途的。” 周知墨沉思片刻:“小梁的想法,并不是没有可能。” “从现在起,大家出去找线索,从各个乡镇入手,尽可能仔细一些。” “另外,留意有没有可能找到缺少的骨头,也许那样更有助于我们突破难点。” 周知墨轻叹一声:“希望,再不要生出风波了。” 第23章 是骨头,骨头! 散会后,大家根据分配的区域,又开始了一连串的摸底排查工作。 周知墨面带愁容的走在路上,希望能找到一点儿线索,脑海里全都是这两个案子。 虽然都是缺胳膊少腿,但是他并不是很确定,两个案子属于一个人作案。 群里消息响了,法医的检验报告已经发过来了。 接下来,就等待着dna检测结果。希望数据库里,能够得到有用的消息。 从早晨起来就阴沉沉的,此刻更是乌云密布。 一声闷雷响过,路边的摊贩抬头看了看天,感觉快要下雨了,纷纷招呼着大家,一起把东西收进了屋里。 此刻的周知墨,心里就像这漫天的乌云一样,堵的难受。 很快,豆大的雨便下了起来,打在脸上,肉皮酸疼。 周世墨却并没有躲闪,反而希望,此刻的雨,能让自己沉重的头脑清醒一点。 顷刻之间,漫天的大雨,就像有人把天捅了一个窟窿,天河决了堤那般。 浑身湿透的周知墨,一无所获的回到了办公室里。 接下来,只能寄希望于下乡排查的同事们,希望他们能够找到有用的线索。 刚刚因为巧合,破获了一起20几年前的无头悬案。周知墨不希望自己,紧接着手上就握着破不了的案。 这场大雨接连下了三天,下乡找线索的同事,纷纷在群里说着自己那边的情况。 好多路遇上这场大雨塌方了,泥土堵住了公路,车辆无法通过,剩下的路只能靠步行,山区的路更难走,这无疑增加了工作难度。 着急的周知墨在资料室里,一坐就是大半天,他希望能从以前的卷宗里,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窗外的大雨,夹杂着一阵风吹过,砸在玻璃上,霹雳啪啦。 周知墨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在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偶尔一辆车驶过,溅起雨雾。 雨雾遮住了视线,看不清远方,街边的店铺都亮着灯,在伞下的周知墨,感觉自己像是身在梦里。 夜里,这场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暴雨,终于停了,只剩下河里涨起来浑浊的水,轰隆作响。 第二天,又是大太阳,晒得地上的水汽泛着白光。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去了工地:“看看四周,碰碰运气。” 梁一诺跟在身后:“师父,你想找缺失的骨头啊?” 周知墨紧盯着脚下的路:“是啊,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也找不到突破口。” “如果真的是被他人分尸,遗失的骨头,不会丢的太远。” “虽然这一片没有监控,少有人来,但是带着断胳膊断腿四处走,风险也大。” “凶手不会冒那么大风险的。” 梁一诺看着自己白鞋子被沾满了泥浆,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周知墨突然回头看他一眼:“哦,忘了给你说,下次出现场,不要穿白鞋,脏了难洗。” 梁一诺笑了:“师父,我白鞋多。洗不了就丢了去。” 周知墨边走边摇头:“你个败家玩意儿。” 这场大雨过后,很多野草都被打弯了,路边的芦苇都压塌了。 周知墨沿着窄窄的小路走着,很快裤腿就被打湿了,后背也湿漉漉的。 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时不时地敲敲草丛。 梁一诺不解的问:“师父,你是敲有没有凸起来的土包吗?” “这风吹日晒雨打的,就算有土包,也早被磨平了。” 周知墨低声说:“你知道个屁,这是敲打,把蛇吓跑。” 梁一诺满不在乎的说着:“就这发的大水,就算有蛇窝,都被冲走了。” 他是不知道,周知墨有多害怕蛇,前几天还在这里被黑蛇追着跑了一趟。 周知墨手里的棍子落下去,发出的声音和以前不一样,像是碰到了硬东西。 他停下来了,梁一诺也站住了:“师父,我好像听到有硬东西。” 这里都是曾经的农田,连个小孩拳头大的石头都没有的,硬东西更是没有。 周知墨慢慢蹲下去,用棍子轻轻试探着,拨开了上面的野草和泥浆。 梁一诺惊呼:“是骨头,骨头!” 周知墨看着一根长长的白骨,急忙开始扒开周围的杂草:“快看看,还有没有。” 梁一诺刚蹲下,周知墨又吩咐他:“先别上手,打电话叫人来。” 梁一诺忙掏出手机:“哦,好的,我叫人。” 周知墨扒拉着,可却再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他不死心的站起来,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刚才发现骨头的地方,是因为大雨形成的一道水流,从这里经过。 他沿着泥浆在野草上的痕迹,大步向源头走去。 梁一诺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小跑着:“师父,你别着急啊。” “你发现什么了?” 周知墨脚下并没有放慢速度:“我怀疑这根骨头是被水冲出来,顺着下来了。” “往前走,一路看着点,可能还有其他的。” 没走出多远,梁一诺停下来了,喊着周知墨:“师父,这里怎么会有这个鬼玩意?” 周知墨停下脚步,回头问他:“什么东西?” 梁一诺伸手指着一丛绿色的枝干:“这好像是彼岸花的花杆。” “这种花很少的,咱们这里,好像没有见过。” “这里荒无人烟的,怎么会有一丛。” 周知墨解释着:“就是彼岸花,我前几天来过这里,当时花开的红艳艳的。” “就是这里,还有一条黑色的蛇,追着人跑。” 说着,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担心那条蛇突然出现。 梁一诺看着被冲刷出来的彼岸花的白根:“师父,你说这下面会不会有东西?” 周知墨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梁一诺解释着:“我记得大学时候,有个同学在宿舍养了一盆彼岸花。” “看着光秃秃的一盆,只有零散的花瓣。大家都觉得很独特。” “结果,一个同学说,彼岸花长在黄泉路上,三生河畔。” “代表着,花和叶子之间,永生永世不得相见。” “大家查资料的时候,就发现,这种花,最喜欢的土壤很特别。” 第24章 彼岸花下的诅咒 说到这里,梁一诺停下了,痴痴地看着那丛光秃秃的彼岸花。 周知墨问他:“这花喜欢的土壤怎么呢?” 梁一诺头也没抬:“它最喜欢的是腐土,而且是带肉的腐土。” 周知墨突然想起来,以前曾经看到过记载,有些案件里出现过类似情况。 死人被埋在土里,上面种上花,长得都很旺盛,比同品种都特别。 想到这里,周知墨转身往回走着,来到了梁一诺身边。 两人双手叉腰,并肩站着,低头盯着面前的彼岸花。 周知墨问:“给他们发定位了吗?” 梁一诺点头:“发了,应该很快就会到。” 周知墨蹲下去:“不等了,开始吧。”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清除旁边的杂草,都整理干净了,这才开始沿着被冲刷出来的草根,一点点的掏开泥土。 梁一诺蹲在对面掏另一边,小心翼翼,生怕碰到骨头。 看他紧张的样子,周知墨笑了:“你真不该干这行。” 梁一诺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就喜欢干这行。” 两人正说着话,同事们来了,听到声音,梁一诺急忙站起来,举起沾满泥土的手摇着,大声喊:“我们在这儿了。” 大家提着工具,很快就到了。 看着梁一诺身上脸上都是泥点,小张笑了:“小子,可以啊。” “工作起来,像模像样。” 梁一诺举起手就要摸他的胳膊:“来,握个手啊。” 小张急忙后退:“停,回去我请你喝茶。” 梁一诺皱眉:“你请我干啥?” “喝茶?咱们能随便请人喝茶吗?” 周知墨站起来,打断了他们:“刚才在那边捡了一根骨头,可能是下雨冲出来的。” “顺着找到了这里,小梁说这个花特性是喜欢带肉的腐土。” “我那天路过,也好奇的看了几眼,在这里确实挺特别的。” “咱们碰碰运气吧。” 说着,周知墨把放在旁边的骨头,指给法医看:“如意,这是捡到的那根骨头。” 苏如意戴着口罩,点了点头:“好的,周所,我看看。” 其他人已经拿着工具,蹲下开始干活了。 苏如意戴着手套,拿起那根骨头仔细端详:“根据时间和长度看,应该是那具女性尸骨,缺失的腿骨。” “不过,还是要回去检测了,才能确定。” 周知墨点头:“嗯,你回去了抓紧办。” 那边开挖的同事们,发出惊呼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 周知墨和苏如意都转头走过来,只见几人轻轻的刨着泥土,一点点的露出来更多的骨头。 终于,在大家紧张的努力下,那株彼岸花被完全挪开了,藏在下面的白骨,也都被取出来了。 看着堆放在蓝布上的白骨,带着一些泥土。 苏如意开始蹲下去,一根一根的按位置摆放好。 很快,两条腿骨和两根胳膊的骨头,连带着手和脚的骨头,就完整的呈现在大家眼前了。 梁一诺看着骨头问苏如意:“能对上吗?” 苏如意凝视着那些骨头:“差不离了,回去确认一下。” 接着,她开始拍照做笔记。 做完这一切,这才轻轻收起来。 虽然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总算有了一点希望,大家有说有笑的往回走去。 周知墨看着这片荒芜之地,和发现尸骨的两处工地,遥遥相对,迫切想要拨开这层迷雾,见到中间的谜底。 法医苏如意那儿很快就出结果了,从彼岸花下拿回来的骨头,和前面两次从工地发现的骨头,完全吻合。 如此一来,两具完整的骨架就拼出来了。 看着两具骨架,周知墨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光秃秃的骨架,想要找出线索,无异于河底捞针。 外出调查小组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传回来什么线索,希望微乎其微。 好在法医这边的dna检测报告很快出来了,女性骨架的dna结果,已经出来了,正在和库里的数据进行比对。 站在楼道里,周知墨微微仰头看天空,希望这一次,能有匹配数据。 法医苏如意来了:“周所,dna数据匹配上了。” 周知墨多日阴郁的脸上,立马浮上了笑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那可太好了。” “快把匹配上的那个人信息给我们,尽快联系上这个人,终于有线索出现了。” 苏如意迟疑了,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你有个心理准备啊。” 周知墨笑着对她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快给我吧。” 苏如意抿了抿嘴唇:“匹配上数据的那个人,是你。” 周知墨愣住了,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那个女的,和我有关?” 苏如意看着他,点了点头:“是的。” “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周知墨一头雾水,靠在桌子边沿,环抱着双臂,低头想着:“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会是谁呢?” 他抬头看着苏如意:“死亡时间。” 苏如意认真的告诉他:“根据数据和特征反应,一年时间。” 周知墨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再想想,你去忙吧。” 苏如意走后,周知墨拿起手机叫了梁一诺:“来一趟办公室。” 梁一诺很快来了:“师父,你有什么吩咐?” 周知墨让他坐下:“坐,有线索了。” 梁一诺激动地笑着问:“真的啊?什么线索?” 很快,他就发现了周知墨愁眉苦脸的样子:“不对呀,师父,有线索了,你咋更愁了?”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对他说:“dna检测数据出来了,找到匹配的人了。” 梁一诺做了个握拳加油的姿势,惊呼道:“资料给我吧,我去找人。” 周知墨看着他,指了指自己:“在这儿。” 梁一诺没看明白:“师父,你记在心里了啊?那你告诉我啊。” 周知墨仰头看着吊顶,幽幽的说道:“那个人是我。” 梁一诺终于明白了,不敢置信的问他:“是你?” “你家有亲戚失踪了吗?” “你想到是谁了吗?” “师父,你节哀呀!” 第25章 寻亲问祖 周知墨看他一眼:“我到现在也没想到,那会是谁。” “我家亲戚并不多,父母那一辈也只有他们活下来了。” “到我爷爷奶奶那一辈,也没听说还有什么亲人。” “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到底会是谁?” 梁一诺想了想:“师父,这事情,你还是回家问问老人吧。” “数据错不了的,那肯定是你的亲人。” 周知墨轻叹一声:“你去办件事。” 吩咐完后,周知墨离开办公室,直接去了父母家里。 进门就看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爸。” 周父看了看钟表,转头看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周知墨在沙发上坐下,想着怎么开口。 周父放下报纸,取了眼镜放在茶几上,看着他问道:“有事?” 周知墨点点头:“嗯。” 周父靠着沙发后背:“说说吧。” 周知墨缓缓开口了:“爸,我们家除了现在来往的亲戚,还有其他亲戚吗?” “包括我爷爷奶奶那一辈的,有没有失去联系的亲人?” 周父不解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我印象里,是再没有了。” “当年那个世道,条件不好,家里能活下来的孩子,不多啊。”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周知墨低声说着:“发现了两具尸骨,一男一女,那个女的dna检测后,和我有血缘关系。” “这两个死者的信息,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其他的线索。” “我就想,这个女的是谁,这是个突破口。” 周父轻轻点头:“我听说了你们这个案子。” “看时间,你妈快回来了,等会儿再问问她吧。” 正说着话,周母开门进来了,看到周知墨,笑着问他:“儿子,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周知墨浅浅的笑着:“嗯,妈。” 周母放下手里的菜,走过来坐下:“儿子,我刚才在菜市场,听到那些人在说工地的命案。” 她关心的问周知墨:“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啊?” 周知墨出一口气,双手交叉在一起,微微点头:“妈,我问你个事。” 见儿子眉头紧锁在一起,周母紧张的问他:“什么事啊?你说。” 周知墨低声问:“我们家还有其他亲人吗?包括我姥姥和姥爷那一辈。” 周母想了想:“没有的啊。” “家里人口又不多,这些亲戚,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有走动,你都认识啊。” “这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你是遇到谁说什么呢吗?” 周知墨低声说:“就你刚才说的那个案子,其中一个人,查出来和我有血缘关系。” “现在我们手上掌握的线索有限,死者身份不明。” 周母知道,儿子平时工作上的事情,一直谨遵保密制度,回来从来不说。 今天这样做,也背着沉重的压力。 她拿着纸巾在手里折叠,脑海里不断地思索着:“儿子,那个人男的女的,什么岁数,知道吗?” 周知墨告诉她:“女的,三十多岁,有过生育。” 周母听后,开始一个一个的过滤那些亲戚的信息。 突然,她转头看着周父:“老周,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个大姐家?” 周父看着她:“怎么能不记得了?” “每年清明节,我们不是还去上坟着吗?” 周母着急的问他:“不是,她那时候生过一个孩子,医生说死了。” “这事情,你有印象没?” 周父说:“是有这个事。那是她生的第一个孩子,就那么没了。” “后来,才生了海洋。” 周母说:“我刚才仔细想过了,符合这个年龄的,只有我大姐那个死去的孩子,能对上。” 周父反驳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儿子他们发现的那个,已经三十多岁了,怎么对得上?” 周母着急的丢下手里的纸巾玫瑰:“那你说,还有谁个?” “你家就你一个,我家就我和我姐。” “我们也都没有表兄妹这些亲戚。” 周父点头:“这倒也是。”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都犯起了愁,不知道凭空出来的这个亲人,是怎么回事。 周知墨问母亲:“妈,你刚才说的,大姨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死了又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从来没听到你们提起过?” 周母告诉他:“为这事,你大姨伤心了好久,谁也再没提过。” “当时,生孩子的时候,就你大姨和她婆婆在家里。” “那时候好多人是在家里接生的,你大姨肚子疼了一天,就送到医院去了。” “生下来后,你大姨就晕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 “那时候又没有电话,我们赶去的时候,她婆婆说孩子已经没了。” “她怕你大姨看到孩子难过,伤了身体,就让医院找人埋了。” “月子里,她婆婆对她很照顾,你大姨虽然难过没看到孩子,也知道婆婆是心疼自己才那样做的。” “后来,她一直提不起精神,过了两年,还是生了海洋。” “就是身体越来越不好,医生说她多思多虑引起的病。” 周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大姨,早早就走了。” 周知墨抽了纸巾递过去:“妈,你别哭了。” “大姨不是还留下海洋了吗?” “这小子,现在工作干的挺好的。” 周母擦干眼泪:“是啊,海洋这孩子,是个懂事的。” 周知墨心里还是不放心:“妈,大姨当年住在哪个医院的?” “你还记得那是哪一年吗?” 周母想了想:“就在县医院,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是在海洋出生前三年。” “当时是个夏天,对,你外婆生日前一个月。” 周母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惊讶:“你……” 周父打断她的问话:“让孩子去忙吧。” “晚上我们吃什么啊?” 说着,周父站起来扶起周母:“走,去厨房,我给你帮忙打下手。” 周父对着身后的周知墨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忙。 周知墨忙起身,悄悄打开门离开了。 他匆匆跑下楼,就直奔县医院去了。 第26章 三十三年前丢失的婴儿 在医院里找了关系,打听了一圈,三十几年前的那些医生护士,基本都退休不在这里了。 周知墨又去了档案室,翻找到下班时候,还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好在管资料的人,是苏如意的好友秦雨菲,陪同周知墨一起寻找。 秦雨菲仔细地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惊喜的喊道:“周所,你看这个,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周知墨大步走来,接过她手里泛黄的纸张,仔细看着:“对,就是这个。” “终于找到了。” 说着,周知墨就取出笔和本子,按在档案柜上,把重要信息一一抄录下来。 两人走出档案室,外面已经天黑了,周知墨笑着对秦雨菲说:“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帮了大忙,还耽误你下班时间了。” “走,请你吃个饭吧。” 秦雨菲笑着摆手:“不用了,如意特意叮嘱,要好好配合你的工作。” “你们是为人民服务,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听如意说,你们最近特别忙,快去忙吧。” 周知墨觉得过意不去:“你还没吃饭呢,一起去吃个饭吧。” 秦雨菲笑着拒绝:“周所,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我今天还有事,下次我通知你。” 周知墨无奈只好同意:“好,那你记得找我。到时候叫上苏如意一起。” 两人说着一路出了医院大门,周知墨急忙赶着去下一个地方。 当时的主治医生是李凤霞,已经退休十五年了。 周知墨决定去找她,问问当年的线索。 他根据查到的地址找了过去,虽然已经天黑了,周知墨还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 当他找到李凤霞住址的时候,敲开了门:“您好,请问是李凤霞医生家吗?” 开门的老人一脸慈祥的打量着他:“是,你是谁呀?” 周知墨忙掏出证件给她看,自报家门:“我是警察,周知墨。” 他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有个案子牵扯到三十年前的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些当时的情况。” 对待老人,周知墨很耐心的问着:“您看,能方便吗?” 李凤霞微笑着把他让进来:“进来坐下说。” 周知墨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打量着客厅,简单朴素,干净整齐。 李凤霞给他倒了热水,也坐了下来:“你想了解什么啊?” 周知墨忙回答:“三十三年前夏天,有个难产的妇女,在县医院住下,是您接诊的。” “我查了当时的就医记录,因为资料缺失,没有看到更多线索。” “现在发生的一起案件,可能和当时出生的那个婴儿有关系。” “所以,我前来向您打听。” 李凤霞看着他问:“三十多年前的事啊,你还记得什么吗?” “时间太长了,现在人老了,怕是记不得了。” 周知墨掏出笔记本,翻到自己抄录的内容,指给她看:“您看,就是这些信息。” “这个生产的妇人,是我大姨。” “听我母亲说,当时是大姨的婆婆带她去医院的。” “生完孩子,大姨就晕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婆婆告诉她,孩子死了,找人埋了。” “等我母亲和家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没有人见到那个刚出生的孩子。” 李凤霞看着周知墨笔记本上记录的信息,听着他的诉说,慢慢回想着。 周知墨断断续续说着:“我大姨三年后,又生了一个儿子,还是在县医院接生的。” “她婆婆一直对她很好。” 李凤霞抬头看着周知墨,缓缓问他:“你大姨是不是眉毛上有颗痣?” 周知墨点头,指着眉毛一个位置说:“对,她这里有颗痣,很明显。” 李凤霞微微点了点头:“家里人说,那个孩子没保住吗?” 周知墨点头:“对,我回去问过我妈。” “因为那件事,我大姨很伤心,身体越来越不好,家里人都没提起过。”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李凤霞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缓缓说道:“当时她生完孩子确实晕过去了,生的是个女儿。” “等我们抢救完产妇后,才知道那个孩子不见了。” “她婆婆说,她去给儿媳妇买东西,回来孩子就不见了。” “我们都着急的寻找,谁也没有注意看到,那么小一个孩子,究竟被谁抱走了。” “她婆婆跪在地上求我们,不要告诉儿媳妇孩子丢了,就说孩子生下来就没了。” “她怕儿媳妇受不了打击,落下月子病,不如让她断了念想。” “后来,我们忙着其他的事情,当时没有人问起,也就没人提起过。” 周知墨很惊讶:“您是说,当时那个孩子,并不是没活下来,是丢了?” 李凤霞轻轻点头:“是的,丢了。” 周知墨眉头紧蹙在一起:“孩子丢了,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直到现在。” “我大姨已经去世了,她婆婆也没说过这件事。” 李凤霞叹息着:“那时候,没有监控,只能靠人自己看着。” “医院里丢孩子的事情也有发生过,但那被偷走的,都是些男娃娃。” “那个年代,计划生育政策变了,工作人员只能生一个孩子。” “自古人们传统思想,都想要个儿子继承香火,女孩子一直不被看重。” “那时候,每年都有不少丢弃的女婴。” “按说,也没人愿意,冒风险跑来医院偷个女孩子的。” 李凤霞断断续续的说着:“也许是有歹人路过,看孩子一个人在床上包着,见没人注意,就顺手偷走了。” 周知墨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他问李凤霞:“李医生,您是说,我大姨的婆婆,特意求大家,不要说出来吗?” 李凤霞微微点头:“是啊,一般这种事,好多人都会哭闹不休。” “她先想到的是怕儿媳妇受不了,跪着求我们别说。” “我们妇产科见得多了,那个时候,一心为儿媳妇着想的婆婆,不多啊,所以,我记得清楚。” 周知墨心里满是疑问,回忆着过去:“大姨的婆婆,对她好吗?” 第27章 继承香火的阴谋 李凤霞看周知墨依旧愁眉不展,一脸慈祥的说着:“这件事情,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再想要知道什么,你要另找其他人了。” 周知墨点点头:“那好,我知道了。” 他站起来对李凤霞道谢:“李医生,今天多有打扰,谢谢您了。” 周知墨离开李医生家里,没有坐车,他走在路上,想着刚才的对话。 他和大姨的婆婆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面了,自从大姨过世以后,除了海洋,其他人来往更少了。 周知墨印象里并不太喜欢大姨的婆婆,总觉得她眼睛里透着算计,让人怪不舒服的。 这样想着,一路走回了家,周知墨在厨房找了一桶泡面,就把自己打发了。 他决定明天一大早去大姨老家看看,问问她那个婆婆。 明明当时孩子丢了,她为什么隐瞒着不让任何人知道? 难道真的是担心大姨的身体? 如果是为大姨着想,后面那些年,大姨身体越来越不好,医生都说忧思过度,她婆婆为什么不说出来孩子丢失的事情? 如果她告诉了大姨,也许那个孩子就找回来了。 即使没找到那个孩子,大姨的心里也有一个念想,生活有了奔头,也不至于早早病逝了。 夜深人静,关了灯,看着窗外,周知墨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那具白骨,也许就是大姨当年丢失的那个女儿。 那是周知墨素未谋面的表姐,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在阳台站了很久,周知墨才倒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安稳。 天亮后,他早早起来,洗个热水澡,想让自己浑身的难受少一点。 去单位签到后,周知墨带上梁一诺,开车前往他大姨老家。 几年没去了,公路现在越修越好,柏油路上,时而遇上迎面而来的车辆。 周知墨坐在副驾上,紧抿着嘴唇,眉头微微皱在一起,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趁着前方路宽无车,梁一诺侧头看他一眼:“师父,你怎么了?” 周知墨无力地说:“我心里有些乱。” 梁一诺专心看路,仍不忘关心的问:“师父,憋在心里难受,要不你说出来?” 周知墨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说:“昨天才知道,我大姨当年还生了个女儿。” 梁一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那个……” 他没有再问下去,周知墨继续说:“我妈说,当时大姨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了。” “可是,我去找到当时接生的主治医生,她却说,那个孩子是在医院不见了。” 梁一诺开的速度很稳:“不见了是几个意思?丢了?” 周知墨紧贴着后背靠着:“是啊,丢了。” “我大姨的婆婆说,她去买东西,回来孩子不见了。” “那个医生说,当时我大姨的婆婆,跪着求大家帮忙隐瞒下来。” “总之,我大姨和所有家人,得到的消息就是,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了。” “大姨自此身体越来越不好,忧思过度拖垮了。” “所有人也都相信那个孩子,是生下来就死了,再没人提及这件事。” 前面是个转弯,梁一诺轻轻打着方向盘:“这么多年,她婆婆就没说过这件事情啊?” “也没想着找过那个孩子去?” 转过弯,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荷塘,荷叶连连,荷花已经凋零了,剩下零星几朵晚开的荷花。 周知墨轻叹一声:“没有的。” “所以,我想去搞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口口声声说着是大姨好,我总觉得说不过去。” “而且,医生的话也提醒了我。” 梁一诺问他:“医生发现什么猫腻了吗?” 周知墨说:“不确定。” “她是觉得那个年代,能这么为儿媳妇着想的婆婆不多。” “但是,医生还说了一件事。” “那时候,刚实行计划生育政策改革。” “尤其上班的工作人员,只能生一个孩子。” “我大姨在纺织厂上班,按规定,他们只能生一个孩子。” “那个年代经济条件不好,孩子难养活。” “很多人为了生个儿子,就把生下的女儿丢了。” “所以,不管是医院,还是外面,并不缺少女婴。” “我有些怀疑,就像医生说的,为什么会有人冒险去偷一个女孩?” 周知墨说着,眉头皱得越紧了,眼神悠远。 梁一诺试探着问他:“你怀疑,她是为了有个孙子,故意丢了那个孩子?” 周知墨低声叹气:“我也不确定。” “所以,我现在特别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如果那具尸骨,真的是当年丢失的那个孩子,我更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梁一诺听着周知墨语气里的悲伤,安慰道:“师父,别难过了。” “快要到了,我们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了。” 穿过茂密竹林间的水泥路,很快就到了地方。 把车停在路边宽阔处,周知墨领着梁一诺向一间两层楼房走去。 门前槐树下坐着老太太,周知墨上前笑着打招呼:“奶奶,我是周知墨啊,来看看你。” 老太太站起来,笑着看着他们:“知墨啊,我都快不认得了。” “今天怎么有空来家里了啊?” 老太太招呼他们坐下,一边打量着梁一诺:“快来坐,这小伙子真俊。” 梁一诺笑着回应。 老太太要去倒水,周知墨忙拦住她:“奶奶,你坐下,我们不喝水。” 他搀扶着老太太坐下:“我今天来向你打听点事情。” 老太太手搭在膝盖上,看着他问:“你说说,想打听什么啊?” 周知墨抿了抿嘴唇:“奶奶,我大姨当年第一次生的那个孩子,你还记得去哪儿了吗?” 老太太一愣,随即笑道:“这孩子,从哪里听来的话。” “你大姨生的就是海洋啊。” 周知墨有些为难,还是继续说道:“我说的是,在生海洋之前,大姨生过的那个孩子。” 他看着老太太:“奶奶,你不会忘了吧?” 第28章 隐瞒了半辈子的私心 老太太脸上没了笑容:“那个孩子啊,死掉了。” 周知墨问她:“你确定,她是死了吗?” 老太太坚定地回答:“当然。” 周知墨心里有股怒气:“我昨晚去见了当年接生的主治医生。” “她不是这样说的。” “我叫你一声奶奶,既然专程来问你,就是想听你说句实话。” 老太太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一个小辈,现在是在我老太婆面前摆谱了吗?” “你大姨不在了,你不认这门亲没关系,但也不能仗势欺人。” “你穿着警服,是为老百姓办事的。” “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老太太严厉的看着周知墨问他:“你是在质问我吗?还是审问我?” 周知墨忍着怒气,放缓语调:“奶奶,你不要激动。” “你是海洋的奶奶,我也一直敬重你。” “今天来问你,也是事出有因。” 周知墨想给老太太一个台阶下来:“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也许当年忘了什么。” 老太太脸上怒气未消,还是不说话。 周知墨轻声诉说着:“我大姨生前为了那个孩子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心里难过了许多年。” “我妈常念叨着,我大姨是个有福气的人,有这么好的婆婆,没受到婆婆的苦。” “我妈有时候又忍不住念叨,大姨是个没福气的人。” “婆婆那么好,家里也和睦,海洋才刚长大,大姨却走了。” 说到这里,他眼神悲伤的看着老太太:“奶奶,我大姨已经走了,为了那件事,抑郁而终。” “你能告诉我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也让我大姨在天之灵,不要再受折磨了。” 周知墨眼眶湿润,哽咽着:“昨晚我梦到大姨了,她还是那么瘦,哭的喊着她对不起孩子。” “这几年了,在那边,一直也没遇到那个孩子。” “大姨说,都怪她去的太迟了,她后悔没有早点随着孩子去了。” “那样,就能陪着孩子一起,不会让孩子一直那么孤独……” 周知墨带着哭腔的声音,让老太太不禁转头看了看四周:“你快别说了,大白天怪渗人的。” 周知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奶奶,我说的是真的。” “大姨可怜啊!” “活着的时候,为这事,折磨了自己那么多年。” “现在,人都走了,还不得安宁,得不到解脱。” 周知墨伸手抹了眼角的泪水:“人常说,走的人不得安生,会影响后人。” “我都能梦到大姨痛苦的样子,海洋是她亲生儿子,我担心会影响海洋。” 海洋是老太太的心头宝,周知墨在赌一把。 果然,老太太脸上的肉哆嗦了一下:“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瞒了。” “那个孩子,但是确实没死。” 梁一诺坐着不敢动,尽量让自己透明化,生怕老太太一不高兴不说了。 好在老太太停了一下,继续说:“我抱出去送给门外买娃的人了。” 老太太辩解道:“那些钱,我可没给自己用啊。” “我都拿去给你大姨买吃的了。” 老太太拉了拉衣角:“是你大姨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娃。” 周知墨忍不住了,沉声问她:“就因为生了个女娃,你就忍心把她卖了?” “那也是你的亲孙女啊!” 老太太不屑一顾的说:“孙女有什么用?” “能继承香火吗?能撑起我家的天吗?” “那费劲巴拉的养大,到头来不是还嫁到别人家里,给别人延续香火去了吗?” 老太太看着周知墨:“怎的,海洋不好啊?” “不是我把那个娃给人了,有政策管着,你大姨能有海洋?” “不是生了海洋,她死了,能有儿子给她送终,给她抱灵牌吗?” 周知墨看着面前这副可恶的嘴脸:“就为了你那自私的继承香火的老思想,你把一个婴儿卖了。”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么多年了,看着我大姨日夜受折磨,抑郁而终,你就没有后悔过吗?” 老太太反驳道:“我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后悔什么。” “她死了,是她自己想不开,没福气。” “守着海洋不知足,要去想一个没见面的女子娃娃。” 周知墨听不下去了:“你家里是有金山银山要继承,还是你家血统高贵无人能及?” “你是什么思想,一定要家里有个儿子继承香火?” 周知墨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太太:“你简直是愚不可及!” 梁一诺也站起来,轻声劝慰着周知墨:“师父,别气了,既然知道真相了,继续查别的吧。” 周知墨双手叉腰,转着圈,气愤的说着:“老太太,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老太太毫不畏惧的看着他:“你不要给我一个老太婆扣帽子,我不怕。” “我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不怕事。” “只要给我留下海洋这个香火,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话,周知墨气的抬手揉着头发,仰头看天。 缓了一会儿,他才双手叉腰,站在槐树下,看着老太太:“我告诉你一件事。” “你知道吗?你当年卖了的那个孙女,可能已经被人杀害了。” “你现在想想,当时卖给谁了。” “这是你为她赎罪的唯一机会!” “我们要找到她的家人,了解更多情况。” 老太太扶着大腿,慢慢站起来:“死了啊?” 梁一诺见周知墨多一句话都不想和老太太说,便开口:“是的。” “我们发现的命案,被害人可能是她。” 老太太半信半疑:“你们都不知道她是谁,胡乱猜啥了?跑来吓我老太婆。” 周知墨手机响了:“周所,采集到的海洋的dna,化验结果出来了。” “那具尸骨,和海洋是姐弟关系。” 周知墨挂了电话,看着老太太:“不是胡乱猜,结果已经出来了。” “那就是海洋的姐姐!”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你亲手卖了的亲孙女!” “她被人杀害了,只剩一推白骨。” 老太太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我想想,买的人是谁。” 第29章 给她取名叫张舟墨 周知墨手插在腰上,在院子里踱步,实在不想多看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缓缓说道:“那个人是双龙村的老张,在医院给他爸看病。” “三十多岁了,家里没个娃,想在他爸临死之前,让老人高兴。” “就把那个女娃买走了。” “老张是个算命先生,眼睛不太好。” 梁一诺问她:“后来,还有联系过吗?” 老太太轻轻摇头:“没有。我怕家里人发现这件事,索性再没联系过,慢慢也就忘了。” 听到这里,周知墨招呼也没打,头也不回的走了。 梁一诺急忙跟在身后,小跑着出去了。 路上,海洋打电话来了:“知墨,你在哪里呢?” 两人一般大,平时都叫的名字。 周知墨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刚从你老家出来,回单位的路上。” 海洋有些惊讶:“你去老家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你同事来找过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周知墨低声说:“我们一个小时就回单位了。” “你等我回去了再说吧。” 海洋也听出来周知墨的疲倦和悲伤:“好,那你路上慢点。” 挂了电话,周知墨靠着后背,闭上了眼睛。 走了很远,梁一诺开口:“师父,你是不想看这混沌的人间吗?” 他调侃道:“人间,还是很精彩的。” “往大了说:大好河山,名胜古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太多有趣的了。” 梁一诺絮絮叨叨:“这往小了说啊,美女如云,香烟美酒,咖啡歌舞……” “晚上,我请你喝酒啊,沐浴按摩,都配齐活?” 周知墨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你废话那么多,钱多烧得慌。” 梁一诺笑了:“你不说话,我犯困。” 周知墨挪了挪身子:“真是想不通,这人的心里怎么想的?” “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还这么多年,还理直气壮为自己高歌。” “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梁一诺握着方向盘:“我是理解不了那种做法,不过,在那些人眼里,自己做的绝对是对的。” 周知墨说:“海洋打电话了,我等会儿要怎么和他说,头疼。” 梁一诺嘴角带笑:“这一次,吃瓜吃到我们自己头上了。” “师父,不是我不厚道,实在是,这事情,有点太巧了。” 周知墨板着脸:“好好开你的车。” 梁一诺微微笑着:“这种事情,又瞒不住,你直接告诉他就好了。” “直来直去就好,拐弯抹角多难受。” 周知墨轻叹一声:“是啊。” “接下来,要去双龙村找老张,不知道人还活着没。” 说着话,很快就到城里了。 周知墨和海洋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放着凉水。 海洋着急的问他:“你说说吧,到底什么事啊?我都着急的不行了。” 周知墨看着他:“海洋,接下来说的事情,你有个心理准备。” 海洋点点头:“你快说吧,整的我心上,蚂蚁爬一样难受。” 周知墨告诉他:“大姨生你之前,还生过一个女儿,但是你奶奶说孩子死了埋了,没有人见到。” “直到现在,我们才知道,那个孩子当时活着,被你奶奶卖给别人了。” 看到海洋不解的眼神,周知墨解释道:“当时计划生育政策改革,大姨他们只能生一个孩子。” “你奶奶为了要个孙子继承香火,就把女孩卖了,瞒下了此事。” “她骗医生护士说孩子在医院丢了,骗家里亲戚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瞒天过海做了这件事,就为了满足她那继承香火的愚昧思想。” 海洋想要开口,周知墨没给他机会:“这件事情,我刚去你家里,老太太亲口承认了。” “她的事情,后面再处理。” “接下来,告诉你另一件事情。” 周知墨继续说道:“前些天我们发现两具白骨,身份不明。” “查到其中一具女性尸骨,和我有血缘关系。” “今天找你做dna比对,确定和你是姐弟关系。” 周知墨伸手比划着:“当年卖掉的那个女孩,现在躺在里面的那堆白骨,是你姐姐,也是我表姐。” 说完,周知墨双手不停的搓着脸。 海洋轻轻摇着头,盯着桌面,嘴里低声说着:“不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 周知墨拿起凉水喝了一口:“我们都没听说过,她瞒的很好。” “看着大姨为此抑郁而终,也没说出来。” “也从来没想着去看看那个孩子,过得好不好。” “真够狠心的啊。” “当然,她是疼你的,你继承了香火嘛,满足了她自私的愿望。” “喝点水冷静一下吧,我还要带人去找当年买走表姐的那个人。” “她现在已经没了,我们要查到凶手是谁。” “海洋,你回去慢慢消化吧。” 说完,周知墨站起身,拍了拍海洋的肩膀,就离开了办公室。 他带着梁一诺赶去了双龙村,有了算命先生的特征,打听后很快就找到了老张。 亮明身份,老张很配合:“我是抱了个女娃回来。” “那家人不要了,说要扔了生儿子,我就抱回来了。” 周知墨问他:“她叫什么名字?人在哪里?” 老张浑浊的眼睛,只留下一条缝,断断续续的说着:“我给她取名叫张舟墨。” “舟和墨,都是五行俱全的字。不论五行缺什么,都能补起来。” “她慢慢长大了,她妈也没了,她也就不听管教,早早辍学进了社会。” “自己谈了个对象,稀里糊涂结婚了。” “我问什么也不说,就回来要过几回钱。” “我算过,那家人和她不合,会害了她。” “她不听,和我吵了一架就走了。” 周知墨两人没有打扰,听他慢慢说。 “在那次之后,舟墨再没回来,一年多了。” 周知墨问他:“她嫁在哪里了?你没去找她吗?” 老张叹了一声气:“哎,我现在这样,去找她,只会让人嫌弃,更看不起她。” “舟墨嫁的那家,倒是不太远。” 第30章 她和谁跑了? “就在雷声村,走路不到半天就到了。” 老张突然想起来:“是不是她家里人找来了,想认她回去啊?” 他脸上浮出笑容:“要是那样,就太好了,舟墨的福气就来了。” “当时她家里人说,她父母有工作,只能生一个孩子。” “想必家里条件不错,能把舟墨认回去,比我这个当爹的强了百十倍。” “我算过,舟墨在三十多岁,会被家里人找回去的。” 周知墨看着老张几乎看不见到东西的眼睛,又看了看他身后,破旧的屋子。 终是不忍心告诉他实情:“对,我们根据线索找来的,打听一下。” 老张笑呵呵的点头:“年轻人,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周知墨回答:“我叫周知墨。” 老张点头:“好名字啊。” 他问道:“你就是舟墨的亲戚吧?” 周知墨应了:“对,她是我表姐。” 老张满足的点着头,笑起来脸上的褶子更多了:“好啊,听起来你很有出息。” “舟墨有你撑腰,以后就能过好日子了,婆家就不敢欺负她了。” “我不行了,没有得力的娘家人,舟墨过得苦啊。” “虽然她不说,我能感觉到。” 周知墨悄声对梁一诺说:“去买些东西送来。” 梁一诺答应着:“师父,我们一起去吧。” 他对老张说:“老叔,我们先走了啊。” 说完,梁一诺拉着周知墨起身走了。 在车上,周知墨感叹着:“只顾着生气了,来的时候,还想着人家可能不配合。” “没想到,哎。” 梁一诺把车停在商店门口:“大意了吧?”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看嘛,人世间,还是值得睁眼看的。” 周知墨摇头笑了,两人走进商店,买了些米面粮油。 再返回老张家里,把东西都提进家里放下。 老张感激的连声道谢,转身抹着眼泪:“我这是沾了舟墨的光了,享她的福了啊。” 周知墨拍拍手要离开:“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老张忙摆手:“快去忙吧,看看舟墨去。” 去往雷声村的路上,梁一诺笑着说:“师父,你的名字也是找的算命先生取得吗?” 周知墨说:“你一个人民警察,不要这么八卦和迷信。” 梁一诺嬉皮笑脸:“这不是迷信。” “这个也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我们要去其糟柏,留其精华。” “你看老张说的那些话,其实,有的还是对的。” 他摇头感叹:“主要你们这名字,太像了。” “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啊,亲人啊。” 周知墨也叹着:“是啊,如果当初养在大姨身边,该多好啊。” 梁一诺说:“不问过去,不畏将来。” 周知墨振作起来:“正事要紧。” 找到雷声村老吴家,二人亮明身份:“我们是警察,来调查关于张舟墨的事情,希望你们配合。” 老吴点头:“好。” 周知墨问他:“张舟墨是你什么人?” 老吴放下手里的水瓢:“她是我儿媳妇。”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周知墨问他:“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老吴说:“张舟墨不是个过日子的女人,她不守妇道,和人跑了。” 周知墨皱着眉头:“她和谁跑了?” 老吴摇头:“她有好多男人,我们不知道她跟谁跑了。” “总之就是跟人跑了。” 周知墨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吴回答:“一年多的光景吧。” 周知墨摸不清他哪句真哪句假:“那你儿子吴宝军了,在哪里?” 老吴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出了这样的事,宝军没脸,自然也就在老家待不下去了。” “出去打工了。” “媳妇跟人跑了,在农村让人戳段脊梁骨了。我这张老脸都没哪儿放。” 周知墨问他:“把你儿子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给我。” 老吴装糊涂:“哎哟,我人老眼花,没有电话号码。” “不是,张舟墨的事,你找我儿子做什么?” “你该去找张舟墨啊。” 周知墨看着眼前的小老头,严肃的说:“张舟墨死了,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老吴愣了一下,躲开了周知墨的眼神:“关我们什么事,她自己跑了……” 周知墨看得出来,老吴对张舟墨死了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意外。 他愣神的原因是,警察发现了这件事情。 看着老吴吐不出有用的信息,周知墨去了左邻右舍打听。 听到是警察调查案子,大家都很配合。 “小两口刚结婚的时候还好,过了几个月,媳妇肚子里的娃生下来没了。” “对,缺氧死了,没钱送医院嘛。” “这年头,都在医院生娃,他们糟践人。” “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吴军宝又是个,抽烟喝酒打牌赌博的懒人。” 一个女人低声说:“他出去玩,把媳妇放在家里,老吴就要占媳妇儿便宜。” “媳妇儿受不了,就要跟着吴军宝一起。” “听说是牌场子那些人,见了他媳妇长得不错,就要下手。” “合计一商量,吴军宝就把媳妇灌醉了,送到人家床上。” 其他人附和:“对,听说事后吴军宝得了好大一笔钱。” “这就找到了生财的门道,爷俩就让媳妇子出去换钱。” “媳妇子开始不答应,他们就关起门来折磨她。” “这几年,那媳妇过得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在家里遭受爷俩的折磨,出去了还要伺候外面那些人。” 梁一诺问:“没人管吗?” 老妇人说:“这种事怎么管啊。” “为了让媳妇出去能挣钱,他们打的时候,有的是手段折磨,没有大伤。” “遇上这一家子,真是倒了霉了。” “这一年多消停了,吴军宝也不见了。” “老吴说媳妇子跟人跑了,儿子出去找人去了。” “也不知道找到没有,估计是没有的。” “反正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回来。” “跑了好啊,这日子,是个正常人,都被折磨疯了。” 梁一诺问大家:“那谁和张舟墨走得近,你们知道吗?” 第31章 三个人都不见了 一个年轻点的女人说:“张舟墨认识了一个木工,对她很好,两个人好上了。” “那个人也是吴军宝在牌桌上认识的,开始是交易。” “后来,他怜惜张舟墨,不让她去伺候那些男人了。” “吴军宝就逼问那个木工要钱,给不够钱就让张舟墨陪别人。” “一来二去,张舟墨和木工两个人就动了真情。” 那些妇人好奇的问她:“丫丫,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啊?” 丫丫捋了捋额前的刘海,轻声说:“张舟墨偶尔出来的时候,和我说的。” “她也是个可怜人,娘家就剩下一个老爹,身体也不好,眼睛还看不到。” “她图了吴军宝对她好,吴军宝却辜负了她。” “娘家也没人能帮她。” “吴军宝他爹说是张舟墨和人跑了,我也不清楚。” “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张舟墨只说她要坚持不下去了。” “她当时说,害怕吴军宝会杀了她。” 大家面面相觑,周知墨问丫丫:“那个木工,你知道叫什么吗?” 丫丫轻轻摇头:“不知道。” “不过,听说那些吴军宝的牌友都知道。” 根据打探到的线索,周知墨和梁一诺去找了那些吴军宝的牌搭子。 牌桌上,几人停下手里的牌,告诉周知墨他们:“那个木工,好像是叫王三文。” “他个情种,有过几次之后,还爱上人家媳妇儿了。” “一门心思想要救那个女人。” 周知墨问他们:“王三文是哪里人?” 一个人抓耳挠腮:“他是松树林的人,听说家里还有个妹妹。” 周知墨问:“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几人回忆着:“哎呀,时间长了,一年多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吴军宝给打跑了?” “后来,他们三个人都不见了。” 周知墨和梁一诺又带着线索,去了松树林找到王三文的妹妹。 对自己哥哥,她只说:“快两年没有联系了,也没个电话回来。” 周知墨他们采样后,匆忙回到单位。 苏如意很快将化验结果交给了周知墨:“结果出来了,比对成功。” 周知墨点头:“那就确定了,另一个死者是王三文。” 紧接着,召开会议。 周知墨说着案情:“现在确定了死者身份,分别是张舟墨和王三文。” “根据调查到的线索,很有可能是吴军宝杀害了二人,然后潜逃。” “寻找目击证人,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根据找到的线索,紧急联系吴军宝上班的地方,把人带回来。” 他问梁一诺:“上次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梁一诺回答:“已经放消息出去了,等会儿再走一趟。” 散会后,周知墨回到办公室,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不停地来回奔波,周知墨更多的是心上的疲惫,听着关于张舟墨过去的那些生活,他心里难受。 很快就有消息了,吴军宝那边已经找到人了,很快就会带回来。 梁一诺劝说他:“师父,回去休息吧。” “这几天你太累了,看得我们都很担心。” 周知墨脸色蜡黄:“没事。” “我等消息着,回去也牵心这事。” 梁一诺看了看时间:“应该也快了。” “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不一会儿,梁一诺提着盒饭回来了:“师父,快吃点。” 周知墨吃了几口放下了:“不吃了,吃不下。” 梁一诺站起来给他收拾着,这才告诉他:“你让我去查的彼岸花的事,有消息了。” 周知墨激动地站起来:“查到什么了?” 梁一诺说:“一个养花的人说,一年前,的确有人在他那儿找过彼岸花种子。” “种彼岸花的人很少,那个人等不及,多掏了贰佰元,把他店里养的彼岸花抱走了。” 周知墨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个人:“人呢?” 梁一诺告诉他:“刚有人打电话提供的线索,我还没来得及去。” 周知墨拿起手机就要走:“快点,带上吴军宝的照片,我们去见人。” 看到一点希望,他再也等不及了。 那是个很小的花店,与其说是花店,不如说是房主为了打发时间,侍弄的花草。 一处有些偏僻的老院子,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花花草草,虽然简陋,却也别有一番情趣。 周知墨和梁一诺走上前,对着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的老人问:“你好啊。” 他掏出证件给老人看:“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 老人笑着请他们坐下:“你们想问的,是彼岸花吗?” 周知墨点点头:“对,你都知道了?” 老人讲:“我以前在部队,养成习惯了,警觉性高一点。” “有人四处打听这件事。” “你们是想问买主吧?” 周知墨点头:“你还有印象吗?” 老人说:“一米七五的个头,三十多岁,身材匀称,本地口音。” “看得出来,没啥正经工作,也没出过力,像是游手好闲的人。” “他倒不像是养花,感觉是急用,脾气还不好。” 老头说的消息精准简要,梁一诺拿出手机翻给他看:“你看是这个人吗?” 老头看后点点头:“就是他,错不了。” “那双眼睛,忘不了。” “他当时还特意问我,再三确认这是不是彼岸花。” “他想知道,彼岸花是不是在奈何桥下,花叶不相见,诅咒两个人永远不会在一起的。” 老头咋把着嘴:“有些奇怪,估计是小年轻吵架了。” 老头的话,让周知墨更加确定,就是吴军宝杀害了张舟墨和那个木匠王三文。 吴军宝很快就被带回来了,审讯室里,周知墨压制着心中的怒气,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 人模狗样,痞里痞气,一看就是好吃懒做的油条,即使坐在审讯室里,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梁一诺开口问他:“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吴军宝大咧咧的背靠着椅子,微微望着下巴,脸上还带着笑:“帅哥,你这话问的有失水准了。” 第32章 她是怎么死的? 梁一诺轻轻敲了敲桌子,严肃的对他说:“认真点,这不是你嬉皮笑脸的牌场子。” “你老婆张舟墨去哪里呢?” 吴军宝嘴角轻蔑一笑:“她去哪里了,你们是警察,自己找去啊。” “正好,我是受害者,那个女人和别人跑了,你们帮我找回来吧。” 梁一诺看着他问:“你说她和人跑了,你有什么证据?” 吴军宝抖着腿:“这种事还要证据?” “再说了,找证据的事情,不是警察的分内事吗?” “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哪有那个本事哦。” 梁一诺告诉他:“再给你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要珍惜机会,不要挑战我们的底线。” 吴军宝向前探了探身子:“你想诈我啊?” 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朗朗乾坤,我不信你们还能屈打成招。” 梁一诺知道吴军宝这种地痞流氓,不可能会乖乖配合的。 他拿出张舟墨的骨架照片,指给吴军宝:“你杀害了张舟墨,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给你机会自己坦白。” 吴军宝眼神躲闪,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你别框我,我没做过。” 梁一诺接着拿出彼岸花的照片对他说:“你看好了,这是芦苇丛旁边的彼岸花。” “那一大片荒草地上,有彼岸花,还有一堆白骨。” “你是不是觉得你做的这些事情,没人知道,你就可以逍遥法外。” “我告诉你,你逃不过的。” 梁一诺把手里的照片拍在桌上:“你老实交代。” 吴军宝脸色苍白,笑容彻底消失了,微微弓着背,搓着自己手指头。 他低声说:“我什么都没干,不是我干的。” 梁一诺盯着他:“能找到你,就是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 “你对张舟墨做过的事情,我们已经找到了证人。” “那些彼岸花,我们已经找到了卖家,对方也指认了你。” “我们掌握的远不止这些!” “犯罪事实摆在这里,你承认不承认,都一样能判你的罪,给你量刑。” “不要耍你的小聪明!” 周知墨抱着双臂靠着椅子后背,一直盯着吴军宝,终于开口了:“说。” 吴军宝似乎是感觉到了周知墨身上,强大的怒气和冷酷。 他低声开口说:“那件事怨不得我,是他们自己不要脸。” “那个贱人竟然喜欢上了别的男人,她就是个陪人睡觉的货色,居然动了和人私奔的念头。” “我不会离婚的,是她自己和人跑了。” 吴军宝摇着头:“我什么都没做。”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不开口了。 僵持了许久,周知墨生气的离开了,梁一诺紧跟在身后出来了:“师父,晾着吗?” 周知墨沉声说:“保证休息时间够8小时,审讯休息间隔时间不超过一个半小时。” “这种人吃不了苦,扛不住多久。” 梁一诺点头:“是。” 吴军宝看着审讯室里只留下自己,心想:“警察一定是缺少足够的证据,只要我咬死不松口,他们也那我没办法。” “很快就会放了我的,我坚持48小时。” 他心里的美好愿望,很快就被梁一诺打破了。 接下来,安排了几个人,轮流进去对吴军宝审讯。 话不多说,进去之后只问他:“你想好交代什么了吗?” 吴军宝不说话,他们也不催促,但也不让吴军宝睡觉。 墙上的显示器上,那丛彼岸花和白骨,清晰可见的滚动着。 背景音乐很诡异的曲调,在审讯室里若有若无的飘荡着。 就这样,坚持了不到28个小时,吴军宝就扛不住了。 他刚迷迷糊糊睡着了,耳边就响起了鬼哭狼嚎的声音,紧接着,“咚”的一声惊醒了他。 吴军宝抬起头来,就看到大屏幕上那具白骨,和血红色的彼岸花,像是朝他扑了过来。 他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敲桌子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神亢奋的看着警察,激动地喊着:“去叫你们领导来,我有话要说。”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进来的时候,只见吴军宝头发乱糟糟的,双眼红彤彤的,整个人透着一种癫狂的状态。 两人坐下来,梁一诺摊开记录纸:“你要说什么?” 吴军宝嘴角动了动:“能给我一根烟吗?” 梁一诺拿了一根烟,起身点燃,走过去递给他。 吴军宝接过烟,抬起双手,把烟送进嘴里,吸了一口。 慢慢吐出烟雾,他的神情放松了一些。 这才缓缓开口:“是她不听话,我没想杀她的。” “那时候,她如果还是乖乖听话,好好挣钱,我们还会生活在一起的。” “她居然和那个男人有了感情,我是不能容忍的。” “你知道吗?她最后要逃跑。” “那天,我抓住她了,她居然硬气的很,再没有了以前的温柔。” “她吐我一脸口水,对我说:他们两个人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我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吴军宝又抽了一口烟,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我心里痛啊!” 见他不说话了,梁一诺问他:“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出去挣钱。” “反倒指望着一个女人出去挣钱养活你,你把她送给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她心里痛不痛?” 吴军宝满不在乎的说道:“她往那一躺,舒舒服服的享受着,还有钱赚。” “她痛苦什么?” “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她不是一直这样干着吗?” “怎么突然就不乐意呢?” “一定是那么王三文出的点子,给她洗脑了。” 吴军宝有些癫狂的说:“那个女人,以前什么都听我的,我让站着,她不敢坐着。” “可她居然学会反抗了,她说就是死也不要和我在一起。” “那我就让她死去吧。” 吴军宝自言自语的笑着:“我对她多好啊,她死的时候,都是快活的。” 他看着梁一诺和周知墨,笑着问他们:“你猜猜,她是怎么死的?” 第33章 她是爽死的 没等到梁一诺说话,吴军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张舟墨是怎么死的。” “我告诉你们吧,她是爽死的。” 梁一诺没听明白吴军宝话里的意思:“你做了什么?” 吴军宝看着周知墨愤怒的眼神,他调笑道:“长官,你莫不是我媳妇儿的老相好?” “我咋没见过你呢?” “不应该啊,他伺候过的男人,我基本都认识的。” 梁一诺看着周知墨握紧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急忙拍桌子阻止吴军宝的挑衅:“你给我安分点。” “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接着说,你都对张舟墨和王三文做了什么?” 吴军宝伸出食指,弹了弹烟灰:“她喜欢王三文,想要和他在一起。” “当她提出离婚的时候,我本来只是想着教训她一顿,还是和原来一样过日子的。” “可是,她反而去找了王三文,两个人那个腻歪,啧啧啧,辣眼睛。” “王三文那个瘪三,居然跪着求我把女人让给他。” “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他看着梁一诺:“你说说,如果是你,你是不是也受不了,想要爆他的头?” “但是,我忍住了,没有爆他的头。” “我了,给他们去买了好酒好菜,让他们吃饱喝足,痛痛快快的上路。” “你知道张舟墨对我说什么吗?” “她居然告诉我,王三文让她体会到了,做一个女人的快乐,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生活。” “你说,自古以来,这妓女能和嫖客有感情吗?” “她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对王三文动心啊。” 吴军宝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笑着:“喝到后来,张舟墨和王三文还天真的感谢我。” “最后那一壶酒加了料,他们一高兴,酒喝完了,浑身热的受不了。” “你是没看到那个精彩的场面,两个人脱光了就开始无所顾忌了。” “等我酒醒了再回去看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在那个破屋子里,断气了。” “我想着把他们分开埋了,这样就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了。” “突然想到以前看到一个段子,讲彼岸花代表一种诅咒,可以让人永生永世不能相见。” “我就想到了,把他们埋在彼岸花下,让他们在黄泉路上,也不能同行。” “可是,把他们埋在一起,他们的肉体就会在一起,我不能满足他们。” “他们想要逃跑,还想要牵手走,那我就剁了他们的手和脚。” “把他们的手和脚埋在彼岸花下,这样就能诅咒他们不得相见了,还让他们生不能同寝,死不能同穴。” 吴军宝眼睛里的红血丝更多了:“我是不是很聪明?” 周知墨再也忍不下去了,恶狠狠地盯着吴军宝:“你是畜生吗?” “如此歹毒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 “还能说的如此开心,你还是不是人?” 吴军宝满不在乎:“反正已经到这步田地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赚了。” “是他们自己活该。” “我从来不后悔做过的事情。” 梁一诺提防着身边周知墨的动静,担心他随时爆发:不能让这种人渣影响了师父。 吴军宝却继续刺激着周知墨,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知墨:“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莫不是,你真的和张舟墨有一腿?” “说说,感觉是不是很爽啊?” 周知墨站起来,膝盖撞得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吴军宝继续挑衅着:“我还有个秘密,你过来,我告诉你。” 梁一诺一把抓住周知墨的袖子:“师父,你别上当。” “他故意激怒你,你打了他,性质就不一样了。” 吴军宝坏笑着看着他们:“怎么?你们就这么胆小。” “说的好听,一切为了老百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也就是贪生怕死的鼠胆之辈。” “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不想说的,那就让它都烂在我的肚子里吧。” 吴军宝背靠着椅子后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你们没查到的,我也用不着交代。” “就让那些往事都随风去了吧,成为悬案,再也没人能知道答案了。” 周知墨轻轻推开梁一诺的手:“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说着,他一步一步的像吴军宝走去,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吴军宝迎着他的眼神,等着他一点点的靠近。 周知墨站在吴军宝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说吧。” 吴军宝微微仰头看着他,嘴角带着笑:“长官,我都说了,这件事只能给你说。” “你既然都走过来了,不介意屈尊弯个腰,附耳过来吧。” 他扬了扬手:“我都被铐起来了,锁在这里,你还害怕什么?” 周知墨紧绷着身体,还是弯下了腰,看着吴军宝,低声问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吴军宝嘴角挂着笑,梁一诺紧张的看着两个人。 突然,吴军宝快速的侧过头,张嘴咬住了周知墨的耳朵。 周知墨握紧了拳头,咬牙忍住没有挥出去。 梁一诺早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使劲拽着吴军宝的头:“你干什么?” 吴军宝死咬着周知墨的耳朵不松口,梁一诺情急之下,一拳勾在他的下巴上。 吃痛的吴军宝松开了嘴,却发现自己的下巴怎么也合不住了,他惊愕的怒看着梁一诺,伸腿踢着他。 梁一诺扶着周知墨,抬腿一脚踏了下去,踩在了吴军宝的脚背上。 只听见他“呜拉拉”的声音,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梁一诺紧张的看着周知墨问:“师父,你怎么样呢?” 周知墨捂着耳朵,轻轻摇了摇头,皱着眉头痛苦的说道:“我没事。” “你把他怎么了?” “是不是卸了下巴?” 梁一诺回头看了一眼吴军宝:“卸了。” 周知墨吩咐他:“接回去。” 梁一诺转身看着吴军宝,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凑近盯着他的眼睛:“你这是袭警。”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第34章 为什么会伤害你? 吴军宝似笑非笑的看着梁一诺,嘴角口水流了下来。 周知墨低声吩咐:“给他接回去,该问的已经问了。” “接下来,移交给司法部门审判吧。” 梁一诺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邪魅一笑:“好啊,我给你接回去。” 他掰着吴军宝的头,一手抬着他的下巴,“咔嚓”一声,接上了。 “酸爽吗?舒服吗?刺激吗?” 吴军宝活动着下巴:“你不敢把我怎么样。” 梁一诺表情没变,还带着笑,又卸了吴军宝的下巴:“哎哟,这失手了,没接住。” “来,我再来一次。” “哎呀,忘了告诉你了。” “以前啊,我专门学过正骨术。” “你不是喜欢拆骨架,把骨头分开吗?” “没事,我教你怎么拆开,再连上去。” 嘴里说着话,梁一诺手上没停,吴军宝的胳膊也抬不起来了。 看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梁一诺把下巴给他接回去:“生气了啊?” 吴军宝睁着通红的双眼瞪着他,眼里满是狠厉,嘴角却带着邪恶的笑:“你会后悔的。” 周知墨沉声道:“走。” 办公室里,周知墨用卫生纸捂着受伤的耳朵,一言不发。 梁一诺见他不去医院,着急的去叫来苏如意:“你快给看看。” 苏如意走到周知墨身边,轻声说:“手拿开,我看下。” 随着周知墨的手松开,被咬的耳朵露了出来,已经流血了,滴在了脖子上。 苏如意急忙打开提来的药箱,取出碘伏和双氧水,拿棉球在伤口上消毒。 她快速做完,直起身来,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建议你现在去医院看看。” 周知墨低声说:“不要紧,这点伤口没事。” “去医院也是和你刚才一样处理。” 苏如意看着他:“吴军宝这个人很歹毒,从他作案手法能看得出来。” “有的人是过激杀人,他是故意杀人。” “还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处理尸体。” 她问周知墨:“你觉得,他为什么会伤害你?” “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在审讯他?” 苏如意说完,提着药箱离开,不忘叮嘱他:“记得去医院。” 刚走几步,她又走回来对梁一诺说:“和我去见见吴军宝。” 梁一诺一脸懵的看着她:“我们刚出来,见他做什么?” 苏如意没说话,径直走了。 梁一诺回头看师父,周知墨挥了挥手:“去看看吧。” 梁一诺大步跟在苏如意身后,又回到了审讯室。 苏如意在门口低声吩咐梁一诺:“进去了控制住他,好好配合我。” 梁一诺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苏如意右手提着药箱,左手插在兜里:“抽他的血。” 看着冷淡的苏如意,梁一诺只好默不吭声的跟着她走进去。 吴军宝挑衅的看着他们,肆意的笑着:“败下阵来的男人,找了个娘子来啊。” “看着紧致的脸蛋,是个高冷美人啊。” 梁一诺瞪着他:“放肆。” 苏如意走到他身边,朝梁一诺示意,梁一诺走过去按住吴军宝的双手。 苏如意从药箱里取出针管,见她弯下腰,吴军宝开始躲闪。 苏如意看着他不断摇摆的上身和脑袋,抬起左胳膊顶住他的脖子,抓住他的手腕。 右手举起针管,精准的扎进了吴军宝的血管里。 随着她慢慢拉动,针管里很快抽了大半的血。 吴军宝被两人控制着,怎么也动不了,嘴都张不开。 直到抽过了,苏如意才站起来,松开了对吴军宝的禁锢。 梁一诺也站起来,揉了揉手腕。 吴军宝活动了一下舌头:“看着细胳膊细腿细腰,你咋那么狠劲儿呢?” 看着他转动的眼珠子,苏如意快速收好采集的血液,吴军宝没能打翻她的药箱。 见苏如意要离开,吴军宝着急的喊道:“你要干什么啊?” “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随着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他的声音,没人回应。 过道里,梁一诺问苏如意:“你这是做什么?” “是不是又发现什么线索了?” 苏如意低声说:“周所受伤了,你没怀疑过吴军宝的伤人动机吗?” 梁一诺告诉她:“死者是我师父没见过的表妹,他刚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又知道她的遭遇,心怀愧疚。” “面对吴军宝的时候,情绪低沉。” “吴军宝就怀疑师父和死者有染,他才要伤害师父的吧?” 苏如意反问他:“你怎么都不相信吧?” “越说越没底气,说明你自己也不确定。” “好了,我抓紧时间去化验,希望没事。” “还是劝你师父去医院一趟吧。” 说完,苏如意直接进了化验室,留下梁一诺双手叉腰,转着圈。 梁一诺回到周知墨办公室:“师父,我送你去医院吧?” 周知墨面无表情的回答:“不去。” “这么点伤算什么,我又不是见了蟑螂都要尖叫的小女生,没那么脆弱。” “把刚才审讯吴军宝的资料,好好整理一下。” “证据链找完整,作案的工具,以及他用的那些药物来源。” “尽快整理出来,这个案子就完结了。” “然后安排发通告,告知大家真相,免得都人心惶惶,胡乱猜测。” “工地那边,也可以正常施工了。” 听着周知墨的安排,梁一诺点头:“好的,师父。” “我现在就去办。” 周知墨翻着手里的资料,点点头:“去吧。” 独自坐在办公室,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周知墨眉头紧锁着。 案子了结了,心里却没有半点开心,犹如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在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周知墨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不要和父母说清楚? 如果说出来,又该怎么告诉母亲,当年大姨有个女儿被她婆婆卖了,已经被人杀害,现在变成一堆白骨了? 母亲和大姨姐妹情深,她会多难过。 算了,还是先不说了吧。 忙了好些天了,今晚回去父母那边看看。 正在这时,梁一诺推开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他面前,拉起他就走:“师父,快跟我去医院。” 第35章 凶手有艾滋病! 周知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哎哎,你慢点,搞什么?” 从化验室出来的苏如意对他们说:“快走,来不及了,路上说。” 周知墨想挣脱胳膊:“我自己走。” 梁一诺不松手:“不行,我拉着你,快点。” 苏如意穿着运动鞋,也跑的很快:“不要浪费时间。” 很快到了车里,梁一诺坐进去,来不及系安全带,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周知墨一把抓住车门扶手:“你小子发什么疯?” 他问坐在旁边的苏如意:“这小子鬼吹火燎的着急啥呢?” 苏如意看着他:“给你说件事,你有个心理准备。” “刚才我去给吴军宝抽血化验了,结果出来了。” 见她停下不说,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接着说。” 苏如意转了一下眼珠,轻声说:“凶手是艾滋病患者。” 说完,苏如意悄悄的舒了一口气,肩膀落下去一点。 “他攻击你,不是因为情绪激动,是想报复。” “你现在要赶快打阻断针。” 周知墨这才知道,梁一诺疯了一样在路上疾驰是为什么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没事的。” “开慢点,注意安全。” 好在很快到了医院,苏如意提前打电话联系了医院的熟人,已经办好了手续。 熟人已经取好了药和针剂,直接带他们去了诊疗室。 简单登记后,医生就给周知墨打针,梁一诺直接把药喂到他嘴边:“师父,快吃了。” 周知墨就着水吞了下去,这才双手一摊,原地转了个圈:“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行了行了,你们别愁眉苦脸的,感觉我马上要挂了一样。” 梁一诺鼻尖酸酸的:“你答应给我找女朋友,还没办了。” “你要好好活着。” 周知墨憋不住笑了:“你小子,还是年轻啊。” “年轻好啊!” 这一打岔,苏如意的情绪也放松了一些,对着医生说:“谢谢你们了。” 朋友拍拍她的胳膊,温柔的笑着:“我很荣幸,你第一时间找到我。” 她笑着对周知墨他们讲:“苏如意是我们圈子里的高冷人物,想巴结她一下,平时都找不到机会。” “能为人民的警察服务,我马不停蹄。” “心情放轻松,定时过来检查,不要有太大压力。” 苏如意淡淡一笑:“你说的我就像个阎王。” “我们先回去了,回头感谢你们。” 两个医生笑着送他们出门,转身回来:“方医生,这个会被阻断吗?” 另一个医生摇了摇头:“这种情况,谁也不敢保证。” “咱们这行,这样的事情见得不多,但也知道,那真的是没把握。”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她点点头:“是啊,看运气了。” “希望他是被命运眷顾的人。” 回到车上,梁一诺转过头问副驾上的周知墨:“师父,送你回家休息吧?” 周知墨系上安全带:“还没到下班时间,回单位去。” 梁一诺焦急地说:“人也审完了,剩下的事情我们去做就好。” “你就回家休息吧。” 周知墨示意他开车:“走吧,回单位。” “又不是天塌下来的事,不至于这样紧张。” 梁一诺说:“师父,你还不放心我们吗?” 周知墨点头:“对,我还真不放心,尤其是你。” “哎,你呀,我真怕你回去给我闯祸。” “万一你再冲动把吴军宝伤了,我还得想办法捞你。” “我可不想去给你送饭啊。” 坐在后排的苏如意浅浅的笑了:“都回单位吧。” “心态放轻松,大家都在,一起度过这三个月。” 回到单位后,果然如周知墨预料的那样,梁一诺把他送到办公室,转身就要走。 周知墨喊道:“回来,你要干啥去呀?” 梁一诺扭头敷衍道:“师父,我尿急,去厕所。” 周知墨招了招手:“回来,坐这儿。” 梁一诺不情愿的说:“师父……” 周知墨看着他:“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撒尿还是拉屎。” “不要给我耍花招。” “听话,不要去找吴军宝。” “这种人已经放弃自己了,他的想法就是,能多拉一个人下水,他就多赚一个。” “你这么冲动,去了不是正中他的下怀吗?” 周知墨起身给梁一诺倒了杯水,梁一诺走过来接上,耷拉着脑袋坐下来:“我想不通。” 周知墨坐回椅子:“很多事情,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看法和选择。” “你只需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向前走就好。” “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只想做殊死一搏。” “你不必为了一时之气,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 “即使那样做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听我一句话,控制自己的情绪。” 梁一诺低着头点了点:“知道了,师父。” “那我回去整理案件资料,尽快汇总。” 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梁一诺,看着放在面前的笔录资料,心里翻江倒海,万马奔腾。 他实在接受不了,周知墨突然被有艾滋病的吴军宝给算计了。 而作为警察的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三个月的时间一到,如果周知墨真的被感染了,那该怎么办? 那样,他的余生就开始了倒计时,所有的一切,都就毁了。 审讯室里,吴军宝痴呆的瘫坐在椅子里,耷拉着肩膀,眼神涣散。 刚才的那些话,击垮了他最后的倔强…… “张舟墨出生在一个干部家庭,她奶奶为了能有个孙子延续香火,在她生母昏迷的时候,把她卖了。” “还谎称孩子已经死了。” “张舟墨的生母,为这事,一直郁郁寡欢,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直到死去,她都不知道张舟墨还活在人世间。” “张舟墨养母死的早,她半生都是缺爱的。” “遇见你,如果,你真心对她,该多好啊。” 没人知道,吴军宝此刻的沉默,是觉得错失了跨越阶层的良机,还是后悔冲动行事。 周知墨并没有好好休息,办公室的门被急促敲响了…… 第 36 章 跳楼的少妇 梁一诺对他说:“师父,刚接到报警电话,有人跳楼了。” 周知墨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着梁一诺:“怎么回事?” 梁一诺回答:“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天府壹号小区的业主打电话过来,楼上突然一个女的跳下来,当场死亡,现场惨烈。” 周知墨站起来:“走吧,去看看。” 梁一诺有些担心:“我们去就行,你先休息吧。” 周知墨摆手:“我没事。” “从现在起,你们都不要和我有过多近距离接触,大家注意安全。” “平时工作,照常进行,不要特殊化。” 周知墨对工作一直严谨认真,梁一诺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在工作上更加用心去做,想减少他的压力。 很快到了天府壹号小区,走进小区大门,远远就看到大门正对的那栋楼下,围了很多人。 梁一诺和周知墨大步走过去:“谁是物业负责人?” 一个穿着西装的五十岁左右男人,微胖的身材,顶着大背头走过来:“我是这个小区的物业经理,万诚。” 周知墨点点头打过招呼:“万经理,你好。” “这个什么时候发现的?是谁最先发现的?” 万诚告诉他:“半小时之前,物业打扫卫生的工人发现的。” “小李正在旁边这里收拾垃圾桶,准备搬到门外去,等垃圾车里回收。” “就出了这事。” 周知墨问他:“这个人是什么情况?” 万诚说:“她是1502的住户,家里就住着小两口。” “看上去挺年轻的,也才结婚一年多。” “这个房子以前是男方父母住着,结婚之前重新装修后,小两口搬了进来。” 周知墨问:“联系家属了吗?” 万诚告诉他:“先给医院打了电话,就在小区隔壁,来得也快。” 万诚一摊手:“可是,这也没希望了。” 他接着说:“同时也就报警了。” “紧接着,赶紧找家属的联系方式了。” “这边留的电话,已经是空号了。” “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联系方式,办公室的人正在紧急寻找。” 周知墨听后对他说:“让小李来一趟吧。” 他转身吩咐梁一诺:“把围观的群众疏散一下,我们先做记录。” “通知法医了吗?” 梁一诺点头:“刚联系苏法医了,很快就会到。” 万诚等他们停了,赶紧凑过去解释:“那个小李这会儿还在保安室了,可能来不了。” “平时胆子就不大,刚才人下来后,刚在她身边不到两米。” 万诚指着现场:“血和其他的东西,溅起来飞到她身上脸上。” “吓得尖叫一声晕过去了,人还没缓过神来。” 周知墨听后对他说:“行,等我们勘查完现场,再过去找她。” “万经理,把房主的信息给我。” 万诚点头:“好,我这就去办公室拿过来。” 梁一诺已经将大部分围观的人请走了,只留下几个老阿姨老大爷,还在不远处看着。 永远不缺看热闹的群众,他们还会给出一些意见。 周知墨蹲下来仔细看着周围的喷溅物,死者身体正面朝下,脖子扭曲着,头发遮住了脸庞。 整个躯体软绵绵的坍塌在砖块铺成的路上,血迹已经看不出流动的迹象了。 在他们来之前,小区隔壁医院的救护车,就已经来过了,看着死者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他们就离开了。 梁一诺拍照记录后,周知墨也站起来,等着法医到来。 这时候,围观的人又走近了一些,一个大妈开口说:“警察,这个女人年纪轻轻的,咋就想不开了。” “刚结婚的小两口,怕不是男的在外面出轨了,她受不了了吧?” 另一个大妈拉了拉她的衣袖:“你别瞎说,我见过他们一起进进出出的,很恩爱的。” 先开口的大妈辩解着:“你知道什么?” “现在那些年轻人,可会玩了。” “表面看着恩爱夫妻,背地里大家各玩各的,花的很啊。” 一个老大爷微微驼着背,低沉的声音:“年轻人死了怨气重,你们守在这里念叨,也不怕晚上被鬼魂割了舌头。” “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大妈回头瞪了他一眼:“死老头子,你咒我死是不是?” 大爷慢慢走开了:“一辈子都改不了爱凑热闹的哈毛病,听人劝,吃饱饭。” “早点回家准备晚饭。” 见大妈们没有离去,周知墨问她们:“你们都见过死者吗?” 几人点头,争先恐后说道:“见过,见过。” 周知墨又问:“你们最近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几人相互看了看,思索后:“我还是前天见到他们一起回来的。” 另一个大妈说:“我是昨天看到她取快递回家的,当时披着头发。” 这几个大妈,几乎每天都会在楼下溜达好几趟,一只苍蝇飞过都逃不过她们的眼睛。 周知墨根据万诚给的户主信息,让同事查到了死者信息。 他看着手机上信息:“房主林胜龙,是某单位的领导干部,已经去世三年了。” “房主儿子林家俊,33岁,在某单位上班。” “林家俊的老婆叫方祺媛,27岁,已经脱保了,没查到最近的就业信息,两人结婚一年半。” 周知墨按照同事发来,林家俊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你好,是林家俊吗?” 对方答应道:“是的。请问你是哪里?” 周知墨告诉他:“我是公安局的周知墨,正在你居住的小区,现在回来一趟吧。” 林家俊笑着问他:“你是警察?诈骗电话吧?” 周知墨沉声说:“你老婆方祺媛出事了,你尽快回来。” 林家俊微微皱着眉头,扶着椅子坐正了:“你说什么?我老婆怎么了?” 不到十分钟,林家俊就回来了。 瘦高个,大长腿,焦急的跑了过来。 法医正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死者的身体,林家俊冲到跟前,扑通跪了下去,他低着头,颤抖着双手,哭喊着:“老婆,老婆,你怎么了?” 第37章 死者有抑郁症 林家俊伸出手去,又缩了回来,他的肩膀抖动着,那是他在低声哭泣。 他终于忍住悲痛慢慢伸出手去,轻轻把死者的头发都捋在了一起:“老婆,你那么爱美。” “一定不想自己变得不好看,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 苏如意已经做完了检查记录,周知墨低声对林家俊说:“林家俊,我们需要将她带走。” 林家俊摇着头:“不,谁也不能把她带走,我要带她回家。” 他跪在地上,弯腰握着死者的手,埋头哭泣。 只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到通知的死者父母也匆忙赶来了。 看到瘫在地上的女儿,女人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她顾不得站起来,跌跌撞撞向前爬去。 她轻轻摸着死者的头:“媛媛,你怎么睡在地上了?” 紧跟在她身后来的,是死者的父亲,他沉默着看着面前的一切。 良久,才问林家俊:“家俊,媛媛怎么回事?” 短短一句话,像是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脊梁微微弯着。 林家俊没有回答,还跪在地上哭着,男人慢慢走过去,突然弯腰一把抓住林家俊的衣领,猛的摔了出去。 “我问你,我女儿怎么了?” 男人低吼着:“我把她交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保证的。现在她为什么成这样了?” 跌倒在地上的林家俊,撑着慢慢爬起来,男人又踹了一脚:“你说话呀!” 周知墨过去拦住了男人:“家属,你的心情我很理解。” “现在事情还没处理,具体什么情况,要等调查后才清楚。” 男人停下了动作,依旧怒气未消,痛苦的质问着女婿:“我一个好好的女儿,为什么会成这样了?林家俊,你给我说清楚。” 说完,男人弯腰去拉起了老婆的胳膊,安慰她:“站起来,女儿的事,一定要查清楚。” “你身体不好,剩下的事情,有我在。” 看着家属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一部分警察在现场善后,周知墨对家属说:“我们要去家里查看现场。” 乘电梯上去后,林家俊微微低着头跟在旁边,用指纹识别解锁。 门打开了,都站在门外,周知墨观察着门口:“有几个人能打开这个锁?” 林家俊回答:“我和我老婆。” “结婚后新换的,没有录入其他人的指纹。” 周知墨问他:“钥匙呢?” 林家俊告诉他:“钥匙都锁在家里,一把备用钥匙在我办公室里。” 警察们都戴上了手套和鞋套,林家俊也是如此。 死者父亲搂着女人的肩膀,以防她随时跌倒。站在门外,二人再也不想前进一步。 周知墨走进客厅就看到一扇窗户开着,风吹的窗帘打着卷。 其他人开始分工检查地上的鞋印,窗户边的指纹,以及可疑处的痕迹。 梁一诺低声对周知墨说:“瓷砖地面很干净,鞋印检测不到完整的。” 周知墨点头,看得出来,家里打扫的很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落地窗旁边,手机躺在地上,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场电视剧。 梁一诺捡起来看了看:“这是偶像剧啊。” 他问林家俊:“你老婆平时喜欢看这些吗?” 林家俊轻轻点了一下头:“她没上班,在家里无聊,一个人去逛街也没意思。” “除了出去玩,在家里就打打游戏,追个剧。” “这些电视剧里,男人对女人言听计从,动辄买个礼物几十万,为了女人抛下一切工作谈恋爱……” 梁一诺问他:“你也看着吗?” 林家俊说:“晚上下班回来,她会拉着我一起看,让我好好学学人家怎么谈恋爱的。” 梁一诺听说过,这是最近大火的一部剧,褒贬不一。 一部分人热衷于,剧里不用上班工作的霸道总裁爱上我时大手一挥几百万。 另一部分人指责说:“没个五百年脑血栓,写不出这么夸张没头脑的剧情。” 他关了屏幕,将手机放进了证物袋。 根据现场情况,方祺媛的确是自己坠楼身亡的。 周知墨问林家俊:“你老婆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林家俊眼眶泛红:“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没能一直陪着她。” 检查茶几下东西的人,告诉周知墨:“头儿,发现两瓶治疗精神类药物。” 周知墨接过来看了看,这种镇定作用的药物,一般都是抑郁症的人吃的。 他问林家俊:“这药是你们谁的?” 林家俊低声回答:“药是我老婆吃的,她有抑郁症。” 周知墨问他:“在哪里治疗的?多久了?” 林家俊说:“就是她经常发脾气哭,看电视里讲的,说自己和女主一样抑郁症了。” “就在网上挂号做了检查,也就是做了一些题,专家就给开了些药。” “大概几个月了,药也不是天天吃,她想吃了就吃。”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抑郁症,只要她高兴,也没阻止她。” 周知墨问他:“你老婆平时表现有什么异常吗?除了哭,发脾气。” 林家俊想了想:“结婚后,时间长了,她就像变了个人。” “以前脾气也大,但是哄一哄就好了。” “后来吧,她总疑神疑鬼,把自己代入电视剧里。” “每天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可做。” “说实话,谈恋爱都没有这么累。” “只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想不开,真的抛开我自己走了。” 周知墨打量着家里:“你们没去医院找医生看过吗?” 林家俊摇了摇头:“没有的。” “就这么大个地方,去医院看,让人撞见了,很快就会传出来她有精神病。” “她说那么丢人的事情,她怎么也不会做。” “她还说,就算死,她也不会去医院的。” “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凡事都顺着她,也就依了她。” “我没想到,酿成了这么大的事。” 说着,他哽咽着,抹着眼角的眼泪。 其他人还在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默契的配合着。 站在身后的梁一诺,眼里满是疑惑的看着微微低着头的林家俊。 第38 章 你有什么证据 回到单位,大家聚在一起讨论着:“根据现场情况看,死者是自杀。” “家里没有检查到其他人的痕迹,门锁也没有撬开的痕迹。” “死者坠楼的时间点,家里只有她自己。” 梁一诺有些犯愁:“可是,死者父母情绪很激动,不接受死者自杀的说法。” “现在,要更多证据证明死者死亡原因,才能让家属接受。” 周知墨点头:“对,还原事故发生的过程,让家属心中的疑点都消散。” “死者父母一口咬定,这件事情和林家俊脱不了干系。” “虽然事发时候,林家俊有不在场证明,显然他们接受不了。” “据他们认为,自己女儿性格开朗活泼,家里经济状况良好,即使女儿不工作,也不愁生活。” “两人是自由恋爱,婚后小两口自己住,基本不做饭,也没有多少家务。” “也没有孩子打扰生活,过的自由自在。” “这样的时候,方祺媛完全没理由自杀。” 周知墨看着大家:“所以,辛苦大家。” “根据自己手上掌握的情况,深入调查一下,然后汇总整理。” “尽快给家属出一个正式的书面说明。” 周知墨简单讲完后,大家开始分头做事。 周知墨和梁一诺先去了方祺媛父母家里,两位老人一脸悲伤的靠在沙发里。 尤其是方祺媛的母亲,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呆坐在家里,泪眼汪汪。 周知墨试着问他们:“你女儿和女婿经常回来吗?” 方祺媛母亲没有看他,低声说:“经常会回来。” 周知墨问道:“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平时你们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比如说随时发脾气,控制不住的哭等等。” 方祺媛母亲看着他:“偶尔会发脾气,现在年轻人,娇惯长大的,不都是这样吗?” “发完脾气,关门回到卧室玩手机,要不就是摔门出去了。” “没看到她哭。” 周知墨继续问:“他们夫妻感情好吗?” 方祺媛母亲点头:“看上去很好的。” “两个人是自己认识的,林家俊对媛媛也很照顾。” “可是,好好的,媛媛怎么会出事?”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定是林家俊害了媛媛。” 说到这里,方祺媛母亲又开始低头擦着眼泪,泣不成声。 周知墨安慰道:“根据现场情况看,方祺媛的确是自己坠楼身亡的。” “你们有怀疑,我们例行调查,还原事实真相。” “对于家属提出的疑问,我们会给你们一个答案。” “事发当时,林家俊在单位上班,单位的保安和同事都已经证实了,他那天下午没有外出。” “我们去家里勘查了,没有出现其他人的足迹。” “就目前的情况看,方祺媛当时是一个人在家里。” 方祺媛母亲哭着看着他:“就算是这样,那也是林家俊逼死我女儿的。” “我好好一个女儿,嫁给他就这么没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方祺媛父亲,沉声道:“你现在哭有什么用?” “警察都说了,我们有怀疑,他们会调查。” “现在你不能一味地哭,怀疑要讲出疑点,拿出证据来。” 方祺媛母亲转头看着老公:“那你说,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就这么冤死了吗?” “你晚上睡得安稳吗?” “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一点点养大的姑娘,说没就没了。” “我死的心都有了。” 方祺媛父亲轻咳一声:“说这些有什么用,捡重点有用的说。” 方祺媛母亲难过的问他:“你知道你说啊。” 方祺媛父亲没和她辩解:“要说我女儿自杀,我怎么都不相信。” “虽然被我们娇惯养大的,脾气大点,但她很胆小的。” “那么高的楼,她就没那个胆量跳下去。” “她还很爱漂亮,最多的时间就用来打扮自己了。” “那次看到车祸现场,她说:多可惜,面目全非了,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一个人不可能突然转性的,她不会让自己那么不体面,狼狈不堪的结束生命的。” 他继续分析道:“更何况,他们现在没有任何负担,有什么理由去自杀?” 周知墨点点头:“你们说的情况,我们都记下了。” “另外,方祺媛平时的交往圈子,你们都了解吗?” 方祺媛父亲告诉他:“她的那几个朋友,都是和林家俊一起认识的。” “还有一个同学慧慧,是在房产公司做文秘的。” “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剩下的事情,劳烦你们多费心。” “这件事情,我们等着你们的消息。” 周知墨和梁一诺站起来:“好的,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给你们答复。” 从小区出来,周知墨带着梁一诺去了房产公司,见到了方祺媛的同学慧慧。 一米六五的身高,纤细的身材,披肩的长发,五官精致,看得出来,整个人很注重打扮。 她来到接待室,礼貌地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你好,警官,你们找我?” 周知墨拿出证件给她看:“你好。” 慧慧微笑着请他们坐下,她端庄的在对面坐下:“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 梁一诺摊开笔记本准备着,周知墨问她:“你和方祺媛关系很好?” 慧慧轻轻点头,语气轻快的回答:“是啊,我们是同学,关系还不错。” 周知墨告诉她:“昨天下午,方祺媛在小区坠楼身亡了。” “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慧慧惊讶地看着周知墨,隐去了脸上的笑容:“你说的是真的?” 她愣了几秒,站起来的身子又缓缓坐了下去,低声念叨着:“不可能的。” 白皙的脸上,两行泪滑落下来,看着周知墨他们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周知墨告诉她:“我们接到报警去现场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根据目前的情况看,她是从家里窗户跳下去的。” 慧慧轻轻摇头:“我就害怕,她会有这么一天。” 第39章 惊恐而死 周知墨看着她:“今天来找你,是想要了解多一些线索。” “你如果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们。” 慧慧轻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方祺媛一直有抑郁症,很长很长时间了。” “她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吃自己的头发和指甲。” “精神也时常不稳定,我一直很担心她。” “精神恍惚的时候,她就说不想活了,活不下去了。” “我还开导她,生活那么美好,什么都不缺。” “钱够用,老公又疼她,活着多好啊。” 周知墨递给她一张纸巾:“你觉得她是抑郁症自杀的?” 慧慧把纸巾握在手里,细长的指头上做着漂亮的美甲:“我也希望不是这样的。” “我真的不知道……” 走出房产公司,梁一诺说:“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慧慧,很奇怪。” 周知墨问他:“你也觉得奇怪,你觉得哪里奇怪?” 梁一诺回想着:“她打扮的很精致,这倒不是太奇怪的地方。” “奇怪在于,总觉得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刻意,矫揉造作都不是这样的。” “像是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仔细推敲后,才确定做出来的。” “大部人流泪后都会擦干眼泪。” “越是这样打扮精致,注重形象的人,流泪后会用纸巾轻轻沾干。” “这个慧慧,却一直任由眼泪在脸上留下两条印痕,你递过去的纸巾,她也一直握在手里没用过。” 周知墨点头:“对,整个人很别扭。” 梁一诺说:“会不会是她知道什么,在刻意隐瞒。” “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该不会是这个慧慧和林家俊有猫腻,在帮林家俊隐瞒真相吧?” 周知墨想了想:“调查一下,看慧慧和林家俊有没有单独来往。” 梁一诺点头:“好。” “不知道其他的人,调查的结果怎么样呢?” 周知墨看了看时间:“回单位吧,看看都有什么收获。” 梁一诺刚才的话,周知墨也在脑海里回忆着慧慧刚才的举动。 的确,从见面到他们离开,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毫无挑剔。 就算周知墨去过那些高档酒会和宴席,也没看到任何一个人是这样的标志动作。 慧慧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演员在完成一场演戏。 周知墨还没想出个结局,车已经停到单位门口了。 大家聚在一起,小秦说着自己打听到的情况:“我去问了林家俊和方祺媛的共同朋友,大家都一致认为,他们夫妻和睦。” “都说,林家俊什么事情都依着方祺媛,别人结婚时找了个老婆和保姆,他是找了个女儿回来。” 小林也点头附和:“对,我去问的两个人,也是这样的说法。” “他们甚至说:换了他们是林家俊,绝对做不到这样有耐心的对老婆。” 小秦认同:“那些人说了,为这个,他们都不太聚在一起了。” “毕竟大家都带着老婆一起出来玩,林家俊对方祺媛就像伺候祖宗一样,整的他们回家后,会被老婆拿来比较。” “大家都很郁闷。” 小林说:“据他们说,大家也很久没聚在一起了。” “而且,听到方祺媛坠楼身亡的事情,他们也只是微微吃惊,并没有太惋惜。” 小秦看他一眼:“这些人都一样的心态。” “大概心里觉得,这一切都发生的很正常。” 梁一诺有些不情愿的说:“那照这么看来,方祺媛就真的只是抑郁症自杀了?” 苏如意进来了:“自杀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 梁一诺回头看着她:“你说的云里雾里,是什么意思?” 苏如意解释道:“检查后发现,死者生前受到了巨大刺激。” “按当时的情况,她是一个人在家里,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和恐惧,才会导致她跳楼?” 周知墨摸着鼻尖:“那天进门的时候,家里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梁一诺点头:“对,他们家只有沙发茶几和餐桌椅,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摆放。” “就连卧室,除了床和衣服,也没有其他的摆饰。” “客厅里唯一的电视,也是关着的。” 苏如意认真的说:“至于具体是受到什么刺激,我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在受到刺激后,惊恐地状态下坠楼的。” 周知墨沉声道:“看来,他父母怀疑的有道理。” “这件事情,确实有蹊跷。” “那天现场遗留的手机了,有什么线索吗?” 技术员小秋回答:“手机已解锁,数据正在检查。” “最多的就是购物平台和刷视频,没有发现异常。” “事发当时的记录,她正在看电视剧。” 苏如意问他:“当时的情节,恐怖吗?” 梁一诺笑了:“苏法医,你是不知道吗?” “那些言情无脑肥皂剧里,能有什么恐怖的。无非就是卿卿我我,霸道总裁大把花钱。” 小秋看着梁一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对,这么形容也不过分。” “当时的那集电视剧,我看了一遍,是总裁被心机闺蜜勾引,他霸气拒绝的戏码。” “全程没有打闹,最激烈的戏码,就是总裁丢下心机女,跑去找女主,二话不说狂亲。” 其他几人也都听得憋不住笑了:“真离谱。” 小秋点头:“确实离谱,但是流量足,说明有很大一批受众群体。” 周知墨说:“按现在的线索看,方祺媛平时并不太招人喜欢。” “苏法医,方祺媛的好友证实她有抑郁症,家里也有治抑郁的药物。” “这类药物会让人产生幻觉吗?” 苏如意想了想:“她的受惊程度,不像是药物导致的。” “那是一种突然而至的惊恐。” 听着苏如意的话,大家都回忆着,谁也没想到,房间里有什么能让人恐惧到自杀。 接下来的几天,方祺媛的父母会来警局问案情进展如何,周知墨让他们耐心等待。 看着夫妻两人日渐蹉跎的背影,周知墨心里也是沉重不堪。 想起自从上次张舟墨的事情后,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回父母那里去了。 第40章 大笔网贷 周知墨决定,忙完这个案子,就回去看看爸妈,顺便告诉他们关于张舟墨的事情。 虽然母亲会难以接受,但是,上次自己那样一问,母亲心里一定藏着很大的疑问。 与其让母亲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宁,不如告诉她实情,也好过她胡思乱想。 方祺媛的父母来的时候,提供了一些消息,让周知墨加快了步伐。 原来,方祺媛和林家俊结婚之前,名下曾有两套商品房,还有一个金店的百分之三十股份,都是作为陪嫁带去婆家的。 并有一笔30万元的定期存款,是在五年之后才能取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婚前写了协议,作为方祺媛的个人财产,林家俊不得占有。 方祺媛的父母怀疑,林家俊为了得到女儿的这些财产,故意害死了女儿。 小秦听到这些陪嫁的时候,想到先前去调查他们那些朋友的说法,不禁叹息道:“难怪那些人心里会不舒服。” “在我们这里,陪嫁这么多,简直是屈指可数的。” “林家俊不把方祺媛,当佛一样供着才怪了。” 周知墨说:“这一切也都只是猜测,现在找不到可靠的证据。” “去查一查林家俊平时的经济和消费情况,越具体越好。” “顺带着也查一查方祺媛的消费。” 小秋过来说:“有件事情不太正常。” 周知墨问他:“你发现什么了?” 小秋回答:“据目前的表面现象看,方祺媛经济无忧。” “可是,她手机上收到信息,是催收还款的。” “还是网贷。” “一般人,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轻易触碰网贷的。” “方祺媛怎么会去借网贷呢?”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惊讶。 梁一诺说:“方祺媛会不会是在网上赌博,或者是遇上杀猪盘,被人给骗了?” 说完他看了看大家,小秋回答:“手机数据里没有找到这类相关的记录。” “更像是她自己主动去贷款的。” “然后直接套现了,并没有转账记录。” 周知墨问他:“取钱的时间和地点,找一下当时的监控。” 小秋点头:“已经整理出来两个,其他的很快也就出来了。” 周知墨对大家说:“今天发现的这些情况,都很重要,顺着线索继续调查。” “加快速度,明天下午之前,把这些问题搞清楚了。” 散会后,各自又开始忙碌了。 周知墨和梁一诺去调查了方祺媛父母说的那些财产,情况都属实。 周知墨忍不住叹息:“这方祺媛的父母,为这个女儿,也真是大手笔啊。” “看得出来,是个心头肉,还真是可惜了。” 梁一诺淡淡一笑:“年轻人结婚,就是两个家庭帮年轻人成立一个小家庭。” “方祺媛这样的陪嫁,也很正常。” 周知墨也笑了:“我忘了,和你这个富二代,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针对上一次的问题,很快有了调查结果。 监控记录显示,方祺媛网贷的钱,都是她自己打车去取回来的。 至于取回来的钱,又去了哪里,再没有踪迹。 没有大笔的消费记录,也没有存款。 周知墨和梁一诺先去了林家俊家里:“方祺媛曾经有大笔网贷,你了解吗?” 林家俊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话:“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不想说,我也不敢问,怕刺激了她。” 周知墨告诉他:“方祺媛的网贷,没有转账和消费记录,而是取了现金带回家。” “这些钱,你在家里没有见到吗?” 林家俊搓着手指头,摇头:“我没看到。” 来之前,周知墨已经申请了搜查令。 此刻,梁一诺拿出来给林家俊看:“我们要例行检查。” 林家俊快速站起来,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这,搜查啊?” 见周知墨二人没有说话,林家俊放松下来:“你们查吧。” 一番搜查下来,不出所料,没有任何收获。 就在他们离开后,准备去方祺媛父母那里的时候,接到电话:“方祺媛的哥哥,方正阳来单位了。” 二人又开车回到单位,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西装革履,带着金边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三人相互认识握手后,方正阳看着周知墨说:“我妹妹意外离世这件事,疑点颇多,我们希望能早日将坏人绳之以法。” “我妹妹新婚不久,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怎么会自杀呢?” “她为人单纯,人际关系简单,只有她丈夫有机会对她下手。” “我父母已经为这件事病倒了,他们都在医院里。” “我刚安排好公司的事情,就赶回来了。” “请你们尽快破案。” 周知墨看得出来,方正阳态度很强硬,一口咬定林家俊是凶手。 方正阳继续说道:“我也不是凭空怀疑他,林家俊有杀人动机。” “我妹妹的结婚的陪嫁,当初是有要求的。” “当初说好了,两人结婚满五年后,那些陪嫁,才能算是两人的财产。” “在那之前,那些东西都只能在妹妹名下。” “林家俊一定是想动那些财产,才会害了我妹妹。” “我妹妹不在了,那些财产,就属于他了。” 周知墨告诉他:“这个情况,我们正在调查,你父母也提到过。” “关于这些财产,我们刚核实完毕。” “另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方正阳扶了扶眼镜:“什么事?” 周知墨说:“方祺媛曾有几笔大额的网贷,至今未还。” 方正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妹怎么会有网贷?” “她吃吃喝喝的钱,完全够用了。” “是不是林家俊利用我妹去贷款的?” “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人。” “结婚之前,我就看他不老实。” “我找人问过,林家俊在大学的时候,就曾参与过赌博。” “那时候,还是他那个父亲,找人把他捞出来的,也没有留下案底,抹的干干净净。” “八成是他按耐不住,又沾上赌博了。” “穷途末路之下,铤而走险。” 第41章 三人行的局 周知墨和梁一诺二人对视一眼,林家俊赌博的事情,确实没有查到。 方正阳临走之前对他们说:“这段时间,我会留在这边,照顾父母,调查我妹的事。” “你们这边有什么需要配合的,随时找我。” 等他走后,周知墨问梁一诺:“让你调查林家俊那边,什么情况了?” 梁一诺翻出调查到的资料:“赌博这件事情,真的没查到。” “林家俊的生活轨迹很正常,上班回家,偶尔在外面吃个饭。” “找不到漏洞和瑕疵。” “方祺媛死后,他请了三天假,又回去上班了。” “现在都很少回家。” “同事说,林家俊很悲伤,觉得回到家满到处都是方祺媛的影子,心里更难过,索性就住在单位了。” 周知墨问他:“那个慧慧呢?” 梁一诺回答:“这两个人,没有什么交集。” “慧慧和方祺媛关系好,二人相聚的时候,都没有林家俊。” 周知墨伸手:“把资料给我,我再看看。” 梁一诺把手里的资料都递过去,周知墨仔细翻看着。 过了一会儿,周知墨抬头问他:“林家俊和慧慧,初中的时候,在一个学校。” 梁一诺探过头来一看:“哦,是在一个初中,但慧慧比他高两级。” “高中和大学都不在一个学校,毕业之后,也没有查到有交集的地方。” 周知墨吩咐他:“再去查一查,看他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方祺媛就这一个关系好的朋友,林家俊基本不认识,怎么都说不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关着办公室的门,周知墨就把收集起来的,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统统细看了一遍。 梁一诺回来的时候,他还在低头看资料。 头也没抬的问:“有什么发现?” 梁一诺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里:“林家俊这个爹,是真敬业。” “生前给儿子把所有的黑料,都擦得干干净净,一清二白。” “林家俊和慧慧初中的时候,在一次学校举办的活动上,就认识了。” “慧慧长得漂亮,林家俊是个随性的大男孩。” “很快就追在慧慧身边,明目张胆的早恋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让林家俊的父母知道了。” “来到学校,在老师办公室,把慧慧劈头盖脸一顿羞辱。” “据说闹剧的最后,是林家俊冲进办公室,以跳楼做威胁,才让他父母罢休。” “好在当时马上中考了,考完试,慧慧就离开了这个城市。” “从那之后,就没人见到她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就是在现在的房产公司上班了。” “这样一个标致的美人,没结婚,没对象。” “没人知道为什么。” “有人说她是被大款包养了,很神秘。” 周知墨问他:“慧慧和方祺媛怎么认识的?” 梁一诺舔了舔嘴唇:“方祺媛大学最后一年,去别的学校学习,二人相识了。” “方祺媛来到房产公司上班后,二人慢慢来往就多了。” “查了她们的通话记录,也就是在那时候,更频繁了。” 周知墨又问他:“方祺媛和林家俊是怎么认识的?” 梁一诺告诉他:“在饭局上认识的,没有什么特别。” “林家俊父母对这个儿媳妇,也没有反对。” “也许是林家俊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他一直没有正经带过女朋友,方祺媛是第一个。” “他父母没有反对,也许和这个原因有关。” 周知墨看着他:“慧慧回到这里之后,和林家俊没有任何来往吗?” 梁一诺摇头:“没有的。” “两人就像从未认识过一样。” “不过,时间点我梳理了。” “慧慧到房产公司上班,与林家俊和方祺媛相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但是查了林家俊和慧慧的通讯记录,并没有找到相互之间的联系。” 周知墨若有所思:“早期的实名制还没有完全普及,会不会是没有查到的号码?” “照这么来看,当时的林家俊,不缺钱。” “即使惹了事情,也有父母摆平,完全不用担心。” “他唯一无法抗衡的,就是父母。” “再深入查一下,比如他们的微博、微信、各个游戏账号,全部过一遍。” “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梁一诺点头答应:“我现在去找信息技术部帮忙。” 周知墨从资料上看到,方祺媛的抑郁症都是从网上就诊的,也没有查到什么端倪。 但就诊时间是在结婚后三个月开始的,在那之前,方祺媛是没有表现出来抑郁症的。 走访调查过她以前的同学和同事,也都没人说她有抑郁症的迹象。 方祺媛渐渐疏远别人,也是在和林家俊结婚开始的。 似乎,和林家俊结婚,改变了方祺媛的人生轨迹。 还有这个几天之后才出现的方正阳,一口咬定是林家俊是为了财产,杀害了妹妹。 这笔财产,如果方祺媛去世了,作为丈夫,林家俊是第一继承人。 但是,如果林家俊涉嫌谋财害命的罪名成立,这笔财产将会重新握在方家。 方家现在只有方正阳一个继承人,到了最后,都会落在他的名下。 周知墨揉着眉头,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想,不能主观臆断。 梁一诺那边,很快带来了重要线索:“慧慧来房地产工作之前,果然和林家俊有过联系。” 他告诉周知墨:“在一款游戏中,二人的聊天记录被找到了。” “林家俊叫慧慧回来,慧慧表示自己回来就是复仇。” “林家俊表示,自己并不在乎,让她尽管放手去干。” “很快,慧慧就到了房产公司上班了,林家俊也在饭局上认识了方祺媛。” “那款游戏的聊天,就在那时候中断了,再没有启用过。” 周知墨轻轻敲着桌子:“慧慧如果是为了复仇而来,该找的人,是林家俊的父母?” 梁一诺点头:“我也这样认为的。” “但是没有查到他们的复仇计划,也没有找到他们之后的联系。” 周知墨问他:“林家俊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第42章 林父的死因之谜 梁一诺告诉他:“林家俊的父亲,是在单位组织体检的时候,突然查到糖尿病、冠心病。” “年龄倒是不大,五十三岁。” “医生劝诫少饮酒,坚持有规律的作息时间,注重保养。” 周知墨不理解:“这病也不至于让他短期内去世吧?” 梁一诺回答:“按理说不会。” “我找人侧面打听了一下,那位在任期间,可不是什么清正廉洁的正直人士。” “尽情享受生活,极尽所能。” “小道消息说,去世之前,他遇见了一个和初恋长得几乎一样的女人,二十出头。” “功成名就的老男人嘛,再也不想错过了,生出了英雄救美的念头。” “休假养病期间,干脆在外地医院建起了小家。” “有一天,突然就心脏病犯了,去世了。” “这些秘闻,也就无人能证实了。” 周知墨拿起笔和纸,画了人物关系:“有没有这种可能?” “慧慧,林家俊父亲身边的女人,她们也认识?” 梁一诺睁大了眼睛:“他的死是复仇的一部分?” 周知墨盯着纸上的人物:“不太确定,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梁一诺起身要走:“我去查查那个传说中的初恋影子。” “这咋还像是《甄嬛传》的渣渣龙。” 周知墨也站起来伸个懒腰,头晕脑胀,放下资料,他准备回去看看父母。 见他回来,父母高兴地说着:“快洗手,正赶上吃饭。” 母亲问他:“这段时间特别忙啊,一直没回来吃饭。” 周知墨擦干手坐下:“有些忙,今天抽空回来吃顿饭,等会儿还要去加班。” 父亲叮嘱他:“再忙也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周知墨点头:“知道了,爸。” 饭后,周知墨将张舟墨的事情,大体情况告诉了父母。 他安慰母亲:“别太难过了。” “凶手已经绳之以法了。” 周母难过的擦着眼泪:“都是她那个黑心肝的婆婆,干下的这缺德事。” “我真想去状告她,可她是海洋的奶奶啊。” 周知墨低声说:“现在大姨和姨父都不在了,海洋只有她这个奶奶。” “这件事情,海洋心里也很难过。” “以后,祖孙二人,必不可能和从前那般好了。” 他安慰母亲:“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大姨不在了,你可再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忧心忡忡,伤了身体。” 周母点头:“我知道。” “你今天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吧。” “上次你走之后,你爸就不让我问你,我心里一直牵心这件事情。” “这说明白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周母催促着儿子离开:“你单位忙,快去忙吧,不要操心我们,有你爸在了。” 回到单位门口,遇上梁一诺:“你怎么还不回家?” 梁一诺笑着走过来:“过来陪师父加班啊。” “走吧,回屋里说,夜里外面都有些凉了。” 周知墨笑笑:“走。” 在办公室坐下,梁一诺就将手机里的资料打印出来,递给周知墨。 他说:“我去查了那个初恋的影子,和林家俊父亲初恋年轻时候的样子,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可惜他那时候没能力,初恋嫁给别人,生孩子难产死了。” “功成名就时候,这也就成了男人心里的一个结。” “遇到这个女孩儿,就一发不可收拾的陷了进去,魂都丢了。” “这个女孩,是慧慧托人找到的,一个辍学的姑娘。” 周知墨看着手里的资料:“那他的心脏病突然病发,是意外还是人为的?” 梁一诺凑过来指着资料上的一行字:“当时的情况,没有人知道。” “发现他死了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 “家庭医生看过,是突发心脏病,手机就丢在房间不远处的地上。” 周知墨问他:“那个女孩儿,找到了吗?” 梁一诺看了看时间:“小齐和悠悠去接人,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小齐就进来了:“周所,人带回来了。” 大家相视一笑:“说曹操,曹操到。” “走吧,去看看。” 小姑娘低着头,怯生生的,不敢看人。 一番询问下来,只知道当时是慧慧找到她,去接近林家俊的父亲。 相遇之后,林家俊的父亲就对她温柔体贴,很是宠爱。 小姑娘以前是端盘子的服务员,自从认识了林父,手里有了两三万的存款。 每天还有各种好吃的,经常会有新衣服。 想要的小东西,都会买来。 一时间,小姑娘觉得幸福无比,就像灰姑娘遇到了王子。 她甚至觉得慧慧就是天上派下凡间,来拯救她的仙女。 半年之后,慧慧突然找到她,让她离开林父。 好不容易有了温暖和好日子,小姑娘并不同意。 慧慧告诉她:“那个男人遇到点麻烦,你要出去躲一段时间。” “他的正房老婆查到了你们,你不走就会害了他。” “让人知道了你的事,他就会丢掉工作,还会坐牢。” “你先躲起来,等这段时间风声过了,再把你接回来。” 小姑娘害怕得很,担心男人会坐牢,乖乖的躲起来了,等着慧慧来接她。 一直等到小齐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还一脸懵,看到是警察,还以为是不是那个男人被她害的坐牢了。 所以,问询的时候,她是有什么说什么,一股脑全部说出来了。 说完了,哭着求他们:“你们别抓他,要抓就抓我吧。” “他是好人,都是我的错。” 梁一诺看着这么傻的女孩,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虽是不忍心,还是告诉了她,那个男人早已经去世了。 她哭的站不起来,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根据小姑娘离开的时间,正好是林家俊父亲去世的时间。 周知墨分析:“没有那么多巧合,慧慧刚通知要小姑娘离开。” “紧接着,林家俊的父亲就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既然小姑娘是她找来对付林父的,小姑娘的离开也是一步棋。” “当时,她究竟做了什么?” 第43章 慧慧的秘密 随即,大家商量后决定:把慧慧带回来调查。 技术部的人送来消息:“林家俊曾在网上,买过让人精神致幻的药物。” “长时间服用那些药物,会让人产生精神疾病,比如抑郁症、狂躁症等等。” 周知墨当即决定:“把周知墨也带回来吧。” “跑不了,两个人都有份。” 审讯室里,慧慧仍是一脸淡定,优雅的坐在椅子里,不卑不亢。 周知墨问她:“林家俊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慧慧轻声回答:“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周知墨拿出“初恋影子”的照片:“这个小姑娘,是你送到林家俊父亲身边的。” “后来,你又用计把小姑娘骗走。” “在她离开后,你去见了林家俊父亲。” “你对他做了什么?” 慧慧看着他:“我不认你说的什么人。” 周知墨继续对她说:“你和林家俊,在初中的时候就认识。” “你离开这里,也是因为认识了林家俊,他父母逼迫下才离开的。” “对此,你一直怀恨在心。” “当你知道林家俊多年来,一直没有正式的女朋友。” “你便又接近他,林家俊果然对你是念念不忘,并对你十分内疚。” “他还邀请你回来这里生活。” “当你提出要复仇的时候,林家俊完全不在乎父母,并支持你放手去做。” “紧接着,你就把林家俊父亲初恋相似的人,送到了他的身边。” “在他陷进去后,你又斩断了这段情。” 周知墨看着慧慧:“这些,都是你谋划的复仇中的一部分。” 慧慧微笑着看着他,笑而不语。 周知墨继续说:“在你的指引下,林家俊认识了方祺媛,很快结婚了。” “方祺媛家境富裕,出手大方,为人单纯。” “很快就对别有用心的林家俊,死心塌地。” “你和林家俊在他婚后,就开始谋划杀害方祺媛,占有她的财产。” “为了不让人怀疑你和林家俊有关联,回来之后,你们二人几乎没有在人前见面过。” “这也是为了你下一步,在方祺媛死后,嫁给林家俊做准备的吧?” 慧慧紧紧攥着好看的指甲,保持着微笑:“你的故事,讲的很精彩啊。” “可惜,这都不是真的。” 梁一诺把打印出来的游戏里的聊天记录,拿到慧慧面前:“你看看这个。” “刚才周所说的这些,我们手上已经掌握了证据,并不是凭空想象的。” “看得出来,你的行为已经出卖了你。” “我们说中了你的所作所为,所以你很紧张。” 慧慧看着那些聊天记录,脸上终于没了笑容。 周知墨问她:“现在,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们继续讲?” “你坦白从宽,量刑的时候,可以考虑宽大处理。” “若是我们讲,你就失去了唯一的机会。” 周知墨看着她:“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另外,提醒你一句,隔壁审讯室里,林家俊也在。” “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 慧慧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 轻声说道:“当年他爸妈对我百般羞辱,在他们眼里,我甚至不如地上的一只蚂蚁。” “后来,更是把我们赶出来这里。” “再这样的社会里,我居然无处讨一个公道。” “没多久,我爸妈都死了。” “从此以后,这世上,我就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他们痛苦而死。” 慧慧脸上冷冰冰的:“林家俊让我回来,他也恨他父母。” “他妈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老公,对她深情不移。” “那我就打碎她的梦。” “他父亲自诩清高,一辈子无憾。” “我偏要戳破他的谎言,让他现行。” “这不,多容易的事情呀,一个小姑娘,就马上让他投降了。” 慧慧举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指甲:“哎呀,一张伪造的亲生父女的血缘关系证明。” “他居然就吓死了,真是不惊吓,亏他还说见过大风浪。” “你是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有多不甘心,满是悔恨和遗憾。” “以为找到了自己初恋的影子,结果,确是自己初恋的女儿,两人还苟且了半年。” “另外,我还告诉他,那个小姑娘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慧慧笑着问周知墨:“你说,这样的人生结局,精彩吗?刺激吗?” “想必他当初对我的那副嘴脸,我还是太仁慈了,让他死的太痛快了。” “就是太不禁吓了,那么快就死透了。” 周知墨怎么也没想到,林家俊的父亲,当初那个领导,是这样去世的,真是荒唐又可笑。 周知墨问慧慧:“那方祺媛的死,你又参与了多少?” 慧慧回过神来,眨巴了眼睛,调整了坐姿:“方祺媛的死,并非我所愿。” 她缓缓说道:“是林家俊要娶她的,看重她的单纯好骗。” “林家俊大概是觉得,不长脑子还干净的女孩,正和他心意。” “当初,他只说是要结婚,然后离婚,气一气他父母。” “后来,见过一次面。” “林家俊告诉我:我们的好日子就快要来了,让我再坚持坚持。” “他说,他马上就把绊脚石都铲除了。” “我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就像你说的,为了撇清关系,我和他私下只见了那一次,并没有其他联络。” “一直就像陌生人。” “他的更多消息,我都是从方祺媛的嘴里听到的。” “方祺媛会告诉我,林家俊对她好的时候,无可挑剔。” “对她不好的时候,就像换了一个人格。” “听到方祺媛说林家俊对她多么多么好的时候,我心里也不舒服。” “久而久之,我甚至也希望她能消失。我感觉是她抢走了属于我的幸福。” “但我并不知道,那天,方祺媛跳楼了。” 她耸了耸肩,脸上又带着微笑:“我知道都说了。” “怎么处置,你们看着办吧。” “我这辈子,该做的事,只剩最后一件了。” 第44章 网贷的套路 说完之后,慧慧闭口不言,再也不说话了。 根据她这里得到的消息,继续审讯林家俊。 周知墨看着他:“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让方祺媛受惊坠楼的?” 林家俊无所谓的靠在椅子里:“她自己坠楼的。” “当时我在上班,你们去调查过,不要随意污蔑我。” 周知墨告诉他:“慧慧已经招了,关于你们怎么密谋害人的事。” “现在是给你机会,即使你什么都不说,我根据掌握的证据和他人的证词,一样可以定你的罪。” 林家俊听到慧慧已经招了,明显很吃惊:“你们怎么找到她的?” “这些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不要找她的麻烦。” “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呀。” 梁一诺轻轻摇头,心里嘀咕:“真看不出来,心里全是这个女人啊。” 周知墨提醒他:“你父亲真正的死因,你清楚吗?” 林家俊看他一眼:“心脏病突发死的。” 周知墨问他:“他的病情不是特别严重,怎么会突发心脏病的?” 林家俊满不在乎:“人都死了凉透了,谁还关心这个。” 周知墨告诉他:“你真的和慧慧说的一样,对你父母怀着恨意。” “慧慧为了报仇,设计谋害了你父亲。” 林家俊一点也不吃惊:“那是他自己的报应。” “我永远都忘不了,当年他们在学校,怎么侮辱慧慧的。” “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呀。” “他们两个人道貌岸然,趾高气扬,那副面孔,当时就像阴曹地府出来的鬼怪。” “大有要逼死慧慧的架势。” “人家回来报仇,弄死他还留了个全尸。” 当初究竟林家俊父母做了什么举动,不但慧慧对他们恨之入骨,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对他们不耻到这种地步。 周知墨问他:“你故意接近方祺媛,又买了药物,让她不知不觉中患上了抑郁症。” “这一切,都是为了谋夺她的财产?” 李家俊嘴角撇了撇,不屑地笑:“我最初并没有想着谋夺她的财产,对钱财这一块,我一向不怎么上心。” “只是我爸妈要让我结婚,我就随便领个女孩儿回去,他们也没反对,我就顺势而为。” “可是,我最终的目的,是和慧慧过了二人世界。” “那方祺媛,就必须要离开。” 周知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并没有催促他。 林家俊深吸一口气:“方祺媛是个死脑筋,她并没有想着离开我,也没想过我娶她是为别的。” “导致她精神有问题的药物,是我无意中看到一个链接,点开后发现的。” “奇怪的就是,那个链接是直接发到钉钉上的,看完即毁。” 周知墨看了梁一诺一眼,梁一诺点点头,立刻联系信息部门查询这件事。 林家俊并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开始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买了药回来,方祺媛没有任何怀疑。” “我告诉她,那是维生素,她每天正常吃着。” “再加之结婚以后,她就没上班了,和人也来往的越来越少。在家里天天看电视,刷剧,买东西。” “长此以往,再加上药物作用,她真的很快就出现了抑郁症的迹象。” “说实话,我压根对这个女人没有多少感情。” “我不喜欢恋爱脑的蠢女人,她根本没有自己的生活目标,大脑里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思维。” 看着对面的男人说着这样的话,周知墨心里就像有无数的怪兽在向他扑过来。 林家俊继续说着:“我原本想着,好聚好散,让她自己提出离婚。” “没想到,她的公主病越来越严重。” “而且,那些药物就像是上天在指引我毁灭她。” “还是多亏了她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短剧,我被迫和她一起看,发现了灵感。” “既然这样,不如学那些人,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林家俊冷笑着:“那时候,她这个障碍物就彻底不在了。” “而那些财产,自然也就是我的了。” “等到那时候,我和心爱的姑娘,就终于可以远走高飞了。” 周知墨问他:“方祺媛名下的那些网贷,也是你干的?” 林家俊嘴角藏不住的笑:“那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陪嫁的财产,现在都不能动。” “她手上也没有钱,那我把慧慧叫回来,总要让她过得好一点。” “这么多年,慧慧为了我受了那么多苦,我不能对不起她。” “你们想不通,方祺媛为什么会那么傻,乖乖办网贷给我钱吧?” “我告诉你们,是因为我不碰她。” “自从新婚之夜过后,我就再不和她一起睡觉。” “我说自己阳痿了,有心理障碍。” “她耐不住寂寞呀,自然是想要我快点好起来。” “每次我都把她挑逗的要疯了,却让她在高潮前戛然而止。” “那种寂寞和难受,没有几个女人受得了。” “于是,为了给我治病,没有她的幸福,为了我们的面子,她只好悄悄帮我筹钱。” 周知墨还是不理解:“方祺媛就没怀疑过让你自己筹钱?” “我有稳定工作,自然是不能碰网贷的。” “单位每个月都会查一次征信,很快就会发现。” “她是属于没人监管的自由身。” “这个道理,她明白啊,自然愿意帮我办。” 周知墨问他:“包括取现金拿回家,都是你计划好的?” 林家俊承认:“当然。我说了,我账户上不能有大笔金钱痕迹,单位监管会查出来的。” 梁一诺摇头:“所以,你把这些现金,都转交给了慧慧?” 林家俊点头:“对,我都给慧慧了。” “我快递寄到她单位的,我们不能有任何联系。” 梁一诺在心里暗骂着:“垃圾,渣男,败类。” 林家俊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不屑地说:“大家都是男人,你别把自己想的多高尚。” “你没站在我的位置上,经历过我所经历过得那些无奈和心痛,就不会理解我的痛苦。” 第45章 张局长,恕难从命 林家俊比划着:“你不理解,整天面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还要和她虚以逶迤,那种感觉有多难受。” “我每天过得,就像吞了一万只苍蝇一样恶心难受。” 现在还有最大的疑问,方祺媛究竟是怎么坠楼的? 周知墨还是问了出来:“方祺媛坠楼的事,你是怎么操控的?” 林家俊顾左右而言他:“你不要框我,其他的事情,我都交代了。” “这种事情,你们自己查呀。” 他很确定,慧慧那边没有说,自己不说,警察就算有一百个怀疑,也没有证据确定自己的罪行。 他决定死扛到底。 周知墨也不着急:“你可以不交代,但是你要想清楚,天下没有完美的犯罪。” “即使策划的再完美,也不是天衣无缝。” “我们总会找到痕迹的。” “那时候,和你现在自己讲出来,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周知墨轻轻转动着笔杆,看着林家俊:“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帮慧慧复仇,然后和她在一起吗?” “这样蹉跎下去,你们连见面得机会都很难再有了。” 林家俊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周知墨知道,今晚再问不出什么线索了,干脆到此为止。 他们刚走出审讯室,周知墨就接到一个电话:“周警官,我是张伟生,想打听个事情。” 周知墨礼貌的回应:“张局长,您好。你想问什么,尽管吩咐。” 张伟生说:“你那里是带走了一个叫林家俊的人吗?” 周知墨回答:“是有这么个人。” 张伟生告诉他:“这个事情了,我大致也了解了。”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我也见过好几次,他爸在的时候,有些交情。” “孩子品性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就剩下他妈一个人,也怪不容易的。” “你看,通融一下,稍微有个流程就行了,不必太较真。” 面对张伟生的话,周知墨站在原地,仰头看了看天花板:“是这样的,张局长,这个事情,不好办。” 他极力解释:“不是我不听您的吩咐,主要是,他牵扯到人命。” 张伟生语气重了:“你上班这么多年了,也不是刚入职场的毛头小子,听不来话吗?” “做人通透些,活的圆润点,带点脑子。” “我给你张这个口,就是能办的,你想想办法,就过去了。” 周知墨抬起左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咬紧嘴唇,呼了一口气:“张局长,恕难从命。” “我要对得起身上的这身衣服,对得起人民的信任,对得起党旗下的自己。” “那是活生生的人命。” “如果,查清楚了,真的和他没有关系,我亲自把他送回去。” “我任凭您处置。” 张伟生怒气冲冲:“你……” 周知墨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气的不轻,他顶着怒气说:“张局长,有件事情,我想给您说下。” 听到电话那头没说话,也没有挂断,周知墨继续说:“林家俊的父亲,林副局长的去世,有隐情。” 张局长问他:“你什么意思?” 周知墨告诉他:“正在查的这个案子,其中一个嫌疑犯交代,林家俊的父亲,是她设计才导致突发心脏病去世的。” 周知墨停了几秒,继续说:“关于这件事情,林家俊也是知情的。” 张局长压低了声音,明显带着怒气:“你知不知道自己胡说什么?” 周知墨豁出去了:“林家俊自己亲口承认,他支持嫌疑犯找自己父母复仇的。” “更何况,还有林家俊的妻子坠楼身亡一案没查清楚,暂时他并没有洗脱嫌疑。” “所以,现在还不能放他回去。” “张局长,您早点休息。”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安静的过道里,站在他旁边的梁一诺,将这通电话,前后听了个清楚。 此刻,忍不住给周知墨竖起了大拇指:“师父,你厉害,真是厉害!” “哎呀,古有铁面无私包青天,今有刚正不阿我师父。” 周知墨自嘲的笑了:“去去去,别贫了。” “抓紧速度办事吧,我这里行不通,难保不会从别的地方找路子。” “万一上头真的下命令了,我们只能放人。” “抢在他们前面把事情查清楚了,定案了,就谁也没办法了。” 梁一诺也知道,周知墨说的是真的。 他问:“师父,你后面告诉他林家俊父亲的事,有用吗?” 周知墨告诉他:“不会有太大作用,阻止不了他捞人。” “但是,这个消息,他肯定要好好琢磨,想想是真是假。” “总之,会耽搁些时间。” “这样一来,能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梁一诺由衷的给师父点赞:“师父,我太佩服你了。” 回到办公室,周知墨又开始翻资料:“林家俊现在不交代方祺媛坠楼的事情,卡住了。” “他不在现场,家里再没有其他人,方祺媛究竟是怎么被吓得坠楼的呢?” 周知墨仰头靠在椅子后背上,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操作。 他又开始翻看案发当天,林家俊家里的照片。 周知墨突然看到客厅吊灯底座上有个东西,他叫着梁一诺:“这里是什么东西?” 梁一诺趴在桌上,凑近照片看了看:“看不太清楚。” 周知墨又开始再其他照片上检查:“这里也有一个。” 梁一诺站起来:“我去拿电子版的照片来,放大了应该阔以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很快,梁一诺就拿着移动硬盘回来了,连在周知墨的电脑上。 周知墨迫不及待的打开照片,找到那两张放大了查看:“这是迷你音响。” 周知墨摸着鼻尖:“这种迷你型的音响,还是这样安装,一定是刻意隐藏的。” “方祺媛的死,会不会和这东西有关系?” 梁一诺很疑惑:“迷你音响杀人?太夸张了吧?” “现在去他家里拿回来研究一下吗?” 周知墨轻叹一声:“你觉得,林家俊还会把这东西留在远地方,等着我们去拿回来吗?” 第46章 是谁在下这盘棋? 梁一诺拿起手机开始找人,他在群里问:“哥们儿,有谁用过这东西?” 周知墨问他:“你问的靠谱吗?” 梁一诺回答:“师父,放心,人都很靠谱。” “一群电子发烧友,痴迷的那种。” 很快有人回消息了:“这玩意儿挺贵的,你又花你老子的钱了?” 另一个人说:“梁公子家大业大,不怕贵。” 梁一诺说:“滚,说东西,别废话。” 那人说:“这种迷你音响,可以远程操控,就是类似现在的智能家居那种。” “这种就和迷你摄像头一样,算是违禁品之类了,很难买到。” “我们都没人用过,是在论坛看到的。” “你现在是警察,懂得。” 放下手机,梁一诺告诉周知墨:“师父,我觉得林家俊,会不会是用这个东西,把方祺媛吓得跳楼了?” 他们刚才的语音消息,周知墨也听到了。 他点点头:“很有可能。” “林家俊知道方祺媛有抑郁症,还长期吃着治抑郁症的药物,还有他买的致幻药。” “如果,那天方祺媛刚好吃了致幻药,林家俊又遥控音响里播放一些,让方祺媛恐惧的东西。” “方祺媛就会害怕,产生幻觉,翻窗跳下去了。” 他还是不理解:“可是,她为什么不逃出去?” “按常理,一般人在室内受到惊吓,会开门跑出去,不会费劲去翻窗户的。” 梁一诺告诉他:“他们家用的是智能锁,那个房子以前是林家俊父亲的。” “按慧慧和林家俊交代的情况,也能听出来,为人霸道。” “想必那时候,也没少捞好处。” “那个智能锁,是个高档品牌的。” “如果从外面反锁了,在里面是打不开的。” 梁一诺回忆着:“那天开门的时候,林家俊特意在说话,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并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我想了一下,他当时使劲抬了一下,那天的门,一定是从外面反锁了。” 周知墨摸着嘴唇:“照这么看,方祺媛受到惊吓,除了窗户,无路可逃,才会坠楼的。” 有人敲门进来了:“周所,林家俊收到的那条链接,查到来源了。” 周知墨和梁一诺都看着小秋:“哪里来的?” 小秋把手里的纸递给他们:“那个链接,刻意隐藏了ip地址。” “我们破解之后追踪,发现是从深圳发出来的。” “联系那边的人,帮忙查到了,是方祺媛的哥哥,方正阳。” 周知墨抬起头看着他:“你说是方正阳给林家俊提供的那个致幻药链接?” 小秋点点头:“对,是他。” 梁一诺无奈的摇摇头:“真是可笑啊。” “真是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周知墨也想到了其中的联系,很不确定的推测:“难道方正阳是为了财产,联合林家俊,谋划自己的妹妹?” 小秋解释着:“方正阳公司经营的项目,房产已经处于亏损项目,负债严重。” “他还投资了科技项目,现在正需要大量的资金扶持。” “他拉拢了一部分投资,名下的房子都卖出去了,车也抵押了。” “如果资金链不能及时补充,方正阳公司将面临巨额债务。” 听到这里,周知墨想到那个西装革履,金边眼镜的精英男人,难道他的怒气不是心疼妹妹? 周知墨转动显示器,指着照片上的迷你音响给小秋看:“小秋,林家俊家里发现的这个东西,能查到他的购买记录吗?” 小秋仔细看过后说:“稍等一会儿,我回去查查。” 小秋离开后,周知墨站起来:“不行,还是要去一趟林家俊家里看看。” “还有那个慧慧,林家俊父亲临死之前,她到底做了什么,才导致他突发心脏病?” “单纯只是那个初恋的影子离开,林家俊父亲这种经历过风浪的老男人,是不会为此犯心脏病的。” “背后一定还有隐情。” 周知墨边走边说:“而且,很奇怪的是,慧慧一心要复仇。” “林家俊的父亲死了快一年了吧,慧慧为什么没有对他母亲下手?” “很明显林家俊母亲对她的伤害,更令她痛苦,记忆犹新,她在等什么?” 梁一诺回答:“会不会是林家俊和慧慧,想把他妈留着,看着他们结婚在一起。” “以此来反抗,让他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打脸,却没有办法。” 周知墨说:“也有可能,说得通。” 几人又押着林家俊回到了他家里,当着他的面,站在梯子上检查客厅灯底座。 “师父,果然拆除了。” 周知墨看着林家俊:“你把东西放哪儿呢?” 林家俊戴着手铐装傻:“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 周知墨走到窗户边:“你不说也没关系。” 他伸手抚摸着窗户边:“那天的现场照片,都可以记录,你家里安装的迷你遥控音响。” “而你当天出门的时候,反锁了进户门。” “利用上班制造了自己不在场证明,又远程遥控,让家里隐藏的音响突然发出,令方祺媛恐怖的声音。” “当时深陷抑郁症,又吃了致幻药的方祺媛,惊恐之下,想要逃跑,又打不开房门。”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跑向了你早已打开的窗户,跳了下去。” 周知墨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看着林家俊:“在你眼里,方祺媛就像是蚂蚁,死不足惜。” “你简直是疯子。” 林家俊笑了,眼角流下了一行泪:“她活该扑过来,那是她的命。” 周知墨接到小秋的电话:“周所,查到记录了。” “迷你音响倒了几次手,才来到林家俊手里。” “但这个东西,是方正阳投资的科技项目中的一个小产品,并没有量产。” 周知墨低声说:“好,知道了。” 他直视着林家俊的眼睛:“那些音响,你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吧?” “如果不是我们查下去,你都不知道,你也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 “林家俊,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在下这盘棋?” 第47章 临死前的恐惧 林家俊表情奇怪地看着周知墨:“你想说什么?” 周知墨问他:“音响哪儿去了?” 林家俊看着他:“刚才的话说清楚,我做过的,会说的。” 周知墨双手叉腰,不急不缓的说道:“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处境,虽然不一定人走茶凉,但你做的事情,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曾经你做过的事,有人替你抹了痕迹,现在是不可能的了。” “实话告诉你吧,你收到的那个致幻药的链接,你就没怀疑过来处吗?” “还有这个音响,你也没怀疑过怎么到你手里的吗?” “甚至,你陪着方祺媛一起摔倒的短剧,你以为那真的只是偶然吗?” 林家俊变了脸色,眼神复杂的看着周知墨:“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的?” 他摇着头,一脸不敢置信:“不会的。” “没人知道我要做这些事,怎么会帮我?” “这样帮我,那个人想要什么好处?” 周知墨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对,有什么好处呢?你好好想想!” “估计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想到。” “所以,把自己干过的事情,都交代了吧。” “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良久,林家俊才点了点头。 一行人又回到了单位,审讯室里,林家俊没有再做抵抗。 “那天你们走后,我就把音响取下来砸碎了,分别装进几个垃圾袋,等垃圾车来的时候,扔了进去。” “小区里那些老婆子,常常会在垃圾桶里翻东西,我不放心。” 除了记录的声音,没有人发出声音,林家俊像是在讲述着一个故事,情绪平和,声音平淡,没有起伏。 “方祺媛害怕打雷声,咱们这个城市,除了夏季,并不会有雷声。” “这已经深秋了,方祺媛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打雷。” “那天走之前,我把门反锁了。” “我知道,每天五点左右,她看手机已经看的精神恍惚,很困倦了。” “突然传出来的电闪雷鸣声,此起彼伏,紧接着的不是雨声。” “而是恶鬼食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最后的音乐,才是重头戏。” “家里曾经收到一张纸条,方祺媛被人强暴过,也有可能是她初恋情人,总之,她不知道,当初是谁和她发生了关系。” “也不能算是强暴,她醉酒后,自愿的。” “但事后男友并不承认做了这件事,还为此分手了。” “纸条上说,方祺媛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她自己却很在意。” “所以,我在最后一段安排的是男欢女爱的场景,缠绵后,随之而来的是强暴的声音。” “她许久不曾得到真正的男欢女爱,也没有满足感。” “这些刺激的声音,恐怖的声音,一时之间,让她很快就崩溃了。” “我以为她最多会疯了,变成个疯婆娘。” “她到底是个不禁吓的人,居然从窗户跳下去了。” “这倒也省去了我很多麻烦。” “如果不是你们找来的话。” “网贷是她心甘情愿的,跳楼也是她自己害怕跳下去的。” “你们不能判我的罪。” 周知墨看着他:“你想错了。” “你已经犯了故意杀人罪,逃不掉的。” “你说,家里捡到的那个纸条,是什么时候的事?” “东西还在吗?” 林家俊告诉他:“那是热敏纸打印的,等我再翻出来看的时候,原本不是太清晰的字迹,已经彻底没有了。” “我收到的时候,是在我父亲去世后第四十九天。” “虽然我心里记恨他,但已经死了,我多少还是要做些面子上的事。” “烧完纸回来,我就看到门缝夹的那张纸条了。” 周知墨问他:“方祺媛当时没和你一起吗?” 林家俊回答:“没有。” “那天她哥回来了,第二天是她父亲的生日,她被叫回去商量事情去了。” 从审讯室出来,周知墨就带着梁一诺去了林家俊所在小区。 上次见到的物业经理万诚,热情的配合着:“周警官,你们看需要什么时候的监控,我让保安室立马去办。” 周知墨不太确定的问他:“万经理,小区里的监控能保存几个月?” 毕竟林家俊的父亲去世已经超过半年了,很多小区的监控保存时间只有一个月,周知墨担心,监控不一定有希望找到。 万诚的话让周知墨很欣慰:“我们正常存储是两个月,之前的监控视频,都会定时上传到云储存。” 林家俊父亲过七七那天的视频,很快就找到了。 监控室里,几个人紧盯着屏幕上不停变换的画面。 林家俊单元门口进出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电梯里的监控,下午三点十分,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瘦高个,戴着口罩和帽子。 周知墨问:“这个人是那个单元的住户吗?” 万诚仔细看后说:“好像不是,没遇到过。” 他又问保安:“你们两个见过这个人吗?” 保安很肯定的说:“这个人肯定不是咱们小区的,来来回回进出的人,就没看到过他。” 周知墨对他们说:“想办法找到他进出小区的所有监控。” 他和梁一诺说:“这个人是在林家俊楼上两层出的电梯,三分钟之内,又在这一层进入电梯。” “电梯门开的时候,他明显在喘粗气。” “在进入电梯后,又刻意掩饰了这一点。” “我怀疑他是走楼梯去了林家俊门口。” 梁一诺抱着胳膊,看着屏幕:“有这个可能。” “这个时间点,林家俊家里正好没有人。” “同楼层的人也已经上班上学离开,物业清洁人员也不会再去楼上。” “他放了纸条后,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可惜这个人帽子压的太低,口罩也戴的严,看不真切。” 保安说:“这个人进出的所有监控,都已经整合了。” 周知墨和梁一诺看着屏幕,这个人来的时候,是从小区前面的公交车站来的。 看来,为了掩盖行踪,他选择了人流密集的公交车。 第48章 背后的操纵者 周知墨突然喊道:“停!” 保安立马按了暂停键。 周知墨凑近一些看:“他袖口露出来的手表,能放大吗?” 保安点击屏幕,那人手腕上露出来的手表很快放大了。 看完视频,周知墨对万诚说:“万经理,这些监控视频,麻烦给我拷贝一份。” “辛苦你们了。” 万诚点头答应:“应该的。” “发生了这种事情,大家都希望早日有个结果。” 小区里的人众说纷纭,很多版本。 每天都有人来物业站向他们打听跳楼案的事情,弄得他们也很郁闷。 警察早日调查清楚,他们也就不用每天给业主们解释了。 拿着拷贝好的监控视频,周知墨和梁一诺返回单位。 路上,梁一诺问他:“师父,那个人,是方正阳吗?” 夜色里,看不清周知墨的表情:“你注意到他那天戴的手表了吗?” 梁一诺细想后,恍然大悟:“哦,手表。” “可除了身高差不多,其他并不像啊。” 周知墨解释道:“那个人从来到小区,到离开小区,特意压制着自己走路的步伐和速度。” “他还略带一些高低肩,甚至走路的时候,微微驼背。” “仔细观察后,就能看得出来,这个人平时走路速度是很快的。” “还很注重外在形象,放在咱们这个城市,走在路上,应该是个很惹人注意的人。” “我们所看到的他的样子,是他掩饰后,想要展示给大家的样子。” 梁一诺问他:“那要怎么确定是不是他?” “如果真的是他在背后操纵这些事,一定不会留下把柄的。” 车停了,周知墨打开车门下去:“我找当天那路公交车沿途的监控。” 梁一诺锁好车门,紧跟在身后:“我和你一起找。” 时间一点点过去,庞大的人流里,要找一个人,真的很费眼睛。 周知墨同时看着两个显示器上的画面,他快速按停了其中一个。 又继续检索另一个,很快有了结果:“果然是他。” 梁一诺急忙凑过来:“这几个人,是一个人?” 周知墨依次指着显示器上的几个画面:“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相同的。”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骨架是不会变的。” “他在公交车上都更换了装扮,下车的时候,走路姿势也改变了。” 梁一诺点点头:“我看明白了。” “这个方正阳,还真是精明。” “哎,不对呀,他费这么大周折,为什么不直接发邮件提醒李家俊?” 周知墨摸着鼻尖:“他很清楚,网络容易留下痕迹。” 梁一诺不理解:“那他为什么,没有从后台破坏小区的监控?” 周知墨低声说:“他按时间推算过,李家俊短时间内不会动手。” “而且,小区的监控,基本都是一个月的保存时间。” “尤其是像我们这里,没有听过谁会花高价钱,大量储存监控视频。” “况且他已经伪装了自己,觉得不会被认出来。” “方正阳这个人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能看得出来,是个精英人士。” “他内心里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自然也存在着侥幸心理。” 梁一诺不在乎的说:“嚣张什么,一样让我们找到漏洞了。” 他摇着头:“这些人简直是太没人性了。” 他催促道:“师父,我们抓人去吧?” 周知墨在思索:“方正阳在背后悄无声息的做了这么多,我们必须要一出手就让他不能翻板。” “一旦让他钻了漏洞,就打草惊蛇了。” 梁一诺撇着嘴点点头:“也是哦,他来咱这儿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义正言辞。” “看他那个样子,绝对是十拿九稳。” “觉得自己稳赢了。” 周知墨在心里复盘,想知道哪里还会有漏洞。 梁一诺伸个懒腰:“好在林家俊承认了谋杀方祺媛的细节,他是跑不掉了。” “咱们不怕张局长抢人了。” 周知墨浅笑而止:“别瞎说话,小心有风。” 梁一诺笑着小声说:“其实,张局长未尝不是,巴不得我们尽快破案。” 周知墨笑着看他:“哦?” 梁一诺继续说:“各司其职,越是在上面的人,越想明哲保身。” “林家俊的父亲已经死了那么长时间了,就算有什么利益瓜葛,也凉了。” “他打电话来施压,一半真心,一半装装样子。” “捞出去了,少不得落一大笔好处,这以后,林家俊母子还记着他一个大人情。” “咱们破案了,他办不成,也不影响什么。” “反正林家俊父亲死了,母子两人也没太大利用价值。” “他即表明了态度,又不会给自己仕途带去污点。” “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在你身上,冥顽不灵,不通人情等等啊。” 梁一诺不屑的总结道:“那种鸡贼的人,把这种把戏玩的透透的。” 周知墨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歪门邪说的道理?” “走,叫上值班的兄弟们,干活去。” 梁一诺高兴地撒腿跑了:“好嘞。” 周知墨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抓捕方正阳的过程,比预想的顺利。 正在家里品着红酒,等待林家俊彻底做实罪名的方正阳,看到门外的警察,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很快又笑着掩饰了。 对于深夜找上门来的警察,他并不认为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林家俊背后能用的关系,在他父亲死后,他那个母亲,能找到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脉了。 几个关系那里,方正阳都托人提前搭上他们身边的关系,想必不会出手帮忙的。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个张局长,方正阳还特意找了同学,帮着解决了孩子上学的问题。 又借着这个同学,和张局长最近打得火热的情人,同学的闺蜜,搭上了关系。 有了这个枕边风,这种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林家俊,他相信张局长也不会去捞人的。 可手上冰冷的手铐,让方正阳瞬间慌了神:“你们搞错了!” 第49章 幕后黑手落网 梁一诺直视着方正阳的眼睛,想要透过镜片看到他的内心:“放心,错不了。” “跟我们回去,慢慢讲给我们。” 他顿了顿:“或者,我们讲给你听。” 说完,不等方正阳辩解,就让人把他带去了车里。 也许动静太大,方正阳的父母先后从屋里出来了,老两口穿着睡衣,看到门口的警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清是周知墨和梁一诺,紧张地问道:“周警官,这是怎么呢?” 方正阳母亲着急又害怕的问:“是媛媛的案子有结果了吗?” 随着他们走到门口,看到了门外戴着手铐的方正阳:“这是怎么回事啊?” 方正阳的母亲转过头看着周警官,睁大了眼睛:“周警官,这大半夜的,你跑到家里来,二话不说,把正阳抓了干啥?” 方正阳的父亲也看到了,他扶着门框,低声问:“周警官,正阳做什么呢?” “你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知墨看了看左右,才对老两口说:“有些事情,需要带他回去调查一下。” 方正阳母亲急哭了,指着儿子的手:“那这样铐起来,是抓犯人啊?” 周知墨解释着:“这是我们的工作流程,请你们配合。” 她眼泪流下来了:“我女儿死的不明不白,你们到现在还没查出个所以然。” “深更半夜又来把我儿子抓走,还要我们配合。” “请问,我们还要怎么配合?” 梁一诺上前一步想要说话,周知墨伸手拦住了他。 他低声说:“我们带他回去做个调查,结果出来我会通知你们的。” “太晚了,你们早点休息。” 看着一次更比一次衰老憔悴的老人,周知墨终究不忍心说出来,对方正阳的怀疑。 回到单位,审讯室里,方正阳保持着上位者的坐姿,冷冷的看着办公桌前坐的警察。 周知墨开口问他:“想知道为什么突然带你来这儿吗?” 方正阳面不改色:“拜托,这是你们的事,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看着周知墨:“我告诉你,对于你们今天的行为,我会找律师追究责任的。” 梁一诺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嘀咕:“找律师?追究责任?你怕不是个傻子!” 周知墨平静的告诉他:“你可以保留自己的权利。” “当然,接下来,你要先回答一些问题。” “首先,在2月17号下午三点,你在哪里?” 方正阳镜片后的眼珠一转:“我在家里啊。” 周知墨又问:“你在家里做什么?有人证吗?” 方正阳回答:“我们在家里准备父亲生日的事情,家里人都能证明。” 周知墨问他:“忙什么时候回来,有什么时候离开的?” 方正阳不假思索的回答:“公司事多,也没时间。所以当天回来,第二天下午,我爸过完生日,我就走了。” 周知墨又问他:“你这次回来,又是为什么?” 方正阳看着他说:“我唯一的亲妹妹死的不明不白,我当然要回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我父母肯定受不了。” “买完看病,身边总要有人照顾,我也是回来尽孝的。” 周知墨问他:“公司不忙了吗?” 方正阳扶了扶眼镜:“公司再忙,这种节骨眼上,我也要放下工作。” “家里人才是最重要的。” 周知墨说:“你和家里关系很好啊。” 方正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我也三四十岁的人了,也能理解做父母的辛苦和不容易。” 他知道周知墨一定调查过自己和父母的关系,回答的滴水不漏:“纵使年少时候,和父母顶嘴,那也是叛逆期的行为而已。” 周知墨查过,方正阳曾经和父母闹得很僵,以至于他几年不回家一次。 相比之下,对于方祺媛这个小棉袄,父母疼爱更多一些。 结婚的时候,为了让女儿婚后生活衣食无忧,过得幸福,陪嫁也很丰盛。 对比方正阳当初结婚,还是老丈人一家掏的钱,虽然婚礼也很气派,但那都是女方家里组织的。 而方正阳此刻面对与父母关系这个问题,他回答的很标准。 周知墨又问他:“你和林家俊之间,平时有来往吗?” 方正阳告诉他:“很少联系。” “你们也知道,我离家太远了,和他这个妹夫,也没见过几次。” “联系,自然也就少了。” 周知墨不想和他兜圈子了,直奔主题:“方祺媛的死,你参与了多少?” 方正阳放肆地笑了:“警官,麻烦你搞清楚了再问话。” “不要随心所欲,给人扣帽子,随便安个罪名。” “我是谁?我是方正阳,方祺媛是我亲妹妹。” “你们是调查不出来,没法给我们一个交代,想要先制造点麻烦,然后让我们不再追究真相吗?” 他恍然大悟的看着周知墨他们说道:“我明白了,林家俊有个好爹。” “一定是你们官官相护,帮他这个杀人凶手掩盖真相。” 方正阳说的煞有其事,连梁一诺都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看到那些视频,查到那些资料,差点都信了他的话。 他也在心里佩服方正阳演戏的本领,简直可以拿奖了。 周知墨看着桌上的资料,读给他听:“2月17日下午三点,你从公交车上下来,径直去了林家俊的家里。” “在他门口塞了纸条,而在那之前,你让你母亲打电话把方祺媛叫回了娘家。” “你是为了在方祺媛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林家俊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为日后做准备。” “你又给林家俊提供致幻药物的渠道,还给他送去了可远程操控的迷你音响。” “在这期间,你利用大数据,引导林家俊看到谋害妻子的各种视频,引出他心里的恶影。” 他看着方正阳:“接下来,你自己说吧,更精彩一些。” 听到这里,方正阳笑着:“这都是没有证据的事,那就是故事。” 周知墨笑了:“你错了……” 第 50 章 人为财死 “这些不是故事,是你主导的事故。” “你父母还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处心积虑地害死了他们的女儿。” “你还是自己交代清楚吧。” 周知墨捏着桌上那些纸张角,看着方正阳:“这些都是证据,你还想狡辩什么?” 见方正阳看着自己不说话,周知墨继续告诉他:“你自以为聪明,依仗着网络的方便,一步步在幕后操控,推动着事情的发展。” “才走到了那样悲惨的结局。” “你为了向父母证明自己,不愿意轻易认输,不想回到从前一无所有的生活。” “于是,在公司遇到瓶颈,财务遇到问题的时候,你将矛头对准了家里的财产。” “你不会开口问父母要钱,不想亲手毁了自己好不容易打造的精英,成功人士形象。” “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不会害怕吗?” “我们刚才去的时候,你是正在庆祝自己就要收获满满了吧?” 听着周知墨的分析,方正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周知墨微笑着看着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方正阳已经咬紧了后槽牙,眼神凌厉的看着周知墨。 阴暗的眼睛里,晦暗不明,沉声道:“我不相信你有证据。” 周知墨让梁一诺把资料拿给他看:“看过了,你很清楚这些东西的真假。” 方正阳低头看着面前的东西,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自己什么时候,做了什么。 周知墨告诉他:“但凡做过的事情,总会有痕迹的。” “你做过,我们查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方正阳一把将面前的东西拂到了地上,他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周知墨:“你究竟怎么查到的?” “这种小地方的技术,根本不可能查到这么多的。” 周知墨淡淡一笑:“就因为你小瞧了自己的出生地。” “瞧不起这里的所有,觉得自己不会被查到,才给了我们更多机会。” “说吧,别费脑子了,省点力气。” 方正阳脸色越来越难看,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林家俊这种官二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想轻易动他,也不怕背后的盘根错节?” 周知墨还是浅浅的笑着:“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只管交代你自己的问题就好。” “当然,你如果坚持顽强抵抗,我们掌握的证据,一样可以给你定罪。” 方正阳心里很清楚,周知墨掌握的那些证据,自己是跑不了了。 他心想:“算了,豁出去了。” “全部交代了,争取宽大处理。” “再不济前面还有林家俊挡着,自己只是个背后的从犯。” “如果林家俊那里有贵人相助,那自己也可以借机寻求帮助。” “同一个案件,总不能自己会比李家俊这个主犯判的重。” 想到这些,方正阳也不再抵抗:“好,我说。” “是的,我公司经济出现了问题,急需资金周转。” “你们查到的也没错,我确实对父母有心结,不想在他们面前低头。” “而且,方祺媛那个猪脑子,这些年过的锦衣玉食,就学会了享受生活。” “我在外面一步步打拼,过的那么艰辛,凭什么她长大了,就可以得到父母的肯定和宠爱。” “明明我比她做得很好,更有出息,却得不到父母的认可。” “她就会甜言蜜语说着好听话,就骗的爸妈给她掏腰包。” “陪嫁那么多有什么用,她都守不住。” “握着那些钱财,把自己过的像个乞丐,方祺媛就是个傻子。” “恋爱脑遇上林家俊那个情种,可惜啊,不是对她有情,是为别人。” “嫁给林家俊,方祺媛就是去送人头的。” “结婚前,我好心提醒过她,林家俊人不行。” “她还为了那个人渣顶撞我,维护林家俊,说是人家对她多么好。” “她不知道,林家俊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更别说是心上了。” 周知墨从方正阳的表情和语气里,看到了他对方祺媛深深的厌恶。 方祺媛生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除了父母,方祺媛在哪儿都招人讨厌。 也许是她为人处事有问题,也许是她能力不够却又富有,让人心生嫉妒,怀璧其罪。 方正阳继续说道:“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对的,那就是我。” “我只是想借林家俊,让方祺媛吃点苦头,让她醒悟过来。” “我从来没想杀害她,那都是林家俊自作主张害死了她。” 周知墨表情平静的看着他:“从你提供致幻药物给林家俊的那时候,你就已经起了杀心,方祺媛在你眼里,就是一只待宰的猎物。” “你又故意透露方祺媛最脆弱的地方给林家俊,想让她在致幻药的基础上,彻底被击垮。” “林家俊也不负你的期望,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你也不用狡辩自己不想杀害方祺媛。” “你需要大笔资金,你很清楚,方祺媛就是你回来拿钱路上,最大的障碍。” “你公司已经等不及了,为了尽快拿到钱,就必须除掉方祺媛。” “还要除掉她的合法丈夫林家俊,这样你才能收回那些陪嫁。” “而你父母的所有财产,就只有你一个继承人了。” “这个时候,你再编造一套投资理论,你父母失去了女儿,只有你一个希望,自然是会支持你的。” “所以,从种种迹象表明,你一开始就没想让方祺媛和林家俊活下来。” “你要的是自己独活!” 方正阳哈哈笑了,随即又流泪了:“没想到,你真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就是太轴了。” “明明是林家俊害死的方祺媛,你大可以结案了,却非要把我揪出来。” “我真是低估了你,小警察。” 周知墨也笑了:“我要的是还家属一个真相,让死者瞑目。” 方正阳叹息着,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对周知墨说:“人啊,还是不要太贪心。” 第 51 章 等一个时机 随着方正阳的落网交代,方祺媛坠楼身亡案件,完全告破了。 也许是周知墨等人的速度太快了,也许是真的如梁一诺分析的人走茶凉,总之,张局长没有来得及,从周知墨这里捞走林家俊。 林家俊也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梁一诺高兴的翘着二郎腿问同事们:“终于可以轻松了,晚上出去嗨吗?” 小秦笑着抬起头:“你又要去撒欢了。” 周知墨对着梁一诺招手:“你过来一下。” 梁一诺立马站起来,大步流星的去了周知墨的办公室:“师父,什么事?” 周知墨让他坐下:“有件事,我有些不放心。” 梁一诺在他对面坐下:“什么事?” 周知墨摸了摸嘴唇:“慧慧是为了复仇,林家俊也是为了反抗父母。” “而且,当年林家俊母亲对他们的伤害很大,为什么他们只对林家俊的父亲动手了?” “你有没有觉得,那天审讯慧慧的时候,她最后的话,有些奇怪。” 梁一诺想了想说:“她说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没办了。” “她很清楚自己害死了林家俊的父亲,逃不过牢狱之灾,甚至是一辈子都完了。” “可她当时的样子,并没有惊慌,也没有遗憾。” 周知墨点头:“对,我也想不通这点。” “她似乎在隐瞒什么,被我们忽略了。” “而且,我们到现在也不清楚,林家俊的父亲,究竟是为什么突发心脏病去世的。” “她一直对林家俊的母亲没动手,绝不会是有恻隐之心。” “我怀疑她布了另外的局,有可能在等一个时机。” 梁一诺有点紧张了:“林家俊父亲去世之前的事情,可能只有慧慧清楚,其他没人知道细节。” “人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再说了,现在抓了林家俊,又拒绝了张局长捞人的事,家属也不可能同意我们再去查什么。” 周知墨想了想:“我们再去找慧慧问问。” 梁一诺答应:“好吧,问问看。” 正在这时候,外面的同事进来着急的说:“周所,出事了。” 周知墨微微皱了皱眉头:“慢慢说。” 那人调整一下状态,对他说:“林家俊的母亲,被送到医院急救中心了。” 梁一诺也懵了,毕竟才刚讨论完人家,他忍不住问道:“老太太怎么了?” 同事告诉他们:“受到刺激突然心梗,自己打了120,救护车拉到医院去了。” “好在情况不是太糟糕,命是保住了。” “她什么都不说,就要报警,说有人要害她。” 周知墨看着他问:“在哪个医院?我过去看看。” 同事回答:“县医院。” 来不及歇口气,周知墨和梁一诺又赶到了医院,在病房里见到了正在输液的林家俊母亲。 曾经的官太太,保养的不错,即使在病中,加上儿子的事,她依旧让自己看起来端的很正。 她板着一张脸,没好气的问他们:“你们来干什么?” 周知墨浅笑着走到窗户边站住,看着她:“你不是要找警察吗?” 她语气不善:“我用不起你们这些大人物。” 周知墨不在乎她的赌气,在椅子上坐下:“你是受到威胁还是恐吓了?” 周知墨看着她:“你也不用掩饰,能让你突发心梗,还叫着要报警。” “一定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事。” “这么多年,你什么见过,能让你受惊吓的事,不是小事吧?” 林家俊的母亲看着周知墨那张温和的脸,气哼哼的说:“你把我儿子抓走了,这会儿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冷嘲热讽。” 周知墨也不生气:“我既然走这一趟,就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你不说也可以,我说点让你感兴趣的事情。” “你还记得,你丈夫是突发心脏病去世吧?” “对,就是和你今天一样的情况。” “只是啊,他没有你这么幸运,没有来得及打120,没有救护车把他接来。” 周知墨看着她问:“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丈夫身体并不太差,为什么会突发心脏病去世吗?” 林家俊的母亲,紧盯着周知墨:“你想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周知墨不紧不慢的诉说着:“我只是说点查案时候,不小心查到的真相。” “有个姑娘,叫慧慧。” “当年初中时候,和梁一诺你儿子林家俊是在同一所学校。” “比你儿子高两届,很不巧的是,两个孩子机缘巧合走的很近。” “就因为这个事情,慧慧差点被逼的跳楼。” “最终还是林家俊赶到现场,以死相威胁,才制止了那场闹剧,保住了慧慧的性命。” “但是,紧接着,慧慧一家就消失在这个县城了。从此不见了踪迹。”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是林家俊叫回来的。” “她说要复仇,林家俊支持她。” “你丈夫有个忘不了的初恋,慧慧去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年轻女孩,你丈夫很快就回到了年轻时候。” “但是,几个月后,慧慧让那个女孩离开了。” “也就在那天,你丈夫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这件事情,前前后后,你听明白了吗?” 周知墨问她:“你今天受到惊吓,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吧?” “你不必隐瞒,在来之前,我们正在讨论,为什么慧慧没有对你下手?” “她只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可以击垮你。” “正是这次慧慧和林家俊先后被抓,她的复仇计划才被启动了。” “如果猜的没错,他们原本留着你的性命,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最终走在一起的那一天,让你那时候痛苦不堪。” 林家俊的母亲捏着床单:“是她?” “原来,真的是她那个小贱人。” “造孽啊!” “原来,那些照片和视频,都是真的。” “他终究是死在了女人手里,活该啊,一辈子了,还放不下。” 女人脸上有泪滑落:“我算什么?” 第 52 章 荒唐的猝死 林家俊的母亲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周知墨只好带着梁一诺离开医院。 “不行,还要去找慧慧。” “一定是她做了什么,但林家俊的母亲是认定了不会说的。” 梁一诺嚼着口香糖:“那是肯定的。” “在她眼里,我们就是抓了他儿子还不放的大坏人。” “师父,你刚才说那些话,不怕她气死吗?” 周知墨搓了搓手,反问道:“你觉得那个女人会那么容易气死?” “我告诉你吧,那个女人眼睛长在头顶上,还很惜命。” “她不说,我也从她表情里看出来了,她一定是看到,他丈夫和初恋的影子,在一起的东西了。” “那是她从未想到过的,没想到丈夫背叛了她,临死前都在撒谎。” “这个女人控制欲很强,她丈夫活着的时候,一定被管控的很严。” “为了前途,让人看到家庭和睦,她丈夫隐忍的很好。” “这也就间接导致了,逮着一丝机会,她丈夫就沦陷了。” 梁一诺撇了撇嘴:“师父,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这样的你,更帅了。” 周知墨笑笑不说话,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了,他想应该会很快有答案的。 见到慧慧,她依旧很平静,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波澜。 周知墨告诉她:“林家俊的母亲进医院了。” 慧慧嘴角带着微笑:“是吗?” 周知墨说:“她受到惊吓,被拉去医院抢救,还报警了。” 慧慧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她也有受惊吓的时候?” “你告诉我这些,肯定不会单纯是让我开心一下。” 她浅笑着看着周知墨:“说吧,你要问什么?” 周知墨忍不住也笑了:“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慧慧捏了捏手指头:“对,是我。” “我原本留着她,想让她看看被自己最爱的丈夫和儿子背叛,是什么滋味。” “让她余生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中。” “可就在方祺媛坠楼后,你们找到我,我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们的动向。” “看着你们越挖越多,我就担心自己做的事,难免会纸包不住火。” “于是,我就早做打算。” “我把林家俊父亲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的事,都提前准备好。” “就在你们上门带走我的时候,我把写好地址和收件人的东西,都放在了门口鞋柜抽屉里。” “临出门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下单,取件日期是在昨天。” “她现在是知道了丈夫的背叛,和这么多年的婚姻,就像一场笑话。” “还没体会到林家俊的背叛了。” “这就已经需要抢救了,还真是不经折腾啊。” 慧慧云淡风轻的讲述着这些话,让周知墨想起一个画面,一个穿着干净优雅地女子,一脸温和,还带着微笑,如沐春风。手里却提着一把砍刀,正在对着一头猛兽,一刀又一刀。 一切那么矛盾,却又毫不违和。 他忍不住地问道:“你还留有后招吗?” 慧慧对他微笑:“不用我做什么,林家俊,不就是最好的后招吗?” 看着周知墨微微有些吃惊地眼神,慧慧笑着告诉他:“林家俊这些年,在他父母的庇护下,没什么大的长进。” “脑子也不怎么好使,更不会给自己谋出路。” “为了和父母对抗,他唯一会做的就是,破罐子破摔,还不敢做的太明显。” “我想,就他这样的智商,方祺媛的事情,一定让你们查了个水落石出吧?” “可惜呀,今时不同往日了,人走茶凉。” “既然是这样,林家俊后半辈子,至少在他那个妈死之前,他可能是出不去了。” 慧慧笑的很好看:“警官,这样的结局,不是比任何报复,都更有效果吗?” “这才是每分每秒的扎刀子。” 周知墨看着她问:“最后还有一件事,林家俊的父亲临死前,你究竟做了什么?” 慧慧这一次没有回避:“我站在他面前,自报家门的时候,他依旧对我不屑一顾,冷嘲热讽。” “我心底最后那一点仅存的善念,全部坍塌了。” “于是,我拿出了提前做好的亲子鉴定,证明半年来,一直和他同床共枕的那个女孩,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告诉他,女孩的母亲正是他当年的初恋。” 慧慧笑着:“紧接着,我把做好的孕检单子丢给他。” “告诉他,那是他和自己女儿,爱的结晶。” “你是没看到,对我嗤之以鼻的那个男人,在那一刻,用头撞墙的痛苦。” “我笑着对他说:他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我会帮着养大。” “等她长大成人,我再送到林家俊的身边,让他们相亲相爱。” “听到这里,老家伙再也绷不住了,直接捂着胸口,倒下去了。” 谁也没想到,林家俊的父亲,突发心脏病的原因,竟是这样荒唐。 梁一诺听不下去了:“你拿个假的亲子鉴定,他就不怀疑吗?” 慧慧笑着告诉他:“你还是太年轻。” “他那么快就对那个女孩,那么痴迷。” “冒一切风险和她厮混在一起,不止是因为长相相似。” “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孩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以及喜欢的口味,穿衣打扮的风格。” 她停了停:“就连撒娇的动作,都和当年那个初恋神似。” “但是,那个女孩身上长痣的位置,和他是一样的。” “他原以为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给他的安慰。” “一旦有亲子鉴定摆在面前,这些就成了血缘关系的见证。” “你说,他会不会相信,会不会害怕?” 梁一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到底,他们有没有关系?” “你不会找的那个女孩,真的是他流落在外的女儿吧?” 周知墨看着慧慧,否定了:“不会的。” 他断定,就算真的两人当年有了孩子,慧慧想要报复,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 慧慧莞尔一笑:“不是他女儿。” “和他那个初恋,倒是有点关系。” 梁一诺又开始八卦了:“有什么关系啊?” 第53章 隐形的炸弹 慧慧告诉他们:“林家俊父亲这种小人,当年做下的造孽事,害的他初恋,后来抑郁而终。” “这个女孩,是在她初恋流产后,领养姐姐家的小女儿。” “否则,我去哪里找那么合适的人选。” 梁一诺不屑地看她一眼,心想:“你也够缺德的。” 慧慧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小姑娘很缺钱,不是一般的缺。” “如果不是我把她带走,她现在就在缅甸,不是被割了腰子,就是被绑在不见天日的水牢里。” “我知道自己干的这件事情不道德,但相比之下,我保住了她的性命。” “还让她得到了一大笔钱财。” “当然,自始至终,我没有告诉她上一辈人的恩怨。” “我也没有告诉她,那个男人对她是因为另一个人。” “至少,在她心里,曾经那段时间,所经历的都是真正的温暖和美好。” 这一刻,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 看着记录的整个案件的所有资料,密密麻麻的字迹,梁一诺心里五味杂陈。 他对周知墨说:“师父,我心里难受。” 周知墨看他一眼:“理解。” “刚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惩恶扬善,像电视里的英雄那样。” “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黑白分明,还有很多灰色地带。” 梁一诺沮丧着脸:“似乎每一个做错事的坏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都经历过痛苦。” “可他们的确是做错了。” 周知墨拍拍他的肩膀:“喝茶。” “经历过的苦难,并不能成为一个人做坏事的理由和借口。” “如果真的那样,这个世界里,很多人都可以依照自己的判断,去惩恶扬善,不必循规蹈矩的遵守规则。” “如果真的那样,人人都想象着自己是行侠仗义的大侠,用自己的方式去审判别人,那社会就乱套了。” “要慢慢学会处理自己的情绪,不能因为工作影响了自己的生活。” 周知墨对梁一诺很关心,就像一个大哥哥,又像是长辈那样,慢慢引导着他成长。 梁一诺撇了撇嘴:“父母真的会害了孩子。” “林家俊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的父母,功不可没啊。” 周知墨点头:“是啊,一个人的原生态家庭,对其影响是很大的。” “童年的不幸,会伴随一生,用更多温暖去治愈。” “而一个幸福的童年,则能治愈很多成年后的伤痛。” “可惜,很多父母,都觉得自己是为了孩子好,控制着孩子的每一个选择。” “小到今天穿什么袜子和鞋子,大到一个专业和学校的选择。” 他笑着对梁一诺说:“你的路,是温暖的。” 梁一诺也笑了:“感谢我开明的爸妈,没有逼迫我。” “虽然他们只是想着看我撞南墙,然后会回头的。” “但至少给了我试错的机会,和空间。” 周知墨笑着看他:“知足吧。” “好了,所有案子都办完了,快回家好好休息吧。” 这段时间,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不停地连轴转,周知墨觉得梁一诺也一定扛不住了。 梁一诺站起来去关上了窗户:“师父,天凉降温了,窗户关上,别冻着了。” 周知墨笑着:“这才什么时候啊,哪有那么娇气的。” 梁一诺走回来,在他对面坐下:“师父,现在是特殊时期,你千万不能感冒。” 周知墨苦涩又无奈的笑了:“哎,不要紧,放心吧。” 梁一诺担心的看着他:“师父,你要多休息。” “现在案子办完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家休息了?” “反正那天上面领导吩咐了,让你好好休息。” “这些天看你为这个案子跑前跑后的操心,我们都不敢提让你回家休息的话。” “现在终于办完了,再也不用这么忙碌了。” “最近总熬夜,就算不休假,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也行啊。” 周知墨笑着:“好,我回去休息。” 自从上次周知墨在审讯室,被患有艾滋病的犯人偷袭之后,虽然第一时间打了阻断针,大家还是担心。 这一切,就像一个隐形的炸弹,再解除警报之前,都在担心。 以至于这段时间大家背地里特别担心他,见面时候还像没这回事一样。 周知墨理解大家的担心和好意,既然案子办完了,他也想回父母那儿看看。 走在路上,天已经凉了,微风吹过,树叶纷纷坠落,铺在人行道上,踩在脚下,哗哗作响。 看着黄色的叶子从黄绿相间的枝头落下,蓝色的天空清澈明亮,整齐的大树,在公路两旁矗立着。 这一幕,让周知墨感觉自己,像是误闯了宫崎骏笔下的世界,唯美浪漫。 向前走着,菜市场门口有几个卖菜的,坐在矮矮的小马扎上,面前摆放着竹篮,篮子里装着嫩绿的香菜和菠菜,还有一些豆角和辣椒,红的绿的,还怪好看的。 周知墨想起母亲喜欢这种农家自己种的菜,他便弯下腰来,又觉不妥,干脆蹲了下来:“我装些辣椒和香菜。” 老妇人慈眉善目,花白的头发很稀少,却梳得很整齐。她笑着把袋子递给周知墨:“想要哪个,自己挑喜欢的。” 周知墨接过袋子装了一些,都很新鲜,没有可挑。 菜很便宜,五块钱买了一大袋子,各种都有。 临走时,老妇人笑眯眯的送了他一把小葱:“把这个拿上。回家洗洗,辣椒香菜小葱都切碎,放盐,热油炝一下,好吃的很。” 周知墨提着菜往回走着,时不时闻到袋子里的香菜味道。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感染艾滋病,无论结果会是什么,都该好好陪陪爸妈。 自己总是忙于工作,忙着和同事朋友出去应酬,疏忽了陪伴家人。 万一自己真的被感染了,之后的生命就快速进入了短暂倒计时,能陪伴父母的时间,越来越少。 想到这里,周知墨感觉鼻子酸酸的,他加快了脚步。 在爸妈小区门口,看到米饼,他想起母亲喜欢吃,又去买了一些。 他推门进屋时,父母惊讶的看着他。 第54章 家长里短的欢愉 “儿子,你怎么回来了?”母亲喜出望外。 好几天没见到周知墨,周母想打电话问问儿子。 周父笑着劝阻她:“知墨干的工作性质不一样,他不打电话来,咱们不要打扰他。” “万一正在紧要关头,一个电话,影响了工作可不好。” “有事了,影响的就是一个团队的所有人。” 周母白他一眼:“就你说的那么玄乎。” “儿子不就是个警察吗?” “咱们小城里平安着了,没有那么多刀剑枪口的坏事。” “哪里就我一个电话,就能影响儿子的工作了,你真是能扯。” 周父嘿嘿一笑:“好好好,我胡扯。” “走,我陪你去看戏剧表演。” 虽然父母从不打电话问自己,但周知墨很清楚,是父亲扛下了母亲所有的念叨。 他笑着换了鞋,先去洗了手,这才到客厅坐下:“今天忙完的早,我就提前下班了。” “回来看看你们。” 周母拿起玻璃杯准备给他倒水,周知墨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杯子:“妈,我拿的有杯子。” 周母笑着看着他:“这还随身携带保温杯了。” “比你爸听话,知道爱惜身体了。” “就是,你平时工作忙,要照顾好自己。” 看着母亲满眼是笑的看着自己,周知墨鼻尖泛酸。 他怕自己忍不住,忙岔开话题:“妈,下午吃什么饭,我给你打下手。” 周母笑着摆手:“妈给你做莲藕炖猪蹄。” 周知墨突然想起来自己提的东西,他起身从玄关上拿过来:“妈,我刚才路上买了一些菜。” 周母接过袋子打开,欣喜地说:“这些都很新鲜啊,你在哪里买到的?” 周知墨笑着告诉她:“在菜市场门口,有一个老阿姨提着篮子在卖。” “我看着像是自己菜园子里的菜,很新鲜。” “你平时喜欢吃这种,我就一样买了一些。” 周母笑着把菜拿出来,开始清理:“这些菜,我都喜欢。” 周知墨高兴地对母亲说:“还别说,那个阿姨挺懂你的。” “我没买小葱,临走的时候,她又给我送了一些。” “告诉我回家后把辣椒,香菜和小葱都切碎,放盐,热油泼一下,好吃得很。” 周母笑得合不住嘴:“这道菜看着大杂烩,不起眼,开胃下饭的很。” 她转头看了一眼周父:“老周,这道老虎菜,你想不想吃啊?” 周父微笑着点点头:“吃,我给咱们做。你说的我都馋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很快就把这些菜整理好了。 太阳照在客厅里,渐渐西斜,绿色红色的辣椒,在阳光下泛着光。 周父在厨房切菜,把每一样切碎了放在白瓷汤盆里,红的绿的,撒上一层芝麻。 周母将烧好的热油泼了进去,一股香味窜了上来。 锅里的米饭已经好了,周知墨拿着青花瓷的碗盛米饭。 高压锅里的莲藕炖猪蹄的香味,早已弥漫在房间里了。 饭菜摆上桌,周母坐下,惊奇的看着周知墨:“儿子,你怎么用的一次性碗和筷子啊?” 顺着妻子的目光,周父也看到了:“哎,知墨,就是啊,怎么回事啊?” 周知墨忙笑着告诉他们:“这两天加班可能上火了,嗓子有点不舒服,我怕给你们传染。” “这几年疫情闹的,平时我们都习惯了多注意防护。” 周母松了一口气:“哦,那你多喝点汤,平时多喝水。” “那刚才应该早点告诉我们,让你爸做老虎菜的时候,少放点辣椒的。” 周知墨夹了一筷子老虎菜尝尝:“嗯,不太辣,还可以。” 他又用另一个一次性碗,给自己舀了一碗莲藕猪蹄汤:“爸,妈,您也快吃。” 周知墨很多天没有吃家里的饭菜了,胃口大开。 看他吃的高兴,老两口才放下心来。 周母给他夹猪蹄:“多吃点。” 周知墨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汤碰着母亲的筷子。 周母看他紧张的样子:“这孩子,看被疫情闹得,都刻在骨子里了。” 周知墨笑着对母亲说:“妈,天降温了,你和爸出去买菜的时候,把帽子戴上,穿厚些。” “经常量着血压,注意血糖指数。” 周母笑着看周父一眼:“谁说只有女儿才是小棉袄,看咱儿子多温暖。” 一家人在一起,欢喜的吃了一顿饭。 饭后,周知墨依靠在推拉门上,看着厨房里父母收拾卫生,洗着锅碗。 收拾好厨房,周母来到客厅,在茶几抽屉里翻着:“儿子,给你吃个清热下火的药。” 看着母亲递过来的药,周知墨用舌头舔了舔口腔里的溃疡,刚才吃第一口菜的时候,蛰的疼。 他拿起自己的杯子,把手心里的药,一仰头喝了下去。 周知墨看着父母:“爸妈,你们想出去转转吗?” 他提议:“要不,我陪你们去公园溜达一圈?” 周母高兴地眼睛都眯起来了:“好啊。” “等着,我去换衣服。” 周知墨笑了:“妈,就是逛公园,你穿这个就可以。” 周父看着周母开心的进了卧室,笑着对儿子说:“那是你妈高兴,有你在一起逛公园,她心情更好。” “走,咱们先换鞋,去门口等你妈。” 周母很快出来了,穿着一件灰蓝色风衣,衬得人更精神了。 一路上,周母不停地笑着说话,周父和周知墨两人应和着。 周知墨当了警察,周母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和不舍得,到现在,已经慢慢接受了。 有周父在身边周旋,她也不给儿子添乱。 像今天这样,丈夫和儿子都陪在自己身边,一家人逛公园,一年也难得有几次这样的时光。 她高兴的指着一丛竹子对周知墨说:“儿子,你看那些竹子中间,有几个小小的鸟窝。” 周知墨配合的弯腰探头看去:“是吗?” 周母点头:“就是啊,我还看到过小鸟飞进飞出的了。” 周知墨还想在说什么,电话响了,他看到是单位的号码,赶紧接起来。 小秦告诉他:“周所,方祺媛父母家里出事了。” 第 55 章 案件又续杯了 小秦的话,让周知墨瞬间头大了:“我十分钟就到。” 他挂了电话,带着几分歉意,无奈地看着父母,不知道说什么好:“妈……” 周母笑着朝他挥挥手:“快去吧。” “工作要紧,注意安全。” 周父也笑着对他说:“快去吧,我陪着你妈。” 周知墨深深看了父母一眼,转身,快步向路口跑去。 坐在车上,梁一诺的微信也来了:“师父,在家里吗?” 周知墨直接打通了他的电话:“我正在回单位的路上。” 梁一诺问他:“小秦通知你了?” 他有些许的无奈:“还想着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泡汤了。” 周知墨问他:“这原本就是我负责的事情,我应该到。” “现在具体什么情况?” 梁一诺在电话里告诉他:“方祺媛父母家里着火了,是物业的人打电话报警了。” “消防队去的时候,家里已经烧起来了。” “人被救出来了,情况不太严重,已经送去医院了。” 周知墨还在疑惑,这情况不用报警吧。 梁一诺给了他答案:“报警是因为物业发现窗户冒烟了,急忙去敲门,就发现门没锁。” “他们进去后,家里已经烧起来了。” “方祺媛的母亲抓着物业的人不松手,说是有人纵火要烧死他们。” “物业的人这才一边把人救出来,一边打电话报警找我们去看看。” 周知墨已经快到单位了:“受害者说别的了吗?” 梁一诺告诉他:“暂时还不清楚。” 很快,周知墨和梁一诺就去了火灾现场,一片狼藉。 就连过道里都是黑灰和水渍混在一起,家里洁白的墙面和房顶,都熏的黑不溜秋了。 两人穿着鞋套戴着手套,进去看了看,就算纵火的人留有线索,现场早已被灭火的时候,破坏的看不到什么了。 现在只能等消防队那边的报告了,希望有好消息。 不过,周知墨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消防员的首要任务是灭火救人,不能先去在火情中寻找犯罪证据。 二人拍照后,又去了医院,准备找方祺媛父母了解更多的情况。 既然方祺媛的母亲喊着有人在纵火,大概是她知道什么。 医院病房里,方祺媛父亲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鼻子上插着氧气,胳膊上连接着监管仪器。 周知墨将手里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关心的问着:“现在情况怎么样?” 方祺媛父亲眨了眨眼睛,气若游丝的说道:“疫情过后,肺部有大面积白肺。” 他没再说什么,周知墨也明白了大概,这种情况遇上浓烟,情况不太乐观。 方祺媛母亲招呼他们坐下:“周警官,梁警官,你们先坐下。” 二人坐下后,方祺媛母亲才娓娓道来:“有人来敲门,说是天然气公司上门检查燃气的。” “单元门口已经贴过通知了,我也就没怀疑,直接开了门。” “进来的两个人,一个跟着我进了厨房,另一个人就留在了客厅。” “在厨房里,他假装检查拖住我。” “等我闻到有烟味的时候,我急忙跑到客厅,就看到沙发在冒烟,窗帘也被点燃了。” “我急忙要接水去浇灭火,他们拦住我不让。” “我着急的喊我老公,他听到动静才醒来了。” “可我们抵不过那两个人,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他们才跑出门外去。” “我们被点燃了的沙发和椅子堵住了路,又挪不动,出不去,只能干着急。” “还好物业的人来了,救了我们,通知了消防队。” “你们一定要查清楚那两个纵火犯。” 周知墨问她:“你记得那两个人的特征吗?” 方祺媛母亲点了点头:“都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穿的蓝色工作服。” “说话是本地口音,三十来岁吧,都是瘦个子。” “我想起来了,他们走的时候,一个人说:只是教训他们一下就行了,别弄死了。” “另一个人拉着他就走:你忘了,主家恨的那个咬牙切齿,儿子都被他们害了。” 周知墨脑海里闪过东西:“他们是这样说的?” 方祺媛母亲点头:“对,就是这样说的。” “然后就跑了。” 方祺媛母亲有些害怕:“你们二位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坏人。” “他们如果发现我们在医院,指不定还会来的。” 周知墨忙安慰她:“你放心,你们在这里好好治疗。” “门口我们会安排人值守,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值守的人会守护你们的安全。” 方祺媛母亲急忙道谢:“谢谢你们了。” 走出病房,周知墨就安排人来值守了。 梁一诺告诉他:“方正阳的那些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 “我刚才问了医生,方祺媛父亲的情况不太乐观。” “大概是因为女儿去世,查出来结果儿子是幕后帮凶。老头子心里拔凉拔凉的。” “所以这几天睡不着吃不下,下午那么大动静,他没醒来,是吃了安眠药在休息。” 周知墨叹息:“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走吧,去看看物业的电梯监控。” “我怀疑那两个人,和林家俊的母亲有关系。” 梁一诺有些惊讶:“不是吧?这么狗血。” “这个案子,已经够绕圈圈了,还不消停啊?” “师父,照你这意思,这个案子又续杯了啊?” 周知墨向前走着:“我也希望不是。” “总不能是那两个人寻错了人?” “或者是方祺媛父母以前得罪过的人?” “走吧,猜想也没有任何结果。” 周知墨两人很快在物业上找到了当时的电梯监控,看到了方祺媛母亲描述的那两个人。 二人直奔方祺媛父母家,很明显是认准了目标,没有找错人。 有了监控记录,两个纵火犯很快就被带回来了。 审讯室里,胆小的那个,很快就交代了:“我没想要杀人。” “我害怕,可是,她老公以前帮过我们。” “现在她有难了,我不能不出手。” 周知墨问他:“是谁找的你们?” 第56章 被利用的报恩 那人抬头看了周知墨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低声说:“我不能说。” 周知墨看的出来,这人比另一个嫌疑犯更好突破。 他开始循循善诱:“你纵火伤人,已经犯罪了。” “如果再包庇他人,还得再加一条包庇罪。” “而且了,指使你们的人,并不会因为你的包庇,就能逃避法律责任。” 那人左右手不停地搓着手指头,肩膀在微微颤抖。 周知墨继续对他说:“其实,你也并不希望,那一家人被烧死的吧?” “告诉你一个消息,那家两个老人还活着。” 那人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破灭了。 周知墨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可是,现在那个男的情况不太好。” “他们也担心,还会继续被报复。” “你想想啊,指使你们的人,一定也知道了他们在医院救治的事情。” “那这个人会不会继续去报复?” “既然她家人对你有恩,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犯罪,是不是?” 那人嘴角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是林局长的夫人。” 他仔细观察着周知墨和梁一诺脸上的表情,见他们并没有动怒。 才继续说道:“林局长曾在我们村里驻组,有一次我妈犯病,是他把我妈送到医院的。” “等我和我哥赶回来的时候,我妈在医院里,医生都已经安排好了。” “林局长不但交了钱,还帮着托熟人找了好医生。” “他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却什么也不要。” “过年的时候,我们打听到他家的地址,送去东西。” “他推脱不过留下了,走的时候,又给我们装了好多衣服和家里用的东西。” “其实,说是感谢他,才去送礼。反倒是我们占了便宜。” 那人眼角湿润了:“可惜啊,那么好的人,突然就去世了。” “我和我哥从外面回来,才知道林局长不在了。” “上门去的时候,才听到林夫人说起,林局长走后,他们母子过得不好。” 见他不说了,周知墨轻声问:“她怎么说的?” 那人回答:“林夫人说,那家人,就是她以前的亲家,把她儿子害的被警察抓了。” “她去找人,别人看林局长不在了,都没人愿意帮她。” “我哥俩看她一个女人哭的可怜,想着林局长当年的大恩还没来得及回报。” “我们就想帮她做点什么。” “她好恨那家人,想让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她想看那家人被火烧死,挫骨扬灰……” 他声音越来越小,没再继续说了。 面对着这种“报恩”,周知墨就像看到那些“愚孝”引发的争吵,很是无语。 接着审讯了另一个纵火犯,开始很硬气,一句话也不讲,一副豁出去不能出卖别人的姿态。 当周知墨告诉他,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犯罪证据,监控视频,以及受害者的证词,还有他弟弟的供词。 那人的肩膀塌下来了,嘴里嘟囔一句:“没骨气的家伙。” 周知墨对他说:“这并不是骨气的问题。” “你带着弟弟去犯罪,还要包庇指使你们的人。这不是自私吗?” 那人辩解:“可是人家对我们有恩,救了我妈。” 周知墨劝说道:“以前的恩惠,你们可以报答。” “但是,并不是要用伤害其他人,来成全你们的感恩之心。” “更何况,你们真的就完全相信,林局长夫人的一面之词,就认定那家人罪不可恕,要被烧死吗?” 那人抬起眼皮看了看周知墨:“反正那家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知墨告诉他:“一个人评判别人的好坏,都会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 “更多时候了,是会首先考虑对自己利益的影响,来决定那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被火烧的那家人,有个女儿,嫁给了林局长的儿子林家俊。” “那个姑娘满眼都是林家俊,可她到死都不知道,害的她活不下去的元凶之一,就是她丈夫。” “案件结束,证据确凿,林家俊自己也说出了犯罪事实。” “他自然是要承担责任,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而林夫人,就因为这个,要你们去她家纵火伤人。” “相信她并没有告诉你们,背后这些事情吧?” 那人有些吃惊,还是想坚持:“那也肯定是那家人没把女儿教育好,才会逼得林家俊杀了她。” 周知墨气的笑了:“林家俊杀她,一是为了反抗父母对自己曾经的伤害,报仇雪恨。” “二是为了女孩儿带来的丰厚嫁妆,好以此作为将来和另一个女人的生活资本。” 周知墨告诉他:“这些经过,都是记录在案的,你不用怀疑。” 周知墨的话,彻底击碎了他心里最后那点侥幸和希望。 到这里,两名纵火犯全部交代了,林夫人在背后的指使,能否定罪,也将交由司法机关判定。 医院那边来电话了,方祺媛的父亲,最终因为肺部感染,抢救无效去世了。 留下方祺媛的母亲,周知墨看到她的时候,短短几天,整个人苍老了许多。犹如冬季里被抽干了生气的枯枝,在寒风里麻木的矗立着。 当她知道纵火犯是林家俊母亲指使的,她擦了眼角的泪水,沉声说:“人的一生啊,赤裸裸的来,赤裸裸的去。” “一场火,一缕青烟,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她表情呆滞的走了,微微佝偻的后背,缓缓消失在过道尽头。 方祺媛的母亲,去看守所探望了方正阳。 方正阳眼眶微红:“妈,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的。” 方母淡淡的说:“妈来看看你,你妹妹走了,你爸也走了。” “是林家俊的妈,找人防火烧了家里,你爸才去世的。” “我要找个好律师,让她伏法。” “你在里面,好好学着做人。” 她没听方正阳说话,直接离开了,这个儿子伤透了她的心。 出来之后,方母找了律师,给了大笔的律师费:“无论花钱多少,必须让她伏法。” 第57章 满盘皆输 这个律师,曾经是方祺媛父亲公司的员工,年轻时得到过帮助。 这次方祺媛母亲找上门来,说出了请求,并支付大笔费用。他自然是不能推辞:“我一定做到。” 有了他肯定的答复,方祺媛母亲放心的回到了老房子。 休整了一天,她打起精神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接着,她低价处理了家里的几套房产,顺利变现。 又把其他合伙生意的股份套现,都存进了账户里。 办好这一切,她联系了深圳的儿媳妇,了解了儿子公司现在的情况。 找到公司其他负责人和秘书,以及财务人员,大家在一起开会商讨,就公司现在的情况,制定一套方案。 方祺媛母亲以前和丈夫一起经商的时候,也是很出色的。 现在虽然年纪大了,处理儿子公司的事情,并不是一窍不通。 和儿媳妇商量后,决定关闭儿子的公司。 于是,会上通知了决定,对现在的问题,明确了解决方案。 方祺媛母亲,拿着所有的账目,把自己的钱转入公户,一笔一笔的让财务人员清算。 所有合作商的款项结清,开始清算员工工资。 财务和人事的负责人,看着最后一笔费用支付完成,忍不住哭出来。 二人站起来,在她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您来了。” 办好这些事情,她回到儿媳妇家里,把卡里的钱给她留下了:“正阳以前的烂摊子,都收拾完了。” “家里除了一套住的房子,其他的也都卖完了,再没有其他财产。” “卡里只剩下这么多钱,你留着生活。” “至于以后你和正阳之间,何去何从,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干预。”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也要回去了。” 儿媳妇心里很难过:“妈,要不你就留在这边,我照顾你。” 方母摆了摆手:“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我还是喜欢哪个小城市。” “后天就是媛媛四十九天,我要回去给她在坟前烧点纸,告诉她最近发生的事。” “不知道,他们父女两人见上了没有。” 三天后,公墓管理处的人打电话报警:“墓地里有人死了。” 周知墨和梁一诺到达现场后,看到地上蜷缩着一个人,微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在轻轻摇动。 露在外面的手,破破烂烂的,血肉模糊。 梁一诺看到了她身边的墓碑,惊呼出声:“方祺媛?那是方祺媛的墓碑。” 说着,两人都急忙蹲下身去,周知墨轻轻拿开挡在脸上的头发和枯叶。 这才看清,那张脸已经被野狗啃噬了一部分。 墓地的管理员见状,告诉他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发现的时候,有野狗正在咬她的肉。” 周知墨和梁一诺合力将她翻过身来,从另一边完好的脸上,清晰的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方祺媛的母亲。 法医苏如意接到电话,很快也到了,穿戴好,就开始忙碌了。 她检查后转头告诉周知墨:“死者是突发脑溢血,没得到救治去世的。” 那天下午的会议结束后,周知墨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离去。 梁一诺泡好茶给他送过来:“师父,喝茶。” 他不放心的问:“你好着吗?” 周知墨轻叹一声:“刚才会议上回顾了整个案件,做了总结。” “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 “这个案件,算不上自产自销,却也差点无人生还。” “算得上是,满盘皆输了……” 梁一诺半坐在桌上,撇了撇嘴:“那可不,从方祺媛的坠楼身亡开始。” “还牵扯出慧慧谋害林家俊父亲的事。” “林家俊母子都被抓进去了,方正阳也被抓进去了。” “方祺媛父母也都去世了,还有那两个被利用的纵火犯。” 梁一诺摇摇头:“真的是人为财死啊。” 周知墨说:“方祺媛母亲,办完丈夫的葬礼,就去深圳那边,把儿子公司的烂账都处理了。” “到最后,谁也没有亏欠。” “员工和合作商,心里也都很感动。” “是个不简单的人啊。” 梁一诺看着他问:“师父,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周知墨看他一眼:“她的葬礼,是她儿媳妇回来操办的。” “我去了一趟,这些都是她儿媳妇说的。” “现场还来了一些,深圳那边的人。” “有的员工来不了,就美团订了鲜花送去了。” 梁一诺这才知道背后的这些事,不由得感慨:“还真是个有魄力的人。” 周知墨叹息:“方祺媛父母,这一对儿女,真是反差极大。” “对孩子保护的太好,也是一种潜在的危害。” 他看着梁一诺,上下打量着:“你家钱财也不少吧?” 梁一诺离开桌子,急忙解释:“没人溺爱我,我是自食其力,我心理健康,心地善良,人帅心善……” 周知墨笑着站起来,拿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笑着离开了会议室。 留下梁一诺一脸凌乱:“我是躺枪了?” 随着天气渐冷,大家都在办公室里,不太出去溜达了。 太阳很暖和,透过窗户照在屋里,几人在办公室里午后小憩。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离得最近的小秦翻身起来:“喂……” 不等他开口说完,电话那头的人急慌慌的大喊大叫:“你们快来人啊,山上有死人骨头。” 小秦稳住他的情绪:“你先别慌,报告你的位置。” 那人磕磕巴巴:“我在,我在梁山上……” 小秦稳了稳神,再次确认:“你在梁山?” 那人肯定的回答:“是啊,你们快点来。” 在确认对方安全的情况下,小秦才挂了电话,转身去叫醒了周知墨:“老大,有人报警发现人骨头,说是在梁山。” 说完他又问:“我都差点以为是人报假警,查了才知道,咱县里真的有个梁山。” 周知墨从沙发上翻身起来,麻利的套上外套,整着衣服:“走吧,去看看。” 路程不算太远,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不过,发现人骨头的现场,是在半山上,没有公路,只能走上去。 不知何时,太阳被云层遮住了。抬眼望去,那片山坡似乎被未知的怪兽笼盖着…… 第58章 荒山野岭的人骨 大家下车后,开始顺着小路往山上爬去。 越来越陡峭,越来越难走。 好在天已经凉下来了,路边的草已经开始枯萎,大家也少了蚊虫叮咬。 歇了几次,才总算到了目的地。 那个打报警电话的人,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了救星,他从地上翻身起来,跌跌撞撞的冲过来:“你们可算是来了。” 周知墨问他:“是你打电话报警的?” 那人点头如捣蒜:“是我是我,我叫李二娃。” 不等周知墨问,他就竹筒倒豆子:“我家就在山下村子里,今天来放羊。” “走着走着,就看到草丛里的骨头。” “我还奇怪这里怎么有骨头,一扒拉,又看到几块骨头。” “开始我还以为是猪骨头,再看,那不是呀。” 他一跺脚:“哎呀,反正是越看越害怕。” 李二娃指着不远处的草丛说:“你们自己去看吧。” 嘴里还念叨着:“这荒山野岭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一个人领着一群羊在这里,看到这些东西,我感觉鬼都来了。” 他这活脱的性子,倒是让刚才一路劳累和情绪紧张的一群人,情绪得到了放松。 今天出现场,并没有带上苏如意,而是叫了晓峰。 小秦扒开草丛,看到那些骨头后,晓峰也蹲下开始一点点清理出来。 蓝布上很快摆放了好些骨头,其他同事也沿着草丛附近,四散开来,继续寻找着。 李二娃缩着脖子,站在周知墨身边,偶尔探头看一下。 过去了许久,大家相继回来:“找完了,应该是没有了。” 晓峰也已经在蓝布上,把大家捡回来的骨头,按位置依次摆放好了。 他告诉大家:“我快要摆好了,大家在等等。” 晓峰工作时间不长,出现场的时候更少,经验没有苏如意丰富,速度稍微慢一点。 周知墨安慰他:“不着急,你慢慢来。” 李二娃伸长脖子看着晓峰的工作,小声问:“你这样摆弄那些骨头,不害怕吗?” “万一晚上变成鬼,来找你怎么办啊?” 晓峰头也没抬,手上继续忙着:“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哪有鬼魂一说。” 李二娃神秘的说:“你们别不信,真的有鬼。” “我小时候就被吓得丢了魂,村里人说,还是后来一个神婆给我叫回来的。” 看他说的认真,众人也没反驳他。 有的人对鬼魂之说很相信,解释不通,也没必要辩解。 而且,在这荒山野岭讨论这些,总觉的今天的风凉飕飕的。 晓峰终于将骨架摆放完成了,他站起来:“我看看,还却一些手指和脚拇指。” “还有肋骨不全,后槽牙有脱落。” “其他的大骨头,都够了。” 他分析着:“指头部位的骨头太小了,也有可能是被动物吃了。” “这些骨架上,很明显有动物啃咬得痕迹。” 他继续说:“死者是女性,四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五七左右。” “死亡时间在半个月之内。” “目前看来,死因可能是头部受到重击。” “她应该是死后被肢解了,凶手是从骨头关节处分开的,所以没有大的刀痕伤到骨头。” 晓峰总结道:“目前来看,就只有这么多。” 周知墨双手叉在腰间:“行,那收拾起来,咱们撤吧。” 李二娃问他:“你们就这么走了啊?” 周知墨转头看着他:“是啊。我们办完了,就走啊。” 李二娃哭着一张脸:“不行,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啊?” 梁一诺蒙圈了:“你这么大个人,自己回家呀,难道要我们背你回去啊?” 李二娃急的跳脚:“你们走了我害怕。” 梁一诺摸了摸额头,无奈的笑了:“那你跟我们一起下山啊。” 李二娃着急的喊出来:“不行,我的羊都还在山上了。” 大家这才想起来,刚才来的时候,远一些的山坡上,三三两两的有羊在吃草。 大家都忙着,没有注意羊群,这会儿再看,都不见踪影了。 周知墨只好叫小秦和梁一诺几个瘦小伙:“你们跟着去帮忙找找,把羊赶回来。” 梁一诺看着李二娃:“走吧,找羊去。” 李二娃高兴地点头:“好啊,走。” 刚走了几步,李二娃就开始吹口哨。 过了几分钟,羊群就是从上往下来,出现在视野里。 一群羊拥挤着站在一起,云层散开了,太阳照了下来。 金色的阳光,照在雪白的羊群身上,在这荒芜的山野里,美的不真实。 小秦惊喜的喊道:“李二娃,你的羊。” 李二娃嘿嘿一笑,又开始吹口哨,响亮的口哨声在山间回荡。 小秦笑了:“别说,还真好看,就像电影里的场景。” 随着口哨声的变化,羊群快速的拔腿冲了下来。 瞬时间,都移到了李二娃面前,又停下了脚步。 梁一诺拍了拍李二娃的肩膀:“走吧,好玩吗?” 李二娃扭头嘿嘿一笑:“我是真的害怕嘛。” 他突然抓住一头羊,从头上取下一块布,举在手里:“这是什么东西?” 小秦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一块衣服布料。” 李二娃摇摇头嘀咕着:“这像是方菊花的衣服。” 小秦突然想到什么,伸出手去:“李二娃,把这个给我吧。” 李二娃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把布料丢给他:“给你吧。” 说完,就赶着羊群往山下走,还不忘对周知墨笑着说:“谢谢警察。” 小秦饶有兴致的看着李二娃和羊群:“你说这小子,疯癫颠的,脑子缺根弦似的。” “但那些羊群,在他面前,咋跟施了魔法一样听话。” 周知墨看着渐渐远去的李二娃:“那就是他的特长。” 梁一诺不屑的说:“颠三倒四,看他那样子,哪像是害怕,咋那么会装呢。” 周知墨说:“他害怕也是真的,现在不怕也是真的。” “你看他活的随性,就像孩子心性一样。” “走吧,收队。” 小秦突然想起来刚才那块布料:“老大,你看看这个东西。” 第59章 黄菊花就是个破鞋 周知墨收回目光,看着小秦手上的东西:“哪儿来的?” 小秦拿起手里的破布:“这块布料,是刚才李二娃从羊群里找到的。” “这荒山野岭少有人来,怎么会有衣服布料?” “李二娃说是黄菊花的,会不会受害者就是黄菊花?” 随着太阳的重新露出来,和李二娃刚才的调皮闹腾,大家感觉空气似乎没那么压抑了。 这突然出现的问题,又将大家的心头,压了下去。 周知墨看着山下的村庄,一时间没有太多头绪:“走吧,去村子里看看。” “这样,等会儿我和梁一诺,小秦,留下来在村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其他人先回单位。” “晓峰,骨架带回去,仔细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大家向山下走去,开始分头行动,晓峰等人开车走了。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和小秦去了村口的小卖部:“老板,给我拿包烟。” “再要两瓶水。”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头发稀疏:“你要啥烟?” 周知墨看了看货架上零散的几种烟:“就那个村里人最喜欢抽的那种吧。” 老板转身取下一盒烟递给他,又拿了两瓶水装进袋子里:“十块钱。” 周知墨在口袋里掏出来一张五十元递给他。 老板在抽屉里找零钱:“只有三十块,剩下的十块,给你找一块钱的,行不行?” 周知墨忙说:“那这样,不找了,你看着十块钱能买哪些,装起来就行。” 老板高兴的把手里的三十块钱递给他:“好,我给你装些吃的吧。” “你们填个肚子。” 周知墨点头:“好。” 趁着老板装东西的间隙,周知墨不经意的问道:“村子里人多吗?” 老板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哪有几个人哦。” “你看我这里都冷清的,人多的话,我咋能连十块二十块的整钱都么得嘛。” 周知墨笑了笑:“那这人都哪去了?出去干活了吗?” 老板说:“政策变了,疫情放开了,年轻的有体力的人,都跑出去了。” “在家里种庄稼卖不了钱,出去又轻松又有钱。当然都不愿意在家里了。” 周知墨点点头,赞同的说道:“你说的对,确实是这个理。” “村子里最近有谁外出吗?” 老板想了想:“好像没听说。” 说完,他转头问里屋的人:“娃他妈,最近村里谁出去干活了吗?” 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枣红色的毛衣,头发有些毛躁。 看到外面的三个人,又看了一眼自己丈夫:“人家问啥你都说,想把家底掏出来给人家吗?” “你看他们都不是村里的人,瞎打听什么。” 她训斥着丈夫:“这年头,骗子那么多,谁知道他们是啥人?” 老板尴尬的朝周知墨三人笑笑:“她这人脾气急。” 又对妇人说:“人家买东西了,随口问问,你咋那么冲呢?” 妇人白他一眼:“买东西又不是给你送钱,你还感恩戴德上了?” 周知墨眼看着两人快骂起来了,忙笑着解释:“我们是警察,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妇人打量着他们:“这年头假警察很多的。” 周知墨笑着掏出证件给他们看:“这是我的证件,你们看看。” 老板接过去,妇人凑过来,两人头挨着头仔细的看了一番:“好像是真的,钢印。” 老板把证件还给周知墨:“你拿着。” 妇人还是警惕的看着他们:“没听说有啥事,你们来做什么?” 周知墨告诉他们:“有个案子过来走一趟,兜里没烟了,看你这里开着,就进来了。” “顺便啊,向你们打听一下。” “这村里能开商店的人,都是人缘关系好,大家都认可的人。” “人来人往,你们知道的自然也多一些,说话也有分量一些。” 妇人听了这话,警惕放松了一些:“你说的这个倒是。” “别看卖东西,一般人还真开不下去。” 在周知墨身后的梁一诺,低下头偷偷笑了。 妇人高兴了,也打开了话匣子:“你刚才问什么?村里最近有谁出去了,是吗?” 周知墨笑着点头:“是的。” 妇人开始说了:“最近啊,还真有人出去了。” “一般这到冬天,大家都不太外出。” “不过,也有人不同。” 梁一诺发现,这个话匣子打开了,就响个不停。 妇人继续说:“李老三出去了,说是去挣过年钱。” “哦,那个黄菊花,也出去了。” 她回忆着:“两人前前后后差不多时候出去的。” 周知墨问她:“这是一家子的吗?” 妇人不屑地撇撇嘴:“瞎说什么话,他们哪里是一家人。” 老板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妇人并没有意会,继续说:“黄菊花就是个破鞋。” “见村里哪个男人,她都勾搭。” 说完才转头看着丈夫,睁大眼睛看着他:“你刚才拽我干什么,我不能说她了吗?” 她质问丈夫:“那是个好货色吗?我冤枉她了吗?” 丈夫只能求饶,又对着周知墨歉意的笑笑。 周知墨知道,老板是因为妇人那句“瞎说什么话”,便笑着回应他:“不碍事。” 他问妇人:“你继续说,黄菊花平时什么样?” 妇人这才停止对丈夫的指责:“她是个寡妇,门前最不缺男人。” “别人死了男人还伤心,她倒是很欢喜。” “心里怕是巴不得男人死了,就没人碍事了。” “这隔三差五的和村里的男人,这个牵扯在一起,那个跟在身后。” “这些男人,更没出息。” 妇人咬牙切齿:“竟然为了这么个货色,争风吃醋,还打起来了。” “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她那个表情,惹得梁一诺差点憋出内伤。 周知墨回应她:“还有这事?都是哪些人啊?” 妇人噼里啪啦讲开了:“李老三和赵洪山,还有老方头,三个人打起来了。” “反正就是,三个人前前后后都去了黄菊花那里,撞在一起了,争风吃醋打起来了。” 第60章 村里的情报中心 “李老三的头都被打破皮了,还来我这里买白酒消毒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消停了下来。” “过了几天,李老三就出去干活了。” “那个黄菊花也就不见了,老方头买烟的时候,说是她也出去干活了。” “我估计是那天闹得不好看,这些男人不上门了,黄菊花就开始出去招惹男人去了。” 老板小声提醒她:“你都哪儿听来的?” “慢点说。” 门口进来一个人,他看到周知墨几人,开始打量着。 老板忙笑着招呼:“老赵,买烟啊?” 来人点头:“来包烟。” “来亲戚了啊?面生的很啊。” 进村之前,周知墨三人换了便装,开的梁一诺的私家车。 妇人正要开口,老板笑着说:“哦,是啊,这也刚进门。” 来人又打量了几眼,这才转身出去走了。 老板这才低声说:“这就是赵洪生。” 他解释着:“我不知道你们问什么,看你们没穿警服,怕说出来耽误你们办事,就没说你们是警察。” 周知墨笑着夸赞他:“你做得很好。” “这人平时做什么的啊?” 老板说:“赵洪生以前编簸箕和背篓卖。” “现在用的人少了,他也懒得很,做的更少了,一天就这么晃荡着。” 周知墨问他:“那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板摇头:“早些年找过一个老婆,比他小十来岁。” “十四五岁就跟着他跑来了,后来长大了,就跑了,再没回来。” “这么多年,他也就一直打光棍。” 周知墨又问他:“李老三和老方头又都是干什么的?” 老板接着说:“李老三做散活的,工地上干个小工,打个下手。” “家里有老婆孩子,女儿出去嫁人了,儿子也辍学打工了。” “老方头是个杀猪匠,以前家家户户都养的有猪。” “每年到冬天,比这再晚一个多月,他就开始忙个不停了,抢手得很。” “他也算是子承父业,接了他爸的活儿,干了半辈子。” “这几年,相邻的几个村里,人慢慢少了,养猪的更少了。” “老方头,也就没那么忙了。” 周知墨心里有数了:“那行,老板,感谢你们今天的配合。” 临走之前,他朝妇人感谢地点点头。 老板笑着:“应该的,应该的。” 他们走后,老板在身后低声对妇人说:“那是警察,你怎么能说人家瞎说话了?” “真是把你惯的了,口无遮拦,说话也不想想。” “那样说,惹得人家不高兴了,不是找麻烦吗?” “把你抓进去,那是好玩的吗?” 妇人听着他教训自己,突然看到柜台上的袋子:“他们东西忘拿了。” 老板才反应过来,提着东西,两人就追了出去:“你们等一哈。” 周知墨听到声音,停下来,回头看着他们跑过来。 老板把袋子递给他:“你的东西没拿。” 周知墨笑着接过来:“谢谢啊,我们忘了。” 妇人有些局促,微微低着头,低声说:“对不起啊,我妇道人家,说话没把门的,你们别生气。” 周知墨笑着安慰她:“没有没有。” “我们还得谢谢你们帮忙啊。” “好了,快回去吧。” 三人走远了,梁一诺才忍不住问周知墨:“师父,那个大姐,太能说了。” 他笑的合不住嘴:“说话真带劲,把那男的,唬的一愣一愣的。” “那老板,倒是个机灵人。” “师父,你是真厉害。” “我还想着,你又不抽烟,跑去小卖部买什么烟呢。” “原来,你是打着套取信息的,早有打算啊。” 周知墨微笑着:“你们慢慢就知道了,有时候出警办案,尤其是在这些不熟悉的地方。” “就先找商店,人们闲的没事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拉家常。” “这就是每个村的情报站。” “买包烟,有了搭话的基础。” “遇上村里的老爷们儿,递上一根烟,就能接上话了。” 梁一诺伸出大拇指赞道:“师父,高。” “我也学会了。” 周知墨没说话,笑着继续往前走。 很快,就在路上遇到一个,双手背在身后的老人,迎面走来。 周知墨笑着走过去:“大哥,你闲逛着了。” 说着话,并撕开烟盒,递过去一支烟,又掏出打火机点上。 抽了一口,老人问:“你们找人啊?” 周知墨笑着:“你这眼睛有水准啊。” “我们听说村里有个杀猪匠,想去找他。” 老人看了看他:“你说的是老方头吧?” 周知墨点头:“对对对,就是老方头。你能给指个路吗?” 老人抬起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竹林:“沿着路走,穿过竹林,接着走,找个人问问就晓得了。” 周知墨随口问一句:“他这个人,平时为人怎么样啊?” 老人想了想:“怎么说了,还行吧。” “没干下大事,养活了自己一家人。” “就是老婆早早没了,孩子也都出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家里。” 他想起来问道:“你们找他做啥子啊?” 他打量着三人:“看你们也不像家里养猪的人农村人啊?” 周知墨忙笑着解释:“路过隔壁村子的时候,听人说老方头杀猪手艺好,这也是一门手艺。” “我们是做文化记录的,就过来看看。” 老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抽了一口烟:“哦,那你们快去找吧。” 三人继续往前走着,梁一诺笑着说:“师父,下次我把家里的烟拿一些放在车上,你又不抽烟,不用再买了。” 周知墨告诉他:“你傻了吧?” “村子里的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抽烟都有自己抽惯了的那种。” “我问商店的人,村里人喜欢抽的。” “我拿大家都喜欢抽的烟,递出去的时候,距离就拉近了。” “你给我拿你家里那些高档烟,他们不一定喜欢。” 梁一诺受教了:“明白了。” “这还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 周知墨看到一个人影:“那是不是赵洪生?” 第61 章 我咋看你们像是骗子 梁一诺也从那人的衣服分辨出,就是赵洪生:“他背着包做什么?” 周知墨觉得先去看看:“走吧,过去问问。” 三人很快就和赵洪生碰面了,他带着几分警惕的看着几人,避在了路边。 周知墨掏出烟递了过去:“大哥,这么巧又见面了啊?” “来,抽根烟。”说着,他就给赵洪生点上。 周知墨满脸带笑的热情,赵洪生还是接了烟。 周知墨假意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你这是,要出门啊?” 赵洪生低声说:“干活。” 周知墨点点头:“哦。” “这天冷了,出去也不好找活吧?找哪儿了啊?” 赵洪生瞅了瞅他:“你是来走亲戚的吗?” “我咋看你们像是骗子。” “莫不是还有两个月过年,你们出来踩点来了?” “我给你说,别白费力气了。这村里莫得啥值钱的东西偷了,快走吧。” 说完,他就要离开。 周知墨忙大笑着解释:“我们是走亲戚,刚才不是碰到了吗?”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呢,是做文化记录的。” “听说老方头杀猪手艺不错,还是祖上传下来的。” “我们啊,就想去看看,了解一下,准备做一个纪录片。” 赵洪生狐疑的看着他:“那你们咋没带设备?” 老周笑着说:“我们是沿途寻找题材,打听到老方头,开商店的正好是个亲戚。” “东西都在车上,扛着太重。车在路口放着了。” 赵洪生半信半疑的指了指前方:“那你们去吧,往前走就到了。” 周知墨忙又抽出一根烟递过去:“谢谢啊,来,再抽根烟。” 周知墨带着两人继续向前走,低声吩咐:“别回头看。” 走过了转弯处,梁一诺才开口问:“师父,你发现什么不妥了吗?” 周知墨边走边说:“这个赵洪生的警惕心很高。” “现在的信息是,黄菊花外出了,李老三外出了。” “而那具尸体,很有可能是黄菊花的。” “我们先摸索着情况,等晓峰他们那边化验结果出来了,就能确定下一步工作安排。” 他分析:“我总觉得赵洪生这个人,警惕心很强,还很抗拒人接近。” 到了竹林的分叉路口,周知墨小声对小秦说:“你去黄菊花家里一趟,找点她用过的东西。” “半小时后,咱们在这里汇合。” 小秦点点头:“好,我现在去。” 周知墨叮嘱他:“注意安全。” 分开后,周知墨和梁一诺沿着竹林里的小路,到了老方头家里。 院子收拾的很干净,一排土墙房子,看着很简陋。 周知墨呼喊着:“有人在吗?” 老方头听到声音,不紧不慢的走出来:“你们是干啥的?” 周知墨走过去,笑着问:“你就是老方头吧?” 老方头看着他们:“我就是,咋啦?” 周知墨告诉他:“是这样的,我们是拍纪录片的。” “听说你杀猪手艺好,入冬了,我们想做个过年氛围的题材。” “准备把你这个加入进去,来找你拍一些照片。” 周知墨笑着问老方头:“你看可不可以啊?” 说着话,他掏出烟递过去,帮他点燃。 老方头抽了一口:“这个么的啥好拍的,你看要拍啥样。” 周知墨告诉他:“就是拍一下你平时用的那些工具,还有你再帮我们讲讲,你平时杀猪时候的事情。” “比如有哪些窍门啊,或者有什么有趣的事,还有这个流程,就是过程。” 老方头转身领着他们进屋:“跟我来吧。” 周知墨二人跟在他身后,老方头在墙角柜子里,取出一个竹篮,开始给他们介绍每种工具的用途,以及杀猪的流程。 梁一诺早已拿起准备好的手机,为他们拍照录视频。 这一通忙完了,收获很多,所有的工具都看到了。 走之前,梁一诺趁着两人聊天的时候,他借口去厕所,又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其他的房间。 临走前,周知墨问老方头:“我看村里大部分人都出门去外地了啊?” 老方头叹气:“是啊,都走的么人了。” 周知墨随口问道:“在商店买烟,听老板说,黄菊花也出门了啊?” 老方头看他一眼:“对,没看到人。听赵洪生说的,她出去了。” 周知墨又说:“那我们刚才来的时候,还碰上赵洪生,他背着包好像也要出门去。” 说完,他仔细观察着老方头脸上的表情。 老方头看着门前的竹林,叹了一声:“都走了。” 梁一诺从厕所回来了:“师父,走吧。” 周知墨笑着感谢老方头,和他握手后离开了。 路上,梁一诺低声说:“我刚才去其他房间看了,屋后也看了,没发现异常情况。” “师父,你为什么告诉他,赵洪生出门的事啊?” 周知墨告诉他:“我是听他说,黄菊花出门的消息,是赵洪生告诉他的。” “想试探一下,看他什么反应。” 梁一诺问:“看出什么了吗?我看好像没啥。” 周知墨说:“没太大反应,很平常的样子。” “我试了他的手,并没有足够的力气。” “虽然是个杀猪匠,手上没多大劲。” 梁一诺又问他:“师父,刚才给老方头散烟,你没抽啊。” “那会儿给赵洪生递烟的时候,为什么给自己点上了?” “平时没看到你抽烟啊。” 周知墨浅笑着:“我是不抽烟。” “老方头比较随和,也没有那么多心眼儿。” “我说过,赵洪生这个人很警惕,戒备心很重。” “我给自己也点上,和他一起抽一样的烟,打消他一部分怀疑。” “现在事情没有明朗,他如果察觉了,可能会影响后面的调查。” 两人说着话,就走到了分叉路口,小秦已经等在那里了。 周知墨打量他后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小秦低声告诉他们:“还真发现了一些东西。” “我怀疑,黄菊花是已经出事了。” 周知墨认真听着,问小秦:“你都看到了什么?” 第 62 章 被人盯梢了? 小秦拿出口袋里的证物袋:“我在黄菊花家里,捡到一点布料,和下午李二娃捡到那块,是一样的。” “而且,我还在家里看到有打斗过的痕迹。” 梁一诺提醒:“插句嘴,商店的人说,他们以前碰在一起,打过架的。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痕迹。” 小秦想了想:“家里看上去,有些怪。” 他说了自己的看法:“一般人出门打工前,都会把家里东西,稍微收拾一下。” “尤其是女的,会带一些衣服和化妆品。” “但黄菊花家里,看不出来整理的样子,就像突然离开,没来得及收拾那样。” “厨房地上还有削的土豆皮,干的卷起来了。大米口袋也就那么放着,没有盖起来,周围还有老鼠屎。” “她的衣服好像也没带走。” 周知墨表演道:“你观察的很仔细,做得很好。” “走,把找到的衣服布,头发,都带回去交给晓峰。” 三人快速原路返回,到了放车的路口。 周知墨站在车旁,弯腰蹲下去,低头在看着什么。 梁一诺也凑过来:“师父,你看什么呢?” 周知墨看着泥土:“有人来过这里,还靠近看了车里。” 梁一诺和小秦顺着周知墨手指的脚印看过去:“还真是的,我们被人盯梢了?” “这些脚印在车轮印上面,那就是我们停车之后来的。” 梁一诺说:“会不会是路过的人,看到陌生的车停在这里,好奇看看。” 周知墨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用手机拍下了地上的脚印,又吩咐小秦测量,并做了记录。 这才拉开车门,上车之前,他大声说:“你两个小子,那车上这些设备仪器都看好了啊。” “路上开车慢着点,别颠坏了那些东西。” “那些设备老费钱了。” 听得梁一诺和小秦不明所以,却还是配合着,笑着大声答应:“知道了,我们一定仔细着。” 启动车离开了,回到了公路上,梁一诺问周知墨:“师父,刚才你是怀疑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吗?”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我看到那些脚印,想起那会儿赵洪生的鞋底,还有尺码,看上去差不多。” “总感觉背后有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在暗处看着咱们。” “这个人戒备心很重,他可能怀疑咱们不是拍纪录片的。” “八成已经在商店去探过了,接着就去看了车,又等着咱们离开。” 小秦说:“如果这样,那他会不会逃跑了?” 周知墨看着沿途开始枯黄的树叶:“他现在摸不清咱们的底细,这人又比较懒惰,一直不愿意出去做工。” “不到迫不得已,可能不会逃跑的。” 路程不远,很快回到了单位,晓峰拿着检测报告过来:“衣服上有残留的血迹和dna,是那具尸体上的。” “小秦送来的衣服布料和头发,正在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 周知墨点点头:“尸体上有其他的发现吗?” 晓峰回答:“死者被分尸后,又被抛到了荒野。” “风吹日晒,加上鸟兽的啃咬,腐蚀速度很快。” “凶手的手法很精妙,从所有关节处切开,划痕却很少。” “作案工具很锋利,手法很熟练。” 周知墨摸着鼻尖,把调查的情况告诉他:“我们走访了村里,发现李二娃说的黄菊花的确不在家里。” “村里人说,她走之前,村里有三个人发生了争吵,打架。” “其中一个人比黄菊花先离开村里,外出务工。” “其他两个人,一个是杀猪匠人,一个是编簸箕的竹篾匠。” 他说完等着晓峰,晓峰想了想:“分尸手法和工具看,杀猪匠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是专业的。” 他还是有些不确定,又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武断:“还是等检验结果出来再说吧。” “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周知墨点头:“好,我已经让其他的人,去找那个外出务工的人了。” “现在先确定死者的身份。” “你去忙吧,有结果了,第一时间汇报。” 看手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他想了想,又吩咐晓峰:“这样,如果结果出来的快,你们就辛苦加个班。” “如果时间长,就调试好,然后下班,回家休息。” “你今天也累了,晚上好好休息。” 晓峰感激的笑着:“谢谢周所。” 周知墨笑着:“快去吧。” 这个案子,不急于一时。 最近大家的工作压力和强度都很大,晓峰经历这样的不太多。 更何况,今天在荒山野岭看到的,还是一堆骨头。 周知墨觉得,还是不能把队员赶得太紧,绷得太紧容易出问题。 他正在梳理着案件的人物关系,梁一诺敲门进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瓶消毒液,围着周知墨喷:“师父,消毒,今天出现场的都用了。” 又拿出一个三角形的黄色折纸,递给周知墨,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朵:“这个是平安符,你拿着。” 周知墨忍不住笑了:“你小子也相信这个了?” 梁一诺解释道:“最近事情有点多,不必往日。” “你现在情况特殊,我们都守护着你。” 他不敢看周知墨,低声说:“师父,明天就到三个月时间了。” “我陪你去医院。” 周知墨这才看到,桌上放的日历上,明天早已被谁画了一个圆圈,提醒着自己。 他微笑着:“今天的案子,数据明天就出来了。” “你早上来找晓峰拿报告,接下来你们就整理一下,安排怎么调查。” “我去检查,很快也就会回来的。” 他故作轻松的对梁一诺笑着说:“放心,没事的啊。” 第二天早上,周知墨刚下楼,就看到梁一诺靠在车前,双手抱臂的等着自己。 他笑着揉了揉额头:“我都说了,我自己可以的。” 梁一诺打开车门,弯腰伸出手来:“请上车,允许我今天为您服务。” 出了小区门,梁一诺就把车停下了。 副驾的周知墨左右看了看,不解的问他:“走呀,你不知道路了啊?” 第63章 解除警报 梁一诺笑着对他说:“等等,很快。” 周知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好由着他去。 很快,有人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 周知墨转过头去,看到穿着便服的苏如意,正坐在后排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早上好啊。” 周知墨笑了笑:“早上好啊,苏法医。” 梁一诺开车拐进了公路,徐徐向前。 苏如意笑着说:“你去检查,不能吃东西。” “我刚才去买了一些早餐,等你检查完毕,我们三人一起吃。” “医院那边,昨天已经挂号了,今天去了不用排队等。” 周知墨看着车前的建筑和车辆,还有那些大树,渐渐后退。 他鼻子有些发酸:“你们,整的我都不会了。” 到了医院,周知墨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还回头招呼着两人:“走啊。” “走走走,怕什么。” “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 说完又觉得不对,看了看穿着风衣的苏如意,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我嘴瓢。” 周知墨抽血检查,过道里的梁一诺靠在冰凉得大理石墙面上,仰头盯着显示屏上的时间,聚精会神。 苏如意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指甲紧紧攥在手心里,低着头缓慢的走着。 终于,门打开了,两人急忙走过去,脸上带着笑,却又有着藏不住的担忧。 想知道检查结果,却谁也不开口先问。 苏如意笑着招呼:“检查结束了,可以吃东西了。” “走吧,今天的早餐,我买了好多,都放在保温袋里。” “咱们这会儿去吃,肯定还热乎着了。” 一边往电梯走着,她一边不停地说着:“我给你们说啊,那家早餐店的生意特别好,味道绝绝子。” “你们一定也会喜欢的。” 电梯里装了不少人,梁一诺护着周知墨在进门侧边,尽量不让人挤着他。 苏如意终于停下了说话,周知墨注意到她轻轻出了一口长气。 在梁一诺和苏如意的护送下,周知墨出了电梯。 三人终于走出了医院大楼,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早晨的朝阳,照的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走到花坛边,周知墨停下了脚步,看着苏如意:“苏法医,共事几年了,除了工作,还没听到你说这么多话。” 他笑看着:“大家一直觉得,你是个高冷美人。看来,今天是要破谣言了啊。” 苏如意不知所措的笑笑:“那你可能要重新认识我了。” 周知墨慢慢向前走着:“好啊,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了解你们。” 又走了几步,梁一诺突然笑的合不住嘴,他跳起来一把抓住周知墨的肩膀,趴在了他的后背上,激动地喊着:“师父,没事了,是不是没事了?” 苏如意还没明白:“什么,意思?” 梁一诺快速的解释着:“师傅说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了解我们,那就是他没事了。” 他挂在周知墨背上,双臂搂在周知墨肩膀上:“没事了,我理解的没错吧?” 梁一诺咧着嘴笑,掩藏不住地开心:“是不是,师父?” 苏如意也期待的快走两步,走在周知墨前面看着他,小声问:“是真的?” 周知墨看了看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警报解除。” 梁一诺松开周知墨,跳起来伸出双臂冲出去,又双手握在一起,吹了一个很响亮的口哨。 苏如意也开心的笑着,突然有种头顶阴霾散尽的轻松感:“吃早餐去。” 梁一诺转身倒退着走,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笑:“走,我请客,贺一下。” “羊肉泡,管够。” 周知墨笑着对他说:“淡定一点。” “你莫不是忘了今天早上的任务?” 梁一诺此刻知道周知墨没有被传染艾滋病,满心都是欢喜,哪里还有一点稳重。 看的苏如意都忍不住开口提醒他:“还是我来开车吧。” “你现在太兴奋了,从医学角度考虑,不适合做集中精力的事情。” 梁一诺笑着揉了揉头发:“好吧,我承认,我太放肆了。” “不吃羊肉泡也行,但是我真的饿了啊,能不能给口吃的?” 梁一诺的样子,惹得周知墨二人都笑了。 苏如意接过车钥匙,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你们坐后边吧,吃的都在保温手提袋里。” “你们正好尝尝味道怎么样。” “如果好吃,下次我带你们去。” 梁一诺放松下来,也是真的感觉到饿了,坐上车就开始找吃的了。 他拿起小笼包子,一口放进嘴里,吃的很满足:“不得不说,你买的早餐,和你有的一拼。” 苏如意看了一眼后视镜,微笑着问:“什么意思啊?” 梁一诺又吃了一个小笼包:“好看,还内秀。” “有个词叫秀外慧中,还有个词叫秀色可餐。” 苏如意一脚刹车,周知墨急忙扶住了靠背:“如意,小心点。” 梁一诺揉了揉撞在座椅上的额头:“刚夸你两句,就冒失了。” 苏如意翻了个白眼,继续向前开着:“周所,对不起啊。” “刚才路上有只鸽子。” 这么蹩脚的借口,周知墨这样的观察力怎么会不知道路况,他笑笑并没有戳穿:“没事的。” 倒是梁一诺也不吃包子了:“如意,你这技术还是差点火候。” “下班后,我带你出去练练手。” 苏如意冷着一张脸:“那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梁一诺把包子递给周知墨:“苏如意,这么好的资源,总是带着刺。” “容易长皱纹的。” 苏如意冷冰冰的回答:“我会不会长皱纹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很快就要被修理了。” 梁一诺不清楚苏如意的实力,以为她只是简单的法医,长得清秀,活的高冷一些。 因此,听到苏如意的话,他并没放在心上,反倒咧着嘴不屑的笑了:“哼,口气倒不小。” 苏如意说:“我讨厌一切流氓的纨绔子弟。” “比如,有些只知道享乐的草包。” 梁一诺憋不住了:“苏如意,我哪里只知道享乐呢?” 第64章 一干二净的现场 “我怎么就成了流氓的纨绔子弟呢?” 周知墨眼看两人一触即发,车里火药味越来越重,他出声了:“苏法医,谢谢你啊。” 他又问道:“今天早上,你们怎么那么有默契,一块儿过来了?” 苏如意不吱声,梁一诺不情不愿的说:“昨天我说,今天到医院来复查。” “想找她问问能不能找上次那个熟人,走个关系。” “她说已经安排好了。” “所以,早上我就去接她到你那儿。” 周知墨笑着看窗外:“嗯,好,到了。” 苏如意停下来,打开车门,把钥匙还给周知墨:“周所,给你。” 看着她先走了的背影,梁一诺一头雾水:“女人心,海底针。” “我什么都没做,她突然就不对了,这也太情绪化了吧?” 周知墨笑着解释道:“苏法医这个人,工作一直很认真,业务能力也好。” “做事很严谨,上次在医院,医生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这样性格的姑娘,你说秀外慧中就行了,还加一句秀色可餐。” 周知墨看他一眼笑着说:“活该说你流氓纨绔。” 梁一诺双手一摊:“就为这句话?” 周知墨点点头:“你就庆幸刚才是在路上吧,否则呀,你这会儿估计已经趴下了。” “记住,下次单独遇见的时候,躲远点。” 梁一诺有些不信:“师父,你别说的这么夸张好不好?” “她一个小姑娘,还能把我怎么样?” 周知墨听到了大笑话:“你可别小瞧她,当年,射击和擒拿格斗,她的能力都是有目共睹。” “你呀,还是悠着点。” 周知墨低声说:“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梁一诺弹开了:“师父,你怎么还干上月老的活儿了?” “不可能的。” 周知墨笑笑不说话,大步流星的去了办公室。 晓峰那边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知道他回来,很快送了过来。 “确定了,昨天的两块布料,是来自同一件衣服。” “衣服上的血迹,尸体上,找到的头发,都来自同一个人。” 周知墨看着检验报告,面色沉重:“好,我知道了。” “死者头上的伤,能看出来是什么凶器吗?” 晓峰思索着:“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会是什么造成的伤痕。” “我还是拿去问问苏法医。” 周知墨朝他点头:“好,你们商量一下。” 晓峰离开后,周知墨看着手里的资料,在脑海里梳理着信息,看来要正式走一趟小村了。 死者大概率就是黄菊花了,联系村干部核实一下,和家里其他亲属做个鉴定。 如果是黄菊花,那凶手又是谁?杀人动机是什么? 周知墨打算带人去现场勘察一番,虽然过去这么多天了,总还是能有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次,梁一诺开的警用车,直接停在了村里岔路口。 再往前的路,只能靠步行了。 大家下车后,走了不远,就到了黄菊花家门前。 简陋的两间房子,各有一个窗户,两扇门都虚掩着,院子里有不少风吹来的落叶和枯草。 大家穿上鞋套,戴上手套才依次走进屋里。 没人说话,都在聚精会神的搜索着,不想放过一丝丝有用的线索。 屋子里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床,一个木箱子,地上摆了一双鞋。 床上平铺着一张被子,揭开被子,下面铺着旧床单。 打开木箱子,里面放着一些旧衣服,叠的整齐。 有人开口说:“虽然简陋,不过收拾的挺干净整齐的。” “这房间里空空的,反而不好找线索了。” 周知墨弯腰在看着,又伸手按了按:“这里的枕头不见了。” 梁一诺回答:“也许是她不爱用枕头。” 周知墨站起身来:“床单那里比其他的地方,看上去颜色更新一些。” “如果不用枕头,头躺下去的位置,应该更旧才对。” 梁一诺走过来:“也对哦。” “这个床头做的很讲究,还雕刻着花纹和造型。” 小秦说:“以前,村里的手艺人多,结婚的时候,条件好点的,就爱做这种床。” 房间里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大家退出去进了另一间房。 那是一间厨房,连带着吃饭的地方。 靠墙有一个灶台,角落里还有一堆木柴,地上水桶里还有大半桶水,锅里还放着一个碗,碗里是剩下的米饭,早已经风干了。 房屋中间,摆放着一张方桌,和几把木头椅子。 梁一诺感叹着:“这真是个一干二净的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物证。” 这时,村长急忙忙的来了,微微喘着粗气,大步朝他们走过来,笑着解释:“这腿脚不灵活了,跑不快。” 听到声音,周知墨忙转身走过去,笑着伸出手握上:“大哥,我是周知墨,劳烦你跑一趟了。” 握过手后,村长爽朗的笑着说:“不打紧的,你们来办事,我们应该配合。” “那个队长去城里干活了,没在。” “有啥要问的,你们问我就行。” 两人站在院子里,其他人围着房屋,又去看周边了。 周知墨见院子边上有几个大石头,大概是夏季坐在这里乘凉的。 他和村长往过走着:“村长,我们过去坐下说。” 村长笑着点头:“好好好,膝盖吃不上力,天冷就不好了。” 周知墨慢慢走着:“天冷多注意保暖,带个护膝。” 两人面对面坐下了,他拿出烟递给村长,村长摆摆手:“不抽了,疫情时候感染了,阳过后家里人老咳嗽,我就把烟戒了。” 周知墨笑着把烟又装回兜里:“村长,是这样的。” “李二娃在山上放羊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骨头。” “我们去现场看了,收集起来,带回去检验了,结果是一具人骨架。” 村长很吃惊的看着他:“还有这事?” 周知墨告诉他:“是的。” “经过初步调查,死者很有可能是黄菊花。所以,我们今天过来做进一步调查,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第 65 章 和村长的谈话 “另外,为了保险起见,需要找黄菊花的直系亲属,做个dna检测。” 村长脸上神色,隐晦不明。 在周知墨的等待中,村长终于说出来:“她哪里还有家人啊。” “就一个老妈,前两年也过世了。” 周知墨有些惊讶:“根据骨龄看,她四十岁左右了,有过生育。” “那她的孩子呢?” 村长叹息着:“她父母就生了她一个,再没有孩子了。” “后来就给她招了个上门女婿,想着防老,有个人养老送终。” “在农村,一个女儿顶不住门楣。若是再嫁出去了,这家里呀,就彻底没了香火了。” “哪敢想,黄菊花这个上门女婿,去矿上挖煤,出事没了。” “两个人就生了一个儿子,就在黄菊花去矿上给男人拿骨灰时候,家里出事了。” 周知墨安静的听村长讲着过去:“那时候,村里来了些外地人,说是卖东西,收山货。” “一段时间后,那些人陆陆续续都走了。” “黄菊花的儿子,也就是那时候,跟着不见了,再没有找回来。” 周知墨问他:“怀疑和那些外地人有关?当时没有报警吗?” 村长揉了揉膝盖,看着不远处的路:“报警有啥用啊。” 他又解释道:“我不是说你们啊。主要是那时候报警后,警察让回来等着,再没有消息了。” “后来再去,就让自己找去,他们没时间。” “黄菊花拿到的赔偿金,也只有几千块钱,很快就在找孩子的事情上发光了。” “那么大个国家,能去哪儿找啊,她一个女人家,后来干脆也就算了。” 村长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他就是黄菊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只是,这几十亿人口,去哪儿找啊。” 周知墨也犯难了,总不能就凭家里找到的头发,就断定死者身份吧,这多少有些含糊。 可若是再找证明,总不能挖了人家祖坟,去做鉴定。这样做,不止是在农村,搁哪儿都会引起民愤。 如此一来,找到黄菊花的孩子,更加靠谱。 周知墨问村长:“那个小孩叫什么名字?出生时间,你还记得吗?” 村长点头:“我记得,当时为了找孩子,那些资料我都存着的。” 周知墨又多了一点希望:“那个男孩,你还记得有什么标志吗?” “比如哪里有胎记,或者伤疤?” 村长想了想,指着自己眉毛说:“那孩子眉毛这个位置,有一颗很明显的痣。” “他脚底有六颗痣,这个很特殊。” “因为村里人当时都说,这孩子脚踏六星,在古代会是个封侯拜相的命。” 听到这两个标志,周知墨多了信心,毕竟同时具备这两个标志的同龄男孩子,全国也不会太多。 他记下这些信息,打算发给同事们去寻找。 周知墨又向村长打听:“黄菊花这个人,平时和大家关系怎么样?” “有没有什么结怨的?” 村长摇头叹气:“哎,怎么说了。” “小的时候,就那么一个娃,她爸妈也看的心疼。” “别的女孩子害羞,不敢豁出去。唯独她呀,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流行什么,她就跟什么。” “所以结婚的时候,就找了个外地的上门小伙子。村里人,老一辈的都不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结婚以后,刚开始两口子过的还好,小伙子为护着她,不让人说她。” “她倒也安生了些时日,好景不长,从她男人出事之后,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 “再后来,她一个寡妇,门前是非也多了。” “村里人闲的没事干的时候,有些人就跑来她这门前敲门。”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村里风言风语就出来了,那些人就开始讨论起黄菊花。” “要说她和谁结怨,倒也没有和谁大吵大闹过。” “就是村里这些女人,基本都看不上眼她,背后没少讨论,当着她的面冷嘲热讽几句,她也不放在心上,笑着走开了。” “但这些事情,没那么大仇恨,还不至于让人杀了她。” 周知墨想起商店老板娘的话:“听说前段时间,老方头他们三个人,为了黄菊花打起来了。” “有这事吗?” 村长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我后来找他们问过话了,还劝过老方头。” “我们都是一辈的,差不了多少岁。我就给他说,一把年纪了,不要跟着折腾,坏了自己名声,让晚辈们看了笑话。” “老方头这倔脾气,说了也听不进去,一门心思看上黄菊花了,说是心疼她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守寡了不容易。” “李老三像是听进去劝了,过了几天,头上伤好了,他也就出门打工去了。” 村长叹气:“这也算是避开了,大家这样,都很难看的。” “那个赵洪生,什么话也不说。” “但从他的眼神能看得出来,心里憋着一口气。” “之前他说过,想要和黄菊花过日子。” “我说过,让他找个媒人,上门提亲,明媒正娶。” “可赵洪生不知道怎么想的,什么也没做,也没放下这事。” “这不,上次三个人,不知道怎么,就撞在一起了。” “前前后后,都来了这个院子,也不顾邻里关系了,彻底撕破脸打起来了。” “这事,说起来,丢人啊。” 周知墨听着事情,几个人说的大概差不多。他怀疑,黄菊花被杀,和这三个人有很大关系。 村里那些女人讨厌她,无非是看不惯她的作风问题,还不至于要冒险去除了她。 但这三个人若是为情杀人,倒是很有可能。 晓峰说过,分尸的手法很专业,工具也很锋利。难道真的是那个走路缓慢的老方头? 该问的也都问了,同事们把周围也都看完了,周知墨站起身来,笑着对村长说:“好了,谢谢你的配合。” 村长扶着膝盖站起来,摆了摆手:“冤孽啊!” 第 66 章 探访疑凶 周知墨和村长并排走着:“赵洪生还在村里吗?” 村长想了想,停下脚步:“还真没注意,这两天没看到他出来。” “不过他基本不出远门,去家里找找看。” “也不远,就在前面那个路口进去。” 就这样,村长领着几个人又往赵洪生家走去。 路上,村长也没多问,但心里也怀疑,警察大概是觉得黄菊花的死因,和这三个人脱不了干系。 周知墨向他打听:“赵洪生这个人,这些年一直在家里没出去吗?” 村长说:“是啊。他这个人有些孤僻,不太合群。” “做什么事嘛,总让人感觉硬邦邦的,冷冰冰的,在村里大家知道他的性子,去买个提篮什么的,他冷着脸,也没人计较。” “出门在外了,别人肯定不惯他的,他也就待不惯。” “很多年前,出去干活一回,大家都出去打工,他也跟着去了。” “没几天,就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有人问起就黑着一张脸,没一句好听的话。” “从那往后,也没人愿意带他出去,他也不愿意出去。” 村长感叹着:“一晃啊,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他指了指前面竹林旁的几间房:“那就是赵洪生家。” 周知墨打量着几间土墙瓦房:“一直他一个人住吗?” 村长歇了口气告诉他:“老婆跑了,现在就一个人了。” 说着话,很快也就到了门前。村长一看门上挂着锁子:“这去哪儿呢?咋不在……” 周知墨心想:“莫不是那天真去打工了?” 扑了个空,没见到赵洪生。 村里倒是有人看到他了:“昨天晚上还来我家里买了几个鸡蛋,背了个包。” 周知墨更担心了,赵洪生不会跑了吧?那老方头呢? 不行,黄菊花外出打工的消息,还是老方头放出去的,可他说是赵洪生告诉他的。 周知墨决定再去老方头家看看,他劝说着一起的村长:“要不,你就回去歇着,老方头那儿,我去过一次,认识。” 村长苦笑着:“老了不中用了,村里有没有年轻人,我就一直顶着这个名。” 周知墨笑着安慰她:“那是大家信任你,是你平时为大家着想。” 村长还是跟着一起去了老方头家里,再次看到周知墨,老方头还是不急不缓的样子,手里拿着扫把,看着他们一群人。 周知墨和他打招呼:“你好啊,我们又来了。” 村长介绍着:“老方头,这个是周警官,那些是他同事。” “他们啊,想问一些事情,你给说说。” 老方头一时没明白:“你是警察啊?” 周知墨笑着点点头:“是的。那天隐瞒身份,你别介意。” “这次我们来,是因为山上发生了命案。” 周知墨观察着老方头的表情:“现在大概率确定,遇害的人是黄菊花。” “上次听你说黄菊花出门打工去了,她走的时候,你见过吗?” 老方头脸上有些吃惊。眼神呆滞了一下,缓慢回答:“没见过。” “我是听赵洪生说的。” “上次打起来了,闹得不好看,我再没有去过她家。” 村长坐在大树下的长条凳上:“都不让人省心啊。” 周知墨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根据痕迹分析,死者曾被分尸,而且用的是专业的工具和手法。” “都从关节处分开,而且下刀很精准,划痕很少。” “而你和黄菊花之间,曾经发生过纠葛。” “你如果知道什么,就都说出来。” 老方头着急了:“你们怀疑我啊?” 他急的话都说不出来:“我,那个,和我没关系。” “真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做。” “我是杀猪匠不假,可我这辈子,没想过,也没干过杀人的活啊。” “你们可不能冤枉人啊。” 老方头着急的解释着,急于向他们撇清,自己和黄菊花被害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周知墨告诉他:“我们办案都是讲求证据的,不会随便下结论,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我们需要对你例行调查,另外,要将你的那些工具都带走检查。” 老方头略微有些潮红的脸,这会儿已经苍白了,周知墨担心他受不了刺激,给他解释着:“你放心,这是我们的工作,调查完了,如果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老方头眼睛湿润了:“被你们拉在警车里带走了,以后大家都会传开了,我是杀人犯。” “村里风言风语传的快,我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周知墨给他保证:“我们只是带你去问话,有人问起,就说带你去屠宰场商量事。” “如果最后和你无关,我们再将你送回来,不给你带来困扰。” 周知墨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老方头苦着一张脸,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村长开口了:“我们已经去过黄菊花家里了,不见人。” “赵洪生也不见了。” “你们几个人,这几年做的荒唐事,闹下的这冤孽障,好好配合着警察办案。” “如果真不是你干的,有我在,没人会上门来找你麻烦。” 来的路上,村长和周知墨说起:“老方头虽是个杀猪匠,那也是从小跟着他父亲,被逼出来的手艺。” “老人觉得有个手艺傍身,总能讨口饭吃,不至于穷的活不下去。” “其实啊,老方头这个人心地善良,为人也和善。” “这么多年,说话都不大声。” “就连这次他们打架,老方头也是吓得站那儿不动。” “老了再遇上这事,孩子也不在身边,想想不忍心的。” 村长的这一番话,在周知墨心里引起了一阵波澜。 周知墨上次也见过老方头,和他聊过一些,从他感觉不到丝毫危害。 若不是晓峰给出的检验结果,单纯只是看老方头,他也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老人,会是杀人凶手。 并且是用那么残忍的手段肢解了尸体,还丢在了荒山野岭。 可若不是他,这村里,还有谁比他在这方面更专业吗? 第67 章 深情而又无力的老方头 基于此,周知墨才有了刚才对老方头说的那番话。 又有了村长的保证,老方头的情绪,这才缓和了一些。 他缓慢地转身,进到屋里,拿出了上次给周志墨他们介绍的那些工具。 那个竹篮,是他从父亲手里接过来,提了半辈子的。 一直提着它,在方圆百里之内,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将那些养得白白胖胖的肥猪,都送进了人们的肚子里。 虽然每次动手之前,他都会真诚地看着那头猪的眼睛,默默祈祷:“下辈子,不要投胎再做猪了。” 可他走在路上,也从未觉得,这个竹篮,如今天这般沉重,似乎要把他的腰都压塌下了。 梁一诺接过了老方头手里的竹篮,轻声叮嘱他:“你把门锁上吧,和我们走一趟。” 村长对他说:“去吧,家里我给你照看着。” 老方头默默地转身,锁上了房门,又走过去,将钥匙递给了村长:“钥匙你留着,帮我把家里照看着。” 村长点了点头,看着他说:“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在。” 往外走的时候,老方头开始有些急促不安。可当车离开村子以后,他便一直望着外面发呆,看上去反倒是平和了许多,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很快回到了单位,他们按照流程对老方头进行了询问,让他仔细地回忆了最后一次见到黄菊花,是什么时候。 老方头低沉的声音说道:“那天,天快黑的时候,我想着天要冷了,不知道她家里柴火够不够?” “就想过去看看,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我去的时候,李老三正在她那里坐着。当时,李老三笑嘻嘻地看着黄菊花,还想要摸她的手,黄菊花躲开了,还招呼我坐下。” “我在他们旁边坐下了。刚过了一会儿,赵洪生也来了。” “他一到院子,就见着我们三个都坐在那里。黄菊花也没起身,只是笑着招呼他坐下。” “赵洪生脸色很不好看。他拉着一张脸,在黄菊花旁边坐下了。” “李老三那个不安分的,眼看着赵洪生憋着一肚子鬼火,他偏要点火。” “他故意当着赵洪生的面,要去拉黄菊花的手,还要摸人家的脸,还一脸坏笑的看着赵洪生。” “他还说,这娘们儿的手,就是好摸。” “赵洪生忍不下去了,就像被鞭炮炸了尾巴的兔子,疯了一样的攻击。” “很快,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黄菊花也慌了神,大喊着让他们停下来。” “可打红了眼的两人,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更想要在她面前争出个胜负来,好让她高看一眼。” “最后,李老三的头,被打出血了。黄菊花搂住赵洪生的腰,这才拉住了他。” “很快,村长也就来了。可能是打架的动静太大,让路过的人,告诉了村长。” “那些人每天没事干了,就总爱盯着黄菊花家门口,想看看她家又去了哪个男人。” “转头就跑到商店门口开始造谣,黄菊华又和谁上床了。” “村长那天给我们说了很多,他劝我们说:都一把年纪了,都是做长辈的人了,要给孩子们带个好头,不要让那些年轻人抬不起头来。” “他说:这样下去,黄菊花的名声也就彻底败坏了。人一辈子要活得清清白白,如果我们真是为了黄菊花好,就不要让她的门前,是非这么多。” “村长还说,黄菊花这一辈子也不容易,是个苦命人。” 老方头感叹着:“他那天的话,说在了我的心坎上。” “黄菊花这个女人,和村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她从来不在背后说别人的是非。” “就连那些在村里,一直说她坏话的女人,她也只是笑着走过去和她们打招呼,就当没那回事一样。” “当面不和他们吵,背后也从来没有说过她们的坏话。” “就她这份肚量和心胸,就是村里那些女人比不了的。我这一辈子,就见到他这么一个独特的女人。” 老方头轻叹了一声:“可她也确实就像村长说的那样,命苦呀。!” “找个男人,没几年就在矿上出事死了,留下她年轻轻一个人当了寡妇,被人欺负。” “和她男人留下的那个孩子,也就不明不白的消失不见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这样的事情,搁别的女人,不是疯了,也是天天哭得要死要活。哪里还像她这样能笑得出来。” “可是别人不知道,她白天笑着应对所有的人。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哭的像个孩子。” 老方头继续说着,回忆着往事:“那一年,我去隔壁村里杀了猪回来。” “那是腊月天了,那么冷的时候,黄菊花一个人跪在她男人的坟前烧纸,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就躲在背后,听着她在她男人坟前说的那些话。我才知道,她心里有多苦,有多委屈。” “我媳妇儿走了后,我就想对黄菊花好一点。” “但那天村长的那些话,点醒了我,让我意识到自己没有想到的那些问题,我这样做,也许是害了她,不是对她好。” “再说了,赵洪生和李老三都比我年轻。换他俩谁陪着黄菊花,也能更好一些。” 老方头不紧不慢的诉说着:“他们有力气,能帮他干活。他们年轻,能陪着黄菊花说笑,还能陪着她,多过几十年。” 老方头低下头:“不像我,已经老的走不动了,只会害了她。” “所以那天回来之后,我再没有去过黄菊华家里。” “我每天就在家里,哪里也没去,也再没见着她。” “过了几天,赵洪生过来,还是像往常一样拉着一张脸,冷冰冰的对我说:黄菊花出门打工去了。说完他就走了。” “如果不是你们今天给我说:黄菊花被害了。” 老方头停顿了一下:“我还想着,她在外面打工挣钱。” 老方头眼角流下了眼泪,声音有点哽咽:“可是,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就被人害了呢?” 第 68 章 被贩卖的儿子 “要是早知道有人害她,我豁出去,也要把她接到家里来。哪里还管那么多?” 老方头的一声叹息,也算是给这场审讯,画上了一个句号。 他知道的,只有这些。 其实,在黄菊花的人生里,老方头算不上是重要的人物,只能是围墙外边的那朵花,小心翼翼的窥探着那个女人,守着心里的小秘密。 周知墨根据村长提供的,黄菊花丢失的孩子的信息,在以前同学群里发布了消息,让大家都帮忙寻找。 网络的发达,让很多事情,效率提高了很多。 周知墨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消息,想要帮忙提供线索的人有很多。 信息部门的人员加班筛查信息,毕竟那么明显的特征,而且孩子丢失的时候已经五岁了,能记住一些事情。 外出打工的李老三,也找到了,被带回来审讯的时候,他瞪大眼睛看着周知墨等人:“警察,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我就是出门打工挣点过年钱,一没偷二没抢,也犯法了?” 周知墨告诉他:“黄菊花失踪了,我们正在调查,她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李老三惊慌的要站起来,又被拦住了,他伸长脖子看着周知墨问道:“你说谁?” “黄菊花,不见了?被人害了?” 他摇头:“不可能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不会的。” 周知墨问他:“你怎么觉得不可能?” 李老三慢慢平静下来:“黄菊花又不和人吵架,又没钱,谁会害她呀。” 说到最后,他慢慢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低。 周知墨问他:“你最后一次见黄菊花是在什么时候?” 李老三告诉他们:“我出门的前一天,站在她家对面路上,给她说我要出门打工去了。” “不过,她没有搭理我,可能还在生气吧。” “在那之前,我和赵洪生在她院里打了一架,闹得动静很大。” “村长都来了,害的她也被人笑话了。” “我想出去挣点钱,回来给她买点新衣服,置办点年货。” 李老三哽咽了:“我早知道,那天应该去她家里,当面和她说的……” 周知墨问他:“走之前的几天,你都做了什么?” 李老三想了想:“大概就四天吧,我就在家里啊。” “这时候,地里也没活干了。” “我和村里人一起打牌,他们几个都可以给我作证的。” 李老三这里的审讯,进行的很顺利,也很短暂,案件还是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关于他说的话,很快得到了证实。 打完架后,他去村卫生部简单包了一下伤口,遇到村里几个没事干的人,吆喝着一起打牌去了。 当时还在商店买了些啤酒和吃的,几个人玩了三天。 走的前一天,他去找了黄菊花,来回也就十分钟。 有人说:“当时我们几个还笑话他,那么快就结束了,舍得走吗?” “李老三焉啦吧唧的说,他就没见到人。” “他和黄菊花的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也挺上心的,可黄菊花又不止他一个男人。” “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打一架,还见了血,还闹得村长跟前挨了训,他也觉得丢脸。” “我们几个一合计,就陪着他一起耍耍,开心一点嘛。” 在一起的几个人,说的内容都差不多,没什么出入。 李老三的作案时间排除了。 经调查,说是外出打工的赵洪生,并没有离开的乘车记录。 就在这时候,黄菊花的孩子,有了消息。 当年那个小男孩,现在名字叫冯成宇,刚从部队退役回家。 他在一个群里看到了寻亲信息,和自己身上的特征一模一样。 他又打电话联系到了信息部的人,他说了记忆中,模糊记得村里的样子。 他描述的样子,正是黄菊花家的位置。 冯成宇现在的家里,距离这个县城并不远。 他等不及人去接他,自己第一时间乘车来了。 周知墨见到他的时候,血气方刚一个小伙子,大高个,很阳光朝气,浓眉大眼,星眉剑目。 他穿着休闲服,挎着灰色的背包,站在周知墨面前。 周知墨迟疑了片刻,微笑着和他握手:“你好。” 那一瞬间,周知墨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他,黄菊花可能已经不在了。 冯成宇像是看出来他的迟疑,他开口说:“我曾是一名军人,参加过多次救援。” “不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我想回家看看。” 周知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抽血做个鉴定。” 冯成宇配合的点头:“好。” 晓峰给他抽血做化验去了,等待期间,他开口问道:“我家里还有人,在吗?” 面对这个问题,周知墨不知道怎么回答。 冯成宇看着他避开的眼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没关系。” “在我模糊的记忆里,爸爸妈妈都是很爱我的。” “妈妈会给我做各种好吃的,爸爸会把我放在肩膀上骑大马。” “我长大以后,现在的父母也帮我找过他们。” “可我当时被人贩子带走的时候,几经周折,受到惊吓和毒打,又病了。” “慢慢对家人的记忆,也模糊不清。” “所以,这么多年,并没有什么发现。” 他缓缓说道:“既然是你们大肆找人,想必是,我爸妈已经不在了吧?” 周知墨低声告诉他:“我们接到群众报警,发现一具骸骨。” “初步调查,怀疑是一个叫黄菊花的女性。” 周知墨看着他,低声说:“村长告诉我们,她的直系亲属,只剩下当年失踪的孩子。” “为了确定死者的身份,孩子身上的特征也特殊,我们便想试着找找看。” 周知墨停了片刻,告诉冯成宇:“村长说,黄菊花的丈夫当时在煤矿出事,人没了。” “她去矿山接丈夫,回来后,就发现留在母亲身边的孩子,不见了踪影。” “她花光了那仅有的赔偿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消息。” 晓峰敲门进来了:“周所,结果出来了。” 第69 章 再次进村 周知墨和冯成宇都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晓峰。 他看了看两人:“比对结果,是亲属。” 周知墨看向冯成宇,只见他低垂着眼睑,看着地面不说话。 晓峰看了看,悄悄退出去了。 平时也有帮人寻亲的,大多人来了,都有各种各样的状态,唯独没有冯成宇这样清醒又温暖的。 周知墨递给他一杯热水:“喝点热水。” “这样的结果,我心里也很复杂。” “我两个月前,办理一个案子,受害者是我亲表妹。” “但是,在那之前,除了为一己私欲抛弃她的奶奶,我们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想起那件事,我到现在,心里都是堵得慌。” “我也不会安慰人,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理解你现在心里的难受。” 正当他词穷到抠脚指头的时候,冯成宇深吸一口气:“我没事。” 他看着周知墨:“就像我不在的那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忘记我一样。” “不论他们身在何处,我心里都有他们,有温暖。” 他喝了一口水,很快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接下来,我要配合你们做什么?” “或者说,是我们要一起做什么?” 周知墨深深看着眼前这个,高自己半头的小伙子,心里真觉得可惜。 他甚至在想:“如果早一些找到他并相认,黄菊花就不会遇害。” 可作为一个警察,他很清楚,生活从来就没有如果,没有重来可以选择,所有人都只能硬着头向前走。 接下来,抓紧时间进村,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周知墨召集了紧急会议,说着现在的情况,安排大家的工作。 “现在的多个鉴定,基本确定死者的身份,就是黄菊花。” “现在最大的嫌疑人,有李老三,杀猪匠老方头,竹篾匠赵洪生。” “当然,不排除和黄菊花有关系的其他人。” “老方头和李老三已经羁押,审讯结果,李老三没有作案时间,老方头也没承认自己作案。” “从二人的反应判断,不像是伪装。” “但老方头是个杀猪匠,符合杀人后分尸,具备作案工具和专业手法的条件。” “而赵洪生这个人,则在发现我们进村做调查的时候,就对我们进行了跟踪,查看了我们的车辆。” “随后,假装外出务工,消失了踪影。” “严重怀疑赵洪生借着外出,实则躲起来观察我们的办案情况。” “现在需要尽快找到赵洪生这个人,另外,在村子里进行突击检查,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说到这里,周知墨问晓峰:“和老方头一起带回来的那些工具,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吗?” 晓峰点头,将资料投影在屏幕上:“都检查完了,那些工具上没有人体纤维组织。” 看大家停下了,小秦说:“我们这里也有发现。” 小秦把手里的视频投放在大屏幕上:“我们刚找到的天眼数据,赵洪生最后出现在监控区域的时候,是在前天下午。” “他在距离梁山村十里地的一个商店,买了不少吃的。” “随后进入小道,不在监控范围了。” “从地图上看,那条小路是进入树林的,继续深入,有一条前些年的老路。” “我刚联系那个村子的村长,他说那里的路一直往前走,可以到达梁山,老一辈人都知道这条路。” 小秦在地图上比划着:“赵洪生也许是担心走公路容易遇到熟人,他便选择了这条已经荒废无人的山路。” 周知墨赞同的点头:“你分析的极有可能。” 周知墨告诉大家:“手头的事情安排一下,五分钟后出发,进村调查。” 大家散会,为出发做准备着,很快,都提着工具坐进了车里。 周知墨征求冯成宇的意见:“我们要去村里做调查,你一起去,还是等结束后再自己去?” 冯成宇没有犹豫:“我和你们一起进村。” 带上冯成宇,开着三辆车,一起向村里行驶。 一路上,冯成宇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快到村口,他坐的更直了,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外面。 到了村里,村长已经等在了路口,看到他们来,急忙迎了过来:“按照你们的吩咐,我已经通知了村里的人。” “家里有人的,都过来开会。” 周知墨感谢的看着他:“辛苦你了,老大哥。” 他拉过冯成宇:“大哥,介绍你认识个人。” 村长抬头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有些激动,又不确定的问:“你是……你是小宝?” 他看了又看:“没错吧?你就是小宝吧?” 冯成宇弯腰鞠躬:“村长爷爷,我是冯成宇,我母亲是黄菊花。” 村长激动的直点头:“好啊,你终于回来了。” “长得和你爸很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眼睛像你妈。” “你还好好的,长得这么精神的一个小伙儿了,好啊,好啊!” 随即,村长大概是又想到黄菊花人都没了,孩子回来了,却见不上了,阴阳两隔。 他动了动嘴唇:“走,孩子,我带你去见见村里的老一辈。” 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对周知墨说:“赵洪生这几天没在村子,我问了大家,没人看到他。” 周知墨说:“好的,我们知道了。” “赵洪生那儿,我们已经有消息了,已经派人去了。” “你去给大家开会吧,我们在边上旁听,观察一下众人的反应。” 村长答应:“好。” 村长牵着冯成宇的手,往前走去,一路上絮絮叨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村长感叹着:“如果你在的话,多好啊。” 大家看到村长领着一个精神小伙来了,都睁大了眼睛,好奇的上下打量着。 人群里窃窃私语:“你看那是谁?” “眼睛咋那么像黄菊花呢?” “你一说我也觉得是,脸和身材,是不是和黄菊花死了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对对对,真是的。” “莫不是,当年不见了的那个小宝?” 第 70 章 公布死讯 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村长开口了:“这是黄菊花家当年走丢的孩子,他回来了。”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看向了冯成宇。 冯成宇弯腰朝大家鞠了一躬,什么也没说。 虽然周知墨没有告诉他更多,关于黄菊花的事情,但从大家刚才窃窃私语的态度和眼神,他也察觉到,母亲这些年想必过得并不好。 “还好那孩子没跟着他,看现在模样多俊。” “就她那样的人,不知道把娃养成什么样了,哪有这么好?” “真是祖坟冒烟,烧了高香了。” 虽然是讲的方言,但距离不太远,冯成宇全都听清了,这些人并不喜欢黄菊花。 村长想了想,还是让自己孙子把冯成宇带走了。 直到冯成宇走和孙子走远了,村长才继续讲:“大家最近都没有看到黄菊花。” “在前几天,李二娃在梁山上放羊的时候,看到一堆人骨头。” “报警后,警察来了,他们带去检验了。” “经最终确定,那是黄菊花的……” 听到这里,人群又开始躁动了。 “黄菊花死了?” “没多久不见她,咋就成骨头了?还在梁山上?” “这,这莫不是让鬼抓吃了?” “难怪李二娃这几天再不去山上放羊了?那是害怕啊。” 村长停顿了一下:“大家听着,如果谁有什么线索,就提供出来。” “另外,还有谁见到了赵洪生,第一时间给我说。” 村长感叹着:“人活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不光说的是财产,还有怨恨。” “大家扪心自问,黄菊花这些年骂过大家吗?” “她拿过谁家的东西吗?” “她打过谁家的孩子吗?” “反倒是有了好吃的,遇到孩子她总会分一些。” “她这些年也过得不容易,老一辈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又看着她过成了孤家寡人。” “大家背后骂她,当面阴阳怪气的说话,她从来没和谁翻脸过。” “现在,那个孩子找回来了,可惜啊,她是看不到了。” “大家算起来,都是那个孩子一个村的长辈了,说话不要没把门,留点情分。” “黄菊花人不在了,多记着点她的好,还不上了的,对那个孩子仁义点。” 村长的一席话,让大家鸦雀无声,似乎在为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和嘲讽而感到羞愧,在心里反省着自己做的过分了。 人活着的时候,一个两个的都见不得她,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此刻,人没了,突然触碰到了心底某一处柔软,心里不是滋味。 人啊,总是时常这么矛盾。 村长冲大家摆摆手:“散了吧。” 有几个人并没有离开,朝村长走过来:“村长,黄菊花的身后事,我们帮着那孩子办了吧?” “我们几个经常在红白事上走着,能帮着做一些。” “你看,你给张罗着,我们出力气。” “对呀,需要东西,只要家里有的,我也都拿去。” 村长看着大家,点了点头:“好啊。” “她现在死的不明不白,等事情查清楚了,大家都帮着那孩子一起吧。” 一个女的低声说:“村长,李老三走的前一天,我见到黄菊花了。” “她那天下午早早就关了门,我路过的时候,正看到她关门。” “当时天还大亮,大概是四点多。” 这里的人下午饭一般就是三点左右吃,晚上觉得饿了,就再吃一顿。 村长问她:“你还看到什么了没?” 女人摇摇头:“没有,我还想着她怕是又带了哪个男人……” 想到村长刚才的话,她停下不说了。 “我去商店买东西了,路上遇到了李老三,我还开玩笑,说他今天去晚了,黄菊花关门睡了。” “我买了一袋盐,回来的时候,又遇上李老三,垂头丧气的回家。” “他也没搭理我,笑了一下,继续走了。” 村长对她说:“你等一下,慢慢说。” 说完,他抬起苍老的手,朝大树下等着的周知墨等人,招了招手。 周知墨他们快步走来,村长告诉他们:“她刚才说,李老三走的前一天,她在路上看到黄菊花四点多就关门进屋了。” “路上还遇到了李老三。” 周知墨看过去,那个女的点头:“对,我买盐,那天也没耽搁,来回大概就是十分钟。” “我估计李老三也没见上黄菊花人。” “不过,黄菊花平时吃完饭没事干,她就在院子里坐着玩手机,或者劈柴,不会那么早关门进屋的。” 周知墨问她:“你再回忆一下,那天来回路上,你还遇到过谁?” 他记得黄菊花家里的位置,没有邻居,家里也没狗。 她突然想起来,问身边一个女的:“那天我们说话的时候,河边是不是有个人走着?” 那个女的想了想:“是有一个人。但是离得远,又只看到一晃就过了,没看清人。” 她突然有些害怕的惊呼:“那不会是黄菊花男人的鬼魂,回来接她的吧?” 村长一眼瞪过去:“你吃了三十多年白米饭,啥时候见过鬼?” 女人往后缩了缩,不敢再多说什么。 周知墨安抚着她们:“不要害怕,没有鬼魂一说。” “这样,你们先回家。刚才提供的线索很有用,我们会再去查清楚的。” 两个女人点点头,还是有些害怕,毕竟以前大家都没少嚼舌根,说黄菊花的坏话。 现在她又死的不明不白,还那么惨,这些人心里多少都有些瘆得慌。 这也是周知墨先前一直压着案子,没透露风声的原因,担心引起民众恐慌。 等人都走后,周知墨问村长:“刚才我们在后面观察了一下,暂时先就这样吧。” “我们再去挨家挨户排查一趟,尽量早点出结果。” 村长很淡定:“去吧,我让人领着你们去。” “我们这里人住的散,路也不好走。” 周知墨感激的看着他:“好的。” 随后村长叫来一个中年人:“这是我侄子,方俊,就让他带着你们去吧。” 第71 章 第一案发现场 周知墨笑着和方俊打招呼:“方俊,你好,我是周知墨。” “接下来,要辛苦你带着我们跑路了。” 方俊有些腼腆:“不辛苦,应该的。” 周知墨对身边的同事说:“你们跟着方俊一起,顺着花名册一一排查,做好登记。” “梁一诺,你和我再去一趟黄菊花家里。” 大家散开各自忙去了。 再次来到黄菊花家里,跨过警戒线,院子里的枯叶比上次更多了,院边树上的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梁一诺转身看了看四周:“师父,得亏是大白天。” “这女人也是胆大,这么多年,一个人住在这里,除了对面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大晚上,可真够害怕的。” 周知墨轻叹一声:“是啊,生活习惯了,倒还罢了。” 说着话,两人直接进了里屋,空荡荡的房子,角落里都很干净。 除了那个放衣服的木头箱子,和那张床,再没有任何东西。 周知墨又来到床边,沿着那张床慢慢走着。 他弯下腰仔细检查,伸手摸着,还是没有新的发现。 周知墨直起腰来,单手环抱在胸前,一手抬起来支着下巴,他站在床尾跟前,打量着整张床,想看出一点端倪。 只有两间房,墙壁和地上都检查过了,没有打斗和碰撞的痕迹。 唯一让人察觉到异样就是,床上的枕头不见了,而且家里再没有其他的被子。 周知墨盯着床看了许久,他慢慢走过去,再次抚摸着那些凸起的纹理。 他打开手电筒照着,凑近了仔细看:“梁一诺,给晓峰打视频。” 梁一诺不清楚周知墨发现了什么,却还是照做:“好。” 很快接通了,晓峰正跟着其他人在农户家里,他拿着手机站在路边:“一诺,有什么发现吗?” 梁一诺把视频对准周知墨:“我不清楚啊,师父让打给你的。” 周知墨接过手机,拿着靠近刚才手触碰的那些纹理问他:“晓峰,你上次说黄菊花的致命伤,是在脑袋上?” 晓峰确定的回答:“是在头上,像是遭到撞击或者大力击打,但是找不到凶器。” “我问过苏法医的意见,她也没见过什么东西会造成那种伤痕。” 周知墨指着床头的雕刻问他:“你仔细看这些雕刻的花纹,有没有可能,黄菊花头上的伤,是在这里造成的?” 周知墨把镜头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的让他观察。 晓峰在脑海里回想着和黄菊花头骨上的伤:“对,对了,吻合上了。” 周知墨对他说:“那你现在过来一趟,我们在这里等你。” 晓峰激动地挂了电话,撒腿就往黄菊花家里跑,他迫不及待想要去确认这个凶器。 梁一诺收起手机:“师父,你是说,这里是黄菊花被害的第一现场?” 周知墨点头:“嗯,是在这里。” 梁一诺重新打量房间,还是有很多疑惑:“师父,这种墙面和地上,一旦沾染血迹,很难处理干净的。” “可是,这里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新处理的痕迹啊。” 周知墨没说话,梁一诺继续问:“还有,这床上也没见血迹。” “总不能黄菊花死不见血吧?” “还是说,她死后又被转移到第二个地方,凶手才进行了分尸处理?” 梁一诺看了看四周,觉得房间里好凉,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周知墨告诉他:“那天我就发现床上缺少枕头,而且,床单被褥都很干净,连头发丝都没有。” “这个季节很干燥,就算很爱干净的人,也难免会在床上留下少量头发和皮屑。” “而且,她家里只有这些床上用品,再没有换洗的床单被罩和被褥。” “你不觉得不正常吗?” “所以,床上用品,有可能是凶手换走了之前的,这是重新铺上的。” 周知墨指着那个床头:“还有那些雕刻,凹凸错落比较大。” “我刚才检查了整张床,其他地方有一些灰尘。只有那里,被擦洗过,很干净。”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凶手发现黄菊花的血迹沾在上面,才把那里擦洗了一遍,但那人并没有擦拭其他的地方。” 经过周知墨的分析,梁一诺恍然大悟:“这样说,就能理解了。” 院子里脚步声响起,梁一诺有些惊慌:“师父,有人来了。” 周知墨一笑:“晓峰来了,给你壮胆的。” 话音刚落,晓峰冲进来了,看到二人,他猛地刹住脚:“等等,我没穿鞋套。” 他急忙弯腰从兜里掏出鞋套穿上:“太激动了。” 周知墨笑着对他说:“不着急,慢慢来。” 梁一诺也轻吁一口气:“你也太快了,刚听到脚步声,我还吓一跳。” 晓峰走过来:“琢磨了几天,都没想明白,刚才接到视频,我就想快点来看看。” 周知墨很理解晓峰的心情,指给他看:“你再看看,是不是这个?” 晓峰从兜里取出一张蓝布,戴上手套,轻轻把蓝布铺在床上,这才膝盖跪了上去,凑近看那些纹理。 看着晓峰专业的操作手法,梁一诺自愧不如,急忙打开手电筒帮着照亮。 晓峰从工具包里取出来试纸贴了上去,又沾了液体刷在床头上面,很快就有了变化。 晓峰说:“这里以前沾染过血迹。” “我现在要取一些回去化验,看能不能和黄菊花的匹配。” 他手上在不停地忙着:“周所,这个雕刻的花纹,和黄菊花头上的伤吻合。” “颅骨上的那些损伤,尺寸和中间这里,正好对应。” 看他终于忙完手上的事情,周知墨问他:“检测下其他地方,看哪里还有血迹?” 晓峰点头:“好。” 晓峰忙乎了一阵,沮丧的对周知墨摇了摇头:“没有找到其他血迹点。” 周知墨安慰道:“不着急,至少已经找到了黄菊花致命伤的来源。” 晓峰不死心的揭开床上的被褥,一层一层的取走放在柜子上:“我再找找。” 检测到最底下一层,床边靠内侧的木板有一处,血迹检测出现了变化。 第72 章 嫌疑人出事了 晓峰紧张的看着那小小的一点反应,他蹲下去,凑得更近了。 梁一诺也配合的把手机亮打到最近处:“这是什么?” 晓峰先拍照,再拿出工具轻轻取证:“这是这里的木屑和螺钉,刮伤了皮肤,留下的血迹和纤维组织。” 小心翼翼的做完这一切,晓峰站起来:“屋里东西少,表面粗糙,难以提取指纹。” “我再去院子和来的小路看看,也许有机会找到指纹。” 周知墨赞同:“行,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这屋里,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一趟收获不小,晓峰一扫前几日的垂头丧气,走路更快了。 晓峰走在前面比划着:“如果凶手杀人后出来,只有这一条路,他会顺着这里离开。” “为了避开人群,他会不会先去洗手?” 周知墨指了指另一间房:“水在那间房里,去看看。” 晓峰到了厨房里,直奔水桶,可一番检测下来,水桶水瓢和盆子,连碗都没放过,却没有血迹反应,也没有多的指纹出现。 晓峰刚才的热情,突然被这冬天泼了凉水,一时间没了方向。 周知墨安慰他:“不要着急,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三人出了院子,沿着小路仔细寻找,希望能看到蛛丝马迹。 毕竟要带走一具尸体,多少总会留下痕迹的,最有可能的就是血迹。 一直找到大路边上,也没有发现什么。 看着晓峰低垂的脑袋,周知墨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好了,总还是有收获的。” “你采集的那些物证,说不定就是案件的突破口。” 作为老警员,周知墨心里很清楚,晓峰性格内向,才工作不久。 参与这次的案件,也是有意识的锻炼他。 他也想好好表现,这几天一直没有新的进展,他压力也很大。 眼看着一时半会儿,也许难以找到新的线索,周知墨又不想看到晓峰刚燃起的热情被浇灭,便对他说:“这样,你把采集到的物证,都带回去化验,抓紧时间。” “我们继续在这里调查,兵分几路,效率更快一些。” 梁一诺掏出钥匙递过去,晓峰捏捏诺诺的说:“我拿上驾照没怎么开车,技术不好。” 周知墨忍不住笑了:“这路程不远,不太好走。” 他看着梁一诺:“这样,你们两个人一起回去。” 梁一诺不太想撤退:“我想留在这里,和你一起。” 周知墨对他说:“路上来回一小时,回去抓紧速度,一共给你们三个小时时间。” “带着结果回来集合。” 听他这样安排,梁一诺高兴地答应了,招呼晓峰:“走吧,我们回去拿铁证。” 两人走后,周知墨脑海里还在想着,案发现场为什么查不到其他的血迹? 床单被罩都被取走了,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掩盖,黄菊花脑袋上的碰撞伤出的血? 那凶手分尸现场又在哪里? 那天发现骨头的山坡上,周知墨仔细观察过,同事也都将周围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大面积血迹。 最近的天气很干燥,一直没有下雨,如果山上有血迹,不可能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周知墨心想:“是不是还有第二凶案现场,没有找到?” “还有那两个女人看到的,河边一闪而过的身影,又会是谁?” 周知墨双手叉腰站在路边,看着对面黄菊花的家里,恍若笼罩着一层迷雾,一阵风来,像是那个中年女人在低声哭泣。 周知墨沿路向前走,去了赵洪生家里。 已经有同事过来检查过,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里地广人稀,每家每户的院子都不小。 赵洪生的院子不同于黄菊花门前的敞亮,树木笼罩的有些阴暗。 老方头院子前的下坡,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竹林,倒是平添了几分幽静和雅致。 赵洪生门前也有竹林,稀稀散散,还穿插着松树和其他杂木,尽是颓废之态。 周知墨心想:“真是门前的环境,像极了主人。” 想到这里,他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要有先入为主的主观思想,会影响案件的调查。 虽说在老方头家里没有找到杀人证据,审讯中也没有问题,但是,那个专业的分尸手法和工具,老方头是最大的嫌疑人。 周知墨围着院子边慢慢走着,地上的灰烬,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蹲下来,仔细地观察,那大概是一根竹子,但是灰烬上有一些颜色不同。 周知墨怀疑那些黑色的,是干涸的血迹。 他忙拿出手机拍照,又戴上手套,轻轻取了一些装进物证袋里。 他刚站起身来,电话响了:“头儿,我们排查结束了正往回走,你在哪里,我们来找你。” 周知墨一听,看向书林外的路:“那你们往回走,路过赵洪生家里,直接来吧。” “我这会儿在他家院子。” 挂了电话,周知墨等待着其他人到来。 很快,就看到方俊和同事们到了路上。 小秦大声喊着:“头儿。” 周知墨回应着:“我在这儿,上来吧。” 几人速度很快,跑着来的。 小秦来不及喘气,双手撑在膝盖上,抬头看着他:“头儿,赵洪生出事了。” 周知墨没料到,看向几人:“怎么回事啊?” 小秦深吸一口气:“刚在路上,村长给方俊打电话,说是李二娃发现赵洪生躺在沟里。” 周知墨着急了:“人什么情况啊?” 方俊急忙上前一步:“我叔说,李二娃放羊,看到赵洪生躺在沟里不动。” “李二娃以为他死了,就打电话给我叔了。” 周知墨问他:“人在哪儿呢?咱们快去吧。” 方俊说:“我叔已经叫人去抬了。” “李二娃平时一惊一乍的,我叔怕他吓着自己,叫了几个壮劳力去了。” 周知墨还是决定去看看,黄菊花的案子还没眉目,嫌疑人又出事了,他看天空都是灰暗的。 “方俊,你知道地方吧?带我们走一趟。” 方俊说:“山上没路,不好走。” 周知墨着急的说:“我们还害怕没路吗?” 第73 章 是个硬骨头! 他催促着:“走吧,走吧。” 方俊也不再耽搁,二话不说转身就在前面带路。 真是路不好走,压根看不见路,都是杂草和干树叶覆盖着,全凭感觉走。 方俊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回头看一下他们:“小心滑,别摔了。” 方俊带着他们走的近道,缩短了距离。 他们赶到的时候,村长叫去抬人的几个人,也才刚到。 眼看着那几个人要开干了,周知墨气喘吁吁,忙告诉方俊:“喊一声,让他们先等等,不要动人。” 方俊不明所以,还是大声朝他们喊道:“杨哥,你们先别动他。” 听到喊声,几人转身看到不远处的一群人,站着等着。 很快走到了跟前,几人让开来,就看到沟里躺着赵洪生,面部朝上,有几道红色的刮痕。 周知墨看到他胸口在起伏,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秦忙拍照做记录,周知墨对那几人解释道:“稍微等一下,我们先检查一下,你们再把他抬走。” 年长的一人点头:“行,你们先干,干完了招呼我们一声。” 说完,他带着几人退到了远一点的地方,就着枯草坐下。 这条沟是天然形成的水渠,应该是多年以来,下雨时候山上的水慢慢汇集在一起,冲出来的一条沟。 这时节恰逢初冬,天气干燥没有雨水,水沟里也干着。 赵洪生身下是枯叶,枯叶下有些碎石。 周知墨蹲下,轻轻转动赵洪生的头,后脑勺没有出血,下面没有大石头。 嘴角也没有血迹,身上衣服有些刮烂了,暂时没看出大的外伤。 他解开赵洪生的扣子,伸手摸了摸胸前。 想了想,还是决定掐人中。 又问小秦:“谁带的有水?” 他解释着:“他可能是滚下来摔晕了,呼吸均匀,但不确定内脏是否有伤。” “用凉水惊一下,试试能不能醒来。” 有人递过来半瓶水:“只有这些了。” 他说完,拧开瓶盖,仰头含了一大口,弯腰对着赵洪生的脸“噗”了出去。 还蹲在旁边的周知墨,也未能幸免的被清洗了,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你哪里来的路数?” 那人嘴里还正含着第二口水,收不住的他,看着周知墨,水吐了一些,吞了一些,一时间把他自己呛的捂着胸口咳个不停,还不忘解释:“周所,我,看电视学的。” 周知墨看着湿漉漉的赵洪生的脸,又看他被呛得咳个不停,哭笑不得:“行了,把耳朵拉一拉,就不呛了。” 其他几人看着这场面,也是憋不住的想笑,抖动着肩膀。 这一波操作,躺在地上的赵洪生,真的睁开了眼睛。 他眨巴着又无力的合上了,再慢慢睁开,想要活动,才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周知墨看着他的脸:“赵洪生,你现在什么感觉啊?” 赵洪生无力地低声说:“没力气。” 周知墨担心他有内伤:“有哪儿疼吗?” 赵洪生轻轻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周知墨站起来,对坐在不远处的几人喊道:“兄弟们,他人醒了,劳烦把他抬回去吧。” 几人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枯草,朝赵洪生走来,把他抬到带来的担架上。 因为是下坡路,又用布条将赵洪生固定了一下。 他们在前面走着,周知墨走在后面不禁感叹着:“就我们几个人,还真不能把他这么平稳的抬出去了。是个技术活。” 走在他身后的方俊说:“山上现在很少来人,都没有路了,不好走。” 周知墨突然想起来:“李二娃呢?怎么没见到他?” 方俊转身扫视着山头:“那山顶上有白色的,可能是他的羊,他应该也到山顶去了。” 周知墨想到赵洪生苏醒了,等会儿先对他问话,李二娃那小子,回头再说吧。 崎岖不平的一段路,终于走完了,众人来到了大路上。 周知墨对他们说:“放车上,送去医务室找医生看看吧。”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杨哥说:“算了,医务室离这儿不远。” “我们抬着过去,就不折腾了。” 说着,他们继续往前走着。 转了两个弯,就到了医务室了。 他们径直把人抬到了治疗室里,又将他挪到了床上,这才走出去,站在院子里活动着肩膀:“赵洪生真够沉的。” 另一个开玩笑说:“有你家的过年猪沉吗?” 医生带着听诊器,在给赵洪生做检查。 过了一会儿,他告诉周知墨:“目前看,问题不是太大。” “呼吸均匀,内脏没有杂音,外部没有明显大的伤口。” “脸上和身上这些刮伤,都不碍事。” “就是这踝关节,可能是骨折了。” “肋骨处,不确定是否有断裂,我这里不能做ct,检查不了。” 他告诉周知墨:“我给他开药输液,人已经醒了,可以问话了。” 医生的果断麻利,让周知墨很感激:“谢谢你啊。” 医生微笑着:“应该的,早点有了结果,大家都就安心了。” 他指了指房顶的监控:“那里有监控,需要视频,走的时候我拷给你。” 周知墨笑了:“你考虑的很周到。” 医生在配药:“我妹妹也是警察,偶尔就听到一些。” 周知墨赞许的笑了:“一个医生,一个警察,厉害啊。” 液体已经输上了,医生拍了拍赵洪生的肩膀:“醒来了,别装了。” 赵洪生不情愿的睁开眼,周知墨发现,这个人什么时候,眼神里都带着一股寒冷的杀气。 周知墨问他:“你怎么受伤的?” 赵洪生不说话,看着天花板。 周知墨告诉他:“现在对你进行正常的问话,你有义务配合调查。” “我们已经查到你是从山上的小路回来的,你是想躲避我们的调查。” “你对黄菊花做了什么?” 赵洪生转头看着他们:“你不要想从我这里问到任何结果。” 周知墨气的笑了:“你还真是个硬骨头啊!” “不是你做的,说不说,和你也没关系。” “如果是你做的,你不说,我们也有办法。” 第74 章 背地里的那个男人 周知墨继续对他说:“你放心啊,即使凶手处理的再干净,我们也有办法的。” “排除了一切的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它也是真相。” 周知墨慢悠悠的告诉他:“我们查到黄菊花的尸体被肢解,刀法和工具都很专业。” 赵洪生沉声说:“那你们应该去找老方头,他干了几十年。” “找我做什么?” 周知墨说:“黄菊花最后见的人,就只有你们几个人。” “当然是要把你们都带来问话。” 周知墨循循善诱:“你们都有嫌疑,现在就看你们谁最先讲出真相,对谁就越有利。” “这第一个讲出来的,提供有力证据,坦白从宽,这都是好的表现。” “放在最后的,等我们根据别人提供的线索查完了才说的,情节严重程度就不一样了。” 赵洪生还是不讲,一副硬扛的架势。 这时候,在院子里等待的小秦进来了,在他耳边小声说:“那会儿问到一个人,当时去过黄菊花家里。” 周知墨惊讶的看着小秦:“啥时候?” 小秦低声说:“按时间来看,就在黄菊花死之前。” 周知墨站起来,深深地看了赵洪生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看他们离开,刚才隐隐约约的对话,和周知墨最后的那个眼神,让赵洪生心里很不安。 周知墨叫来两名警员:“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盯着他。” “别看他躺着,这人精力很好,多留点心。” 两人点头:“好,记住了。” 走得远了,周知墨对小秦说:“你刚才干的很好。” “赵洪生这个人从里到外的硬,软硬不吃。” “但你刚才这样一说,如果真是他干的,他心里也会开始动摇了。” “就这样,一步步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小秦告诉周知墨:“那个人叫刘青,三十五岁,没结婚,疫情期间,从厂子回来就留在家里了。” “一来二去,今年和黄菊花好上了。” “但是,家里人觉得黄菊花名声不好,不同意他娶回来。” “平时他不常和村里人扎堆,这件事情,只有自己家里人知道,村里人基本不知道。” “但是,刘青和黄菊花背地里,还是常常往来。” “刘青说,那天他听到赵洪生和李老三,在黄菊花家里打起来了,就有些担心。” “第二天下午,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想去看看黄菊花。” “一见面,两人就进屋了,抱在一起那个啥了。” 小秦抿了一下嘴唇,继续讲:“刘青本打算留在那里过夜。” “可那天去的早,才四点。黄菊花说是赵洪生刚和李老三打完,怕他晚上又来敲门。” “刘青说,他要留在那里保护黄菊花。” “黄菊花却怕赵洪生打他,天快黑的时候,劝着让他回去了。” “刘青为了掩人耳目,每次去的时候,走的时候,都从河边走的。” “两侧有草和树,不容易被人看到。” 听到这里,周知墨知道了:“那两个女人看到的身影,会不会是刘青?” 小秦点头:“十有八九是他,时间和位置都对上了。” “再过去核对一遍就清楚了。” “这个刘青,平时不太出来和大家在一起,大概是那两个女人,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会是他。” 周知墨电话响了,梁一诺说:“师父,我们到村口了,你在哪里?” 周知墨告诉他:“我们在村卫生室。” 梁一诺愣了一下问他:“谁咋啦?” 周知墨告诉他:“我们都没事,赵洪生摔伤了。” 听得出来,梁一诺语气里突然有点兴奋:“我和晓峰很快就到。” 周知墨嘴角露出微笑,对小秦说:“晓峰他们应该是带着化验结果来了。” “等会儿,给赵洪生和刘青都做个采集,比对一下结果。” “是不是他们,很快就能出来了。”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让案件有了眉目,大家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梁一诺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他打开车门跑过来:“师父……” 周知墨沉着脸:“毛毛躁躁做什么?这是在村里,车开的那么欢,出事了怎么办?” 梁一诺赔笑道:“师父,我错了。” “这不是心急,想把晓峰和结果,第一时间送到你手里吗?” 梁一诺伸出双手,对晓峰做了个“请”的姿势,冲周知墨笑着。 晓峰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才拿出那些报告递给周知墨:“周所,床头的血迹是黄菊花的。” “床边的血迹和皮肤组织,是另一个人的。” 周知墨看着他:“干的很好,速度够快。” 他把现在的情况告诉晓峰:“刚才排查的时候,小秦他们问到一个情况。” “黄菊花出事之前,有个叫刘青的人,去过她家里,两人发生了关系。” “另外,赵洪生也躺在医务室里,受伤了。但嘴硬,不愿意配合,什么也不说。” 周知墨对晓峰说:“你去采集一下这两个人的血液,做个比对,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晓峰点头,提着工具箱就进了医务室,小秦见状跟了过去:“我去帮忙。” 不一会儿,小秦出来了:“晓峰已经采集好了,他正在忙。” “那会儿我已经给刘青打电话了,他正在来的路上。” 周知墨赞许的笑笑:“懂事。” 这样默契的配合,让周知墨在这最近不间断地案件里,心里能有一点轻松。 话音刚落,一个瘦高个的男的顺着公路走来。 小秦告诉周知墨:“这就是刘青。” 走得近了,才看清面孔,白净的脸庞,脸上并没有太多生活磨砺的痕迹,看上去最多三十岁的样子。 他穿着棒球服,有些局促的看着小秦,双手捏在一起:“我来了。” 小秦对他说:“你别怕,就是抽个血化验。” “走吧,我带你进去。” 一会儿,刘青就出来了,他微微低着头,站在路边。 周知墨问他:“你那天离开后,再去找过黄菊花吗?” 第75 章 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 刘青快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若不是周知墨一直看着他,也许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刘青语速极快,声音很低:“没去过。” 周知墨问他:“这么多天,你都不知道她不见了吗?” 刘青说:“村里人说她出去打工了。” 周知墨看着这个闷葫芦,问一句答一句,心里也着急:“你自己就没有问过她吗?” “你们平时都不联系吗?” 刘青告诉他:“我都听她安排,平时也都是她找我。” “我不敢先找她,不听话,她就不理我了。” 周知墨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短短的头发:“你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黄菊花人都没了?” 刘青点了一下头:“是……”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说:“一定是那些男人害了她,我没用……” 说着说着,刘青已经蹲在地上,双臂抱着膝盖,抽泣着哭了起来。 正当周知墨要把自己头发再薅一把的时候,晓峰出来了。 看晓峰走过来,周知墨也大步向他走去。 晓峰激动的告诉他:“周所,化验结果出来了。” 周知墨问他:“结果怎么样?” 晓峰说:“床边的皮肤组织和血迹。已经确认是赵洪生留下的。” “你给我的那些灰烬,上面的确是残留的血迹。” “那是黄菊花的血。” “目前查的这些,没有发现刘青的痕迹。” 周知墨指了指蹲在路边哭的刘青,喊着刚从屋里出来的小秦:“让他先回去吧。” 小秦过去拍了拍刘青的肩膀:“刘青,暂时没你事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刘青转过头来,仰头看着他:“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着。” “我要等着你们查清楚,是谁害了她。” “以后,去她坟头烧纸,我也好说给她听。” 小秦对着这么个痴情的男人,一时语塞,只好由了他去。 忙碌中,时间总是过得更快,天色已经渐晚了。 周知墨看着刘青蹲在地上缩小的身影,在夕阳最后那一抹余晖中,孤寂而又凄凉,就像那座无语的梁山。 在那一瞬间,周知墨做了个决定,他转身走进了输液室。 在椅子上坐下来,背靠着椅子后面,右手拿着笔在桌上转动着。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赵洪生:“赵洪生,自己说吧,那天晚上去黄菊花家里,你都做了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村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你不知道那晚有人看到你了吧?” “现在天黑得早,路过的人,四点多,看到黄菊花关了门。” “紧接着,李老三在路对面喊她,黄菊花并没有答应。” “很快也就天黑了,你去了她家里,发现了黄菊花和别人的关系,于是,你就杀了她。” 周知墨一拍桌子,加重了语气:“可你不知道,那晚从黄菊花家里出来的人,并没有走远,他就在外面。” 赵洪生暗暗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瞪着周知墨。 周知墨不慌不忙,淡定的看着他:“后悔自己做的不小心?晚了。” “总之,你逃不掉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如果想争取宽大处理,就抓住机会,自己说吧。” 赵洪生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的看着周知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个男人是谁?” 赵洪生满腔的怒火:“他是谁?” 周知墨嘴角微微上扬:“你不用操心是谁,总之,我们不但有人证。” “还有物证。” “床上收拾的很干净,就是太着急了,床边上有你的一点肉,被我们找到了。” 周知墨看着他,慢悠悠的说着:“床头上啊,还找到了一枚指纹,你也太不小心了。” 赵洪生激动的想坐起来,并没有成功,他瞪着周知墨:“不可能的,怎么还会有指纹,我都擦得干干净净了。” 周知墨调整了坐姿,看着他:“是吗?说说吧。” “既然已经承认了,就痛快点。” 赵洪生看着周知墨,如果眼神能吃人,周知墨此刻已经渣都不剩了。 他意识到自己被诓骗了,说漏了嘴。 但他还是想知道,那个该杀的男人是谁? 赵洪生咬着后槽牙质问周知墨:“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 周知墨看着他:“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交代清楚,也许还有机会看见他。” “你自己查不出来,也没机会去找了。” 赵洪生一心想知道那个男的是谁,他心想:“没能杀了他,他不但睡了我的女人,还把我告了,真亏!” 周知墨等待着:“我等你一分钟,如果不说,我们就这么定案了。” “当然,你没有任何自首情节,罪行恶劣,不会有宽大处理的。” 赵洪生瞪着他:“我没认罪,你不能判我。” 周知墨云淡风轻的告诉他:“刚才告诉你了,人证有了,物证有了。” “你放心,我们把这些都交给法院,你不开口,一样能定你的罪。” “当然啊,和自首不一样,这样下来,是不会有任何宽大处理。” 周知墨看了看时间,提醒他:“还有二十秒。” 赵洪生沉默着,直到周知墨站起来,抬腿就走,准备离开时,他终于开口了:“我交代……” 周知墨并没有坐下,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赵洪生沉声说:“那样我去找她,敲门不开。” 周知墨这才坐了下来,又冲靠窗边坐着的梁一诺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梁一诺把录音笔放在桌上,摊开本子继续准备着。 赵洪生不再看他们,大概是一直转头瞪人太累,脖子不舒服,眼睛也累。 他看着天花板:“我没说话,使劲砸门,她就知道是我来了。” “磨叽半天才开门,我进去就看到她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天刚黑就睡下了,好久不开门,她脸上还红扑扑的。” “我就知道有问题,走到床跟前,就闻到一股子骚味。” “那个贱人一定是刚和人睡完,我去晚了,没抓住那个野男人。” 第76 章 残忍地手法 “我问野男人是谁?她给我装蒜。” “我一把抓住她,脱了她的裤子,把她丢在床上,就看到她裤子下面空无一物。” “再加上房子里的骚气味,还有她那一脸的骚样,我就知道,野男人肯定才跑一会儿。” “我怎么问她都不说,掐着她的脖子,她就来脱我衣服。” “我一下就火大了,刚和野男人睡完,又要和我睡,咋那么骚了?” “我打了她一巴掌,她哭了,娇滴滴的样子,手还伸在我衣服里。” “她勾引我,我就不打算放过她了。” “事后,我再问她那个野男人是哪个?她还是不说,还问我是不是想和那人,一决高下?” “我一下火气就上来了,她正靠在床头上,我抱着她的头就往上撞。” “哪晓得那个女人不经折腾,三两下就晕过去了。” “我再一看,头后面出血了,怕是死了。” “看着她靠在床头,睁眼眼看着我,我更生气了。” “我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了,她和李老三两个眉来眼去,又和老方头不清不楚,这现在还和哪个男人搞到床上来了。” “上回为了她,和李老三打了一架,我都给她说了,以前那些事么说了,往后不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刚没得几天,她又犯毛病了,死了活该。” “但她死了也没给我说,那个男人是谁,我越想越生气,她怎么能就那么轻易死了?” “我想了好久,虽然她家里没得人了,还是不能让她就那么放在家里,万一被哪个男人去找她,发现了,那就麻烦了。” “光溜溜那么大一个人,埋去太显眼了,我就想把她剁小了,就好收拾了。” 梁一诺看了他一眼,把杀人分尸说的这么云淡风轻,丧心病狂啊。 赵洪生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去门口拿了随身用的竹刀,可我刚在脖子上划了一道,血就流了。” “我想了想不对,这样不好收拾。” “我就看到她挑窗帘的竹棍子,还是我给她做的,为了轻巧好用,中间是个空心的。” “我把竹棍子一头插在她脖子上,另一头接在她的尿桶里。” “那血就那么慢慢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不再流了。” “她身上脸上手上,都干巴巴的了,也不见红色了。” “我这才把她放平在被子上,一点一点割开,就像平时剁鸡一样。” 这一瓶液体快完了,医生掐着时间来换了一瓶。 医生走后,赵洪生接着说:“终于干完了,干的我一身汗,倒是不累。” “我想着埋哪儿好呢?这两天,地里都是光秃秃的,挖了泥巴填坑,太明显。” “突然想到退耕还林后,梁山上一年到头,基本没人去。” “我就把她连床单卷起来扛到山上去了,干脆一股脑儿都倒在地上。地里没庄稼吃了,那些野物很快就会把那些肉吃了的。” “没想到,李二娃那个瓜怂,放羊就放羊嘛,羊又不吃肉,他咋个发现了吗?” “那个傻子,平时傻不愣登的,关键时候坏事。” “我原来想着,黄菊花死了,也就这些男人找他,其他没有人会注意。” “我天天晚上等在树林里,硬是没看到有人去她家里敲门。” “后来买烟的时候,我故意说她出门打工去了。” “还是没人去她家里,倒是你们来村里了。” 说了这么多,赵洪生觉得交代完了,长舒一口气,不说话了。 周知墨问他:“那些血去哪儿呢?” 赵洪生告诉他:“倒进她家厕所里了,那么大一坑大粪,啥都看不到了。” 周知墨问他:“床上的床单被罩是你新换的?原来的丢哪儿呢?” 赵洪生轻咳了一声:“原来的我拿回家里,一把火烧干净了,看的恶心。” “干完了,我又回去把她床头上的血擦了,床上铺了干净的,把桶和竹棍子提回来,在院子边上烧了。” 周知墨想起那两片衣服上的布料:“山上怎么会有黄菊花的衣服布?” 赵洪生说:“那可能是卷床单的时候,一起裹进去的。” 周知墨问他:“床边上你的肉皮,是怎么弄的?” 赵洪生叹了口气:“铺床单的时候刮了一下,我没注意,把皮刮烂了。” 周知墨还是想不明白:“大晚上的,你在她家里干这么多事,用了不少时间吧?” “房里开着灯,你就不怕对面路上有人看到什么?” 赵洪生看都不想看他:“我去的时候,窗帘就拉着的。” “我们关了灯,后来,就开了个手机手电筒,外头马路那么远,谁看得到啥。” 周知墨想起分尸的工具:“你的竹刀放哪儿呢?” 赵洪生说:“在我家后山的红薯地的地窖里,埋在红薯下面了。” 所有的疑团,都有了答案,真相大白了。 就在梁一诺准备合上本子的时候,赵洪生念叨着:“李二娃那个狗东西,坏了老子好事,早知道先弄死他的。” 周知墨对他说:“你自己干下的坏事,早晚会被发现,怎么怨别人?” 赵洪生也不看他,自顾自的说:“李二娃平时放羊都在房前屋后,好端端的突然跑山上去了。” “还有今天,我本来打算躲在山上看村里的动静,等你们走了我再回来的。” “他跟个猫一样,没有声音,跑到我身后,吓我一大跳。” “结果,追他的时候,藤条绊住了我的腿,害得我摔沟里去了。” 周知墨这才知道,李二娃遇到赵洪生的时候,他还好好着,后来才摔伤的。 这会儿天都黑了,他放羊也该回家了,周知墨决定去看看他。 看他们起身要离开,赵洪生着急了:“你答应我的,告诉我那个野男人是谁?” 周知墨站住了,审视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赵洪生,你到现在了,还没有半点悔恨之心。” 赵洪生不服气的喊道:“我不后悔,后悔什么。” “我就想知道,和她好的那个人是谁?” 第77 章 梁山碎尸案落幕 “黄菊花护着他不告诉我,结果我都把她杀了,那个男人眼睁睁的看着,也不敢站出来。” 赵洪生恨得咬牙切齿:“证明那个男人,就是个孬种!” 周知墨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了。 梁一诺小声说:“师父,你刚才又是激将法,又是诈他,赵洪生愣是没看出来?” 周知墨边走边说:“他杀人分尸就是因为怒气,着火点在哪儿?” “明明能跑,却要费心跑回来,不就是希望能看到什么吗?” “我本来想不通,当听到刘青说的那些话,就隐隐觉得赵洪生是因为这个人,而产生了恨意。” “原本不确定,我一提到这个人的存在,赵洪生整个人都是杀气腾腾。” 梁一诺佩服的看着他:“师父,还是你厉害。” 他带着梁一诺去找李二娃,还等在路边的刘青,急忙跟上他们,小声问道:“查到了吗?” 周知墨停下脚步,告诉他:“安心回家等着吧,回头在她坟上,多烧几炷香。” 刘青愁眉苦脸的看着他们走了,不知所措。 梁一诺跟在周知墨身边:“师父,不告诉他吗?” 周知墨脱口而出:“说了又有什么作用?” “其实,说不说,他自己心里都门清,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李二娃家离得不远,周知墨他们去的时候,家里亮着灯,正在看电视。 李二娃见到他们两人,眉开眼笑的跑过来:“我今天没给你们打电话,我找的村长。” 周知墨笑着点头:“对,我们都知道了。” “你今天怎么发现赵洪生的?” 李二娃歪着头想了想:“我放羊,看到他了。我去了,他就打我,就……” 他比划了一个滚的姿势:“就掉下去了。” 周知墨问他:“赵洪生为什么要打你呀?” 李二娃把头摇的呼噜噜:“不知道。” 周知墨指了指屋里:“你家里还有人在吗?” 李二娃说:“没有,电视在说话。” 周知墨和梁一诺走的时候,李二娃把他们送到路口,才摆手回去了。 梁一诺搞不懂:“师父,你在怀疑这个人吗?” 周知墨回头看着李二娃的家,在昏黄的路灯下,倔强而又孤单的屹立在那儿。 他摸了摸鼻尖:“也许是职业病。” “第一次报警,发现尸骨的人是他;第二次,关键人物赵洪生的出现,也是他提供的线索。” “看似都是不经意的行为,却在这次案件侦破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而且,赵洪生也说了,平时那山上少有人去,李二娃也是不去那里放羊的。” “羊不像狗,对肉不感兴趣,那荆棘丛后面的骨头,怎么被发现的?” 梁一诺看了看黑夜下的梁山,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忍不住打了个颤:“师父,别说了。” “我们走快点,回医务室再说。” 两人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周知墨摇了摇头:“也许是我想多了。” 梁一诺接过话:“这次我也觉得是你想多了。” “赵洪生自己都承认了,是他杀的人,作案凶器,这会儿估计也被小秦他们拿回来了。” “我看他也没有嫁祸给老方头的意思,估计就是老方头这个职业,刚好误导了我们。” “李二娃也就是凑巧遇到了。” 周知墨重复了一次:“凑巧遇到?” 他停下来:“你说,会不会是当时赵洪生去黄菊花家里,或者是他行凶这件事,正好被李二娃发现了?” “后来,李二娃才故意去山上放羊。” “赵洪生逃跑后,他继续守在山上放羊,实则是在等赵洪生的出现。” 梁一诺拉着周知墨的胳膊央求道:“走吧,师父,回去吧。” “你刚才都问了,肯定再问不出什么的。” “而且,就算是的,他也没干坏事。” “走吧走吧。” 梁一诺说的有道理,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的为了给黄菊花伸冤,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现在真相大白了,赵洪生这个真凶,将被绳之以法。 夜半时候,几辆车沿着公路驶出了村子,带走了那把竹刀。 当然,也带走了躺着的赵洪生。 走的时候,路过村长家门前,村长拉着冯成宇的手,站在院子里。 冯成宇已经从村长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部分原委,他朝路过的警车,深深鞠了一躬,直到看不见车灯了,他才站直了身体。 后来,周知墨还来过村里一次。 村长告诉他:“黄菊花的后事,村里大部分人,都去帮忙了。” “帮着那孩子一起,把骨灰下葬了。” “冯成宇那孩子也是个有情义的。” “这段时间,他陆续给村里捐了好多书,普法的,急救的,科学种植的……” “他还给村里的学校,买了一房子的书,办了个图书室。” “李二娃也算是和冯成宇投缘,他这些天,时常让人给李二娃送些吃的,穿的,用的东西来。” 周知墨有些惊讶:“那冯成宇还真是仁义。” 村长点头:“是啊,他妈在的时候,大家也没做好事。” “人死的那么惨,就帮着埋了,他就记下情了。” “李二娃看着憨憨的,心里还是善良。” “黄菊花的坟前,都没有长草,一直是他在打理的干干净净。” 这话又把周知墨心底那点疑惑,吹起了一层水波纹,那件事结案许久了,却总有挥之不去的影子,在心里起伏不定。 容不得周知墨有闲暇时间多想,他就被安排出差去学习了。 为期一周的学习,每天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晚上回到宿舍,还要补笔记。 直到最后一天学习结束,周知墨才赴了同学的邀请,几人在火锅店小聚。 搓着手走进火锅店,室内的热气迎面而来,与路上的冷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同行的元蓝山,一副眼镜片瞬间变成了一片白,惹得其他几人哈哈大笑。 这家火锅店只有大厅,不带包间,已经坐了一大半的食客了。 他们几人的到来,很快引得旁人侧目,毕竟几人在一起还是有几分亮眼的。 第78 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晃过去十年有余了,大家的口味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元蓝山取了纸巾,擦了擦眼镜,这才重新戴上。 一顿火锅,几人吃的热闹,都是笑容满面。 也许,只有这时候,大家才是自己。 褪下了其他的身份,与工作和家庭都无关,就像十几年,行走在校园里的青年。 都没有喝酒,吃完饭出来,难得聚在一起的几人,都不想太早分开。 并排向前走着,闲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也没觉得无趣。 这一刻,周知墨身心都是轻松的。 几个月以来的工作压力,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郁闷,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难以挪开。 看着身边的人有说有笑,周知墨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的随着他们向前走着,嘴角挂着笑容。 走在他左侧的元蓝山故意放慢了脚步,两人渐渐落后一些。 元蓝山看他一眼,笑着问:“怎么呢?最近状态不太好啊?” 周知墨对着他微微一笑:“说不上来,没有厌烦,但确实有压力。” 元蓝山笑着安慰他:“工作这么多年,你那里相对而言,平安无事。” “平时无非就是琐碎事情,最多也就是夫妻吵架去协调一下。” “这段时间,你那些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 “是够你消化的。” 元蓝山伸出手:“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周知墨看着他:“什么主意?” 元蓝山一本正经的憋着笑说:“正月初一早上去上头香,许愿让上苍保你那里呀,太平无事。” 周知墨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拿我开涮了,是吧?” 元蓝山也不躲闪:“看你今天看着我们,眼里那种感觉,妈呀,吓死我了。” “带着一种喜悦,珍惜,还有种长辈宠溺孩子的感觉。” “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再一想,八成是你这段时间办的那些案子,把你摧残的变了吧?” 周知墨不好意思的笑了,轻叹一声:“的确是啊。” “虽说人有生老病死吧,但那种因为意外突然离世,真的让人很难喘气。” “查到事情最后的真相,会觉得那些理由和矛盾的源头,真的很痛心。” “明明不至于,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去报复。” 元蓝山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握在手心,举起拳头,在周知墨面前倒退,笑看着他:“伸手,给你个好东西。” 周知墨无奈的笑了:“你要不要这么玩,我又不是女孩子。” 元蓝山转动着眼珠,配上那副眼镜,笑的很斯文败类:“现在,我要求你闭上眼睛。” 周知墨没有办法,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只得闭上了眼睛,双手插在口袋里。 元蓝山快速低头剥开糖纸,拿起来凑近周知墨的嘴巴,向前一步站的近一点,低声说:“乖,张嘴。” 周知墨眉头微微动了动,还是把嘴唇微微张开一点。 元蓝山透过镜片,看着他的脸,那颗糖轻轻喂到了他嘴里。 看着周知墨细微的表情变化,元蓝山低声笑了:“甜吗?” 周知墨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眼里满是宠溺的看着自己。 周知墨急忙撇开脸去,吞了吞口水,含着糖:“甜……” 元蓝山微微低头,悄悄笑了,转身慢慢走着。 走在前面的几人回头看二人落得远了,对他们喊道:“没有一点组织纪律。” 说着笑着,站下等着他们。 二人笑着加快步伐赶上去。 几人商量着,找个茶馆去坐坐。 周知墨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他带着歉意看向大家:“抱歉了,我要撤退了。” 元蓝山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不见了,关心的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周知墨耸了耸肩:“单位有事,我要赶回去。” 几人笑着点头,表示理解:“好吧,你现在的工作性质,属于24小时待命。” “还有保密原则,我们就不多问了。” “这么晚了,怎么回去?” 周知墨笑着说:“打车回去吧。” 元蓝山看着他:“走吧,我和你一起。” 周知墨拒绝:“不用麻烦,找个出租车就行。” 元蓝山说:“明天我放假,正好有时间,我去你那儿看个亲戚。” “顺路,平时懒得动,路上正好一起。” 其他的人一听,也很赞成:“蓝山开车去也好,天黑路上有个照应。” 大家分开后,元蓝山跟着周知墨去了宿舍,取了他的东西,拎着就往外走。 在过道里,周知墨伸手要拿过来:“给我吧。” 元蓝山换到另一侧手上,继续走着:“跟着我就行。” 到了车旁,元蓝山紧走几步拉开副驾的车门,回头看着周知墨:“坐吧。” 周知墨停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侧身坐进去。 元蓝山把周知墨的东西放在引擎盖上,又回来,弯腰探过头来。 周知墨紧贴着座椅后背,不安地看着他。 元蓝山伸手拉过安全带,“咔”的一声帮他系好。 这才看着周知墨,微微一笑,替他关上了车门,又将东西都放在了后座。 元蓝山启动了车子,匀速行驶,高速路上几乎没有车辆,车灯照的前方白花花的。 安静的路上,只有车辆轮胎和地面碾压的微弱声音。 元蓝山开口说话了,大概是很久不说哈,嗓音带着磁性:“知墨,把音乐打开吧。” 周知墨坐起来,伸手在显示屏上操作着。 见他一直没找到,元蓝山微微一笑,伸手过去轻轻点开了音乐,手指碰到了周知墨的手,元蓝山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周知墨尴尬的缩回了手,轻咳一声,看着前方:“你哪个亲戚在清泉县?” 元蓝山嘴角带着笑:“我二姨太奶奶在那儿。” 周知墨在脑海里捋这个关系:“老人家年龄不小了吧?” 元蓝山点头:“嗯,快九十岁了,她是那一辈年纪最小的一个。” 周知墨知道,元蓝山多半还是为了送自己回来,才说走亲戚。 看着手机上,梁一诺发来的信息,周知墨深吸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第79 章 砖墙里的白骨 老城区一处院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清泉县的老城区具有一定的历史性,所以改革开放后,无论城市建设怎么规划,这里一直被保留了下来。 这次有了新的政策,将对年久失修的老城区进行整改修葺,打造成旅游景点。 于是,有一户人家手头比较宽裕,就想趁此机会把自己院子,以前简单的二楼加固一下,做的更漂亮宽敞一些。 来装修的工人,拉材料的时候,倒车太猛,把两家挨在一起的院墙撞了个洞。 隔壁院子好久没住人了,两家的院墙建在一起的。 原先是两家共用一堵院墙,后来,换了房主后,隔壁前几年又重新加了一道院墙。 老爷子看到自家的祖宅院墙,凭空被撞了一个洞,又气又急直跳脚。 老婆子一边大喊着工人小心点,一边忙给老爷子拿药吃:“你也小心点,别气出个好歹来。” 老爷子气的拌手:“能不气吗?我的院子,院子给毁了。” 工人停好车,忙下去查看,工头也惊慌的跑过去,想看看怎么挽救,毕竟这次接的是个大单,不能搞砸了。 工头走近,用手推了推松散的砖,他突然皱起了眉头:“妈呀,这是什么?” 其他人也凑过去:“你看到啥呢?” 他又伸手掏了几下,随着散落的砖块,东西慢慢露了出来。 站在前面的人,后退着,眼睛盯着院墙,满是惊恐。 老头子看他们这样,拄着拐杖问:“你们在搞什么?大惊小怪的。” 包工头回过神来,他跑过来:“老爷子,你家院墙里有东西。” 老爷子看了看他,又看着院墙,拄着拐杖想要走过去:“我看看什么东西?” 包工头忙伸手拦住他:“你别去看了,渗人。” 老爷子把拐杖在仿古地砖上敲得“咚咚”响:“我一辈子什么没见过,渗人?什么渗人?” “你的人把我院墙撞坏了,那才是渗人!” 老爷子眼神不太好,老婆婆跟在他旁边,两人走过去,凑近了看。 看到白色的东西,他还摸了摸:“这是啥东西?” 包工头搀着他胳膊:“老叔,你别摸了,你去坐着吧。” 老爷子问他:“这是啥?” 老婆婆也凑到跟前,不确定的说:“这咋像是手骨头?” 包工头点了一下头:“阿姨,那好像就是人骨头,你看,那下面还有。”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破损砖块缝隙间,还隐约能看见白色的骨头。 老婆婆也吓住了,惊恐的后退两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破败的围墙:“老头子,这咋回事啊?” “怎么会有这东西啊?” “这可怎么办啊?快给建军打电话吧。” 老爷子慢慢缓过神来了:“你别咋呼了。” 他对老婆婆说:“建军一家在太平洋那一边,啥事都不知道,你急吼吼打电话给他说什么?” “让他们跟着干着急。” 老婆婆没主意了:“那你说怎么办啊?” 老爷子双手搭在一起,撑着拐杖:“打电话报警吧。” 老婆婆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报警。” “让警察来看看,是什么东西,我们不要碰了。” 就这样,接到报警电话后,梁一诺等人很快赶到了现场。 开始,大家也只以为是有人搞封建迷信,想要改风水,弄了什么动物骨头在墙里。 可仔细观察后,苏如意告诉大家:“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人的手指骨。” “其他还隐藏在砖块里的,需要拆出来以后才能确定。” 听到她说是人骨头后,工人惊恐地后退了几步,大家面面相觑。 老婆婆扶着老爷子的胳膊,惊慌失措的问他:“老头子,你说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呀?” “咱们一直住在这里,想想我现在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你说这是谁干的缺德事啊?” 老爷子看着警察们动手拆砖:“你问我,我问谁去。” “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遇到点事情就咋咋呼呼,也不怕晚生们看笑话。” 老婆婆有些委屈的说着:“那我不是害怕嘛。” 老爷子安慰她:“警察都来了,这么多人站在院子里,阳气旺着了,不要怕。” 也许是真的害怕,也许是冻得,老婆婆打了个寒颤。 老爷子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进屋去,暖和点。” 老婆婆确实觉得浑身发冷,转身进了屋里,裹了一件羊毛披肩,又走了出来。 虽然有些害怕,她还是想看着等结果,一个人躲在屋里,只会越想越害怕。 要取出墙砖里面的东西,又不能把墙砖大面积损坏,也担心损坏了物证,工作只能干的小心翼翼。 工人们也都停了下来,坐在屋檐下的连廊上,靠着柱子看热闹。 在大家的注视下,时间一点点过去,警察们终于把那一大片的院墙都拆了。 两扇围墙中间,留了一处约有二十厘米的缝隙。 按照现在这样看来,这些骨头就是在这个缝隙里,混着泥巴留下的。 森森白骨上,沾着些泥土,头骨上还有黄色的长头发。 一个工人伸长脖子看放在蓝布上的骨头,惊呼着:“黄头发,是个外国人吧?” 另一个人白了他一眼:“没见识,咱们这里,几年能看到一个外国人来。” “大街上那么多染黄头发的女人,那不都是中国人?” 那些零散的骨头,在苏如意手下,就像带着标记牌,很快就被她摆放在了相应的位置。 不一会儿,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就呈现了出来。 看的那些工人窃窃私语:“这个女警察真牛,胆子真大。” 另一个人也啧啧点头称赞:“对,干的还很快,厉害!” 苏如意站直了,看着地上的骨架:“死者女性,身高约一米六,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五年前。” “当时的年龄,二十五岁。” “具体死亡原因,暂不明确。” 说完,她就拍照留证,做了记录,然后把所有东西收了起来。 看他们要离开,老婆婆慌张的问道:“你们就这么走了啊?” 第 80 章 自己好好琢磨吧 “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秦告诉老爷子夫妇二人:“您二老先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回去安排调查。” “要明确死者的身份,找到死亡原因。” “另外,你们回忆一下,这里的围墙最近一次翻修是在什么?” 老爷子想了想:“这围墙一直好好的,上一次还是二十多年前了吧。” 老婆婆说:“对,当年下了一场大雨,收拾房顶的时候,顺带着把这里收拾了一下。” “那也没有大动。” 小秦问他们:“隔壁加这道围墙的时间,你们还有印象吗?” 老爷子说:“那年我们出去旅游了,回来就听街坊说隔壁好像换人了。” “我们也没遇到过人。” “后来上二楼的时候,才看到隔壁院子又加了一道围墙。” 小秦问他们:“隔壁以前住的什么人?” 老爷子告诉他们:“最早住的是老钱一家子,后来,文化大革命结束,他们人都没了。” “那房子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别人手里,没怎么见过。” “就连最近的这一个房主,我们也不认识。” 小秦对他们说:“围墙这里先不要动了,先干其他的活。” 他指着围墙那处残缺:“这里先放放,我们查清楚了,再修缮吧。” 老爷子连连点头:“好,好,我给工人安顿。” 回到单位,小秦就和同事们一起商讨案情。 “基本情况只有这么多,首先想办法确认死者的身份。” “苏法医那边,辛苦赶个进度。” 苏如意答应:“好的,争取晚上把检验结果做出来。” 小秦点头:“结果出来,交给信息库比对,希望能找到数据。” “另外一组人,去核实那座院子的房主。” “确定房主身份后,我们走一趟,找人问话。” 梁一诺问他:“那万一是和老爷子家有关呢?” 小秦说:“老爷子找的人收拾房子,让人去发现那里有尸体?” “你觉着合适吗?” “你没看老俩口也挺害怕的。” 梁一诺嘀咕着:“他是找人收拾房子,谁能想到有人会把院墙撞开一个洞啊?” 小秦笑了:“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安排完事情,小秦就让大家散会。 最后离开的小秋拍了拍梁一诺的肩膀,低声告诉他:“老爷子家的院墙,没有新修的痕迹。” “想要把尸体放进去,只能从那面新修的院墙放进去。” 去查隔壁院子房主信息的人,很快有了消息。 房主叫王建设,是当地有名的地产商人,也是纳税大户,算是成功的企业家。 听到这个消息,小秦也有些为难了,这要怎么查? 不能冒冒失失的去询问调查,一旦引起不当舆论,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梁一诺看时间,知道周知墨的学习时间结束了,就打电话想找他说说这个案子的事。 他把大概情况告诉了周知墨,周知墨再也待不住了,连夜就要赶回来。 这种案子,似乎没有太大的悬念:新修的院墙,也是五年前,时间相吻合。 但王建设的身份特殊,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还真不能上门问罪。 周知墨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 旁边开车的元蓝山看到导航上的服务区不远了,他决定开过去,给周知墨买点喝的,也让他休息一会儿。 元蓝山私心里甚至有种错觉:“只要周知墨晚一点回到单位,就能少一些压力和烦恼。” 看着那张脸上的蜕变,元蓝山心里,莫名堵得慌。 他停好车,轻声提醒闭着眼睛的周知墨:“知墨,下去透口气。” 周知墨坐起来,元蓝山已经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二人进了卫生间,都洗个凉水脸,接过元蓝山递过来的纸巾,周知墨擦干了脸上的水珠,浅笑着说:“舒服多了。” 元蓝山也笑了:“走吧,买点喝的去。” 到了购物区,周知墨去了特产区,拿了一盒糖。 两人回到收银台,看着彼此手上的东西,都笑了。 周知墨把糖放在收银台上:“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每次你都喜欢吃这个。” 元蓝山憋不住的笑着扫码付账,然后提着东西,拧开苏打水递给周知墨:“你常喝的牌子。” “谢谢你的糖。” 周知墨接过水,喝了一口,别过脸,嘴角带着弧度。 短暂的休息后,元蓝山又启动了车子,他对周知墨轻声说:“知墨,你先眯会儿,到了我叫你。” 周知墨伸个懒腰:“算了,晚上开车很累的,我陪着你。” 元蓝山听着他的话很开心:“不打紧,你睡着吧。” “别担心,有我在。” 元蓝山很清楚,周知墨回去后,又要开启没日没夜的忙碌。 也许是元蓝山车技太好,周知墨安逸的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车窗外已经是灯光闪烁的清泉县城了。 他慢慢挪动身体,伸了伸胳膊,打了个呵欠:“我竟睡着了。” 元蓝山看他一眼,又继续看着前方的路:“说明有我在,你很有安全感。” 周知墨看着他笑了:“看把你嘚瑟的。我一个人民警察,满满的安全感。” 元蓝山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反驳他。 路边有个奶茶店,醒目的门头,照亮了周围一大片商铺。 元蓝山把车停在路边:“你等我一下,一分钟就好。” 说完,他就关上车门,捂紧衣服,小跑着去了奶茶店。 不一会儿,他提着奶茶就回来了。 关上车门,把奶茶递给周知墨,这才搓了搓手,吹了口热气:“晚上越来越冷了。” “是热的,你快喝点。” “快到你单位了,一会儿忙起来,又不知道多久才有时间喝水。” 周知墨从袋子里取出奶茶,握在手里,暖暖的。 很快就到单位门口了,元蓝山停好车,转头看着周知墨,微笑着说:“快去忙吧,照顾好自己。” 周知墨冲他笑一笑,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了。 关上车门,元蓝山已经降下了车窗,正弯腰探过身子从副驾这边看着他。 周知墨朝他摆摆手:“自己找地方住啊,我要忙了。” 第81 章 死者的身份 元蓝山点点头:“放心去忙。” 看着周知墨进了点位,他才开着车离开了。 关上车窗,车里真安静,将路上的喧嚣都隔绝在外面。 他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行驶着,就这样感受着这座小城的点点滴滴,探寻着周知墨生活的足迹。 夜深了,路上的人渐行渐少了,元蓝山不知不觉中,将车停在了一家酒店停车场。 拿着房卡开门进去,拉开窗帘,透过窗户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周知墨单位的方向。 元蓝山嘴角噙着笑,站了许久,才去洗漱睡下了。 回到单位就投入到忙碌中的周知墨,并不担心元蓝山。 用大家的话说就是:“拿着钱,还怕找不到吃住的地方吗?” 看到周知墨回来,小秦松了一大口气,急忙泡好茶递给他:“你可算回来了。” “我终于盼到救星了。” 周知墨接过杯子,笑着对他说:“有这么煎熬吗?” “坐下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比较好。” 小秦在他对面坐下来:“照理说,这样的案子应该很好查的。” “可难就难在,那屋主是王建设,把他放在第一嫌疑人上,怎么调查,就是个问题。” 周知墨咬了下嘴唇:“确实是个问题。” “这样吧,现在把我们掌握的资料整理出来,最好能尽快确认死者的身份。” “明天安排去见他一面,穿便服过去,正常询问。” “案件总要解决,他是房主,围墙也是在他来之后修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论是身居何位的人,都有义务配合调查的。” “即使是纳税大户,也不能除外。” 小秦长出一口气,点头称赞:“还是得要你在,有个领头人。” “我去把各科室现在收集到的资料汇总,一小时后给你送过来。” 周知墨点点头:“辛苦了,去吧。” 小秦走后,周知墨开始翻找着王建设的资料。 网上能找到他的信息,还真不少。 他一页一页的看着,希望能对这个人了解的更多一些。 梁一诺也来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趴在桌上:“师父,我想死你了。” 周知墨抬头看他一眼:“正常点,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 “我才出差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梁一诺嘿嘿一笑,坐了起来:“主要习惯了跟在你身后办案,你不在,没了主心骨,我是真的不习惯。” 周知墨问他:“你都干了什么?” 梁一诺认真的告诉他:“我还真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周知墨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他:“你发现了什么?” 梁一诺说:“王建设这个人,特别好女色。” “他换女人的速度,比一般人换新衣服都快。” 周知墨也不惊讶,对于王建设这样的人,完全有这个能力,也不足为奇。 梁一诺继续说:“可是,他身边有个女人,跟了七八年了,还没被换掉。” 周知墨看着他难以置信的样子,对他说:“也许是他到了一定年纪,遇到这个女人,让他想安稳下来了。” 梁一诺摇头:“不是,王建设还是在外面沾花惹草,风流未改。” “只不过是,外面的花花草草,真的就只是花草,再也没人能掀起风浪来了。” 周知墨笑了:“那个女人手段很厉害?” 梁一诺说:“倒也不是,没听说她出面找人麻烦。” “都是王建设自己对外面那些女人,最多玩一下,再没放在心上。” “对这个女人,倒是逢人就捧在手心里那种。” 周知墨敲了敲桌子:“好了,这个情况,了解就行了,不要再深入了。” “这是人家的私生活。” 梁一诺窝在椅子里:“我总觉得这件事,他脱不了干系。” 周知墨告诉他:“讲证据,不要随便说。” “会让人抓住把柄的。” 梁一诺无奈的撇了撇嘴,点点头:“好,知道了。” 小秦也很准时的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把那些资料都放在了周知墨桌上:“周所,这些都是现有的信息。” “让人松一口气的就是,死者的身份确认了。” 周知墨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是什么人?” 梁一诺也坐了起来,精神十足的看着小秦,等着他的回答。 小秦告诉他们:“死者叫尤玉环,富山人,以前在酒店打工,是一名职业小姐。” “据认识她的人说,她倒不是杨玉环那么胖,却有西施那么漂亮。” “为此了,也吸引了不少客人,点名去找她。” “干的时间长了,这姑娘架子就大了,野心也起来了。” “于是,她不在酒店干了,自己出来单独接客人。” “就在五年半前,她以往的那些客人,去找她都吃了闭门羹。” “根据时间算,最后一个见到尤玉环的人,是她一个小姐妹,儿子生病要做手术,去找她借钱。” “那女的说是,当时只听尤玉环说,自己认识了一个人,对他很好。” “她这次决定好好和那人过日子,不再过以前那样的生活了。” “但听她当时的口气,那个人好像没什么钱,是个做广告的工人。” “再后来了,就有人报过案,说他女朋友不见了。” “这个人正是个做广告的,可能就是尤玉环嘴里,那个想过日子的男人。” “可当时那个男的报警后,除了知道自己女朋友不见了,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那个片区的警察找过后,也没什么线索。” “那个男的,也没再来问过。” “可能当时觉得,一个成年人,又是做小姐的,大概是自己看不上那个男人太穷,自己走掉了。” “总之,这件事情,最后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不过,但是那个男的把尤玉环的牙刷毛巾,常用的东西都带去让警察化验了。” “好在这些都留了资料。” “所以这次的案子,从失踪人口里找对比的时候,就比对上了。” 梁一诺听得愣住了:“还有这操作?” 第82 章 五年前的报案人 他恍然大悟:“那这岂不是五年前的案子,现在有结果了?” 周知墨叹一声:“不是有结果,是人找到了而已。” “当年那个做广告的男的,联系上了吗?” 小秦说:“正在找,可能要等明天了。” 周知墨想了想:“结果一出来,告诉我一声。” 小秦点点头:“好的,我再去催催。” 周知墨对他说:“当年这个案子还留下了哪些资料,你一块儿找到,都拿给我吧。” 小秦答应着:“还正在整理,等会儿都拿过来,我先过去看看。” 说完他就离开了。 周知墨对于这样的结果并没有感到轻松,小秦刚才告诉自己的大部分,应该也是从上次的案卷中找到的记载。 当年这件事情,为什么就这么不了了之? 难道真的是因为,警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忙于其他的案子而放下了?还是因为有人刻意隐瞒真相? 周知墨也能理解,每年全国收到的报失踪人口案都不少,但最后确实会有一些案件,因为找不到线索而没有结果,只能作为遗留案件。 小秦很快将当年的记录找来了,信息并不多,只保留了报案人黄旭升的陈述。 黄旭升很快找到了,他听到是关于尤玉环的消息,不顾深夜,很配合的来了单位。 接待室里,黄旭升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一起放在桌上,在想着什么。 看到周知墨她们进来,他忙站起来。 周知墨朝他点头:“坐下吧。” “当年尤玉环失踪,是你报的案?” 黄旭升看着他,点头:“是我。” 周知墨问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关系?” 黄旭升回答:“那时候,每天干完活,我们几个人都会聚在一起,路边摊上喝点啤酒。” “有一次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个醉酒的人,正对着一个姑娘拉拉扯扯。” “纠缠了好久,我们哥几个看不下去了,就过去拉着那个男的走了。” “后来,又遇上了那个姑娘,我也是个光棍,一来二去,我们俩就好上了。” “我也知道了她以前是做小姐的,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嘛,生活不下去,就被人带着做了那行。” “我们在一块儿了,我每天干完活就回家了,也不再出去喝酒,她会在家里给我做好饭菜。” “偶尔她会和小姐妹一起出去玩一两天,我就和兄弟们出去喝点酒。” “可那一次,她出去了也没给我打电话,过了两天了,我都没打通电话。” “我去找了以前她经常玩的朋友,都没人看到她,她们也都说没叫她出去。” “我总共认识她身边的人,也就没几个。” “我那些哥们儿说,玉环长得漂亮,我又没钱,肯定是她跟着别人跑了。” “我不相信,家里她的东西都在,怎么可能会走了呢?” “我担心她遇到麻烦了,所以就到派出所报警了。” 说到这里,他观察着周知墨他们的神色:“再后来,也没有消息,这事就这么算了。” “玉环家里也没人管她,我和她在一起时间也并不长,也没结婚,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 “所以,问过两次,没有消息,我也就算了。” 见周知墨脸上并没有异色,黄旭升小心的问他:“你们现在有了她的消息,找到她了吗?” 周知墨抿了抿嘴唇,平和的告诉他:“是有消息了。” 黄旭升脸上露出了笑容:“有消息了好,她还好着吗?”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尤玉环已经不在了。” 周知墨看着黄旭升,对他说道:“今天才发现的,调查死者身份的时候,发现是尤玉环。” 黄旭升脸上变了颜色,瞳孔放大,试探性的问道:“她死了?” 周知墨有点不忍心,还是点了下头:“对,是她。” 并说出了叫他来的目的:“所以,把你叫来,也是想多了解一些,她当时的情况。” “法医根据检查得出结论:尤玉环死于五年前,和你报案时间吻合。” “你回忆一下,那段时间,她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或者和其他什么人接触?” 梁一诺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喝点水,慢慢想。” 黄旭升接过水喝了一口又放下了,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控制不住手在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也不清楚她还和谁来往,我们在一起时间不长。” “她长得漂亮,以前花钱又大方,用的都是好东西。” “我不想亏待了她,就想多挣点钱。所以白天也很少在家里,她的朋友我认识的也不多。” 周知墨问他:“你认识的都有谁?还能记得吗?” 黄旭升告诉他们:“我记得有个在家结婚带孩子的,叫小芳,我去过几次,她都说没见到。” “她说自己问玉环借过钱,钱都没还上,也联系不上了。” “还有一个叫付玉莹的女的,比玉环大了几岁,我没见过人,只听说过。” “玉环说那个女的和她关系很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女的好像遇到一个有钱人,过上了金屋藏娇的生活。” “就没怎么出来,不太和玉环她们一起出去玩了。” “玉环一直很崇拜她,经常说起她的时候,就觉得付玉莹特别聪明。” “玉环甚至说,付玉莹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做。因为以前付玉莹帮过她。” 黄旭升微微皱着眉头:“其他的人,我再不知道有谁了。” 周知墨告诉他:“行,辛苦你跑一趟了。” “时间太晚了,你去宿舍住下休息吧,天亮再走。” “后续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你配合,还会再联系你的。” 黄旭升站起来点点头,有些悲伤:“行,有了结果,通知我一声。” “她家里人,可能没人会管她了吧……” 他问周知墨:“如果没人管,我来把她带走安置了,没问题吧?” 周知墨告诉他:“如果家属不反对,你们协商一致,是没有问题的。” 他走后,梁一诺对周知墨说:“师父,我知道付玉莹在哪儿?” 第 83 章 请问你找谁? 周知墨转身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付玉莹在哪里?” 梁一诺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 他告诉周知墨:“我那会儿和你说,王建设身边有一个女人很厉害,在他身边七八年了,也没有被换掉。” “那个女人,就叫付玉莹。” “根据刚才黄旭升的说法,尤玉环曾经说过,付玉莹跟了个有钱人。” “而且付玉莹年龄比尤玉环,大了几岁。” “按照这两个条件来看,王建设身边现在的这个付玉莹,有可能就是尤玉环口里面所说的那个付玉莹。” 周知墨问他:“那关于这个付玉莹,你还查到什么信息没有?” 梁一诺摇了摇头:“其他的并没有查到太多,时间仓促。” “不过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她的消息应该很容易挖出来。”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面爬的高了,人们平时不说,只是因为她身后的力量,给个面子而已。” “但背地里,那些黑历史,大家可都记在心里,并不会忘记。” 这么一想,梁一诺说的也有道理,周知墨便对他说道:“付玉莹身份核查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这件事情你办起来,也更快一些。” 梁一诺笑着说:“放心,很快搞定。” 梁一诺一通电话打下来,果然很快就翻到了付玉莹的过去。 如他所想的一样:“这个付玉莹正是黄旭升口里所说的,尤玉环曾经那个姐妹。” 梁一诺将问到的情况都汇报给周知墨:“在尤玉环失踪的时候,她已经在王建设身边待了两年了。” “据当时对王建设了解的比较多,走的近一些的人透露:王建设当时已经对付玉莹开始厌烦,多次提出分手,但付玉莹对于这棵摇钱树,并不想放手。” “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后,王建设对付玉莹的态度,有了很明显的变化,对她不再逃避,反而像是要将她捧在手心里。” “有人再开玩笑问起来的时候,王建设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两人对这件事情都保持了沉默。” “后来这几年里,付玉莹不但一直待在了王建设的身边,还逐渐进入到了他的公司里,渐渐担任了重要职务。” “对于付玉莹这样快速上位,圈里很多人在背地里,都表示很不屑,并且对她防之又防。” 他总结道:“现在问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情况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就是,也许从付玉莹口中,可以了解到一些尤玉环的情况。” 周知墨点点头,赞同的说道:“你分析的有道理。” “但是现在,我们需要考虑好,和他们见面怎么说,才能更快的得到更多,更有用的消息。” “我先把手头的资料整理一下,看小秦那边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明天你和我一块儿,去王建设那里走一趟。” 梁一诺点点头,答应道:“好的。” 看了看,时间也已经很深了,周知墨吩咐道:“你先回家休息吧,明天早上按时到单位。” 梁一诺离开后,周知墨又开始埋头整理所有的资料,他把手头上现在收集到的资料,全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这件事情和王建设脱不了关系,毕竟死者是在他的院子里发现的,而他身边的付玉莹,和尤玉环还是关系很好的姐妹。 只是现在,要怎么去找他们作案的证据,成了很大的难题。 带着疑惑,周知墨在办公室里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周知墨带着梁一诺,直接去了王建设的公司。 前台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您好,先生,请问你找谁?” 梁一诺对她说:“找一下你们王总。” 前台微笑着告诉他们:“不好意思,请问你有预约吗?” 梁一诺告诉他:“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我们找他有要紧事。” 前台仍然不放行,只是告诉他们:“实在不好意思,公司有规定,没有提前预约是不行的。” 梁一诺抬起胳膊支在前台上,微笑着看着她:“你打电话,我来说。” 周知墨看了他一眼:“别闹了,办正事要紧,你直接打个电话不行吗?” 梁一诺笑了,忙掏出手机,心里也清楚,师父带他一起来,总要派上用场的。 梁一诺挂了电话,不到两分钟,王建设的秘书就亲自下来了。 看着西装笔挺的男秘书,周知墨心里微微有点儿诧异。 秘书出了电梯,微笑着径直向他们走过来,朝梁一诺伸出手来:“小梁总,您好啊。” “您来怎么也没提前打个招呼?” 梁一诺笑着同他握手,对他介绍道:“这是我师父周知墨,我们有事要找王总谈谈。” “这不,刚才在前台就被拦住了,我这也没办法,只好给你打电话了,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秘书急忙解释道:“应该的,应该的,您这平时很少出来,前台的人也不认识你,回头我教训她们。” 梁一诺笑着摆摆手:“这倒不用,走吧,您看现在方便吗?我们上去见见王总。” 秘书急忙点头,在前边儿带路:“方便,方便。” 两人跟着秘书乘电梯上了18楼,走出电梯,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大楼里很安静,只听得见脚步微弱的声音。 过道两边都是办公室的门,直到在一个双扇大门前才停了下来。 秘书敲了敲门,推开门请他们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是统一的纯中式风格,红木的家具,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光泽。 王建设坐在大办公桌后面,看到他们进来,忙笑着起身迎了过来。 梁一诺笑着和他打招呼:“王叔叔,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王建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小子,平时不登门,也难怪下面的人不认识你。” “没事多来转转,过来看看我,我给下面人吩咐,以后你要来,随时上来就行,不用再通报了。” 一阵寒暄后,梁一诺笑着给他介绍:“这是我师父周知墨,周警官。” 王建设满脸笑着同他握手:“周警官您好,快请坐。” 第 84 章 首次见面 周知墨微笑着点头:“你好,王总。” “今天来拜访你,是有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希望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王建设满脸带笑:“周警官,您太客气了。” “配合警察的工作,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来,快请坐。” 他吩咐秘书:“张秘书,把我最好的茶拿来。” 说完,王建设引着周知墨和梁一诺向窗边走去,三人围坐在茶台周围。 张秘书很快把茶叶送过来了。 王建设又吩咐他:“张秘书,你吩咐外面的人,所有的安排退后。” “我和周警官这边没结束之前,不要带人来打扰我们。” 张秘书点点头:“好的,王总,我现在就去安排。” 张秘书转身离开,并关好了门。 王建设打开茶叶放进茶壶里,这才开始慢慢煮茶。 他手上的动作不慌不忙,一边问着:“周警官,不知道您今天来找我,是为什么事?” 说着,他还抬头看了一眼梁一诺,笑着打趣:“这小子,平时很少能见到他。” “圈子里开个酒会,年轻人都爱扎个堆,每次总也不见他的身影。” 梁一诺笑着说:“主要是平时的酒会,在场的都是些精英,我去了也不太合群。” 他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今天是我师傅找你有事,我也就一块儿来叨扰您了。” 水已经烧开了,王建设将水倒进了茶叶里,随着热气扑了上来,茶叶的香气,也很快向四周散了开来。 王建设先是将泡好的茶,端到周芷墨面前放下,笑着说:“来,周警官,尝尝看能不能喝的惯。” 他又给梁一诺放下一杯:“来,一诺,你不要和我客气。” “那些年轻人就知道吃吃喝喝,飙车泡吧喝酒,还是你踏实能干。我很欣赏你啊。” 周知墨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笑着对他说:“王总这里,果然是好茶,我们平时喝的都是粗枝叶子,跟你这比不得。”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王建设说道:“王总家大业大,时间也紧张,我也喜欢开门见山,我就开始了。” 王建设放下手里的茶,双手交叉在一起,搭在肚子前,靠在椅子上,淡定的笑着:“你说。” 周志墨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接到一起案件,地点是在老城区。” “一个老人翻新院子,在围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死亡时间是在5年前,死者是一位年轻女性。” “那个老人的院墙,一直没有动过,只有隔壁的院子,在5年前刚新修了院墙。” “而那处院子,正在王总您的名下,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协助调查。” 王建设表现的有些吃惊,他坐了起来:“有这事?” “哎呀,那院子买上后,我基本也没回去住过。你也知道,我这一天事情太多了。” “买那个院子,当初是觉得老城区,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让我们那一代人很是怀念。” 他解释着:“但是,我不知道院子里面还有这种事,我们做生意的人,最忌讳这种事了。” “早知道这样,我怎么也不会去买的。” 周知墨问他:“你买上院子后,为什么重新做了一道围墙?” 王建设想了想,告诉他:“对,我想起来了,那个院子,在我进去的时候,是有一堵围墙,但那是两家共用的。” “我觉得这样,时间长了容易有冲突,修一堵围墙也花不了多少钱,为了避免以后的纷争,就让人联系工人加了一堵围墙。” 周知墨问他:“当时的工人,是在哪里找的,现在还能联系到吗?” 王建设皱着眉头告诉他:“这过去好几年了,我确实记不清了。” “我等会儿,让张秘书再查查,他一直跟在我身边,也许当时的事情,他还有印象。” 周知墨又问他:“当初你买了院子之后,加固围墙,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王建设摆了摆手,笑着说:“没有的。” “我是生意人,不怕你笑话,我还是相信,你们所谓的迷信那套说法。” “但凡当时有一点不合适的,我也就立马不会要那处院子了。” 周知墨拿出一张照片,举起来问王建设:“你认识这个人吗?” 王建设扶了扶眼镜,凑过来,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他又靠了回去,问周知墨:“周警官,这照片上是谁呀?” 周知墨告诉他:“照片上这个女的,就是在围墙里发现的死者。” 周知墨看着王建设:“她叫尤玉环,23岁,你以前没见过她吗?” 王建设摇了摇头,淡定的回答:“我的确没有印象,没有见过这个人。” 周知墨收好照片,笑着对他说:“那行,王总,回头还得麻烦你,让秘书尽快联系一下,当时施工的那些工人。” “我们好仔细询问,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建设也笑着答应:“好,我让他今天就办好。” “来,喝点热茶。”说着,他又给周知墨和梁一诺续上了茶。 周知墨喝着茶,笑着问他:“我听说王总身边,一直有一位佳人相伴,年轻貌美,能力出众啊。” 王建设笑着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那都是大家抬举。” 他笑着伸手指了指梁一诺:“这话八成是你小子说的吧?” 梁一洛急忙笑着摆手解释道:“王叔,这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大家都这么公认的,说明王叔你眼光好。” 周知墨开口说:“王总,听说这位付玉莹女士,也在公司上班。” “能方便引荐一下吗?” 王建设沉思片刻:“你说的那位付玉莹,很不巧,今天她不在公司。” “坪山那边有个加油站,今天开业,公司安排她去剪彩了。” “回来,大概就到明天了。” 梁一诺笑着说:“王叔叔,您真是做的越来越大了。” “清泉县里处处都是您的产业,现在周边地区也都有不少您的产业了。” “难怪我爸一直教育我,要多向您学习。” 第 85 章 一无所获 王建设大笑着摆手:“那是你爸为人谦虚,他也不简单啊。” 他感叹着:“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会发现钱好挣,孩子难教育啊。” “圈子里的人常说:你爸很成功啊。” “他是真的做到了事业有成,家和万事兴。” “尤其是对孩子的教育方面,他做的相当成功啊。” “你上学时候就成绩优异,现在工作了,也很有出息啊。” 梁一诺开心的笑着说:“王叔,我爸要是听到你这么好高的评价,我能好长时间不挨骂了。” 王建设也笑着看向周知墨:“周警官,一诺这孩子,工作上不错吧?” 周知墨笑着看一眼梁一诺:“嗯,很得力。” 王建设满意的夸赞道:“就说你不错,好好努力。” 梁一诺点头:“好。” 周知墨笑着说:“既然该问的都问了,王总,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准备带着梁一诺离开。 王建设也起身:“行,我送送你们。” 走到门口,梁一诺突然回头:“王叔叔,你看那个院子,方便找人陪着我们,去看一下吗?” 王建设爽口答应:“那当然是必须方便啊。” “我现在就让张秘书带你们去。” 张秘书坐在副驾上,吩咐司机:“到老街那边去一趟。” 车慢慢偏离了繁华的街道,驶入了去往老街的道路。 公路两旁的树已经脱光了叶子,只剩下张牙舞爪的枝干,林立在寒风中,像是用高傲的姿态抵抗着日渐寒冷的冬天。 很快,车停到了院子门口。 张秘书打开院子大门,把他们让了进去:“请进吧。” 进去后,周知墨和梁一诺都同时看向了那一排,与隔壁相邻的围墙。 青色的砖块,整齐的堆砌成一堵墙,经过时间的累积,缝隙处长出了一些藤蔓,还有一些青苔,覆盖了砖墙。 顶上是青色的瓦片,做成的屋檐,看上去,古香古色,安静的守候在这里。 院子的地面都是仿古青砖,左右各有一个花坛,中间栽有一棵两层楼高的棕榈树,树干下面被打理的很干净,顶端的叶子郁郁葱葱,在这寒冬里生机勃勃。 主体是两层楼房,大部分还保留着木质装饰。站在院子里,恍若有一种误闯进了清朝末年的院落的感觉。 周知墨看着围墙,隔壁的碰撞和拆除,对这边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几乎看不到什么痕迹。 他问张秘书:“王总当初买了这里,装修的事情,是你联系工人干的吗?” 张秘书点头:“是我找的人。” 周知墨问他:“当时除了修了围墙,还还动了哪些地方?” 张秘书回忆着:“房子保护的可以,进来后也没有过多装修,就是把有些破损的地方,修补了一下。” “刚开始没想着做围墙,还是工人提醒,建议多做一堵围墙。” “老板也觉得两家共用一堵墙,时间长了,容易造成纠纷。” “所以,最后把里面和屋顶的瓦片修缮后,就加了这个围墙。” 周知墨问他:“当时的工人在哪里找的?” 张秘书告诉他:“那些人就是在路边贴的广告纸上找的。” “他们写的装修队,什么活都干。” 周知墨提出疑问:“怎么没用装修公司?” 张秘书笑着说:“房子没有大的装修要做,找装修公司问过,报价高,主要他们没有匠人会做这些以前工艺的修缮手艺。” “这个装修队的人,都是些老手艺人。我带他们来看了,对那些修修补补的活儿,都很懂。” “还给我演示了一遍补油漆破损处,确实和原来的地方,修补的一样了。” “所以就留下他们了。” 周知墨问他:“那你还能找到他们吗?” 张秘书摇了下头:“我没有他们的电话。” “不过,我回去找当初的账单,也许有他们的电话。” 他解释着:“因为没多少活儿,又是游击队,我们也就没签合同。” 周知墨也理解:“那你找了,下午联系我。” “方便我们进屋里看看吗?” 张秘书点头:“王总吩咐过了,你们随便看,我们全力配合。” 周知墨领着梁一诺进了屋里,古老的装修风格,家具也都古香古色,角落里还摆放着古代的灯饰。 楼梯和扶手都是木质的,接近黑色,透着暗红色的油漆饰面,墙壁上也用同色系的木饰面装饰了。 墙壁上还挂着黑色相框的装饰画,颜色也很淡雅。 二楼的木地板颜色稍浅一些,外面的阳光穿过大窗户照了进来,落在地板上,泛着淡淡的光。 脚下偶尔发出咯吱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房间里,像是一位远方的老人在低吟传唱。 卧室里的装饰,都是浅色系列,显得不那么沉重。 张秘书告诉他们:“每个月都会有人过来打扫卫生,更换床单被罩。” 周知墨问他:“那王总过来住吗?” 张秘书回答:“王总基本没有来住过,忙完总是很晚,就近住在城里了。” 其实,整个清泉县并不大,开车更是很快就到了这里。 周知墨站在二楼窗户前,看着楼下的围墙,和隔壁院子的残壁断垣,脑海里在思索着。 这一趟并没有多大收获,两人再回到单位,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 周知墨问小秦:“黄旭升回去了吗?” 小秦告诉他:“还没有。” “尤玉环的事情,好像对他打击很大,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周知墨说:“问尤玉环借钱的那个小芳,他去找过,问他还有没有联系?” “我们去走一趟,她也许知道尤玉环和付玉莹的事情。” 小秦答应着:“我现在去问。” 梁一诺问:“师父,今天看出来什么了吗?” 周知墨轻叹一声:“没有的。” “王建设看到照片的时候,表现很淡定,从头到尾,看不出来破绽。” “现在没有证据,他那里,估计很难打开缺口。” 梁一诺抿着嘴唇:“那现在准备从外围其他人入手吗?逐个击破?” 第86章 含着金汤勺的人 周知墨告诉他:“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虽然是在王建设与隔壁两家院墙之间发现的死者,但其他没有任何物证和人证,不可能贸然去抓人,进行审讯。” “现在只能从尤玉环当时身边的人入手,如果王建设真的和尤玉环的案子有关,那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还有那个付玉莹,她又在其中参与了多少,充当了什么角色。” “这起案件,过去时间太长,寻找物证和人证,都有一定的难度。” “做好思想准备吧。” 梁一诺点头:“知道,这个不像上次林家俊那个案子,即使有人打电话找关系,也没有太大的施加压力。” “这个案子啊,就说不准了。” “王建设那个人的发家史,就是靠野路子一步步上来的,这些年把关系网也维系的很大。” 周知墨提醒他:“这种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不要说出去。” “你现在是人民警察,一句话说的不对,就成了别人攻击你的把柄。” “真有事了,我们都保不住你,记住了没有?” 梁一诺笑着连连点头:“知道了,师父。” 他撒娇着:“还是师父疼我啊。” 周知墨一笑:“去去去,一点不让人省心。” 梁一诺看着下班时间到了,笑着问他:“中午请你吃饭吧?” 周知墨告诉他:“中午我还有事,不去了。” 梁一诺靠在桌子边:“再有事也要吃饭啊。” 周知墨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我要请人吃饭。” 梁一诺八卦的凑过去,一脸兴奋的模样:“师父,你请谁吃饭啊?” 周知墨告诉他:“昨晚上你打电话时候,我们几个同学正在一起聚餐,听说我要找车回来,一个同学就开车把我送回来了。” “这中午到饭点了,我得要尽个地主之谊,招呼一下。” 梁一诺笑了:“那下午我请你们两个吧?订在凤舞九天,吃喝玩乐一条龙,好不好?” “让我这个徒弟露个脸?” 凤舞九天是清泉县目前为止,最高档次的消费,那里充斥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周知墨抬腿就走:“滚回去吃你的饭。” “让人看到我去那里消费,是贪污了还是受贿了?” “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我过得太安逸了,想给我找点事?” 梁一诺急忙解释:“我真没想这么多,就觉得你省城的同学送你回来,我们不得表示表示嘛。” “就想在最好的地方招待他,也孝敬你。” “我真没想到其他的事。” 周知墨走到门口了:“行了,知道你是富二代,有那个经济能力。” “但现在的网络舆论,还没明白其中的状况,就先上来干一场。” “在那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稍有不慎,就会淹死人,根本说不清。” “你呀,多注意点。” “以后去玩的时候,不要太高调。” “出去聚餐的时候,有人打牌玩麻将的时候,你不要站在旁边让人拍了照片。” 周知墨回头问梁一诺:“懂了吗?” 梁一诺深吸一口气:“懂了,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嘛。” 关上门,两人往外走着,周知墨耐心地给他讲着:“干我们这一行,难免会得罪一些人。” “有的时候,不是我们真的做了坏事,才会被攻击。” “所以,你要学会尽量避免给别人陷害你的机会。” “这样,才能走的更远,去清扫更多的灰尘。” 梁一诺抿着嘴唇点头:“知道了,师父。” 两人走到了大门口,周知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吧,不要有心理负担。” 和梁一诺分开后,周知墨就给元蓝山打电话:“你在哪儿呢?” 元蓝山慵懒的声音传到周知墨耳朵里:“我在酒店。” 他问:“你准点下班了?” 周知墨答应着:“对,下班了。” “我来找你,中午一起吃饭吧?” 元蓝山微微低头笑了,愉快的答应了:“好啊。” 听他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周知墨也笑了:“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元蓝山站起来,抓起外套:“你等着,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元蓝山快速穿外套,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周知墨单位的院子。 他大步的走向电梯,出了酒店,开车到了周知墨单位门口。 电话里,元蓝山温和的声音,像是在召唤:“知墨,出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坐进车里,周知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他:“你在哪里,这么快就到了。” 元蓝山笑着不说话,开着车慢慢行驶着。 周知墨看他一眼笑着说:“你不会等在单位外面,就等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元蓝山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你中午带我吃什么?” 周知墨问他:“你想吃什么?川菜还是湘菜?” 元蓝山告诉他:“都可以,你定。” 周知墨指路:“那就下一个路口左转,去吃湘菜吧,味道不错。” 元蓝山听话的依了他:“好。” 对于周知墨的要求,他能做到完全无条件的服从,生不起一丝抗拒。 一顿饭,说是周知墨请客,最后还是元蓝山悄悄付了账。 周知墨说:“说好我请客,你这样就有点打脸的意思了。” 元蓝山笑着给他倒茶:“消消气,喝点热茶。” “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出来透口气,是我借了你的光。” “一顿饭的事情,我们之间,来日方长。” “我想,这总不至于是散伙饭,还要分的那么清?” 周知墨没脾气了:“真是受够了,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勺的人。” 元蓝山笑着看着他:“怎么,还有哪个有钱人招惹你了?” 周知墨白了他一眼:“来之前,我一个同事,听说我同学来,喊着要请客。” 元蓝山笑了,食指轻轻掠过鼻尖:“那是我的不是了,给你添乱了?” 周知墨喝了一口茶:“那倒没有。” 元蓝山看他放在了茶杯,站起身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周知墨感觉元蓝山身上,有种魔力,总让人无力抵抗,只要有他在身边,什么事都云淡风轻。 第87章 你说的是谁? 从饭店出来,正午的太阳洒在身上,照的人有点迷眼。 周知墨转头,刚好看到元蓝山的侧脸,被镜框挡住了四分之一,金色的阳光给脸部轮廓,镀上了一层微光。 元蓝山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转过头来,微笑看着他。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下台阶。 元蓝山开口问他:“去河边看看吗?” 周知墨看着不远处的河堤:“走吧。” 两人徐徐向前走着,身后的影子,拉的腰身和腿部线条,更加修长。 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在暖阳下波光粼粼,一点一点的荡过来,撞击在沙滩上,又退了回去。 元蓝山背靠着栏杆,微微向后倾,看着周知墨问他:“疫情散去,看似一切都在变好。” “可接踵而来的问题,也慢慢浮现了出来。” “随着人们生活的压力增大,一部分人容易走极端,你的工作量,也会增加。”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学会排解自己心中的压力,不要硬扛。” “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 周知墨仰起头来,闭上眼睛感受着凉凉的微风,吹过脸庞。 毕业以后,都分散在各行业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公安系统工作。 元蓝山对他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开口。”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周知墨转头看着他笑了:“记住了。” 他心里很清楚,这些年,元蓝山总在背后时不时地搭把手。 他问元蓝山:“亲戚那儿,去了吗?” 元蓝山点头:“早上去见了一面。” “你工作忙,我下午就回去,等过年的时候再聚。” 他突然想到每逢节假日,周知墨都必须在本地待命:“过年我来找你,再问问谁有时间的,一起带来。” 周知墨心里一暖,笑的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好。” “这次的事情,有点棘手,没时间陪你。” 元蓝山看着他的眼睛:“工作要紧,看你在这条路上坚持,我也很高兴。” “毕竟,很多人的理想,都被现实揉捏的挫骨扬灰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吧,送你回单位。” 周知墨回到单位,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忙碌。 在大家眼里,他就是个十足十的工作狂。 往日里平安无事,虽然忙碌,琐碎事情更多。 这段时日,周知墨脸上的笑容,明显光顾的次数少了许多。 小秦从黄旭升那里找到了小芳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周知墨他们赶去的时候,她正好在家里。 周知墨站在门口,亮出证件给她看:“我们是警察,请问你是小芳吗?” 面前的女人,不到三十岁,消瘦的身体,一张脸上就像长期缺营养,显得皮肤黄黄的,绷着一张皮。 她扶着门框,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我是。你们找我什么事?” 周知墨收起证件告诉她:“我们正在调查尤玉环的案子,有些情况,需要你的协助调查。” 小芳愣了一下,后退一步,贴墙站着:“那你们进来吧。” 周知墨身后跟着梁一诺和小秦,三人进屋后坐下。 房间很小,客厅里摆着一组沙发和几把靠背椅。 三人落座,小芳这才关上门走过来坐下,双腿并在一起,手紧紧地抓着膝盖,怯生生的问他们:“你们需要我干什么?” 周知墨安慰道:“你也别紧张,我们就是找你问一些尤玉环当年的事情。” 小芳点点头:“哦。” “黄旭升也找我问过,可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呢。” “我还借过她的钱没还,找不到她,她也没找过我。” 周知墨告诉她:“尤玉环在五年前已经遇害了,我们前两天接到报案,去现场发现了她的尸骨。” 小芳惊恐地看着他,口齿有些不清:“她,她被害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浑身就像发高烧打摆子一样,双手紧紧抓着裤子,指关节都发白了。 本就单薄的身体,更显得可怜兮兮。 周知墨也没想到,小芳竟会被惊吓成这样。 还是梁一诺拿过地上的暖水瓶,往杯子里倒了些热水,递给小芳,低声对她说:“别害怕,喝点热水。” 小芳接过水猛地喝了两大口,这才缓缓放下杯子,抱着膝盖,流下了眼泪哭了:“她是个好人,怎么就短命了?” 离她最近的梁一诺抽了纸巾递给她,任由她哭泣着。 过了一会儿,小芳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她把擦流眼泪的纸巾揉成一团,握在手心里:“她是怎么死的?” 周知墨告诉她:“老街一户人家修院子的时候,围墙倒了发现了一具尸骨,被堆砌在缝隙里面。” “根据黄旭升当年报案留下的物证,我们对比后发现是尤玉环。” 他把大致情况说给小芳听:“法医检查过,死亡时间是在五年前。” “致死的原因尚不明确,只剩下骨头和头发,骨头上没有留下伤痕。” “检测后,也没有发现毒药成分。” “现在,我根据尤玉环生前的人际圈子,逐一排除,寻找真凶。” 周知墨看着小芳:“你如果知道什么线索,都告诉我们。” 小芳盯着桌面,像是在发呆:“如果有人要害玉环,那只会是她。” 周知墨问她:“你说的是谁?” 小芳用手背擦了脸上的泪水:“一定是付玉莹。” “当年,我们几个人是在一起当小姐的。” “就数玉环长得最漂亮,又有一股子倔强,很多人都喜欢她。” “付玉莹比我们干的早,认识的人更多。” “刚开始我们关系很好,她还帮了玉环不少忙,教她很多东西。” “后来,玉环慢慢出了风头,连付玉莹的那些老客户,都对于环着了迷。” “付玉莹心里就开始不痛快了,她阴阳怪气的说话。” 小芳回忆着往事:“有一次,我们在一起喝酒,那天,她喝多了,就问玉环,要怎么报答她?” “玉环说:这辈子,只要付玉莹让她干什么,她一定照办。” “付玉莹当时狠狠地说:我让你去死了?” 第88章 离我远点! “你照做吗?” “玉环只当她是喝醉了,满口答应。” “付玉莹却要她赌咒发誓,并从此退出那个行业。” 周知墨问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芳告诉他:“那是在六年前,付玉莹当时已经没在行业里干了。” “她当时跟了个长期饭票,是个有钱的男人,比她大了不少岁。” “开始对她很好,时间长了,也就不如从前了。” “付玉莹也不想放弃以前的那些老客户,想着鱼塘里多养点鱼,总能有收获。” “所以,她捏着玉环,想让玉环对她言听计从,为她所用。” “我劝过玉环,不要理她了。” “玉环说:以前付玉莹救过她,她不能忘恩负义。” 小芳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后来,玉环因为总被排挤,她就从酒店出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就遇到了黄旭升。” “那是个穷小子,但他对玉环挺好的。” “他也不计较玉环的过去,还计划着挣钱和她结婚。” “好多男人娶了我们这些当小姐的人,就是为了我们手上的钱,甚至结婚后,继续让我们出去挣大钱,好让他们享受。” “黄旭升却没有起歪心思,他卖力干活,把钱都省下来,留给玉环。” “我那次去问她借钱,给孩子看病的时候。” “她告诉我:要和黄旭升好好过日子。” “她说自己已经坚持了三个月,不和以前那些男人联系了,不和别人发生关系了。” “玉环笑的特别开心,她说自己以前不干净了,以后要干干净净,要对得起黄旭升,不能辜负了他。” “我还为她挺高兴的,能找到这样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是多不容易的。” “结果,过了几天,黄旭升就找来了,问我见到玉环没有?” “他说玉环不见了。” “我一直打电话,电话关机了。” “我又问了以前我们做过的酒店,都没人见过她。” “大家都觉得玉环可能是榜上那个有钱人,跟着跑了。” “我不相信,毕竟那天她说的那么认真。” “那么多年,我从来没看到她眼睛里那么高兴。” “可是,她确实不见了,自那以后,电话再也打不通了,也没联系过我。” 小芳又哭了:“五年多了,我想了很多结果,就是没想到,她已经没了。” 周知墨问她:“你最后一次见到尤玉环的时候,又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小芳擦着眼泪,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看上去比以前更开心了。” “就说她要和黄旭升好好过日子,不再背叛他。” 周知墨眼看着也问不出什么其他的线索了,站起身来:“那行,你如果想到什么了,再和我们联系。” “我把电话给你写在纸上了。” 说完,他带着梁一诺和小秦离开了。 回到车里,周知墨问两人:“你们怎么看?” 小秦说:“我觉得小芳说的,只是她自己的猜想,没有任何凭据。” “更何况,从她的语气里能听出来,她们几个人以前就有矛盾。” “说的这些话,也不一定就全是真的。” 梁一诺接过话:“但有一点,她说的的确有可能。” “那就是凶手,可能是付玉莹。” “发现死者的院子,是王建设的。而付玉莹,一直在王建设身边。” “目前来看,王建设和尤玉环没有直接联系,但这三个人之间,肯定是有问题的。” 周知墨点头:“你们分析的都有可能。” “小秦,你找五年前的案子时,有没有看到尤玉环的手机?” 小秦摇头:“没有的。” 周知墨吩咐他:“问一下黄旭升,当时尤玉环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你去把她的通话记录都找出来了,能找多长时间都找上。” 小秦答应:“好,我现在就去办。” 王建设的办公室里,他站在落地窗前,正握着拳头,怒骂着:“你做事情的时候,能不能带点脑子?” 他转过身来,满脸怒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你当初干的这破事,为什么不做干净?” “你知不知道现在捅了多大的篓子?” 女人穿着刚出的新款紧身高腰裙子,更显得身材婀娜多姿。 看着自己新做的美甲,满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我又没做什么。” “这点事,你就摆平了啦,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吗?” 女人扭着腰走过去,伸手轻轻抚着王建设的胸口,柔声安慰着:“气大伤身,你这家业不少,要保重身体。” 王建设一把挥开她的手:“离我远点!” 付玉莹也不生气,微笑着转身走两步:“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有些事情,我想,你是明白人,不需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 “你不要惹火我,大家相安无事,都好过。” 女人停顿了一下,嘴角带笑的看着王建设:“我们之间,不至于闹到鱼死网破,没必要。” “你好好考虑吧,我让人给你送杯降火茶。” 说完,不顾身后男人的怒火,她提起沙发上的外套,踩着细高跟,优雅地离开了。 只听到身后一声闷响,随着大门一起,被关在了那间办公室里。 她去了地下车库,并没有开车离开。 看了看身后没人,转身从安全通道,快速走了。 小秦拿着找到的尤玉环那些通话记录和手机短信,来到了周知墨办公室。 “老大,只找到了这些。” “当年的手机没找到,其他平台上的聊天信息,暂时没办法统计。” 周知墨问他:“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小秦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根据这上面显示,尤玉环最后的通话记录,分别是小芳,黄旭升,还有一个号码,是付玉莹的。” “应该是她和小芳分开后,就给黄旭升打了电话,再接到了付玉莹的电话。” “通话时间只有45秒,具体内容不清楚。” 周知墨想了想:“我们去黄旭升当年住的地方看看。” 第89章 一张定期存折 小秦提醒道:“我问过黄旭升,他当年租住的地方,就是民房的院子。” “尤玉环失踪后,他又住了半年,租期到了,他也换地方了。” “过了几年,估计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周知墨站起身:“没关系,去看看。” “顺便问问周边的人,有没有谁当时看到什么线索。” 小秦赞同:“也对,尤玉环这样漂亮的脸蛋,听说又会穿着打扮。如果有谁看到什么,应该会记得住。” 周知墨和小秦刚走出办公室,就遇到梁一诺,他好奇地问两人:“你们去哪儿啊? “带上我一起去吧,我开车。” 小秦笑了,周知墨点了下头:“走吧,去黄旭升当年住的地方。” 小秦说了地址,梁一诺比了个请的姿势:“请吧,保证将二位快速送达。” 周知墨突然想起来:“黄旭升还在吗?去把他带上。” 小秦答应:“我去叫他。” 黄旭升跟着小秦来到停车场,头发乱糟糟的,低垂着头,驼着背,整个人就像被人撒了一把灰,无精打采,邋里邋遢。 周知墨让他进车里坐下,路上告诉他:“我们去你们当年住的地方看看,找一下尤玉环离开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另外,打听一下,周边住的那些人,看有没有人能知道什么。” “你一起去看看,回忆一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黄旭升点了点头,蚊子一样的声音:“嗯。” 周知墨看着车窗外已经光秃秃的树干,劝说他:“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有自己的生活,要向前看。” “你还年轻,不要这么颓废下去了。” “听小芳说,她心里也挺感激遇到你的,一定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你这样不吃不喝,对得起谁呀?” 黄旭升掐着指甲:“我没用,当时多跑几趟派出所,或者自己出去多找几回,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他声音哽咽:“我甚至还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跟我受不了苦,所以自己走了。” 地方不太远,很快也就到了。 周知墨对黄旭升说:“这里你最熟悉,等会儿找到以前住的地方,好好找找。” 黄旭升没说话,往前走着。 走到一排房子前,他伸手指着一扇门:“就是那一间。” 周知墨问他:“这房东在哪儿啊?” 黄旭升指了指隔壁第三间:“房东住在那里。” 周知墨走过去,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在吗?” 很快,大门打开了,一个老人抬头看着他:“你找人?” 周知墨笑着对他说:“老人家,我想问下,隔壁那两间住人了吗?” 房东上下打量他:“你要租房?” 黄旭升走过来:“老叔,我是黄旭升,以前租的那间房。你还记得吗?” 老人看了看,想起来了:“哦,是你呀,我记得。” “怎么,你要带他们来租房啊?” “我给你说啊,前面这几间房不租了,现在都是我们自己放东西着。” “你要租房,只能看后面那些了。” 黄旭升不知道怎么说好,他支支吾吾:“我想看看……” 房东看着他们:“看?看什么?” 周知墨掏出了证件对老人解释道:“我们是警察。” 老人看了他的证件,点了点头:“你们要做什么啊?” 周知墨低声告诉他:“当年,黄旭升和尤玉环在这里租住期间,尤玉环失踪了。” “我们过来看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房东想了想:“嗯,是有这么回事。” “小黄当时找警察了,也没找到人,最后也就没音信了。” “他搬走的时候,那些东西也没带走,还给我说,如果看到那女的了,给她带个口信,说他等着。” 他问周知墨:“你们要去那房子里看?” 周知墨说:“对,去他们当时住的房子看看。” 房东转身从门背后取了一串钥匙:“走吧,我带你们去。” “这两间房离我自己住得近,几个孩子的东西,也要地方堆放。” “我就干脆把相邻这几间房,都留下来了,方便照应,东西不被人偷了。” 说着话,房东找到钥匙把门打开了:“进来吧,房子里面也没动,就把他们当时的衣服裤子那些丢了。” 周知墨他们走了进去,阳光透过窗户和门,照了进来。 房间很大,墙角有一张床,床上放着一些纸箱。 房东解释:“夏天的时候,地上潮,就把东西都放在床上了。” 房间另一个角落,放着一张方桌,还有几把椅子。 黄旭升慢慢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那时候,在门外面做好饭,拿进来坐在这里……” 周知墨问房东:“黄旭升走后,房子再没租过吗?” 房东告诉他:“没有了。” 周知墨问他:“你收拾房间的时候,除了衣物,还丢了什么东西吗?” 房东回忆着:“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再就是锅碗,都在桌上放着。” 小秦和梁一诺慢慢走着,在房里观察着,可这屋里,摆设的很简单。 房东堆放的东西,也都整齐,一眼就能看完,看不出什么线索。 周知墨蹲下去,打开手机亮光,弯腰看着床下面。 他伸手摸索着,从床缝里抠出来一份折叠的纸。 他站起来,慢慢打开,只见里面包着一张定期存款的单子,户名是黄旭升。 周知墨叫他:“黄旭升,你过来看看这个。” 黄旭升走过来,看到那张存款单,一脸吃惊:“这哪来的?” 周知墨又把手里的纸递给他:“床下找到的。包在一起的,你看看写的什么。” 黄旭升接过去,看完了,他蹲下去,抱着膝盖埋头哭了。 周知墨从他手里拿过那张纸,纸上的字迹一笔一划,字体很小。 抬头是黄旭升,落款是尤玉环。 信的内容,尤玉环告诉他:“我存的这笔钱,一共是五万,我攒了好久。” “我去存了五年定期,在你名下。” “等到那时候,如果我们还在一起,孩子就上幼儿园了吧,这笔钱刚好可以给孩子上学用。” 第90章 她和一个女的离开了 “如果我们不在一起了,这笔钱你就留着娶老婆……” 凑过来的梁一诺和小秦,站在周知墨左右,看着那张泛黄的纸张上的内容,不禁有些动容。 小秦感叹着:“也难怪他哭的这么伤心,这样的好女人,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磕头求到的。” 梁一诺嘀咕着:“还真是傻得够可以。” 房东上了年纪,不太清楚纸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只看到黄旭升哭的稀里哗啦,他劝说道:“小黄啊,你也别哭了。” “人再漂亮,找不到了,你也要放下,不要一棵树上吊死啊。” “你还年轻,另外再找一个吧,哭也哭不回来的。” 房东好心劝说着,他只当年轻人分手了。 黄旭升听着更伤心了。 周知墨又沿着房间找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 他问房东:“尤玉环最后离开的时候,你有见到她吗?” 房东想了想:“我是没看到她出去啊。” “但我儿媳妇那天回来时候,说是遇到她了。” “我记得当时她说:租房那个女的长得挺好看的,和她一起那女的,提的包很值钱的。” “我还还问怎么知道?” “她说:那款包是不久前的限量款,很贵的。” 周知墨还没来得及问话,黄旭升激动地站起来,扑过来抓着房东的胳膊:“你说玉环那天走的时候,不是她一个人?” 房东被吓住了:“要倒了,你别抓着我啊。” 黄旭升松开手,眼睛红红的盯着房东:“老叔,你快告诉我。” 房东退后一步:“当天,儿媳妇回来接了孩子就走了。” “这话,还是后来往这房里搬东西的时候,她说起来的。” “我多嘴说了句,那女的撇下小黄,自己一声不吭走了。” “儿媳妇就说,她那天回来的时候,遇到那女的和人出去了。” 周知墨看到了希望:“你是说,那天尤玉环是和别人一起出去的?” 房东回答:“是一起走的。” 周知墨告诉他:“把你儿媳妇的电话和地址给我,我们过去找她了解一些情况。” 房东有点惊慌的看着他们:“不会有事吧?” 周知墨安慰他:“放心,没事的。就是问下她当时看到的情况。” 房东这才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到小儿媳妇的电话,给了周知墨。 不放心的他,又当着几人的面,拨通了儿媳妇的电话,把大概事情说了。 儿媳妇安慰他:“那没事的,爸,我们又没做什么,你不怕的,不要担心啊。” 房东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啊?我害怕自己说错话,给你惹麻烦了。” 儿媳妇笑着告诉他:“不会的,没有。你就放心吧。” 周知墨几人离开了,去找房东的儿媳妇。 她得了消息,早早等在大门口,看着周知墨他们把车停下,她就走了过来:“刚才在我老公公那儿,是你们吧?” 周知墨走过去同她握手:“对,是我们。” 她人很爽快:“事情我也了解了,你们是想问当时我见到的,是吧?” 周知墨说:“对,你把当时看到的,告诉我们就行。” 她说:“我那天是四点半,去接孩子。” “快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姑娘,和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女的,两人往出走着。” “那个女的,打扮的很时髦,提着个包很贵。” “因为之前我看过那款包,太贵了没舍得买。” “当时接了孩子就着急走了,再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没和老公公说。” “过了几个月,公公说,隔壁的租客搬走了。让我们几个把不用的东西都搬回去,给楼房腾些空间。” “回去整理东西的时候,老公公说起那屋的租客,就说小伙子走之前还给他说,万一见到了那女的,给带个话。” “问起来,我这才知道,那女的失踪了。” 她摊开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我们没住在那边,和租客不熟,当时也没打招呼问一声她去哪儿。” 周知墨问她:“当时见到的两个女的,你还能认出来吗?” 她点头:“那个姑娘很漂亮,不会忘的。” “她旁边的那个女的,身材不错,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 周知墨拿出两张照片给他看:“你看看这个。” 她接过去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个:“这就是那个租房的姑娘。” 又看了看另一张照片:“这个女的,就是她旁边那个人。” “她嘴角这里,有一颗痣,小小的,很少见。” 周知墨收起照片:“你当时有听到她们说什么吗?” 她微微皱着眉头回忆着:“当时,我们迎面走过的时候,只听到一个声音说:你就去见见,权当帮我这一回,以前我还救过你。” “另一个人说:就这一回,没有下次。” “走得远了,她们再说什么,我就没听到了。” 周知墨对她说:“行,感谢你提供的这些线索,谢谢你的配合。” 她笑了:“不用客气,应该的。” 回到车上,小秦感慨着:“要都是这样的公民,我们工作就好办多了。” 梁一诺接上:“都是这样的公民,我们就不用出来办这些案子了,压根就不会去犯罪。” 两人说完,又想起车上还有黄旭升。 梁一诺问周知墨:“师父,还把他带回去吗?” 周知墨还没回答,黄旭升开口了:“我要和你们回去,我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玉环还在你们那儿,她一个冷冰冰的躺在那儿,一定会害怕的,我要在她最近的地方,守着她。” 周知墨点了点头,梁一诺收到指示,继续开车。 回到单位,周知墨就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他把收集的资料,放在投影仪上。 “死者最后一次外出后,再没有人见到她。” “在那之前,她还和小芳见面,并借钱给小芳,还说要和黄旭升好好过日子。” “而后,又和黄旭升通过话,据回忆,没有异常。” “死者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付玉莹打来的,通话只有45秒。” 第91章 究竟谁是凶手? “那通电话的时间,是在四点二十五分。” “根据房东儿媳妇的回忆,她遇到尤玉环和付玉莹一起外出的时间,也就是四点半左右。” “经她指认照片,和尤玉环一起的那个女的,正是付玉莹。” “而两人当时的对话,大概是付玉莹要带尤玉环,去见一个人。” “不论是小芳,还是黄旭升,从他们的说辞中,都可以看到,尤玉环是打算和以前的生活,彻底划分界限,以后安稳过日子的。” “现在掌握的这些线索,都指向了付玉莹。” “尤玉环最后联系的人,见的人,都是她。” “付玉莹这些年,一直在王建设身边,关系很密切。” “发现死者的地方,是王建设的院子。” “王建设和付玉莹,究竟谁是凶手?又都在其中参与了什么?” 周知墨总结道:“大家就现在的进度,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小秦先开口了:“干脆把付玉莹带回来,直接审讯。” 梁一诺转着手中的笔:“付玉莹和王建设,都不是容易攻克的人。” “这么长时间,他们之间很多利益都纠缠在一起,为了不受影响,王建设一定会让律师保住付玉莹。” “所以,没有很大把握之前,不能动他们。” “一击不成,就更难动他们了。” 小秋举手:“我同意这个说法。” “毕竟王建设的身份摆在这里,我们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是害死尤玉环的凶手。” “就算带他们回来审讯,他们完全可以保持沉默,到了四十八小时,我们就必须放人。” “一旦摸清我们的底牌,知道我们没有证据,他们甚至会反过来,向上级投诉我们影响了他们的公司形象等等。” “再启动他们的公关团队,那时候,我们就处于被动地位,压力很大,更难跟进下去了。” 周知墨点头:“你们分析的有道理,我们要预防这种可能性。” 他看向苏如意:“从死者身上,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苏如意轻轻摇头:“没有的。” “时间太长,只剩下白骨,查不到具体死亡原因。” 周知墨问梁一诺:“张秘书那边联系你了吗?那些工人找到了没有?” 梁一诺回答:“还没有,我已经打电话催过了,他说找不到联系方式,还在打听。” 小秦说:“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王建设有关系,张秘书多少会知道一些。” “他不论是否参与,出于主观还是被动,都不会很快给我们那些工人的联系。” 周知墨点头:“对,是不能指望他。” “现在务必要尽快找到当年那些工人,我担心他们会有危险。” “他们也许是关键证人。” “另外,再去老街那边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五年前的人证。” “付玉莹那里,去两个人盯住她的动向,以防逃跑。” “小秋,你们盯紧王建设和付玉莹,与外界的联系。” “我们已经去过一次,没有见到他,但是她和王建设都清楚,事情已经被发现了。” “两个人很可能会找人打听,我们的工作进度。” 周知墨吩咐道:“必要的时候,放一点假消息出去。” “一方面,最好能找到实质性的证据;另一方面,就是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他总结道:“好了,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吧。” “争取一周之内,把这件事情办了。” 大家散会,各自忙去了。 周知墨对小秦说:“黄旭升那里,你安排人照看着些。” “他现在情绪波动很大,今天这么一刺激,也不知道他会这么想。” “我担心他想不开,留意着些。” 小秦答应:“好,我知道了。” 周知墨说:“还是缺个心理医生,这种时候,人家比我们专业。” 小秦笑了:“是啊,我们救人生活,心理医生救人一颗心。” 他叹息着:“黄旭升现在心里估计是五味杂陈,贼不好受。” “原本就不舍得,有一天突然发现人早死了。” “现在,又看到尤玉环生前给他留的存折,那滋味,我看的都难受,更别说当事人了。” 周知墨说:“是挺可惜的。” “去吧,干活。” 周知墨的担心不无道理,黄旭升回来后,就在宿舍睡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眼睛已经忠诚鱼泡眼了,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放空状态。 外面的声音,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就那么痴呆呆的躺着。 小秦进去和他说话,他也恍若不闻,一个人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知墨去了老街那个翻修院子的老爷爷家里,两位老人坐在花架下晒太阳,墙角还堆着那些材料。 看他来了,老爷子起身给他倒上一杯热茶:“来,喝点,刚煮的。” 周知墨笑着接过来,喝了两口:“暖和多了。” 他放下茶杯,对老爷子说:“我今天来,是想打听点事。” 老爷子靠在半躺式的藤椅上,看向他:“你想知道什么?” 周知墨说:“这条街上,有谁常年在家,消息最灵通?” 老爷子把手抱在怀里:“这里住的老人多,还真有几个每天没事干,爱扎堆说闲话。” 他问周知墨:“你想打听什么啊?” 周知墨告诉他:“我要找五年前,给隔壁干活的那些工人。” 老爷子坐起来:“我带你去,问问管理处,看有没有登记。” “如果没有,就问街上那几个老人,肯定有人知道的。” “谁家的事,他们都能说上一二,比自己家里人都清楚。” 周知墨听着笑了,这就是老城区的街坊邻居住在一起的热闹。 住在楼房里,两对门一年也见不到几回,见面最多点个头。 老爷子对假寐的老婆婆说了声:“我出去转转。” 老婆婆闭着眼,低声说:“你俩人说话,我又没聋,能听见。” 老爷子一笑,手背在身后,领着周知墨走了。 走进一个院子,老爷子对着屋内喊着:“老万,你们在不在啊?” 第92章 我们都要进去吗? 未见人,先听到屋内声音传出来:“你找我喝酒去吗?” 随着话音落地,屋内的人也出来了。 穿着对襟棉袄,黑棉裤,一双厚棉鞋,和老爷子年纪相仿。 老爷子指着周知墨给他介绍:“先不说喝酒的事。” “这是周警官,问点事,你给说说。” 老万看着周知墨笑了笑:“行,你要问啥?” 三人在院子里坐下,院子不大,大家都习惯在院子里摆上桌椅。 周知墨笑着说:“五年前,老王叔隔壁院子翻修的事,你知道吗?” 老万看着老爷子:“你们去青海旅游那年啊?” 老爷子点头:“对,就那回。” 老万打趣他:“咋地啦?那些人把你老宝贝偷了?” 老爷子翻个白眼:“去去去,人家问你正事,别闹。” 老万嘿嘿一笑:“是有这回事,进进出出,那些人干了半个月吧。” 周知墨问他:“你对这些人有印象吗?后来还见到过吗?” 老万回忆着:“一群人,可能有四五个。” “有四五十岁的,还有三十来岁的。” “我去年夏天,有一次买菜,还遇上他们在给市场那个牌匾补油漆。” 周知墨问他:“是哪个菜市场?” 老万告诉他:“东三角地那个菜市场门口。” 周知墨又问他:“你还记得他们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吗?” 老万想了想爱那个:“那几个人不太爱说话,有一次,我和带头那个方师傅聊了几句,是本地口音。” “说是活不多,干得慢,修修补补。” “我算了一下,干了半个月。” 周知墨谢过两位老人,直接去了菜市场。 他敲响了菜市场办公室的大门,进去后才看到,是自己一个高中同学在这里上班。 两人笑着握手寒暄,坐下后,周知墨给他说了来意:“听说去年门口牌匾翻修过,当时签合同了吗?” 同学笑着说:“不要欺负人啊,这个不归你们管。” 周知墨笑着解释:“有人看到补油漆的工人,是我们现在要找的人。” “你看有没有签合同,或者问问当时负责项目的人,能不能找到那些工人的联系方式?” 同学笑着告诉他:“好说,我现在打电话问当时管这个的人。” 他很快打通了电话:“杨鑫,去年夏天给市场补油漆的工人,你把电话给我。” 杨鑫说:“好,我等下发给你。” 顺嘴问道:“怎么啦,又掉漆了吗?” 周知墨同学说:“没有,我一个同学要找人干点活,看上那些人的手艺了。” 杨鑫爽快的说:“那行。他们干活就是慢了点,干的没问题。” 挂了电话,号码也发过来了。 周知墨拿着电话号码,高兴地站起来:“老同学,谢谢你的大力支持。” 同学笑着送他出门:“你现在是我们的战士,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周知墨走出门就打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喂。” 周知墨问他:“是方师傅吗?” 对方问他:“你是谁呀?啥事?” 周知墨告诉他:“菜市场项目部的人给的我电话,我有点活,想找你们看看。” “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们谈谈。” 方师傅说:“我在三河小学门口干活。” 周知墨说:“那我来找你,正好看看你的活。” 挂了电话,梁一诺打过来了:“师父,你还在老街吗?我来找你。” 周知墨觉得这个电话来的太是时候了:“我在东三角菜市场门口,你拉我去一趟三河小学。” 梁一诺很快就到了,接上周知墨:“师父,你去学校干什么?” 周知墨告诉他:“我刚问到那些工人在那儿,准备去看看。” 梁一诺拍马屁:“师父出马,一个顶八。这么快就找到工人了。” 很快就到了三河小学门口,学生已经放假了。 车停在路边,周知墨两人朝校门口走去,远远看见三个工人蹲在柱子边干活着。 走得近了,周知墨弯下腰:“你好,我找一下万师傅。” 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慢慢站了起来,微微有些驼背,活动了一下腰背,手上还拿着工具:“我是老万。” 周知墨笑着走过去:“万师傅,我刚才给你打过电话。” 老万“哦”了一声,这才弯腰放下工具,指着正在干的活:“那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的活儿。” 周知墨点点头:“嗯,干的很仔细。” 他问老万:“你手下有几个工人啊?” 老万告诉他:“我们五个人,都有分工。” “还有一个提水去了。” 周知墨对他说:“这样,我带你们去看看地方,咱们再继续谈后面的事。” 老万有些为难:“我这儿还没干完了,你看,调的料还没用完。” 周知墨看了看:“那这样,我等你半个小时,把这点料用完,不糟蹋。” “然后,我拉着你们一起去看看。” “我那也是单位的活儿,你放心。” 老万搓了搓手,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继续蹲下去干活了。 周知墨在附近转悠着,时间过得很快,他再回到门口时,老万正在和其他人收拾工具。 周知墨去了保安室,亮了证件:“那些人我带走了,工具你保管好。” 保安看到他的证件,又看了看他的眼神,什么也没敢问,忙点头答应了:“好。” 周知墨带着几人走到车跟前,梁一诺打开车门,对他们说:“进去吧。” 老万几人面面相觑:“我们身上有灰,脏。” 周知墨手一挥:“坐坐坐,没那么多讲究。” 坐在车里,几人都看着老万,眼神在无声的交流着。 到了单位院子,梁一诺停下车,大家走下来。 站在院子里,工人们打量着。 老万看了看办公楼,低声问周知墨:“你说的活,就是这楼里吗?” 周知墨指了指里面:“走吧,进去说。” 说完,他大步向台阶走去。 梁一诺对老万几人说:“走吧,在这儿怕什么啊。” 几人踌躇不前,老万微微驼着背问他:“我们都要进去吗?” 第93章 找到当年的工人 梁一诺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点了点头:“对呀,都要去。” “一起去看看,你们不是都有分工吗?” “每个人看自己的那部分。” 老万几人只得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几人被分开带进来不同的房子,老王那被带到了审讯室,他打量着灰色软包铺满墙面的房间:“这是?” 周知墨指了指椅子:“你坐下,有些事情要问你。” 老万战战巍巍的走到椅子前坐下,看着周知墨:“警察,你不是叫我来做活的吗?” 周知墨对他说:“有个案子,找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你好好配合,知道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梁一诺进来,关上门坐在周知墨旁边:“可以开始了。” 周知墨问老万:“五年前的夏天,你们在老街修缮过一处院子,你还记得吗?” 老王想了想:“是有这回事,没干多少活。” “咋啦,房主把我们告了?” 周知墨告诉他:“你先别紧张。” “回忆一下,你们当时做了哪些活?” 老万告诉他:“把楼里面的楼梯扶手,柜子面,桌子面,家具磨损的地方,都修补了。” “后来,又砌了一堵围墙。” 周知墨问他:“干活的时候,是谁叫你们去的?” 老万回答:“是一个男的,姓张。” 周知墨又问他:“干活的时候,你们在院子里,还见到谁了?” 老万说:“就见了一回房主,是个男的。” “那天他来了,过了一阵子,那个姓张的就让我们先走了。” 周知墨问他:“你们当时在干什么活?” 老万想了想:“那天在补桌子面,楼梯扶手的干完,还没干透。” “第二天又让我们重新补了,说是把老板的衣服染脏了,还害的老板摔跤了。” “我担心不让干后面的活了,老板人好,也没怪我们。” “还让我们再做一道围墙,以后和邻家就不淘气了。” “为了让我们放心,那个姓张的,当时就把所有工钱都给了。” 周知墨问他:“做围墙的时候,你们干了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 老万想了想:“记不清干了几天了。” “也没发现什么。” 周知墨告诉他:“那面围墙被撞了一个洞,里面露出来一架人骨头。” “这就是带你们来这里的原因,你好好想想,你们谁放进去的?” 老万慌了,他向前倾着:“不可能,我们没有干。” “我们都是老实人,老实干活的,我们不知道哪来的……” 周知墨问他:“那你们做围墙的时候,是你们五个人一起干的吗?” 老万突然想起来:“不是,当时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老张。” 周知墨问他:“老张人呢?” 老万摇头:“不知道。” “那家没干完,老张就提前走了。” “说是他儿子家里有事,他要去帮忙,拿了工钱就走了。” 周知墨觉得有些蹊跷:“老张见没来过吗?” 老万告诉他:“我们都是搭帮干活的,他走了再没来。” “我打电话找过一次干活,电话关机了。” 周知墨问他:“你知道老张家在哪里吗?” 老万回答:“在两河边的一个村子。” 周知墨问他:“你还知道什么?” 老万急忙摇头,哭着一张脸:“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们要相信我啊。” 接下来审讯第二个人,老钱,四十三岁,在队伍里做基础活。 当周知墨问他:“五年前,老街那家砌院墙的活,有你吗?” 老钱点头:“有我。” 周知墨问他:“当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老钱想了一会儿:“有一天干的油漆没干透,被老板衣服刮花了。” “我们又重新做了一次,没有扣我们工钱,还给我们多加了院墙的活。” 周知墨问他:“一起干活的老张,今天怎么没来?” 老钱提高了声音:“老张,对了,那个活没干完,他就走了。” “他就再没有和我们一起干过活了。” 周知墨问他:“干活的时候,老张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老钱想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有一天,我们记得前一天走的时候,好像没干那么多。” “第二天去的时候,我觉得院墙好像多出来了,老张坚持说没有。” “他说自己记得很清楚,他放的铲子还在那个位置。” “那天下午,老张就说家里有事,拿了钱走了。” 再问下来,每一个人的说辞都是这样。 周知墨吩咐小秦:“把他们先安顿住下,注意外面的消息。” 紧接着,他就带上梁一诺去了两河找那个老张。 根据老万几人的描述,老张是在两河边的村子,全名叫张福。今年50岁,家里有一儿两女。 根据掌握的线索,来到村子直接去了村部,找到村长,说明了情况。 村长把他们带到一户人家,几间砖瓦房,坐在朝阳的方位,看上去很宽阔。 村长在院子里喊着:“老张,在家里吗?” 一个中年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村长啊。” 村长对他说:“那几把椅子,坐下说会儿话。” 老张看了看周知墨和梁一诺穿的警服,他转身提了四把椅子出来:“来,坐下说。” 几人落座后,村长告诉他:“周警官是县上来的,有事找你。” “你知道什么就照实说。” 张福点头:“知道。” 周知墨看着他:“五年前的夏天,你和老万他们一起在老街干了一家活,刷漆建围墙。” “你还记得吗?” 张福双手绞在一起:“记得。” 周知墨问他:“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福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地面:“不记得,不知道。” 周知墨问他:“老万和老钱都在我们单位待着了,你想在这里说,还是想去见见他们?” 张福低着头不说话,指头被自己捏的通红,双腿并在一起。 村长着急的对他说:“老张,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 “一辈子了,你这闷葫芦的性子,啥时候能改啊?” “你知道啥,倒是赶紧说啊。” 第94章 胆小体弱的算命工人 张福紧张的搓着手,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我什么都没干。” 周知墨问他:“当时活没干完,你为什么提前走了?” 见他又不说话了,周知墨继续问道:“这几年,你一直在家里,再没有去县城干活,为什么?” 村长放缓语气劝说他:“老张,警察问什么,你就照实回答。” “你这样啥都不说,让人怎么办案嘛。” 张福慢慢抬起头来:“我是没干完,就回来了。” 他看了看周知墨,又看了看村长:“我从小身体弱,性子软,小时候不好养活。” “遇到一个算命先生,让我认了个干爹,这才身体慢慢硬朗了。” “家里人都说那个算命先生有功夫,算的准。” “过了几年,他又来过一回。” “我就缠着他,要学算命看相的手艺。” 他看了一眼,见周知墨脸上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怒气,这才继续说着。 “他教了我一些东西,说了些窍门。” “叫我不要拿出去用,他说,干这行的人容易遭到反噬,自己和后人落不下好。” “我试过几次,自己看的很准。” “想着怕害了自己家里人,我没给别人说过。” “那年,刚去干活的时候,只让我们修补一下就行了。” “干到快完了的时候,来了个男人,说是房主。” “我偷偷看了一眼,觉得他那个人很危险。” “紧接着,就给我们说,老板把没干透的漆刮花了。” “但他没怪我们,还说我们干的认真,再多修一面围墙。” “干活的时候,我眼皮一直跳。” 张福挪了挪位置,长舒一口气:“那天,我心慌的厉害。”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算了一卦,卦象上显示大凶。” “我回到院子里,仔细看过了,总觉得那面围墙怪怪的。” “想到卦象上的凶,我害怕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事,但我不敢再干下去了。” “后来,我还去过一回那里,那个院子阴气很重。” 张福看了看周知墨:“这就是我那时候,活没干完就走的原因。” “我不敢给别人说。” 村长轻叹一声:“小时候条件不好,我们一帮孩子里面,就数老张身体最弱。” “后来,确实是个算命先生救了他。” “那个算命先生,在我记事起,确实来过他家好多回。” “老张家这些年,没有大富大贵,也算安稳,没有大病大灾的。” “虽然我是党员,不该信这些。但这些有的没的,也解释不清。” 周知墨知道,村长是想告诉自己,张福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并不是鬼神乱说。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这几年,怎么再不去干活了?老万说给你打电话关机了。” 张福叹一声:“联通公司来村里搞活动,办卡送话费,我就换号了。” “当时那件事,我心里一直是个疙瘩。” “后来又算了一卦,卦象上总不顺,我就不敢和老万他们一起干了。” “再说了,孩子都结婚了,他们出去上班了。” “我在家里种点小菜,养些土鸡卖,他们也不担心我出去干活出事。” 周知墨告诉他:“隔壁院子装修,把那面围墙撞了一个洞,里面一具人骨头,漏了出来。” “死亡时间,就是你们当时干活的时候。” 张福吓得脸都变色了,结结巴巴:“原来如此啊!” 周知墨对他说:“所以找你们,就是想问你们,当年干活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张福还没缓过来,嘴唇哆嗦着:“我就觉得不对劲,心里慌得害怕,阴森森的。” “可我不知道,那里埋了人啊。” 坐在旁边的村长,也听得是毛骨悚然:“怎么会有人把人埋在院墙里头?” “想到都害怕的睡不着,怎么住人啊?” 梁一诺说了一句:“那家一直就没住人。” 张福张了张嘴:“警察,我什么都没做,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他举起手来:“我敢发誓,那不是我干的。” “如果是我干的,就让我……” 周知墨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在回忆一下,当时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张福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天老钱说院墙晚上自己变多了,我当时觉得他看花眼了。” “头一天散活的时候,我把灰刀和铲子都放在一起,那个位置都没变。” “那面围墙以前是没有的,不知道房主怎么想的,突然让修一个。” 他惊恐不安的说:“会不会是那天不是老钱看花眼,是我记错了位置?” 村长也没想到,张福这几年在家里不出去,一部分原因是这件事。 但要说张福杀人埋尸,他怎么也不相信:“老张过年连鸡都不敢杀。” “警察,你们再找找,怕真不是他。” 周知墨告诉他们:“你们也别着急,我们现在是例行询问。” “死者是在院墙里发现的,施工是你们几个人参与的,你们都是有嫌疑的人。” “张福还得跟我们走一趟,等我们调查清楚,如果确实与你无关,你就可以回来了。” 村长看着张福安慰道:“老张,你去吧,不要怕。” “我相信你是清白的,等你回来,去我家喝酒,给我也算上一卦。” 村长笑着说:“算算我儿媳妇养在哪个方向。” 张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么急,娃娃的媳妇,定是个好的。” 周知墨和梁一诺带着张福,回到单位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他把张福交给小秦:“这是张福,老万他们的工友,去安排个住的地方。” 小秦领着张福走了。 很快,他又来到了办公室。 周知墨见他来,着急的问他:“怎么样,有动静了吗?” 小秦点头:“果然有人去学校那里找了保安,打听了消息。” “让那些人放出去消息,就说把这些工人都抓了。” “付玉莹那里,暗地里在回笼资金。” “王建设倒是很淡定,没什么动静。” 小秦问周知墨:“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第 95 章 怎么会跟丢的? 周知墨抬手摸着鼻尖,沉思片刻,对他说:“给付玉莹再加一把火,让她速度快一点。” “这些工人已经带回来几个小时了,只能拖到48小时。” “如果过了时间,付玉莹那边还没有露出尾巴,我们就更被动了。” “等她和王建设明白了我们的算计,那我们就难办了。” 小秦皱着眉头:“是,王建设是上位者,一般的风浪,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表露出来。” “没人知道他怎么打算的。” “只是付玉莹这里,会不会逼得太紧了?” 周知墨告诉他:“就是要逼急她。” “我分析她和王建设之间,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不是单纯的感情多深厚。” “更多的是,两个人之间的利益纠缠的太深了。” “付玉莹要的是钱,他们中间的平衡点,很有可能是,付玉莹握着王建设的重要东西。” “我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十分牢固,压垮他们,只需要一个点。”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把付玉莹紧急变现的消息,找人透露给王建设那边。” “他一定会有所警觉,以他的行事风格,必然不会任由付玉莹,在这个时候不按他的路数走。” 小秦点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办。” 周知墨叮嘱他:“注意安全。” “吩咐下去,下面办事的人,都注意自身安全。” 小秦笑着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刚过一会儿,梁一诺进来了,着急的说:“师父,黄旭升不见了。” 周知墨“噌”的站起来,一脸严肃的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梁一诺回答:“他又没犯罪,看着他的人,也不好盯犯人一样守着他。” “他看着黄旭升不吃不喝,就劝说他。” “黄旭升说想吃叫花鸡,他就给点了外卖。” “去门口取外卖的时间,回来黄旭升不见了,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影。” “这才着急忙慌得跑来汇报,我去看了监控,黄旭升翻墙出去了。” 周知墨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赶紧去找人。” 身后的梁一诺急忙关上办公室的门:“去哪儿找啊?” “他可能就是不想在咱们这儿待着了吧?” 周知墨脚下不停:“之前都不走,非要和我们一起回来。” “现在,他突然离开了,还是用计悄无声息的离开。” “你不想想为什么。” “我倒是希望他想通了,要回家去。就怕他出去干大事去了。” 看周知墨火急火燎的样子,梁一诺也慌了,跟在身后着急的跑着。 周知墨给人打电话:“调一下咱们单位周边的监控,看看黄旭升到哪儿去了。” “现在就查,把他的路线发给我。” 挂了电话,周知墨又打给小秋:“小秋,现在查黄旭升的手机定位,看看在哪里。” 小秋很快告诉他:“黄旭升的手机查不到定位了。” 周知墨说:“知道了,随时盯着,有消息了通知我。” 挂了电话,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黄旭升的手机无法定位了。” 正说着,电话进来了:“黄旭升出去后,坐出租车从中源大道向西走了。” “可能是在汉兴中路下车,然后不见了踪迹。” 周知墨吩咐他:“继续盯着,出现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挂了电话,他对蓄势待发的梁一诺吩咐:“去汉兴中路。” 路上,他又打给小秦:“付玉莹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小秦告诉他:“盯着的同事定位在汉兴路,汉兴广场。。” 周知墨吩咐道:“通知一声,让那边的兄弟盯紧点。” “另外,大家多留意一下黄旭升,他可能会去找付玉莹。” 听他挂了电话,梁一诺才问他:“师父,你是担心黄旭升不是去自杀,而是去找付玉莹了?” “他要给尤玉环报仇?” “神啊,乱套了。” 梁一诺嘴里嘀咕着,脚下也没停,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汉兴广场。 车刚停下,周知墨就推开车门窜了出去,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找到黄旭升,阻止他做错事。 他决定和梁一诺兵分两路:“你在出入口找找黄旭升,我去找付玉莹。” 梁一诺点头:“好。” 周知墨不放心的叮嘱他:“如果发现他,一定看紧了,千万不要让他干傻事。” 说完,他快速跑进了商场。 那边小秦打来电话了:“头儿,付玉莹跟丢了。” 周知墨气的揉了揉自己的头:“怎么会跟丢的?” 小秦说:“跟的人说是付玉莹可能察觉了,有个试衣间是六家公用的,不知道她从哪个出口跑了。” “我现在正在来的路上。” 周知墨稳了稳心神:“行,我和梁一诺已经到了。” 挂了电话,周知墨找到收银台的人:“你们监控室在哪里?” 收银台的女孩看着他严肃的样子,忙指了指:“在那个过道后面。” 周知墨大步跑过去,冲到监控室,给保安看了证件和照片,就趴在大屏幕前,开始找黄旭升和付玉莹的身影。 保安也不敢耽搁,急忙配合他开始搜索,很快有了发现:“照片上的两个人,从这个通道出去了。” 周知墨盯着屏幕上的画面:“这个通道去了哪里?” 保安告诉他:“这里到了卫生间,还有安全通道楼梯也在这后面。” “那边没有监控。” 周知墨问他:“大楼外的出口监控,切出来看看。” 保安快速操作着,很快就把大楼出口,几分钟之内的画面都切了出来。 三个人仔细搜寻着,保安确定的说:“这个时间段,没有他们出去的画面。” “可能还在商场内。” 周知墨打电话给梁一诺:“付玉莹也不见了。” “刚看了监控,她和黄旭升一前一后进了一个通道,就不见了踪迹。” 梁一诺边跑边问他:“通道位置发给我,我顺着找,看能不能有发现。” 周知墨答应:“行。” 挂了电话,周知墨就把监控画面,通道位置都发了过去。 他问保安:“商场通道图给我一份。” 第96章 营救嫌疑犯 商场保安也很优秀,几秒钟就从电脑上把商场通道图调了出来。 周知墨一起发给了梁一诺。 他看着监控画面对保安说:“就刚才画面里的两个人,一旦出现在监控里,第一时间通知我位置。” “我电话写这儿了。” 说完,周知墨就跑出去了。 他还是不放心,想要快一点找到这两个人。 黄旭升现在知道了尤玉环遇害之前,是被付玉莹带走的。 这两个人碰在一起,肯定没好事。 周知墨看着手里的通道图,凭直觉去了一个地方。 他穿过一个又一个隔断,才看到了一个小过道。 不同于商场的明亮,这里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灯,照的晦暗不明。 周知墨放轻了脚步,慢慢往前走去,他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当他顺着声音推开门,透过过道昏暗的光,就看到付玉莹正被人按在椅子上,嘴上绑着布条。 背着光,看不清站着的人,周知墨先发声了:“我是周知墨,你先别冲动。” 他伸手在墙上摸索着打开了屋里的灯,这是一间仓库,屋内堆放着各种纸箱。 付玉莹坐在椅子上,黄旭升站在她的身后,满脸杀气腾腾。 周知墨不眨眼的看着黄旭升,轻言轻语的劝说他:“你别冲动啊。” “千万不能做傻事。” 黄旭升冷笑一声:“反正,我也不打算活下去了。” “临死之前,给玉环做最后一件事。” 他流下了眼泪:“那么好的女孩,被这个女人狠心杀害了。” “亏她那时候,还一直记着要还恩情。” 黄旭升用胳膊勒着付玉莹的脖子,手里加大了几分力道。 “你把她埋在冰冷的墙砖里,就没有一点点不忍心吗?” 他质问着付玉莹:“你怎么做到这么冷血的?” 付玉莹害怕的直摇头,呜呜咽咽说不话来。 周知墨劝说黄旭升:“你先别着急,我来就是为了让付玉莹伏法的。” 黄旭升看向他:“他们有钱,你们没有办法的。” 周知墨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证据了,还有人证,都带回去了。” “有了这些证据,就可以正式抓捕她了。” “我们正要出警的时候,才发现你不见了。” “你把她交给我们,有法律审判她,她会付出代价的。” 见黄旭升没有进一步动作,周知墨继续循循善诱:“尤玉环一直在为你们的生活做打算。” “她一直在为你着想。” “她甚至想到了你们不在一起,也要把钱留给你成家。” “她希望你可以过得很好,幸福的生活着。” “你想想,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毁了自己。” 黄旭升眼泪又流了下来,想起了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可是,我不能让让她白死了。” 周知墨认真的对他说:“我给你保证,这件事情,一定会让凶手绳之以法的。” “你相信我,我们一直在努力去做。” 黄旭升慢慢松开了胳膊,他蹲下去抱着头哭了起来。 被松开控制的付玉莹,急忙抬起手来,摘掉嘴巴上的布条。 又望向周知墨,等着他解开自己手上的绳子。 周知墨对她说:“付玉莹,正式通知你,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付玉莹抬头看着他:“凭什么抓我啊?” 周知墨告诉她:“你涉嫌谋杀尤玉环一案,请配合我们。” 付玉莹辩解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啊?” “我告诉你,无凭无据的事情,我是不会认的。” 突然,周知墨倒了下去,感觉不对,要抬头的黄旭升,也被迎头一棒打晕了。 等梁一诺来到房间,看到倒在地上的周知墨和黄旭升,忙叫醒了他们。 周知墨揉着后脑勺,这才看清屋子里的人:“付玉莹呢?” 梁一诺和随后赶来的同事都没看到人。 梁一诺告诉他:“我找来的时候,就你们两人倒在地上。” 黄旭升抱着疼痛的脑袋:“妈的,一定是她的同伙把人带走了。” 周知墨也没想到,有人袭击了自己,劫走了付玉莹。 他们急忙赶到监控室,看了所有画面,也没看到付玉莹的身影。 周知墨吩咐下去:“通知各部门,正式抓捕付玉莹。” 他的目光还是盯着大屏幕:“停。” 他指着暂停的画面上其中一个人:“这个人放大。” 仔细辨认后,周知墨说:“就是这个人,付玉莹。” 梁一诺凑近看:“不像啊,师父。” 周知墨很确定:“就是她,戴了假发,换了衣服裤子,甚至鞋子也换了。” “她还特意伪装了走路姿势。” “但一个人的骨架不会变,就是她。” 他对保安说:“看看现在她去了哪儿?” 保安答应着,手上快速切换着画面。 梁一诺问:“那她旁边那个,是不是就是同伙?” 周知墨告诉他:“不是,是间隔了一个人,后面那个。” 几人都有些吃惊,梁一诺问:“那是个女的。” 他的疑问不无道理,一个女的,分别只用一棒子,就把周知墨和黄旭升二人干晕倒了。确实有些难以让人相信。 周知墨看着画面:“那是个男扮女装。” “那个男的比较瘦,身材匀称,现在都穿着厚衣服,稍微打扮后,就很容易掩饰。” 周知墨突然喊停,保安也在同一时刻停下了画面,他们都发现了要找的那两个人。 小秦说:“我带人去。” 周知墨点头:“好,注意安全。” 周知墨坐在保安室盯着监控画面,指挥着小秦他们,很快就抓到了付玉莹和同伙。 梁一诺担心的看着他:“师父,要不要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周知墨摆手:“没事的,回头冰敷一下就好了。” “让人带黄旭升检查一下,别出事了。” 梁一诺答应:“好,我让人带他去。” 看着车窗外,华灯闪烁,梁一诺感叹着:“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周知墨说:“好在及时拦住了黄旭升。” 刚回到单位的周知墨,还没开始审讯,就接到上级的电话。 第97章 最后会是谁来背锅? “你们那边是不是带回去一个叫付玉莹的?” 周知墨回答:“是的,领导。” 领导吩咐他:“你现在把人放了。” 周知墨回到办公室里,解释着:“这个付玉莹是一起命案的重要嫌疑人。” 领导告诉他:“嫌疑人吗?又没有定案。” “你再查查,这都是可以变通的。” 见周知墨不接话,领导耐心劝说道:“你是聪明人,我能给你打电话,说明什么?” “有些事情,要学会变通。” “再说了,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没有证据吧?” “更何况,我听说了,又没有家属追究,你那么较真做什么?” 周知墨听不下去了:“领导,尤玉环的遇害,和付玉莹脱不了干系。” “那是一条人命。” 领导语气严厉:“我希望,你不会让我亲自跑一趟清泉县。” 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知墨气鼓鼓的把手机丢在桌上,使劲努了努头发,又扯得后脑勺一阵疼,龇牙咧嘴。 跟在他身后的梁一诺依靠在他桌边,双臂环抱着问他:“师父,又来难题了?” 周知墨不说话,他心里很烦闷。 大家辛苦跑了几天,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眼看着就要有结果了。 却这么快就遇到了一早担心的问题,一定是王建设担心付玉莹吐出来什么,牵扯到了他。 想到这里,周知墨越发觉得不能放了付玉莹,她一定是握着王建设的大秘密。 王建设才不惜代价要立刻捞他,至少要保证付玉莹不会在警察面前说什么。 周知墨做了决定:“准备东西,去审讯室。” 梁一诺脸上露出了笑容:“好。” 就这样,周知墨顶着压力进了审讯室。 果然,周知墨预判的没有错,营救付玉莹的,是个精瘦的男人。 周知墨决定先从他下手:“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嘴角带着不屑的笑容:“你们都不知道我是谁,就随便在大街上抓人。” “这普天之下,还有没有法了?” 周知墨懒得和他磨嘴皮子:“我告诉你,不要想着用你地痞流氓那套耍无赖。” “老实交代,你自己做的事情。” 那人被周知墨突如其来的怒火怔住了,但想到背后的靠山,随即又淡定了:“我不知道你要我交代什么。” 周知墨看着他:“为了带走付玉莹,你袭击警察。” “监控视频都拍下了,现在还采集到你的足迹。” “告诉你,不止是妨碍公务罪。” “你不要想着背后有人,我告诉你,这个社会,不是靠关系就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杀人命案,袭击警察,黑恶势力……你真的以为,他能保你无事?” “你好好想想,现在有人一心要找付玉莹报仇,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 “到了最后,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 “你觉得,最后会是谁来背锅?” 周知墨看着他问道:“你和付玉莹,谁会沦落为被抛弃的棋子?”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那人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我叫王麒麟,25岁。” “我被校园霸凌后丢在路边,谈生意路过的王建设看到了,就把我带回来了。” “他把我送到武术学校,让我跟着其他孩子一起训练。” “后来,我就当了健身教练。” “一来二去,他身边的付玉莹,我也就熟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很自然就走到一起了。” “今天,先是王总打电话,叫我跟着付玉莹,看她在干什么。” “我在商场的时候,就发现付玉莹被人盯梢了。” “付玉莹自己也察觉了,她打电话叫我,去帮她摆脱跟踪的人。” “后来,我找到的时候,就看到你们在一起……” 周知墨和梁一诺听明白了:今天跟在付玉莹身后的,有三拨人。 周知墨问他:“付玉莹告诉你什么了?” 王麒麟回答:“她只说有人跟着她,怀疑是抢钱的。” 他看着周知墨:“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们是警察。” “还有什么杀人命案,我真不知道啊。” “我就打了一棒子,不会死人的。” 周知墨问他:“他们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好好交代,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你袭警的事。” 王麒麟看到了希望:“王总本人,我见得不多。” “付玉莹来找我的时候,开始我很害怕。” “可她告诉我,她和王总都是各玩各的,王总不敢说她什么。”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我还是小心翼翼。” “付玉莹对王总,总是拿捏得很稳。” “我问过她,王总那么大的老板,她怎么还敢那么嚣张?” “她让我不要管,只说反正王总会听她的就行了。” “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再也不知道了。” 周知墨问他:“王建设收留你,就没要你做过什么吗?” 王麒麟回答:“他开始不要我做什么,这两年,偶尔让我在暗处帮他跑个腿。” 周知墨有些着急:“什么时候,都去干了什么?” “我给你十分钟。” 接下来的时间,王麒麟不带含糊的交代了,王建设每次给他安排的任务。 听完这些,周知墨就去了另一间审讯室,付玉莹已经等在那边了。 周知墨进去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付玉莹:“付玉莹,痛快点交代了,都少费点事。” 付玉莹嘴角一撇,笑着说:“你唬谁呢?” “现在是你着急,我又不急。” “反正一会儿律师就把我带走了,最多你也只能关我四十八小时。” 周知墨不想浪费时间,看着她:“五年前的夏天,你在尤玉环的住处,接走她。” “在她不情愿和你离开的时候,你以曾经的恩情,强求她和你去一个人。” “接着,你将她带到王建设新买的院子里,争吵中,残忍的杀害了她。” “为了毁尸灭迹,你们假借修围墙的名义,把她封在了院墙里。” 付玉莹愣了神,左顾右盼,清了清嗓子:“这些都是你猜想出来的,口说无凭。” 第98章 你还不承认吗? “你不要想着利用我,来成全你的业绩,为你高升铺路。”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吃素的。” 周知墨冷笑一声:“那你倒说说,你是怎么吃掉尤玉环的?” 付玉莹变了脸色,瞪着周知墨:“你疯了吗?” 周知墨叩了叩桌子:“你伙同他人袭警的事,我给你记着。” “问问你自己,是不是作威作福嚣张惯了。” “你这些年一路往上爬,手段用来不少,威逼利诱,样样精通。” “你以为天衣无缝,别忘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付玉莹不为所动,周知墨继续说:“当年院子里装修的那些工人,你做的事情,有人亲眼看到了。” “我们不确定是你干的,直到找到那些工人,才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付玉莹放下那翘着的腿,惊讶地看着周知墨:“不可能,那晚四周没有人。” “我都看过了,没人会知道尤玉环的事。” 周知墨嘴角微微扬起:“是吗?” “你还不承认吗?” 付玉莹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手里掌握了多少,但自己已经输了阵脚。 没有到最后一刻,她还是不愿意妥协,毕竟,她手里还有最大的王牌。 想到这里,付玉莹又冷静了下来,坐在椅子里,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看着墙上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周知墨心里很着急。 进审讯室之前,他特意关了手机。 但他很清楚,领导一定要捞人,自己扛不了多久。 如果不撬开付玉莹的嘴巴,以后,尤玉环这个案子,可能就再没有机会查明真相了。 梁一诺看着付玉莹,不急不忙的说道:“付玉莹,你在王建设身边八年了。” “虽说你们平时各玩各的,在圈子里也不是秘密。” “你能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儿女情长。” “你说说,王建设白手起家,从一个农村啥活都干得毫无根基之人,奋斗到现在的财富和地位。” “你觉得,他会容忍一个他瞧不上眼的女人,握着他的那些把柄,要挟他,让他日夜不安吗?” 从梁一诺说完第一句话,付玉莹的眼神,就再没有离开过他。 梁一诺接着说:“也许,他盼望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借他人之手除了你,从此一劳永逸。” “而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从此高枕无忧。” 付玉莹盯着梁一诺,想要从他的话语里找到真假:“你不会懂得。” 梁一诺笑了:“对,我不懂。” “但是,有件事情,我很确定。” “王建设这种有钱有野心的男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别人的威胁。” “即使你和王麒麟给他戴绿帽子,他都能容忍。” “唯独你威胁他,不行。” “所以,你以为,你打电话给王麒麟求救的时候,他怎么能那么快就到了你身边?” 梁一诺笑着看着她:“你没怀疑过什么吗?” 付玉莹问他:“你是说,他派王麒麟在监视我?” 梁一诺点头:“聪明。” “王建设这次知道你紧急套现,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故意找王麒麟盯着你,另外还派了一帮人看着你们。”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付玉莹摇头:“不可能,他不会让我被抓的。” 梁一诺点头:“对啊,他是不想让你被抓的,因为那样,你可能会用他的把柄,换自己活命的机会。” “他当然想到了,所以准备让最后一波人,在我们抓住你之前,把你带走的。” “然后趁乱让你消失。” “他再利用舆论,让人说是警察办案逼死了你。” “等到那时候,即使你手里的那些把柄流露出来,他完全可以说成另一个版本。” “你为了和小鲜肉私奔,要掏空他的钱财。逃跑途中,小鲜肉想要独吞钱财,对你切了杀心。” “在逃跑途中,不堪警察追击,意外致死。” 梁一诺微笑着慢慢的说:“而那时候,就算有把柄流露出来,他完全可以不承认。” “风向已经一边倒了,他会借此机会,痛苦的告诉大家。” “是你为了又要钱财,又要追求小鲜肉,要挟他,而做的假证据。” “那时候,他想怎么说,什么就是真相。” “而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了。” 梁一诺好听的嗓音,缓缓的语速,讲完这些,再配上白皙干净的脸庞,剑眉星目。 付玉莹恍若有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周知墨看着付玉莹的眼神,明显变了样,已经有了动摇。 梁一诺从桌上取了一根烟,笑着走过去,给她点上。 他弯下腰,微笑的看着付玉莹的眼睛,低声告诉她:“不要寄希望在那种男人身上,他现在恨透了你。” “你这么漂亮,不要为他,搭上自己的一生。” 说完,他站了起来,回到了座位上。 付玉莹问他:“你说,我现在说出来,你们能不能保住我?” “如果你们不能扳倒他,即使我在监狱里,也活不到第二天黎明。” 梁一诺淡定的微笑着:“你要相信共产党的天下,是明亮的。” 周知墨此刻对自己这个徒弟,百感交集。 面上还是淡定的对付玉莹说道:“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这是你作为公民,应该得到的权利。” 付玉莹又看着梁一诺,在犹豫着。 梁一诺莞尔一笑:“你还坚持什么,喜欢钱?” “以后我帮你介绍有钱人,找个好的。” “下次要把眼睛擦亮,不要找那种人渣了。” 付玉莹挤出一个微笑:“有钱人都像你这样温文尔雅,有教养又有趣,该多好啊。” 梁一诺笑的露出来洁白的牙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你放心,我身边都是这样的啊。” 付玉莹不知道是被哪句话打动了,还是背负着秘密太久,身心疲惫了。 总之,她看着梁一诺开口了:“是,你说的没错,王建设心里,现在肯定是恨透我了,恨不得把我杀之而后快。” 第99章 死亡背后 梁一诺记录着,时不时地看她一眼。 付玉莹嘴角带着微笑,就像是在讲着别人的故事,静静地诉说着那段过去…… “我好不容易跟了王建设,一开始甜言蜜语,把我骗上手不多久,他就变了样。” “我费尽心思让他对我难以忘记,可每次我的新花样,都只能保持一段时间。” “他大概是看我对他忠心又听话,凡事愿意以他为首,又有几分聪明,爱动脑子。” “他就对我说:你想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好好听话。” “你也知道,我喜欢年轻新鲜的,你以前不是在那行里干的吗?认识那么多人,以后过一个月,给我找个新鲜的来。” “听了他这话,我知道,他是想让我亲自给他物色美人。” “在他身边,生活有了保障,用的东西也上了档次,出入的地方更好了。” “我不想再失去这样的生活。” “为了保住拥有的那些,我只能听从他的旨意,为他办事,让他高兴。” “他也说到做到,我找的姑娘越清纯干净,他越高兴。” “甚至会大手一挥,给我丢两三万零花钱。” “偶尔还过来陪我几天,给我个面子,让大家知道,我始终在他身边。” “单纯没有经过男人的姑娘,越来越少,我也很有压力。” 付玉莹吐出一口烟雾,半眯着眼睛:“更何况,还有的女的,仗着王建设的宠爱,对我冷嘲热讽。”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就想怀个孩子,有了孩子,即使不能名正言顺的结婚,我也能得到一大笔安身立命的钱财。” “可我怎么努力,都没有怀上孩子。” “他似乎也察觉了我的心思,对我很冷淡。” “我感觉到了危机,可是,我一直打听,也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孩子。” “就在一个巧合的机会,我看到了王建设年轻时候喜欢的那女的照片。” “他喝醉了念叨过,感叹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错过了那个女人。” “这辈子,都是心里的痛。” “我看到那张照片,心里乐开了花,感觉就是老天给我送宝来了。” “那张照片上的人,和尤玉环简直就是,一个模子脱出来的。” “那身段,那眼神,五官,没有一处不像的。” “更何况,尤玉环那个狐狸精,是个男人,都被他迷得失了魂魄,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 “我相信她的本事,只要王建设见到她,和她处过,一定会放不下的。” “等到那时候,我再拿捏住尤玉环,哪里还愁没有大把的钞票。” “当我把尤玉环的照片,给王建设看了之后,他果然变了脸色。” “整个人呼吸都急促了,听我说了那是我姐妹,他就求着我快点给她找来。” “那副丢了魂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于是,我就去找了尤玉环,告诉她,带她去见个人。” “她不答应,我就说自己以前救了她,她理应还我人情。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她只好出来跟我走了,让我以后,不要再打扰她和那个男人过日子。” “我自然是满口答应。” “心想着,你去了就知道还是金窝银窝好,到时候哪里还会舍得回来,和那个穷男人过苦日子。” 一根烟已经燃烧完了,付玉莹掐灭了。 梁一诺又起身去给她点了一支。 她修长的指尖,夹着白色的烟,在灯光下衬得更加漂亮。 付玉莹继续说着:“当我把她带到老街院子的时候,我看到了王建设见到尤玉环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这次押对了。” “王建设让张秘书,清退了工人,提前准备好了饭菜。” “我带着尤玉环坐下,给她夹菜,倒酒。” “自从她走进房间,王建设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 “和我平时见到的那个男人,完全不一样。那天,他温文尔雅,表现得很绅士。” “言谈举止,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魅力。” “整个人,完美的无可挑剔,让我觉得自己花了眼。” “我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将加了料的红酒,端给了尤玉环。” “我知道,必须拿下尤玉环,她本也不是冰清玉洁的人了。” “只要和王建设生米煮成熟饭,一回生,二回熟。” “再看到王建设的经济能力,和对她的好,她一定心甘情愿的。” 她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我把软弱无力的尤玉环,帮着王建设扶到二楼卧室。” “她抓着栏杆,刚补过漆,都刮花了,她的手也刮破了。” “也许是手上的痛,让她清醒了一些。” “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居然爬起来,闹着要离开。” “王建设低声下气的求她,说自己是真的爱她,只要不离开,怎么都行。” “尤玉环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摇摇晃晃,一定要离开。” “我看到王建设眼里的欲望,又带着不舍,那种挣扎,我决定帮他一把。” “于是,我对着尤玉环的后颈处,直接砸晕了她。” “看着她跌倒在又软又大的白床上,王建设心疼的扑过去,着急想要唤醒她。” “我告诉他:只是晕过去了,想干什么,你就干。” “她能喜欢一个穷小子,你还害怕自己比不过那么个男人吗?” “王建设还在犹豫,我就对他说:女人,只有得到了她的人,你才能得到她的心。” “他自己猎女无数,对这种定论,自然是深信不疑。” “帮他准备好一切,我就关上门出去了,在楼下院子里等着。” “可谁知道,过了一阵子,王建设在楼上叫我上去一趟。” “我以为是他办完事,尤玉环醒了在闹腾,让我上去安慰一下。” “我当时心想啊,这下终于办了件他心坎上的事,以后再不用担心了。” 付玉莹停了一下,吸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进了屋里,他一句话,我就笑不出来了。” 第100章 保我性命! “王建设看着我说:她好像没呼吸了。” “我看他脸色都变了,吓得急忙跑去试了试,尤玉环真的没有呼吸了。” “当时,我就慌了,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 “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使劲压她胸口,折腾了好久,还是没有反应。” “王建设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我跌坐在地上,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床上的尤玉环,不知道怎么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都黑了。” “王建设站起来,默默穿了衣服,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我跟过去,害怕的问他怎么办?” “他没说话,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他打电话吩咐张秘书:让工人在院子里加一面围墙。” “第三天晚上,工人走了之后,我们把尤玉环抬到楼下,塞进了围墙缝隙里。” “又把水泥砂浆灌进去,再砌了一些砖。” 付玉莹长舒一口气,向后靠着:“从此以后,她就在那里长眠了,再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周知墨问她:“那是夏天,尤玉环的尸体在房里放着,就没人发现吗?” 付玉莹回答:“房间里开着空调,工人大概也不太懂这个,没人注意过。” “二楼的活,已经干完了。” “他们也很自觉,没人再上去过。” 周知墨又问她:“这件事情过后,王建设为什么还会任由你留在他身边?” “并且你还进入公司,参与了运营。” 付玉莹嘴角轻笑:“尤玉环出事的时候,我已经在王建设身边两年了。” “他的脾性,和做事风格,我多少了解一些了。” “我很清楚,出了这么大的事,很可能下一个见不到太阳的人就是我。” “所以,处理完事情,我第一时间找到他,和他摊牌。” “我告诉他,从尤玉环进入院子,他们在房间的事情,以及后来藏尸灭迹,我全部录像了。” “他恶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有立马杀死我的心,他说杀了我就彻底没人知道了。” “我红着眼睛对他说:那些录像,我已经做了好多备份,所有邮箱,云备份,还有优盘。” “那些文件,我都按不同时间,做了定时。” “一旦我死了,没去修改,定时时间一到,视频就会发送到公安部门,市纪委,新闻部门。” “以及网络各大平台。” “在我断气之前,他终于放手了。” “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他在害怕,我赌赢了。” “这几年,他无数次想从我这里知道,我究竟在哪些地方有备份,一次也没成功。” 周知墨问她:“王建设没怀疑你是使诈吗?” 付玉莹挑了挑眉:“他当然会怀疑。” “我直接给他看了一段视频,当时卧室里的情景。” “短短几秒钟的视频,看过即毁,已经够他投鼠忌器了。” “总之,我的性命是保住了,虽然提心吊胆。” “我也很清楚,自己就是靠着这点才能拿住他。” “所以,我要在能控制他的时间里,得到更多钱财。” “进公司经营,也是为了拿到更多钱,认识更多人。” 周知墨问她:“那些视频在哪里?” 付玉莹笑了:“那是我的保命符,我不会说的。” 周知墨劝说她:“那是王建设犯罪的证据。” “你很清楚,如果没有那些证据,尤玉环的死,到了最后,很有可能就是你一个人承担了。” 付玉莹看着他们:“我就算交出来,你们能保证可以将他绳之以法吗?” 周知墨看着她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有视频为证,这件事情,他逃脱不了。” 他看出来付玉莹的顾虑:“这几年,你在公司,难道不是为了收集更多保命符吗?” 付玉莹眼神里明显有了惊讶,随即笑了:“对,我为了保命。” “但王建设防我很严,他宁愿让我多拿钱,也不让我接近财务部门的核心。” 周知墨看了梁一诺一眼,梁一诺轻轻抖了抖肩膀,问付玉莹:“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 付玉莹莞尔一笑:“偷税漏税,阴阳合同,套取政府专项资金……” “包括尤玉环案件的录像,我都可以给你们。” “但你们必须保证我能活下去。” 她认真的说:“王建设认识的三教九流太多了,尤其是监狱里的犯人和那些混混。” “我知道自己逃不了,肯定会坐牢,但也罪不至死。” “我不想在监狱里,被他的人把我整死了,不明不白。” 周知墨向她保证:“你放心,我们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有我在,拼尽全力,也要还死者一个真相。” “法律不会允许任何人,凌驾于人民的利益之上。” 周知墨此时掷地有声的说辞,让付玉莹被镇住了,梁一诺都忍不住在心里为他鼓掌。 他佩服师父的淡定和刚毅,明明现在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在这里审讯。 付玉莹终于将几处云备份的录像,和其他资料,都交了出来。 “还有两个优盘,就在老街那处院子里。” 周知墨说:“院子里我去检查过,没发现有东西。你藏在哪里了?” 付玉莹告诉他们:“夏至那一天,那面围墙,夜晚十点的影子,投在厨房墙上的位置。” “两个优盘都在那里藏着。” 梁一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是看了包青天的案子吧?” “现在冬至都过了,夏至的影子,怎么找啊?” “干脆把那面墙拆了找。” 付玉莹看着他:“这样粗鲁的行事,和你真不配。” “哦,提醒一句,优盘已经处理过,金属探测器检查不到的。” 梁一诺想怼回去,又忍住了,看的付玉莹乐了:“我已经交代清楚了,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想办法。” 她看着周知墨:“别忘了答应我的,保我性命。” 走出审讯室,周知墨就看到过道里,小秦着急的转圈圈:“头儿,上面电话打了一趟又一趟。” “脾气很大,发火了。怎么办啊?” 第101章 周警官,你是不是搞错了? 周知墨往办公室走去:“不着急。” 小秦告诉他:“上面可说了,你不接电话,他们就直接来。” 小秦心急的说:“还说,大不了端了你的帽子,有的是人听话办事。” 周知墨推开办公室的门:“好啊,那也得让我先办完这个案子再说。” “让他们连夜折腾,打电话问盯着王建设的人,看他在哪儿?” “直接抓人。” 小秦双手按在桌上:“头儿,付玉莹的事情还没完,再把王建设抓了,那不就炸雷了吗?” 周知墨看着他:“那就炸好了。” 说完,他就准备走,小秦看向梁一诺:“你劝劝啊。” 梁一诺嘴角带笑:“放心,会很精彩的。” “你去不去?万一担心受牵连,你就不参与了。” 听他这样说,小秦紧跟着他们:“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是人民警察!” 周知墨带着一群人走进王建设家里时,他正翘着二郎腿喝着红酒。 看着来势汹汹的这些人,他一脸惊讶的站起来,随即换上笑脸:“周警官,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啊?” 周知墨笑着对他说:“王建设,涉嫌谋害尤玉环一案,藏尸灭迹。” “现在抓捕归案。” 王建设一听,不慌不忙:“周警官,你是不是搞错了?” 他双手一摊:“我不认识什么玉环啊。你再想想。” 他不经意的说着:“太忙了。” “今天下午,市上领导还打电话问我:汉河民生项目进展到哪个阶段了,遇到困难要向他们提出来。” 周知墨微笑着:“没关系,不用担心,项目会继续进展的。” “至于负责人,可能需要更换一个了。” 王建设脸上勉强挂着笑,看着周知墨:“周警官,能不能让其他人先出去?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周知墨看了看周围,背对着大家,低声对他说:“你想说的,我也能猜到。” 王建设凑过来,小声耳语:“这种事情,怎么办都是你决定的。” “既然付玉莹这颗棋子已经毁了,你就顺手用了。” “只要这一次,你保我,从今以后,清泉县,我保你荣华富贵,步步高升。” “你想往上走,我给你起台阶。” 他看着周知墨的脸问道:“怎么样,考虑一下,行个方便?” “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周知墨嘿嘿一笑:“哎呀,王总,你早说嘛,何必费这么大周折。” 王建设高兴地笑了,心想:只要诱惑够大,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下一刻,周知墨吩咐同事:“铐起来。” 王建设见他动真格了,立马变了脸色:“你……” “你就不怕动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我告诉你,你动的不只是我,你想想清楚。” 周知墨对他说:“你放心,我先办了你。” “带走。” 王建设就这样,穿着居家服被带走了。 在车上,周知墨对梁一诺说:“还有半小时就是十点了,你去办一件事。” 梁一诺看着前面的路:“要我去做什么?” 周知墨告诉他:“你去找个数学物业好的人。” 梁一诺不明白:“干什么?” 周知墨说:“去把老街院子里的两个优盘找出来。” 他问梁一诺:“你不会真的还想着把墙拆了吧?” 梁一诺一翘眉:“那样真的很粗鲁吗?” 周知墨白了他一眼:“你活该被人笑话了。” “找个理科优秀生,很快就推算出来位置了。” 梁一诺呼呼吹了吹自己额前的头发。 一行人在路上半点不敢耽搁,快速赶回了单位,把王建设带到了审讯室里。 王建设抓着手机不松手:“我要打电话。” 有人一把拿过去:“审讯期间,不得与外界联系。” “我们会通知你的家人。” 王建设很清楚,他被带走的事情,周知墨一定还捂着不让透露出去。 想着方便和上面的人联系,今天自己一个人去了一处房子,家里连个保姆都没有。 这会儿,自己被带走,一时半会儿,鬼都不知道。 等所有事情都定性了,再知道消息,办事就费老大劲了。 想到这里,王建设对年轻警察小声说:“你帮我打电话通知一下秘书,或者律师。” “你放心,我不让你白帮忙。” “你把话带到,让他给你十万块钱,他一定会给你拿来的。” 年轻警察笑的嘴都合不住:“十万?带一句话?” 王建设见他心动了,忙点头保证:“对对对。” 年轻警察收起笑容,严肃的说:“老实待着吧,你。” “以为自己有钱就能装大爷,哪里都是你的地盘。”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周知墨和小秦坐在审讯室里,看着对面椅子上坐着的王建设:“王建设,关于你迷奸杀害尤玉环的事情,自己坦白吧。” 王建设看着他:“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你随意在我头上安个罪名。” “是你周警官觉得汉河两岸,就是你的天下吗?” 周知墨呵呵一笑:“你这商场浸润的时间长了,凡事喜欢用钱打发,又爱压人一头。” “看来是习惯了啊,坐在这里,还想着你先掌握主动权。” “你那些谈判的伎俩,我劝你趁早收起来,别白费心思了。” “付玉莹已经全部交代了,从头到尾,你们做了什么,都说了。” 王建设冷笑一声:“哼,那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她的话也能信?” “我就知道,她野心勃勃,威胁不成就会害我。” 周知墨叩了叩桌子:“付玉莹交代的事情,我们已经核对了,都是事实。” “现在只是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能抓住机会,坦白从宽。” “如果你坚持顽抗到底,我们也一样能定你的罪。” 王建设很是不屑:“我就不信,你能一人说了算,反了天了。” 周知墨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屏幕上很快出现了,当年王建设看到的那段视频。 不顾王建设震惊的脸色,他又切换了界面,屏幕上出现了王建设和张秘书在一起,谋划怎么骗取专项资金…… 第102章 立马给你酬谢 随着大屏幕上画面的滚动,那些声音在审讯里回响着,王建设的瞳孔变大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变了脸色,看着周知墨:“你要什么?” 周知墨告诉他:“我要的是真相。” “要的是对死去的人有一个交代。” 王建设嘲笑道:“你自诩清高,说的冠冕堂皇,无非就是,从前我没有拜码头。” “你别忘了,我不是路边随便一个人,任你揉圆搓扁。” 他说的义正言辞:“我是纳税大户,清泉县多少人靠着我的企业养家糊口,周边县市又有多少家庭依靠着我在生存。” “你如今一意孤行要拿了我,想过那些家庭没有?” “我的企业倒台了,整体的经济都大受影响。” 他看着周知墨:“那件事情,只是个意外。” “想要什么赔偿,我都答应,直到对方满意为止。” 王建设的语气缓和了几分:“首先,这件事情,你肯定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办吧?” “能不能办下去都难说。” “就算万一,你把我办了。最多也就是得到一个嘉奖,一张纸而已,什么也没有了。” “可是,你若就此罢手。” “我王建设保证,立马给你酬谢。” “不止如此,我保你开春之前,再升一级。” “这些,我都去办,不用你跑路。” 他看着周知墨商量道:“这样的结果,不是皆大欢喜吗?” “周警官,你想想,能答应吗?” “这会儿事情没报上去,有人问起来,对外你随便怎么说,我都认。” “我配合你行事,以后为你马首是瞻。” 他看了一眼小秦:“还有,你身边今晚这些办事的弟兄。” “辛苦费自然不会少。” 王建设说完,期待的看着周知墨,等他的答复。 他原本没有将周知墨放在心上,觉得有上面的关系罩着,无论如何,清泉县里他随便走,都无所谓。 没想到,今晚栽在这个不起眼的人手里了。 他必须要先稳住周知墨,不能让他下了最后的文件,平稳度过今晚再说。 周知墨看着对面的男人,面庞圆润,一双眼睛透着机警和果断。 资料显示他五十五岁了,看上去,不到五十的模样。 即使一身居家服,也没让坐在审讯室里的他,显得狼狈,仍旧保持着几分自信。 坐在旁边的小秦看着屋子里的两人,第一次正面觉得,原来电视里的都不是骗人的。 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审讯室里,只有空气在流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还是周知墨打破了沉寂:“谢谢王总看得起我,你的心意,我高攀不起。” “我这个人,一向比较轴。” “能走到今天,心里始终不敢忘了初衷。” “你的事情,证据已经确凿。” “人证物证都有,还是想想怎么交代吧。我们会如实秉公处理。” “至于你说的其他影响,我想自会有相关部门会妥善处理的。” 王建设脸上闪过一抹狠厉:“你真的不给我留活路?” 周知墨直视着他,淡定的回答:“你很清楚自己做过的事情,至于最后,是什么结局,自会有法院判决。” 当他和小秦走出审讯室,他脚下一个趔趄。 小秦忙伸手搀扶,周知墨摆摆手,靠墙站着:“没事。” 小秦问他:“头儿,这事情,是不是办不下去了?” 周知墨闭着眼睛轻声说:“现在证据确凿,王建设已经无路可逃。” “他可以保持沉默,但并不影响判决他。” “那个张秘书,在他身边多久了?” 小秦回答:“快二十年了。” “王建设起家的时候,他就在身边,算是元老级别的人。” 周知墨吩咐他:“去带回来,突击审讯。” “除了尤玉环的事情,偷税漏税那些事情,再挖一挖。” “王建设路子太野,他的身上,一定不止这些黑料。” 小秦点头:“好,我去办。” 说着,两人去了办公室,他把盖章的文件递给小秦。 正在这时候,梁一诺推门进来了:“都在啊。” 他把优盘递给周知墨:“师父,东西带回来了。” 周知墨接过优盘,插在电脑上打开了,是另一个角度的拍摄画面,内容是王建设对尤玉环做的那些事。 他关了画面,拔出优盘,放在桌上。 语重心长的对梁一诺和小秦说:“这一回,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你们都很清楚,如果放虎归山,以后的路,谁都不好走。” “更别说是对死者有一个交代了。” “真的如他所愿那样做了,这一辈子,我们心里都会有阴影。” “你们如果想要撤退,现在可以撒手。” “我不强求。毕竟这件事情,不是闹着玩的。” 梁一诺睁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表态:“撤退?怎么可能?” “师父,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开玩笑的说:“他王建设能摇人,我也有家人,谁不会呀?” 小秦也说:“难得干这么大的事,这次就豁出去了,痛快淋漓的干一场。” 他笑着说:“成了,以后我在媳妇儿面前,也能让她高看我一眼。” 周知墨心里感激二人的支持和信任,也有几分内疚和担心。 他双手按在桌上,低头想了想,还是抬起头来告诉面前的两人:“还有一件事,给你们说下。” “这次的案子,除了现在的前期工作有困难。” “后期会交给法院判决审理。” 他看着二人:“你们也看到了,王建设的人脉网和花钱能力,我们不妥协,不代表每个人都不会。” “可能,我是说可能啊,到了最后,判决结果,不一定会如我们想的那么公平。” “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们,可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以前的师哥师姐就说过,有时候,大家多少个日夜才办下来的案子,顶住所有压力,走到最后司法那一步,却是让人大失所望。 小秦也工作好几年了,对于这种情况,多少了解一些。 倒是梁一诺年纪最小,周知墨担心他一腔热血,到时候会后悔。 第103章 找她做什么? 梁一诺却是满不在乎的笑着说:“把这是多大的事,我来上班,就是为了铲除垃圾的。” “如果每个人都胆小怕事,畏手畏脚,社会只会越来越黑暗。” “就算结果真的不尽如人意,我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反正我家里又不差我这点工资。” 周知墨被他逗笑了:“你就处处眼馋我们。” 梁一诺笑着比了个“耶”的姿势:“低调而奢华,就是我这款。”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小秦也笑了:“那我去带张秘书回来。” 说完,他就出门去了。 张秘书在审讯室的时候,开始一句话不说。 看到屏幕上,他和王建设干的那些事情,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慌乱。 周知墨又告诉他:“你们做过的事情,付玉莹和王建设都交代了。” “你现在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他们给的。” “你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清楚了,争取得到宽大处理。” 张秘书爷爷那一辈,家境不错。在他几岁时,家里落败了。 直到他跟着王建设慢慢站起来了,家里又恢复了几十年前的盛景。 “这些年,你家里人的生活,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你不是主谋,积极主动交代,可以从轻处理。” 张秘书想到父母时常提醒他的那些话:“做人不能坏了良心。” “钱财多少无所谓,富日子,穷日子,我们都经过,禁得起。” “你不能干坏事。” 他很清楚,如果王建设已经交代了,自己不说,也改变不了什么。 更何况,自己落到最后,也只会是一颗被抛弃的棋子。 如果好好交代,也许可以出去和家人团聚。 其实跟在王建设身边这些年,张秘书心里很清楚,这样的结局,只是早晚的事。 他不再抵抗,如实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 审讯结束,已经是深夜了。 看着桌上厚厚的资料,和审讯记录,堆放的证据,周知墨心里很沉重。 他知道,必须要赶在上面来人之前,让王建设自己开口。 周知墨翻看着付玉莹的审讯记录:“梁一诺,你去问一趟,王建设那个忘不了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看能不能找到人?” 梁一诺听到吩咐,转身就走:“我现在去。” 付玉莹不愿意提及:“找她做什么?” 梁一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依靠在桌子边看着她:“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和张秘书都交代了。” “王建设的罪行也是有凭有据,只差他自己开口了。” “你总不想,到了最后,你们两人全背了吧?” “总要有个人能让王建设开口说话。” 付玉莹恍然大悟:“莫非,你们是想用……” 梁一诺白净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修长的腿斜跨着,点了点头:“你很聪明。” 付玉莹告诉他:“听说那个女人不见他。” 梁一诺告诉她:“我们想办法。” 付玉莹耸了耸肩:“在云城青梅巷子32号,苏一念。” 梁一诺点点头:“好。” 得到消息,他去了周知墨办公室。 周知墨听后:“云城,现在去,一个来回两个半小时,赶在天亮之前,应该可以。” “现在走,你开车,和我一起去。” 他对小秦说:“单位这边,你主事。” “我估计上面的人,没这么快。” “万一来人了,先请到接待室,拖住一刻是一刻,等我回来。” 小秦点头:“好。” 一路上,梁一诺开着车快速行驶着,还好路上车少。 当他们到达地方,站在云城青梅巷子32号的门牌边,看到夜色中的小院,深吸一口气。 周知墨抬手敲着大铁门,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尤为突出。 很快,院子里传出来声音:“干啥的?” 周知墨大声说:“我找一下苏一念,又要紧事。” 两人在门口跺着脚转圈圈,过了一会儿,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周知墨放低声音靠近门缝:“你好,我们是清泉县的警察,有急事要找苏一念。” 里面的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 院子里亮着灯,开门的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大方得体,中等身材,穿着长款薄羽绒服。 梁一诺也有些惊讶,眼前的女人,虽然年长一些,但从五官看,和照片上的尤玉环,像是翻版。 眼前的女人,神韵多了几分高雅和大气。 周知墨站在院子里,把自己的证件递给她看:“你是苏一念吗?” 她点了点头:“是我。” 周知墨问她:“这件事情,有些唐突,不知道现在说话方便吗?” 苏如意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几分:“你们是会王建设而来的吧?” “屋里坐下说吧。” 周知墨和梁一诺跟着她进屋,三人坐下。 周知墨对她解释着:“有一个女孩,长得和你很像。五年前,被王建设害死了,并且藏尸灭迹。” “而且,这些年,他做过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他身边的人都交代了,他却企图通过收买我们来脱罪。” “想请你去一趟,劝说他开口认罪。” “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抓捕他,是顶着巨大的压力。” “现在时间紧迫,迫不得已,才来求助你。” “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方便去,我们再另想办法。” 周知墨一口气说完,看着苏一念。 苏一念站起身:“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周知墨感激的答应:“好。” 一路上,梁一诺还是赶得很快,苏一念稳稳地坐在后座,看着前方。 周知墨回头问她:“你晕车吗?” 苏一念轻声回答:“还好。” 好在很快就回到了单位,停下车,梁一诺急忙打开后座车门:“苏女士,你还好吗?” 苏一念扶着座椅靠背下来,看她踩在地上的时候一晃,梁一诺忙伸手扶住了。 周知墨大步走过来,带着歉意的对她说:“实在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他对梁一诺说:“可能晕车了,扶进去喝点热水缓缓。” 苏一念抬头看着单位大楼,就着梁一诺的手,踏上了台阶。 第104章 好久不见 周知墨快走几步去办公室倒了一杯热水,拿出来刚好赶上梁一诺和苏一念进来。 接过他手里的热水,苏一念喝了两口:“不碍事的。” “带我去吧。” 王建设看到推门进来的苏一念,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有惊愕,有惊喜,有说不清的情绪。 苏一念挺直脊梁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好久不见。” 王建设嘴唇动了动,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过了几秒,还是面带笑容的看向苏一念:“好久不见啊。” “这些人太不识趣了,深更半夜的,怎么能惊动了你来。” 苏一念微笑看着他:“多年不见,你能力强了,过去的人和事,都与你无关了。” “听着你的事迹,犹如脱胎换骨。” 王建设有些不知所措的捏着衣角:“多谢遇见了你。” 苏一念继续说:“但我刚才进门见到你,还是看到了你曾经的样子。” “我记得那时候,你的眼睛里都是光和热情,你说要改变社会。” “要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坚决不像那些有钱人,视人命如草芥。” 苏一念温柔的看着他:“你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带领更多人过上了好的生活。” “可你也忘了自己的少年志。” 王建设微微低着头:“我没忘,我还记着。” “所以,我不敢再去见你。” “从前,我太贫穷配不上你。” “后来,我太脏,配不站在你身边。” 他抬头看着苏一念:“我从来没有忘记那些年少誓言,一路走来,等我回头看的时候,早已越走越远。”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苏一念轻声说:“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 “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你也该歇一歇了,想想自己心里要的是什么?” “这些年,你真的过得开心吗?” 王建设眼角流下了泪水:“得到的越来越多,站的越来越高,掌控的多了。” “我却再也没有当初那种快乐了。” “挣到第一桶金的时候,我是开心的。” “后来,再也没有那种喜悦了。” “只有偶尔夜深人静,我也会想起从前的时候,不禁叹息自己,越走越远了。” 他缓缓说道:“后来,我才明白,白手起家聚集起来的财富,哪有那么多清白而言。” “那天,我身边的人给我带来一个女孩,她和你太像了。”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好像回到了曾经。” 王建设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太激动了,又害怕。” “她竟然没了呼吸。” “我害怕这件事情让人知道。” “后来,我也在想,我当时如果找到她的家人,给一些赔偿,是会求得原谅的。” 他看着苏一念:“可我想起那张酷似你的脸,想起那个身影,我就害怕了。” “我不能玷污了你的名声,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我也不能冒险。” 他接着说:“这些年,为了得到更多的财富,站在更高的位置。” “我已经不在意那些生命了,唯独那一次,是我心中的一个结。” “这件事情,成了别人威胁我的把柄。” 王建设眼角的泪已经干了:“罢了,还能和你见一面,已经知足了。” 苏一念认真听他讲完,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一步错,步步错。” “你好自珍重!” 王建设不再看她,低声说:“你转告他们:我签字画押。” “一念,一念啊……保重!” 善恶一念间,根据王建设和张秘书的交代,翻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 王建设早年间起家的时候,为了和人争夺项目,后来为了报复竞争对手,这些年来,手上已经欠下了几条人命。 只有在尤玉环这件事上,他犹豫不决,给自己埋下了后患。 苏一念走出来,面对周知墨的感谢,没有言语,挺直脊背走了。 周知墨和小秦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两人伸了伸腰,打着哈欠。 小秦感叹着:“终于搞定了。” 周知墨忧心忡忡:“希望是搞定了。” 话音刚落,梁一诺就跑过来了:“师父,出大事了。” 周知墨和小秦都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梁一诺双手插在腰上大口出气:“上面的人下来了。” “高速路口执勤的是我一个哥们儿,刚才发消息给我,上面的人下高速了。” “怎么办?应该很快就到咱们单位。” 周知墨抿着嘴唇,转动着眼珠,沉思片刻:“审讯已经结束了。” “人证和物证也都有了,当事人的陈述也签字了。” “我再争取一下,应该没有大问题。” 梁一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上面能亲自来人,不论我们现在走到哪个环节了,也许都会竹篮打水。” 小秦也皱着眉头:“我觉得也是。” “王建设说的没错,他有依仗。” 梁一诺点头附和:“对,他的依仗不止是关系网,还有各处企业的那些员工。” “背后牵扯的经济,确实是个大问题。”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能继续向前走了。” “反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等人来了再说吧。” “事实摆在眼前,争取吧。” 身边的两人都有些担心他:“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硬碰硬,胳膊拧不过大腿。” 梁一诺也劝说他:“师父,看情况吧。” “如果实在不行,咱们以后还有机会。” “你走到现在不容易。” 周知墨故作轻松地对二人说:“你们瞎担心什么了。” “都忙去吧,等会儿没我的吩咐,都不要过来。” 说完,他径直往出走去。 看着时间,他估计那些人应该快到了。 果然,当他准备下台阶的时候,一辆车已经到了大门口。 周知墨远远看都到a开头的车牌,知道该来的人已经来了。 他往台阶下走去,那辆车在门卫错愕的眼神中,快速开了进来,停在了周知墨面前。 打开车门,领导从车里走了下来,黑着一张脸。 第105章 非要闹得鱼死网破? 周知墨笑着迎过去:“领导早上好啊。” “辛苦了,这么早赶远路而来。” 领导无视他伸过来的双手,手背在身后,冷哼了一声:“我不敢当啊。” “你现在架子大,请不动,电话也不接,只能我亲自来见你了。” 周知墨陪笑着:“领导折煞我了,我哪里是架子大哦。” “实在是遇到棘手的案子,赶时间。” 领导回头看着他:“赶时间就能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耽误多大的事?” 周知墨笑着不说话,任由领导发难。 领导怒气冲冲:“让你把人放了,你倒好,放着命令不执行,还背道而驰。” 他质问周知墨:“你眼里还有没有上级呢?” 周知墨微微弯腰陪着笑脸:“领导,外面冷,到屋里喝点热茶。” “您一路劳累了,进屋里您坐着,我站着听您教训。” 领导一甩手,白了他一眼,上了台阶。带来的人,紧跟在身后。 到了屋里,周知墨急忙烧水泡茶,双手拿过去放下:“领导,喝点热茶。” 屋内只有三个人,领导看着他,语气缓和了几分:“知墨,你我相识不是一两天了。” “平时,你怎么做,我都不插手。” 领导伸出手指点了点茶几:“这件事情,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周知墨面带微笑,连连点头:“是,领导教训的是。” 见他态度诚恳,语重心长的说道:“做人,有的时候不要那么轴。” “我给你打电话,说明这件事情就是有通融的余地,可以操作。” “你怎么就辨不明白呢?” “你吩咐一声,去把付玉莹放了吧。” 周知墨挠了挠脑袋,为难的说道:“领导,怕是不行了,晚了。” 领导皱着眉头看着他:“怎么就不行了,怎么就晚了?” 周知墨试探着问他:“是王建设找的你吧?” “早晨,他还和你联系过吗?” 领导不明白他的意思:“我答应了的事,让他不要再打电话了。” “你什么意思啊?” 周知墨抿着唇,缓缓说道:“那个付玉莹,自己已经全部都交代了。” “不止她帮王建设残害尤玉环,以及藏匿尸体的事情。” “还有王建设骗取政府专项资金,偷税漏税等问题。” 他看着领导脸色越来越黑:“王建设身边那个张秘书,是他的得力助手啊。” “这些年,没少帮他一起助纣为虐,干了不少大事。” “为了争夺天府一号项目,设计将竞争对手的施工员害死,又嫁祸给对方。” “在盛天商厦开盘之前,强制扣押工人,致其坠楼身亡……” “这样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王建设做下的。” 他问领导:“您觉得,我能坐视不管吗?” 领导气的说不出话来,身边的人开口了:“知墨,领导一直很器重你的。” “有些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当事人都没有追究,你抓着不放做什么。” 他看着周知墨劝说着:“你这个位置,开年之后,也是可以动一动的。” “领导正在考虑给你上报上去,你要珍惜机会。” 周知墨在对面沙发上坐下:“首先,谢谢领导的高抬厚爱。” “我这个人,没有高大的志向,一心只想做好眼前的事情。” “这件事情,人证物证俱全,我不可能泯灭良心。” 周知墨有些激动:“实话说了吧,不是王建设听了您的承诺,便不再打电话,是他已经落网了。” “昨晚上我就把他带回来了,现在,不止是付玉莹不能放了,他也一样,不能出去。” 听到这里,领导气的拍了桌子:“你,你就是这样办案的?” “谁给你的权利?” 周知墨也不示弱:“我是按流程办案的,这个都是记录在册,完全经得起上级考察。” “至于您说谁给我的权利,作为一名党员,一名警察,我要对得起人民赋予的权力,保护他们。” 领导命令他:“周知墨,我命令你,现在把人放了。” 周知墨无所畏惧:“这所有的事情,王建设自己已经签字招供了。” “我不可能半途而废,装作不知道,把他放了。” 领导站起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撤了你的职位,换个听话的人顶上来。” “我告诉你,有的是人愿意听令行事。” 周知墨也站起来,不卑不亢:“好啊。” “那也得容我把这个案子跟完。” “如若不然,这件事情,我陪着那些受害人一起,告到省上去,也不能如此妥协了。” “我倒要看看,共产党的天下,还有没有良知了?” 领导指着他的额头:“周知墨,你冥顽不灵!” “这是个多大的事,你非要闹得鱼死网破?” 他又放轻语调:“没必要嘛,是不是?” “你想想,清泉县每年的财政收入,贡献最大的就是王建设。” “甚至是全市的纳税大户,他也是排名靠前的。” “政府宣扬的成功企业家,落在清泉县,是这里的荣耀。” “你难道要亲手毁掉这一切?” 领导游说着:“你想过没有,一旦把王建设拉下来,他背后的这些企业,要怎么办?” “他名下各大公司的员工,那么多人的生活,将受到多大的影响。” “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要考虑要大局。” 领导说完,叹一声气:“知墨,说心里话,我一直很看好你的。” “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 领导带来的人也过来劝说他:“是啊,知墨,你是领导最器重的人。” “我们也都理解你的做法,年轻时候嘛,都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 “但你想想啊,你只有站的更高,才能帮助更多的人,是不是?” “知墨,这件事情,不是为了王建设一个人,而是为了所有利益攸关的百姓。” “如果不是牵扯到这些,你尽管大刀阔斧放手去干,领导也绝不会干涉你的。” “我倒有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 第106章 恕难从命! 周知墨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那人看周知墨的眼神,心想:我递个台阶,你见好就收,快顺势下来吧。 他笑着说:“那个付玉莹和张秘书,不是也都有参与吗?” “所有的事情,让他们两个人认了就行,王建设也会愿意花这个钱的。” “而王建设本人了,监管不力,从轻处罚。” “让他认一笔罚款就行了,至于金额嘛,知墨,你看着定。” “我想,王建设也不会推诿的。” “另外呀,你不是一直说,办公室不够用,车不够用,办公环境太简陋嘛。” 他环顾四周,对领导说:“领导啊,你看这也确实有点太低调了。” “一级一级上报项目,审批太慢,资金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到位。” “您看,不如就让王建设公司出钱,把这些事情都办好。” 他看着周知墨和领导:“您二位看,这样行不行?” 领导手背在身后:“我看能行。” “资源合理利用嘛,凡事都能变通。” 周知墨微微低着头,手装在兜里,慢慢走了两步。 又走回来,抬起头来,笑着看着二人:“恕难从命!” “我说了,即使你撤我的职,这件事情,我也不会撒手的。” “领导,这次让您白跑一趟了。” “我安排人去准备饭菜,中午吃好喝好,下午带你们出去看看。” 领导站起来,一甩手:“吃什么饭?饱了!” 说完,怒气冲冲的出去了。 带来的人,看了周知墨一眼,紧跟在身后走了。 周知墨跟在两人身后:“您二位别着急走啊,再等等。” 领导停下了脚步,跟在身后装样子的周知墨没刹住脚,差点撞了上去。 领导转身对他说:“你就等着处分吧,不同意的人,不止我一个。” “你一个人,能拧得过所有人吗?” “自己好好想想吧。” “考虑好了,写份报告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领导快速走下台阶,钻进车里,车窗紧紧关闭。 周知墨弯腰笑着送他们离开,汽车尾气扑了他一脸。 看着人离开了,小秦和梁一诺忙跑过来。 小秦问他:“头儿,怎么说的啊?” 周知墨笑一笑,不说话。 梁一诺撇了撇嘴:“八成是被气走的呗。” “你看人走的时候,车门摔得重,车窗关的严,气大了。” “师父,你这是要以身试法啊。” 周知墨敲他头:“走,干活去。” “他们招认的这些事情,都去一一核实,全部资料,都准备齐全。” “用最快的速度,办的毫无遗漏。” 看着周知墨“蹭蹭蹭”上台阶的背影,梁一诺和小秦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心里佩服周知墨的执着,也在为他捏一把汗。 领导怒气冲冲的离去,谁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暴风雨。 单位人人都在忙碌着,车进车出,走路都带风。 上面又来人了,大家齐心协力,赶在最后一刻,把所有资料都放在了会议桌上。 来的人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的进了会议室,几人仔细的翻看着文件。 周知墨陪在会议室里,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只能等着。 时间过得很快,茶水换了一次又一次,会议桌上摆满了文件。 每个人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表情都很沉重。 等在会议室外面的同事们,也都如坐针毡,急的走来走去。 甚至还有碎碎念的同事,双手合十仰头祈祷好运。 等他们看完所有文件,又凑在一起整合了各自手中的信息,这才站起来。 领导的人看着周知墨开口了:“周知墨,关于王建设的案件,牵连众多。” “我们商量后,一致决定,由上级接手办理。” 周知墨一脸茫然的看着几人,想看出端倪,却只看到他们一脸淡定,看不出更多信息。 “办理好交接手续,人也由我们带走。” 听到这里,周知墨提出了疑问:“那意思是,这相关联的几个案子,你们都带走,不归我们管了?” 那人告诉他:“对,就是这样。” 周知墨双手撑在桌上,看着围坐在桌子两边的人:“是这样的,这些案子的源头,是发现了一个叫尤玉环的死者。” “深入过后,又发现了付玉莹、张秘书、王建设等人身上背负的其他案件。” “我个人认为,尤玉环遇害的案件,还是在这里办完了吧。” 那人看着周知墨,扶了扶眼镜:“你这是不放心我们会公正处理?” 周知墨尴尬的笑笑:“哪里会,没有啊。” “主要吧,这个王建设比较特殊一些,关于他的案件,马虎不得。” 另外一个人忍不住笑了:“你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这件事情牵连众多,你这里办下来也有难度。” “为了能得到公正处理,我们商量以后,决定接手了。” 周知墨松了一口气,笑了:“那好。” 几人都笑了:“看这小子,惊弓之鸟,被吓住了。” 周知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到饭点了,我让人安排了饭菜,咱们去吃点吧。” 为首的人摆手,笑着对他说:“不吃了,办交接手续。” “这些资料,准备一下,我们带走一份。人,我们也带走。” 周知墨解释着:“不出去吃,就在我们食堂,也都是家常便饭,没有大鱼大肉。” 几人相互看看,笑了:“你是担心我们是来抢人的吧?” “压根没打算给我们管饭啊。” 为首的人笑着:“走吧,去食堂看看。” “上次那个谁,回去说,小周他们单位的酸汤面做的很正宗啊,我们去尝尝吧。” 其他人笑着附和:“走,喝了一肚子水,还真饿了。” 周知墨领着他们去食堂坐下,招呼后厨:“快,酸汤面。” 后厨师父弯下腰,透过玻璃橱窗,小声问他:“厨房没有多少菜了,再出去买点吧?” 周知墨告诉他:“不用,现有的做上就行,家常菜。” 后厨师傅点点头:“行,你陪着领导先坐着,很快就好了。” 第107章 你是有多大的王牌? 周知墨泡好了茶,赶紧送进包间:“各位领导,天冷,先喝点热茶。” “饭菜一会儿就端上来。” 他转着一圈倒好茶,一个人中年人站起来,拍拍他的肩:“知墨,那个洗手间在哪儿?” 周知墨笑着放下手里的茶壶:“我带您去。” 他又向众人打招呼:“各位领导先坐着,稍等会儿。” 出了包间门,走了几步,那人把周知墨带到了拐角处,站在窗户前。 周知墨不明所以:“领导,你有事要问我?” 那人看着窗外,告诉他:“你这次的事情,办的很悬。” “你和上面硬碰硬,你是有多大的王牌?” “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周知墨摸不清他的意思:“那您的意思是,劝我半途而废?” 那人看他一眼,又看回对面那云雾缭绕的山:“你是真没看出来我们来干什么?” “如果不是真的来办案,只为了逼你放人,我们会费劲巴拉,在会议室里熬几个小时看资料?” 周知墨笑了:“那就谢谢各位领导了。” “我就知道,这是个讲法的社会,不会任由一人胡作非为的。” 那人笑了,看着他:“你真是,让人说什么好。” “你是真不知道,我们怎么会这么快,赶来清泉县,趟这趟浑水吗?” “谁不知道王建设背后牵连颇多,这案子在谁手里,都是烫手的山芋。” “你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幸运,感动了别人?” 周知墨越发摸不着头脑了:“领导,我越听不明白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来清泉县的人,回去后大发雷霆。” “很快,风声就传开了。” “和王建设有关联的人,一部分静观其变,一部分已经开始动作了。” “是元蓝山跑来了,为你做保证。” “又请了上面的人说话,我们这才被安排来彻查这个案子。” 周知墨很惊讶:“你是说,蓝山在背后帮忙办的?” 那人点点头:“是啊,蓝山。” “这回你算是平稳度过了,以后的工作,小心谨慎。” “你这次的强硬,得罪了不少人。” 周知墨轻轻拍了拍胸口:“对,我这次算是在夹缝中找到了生机。” “感谢各位领导们救命之恩啊。” 那人拍拍他的肩膀:“蓝山这孩子,很少管其他事。” “想必他能帮你,你一定有让他欣赏的地方。” “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好自为之吧。” 周知墨忙点头:“谢谢领导。” “回头啊,我再好好谢谢蓝山。” 有了这次对话,周知墨心里轻松了许多。 等他们简单吃过便饭后,小秦等人将资料也都全部准备好了。 他们带着资料和王建设离开了,周知墨嘴角带着藏不住的笑,站在单位门口,看着远去的那几辆车。 梁一诺好奇的凑到跟前:“师父,看你这脸色,是平稳着陆了?” 小秦也期待着:“头儿能高兴地让他们把人带走,肯定是稳了。” 周知墨笑着看了看他们,点点头:“你们说对了,十拿九稳,差不多了。” 梁一诺高兴地转了个圈,打了个响指,只差跳起来了。 他扒着周知墨的肩膀,嬉皮笑脸的问:“师父,你拜了哪位高人啊?” 周知墨转头看他一眼,笑着问他:“想知道啊?” 梁一诺点头:“嗯。” 周知墨告诉他:“东南西北每个方位拜了拜,不太清楚,是哪个方位的神仙显灵了。”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梁一诺在寒风中,一脸懵。 黄旭升听到尤玉环被害一案,真相大白的时候,他来到周知墨面前,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站起来的时候,眼含热泪:“周警官,你是个大好人。” “谢谢你。” “我知道,如果不是你,玉环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了。” 周知墨告诉他:“不必谢我,你要好好生活下去。” “她是个好姑娘,为你着想。” “你要带着她的那份希望活下去,不要再做傻事了。” 黄旭升点点头,哽咽的答应:“嗯,好。” 下班后,周知墨回到了父母那里。 看到他回来,母亲高兴地走过来:“快洗手吃饭。” “难得今天准点下班,我刚炒好菜,总算吃上热乎的饭菜了。” 周知墨笑着去洗手:“妈,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周母笑着去端菜:“问问你爸,一年能和我们一起吃几回饭?” “经常等你回来吃饭,饭菜都放的冰凉了。” 周父笑着帮周母盛饭:“今天赶上热乎饭菜了,是他的口福。” “来,都过来坐下,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个饭。” 饭间,周母问周知墨:“我出去买菜,听到市场的人说,你们把王建设给抓了啊?” 周知墨抬起头来,看着母亲,又看了看父亲。 父亲收到他的眼神,给周母夹了一块排骨:“今天的排骨,火候刚刚好。” 周知墨也忙盛了一碗汤,放在了母亲面前,笑着说:“妈,喝汤。” 周母笑着看了看父子两人:“又不能说,是吧?” “我知道了,真是讨厌。” 周知墨低头笑了笑:“还是家里的饭菜香啊。” “我都吃撑了,还想再喝一碗汤。” 周母听得高兴:“那就歇会儿,等会儿再喝。” “别把胃吃坏了。” 吃完饭,周知墨帮着母亲收拾碗筷和卫生。 一家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周母念叨:“快要过年了,接下来,又要忙的见不到人了。” 周知墨懒懒的靠着沙发后背:“是啊,每年最忙的时候,又要到来了。” “值班巡逻是肯定少不了的。” 周母看他一眼:“今年过年,能回来吃年夜饭吗?” 周知墨带着歉意的看了看母亲:“过年时候,我要留在单位值班。”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争取回来一趟吧。” 周母想要说什么,周父握住她的手:“他是主事的,不在那里怎么能行。” “逢年过节这种节骨眼上,就是他们肩上担子最终的时候,我们要理解。” 第108章 有价无市的房地产 周母勉强的笑着:“我知道。” “不就是心疼咱儿子嘛,大过年的,冷冰冰的。” 周知墨安慰母亲:“妈,哪里会。” “我们还有其他同事一起的,大家凑一块儿也很热闹的。” “就是不能回来陪着你们了。” 看他带着歉意的目光,周母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大不了过年那天,我和你爸包好饺子去看你们。” 周知墨特别欣慰,父母对自己的工作,总是毫无保留的支持。 他们曾经也会催婚,但在看到自己一心扑在工作上,忙的没日没夜,母亲似乎也慢慢接受了,不再催促,只说一切看缘分。 周父也听到了外面的言谈,周母在家里讨论的时候,他就劝说:“你不要操心了,儿子自有分寸。” 周母担心的说:“咱儿子一直轴得很,王建设是什么人呀,这些年出尽了风头,哪里都是他的产业。” “我是怕,儿子这次,万一踢到铁板了,吃亏啊。” 周父耐心劝说她:“你放心好了,他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们要相信他。” “我们两个照顾好自己,给儿子把大后方打理好,让他安心工作就行。” “其他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干,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 “我陪你去看新上的电影吧。” 面对心有千千结的周母,周父总是和风细雨。 今天看到周知墨回来了,周父明白,这个大案子,八成已经尘埃落定了。 坐了一阵,有人打电话找周母去家里看看怎么做酱辣子,爷俩劝着她去了。 看她离开了,周父问周知墨:“案子办完了?” 周知墨给父亲倒上茶:“差不多了。已经交给上级部门了。” 周父喝了一口茶:“这次不好办吧?” 周知墨笑了:“还行。” 周父也笑了:“你妈替你捏了一把汗啊,怕你吃亏。” “你们有规定,我也清楚,案子的事情,我不打听。” “不过,你记着,万一遇到什么困难,回来说一声。” “中国就是个人情社会,老一辈的人还在,还能说上话。” 周知墨答应:“知道了,爸。” “放心吧,这次真没事,上面知道了这件事,也很重视,就派人下来调查。” 他笑着对父亲说:“确认后就交由他们办理了,也算是保护了我。” “大概知道,我这里庙小,镇不住大案子。” 周父也笑了,只要确定儿子安好,他也就放心了。 王建设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牵连颇多,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结果的。 经过这一件事,人们背后都在议论纷纷,各说纷纭。 好在接下来就是年关将近,疫情过后的第一个新年,散去了阴霾,大家的心情也都很好,都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 街道上布置了新年亮化,树上挂满了彩色的灯,整个县城看上去一派喜气洋洋,商场里也比平日热闹了许多。 没有闹心的案子,周知墨脸上总算浮现出了一些笑容,像是又回到了从前。 梁一诺拿着牛奶来上班,遇上也刚到单位的周知墨,笑着招呼:“师父,看你最近脸色好了很多啊。” “还是这样安稳着好,都安逸。” 周知墨笑着:“那是,忙的时候,你哪有这样慢悠悠喝牛奶的待遇。” 梁一诺一撇嘴:“对,那段时间忙的,我没去健身,倒还瘦了几斤。” “出去聚会,都问我有啥减肥诀窍。” 周知墨看他一眼:“别着急,接下来春节期间,你依旧不用担心会长胖。” 每天打卡上班,排班执勤,连报告都不用写,这些天,大家都过得美滋滋的。 甚至幻想着,就这样长安永乐吧。 世纪飞龙房地产开发公司会议室里,各位股东都聚集在一起,大家面色沉重。 大老板杨飞龙坐在主位上:“全国房地产销售业绩,都进入了低迷状态,我们也不例外。” “许多地方的房地产公司都采取了降价销售,快速处理手中库存的房源。” “经历了三年大疫,很多人的经济收入受到影响。” “我们的销量,在今年持续走低,公司账上已经亏空了不少,现在入不敷出。” “还拖欠着工人的工程款,马上年末了,都催促的着急。” “再这样等下去,这些房握在手里,有价无市,我们只会亏损的越来越多。” “想等到涨价,或是回到原来的高位,很不现实。” “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商讨一下解决办法。” “我提议,公司旗下的所有房源,在原定售价基础上,降价百分之二十。” “各位说下自己的想法。” 杨飞龙说完,就环视了众人一圈,等待着大家的发言。 李亚伟开口了:“杨总,你这个提议,我是同意的。” “毕竟现在各地房产都在降价处理,能更快的回笼资金。” “现在大家的钱都压在这些房子上,卖不出去,就腾不出来现金。” “不但赚不了钱,有其他好的投资项目,也抽不出来钱去经营。” “相比而言,降价处理是最好的办法。” 李亚伟说着看了看其他人:“不过,降价百分之二十,我觉得有些过多。” “是不是可以把百分点少一点。” “大家觉得呢?”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嗯,对,这个百分之二十,有些太多了。” 杨飞龙问他们:“那大家说个数,觉得降价放到多少才合适?” 他告诉大家:“今天就是征求大家的意见,有不同想法的尽管说出来。” “放在眼前的问题,就是工人的工资,这是一笔不小的金额。” “我们已经拖欠了将近两年,再这么下去,工人闹到法院和监察支队去,就更难处理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亚伟说:“我看就百分之十吧,大家觉得怎么样?” 其他人纷纷点头:“百分之十好。” 杨飞龙沉思片刻后,对大家说道:“我查了清泉县现在的在售房源,均价都比咱们的楼盘,要低了百分之十以上。” 第109章 取消降价抛售 “甚至有的比我们的楼盘低了百分之十五,这个差价还是很大的。” “我们的楼盘坚持高价,有几大因素:老品牌企业,合理规划的户型,有口皆碑的物业服务。” “这些因素支撑的差价,在平时完全无所谓。” “但现在经济受限,消费水平降低的时候,很多人会退而求其次,选择自己更能接受的价格。” “如果,现在我们只降低百分之十,和其他楼盘相比,没有太大的差距。” “针对现在整体疲软的状态,这样的降价,刺激不了消费,没有太大的作用。” “我们现在必须要做到一炮打响,资金快速回流。” “各位接受不了百分之二十,考虑一下,降价百分之十五,怎么样?” 大家都在思考着,相互眼神交流。 杨飞龙看了一圈,继续说道:“我们的楼盘优势,加上突然的大幅度降价处理。” “宣传出去,对许多有购房需求,还处于观望状态的人,会很有吸引力。” “我们再定下时间,这样,就能保证在最短时间内,集齐工人工资。” “如果有办法,我也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毕竟五个百分点,是一大笔金钱。” 李亚伟点了点头:“我再想想。” 一直没说话的张继元开口了:“杨总,你也知道,这个百分点确实太大了。” “虽然需要周转资金,但也不能这样一顿猛操作啊。” 他双手一摊:“你这样的大手笔,就算把房子卖出去了,亏损多少,你算过吗?” 杨飞龙看着他回答:“继元啊,我已经让销售部门和工程部计算过。” “我们的成本价,是现在房价的百分之五十,其他各项隐性开支,再加百分之十。” “如果降价百分之十五,纯利润还有百分之二十五。” “但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损失会越来越多。” 张继元面色沉重的点头:“知道了。” 杨飞龙看了看大家:“那就在原价的基础上,降价百分之十五销售,时间就定二十天。” “各位没意见的话,我就通知下去,让各部门做准备了,从今晚凌晨开始计时。” 李亚伟率先表态:“我没意见,同意执行。”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同意:“同意。” 走出会议室,张继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亚伟拍了拍他的肩膀:“继元,你想什么呢?” 张继元转头看他一眼,勉强挤出一个笑:“就是感觉有些可惜了。” 李亚伟安慰他:“现在大环境不好,整个市场消费低迷,房地产更是首当其冲,受到影响很大。” “杨总采取这样的办法,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少赚一点就少赚吧,这样漫无目的的坚持下去,万一最后,亏得内裤都没了,那就该哭了。” 李亚伟笑着问他:“你说是不是?” 面对李亚伟真诚的笑容,张继元笑着点点头:“是。” 走出电梯,李亚伟问他:“走,钓鱼去。” “我买了一套茶具,咱们去新开的鱼塘,围炉煮茶。” “看天气预报今天下雪,那氛围,美得很。” 张继元拒绝了:“你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下午还有点事了。” 看他精神不太好,心事重重的,李亚伟也不再强求:“那好吧,下次一起去。” 张继元点点头:“好。” 李亚伟挥手走了:“回头见。” 张继元回到车里,看着不远处的楼盘,笼罩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心里憋着一口气。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最后停在了那处楼盘前。 就这样坐在车里,看了许久,车窗外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晚上,世纪飞龙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员工,都还在加班加点的忙碌着。 一年的时间,有些销售月月不开单,早已经要崩溃了。 遇上公司这样的营销策划方案,心里也是铆足了劲,想要拿下价格大单,这样,又能过个肥年了。 杨飞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你女儿在我手上,想要孩子平安无事,就按我说的办。” 对方叮嘱他:“不许报警。” 杨飞龙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他马上打电话给妻子:“老婆,媛媛呢?” 他老婆告诉他:“媛媛和小朋友去院子玩了啊,怎么呢?” 杨飞龙压住心底的着急:“老婆,你现在出去找一下。” 他老婆一边换鞋一边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杨飞龙尽量缓和的解释道:“我现在回来,你先去院子里找媛媛。” “咱们见面再说。” 杨飞龙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电话又响了,他转身冲过去,抓起电话:“喂,你是谁?” 那边浓重的机器人声音:“杨先生,你别慌。” “不用着急回去确认,孩子就在我这里。” 他说完,杨飞龙就听到女儿大声喊“爸爸”的声音。 他急的正想安慰女儿,只听那人又说道:“你现在就留在公司,按我说的去做。” 杨飞龙不敢反对,急忙答应:“好,好,只要你不伤害媛媛,我都按你说的去做。” 对方说:“很好。” “我听说你公司,准备零点执行新的销售方案,降价抛售,是吗?” 杨飞龙点头答应:“是有这回事。” 那人命令他:“你现在通知下去,取消这个决定。” 杨飞龙解释:“你绑架我女儿,不就是要钱吗?” “我实话告诉你吧,现在账户上一点钱都没有了。” “你等着我抛售之后,给你一大笔钱。” 那人怒了:“谁说我要钱了?” “按我说的做。” “你临时降价,有没有想过其他房地产的死活?” “你是要逼死大家吗?”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说完,不等杨飞龙解释,对方就挂了电话。 杨飞龙慢慢放下听筒,手心都是汗,他弯腰扶在桌上:“这个人到底是谁?” “听他的口气,难道是同行?” “他不要钱,只为了让我取消降价抛售的决定。”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第110章 不要钱,他要什么? 杨飞龙很着急,他在脑海里快速思考着,怎么做才好。 “现在摸不清对方是什么人,不能报警。” “现在很多人都很浮躁,万一惹急了,那人伤害了媛媛怎么办?” 他正一筹莫展,手机响了,惊得他忙站了起来,拿起手机才看到是包工头的电话。 杨飞龙接起来,声音低沉:“喂,刘师傅。” 刘大胜问他:“杨总,你看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我们的工钱,啥时候能拿到了?” “下面的工人,都已经逼到我家门口了,整的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 “咱要说话算数,你答应我的,今年无论如何,都会在过年前给我结清的。” 杨飞龙有气无力的告诉他:“刘大胜,你放心,我杨飞龙说到做到。” 刘大胜不放心:“你上下嘴皮一碰,话就出来了,我要的是实打实的钱。” “我可告诉你啊,再过一星期,如果见不到钱,我可就真的顶不住了。” “到时候,我也就不拦着工人了,让大家都到公司来要钱。” “你也感受一下,密密麻麻的工人围堵着,要吃人的架势。” 杨飞龙没有心思和他纠缠,只得答应:“好,好,我都答应你。” “我正在想办法。” 刘大胜的电话挂了,杨飞龙跌坐在椅子里,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 一边是那群工人的血汗钱,一边是亲生女儿,怎么选都是痛。 可是,现在除了降价抛售,公司账户上,根本没有资金可以动用了。 公司员工的工资都已经拖欠两个月了,哪里还有钱啊。 以前还能去银行借贷用来周转,现在一部分的房子,已经拿去银行做了贷款,根本再无力贷款了。 一会儿,老婆的电话打来了,着急的说:“老公,我再楼下找了几圈,没看到媛媛啊。” “我去问了和她一起玩的小孩,大家捉迷藏,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杨飞龙告诉她:“你先别着急,现在去保安室问问。” 他老婆答应着,着急的走着:“嗯,我正在去保安室的路上,让他们看下监控。” 杨飞龙安慰她:“你做的很好,老婆。” “你先看监控,有什么消息了,立刻通知我。” 他老婆答应着:“好的,那我不说了啊,我马上去看。” 挂了电话,杨飞龙着急的等着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在办公室里,度日如年。 秘书敲门进来:“杨总,公关部门打电话问,降价的消息,现在从微信公众号发出去吗?” 杨飞龙皱着眉头:“让他先放放,再等等。” 秘书点头出去了:“好。” 他老婆的电话终于来了:“老公,监控里也没看到媛媛。” “他们开始在一起玩,媛媛在灌木丛那里就不见了。” 杨飞龙问她:“你找保安看看四周的监控。” 他老婆哭着告诉他:“刚才都看了,没有看到媛媛啊。” 杨飞龙老婆住的小区,并不是他们自己开发的楼盘。 他老婆哭出声来:“老公,我们报警吧。” “媛媛会不会是让人贩子带走了?赶紧让警察帮忙去找吧。” 杨飞龙急忙阻止她:“老婆,你先别着急。” 他老婆哪里听得进去:“我怎么能不着急?” 杨飞龙告诉她:“你着急也没用,你先回家,我有话给你说。” 他老婆擦着眼泪:“老公,你怎么回事啊?” 杨飞龙对她说:“老婆,你现在往家里走。” “我不能立刻回来陪着你,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老婆走在路上,生气的问他:“你就知道挣钱,还有搞不完的应酬。” “女儿都不见了,你还有什么事比这事还重要?” 杨飞龙问她:“你旁边现在有人吗?” 他老婆还是看了看四周:“没人。” 杨飞龙耐心告诉她:“媛媛大概是被人绑架了。” 他老婆听到这话,尖叫出声:“你说什么?” 杨飞龙央求道:“老婆,你千万别大喊大叫,我求你了。” “那人打电话来了,不许我们报警。” 他老婆害怕的咬着嘴唇:“那怎么办啊?” “咱家还有钱吗?给他钱啊。” “不够了,我把那些首饰都卖了。” “实在不行,我去把女儿换回来。” 杨飞龙劝说她:“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先回家里去。” “那人说了,他不要钱。” 他老婆搞不懂了:“那他要什么?” 杨飞龙告诉她:“那人打电话来,用的是变声器。” “我听到媛媛的声音了,暂时是安全的。” “公司股东今天商议,决定降价抛售。” “那人在电话里要求我撤销这个决定。” 他老婆脱口而出:“那你答应他呀。” 杨飞龙使劲揉着太阳穴:“老婆,你以为我不想吗?” “可是现在公司资金短缺,工人的工费还欠了一大笔,现在都在要钱。” “外面银行的抵押贷款也要到期了,公司的员工两个月没发工资了。” “那么多人等着我吃饭了。” “可公司账户上,现在一点钱都没有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降价抛售,回笼一部分资金,解决眼前的难题。” “我好不容易说服股东们答应,现在临时反悔,下次再要做这样的决定,就难上加难了。” 他老婆哭着:“我不管你那些什么决定,我只要女儿。” “我告诉你,你不做决定,我就去报警。” 杨飞龙忍不住了,大声说:“你去报警,会害死媛媛的。” “我们在明,敌在暗。” “现在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媛媛在他手上。” “万一逼急了,对方撕票了,我们都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老婆已经回到了家里,哭的稀里哗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杨飞龙放缓语气安慰她:“老婆,你别慌,我来想办法。” “你要相信我,我爱你们。” 他老婆又气又急,对他大喊着:“都这个时候了,你说爱有什么用?” “你如果真的爱我们,就答应人家,把媛媛救回来。” 第 111 章 临时有变 杨飞龙揪着自己的头发:“你以为我不想吗?” “可是,我身后还有几千张嘴,等着吃饭啊。” “我不能自私的只考虑自己,对那些人不管不顾啊。” 电话那头,老婆没有再说什么,只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 杨飞龙不得不尽快做出决定:“坚持降价抛售,还是救回女儿?” 营销部的徐经理来了,看到老板紧皱的眉头:“杨总,已经八点半了,再不发出去,就错过了消费者的阅读黄金时间了。” “所有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公告和广告发出去了。” “您看,现在可以发了吗?” 大家都卯足了劲,想要大干一场,甚至已经在幻想着接下来的活力四射,客户盈门的场景,一扫这一年来门庭冷清的局面。 杨飞龙看着徐经理期待的眼神,又想到刘大胜的催款电话,他狠了狠心答应了:“发吧。” 徐经理高兴的举起拳头:“杨总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杨飞龙愁容满面,在徐经理眼里,只当他是为了,那损失的百分之十五而痛苦。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杨飞龙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在办公室走来走去。 看着窗外满城的灯火,在夜色里五彩缤纷,照亮了整个城市,洋溢着喜庆。 还有十天就过年了,所有人都在为过年做准备着。 杨飞龙脑海里还在思索着,带走媛媛的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竞争对手亚泰集团的人? 不可能,他们是大集团,划不来和自己玩这种把戏。 是凯胜房地产公司的人吗? 他们比自己公司的规模小,业务员没少干过抢业务的事情。 降价抛售的策略,自己想了好些天,可并没有对谁讲过。 直到这次大会上提出来,消息这么快就放出去了。 不过,单从这点考虑,也确定不了是什么人。 毕竟公司这么多员工,大家都在一个行业里,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有谁说出去,让同行知道了,也很正常。 杨飞龙焦急地等待着,只希望对方只是恐吓自己一番。 希望那人有所忌惮,不会真的有什么过激行为。 只要等到楼盘大卖,就有大量的资金,那时候,多给一些钱,对方总会答应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公众号的消息发出去,员工微信朋友圈同时发布消息,几处大屏幕同时广告投放。 这时候,杨飞龙再次接到了绑匪的电话:“杨总,你很不守信。” “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许降价抛售。可你还是把通知发出去了,还大肆宣传。” “看来,你完全没把我的警告当一回事。” “这么看来,你女儿,在你心里,也是可有可无啊。” “就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让杨夫人知道了,会不会也和你一样淡定。” 紧接着,杨飞龙就听到媛媛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不要碰我……” “啊,我怕……” 杨飞龙对着电话大喊:“不许你动我女儿!” 女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只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杨飞龙气的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显示器摇摇晃晃。 女儿钻心的哭喊声,回荡在耳边,杨飞龙再也忍不住了,他打电话通知营销部的徐经理:“降价活动先停下。” 徐经理不明所以:“杨总,你是说活动暂时不做了?” 杨飞龙确定的告诉他:“对,停了。” 徐经理有些为难的说:“所有广告都发出去了,全渠道投入。” “如果取消了,大众会以为我们公司言而无信的。” 杨飞龙大声吼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按我说的做。” “用什么办法安抚人心,你们几个商量。” 挂了电话,心烦意躁的他,又打通了李亚伟的电话:“亚伟,有事和你说。现在方便吗?” 李亚伟听到语气,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稍等一下。”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杨总,你现在讲。” 杨飞龙揉着额头:“亚伟,咱们的降价抛售活动,暂时取消了吧。” 李亚伟很惊讶:“这个时候?” “现在所有广告都发出去了,大家都知道了,不合适吧?” 他问杨飞龙:“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杨飞龙揉着额头,叹气说:“确实遇到事情了。” “你也知道,这个决定是我提出来的。” “公司现在的情况,你也很清楚,已经到了没办法的地步了。” “否则,我也不会据理力争,让股东们同意做这么大的让步。” “可是……” “我现在真的是迫不得已,要中断这个决定。” 听他说的吃力,李亚伟也不再问个中缘由,只是说:“杨总,这个决定,你通知其他股东了吗?” 杨飞龙说:“还没有。” 李亚伟告诉他:“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梁天雄那边也着急用钱。” “他当初入股的资金,一部分是办的贷款,还款期限也差不多到了。” “另外,他还看了一个项目,准备投资,也快启动了。” “散会后,明显他很轻松,说是准备去签合同。” “如果真的已经签订了,现在突然取消决定,估计他会难以接受。” 杨飞龙听完也有些惊讶,大家都是生意人,很清楚项目投资一旦签约,资金筹集不到位有多大影响。 搞不好,还要赔偿不少违约金。 面对这样的消息,杨飞龙也很无力:“可现在,我真的没有选择了。” 李亚伟提出建议:“这样吧,我现在通知其他股东,大家半小时后到会议室碰头,见面再说。” “杨总,你看行吗?” 杨飞龙叹气答应:“好,你叫一下其他人吧。” 不到半小时,几个股东都已经到了公司,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着。 杨飞龙满脸愁容的走进会议室,几人安静下来,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坐下来,全然不见平时的淡定:“这么晚,突然叫他们来,是临时有变。” 杨飞龙看着大家,接着说:“咱们前面商量的降价抛售决定,要暂停了。” 第112章 围堵公司的记者 “给各位通知一下,希望大家理解和配合公司的决定。” 吴先泰激动地坐正了,吃惊地问他:“为什么呀?” 杨飞龙看着他解释道:“这个是我考虑不周,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保障大家的利益,取消这个决定。” 吴先泰摊开双手,睁大眼睛看着他:“杨总,这个决定我们已经同意了啊。” “我们不在乎少赚一点,只要投进去的钱,能尽快出来就行。” “总比现在这样套牢不动要好啊。” 梁飞雄也开口了:“是啊,杨总,你先前不是这么说的。” “这个决定,也是大家一致通过的,我们都清楚损失部分。” 他看了看其他人,继续说:“况且,我还等着这些资金周转出来,有别的用处了。” “我都已经计划好了。” “这样一来,全部都打乱了。” “总之,我不同意临时中断降价抛售的计划。”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是啊,大家投资的钱,就是想着钱生钱,能带来更多利润。” “可是,现在这样压在楼市里,动弹不了。” “不但拿不到利润,按照楼市现在的情况,很可能连本金都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现在全部广告都发出去了,半个城市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个时候,突然取消了。” “让大众怎么想?这不是戏耍人吗?” 一个年长的股东说:“杨总,你看看窗外。” “我估计,现在已经有人穿着大棉袄,拿着小板凳,开始准备排队抢购了。” “你告诉他们,我们取消了。” “你想想这些人的心情,那咱们几个楼盘剩下的那些房子,以后还要不要卖出去了?” “换做我是购房的人,如果这么被瞎折腾一番,就是物业和户型再好,我也不会再去买的。” “宁愿花钱买其他楼盘的。” “毕竟,清泉县又不止飞龙地产一家。”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会议室里充斥着一片反对声。 杨飞龙只得任由他们发表意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大声说:“这件事情,给大家带来的问题,还请谅解。” “各位认识我也不是一两天了,能放心在我这里投资,我也很感谢大家认可我。” “作出这样的决定,我也是迫不得已,请大家相信我没有恶意。” “等事情都过去了,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和大家解释清楚的。” 杨飞龙的安抚,并没有让大家一致同意。 大家都在会议室里僵持着,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快要接近活动售卖时间了。 就在这时候,秘书推开会议室的门进来了,走到杨飞龙身边小声耳语:“杨总,来了好多记者。” 杨飞龙心里一慌,秘书接着说:“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接到群众举报,公司恶意欺骗消费者。” “现在都围在公司门口,保安快拦不住了。” 杨飞龙站起来,手扶在桌上,低着头。 其他几人也都看过来,李亚伟问:“怎么呢?” 杨飞龙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各位,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 “也恳请大家能够配合支持公司。” “公司楼下,已经围了好多记者。” “在这个时候,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带来恶虐的影响。” 李亚伟表态:“杨总,你就说,需要我们怎么做?我配合。” 杨飞龙看着几人说:“我们要统一口径,就说为了不打乱市场经济,考虑后取消降价抛售的决定。” 李亚伟问:“如果记者问后期的打算呢?” 杨飞龙告诉他:“就说后期会根据国家宏观调控政策,紧跟步伐,响应政府号召,再实施计划。” 梁飞雄站起来:“那些记者,哪里那么好糊弄的?” “既然围住公司,一定是要一个说法,没有满意的答复,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毕竟,房价关乎到每一个人。” “那些记者里面,也许有的人,正等着咱们降价,他们好抢购。” 杨飞龙皱着眉头:“走吧,去看看再说。” 张继元始终没有说话,跟在大家身后,向电梯口走去。 几人刚走出电梯,就听到大厅里一片喧嚣,吵吵嚷嚷。 看到他们出来,记者涌了过来:“杨总,听说你们取消降价活动了,是真的吗?” “这样的出尔反尔,请问贵公司是故意放烟雾弹吗?” 话筒凑了过来,都快怼到杨飞龙脸上了:“这些都是公司的股东吗?” “请问你们深夜突然召集会议,是大家意见不统一,有了分歧吗?” “临时决定降价销售,是不是公司经济出现问题,需要紧急救市?” 大家七嘴八舌:“如果这样,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飞龙地产集团,现在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众所周知,飞龙地产的楼盘,最大的优势就是让人放心的物业,和背后的经济实力。” “如果真的经济出现大问题,那这些楼盘,后期的维护和物业还能得到保障吗?” 众多的问题,不停地抛过来,根本没有给人说话的时间。 保安被挤在几人前面,也是一脸便秘样,又不敢打人。 杨飞龙举起手来,冲大家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众人这才渐渐闭嘴,等待他发言。 杨飞龙大声说:“各位的问题,我们会给予解答的。” “飞龙地产集团已经很多年了,各位大可以放心。” “关于我们降价销售的决定,是我们临时提出来的,想要在年关将近的时候,做一番业绩。” “思虑再三,考虑到大环境趋势,我们飞龙集团不能独立特行,还是应该遵从市场调控。” “所以,决定暂时取消活动。” “请大家谅解。” “以后,我们也将会紧跟国家宏观调控政策,跟上经济时代的步伐。” “请大家相信我们,作为老品牌企业,我们会一如既往,和大家站在一起的。” 果然如梁飞雄说的那样,记者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第113章 折中的办法 杨飞龙真诚的讲话,并没有换来大家的信任。 记者们还是热情高涨:“你说的这些都是官方的说辞,有没有实际的行动?” “老百姓更想看到实惠,而不是空口承诺,和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话。” “这些年来,飞龙地产的发展,离不开大家的支持。” “请问飞龙地产集团,在这紧要关头,准备用什么,来回馈大家多年以来的支持呢?” 大家都等着杨飞龙说点实际的,无非就是希望公司能降价售房,这就是大家心中期盼的,最大的实惠。 可是,杨飞龙心中有自己的苦楚,他不能说。 他只能向大家解释:“请大家相信我们。” “疫情期间,集团所有的营业房,都实行了减免部分房租。” “隔离期间,我们也为全城提供了物资帮助。” “自从公司经营有了起色之后,我们一直在资助那些贫困儿童。” “帮助他们接受更多教育,保证他们基本的生活需求。” “能做的,我们从来没有退缩过。” “就这一次,错误的决定,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敬请大家谅解。” “也请大家相信我们,以后,我们会一如既往地,和大家站在一起。” 杨飞龙搬出了从前做过的好事,想借此让大家放手。 可人群里,有人发声了:“如果曾经做过善事,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做坏事,那这个人世间,还有公平和真善吗?” 有人开始附和:“是啊,如果那样,不就乱套了吗?” “总之,今天这个降价销售的策略,是飞龙地产自己提出来的,就不能出尔反尔。” “堂堂大公司,如果真的这样由着性子行事,毫无章程。那还有什么诚信而言呢?” “如果真是坚持这样做,全城的消费者,都可以团结起来。” “坚决不再购买你们的房源,也不去任何,和贵公司相关联的地方消费。”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飞雄站到了杨飞龙身后。 见此情景,他凑上前小声对杨飞龙说到:“杨总,记者纠缠不休。” “无非就是想要我们答应降价销售。” “不如,采取折中的办法,降价销售还继续,但是只定一百套房源。” 他看着杨飞龙:“看这架势,没点甜头,这些人是不会散的。” 站在他们旁边的李亚伟也听了一二,他看着杨飞龙点头:“我赞同这个方法。” “兑现了我们之前的决定,也保留了更多房源。” 记者还在七嘴八舌的问话,保安使劲向前扛着,担心踩着了老总们,自己工资就泡汤了。 杨飞龙转头扫视了身边几个股东,见大家都面色沉重。 他下定了决心:“这样,我们临时决定,降价销售还正常进行。” 记者一片欢呼,脸上洋溢着笑容。 杨飞龙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只销售一百套房源。” “按支付款的时间为准,满一百套房,之后的还是按照原价销售。” 人群里又开始相互张望,窃窃私语。 杨飞龙笑着对大家说:“劳烦各位帮忙宣传一下,辛苦了。” 说完,也不顾众人的反应,杨飞龙转身进了电梯。 其他几人,紧跟在身后进去了。 电梯缓缓上升,张继元试探的问着:“杨总,这样的方法能行吗?” 杨飞龙深吸一口气,看着电梯门:“能稳住就行。” 杨飞龙带着大家回到自己办公室,招呼大家坐下。 秘书忙给大家泡茶。 杨飞龙坐下对大家说道:“今晚的事情,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了。” “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亚伟回答:“没事了。” “只要解决了就好,毕竟,那些记者能成事,也能搞事。” 其他人也没说话。 杨飞龙告诉大家:“时间也不早了,过几分钟,那些记者应该也就离开了。” “大家都回去早点休息吧。” 他问秘书:“你去问问前台,如果那些人都走了,就进来说一声。” 秘书点头出去了:“好。” 很快,秘书回来了:“杨总,前台说那些记者已经走了。” “保安那边也确认过,大部分开车来的都离开了。” “公司周边路上,不确定是不是还有记者等着。” 杨飞龙点头:“好,知道了。你去吧。” 他看了一眼大家:“没事了,就回吧。” “出去之后,注意周边,尽量不要和记者正面接触。” “万一被堵住,不要硬钢。” 李亚伟落在最后,临走之前,担心的看着杨飞龙:“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开口,不要自己硬扛着。” 杨飞龙感激的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好,谢谢兄弟。” “你放心,等这事过去了,我会告诉你的。” 所有人都走了,杨飞龙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灯光璀璨,心里满是惆怅和担忧。 不知道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这样的决定,不知道会不会惹怒对方? 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却只能干着急,一点点等待着时间过去。 他来回踱步,门被推开了。 他老婆进来了,秘书随后关上门。 杨飞龙忙走过去,看到老婆哭红的双眼,他心里更难过了:“老婆,你怎么来了?” 他老婆甩开他的手:“媛媛都不见了,你不回家去找孩子,也不让报警。” “杨飞龙,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杨飞龙痛苦的看着老婆解释道:“老婆,你要相信我。” “这是对我们的考验。” “这些年,好不容易现在有了一切,也有了孩子,你们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可是,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他老婆流着泪,抬头看着他:“你有什么苦衷?你说啊。” “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商人!眼里只有钱,挣不完的钱。” “我告诉你,如果媛媛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看着老婆歇斯底里的哭喊,杨飞龙心里有苦难言。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他忙跑过去接起来:“喂。” 那边说:“你很不听话,破坏了游戏规则,我将代表上帝惩罚你。” 第114章 一根手指头 杨飞龙着急的喊道:“你要做什么?” 那人哈哈一笑:“玩个小游戏。”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记好了,不许报警!” 说完,那人就挂断了电话。 他老婆早已止住了哭声,扑过来问他:“是绑匪打来的吗?说什么呢?” 杨飞龙告诉她:“他说我破坏了规则。” 杨飞龙失魂落魄:“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老婆抓住他的胳膊:“我们报警吧。” 这时候,秘书敲门:“杨总,有个包裹。” 杨飞龙心跳的很快:“拿进来吧。” 秘书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盒子,放在了桌上。 杨飞龙盯着盒子问:“哪里来的?” 秘书告诉他:“前台说是闪送的人拿来的,放在前台。” 杨飞龙拿起盒子拆开来,吓得又掉在了桌上。 他老婆看他惊慌的样子,忙伸手:“是什么?” 杨飞龙一把抓住盒子:“你别看。” 秘书也很奇怪:“杨总,盒子里有什么?” “是不是有人的恶作剧?” 杨飞龙脸色苍白,他看着手里的盒子:“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再叫你。” 秘书狐疑的点点头,转身出去了,并关上了门。 杨飞龙老婆看到秘书离开了,这才看着丈夫问他:“盒子里是什么?” 她的心已经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杨飞龙没说话,她一把抢过盒子,没抓住落在了桌上。 盒子里滚出来的东西,是一根带血的小拇指,赫然躺在桌上。 他老婆吓得尖叫一声,弯腰捂住了嘴巴,眼泪大颗大颗滚了下来。 杨飞龙忙过去把她搂在怀里:“老婆,你别怕,我想办法。” “那也许不是媛媛,肯定不是的。” 他老婆哭的说不出话来,还是转过头,快速看了一眼桌上的指头:“那就是媛媛的指头。” “她的指甲是中午才染的。” 她哭着说:“老公,我们报警吧。” “再这么等下去,我担心媛媛,我还阿婆……” 杨飞龙安慰她:“媛媛在他手上,刚才在电话里特意说了,不许报警。” “我们赌不起,万一逼急了,媛媛怎么办?” 他老婆看着电话:“电话号码呢?不能查吗?” 杨飞龙摇头:“看不到,显示未知号码。” 他老婆挣开他的怀抱:“我要出去找媛媛,我不要等在这里了。” “我不能让她那么小一个孩子,自己一个人面对歹徒。” “你想想,她现在多害怕啊。” 说着,她就哭着跑出去了。 杨飞龙没有办法,只得跟在她身后。 媛媛已经被歹徒带走了,他不敢冒险让老婆,深更半夜一个人出去。 杨飞龙不敢想,万一再遇到什么事,自己怎么活下去。 因为今晚安排的促销活动,公司大部分人都在加班。 司机小张也留在了公司,看到杨总夫妇二人从电梯出来,他忙起身跟了上去。 他小跑着:“杨总,送你和夫人回家吗?” 杨飞龙这才看到跟过来的小张:“哦,等下问问夫人。” 小张跑到侧前方:“夫人,车在前面,我送你们回去。” 杨飞龙老婆没说话,却也放慢了脚步,跟着小张指示的方向走过去。 到了车里,杨飞龙老婆扭头看着窗外,不停地抹眼泪。 小张不敢吱声,紧盯着前方的路况。 杨飞龙凑过去轻声问老婆:“老婆,回家吗?” 他老婆生气的怼他:“女儿都不见了,我回家做什么?” “等在家里干着急吗?” “你到底得罪了谁?” “那些瞎了眼睛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找你,偏偏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杨飞龙安慰她:“你先回家,关好门窗。好不好?” “其他的事情,我去办。” 小张试着插了句嘴:“老板,你们说的是孩子,丢了吗?” 杨飞龙没说话,他实在多一句话都不想说。 小张见状,也不敢再多问什么,专心开车。 路过公园的时候,杨飞龙老婆突然开口说道:“停车。” “我想去看看。” 小张把车靠边停下,杨飞龙夫妇下了车。 小张跟着下来,杨飞龙对他说:“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等我们了。” 小张忙锁好车门,追过去把钥匙递给杨飞龙:“老板,那我把车留下,你们等会儿方便回去。” “太晚了,天又冷,这里不好打车。” 杨飞龙想了想,接过钥匙:“行。” 说完,他就追着老婆的背影去了。 小张看了看道路两头,没看到出租车,只好向前走去。 道路两旁的大树,被挂满了彩色的灯,装饰的五彩缤纷,不停地闪烁着光芒。 散发的彩光洒在路上,远远看出去,就像误入了一片童话镇。 小张也干脆懒得东张西望找车了,他继续向前走着,欣赏着漂亮的夜景。 路口停着警车,站着几个警察。 小张路过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他停下了脚步。 小张走过去,微微前倾,侧着头问他:“是周知墨吗?” 周知墨转过头来,微微一愣,随后笑了:“多年不见啊,老同学。” 小张笑得很开心:“是啊,多年不见。” “早就听人说,你当警察了。” “回来也一直没有遇到你,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 周知墨笑着和他握手:“这一晃,确实很多年没见了。” 他问小张:“你现在干什么呢?” 小张告诉他:“我退伍之后回来,在飞龙地产给老板开车。”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周知墨身后其他人,想问什么,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来。 路灯下,周知墨察觉到他的忐忑不安,笑着问他:“你是不是想问什么?” 小张不好意思的扭头笑了,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我知道你们的工作特殊,不能随便打听。” “就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时间,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下。” 周知墨搂着他的肩膀,向前走了几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小张这才开口:“我刚送完老板。” “刚才在车上,我听到老板和老板娘在说着,好像是孩子丢了。” 第 115 章 我要报警! 周志墨等他继续说下去,小张搓了搓手,像是下定了决心。 才继续说道:“我听老板娘在车里说着孩子丢了。” “可是,他们两人也并没有,着急去找孩子。” “反而是,让我把车停在了前面公园。” “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小孩丢了。” “按常理说,父母都应该很着急去找孩子,总觉得他们的态度很反常。” “而且,公司今天刚定了降价抛售的政策,晚上大家都在加班。” “可是,老板突然毫无征兆地,又提出要取消降价的事情。” “后来还去了一群记者,把公司堵了,好一阵折腾。” 他叹一声:“今天晚上好乱,我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我想想,刚才老板娘骂着:问老板得罪了什么人?” “还说那些人为什么不直接找他,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周志墨看着他问道:“那你是担心那个孩子不是丢了,是遇到了别的什么事?” 小张点了点头:“也许是我一直在部队,习惯了,警惕心太强。” “但我总有一种感觉,小孩八成不是丢了,会不会是被人绑架了?” “老板那么有钱,两个人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平时看真的跟眼珠子一样重要。” “这今天,孩子都丢了,他们也没有去找,更是没有报警。” “他们讨论的时候,我问了一句,也没有人回答我。” “很反常。” 周知墨轻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膀:“老同学,我理解你的心情。” “可是,这种事情,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什么。” “而且,就算孩子真的丢了,父母没有报警,可能有他们的考虑。” “我们贸然上门去,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小张点点头:“我理解,就是遇到你了,想和你说说。” “想听听你的意见。” “老板平时人不错,问他什么,也不会不理人。” “在他身边,也干了很长时间了,没见他出尔反尔。” “更何况,是楼房房价那么大的事。” 周知墨看小张眉宇间的忧愁和担心,他想了想:“我们这边的事情也快结束了。” “你再联系你老板那儿,看能不能看到什么。” “如果还是没有确切的消息,等会儿我陪你一起走一趟。” 小张感激的看着他,直点头:“谢谢你啊,老同学。” “太好了。” 周知墨让他等着,自己去和同事们交代了一下:“你们收拾回去,我去一下。” 梁一诺说:“师父,你去吧。” “事情也干完了,我们收队。” 站在路边的小张正在给杨飞龙打电话,还好接通了:“老板,你们还在公园吗?” 杨飞龙语气有点生硬的回答:“在。” 小张深吸一口气:“老板,我那会儿听着你们说,孩子丢了的事。” “那个,我有些担心。” “正好,我有个同学是警察……” 小张的话还没说完,杨飞龙就打断了他:“你不要告诉他,不要找警察!” 听到杨飞龙着急的阻止声,小张试着问他:“老板,是不是孩子被坏人带走了?” “那人威胁你,不能报警?” 杨飞龙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小张,你不要再问了。” “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杨飞龙老婆就站在公园小湖边,听到对话,她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喊道:“我要报警!” 杨飞龙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要再喊了。” “你这样会害了媛媛的。” 他老婆挣脱开他的手,满眼痛苦的看着他:“你这样一味地忍下去,不报警。” “就真的不会害了媛媛吗?” “媛媛的手指头,都被人送到办公室去了。” “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两人的争吵,电话这边的小张听得一清二楚。 他还是开口劝说道:“老板,我觉得你还是告诉警察吧。” “对方现在用孩子威胁你就范,你的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的。” “更何况,孩子现在都受到伤害了。” “再不去,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老婆的哭闹,小张的劝说,办公室里收到的那根手指头,在杨飞龙脑海里,放电影一样闪烁。 他握紧拳头,一拳打在松树上,震得鸟巢里的幼鸟,叽叽喳喳惊慌的叫着。 小张带着周知墨找到杨飞龙夫妇,二人状态都不好。 看到他们过来,杨飞龙老婆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抓着周知墨的袖子:“警察,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周知墨忙劝说她:“你先别慌。” “你给我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杨飞龙老婆哭的泪流满面,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花了,在路灯下,深浅不一。 她抽泣着,断断续续:“我女儿,被人抓走了。” “那人不让我们报警,也不要钱。” “刚才还把我女儿的手指头,送到公司去了。” 周知墨也听得有些吃惊:“这么大的事,你们应该快点联系警方的。” “那现在对方要什么呀?” “绑匪提什么要求了?” “孩子在哪儿不见的啊?” 周知墨一连串的提问,杨飞龙老婆擦着眼泪回答:“孩子在小区里玩,就不见了。” “我去看了监控,什么都没看到。” “绑匪说不要钱。” 她转身看着蹲在地上,埋头痛苦的丈夫:“你抱着个头有什么用?” “倒是说话呀。” “都这个时候了,警察都来了,知道什么,你就快说。” “那些人不要钱,到底是要干什么?” “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你的仇家干的?” 面对老婆着急的职责,杨飞龙缓缓站起来:“我不知道是谁。” “我直到现在还在想,也没想到自己得罪了谁。” “就怕有人找你们麻烦,我这几年,处处与人为善,不敢冒进。” “我实在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们。” 周知墨问他:“那绑匪联系过你们吗?” 杨飞龙点点头:“他打过电话,但是隐藏了号码。” “声音也用了变声器,机器人的声音。” 第116章 寻找绑匪 “而且每次通话时间都很短,可能是担心被定位。” 周知墨问他:“绑匪说了什么?” 杨飞龙犹豫不决,转来转去。 周知墨看出他的担忧和顾虑:“你有顾虑,能理解。” “但现在情况危急,我们要尽可能多的掌握一些线索。” “尽快确认凶手的身份,找到孩子,确保她的安全。” 杨飞龙老婆再也受不了,扑过去对着他一顿捶打:“你倒是说话呀。” “我求你了,你说呀。” 又哭又闹的她,慢慢溜了下去,抱着杨飞龙的腿,跌坐在地上。 站在身边的小张和周知墨,忙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杨飞龙快速抓了抓脑袋,薅着头发:“那人说:不许我降价抛售,不许我报警。” 杨飞龙满脸通红的解释着:“可是,再卖不出去,那么多人的工资怎么办啊?” “还有那些,已经两年没拿到工费的工人。” “马上过年了,他们会发疯的。” 看得出来,他已经被所有的压力,快要压垮了。 周知墨问他:“对方就提了这一个要求?” 杨飞龙回答:“是,就这一个要求。” “我已经答应他了,可是,那些记者偏偏堵在楼下,他们不肯善罢甘休。” “我实在没办法了,就答应降价销售一百套。” 他痛苦的说着:“然后,我在办公室里,就收到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根小小的手指头。” 周知墨沉思着:“对方怎么联系你的?” 杨飞龙告诉他:“每次都是打电话到办公室座机上。” 周知墨略一沉思,对他们说:“小张开车,我们现在就回公司。” “尽量从地下车库上去。” “万一对方有人在附近,不要让他们先发现我们的异常举动。” 老板娘问:“警察,回公司做什么呀?” “现在不是应该先去找孩子吗?我的孩子,还在坏人手里了。” 周知墨解释道:“对方一定会再次联系你们的。” “另外,孩子失踪的小区,监控视频没有发现。” “我会通知同事,再把小区附近的监控视频,细看一遍的。” “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你们刚才说,有人送快递到公司去。” “那个快递是谁送来的?快递盒上,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些我们回去再看看。” 杨飞龙听到周知墨冷静地分析,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他慢慢稳定了情绪。 他搂着老婆的胳膊:“老婆,走,我们回公司去。” 小张一路开的很快,他想快点回到公司,希望周知墨能尽快找回孩子。 杨飞龙夫妇二人早些年为了事业,一直没要孩子。 等到后来一切稳定,想要孩子的时候,真是费尽心力,才生了这个女儿。 小张将车停在电梯口,周知墨打开车门直接进了电梯。 四个人都到了办公室,关上门。 周知墨就看到了办公桌上歪倒的那个纸盒子,还有一根手指头。 他从口袋拿出手套戴上,弯腰拿起那根指头,对着光仔细看着,又放下。 这才对杨飞龙他们说道:“这个不是孩子的手指头。” 杨飞龙惊讶的看着他,老板娘也抬头看着他,眼圈红红的。 周知墨告诉他们:“这个手指头,是一种高仿真的指头。” 杨飞龙半信半疑,老板娘仿佛抽干了力气,差点跌倒。 小张忙扶着她坐在沙发上:“老板娘,你先坐着。” 周知墨拿起桌上的盒子看了看,白色的盒子很干净,上面贴了纸条,写的杨飞龙名字。 盒子里面空空的,内壁上沾染了一些红色的血迹,是那根仿真指头上的。 周知墨拿起来,凑近闻了闻,轻声说:“这确实是血迹。” “可能是动物的血。” 他看着杨飞龙夫妇:“这起案件,警方正式受理了。” “我现在叫同事们协助调查。” “首先,你们居住的万安首府小区,那些监控都要重新查看一遍。” “另外,快递送到的那个时间段前后的监控视频,都找到,我要看一遍。” “这个盒子和手指头,我们会有痕检员过来检查。” “希望能在上面找到,绑匪的指纹或者其他信息。” 杨飞龙点点头:“那些监控,我现在就让保安室准备。” 说完,他就开始打电话吩咐保安,拷贝监控。 周知墨站在窗户边,给同事们打电话:“小秋,你现在立刻查看东西。” 小秋握着手机:“头儿,查什么? 周知墨告诉他:“万安首府小区,今日下午到晚上的监控。” “有一个小孩失踪了,稍后我把照片发给你。” “你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线索。” 挂了电话,杨飞龙已经把办公桌上,放的女儿的照片,递了过来。 周知墨拍下照片,给小秋发了过去。 周知墨又打电话通知梁一诺:“你叫几个人过来,我这边有情况,需要痕检的人协助。” 梁一诺就像是永动机,精力旺盛:“发地址,师父。” 周知墨告诉他:“飞龙房地产总部办公室。” “过来后,楼下保安会带你们上来的。” 梁一诺站起身来:“收到,马上到位。” 楼下的保安,也接到了命令。 梁一诺和同事们带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被带到了办公室。 他们踏进办公室,站在屋中间的周知墨,就给他们简单快速的介绍了现在的情况。 接着,他指着桌上的纸盒子,吩咐他们:“那个盒子是找人送来的。” “前台说了,送货的人都是戴手套的。” “接触过盒子的人,有秘书,杨飞龙夫妇。” “去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提取到其他人的指纹。” “还有那个仿真指头,也检查一下。” 公司周边的监控视频,也都送来了。 周知墨站在身后,看着同事们快速操作,快速锁定了送快递的那个人。 根据他的穿着和摩托车,打电话到快递公司,很快找到了快递员。 可是,快递公司的负责人说:“那个快递员,前两天发生车祸,现在还在医院。” 第117章 还是找不到孩子吗? “是个事故车,当时就被送去废旧事故车辆停车场了。” 安排人去医院核实了:“那个快递员腿骨折了,还躺在病床上。” “问了同病房的人,还有护士,都能证明他没有外出过。” 监控视频里看到的那个人,包裹的很厚实,戴着厚厚的头套。 除了眼睛,全身上下看不出来他的模样。 既然不是那个快递员,那这个人是谁? 仔细对比后发现,那辆同牌照的摩托车,也是套牌的。 并不是那辆已经被损坏的事故车。 那个送快递的人,在进入老旧平房区,就脱离了监控范围。 那里住的人很多很杂,想要找一个样子都不知道的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那辆摩托车,也没找到踪迹。 小区附近的监控,一时间也没找到,可疑的人物。 周知墨坐下来,和杨飞龙夫妇一起,大家围坐一圈。 开始排除可能作案的嫌疑人,继续等待对方下一次的电话。 果然,电话声响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办公桌。 周知墨看了一眼同事,得到ok的手势。 他又看向杨飞龙:“去吧,已经准备好了。” “你尽量拖延时间。” 杨飞龙忙点头:“好。” 得到警察的手势,他按下了免提键,声音有些颤栗:“喂。” 那人问他:“收到的礼物,你还满意吗?” 杨飞龙弯下腰,咬紧牙齿:“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痛苦的问对方:“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那人提高了声音:“这都是拜你所赐。” “说好的,取消降价销售。” “是你不遵守承诺!” 杨飞龙急忙解释:“我不知道那些记者哪来的,都堵在这里。” “我没办法。” “而且,下面还有那么多人要等着拿工资了,大家都看着,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你说别的条件都行,可这样,受害的,是那些无辜的人啊。” 那人打断了他的解释:“你少在这里装。” “我告诉你,不许降价。” “另外,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现在,准备好500万,一小时内,打到我给的账户上。” 杨飞龙说:“500万,一小时,我哪有那么多钱?” “你多给我一点时间行不行?” “我把房子车子都卖了……” 那人不耐烦的喊道:“你是不是叫警察了?” 杨飞龙愣住了,抬头看着周知墨他们。 周知墨忙指了指电话,让他继续说话。 那人似乎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你破坏了游戏规则。” 说完,就挂了电话。 负责监听的警察,取下耳机,在电脑上操作着。 周知墨问他们:“怎么样,追踪到了吗?” 小伙儿忙的,头也不抬的回答:“头儿,锁定不了具体的位置。” “大的方向就在平房区。” 杨飞龙着急的看着他们:“还是不行吗?” 老板娘想哭又不敢哭:“还是找不到孩子吗?” 周知墨安慰他们:“先别着急,找到了大致位置。” “你们先准备钱,拖延时间。” “他会再打电话来要钱的,你给他打一部分钱过去。” “就说正在筹集剩下的。” “我们会安排技术员追踪,根据账号查他的身份。” 杨飞龙夫妇急忙点头:“好。” 说完,杨飞龙就跑回办公桌,打开保险箱,拿出所有银行卡和优盾。 他连接在电脑上,开始快速将所有的钱,都转到一张银行卡上。 老板娘站在他身边,紧张的看着电脑显示器。 见杨飞龙停下来,她问:“这是所有的吗?” 杨飞龙轻轻“嗯”了一声。 老板娘着急的说道:“那还差很多啊。” “怎么办啊?” 周知墨走过来告诉他们:“等着吧,毕竟是一笔大数目。” “已经安排人去平房区搜查了。” “等着绑匪再打电话来的时候,就能找到他了。” 老板娘担心:“那人已经怀疑我们报警了,他会不会不打电话来了啊?” 周知墨坚定地告诉她:“他提出不许飞龙地产降价销售。” “按常理看,嫌疑人是不希望房价降低了。” “保持原房价,会对那些人有好处?” “换句话说,降价销售,谁最不希望看到?” 杨飞龙不假思索的说道:“那些同行,当然都不希望我们降价。” “可是,他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 周知墨摸着鼻尖:“那这人大费周章,也没达到目的。” “他转而开口要钱,那一定就不会放弃的。” “所以,他会打电话来要钱的,放心吧。” 不出所料,那人果然打电话来催钱了:“给你个账号,把钱打过去。” 杨飞龙急忙拿起笔:“你说。” 那人告诉他一个账号。 接着,挂了电话。 研发给了看着手里的账号,问周知墨:“现在转账吗?” 周知墨看了看同事们,只见他们点头。 周知墨对杨飞龙说:“你转账过去,我们会立即锁定账户,联合银行,冻结那笔资金。” 杨飞龙点点头,开始在电脑上转账。 另一边,几名警察,盯着笔记本电脑不停地忙碌着。 对方的速度特别快,钱一到账,立马开始分几个账户转走了。 杨飞龙紧张的看着他们,见他们停下来,着急的问:“怎么样了啊?” “拦下来了吗?” 警察告诉他:“拦下来了,对方还会尝试再次转账的。” “现在孩子在对方手里,我们的人还没有找到位置,不能把人逼急了。” 周知墨手机响了:“头儿,我们找到那辆摩托车了。” 周知墨下令:“立刻侦查,找找孩子是不是在里面?” “一定要确保孩子的安全。” 见周知墨挂了电话,老板娘满是期待的看着他:“孩子找到了吗?” 周知墨告诉他们:“找到来公司送快递的摩托车了。” “孩子,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坐在窗户边的小秋,一直没有说话,在忙着对飞龙地产的几位股东,以及同行老板做资料调查。 这时候,他开口了:“我发现一件事情。” 第 118 章 找到孩子了 小秋看了大家一眼,又盯着电脑屏幕:“我仔细看了飞龙几个股东的资料。” “其他人,最近的资金流动没有大的变化。” “整体动向,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但是,飞龙地产的股东梁飞雄,近期刚签署了两个项目。” “需要大笔资金投入。” “另外,他还有一笔大额的银行贷款,也已经到期,需要清偿。” “还有一个张继元,他今年参与过几次大的赌博。” “据小道消息披露,手气不好,输的很彻底。” “现在,老婆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和别人成双入对了。” 小秋抬起头来,看着杨飞龙:“会不会是,你的这两个合伙人,急需缺钱用。” “逼你把钱交出来?” 杨飞龙摇头:“不可能的。” “他们是股东,我们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把房子卖出去,好腾出现金。” “他们没必要阻止我的决定。” “如果真的是他们缺钱,一定是问我要钱啊。” 老板娘看着他:“可是,最后绑匪不就是要钱了吗?” “谁知道绑匪做的那些,是不是烟雾弹,为了躲避调查?” “最终目的,不还是要钱吗?” 杨飞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小秋分析的,很有可能。” 他吩咐道:“现在追查一下,看这两个人的行动轨迹。” 一番调查后:“梁飞雄见了几个朋友,大概是找人借钱。” “张继元的踪迹,还没查到。” 周知墨的手机声打断了对话,他看到是平房区那边的同事打来的。 现场的人告诉他:“头儿,找到孩子了。” 周知墨急忙问他:“都好着吗?” 那人回答:“孩子一起正常。” “我们找到的时候,她在房间里吃着炸鸡汉堡,正在看电影。” “我们进行了简单对话交流,精神正常,没有哭闹。” “看上去,没有受到伤害。” “但是,现场没有找到其他可疑人物。” 周知墨听后,吩咐他们:“把孩子带回单位去吧,我让父母过来领。” “现场仔细勘察,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挂了电话,周知墨就对杨飞龙夫妇说:“孩子找到了,一切安好。” “现在,现场的警察,会把她带回去。” “你们等会儿就可以见到了。” 杨飞龙跌坐在沙发上,低下头,使劲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肩膀颤抖着。 老板娘顾不上心疼老公,脸上带着笑,流着泪,激动地看着周知墨:“媛媛真的找到了?” 周知墨点了点头,很确定的告诉她:“你放心。孩子找到了,一切安好。” 老板娘着急的就要跑出去,她想要快一点见到女儿。 周知墨忙让人拦住,劝慰她:“稍等一会儿。” “我们会安排人送你过去见孩子的。” 他看着杨飞龙夫妇说道:“现在孩子找到了,但是绑匪并没有看到。” “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在找到绑匪之前,你们先不要妄动。” 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杨飞龙紧盯着座机,眼睛睁得老大。 周知墨对他说:“接吧,看他说什么。” 杨飞龙按了免提,声音有一丝的颤抖:“喂……” 那人开口说道:“杨飞龙,你个奸商,你害了我们。” “你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 “你答应我们要挣钱的,现在我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他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不好过,大家都别好过了。” 电话里传来“啪”的一声,随即就传来“嘟嘟”声。 杨飞龙抬头看着周知墨,不知所措:“这怎么办啊?”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孩子呢,快问问孩子现在安全着吗?” 周知墨忙安慰他:“放心吧,孩子已经被我们的人接走了。” 他看着杨飞龙的眼睛:“很安全。” 那人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明显话里透露着,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他要做什么? 最后那个声音,不是挂电话,更像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难道那人豁出去了,要破釜沉舟,砸了手机? 周知墨还在脑海里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只见小张押着一个人进来了。 那人带着黑帽子和口罩,低着头,双手被扭在身后,用皮带捆了起来。 小张按着他的肩膀,走了进来:“周警官,我在楼道里带了个人。” 这里人多,小张没有直呼周知墨的名字。 周知墨走过去,杨飞龙先一步走过去,弯腰摘下他的口罩。 惊讶的看着他,瞪大了双眼:“张继元……” “你打扮成这样干什么?” 他对小张说:“小张,快松手。” “都是自己人。” 小张没有松开了手,他解释道:“我听到他在楼道里打电话,说什么出尔反尔。” “杨总,你还是再问问吧。” 杨飞龙看着张继元,着急的问他:“继元,你说话呀。” “你在过道干什么啊?” 张继元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杨飞龙,冷笑一声:“假惺惺!” 杨飞龙搞不明白了:“你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假惺惺了?” 杨飞龙解释道:“大晚上的,你在公司过道里,还这样打扮。” “小张把你抓回来,误会一场嘛,那不是针对你的。” 站在旁边的周知墨开口了:“张继元,抓走小孩的人,是你吧?” “刚才给杨总打电话的人,也是你吧?” 杨飞龙转头看着周知墨,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 杨飞龙尴尬的笑着:“周警官,你搞错了,不会是继元的。” 说着,他又转头看着张继元,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周知墨打电话给小秦:“我把张继元的照片发过来,你们让孩子指认一下。” “看带走她的人,是不是这个人?” 听到周知墨的安排,张继元也不装了,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你们已经找到孩子了?” “好啊,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119章 楼里有炸弹 杨飞龙老婆发了疯的扑过去,捶打着张继元,大哭大喊:“你为什么要绑架我女儿?” “你疯了吗?” “她还那么小,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才又有了这个孩子。” “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啊?” 梁一诺过去拉开老板娘,扶着她坐在沙发上。 难以理解的杨飞龙,激动地问张继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继元看着他,一脸的狠厉:“为什么?” 他质问杨飞龙:“你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明所以的杨飞龙眼也不眨的看着他,眼里一片茫然。 张继元不再被束缚,抬手卷了卷自己的袖子。 这才抬头看着杨飞龙:“当初投资入股的时候,你画大饼,说的那个好听。” “说要带我们过上比现在好十倍的生活。” “结果呢?” 他右手握拳,使劲在左手上捶打着:“我们得到了什么?” “几年时间,除了年终那一点歪瓜裂枣,什么都没有。” “到现在为止,不但没有大笔的利润。” “就连我投进去的那些本金,也都看不到一点希望了。” “我就指望着靠这个项目赚一笔钱,把所有的身家都压进去了。” “我天天看财经和房地产新闻,在各种贴吧和论坛观察。” “就是为了掌握第一手信息。” “房地产经济的持续低迷,已经严重影响了国家经济,各行各业都被阻碍了发展。” 张继元眼睛里透着兴奋:“我已经得到消息了。” “国家已经出手了,房市回暖,很快就会回到原来的价位了。” “那样,我就能得到很多钱了。” 说到这里,张继元眼里的兴奋不见了,满是狠厉的盯着杨飞龙。 “可是你呢?” “你居然在这个时候,坚持要降价抛售。” “十五个百分点,你知道我要损失多少吗?” “那些损失了,我就算拿回本金。” “我那些窟窿,再也顶不上了,你知道吗?” 张继元很激动,质问着杨飞龙:“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再也活不下去了。” “你想过吗?” 杨飞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张继元眼里有很多红血丝,他摇了摇头:“我被你骗了。” “既然这样,反正我已经活不了了,那谁都别好过。” 杨飞龙吃惊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啊?” 张继元冷笑着点点头:“因楼而起,那就埋在楼里吧。” 杨飞龙慌了:“你说什么?” “什么埋在楼里,你说话呀!” 周知墨给张继元戴上手铐:“张继元,你还干了什么?” “老实交代清楚。” “你不要执迷不悟。” 张继元自言自语:“你们都走吧。” “”一切都会尘归尘,土归土的。 “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周知墨问他:“孩子,我们已经找到了,她很好。” “说明你心底的良知还在。” “你是不是在大楼里做了手脚?” “还是在楼盘里做了什么?” 杨飞龙也紧张的抓着张继元的胳膊:“兄弟,你好好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这可不是儿戏。” “投资都有风险,我没有骗任何人。” “而且,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不要牵连其他人,好吗?” “这样,你如果不满意分成,我们重新商量,” 杨飞龙诚恳的看着张继元的眼睛:“等房子卖了,你的还按照原价格分成。” “差的那部分利润,从我的资金里抽成。” “用我的补上,好不好?” “你都拿去,把你的漏洞补上。我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啊?” 张继元眨了眨眼睛,流下了泪水:“来不及了。” 围在他身边的几人,都紧张的看着他:“什么来不及了?” “你到底说啊,你做什么呢?” 张继元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楼里有定时炸弹。” “没有遥控器,时间一到,就爆破。” 周知墨来不及听他继续说下去,忙吩咐梁一诺等人:“通知保安,紧急疏散所有的人员。” “大家注意安全。” 周知墨又打电话通知小秦:“小秦,你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 “联系单位其他人,需要爆破组的人支援。” 小秦急忙问他:“头儿,你要爆破的人?” 周知墨来不及解释:“对。” 小秦告诉他:“爆破的人,下午出差还没回来。” “怎么办啊?” 周知墨揉了揉鼻尖:“算了,你不管了,” “我再打电话问问其他单位,寻找外援吧。” 挂了电话,周知墨就看到杨飞龙正在他面前看着他。 他问杨飞龙:“怎么呢?” “这样,你把大楼的图纸,给我一份。” 杨飞龙从文件柜里抽出来一份蓝图,摊开在桌上:“都在这里了。” 周知墨一把拉过张继元,指着图纸问他:“你把炸弹放在哪里呢?” “在图上指出来。” “还有多久爆炸?” 张继元低着头,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 有个警察低声问了一句:“会不会他是骗人的?” “才说不出来。” 杨飞龙摇了摇头:“我记得李亚伟说过,张继元大学的专业是化工。” “而且,他的专业成绩很优秀,也热衷于钻研。” 梁一诺也过来了:“对,张继元在物理化方面,有一定的天赋。” “我查到了他的资料。” “他自己做炸弹,摧毁一栋楼,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周知墨瞬间感觉头钻进了蒸笼,变得更大了。 一栋楼爆炸,就算把大楼里的工作人员都疏散出去,周围的找其他人怎么办? 唯一庆幸的就是,周围的楼群离的比较远,也都是办公楼。 通过窗户看过去,基本没有亮灯的。 这深更半夜的,大概是都回家去了。 这样也好,万一清除不了炸弹,也能减少伤亡。 周知墨直起腰来,对梁一诺说:“你和同事们,带着杨总夫妇,张继元,一起回单位。” 梁一诺看着他:“我不走。” 周知墨看着他:“这是命令!”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第120章 千金难买爷乐意! 门响的声音,让屋内的几人,都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白净的脸庞,三十多岁的样子。 穿着一件黑色羊毛大衣,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周知墨。 他不顾旁人打量的眼光,径直走到周知墨身边:“我看看。” 周知墨这才回过神来:“蓝山,你怎么来了这里?” 元蓝山弯腰低头看着桌上的蓝图,轻声说:“说好过年来看你的。” “我提前休了年假,就来了。” “到单位一直等不到你回去。” “刚才听到单位里的人说起来,你这里遇到麻烦,需要爆破组的人支援。” “我就来了。” 周知墨看了看时间,自己打完电话,到现为止,也就不到十分钟。 元蓝山真的是“快马加鞭”赶来了,脸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元蓝山指着图纸上的几处位置对他说:“这几个地方,需要查看一下。” 周知墨回头看到梁一诺等人还在,焦急的对他们说:“你们快点走啊。” “都等在这里做什么?” 说着,他就推着梁一诺离开:“快走,你带着他们,赶紧走。” “张继元自己都没办法拆除,你看他做什么?连他一起带走吧。” 周知墨又对杨飞龙夫妇说:“那么着急找女儿,快点跟着小梁去单位看女儿去。” “快走呀。” “都等在这里做什么,等着看烟花呀?” “不要影响我们发挥。” 周知墨拍着元蓝山的后背,对其他人说:“放心吧,有他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其他人都走了,小张却留下来了。 周知墨催促他:“快走。” 小张摇头:“我不走,留下来帮你们。” “今天晚上的时候事情,都怨我。”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趟这浑水,现在也不会这么危险。” “所以,我说什么,都不能离开的。” “而且,我对大楼熟悉,指不定还能帮上忙了。” 周知墨仰头抓着头发:“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呀。” “我是人民警察,从我穿上这身衣服那天,处理这些事情,都是我的责任。” “和你叫没叫我,那都没关系的。” 一直低头看图纸的元蓝山开口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啊?” “上演苦情剧呢。” 他对小张说:“来,留下来,就过来看图纸吧。” 小张走了过去,和元蓝山一起看着图纸,低声商量着。 站在他们身后的周知墨,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情不自禁的笑了。 这一刻,他的心里,没有惧怕大楼里的炸弹。 听了元蓝山的分析,小张自告奋勇的说:“我去这几处地方看。” “你们两个一起吧。” 周知墨点头:“好的,注意安全。” 小张拿了两个对讲机递给他们:“把对讲机拿上,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吧。” 周知墨接过来,塞给元蓝山手里一个:“走吧。” 走出办公室,他们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走了。 元蓝山跟在周知墨身边:“我们先去十三楼的接待室看看。” “那个位置,是在整个大楼的中心位置。” “我觉得可能性更大一些。” 周知墨点头:“好,听你的。” 对讲机里,小张的声音传来:“第一处位置,已经检查,没有发现炸弹。” 周知墨对他说:“继续看下一处吧,注意安全。” 元蓝山问他:“没人注意到张继元什么时候进大楼的吗?” 周知墨告诉他:“都没人注意到。” “后面的监控,也被黑了。” “所以,才查不到他把炸弹放在了哪里。” 两人来到十三楼,打开接待室的门,就开始仔细搜查着。 元蓝山蹲下去,在沙发和茶几周边,慢慢摸索着。 他看向另一边的周知墨,叮嘱他:“小心点。” “发现情况,不要动。” 得到周知墨肯定的回答,他才继续向前搜索。 周知墨突然停下来,转头看过来。 元蓝山似乎感应到了,回头看他。 见到周知墨的表情,他忙站了起来,快步跑了过去:“你别动。” 元蓝山蹲下来,探下头,看到了桌子下面的炸弹。 周知墨的手正搭在上面。 元蓝山打开手机亮光,放在地上。 他慢慢伸过手去,轻轻靠近炸弹。 凑近了仔细检查着,这才伸出左手轻轻按住了,用右手慢慢挪开周知墨的手。 轻声对他说:“你慢慢站起来,剩下的,交给我来。” “知墨,你先出去。” 周知墨的手已经被推出来了,他伸过头来:“我等着你一起。” 元蓝山看他一眼:“你去吧,把夜宵准备好,我饿了。” “放心吧,这种自制炸弹,小儿科。” 周知墨不为所动:“炸药的事情,就没有小儿科的说法。” “我可还记得上学的时候,轰动一时的炸马桶事件。” “那次,那个傻大个把剩的那一点点试验品,倒进马桶去了。” “结果,整个厕所都炸了,四层楼的下水管都坏了。” “我们一栋楼都是臭的。” 周知墨回忆着:“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大个子,顶着一身污水,被吓得直哆嗦。” 大概是回想起,当初那件事情,两人都笑了。 周知墨看着元蓝山说:“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你不是饿了吗?” “我也饿了,忙完一起吃宵夜呀。” 他开玩笑着:“今晚的宵夜,吃什么,就看你的手艺了。” 元蓝山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今晚非让你请吃个大餐。” “我干等你几个小时,还来给你干苦力。” 说着话,他已经盯着炸弹,开始忙乎了。 周知墨嘿嘿一笑:“行,随便吃。” “元大公子赏脸,我哪能不抓住机会抱大腿呢。” 周知墨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梳理着线路,干脆盘腿坐在地上。 “蓝山,上次那件事情,谢谢你出面说情啊。” “我知道,我这人吧,轴得很,容易得罪人。” “每次有了难题,都是你在上面挡着。” 元蓝山剪掉最后一根线,笑着看向他:“千金难买爷乐意。” 第121章 炸弹已经解除 周知墨高兴地笑了出来:“你拆除了?” 元蓝山取下炸弹,从桌子下出来,两人都站了起来。 周知墨问他:“确定只有这一个吗?” 元蓝山点头:“看这个分量和构造。” “他应该是只放了这一个。” 周知墨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今晚,你真的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你不知道,我差点就要等着消防部队来支援了。” 元蓝山宠溺的看着他:“有我在,你就不用外援。” 周知墨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收队。” “哦,等等,我忘了通知小张。” 说完,他忙打开对讲机喊道:“小张,炸弹已经解除。” “可以撤退了,我们在大厅汇合。” 小张高兴地声音:“好好,收到。” 两人没有坐电梯,顺着安全通道,一步一步的向楼下走去。 安静的大楼里,只有彼此的脚步声,回荡在夜色里。 元蓝山突然拉住了周知墨的胳膊:“知墨,走慢点。” 大概是这个楼层的声控灯坏了,楼道里黑乎乎的。 元蓝山的视力不好,加上平时在省城,很少遇到这种黑乎乎的情况。 此刻,周知墨走的快了,他高一脚低一脚,总担心踩不到台阶上。 周知墨听到他的话,才想起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 忙停下,反手拉过他的手:“跟着我走。” “再走一层,就有灯光了。” 两人没有说话,温热的手拉在一起。 一切结束后,元蓝山和周知墨坐在小饭馆里,昏黄的一盏灯,古旧的门窗,墙面也被岁月侵染的早已看不出本色了。 小方桌上,放着两盘小菜,几瓣新蒜,两碗热汤面。 元蓝山取下眼镜,擦干净重新戴上。 周知墨抽双筷子递给他,笑着问:“怎么提前没打电话?” 元蓝山接过筷子,加了一勺辣子,轻轻搅拌开。 “提前打电话,你就能躲过这些事情吗?” “想见你,就来了。” 温和的声音,在冬日安静的深夜里,就像面前这碗热汤面,拂掉了所有的冰霜和寒冷。 碗里的热气,随着筷子的挑动,扶摇直上。 周知墨问他:“这次来待几天?” 元蓝山停下筷子,抬头看着他:“看情况吧。” 屋里暖和,热气很快将元蓝山的脸,染上了浅浅的红色。 看的周知墨忍不住笑了:“有点过年的感觉了。” “喜庆的年画娃娃。” 元蓝山修长的手指,轻轻附上了烧乎乎的脸庞,大概明白了周知墨话里的意思。 他低下头继续吃面,掩饰着尴尬。 还拿起一瓣新蒜,咬一口,呛的直咳嗽。 周知墨忙扔下筷子跑过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吃不了蒜,就别逞强。” “那是你吃的吗?” 元蓝山止住了咳嗽,毫不示弱:“你我都是凡体肉胎,怎么我就不能吃它呢?” 周知墨忙道歉:“元大公子,你是金汤勺里出来的宝疙瘩。” “这就好比那红楼梦里的贾宝玉,金贵着了。” 元蓝山放下手里的纸巾,看着他:“我和贾宝玉一个模样吗?” “你这话说的,饭菜都不香了。” 周知墨忙笑着解释:“大少爷,他不能和你比。” “他只会在胭脂花粉里转悠,你玩的可是炮弹这样的高版本。” “这不是,刚给我送回一条命来嘛。” 元蓝山轻叹一声,转头看着窗外,竟下起了大雪。 洁白的雪花,大片大片的飘落下来,密密麻麻。 抬头看去,高空里,像是丰收的棉花,漫天撒落下来了。 周知墨和他趴在窗边:“叹气什么?” 元蓝山轻声说:“家里都不喜欢我做的事情。” “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不务正业,不争气。” 周知墨拍拍他的后背:“寒门和贵族不同。” “你家里人当然希望你能在老一辈的基础上,站的更高,走的更远。” “毕竟,你的起点,已经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知足吧。” “年少时,为梦想。” “年长后,为事业。” 元蓝山看着手指头:“千万般无奈,都抵不过他们的眼神。” 周知墨问他:“你的婚事,该差不多了吧?” “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元蓝山突然有点烦躁:“在我心里,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 “我们之间,没有男女感情。” “注定走不下去的。” 周知墨劝说他:“你们家世相当,她又一直倾慕与你。” “你们都有能力,她又不像别的千金大小姐那般,刁蛮无礼。” “还不满意呢?” 元蓝山搓了搓手,直起腰来,离开了窗边:“走吧。” “送你回去,我去酒店。” 周知墨拿起外套,跟在后面:“你和我回家住吧。” 元蓝山脚下没停:“太晚了。” 周知墨说:“反正我也一个人,再晚都不影响。” 元蓝山停下脚步,没转身:“那好。” 元蓝山开车,周知墨舒服的靠着后背。 回到家里,周知墨拿出干净的拖鞋放下:“这双是新的。” “给你用。” 元蓝山换了鞋,大咧咧的歪倒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这才是生活。” “才是人间烟火。” 周知墨递给他一瓶饮料:“人总是羡慕自己没有的。” “你出去说这话,会被人追着打的。” 元蓝山也笑了:“我不是隐藏的很好嘛,又没几个人知道。” 周知墨喝一口饮料,在他旁边坐下:“嗯,毕业都没人知道。” “我还记得,放寒假的时候,宿舍人以为你无家可归。” “还扒拉着要带你一起回家过年。” 几个人在宿舍里抢着要带元蓝山回家,怕他可怜,让他一起过年。 想起这事,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了。 元蓝山放下饮料,双手枕在后脑勺:“你忙你的去,我随便转转。” “有事我会找你的。” 这个夜晚,两个人都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清晨,闹钟一响,周知墨就翻身爬起来了。 他急忙起来,穿好洗漱,轻轻关上门,上班去了。 外面路上已经被白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周知墨全神贯注的走着,担心跌倒,电话响了…… 第122章 意外去世的化学老师 周知墨站稳了,这才掏出手机,是梁一诺打来的。 刚接通,他就说开了:“师父,你在路上吗?” “我给你说个事啊。” “你先找个树干,扶稳了,别摔跤了。” 周知墨看了看大树干的枝头,都是一层白雪覆盖着。 就连路边常绿的灌木丛,都被藏了起来。 低冷的气温,冻得手疼,周知墨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能不能一次讲完?” “啰里啰嗦,我没摔死,先冻结实了。” 梁一诺揉了揉鼻子:“是很冷哦。” 在周知墨挂电话之前,他说到了正事:“清泉县第一中学的一个老师,去世了。”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问他:“是我认识的老师?” 梁一诺一撇嘴:“你大概是认识的。” 周知墨的脑海里,开始搜寻那些初中和高中老师的影子:“是谁?” 梁一诺告诉他:“化学老师,陶春华。” 周知墨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个中等个子,一直烫着一头卷发的女老师。 当时也才三四十岁的样子,算算时间,大概不到六十岁。 他问梁一诺:“意外去世的?” 梁一诺告诉他:“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邻居报警的。” “等你到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吗?” “已经有人过去了。” 周知墨答应了:“你收拾一下,我几分钟就到了。” 周知墨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单位,梁一诺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他制服外面,裹着长款羽绒服,提着包。 周知墨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梁一诺回答:“邻居早上打电话来,说是约好了,一起出去买菜。” “今天早上敲门没人开,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以为陶老师先走了,到小区门口问保安。” “保安告诉她,今早雪厚,小区里出去的人少,没看到陶老师。” “这个邻居就又折回去,细细一看,单元门口只有她出来的脚印。” “那是个老旧小区,只有四层楼,一个单元八户人。” “她不放心,害怕陶老师病了。” “去叫保安,那个保安来了,也没办法。” “两人一商量,就报警了。” “先去的人了解到的情况,陶老师已经没了。” “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梁一诺说完,周知墨也收拾好了,两人已经走下了台阶。 下雪了,梁一诺打算开自己的车出去。 路上车辆行人很少,雪已经停了,白茫茫的一片,他开的很慢。 十几分钟,才到了陶老师住的家属院小区。 两人走到楼道里,跺了跺脚上的雪,这才上了二楼。 门虚掩着,穿上鞋套,推门进去。 客厅木地板的地面,屋中间躺着死者,穿着一身居家服。 面无血色,还是那样的卷发头。 屋里暖气温度适中,看上去,她就像是睡着了。 同事见到他们来了,一个人走过来给周知墨汇报情况。 “死者陶春华,年龄五十三岁。” “自己一个人居住,有一个女儿,在国外生活。” “来的时候,门窗都是完好无损。” “死者外部没有明显伤口。” “进一步死亡原因,还要检查后才知道。” 周知墨点点头:“好的,你们继续。” “我再看看其他的地方。” 梁一诺跟在他身边,两人开始在每个房间查看。 房子不大,以前的家属楼,大概就是五六十个平方米,是个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户型。 紧凑的户型,周边没有遮挡,采光还不错。 屋里陈设也很简单,还是以前的老旧式柜子。 两个卧室的床上,床单铺的很整齐,被子都叠成了豆腐块形状。 小卧室的被子,还搭上了一块白色纱布。 窗户也都关的很严实,没有打开。 厨房里收拾的很干净,厨房用具也很少。 老旧小冰箱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响声,打开门,里面除了盘子里的一点剩菜,还有几个鸡蛋。 其他也没什么东西了。 冷冻层里,放着一小块肉。 卫生间里很小,放着一个半自动的洗衣机。 看上去,也已经有些年头了。 洗脸盆上方,镶嵌着一面镜子,擦拭的很干净。 洗手台上放着一个牙杯,香皂盒里躺着一块用了一半的香皂。 墙上,一高一低,挂着两块白色毛巾,也用了很久,已经洗的变形了。 木地板是浅黄色的,虽然有些陈旧,却是一尘不染。 陶老师家里,没有多余的家具和装饰,很简洁。 找不到其他人的足迹。 屋里也没有翻找的迹象,门窗都完好。 苏如意站起来,收拾工具。 “初步判断,死者曾遭到外力击打过。” “眼部有血丝,死前情绪激动。” “腕部和腿关节,没有被束缚的痕迹。” 周知墨发出疑问:“你的意思是,陶老师临死之前,被人打过。” “她没被控制,却还是没有还手,也没逃跑。” 周知墨看了看四周:“意思是也没呼救?” “这个小区住户很少,也很安静。” “如果呼救,周围的邻居一定会听到动静。” 苏如意看向他:“是的。” “她在清醒状态下,没被人控制手脚。” “也没有发生剧烈打斗。” “但是,现场一定还有一个人。” “死者是头部遭到重击,对比后发现,她自己做不到这个动作。” 周知墨问她:“能看得出来凶器是什么吗?” 苏如意摇头:“我看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 “那个伤痕不是很明显,看上去是很硬的东西。” “就像斧头,或者刀背,这一类的物体,才能制造出那种伤痕。”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如果真的是这类硬物致死,她的头皮会留下伤口。” “现在,除了有淤血的痕迹,表皮没有任何破裂。” 周知墨看着地上的陶老师:“先拉走吧。” “回去你再细细检查一遍,看还有没有别的伤痕。” 苏如意点头答应:“好。” 他问其他人:“联系家属了吗?” 站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邻居,开口了:“打过电话了。” 第123章 桃李满天下的孤独 “早上给你们打完电话,我就给她女儿打电话了。” “在澳大利亚,她说今天就回来。” 周知墨说:“麻烦你把她女儿的电话给我们,等她回来,我们有些事情要商量。” 邻居点点头,忙掏出手机,翻找电话号码。 阿姨六十岁左右,头发稀少,在头后扎成一个丸子。 穿着绛紫色毛衣,黑裤子。 感觉到周知墨的打量,她抬头看了一眼:“陶老师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孩子养大了,又不在身边,平时联系也不多。” “都是女人,我看着,也有些不忍心。” “她提前退休了,不上班了,就每天窝在家里不出门。” “我怕她老年痴呆,隔三差五,就拉上她一起出去买菜。” “天晴的时候,我们几个姐妹出去逛街,我也把她叫上一起。” 阿姨轻轻摇头叹气:“人年龄大了,跟前没儿女,又没老伴。” “咽气了,身边都没人知道。” 阿姨抹着眼角的泪水:“人老了,可怜啊!” 周知墨劝慰她:“阿姨,你也别太伤心了。” “保重身体。” “昨天晚上,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阿姨回忆着,摇了摇头:“没有的。” “上年纪了,睡觉很轻的。” “如果有动静,我们都会听到的。” 阿姨看了看窗外,又说道:“早上我下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脚印。” “雪好厚的。” 周知墨问阿姨:“陶老师家里,平时会有人来看她吗?” 阿姨轻叹一声:“没有看到过。” “人都说啊,桃李满天下。” “逢年过节,就连教师节,也没看到有人上门来。” “其他老师,会有学生来,提点东西,买束花呀什么的。” 她摇了摇头:“陶老师却孤零零的,就像不是她的节日。” 周知墨听后问她:“那你最近见到陶老师,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阿姨依旧摇了摇头:“没有的。” “陶老师的生活,一直都很规律。” “也没有多的娱乐活动。” “情绪也很稳定,没有大喜大悲。” “像院里其他女人,为孩子的事情,发个牢骚啊,开心大笑啊。” “陶老师都不会,她很淡定。” 周知墨问了一句:“那她女儿,和她联系多吗?” 阿姨告诉他:“这个不好说。” “陶老师的女儿,我们也很多年没见过了。” “现在站在面前,我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看到陶老师接过女儿的电话。” “陶老师平日里都很严肃的,大家也都识趣,没人问过她,关于女儿的事情。” 周知墨点点头:“那好,谢谢你,阿姨。” “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你提供帮助的,还要麻烦你。” 阿姨忙点头答应:“行行行,没问题的。” 几个人带着陶老师离开的时候,阿姨看了一眼,捂住嘴巴,转过头去了。 周知墨在小区外面慢慢走着,他在观察院子的四周。 红砖修砌的围墙,大概有四米多高,周围光秃秃的,一般人很难翻进去。 若是从大门口进去,离的不远处,有个红绿灯,那里有监控。 周知墨又翻出手机,查看了夜里的天气情况。 又想到自己和元蓝山,在饭馆吃面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那会儿,外面才开始飘雪花。 根据推算判断,最少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堆起来的雪,才会留下深一些的足迹。 按这样判断,凶手是在一点之前,对陶老师实施犯罪的。 可是,现场没有翻动的痕迹。 就连陶老师床头抽屉里的银行卡和定期存款单,还有一个手镯,都还原封未动。 那这个凶手入室杀人,不为钱财,究竟是为了什么? 按照邻居的说法,陶老师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和亲人上门来。 一个人深居简出,和人少有往来。 为人又严肃,想必也没有找老伴儿的打算吧。 找不到凶手,也找不到凶手的作案动机。 这些疑问,一时间,在周知墨心里,就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梁一诺看他一会儿抬头看他,一会儿低头看地上。 终究忍不住开口问他:“师父,你观天看地,愁眉苦脸,想什么呢?” 周知墨没看他,踢了踢脚下的雪:“就是看着陶老师那样,刚才邻居说的话,心里有些堵。” 梁一诺问他:“这个陶老师,在学校是不是很呆板?” 他上学时候,没在清泉县第一中学,对陶老师并不了解。 周知墨告诉他:“怎么说呢,陶老师这个人,有些奇怪。” “她平时对学生,确实很严厉。” “甚至在很多学生眼里,她这个人很刻薄。” “平时,对学生,也没个好脸色。” “她教了几十年书,带过那么多学生。” “我想,没人来看他,大概也是因为和学生,没多少感情吧。” 梁一诺撇了撇嘴:“遇上讨人厌的老师,大家毕业了,肯定不想再去面对。” “一来,看到这个老师,心里就莫名的害怕,手足无措。” “二来,也没什么感情,自然觉得,没有看的必要了。” 他又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针对陶老师,只是说说我的想法。” 周知墨低头看着绿化带上覆盖的雪,伸手抓了一把:“我知道。” “陶老师那时候,是隔壁班的化学老师。” “我们经常听到隔壁班的学生,在背后骂她。” 周知墨把手里的雪扬了出去,抬头看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 “陶老师对学生要求很高,也是为了学生能提高成绩。” “但是,她的方法可能有些偏激,并不适合每一个学生。” 梁一诺揉了一个雪团抛出去:“吃力不讨好的那种老师吧?”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是啊。” “她骂学生,总是当着全班人,毫不留情面。” “骂女孩子的时候,她就说:你再这样下去,考不好,以后就只能站在马路边接客。” “骂男孩子就说:以后就只能去挖煤,好了缺胳膊少腿。” “不好了,落个尸骨全无。” 第124章 死者小脑萎缩 “总之,那些话真的很伤人。” “她的出发点是好的,说的也是事实。” “当时的大部分学生,不能继续上学,出路大多数都是这两条。” “但那样的话,真的很伤人。” “脸皮厚一点的学生,也会觉得很难堪。” “脸皮薄,又自卑的学生,更是头低的再也抬不起来。” “反正,那时候,学生背地里,对她印象不好。” “等苏法医那边的检查报告出来,看具体情况再说吧。” “走吧,回单位去。” 苏如意的速度很快,交到她手上的事情,总能很快出来结果。 周知墨刚到办公室不多久,苏如意就来了:“死者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家属还没到,并没有做解剖处理。” “表皮检查和ct都已经做过了。” “血液化验结果也出来了。” “和初步判断一致,致命伤是头部重击。” “平面扫描显示,颅骨遭到多次击打,已经碎裂。” “颅腔内有出血。” 她把手里的单子递给周知墨:“还有一件事。” “死者小脑萎缩比较严重。” “根据情况看,她的时间,超不过一年。” 周知墨有些疑惑:“你是说,陶老师本就活不长了?” 苏如意点了点头:“是啊。” “我看她的小脑萎缩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这种情况,病人撑不了太长时间。” 周知墨问她:“这个病一般都吃什么药?” 他回忆着:“在陶老师家里,我仔细看过,没见到有什么检查报告。” “也没有医院就诊记录之类的东西。” “甚至抽屉里的药,就只有三九感冒灵。” “没看到其他药物啊。” “你有看到吗?” 苏如意摇了摇头:“我进去之后,也没看到要什么药物。” “家里陈设很简单,没有多余的东西。” 周知墨发出疑问:“会不会,陶老师自己不知道生病了?” 苏如意点头:“有这个可能。” “有的人,有点小病小痛不太喜欢看医生,忍忍就过去了。” “小脑萎缩,一部分人表现得很轻,就是偶尔头晕头痛。” 她又想起来:“不过,陶老师,学校应该有免费体检卡。” “她应该回去做检查的。” 周知墨说:“我联系学校那边问问,看体检安排在哪个医院的。” 他又问苏如意:“确定头部伤,是凶手干的?” 苏如意很肯定的回答:“错不了。” “就算死者因病头晕,摔倒受伤,也不会在那个位置。” “她最后的姿势,我也看过。” “周围没有东西会造成她的伤痕。” “总之,那个伤,自己做不到,只能是现场有第二个人做的。” 周知墨沉思着,摸了摸鼻尖:“现场没有找到足迹,也没有指纹。” “如果真的有凶手,这个人到底是谁?” 苏如意手指在桌上画着圈:“那个凶器,我也没想到会是什么。” “从颅内伤看,应该是重击。” “头皮却只有一毫米宽的击打痕迹。” “而且,头皮并没有破皮。” “这种操作,力度和技巧,人为完全难以控制的。” “甚至是做不到。” 刚进来的梁一诺听到了,接了一句:“如意,你说的是隔山打牛吗?” 苏如意白了他一眼:“瞎捣乱。” 梁一诺不在乎的笑一笑:“你说的那不就是隔山打牛吗?” “外层无损,内里早已破烂不堪。” “古代武侠片里,都称这一招为隔山打牛。” 苏如意不在搭理他,梁一诺在旁边坐下:“如意,你对我有偏见。” 苏如意想要说话,梁一诺举起手来,帅气的阻止她。 “你不要解释,对我有偏见,我不在意。” “但你不要对我的任何观点,都持有怀疑和否定的态度。” 梁一诺一本正经的说着:“我们的共同目标是一致的,这个你不可否认吧?” “目标一致,我当然也是竭尽所能,想要找到真相。” 周知墨看着苏如意生无可恋的眼神,对梁一诺说:“你什么时候,辩证这么厉害了?” “来找我什么事?” 梁一诺拉了拉衣服:“我查了一下陶老师最近的通话记录。 “她真的很少和外界联系的。” “她家里甚至没有无线网,快手抖音这类的,她也很少浏览。” “真的很奇怪的一个人。” “通话记录,没看到有陌生联系人。” 梁一诺说着自己的看法:“我们在现场也看到了,门窗都没有撬开的痕迹。” “说明凶手,是陶老师开门迎进来的。” “没有电话预约,也没有让陶老师拒之门外。” “那一定是她认识的人。” 周知墨看着他:“陶老师五十多岁的人了,又是老师。” “认识的人,那可真的太多了。” “这个范围太大了。” 梁一诺也认同他的说法:“确实如此。” “等她女儿回来,我估计也没多大希望。” “我看过,她们母女之间,一年联系不到五次。” “通话时间也是短短的一两分钟。” 梁一诺耸耸肩:“这样的关系,想问出陶老师的近况,可能还不如她的邻居知道的多。” 周知墨抬头看着他,有些吃惊:“这也太离谱了吧?” 苏如意说:“不奇怪。” “在死者家里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很冷清。” “那种冰冷,不是人少,或者温度引起的。” “而是,有一种,从心里觉得,房间冷清。” “这大概和她生前的生活习惯,以及家里的摆设有关。” “时间长了,影响了周围的磁场。” 虽然苏如意说的这些,周知墨不知道是不是有科学依据。 但那种感觉,确实是真的,自己也感觉到了。 房间里,没有家的温馨感觉。 处处透露着一种冰冷,和生硬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一时找不到头绪,周知墨站起来对他们说道:“我现在去学校了解一下情况。” “苏法医,你再找找看,凶器是什么?” “一诺,你通知其他人,在家属院小区仔细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今天路滑,都注意安全。” 第125章 单位的透明人 周知墨拒绝了梁一诺的陪同,自己来到了清泉县第一中学。 虽然回来上班后,离中学不太远,但基本很少回来过。 给保安打了招呼,联系了教务处的老师,这才走进了校园。 学校已经放假了,只有毕业班冲刺的学生,有几个班级还在上课。 偌大的校园,安安静静。 路两旁的雪松,长得又高又大,最高处和那栋教学楼一样高了。 道路中间的雪,都被清扫到两侧了,堆着厚厚的一层。 那两排松树,也被白雪盖上了厚厚的被子,安静的睡着了。 周知墨一步步向前走着,脚下的雪,发出“咔呲咔呲”的脆响。 他到了教务处,教务处主任是以前的一个年级主任。 两人打过招呼后,坐下开始聊起来。 周知墨开门见山对他说:“我想了解一些陶春华老师的情况。” “她被发现在家中去世了,初步判断,是人为伤害致死。” “所以,我想问问,看学校是不是能提供一些线索?” 教务处主任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眼睛很有神。 他面带愁容:“刚接到你的电话,我还以为是骗子了。”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确实很吃惊。” “毕竟,陶老师,年纪不算大。” “你也说过,你以前在这里上学,大概也了解一些。” “陶老师这个人,就是严厉了些,为人冷淡点,倒没有什么坏心思。” “大家认识时间长了,也都了解她的性子。” “平时休息放假时候,大家出去聚聚,她不去,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关系也很平常。” “不会走的太近,但也没有仇怨。” “至于陶老师其他的私人事情,我们还真不了解。” “她是前辈,工作上没有出问题,我们也不好过多去打听她的生活。” “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了。” 周知墨点点头:“我知道。” “陶老师一直不爱喜欢和人走的近。” “那时候,我在这里上学也知道。” “别的老师放学了结伴走,陶老师自己一个人就走了。” “挎个黑色包,卷发头,她的背永远都是挺得笔直。” 教务处主任也认同:“对,一直这样,也没变。” “学校里有些老师,都是她以前的学生,没人在她跟前找热闹去。” 周知墨轻叹一声:“陶老师突然离世,连个了解她的人,都找不到。” 他想了想,问教务处主任:“能不能把陶老师这些年,教过的学生名册,给我一份?” 教务处主任点头:“当然可以,我给你找。” 说着,他就开始在文件柜里开始找了些文件。 又打开电脑,打印了一些花名册。 将所有的交给了周知墨:“这些就是近十五年,陶老师班里的学生花名册。” “再早的文件,我这里没有的。” “你如果需要,我申请后,去档案室找找,应该还有存档。” 周知墨看着手里的资料说:“我先回去看这些,看能不能找到,还和陶老师有联系的人。” “如果有需要,后续还会麻烦你。” 教务处主任微笑着:“好,有需要你就联系我。” 他扶了扶眼镜,略带感伤的说:“陶老师出了这样的事情,太意外了。” “我也听的心里难过,毕竟一起工作了很多年。” 周知墨带着那些花名册,以及陶老师的工作经历资料,离开了学校。 放学的铃声响了,周知墨看了看时间,午饭时间到了。 他想起元蓝山还在家里,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打电话过去,很快便接通了。 元蓝山问他:“你忙完了?” 周知墨告诉他:“嗯,刚从学校出来。” 元蓝山有点惊讶:“你跑到学校去干什么呢?” “出什么事呢?” 这几年学生打架斗殴的事情少了,但是校园霸凌和学生跳楼的事情,时有发生。 听到周知墨去学校,元蓝山担心是学生出事了。 周知墨对他说:“一个退休老师,在家里遇害了。” “我过去找教务处主任,问了下她的情况。” 元蓝山伸了个懒腰:“哦。” “我看楼下雪很厚。” 周知墨看了看前方:“是啊,雪很厚。” “你就在家里,不要出来了。” “中午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元蓝山看了看厨房:“你回来接我吧,去楼下看看。” 周知墨笑了:“你要吃什么,我带回来就好了。” “或者,你自己下楼就好了。” “真是的,还要我回来接你。” 元蓝山哈哈笑了:“听听你嫌弃的腔调。” “我收拾收拾,你快回来吧。” 挂了电话,周知墨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真是的。” 县城不大,学校离家也不远,抄近路回去也就十来分钟。 他从几个商场穿过,再过一条马路,就到家楼下了。 走过转角,就看到元蓝山穿着半长黑色羽绒服,双手装在兜里,站在小区门口张望着。 周知墨快走几步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想吃什么呀?” 元蓝山看着他,微微一笑:“你想吃什么?” 周知墨看着他:“我吃什么都行,又不挑。” 元蓝山说:“那就走吧,随便找一家。” 刚走两步,他停下来,突然摸了摸手袋:“我手机忘拿了。” 周知墨看着他:“不拿了吧,我请客,不用你付钱。” 元蓝山郑重其事的说:“不行。” “万一有电话接不上,耽误事。” 周知墨撇了撇嘴:“那你等着,我回家去给你取吧,” 元蓝山拉住他:“还是我和你一起吧。” “我怕你回去找不到。” 周知墨翻了个白眼:“老天爷啊,我是智障嘛。” 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我不会拿手机给你打个电话吗?那不就找到了。” 元蓝山忙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对。” “那我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被拽着回家的周知墨,无奈的向前走着。 到了家门口,周知墨打开门,就闻到饭菜香味。 他回头问元蓝山:“蓝山,你把手机放在哪里呢?” “算了,我自己打吧。” 说着,他掏出来手机。 第126章 真是个大惊喜 元蓝山也走进来,顺手关上了进户门。 手机铃声从他口袋里传出来。 周知墨回头看着他:“手机不是在你口袋里,搞什么?” 元蓝山自顾自的换了拖鞋,走了进去,脱下羽绒服:“哦,我搞错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拖鞋:“换鞋呀。” 周知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换了鞋:“下楼吃饭啊。” “你不会又要上厕所吧?” “这个厨房的油烟机还是不行,这楼上楼下炒菜,味道都跑家里了。” 他换好鞋,一边脱外套,一边往前走着。 放下外套,就看到元蓝山正在厨房里。 橱柜上整齐的摆放着几盘菜。 周知墨惊喜的走过去:“天啊,这是几个意思啊?” “这怎么回事啊?” “弄半天,刚才的香味,是我自己家里的啊。” 元蓝山回头看着他笑:“惊喜吗?” 周知墨连连点头,高兴地看着那些菜。 元蓝山对他说:“洗手,吃饭。” 周知墨忙打开水龙头洗手:“我今天要好好多吃点。” “元公子亲自下厨,我三生有幸啊。” 元蓝山把盘子递给他:“端菜呀。” 周知墨高兴地笑着:“你怎么想起来做饭的啊?” “还卖关子。” 把饭菜拿到餐桌上,两人坐下,周知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动了。 他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的几盘菜,一时间不知道吃哪个好。 元蓝山微笑的看着他:“随便,一个一个尝尝啊。” 周知墨夹起一根青菜,吃了下去:“这比外卖好吃多了。” 元蓝山指了指红烧排骨:“尝尝这个。” 周知墨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立马眉开眼笑。 他啃着排骨,连连点头:“蓝山,你做的真好吃。” “和我妈做的,是不同的味道。” “我喜欢吃。” 看着周知墨吃的很喜欢,元蓝山心满意足的笑了:“喜欢吃就好。” 一顿饭吃的身心温暖,周知墨摸着饱饱的肚皮,靠在椅背上:“这真是个大惊喜。” 元蓝山看着他,温润的笑着:“下午还想吃什么?” 周知墨摆了摆手:“下午我不一定有时间回来。” “你自己吃吧,不等我了。” 元蓝山微笑着收拾碗筷:“不影响。” 中午,他也没把握周知墨会有时间回家,只是提前准备了而已。 稍微休息了会儿,周知墨就穿上外套,出去上班了。 陶老师平时不和人打交道,这真的是,现在想要找凶手,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而且,这个凶手很明显是刻意隐藏了身份。 现场没有指纹和脚印,也没找到凶器。 苏如意也对凶器是什么,没有明确目标。 周知墨对花名册上的学生,依次查找了联系方式,以及近况。 很快联系上了大部分人,在电话里,周知墨和他们进行了简短的通话。 尤其是对现在留在清泉县工作和居住的这些人,特别问了最近一次,和陶老师见面或者联系的时间。 无一例外,那些人在毕业后,都和陶老师断了联系。 没有人主动联系过她。 陶老师遇害的事情,当地几个人知道了。 有个女孩子,就在周知墨单位附近上班,得知消息后,她来见了周知墨。 女孩子一米六的身高,圆圆的脸庞,留着刘海。 脸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得出来,眼睛已经有些变形了。 她怯生生的敲开周知墨办公室的门,双手垂在身前,微微低着头。 周知墨招呼她进来坐下,给她倒了杯水:“你不要紧张,我们就是了解一些情况。” “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行。” 她点点头:“好的。” 她把热水捧在手心里,坐在沙发上,双腿并在一起。 “陶老师给我们教了两年化学,她,教的挺好的吧。” “就是有些太严厉了。” 她把水杯轻轻放在茶几上,又端正坐好,把双手恭敬地放在膝盖上。 周知墨安慰她:“没事,你接着说。” 她快速看了周知墨一眼,咬了咬嘴唇,这才低声说:“陶老师教我们的时候吧,大家都不是太喜欢她。” “当时,大家都正值青春期,本来也比较叛逆。” “陶老师说的那些话,太伤人了。” 她的声音慢慢大了一点,语气里没那么紧张了。 她搓了搓手,又重新放回原位:“就是,她太刻薄了。” “我们当时的女老师,只有她一个。” “宿舍有个女孩来了那个,大家每个星期生活费都给的很少。” “没有钱买生理期用的东西,连卫生纸都没有多余的钱买。” “一个宿舍里,大家情况也都差不多,除了饭钱,没有零花钱。” “好不容易熬到下晚自习了,我陪着那个女孩,去了陶老师宿舍门口。” “心里紧张的不行,但是也没有办法,还是敲门了。” “她打开门,上下打量着我们。” “说明来意后,她并没有借钱给我们。” “而是不相信的口吻问我们:是不是真的?” “换做是疯癫妖精的女孩子,这样说,也能理解。” “可那个女孩,就属于那种见到她,紧张的话都不敢说的人。” “平时也乖乖巧巧,很安静的那种人。” “我们最终,还是没有从她那里借到钱。” “临走的时候,还得了两个大白眼。” 女孩有点哽咽,仰头看着天花板。 好一会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所以,这样的老师,我们巴不得毕业后不再见到她。” “又有谁会去看她呢?” “我也不知道很清楚,她对其他教过的学生,是不是也这么冷血无情。” “但我们那一届,从她手里经过的学生,没有人得到过一点温暖和热情。” “那时候的老师,都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学生。” “我在班级属于前三名,年级前六没落过的人。” “其他老师,多少会青眼相待。” “只有她,从来没给过一个笑脸。” “所以,若说了解,除了这些,我想,即使是曾经的学生,也都知道的不多。” 听完这些,周知墨点了点头:“谢谢你的配合。” 第127章 小区的邻居们 女孩站起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周知墨:“真是不好意思,这样说自己的老师,有些过分。” 周知墨站起来,笑着对她说:“只要说的都是事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不用自责。” “有的人,可能性格孤僻一些。” 看得出来,女孩对于曾经陶老师带来的伤害,心里还没有释怀。 于是,周知墨劝说她:“就像你说的,陶老师教学知识的能力可以。” “人无完人嘛,可能呢,她这个关于和人相处的事情,做的并不是太好。” “也许和她自己的经历,或者是原生家庭,都有关系吧。” “你现在也进入社会了,不要背负着心结。” “好好生活。” 女孩终于没忍住,流下了眼泪,她擦着泪水,哽咽的说着:“谢谢你。” 周知墨又去了一趟陶老师的小区,他想再问问邻居。 之前见到的阿姨,也很配合。 周知墨问她:“陶老师平时还和谁一起吗?” 阿姨告诉他:“她自己好像没什么朋友,我们没听说过,也没看到人来过。” “就是我们几个一起玩的,偶尔她和我们一块儿。” 周知墨向她打听:“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其他的人?” 阿姨很爽快的答应他:“当然可以啊。” “走吧,我带你去,都在这个院子里。” “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家里。” 于是,阿姨带着周知墨去了方阿姨家里。 敲门后,只听到一个轻快的声音,由远及近:“谁呀,来了来了。” 话音没落,门已经推开了。 看到门口的两人,她笑着对阿姨说:“说曹操,曹操就到。” 阿姨笑着说:“我来找你有点事。” 她看了看屋内:“听声音,她们几个也在你这儿?” 方阿姨高兴地说:“是啊,刚到,说要打麻将,正准备打电话叫你了。” 方阿姨说话间,打量着周知墨:“你带的这是谁呀?” 周知墨穿的羽绒服出来,没戴帽子,方阿姨并没看出来。 阿姨说:“这是警察小周。” 方阿姨一愣,立马解释:“我们就是几个老太太凑一起玩玩,算不得赌博。” “你看,今天外面雪厚,也出不去。” 周知墨笑着说:“没事没事,你们玩,不影响。” “今天来找你们,是有事想了解一下。” 阿姨开口了:“你倒是让我们进去说话呀,这大冷的天,站在门口。” 方阿姨大笑着,忙把他们让进屋里:“来来来,看我这脑子。” “快进来暖和暖和。” 一进屋,走过过道,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围坐着两个阿姨。 方阿姨招呼着周知墨坐下,这才问他:“你刚才说,找我们有事啊?” 周知墨点头:“对。” “我来了解一下,关于陶春华老师的情况。” 方阿姨愣了一下,又笑了:“她呀,我还真是了解不多。” “不是,你来问,那是陶老师犯什么事呢吗?” 带周知墨来的阿姨看着她:“陶老师出事了。” “她突然去世了,早上敲门没开,发现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地上。” 其他几人听到她的话,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吃惊的看着对方。 方阿姨很惊讶:“她平时身体挺好的啊。” “咳嗽都没听到过,也没听她呻唤哪儿不舒服。” “咋的突然就没了啊?” 周知墨说:“陶老师的死,有疑点。” “她平时的社交很简单,基本不和人来往。”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陶老师和别人有联系?” 方阿姨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的。” “她最多和我们春买菜。” “偶尔出去玩的时候,老秦叫着她一起去。” “我们去跳广场舞,像现在这样打麻将,她都是不参与的。” 另外两个阿姨也点头附和:“是啊,她好像不太喜欢和别人在一起。” “我们这些老太太,孩子大了不在身边,我们就凑一起热闹热闹。” “刚开始,老秦把她带来的时候,我们也很热情的招呼她。” “可她一直很严肃的,对人冷冰冰的,也不爱参与玩乐。” “说真的,如果不是老秦和她两对门。” “说是她一个人住着可怜,怕她早早就老年痴呆了,我们是不情愿和她一起的。” 那个阿姨摊开双手,看了看大家:“毕竟活到这个岁数,就想图个开心快乐。” “没有谁想面对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嘛,你们说是不是?” 方阿姨她们看了看周知墨,都没有吱声。 带周知墨来的秦阿姨叹息着:“她就是这么个人,没什么坏心眼。” “性子冷了点。” “你说,家里如果还有一个人在,兴许也不会落得这样。” “有一回,我给她说,介绍个老伴儿给她,有个照应。” “她当时只差没把我用扫把打出来,黑着脸让我不要再提了。” “她说呀,男人都是些喂不熟的野狗,没几个好东西。” “我估计呀,陶老师身边没有异性朋友。” “反正我是没见到。” 方阿姨也摇头:“我也没看到过。” 另外两个阿姨也说:“没看到,我觉得不会有。” “她除了偶尔,和我们几个见见,该是没有别的朋友。” 方阿姨点头:“对,院子就这么大,我这窗户正看到大门口。” “每天进出几条狗,我都能看得清楚。” “有人进来,我怎么会不知道。” 周知墨问她:“那你昨晚有没有看到小区有陌生人来过?” 方阿姨看了看秦阿姨,秦阿姨对她说:“你想想。” 门口保安是个上岁数的老爷子,每天闷在门房里,除了玩手机就是睡觉,也没问出个什么来。 方阿姨个想了想,还是摇头:“我真没看到有生面孔。” “昨晚突然下雪,太冷了,我就睡得早。” “哎,你等等,我问问其他人。” 方阿姨开始打电话摇人,问他们有没有看到陌生人进小区。 秦阿姨给周知墨解释:“老方在院子里,就是个万事通。” “人也热情,看她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第128章 夜晚的陌生人 方阿姨的几个电话,还真有了希望。 她笑着问:“老三,这两天有没有看到咱们小区,进来陌生人啊?” 电话那头的人说:“你问这个啊,我想想。” “昨天晚上打牌回来,好像碰到一个男的。” “当时冷的很,他走的很着急,裹得也很厚。” 他问道:“咋啦?” “咱院子谁家丢东西了吗?” “哎呀,这门房老头也真是的,就知道耍手机看女人,也不上点心。” 方阿姨急忙问他:“你看到那个人,长啥样?” 老三告诉她:“没看清。” 方阿姨着急了:“你这人怎么也不上心啊?” “那那么大个人,你咋能没看清了?” “那院子里路灯不是刚换的大灯泡吗?”、 阿姨的三连问,震得老三急忙回答:“我想想啊。” “和我儿子差不多高,大概有一米七五过了。” “穿得厚,不胖。” “穿了一身黑色,戴的黑帽子,黑围巾。” “还戴的黑口罩。” “嗯,对,他戴的眼镜。” “差点和我撞在一起,他走的很急。” “我看到镜片发光了,” “当时没在意,觉得天冷,年轻人怕冷走路快。” 他问方阿姨:“老方,你问这么清楚要干啥?” “那不是个贼吧?” “我看着不像啊。” 方阿姨摆摆手:“行了,你也别瞎猜了。” “这样吧,你搁家里着吗?” “没啥事,要不你过来一趟吧?” “我和老秦,我们几个都在我家里了。” 老三爽快的答应:“我正准备出门溜达,那行,等着啊,我就来了。” 挂了电话,方阿姨对周知墨说:“等会儿老三就来了,看他还能描述点什么不。” “问了几个人,我还担心谁也没看到,这事就耽搁了。” “这还好,老三这次起了作用。” 看的出来,方阿姨是个很热心的人,在院子里,人缘也很好。 周知墨对她说:“谢谢你的协助,这样速度快了很多。” 方阿姨笑着摆摆手:“客气什么,警民一家亲嘛。” “在这院子里,谁家有事,吆喝一声,大家就都去帮忙了。” 说了会儿话,很快门响了。 方阿姨小跑着去开门:“老三,你来了啊。” 老三笑着进来:“你召唤,那我还不跑快点。” “过几年,我孙子娶媳妇要帮忙。” “万一你不出面怎么办啊?” 听这声音,其他几人也都笑了。 走进来,看到周知墨了。 老三看着他问道:“这小伙子是谁家亲戚呀,很精神啊。” 方阿姨拍了拍他胳膊:“快坐下去。” “这是周警官,来办案的。” 老三狐疑的看了看大家,慢悠悠的坐下了:“警察办案,你叫我来,是几个意思啊?” “哎,不对,是不是找那个贼?” “那真的是个贼啊?” “不能吧?” 方阿姨递给他一个橘子:“你咋嘴跟大泡似的。” “人还没问话了,你吧嗒吧嗒,一句接一句,说个不停了。” 老三接过橘子,点点头:“哦哦哦,好好好,我先停下。” 他看着周知墨:“你问吧,你问我答。” 周知墨微笑着:“不用紧张。” “刚才方阿姨打电话问你,见到的那个人。” “你能说下具体是什么时间吗?” 老三转动着眼珠:“十点多一点。” 周知墨又问他:“他的样子,你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老三摇头:“这个说不了。” “他包的严严的,出了眼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我瞟了一眼,其他什么也没看到啊。” 周知墨问他:“如果再见到他,你能认出来吗?” 老三想了想:“应该差不多吧。”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老三问:“不是,这到底是发生啥事了吗?” “你们怎么没人给我说啊?” 方阿姨告诉他:“老秦对门那个陶老师,昨晚在家里死了。” 老三“噌”的站起来,碰到了茶几角,又弯下腰揉着膝盖:“你别吓人啊。” 方阿姨看着他:“大白天,你吓成这样?” “一惊一乍,老了还是这样。” 老三又重新坐下:“那突然听到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变成死人了,谁不下一跳啊?” 他看着秦阿姨:“老秦,是真的啊?” 秦阿姨轻叹着,点了点头:“嗯。” “早上叫她买菜,没人应。” “警察来了才知道,大概是被人害了。” 老三不淡定了:“意思我昨晚见到的那个小伙子,害死了陶老师?” “他妈的,我昨晚怎么没把他抓住?” 看他很激动,周知墨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凶手。” “但是并不排除这个可能。” “重要的是,找到这个人。” 老三想了想:“我们院子没有监控,可惜了。” “不过,我看电视上说,你们不是有那种画像师吗?” “我描述,他就能画出来罪犯。” 他问周知墨:“这个是不是真的啊?” 周知墨告诉他:“画像师是真的。” 老三迫不及待的对他说:“那你快安排啊,我来说,他画。” “画出来,不是就好找人了吗?” 周知墨有些为难的说:“画像师只能画出来一部分接近的人物。” “现在只有身形和眼睛,有困难。” 老三问他:“那感情电视里演的,很神的画像师,破案飞速,那都是假的啊?” 方阿姨在旁边拍了拍他后背,低声说:“人家是警察,你别胡乱说话。” 周知墨解释:“你没有胡说。” “电视里,也不是假的。” “那种一出手,就能把嫌疑人画出来的画像师,确实有。” “只是,不是每一个画像师都能达到那个水平。” 老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明白了。” “演出来的,肯定都是最好的。” 他对周知墨说:“不过,你也可以让你那儿的画像师试试嘛。” “反正有时间,万一画出来了呢?” “那不是就能找到凶手了吗?” 周知墨答应:“行,你和我去一趟单位吧。” “我让人把附近路上的监控,昨晚那个时间段的,都找出来。” “你一起去看看。” 第129章 口香糖的味道 老三忙点头:“好好好。” “也许他出去后,监控拍上了,也就能找到人了。” “画像师都不用了。” 周知墨站起来:“那行,就辛苦你走一趟。” 老三笑着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方阿姨叮嘱他:“你这性子,我看是改不了了。” “人家是警察,办案的,你能不能收敛点,说话不要那么冒失的?” 老三嘿嘿一笑:“我就是这样的,又不犯法,担心什么。” “是吧,周警官?” 周知墨笑着对大家说:“没关系。” “谢谢你们的协助调查,提供线索。” 在阿姨们的目送中,老三跟着周知墨离开了。 走到院子里,老三还指了指:“我昨晚就是在这里遇到那个小伙子的。” “当时,我好像还闻到什么味道。” 老三回忆着:“很熟悉的味道,一时有点想不起来了。” “我再想想。” 周知墨安慰他:“没事,不着急。你慢慢想。” 两人一路走着,很快回到了单位。 周知墨先叫来小秋:“你去把陶老师小区周围,近三天的监控,都调出来。” 小秋答应:“好,我现在就去。” 周知墨又打电话叫了画像师肖宇:“肖宇,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肖宇很快来了:“周所,你找我?” 周知墨指着老三告诉他:“有个案子的嫌疑人,老叔看到过。” “你试着根据老叔描述的样子,把人物画出来。” 肖宇是新到单位不久的人员,参与画像的机会,并不多。 周知墨又对老三说:“老叔,你跟着肖宇去他那儿吧。” “他会根据你的描述,画出样子的。” “哪里不合适的,你们两个看着修改。” 老三站起来:“好。” 两人离开后,周知墨又去找了苏如意:“苏法医,陶老师那儿,还有什么发现吗?” 苏如意无奈的摇摇头:“没什么进展。” “等家属回来,征得家属同意,解剖了看看吧。” 陶老师的女儿,回来的比预计的要早。 她说:“我正好在出差,路程更短一些,就直接从出差地回来了。” 周知墨对她说了基本情况,就带着她去见了陶老师。 苏如意陪同着一起。 陶老师的女儿,走进去,看到躺在那儿的母亲,只是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 她走到母亲身边,看着她闭上双眼的脸,伸手摸了摸。 蹲下去,靠在旁边,摸着陶老师的头。 很快,她站起来:“你们给她用了什么处理剂吗?” 苏如意没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没用什么东西呀。” 陶老师女儿说:“我母亲这个人呆板到极致,她用的洗衣粉和洗发水,都是无味的。” “她是从骨子里的习惯,不接受任何香水之类的东西。” “刚才,我靠近的时候,却闻到有淡淡的味道。” 苏如意秀眉动了动,走了过去,她取下口罩,凑近闻了闻。 片刻站起来:“你说的是,有点水果味?” 陶老师女儿看着母亲:“对。” “这种水果味,不是水果本身的味道。” “一定是合成物的气味。” “更像是香水,或者是,口香糖的味道。” “但我母亲,从不用任何香水,也不吃口香糖。” “这种味道,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 周知墨告诉她:“现在从ct片能看到,陶老师的致命伤,是头部遭到重创。” “必要时候,可能需要解剖。” “这个要征得你的同意。” 陶老师女儿没有犹豫的点点头:“哦,需要办哪些手续吗?” “你给我,我签字就行。” 这样公事公办的爽快,让周知墨有些吃惊。 陶老师女儿解释道:“这些年,我很少回来过。” “关于她的事情,除了那些既定的不可更改的习惯。” “其他的,我也并不了解。” “我们之间,只是比陌生人多了一层血缘关系。” 周知墨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 办完手续后,陶老师女儿离开了。 周知墨来找苏如意的时候,她正在剃掉陶老师的头发。 见到周知墨来了,苏如意对他说:“那种味道,是陶老师头发上的。” 周知墨问她:“会不会是洗发水的味道?” 苏如意否定了:“不对,并不是所有头发都有。” “受伤附近位置,有这个味道。” “其他地方,是没有的。” 周知墨担心的看着她:“会不会是有毒的东西?” 苏如意看他一眼:“没有。” “我已经取了几个部位的头发进行了检测,没有发现有毒成分。”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再过两分钟,另外的检测接过就出来了。” “我们大概就知道,发出味道的是什么东西了。” 说完,苏如意继续查看着陶老师头上的伤口。 结果很快出来了,陶老师头发上的物质,是混合水果口香糖。 面对这个结果,周知墨和苏如意都面面相觑。 苏如意说出心里的疑惑:“陶老师受伤部位的头发,为什么会有口香糖?” “但是,肉眼根本看不见有口香糖啊。” “而且,我试过,头发并不沾手,没有口香糖的粘性。” “难道凶手是在凶器上,涂抹了口香糖?” “可凶手这么做,是为什么?” 周知墨也是一筹莫展:“我再想想。” 他看着陶老师,慢慢踱步。 “陶老师身边熟悉的人,都知道她很坚持自己的习惯和原则。” “根据她女儿说的,陶老师接受不了带味道的东西,甚至是讨厌。” “会不会这个凶手是很熟悉陶老师的人,知道她不喜欢,故意这样做的?” 苏如意也不确定:“大概是的吧。” “否则,真的很难解释,为什么会多此一举。” “我还是没想明白,凶手是怎么做到,内伤严重,外伤轻微。” “这种一般是在车祸后,可能会出现类似现象。” “胸腔表皮伤不严重,肋骨和内脏受伤严重。” “头上这样的伤,又是在房间内,邻居也没人听到声音。” “现场还没有留下激烈打斗的痕迹。” 第130章 曾经的学生 “死者除了情绪激动,并没有挣扎的迹象。” “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周知墨仔细听着苏如意的每一句话,他想找到一个突破口。 关于陶老师小脑萎缩的事情,周知墨联系了学校定点体检的医院。 医院那边并没有陶老师的检查和就诊记录。 大概率情况是,陶老师并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周知墨离开苏如意这里,直接去了肖宇的那儿。 老三站在肖宇旁边,手背在身后,微微弯着腰,看着肖宇画眼睛。 老三伸手指了指:“不对,这个好像不是这样的。” 肖宇拿起橡皮擦了,又继续画:“是这样吗?” 老三看了看:“嗯,差不多了。” “这个感觉,对了。” 肖宇点点头:“当时你们碰面的时候,他是背光的。” “你看到的是光线不均匀,而且身高有差别,角度不同。” “你看到的角度,就是这样的。” 老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是这样啊。” “年轻人,你还是很厉害的。” 肖宇轻叹一声:“现在只有个大概身形和眼睛,我还是画不出来其他五官。” “这样,没有什么作用。” 周知墨走过去,看了看画像,对他说:“不要气馁,这已经很不错了。” “有你这么雏形,我们不是还有监控吗?” “走吧,拿着画像,我们去小秋那儿看看。” “你和老叔一起,在监控上认认,兴许我们能找到嫌疑人。” 三人去了小秋那儿,他正在电脑上忙忙的敲击着键盘。 周知墨看着显示器上的视频问他:“小秋,那些视频都调出来了吗?” 小秋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他,局促不安的回答:“头儿,那些视频突然被损坏了。” “我试了很多次,总是卡在这儿,前进不了。” 顺着小秋手指的看过去,显示器上的进度条,一直在98%停着。 周知墨问他:“有没有留下截图,或者其他的影像资料?” 小秋打开一个文件夹,点开几张图:“就留了这几张图片。” 他放大了图片,一张一张滚动着。 老三和肖宇异口同声的说:“这个人。” 小秋忙停下来,围墙边有个人影。 这也看不到人脸,距离远,光线也不是特别亮。 根本看不清楚那个人的具体模样。 老三说:“这就是那个人影子,身高和穿着都对上了。” 肖宇也说:“确实和老叔的描述高度符合。” 周知墨点点头:“行,那我们就根据这些再继续找人。” “肖宇,你去找梁一诺,送老叔回家。” 老三摆摆手:“不用不用。” “你们忙,几步路就回去了,我自己走就行。” 老三和肖宇都走了,周知墨问小秋:“监控出现这种情况,是为什么?” 小秋解释:“有可能是系统内部人为操作了,我们权限不够,看不到更多操作。” 周知墨隐隐有些不安,难道陶老师的死亡,背后不止一个人? 还是说,那个凶手的手,已经伸的足够长了。 周知墨带着疑问回到办公室,又开始继续查陶老师的那些学生。 他总觉得,陶老师的生活很简单,没有异性交往,不存在情杀。 家里的银行卡和财物都在,也不为钱财。 那凶手的动机,是不是为了复仇? 周知墨怀疑凶手是陶老师的学生,所以才对他这么熟悉。 想到这里,他更倾向于,是有学生心里怨恨陶老师,才实施了复仇计划。 这个人能让陶老师,轻易给他打开门进屋,那他就是自己出手的。 根据人的骨架判断,大概是在三十岁左右。 于是,周知墨找了符合年龄段的几届学生名单。 又开始找当时班级里的班长,和学习委员之类的人,向他们打听情况。 好在这些班级的学生,基本都还保留着班级群。 偶尔还组织个同学聚会,对大部分人的近况也有了解。 当看到那张素描画像的时候,一个班长说:“这好像是我们班的赵洪生。” 学习委员看了看,也确认:“班里现在还这么标准身材的人,确实不多。” “这个眼睛,是很像他。” 周知墨问他们:“这个赵洪生,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你们还有联系吗?” 班长说:“我有时间没见到他了。” “听说现在在省城自己做事,具体做什么,不清楚。” “好像混的很不错。” 学习委员说:“对,他大学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家里条件很好。” “好像是个领导家的千金。” “赵洪生的身份,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周知墨问他们:“赵洪生这个人,理科成绩很好吗?” 学习委员点头:“对,他的理科成绩特别好,尤其是化学。” 周知墨问他们:“上学时候,陶老师对他怎么样?” 班长回忆着:“陶老师对每个孩子,都差不多的态度。” “没有什么特别的。” 学习委员说:“对,我们没少挨骂。” “班主任老师没什么好脸色。” 周知墨问他:“赵洪生化学很好,也会被骂吗?” 学习委员点头:“骂呀,谁都逃不过挨骂的命运。” 他指了指班长和自己:“我们也一样挨骂的。” “被骂完,我们很生气,也没办法。” “赵洪生有次气急了,直接把课桌掀了,从教室跑了。” “后来,我们把他找回来了,班主任翻了几个白眼,骂他窝囊废。” “赵洪生气得眼睛都要吃人了。” “后来,在背后,他再没有叫过陶老师,都是叫的那个有病的女人。” “不过,很多人都赞同,觉得陶老师太过分了。” “现在想想,陶老师可能真的有心理问题。” 这一番谈话结束,周知墨拿到了赵洪生的照片,以及他的联系方式。 他打电话过去,赵洪生很快接了:“喂,你好。” 周知墨对他说:“你好,请问是赵洪生吗?” 赵洪生回答:“对,我是。” 周知墨表明身份:“我是清泉县公安局的周知墨。” “请问你现在在哪里?” 第131章 找证据是警察的事 赵洪生告诉他:“哦,我没在清泉县。” “当然,如果你们需要我配合调查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回来的。” 赵洪生如此爽快的态度,倒让周知墨打消了一点怀疑。 难道凶手不是他? 周知墨告诉他:“如果可以,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赵洪生答应:“好,我收拾就回来。” 挂了电话,周知墨还是有些回不神来,这到底是还是不是? 梁一诺过来叫他:“师父,还没走了?回家吧。” 周知墨看了看时间,站起来伸了伸腰,又坐下了。 梁一诺问他:“咋啦,又要加班啊?” 周知墨告诉他:“问了一圈,老三看到的那个陌生人,基本和赵洪生吻合。” “赵洪生曾经是陶老师班上的学生,没少被骂。” “都指向他了。” “我刚才打电话找他的时候,他竟然毫无遮掩。” “甚至都没问我什么事,直接说他回来配合调查。” “一点都不带迟疑的,坦坦荡荡。” “难道是我找错了方向,不是他做的?” 梁一诺听了,也有几分好奇:“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啊。” “没关系,他来了正好,会会他。” “如果是他做的,总会留下破绽的。” 周知墨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走吧,回家。” 两人往出走这,梁一诺问他:“师父,你朋友还在家里吗?” 周知墨回答:“还在呀。” 梁一诺称赞道:“前两天那事,干的真漂亮,高人。” 周知墨笑了:“是啊,能力很不错。” 回到家后,元蓝山穿着衬衣,慵懒的歪倒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听到周知墨开门回来,他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你回来了,洗手吃饭。” 周知墨满脸带笑:“我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了。” “蓝山,你住几天,我就该要上哑铃了。” 元蓝山微笑着对他说:“放心,营养搭配,热量算过的,体重不会超标。” 当周知墨还想吃第二碗米饭的时候,元蓝山轻轻拿走他手里的碗,递给他一碗汤。 周知墨乖乖的接过来。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碗筷和卫生。 这才坐下来,在客厅,怎么舒服怎么躺。 元蓝山看着周知墨苦思冥想的样子,好奇地问他:“想什么着呢?” 周知墨翻了个身,看着他:“这次的案子,没有头绪。” “有点纠结。” “算了,不想了。”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一会儿,赵洪生就来了。 他一身得体的穿着,言谈举止透着自信,有种大城市精英的感觉。 两人相见后,他礼貌的起身握手:“周警官,你好,我是赵洪生。” 周知墨伸过手去:“你好,请坐。” 接待室里,两人坐下。 赵洪生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周警官,你昨天打电话,是想问我什么事?” 周知墨告诉他:“是这样的。” “清泉县第一中学的化学老师,陶春华去世了。” “现在有些疑点,需要你协助调查。” 周知墨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赵洪生,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赵洪生很平淡的说:“陶老师,哦,想起来了,教过我。” “什么时候去世的?” “需要我做什么呢?” 周知墨问他:“你昨天下午到晚上,在哪里?” 赵洪生回答:“我在家里呀。” 周知墨问他:“有人能证明吗?” 赵洪生浅笑着说:“这恐怕不行了,就我一个人在家里。” 周知墨问他:“你最近和陶老师见过吗?” 赵洪生回答:“我没事见她做什么。”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实话说吧,我和老师没什么感情。” “那时候,家里条件差,再怎么努力,老师也瞧不起我们这些穷孩子。” “我何必自讨没趣,时隔多年,还跑去和人家谈什么师生感情呢?” “那不是假惺惺的搞笑吗?” 周知墨对他说:“如果没有人证明你的不在场,你暂时还不能离开。” 赵洪生看着他笑了:“周警官,找证据是警察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自证清白呢?” “你这样,不是搞错顺序了吗?” 周知墨拿出素描画像和视频截图给他看:“这个人,是你吧?” 赵洪生笑笑:“单凭这一个只有眼睛的人物像,和这模糊不清的图片,你就认定这是我?” “这样的人,大街上能找到很多不是吗?” 周知墨知道赵洪生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他只好站起来对他说:“在我们没有查清楚你的行程之前,你不能离开。” 赵洪生也站起来,看着周知墨警惕的目光,他肆意的笑着。 “周警官,你放心,我不会跑。” “我既然专程回来配合你们调查案件,就不会半途而废的。” “走吧,把我带走。” 赵洪生略带嚣张的态度,让周知墨有几分恼火。 赵洪生刚被带走不久,省城的领导就来电话了:“周知墨,你怎么回事?” “你的手,也未免伸的太长了吧?” 周知墨一头雾水:“领导,怎么呢?” 领导怒气冲冲:“我问你,赵洪生是不是在你那儿?” 周知墨回答:“是在我这儿了。” 领导告诉他:“他是属于引进人才,正在参与一个重要项目,上级很重视的。” “你一声招呼不打,直接把人从省城抓去你那儿。” 领导质问他:“你是几个意思呀?” 周知墨解释:“清泉县有个案子,查到和他有关系。” “我打电话问的时候,他自己说回来协助调查的,不是我去抓人的。” 领导气呼呼的说:“他负责的项目那么重要,时间紧迫,他会不知道轻重。” “有什么事情,电话里不能说清楚,他专程跑一趟?” “现在呢,人在哪儿?” “你赶紧给我送回来。” 周知墨右手叉腰:“领导,他暂时不能走。” 领导大骂他:“周知墨,你是不是违抗上级命令过瘾了?” “一而再,再而三,是不是觉得我不能动你?” “我告诉你,现在,立马,马上,把人给我送回来。” 第132章 他是故意摆我一道? 周知墨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揉了揉耳朵。 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赵洪生是嫌疑人,案发小区有人看到他了。” “监控也留下了他的身影。” “他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所以,他不能走。” 领导气得转圈圈:“好,你等着。” “我这就给你找证据去。” “还怪了你了,反了天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知墨吹了两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回到了办公室。 梁一诺来了,看到他满脸不高兴:“师父,又怎么呢?” 周知墨靠着椅子后背,无奈的说:“领导来电话了,找我要人。” “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 梁一诺问他:“哪个领导?” “不会是上次王建设那事来的那个吧?” 周知墨看他一眼:“对,就是他。” “所以,你懂了吧?” 他丢给梁一诺一个眼神。 梁一诺忍不住笑了:“上次你没听指挥,落了他面子。” “这次,咋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周知墨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他说赵洪生是重点项目引进人才。” “赵洪生的同学说,他留在省城了,有个对象是个官家千金。” “我想啊,那个领导,八成就是这个领导了。” 梁一诺说:“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事。” 周知墨坐起来:“算了,不问了。” “我听那个领导的口气,他这次是铁了心要人。” “我有预感,肯定很快就把人带走了。” “咱们啊,还是证据不够。” “主要,我们现在自己都没搞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杀害陶老师的。” “赵洪生也显得很淡定,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摸不透这个人。” 梁一诺没见到人,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候,陶老师的女儿给周知墨打来电话:“周警官,你好。” “我母亲的事情,你们看着处理就行。” “你那边走完手续之后,通知我的委托人过去办理后续事宜。” “我买的下午的机票,要回去了。” 周知墨瞠目结舌:“时间这么紧张吗?” “你母亲的死因有疑问,凶手还没找到了。” 陶老师女儿平静的告诉他:“找凶手,是你们警察的义务。” “需要配合的,我都配合。” “但我没必要一直等在这里,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更何况,我母亲,也并不喜欢见到我。” “至于她的身后事,我已经委托殡仪馆的人了。” “手续已经办好了,费用也交了。” “你们这里办完之后,直接交给他们就行。” 挂了电话,周知墨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这太让人愤裂了,亲妈死了,毫无波澜。 这是怎么做得到的? 梁一诺看着他被雷的外焦里嫩的样子,好奇刚才的电话:“是陶老师的女儿吗?” “她说什么呢?” 周知墨直勾勾的看着桌面,有气无力的说:“她下午就走。” “陶老师的案件,由我们全权负责。她没意见。” “陶老师的身后事,她已经委托殡仪馆了。” 饶是梁一诺这个思想不传统的年轻人,也有些震惊:“这是牛人啊。” “虽说喝过洋墨水的人,思想很潮流。” “但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个陶老师生前,是和别人的关系有多糟糕啊。” “就那么一个亲生女儿,还对她这样冷漠。” “这真是有些讽刺啊。”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已经这样了。” “人也没了,也没办法。” “我们还是尽快让那个真凶绳之以法吧。” 周知墨也清楚,现在没有指纹,监控视频看不了。 只有一个人证,还没看清嫌疑人的全貌。 时间一到,自己就只能把赵洪生交出去。 不行,还是要摸摸赵洪生的底。 自己现在太被动了。 还不等他摸清赵洪生的底细,他的直系领导就来到办公室了。 坐下就一直看着他:“知墨啊,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 “你说说你,这是一个月惹一次祸啊。” “这频率,太高了点吧。” “你现在又不是刚参加工作的毛头小伙子了,咋遇到事情不知道变通,总是硬刚呢?” “你再这么下去,办案再出色,我也保不住你啊。” 周知墨忙泡好茶送过去:“您消消气,喝茶。” 直系领导接过茶放在桌上,语重心长的劝说他:“你非要整得,每次让上面领导下不来台。” “你说说你,何必呢?” “人家下不来台,能给咱们什么好果子吃啊?” “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啥时候能学会拐个弯啊?” “你真是让人不得消停。” 周知墨嬉皮笑脸:“上面那位领导又给你打电话找事呢?” 直系领导说:“是啊。” “人家把那个赵洪生的昨晚的视频,都发过来了。” “他在省城待着了,没回来。” “你就把人放了吧?” 周知墨坐在旁边,侧身看着他:“有视频?” “可我问赵洪生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小子说是他在家里,没有人能证明自己。” 周知墨又气又笑:“他是故意摆我一道?” 直系领导笑着指了指他:“你呀,现在知道了,着了人家的道了?” 周知墨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啊?” “我和他以前又不认识?” “难道就是因为上次王建设的事情,上面那位心里有气,想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周知墨不屑的说:“他随便一纸调令,不是就把我给办了。” 直系领导对他说:“知墨,你还是太嫩了。” “这官场,就是一个暗流涌动的江湖。” “背后有很多盘根错节。” “上次的事情,最后谁也没捞到好处。” “最后事情办了,上面那位和你,看似都没有影响。” “可事情远没有结束。” “上次王建设被带走,直接归其他部门接手了。” “上面这位,一时不确定,到底是有人想要针对他?” “还是你背后站的有靠山?” 第133章 你先把人放了 “你懂了吗?” 周知墨皱了皱眉:“那这次,难道是一次试探?” 直系领导摇了摇头,看着墙上那幅字画:“我也没看明白啊。” “总之,赵洪生这个人,你是得放了。” 周知墨点点头:“行,我不放不行啊。” “人家都拿着自证清白的视频找你了,我还能死扛下去?” 他问领导:“那依您看,这陶老师被害案,到底和赵洪生,有没有关系啊?” “现在画像师和视频截图,证人也看过照片,都指认是他。” 周知墨分析:“这件事情,肯定不止是试探我那么简单。” “我看这事情,背后指不定还有什么猫腻了。” 直系领导吩咐他:“现在别管他背后有什么猫腻了。” “你先把人放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找证据。” “他真要再有什么动作,你也手里有东西。” “不打无把握的仗。” 周知墨笑了:“好,听您的吩咐。” 他低声问:“这个赵洪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直系领导告诉他:“你只要知道,是上面那位的人就行了。” “关系不一般。” 周知墨只好亲自去把赵洪生请出来。 看到他一脸不情愿的进来,赵洪生嘴角扬起笑容,一直看着他。 愉快的问周知墨:“周警官这是来带我出去的吗?”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对,你可以走了。” 赵洪生站起来:“那就辛苦周警官了。” “接下来,你可要仔细办案了。” “冤假错案,可是会出事的。” “当然,这点小事,我也不会深究的。” “你就放心吧。” 周知墨在心里告诫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时海阔天空。” 他觉得不能输了阵脚,调整呼吸,挤出一个笑容:“当然会仔细办案的。”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他看着赵洪生的眼睛:“自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就这样,赵洪生满面春风的走了,周知墨站在台阶上,看着他嚣张的驾车离去。 赵洪生才离开清泉县的地界,就接到了那位领导的电话:“你出来了?” 赵洪生靠边停车:“对,正在回来的路上。” 领导问他:“洪生,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洪生说:“这边警察打电话需要协助调查,我毕竟是这里出去的。” “所以就想回来看看。” 赵洪生毫不掩饰的说:“当然,我这也有私心作祟。” “毕竟现在跟在你身边,也算是有你给了底气。” “以前,没少被人嘲笑。” “现在,我也是想扬眉吐气一回。” 他惋惜的说道:“就是,没想到,那个小警察,还当了真了,把我扣下了。” 他这样一说,领导也不好责怪什么:“看你干的这事。” “下次,再需要做什么,提前和我通个气。” “我也好提前为你造势,效果更好。” “何必搞得这样,委屈了自己了。” “你说是不是?” 赵洪生迎合着他:“是是是,我记住了。” “谢谢你打电话,否则,我现在还在里面待着了。” 领导安慰他:“我们是一家人,用得着说这话吗?” “你只要记着,有我在,没人敢对你不敬。” “出去了,把腰杆挺直了,拿出气势来。” “懂了吗?” 赵洪生点头:“懂了。” 领导告诉他:“那行,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等你回来了,咱们见面说。” “想在哪家酒店吃饭,给婷婷打电话,让她安排上。” 赵洪生回答:“好的。” 挂了电话,赵洪生胳膊支在车窗上,手支着下巴,眼神深邃的看着车窗外。 过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场战役,才刚打响。 赵洪生知道,不论接下来的局势,会怎么发展,自己都已经拿到了第一局的胜利。 他也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在这盘棋里的分量。 跑这一趟,目的达到了。 赵洪生回到了省城,满是笑容,就像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军。 远在清泉县的周知墨,并不清楚发生的这一切。 他更不知道,赵洪生背后隐藏的那些事情。 他只是隐隐猜测,赵洪生这次把他戏耍了。 但目的是什么,他始终想不明白。 若说是上面那位领导,为上次王建设的事情记恨上自己了,要整自己。 那安排赵洪生来这么一趟,好像也没多大影响。 似乎,不是这样的。 不信邪的周知墨,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证据,抓到凶手。” 那天夜里,赵洪生睡得并不安稳。 他想起,陶老师临死之前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明明一切都按照自己心里所想的方向走着,可是,赵洪生高兴不起来。 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心里有轻松和快感。 披上衣服坐在阳台落地窗前,地毯上温热着。 窗外,放眼望去,满城的霓虹灯闪烁,上帝之手造就了人间璀璨的繁华世界。 赵洪生拿起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吸一口,慢慢吐出烟雾…… 中学时候,家里已经穷的快要走投无路了。 青春期,明明是朝气蓬勃的少年,却一直驼背低头,从来不曾抬头看过太阳和天空。 上大学那年,家里人已经因为各种变故,死的只剩下自己了。 就在自己快要扛不下去的时候,看到了婷婷的资料表。 她是独生子女,父母都是政府单位的领导人物。 赵洪生想起那个女孩,白皙的脸蛋,从不张扬,笑的恬静美好。 一看就是被富养着,在温室里长大的那种自信阳光,还不缺教养的孩子。 看的出来,婷婷是从骨子里带着善良,内心单纯的女孩。 赵洪生头脑很聪明,比那种书生气的男孩子,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肤色是运动员那种太阳晒黑的颜色。 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剑眉星目,配上强健的身材。 赵洪生很清楚,自己是很吸引女生的。 他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决定干一件大事,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第134章 赵洪生的套路 赵洪生仔细观察了婷婷的文具用品,衣物的颜色,吃饭的规律。 聪明的他,很快根据几天的观察,摸索出了婷婷的喜好。 制定了一套完整的计划,要拿下婷婷。 系里常有女孩子来搭讪,赵洪生借机利用一个女孩,引起另一位男生对他动手。 当时,婷婷就在旁边,看着赵洪生被一拳头打的流鼻血了,她忙上前去说理。 她告诉那个男孩子:“你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况且,赵洪生又没有做错什么。” 那个男孩子气不过:“他赵洪生对我喜欢的女孩子,爱搭不理。” “我就是看不惯。” 赵洪生不卑不亢,低声说:“这里人多,你只要闹下去,只会让姑娘家更难堪。” “我是男的,挨打没事,不能让女孩子受委屈。” “你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一个女孩子,让她颜面何存?” “我只当是保护家里的妹妹。” 赵洪生这一波绿茶操作,瞬间又俘获了在场一大波女孩的芳心。 当然,也包括婷婷。 不光是这些,赵洪生学习优异。 到了大学,他也依然没有荒废学业。 学校的各种活动,他也踊跃参加。 接人待物,彬彬有礼,进退有度。 他毫不掩饰自己在外面兼职挣生活费的事情,生活的很充实。 比同龄那些毛头小子,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要稳重的多。 再加上赵洪生特意为之的一些事情,恰到好处的起了作用。 在婷婷心里,他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深处。 赵洪生故意透露的信号,让婷婷决定对他表白。 他觉得时机到了,在婷婷开口前,向她浪漫告白。 用化学知识,写了一封情书,准备了氛围。 比起那些捧着鲜花,点着蜡烛的单膝跪地。 赵洪生准备的这一切,甩了他们几条街。 在学校一度传为经典:“这才是学以致用,多浪漫啊。” “对呀,我也好想遇到,这么一个有才又有心的人。” 这样有创意的浪漫,婷婷心里幸福感爆棚。 就这样,两个人很快走到了一起。 赵洪生并没有急于求成,他清楚,婷婷这种有钱人家的乖乖女,没有叛逆过,必须要循序渐进。 只有一点点养着,让她离不开自己。 那时候,就算她家里人不同意。 婷婷也会把青春期没爆发的叛逆,一股脑派上用场的。 赵洪生对外表现得男子气十足,让婷婷很有安全感。 他信奉一句话:“女人心里,对男人要有崇拜感,才有爱。” 赵洪生让自己在婷婷心里,就像一个英雄一样的存在。 既有大男人的阳刚之气,又对她温柔体贴,宠溺的像个女儿。 这样的刻意为之,婷婷很快沦陷了。 一次外出有事,耽误了回程,只好住了酒店。 在酒店里,赵洪生表现得很正人君子,却又欲语还迎。 单纯的婷婷,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关系更进一步。 她不知道,从自己计划出行,到后来的耽误时间,酒店的一间房, 所有的一切,都是赵洪生在背后安排好的。 早熟的赵洪生听过一句话:“要想走进女人的心,先进入她的阴道。” 所以,他要让婷婷主动献身,让她越来越离不开自己。 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赵洪生得了便宜还卖乖,一番神操作。 让婷婷心里既有羞耻感,又带着内疚,觉得是自己不知廉耻,给了男友压力。 到这时候,婷婷几乎被赵洪生套牢了。 当然,从一开始,赵洪生就对自己的家境,没有隐瞒过。 婷婷很欣赏他,更爱他。 于是,打包票让他放心,毕业后的工作,让父亲帮忙。 赵洪生总有办法,每次让婷婷主动提出来给他解决问题,还让婷婷求着他去接受。 他在这一点上,手段很高,很多人被他利用了,都后知后觉。 有人说:“赵洪生就是典型的,把你卖了,你还乐呵呵的给他数钱那种人。” 大三时候,婷婷把赵洪生带回家见了父母。 看他一表人才,不卑不亢,又有礼貌。 婷婷母亲满心欢喜的问起他家里的情况,他也如实回答:“家境贫寒,只剩自己一个人。” 婷婷父亲,从赵洪生落座的时候,就看出来那小子是个人精。 再看看老婆问他家境的时候,自己女儿那个袒护,他就知道,丫头让人卖了。 比起婷婷母亲一开始的热情,到后来的微微惋惜。 婷婷父亲表现得异常冷静,赵洪生一时间,摸不清他的想法。 赵洪生在这时候,除了在婷婷身上使劲,让她说服父母。 他也在暗暗努力,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但是,赵洪生很清楚,婷婷父亲的职位较高。 这种人,走到这个位置了,自己的那点把戏不够看的。 轻易不敢耍花样,否则,惹急了得不偿失。 毕竟,婷婷这条鱼,养了三年了,不能废了。 赵洪生追女孩的技巧一流,哄丈母娘的手段,更是又高又绝。 大家不清楚他做了什么,总之,婷婷母亲眼里,看他都是带着赞许满意的光。 全然不顾及丈夫的提醒:“那小子,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反驳丈夫:“我只要他对女儿全心全意就行,女儿幸福就好。” “其他的,我不管。” “反正,咱家又不缺钱。” 婷婷父亲也只好作罢,想着毕业之后,两人自然也就分了。 不曾想,当他提出让两人分手的时候,婷婷竟威胁他,必须给赵洪生安排工作留下来。 他一怒之下,不给女儿生活费了。 可一个月过去了,妻子天天给自己找茬,自己也心急如焚了。 女儿却半点没有低头认错的意思,反倒是和赵洪生宛若新婚夫妻一般美好。 正当他准备使用杀手锏,安排人对赵洪生动手的时候。 赵洪生居然单独来找他了,还给他谈起了条件。 他看着赵洪生冷笑道:“就你一个毫无根基的穷小子,跟我谈条件。” “你别以为迷惑了我女儿,就拿捏住了我们家。” “我告诉你,威胁我,你还不配!” 第135章 这,是我娶婷婷的聘礼 赵洪生没有生气,也没有胆怯,他笑着说:“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我希望,我们合作双赢。” “有些事情,我们之间可以做一个交易。” “你希望女儿好,我希望自己爱的女人好。” “我们都爱她,目的是一样的。” “你大可放心。” “更何况,我无根无基,在你手心里,也翻不出浪花。” 婷婷父亲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赵洪生放下一个档案袋:“你不妨先看看这个,我们再谈。” 婷婷父亲看了看赵洪生,打开了档案袋。 当他看到那些资料的时候,眼睛里有细微的慌乱。 他看着赵洪生,严肃地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赵洪生迎着他的眼神,毫不退缩:“我有自己的办法。” “当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包括婷婷。” “毕竟,你是他的好父亲,我会为你维护形象的。” 婷婷父亲问他:“你想要什么?” 赵洪生告诉他:“我想加入。” “你说的没错,我毫无根基,想要在这个社会,出人头地有多难,我很清楚。” “但是,如果有你拉一把,我相信,凭自己的能力,可以有一番作为的。” 婷婷父亲把档案袋放下,看着他:“我怎么相信你有能力?” “一番作为,不是靠投机取巧,也不是靠花言巧语骗女人,就能做到的。” 对于他毫不掩饰的讽刺,赵洪生也无所谓。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对化学,有很大的热情。” “更巧的是,我还很有天赋。” “这一点,恰巧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以后,你在明,我在暗。” “你负责向上走,我为你提供财力支持。” “你想要的地盘,都可以拿下。” 婷婷父亲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恐惧。 在他眼里,赵洪生仿佛是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魔。 他稳了稳心神:“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做到?” 赵洪生拿起他桌上的纸和笔,唰唰唰写了几组公式。 放在他面前:“你可以找专业的人看看。” “你就会相信,我说的,不是空口白话。” “当然,如果你愿意。” “这,是我娶婷婷的聘礼。” 婷婷父亲看着眼前的这张白纸黑字,似乎比任何一份文件,都要沉重。 他盯着赵洪生:“我不知道你在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 “看在我女儿的份上,可以不和你计较。” “你还是走吧。” 赵洪生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你不用这么着急拒绝我。”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正是你需要的东西。” “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你我都是有野心的男人。” 婷婷父亲眼神狠厉的看着他,心里不知道在筹谋什么。 赵洪生继续说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根本不算一根葱。” “你这两年,一直没动手干预。” “是压根瞧不上,不愿意出手。” “你觉得,等到毕业,婷婷自然会选择更优秀的人。” “或者,等到那时候,你再出手,一击即中。” 赵洪生笑着问他:“我没说错吧?” 婷婷父亲脸上强忍着愤怒,眼里一片冰冷。 赵洪生拉了拉袖子,告诉他:“如果不是因为爱婷婷,我不会来和你谈。” “我可以直接去找那个人。” “我很清楚,以我的能力,他会很愿意接纳我。” “并且,我有极大的机会,坐到前面几把交椅。” “你冒风险替他们遮挡,最多也就是拿到进贡。” “而且,还随时会被他们威胁。” “毕竟,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从你拿了钱,第一次庇护他们开始,在他们眼里,你就已经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地位。” “我没说错吧?” 婷婷父亲想到这几次的上贡,拿来的,真是越来越少了。 心里也很恼火,可也不能翻脸。 毕竟,他们可以逃跑,自己却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赵洪生对他说:“如果我们是一家人了,我只会全心全意臣服于您,” “首先,是因为我崇拜您。” “其次,我有这个能力。”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都爱婷婷。” 说完,赵洪生向后靠着椅背,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婷婷父亲终于开口了:“你背后还有谁?” 赵洪生双手一摊:“这点你放心。” “我一开始就说了,这件事除了我,和现在的你。” “没有多一个人知道。” 他笑着:“换句话说,你现在让我走不出这间房子,都没人知道。” “也没人会为了我来找你。” 赵洪生在尽全力,向对面这个男人展示自己的诚心。 沉思片刻后,婷婷父亲放缓了表情和语气:“你是我女儿的心上人,爱屋及乌,我自然是爱惜的。” “当然,如果你有能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不论放在什么时代,有钱总归是好的。” “这样,即使将来我和你阿姨老了,你们也能过得很好。” 赵洪生听出来话里的让步,他坐起来,双臂放在桌上。 和对面男人拉近距离,笑着对他说:“那是自然。” “我也是这么想的,总归是要给婷婷最好的生活。” “前二十年,她是你们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以后的人生,我将托举她,继续做公主。” “绝不让她受委屈。” 婷婷父亲笑了:“好啊,年轻人有志气。” “也有胆量。” 赵洪生很清楚,面前的男人,爱女儿是真的,爱权利和钱财更是真的。 但只有自己表明对婷婷的爱,才能让他顺着台阶下来。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前那张纸:“不过,这事不好办。” “既然你都知道了,也能想到,我现在和他们绑在一起了。” “撤退,已经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赵洪生听出来,话里有试探自己的诚意,也是考验自己的能力和胆量。 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 和那些人的合作,一旦撤退,很可能鱼死网破。 赵洪生笑着表态:“只要你觉得时机到了。” “剩下的,交给我去办。” 婷婷父亲看着他:“你有什么想法?” 第136章 接替这个市场 赵洪生向前倾一些,压低声音说道:“他们内部的情况,我已经摸清楚了。” “先引起内讧,我再坐收渔翁之利。” “等到最后,神不知,鬼不觉,接替这个市场。” 婷婷父亲眼珠一转:“不行。” “这样做,到了最后,那些人很快会怀疑到我们。” 赵洪生告诉他:“只要我能拿出更高级的产品,就能占据市场。” “这个市场里,谁的东西更高级,就有雇主找上门。” “甚至,可以壮大队伍。” “庇护伞越大越多,就没人敢动我们。” “现在的市场,他们一家独大,可终究不是自己人,难以放心。” “一旦形成我们自己的市场,就可以抵抗外部的那些人。” “他们手伸的再长,也是顾忌国家的力量。” “不会和我们硬碰硬。” “到了最后,送他们一些福利,趁机蚕食他们的组织。” 婷婷父亲对他说:“小赵,事情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的。” “那些人都是刀口舔血过来的,称得上是亡命之徒。” “他们什么没见过。” “不是这么靠嘴皮子,就能干掉的。” 赵洪生告诉他:“我一直认为,孙子兵法是宝典。” “我会做出实际行动的。” “在你看到效果之前,我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这件事情,对婷婷保密。” 对面的男人,轻轻点了一下头:“当然。” 赵洪生看着他说:“如果我做的,您满意了,请允许我继续和婷婷在一起。” 这个中年男人,收起了面前那张纸:“你们暂时不要再见了。” “我要婷婷安全。” “当然,在敌人眼里,他也是你的软肋。” 赵洪生点点头:“明白。” 他站起来:“我们,没有见过。” 婷婷父亲看着他:“我会出手打压你,就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接得住,就是助力。” “接不住,就是送命。” “是福是祸,你自己掂量吧。” 赵洪生眼神很坚定:“我明白。” “护着婷婷周全。” 说完,他戴上口罩离开了。 又返回来,扫视一圈,拿起书架上的一个瓷器瓶子,照着自己头上砸了下去。 婷婷父亲没来得及阻止,也不会阻止。 额头上的血流了下来,赵洪生狼狈的走了,跌跌撞撞。 很快,秘书进来了。 看着领导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身后的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他忙蹲下去收拾了。 跟在领导身边时间长了,他很清楚自己要学会闭嘴。 婷婷父亲心里清楚,自己身边一直有那些人安排的眼线。 赵洪生这样做,无疑是让眼线传递出去,自己和赵洪生谈崩了。 接下来,他将出手打压。 为了让那些人相信,两人谈崩了是事实。 另一方面,也是想惩治这小子。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赵洪生让婷婷父亲,对他刮目相看。 他成功的占领了这个城市的市场,还组建了自己的队伍。 很快,赵洪生控制了市场上,参与这个行业的所有人。 没人能拿出比他更高级的货物。 而且,一旦尝试过他的货物,其他的品别,变得如同废物。 一时间,上线的人嗅到危机,想要出手对付他。 赵洪生的警惕性很高,又不能明目张胆下手。 于是,上线查到了赵洪生和婷婷的关系。 想要用婷婷来威胁他,才发现婷婷已经被家里人关起来,看护的死死的,根本没机会下手。 上线很清楚,不能派人去领导家里挑衅,那会得不偿失。 于是,他去找婷婷的父亲进行试探。 婷婷的父亲却表示:“年轻人的事情,谁说得准。 “他们也就是玩玩罢了。 “前些时候,跑来让我同意他们在一起。” “气得我一件瓷器都砸坏了。” “真是晦气。” “我倒是没想到啊,他哪里来的本事,竟跑去挑了你的场子。” 上线把玩着手里的佛珠:“这么说,这事你不知情?” 婷婷父亲哼一声:“当然不知道。” “我女儿,现在还被我关在家里了。” “那天之后,我也再没见过那小子。” 上线还是不太放心,担心这是领导和赵洪生设的局,为了对付自己。 可他没有证据。 而且,赵洪生占据市场的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现在,赵洪生已经控制了很多人,这些人对他忠心耿耿。 自己一个外来人,就算再强,也压不过赵洪生这条新起的地头蛇。 上线提出:“做生意都是为了求财。” “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折中一下,和气生财。” “这个市场,是我的人建立起来的,当初也投入了很多。” “现在这样接手,我那些兄弟们怎么看?” “不如,分一些利润出来。” 婷婷父亲淡定的喝茶:“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上线翘着二郎腿:“你如果这样说,那就不好玩了。” “当初我们可是把酒言欢的交情。” “您家里的钱财,包括你现在的位置,都是怎么来的?” “难道你都忘了吗?” 婷婷父亲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上线邪魅一笑:“我说过,和气生财。” “我这人不贪心,只要每年这个数就行,按季度到账。” “我要的是钱,不到鱼死网破那一步,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市场没守住,是我的人没本事。” “我不和你计较。” 婷婷父亲告诉他:“可那赵洪生,我已经把他赶走了。” “现在,我不可能去低头求他来的。” 上线收起佛珠:“这个局,我来组。” “你人到就行,晚上老地方见,就我们三个人。”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婷婷的父亲,在窗边站了许久。 第一次,拨通了赵洪生的电话:“洪生啊,那人来找我了。” “他说晚上会叫上你一起,我们见面。” “他同意退出市场,开了个价。” 赵洪生嘴角一笑:“没问题。” “我都答应他。” “看来,他也算是个识时务的人。” 婷婷父亲叮嘱赵洪生:“记得,今晚给他来场好戏。” 第137章 我是你的百宝袋 “见面了,表现得像一点。” “他告诉我这些,是为了来试探,看这件事,我到底有没有参与。” “看得出来,他担心是我们设局吞了他的市场。” 赵洪生笑着答应:“您放心吧。” 那次会面,赵洪生果然没让未来老丈人失望。 自那之后,彻底站稳了准女婿这个位置。 面对着赵洪生送来源源不断的钱财,和赏心悦目的文玩玉器,这个领导彻底被征服了。 赵洪生有自己独立的实验室,没人清楚究竟在哪里。 他的货物是独一无二的成品,很多人尝试,没人能复制成功。 除了在自己的帝王国里,赵洪生完全像是一个君主。 没人会想到,他是地下城最大的王。 对外,赵洪生温润如玉,除了眼神里透着刚毅。 大家只是听说,他有一位相爱的女友,无人见过真面目。 已经过去三年了,始终不能和婷婷结婚。 赵洪生自认为,已经做得很完美了。 但他总觉得,未来老丈人对自己,态度不明。 赵洪生内心深处,愤恨自己曾经受到的那些欺负和侮辱。 于是,趁着夜色,他回到了清泉县,去了陶老师家里。 赵洪生坐在阳台边,又重新点燃一支烟。 房间没有开灯,烟头的红点,忽明忽暗。 这次回去清泉县,是想要试探一番未来老丈人,会不会为了自己出面? 现在目的达到了,赵洪生利用陶老师的案子,借助周知墨的手,逼得婷婷父亲出手了。 虽然,自己给婷婷父亲送去了大量的财富,他也允许自己和婷婷在一起。 但却一直不同意自己和婷婷结婚,冠冕堂皇的让自己再等等。 赵洪生不知道,这个老东西,究竟怎么打算的。 他怀疑婷婷的父亲,一直这样拖着自己。 无非是不愿意失去自己这个送财童子。 又不瞧不起自己的身份,不想让女儿嫁给自己。 现在自己掌握了足够的金钱,有了稳固的团队。 必须要逼迫婷婷父亲表态,让他给自己安排一个上台面的身份。 只要他出面表态就行,其他自己都安排。 洗白了身份,接下来,自己娶婷婷,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晚上的宴席,老头子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他心里一定也在怀疑自己,这次回去不单单是为了扬眉吐气。 老头子一定怀疑自己的目的,是为了逼迫他表态。 这顿饭吃下来,只有婷婷一个人很开心。 其他人各怀心思,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散席后,自己并没有和婷婷一起回去。 把婷婷送到家,自己甩掉了尾巴,来到了这个安全屋。 赵洪生吐出一口烟雾,弥漫了他的眼睛。 不知道今年的除夕夜,是不是能让自己的计划,在全城绽放烟花。 下班后,周知墨回到家里,栽倒在沙发上。 有气无力的喊着:“神啊,赐予我力量吧。” 元蓝山温和的笑着走过来,弯下腰给他喂了一瓣橘子:“你这样,很像失去灵力的小兽。” “来,给你补充一点灵力。” 周知墨张嘴接住:“愁死我了。” 元蓝山笑了:“让人看到你这样子,谁相信是白日里,那个杀伐果断的周知墨。” 周知墨翻身坐起来:“哼,关起门来,还不允许我放纵一番?” “更何况,我又没有撒泼打滚,” 元蓝山在他旁边坐下,眼里满是宠溺的看着周知墨。 嘴角微微扬起:“行,你是周知墨嘛。” “你想怎么做都行。” 周知墨伸手轻轻挑起元蓝山光洁的下巴:“蓝山,这就对了。” 他突然想起来:“蓝山,我想起来了。” “这件事,兴许你能帮我。” 元蓝山看着他:“当然能,你说吧。” 周知墨大笑:“我都没说是什么事,你就满口答应。” “难道你是哆啦a梦吗?” 元蓝山微笑着:“我是你的百宝袋。” 周知墨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笑着踢掉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 他问元蓝山:“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口香糖的香味?” 元蓝山说:“口香糖啊。” 周知墨摆手:“不是。” “这样说吧,死者头部受伤致死。” “颅内重伤,头皮轻微伤,甚至没有破皮。” “受伤部位的头发,残留有口香糖的香气。” “化验后,成分也和口香糖一样。” “我和苏法医都没想明白,案发现场没有打斗,怎么造成这种伤的?” 周知墨回忆着:“还有啊,死者临死前,情绪很激动。” “她是一个正常人,平时独立生活。” “但是,我们竟然没找到她被控制的痕迹。” “现场也没挣扎打斗,她为什么会自愿被杀呢?” “换句话说,凶手这么做到,让死者自愿受死?” 元蓝山听完问他:“你们怎么确定她是自愿受死?” 周知墨比划着:“现场很干净,绝对没有打斗挣扎过。” “邻居也没听到任何声音,不论是东西落地,还是呼救声,都没有的。” “苏法医检查过,死者嘴唇咽喉部都没有捂压痕迹。” “全身都没有捆绑痕迹。” 元蓝山想了想:“你是说,受伤处有口香糖?” 周知墨点头:“对呀,肉眼没看到。” “但是吧,有淡淡的味道,化验之后,发现残留有口香糖。” 元蓝山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抿着嘴唇,细细的想着。 口香糖,死者没反抗,究竟有什么关联? 他突然想起,留学时候,看过的一本书上,有个公式。 元蓝山根据大脑里模糊的记忆,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相关资料。 周知墨拿起橘子,慢慢剥开,自己吃了一瓣。 又掰开一瓣橘子,放进元蓝山嘴里。 沉思的元蓝山转过头,周知墨没有避让的指头,碰上了元蓝山的嘴唇。 他急忙伸手接过橘子,喂进嘴里。 又左右不安的转头,漫无目的的看着其他地方。 周知墨把剥好的橘子,放在他手里:“吃吧,不想了。” 元蓝山轻咳一声:“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138章 口香糖杀人了 周知墨高兴地凑到他面前:“真的?” “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元蓝山不看他的脸,轻声告诉他:“死者可能并不是自愿受死。” “凶手可能是用了一种气体。” “”利用三种气体,按一定比例中和之后,就能制造成一种新的气体。 “这种新气体,无色无味,不易察觉。” “一旦吸入,会导致人,体力全失,声音微弱。” “这大概就是死者没有求救,也没反抗的原因。” 周知墨提出疑问:“等等,凶手也在现场,如果是气体,他不会有影响吗?” 元蓝山告诉他:“凶手可以提前喝一种调制的饮料。” “避免收到影响。” 周知墨瘪了瘪嘴:“你们学化学的人,真可怕。” 元蓝山一笑:“你不要一杆子打一船人,好不好啊?” “明明我正在帮你答疑解惑。” 周知墨挥了挥手,死乞白赖的看着元蓝山:“我错了。” “那你继续答疑解惑吧。” 他问元蓝山:“凶手怎么杀人的啊?” 元蓝山接着说:“至于口香糖,我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侃侃而谈:”口香糖这种材质,一大块混在一起。“ “加水变软以后,可以重新做成自己想要的任何造型。” 元蓝山调皮一笑:“当然,用嘴是有点恶心。” 周知墨做了个翻白眼,掐人中的动作:“明明就是黏土手工的活儿,你非要这样说。” 元蓝山继续说道:“做好之后风干,很快就能恢复一定的硬度。” “这个时候,它就换了马甲。” “不再是你嘴里的口香糖,已经变成了杀人凶器。” 周知墨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确定这是真的?” “你没搞错?” 元蓝山认真的点点头:“我们现在可以试试。” 周知墨立马从沙发上缩下来:“走走走,去买口香糖。” 元蓝山被他拉着出了门。 很快到了楼下,踩在雪地上,两人看着彼此脚上的拖鞋,哈哈笑了。 就这样,超市里出现了两个穿着羽绒服和西裤,踩着拖鞋的男人。 看到保安打量的眼光,周知墨拉起羽绒服上的帽子,扣在了头上。 还不忘回头看元蓝山:“跟着我。” 一米八的身高,一百三十斤的体重,白皙的脸庞,架着金边眼镜。 即使戴着帽子,也挡不住别人窥探的目光。 周知墨领着他一路快速穿过售卖区,走到收银台区域。 每个收银台摆放的口香糖,都被他丢进了元蓝山提的购物篮里。 直到走到最后一个收银台,小小的筐子里,已经装了一半了。 收银员小妹妹,看着他们提来的口香糖。 硬是咬住了嘴唇,才憋住没有笑出来。 就这样,在所有收银员探头注视下,两人提着一袋子口香糖离开了。 走出超市,周知墨一把把帽子掀到身后。 他自我安慰道:“没事,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都是别人。” 元蓝山微笑着拉其他的胳膊:“路上雪滑,小心点。” 两人回到家,脱下外套和拖鞋,就坐在客厅地上,开始忙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做成了一个长方体。 元蓝山看着周知墨问他:“你想试试什么形状?” 周知墨告诉他:“一毫米的伤痕。” “类似刀吧。” 说着,他就双手拿着那团准备好的口香糖,开始捏形状了。 看似很简单,却怎么也捏不到想要的样子。 看他折腾的脸都红了,快要生气了。 元蓝山微笑着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 教他一点点开始捏,慢慢的,一把刀的雏形就出来了。 再过一会儿,刀刃就好了。 元蓝山这才松开他的手。 看着茶几上,放着的这把特殊的刀,周知墨擦了擦鼻尖的汗,笑了。 空气里,飘散着口香糖的水果味,甜而不腻。 元蓝山说:“再等一会儿。” 时间差不多了,周知墨拿起来,半信半疑:“这真的能行吗?” 他摸了摸:“确实变硬了。” 元蓝山鼓励他:“你试试看。” 周知墨把“刀”拿在手里,看了看四周。 他取了一个苹果,放在桌上,对着砍了下去。 他凑近看了看苹果:“蓝山,这好像没反应啊?” 又看了看手里的“刀”:“不过,它也没变形。” 元蓝山告诉他:“这个要掌握一定的力度。你再试试。” 周知墨又试了一次。 看着没有裂开的苹果,他有些气馁。 元蓝山拿起桌上的苹果,双手轻轻一掰,竟然分开了。 两人吃惊的看着他手里苹果,里面明显已经碎了。 周知墨反应过来,放下“刀”。 把元蓝山抱在怀里,激动地说着:“太好了,大难题有解了。” “蓝山,你就是银河系派来拯救我的。” 平复了心情,周知墨坐在沙发上,搂着元蓝山的肩膀。 就开始给苏如意打电话:“苏法医。” 苏如意迷迷糊糊:“周所,这都什么时间了?” “出什么事呢?” 周知墨顾不得管她睡觉了:“告诉你,我知道杀害陶老师的凶器,是什么了。” 苏如意坐了起来:“是什么?” 周知墨告诉她:“口香糖。” 苏如意很吃惊:“口香糖?你说是口香糖?” 周知墨这才吧嗒吧嗒给她讲了大概的情况。 尽管苏如意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听到周知墨说自己已经试验过了。 苏如意决定等明天再试试:“那你明天把东西带上,我再试试。” 挂了电话,他才看到时间:“哟,这都一点半了啊。” “蓝山,收拾睡吧。” 第二天一早,周知墨早早就起床走了,差点等不及天亮。 他在单位等着苏如意上班,要第一时间,和她确认这个事情。 周知墨等待的时间,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仔细查看了关于嫌疑人的画像和照片,越来越肯定,那个人就是赵洪生。 苏如意大概也是心急,比上班时间提前了半小时,早早到达了单位。 在单位过道里,两人一见面,都忍不住笑了。 苏如意换好衣服,两人就来到屋里去试验。 第139章 诱敌深入 一番测试下来,苏如意也大开眼界了:“口香糖这么厉害。” “陶老师头上的伤,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样来的。” 她好奇的问周知墨:“这么冷门的技巧,你是怎么发现的?” 周知墨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有哆啦a梦。” “顺便了,还知道了一件事。” 苏如意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周知墨说:“我们不是一直好奇,陶老师身上找不到束缚伤,也不再挣扎的痕迹吗?” 苏如意点点头:“对。” 周知墨告诉她:“有三种气体,按比例混合在一起,就可以制作成一种新的气体。” 他回忆着昨晚元蓝山给自己说的话。 “吸入这种气体,会导致人无力,声音小。” “所以呢,陶老师,大概是眼睁睁看着凶手,一点点杀死自己的。” “所以,她的情绪很激动。” 苏如意问他:“不是,你说的是真的?” 周知墨说:“当然是真的啊。” 苏如意看着他:“那请问,你说的三种气体,是什么气体?” “我都检测了,血液里没查到其他有毒的物质。” 周知墨取下手套,掏出手机:“你等着啊。” “我马上就给你发过来,那三种气体是什么。” “你如果不懂,可以问问比你更高的人啊。” 说完,他大步向前,连跑带走的溜走了。 苏如意双手叉腰:“突然这么嚣张了。” 周知墨刚回到办公室,梁一诺来了。 他在椅子上坐下,递给周知墨一个u盘。 周知墨疑惑地接过来:“装的什么呀?” 梁一诺扬了扬下吧:“你打开看看。” 周知墨把u盘插在电脑上,打开就看到有几段视频。 看完后,他笑的嘴都变大了:“可以啊。” “你哪儿整来的这段视频啊?” 梁一诺告诉他:“我们都觉得那个身影和画像,就是赵洪生本人。” “既然路口的监控看不了,我就沿途慢慢看。” “就找到了带行车记录仪的车,那晚停在路边了。” “还有一家,为了看自己的车辆,在窗户边安装了一个小的摄像头。” 梁一诺想起来一件事,笑不可支。 “师父,你不会想到有两段视频是哪来的?” 周知墨问他:“你干什么坏事呢?” 梁一诺摆摆手,止不住笑:“我没干坏事。” “陶老师小区隔壁,院墙外面有个三层楼房,你记得吗?” 周知墨点点头:“对,是有。” 梁一诺说:“就那家楼上,住着租户。” “租户两口子,各自背着对方,在房檐隐蔽处,各装了一个摄像头。” “他们是担心对方出轨。” “哎呀,这倒是好事,刚好把去陶老师家里的赵洪生,拍下来了。” 听到这些,周知墨也忍不住笑了。 “有了这些证据,赵洪生,可以归案了。” 梁一诺有些迟疑:“师父,他有保护伞,这事,怕是不好办。” 周知墨告诉他:“不好办,也要办。” “一条人命。” 不过,他也担心:“我就怕这样去,去了他们的地方,可能带不走赵洪生。” 梁一诺赞同:“我觉得也是。” “那天,人都自己来了。” “上面那位领导,想尽办法,把人要走了。” “现在跑去省城要人,怕事无功而返。” “毕竟没有赵洪生作案现场的目击证人,也没有指纹和物证。”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对。” “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想个好办法。” “这样,我们诱敌深入,好不好?” 梁一诺没明白:“怎么诱敌深入啊?” 周知墨对他说:“赵洪生为什么跑回来杀了陶老师?” 梁一诺不假思索:“仇恨呗。” “陶老师当年打骂他,心里恨啊。” 周知墨又问他:“那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不知道缘由,就答应配合调查。” “还很快回来清泉县,来到咱们这儿。” “又是为什么?” 梁一诺想了想:“他想挑战我们?” 周知墨笑着点点头:“对了。” “赵洪生这个人,看的出来,是很聪明。” “我分析,他回来是想看看我们拿他没办法。” “即使明知道有他的影子,可没有真凭实据,只能放走他。” “他对陶老师抱着很大的仇恨。” “先是用陶老师干了一辈子的化学知识,杀了她。” “又要让我们对他无可奈何。” “最终,他要的就是,自己用化学知识干了一场大事,还没人找到破绽。” “让陶老师死不瞑目。” 梁一诺慢慢点头:“好像也只有这样,能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那怎么做,才能让他自投罗网?” 周知墨摸着鼻尖:“我想想。” “这样,你让人去做一些锦旗,夸陶老师的。” “大肆宣传,找几个自媒体,写陶老师的教学成绩,夸人的。” “费用从经费里出。” “省着点用啊,别像花你家里钱似的,大手大脚。” 梁一诺站起身:“师父,你就抠门。” “不过,我好想才到你的想法了。” “赵洪生会不会不上当?” 周知墨思索着:“我在赌一把,他也在赌。” “他赌这是真是假?” “我赌他心里仇恨太深,绝不会容忍,陶老师被人夸得天花乱坠。” “快去办吧。” “你那边做好了就发给我,我再让他们班级群里的人,都发出去,造势嘛。” “越真越好。” 梁一诺比了个手势:“欧嘞,放心吧,包你满意。” 梁一诺的办事速度,从不让人失望。 看到手机里涌入的信息和推荐,还有那些红色的锦旗,周知墨笑了。 他马上联系了赵洪生班级里的班长和学习委员。 两人虽然不清楚,这个表彰是怎么回事,但都很配合周知墨的工作。 梁一诺还找了一个做大数据的哥们儿,找他查到了赵洪生经常浏览的网页和平台。 然后,又将自媒体写的这些文章,推送到这些平台和网页去。 很快,赵洪生的手机里,电脑上,就看到了一篇又一篇的文章。 都是夸赞陶老师的。 赵洪生死死盯着手机,紧紧攥在手里。 第140章 凶手落网 那些对陶老师的夸奖和赞扬,此刻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座大山。 仿佛他又回到了曾经那个被侮辱的时刻,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赵洪生决定了:“不行,我必须要回去揭穿她的真面目。” “让所有人都看看她,就是个有病的疯女人。” “她不该得到这些赞扬和殊荣。” “她不配!” 想到这里,赵洪生再也坐不住了。 他拿起车钥匙,冲到楼下,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车子在高速上快速行驶着,天上的白云很快被抛在了身后。 一口气飙到高速路出口,看着围绕在清泉县城外的那条大河,他慢慢冷静了下来。 赵洪生打开车窗,看着外面,寒冷的风刮了进来。 化雪后的天,比下雪时候更冷。 他皱着眉头,在心里默默盘算:“陶春华就是一个中学老师。” “死抓成绩,倒也确实送出去一些学生,进了高校。” “可她不会和人交流,这些年并没有得到什么表彰。” “这么突然那些过去的事情,都涌了出来。” “不会是那个警察,为了对付我的圈套吧?”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转念又想:“也许是婷婷父亲的原因。” “他亲自出面压制,那个警察为了前程,把陶春华被害一案,稀里糊涂结案了。” “为了传出去好听一些,这些人和学校,给了陶春华荣誉。” 赵洪生慢慢放松了下来:“看来,这年头,还是有权有势才好使啊。” “只手遮天,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如此,那我偏不能让那个疯女人,得到善终。” “我一定要让她,死了也不得安宁。” 赵洪生关上车窗,启动了车子,眼里都是怨气和狠毒。 赵洪生在进入县城的路口,就被几辆警车,从各个路口包围了过来。 他停下车,周知墨从一辆车里出来,朝他喊道:“下车吧,赵洪生。” 赵洪生推开车门,霸气的走了出来:“周警官,这么快又见面了。” 周知墨笑着说:“是啊,这么快。” “我等你很久了。” “跟我们走吧。” 说话着,后面车里下来的警察,就来给赵洪生戴手铐。 赵洪生带着怒气问他:“你们这是做什么?” 周知墨微笑着:“你涉嫌杀害陶春华,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赵洪生已经戴上了冰冷的手镯:“你有什么证据?” 周知墨告诉他:“你不要着急。” “跟我们回去,我慢慢告诉你。” 审讯室里,赵洪生肆无忌惮:“你把我带回来,就这样干坐着?” 周知墨双手环抱在胸前,靠着椅子后背,就那样看着对面的赵洪生。 看在梁一诺眼里,两人之间,暗流涌动,颇有一种高手过招的气场。 审讯室里安静的只有呼吸声。 过了许久,梁一诺看了看赵洪生,又看了看周知墨。 他决定打破沉默:“赵洪生,你杀害陶春华,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你坦白从宽吧。” 赵洪生嘴角一笑:“证据?” 他挑衅的看着二人:“就凭一张只有眼睛的画像吗?” 梁一诺把自己给周知墨拷贝的视频,投放在电视机上。 墙上的显示屏,播放着几段视频。 有的角度,清楚的看到赵洪生的脸部。 赵洪生调整了坐姿,变了脸色:“我有不在场证明。” 梁一诺又放出了一段视频:“你说的是这个吗?” “真的不好意思。” “没来得及告诉你。” “这段视频了,我们的专业技术人员,经过比对发现,都是修改日期的。” “伪造的你不在场视频。” 赵洪生在审讯室里,决定咬死不开口,什么都不说。 他知道,联系不到自己,婷婷父亲很快就会知道的。 他会调查自己去了哪儿,只要知道自己在这里,很快就会把自己捞出去的。 僵持在原地,没有办法。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回到了办公室:“他这是准备死扛。” “什么都不交代。” 事情远比赵洪生想的,要发展的更快。 他在路上,被周知墨带着一群警察抓走的事情,上面那位领导,早已经知道了。 那位领导这次不再联系周知墨,直接给直属部门负责人下了命令。 “你现在带人去,把周知墨带回去好好审问。” “屡次违反上级命令,他眼里还有没有律法了?” “把他的职位撤掉。” “什么时候交代清楚,什么时候再放回去。” 接到电话的黄云伟,被领导怒气满满得话,惊得什么也不敢问。 只能连连点头,按要求照办。 就这样,周知墨没有等到,赵洪生交代杀害陶春华的事情。 自己却被人塞进车里带走了。 黄云伟请他去喝茶,周知墨一脸懵:“我做什么呢?” 黄云伟叹气:“上面人吩咐的,听上去火药味十足。” “你想想,是不是自己又惹祸了?” “上面没找你,也没找你领导。” “直接命令我去把你带回来,好好审问。” “你说说吧,你干什么呢?” 周知墨自嘲的笑了:“我知道了。” “那位领导吩咐的,他的耳目风声传的很快啊。” “实话说吧,我又把赵洪生抓住了。” “他没让你,一块儿把赵洪生带走?” 黄云伟说:“赵洪生不归我们管啊。” “如果是为这事,那赵洪生这会儿,八成快要被放了。” 周知墨一摸头:“坏了。” 黄云伟问他:“怎么呢?” 周知墨告诉他:“所有钥匙都在我这里。” “赵洪生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黄云伟坐下来问他:“前几天的事,我听说了。” “你咋非要抓住这个人不撒手呢?” 周知墨看着他:“杀人凶手能放吗?” 黄云伟问他:“你怎么就认定是这个人呢?” 周知墨激动地说:“视频都有。” “他出现在那个小区,还有人证。” “他也有作案动机。” “如果不是他,今天那些文章一出来,他怎么就火急火燎跑回来了?” “我告诉你,错不了。” “杀人凶手就是他。” 黄云伟看的头疼:“你太难带了。” 第141章 老狐狸出事了 黄云伟也没为难周知墨:“你先搁这儿待着吧。” “我找你领导去。” 周知墨着急了:“干什么呀?” “你不会要把赵洪生放了吧?” “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的。” 黄云伟伸手指了指他:“你真是个倔驴。” “我们两个合计合计,怎么给你擦屁股。” “难道你真的要落个失去工作,什么都没有的下场?” 说完,黄云伟就走了。 周知墨干脆换个了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休息。 留在他家里的元蓝山,知道周知墨的事情。 马上穿衣服换鞋,下楼开车离开了。 他以最快速度回到了省城。 赵洪生还没来得及走出审讯室,他的大靠山,已经出事了。 元蓝山找到父亲:“我知道你手里有那个人的把柄。” “这次,你出手直接把他拉下去。” “以后,我都听你的安排。” 元父审视着从不低头的儿子:“你终于找到我这儿了。” “上次的事情,你去找了别人帮忙。” “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元蓝山也不隐瞒:“我一个朋友,他抓了个杀人凶手。” “不巧,凶手正是那个人的准女婿。” “为此,我朋友已经被抓走了。” 元父放下手里的毛笔:“你真的愿意听我的安排?” 元蓝山点头答应:“是的。” 元父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档案袋:“你自己去找人办吧。” “文件都在里面了。” “这些证据,小剂量可以牵绊那个人的手脚。” “没时间找你朋友的麻烦。” “大剂量,他就再没有机会找你朋友麻烦了。” 元父叮嘱他:“你自己考虑吧。” 元蓝山拿着档案袋:“我知道了。” 随着元蓝山的走动,那位领导已经自顾不暇了。 纪检组的人,经济调查组的人,都前后来到了那个人的单位。 当看到眼前来的,都是陌生面孔的时候,自己也没接到风声。 他就明白,自己这次八成是失策了。 在清泉县审讯室的赵洪生,没有等到被放出去的命令。 看着墙上的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有些焦急了。 赵洪生在心里嘀咕:“那个老家伙,是不是想给我点颜色看看?” “他是想让我吃点苦头,好对他死心塌地吗?” “真是个老狐狸!” 殊不知,老狐狸已经自身难保了。 黄云伟很快接到通知,又把周知墨送回了单位。 路上,周知墨在车里问他:“咋回事啊?” “你们帮我求情,上面那位答应放我了?” 黄云伟告诉他:“你想得美!” “我们能改变他的想法?” “放你回去的命令,是省城其他部门下令的。” “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说啊,你回去了不行,就先把人放了。” “看家属什么态度。让人给点钱,把事了了就行了。” 黄云伟指着车窗外,道路两旁:“你看看这冰天雪地的,灯笼都挂起来了。” “马上就过年了,你也让你爸妈,让我们大家,都少给你操点心。” “工作这么多年了,什么都好,就是这个硬刚,还是改不了。” “你呀你,真是让人拿你没办法。” 送到单位,周知墨下车时候,黄云伟还打开车窗叮嘱他:“听话啊。” “刚才给你说的,听着点啊。” “不要总惹祸。” “大方向不错就行了,别违抗组织命令。” 周知墨弯腰看着他,笑着点头:“嗯嗯嗯,我记着。” 等黄云伟和司机走了,周知墨小跑着回到了办公室。 换了衣服,叫上梁一诺,就直奔审讯室。 梁一诺惊讶的跟在后面:“师父,你回来了啊?” “他们把你带走干什么了啊?” “怎么这么快又把你送回来了啊?” 周知墨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他:“你这是不想我这么快回来?” 梁一诺急忙笑着摆手:“师父,我说错话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知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是那个意思,是几个意思啊?” “少一点八卦好奇心,专心办案。” “现在就进去找赵洪生聊聊。” 说完,他推开门进去了。 赵洪生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周警官,脸色不好啊。” “是要放我离开了吗?” 周知墨一拍桌子:“你想多了。” “告诉你,赵洪生,邪不胜正。” “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赵洪生看着他:“你这是想硬来?” 周知墨告诉他:“你心里怨恨老师的严厉,就杀了她。” 他看着赵洪生的眼睛:“你闯入陶老师家里。” “用了化学知识,先是让陶老师失去力气。” “紧接着,你用口香糖制作的凶器,杀害了她。” 赵洪生眉毛动了动,他看着周知墨:“谁告诉你的?” 赵洪生自诩聪明绝顶,对化学更是有绝对的天赋。 他有绝对的信心,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周知墨看不懂。 就算是法医也不会查出来。 审讯室的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周知墨看到自己领导在门外招手。 他起身出去:“怎么呢,领导?” 领导小声对他说:“上面那位,出事了。” “他被带走了。” “说是几个部门的人联合去办的,这次翻船了。” 周知墨笑了:“好啊,保护伞倒了。” “我看他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领导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就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大好消息。” “去办吧,我们都支持你。” 周知墨转身回到审讯室,嘴角掩饰不住的笑。 他也不隐瞒,直接告诉赵洪生:“告诉你吧,老实交代。” “不要想着背靠大山,有人接你走了。” “上次打电话捞你的那位,已经自身难保了。” “他被带走调查了,几个部门同事出动的。” “你一直跟在身边,应该知道是个什么概念吧?” “没希望了。” “自己坦白吧。” “我知道,陶老师这个人,嘴巴说话难听。” “但你回忆一下,书本知识,她是不是从来没有藏私?” 赵洪生眼睛泛起了红血丝,看着周知墨:“你几句轻飘飘的话,就盖过了我们受过的伤害?” 第142章 你以为她没杀过人? 赵洪生的面孔有些狰狞:“她每天辱骂我们。” “在她眼里,我们猪狗不如。” “从来得不到一点点的尊重,只有厌恶和瞧不起。” 周知墨说:“这些也不是你杀害她的理由啊?” “你无非是在给自己内心的仇恨找借口,自尊心作祟。” 赵洪生看着他,冷笑一声:“自尊心作祟?” “周警官不是她的学生,自然体会不到那种,身心备受折磨的感觉。” “在你眼里,她是好老师。” “这话说出去,在我们那些同学眼里,就是笑话。” “谁当着他们夸陶春华那个疯女人,他们就像看大傻子一样。” 赵洪生脸部扭曲着,眼神抓狂,脖子都红了。 周知墨没想到,赵洪生眼里,陶春华就是恶魔一样的存在。 竟能让他如此激动。 赵洪生换了一口气,继续说着:“她就是该死!” “你以为她没杀过人?” “她可比我残忍。” “我们村很穷,就是我的同龄人,也有很多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 “我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已经当爸妈了。” “那一年,只有我和另一个女孩,考上了清泉县第一中学。” “家里并不想让我们上太多学,觉得花钱,还没用。” “不如别人去矿山,一个月能挣回来七八千。” “女孩子嘛,更不用说了。” “那些年,村里凡是有女儿的家里,父母走路都抬着下巴。” “女儿十一二岁都被人带出去,每个月给家里寄回来成千上万的。” “更有多的,家里缺钱问女儿要,女儿隔了一周,就汇了五万块钱回来。” “五万啊,那是什么概念?” “我一学期的学费一千五,老师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多,公务员才一千二。” “得不到家里的帮助,我和那个女孩,只能在暑假开始想办法挣钱。” “养蚕,夏季二十多天就好了。” “也许是老天眷顾,我们两家的蚕都没有这么生病。” “我的茧子卖了一千三,她的茧子卖了一千块。” “比村里其他人的,都要多。” 赵洪生眼角,有泪水慢慢滑落。 “钱还是不够,我们又在山里挖草药,抓蛇……” “能换钱的法子,我们全想到了。” “终于,凑够了学费和饭钱。” “冬天,就比较难熬了,没有什么收入。” “我们去工地上干活,一天三十块钱。” “她还给人做饭,多加五块钱。” “你们是不知道那种日子有多苦,有多难。” “可我们还是很努力的学习,想要上进,想要出人头地。” “有一次,就因为她干活来晚了。” “被陶春华那个疯女人,当着全班的面,大吼大叫的骂了。” “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还不解气,还抓着那姑娘的头发,剪得乱七八糟。”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她当时吓得浑身发抖,头低的只看到后脑勺和脖子,看不到脸。” 赵洪生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墙角,眨巴着眼睛。 周知墨和梁一诺,谁也没有出声。 赵洪生转过头来,继续说着:“你们能想到吗?” “那么努力想要改变命运的姑娘,被她害死了。” “那姑娘说,她要靠自己走出去。” “要让村里人知道,姑娘不是只能靠身体来换钱的。” “她要改变这些,要让以后的那些小妹妹,被家里重视起来。” “可陶春华,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和打骂。” “彻底压垮了她。” 赵洪生有点哽咽:“她被发现的时候,一个人蜷缩在小河边。” “一只手里握着农药,怀里还抱着一本书。” “我在她的书包里看到了信,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是陶春华否定了她所有的努力,击碎了她全部的坚强。” “她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甚至没有去学校给她收拾课桌。” “就那么把她草草埋了。” “后来,我回去看到那个小土包,心就像刀割一样。” “而陶春华,从来没有问过一句那个姑娘。” “她又开骂的时候,我站起来告诉她,那个女孩喝药死了。” “你知道陶春华什么反应吗?” 赵洪生冷笑着:“她板着一张脸,然后告诫大家。” 赵洪生学着陶老师的腔调:“你们看看啊。” “这种人注定是社会的垃圾,提前清理了,就不浪费资源了。” 赵洪生抿了抿嘴唇:“你们说说,这种人,她配得到我们的称赞吗?” “我们歌颂她什么啊?” “歌颂她冷血无情,杀人不见血?” “这样的人,我们要怎么感激她?” “感激她对我们踩在脚底下打压吗?” 赵洪生发泄完,缓了缓自己的情绪。 他长出一口气:“我最大的目标,就是把他们这些人,打趴下。” “我要让他们看看,底层出身的我们,一样能统领他们。” 赵洪生回忆着,想起那晚陶老师打开门…… 见到他,微微一愣,又是面无表情。 走进她家里,果然像这个人一样,令人讨厌,一点也不像家。 赵洪生问她:“你可还记得,曾经那般辱骂过我们?” “你可有后悔过,自己言行有失?” 陶老师坐在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我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后悔。” 赵洪生眼里都是恨意,他盯着陶老师,眼角留下了泪水。 陶老师眼里的轻视和瞧不起,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又想起了早逝的那个姑娘,可怜的蜷缩在一起的样子。 赵洪生拿出一个打火机,轻轻在手里按着,并没有发出火焰。 过了一会儿,他问陶老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陶老师看着他诡异的笑,又感觉自己浑身动不了,质问他:“你做了什么?” 看她那样子,赵洪生开心的笑着:“你不是教化学的吗?” “一直自持清高,觉得瞧不上任何人。” “怎么,没发现这里装的是化学物品?” “没想到自己会中招?” 陶老师已经跌靠在沙发上了,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使不上力气。 就连说话,都提不高声音。 赵洪生蹲在她面前:“不怕,这不会痛。” 第143章 蓝山,祝你幸福 “比起你曾经对我们的一刀又一刀,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是,让你好好享受一下。” “化学带给你的快感。” 陶老师眼里都是惊恐:“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这是欺师灭祖。” 赵洪生冷笑着说:“哼,你太高估自己了。” “你最瞧不起的人,会用你最引以为傲的化学知识,送你到极乐世界。” 赵洪生慢慢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放在桌子上,一片一片的拆开。 又用随身携带的装置,将这些混合在一起。 终于,那一大堆口香糖,在赵洪生手里,慢慢变成了一把斧头形状。 他又加了东西上去,口香糖很快就变硬了。 赵洪生用那把斧头,很轻巧的就把桌上放的一根笔,断成了两截。 在陶老师惊恐的眼神注视下,他站起来,把陶老师搬到了地上躺好。 这才拿起“斧头”,走到她头后方,蹲了下来。 赵洪生说:“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戏谑的笑着问她:你害怕了啊?” “你就是个有病的女人,注定会孤独到死。” “这一辈子,你快乐过吗?” “你有人性吗?” “当然,这些永远都没有答案了。” 赵洪生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周警官,你很聪明。” “我竟没查到,你这么有化学天赋。” “推理出来了我的作案细节。”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那个人不是我。” 赵洪生震惊的看着他:“那你怎么知道的?” 周知墨告诉他:“若要人不知的,除非己莫为。” “刚才听你说了以前的事,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 “可你想过没有?” “你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已经比太多人要好了。” “而且,你也算是完成了当初的梦想,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去帮助他们了。” “可你选择了一条完全相反的路。” “你觉得是为曾经青春时候的你们,讨回了尊严。” “但你一下又一下,敲击陶老师的脑袋,就没后悔过吗?” “真的能挽回什么吗?” 赵洪生自嘲的笑着:“是啊,又能挽回什么呢?” “我只不过是,想要杀死她。” “救出那个一直躲在18岁的黑暗里,不敢出来的自己。” 至此,赵洪生已经完全心死了…… 他慢慢诉说着:“我们,终究不过,都是在算计中过完一生。” “你利用我的仇恨心理,诱导我回来,掉到你的圈套里。” “我也是在利用你的手,试探我在那些人眼里的重量。” “借你的手,逼迫他表态,助自己更上一层楼。” 他叹息着:“可眼下,这一切,好像都坍塌了。” “好了,都结束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周知墨什么也没说。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去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这些事情处理完,真的到大年了。 执勤的周知墨,遇到领导和黄云伟来突击检查。 临走的时候,黄云伟说:“知墨,你要好好感谢你的贵人。” 周知墨没明白:“啊?” 黄云伟看着他领导,两人相视一笑。 周知墨问领导:“他说的谁呀?” 领导双手叉腰,看着远方:“陶春华的案子,这次办的曲折。” “现在你还穿着这身衣服,安稳站在这里。” 他看着周知墨:“据说,大概是有人在上面罩着你。” “具体是什么回事啊,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就听了个大概。”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好好干。” “哦,对了,凌晨的时候,把兄弟们都叫到一起。” 周知墨还在想着刚才的话:“啊?” “干什么呀?” 梁一诺正好跑来了:“领导,叫一起,是要给我们发跨年红包吗?” 领导笑着指了指他:“你小子,也就知墨能带的住你。” “好好干啊。” “那个,知墨啊,这几个月,事情太多了。” “有点吃不消啊。” “咱们也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放点鞭炮烟花什么的。” “热闹热闹,红红火火。” “图个好兆头嘛,来年平平安安。” 周知墨忙点头答应:“这个好,一定要。” “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自己的职业生涯了。” 梁一诺自告奋勇的举手:“我准备鞭炮和烟花,管够啊。” 这一夜,满城的烟花爆竹声,此起彼伏,响彻通宵。 夜空中,烟花肆意的绽放着光彩,点亮了星空。 也点亮了仰望天空的面孔,在他们眼里,点满了星星。 周知墨和同事们一起,吃上了父母送来的宵夜。 虾仁饺子和彩色汤圆。 周母笑着给他们分食:“天冷,吃点热饺子,喝了甜汤,暖和。” “新的一年啊,你们都过得平平安安。” “生活啊,都能甜甜蜜蜜。” 所有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平安喜乐,人间安康。 周知墨看着天空的烟花,给元蓝山发了消息:“蓝山,新年快乐。” 元蓝山很快回复他:“新年快乐。” 他打电话过去:“蓝山,你怎么还没睡啊?” 元蓝山轻笑着:“跨年啊。” 他听到烟花爆竹声:“你还在外面执勤吗?” 周知墨抬头看天空,大声说:“是啊,我在看满城尽是繁华。” 元蓝山被他逗笑了:“那你也许个愿吧。” 周知墨对他说:“蓝山,谢谢你啊。” “这次,又是你帮了我吧。” “我知道,只有你才会拼尽全力帮我。” “要扳倒那个人,一定费了很大劲。” 周知墨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元蓝山笑着:“我们之间,何须言谢。” “放心好了,我是元家公子。” “哦,对了,我要订婚了。” 周知墨有些吃惊:“这么突然?” 他记得前几天,两人在一起,还讨论过这个话题。 当时,元蓝山明明是不乐意的。 元蓝山趴在窗口,看着天空:“大家也都认识,也是迟早的事情。” 周知墨扶着栏杆,深吸一口气:“蓝山,祝你幸福!” 元蓝山没有犹豫:“好。” 挂了电话,周知墨蹲在天桥上,低头抱着自己,久久没有起身。 第144章 有人要跳楼! “蓝山,我对不起你……” 周知墨比任何人都清楚,元蓝山对家人安排的婚姻和未来,有多抗拒。 这一次,大概是为了救自己出来,元蓝山才妥协了。 省城那些人之间,关系盘根错节。 元家出手帮忙,联姻的秦家也一定是商量好了,才会出手帮助的。 只有他们一起出手,才能在极短时间内,把那位领导送进监狱。 元蓝山很清楚,自己一次次触碰了那人逆鳞。 如果不斩草除根,那个领导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把周知墨弄得生不如死。 元蓝山坐在地上,靠着玻璃,手指轻轻在玻璃上画着一个笑脸。 他喃喃自语:“知墨,能换你前程安稳,做什么,都值得。” 也许,是烟花鞭炮声太响了。 也许,是开启新的一年时光了。 也许,是祈祷心愿能够实现,想要虔诚一些。 许多人,无法入眠。 东方破晓,山边慢慢被渲染了一层浅浅的橘黄色。 早晨,带着少女的娇羞,温柔的开启了新一年的征程。 随着春分的到来,气温慢慢回暖,一切又都活跃了。 周知墨和同事们,也恢复了从前的安宁。 梁一诺开玩笑说:“去年那几个月,咱们都快忙疯了。” “我爸是个生意人,有时候,还是信奉神明那一套说辞。” “大概呀,就是求个心理安慰。” “正月初一那天早上,我爸和他几个朋友一起。” “天不亮就从山脚爬到山顶,跑去排队上头香去了。” “为了表示诚心诚意,这几个大老爷们儿,硬是不坐车。” 梁一诺笑的:“后来,他们几个人,都笑话对方。” “肚子又圆又大,上山路上,气都喘不上来。” “我爸呢,顺便给我也上了一炷香。” 他看着周知墨:“师父,你说,这几个月的好日子。” “是不是被诚心感动了,显灵了?” 周知墨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忙着:“你信吗?” 梁一诺说:“那除夕夜那晚,咱们领导不是也让咱们放炮了吗?” “说是去去晦气,求个平安。” 周知墨看着他:“你不是都说了吗?” “求个心理安慰。” “领导那是活跃氛围,让大家都心里暖和暖和。” 梁一诺往后一靠,双手搭在肚子上:“管它是什么了。” “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 “这样的平平安安,才是我们所期盼的。” 周知墨一笑:“这倒是实话。” “最近,确实挺好的。” 人都说呀:“小孩子不禁夸,凡事啊,禁不起念叨。” 梁一诺和周知墨正高兴着,有人打电话报警来了:“有人要跳楼。” “快来救人啊。” 这种十万火急的事情,大家都不敢怠慢。 周知墨带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了。 这些人头仰的高高的,很多人还高举着手机,踮着脚尖录视频。 几个警察急忙拉起警戒线,对围观的群众说道:“大家都散了。” “不要这样围着了。” “你们这样做,对上面的人,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大家不为所动,国人看热闹的本性。走哪儿都改不了。 周知墨看了一眼在四楼顶上的女的,转身对围观人群喊道:“都散开。” “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再继续喧哗了。” “上面的人,现在情绪不稳定。” “你们在下面,密密麻麻围一堆,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会刺激上面的人。” 周知墨喊完话,很多人闭上了嘴巴。 他又问道:“有谁认识上面的人吗?” 站在前面的一个保安说:“那个姑娘,我见过,可能是住在附近的人。” “平时,门都锁着的。” “这两天上面修补屋顶防水,可能工人忘了锁门。” 保安看了看上面:“她就跑上去了。 周知墨问他:“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保安挠了挠头:“这我也不清楚。” 周知墨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带着几个人就上去了。 梁一诺已经通知了消防队的救援。 周知墨希望先上去了解清楚,现在是什么原因。 万一劝说不住,他也希望尽量拖延一些时间。 等救援的人来了,铺好充气垫。 四楼下来,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一口气爬到楼顶,周知墨深吸了两口气。 伸手示意后面的人,都放缓脚步。 周知墨伸手轻轻推开安全门,惊动了站在围栏边的人。 她惊恐的转过身来,清秀的学生模样,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披在身后的黑色长头发,被风吹得相互撕扯。 周知墨忙举起手来,朝她喊道:“姑娘,我们是警察,你别激动啊。” “有什么心事,我们聊聊。” “有困难,你找我们啊。” “你给我们说,我们都会帮你的。” 那姑娘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们。 周知墨微微弯着腰,一直看着姑娘,一步一步挪动着脚下。 还有十来米远,姑娘朝他们大声吼道:“你们不要过来。” “都不许过来。” 周知墨忙举着双手,停下脚步。 尽量温柔的对她说道:“姑娘,我们听你的,不过来。”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姑娘哭着说:“我不想看到那么多人,你让他们都走。” 跟在身后的梁一诺很受伤:“小妹妹,我们没有恶意。” “你是叫白小薇吧?” 女孩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你也是警察吗?” 梁一诺直点头:“货真价实,我叫梁一诺。” “来的路上,我看到你微博上发的东西了。” 周知墨看他一眼,意思是你知道什么,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梁一诺给他个求饶的眼神:“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才查到的。” 那个女孩擦了擦眼泪:“我是白小薇。” “你也看到了,我活不下去了。” 她梗着脖子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些坏人的。” 梁一诺劝说她:“你是不是很恨那些骗你的人啊?” 白小薇说:“我当然恨他们。” 她咬牙切齿:“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第145章 我做错了什么? 梁一诺劝说她:“既然你恨他们,就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是都说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才十几岁,多好的年纪呀。” “你只有活下来,才能有机会和他们斗下去啊。” 梁一诺指了指周知墨:“这是我们头儿。” “有什么事,你说出来,他会负责帮你办好的。” 白小薇又看着周知墨:“是这样吗?” 周知墨答应:“是的。” 白小薇又问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吗?” 周知墨不敢迟疑,告诉她:“为人民排忧解难,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你相信我们。” 白小薇转过身去,周知墨急忙喊她:“小薇,你说出来,我都答应你。” 白小薇站着不动:“我能相信你们吗?” 周知墨对她说:“我从不说假话的。” 白小薇伤心的说着:“那些坏人都有钱,我斗不过他们的。” “到了最后,你们还是会被他们收买。” “联合起来,把我们害死。” “与其落个不得好死,还败坏了名声。” “我不如趁着现在,早点死去的好。” 周知墨急忙解释:“相信我们,我们真的不会那样做的。” “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 梁一诺也着急的说:“对对对,你要相信我们头儿。” “他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白小薇冷哼一声,风吹的她两侧的头发飞起来。 声音飘过来:“现在的社会,哪里有什么铁面无私。” “不过都是为了好看,做给老百姓看的罢了。” “我曾经也相信世间有公道。” “后来才知道,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那都是狗屁骗人的。” 梁一诺给她说:“你别不信啊。” “我给你说,我师父,他为了维护受害人的利益。” “公然违抗命令,也要公正办案。” “你要相信他。” “小微,你知道王建设吧?” “他是不是很有钱?是不是很出名?” “做错了事情,一样要承担责任的。” “你知道是谁办的那个案子吗?” “就是我师父,周警官办的。” “所以,你想想,还不能相信他吗?” 白小薇转过身来,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们:“你真的为这样做吗?” “为了普通老百姓,和其他势力冒险作斗争。” 周知墨很肯定的回答:“是的,我会。” “我们都会这样做的。” “所以,你现在可以坐下来,给我们慢慢说一说。” “你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 白小薇抽泣着:“我只是想要多挣钱而已,想早点养活自己。” “我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我只借了两千块钱。” “说好的,我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还给他们。” “可是,我刚借回来一个星期,他们就来要钱了。” “不但催着让我还本钱,还要利息。” “两千块钱,一个星期,就要还五千块钱。” “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我没钱还,他们就逼着我拍那些照片。” “说我还不上钱,就把我照片发出去。” “让我那些亲戚朋友都看看,让大家知道我是什么货色。” “还要把我的照片发到各大网站去,要彻底毁了我。” 看她停下来,周知墨问她:“你借钱做什么了呀?” 白小薇躲闪着不看他的眼睛:“我买化妆品了。” 她大概自己也觉得做得不对,和宿舍的人比拼谁的化妆品贵。 周知墨轻声问她:“你家里人知道这事吗?” 见他并没有责怪自己,白小薇摇了摇头:“我不敢说。” 她咬着嘴唇:“我爸妈不喜欢我胡乱花钱,也没钱给我花。” “我不想受他们掌控,看他们的脸色。” 周知墨问她:“你问谁借钱的?” 白小薇说:“是一个叫强子的人,带着一帮人。” 周知墨皱了皱眉:“你一个学生,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白小薇回答:“我们学校有几个女孩,是他的女朋友。” “还有些,是他那些兄弟的女朋友。” “那些女生,就在学校动员大家,谁想要钱,就由他们牵线。” “我是跟着她们去的,在ktv里见到了强子他们。” “他很爽快的就把钱丢给我了。” 白小薇看着周知墨,着急的说:“可我不知道,他们说话不算话啊。” “现在逼得我,走投无路了。” 周知墨问她:“遇到这种事情,你没想过找老师,或者报警吗?” 白小薇摇头:“没用的。” “学校那些帮他办事的女生,每天都会盯着我们,从来都不许我们单独去找老师。” “她们威胁我:如果报警,就把我抓去赏给那些大哥玩玩。” “她们还说了,强子认识很多人。” “清泉县就没有他们摆不平的事,搞不定的人。” 梁一诺一听,心想:“哟,这不是黑恶势力吗?” “好啊,送上门来了,这回一定要一窝端了。” 周知墨问她:“有多少人参与了这种借贷?” 白小薇摇头:“我不清楚。” “我们在学校不敢交流这些问题,会被她们打的。” “她们也不是总打我们,会用很多办法折磨我们。” “比如说拿烟头烫我们的隐私部位,用开水烫我们……” “总之,我快被她们折磨的崩溃了。” 周知墨觉得,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他问白小薇:“既然知道你没钱还,那些人为什么敢借给你?” 白小薇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看向了地面。 她小声说:“那些女孩子知道我没谈过男朋友。” “她们说了,我是处女,价钱不错。” “说是强子喜欢清白的,伺候他,孝敬客户,都会有面子。” “所以,她们现在逼我。” 白小薇吞吞吐吐:“就是为了,要让我自己低头。” “然后自己送上门去,心甘情愿把自己献给他们。” “而且,还有个条件。” “就是,我以后,还要配合给他们找别的女生去。” “还要那种没谈过恋爱的干净女孩。” 听到这里,周知墨和其他人都有些震惊:“这些人也太大胆了。” 第146章 我决定不死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学生。” 他问白小薇:“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答应他们啊?” 白小薇看着他:“现在幼儿园的孩子都谈恋爱,我根本就找不到他们要的女孩子啊。” “而且,他们控制着那么多人,就像皇帝一样。” “我又斗不过那些女的,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白小薇的回答,把大家雷的外焦里嫩。 听这口气,不是她不想做,而是自己没有能力助纣为虐。 周知墨问她:“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吗?” 白小薇掏出手机:“我有一段录音。” “她们管的很严,我没有机会留下证据。” 周知墨对她说:“那你把录音交给我们。” “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去找这个叫强子的人。” “如果他们真的做过这些事,我们会依法处置他们的。” 说着,周知墨慢慢向白小薇靠近:“小薇,我们送你回家吧。” 白小薇看着他们,双手撑在膝盖上,慢慢站了起来。 她担心的问:“那些人会不会找到我家里去?” “我是肯定不能回学校去了。” “那里都是他们的人,我回去就像掉进了狼窝。” “我不要回去。” 周知墨神这双手安抚她:“小微,你听我啊。” “你不要怕。” “现在,把手给我,我带你回去。” “你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动你的。” “而且,我们一定会把坏人抓住的。” 白小薇眼里都是彷徨和惊恐,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那般不安。 白小薇转头,看了一眼栏杆外面那些人人。 只见大家都抬头看着自己,举着手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 微微的凉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交叉抱着自己的胳膊。 风儿好像带来了声音:“真是的,跳就跳呗。” “还浪费大家这么长时间,真是矫情。” “就是呀,装模作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哎呀,公交车而已啦,你还当真了。” “你以为看着纯情,骗人钱的。” “那都是为了骗着大家同情,做戏的啊。” “你可别相信啊,收起你的善良和同情心吧啊,傻不傻啊?” 吃瓜群众,永远都不嫌事大。 那些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白小薇手搭在冰冷的栏杆上,寒气顿时渗透到骨头里。 受到刺激的她,咬紧嘴唇,微微颤抖着。 白小薇摇着头,突然癫狂的大喊着:“我没有做错什么。” “那都不是我的错!” 不停地边哭边喊着,像是要发泄内心的不满和痛苦。 她已经爬上了栏杆,周知墨和梁一诺迅速冲上去,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胳膊。 突然的变故,白小薇开始大喊大叫:“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让我去死吧!” “我不活了。” 喊着喊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周知墨看了看,朝身后待命的同事招了招手:“把人带下去。” “给弄点热水喝。” 可能是发泄了心中的痛苦,白小薇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她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涕眼泪,也顾不得衣服会不会弄脏了。 然后,她揉了揉鼻子:“我决定不死了。” “反正,我从现在起,二十四小时直播。” “哪怕没有粉丝,我也不会停的。” “我会让大家都知道,警察打包票了,会保护我的。” “如果我遇到什么人身危害,那就是你们办事不力。” “如果,我真的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人害了。” 白小薇看着周知墨和梁一诺:“你们记着,那就是你们的失职。” “你们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周知墨苦笑着:“行行行,都听你的。” “我们保护你。” 白小薇又微微扬着下巴,看着梁一诺:“你呢?帅哥。” 在周知墨的注视下,梁一诺也忙点头:“好的,我会说到做到的。” 白小薇笑了,嘴角有个小小的酒窝:“那我们就走吧。” 这个小祖宗终于恢复正常了,周知墨和同事们都松了一口气。 前后护送着,一行人走下楼去。 围观的人都伸长脖子看着,不知道想要知道什么。 见到姑娘胡蹦乱跳的出现了,又感觉有几分无聊似的。 维持秩序的警察,把警戒线往远了拉,大声喊着:“都往后走。” “别围着了,散了散了。” 他劝说着大家:“大家积极关心是好事。” “可是啊,不要围着刺激别人的情绪。” “刚才拿着手机拍视频的人,直播的人,还有那几个起哄的人。” “你们想过没有,如果那上面站着的人,是你的亲人,你还忍心这么对她吗?” “都该干啥干啥去,快走。” 他一声吼,那会儿几个起哄的年轻人,撒腿跑了。 周知墨过来了,和他说着:“刚才真是捏了一把汗。” “我就怕那姑娘,真跳下来了。” “你说这年纪轻轻地,万一摔的胳膊腿不对了,那不是毁了吗?” 这个是比周知墨年长一些的警察,他手里卷着警戒线的绳子。 嘴里说着:“可不是吗?” “现在这些孩子也是,动不动活不下去了。” “闹着要自杀。” “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好吃好喝的都有,上学的年纪能上学,出了社会那么多机会能工作。” “生的路上不想走,非要在死的路上挤来挤去。” 周知墨轻叹一声:“这些孩子,主意都大。” “网络方便,接受新知识,一代人更比一代人强。”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各种独立思想,品牌名流。” “平时一副拽的怼天怼地的架势,真遇上事情了,就豁出去不想活了。” “真是让人发愁。” 警戒线收完了,两人往车里走去。 那个同事问他:“这姑娘因为啥想不开了?” 周知墨告诉他:“为了买包,同学牵线,在校外借贷。” “一听,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被套路的人,还有不少。” “我们又有的忙了。” 同事无奈的摇摇头:“这事不好办。” 第147章 你骗三岁小孩呢? “这些孩子,越来越难管教了。” 他问周知墨:“那个女孩子,怎么说的啊?” 周知墨告诉他:“白小薇说是啊,放贷的那个强子,在学校有个女朋友。” “他那些兄弟,也都在学校有女朋友。” “利用这些所谓的女朋友,拉帮结派,引得其他女孩子去借贷。” “这种高额的利息,借贷的学生根本偿还不了。” “紧接着,校里校外,就开始逼迫这些女生。” “她们还不上钱,就被拍裸照,遭到威胁。” “然后就要求她们找更多的女孩子落网。” 周知墨有些心痛的摇摇头:“真是让人难以相信,这些孩子,都在想什么?” “等咱们摸清底细,把这些人彻底办了。” “免得更多人受害。” 同事拉长了腔调:“八成啊,大部分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大家各取所需,有的人还觉得自己这是有本事。” “咱们去办案,取证都不会很顺利。” “你我觉得那些女孩子是受害人,” 他看了一眼周知墨:“可她们呢,反倒乐在其中。” “你想呀,能沦落到哪里去。” “我分析呀,不说家里经济情况怎么样。” “至少父母是不会给她们那么多钱。” “而那些放贷的人,既给了她们更多的零花钱。” “谈个校外社会上的对象,那些女孩子觉得很有面子,证明自己有魅力。” “在校内,她们有恃无恐,拉帮结派,更是觉得自己很威风。” “这些女孩子呀,大部分人,都会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周知墨有些吃惊:“不能吧?” “那有什么好的?” 同事一笑,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你还别不信。” “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在学习上的,都很上进。” “学习不用心,心思不在学校的人。” “眼里一门心思,就只剩下混社会了。” “又酷又帅,还刺激。” “一切新奇,十分具有诱惑力。” 周知墨摇头叹气:“哎呀,我真是不理解。” 他转头看着同事:“你怎么了解这么清楚啊?” 同事叹气说:“哎,说起来就是伤心。” “我哥家的孩子,不是也这个年纪嘛。” “那一天天的,尽和我们所有人对着干。” “我给你说啊,谁给说啥,那都听不进去。” “说的多了,连你面都不见了。” “提起这孩子,我们家里人,都头大不止一点点。” “打了骂了都不起作用。” “你不知道人家想要干什么,一门心思在外面晃悠着。” “一群孩子,看着精神小伙,就是一帮瓜怂。” “我哥现在啊,说起来就只剩下唉声叹气了。” “提起这个孩子,他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 “我哥说啊,他现在,也不指望着,这孩子能有什么出息了。” “唯一的心愿就是,盼着孩子不要犯法就行。” 他看着周知墨:“你想想,一个人是有多无奈,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还年轻,没结婚养孩子。” “是不知道那个费劲。” 周知墨也只能无奈的一笑:“也是,看现在那些孩子,青少年犯罪率越来越高了。” 说着话,不一会儿也就到单位。 白小薇跟着他们进去了,周知墨安排人给她做简单的笔录。 另外问她:“白小薇,你家里人呢?” “联系电话多少?” “我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人过来接你回去。” 白小薇半卧着歪在椅子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 抬起眼皮看着周知墨:“找他们做什么?” “你找他们,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周知墨坐在他对面,看她一眼:“这孩子,刚才怎么说的了?” “不是想明白了,决定好好活着吗?” “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啊?” 白小薇冷哼一声:“哼,反正我给你说,你别叫他们。” “如果啊,想让我多活几天的话。” 周知墨笑了:“你这是什么话呀?” “怎么的,家里人和你还有仇?” 白小薇把脚放下去,坐了起来,两只胳膊搭在左右扶手上。 手指挽着一缕头发转圈圈:“不何止是有仇。” “那是要我命!” “当然,在他们眼里,我是要他们的命。” “哎呀,他们认为,我是吸血虫、蚂蟥、报仇的,收账的……” “总之啊,我唯独不是他们的孩子。” 周知墨看着她:“那你总得要回家吧?” “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白小薇摆摆手:“大叔,你还是放过我吧。”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你们这里住下了。”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的小命,能见到明天的日起日落。” 周知墨告诉她:“你反馈的问题,我们已经记下了。” “后面,我们会安排人去调查的。” “你放心好了,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但是,不能影响你正常的生活和学习,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 白小薇翻了个白眼:“你骗三岁小孩呢?” “你们这么些人,要处理多少案子呀?” “你们记下了,等我一走,转身就放下了。” “案子谁还管啊?” “我找谁去呀?” “我还去学校,傻乎乎的等着你们,摧毁高利贷的好消息。” “结果了,我只会迎来,那些对我更狠的报复。” “你们哪里还会想起,我这只蝼蚁?” 周知墨被她说的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了?” “我们警察好歹刚把你救回来,你就对我们,这么点信任都没有的?” 白小薇看着他:“刚才救我是不假。” “但那是为什么?” “第一,你们不清楚,我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第二呢,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你们不把我救下来。” 她问周知墨:“你们好意思吗?” “你们脸上,还挂的住面子吗?” 周知墨真是内心一万个崩溃:“你想怎么样啊?” “我们开警车,打着喇叭,把你送到学校去?” 白小薇调皮的一笑:“这是个好主意。” “让那个帅哥穿着警服送我去。” 第148章 果然是个大傻子 周知墨放下手里的笔,看着白小薇。 白小薇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怎么呢?” “不是都这样宣传的吗?” “有困难,找警察。” “我现在就有困难啊。” “既有经济困难,也有生活困难。” “当然,如果警察能发个帅气多金的男朋友,那就什么困难都没有了。” 周知墨半握着手指,敲了敲桌子:“白小薇,严肃点。” “我现在给你学校老师打电话,来接你回去。” 白小薇站起来,快速趴到他办公桌前:“别呀。” “我不闹了,还不行吗?” 周知墨告诉她:“今天,必须要有人来签字,把你领回去。” “家长,还是老师,你自己选择吧?” 白小薇摇头叹气:“哎,我就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算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说完,她就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姐,你过来接我一趟吧。” 那边那端的人说:“我接你去什么啊?你在哪儿啊?” 白小薇大咧咧的说:“我在警察这儿,你过来签字,把我领回去。” 过了一个小时,一个穿着西服的女士来了。 看见白小薇,就大步冲她走过去:“白小薇,你搞什么?” “学校不好玩,还玩到这里来了。” “你想上天吗?” “在这样下去,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白小薇伸长脖子,双手叉腰:“来呀,你敢!” “大家快看看啊,有人要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弄死我了。” 周知墨听到声音走了过来:“白小薇,不要大喊大叫。” 他对走过来的女士说:“你和白小薇,是什么关系?” 女士礼貌的回答:“我是白小雨,是白小薇的姐姐。” “请问她又做什么呢?” 周知墨带着她走到办公桌前,让她坐下。 告诉她:“下午在广场楼上要跳楼,我们把她带回来了。” 白小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她要跳楼?” “不可能。” “这么说吧,从小到大,她就没让人省心过。” “一直就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做什么事情,也都没个正形。” “她是不可能要跳楼的,肯定是不知道,又和谁打赌输了。” 周知墨不敢相信:“你是不是对你妹妹,不是很了解?” “今天跳楼的事情,是真的。” 白小雨还是不相信:“她为什么事情呀?” 周知墨对她说:“白小薇通过同学,问校外人借了2000块钱。” “一周后,对方要收款5000元。” “她还不上钱,对方拍照片,还逼迫她去联系其他女生来借贷。” “她受到刺激,才要跳楼的。” 白小雨握着拳头:“居然去借贷?” “白小薇是猪头吗?” “果然是个大傻子。” “为这破事,还要跳楼?” “真是丢死人了。” 周知墨提醒她:“你也算是家长,注意你的态度啊。” “孩子现在这个状态,很不好的。” “家人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多关心孩子的成长。” 白小雨不好反驳什么,只能点头答应:“好的,我记住了。” 周知墨对她说:“那你就签字,带她回去吧。” 办好手续,白小薇走的时候,还特意回过头来,看着周知墨,明媚的一笑。 “你记得告诉那个帅哥,我还会回来找他的哦。” 话没说完,就被白小雨揪着耳朵拉走了。 她求饶:“姐,女王,饶我一条狗命。” “不要脏了你的手……” 叽叽喳喳的声音,渐行渐远,终于离开了。 大厅的人直摇头:“终于把大神送走了。” “说真的,说她要跳楼不活了,我真难以相信。” “就这活力十足的架势,她不把别人逼得抑郁自杀。” “那呀,都是她手下留情!” 周知墨也一笑,笑着摇了摇头:“是够累人的。” 回到办公室,周知墨就叫来了梁一诺:“白小薇说的情况,你查到了吗?” 梁一诺坐下汇报:“基本属实。” “这孩子,虽然咋咋乎乎,事情是真事。” “那个叫强子的人,是个三十五岁的社会无业人士。” “他带着一帮无业游民,专门给那些女学生放贷。” “金额不大,几百上千的。” “利息也没个标准,由着心情定。” “这些女孩子,和白小薇说的一样,基本都是被同学介绍去的。” 梁一诺撇了撇嘴:“这些女孩子,也真是够傻。” “你知道,学校附近那些开店的人,怎么说的吗?” “说是一碗麻辣烫,就能带走一个女孩子。” “开个车来,等在路边,那些傻姑娘,前赴后继。” “就这,还经常争的面红耳赤,大打出手。” 周知墨都快要听不下去了,这比同事说他哥家的孩子,更劲爆。 他打断梁一诺的话:“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梁一诺认真的回答:“学校附近那些人,大部分都知道这种事。” “我刚才问了一圈,这是好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那学校基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你情我愿。” “有些人,是骗着玩。” “男女双方,你骗我,我骗你,心知肚明,心甘情愿。” “还有的人,的确是为了去找个对象结婚。” “女孩子更愿意,早点找个已经有车有房的男人,少奋斗十年二十年。” “所以,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梁一诺看出来周知墨的怒气,急忙解释着。 言下之意就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违法。 也不是大家对工作不上心,治安管理不到位。 实在是,没有人报警,也没哪条法律规定,不能找个学生谈恋爱。 谁也不能去平白无故的抓人啊。 周知墨喝了一口凉茶,让自己冷静一点:“我知道了。” “那这个强子放贷的事情了,什么情况?” 梁一诺回答:“这个事情,还正在查。” “具体情况,还没出来。” “找人侧面打听了一下,和白小薇说的,八九不离十。” 周知墨严肃的说:“这件事,尽快查出个结果。” 第149章 还能由了他了! “如果情况属实,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必须要尽快挖掉这颗毒瘤。” 梁一诺回答:“确实很严重。” “扫黑除恶项目,已经铲除了那些黑恶势力。” “现在,这新起的势力,得要赶紧灭了火苗。” 周知墨安排:“叫上几个人,我们分头去调查。” “找到线索后,先不要打草惊蛇。” “等掌握证据了,再动手抓人。” “冒冒失失的去,对方有了准备,我们工作就难进行了。” “他们这样明目张胆,摸摸底,看背后有没有其他人。” 梁一诺站起身来:“知道了,师父,我这就去叫人。” 走访了两天,大体摸清了强子这帮人的罪行。 几人聚在会议室,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叠资料。 周知墨坐在主位上:“大家都查到了哪些线索?” 梁一诺先开口了:“那个强子放高利贷的情况属实。” “但他普遍金额不大,不够量刑啊。” 另外的几人也点头:“对,我们走访调查,得到的也是这样结果。” “记录了这么多,看着都有用,仔细整理出来,都没有太大作用。” 另一个人也说了:“这个人背后没查到什么人。” “我估计,他是背后没什么人。” “才想到这么个招,小金额犯罪,逃避法律的漏洞。” 周知墨看着他们,发出疑问:“就算每笔借贷金额小,那受害人数量不少吧?” 有人垂头丧气:“那个人不按套路出牌,就是野路子。” “那些借贷人,现在知道有警察介入,基本没有人承认这件事情。” “她们闭口不谈和强子有关的事情,也不说借贷的事情。” “我们更不可能拿到借贷合同什么的。” 梁一诺也说:“都在传言有这件事情。” “可是,除了白小薇,没有忍承认自己是受害人。” “更不愿意出来作证。” 听完,周知墨问:“她们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梁一诺低着头,小声说:“白小薇说过,借贷的人,最后都在强子那儿拍了裸照。” “还有一些人,是他和那些兄弟的女朋友。” “能做他女朋友的那些女孩子,炫耀自己的魅力还来不及,哪里会舍得丢掉这个大腿?” 同事附和:“是啊。” “那些女孩子,觉得找这样一个人,少奋斗十年。” “反正她们又不损失什么,还能享受生活。” “这些姑娘,现实的很。” 同事比划着:“她们思维很清晰,我能得到什么?这才是最关心的问题。” 周知墨摇头:“这怎么还有种传销村的路数?” “大家都护着犯罪的人。” 梁一诺撇撇嘴:“就是这个模式。” 周知墨手指轻轻在桌上敲着,微微皱着眉头:“还能由了他了!” “把你们手上的资料都留下,散会吧。” 几人都走了,会议室里,只留下周知墨和梁一诺。 周知墨看着堆在面前的这些资料,长舒一口气。 他决定去会会这个强子。 很快就找到了在停车场的强子,周知墨敲开他的车窗。 给他看了证件,表明身份。 强子头伸出来,趴在车窗上,嬉皮笑脸的看着他:“阿sir,有什么事啊?” 周知墨看着他:“听说你给人放贷呀?” 强子大笑着:“阿sir,你不要开玩笑啊。” “哪有这回事的,我可是良民啊。” 周知墨提醒他:“都什么年代了,不要再学老掉牙的古惑仔了。” “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强子双手摊开,耸着肩膀:“好啊,你需要我配合什么?” 周知墨问他:“你是不是给白小薇借了2000块钱?” “一周后,连本带利要收5000块钱?” 强子假装思考着,突然说道:“没有这回事啊,你误会了。” “白小薇,我想起来了。” “那个女孩子呀,就是一个叛逆的时期。” “她来找我,想要做我女朋友。” “你也看到了吧?她那么小,我怎么能祸害小姑娘了?” “没想到啊,我拒绝了她,她居然去诬告我啊。” “我明明是为她好的嘛。” 周知墨严肃的对他说:“你说的事情,有什么证据?” 强子无所谓的态度:“这种事情,就是两个人啊,哪有什么证据?” “我又不知道她要去诬告我,怎么会提前想到留证据的。” 他一脸委屈的样子:“警察,你不要听信小姑娘的一面之词啊。” 周知墨告诉他:“你不用强词夺理,企图逃避事实。” “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放贷的事实。” “还有你恐吓威胁女性,涉嫌非法交易。” 强子看着他:“警察办案也要讲证据的,好不好?” “你不要随便给我扣个大帽子。” “我没有做违法的事情。” 周知墨对他说:“下车,带回单位,配合我们调查。” 强子不情不愿的推开车门走下来:“去就去,谁怕。” 把强子带到单位进行审讯,他咬死不承认,自己做过那些事情。 周知墨叫来了白小薇:“你说的借钱的事情,还有什么证据?” 白小薇把手机拿出来:“我给你们放一段录音听听。” “这是我躲在卫生间录的。” “那几个女生说的,在强子那儿借钱的事情。” “还有强子让她们找更多女生的事情。” 听着录音,周知墨知知道,这些并不能完全定罪。 他告诉白小薇:“我们把人抓了。” “但是,强子的说法,和你完全不同。” “他说,你是因为追求他不成,才诬告他。” “其他的女生,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受害者。” “没人指认他犯罪。” 白小薇有些惊讶:“你真的把他抓了啊?” 她兴奋的说:“你们太帅了。” “不承认啊,那没事” “我知道是为什么。” 周知墨看着这个瞬息万变的女孩,等她的下文。 白小薇翘着二郎腿,抖呀抖:“那些人,都是些又穷又爱装逼的人。” “在她们眼里,强子就是个香饽饽,狗吃屎一样饿极了。” “当然不觉得自己是受害者。” “不过,我有办法让她们承认。” 第150章 你猜我要干什么? 周知墨问她:“你有什么办法啊?” 白小薇站起来,拍了拍手,明媚一笑:“看在你们这么帅气的份上,我就帮你们一回吧。” “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就对了。” “我保证让她们自己说出来。” “不过,你要保证我做什么,都不能算犯法。” 周知墨看着她:“那不行。” “你干坏事,自然还是算犯法的。” “不能因为你帮着找证据,就可以抵消。” 白小薇翻了个白眼:“年纪不大,顽固的不行。” “真是古董。” 周知墨也懒得和他辩解。 白小薇大咧咧的走了,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周知墨并没有寄希望在她身上,他决定把强子那些兄弟,都带回来。 那一群人,平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他就不信,每个人都那么听周知墨的,没有人有自己的想法。 分开审讯,总有人会被撬开嘴巴的。 只要撕开口子,就好办多了。 白小微回到学校,在走廊里,拦住了一个女生。 白小微抬起大长腿,一脚踩在了墙上,背靠着栏杆,堵住了过道。 她食指挽着一缕头发转圈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孩。 女孩眼神躲闪:“你想干什么?” 白小微看着她:“你猜我要干什么?” 女孩儿捏着包:“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 白小微笑着说:“你去强子那儿借钱,他们问你要钱了吗? 女孩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白小微继续说:“你还不上吧?” “他们是不是逼你拍裸照,还给他们介绍其他女生?” “你也不用害怕,我有办法帮你对付他们。” 听到这里,女孩飞快抬起头来看着白小微:“你真的有办法?” 白小微点点头:“那是当然。” “不过呢,你要配合我。”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和那些女孩不一样。” “你自尊自爱,肯定是不屑于委身给强子,或是他那些垃圾兄弟。” “现在,人家手里握着把柄,你害怕也正常。” 听着白小微情真意切的说辞,女孩儿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就是害怕。” 白小微放下脚,抱着双臂,看着女孩儿:“想不想消灭他们?” 女孩儿摇了摇头:“我做梦都想,但我不敢。” 白小微搂着她的肩膀,靠近她耳朵,小声说:“我给你说件事。” “强子已经被警察抓进去了。” “他那些走狗,只要有证据,都会弄进去。” “怎么样?敢不敢和我一起,勇敢一回?” 看女孩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眼神,白小薇搂紧她的肩膀。 笑着鼓励她:“怕什么呀?” “都敢去借高利贷,还有什么好怕的。” 白小薇抬起左手,伸出食指,勾着女孩的下巴:“更何况,你那些照片,还在他们手里呢。” 白小薇看着她的眼睛:“难道,你想任由他们,以此为借口,拿捏你一辈子吗?” “只有警察把他们都抓了,给他们定罪了。” “那些照片啊,合同啊,都就被销毁了。” “我们才能彻底安全。” “否则,一辈子都是隐患。” “你说呢?” 女孩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眼泪汪汪的答应了。 她问白小薇:“那我怎么做啊?” 白小薇松开她的肩膀:“强子那个手下,风陵渡的三公子。” “不是对你追的很紧吗?” 女孩害羞的低着头,手指头绞在一起。 白小薇对她说:“你把他约出来,套他话。” 女孩抬头看着白小薇,怯懦的说:“可是,我不敢啊。” “我看到他,就不敢多说话。” “让我去套话,我只怕,三两句就露馅了。” 白小薇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说说你,小白兔一样。” “也难怪那个小伙子见了你,连名字都改了。” “你这样娇滴滴的妞儿,那不是他们心尖尖儿上的宝贝嘛。” “这样吧,你约出来,我帮你问。” 女孩有些担心:“这,能行吗?” 白小薇拍了拍胸口:“放心好了,肯定行。” 佳人相约,老大又不知道去了哪儿。 那小子高兴地立马奔赴地点,还不忘看看自己的发型有没有乱。 看到女孩,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吓得女孩花容失色。 他立刻停下脚步,举起双手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女孩站稳了,小声说:“没关系的。” “我一个朋友,也想见你。” 风陵渡的三公子问她:“你朋友,谁啊?” “是要借钱的吗?” 女孩还没回答,白小薇自己走了过来。 她一蹦一跳的来到跟前,手指缠着头发绕呀绕:“三公子,是我想见你。” 风陵渡的三公子面无喜色的看着她:“你见我干什么?” “别忘了,你的钱没还,期限快到了。” “难不成,你是想找我帮你求情?” 白小薇笑嘻嘻的看着他:“三公子未免太低估了自己。” “为那区区几千块钱,我怎么敢劳烦您你求情,让你伤了面子。” 风陵渡的三公子问她:“那你找我什么事?” 白小薇围着他转了一圈:“你们一群人之中,也就你最俊。” “还有情,又懂浪漫。” “这不是,听说你对小白兔一见钟情,我决意撮合你们。” “如果再不成,我不妨毛遂自荐。” 白小薇朝他一笑,抛一个媚眼:“你觉得怎么样?” 风陵渡的三公子挪不开脚步,磕磕巴巴:“你,你别乱来……” 白小薇哈哈大笑:“看不出来,你还是这样的人。” 说完,白小薇又走到女孩子面前:“看到了吧?” “这小子,对你确实是一片真心。” “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可以放心了。” 女孩低着头,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风陵渡的三公子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兜不住了,嘴角都跑偏了。 他兴奋地说:“宝宝,你终于答应我了?” 女孩轻声说:“可是,还有一件事情,我害怕。” 他拉着她的手,温柔的问她:“你害怕什么呀?” 第151章 现在先办正经事 女孩说:“你还记得吗?” “我的那些照片,还在你们老大那里。” “谁知道他拿着那些照片做什么啊?” “我和你在一起……” 她不说了,白小薇转过身来看着他们:“小白兔的担心很简单。” “你们那些兄弟,都喜欢玩女人。” “小白兔担心和你在一起了,回头那些人再拿着她那些不雅的照片。” “来威胁她,发生点什么。” 白小薇看着他问道:“等到那时候,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兄弟,你帮谁不帮谁?” “你打算怎么做啊?” “你也看到了,小白兔就是个胆小鬼,又没有安全感。” “她从来没谈过男朋友,见了你心跳的噗噗通通。” “明明很喜欢你,傻的连话都不敢说,头也不敢抬。” 白小薇的一番话,让三公子一时间陷入了为难的境地:“那我怎么办啊?” “我当然是保护自己的女人啊。” 白小薇问他:“那你能保证,你那些哥们儿,日后不会趁你不在的时候。” “对小白兔动歪心思?” “你自己都信不过他们,是不是?” “很正常,都是些贪恋美色,贪图享受的人。” “怎么可能会对小白兔,一点没有非分之想呢?” 白小薇一副享受的样子,咂吧着嘴:“你说说,他们看着小白兔那些照片。” “幻想点什么。” “天长日久,再抓着小白兔做点什么……” “哟哟哟,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白小薇的话,成功的激怒了三公子。 他大声吼道:“那你说,我要怎么做?” “我去把他们都杀了吗?” 白小薇调皮的笑着对他说:“不用那么麻烦,风险太大。” “你都是要陪着小白兔一辈子的人,怎么能让你去干杀人的事呢?” “对你来说,解决这件事情,又不难。” “那些照片,连备份一起销毁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三公子想了想,盯着白小薇:“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耍我?” 他质问白小薇:“你是不是想,等我把照片都毁了。” “没有拿捏你们的把柄,你就不用还钱了?” 小白兔轻轻拉住他的手:“你想多了。” “我,我是真的害怕,害怕以后给你丢脸。” 白小薇也接着说:“爱干不干拉倒。” “我看你就是,会点嘴上功夫罢了。” 她翻一个白眼:“真是没点血性,亏得小白兔还在我面前护着你。” “说来说去,不就是不相信小白兔,还想白嫖吗?” 说着,白小薇就要拉着小白兔离开。 三公子着急了,他急忙抓住小白兔的手:“你别走。” “我相信你。”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办。” “我知道那些东西在哪里。” “我去把你的都找出来毁了,不给他们留机会。” “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听到这里,白小薇很助力的在背后,推了小白兔一把。 小白兔扑到了三公子怀里。 追了这么久,日思夜想,都得不到亲近女神的机会。 多少回在梦里,都想着把她抱在怀里。 那种牵肠挂肚,真的是百爪挠心一样难受。 此刻,这么好的机会,真真切切的把心爱的姑娘抱在怀里。 三公子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紧紧抱住小白兔,深吸一口气。 想要把她揉到自己骨子里。 白小薇拍拍他的肩膀:“以后有的是,足够的时间,亲亲抱抱举高高,” “你想怎么亲,怎么爱都行。” “现在先办正经事。” “三两下解决了麻烦,你们就没有个后顾之忧了。” “我也就能放心了。” 三公子不舍的松开胳膊,深情的看着小白兔,捧着她的双颊,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才牵着她的手:“走吧,我带你们去。” 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 白小薇催促他:“快点啊。” 三公子看着她:“不对呀,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呀?” “你跑的猴急猴急的。” 白小薇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双手叉腰瞪着他:“你他妈的果然是过河拆桥。” “你现在能牵着小白兔那柔软的小手,都是我好心帮你的。” “你这才走了几步路,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三公子想说什么,白小薇根本不给他机会。 机关枪似的小嘴:“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直接问我有什么目的,我会不告诉你吗?” “实话说了吧。” “借的两千块钱,原本打算还的。” “可是,我现在不想还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压根没打算让我还钱。” “就是想拉着我不撒手,直到有一天,把我压榨的干干净净才罢休。” “你说是不是?” “所以呀,作为报答,你等会儿,一并把我的那些照片删除了。” 白小薇做了个性感的动作,看着三公子:“我对自己的身材,还是蛮有自信的。” “那万一,哪天我被星探发现了,混出个名气来。” “难不成要让这些捏着我照片的小瘪三,把我给毁了?” “那再不济,我找个有钱人,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那些照片,会成为我灿烂未来路上的绊脚石。” 白小薇向前探着身子,看着三公子:“你必须帮我把它们都毁了。” 三公子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转过头去,看向一边,揉了揉鼻子:“嗯。” “那行,我把你的照片也毁了。” 白小薇邪魅一笑:“那就走吧,我们一起啊。” 说完,白小薇就向前走去,转身的时候,还不忘给三公子抛了一个飞吻。 三公子一愣,随即看向小白兔。 只见小白兔一脸害羞的低着头,似乎没看到白小薇的举动。 三公子心头一热,捏紧了小白兔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三公子很快就带着白小薇二人,来到了一间破房子。 那间房很简陋,甚至屋顶还有破洞,阳光透过那个洞照了进来。 白小薇四处看着:“你搞什么鬼?” “带我们到这破地方干什么?” 三公子也不说话,蹲下身去,翻开地上的砖块。 第152章 做好事不留名 下面就是地坑,他弯腰伸手取了一个箱子出来。 输入密码,只听一声脆响,箱子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堆硬盘,侧面是整整齐齐码放的合同。 白小薇忙蹲下来,迫不及待的翻找。 不愧是强子的心腹,这么快就把所有证据都端出来了。 白小薇有些着急:“怎么还没到啊?” 三公子问她:“怎么呢?” 白小薇转头看他一眼:“哦,没什么。” “我就是着急,怎么还没找到我和小白兔的合同。” 三公子说:“都在这里,仔细找。” 白小薇点头:“好。” 三公子时不时地回头看外面:“我们要快点,万一强哥回来就麻烦了。” “看到你们在这里,他肯定会怀疑的。” 白小薇回头看着小白兔:“你在门口守着点。” 小白兔一脸害怕的点点头:“好的。” 接收到白小薇的眼神,她转身踩着小碎步,快速移到了门外。 陈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白小薇和三公子。 白小薇低声问他:“强子干的那些事,你是不是都清楚?” 三公子一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小薇试探的问他:“你不会想着,就真的这么和他混下去吧?” “你觉得有前途吗?” 三公子手上继续翻找着合同:“没前途,有钱图。” “一穷二白,我拿什么养活自己?” “用什么娶媳妇儿?” “就靠老实本分干活,一年不吃不喝,挣下的那点钱,还不够给我老爹买药吃。” 白小薇舔了舔嘴唇,抬头看着他:“那你不怕犯法吗?” 三公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赚钱的法子,不都写在刑法里吗?”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警车喇叭声。 三公子急忙开始收拾东西:“快走。” 看着白小薇还蹲在地上,三公子一把拉着她胳膊:“走呀。” 白小薇被他拽着往门口走去,门外的小白兔着急的转圈圈。 三公子出来,看她傻愣着站在门外:“快跑。” 白小薇看着手足无措的小白兔,急忙使了个眼色。 于是,三人撒腿就往屋后跑去。 眼看就要跑到路边了,有一辆车就停在那儿。 只听小白兔“啊”一声,跌倒在地里。 三公子看了看不远处,大步跑过来的警察,他还是停了下来。 弯下腰急忙搂着小白兔的胳膊,就要把她拉起来。 惊慌失措的小白兔怎么也站不起来,总是跌打。 着急的三公子,干脆把她懒腰抱了起来。 那一瞬间,小白兔在他怀里,感受到他的心跳,有点退缩了。 她在怀疑: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做错了? 小白兔攥紧了拳头,紧紧咬着嘴唇,心里无比纠结。 她还来不及做出决定,警察已经跑到了身边。 他们从身后,一把抓住三公子的胳膊。 他还紧紧搂着小白兔,担心将她滚落下去。 拉扯中,小白兔站在了地上,三公子这才不再使劲,任凭警察将自己双手反扣在身后。 很快,三公子就被戴上了手铐。 白小薇和小白兔,也被一并带走了,分别上了不同的车。 白小薇和小白兔,坐在了梁一诺的车上,周知墨坐在副驾上。 白小薇探头看了看窗外,拉着三公子的车,已经走了。 她才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周警官,你们来的再晚一点,就只能放风筝了。” “这次,你是不是要好好感谢我?” “我都说了,找证据的事情,我一定能行。” “你还不相信。” 周知墨没有回头,嘴角微微上扬:“这次,你办的很好。” “积极配合我们的抓捕工作,值得表扬。” 周知墨转头看她一眼:“这样,我安排让人给你学校,写封表扬信吧。” 白小薇急忙摆手:“你可别呀。” “我偷偷摸摸做好事,不留名。” 周知墨笑了:“你真这样想的吗?” 白小薇忙双手作揖,一脸讨好的看着周知墨的后脑勺:“我真是这样想的。” “人已经抓住了,证据也拿到手了。” “结果是好的啊,你就不要管细枝末节了。” 见周知墨还是不说话,白小薇小声说:“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周知墨憋不住笑了:“说说为什么?” 白小薇耸了耸肩膀:“你们能抓多少人啊?” “为这一件事情,最多把主犯端了。” “还剩下虾兵蟹将,看似成不了气候,可架不住他们恶心人啊。” 白小薇双手一摊:“让那些人知道,是我故意把他们整进去的。” “就算不弄死我,也够我受得了。” “再加上学校里,那些恋爱脑,蛀虫。” “让她们知道是我,把她们抱的大腿给砍了。” 白小薇撇了撇嘴,摇了摇头:“你就想去吧。” 她索性靠在后面,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你干脆给我个痛快,一枪崩了我算了。” 周知墨和梁一诺都被她的话,逗笑了。 坐在白小薇旁边的小白兔,规规矩矩,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的很端正。 她微微低着头,听着白小薇和周知墨的对话。 白小薇拍了拍她的腿:“小白兔,你也别担心。” “那个三公子,不会怀疑你的。” “警察不说,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这件事情,你我都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反正啊,借的那点钱,是不用还了。” 小白兔点了点头,蚊子一样“嗯”了一声。 周知墨在前面开口了:“你们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保密的。” “你和我单线联系的,单位里,也只有我和梁一诺知道。” “你们是安全的。” 白小薇笑的花一样:“真好。” “等会儿下车的时候,做的像一点啊。” 她对梁一诺说:“帅哥,送我一副银镯子吧。” 梁一诺笑着:“第一次见到有人问我讨要戴手铐。” 白小薇趁势而上:“那你惊喜吗?” “既然是第一次,多有纪念意义的,是不是?” “留个电话啊,我可以追你吗?” 周知墨急忙阻止她:“白小薇,你这是骚扰我们的同志啊。” 第153章 你算计他们? 白小薇满不在乎:“这怎么能是骚扰了?” “难道不能和警察谈对象?” “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追求他?” 周知墨抚了抚额头:“白小薇,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现在把你送到学校去。” “或者,等会儿你当面去指证强子他们?” 白小薇嘟囔着:“没意思。” “没人性,法海。” 很快就到单位了,三公子已经被押下来了。 梁一诺和周知墨掏出手铐,给白小薇和小白兔戴上。 白小薇脸上,掩藏不住的笑:“帅哥,你有女朋友吗?” 梁一诺告诉她:“三公子看着了,你注意点形象。” 白小薇说:“你关心我啊?” “你把我收了,他们肯定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你觉得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梁一诺瞪她一眼:“闭嘴!” “再说话,我真把你抓起来。” 白小薇举起戴着手铐的手,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然后,屁颠屁颠的跟在梁一诺身后走着。 快要追上三公子的时候,白小薇大声喊着:“警察,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是冤枉的。” “你们抓错人了。” 白小薇的声音,成功吸引了三公子的注意力。 他回头看到了戴着手铐,被带过来的白小薇二人。 深深地看着小白兔,朝她说了声:“对不起。” 小白兔慌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了。 她的一低头,让三公子心里更加愧疚,觉得连累了她。 殊不知小白兔的那一低头,是躲避他的目光,心里有些害怕,还有些不安。 三公子被人拽着胳膊走完台阶,带了进去。 办公室里,白小薇和小白兔的手铐被解开了。 白小薇活动着手腕,笑嘻嘻的看着梁一诺:“帅哥,做我男朋友吧?” 梁一诺微微握拳,轻咳了两声。 白小薇继续说:“你这是害羞了吗?” “你这么帅气,难道平时没人给你表白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还是你有什么隐疾呀?” “不对不对,能当警察,身体是没问题。” “你说句话呀,答不答应吗?” 梁一诺背对着她们,手下一片慌乱。 周知墨看不过去,对白小薇说道:“白小薇,女孩子家家,收敛点。” “要学会自尊自重,不要这样追着男孩子问东问西。” 白小薇食指挽着一缕头发:“拜托,这都什么年代了。” “大辫子都剪掉多少年了,你还有这思想呢。” “共产党不是宣扬社会主义思想,男女人人平等嘛。” 她看着周知墨:“难道,你还歧视女性不成?” 周知墨看她一眼:“你可别乱说话啊,这不是歧视。” “我这是出于职责,对你发出善意的提醒,关心女性。” “这下回学校去好好上学,不要盲目消费。” 白小薇站起来,拍了拍手:“行,那我下次再来。” “小白兔,咱们走了。” 白小薇领着小白兔,大摇大摆的走了。 走在路上,小白兔看着她潇洒的样子,不禁问道:“小薇,你不怕吗?” 白小薇不屑的说:“有什么好怕的。” 小白兔一脸懵懂的看着她问:“可是,他们是警察啊?” “还有强子他们,那都是混混。” 白小薇双手插兜里:“他们不也是肉体凡胎。” “我告诉你,和咱们没什么两样。” “除了职业不同而已。” “这件事,我一开始就谋划好了的。” 小白兔吃惊的看着她:“啊?你算计他们?” 白小薇一挥手,白了她一眼:“怎么能说是算计呢?” “我那时路见不平,做点好人好事。” “顺便帮警察贡献点业绩。” 小白兔看怪物一样看她:“我们还是快点回学校去吧。” 白小薇搂过她的肩膀:“我可警告你啊。” “回到学校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让我知道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就没好日子了。”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人了。” “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什么,你也就跟着完蛋了。” “你说说,到时候,大家是相信我说的话,还是相信你?” 小白兔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 “我一定守口如瓶,我什么都不说。” “这件事情,我保证烂在肚子里。” “如果有人问我今天干什么去了,我就说肚子痛去医院了。” 白小薇笑的很灿烂,搂着小白兔的肩膀往前走:“嗯,真乖。” “放心,以后我会罩着你的。” 办公室里,梁一诺瘫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 周知墨叫他:“一个小姑娘,把你吓成这样?” “瞧你那点出息。” 梁一诺有气无力的说道:“师父,让我缓缓。” “我才知道,做警察的风险不止来自罪犯,还有民众。” 周知墨好笑着:“瞧你还是个香饽饽。” 梁一诺叹气:“师父,我给你说,那个白小薇,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周知墨看着他:“不就是个有点叛逆,有些调皮的孩子嘛。” “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 “放心,案子都了结了,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了,不会再来找你的。” 梁一诺看着他:“师父,你还别不信。” “那个白小薇绝对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 周知墨打趣他:“就因为其他没人和你表白,她每次给你表白?” 梁一诺着急的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们见过那么多人,哪个小姑娘向她这样啊?” “刚开始她闹着要跳楼,那天你还记得吗?” “刚开始那么激动,后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还有这回找证据的事情,你看她志在必得的样子。” “我刚才仔细想了一遍,总觉得她把我们利用了。” 周知墨笑不出来了:“你说的有板有眼的,没这么玄乎吧?” “那就是个精神小姑娘。” “那有的人,就是那样,一阵一阵的,看上去,有些不合常理。” 梁一诺摇头:“不对。” 周知墨问他:“你的意思是,白小薇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扳倒强子那些人?” 第154章 你,不许靠近我 “她是故意制造跳楼的声势,诱导我们发现这伙人。” “然后,再帮我们找到证据。” 周知墨看着梁一诺问道:“把这些人送进来?” 梁一诺撇了撇嘴:“我觉得是这样。” 他坐起来:“总之,我以后离她远点为好。” “总觉得,不那么单纯。” 周知墨笑着摇了摇头:“行,你想怎样都行。” 强子的借贷案子,很快办完了。 整理卷宗的时候,周知墨看着那些档案,也在怀疑:难道梁一诺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些事情,看似都是巧合,可未免也太巧合了。 他转念又一想:“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了。” “白小薇也没有坏心思,都是为了抓住坏人。” 正当他准备叫人把卷宗送走归档的时候,白小薇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她一脸笑嘻嘻的推开门走进来:“周警官好啊。” 说着话,大咧咧的径直在周知墨对面的椅子坐下。 周知墨笑着答应:“你好。” “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小薇左右看看:“来看看你们啊。” “那个帅帅的警察呢?” 周知墨故意装糊涂:“你说的是谁呀?”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也一样。” 白小薇告诉他:“那不一样的。” “我要找的是,预定的男朋友。” 她打量着周知墨:“你这样的,想必已经有主了吧。” “我不能夺人所好啊。 “是不是犯法我不知道,但那肯定是不道德的。” 白小薇说的一本正经:“我可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周知墨笑了:“那你怎么就肯定那个小伙子,没有对象?” “你不会破坏人家的感情呢?” 白小薇说:“我每次问他意见,他都不反对,也没有正面拒绝我。” “就算有对象,那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牢固。” “肯定让他没自信,才会这样表现。” “那他那么耀眼,拥有一段不幸福的感情。” “不如我拯救他呀,我那时做好人好事,报答警察为人民辛苦的奉献。” 周知墨摇着头:“白小薇,你这歪理,说的一通一通的。” “听话,不要去找人家了。” “我们的同志都很忙,没时间陪你玩。” 白小薇双手搭在一起,趴在办公桌上:“我没玩啊。” “你能不能命令他,给我当男朋友?” 她看着周知墨:“就半个月也行啊。” 白小薇比着手指头:“再不行,十天,十天行不行?” 周知墨双手交叉握在一起,看着白小薇:“为什么呀?” “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白小薇想了想:“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还有啊,他是警察。” 周知墨一笑:“那警察多了去了。” “你怎么不找别人啊?” “难道,你一开始就盯上了他?” “所以,才来找我们的?” 白小薇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讶,又笑了:“你说的哪里话?” “我没有啊,真没有。” 白小薇胡乱比划着:“就是碰巧遇上你们了。” “这都是缘分,巧合啊。” 周知墨告她:“这事情啊,我没法帮你。” “这年头,都不留长辫子多少年了。” “我怎么能干这种类似包办婚姻的事情呢?” 白小薇没想到,自己那天说他们的话,这么快就让周知墨用来挤兑自己了。 她脸皮厚的笑着:“这不一样。” “你吩咐他,是上下级命令,解决民众问题。” “哎呀,你就帮帮我嘛。” “完成我一个心愿嘛,好不好?” 她举起手来,认真的说:“我保证,时间一到,我坚决不再骚扰他。” “当然,也不再来麻烦您了。” 周知墨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此刻,他想逃跑。 周知墨在心里哀嚎:“苍天啊,我做错了什么。” “你要给我安排这样的工作量,我真的难做啊。” “让我去抓坏人吧。” 老天也许是感应到了周知墨心里的祈祷,有人来敲门了。 “师父,有案子了。” 随着说话声,梁一诺进来了。 当他看到转头的白小薇,急忙停住了脚步,手在身后门把上,进退不得。 白小薇急忙站起来,欢天喜地的向他跑过去:“帅哥哥,你来了啊?” “我正找你了。” 梁一诺伸出左手挡在前面:“你不要过来啊。” “站住,有话好好说。” “还有,我们现在有正事要忙。” 他指着白小薇的脚:“你,不许靠近我。” “更不能干扰我们正常工作。” 白小薇停下来,双手放在前面,一脸的乖巧模样:“我有这么可怕吗?” “你见了我就这样,让我很伤心的。” 梁一诺正准备义正言辞教训她,白小薇伸手阻止了:“停!” “好好好,你们忙正事。” “我改天再来找你。” 说完,也不等屋内二人说话,白小薇撒腿冲到门前,拉开门逃跑了。 周知墨这才问梁一诺:“你刚才给我说什么案子?” 梁一诺在他对面坐下:“有人打电话报警,后面河里,好像有一具尸体。” 周知墨噌地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双手按在桌上:“这都什么事啊……” 梁一诺也站起来,推开椅子:“是,好不容易安宁了几个月。” “这还没到夏季,河里已经开始出事了。” 周知墨轻叹一声,拿起手机:“走吧,去看看。” 两人带着低沉的心情走出来办公室,外面的太阳,照的后背暖暖的。 院子里大槐树上的绿叶,不知何时,已经繁茂。 墙角的蔷薇花藤架上,已经缀满了粉红色的花蕾。 院子里的牡丹花,在阳光下,隐隐散发着一种王者霸气。 周知墨透过车窗,瞥了一眼院子里的风景,眼前树影婆娑。 有那么一瞬间,周知墨想起了那个下雪的夜晚。 趴在面馆二楼窗户边,自己和元蓝山看着外面漫天雪花纷飞。 一眨眼间,几个月过去了。 他摇了摇头,眨着眼睛,让自己努力清醒过来。 他开口问道:“早晨巡逻的人员,没有发现吗?” 梁一诺看着前方的路:“没有的。” “马上就到了,我们去看看再说。” 第155章 水上的漂浮物 梁一诺停下车,两人从车上下来,向河堤边走去。 没有闲暇好好整理自己的小心情,周知墨已经恢复到了备战状态。 报案的人,是个画画的学生。 就坐在河堤边的大树下,安静的看着宽宽的河道。 河水在阳光下缓缓流动,波光粼粼。 河堤边的管理人员,已经等在这里。 见到周知墨他们到来,急忙走过来。 相互认识后,他开始介绍情况:“是那个画画的学生最先发现的。” “远远看着,不是很清楚,就见到有东西飘在水上面。” “我们知道后,就急忙安排人员,先划船去河中间看看情况。” “这一看,还真的是一个人。” 他惋惜的说着:“不过,已经没气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水的。” “我们看到的时候,已经没有扑腾,没动静了。” “我估计呀,时间长了,八成是从上游哪儿,顺水漂下来的。” 周知墨问他:“人现在安置在哪里?” 管理人员指着旁边的小房子:“捞上来后,就让人抬到屋里去了。” 那是一间简易房,里面放着一张平板床。 走进去,就看到床上平躺着一具尸体。 苍白的脸有些肿胀,没有一点血色。 紧闭着嘴唇和眼睛,一头披肩发,湿漉漉的耷拉在脑袋上。 身上贴着打湿的白色卫衣,浅蓝色牛仔裤,都已经沾了些沙子。 光着的脚丫子,也已经雪白发胀。 十个脚拇指,底部已经皱巴巴地,就像八十岁老人的额头。 管理人解释着:“这里平时用来应急救援的。” “有时候,不小心落水的人,在这里进行简单急救。” “把她打捞上来,就放在这里了。” “其他什么都没有动过,进来保持了原状。” 周知墨朝他点点头:“你们做的很好。” 他吩咐梁一诺:“通知苏法医来一趟吧。” 梁一诺答应着就打电话去了。 在他们到达现场之前,报警人说的是好像,并不确定是不是个人。 周知墨心里希望不是的,便没有通知其他人一起出现场。 尸体放在这里,还是等苏如意来了再检查。 周知墨和管理人员去找那个画画的学生。 看着周知墨他们过来,那个学生紧张的站了起来,微微低着头。 周知墨语气温和的问他:“是你最早发现的?” 他低声说:“是的。” “我想在这里画一下对面的风景。” 他指了指河里:“画着画着,就看到河里飘着一个东西。” “刚开始,我以为是人丢的东西。” “可越看越不像,好像是个人。” “可是,又不动,就那么顺着水往下来。” 周知墨安慰他:“你也不要害怕,别紧张。” “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周知墨看着他紧紧攥在一起,不停扭动的手:“如果觉得不太舒服,就先回家休息吧。” “你家住在哪里?需不需要安排人送你回去?” 那个学生抬起头来,白皙的脸上,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仁,清澈明亮。 他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住在附近。”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说完,他就开始弯腰收拾画具。 周知墨也蹲下去,帮他一起整理。 很快就收拾好了,周知墨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低声说:“谢谢。” 梁一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周知墨正看着那个学生离去的背影。 他问道:“师父,有问题吗?” 周知墨沉思着:“啊?” “没有,没事。” 梁一诺很少看到师父这样的神态,一时间,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再问什么。 周知墨转身看着河里缓缓流淌的河水,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管理员。 “死者被捞起来的位置,河水有多深?” 管理员回答:“河中间最深处,大概三米多。” 周知墨又问他:“上游地区,河水能达到一米五,大概在哪个区域往下?” 管理员想了想:“上游一共三处汇集而来。” “一处就是那不远处的水库,一直到相邻的西林市,面积很大。” “一直没有放闸,应该不会是从那里来的。” 他继续指着另外一处说:“那边的汇入口是由珍珠河,还有一条凤尾河。” “这几个月一直很干燥,即使开春了,也没下几场大雨。” “珍珠河里,水已经快要断流了。” “即使在汇入口,水深也不到五十厘米。” “上游基本没有什么旋涡和深潭,那么高个人,不大可能会淹死。” 他看了周知墨一眼,继续说道:“凤尾河那边,上游更长,水也深一些。” “那条河里,每年出事故的频率也更高。” 周知墨问他:“你是觉得,凤尾河那边的可能性更大?” 管理员点点头:“我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 “凤尾河每年夏天,就像是我的噩梦一样存在着。” 周知墨摸了摸鼻子:“行,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苏如意来了,她解释道:“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几分钟。” 周知墨看着她:“不影响。” 他指了指那个简易房:“死者在那房子里,过去看看吧。” 边向前走,他一边介绍着情况:“死者是在河里发现的。” “你看看,是溺水死亡,还是其他原因。” “等你检查完,我们根据信息,查找死者情况。” 苏如意点头:“好。” 走进屋里,看到躺着的死者,苏如意放慢了脚步。 饶是做过很多次尸检,看到这样年轻的生命,停止了呼吸,她还是会有一些没来由的心痛。 她戴上手套和口罩,打开工具箱。 围着死者周围走了一圈,弯腰翻开死者的眼睑看了看。 再掰开她的嘴巴看了看,并取了棉签,分别在咽喉部和鼻腔里,探查一番。 又将棉签放进了证物袋里装好。 这才拿起死者的手,仔细的检查着。 紧接着,一路向下开始检查死者的身体。 过了好一阵,她才站直了身体,对周知墨说道:“死者女性,19周岁,身高一米六五。” 第156章 迷雾里的笛声 “根据死者口鼻咽喉处看,应该是溺水死亡。” “她肚子有轻微的鼓胀,应该入水后呛水导致的。” “看这情况,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落水的。” “更多细节,带回去,等化验结果出来再定。” 周知墨看了一眼尸体:“好,那就带回去。” 他又吩咐梁一诺:“拍好照片。” “回去调档案,找一下资料库,看有没有身份信息能核对上。” 梁一诺点头:“好。” 回到单位,周知墨就打电话询问下级乡镇派出所,希望他们能提供相关信息。 目前为止,并没有接到任何失踪人口报警电话。 只能从死者身份信息入手,希望能联系到家属。 梁一诺拿着几张纸,递给周知墨:“师父,面部识别系统比对。” “目前找到了这八个女性的信息。” “根据苏如意那边提供的年龄排查,相符合的,还剩下这五个人。” “暂时还不能确定死者究竟是哪一位。” 周知墨一张一张的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梁一诺继续说道:“这几个女性,都在不同省份。” “一时之间,联系不到。” “我已经联系了他们所属地的公安机关,请求协助调查。” “相信很快就会有确切消息的。” 周知墨放下手里的纸张:“好。” “照这些资料看,死者基本排除是当地人的可能。” “这样,我们还是去上游走一趟。” “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也许,能找到死者的身份信息。” “或者,找到目击证人。” 梁一诺答应:“好。” “不过,苏如意说死亡时间是在凌晨。” “现在这个季节,凌晨一两点,外面还是凉嗖嗖的。” “河边更是冷的很。” “我估计呀,一般不会有人跑去河边。” “八成找不到目击证人。”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是啊,希望不大。” “还是去看看吧。” “万一有线索,就错过了。” 梁一诺转身打开门等着:“遵命。” 周知墨站起来,身形一晃,一个趔趄,又按住办公桌站住了。 梁一诺急忙跑过去,担心的弯腰低头看着他:“师父,你好着吗?” 周知墨低声说:“没事。” 梁一诺有些不放心:“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 “是头晕,还是其他哪里不舒服?” 周知墨举起右手摇了摇:“不要紧,我没事。” 他缓了一下,站了起来:“走吧。” 梁一诺担心的跟在他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忧心忡忡。 坐在车里,梁一诺问他:“师父,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周知墨微微闭着眼睛,靠着座椅后背:“不用去。” “没事的,就是有些头晕,我眯一会儿。” “咱们直接到凤尾河上游水深处,从那里往下找。” “你路上开车注意点,我稍微缓一会儿。” 梁一诺长舒一口气:“好吧。” “那你歇着,我开慢点,到了地方叫你。” 一路上,梁一诺关进车窗,开的很匀速。 他想让周知墨舒服的睡一觉,尽量多睡一会儿。 车里很安静,舒缓的音乐里,周知墨渐渐放松了。 他闻到浅浅的青草香,一阵和煦的微风吹过,枝头落下来许多花瓣。 空气中平添了几分淡雅的花香,像是兰花的香甜味,又像是牡丹的浓香,又像是桃花的香味。 周知墨沿着树荫间的小路往前走着,石子路上,脚下树影间,阳光星星点点。 不远处传来优雅的笛子声,周知墨顺着声音,向前找寻着。 边走边想,这样动人的音乐,一定是很别致的人才能吹出来。 花丛和树林挡住了视线,一直看不到真面目。 周知墨停下脚步,甚至踮起脚尖,向四周张望,想要看到那个人在哪里。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看到了那个背影。 一袭白衬衫,双手与肩平齐,握着一根白玉笛子。 修长的身材,白衬衫扎在黑裤子里,干净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整个人似乎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站在那里,吹着笛子。 周知墨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竹林边的那个人。 直到曲终,那人停了下来。 他手里握着笛子,微微低着头。 周知墨这才抬起脚步,走了过去。 他走到那人身边,轻声打招呼:“嗨,你好……” 那人抬起头来,转过身,看到是他,扶了扶眼镜,微微笑着:“嗨。” 周知墨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他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鼻尖:“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就想着,是什么样的人,能吹出这样好听的声音。” “蓝山,原来是你。” 元蓝山低头一笑。 周知墨看着他:“以前看到书中写:陌上公子人如玉,举世无双。” “这样的美好,也只有你能担得起。” 元蓝山笑着看他:“知墨,你又调皮了。” 周知墨哈哈一笑,靠近,伸出左手搂着他的肩膀,右手插在兜里。 “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刹那间,突然狂风大作,天空中乌云密布。 周知墨左手加重了力道,急忙搂着元蓝山就要往出走。 风雨比他们预想的时间,来的更快。 风雨中夹杂着各种花瓣,不停地打在脸上身上。 周知墨三两下脱下身上的外套,急忙裹在元蓝山的白衬衣上。 看了一眼,又忙拉着他,搂在怀里大步向前跑着:“小心脚下。”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周知墨却要比元蓝山稍微强壮一些。 来时的路,似乎被改变了,周知墨带着元蓝山,在小径上绕老绕去,总也找不到出口。 周知墨感觉到元蓝山的衣服湿了,转头看着他头发也湿漉漉的。 雨水顺着额前,流到下巴,滴了下去。 周知墨着急了,停下脚步,看着满天的乌云,怒吼一声。 身边顿时被雾气弥漫,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 狂风中,周知墨什么也看不到。 手里一空,他四下寻找,大声呼喊着:“蓝山,蓝山……” 迷雾里,周知墨大喊着:“蓝山,你在哪里?” 第157章 路上的噩梦 周知墨着急的呼喊着,却没有一点声音回应他。 梁一诺将车停在路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师父,师父……” 他担心的轻声呼唤着:“师父,快醒醒。” 周知墨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前方,这才慢慢展开了紧皱的眉头,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梁一诺拧开纯净水递给他:“喝点吧,师父。” 周知墨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从喉咙一路凉到了心里。 浑身紧绷的感觉,这才舒缓了几分。 他挪了挪身体,调整了坐姿:“哎呀,睡着了。” 梁一诺关心的问他:“师父,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周知墨摸了摸额头,,靠着后面:“做梦了……” 他没有说梦到什么了,有些无力的问道:“走到哪儿呢?” 梁一诺看着外面告诉他:“这个地方,凤尾河最深处,也只有一米。” 他指着不远处:“前面那里,有个铁索桥。”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周知墨看到悬在空里的铁索桥了。 两端固定在田间小道上,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不远处,还有些人家,田坎上的小径边,栽着一排排的桑树,已经长了许多绿叶。 周知墨坐起来,推着车门:“走吧,下去看看。” “我们过去看看,问问那些住户。” 梁一诺下来锁了车门:“行。” 他打量着四周:“这里路上没有监控,不太好找啊。” 周知墨走的不快:“去桥上看看。” “一般跳河的人,大部分都会选择桥上下去,水深。” “死者被捞起来的时候,身上除了衣服裤子,没有找到其他东西。”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管怎么样,一定是有手机的。” “如果能找到手机,就能从中找到很多有用的线索。” 梁一诺赞同:“那倒是,有了手机,就知道她和谁有联系。”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上了铁索桥。 他们扫视了桥上,又低头盯着桥下两侧,想看河边有没有什么东西。 桥头两边,也仔细看了一番,是新翻不久的土壤。 看的出来,并没有新增加的脚印。 周知墨向最近的那户人家走去。 农村三点多就开始做饭了,烟囱里正往外冒着青烟袅袅。 周知墨两人还没走到院子,就听到狗吠声“汪汪汪”的叫着。 狗叫声惊了主人,一个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在围裙上擦着手,看清小路上走来的两个人。 周知墨刚走到院门口,就笑着大声打招呼:“你好,我们是警察。” “想找你打听点事情。”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警惕的观察着,生怕哪个角落里扑过来一条狗。 农村看家护院的狗,遇到陌生人进院子,没栓绳的狗,往往会凶猛的直扑到脚边来。 低下头就咬住人的小腿不放。 这是周知墨进村最害怕的事情。 妇人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紧张,笑着走过来:“没事,你别怕。” “我家狗子拴着了,在狗窝里吓唬人的,不咬人。” 周知墨偷偷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 妇人招呼他们:“走,进屋坐下,喝点水。” “一会儿饭就好了,吃点饭。” 周知墨忙笑着摆手:“不了不了。” “我们是来问问你,这两天,有没有在附近,看到二十岁左右的姑娘?” 妇人一愣:“年轻姑娘?” “我们村里,没有姑娘了。” 梁一诺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给她看:“姐,你看看这个姑娘,你见过没有?” 妇人仔细看了看,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看到过。” 周知墨问她:“你家这狗,听到动静就会叫吗?” 妇人点头:“嗯,听到声音就会叫的。” “到了晚上,对面有人过路,它都要叫上几声。” “也不咬人,就是给我们提个醒,吓唬贼。” 周知墨又问她:“那昨晚上,你有没有听到狗叫?” 死者如果是自己跳河,可能会在桥上徘徊。 如果是被人推下河,可能会争执。 不论是哪种情况,都会发出声音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桥上的声音,肯定会惊动这里的狗。 妇人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昨晚上,九点多,我们家那口子回来,狗叫过。” “再就是今天早上五点多,天还没亮,狗叫了几声。” “我听到对面路上有人说话。” “半夜,倒没听到狗叫。” 她看着周知墨他们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知墨告诉她:“是刚才照片上那个姑娘,遇到点事。” “我们沿途来问问。” “既然你没看到,那我们再去别处问问。” 妇人笑着挽留:“我说你们留下吃点饭嘛。” 周知墨和梁一诺笑着拒绝:“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谢谢你。” 回到车里,梁一诺调转车头往回走:“师父,我们接着去下一个下河的路口看看。” 周知墨说:“直接找有桥的地方。” “另外,看看那种路边能直接跳进河里的地方。” “我们找找脚印,和现场有没有死者遗留的东西。” 梁一诺答应着:“行。” “河里,那些下属单位的人,也在寻找。” “沿着河流经过的村子,也已经知会了他们。” “让他们协助调查,知道线索的,就会告诉我们。” 周知墨揉了揉额头:“应该很快会有线索的。” 两人很快到了下一个桥边,停下车,周知墨就推开车门。 他走过去,蹲下身来,仔细看着桥头边的泥土,观察着足迹。 就这样,他们一路找下去。 终于,在一处刚冒出嫩芽的草丛边,周知墨捡到了一张纸。 他蹲下,伸手慢慢捡起来。 叠的整齐的白纸上,黑色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 只有简短的话语。 “这个冰冷的世界” “我终于要离开了。” “那一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我已经得不到答案了。” “当然,我也不想要去寻求那一个,无所谓的答案了。” “就这样吧,我再也不要重来。” 周知墨握紧手里的那张纸,久久不能回神…… 第158章 听重点,听重点! 梁一诺走过来,也看到了纸上的字迹。 他问道:“师父,这会不会是死者留下的遗书?” 周知墨看着河里:“如果死者是从这里跳下去的,这些嫩草,一定会被踩坏。” “但是,这里并没有被破坏。” 周知墨指着河里:“另外,这外面的河水里,有很多青苔。” “如果是从这里跳下去,她即使抱着必死的决心,也会因为凉水突然的刺激而挣扎。” “扑腾的过程中,那些青苔一定会进入她的口鼻和肺部。” “苏法医检查的时候,并没有说起这个情况。” 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梁一诺问他:“师父,你的意思是,死者不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周知墨凝视着潭水:“找一找附近哪里有下去的路。” “这种水深处,一般都会有路能走到跟前。” 梁一诺开始寻找,果然,在树林间找到了一条小路。 泥沙覆盖着,看不清脚印。 梁一诺慢慢下去,掏出玻璃瓶,取了一些河里的水装上。 他朝等在路边的周知墨大声说道:“师父,你到车上等着,我就上来了。” 梁一诺急忙往回走着,他时不时地看一下师父站着的地方。 今天周知墨的状态一直不太好,不像平时,梁一诺有些担心。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车里,带着师父回到单位去。 他总觉得师父这个样子不放心,心里很不安。 在路上,梁一诺时不时地用余光观察着周知墨。 突然,电话响了,周知墨接起来:“喂。” 小秦告诉他:“头儿,刚才双龙村的书记打电话来,说是村里有人捡到一部手机。” “屏保上的照片,是死者的头像。” 周知墨精神了:“行,我知道了。” “我们现在离他们村子不远,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周知墨对梁一诺说:“岔路口去双龙村。” “小秦刚才打电话来,说是双龙村有人捡到一部手机。” “可能是死者的。” 梁一诺点头,打转方向盘:“好。” 来到双龙村,书记等在村委会办公室。 见面后,握手打招呼。 书记说:“周警官,中午时候,牛娃去放羊的时候,说是在路边捡了这个手机。” 说着,他将手里的一部黑色手机递了过来。 梁一诺忙打开证物袋装进去。 他轻按开机键,屏幕亮了,赫然是死者的头像。 周知墨也看到了,他问书记:“这个手机是在哪里捡到的?” 书记说:“就在那边路口处。” 周知墨又问他:“你们有人见到过照片上这个姑娘吗?” 书记摇了摇头:“没见过。” “就因为不认识,牛娃才拿着手机找来,让问问是谁家的姑娘。” “我们村里没这么个人。” “这不是,正好接到你们的通知。” “我就想着,会不会是找的同一个人?” 周知墨告诉他:“这个手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物证。” “你问一下村子里的人,有没有人见过这个姑娘?” “这几天,有没有人在河边见到她?” 书记点头答应:“那方便得很,我现在就在村上群里问一声。” 梁一诺忙打开手机:“你拍下这个照片,发群里问。” 书记拿出手机拍好照片,发到群里。 拿起手机开启了60秒极限的语音轰炸。 “广大村民们注意了啊,广大村民们注意了啊。” “现在有个重要的情况,需要大家积极配合,协助调查。” “如果有消息的,希望能第一时间发言,告知我们。” “刚才我发到群里的照片,大家看仔细了啊。” “就这个姑娘,有没有人见过?’” “如果有人认识,或是看到过,请立马和我联系。” “大家一定要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梁一诺听着书记的通知,心想:这官架子还挺大的。 他担心,村民不会搭理。 谁知道,现实立刻打脸了。 书记的手机里,消息不停地响着。 他打开:“书记好,你发的这个姑娘,长得很俊俏啊。” “对呀,这是谁家的姑娘啊?” “就是就是,我也想问,这是谁家的俏姑娘?” “我儿子还没对象了,书记,你看能不能给搭个线?” “书记,你看我家峰儿长得帅气,工作也好,能不能先考虑我家呀?” “你们不地道啊,明明是我先开口找书记牵线的。” “你们怎么能后来居上,抢人呢?”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带这么做人的啊。” 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不停地轰炸。 书记无奈的拿着手机说:“大家不要再嚷嚷了。” “听我口令,就问你们有没有人见过这个姑娘?” “你们别那么多废话,不要想着找儿媳妇了。” 书记的消息刚发出去,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着了。 “书记,你是领头人,不能这样讲话的啊。” “难得遇到一个姑娘,还是这么乖巧的模样,我们当然心急啊。” “你倒是给我们这些没有儿媳妇的操心一下啊。” “书记,这姑娘是哪个村子的?” “哎,你找她呀?” “是不是她来我们村里,走丢不见了啊?” “这么俊的姑娘,不可能走丢的。” “书记,你葫芦里倒是卖的什么药啊?” “你快说说啊。” 书记提高了嗓门:“你们想媳妇子想疯了吗?” “我给你们说的话,这么听不出重点?” “听重点,听重点!” “重点是,有没有人见到这个女子?” 大概是听到书记发火了,大家终于安静了,不再争先恐后的推销自己家儿子了。 看着没人说话了,书记又喊了一嗓子:“说话,有没有人看到过她?” 还是没有人回复。 书记捏着手机,看着周知墨说道:“周警官,你也看到了。” “可能是没人看到过这个姑娘。” “村里没啥姑娘,光棍小伙子倒是不少。” “这些婆娘,一看到哪里有没结婚的,都像疯狗一样。” “恨不得把人家立马抢到家里去。” “就这架势,如果有人看到这个姑娘,一定说出来了。” 第159章 死者身份是谁 “这说了半天,也没人看到过。” “可能没在我们这里来过。” 周知墨问他:“那这个手机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我还捡到一封遗书,应该也是同一个人的。” 书记回答:“那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村子里人也不多,在家里的就是这些老人小孩子。” 周知墨听到这里,突然想起来问他:“村里有没有年轻人在家里?” 书记想了想:“没有的,都是些上年纪的人,还有些小娃娃。” 周知墨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只得告诉他:“行,手机我们先带回去。” “你再留意问问村里人,看有没有谁能提供线索。” 书记忙点头答应:“好好好。” “我一定照办。” 周知墨坐在车上,问梁一诺:“你有什么想法?” 梁一诺按了一下喇叭,转弯时小心翼翼:“我觉得,死者应该是在这里出事的。” “虽然具体信息没出来,但基本确定是个外地人。” “这个年纪的外地姑娘,突然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地方。” “这里也没有什么旅游景区,或是网红打卡地。” “她要么是来走亲戚,或是找朋友的。” “再就是被人绑架来的。” “我觉得,一般人不会自己跑到这里来。” 周知墨认同:“你分析的很对。” “回去让信息部门的人,把手机解开,尽快找到死者最后和谁联系。” 梁一诺答应着:“好,我回去就交给小秋。” “我估计,外省那几个地方的消息,应该也快传过来了。” “那样,我们就能有更多线索了。” 周知墨靠着椅背,揉着太阳穴:“越快越好。” 梁一诺看着前方:“师父,我知道。” “还有一会儿才到,你先眯会儿,到了我叫你。” 周知墨闭上眼睛,低声说:“总是精神不太好,也不知道怎么呢。” “我先想会儿,你慢点开,注意安全。” 这里的路,虽然已经修成了水泥路,但是因为沿途都是围绕着河流走。 就形成了路两边,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外面是河流。 而且,开辟出来的公路,并不足够宽。 又多有急转弯,不太熟悉路段的司机,在这里开车,需要全神贯注。 来的路上,周知墨眯着眼睛睡着了,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现在,他虽然闭着眼睛,却不敢再睡着了。 也无法静下心来,去想关于少女溺亡的案子。 周知墨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刚才梦里的情景。 元蓝山的身影,让他心里涌上了满满的酸楚。 周知墨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却又忍不住,到头来,只是平添了更多几分苦楚。 眉头皱的更紧了:蓝山,你还好着吗? 自从除夕夜那个电话过后,两人再没有通电话。 周知墨不敢去问旁人,蓝山是否结婚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起元蓝山的时候,他心里都是暖阳。 只要有他在身边,周知墨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是放松的。 那晚,牵着元蓝山的手,慢慢走下台阶的时候,周知墨甚至希望时间就那样继续下去。 周知墨双手叠在衣服前,心里劝慰自己:“我这是怎么呢?” “为什么不能主动给蓝山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就一句问候,有那么困难吗?” “我在拧巴什么,纠结什么?” “难道我是在等着蓝山主动给我打电话来吗?” “我竟如此对他,太不是东西了。” 想到这里,周知墨忍不住笑了,自己真是过分。 他下定决心:“等办完这个案子,我一定要第一时间,给蓝山打电话。” “就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梁一诺将车停了下来,周知墨睁开眼睛:“到了啊。” 梁一诺轻笑着:“到了,师父。” “这次你没睡着?” 周知墨微笑着推开车门下去:“没有。” 梁一诺看着他的笑脸:“师父,你这脸色好多了。” “那会儿,看的我一路担心的。” 周知墨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没事,走吧。” 两人回到单位里,各自去了办公室忙。 很快,梁一诺就拿着资料来了。 他推开门进来,在椅子上坐下:“师父,死者的身份信息,基本可以确定了。” “几个外省的信息,都反馈回来了。” “目前为止,只有甘肃省那边,青武山的林倩倩,当地没有联系到人。” “当地单位回复消息说,林倩倩第二次高考结束后,去上了技校。” “这段时间,没去学校,就在家里。” “但是联系不到她,也联系不到家里人,他们正在想办法。” “其他几个相似的人,都已经联系上了。” “人都在当地上学。” 周知墨问他:“那这个林倩倩,家里还有什么人?” 梁一诺看了一眼资料,抬头看着他回答:“她这个情况有些特殊。” “林倩倩父母,因为经营网贷,经济诈骗罪关进了监狱。” “她母亲一年前出狱,回家看了他们,然后就离开了。” “娘家是东北的,暂时不知道她在哪里,正在联系。” “林倩倩的父亲,还在监狱服刑,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出狱了。” “林倩倩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都还不到十岁。” “她本人,一直自由生活着,偶尔在奶奶家里生活。” 梁一诺解释道:“所以,她的行踪,难找一些。” 周知墨问他:“小秋那边什么情况,手机里面找到什么没有?” 梁一诺回答:“我还没去他那边看。” 周知墨在心里,也已经偏向死者就是林倩倩了。 毕竟,这样家庭的孩子,结合那张遗书,似乎一切都说的清楚了。 小秋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小秋拿着一叠纸进来了:“头儿,一诺也在。” 梁一诺笑着给他拉过椅子:“坐下说,正等你着了。” 周知墨也浅笑着看向他:“小秋,坐。” “说说你那里都找到什么线索?” 小秋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手机密码解开了,不但死者身份清楚了,她还留了信息。” 第160章 她围着中国跑了一个圈 周知墨问他:“她是林倩倩吗?” 小秋看着他,点了点头:“对,就是林倩倩。” 周知墨和梁一诺对视一眼,又看着小秋问他:“手机里,还留下了什么?” 小秋回答:“她给自己邮箱发了一封邮件。” “我已经打印出来了,就是第二页。” “大致意思就是,这个世界没意思,不想活了。” “没人爱自己,父母不管自己,亲人也都对自己不关心。” “总之就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周知墨提出了疑问:“那她在甘肃的,怎么会跑了上千公里,来到这里自杀?” “而且,自杀的地点,还不是县城里。” “而是在那个偏僻的山村里。” “河里那么大一座桥,那么深的水,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找到那么陌生的犄角旮旯的地方?” 小秋回答:“头儿,你先别急。” “这个林倩倩,基本可以确定是自杀。” “我查看了她的手机,看了她所有的支付记录。” “她是半个月前,离家出走。” “依次去了陕西,北京,河北,河南,湖北,湖南,江苏,上海,浙江,福建。” 小秋停下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她接着到了广东,广西,贵州。” “又到了四川,回到了陕西。” “然后,就到了我们这里。” 小秋的话,让周知墨和梁一诺两人,都有些吃惊。 梁一诺转头看着他问道:“她这是围着中国跑了一个圆圈啊。” 小秋点点头:“是啊,在地图上,就是一个圆。” 周知墨问他:“这个林倩倩,哪里来的钱走这一圈?” “她走这一圈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随机走走,想要散心?” “还是计划好的路线,按规划走的?” 小秋揉了揉眼睛:“她的钱,具体从哪儿来的,不好说。” “我看了她的微信支付记录,和入账金额。” “大体可以推断出,林倩倩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登记住酒店。” “住宿好像也很随机,有时候好一些的酒店,有时候,也就是普通宾馆。” “微信里的钱,一直都不多。” “我怀疑她有些消费,用的是现金。” 小秋看了看周知墨,继续说道:“我觉得,林倩倩可能是在沿途,做着不正当交易。”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你是说,她在酒店……”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毕竟,林倩倩年纪还小,况且人已经不在了。 小秋手机来信息了,他打开看了看,然后点头:“我们想的没错。” “林倩倩在各处入住的酒店,我找到那些酒店得管理人员。” “他们调取了当时的入住信息。” “每一次,在林倩倩入住以后,都会有男人去房间和她一起住着。” “根据我刚收到的消息,那些男人都不是同一个人。” 小秋看着周知墨说道:“也就是说,林倩倩每到一个地方,都在和不同的男人。” “入住同一个酒店,进入同一间房。” 周知墨看着梁一诺吩咐他:“你去找一下苏法医,我有事情要问她。” 梁一诺起身离开:“好,我去叫如意。” 周知墨继续问小秋:“聊天记录上,能不能找到,林倩倩和那些男人的通话信息?” 小秋摇头:“她应该不是在微信上找的那些人。” “我在她手机里,恢复了一款游戏软件。” “那里面的聊天记录不多。” “但那个游戏里面,可以边打游戏边对话。” “我想,林倩倩可能是在那上面,和那些男人联系的。” “她每天的登录在线时间,都是整天。”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现在能不能知道,林倩倩最后见得一个人是谁?” “另外,那些她见过的人,能不能联系上?” “问问他们,看看当时,林倩倩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小秋想了想:“这个是可以的。” “酒店这边,都把资料传过来了。” “我打电话联系他们,询问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但林倩倩在我们这里来了之后,并没有入住酒店。” “她是那天下午到的,第二天就被发现在河里死亡了。” “那天晚上,全城的酒店和宾馆,都没有她的入住信息。” 周知墨轻叹一声:“也许,那天晚上,她没有住哪儿。” “我们沿着凤尾河找了一趟。” “在途中,发现了一封遗书。” “大概是林倩倩写的,我已经拿给他们去作比对了。” “另外,在双龙村,有人捡到了你看到的那个手机。” “所以,林倩倩大概率是,来这里见一个人。” “那个人应该就在双龙村附近。” “至于她为什么选择在这里自杀。” “也许,只有找到,她要见的那个人,才能知道答案。” 小秋点头:“我再把所有人的信息罗列出来,做个比对。” “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相连的信息。” “另外,林倩倩的那个游戏账号,我已经登录上去了。” “等下我再去看看,兴许能有线索。” 周知墨赞许的看着他:“做得好。” “那你去办吧,有消息了通知我。” 小秋站起来:“行,头儿。” 他出门的时候,正遇上梁一诺带着苏如意进来,点头打了个招呼。 周知墨招呼苏如意坐下:“苏法医,来,坐。” 苏如意微笑着端坐在椅子上:“周所,你找我是想要问什么?” 周知墨看着她:“是这样的,刚才小秋拿了这些资料来。” “死者的身份信息确认了,是甘肃的林倩倩。”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小秋说,死者沿着中国走了一大圈。” 周知墨微微低头,看着桌上的资料:“她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和不同的男人,在酒店共同住一间房。” “我想问下,你检查死者尸体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现?” 苏如意平静的回答:“你们的发现,是对的。” “死者的处女摸有陈旧性伤痕,她很早就发生过性行为。” “不过,长时间浸泡在河水里,阴道内并没有提取到精液。” 第161章 寻找死者的过往 “从阴道口看的出来,死者近期的性生活,的确很频繁。” 苏如意继续说道:“另外,死者生前应该早有自杀倾向。” “我在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手腕上,有细微的割痕。” “从水里捞起来,尸体已经泡的有些发胀,皮肤变得更白。” “她手腕上又戴着装饰品,那些愈合的伤痕,并不容易被发现。” 说完,她看着周知墨:“既然已经确认死者的身份了,就尽快联系家属来吧。” “我估计,是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孩子。” 周知墨轻咳一声:“嗯,当地警方,已经在协助联系她的家人了。” “那没什么事了,我就是听到小秋说的消息,有些不太能接受。” 苏如意轻轻耸了一下肩膀:“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个女孩子,可能比我们想的要成熟的多。” “对她而言,性行为,也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她眼里,可能和日常吃饭,社交,一样简单和正常。” 苏如意看出来周知墨的惋惜和心痛:“你呢,也不必觉得太痛苦。” “摆正自己的位置,调整好心态。” 苏如意这句话,更像是自己的经验之谈。 毕竟,她亲手检查过那么多尸体,有老有少。 看周知墨点点头,苏如意微笑着对他说:“看你精神不太好。” “最近我们单位工作量不是太大,相比去年,真是好太多了。” 苏如意观察着他:“你怎么,看上去,比去年还累?” 周知墨呵呵一笑:“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如意八卦的笑了:“需要一朵解语花。” 周知墨也笑了,没有接话。 苏如意起身要离开:“家属到了通知我吧。” “死者致命原因是溺水身亡,家属如果有其他意见,再做进一步检查。” 周知墨说:“好的。” “有需要再说吧。” 梁一诺很快就来汇报了:“师父,梁一诺的家属,已经联系上了。” “我们已经通知他们了。” 周知墨看着他问:“家属怎么说?” 梁一诺回答:“接电话的人,是林倩倩的叔叔。” “一开始,并不相信,觉得我们是骗子。” “再打过去,当地警方也通知了他,这才接了电话。” “说是连夜赶过来处理后续事情。” 周知墨问他:“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关于死者生前的事情?” 梁一诺摇头:“什么也没说。” “接到电话,他说林倩倩在她奶奶那儿,压根不知道孩子早就不在家里了。” “我听那口气,十有八九,对林倩倩也没多少了解。” “对死者这段时间的经历,更是一无所知。” “想从家属那里问点什么,是不可能了。” 周知墨轻叹一声:“看来,只有等小秋那里找到答案了。” “不知道那些和死者有过交往的人,能提供什么线索。” 梁一诺撇了撇嘴:“这种关系,说白了,就是陌生人之间的刺激。” “我估计,彼此之间,也许连姓名都不知道。” “其他事情,更不清楚了。” 小秋费了些时间,还真问到了一些事情。 他向周知墨汇报:“问了那些人,有些人压根都想不起来这个林倩倩是谁。” “即使想起来了,也是一问三不知。” “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又没犯法。” “说话好一点的,也只说自己确实不了解这个女的。” “他们几乎都是林倩倩主动邀约的。” “林倩倩在北京的时候,见了那个网友,就自杀过。” 周知墨看着他:“当时没人知道吗?” 小秋回答:“那个网友说了,两人见面后,林倩倩很淡定。” “但也主动和他发生了关系,并不和他多说话。” “等他醒来时,林倩倩正在割手腕。” “他吓得赶紧劝说林倩倩,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等他从外面买了东西回去,林倩倩已经离开了,并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他试图联系林倩倩,一直到我们联系上他,他才知道林倩倩出事了。” “其他那些男的,什么有用的,也说不出来。” 小秋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我找了很久,并没有找到,林倩倩到我们这里来之后,是为了找谁。” “但是,按照她之前的行事作风,一定是在这里找一个人。” “林倩倩一直是在这些人身上,寻求一种安慰。”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有没有可能是,林倩倩本来是来这里找人。” “结果没有找到人,失望之下,选择了自杀。” 小秋不太认同这种可能:“我觉得,她一个女孩子,能出现在凤尾河上游。” “而且还是深夜,一定是见到了人。” “否则,他不会跑的那种陌生,又偏僻的地方。” “那里没有任何吸引他的地方。” 周知墨问小秋:“能不能想办法,再深入调查一下,找到林倩倩在我们这里,究竟是为了找谁?” 小秋点点头:“我再查查。” “我想办法,在她的游戏界面,发布一些信息。” 小秋的做法,果然起了作用。 当周知墨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小秋给了他一个人的信息资料,给他介绍着情况。 “这个人,网民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真实姓名叫王成龙。” “他就住在双龙村,25岁。” “目前,一直在家里。” 周知墨看着资料,对他说:“我们去双龙村的时候,他们书记说,村里没有年轻人。” “难道书记撒谎了?” 小秋说:“也许不是书记撒谎,是他遗忘了。” 周知墨不理解:“这么大个人,怎么会忘了?” 小秋解释道:“这个王成龙,虽然是个年轻人。” “但是他双腿残废,一直做轮椅。” “平常也一直在家里,几乎没有外出过,就像一个隐形人一样存在着。” “所以,书记一时没有想起这个年轻人,也是合乎常理的。” 周知墨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小秋继续说道:“林倩倩来我们这里,就是和他约好了见面。” 第162章 双龙村的王成龙 “现在不确定王成龙和林倩倩是不是见面了?” 小秋分析着:“但是,根据事情发展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见面了。” 周知墨看着他:“你的意思是,王成龙和林倩倩见面后,林倩倩跳河自杀了?” 小秋点头:“我觉得是这样的。” “但是,究竟是林倩倩自己跳河。” “还是被人推下河,现在还不确定。” “不过,我觉得,这事情,和王成龙脱不了干系。”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我想想,看来要在去一趟双龙村。” “找这个王成龙问问,探探口风。” 他对小秋说:“这样,你整理林倩倩的资料。” “看还能不能发现其他线索。” “家属到了之后,要给人家一个确切的说法。” “虽然,各种迹象表明,林倩倩有自杀倾向。” “死因也是入水溺亡。” “我们也要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能让死者走的不明不白。” 小秋点点头:“好,我再去看看。” 小秋离开办公室后,周知墨叫来了梁一诺:“你坐下。” “小秋查到林倩倩最后联系的人,是双龙村的王成龙。” “说说你的看法。” 梁一诺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就把王成龙带回来,好好审问一番,就有答案了。” “我们那天去了双龙村,他怎么没有出来说话?” “明显是做贼心虚。” 周知墨看着他说:“王成龙25岁,双腿残疾,行动不便。” “平时不与人来往。” 梁一诺有点吃惊:“师父,你是说,他并不具备作案能力?” 周知墨长出一口气:“是啊。” “一个平时不出门,双腿残疾的人,没有杀害林倩倩的能力。” “我们现在要搞清楚,他们两个人是不是见面了?” “林倩倩是不是在见过王成龙”之后,才跳河自杀的?” “他们见面后,发生了什么事?” “解开这些疑团,也就能搞清楚林倩倩自杀的事情了。” “家属来了,我们也能有一个完整的说法。” 梁一诺提议:“那我们现在去双龙村找人吧。” 周知墨起身:“走吧,去一趟。” 这一次,梁一诺的速度,比上一次快了许多。 直奔目的地,找到书记:“你好,我们来找一下王成龙。” 书记愣了一下:“王成龙?” “哦,对,是有这么个人。” 他笑笑:“这么些年,很少见到人,我一时都没想起来。” 他问周知墨和梁一诺:“你们找他做啥啊?” 周知墨告诉他:“有些事情,想要找他了解一下。” “麻烦你带我们去一趟。” 书记忙笑着指路:“走走走,我带你们去。” 在路上,他说起了王成龙的情况。 “这个孩子,小时候有一次出去,也不知道怎么搞得。” “反正,回家里来,双腿就没了。” “这好些年,他基本就没出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就像古代做绣花楼的小姐一样。” “大家在一个村子住着,说实话,我都几年没见过他了。” 书记滔滔不绝的说着:“的亏家里有爸妈在,能养活他。” “要不就这样,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呀。” 他叹气:“哎,想想也是可怜的。” “好好一个孩子,只能瘫坐着。” 听口气,在书记的意识里,王成龙还是个孩子。 梁一诺问了句:“平时,有人来找他吗?” “比如他以前的同学,朋友什么的。” 书记走在路边:“哪有同学朋友啊。” “他就上了小学,初中都没毕业,同学基本都是村里人。” “现在大家都出门在外,很少回来。” “就算逢年过节回来,也都走的急匆匆的,哪有时间来找他啊。” “村里现在这些老一辈的,知道他这样,也没人去看他。” “怎么说了,你去看吧,弄得人家也不自在。” “搞得不好,还像是看人家笑话的意思。” “都是乡里乡亲的,再往上说几代,还沾亲带故。” “这时间久了,大家没看到人,慢慢似乎也就忘了这个人存在。” “刚才你们猛地提起,我都没想起来是谁。” “我想想啊,哎呀,现在估摸有二十几岁了吧?” “时间一晃也真是快啊。” “在我印象里,还是个孩子模样。也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梁一诺问他:王成龙爸妈都在做什么?” 书记告诉他:“他爸一年种点庄稼,闲时节出去打工挣钱。” “他妈常年待在家里,种点庄稼,养蚕,喂猪,养鸡。” “也是,家里有这么个人,要成年累月的伺候着,自然是哪里也去不了。” “他们家住的单,平时也不太和人扎推。” 书记的话是真多,和他高大的身材,有几分不相符。 善谈和随性,却又在脸上看出来那份随和。 一路上,他把王成龙家的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走过了水泥土,走岔路来到了一条小路。 转过一个弯,书记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竹林:“那里就是王成龙的家了。” 竹林很茂盛,几乎遮住了那个家。 透过竹林间隙,恍惚能看到白色的墙。 这个县城空气湿润,地处秦岭山脉救下,竹林总是长得郁郁葱葱。 很多人家,也都爱在房前屋后,栽上竹子。 竹子繁衍很迅速,两三年时间,雨后春笋,就成了一片竹林。 走到院子,前面是一片低矮的红砖围墙,上面分为两段。 一面栽种了各种花儿,大部分已经开出了花朵。 一面是水泥面,上面收拾的干干净净。 角落里有个狗棚子,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探起头来叫了几声。 屋里走出来一个妇人,头发有些花白,看着他们:“这是书记啊。” “你们来了,屋里坐啊。” 书记对她说:“我们是来找成龙的,在屋里吗?” 妇人微微一愣:“在屋里。” 她走过来,低声问道:“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书记告诉他:“这是警察,周警官,梁警官。” 妇人有几分慌张:“警察啊,找我儿做什么啊?” 第163章 临终前的初见与诀别 说着话,她看向周知墨他们,眼里满是不解和担心。 周知墨放低声音:“你别担心,我们来,是找王成龙打听一些事情。” “他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情,需要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你看,方便带我们进去看看,和他谈谈吗?” 妇人想了想,心里大概也在做着斗争。 她像是下定决心,轻叹了一声:“进去吧。” 她在前面揭开门帘,挽了起来。 这才慢慢走进里屋,小声说道:“成龙,家里来客人了。” “有点事,想和你说说。” 书记领着周知墨和梁一诺走进去,屋子里干干净净。 屋里放着一个双开门的衣柜,一张床。 靠墙有个桌子,桌上放着大显示器的电脑,前面轮椅上坐着一个小伙子。 听到声音,他熟练的转动着轮椅,面对着几人。 他抬头看了看大家:“你们是做什么的?” 王成龙很瘦,可能是常年不出门的缘故,脸色苍白,少了几分生机勃勃的气息。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清冷平淡。 周知墨掏出证件给他看:“你好,这是我的工作证。” 王成龙看过后,低声问他:“找我做什么?” 周知墨问他:“你认识林倩倩吗?” 王成龙摇了摇头:“不认识。” 梁一诺掏出手机给他看照片:“你再看看,林倩倩是这个姑娘果。” 王成龙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眼睛眨了眨:“我和她,只是网友。” 周知墨问他:“你最近见过她吗?” 王成龙不说话,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 周知墨慢慢询问:“你别紧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王成龙低着头,还是一言不发。 妇人走上前,慢慢蹲在他身边,轻声说:“儿子,警察问你什么,你照实话说就行。” “有天大的事,妈妈顶着。” “你不要害怕。” “咱们踏实做人,不做亏心事。” 王成龙抬起眼皮,看了看母亲。 他深吸一口气,搓着手指头:“我是见过她。” “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摸着自己的膝盖:“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腿已经没有了。” “什么都不方便,想要做点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原本我们说好,等她来看我。” 王成龙声音低沉的说:“我告诉她,我还没有谈过对象。” “她说,自己感觉不到爱,没有人爱她。” “一来二去,我们之间产生了共鸣,相互慰藉。” “我们一直在网络里安慰彼此,拥抱取暖。” “突然有一天,林倩倩告诉我,她要来看看我。” “我心里很矛盾,一夜都没睡觉。” “我渴望见到她,能够拥抱真实的她。” 王成龙自嘲的笑了,摸着自己的腿。 “我又害怕见到她,担心她看到我这副残缺不全的身体,对我失望至极。” “她见我不回话,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见还是不见?” “害怕失去她,我只好答应和她见面。” “为了迎接这场见面,我精心准备了很久。” “我开始每天早睡早起,让自己不再颓废。” “很多年了,我没有这么期盼一件事情。” “那些天,我好像又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终于感觉到了阳光的温暖。” “我甚至能在院子里,晒一晒中午的太阳,闻一闻竹林的气息。” 王成龙清透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回荡着。 听着他的诉说,谁也没有开口打断。 即使他此刻停下来,像是在等着什么,也没人愿意打扰他。 王成龙停了一会儿,像是得到了足够的力量。 他深呼吸,淡淡的声音,又开始在屋子里诉说着。 “我一直在等待着,等着她的到来……” “直到那一天,我终于收到她的消息。” “她说,已经到了县城,问我在哪里?” “我说:自己不方便去见她,我可以等她来。” “信息发出去之后,我很担心,心脏狂跳不止。” “没想到,她立刻回复我了。” “她问清楚了地方,就来到了我这里。” “当时,已经天快黑了。” “我鼓起所有的勇气,推着轮椅,让自己走出家门,到了院子里。” 王成龙深吸一口气:“我又去了路上等着。” “那天,我打理好头发,换了干净的衣服。” “当我终于看到她的时候,自惭形秽。” “林倩倩比我想的更吸引人,她就像一尊女神的雕塑,清冷的看着万物。” “我摇动着轮椅,一点点向她靠近。” 王成龙歇了一口气,眼角有着点点泪光:“我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她。” “可又觉得十分唐突,这样一想,又多了几分害怕。” “我再也不敢抬起头来看她,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她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情绪,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慢慢向我走过来。” “大大方方的停在我面前,蹲下来,抬头看着我。” “她问我:你的腿怎么回事?” “我不敢欺骗她,结巴着告诉她,自己是残疾,只能坐在轮椅上,所以不能前去赴约。” “她没有生气,而是就那样看着我,陪我聊天。” “我们说了很多话,天已经黑了。” “那一刻,我感觉到两颗心灵,已经靠近了。” “林倩倩在我心里的位置,有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站起来,推动着轮椅,要送我回家。” “我的心,跳的要从嗓子眼里跑出来了。” 屋子里的几个人,静静地听着王成龙的讲述,宛若一篇长长的散文。 如果故事到此为止,那就是一部美好隽永的篇章。 王成龙接下来的话,让旁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心情,高低跌宕起伏。 “林倩倩把我送到了院子里,她把我推进了屋里。” “院子里的狗,像是有灵性,那天竟是一点也没发出叫声。” “进门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狗在摇尾巴。” “她把我推到这里,转过身来,弯下腰。” 王成龙闭上了眼睛:“倩倩拥抱了我,那是我第一次,那么真切的感受到那份温暖。” “好一会儿,她松开我,亲了我一下。” 第164章 死者家属见面 妇人听的紧张:儿子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这些事情,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王成龙完全没有看到身边母亲的担心,他继续说道:“倩倩笑着看了我最后一眼。” “她毅然决然的走了。” “夜,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王成龙眼角滑落了一行泪水,他再也没说话。 梁一诺甚至不忍心告诉他,林倩倩已经不在了。 妇人站起来,伸手轻轻擦干王成龙眼角的泪水。 她低声安慰道:“儿啊,不伤心。” “姑娘能来看你,就是一场缘分。” 说着话,她也已经哽咽的泣不成声。 还是书记打破了安静的局面:“莫非是那天,柳儿结婚的前一天?” 妇人抹了眼泪:“儿啊,是那天吗?” “一定是了,我很少出去的。” “那天,柳儿出嫁前一夜,叫了乡亲们坐席。” 王成龙说:“是。” “可惜,我痴心妄想,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他用尽全力:“见了一面,就再也不见了。” 他仰起头:“我不怨别人,不怪任何人,都是我自己没用。” “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是我自己活该,没有能力去追求那样一个姑娘……” 梁一诺实在不忍心,他看了周知墨一眼。 周知墨没有做任何表示,梁一诺开口了:“林倩倩,已经不在了。” 王成龙抬头看着他,眼里思绪万千,装满了道不清的感情。 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她没了?” 梁一诺点头:“是,没了。” 看着他的眼神,周知墨抿了抿嘴唇,告诉他:“他说的,是真的。” “我们来找你,就是为了她的案子。” “那天中午,有人在县城那条河里,发现了她漂在水上。” “我们来找你,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溺水身亡。” 王成龙手指紧紧抓着轮椅把手,指节泛白。 眼眶已经红了,兜不住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她明明笑着离开,告诉我要保重。” 王成龙哭了:“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原本是爱着她,也恨着她的。” “为什么她已经死了?” 周知墨不想眼看着王成龙的生活,雪上加霜,失去唯一的希望。 无论以哪种身份,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 于是,周知墨告诉他:“林倩倩特意来看你,还陪着你聊天。” “说明她是在意你的。” “她留有遗书,是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想必在你们之前的聊天中,你也知道了。” “她离别之前,告诉你要保重。” “就是为了让你带着她的那一份希望,一起活下去。” “这也是林倩倩的心愿。” 梁一诺看着周知墨,心里对师父又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王成龙低着头,在轮椅上弯曲的像一只煮熟的虾,肩膀抖动的不成样子。 妇人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一向多话的书记,嘴巴就像涂了胶水,一直没有说话。 周知墨转身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黄色的光芒,穿透竹林,落在院子里,婆娑斑斓。 他抬起头来,看着湛蓝色的天空,高而深邃。 梁一诺跟在身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紧跟其后出来的书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了两根,递给二人。 周知墨摆摆手:“我不抽烟。” 书记自己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眯了眯眼。 看着对面不远处的山上:“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平时,就没注意到,一时疏忽,一条人命可就没了。” 他叹气着:“哎,这都是两个苦命的孩子啊。” 周知墨叮嘱他:“王成龙的事情,你给家里人打个招呼,多留心。” “你也多留意操心点。” “他的情况特殊,就怕万一出点什么事。” 书记点头答应:“那是当然。” “这都是我分内的事。” “以前是我们的疏忽,以后多来关心关心。” 周知墨和梁一诺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双龙村。 家属也连夜赶到了这儿,见到了林倩倩的遗体。 林倩倩的爷爷跟着她叔叔一起来的,老爷子看着停放的遗体,挪不动步伐。 他们始终不能相信,林倩倩会自杀。 苏如意对家属说:“根据检查结果显示,林倩倩确实是溺水身亡。” “她身上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皮外伤。” “也看不到外力作用导致落水。” 林倩倩的爷爷哽咽着说:“那你说,她年纪轻轻地,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啊?” “她爸妈那么为难的日子,都还活着。” “她十几岁的孩子,能有多难啊。” 周知墨把林倩倩手写的那封遗书,递给林倩倩的叔叔:“这个是在她路过的地方捡到的。” “对比了笔迹,是林倩倩本人书写。” 老爷子转过头来,眼泪汪汪的问:“倩倩说了什么啊?” 林倩倩的叔叔盯着那页纸:“爸,倩倩没说什么,就是不想活了。”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林倩倩的遗体:“你好不容易活了十几年,怎么就想死了?” “老头子我一把年纪,儿子都去坐牢了,我都还活的好好着。” “我们老两口,黄土埋半截的人了。” “还要拉扯你们五个孙子孙女,你个没良心的,怎么舍得把我们扔下呀?” 老爷子越说越伤心:“你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子,马上就要回家了。” “就盼着你们姐弟两个,给他长精神,你咋这么不争气啊?” “你这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管了。” “啥也不操心了,我们怎么给你爸交代啊?” 林倩倩的叔叔看着老爷子哭的要滑倒了,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爸,人死不能复活。” “倩倩是晚辈,她是孙子辈。” “你这样,她受不住。” “她已经这样了,你别伤心过度了。” 老爷子生气的一甩胳膊:“你们都是些白眼狼,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 “才养了你们这一群玩意儿!” 第165章 少女自杀案的后续 “早知道现在这样,我不如当年就把你们都掐死。” “也落得我眼不见心不烦,图个清静。” “总好过我现在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着,老爷子又哭了起来:“这不是拿刀子扎我的心吗?” “让我怎么活下去呀?” 周知墨开口劝说:“老爷子,节哀顺变。” “作为家属,你难过的心情,我们能理解。” “现在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他叫着梁一诺:“一诺,你过来把老爷子带去休息。” “长途跋涉,给准备点热饭热水。” 周知墨吩咐了梁一诺,又对老爷子说道:“老叔,你看,事情总要解决的。” “你先歇口气,缓一会儿,我们再说啊。” 梁一诺忙过来,微微弯着腰,伸手搀着老爷子的胳膊:“老爷子,我先带你出去。” 把老爷子请走了,周知墨对林倩倩的叔叔说:“林倩倩以前在家里有过自杀情况吗?” 林倩倩的叔叔面带悲伤的回答:“我以前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直到接到你们电话,知道她出事了。” “我给我对象打电话说起来,她才告诉我。” “我之前离婚了,这个对象是出狱之后,才谈下的。” “她比倩倩大了七八岁。” “她说,好久之前,她发现了倩倩要自杀。” “她给劝说了好久,后来又正常上学去了,她也就没当一回事。” “以为是青春期的孩子叛逆期。” “再加上,我们家里这情况,可能孩子压力大。” 周知墨问他:“你对象当时为什么不告诉你这件事?” 林倩倩的叔叔告诉他:“我经常在各处跑车,没个上下班时间。” “回家也不固定,电话也并不是每天联系。” “反正,这事情,就这么疏忽了。” 他有些懊悔的说着:“只是,我们都没想到,这一疏忽,倩倩就这么没了。” 案子简单明了,没有什么疑点。 林倩倩的叔叔,也对死者自杀身亡没有反对,就这么结案了。 签字之后,在当地火化了,把骨灰带回去了。 这个案子,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沉重。 白小薇背着双肩包来找梁一诺的时候,看到梁一诺脸上有哀戚之色。 第一次收敛了嬉皮笑脸,试探着问他:“你怎么了?” 梁一诺破天荒的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女孩,自杀了。” 白小薇愣了一下:“节哀顺变。” “我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三秒钟正常过后,白小薇又开始躁动。 她凑过来,趴在桌上撑着下巴,看着梁一诺:“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问完,她并没有给梁一诺回答问题的机会。 她继续说着:“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我们年纪相仿?” “你其实,是因为担心我吧?” “你不好意思直接关心我,但是你的心里,已经开始有我的存在了。” 梁一诺看着她,一脸无奈的想要解释。 白小薇站起来,伸出手来阻止他:“好了,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我已经明白了,接收到你的心意了。” “哎呀,不容易啊。” “俗话说的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我终于把你这块帅气的石头焐热了。” 梁一诺一脸的生无可恋,他站起来:“白小薇,三秒钟从我眼前消失。” 白小薇毫无惧色:“你肯定不想下一个任务,就是给我收尸。” 梁一诺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机离开了。 白小薇就这样被独自遗忘在这儿,她食指玩着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气温越来越热了,树叶更繁茂了。 就在大家慢慢遗忘了林倩倩的事情,小秋带来的消息,让人又一次心情低沉。 这天傍晚,下班后,大家看着院子里姹紫嫣红的景色。 有人提议:“这么好的风景,平时都没有时间欣赏。” “不如今天大家在院子里烧烤吧。” 梁一诺爱热闹,也不走了:“现在吗?” “我知道有一家的菜品很不错。” 他笑着问大家:“大伙儿都喜欢吃什么?” “给我报上菜名,我带兄弟们去采购。” “保证吃好喝好。” 周知墨笑着提醒他:“烧烤可以,不许喝酒!” 梁一诺笑着敬个礼:“知道,师父。” “我们买饮料,遵守组织纪律,不喝酒。” 梁一诺这个有钱人出马,丰盛的食材,很快就被拉到院子里了。 就在大家吹着习习微风,吃着烧烤,喝着最贵的饮料。 调侃着:“今天多谢梁公子大方,让我们一饱口福之欲啊。” 一个电话,打破了欢快的气氛。 周知墨接完电话,脸色沉重,长出了一口气。 大家都停下来,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梁一诺试着问:“师父,需要出警吗?” 周知墨摇头:“不需要。” 他看着地面:“是林倩倩老家那边的电话。” 梁一诺放下鱿鱼串:“林倩倩?” “人都没了这么长时间了,又怎么呢?”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低声说:“是林倩倩的父亲,杀人了。” 这个消息,就像气泡饮料里丢进了炸弹,围坐的一群人,都震惊了。 周知墨看了大家一眼,继续说:“林倩倩父亲,出狱之后,没看到自己女儿。” “知道林倩倩自杀身亡,他就问家里人怎么回事。” “林倩倩的叔叔说了大致情况,她父亲责怪自己弟弟没有照顾好林倩倩。” “两人争吵中,林倩倩的叔叔说,林倩倩早就在玩自杀,她要死,谁也拦不住。” “两个人越吵越凶,最后就打起来了。” “打累了,就坐下歇着。” “林倩倩的叔叔说了一件事。” 梁一诺拿起饮料喝了一口:“他说什么呢?” 周知墨说:“他说,林倩倩离家出走前,是在他那儿住着的。” “他有天回来都晚上一点多了,林倩倩提着包才回来。” “拉扯中,他把林倩倩包里的东西倒出来了。” “他看到了避孕套。” “他问林倩倩,装这个干什么?” 第166章 寻找心里安慰 “又骂林倩倩每天出去胡跑不着家,没个样子。” “林倩倩告诉他:这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算的什么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呢,作为林倩倩的叔叔,本就觉得很尴尬。” “这被顶嘴,一气之下,就打了林倩倩一巴掌。” “当天晚上,林倩倩回卧室睡觉了。” “从那之后,他就再没见过林倩倩。” “这林倩倩父亲听到这件事情,就觉得是自己兄弟害死了自己女儿。” “一怒之下,就把他兄弟捅了。” “刀刀毙命,毫不留情。” 不知道是谁手里的饮料,“哐”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场轻松愉快的户外烧烤,被这个消息彻底打乱了气氛。 梁一诺觉得面前的鱿鱼串,气泡水,都失去了精彩的味道。 在场的人,没有谁会预想林倩倩的事情,这才是最后的结局。 周知墨心情沮丧的回到家里,换了鞋,歪倒在沙发上。 脑海里,始终围绕着林倩倩的事情,久佛不去。 周知墨仰着头躺在沙发上,看到了玄关处的一幅画。 那幅画,是元蓝山上次来的时候画的。 他忙着陶春华老师的案子,没有时间陪元蓝山出去游玩。 外面被白雪覆盖着,元蓝山做好饭菜,在家里闲来无事,便执笔画了那幅画。 周知墨翻身坐起来,拿起手机,再也不想等待了。 他拨通了元蓝山的电话。 听筒里的铃声,一下下在周知墨的心口上振动。 电话还没接通,他的心情一点点落了下去。 就在周知墨快要憋出内伤的时候,电话接了。 元蓝山温和的声音:“知墨。” 那声音,短短的两个字,落在周知墨的耳朵里,就像一股暖风,顿时让他红了耳根。 元蓝山没有催促,静静地等他说话。 周知墨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深吸一口气:“蓝山,是我。” “你最近还好吗?” 元蓝山低声笑着:“一切都好。” 周知墨心里有些高兴,又有点失落。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在想念,在伤感。 没有我的消息,蓝山也过得很好。 元蓝山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小情绪,低声说:“只是少了点你的消息。” “让我牵心挂肚。” 周知墨嘴角又翘了起来,心里的酸楚,一扫而光:“我不想打扰你。” 元蓝山笑了,软糯低语:“知墨,你这样子,像个娇羞的小媳妇儿。” 周知墨提高了声音反驳道:“元,蓝,山,你信不信我封住你的嘴!” 元蓝山立马笑着求饶:“我的好知墨,你饶了我吧。” “我说错话了,行不行?” “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像做错事的小媳妇儿?” “你不要生气嘛,好不好?” 周知墨噗嗤一声笑了:“你别闹腾了。” “说出去,谁相信这是元大公子的行事风格。” 听到他的笑声,元蓝山也笑了:“我不管别人怎么看。” “我只要知道,在知墨心里,我是怎样的。” 周知墨心里有暖流经过,刹那间,好似空气里多了花香。 他左手举着手机,右手拿着一支笔,不停地写写画画。 周知墨淘气的说道:“我就不告诉你,我是怎么看你的。” 元蓝山笑着:“既然你不想说,那下次见面,我再问问。” “如果你的声音不想告诉我,就用行动告诉我吧。” 周知墨问他:“你都订婚了,婚期在什么时候?” 元蓝山脸上的笑容不见了:“遥遥无期。” 周知墨有些吃惊:“什么叫遥遥无期?” 元蓝山告诉他:“就是没有时间啊。” “哎呀,不说了。”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难得有你的电话,我不想说其他的事情,浪费时间,浪费电话费。” 周知墨没好气的笑了:“请问你堂堂蓝大公子,还在乎电话费吗?” “更何况,这是我打给你的好不好。” 元蓝山点头:“我知道啊。” “所以,我心疼你的电话费啊。” 周知墨“切”了一声:“蓝山,你是杀手。” 元蓝山嘴角翘得老高,笑得合不住嘴:“那你来带走我吧。” 周知墨嘿嘿笑着:“只有我请求你收留的份,你太高贵了,我带不走。” 元蓝山情意绵绵的笑着:“你来决定。” 周知墨告诉他:“半个月之前,办了一个少女自杀的案子。” “我只想到了,注意看护其中一个相关人。” “那个小伙子,只能坐轮椅。” “女孩自杀的事情,让他很受挫。” “可是,我忘了,和少女相关的其他人。” 听周知墨叹气不说了,元蓝山低语:“不要责怪自己。”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 周知墨轻叹一声:“那个女孩的父亲,因为这件事情,责怪自己兄弟照顾不周。” “把自己兄弟杀死了。” “案件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元蓝山依然感受到了周知墨的悲伤。 他耐心安慰着:“知墨,你不能提前预判每一个人的行为。” “就像你不知道,别人眼中的我,和你面前的我。” “为什么是不一样的?” 元蓝山没有等待周知墨的回答,继续说道:“我们不是神仙,没有法力无边。” “上次聚在一起,大家都说,只有你,还保持着最初的梦想。” “你能做到这些,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元蓝山不再劝说他,给他说着其他的事情:“我再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要彻底接手家里的这些事情了。” “若我说,自己不喜欢铜臭味,一定会被别人丢臭鸡蛋的。” 周知墨听着笑了:“对,你已经拥有了足够多。” “从出生就躺在铜臭里吃喝拉撒,自然是不稀罕这玩意儿。” “你像是在炫耀。” 听到他的笑声,元蓝山心里也舒服了:“对对对,我饱汉不知饥汉饿。” 周知墨笑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两人一阵闲聊,彼此之间,都有了不一样的快感和心里安慰。 第167章 你的目的是什么? 一段感情,总要有人先伸出手去。 我向前走了九十九步,但你却一直没有回头,也没有走那一步。 输掉的我,只能晕倒在你身后,从此远离。 周知墨和元蓝山之间的那条路,又一路顺风无阻。 那晚,都睡了一个安稳觉。 梁一诺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多少次,被白小薇堵在单位,虎视眈眈的盯着了。 他双手合十,求饶的看着白小薇:“白小薇,我投降!” “求放过,行不行?” 白小薇环抱着双臂,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我什么也没做啊。” 梁一诺没好气的问她:“你隔三差五来单位这样盯着我,还叫什么都没做吗?” “你还想要怎么做啊?” “我已经快被你折磨的精神失常了。” “我告诉你啊,一个健康人,都快被你逼成精神病了。” “白小薇,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造孽了?” 白小薇食指卷着头发转圈圈:“我哪里造孽了?” “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 “你可以不赞同我的观点,但你应该誓死捍卫我说话的权利。” 梁一诺伸手阻止她:“白小薇,不要再说你的歪理了。” “我真的受不了,你那一套一套的歪理邪说了。” 梁一诺看着她:“你说,我哪里值得你这样纠缠不休?” “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白小薇抬头看着他:“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能是为了哪一点吗?” “是你整个人,令我痴迷癫狂。” 梁一诺一把拍在桌子上,疼的左手抓着右手胳膊,弯腰顿足,脸上痛苦的扭曲着。 白小薇靠在他桌子旁边,一副看戏的样子:“你何必自残呢?” “这不是应该我干的事情吗?” “你不答应我,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梁一诺坐在椅子上,痛苦的看着她:“白小薇,你要钱还是要命?” “要钱,你开个价。” “我满足你,求放过。” “要命,你直接拿去吧。” 说完,梁一诺瘫坐在椅子里,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周知墨走了过来:“白小薇,你搞什么?” 白小薇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回答:“周警官,我找梁一诺。” “你看,他不善待我。” 周知墨指着梁一诺说道:“这叫不善待你?” “你看看,你都把人家一个大小伙子,逼成什么样子了。” “你别以为胡搅蛮缠就是理儿。” “不要拿同志们的忍耐和指责,当做挑战的底线。” 周知墨教训她:“你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工作。” 看着周知墨严厉的训斥,白小薇瘪了瘪嘴:“我又没做什么。” 周知墨看她一眼,对梁一诺吩咐道:“你去小秋那边看资料准备好了没。” 梁一诺立马起来,撒腿就跑了,活像身后有只饿狼。 周知墨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白小薇,伸手指了指她。 叹了一声:“跟我出来。” 周知墨把白小薇带到过道里,靠在栏杆上。 他问白小薇:“我问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梁一诺?” “你不要给说胡扯什么一见钟情。” “我告诉你,从你的眼神里,都能看出来,那是假的。” 周知墨看着她:“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白小薇把垂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好吧。” 她扶着栏杆:“我实话说了吧。” “我是想要用梁一诺的身份。” 周知墨看着她:“你用梁一诺的身份做什么?” 他问白小薇:“为了打掩护?” 白小薇没有否认:“你这样认为,我也不反对。” 周知墨问她:“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你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小薇捋了捋头发:“我想让他帮我一起,去查一件事情。”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要查事情?” “如果是案情,你完全可以走正常程序,报案,交给所属地部门。” “如果是其他事情,你也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们。” “认识这么久了,只要是职责范围内,不违背组织原则和法律。” 周知墨肯定的说道:“我们也是会帮你的。” “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折,整的大家都累。” “你看看,把梁一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多精神的一小伙子啊,现在都被你吓得不精神了。” “再这样下去,我真怕你把我的好徒弟,折磨的看到女性就撒腿逃跑了。” 白小薇也被逗笑了:“我没想这么多。” “再说了,我一个花季少女,他又不吃亏,害怕做什么。” 周知墨拉回正题:“那你现在说说吧,你想要查什么事情?” 白小薇想了想:“我有个好朋友,算是吧。” 她看着周知墨:“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周知墨示意她继续说:“不着急,我有时间听你讲。” 白小薇开始讲述:“她认识了一个男的,两个人很快就好上了。” “双方家里刚开始并没有意见,既不赞成,也没反对。” “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那个男的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居然答应不上学了,和那个男的一起回家了。” “女孩家里人知道了,就要彩礼。” “男的家里人不想出钱,就那么干耗着。” “每天还变着法的折磨她,她还傻乎乎的帮着忙前忙后。” “男的家里人大概也是瞧不上她,居然当着她的面,给儿子张罗找对象。” “这一对苦命鸳鸯,就开始商量私奔。” “离开家里没多久,两个人就过不下去了。” “没有本事,挣不到钱,生存都是问题。” “不知道是谁,提出的馊主意,相约自杀殉情。” “我觉得,肯定是那个男的。” “两个人去了彩虹桥,手拉手就要跳下去。” 白小薇看了周知墨一眼:“结果,女的跳下去了,也没摔死。” “就是残废了,下半身瘫痪,没有知觉了。” “可恨的是,那个男人,怂恿着女的跳下去了。” 白小薇有些激动的说:“他自己居然当起了缩头乌龟。” “你是不知道,他连120都没打。” 第168章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也不管跳下去的人,是死是活,他自己撒丫子跑了。” “你说,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很可恶了?” “结果了,女的在医院醒来了。” “男的压根没来看她。” “这还是不是最狗血的。” “我给你说,她还没出院,那个男的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白小薇拍着栏杆:“杀人诛心啊!” 看她说完了,周知墨问她:“你是想要查什么?” 白小薇气鼓鼓的说:“明明是那个渣男怂恿女的跳下去的。” “可他现在不敢承认,撇的干干净净。” “你不知道那女的现在多可怜,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一心求死。” 她问周知墨:“这样的事情,你们有没有办法抓了他?” 这件事情,周知墨是听明白了。 他摸了摸鼻尖:“这件事情,现在要看受害方的诉求。” 白小薇毫不含糊:“当然是把渣男绳之以法啊。” 周知墨问她:“当时报警了吗?” 白小薇摇头:“没有。” 周知墨又问她:“有男方怂恿她自杀的证据吗?” “有人证物证吗?” 白小薇底气不足,还是摇了摇头。 周知墨又问她:“受害人现在自己主张追究男方的责任吗?” 白小薇蹲了下去,抓着自己的头发:“你不要问了。” “她不追究,就是个傻子。” “她家里人,也就知道窝里横,天天骂她。” “没人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周知墨告诉她:“小薇呀,这件事情,不是我们不帮你。” “但现在这样,确实不属于我们的职责范围之内。” “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有权利去随便抓人。” 白小薇抬头,泪眼巴巴的看着他:“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让坏人逍遥法外吗?” 周知墨看着她:“这种事情,需要受害人自己主张,去寻求帮助。” “或者是有充分的证据,再来找我们。” “或者是找律师。” 白小薇站起来,有些生气:“如果有证据,我还用费那么大得劲。” “又是自杀,帮你们破获放贷案。” “又是厚着脸皮追在梁一诺后边,跟前跟后吗?” “你真的以为我是脑子傻的冒泡,还是花痴看上梁一诺那张脸?” “实话说了吧,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见周知墨看着自己,白小薇索性说了:“那个渣男,就是强哥手下的一个兄弟。” “我以为那件事情,能把那个渣男一起弄进去。” “再找找关系,让里面的人,把他弄残废。” “谁知道,他居然垃圾的不够级别。” “放贷案的事情,他沾不上边,也没被关进去。” 周知墨问她:“你和那女的,是什么关系呀?” “同学?朋友?” 白小薇耷拉着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面对着周知墨的眼神,她点了点头:“好吧,我承认,不这么简单。” 白小薇一口气说着:“懵懂无知的时候,我们睡在一张床上。” “冬天抱在一起取暖,亲过嘴。” “看她现在这样,我又气又恨。” 看着白小薇一脸豁出去,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周知墨,竟然觉得想笑。 也许是为那坦率和勇敢。 白小薇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你笑什么笑?” “给一句话,能不能让梁一诺帮我找证据?” 周知墨说:“我再想想。” “等会儿,我找他说说。” “总之啊,这事情,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周知墨给她分析:“首先,当事人,也就是你那个朋友。” “她并不想真正的起诉男方,更不希望男方因此受到伤害。” “其次,事情已经过去太长时间了,人证物证更难找。” “他们能选择在那里跳下去,男的还逃跑了。” “我想,当时附近应该是没人看到的。” “如果有目击证人,当时就报警了,不至于等到今天。” 周知墨劝说她:“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看的旁人咬牙切齿,当事人执迷不悟,谁也没办法。” “即使我们是警察,抓坏人,也经常没有法子的。” 白小薇有些难过:“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周知墨背靠着栏杆:“有些事情,只有自己醒悟了。” “你现在就想着,那么高的桥跳下去,她还能活下来,就是幸运。” “随着时间,她慢慢放下这段感情。” “好好过以后的生活。” “如果真的想为她做点什么,你可以换个方法。” 白小薇有几分好奇:“什么方法?” 周知墨建议她:“找她感兴趣的事情,能让她转移注意力。” “从另一个角度,让她找到对生活的希望和热爱。” “从古至今,人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人活着,是要向前看的。” “既然对方已经开始了新生活,只有她还困在原地,痛苦不堪。” “又不愿意惩治对方,只会更怨恨自己,和心中的不甘心。” “与其这样,不如走出来,重新开始。” 白小薇沮丧的说:“她没有喜欢的事情。” “至少我没有发现。” 周知墨想起白小薇的姐姐:“你干这些事,你姐知道吗?” 白小薇说:“她哪里会知道。” “每天忙的嗨翻了,没有时间搭理我。” 周知墨对她说:“这件事情,你还是和当事人好好聊聊。” “从一开始,你谋划着借钱,跳楼,破获借贷案。” “再接近我们,直到现在。” “这些都是想要替她报仇。” “你做这一切,根本原因,不还是为了让她能活的有希望,不要颓废吗?” “做了这么多,不如开诚布公,和她好好谈谈。” “能筹谋这么一盘棋,你很聪明。” “不要心里有太深的执念,无论是她,还是你。” 白小薇若有所思,眼神恍惚的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 “心若在,梦就在,看我人生豪迈。” 她转身走了,朝身后的周知墨挥了挥手:“我走了。” 第169章 若是我不答应呢? “江湖后会有期。” 看着白小薇双手插在兜里,仰头潇洒离去的背影。 周知墨摇摇头笑了。 办了这么多案子,不得不说,白小薇是个特别的存在。 梁一诺边走边看的过来了:“师父,人走了?” 周知墨看着他那惊弓之鸟的模样,笑了:“走了。” 梁一诺轻轻拍了拍胸口,背也挺直了:“终于打发走了。” “师父,我就知道,有你出马,定能救我于水火之中。” 梁一诺弯腰鞠躬:“师父,你怎么做到的?” 周知墨笑着问他:“你查案先要找什么?” 梁一诺不明所以:“找嫌疑人的作案动机,找证据啊。” 周知墨看着他:“对呀,白小薇的动机是什么?” 梁一诺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八成是无聊,闹着好玩,消遣我呗。” 周知墨指了指他,笑了:“你呀,还是肤浅。” “我记得你说过,当初觉得白小薇不对劲。” “其实,你的怀疑是对的。” “白小薇自己也承认了。” “从一开始去找强子那些人借钱,到后来的跳楼,遇见我们。” “她帮我们找到强子那些人违法的证据,再一直来纠缠你。” “这原本就是她计划好了的事情。” “你能想到吗?” “这些事情,是她一个看似疯疯癫癫的小姑娘谋划的。” 梁一诺撇了撇嘴:“天啊,我真是小看了她。” 他突然反应过来:“哎,不对呀。” “她布局做这些,她图什么呀?” 周知墨笑着看向栏杆外面的蔷薇花:“她图什么?” “图你的警察身份。” 梁一诺后退一步,抱紧自己的双臂。 周知墨笑容更大了:“不用自恋,不是为你的皮囊。” “她是想让你帮她去查一件事情。” “确切的说,是找证据。” 梁一诺放松下来:“什么事啊?” “那你答应了吗?” “不对,师父,你一定不会把我卖了吧?” 周知墨拍了他一把:“就你皮。” “白小薇一个朋友,和男友私奔殉情。” “女的跳河导致瘫痪,男的逃跑了,回家结婚了。” “白小薇说是那个男的怂恿女的自杀,她要帮朋友,把那个男的绳之以法。” “那人也是强子下面的人,她原指望能用借贷案一事,把那人送进去。” “结果,那人不是核心人物,没多大事,给放了。” 听到这里,梁一诺吃惊的看着周知墨:“所以,白小薇就想利用我?” “利用我去抓那个渣男?” “她脸大吗?” 周知墨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子,一点不吃亏。” “这件事情,女的不追究责任。” “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个男的怂恿她自杀。” “白小薇就想找你帮她找到证据。” 梁一诺头摇的布噜噜转:“师父,我可干不了这个活儿。” 周知墨意味深长的说:“帮你拒绝了。” “这种事情,就像我们遇到的那些家庭纠纷类似。” “一方被家暴,受害方不主张追究责任。” “即使我们去了现场,强行将施暴方带走执法。” “往往换来的结果,就是受害方抱怨我们,甚至干扰我们执法。” “到了最后,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施暴方,耀武扬威的离开。” “因为他们有恃无恐。” “白小薇一心想抓渣男,那终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以后,她应该也不会再来找你了。” 听到这里,梁一诺深吸一口气:“师父,这种事情,不是我不帮。” “就像你说的,我确实爱莫能助。” 两人站在过道,靠着栏杆感叹人生疾苦的时候。 院子里的槐花和牡丹,随着一阵风过,花瓣摇摇欲坠,躺平在了泥土上。 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周知墨回家看望父亲的时候,遇到了一群人正在追击一个少年。 他看形势,担心少年的安危,忙跟了过去。 在胡同里,少年被堵在了尽头,无路可逃。 眼看其他人逼近,少年大喝一声:“警察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看到周知墨正走过来。 一个小伙子气势很足的向周知墨靠近两步:“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免得溅你一身血。” 周知墨没说话,而是继续向前走着。 那个小伙子嘿嘿一笑看着他:“哟,今儿个这是怎么呢?” “竟遇上一些刺头儿。” “看来,这是要逼我活动活动筋骨了。” 说着话,周知墨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小伙儿拦住他的去路,一拳迎了上去。 周知墨侧身躲开。 小伙儿一笑,来了兴致,开始卷袖子:“没看出来呀。” “这还是个练家子啊。” “来来来,今天我正好泄个火。” 说着,他就握拳,朝着周知墨打了过去。 这次,周知墨没有躲开,伸手一把摁住了他的手腕。 向前一推,反手拧转了过去。 只听“啊”的一声嚎叫,周知墨松开了手。 小伙儿弯腰抱着右胳膊,满脸痛色的看着周知墨,不敢说话了。 其他人听到声音,看了过来。 见到小伙儿痛苦的模样,都有些不敢置信,提高了警惕。 被围堵的少年,也惊讶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那帮人为首的年轻人走过来,看着周知墨问:“你是什么人?” “凡事讲个规矩。” “我不管你是哪个道上的,还是热心人士。” “好心提醒你一句,莫要与人为难,行个方便。” 周知墨看着他,指着不远处的少年问他:“那我问你,你为何为难他?” 为首的年轻人玩味的笑了:“看来,你是一定要插手这件事了?” “若是我不答应呢?” 周知墨看着他:“你说说原因。” 为首的年轻人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时髦的发型,看着兄弟们笑了。 “来,兄弟们,告诉他。” 其他人异口同声:“我们大哥做事,不需要给别人讲原因。” 为首的年轻人一脸得意的看着周知墨:“你看到了吧?” “这不是你答不答应的事。” 他翘着大拇指,指着身后:“我身后这些兄弟们,可都都看着呢。” 第170章 和我谈条件? ““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有多大把握?” 说完,他一脸得意的看着周知墨,等他自己放弃。 周知墨慢慢卷起了衣袖:“想怎么打?” 为首的年轻人没想到,周知墨硬杠到底。 他看着身后的人,环视一圈:“兄弟们,想怎么玩啊?” 他一挥手,后退几步:“来,今天敞开了玩。” “玩个尽兴,玩个痛快。” 收到他的指令,其他人慢慢围了过来,一个眼神后,一拥而上。 周知墨身陷困境,却毫无畏惧之色。 他从容地面对着一群围上来的人,眼神坚定,步伐稳健。 他的身体微微一躬,双手自然下垂,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围住他的人手持棍棒,面目狰狞,他们逐渐靠近周知墨,试图用气势压垮他。 周知墨依旧不慌不忙,他的目光扫过众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的身形一动,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 他的双手化作幻影,快速地出击,每次都能精准地命中对手的要害。 他的动作流畅自如,仿佛在跳一支优美的舞蹈。 围住他的人根本无法触及他的衣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人群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周知墨的攻击犹如疾风骤雨,让对手根本无法还手。 他的拳头如铁锤般砸向对手,让他们痛苦地倒地。 他的腿法如闪电般快速,让对手根本无法躲避。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力量和威严,让人不敢正视。 在周知墨的攻击下,对手们纷纷倒地,痛苦地呻吟着。 周知墨站在原地,气息平稳,仿佛刚刚的战斗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让他们感到一阵寒意。 只剩下为首的年轻人,惊恐的看着周知墨,如临大敌。 角落里的少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愣在了原地,扶着墙不敢动。 周知墨活动着手腕,慢慢向他们靠近。 为首的年轻人慢慢后退着,他眼角余光瞥向了不远处的少年。 周知墨也察觉到了他的目的,两人一触即发。 赶在他劫持少年之前,周知墨抓住了他的头发。 一个过肩摔,为首的年轻人躺倒在了地上,右手捂着胸口,疼的龇牙咧齿。 看着周知墨气定神闲,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 他忍着全身的剧痛,慢慢爬起来,眼睛一直看着周知墨,害怕他对自己出手。 他捏着自己的左肩,快速转身,跑到了安全范围。 吃痛倒在地上的那些人,也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他的身边。 为首的年轻人看着周知墨,这才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知墨说:“我是维持正义的人。” 为首的年轻人知道子不是对手,看来今天是问不出结果了。 但那个少年,今天必须要带走。 现在摸不清这个人的底细,万一少年被他带走,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他放低了姿态:“兄弟,有事好商量。” “我们之间素不相识,你只看到我们在抓人。” “并不清楚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如,你开个条件。” “今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你也看到了,我这些兄弟,没少受伤,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周知墨嘴角微微上扬:“和我谈条件?” “我怕你后悔。” 为首的年轻人看他笑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笑着说:“放心,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 周知墨笑着摸了摸鼻尖:“身后的人,我带走。” 为首的年轻人脸色变了:“你耍我了?” “你明明知道,我要的就是他。” “你真以为,凭你的一顿拳打脚踢,我就让你开条件?”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我奉劝你一句,他对你来说,只会是更大的祸患。” “这个烫手的山芋,你还是不要碰了。” “免得连自己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周知墨无所谓的笑着:“是吗?” “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要让我消失。” “我这个人就是执拗,你不让我带走,我还偏要带走。” 为首的年轻人看着周知墨挑衅的样子,心里气得肺都要炸了。 奈何自己和手下的人,都打不过他。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路口响起了喇叭声。 大家都回头看去,只看到车里一个年轻小伙,正转头看着这里。 周知墨笑一笑:“我一个人对付你们,都已经绰绰有余了。” “你们还想再继续吗?” 说完,他意犹未尽的看着对面的一群人。 那些人都看着为首的年轻人,有人低声问着:“光哥,怎么办啊?” 有人小声提议:“要不我们还是撤吧?” “我们打不过他,路口那个人,好像也是他一起的。” 有人附和:“对,他是个练家子。” “没听说有这号人物,别不是其他地方来的。” 梁一诺又按响了喇叭,还吹着口哨:“到底怎么弄啊?” 他大声喊道:“麻溜溜的,搞起来啊。” 周知墨努了努嘴笑着说:“再继续来一场吗?” 为首的年轻人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兄弟们,个个都低下了头。 他知道,士气已经没了,再坚持下去,只有吃亏的份。 捞不到好处,还不如及早撤退。 他深深看了一眼角落的少年,一挥手,带着兄弟们转身走了。 看他们离开了,周知墨这才转过身去,看着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微微垂着头,看他一眼:“张宇轩。” 周知墨问他:“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你?” 张宇轩低着头不回答。 周知墨看着他:“你不说,我就走了。” “你很快就会被他们抓走的。” 说完,周知墨就准备转身离开。 张宇轩开口了,他抬头,胆怯的看着周知墨:“我能问问,你是什么人吗?” 周知墨看着他:“你想好告诉我了吗?” 张宇轩说:“我要确定,你能不能保护我?” “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他说的没错,单凭拳脚功夫,是不行的。” 第171章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看他眼神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和淡定,周知墨笑了。 “走吧,我答应保护你。” 张宇轩打量着他,没做最后决定。 梁一诺已经停好车走了过来:“师父,怎么回事啊?” 周知墨指了指张宇轩:“一群人追着他,看形势不对,过来打了一架。” 梁一诺戏谑的笑着:“师父,我看你刚才是赢了吧?” “是不是手痒痒,松了个筋骨啊?” “看来,我刚才来的不是时候啊。” “应该晚点来,等你把他们都干趴下。” 周知墨一笑:“刚准备夸你两句有眼色,我看还是算了。” “不是你来了,估计还僵持不下。” “谁先动就是输。” 周知墨梁一诺说:“他叫张宇轩,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群人追着要弄他,这小子不说原因,也不想跟我走。” 梁一诺双手插在兜里,慵懒的看着张宇轩:“你身上带着什么?” 张宇轩眼神闪过一丝狠厉,随即躲闪:“我没带什么。” 梁一诺嘴角一撇,笑着说:“你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们一群打手,追着弄你。” “骗鬼了。” “你是唐僧肉香啊?” 周知墨被逗笑了:“说吧。” “你现在这样,什么也不说,也不和我们走。” “就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能躲多久?” 张宇轩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巡视:“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们如果不能保护我,就不要插手。” 梁一诺看了看周知墨,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清楚,周知墨为什么一直没有表明身份。 周知墨问张宇轩:“那你说,刚才抓你的,是什么人?” 张宇轩倔强的看着他们,就是不回答。 眼看着夕阳已经落下了山头,太快黑了。 周知墨不想在耽搁时间,以免夜长梦多。 刚才梁一诺的车停在路口,那些人离开的时候,一定会记住车牌号。 那么大的架势,又死命要带走张宇轩,一定不是吃喝打架那么简单的事。 下班时间,梁一诺开的家里的车。 万一这事情,牵扯到梁家其他人身上,多有不便。 更何况,夜色下,万一那些人又杀回来。 一时之间,摸不清状况,不好解决。 想到这些,周知墨决定速战速决。 他伸手去拉张宇轩,却被躲开了。 周知墨看着他笑了:“小子,识相点,快跟我走。” “再晚了,等会儿,我们都折在这儿了。” “刚才不是他在路口打喇叭吆喝,那些人指不定还要僵持到什么时候了。” “你现在还不走,在这儿准备磨叽到什么啊?” 张宇轩还是不愿意:“那我也不跟你走。” 周知墨懒得和他解释,从身后一把抓住张宇轩的手。 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绳子,三两下绑了起来。 张宇轩咬紧牙关挣扎着:“你放开我。” “你是谁派来的人?” “我告诉你,即使你把我带走,我也不会给你任何东西的。” 周知墨不管他,架着他的胳膊往外走:“你先跟我走。” “我至少能保证你安全。” 两人走的拉拉扯扯,磕磕绊绊。 梁一诺跟在身后,看的好笑。 回到车里,张宇轩装作不经意的观察着车里的情况。 周知墨也没点破他,任由他观察着。 看着车窗外的变化,张宇轩问他们:“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梁一诺嚼着口香糖,吹着泡泡。 周知墨也一脸玩味的看着外面,不回答他。 又过了一阵,车子已经围着县城跑了半个圈了。 张宇轩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到底是谁?” “要带我去哪儿?” “要杀要剐,给句痛快话。” “这个药店门口,已经路过五次了。” 梁一诺忍不住哈哈哈笑了:“你憋不住了啊?” 周知墨说:“你也别试了,不要白费力气。” “手上绑的绳子,你挣脱不开的。” 梁一诺在后视镜里看张宇轩一眼:“你知道那是什么绑法吗?” 张宇轩被发现了身后的小动作,也并没有不好意思。 他没被少绑过,但经常都能有技巧解开绳子。 这一次,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自己确实没办法。 周知墨告诉他:“这是平时执行任务时候,用来绑人的。” “几乎没人能,自己从身后解开。” 张宇轩浓黑的眉毛微微一皱:“执行任务?” “你们是做什么的?” “杀手组织的吗?” 周知墨说:“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张宇轩看了看他们,向身后一靠:“也对,你俩不够级别。” “身上没有杀手的气质。” 梁一诺有心逗他:“杀手是什么气质啊?” “你见过吗?” 张宇轩说:“虽然你的车很值钱,但你不值钱。” 周知墨直接呛的咳嗽了。 梁一诺踩了刹车,停在路边,他回过来看着张宇轩。 “那你说说,你有多值钱?” 张宇轩丝毫不惧:“我们,半斤八两。” “不值钱的时候,一文不值。” “值钱的时候,就是香饽饽。” “比如像现在,大家都在抢我。” 梁一诺也憋不住笑了:“好,我记住你了。” 他转过头去,又启动了车子:“师父,去哪儿啊?” 周知墨说:“注意点,身后没尾巴了,就回单位吧。” 张宇轩有些吃惊的问他:“你们还有单位?” “不是组织吗?” “叫的还真洋气。” 周知墨笑笑不说话。 梁一诺又开着车绕了几个圈,这才来到了单位门口。 降下车窗,门卫看到梁一诺,忙打开了门。 张宇轩坐了起来,抬头看着单位大楼。 还一会儿,才问他们:“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他有些害怕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要把我交给警察吗?” “还是你们的组织,早就和警察勾结在一起?” 他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你们是警匪勾结在一起。” 他浑身散发着寒气,恶狠狠地盯着周知墨:“我不会配合你们的。”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利用我的。” 第172章 不是吹牛的吧? 周知墨和梁一诺推开车门下去了。 张宇轩看着外面,脑子里飞快转着。 周知墨不等他想出对策,拉开那边车门,一把将他拽了下来。 张宇轩还在挣扎着,周知墨低声呵斥他:“想活命就听我们的。” “跟着我们进去。” “对你来说,现在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 押着张宇轩来到了办公室,把他按在椅子上。 周知墨和梁一诺都坐下了,张宇轩这才后知后觉的试探着问:“你们是警察吗?” “那你们为什么没穿警服啊?” 梁一诺伸长了腿,懒懒的坐在沙发上:“谁下班了穿着警服出去招摇啊。” 张宇轩又问:“那刚才打起来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说自己是警察啊?” 梁一诺笑得开心:“我师父很久没有这样一展身手的机会。” “刚才啊,全当活动筋骨了。” 周知墨说:“你现在能告诉我们,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你了吧?” 张宇轩警惕的看着他们:“这件事情,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周知墨给自己杯子里倒了水,又给张宇轩放了一杯白开水。 他对张宇轩说:“你慢慢说。” “看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也很清楚。” “只有在我们这里,是唯一能保护你安全的地方。” “不管你现在是拿着他们什么东西。” “还是你掌握着他们什么重要的文件。” “不论是什么,你应该都清楚。” “你自己守不住这些东西。” 周知墨问张天宇:“就像刚才那样的场景,如果不是我们正好出现。” “你觉得,有多大把握能逃走?” 张天宇抿了抿嘴唇:“有个贩毒组织,他们有自己的路线。” “他们具体有多少人,我到现在都不清楚。” “里面有人负责拉人头,发展下线。” “有人负责收集消息。” “这个团队,有专业的管理人员。” “他们明面上是以经营商贸公司为主,销售酒店用具等物品。” “背地里,实则是一个贩卖销售毒品的集团。” “这里面,没有熟人根本进不去。” “能进去参与销售的人员,都已经被他们把祖宗几代人都查的清清楚楚。” “为了以防万一,有人出卖他们。” “那些人会在我们进去之前,查清楚我们的真实身份。” “还要求我们自己是吸毒人员。” “因为只有毒品,才能更好的掌控我们所有人。” “我进去之后,处处小心翼翼。” “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问题。” “所以今天才会出来追杀我。” 周知墨观察着张宇轩:“你吸毒吗?” 梁一诺也看着他:“我看你的样子,不太像是吸毒人员。” 张宇轩回答:“就因为我的不太像,才让他们对我产生的怀疑。” 周知墨问他:“他们追杀你,就为这个原因吗?” 张宇轩想了想:“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还带走了他们一份人员名单。” 周知墨好奇:“你怎么能拿到这么核心的资料?” 张宇轩说:“我原本是一名学生。” “我的专业是计算机,平时喜欢钻研各种数据整合。” “我最擅长的是,攻击网站和电脑防火墙系统。” 梁一诺笑的高兴:“看不出来呀,小小年纪,很厉害啊。” “不是吹牛的吧?” 张宇轩看着他的手机:“最多一分钟,我就能盗取你手机里所有的资料。” 梁一诺忙把手机装进口袋里:“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周知墨对张宇轩说:“你继续说吧。” 张宇轩接着说:“我在集团里,已经快两个月了。” “今天才把它们的文件盗取了一部分。” “不巧的是,刚好让他们的人员撞上了。” “现在,那些人不确定我究竟掌握了多少东西。” “甚至,他们不能确定我的身份。” “你们刚才插手救了我,我估计,不会用太久。” “就会有人找到你们的。” 周知墨说:“你认为,我们会怕吗?” 梁一诺说:“他找上门来,不是自投罗网?” 张宇轩看他一眼:“他们这么大的集团,能稳定经营。” “从那个模式看,绝不是简单地打打闹闹。” “你能肯定,你们的组织里,没有他们的接应人员?” “这么明显的道理,我都能想到。” “你没有参与过这种案件,不会没看过香港警匪片吧?” 梁一诺被他问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瞠目结舌。 张宇轩继续说:“我没有吸毒,一直都在假装。” “再加上,在他们眼里,我的身份,并不是新人。” “所以,也没对我看的那么严格。” 周知墨有些不理解:“你具体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宇轩告诉他:“我有个双胞胎哥哥,他叫张宇炫。” “我们两个人,从小到大,身高体重都是一样的。” “身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胎记,或者特征。” “甚至连父母都难以分辨的出来。” “直到几年前的一场车祸,导致父母双亡。” “我和哥哥,慢慢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我们一直怀疑当初那场车祸有端倪。” “于是,和哥哥商量后,决定从此后,就对外以一个人的身份生活。” “车祸那天,原计划是我们一家人出去的。” “可走到途中,我和哥哥因为吃坏了东西,一直拉肚子。” “父母当时有要紧事情处理。” “时间紧迫,就决定父母先走,我们留下了。” “遭遇车祸后,父亲在最后一刻,给我们打来电话。” “告诉我们快跑,保住性命。” “我们通过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远程监控,看着父母惨死。” “那辆车子燃烧爆炸了,现场最后一片狼藉。” “如果是有人动了手脚,我们一家出门的时候,他们一定是看在眼里的。” “车祸后,现场爆炸后燃烧成了灰烬。”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和哥哥最后没有在车上。” 周知墨发出疑问:“当时那场车祸后,难道交警没有出现场吗?” 第173章 兄弟作战 张宇轩说:“我们也考虑到交警出现场,可能会查到最终死亡了几个人。” “所以,我和哥哥商量后,才决定由一个人出面。” “就说只活下来了一个人,另外三个人都死了。” “毕竟现场炸的一片粉碎,又烧的都是灰烬。” “既然有家属出面说话,交警也默认了这个结果。” “所以,从那天起,我们兄弟两个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张宇轩继续说:“我找到父亲生前的挚友。” “在他的介绍下,我跟了一个老师。” “进一步钻研计算机的操控技术,算是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但是,我并没有告诉父亲的朋友,这背后的事情。” “毕竟我们两兄弟太像了,就连喜好的东西,都有很多共同之处。” “我是以哥哥的身份在他面前出现的。” “也许是看在父亲生前的面子上,又同情我死去的弟弟。” “他对我多有照拂,算是帮了许多。” “也因为他的出面,让更多人相信了,我们只有一个人活下来。” “大家都知道了,那天哥哥因为身体不舒服,才中途下车。” “所有人都认为我哥哥是命不该绝,幸运的那个人。” “后来,我们查到一些线索。” “父亲生前曾经是搞研究的,他醉心于科研。” “却并不喜欢交际,很多人际关系,他也懒得去应酬。” “当时,父亲手上有一项新的科研成果。” “在进行到最后阶段,团队里的人发现。” “那个成果,完全可以用在毒品研究上。”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流露了出去。” 张宇轩看着周知墨:“你们虽然不是缉毒警,应该也很清楚。” “这种消息,足以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管是真是假,这个消息,都带来了巨大的震动。” “也因为这个问题,那项科研,我父亲掌握着重要数据。” “他没有让团队里任何人知道,最核心的内容。” “他害怕有人禁不住诱惑,被有心人利用。” “那一旦传出去,将会残害很多人。” 张宇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父母出车祸去世了。” “而那些核心资料,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那么不翼而飞了。” “我和哥哥在家里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发现。” “不止我们翻找过,家里被一批又一批的人,来光顾过。” “那段时间,我们兄弟两个人,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东躲西藏,过了一段时间后,风声慢慢过去了,一切好像都平静了。” “后来,我们知道了一件事情。” “父亲当初团队里的一个人,进入了贩毒集团。” “于是,我们决定进入贩毒集团,调查真相。” “争执不下的两人,通过抓阄决定谁去。” “我知道,是哥哥作弊了。” “他把我留了下来。” “费尽心思,我哥哥终于和里面的人搭上了话。” “要进去的人,都必须查完资料后,上报给管理层的人审核。” “我哥哥的资料,摆在了父亲生前学生面前。” “他没有出面,却吩咐下属的人,对我哥哥用尽折磨。” “并吩咐他们,给我哥哥注射了毒品。” “还逼迫他吸食各种毒品。” “还和那些人一起,吸毒后男女混乱的发生关系。” 张宇轩眼里满含泪水,痛苦的说着:“我哥哥那时候,受尽了折磨。” “他从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被他们折磨的完全变了个人。” “那些人,男女都强迫他。” “我哥哥,通通忍受了。” “上面派人来试探,我哥哥告诉他们关于父亲的假清高。” “哥哥义愤填膺的骂父亲:都是那个老东西,一副假清高。” “才害的我们家破人亡,留我一个人过苦日子。” “如果愿意合作,他早就过上了富家公子的生活……” “哥哥就这样,把父亲骂了个够,让那些人大笑不止。” “哥哥在演戏,他已经完全投入了进去。” “天长日久,那些人已经完全用毒品控制了他。” “他们慢慢放松了警惕,知道哪怕哥哥有二心,也已经离不开他们的毒品了。” “就这样,哥哥在集团里面一直潜伏着。” “我们里外配合,一点点摸清他们的事情。” “为了保持好的身体,我哥哥一直在锻炼身体。” “他从不间断,每天都严格要求自己必须要锻炼。” “想必其他吸毒人员,我哥哥的身体状况,看上去要好很多。” “对于男女关系上,我哥哥慢慢累积了人脉后,有了一点话语权,不用再被逼迫了。” “两个月前,我们两人合计,决定利用他们的一次大的行动,窃取他们的资料。” “可是,那一天外出行动的时候,我哥哥被选中一起带出去了。” “那天晚上,他们发生了大的争斗。” “我根据定位找到了哥哥,他已经受了重伤。” “当时情况危急,那些人自顾不暇,早已经打散了。” “只看到我哥哥躺在地上吐血,他们抛下他逃跑了。” “我忙把哥哥拉到我们的安全屋,又找了信得过的医生来。” “我哭着守了一天一夜,哥哥终于脱离了危险。” “他必须卧床休息。” “长期吸毒导致他的身体机能下降,这次的重伤,差点要了他的命。” “哥哥已经不适合再去继续潜伏了。” “我把他交给了医生,先治好他的伤。” “毒瘾发作的时候,我就用找的罂粟花果子熬水给他喝。” “当时,我将自己弄成和哥哥,看上去一样的伤势。” “几天后,我回到了贩毒集团里。” “平时,我和哥哥一直联系着。” “所以,进去之后,我小心翼翼,那些人没有发现问题。” “他们盘问我那几天去了哪里?” “我说躲在破庙里养伤,他们派人去看了。” “村庄里人少,庙里不容易被发现,里面确实有人待过的痕迹。” “直到今天,我做错了一件事。” 第174章 他们是吃什么长大的? 周知墨没有打断他,这件事情,已经很震撼人心了。 张宇轩搓着手:“我太心急了。” “趁他们没注意,我靠近机房,准备盗取他们电脑里的重要资料。” “很不巧的是,出了岔子,有人提前回来了。” “我当时掩盖了过去,但上面的人知道后,一定产生了怀疑。” “我知道那里已经待不下去了,急忙逃跑。” “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张宇轩慢慢稳住了情绪,抬头看着周知墨:“后面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这就是所有的事情,你们还想知道什么吗?” 他问的简单,周知墨听出了话外之意。 张宇轩是在问他,事情已经了解清楚了,还有把握插手去管吗? 梁一诺也坐起来,等着周知墨发话。 这件事情,和以往的案件不同。 听张宇轩的描述,虽然看似平静简单。 几人心里都十分清楚,能有这么严谨的管理,绝对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 他们背后,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的大佬人物。 至于张宇轩一开始说的,警局内部也许有他们的人,这也是要考虑的事情。 周知墨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 沉默了许久,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周知墨终于开口了:“张宇轩,你能保证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吗?” 张宇轩点头:“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父母的资料,以及那场车祸,你们都可以查到的。” “至于我哥哥,在扳倒这些人之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在哪里的。” “以前是他保护我,这次换我来保护他。” “我不能冒一点险,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周知墨问他:“做这些事情,需要很多钱。” “你哪来的钱?” 张宇轩淡定的回答:“压岁钱,我们自己留下的。” 梁一诺也很淡定,对于这两人来说,几年的压岁钱,可能就是别人几十年的存款。 张宇轩又说:“还有我帮别人,查一些资料。” “我都看过,并不违法的。” 周知墨对梁一诺说:“这件事情,暂时先不要对其他人说起。” “至于今晚值班的人,万一问起来,就说是我们遇到了离家出走的孩子。” “已经联系家长送回去了。” 梁一诺答应:“行。” 周知墨看着张天宇:“从现在起,你留在这里。” “我们会安排你住的地方,吃的也会给你送去。” “你暂时不要出来了,先忍忍。” “等我们摸清他们的底细,在他们下一步动作之前。” “必须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周知墨问张宇轩:“你哥哥那儿,你能保证绝对安全吗?” 张宇轩认真回答:“这个放心。” 周知墨赞许的看着他:“那你配合我们,保护好自己。” 张宇轩脱掉一只鞋子,把鞋底掰开,从里面取出来一个迷你u盘。 他递给周知墨:“这里面,就是他们要找的资料。” “具体有多少内容,我还没来得及看完整。” “你们一定要拿好,不能让人拿走了。” 张宇轩眼神坚定的说道:“这关乎到很多人的性命。” 周知墨接过来,沉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梁一诺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他问张宇轩:“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放心我们的?” “你自己也说了,怀疑警察里有人和他们合作。” 张宇轩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人的眼神,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你和我一样,家境不错吧?” “看你的言行举止,家里至少有三代人的经济基础。” “这样的平坦大道,你脑子但凡正常,不出问题。” “都不会去和那些人掺和。” “你家里的长辈,也不会允许你这样作死的。” 梁一诺噌的站起来:“你小子嘴巴真的很欠揍。” “以前没人告诉过你吗?” 张宇轩看着他:“看,你这样的城府,根本干不了那样里应外合的大事。” “还是坐下歇歇吧。” 梁一诺生气的咬着嘴唇,摇晃着脑袋坐下了:“你别嚣张。” 张宇轩笑的一脸温和:“是。” 周知墨看着梁一诺被张宇轩一个少年气得暴躁,也忍不住笑了。 “行了,他也没说错什么,你就不要计较了。” 梁一诺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哼。” 周知墨问他:“你是不是好奇,张宇轩为什么断定我也不会是那个内应?” 张宇轩有心想要逗梁一诺,配合的说道:“他满身正气。” “你开着车替他解围,又叫着师父。” “还有门口的指示牌。” “虽然他没有你富有,倒也不是稀罕钱财的人。” “实话说了吧,你们两个人,眼里看不到对金钱欲望。” “这样说吧,不单单是金钱。” “你们很难对什么有强烈的欲望。” 张宇轩分析着:“这种人,是我们平时最难控制的人。” “你们自然也就不想做那种冒险的人,挣那个冒险的钱。” “所以呀,东西交给你们,我放心。” “你们也不用怀疑,我说的事情,你们一查,便知道真假。” 周知墨嘴角带笑:“行了,我们带你去休息吧。” 说着,他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些面包和水,装进袋子里。 “这些东西,你先凑合着晚上应急。” “后面的补给,我们会给你送去的。” 张宇轩接过来:“行。” “抓紧时间办吧,我一时半会儿饿不死的。” 梁一诺真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以前就这样说话,还是后来才这样的。 带着一股傲气,又有着精锐的观察力,还有和年纪不相符的沉着和应对。 把张宇轩安顿好了,他不禁和周知墨念叨:“师父,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周知墨在前面走着:“发现什么?” 梁一诺微微皱着眉头:“最近这些小屁孩,脑袋瓜子都超级好用。” “你说他们是吃什么长大的?” “这段时间,一个白小薇,小小年纪,一个人盘了那么大一个局。” “这还没清静下来几天,又来一个张宇轩。” 第175章 这些资料,是真是假? “这小子刚才说的那些区区道道,搁很多成年人身上,都做不到吧?” “你说这布局,分析能力,观察能力。” “那淡定从容的样子,谋略……” 梁一诺委屈的抱怨着:“哎呀,不行了,再这么继续下去。” “我早晚被这些孩子给玩死了。” 周知墨说:“那你回去,继续做你的富家公子?” “每天吃喝玩乐享受。” “反正你又不喜欢经商,也不喜欢搞政治。” 梁一诺气鼓鼓的吹了吹自己额前的头发:“我咋那么不乐意呢?” “我是独一无二的梁一诺。” “我又不是来和他们比智商的。” 周知墨笑了:“这就对了。” “还算你小子脑袋正常。” 过了几秒,梁一诺才反应过来:“师父,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周知墨不回答他:“我要去看u盘里的资料。” “你去不去?” 梁一诺大步跟上:“我当然要去。” 到了办公室,两人关上门。 梁一诺拉了椅子,坐在周知墨旁边。 插上u盘,都紧张的盯着显示器。 u盘里的文件内容很多,他们点开一个。 两人看着那些人员名单,交易金额…… 越看越激动,梁一诺紧紧的抓着椅子扶手,手心里都是汗。 这些内容,真的是完全可以媲美一场盛宴。 看完了内容,周知墨急忙给移动硬盘上,又复制了一份。 取下u盘,两人都长出一口气。 梁一诺问他:“师父,这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会那么轻易打开的?” 周知墨说:“你忘了张宇轩说他擅长干什么了。” “他能交给我们,肯定是已经处理了各种加密程序。” “他也希望能快点结束,当然会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减少我们的阻力。” 梁一诺还是不放心:“我总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 “就算他的技术再高超,我还是难以相信他能把这些偷出来。” “这么震撼人的文件,那些人怎么会让人接触到?” “而且,我觉得一般人,不会把这种做成完整的文件,存在电脑里。” “他们干着违法的事,随时会掉脑袋。” “留着这么完整的证据,不是给自己头上,随时悬着一把锋利的剑吗?” 梁一诺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换做是我,我是不会把这些资料,都做成这样明明白白的东西。” “还那么完整的保存在电脑里。” “那不是给自己和上下所有人挖坑,自掘坟墓吗?” 周知墨双手交叉在一起,看着显示器。 梁一诺说的话有道理,就算是做成集团式的管理。 好像也没有道理,把这些文件做的这么完整,毫不加掩饰。 甚至连交易的货物名称,都分门别类写清楚了,没有用替代术语。 周知墨像是自言自语:“那这份资料,是真是假?” “到底是那些人做的假资料,还是张宇轩更改的假的内容?” “可是,他们这样做的,有什么用?” 梁一诺说:“会不会是张宇轩要利用我们出面,去摧毁那些人?” “所以,早就做好了这些假的资料。” 周知墨告诉他:“可是,我今天是临时打算回去看我爸妈的。” “这个时间点,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不是固定的回家时间。” “我遇到他们,也纯属巧合。” “应该不会是刻意安排的。” 周知墨回想着下午的场景:“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我出现。” “张宇轩一定会被他们带走的。” “而且,那些人是真的实打实的道上的,不是伪装的。” “他们的眼神能看得出来,身上有那股子劲。” 梁一诺发出疑问:“会不会张宇轩还有别的帮手?” “即使不是我们出现,也许会有其他人营救他。” “那小子能谋划这么大一盘棋,不知道其中还有多少隐藏的。” “关于找帮手,他完全有那个能力。” “不论是从经济,还是从其他方面考虑。” “我都觉得,张宇轩不简单。” 周知墨靠着椅背,抱着双臂,抿着嘴唇:“会不会是我们听了他说的那些事情。” “先入为主呢?” “总觉得,所有事情,都有阴谋的味道。” 梁一诺也不确定:“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管理那么严谨的贩毒集团,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还是说,他们的管理层,有人盲目自大到这种地步?” “或者说,决策者思路清奇,自信过头?” “我总觉得不可能的。” “能管理的这么整齐严谨,怎么可能会忽略那么重要的事情。” 梁一诺吹着自己的头发:“猜来猜去,也没结果。” “愁!” 周知墨关了电脑:“走吧,先回家休息。” “明天上班后,我们早一点过去看看。” “探探那个商贸公司的底。” “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另外,想办法找找那群人。” 梁一诺告诉他:“明天问小秋吧。” “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出现的。” “但我遇到你们的那个巷子,是没有监控覆盖的。” “附近也没有探头,可能是查不到什么人影了。” 周知墨问他:“你车上没有行车记录仪吗?” 梁一诺一撇嘴:“内存卡,昨天刚发现坏了。” “我那会儿已经看过了,没有装卡。” “问司机,说是昨天就发现坏了,去买的货还没回来。” “他们也不知道我今天会想起来去开这个车。” 他耸了耸肩:“实在太凑巧。” 周知墨看着他:“你不会是故意装的吧?” 梁一诺笑着后退一步:“师父,你不信现在和我去车上看看。” 周知墨问他:“我还没问你,那会儿怎么会刚好遇到你?” 梁一诺苦笑着:“师父,你这是干什么?” “审问我啊?” 见周知墨动了动眉毛,没有回答他。 梁一诺无奈的解释:“我本来是打算去玩的。” “下午约好了,晚上大家一起在酒吧坐坐。” “我下班后,才特意回家开了这个车出去。” 第176章 不会是假的吧? “空间大,结束之后好拉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干了这个工作之后。” “我基本都是去了也不喝酒,都是他们喝,” “所以,每次散场后,送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周知墨问他:“那你为什么会走那条偏路?” 梁一诺痛苦的比划着:“那里人少车少,还是最近的路。” “我为什么不走那里啊?” 看着梁一诺着急的样子,周知墨摸了摸鼻尖,偷偷地笑着。 看他模样,梁一诺呼呼的吹着自己额前的头发抗议:“师父,你能不能不要玩我?” “我已经被那两个破小孩要虐死了。” “你还觉得不够,要把我折磨断气吗?” 周知墨抬手拍了拍梁一诺的肩膀:“好了,看把你这点出息。” “走,顺路送我回家。” 梁一诺垂头丧气:“师父,我以后好好孝敬你。” “每天送你回家都行。” 周知墨笑笑:“你现在先把我送回去睡会儿。” “深更半夜的,我都想倒头就睡。” 在车上,梁一诺问他:“师父,那会儿我去的有点晚。” “都没看到,你怎么让他们对你如此畏惧的?” 周知墨眯着眼睛:“我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只想睡觉。” 回到家里,周知墨扶着鞋柜,左右脚配合脱掉了鞋子。 也懒得刷牙洗脸,摇摇晃晃的回到卧室。 衣服都没脱,倒头就睡了。 半夜冻醒了,眼睛都没睁开,拽过被子,裹上继续睡了。 一觉睡到醒来时候,天早已大亮。 周知墨起来洗漱过后,简单收拾了家里,就下楼了。 工作时间经常不固定,回家晚。 自从单独搬出来之后,父母一年也很少来这里。 周知墨觉得,父母年纪大了,自己和他们住在一起。 晚归会打扰他们休息,他们也跟着担惊受怕。 彼此也都相互理解,房子里就他一个人住。 不像个家,倒像是个旅馆一样。 想着好长时间没去看父母了,昨天下班没事,准备过去。 路上却遇上张宇轩的事情,这一耽搁,一时半会儿也过去不成了。 周知墨心想:等忙完这段再去陪他们吃饭吧。 他买了早餐,提着去了单位。 不知道梁一诺是不是昨晚受了打击,这天上班特别的早。 周知墨看着门口探进来的脑袋:“哟,今儿个太平打西边出来了啊。” 梁一诺嘿嘿一笑,推门进来:“师父,那不是昨晚说好,今天又外出办事嘛。” “我当然要积极些,紧跟师父的步伐。” 周知墨示意他坐下,指了指桌山的早餐:“吃啥自己拿。” 梁一诺大咧咧坐下,伸手拿了一个包子。 两人吃完了早餐,带上手机和钥匙就出去了。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先去了锦瑞商贸公司。 公司门头很简单,门脸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如果不是特意找来,真的很难注意到这里是做什么的。 低调简单,倒是很干净。 进去之后,就是一个前厅,只有不到十平方米。 看到他们进来,小姑娘站起来,双手叠在前面,微笑的问他们:“您好。” “先生,请问您们需要采买什么呢?” 周知墨看着四周:“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啊?” 前台小姑娘礼貌的介绍:“我们是商贸公司,惊讶范围比较多。” “先生,您可以具体说说,你想要哪一类东西。” “这样,我可以更好的给你介绍,也能节省您的时间。” 见周知墨慢慢走动着,观察环境。 小姑娘走过来,微笑着对他们说:“我们有宣传册,里面有详细的产品介绍。” “不如请二位先坐下,我拿给你们看看。” 周知墨点头:“好啊。” 他和梁一诺在休闲椅坐下,小姑娘很快递上了两份宣传册。 又倒来两杯热茶:“先生,您先看着,有哪里需要我解释的,随时问我。” 说完,她就微笑的站在旁边,不近不远。 梁一诺在心里暗暗佩服:“这一个小小的前台,训练的如此,一点不比大公司的逊色。” 他拿起杯子:“你们的茶水杯子,很别致啊。” 小姑娘微笑着说:“这款杯子也是我们公司的产品。” “它采用航空材质,环保无危害。” “设计师从实用美观角度考虑,这样可以避免烫手。” 周知墨也转头看了看桌上的水杯:“的确考虑的很周到。” “看上去,质量还不错。” 他问道:“这款杯子,怎么卖的啊?” 小姑娘微笑着告诉他杯子的价格。 周知墨问她:“这款杯子,一年要给你们拉不少的生意吧?” 小姑娘笑的露出八颗牙齿:“先生,谢谢您的认可。” 周知墨问她:“这采购的事情,我们和谁对接呀?” 小姑娘笑着回答:“您看需要什么东西。” “我会根据您的需求,安排负责的销售人员,以便于后期更好的沟通。” “随时为您处理疑问,为您提供专业的指导和解答。” 周知墨指了指四周:“你们公司就这么点大,宣传册上写着这么多东西。” “不会是假的吧?” 小姑娘微笑着说:“先生,您放心。” “我们这些证件都是真的,有相应的资质。” 周知墨看着她:“那就是,你们是皮包公司?” “这些货物,其实你们都没有的。” “我们订购的货物,你们公司先收取定金。” “然后再拿着我们的钱,去采买货物回来。” “接着,又倒手卖给我们。” “这样一倒手,你们甚至不用自己出资金,就能赚一大笔。” 他问小姑娘:“我说的没错吧?” 小姑娘还是礼貌的笑着解释:“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 “这里只是我们公司设立的前台。” “公司另外有销售部和办公室。” “当然,我们也有自己的工厂流水线。” 周知墨听完沉思片刻,他摸了摸鼻尖:“这样吧,这种杯子,我要一年的量。” “酒店各类用品,宾馆的洗漱和床上用品。” 他看了看梁一诺:“领导交代,还要我们考察哪些东西呢?” 第177章 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梁一诺清了清嗓子:“那个,还有逢年过节时候。” “十几个公司要给那些客户们定制的礼品。” “还有员工的福利品。” “哦,还有重大节日的时候,给员工家属准备的慰问礼品。” 梁一诺一本正经的说着:“比如六一儿童节给孩子准备的东西,中秋节给老人准备的东西。” “说起这事,我就想起来了。” “去年六一儿童节的时候,负责采买的人,就给办砸了。” “我们的需求量大,咱们本地没有找到大的生产厂商。” “那些小打小闹的,揽不住那个大活儿。” “结果,在外地找了一家供货商。” “谁知道,节前最后一天,货堵在高速上下不来了。” “为这事,后勤部的人一个月的奖金,全部泡汤了。” “负责采办的人,也被处罚了。” 他看着小姑娘:“所以呀,我们的要求就是。” “东西质量好,时间供应及时,数量要满足。” 周知墨点头:“对。” 他看着小姑娘问:“你们能做到吗?” 小姑娘轻轻点头:“当然可以。” “您们的这些要求,都是我们最基本的服务。” 她试着问:“请问这个采购资金,可控范围是多少。”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我们都有专项资金,你不用担心。” “只要让我们满意,谈成了合作。” “一旦签订合同,开始供应了,后期的货款。” “财务部门会跟着合同走,按时打款的。” 小姑娘微微弯腰:“那好,我现在安排销售负责人,和你们对接。” “接下来,你们详细谈谈采购的事情。” “后期,我们还会有专门的售后人员,进行跟踪服务。” 看周知墨点头了,她才转身回到前台去打电话叫人。 很快,进来一个西装革履,很精神的男人。 三十多岁,看上去成熟稳重,也不呆板。 穿着灰色西服,纯手工制作,一看就是高端定制款。 他进来就笑着朝周知墨他们走过来。 还不忘问前台小姑娘:“小张,这就是刚才电话里说的两位客户吧?” 他依次和周知墨与梁一诺笑着握手:“你们好啊。” 前台小张忙给他们介绍:“这是我们销售部的杨经理。” 杨经理伸手示意他们坐下:“快请坐。” 他看着周知墨二人:“请问二位怎么称呼啊?” 梁一诺接过话:“叫我小梁就好了。” “这是我们周经理。” 杨经理笑着点头:“听说你们需要采购多种类的货物?” 周知墨笑着说:“是啊。” “去年负责采办的,出过一次纰漏。” “这段时间,上面洗牌了,换了班子。” “这不,新来的领导,对上次的事情很介怀。” “他不希望再出现上次那种事情。” “下了命令,让我们亲自出来考察,一定要找到稳靠的供应商。” 杨经理开心的笑着:“这个您放心,我们啊,一定是稳靠的。” “我们有专业的团队,层层管理。” “坚决不会出现给客户发错货物,遗漏货物,耽误时间的情况。” “当然,更不会出现残次品的问题。” “每一道程序,我们都有专人负责,责任到人的。” 杨经理向他们保证:“公司成立以来,我们做到了零投诉。” “客户的好口碑,比什么都能证明我们的实力。” 他看着两人问:“您二位说,是不是啊?” 周知墨笑笑:“对,你说的是。” “刚才我也问了小姑娘啊,你们就这么点大的地方。” “怎么保证我们要的货物充足啊?” 杨经理笑着说:“周经理,这个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我们有很大的加工厂。” 周知墨问他:“那我们可以参观一下吗?” 见杨经理在考虑,梁一诺说:“杨经理,我们需要的货物不是一点半点的。” “我们必须要确定,你们有这个实力完成。” “不能等一切商谈妥当了,才发现你们只是个二道贩子。” “等到那时候,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您说是不是?” 杨经理笑着点头:“是是是,你说的是。” “不过,工厂参观,都是需要提前预约上报的。” 他解释着:“是这样啊。” “我们有各个部门,这里只是负责接待的地方。” “工厂是归生产部门管理的。” “如果客户要参观,我们需要上报,还要与生产部门协调。” “这个过程,需要一点时间的。” 周知墨摆手说:“时间可以等。” “你把事情安排好,毕竟不是十几二十万的单。” “那是全年,甚至是以后几年的量。” “这事,我们可不能马虎。” 周知墨看着他:“杨经理,这个事啊,你也理解一下。” 杨经理连连点头:“是是是,当然理解。” “我冒昧问一下二位,贵公司叫什么名字啊?” 梁一诺说:“杨经理,我们现在还属于外出考察阶段。” “您这样打听我们公司的名字,实属不应该。” “您作为销售部的一个经理,不会不懂这规矩吧?” “现在我们之间,毕竟还没有开始任何合作。” “当然,一旦项目有了进一步合作的意向,我们自然是会告诉你的。” “请您理解我们。” 杨经理忙赔笑:“理解理解。” “是我唐突了,问的着急了。” 周知墨问他:“那参观工厂的事情?” 杨经理忙答应:“周经理,您放心,我马上汇报上级。” “尽快安排,第一时间通知您。” “您看,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周知墨点头,指了指梁一诺。 梁一诺挥了一下手:“刚才没拿名片,落在车里了。” “你直接记电话号码吧。” 前台小张忙捧着纸和笔过来了,记下了梁一诺的电话号码。 几人都清楚,刚拒绝告知公司的名字,怎么会给他名片? 拿到名片,岂不是什么资料都一清二楚了吗? 当然,他们并没有想到眼前的二人是警察假冒的。 自然,二人也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名片,能给他们了。 第178章 你又闯什么祸了? 眼看聊的差不多了,周知墨站起来:“走吧,我们再去看看。” 梁一诺紧跟身后,就要离开。 杨经理和前台小张跟着送到门口,微微弯腰,笑着送他们出去。 “周经理,您二位慢走。” 周知墨和梁一诺二人不急不忙的向前走着,尽量让自己步伐和平时不一样。 二人都是练出来,不是文职。 走路姿势,稍微留心的人,都能看出来是他们是经过训练的。 梁一诺倒是走的无所谓,毕竟他家里有经商的,也有从政的。 从小家庭条件优渥,平时又耳濡目染看着大家的样子。 甚至不用学,就能做到真实。 杨经理坐在椅子上,摸着下巴沉思着。 前台小张走过来:“杨经理,你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杨经理说:“不知道他们是哪个公司的?” “我细想了一下,咱们县城好像没有哪个集团,有那么大的需求量。” “以前最大的,就是王建设这个人,旗下的公司最多。” “可自从去年他出事之后,公司到最后,只留下了两家,在他老婆名下。” “除开王建设的集团,再就是梁氏集团,还有秦氏集团。” “但是这些集团,名下的酒店和宾馆。” “所需要的日用品,都有自己的合作公司生产。” “轻易不会更换的。” 小张猜测:“会不会是换了管理人的缘故,想要成立自己的人手班子?” 杨经理想着:“最近并没有听说哪个集团大换血。” 小张问他:“那我们还带他们去参观工厂吗?” 杨经理说:“我再想想。” “你盯紧一些,不要出岔子。” “也许,要有暴风雨了。” 小张凑过来,弯腰问他:“怎么回事?” 杨经理压低声音:“听人说,昨天上面的人,好像大发雷霆。” “具体情况,都不清楚。” 小张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你放心,就这个县城,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杨经理转头看她一眼,笑着拉住她的手:“行。” 周知墨和梁一诺绕了一大圈,又逛了一阵,才来到停车场。 拉开车门坐进去,梁一诺长出一口气:“这下没有尾巴了。” “到底还是道行浅了点。” 梁一诺突然想起来:“师父,昨天你和下面的人正面交手过。” “今天这样去,万一那些人看到照片,认出来你怎么办啊?” 周知墨系上安全带:“没多大的事。” “现在啊,就是要这个池子里的水,越浑浊才越好。” “大家都摸不清路数,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我的底细。” “正好,下面的人看到了也好。” “他们还以为是其它公司的人,刚好把张宇轩带走了。” “现在不论是谁带走了张宇轩,他们肯定是乱了。” “我就要让他们乱成一锅粥才好。” 梁一诺把车开出去:“师父,还是你看的长远。”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带我们去看那背后的工厂。” 周知墨说:“看不看都无所谓了。” “今天走这一趟,我也看出来了。” “就算是让我们看到工厂,也绝对是看不出什么猫腻的。” “就那个前台小姑娘,都深藏不露。” 梁一诺来了精神:“对呀,我也看出来了。” “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前台。” “我总觉得,他们放这个前台,有些大材小用。” “还是说,里面的其他人,比这个前台更牛逼。” 周知墨也难以确定:“说不上来。” “走吧,我们回单位去。” “回去你找一下小秋,让他看看昨天,我遇到张宇轩附近的监控,能不能找到。” 梁一诺答应着:“好。” 周知墨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急忙打开电脑。 他插上移动硬盘又开始仔细看里面的那些资料。 看着那许多的文件,周知墨思前想后许久,还是决定去找领导商量。 他又查了张宇轩说的父母车祸的事情。 张宇轩父亲的资料显示,他死于一场车祸。 关于车祸的任何细节,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找不到。 而关于他的其他资料,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 看来,大概是有人故意不想让那些东西传出来。 周知墨又在文件里找到那些人员名单,挑了一些搜索。 底层人员的资料都能找到,当然,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那些管理层的人员,稍微级别高一点的,都查不到了。 周知墨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一旦他进入系统细查,必定会被人发现。 那时候,自己再要做什么,已经打草惊蛇了,恐怕只会一无所获。 想到这些,周知墨毅然决然的去了领导办公室。 他敲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领导抬头看着他:“你这一年不进来几次。” “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周知墨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我带了个人回来。” 领导在看文件,看他一眼又继续忙了:“你抓人回来,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今天转性了?” “抓个人还来给我汇报一下。” “上次抓王建设那号人物,都没来汇报。” 周知墨转着眼珠。深吸一口气:“这个人,有些特殊。” 领导合上文件,看着他:“哦?” “怎么特殊了?” “你莫不是又把哪个领导动了?” 领导站起来扶着桌子,眼睛睁的老大:“快说啊,你又闯什么祸了?” 周知墨忙解释着:“没有没有。” 领导舒了一口气:“哦,不是就好。” 他坐下来问周知墨:“那你说说,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人?” 周知墨回答:“一个少年。” 领导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看着周知墨:“难道是哪个领导的儿子?” 周知墨摇头:“不是的。” 领导着急了,看着他:“周知墨,你现在完整的讲一遍。” “不要吞吞吐吐。” “我的心脏受不了,你能不能让我安稳活到退休?” 周知墨说:“还不是你自己不信任我,总觉得我会闯祸。” “我可没有要吓你。” 领导一拍桌子:“你好意思说,你闯的祸还少吗?” 第179章 早晚气死我! “放眼望去,全省也没几个人有你这样能闯祸。” “我看啊,就没有你不敢闯的祸。” 周知墨求饶道:“好好好,我错了,你别数落了。” “我还是给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就是我昨天下班后,在路上遇到一伙人追那个少年。” “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带回来之后了,我和梁一诺两个人。” “给他好说歹说,他才相信了我们是值得信任的警察。” “后来,他交给我一个u盘,里面那些文件是他偷来的。” “那些人抓他,也是因为这个u盘里的资料。” 他停下缓一口气,领导问他:“u盘里是什么资料?” 周知墨说:“是一个集团贩毒的证据。” “都是些文字和表格,没有录像是照片。” 领导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贩毒?” “只有文字和表格,谁能确保那是真实的?” “那个少年得底细,你摸清楚了吗?”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周知墨翻了一下眼皮:“我早上来晚了。” 领导瞪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不就是担心我们内部有人心思不纯,万一泄露消息吗?” “你小子,早晚气死我。” “说吧,你早上出去找到什么线索了?” 周知墨嘿嘿一笑:“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领导说:“你少拍马屁。” 周知墨趴在桌子上:“我早上去找到那个商贸公司了。” “暂时也没看出来什么。” “就是里面的人,都训练有素。” “一个小小的前台,言行举止,在我们这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就连梁一诺都说,那放在大集团里,都是拔尖的。” “除了这些,暂时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他们的办公室和工厂,在另外的地方。” “我们并没有看到,说要预约。” “我昨天下午和那些人交手了,梁一诺开的家里的车,那些人也看到了。” “那个张宇轩在我们这里的消息,估计藏不住。” “那些人一旦根据车牌号,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找到梁一诺和我的信息。” “自然也就知道张宇轩在警局了。” 周知墨说:“还有一件事,张宇轩说他父亲以前车祸去世的。” “当时他父亲带着团队研究出来一种东西,被发现可以制成毒品。” “那项成果便一直被压着,没有公布。” “后来,张宇轩父母就车祸身亡了。” “他听说父亲团队的一个学生,进了那个毒品交易集团。” “便潜伏进去,伺机寻找证据。” “这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张宇轩一直说,那个集团管理很严谨。” “我试图查那些人的资料,有被可以隐藏的痕迹,查不到全部。” 周知墨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看法:“我不确定张宇轩给的资料真假。” “也无法确定,我们内部,会不会有人和他们合作。” “现在,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领导听着他的话,眼珠转动着,他在想事情。 周知墨的顾虑,完全有可能。 而如果真的内部有人在接应,张宇轩的安全就是问题。 对方会选择先救人出去,万一救不出去,定会干脆把他弄死。 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单位里,然后在找到人来大闹。 那时候,警方没有他们作案的确切证据,也没有人证。 但是人在这里死了是事实。 对方煽动群众,利用舆论,只会让警方处于被动地位。 想要再继续查对方,几乎是难上加难了。 领导问他:“把那些资料给我一份。” “我看看有什么可用的线索。” “那个公司,真正的控制人是谁,你查到了吗?” 周知墨摇头:“不确定。” “从注册信息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商贸公司。” “他们正常年报,缴纳社保,按时纳税。” “法人也是普通的百姓。” “查不到蛛丝马迹,很完美。” 领导想了想:“我去见一见张宇轩。” “我们必须要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你想想,如果是真的有贩毒这回事。” “他费尽心思,能拿到那么多交易信息。” “为什么没有一张照片和视频?” 周知墨从口袋里掏出移动硬盘递过去:“你打开看看那些资料。” 领导接过去,插在电脑上。 大致看了一下:“表格做的很不错啊。” “虽然我们不缉毒警,但是,这种交易,一般不会这样做账吧。” 周知墨点头:“这也是我们怀疑的地方。” “总觉得不对劲。” 领导也没再继续看下去,取下移动硬盘还给他。 “现在去见见张宇轩吧。” 领导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在想,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他手上必然还掌握着其他证据。” “也许是因为现在不够信任我们,或者是有其他的顾虑。” “那我们就要相办法让他相信我们。” “只有掌握了证据,我们就能联合其他部门,大家一起进行围剿。” “将那些人一锅端了。” “如果张宇轩说的是假的,那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也应该要搞清楚。” 周知墨皱着眉头:“我只是怀疑这些证据是假的,但张宇轩说的事情,我没怀疑过。” “首先,他遇上我,完全是巧合。” “其次,他说这么大的谎言,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领导问:“是啊,你想想,如果他说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那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周知墨摇摇头:“我觉得不可能的。” “他就是个孩子。” “像他那个年纪的其他人,都还在家里为了要玩游戏撒娇了。” “而且,他说的父母车祸的事情,我也查了。” “确实有这回事。” 领导想了想:“走吧,去看看那小子。” 周知墨站起来:“领导,你先不去了。” “我先去核实一件事情,下午,下午我安排你们见面。” 领导笑了:“怎么,你这是连我也要防着啊?” “你觉得,我没几年就要退休了,闲得慌啊?” 第180章 真是卧虎藏龙啊 “干那种违背良心的事。” 周知墨举起双手解释:“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知道,那个孩子,整个就是不信任所有人。” “我们好不容易才让他相信那么一丁点,现在突然带个人去问他。” “我担心那个猴子,咬死不松口。” “你不是也说了嘛,他手上可能还有其他证据。” “不如我再把其他证据一起要过来。” 领导点点头:“行,去吧。” 周知墨笑着转身就走了。 关上门了,他才轻轻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他快速去了小秋那里。 看到周知墨进来,小秋打了个招呼:“头儿,我还在扩大范围继续寻找那些人。” 周知墨坐下:“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小秋盯着显示器:“小梁过来说的那个位置,没有探头。” “我往四周扩散范围,顺着路线寻找。” “暂时还没有找到那群人。” 周知墨问他:“你找到的有哪些?” “打开我看看。” 小秋点开视频,周知墨一个一个看下去。 他指着其中两个背影:“停一下。” “就是这两个人,你看,走路有点不自然。” “这个人右腿有点伸不直,那个人肩膀耷拉着。” “他们的衣服是翻过来穿的。” “我记得昨天打架的时候,有他们在。” “这个肩膀和腿,应该是打架的时候受伤了。” 再继续看下去,就这样,接二连三,又找到了其他的几个人。 小秋惊叹:“原来他们在无监控区域,提前已经商量好了逃跑路线。” “换衣服的,更换装备,分散离开。” “真是狡猾啊。” 周知墨阿看着显示器上的画面:“是很狡猾。” “果然是训练有素,管理有度啊。” 突然,小秋看到一个人:“我认识这个人。” 周知墨问他:“这谁呀?” 小秋告诉他:“这个人叫王军。” “我才下面单位实习的时候,有次出任务见过他。” “那是一群人打架斗殴。” 周知墨问他:“这么说来,王军很久之前就是混社会的了?” 小秋说:“我记得那次,一个老头儿卖水果,被几个年轻人要保护费。” “说是王军领着人路过看到了,就过去质问那些年轻人。” “大家都很冲,很快就打起来了。” “后来,人越来越多,把半条街都堵住了。” “我们接到群众报警,赶去的时候,才把他们震慑住。” “那个老头,当时是吓惨了。” “回去后,一病不起,再没能活下去。” “老头的后人也是老实人,毕竟没人打老头,就那么算了。” “当时闹事的那帮年轻人,还跑去围观,大肆宣传老人是不交保护费,遭报应了。” “老人的儿女,也只是哭,不敢反抗。” “毕竟那都是一群流氓无赖,闹下去,以后没办法生活。” 周知墨听的心里犯堵:“世风日下。” 小秋瘪了瘪嘴:“我也是后来知道的。” 他有些无奈:“其实啊,就算是我当时知道,也做不了什么的。” “那群人干的就是那些害人的事情,却又够不上判刑。” “但是啊,足够恶心人,让人日夜不得安宁。” 周知墨叹气:“幸好,后来打黑除恶,铲除了不少这样的肿瘤。” 小秋赞同:“是啊,总算头顶看到了光。” “那个王军,还是很讲仁义的。” “也许他有自己的目的,说不清楚。” 他继续说道:“老头过白事的时候,那群人去看笑话。” “王军带着人去了,送了花圈。” “两排人规规矩矩的站着,他全程守在那儿,不许人闹事。” “抬棺的时候,也是他带人一直护送在后面。” “他一直跟在对方领头人身边,也许是怕他突然出手,那些人最后都散了。” 周知墨摸着鼻尖:“看来,他确实有股子劲。” 小秋说:“总之啊,那件事情,当时传的附近的人都知道了。” “平时,人说起哪个是混混,人人都瞧不起。” “说起王军,倒是好一顿夸。” “听说,他也收获了一大帮死心塌地的兄弟。” “就连一些做生意的老板,都找他喝酒。” “慢慢的,他就带着那些兄弟,进入了公司做事。” “没想到,这好几年过去了,又看到他了。” 周知墨说:“昨天,他是站在第二排的。” “看来,我昨天遇到的那群人,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我一直没看到那个领头人出现。” “小秋,再找找。” 小秋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显示器:“我再找找。” 两个人紧盯着显示器,仔细搜索着。 周知墨和小秋同时按住了暂停键。 小秋皱着眉头:“你说的是他?” 周知墨转头看他一眼:“你认识啊?” 小秋说:“认识啊。” “也不是,就是我见过这个人。” “你说是,他昨天带的人和你干起来了?” 周知墨点头:“对啊,就是他。” “错不了的。” 小秋马上拿起手机,打开软件就扫了一下屏幕上的脸。 他激动地说:“出来了,出来了。” 他把手机拿给周知墨看:“就是他,万三。” 周知墨看着这个人的资料:“他是清泉县第一中学毕业的啊。” “我再看看还有什么资料。” 往下翻着他的信息,周知墨想起来去年陶春华老师的那个案子。 当时看到的那些学生档案,每一届的学生并不是很多。 他自言自语道:“这个万三,和赵洪生是同一年的学生啊。” 小秋想了想:“你说的是杀害陶春华老师的凶手啊?” 周知墨点头:“对,就是他。” 他指着手机上的信息:“我记得赵洪生当年是在五班,你看这个万三,也是在那一年五班。” 他突然想起来问小秋:“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啊?” 小秋说:“有一次在体育场打篮球,在一个球场上。” “我们打过球,那次是随即现场聚起来的。” “大家也都相互不认识,也每问过姓名。” 周知墨把手机还给小秋,摸着鼻尖:“不行,我要回去理一理思路。” 第181章 你这是想干什么? 说完,周知墨就离开了。 小秋在身后看着他,抓了抓自己头发,不知道周知墨又想到了什么。 周知墨急匆匆的回到办公室,在过道遇到同事打招呼,也只是胡乱答应着。 他坐在办公桌前,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开始写下了有关联的,所有人的名字。 张宇轩,张宇炫,王军,万三,杨经理,前台小张,集团大佬…… 包括已经被执法的赵洪生。 这些人,究竟有什么关联? 赵洪生当初入狱,是因为杀害陶春华。 但根据他自己的交代,他最后那几年的逆袭翻盘,靠的是毒品。 他自行研制毒品,又靠狠毒和自制的毒品,掌控了市场。 这个万三,和赵洪生是同班同学,他们是不是早就有联系? 赵洪生掌控着省上地区的毒品交易市场,如果要开拓清河县的市场,他一定会找熟悉的人。 万三和他是同学,又是混社会的。 这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万三在集团里,负责牵线的人,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王军当初在街头保护老爷子的那件事,除了王军自己心里清楚。 外人看到的,都是王军的讲义气和善良。 他在众人面前,是混混,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混混,是受人喜欢的。 周知墨现在细想,才觉得,那也许早就是一场阴谋。 先是在街头阻止那些人收保护费,引起混乱,趁机造势。 老头担惊受怕去世,他又带人去现场保护。 对方那些人没脑子,正好给王军这场戏,做足了桥梁。 他只需要在出手,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自此深入人心。 王军的人手,会越来越多。 混社会,带小弟就是要有人格魅力和威信。 王军在短时间内,盛大的造势,就已经取得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集团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 也许王军,一开始就是他们的人。 甚至,发生的那一切,早就是他们设计好的,故意为之。 看着自己圈画出来的信息,周知墨顿觉后背有些发凉。 不行,这些都是推理出来的,现在找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去哪里找证据啊? 周知墨抱着脑袋,郁闷的叹了口气。 “管得这么严谨,抓回来,咬死不松口,很快也就放回去了。” “打草惊蛇,没有任何效果。” 思前想后,周知墨想,还是要去找张宇轩。 正好饭点时间快到了,他去门口买了几份不同的吃食。 趁着大家下班都走了,悄悄地去了张宇轩那儿。 他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屋内空无一人。 周知墨急忙寻找,这才在卫生间找到张宇轩,正拿着手机走出来。 周知墨凑过去看了一眼,惊讶地问他:“你黑了我们的系统?” 张宇轩说:“我不属猪。” 周知墨指着他的手机:“那你这个监控是怎么回事啊?” “不对啊,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你在这里,我把这里的监控关闭了啊。” 张宇轩看他一眼。回到椅子上坐下:“我自己布控的虚拟监控。” 周知墨急忙抬头环视四周。 张宇轩说:“你不用找了,什么都没安装。” “这个搭建的原理,说了你也不懂。” “我总要保护自己吧,谁知道你们房间什么时候会来什么人。” “听到声音,我就去卫生间了。” 周知墨恍然大悟的坐下:“吃饭时间到了,给你送点吃的来。” 说着,他把手里几个袋子,放在了桌上。 张宇轩看着那些东西笑了:“你这是想干什么?” 周知墨说:“给你送吃的啊。” “这不是也不方便问你,又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这些。” “你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张宇轩淡定的从袋子里,一样一样的把东西取出来。 他调侃道:“你这样的投喂,你女朋友知道吗?” 周知墨:“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他突然想起来元蓝山。 张宇轩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你确定要我闭嘴吗?” “我是无所谓啊,只是,你是单纯来给我送饭的吗?” 周知墨也拿起小吃放进了嘴里:“嗯,味道不错。”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张宇轩一愣,随即笑了:“吃天地精华长大的。” “说吧,你要问什么?” 周知墨说:“你给我的资料,没有一张照片,或者是视频。” “单靠那些文字性的内容,没有任何实质性,目前情况下爱,做不了证据。” 张宇轩说:“找证据是你们的事情。” “如果连一点证据都不到,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周知墨看着他:“小子,你真的很嚣张。” “我已经安排人,去盯着你提供的名单上那些人了。” “现在的形势,要想有你我预期的结果,就必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证据。” “昨天正面交手过,我同事开的虽然是家里的车。” “那些人的手段,很快就会查到我和同事的信息。” “而你在警局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那个时候,你的安全,还能安全吗?” “我们现在抢的是时间。” “我早上已经去那个公司看了一下,只见到前台和杨经理。” “训练有素,应对自如。”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想了想,找你配合,用你掌握的证据,是最快的办法。” “原先,我是想着搅浑了这趟水,才好查证据。” “现在看来,时间不等人啊。” 张宇轩放下筷子,看着他:“合着你是在这儿等着了?” 他指了指满满一桌的东西:“这就算不是鸿门宴,也不好消化啊。” “是你要把我带回来的,让我相信你。” “我已经给你那么多资料了。” “现在呢,你又跑来找我提供证据。” “这转了一个圈,我自己把所有证据都双手奉上。” “指不定啊,你们就完成了某种交易。” “而我们辛苦用命换来的证据,就这么成了某些人群,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他看着周知墨,慢悠悠的说道:“这才是你的心里想法吧?” 第182章 你们是什么人 周知墨无奈的解释:“张宇轩,你小子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 “我是警察,警察。” “就像你说的,我的眼睛里,没有欲望。” “我也不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你能不能对我们有点信任?” 张宇轩说:“我就怕你这人,最后被人卖了,还傻乐呵帮人数钱呢。” 周知墨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不放心我身边的人?” 张宇轩问他:“你自己放心吗?” 周知墨没有正面回答:“你得位置,我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但是,你在这里,也是藏不长久的。” “你放心,只要有证据,我会竭尽所能,将罪犯绳之以法的。” “但你现在真的要配合我。” 张宇轩说:“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你办过多少大案?” 周知墨说:“这些是我们的内部信息,我不能告诉你。” 张宇轩说:“那你自己去找证据。” “你放心,我死不了。” 周知墨看着他:“昨天追你的人,有个王军,还有万三。” “你知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多长时间了?” 张宇轩笑了:“我还小瞧你了。” “你的眼睛很毒,看到了他们两个。” “我给你说吧,王军经常会去一家“邂逅”酒吧。” “你去试试运气吧。” “你回来之前,我不会出事的。” 周知墨无可奈何,只能离开去重新找线索。 他在办公室重新梳理了现在的情况,带着梁一诺去了邂逅酒吧。 酒吧刚开门,正在打扫卫生,看到人进来,服务员也没搭理。 一个领班走过来:“我们刚上班,正在打扫卫生,请稍等一会儿。” 周知墨径直进去坐下。 梁一诺告诉领班:“送两份饮料过来。” 领班一愣,还是照办了。 心里嘀咕:下午两点多,跑到酒吧来喝饮料,真是奇葩啊。 他把饮料送过去,就被梁一诺按在了沙发上:“坐下。” 梁一诺低声说:“有事问你,不要声张。” 领班也不挣扎了:“你们是什么人啊?” 来酒吧的人,多的是三教九流,杂七杂八。 梁一诺笑着坐下:“我认识你啊。” “冯奇,你利用秦海山女朋友,没少从他那儿捞钱。” “事发后,你卷钱跑了,留下女人为你扛了一切。” “你可真够爷们儿啊。” 听到这些话,领班惊慌的看着他们:“你们是秦家的人?” 梁一诺耸了耸肩:“你别操心这个问题。” “现在有一件事情,你解答好了,我就当今天没有看见你。” “如果回答的不满意了,我保证你接下来的生活,会颠沛流离,过得很精彩哦。” 冯奇认真的点头:“你问,你问,我都说。” 梁一诺拿出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见过这个人吗?” 冯奇点头:“见过,王军。” 梁一诺问他:“王军什么时候会来?” 冯奇摇头:“不知道。” “这个顾客什么时候来,我们也不清楚啊。” “得要看他们的心情。” 梁一诺提起腿,一脚搭在桌上:“那我现在心情不好呢?” “你怎么看啊?” 昏暗不明的灯光下,梁一诺的脸上,满是愠怒。 阴暗处的周知墨一身黑色,沉默不语,看的冯奇更是害怕了。 冯奇弓着身子,微微前倾:“您别生气。” “你想要见王军,是吗?” “我想办法给你联系。” 梁一诺笑的邪魅:“不着急。” “我还有话问你。” “王军一般都来做什么啊?” 冯奇眼神躲闪,双手来回搓着:“这个,这个……” 梁一诺修长的手指,开始卷袖子:“不要试探我的耐性。” 冯奇急忙说:“您别恼,我说。” “你们都是大爷,我害怕啊。” “王军是做那个的,他背后有人,我们也不敢得罪。” “这个场子里,有人要东西,都是从他那儿拿的。” “我听说啊,圈子里的人,都在他那儿拿货。” “你不会是想要分一杯羹吧?” “我好心告诉你啊,王军的货和别人的不同。” “而且他背后有人,惹不起的。” “我劝你啊,不要触霉头。” 梁一诺看着他:“你还很好心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破算盘,你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好心?” “没有信仰,毫无底线的人,你的好心永远只为你自己。” 看着梁一诺眼里的嘲笑和狠厉,冯奇乖乖闭上了嘴巴。 周知墨问他:“王军今晚会不会来?” 冯奇说:“这个我真的不清楚。” “这两天都没来,应该回来吧。” “如果你们要见他,我给他打电话,叫他送货。” 梁一诺一把抓住冯奇的衣领,拽着他到自己面前:“你想耍花招?” “通风报信?” 冯奇哭着一张脸,着急的解释:“我真的没有,我也不敢啊。” “我的小命不是都攥在你手里吗?” “我能翻出什么浪花啊?” “我真是拍马屁,摸到马蹄子上了。” 梁一诺松开他:“你最好安分点。” “就你没擦干净的屁股后面,我知道的,可不止秦家那一件事情。” “贪财好色,不想死就听话。” 冯奇擦着额头的汗,乖巧的点头:“是是是。” “叫王军来,你敢通风报信,我就把你送到秦家大门口。” “听说他的藏獒,最擅长让人断子绝孙了。” 冯奇夹紧双腿:“您饶了我吧。”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王军,保证把他给你叫来。” 梁一诺一挥手:“行。” 冯奇三两下把自己衣服弄散乱,又拿起烈酒猛灌了几口。 整个人歪道在角落里,这才打电话:“王哥,救我……” 周知墨和梁一诺都是一惊,冯奇忙举手求饶。 他声音里满是着急:“我,我想要……” “你能不能,给我拿点货来……” “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我这里,没东西了。” “这两天,来要货的人多。” “好,谢谢王哥,” 挂了电话,冯奇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梁一诺和周知墨一直盯着他,担心他通风报应或是跑了。 第183章 你们是来谈筹码的? 冯奇整理好衣服,在梁一诺对面坐下:“那个,我刚才也是为了让他相信。” “他那个人很谨慎的,我怕自己说的太假,被识破。” 梁一诺看了看隔断外面:“那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他的眼线?” 冯奇说:“不确定。” “他来之前,我是不能出去了。” “你们两个,带烟了吗?” “点上吧。” “如果有服务员进来看情况,至少不会怀疑。” 梁一诺从口袋里摸出烟来,冯奇忙掏出打火机给点上。 自己也点了烟,吞云吐雾的。 梁一诺知道,冯奇这个人,典型的能屈能伸,十分圆滑。 所以才在夹缝中活到了现在。 周知墨和梁一诺都不抽烟,此刻也只好装模作样的抽上几口。 梁一诺漫不经心的问他:“王军一般来的时候,来几个人?” 冯奇回答:“长跟在他身边的,是两个人。” “不说话,也不泡妞。” 他凑过来小声说:“有小道消息说,王军可能是个gay。” “毕竟,他又不缺钱,颜值也不错。” “就那些有需求的小妹妹,投怀送抱的,不知道有多少哦。” “他愣是让人近不了身。” “那些大学生都扑不到跟前去。” “连带着,他带的兄弟也是不近女色。” “大家说,他们三个可能玩的很火。” “反正沾这东西的人,都很放的开。” “也不奇怪。” 王军来之前,冯奇就给周知墨他们说着闲话。 他现在不知道梁一诺找王军到底是什么目的,但看这架势,不是一般人。 王军自己的把柄在梁一诺手上,加之他想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万一是争夺生意,梁一诺赢了,自己以后也多一条路走。 王军讨好的给梁一诺说:“王军这个人,很讲义气的。” “他在这条道上,最响亮的就是讲义气。” “很多人都佩服他。” 梁一诺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朝着空里弹烟灰。 王军急忙伸手借住落下的烟灰,讨好的笑着:“哥,您怎么称呼啊?” 梁一诺瞪他一眼:“冯奇,你聪明的很啊。” 梁一诺一脚踹过去:“我的事情,你少打听!” 冯奇从地上爬起来,缩回对面坐下:“您误会了。” “我哪敢打听您的事情啊,只不过是想更好孝敬您。” “这以后啊,少不得还要爷多提点我啊。” 梁一诺身着一身名牌,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长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看了一眼酒吧里静悄悄的,然后径直向周知墨他们坐的地方走来。 听到动静,冯奇急忙起身,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才弯着腰跑出去了。 “哥,你可算是来了,真是救了我的命啊。” 王军冷冷的看着他:“你搞什么鬼?” “电话里,一副要死的样子。” 冯奇谄媚的笑着:“瘾犯了,难受的快死了。” 王军上下打量他:“现在怎么没事人一样?” 冯奇指了指里面:“刚好来了两个客人,给我来了点。” 王军看着冯奇衣服有些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神里还有些恍惚。 冯奇讨好的说:“哥,遇上了,要不你也见见。” “看上去,像是肥羊。” 王军略一思索,抬脚向里走去。 冯奇紧跟在旁边伺候着。 绕过隔断,王军看到角落阴暗处坐着一个人。 他微微皱眉,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的梁一诺。 王军停下了脚步:“是你?” 梁一诺抬起头,看了看王军,然后笑了笑,说道:“你是谁?” 王军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梁一诺。 梁一诺有些不爽,他说道:“你看什么看?不爽啊?” 王军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我们见过。” 他看着角落里:“你也不用躲躲藏藏了,出来说话吧。” 周知墨放下手里的烟:“坐下说吧。” 王军双手撩了一下衣服下摆,这才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人转身离开,站在了远一些的地方。 王军摸了摸手腕的表盘:“怎么?你们是来谈筹码的?” 梁一诺看着他:“哪里。” “我啊,久仰你的大名,人人都说你是道上最讲义气的。” “我就想亲眼看看,是不是真的?” 王军冷冷的说道:“道听途说,不可全信。” “不是你该沾手的事情,劝你不要把手伸那么长。” 梁一诺笑着:“哟,这不但义气,颜值在线。” “这心眼子,还蛮好的嘛。” 周知墨听不下去这腔调了:“你停停停,别说了。” “中午我没吃饭,听的难受。” 梁一诺解释道:“那不是别人都讲,他不近女色好男风嘛。” “切,我不就是玩玩嘛。” 坐在对面的王军,听到这里,生气的看着他们。 语气里生硬:“冯奇打电话叫我来,是你们指使的吧?” “二位到底想要做什么?” “开个价,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梁一诺嬉皮笑脸:“我不要钱。” 王军摸着表盘:“你想要什么?” “我们都可以满足你。” 梁一诺坐起来,开心的看着他:“真的啊?” “我要货。” “你能给我多少?” 王军冷笑一声:“多少?” “我只怕你吃不消。” “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梁一诺双手枕在脑后,靠着沙发:“这倒不用你操心了。” 他又对周知墨说:“你看看,人家这酷酷的,多吸引人。” “这才有趣。” 他又看着王军:“你今天带了多少,我全要了。” “你放心,我下面人多,用量大。” “价钱你给我算合适啊,不能让我只喝粥。” 王军问他:“你想要什么价格啊?” 梁一诺沉思着:“你给冯奇什么价格啊?” “这样吧,比给他的低一成。” “我们长期合作。” “我保证比他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销量多了几十倍。” 王军看着他,想知道这话有几分可信度:“你们是哪条线上的?” 梁一诺一翻白眼:“我还没看到货,能告诉你,我的家底吗?” 第184章 怎么不可以! “咋地,你是盘算着,等会儿把我整的底裤都没了啊?” 周知墨打圆场:“既然都坐在一起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我们先把货看一下,主要这个成分怎么样,很重要的。” “纯度高,自然好销。” 王军动了动脖子:“你们是不是和那小子一伙的?” 梁一诺转着眼珠,没有说话。 周知墨说:“你说冯奇啊,不是的。” 王军冷冷的说:“少装蒜。” “你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下午就是你们把那小子带走的。” “说吧,他手里的东西,在哪里?” “如果识相点,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我留你们活路。” “想要货,我可以给你们。” “拿了货,给我滚得远远的。” “以后不要再出现。” 他眼神狠厉的盯着二人:“如果,想耍花样,贪得无厌。” “试试在老虎嘴里拔牙,那我定让你们消失。” 梁一诺耸耸肩:“我好怕怕啊。” “你说的那个小哑巴啊。” “他什么也不说,我已经吩咐人丢进藏獒房间去了。” 王军握紧了手腕:“你怎么可以?” 梁一诺双手一摊,眼睛睁得老大:“怎么不可以!” “你不是要追杀他吗?” “一个哑巴,我养着也没用,还浪费粮食。” “所以啊,干脆就把他拿去喂藏獒了。” “他是你什么人啊?” “那么嫩的小鲜肉,莫不是你好的那口?” “那可真是可惜了。” “那个细皮嫩肉,紧致绵软的皮肤,长得清秀……” 王军再也忍不下去了,伸手就拉住梁一诺的衣领。 恶狠狠地对他说:“你给我等着。” 梁一诺可不惯着他,伸手就拧住王军的手腕,使劲推了出去:“等你妹啊。” 虽然,王军一直没有看清楚角落里的周知墨。 但他记得昨天车里面的人就是梁一诺,另一个人,必定是昨天交手的人。 此时,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昏暗的酒吧里,没有客人,没有音乐,只有一片寂静和紧张的气氛。 梁一诺和王军面对面站着,眼中闪烁着怒火和敌意。 突然,王军向前一步,向梁一诺发起了攻击。 梁一诺毫不畏惧,迅速侧身躲开,并挥拳反击。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你来我往,拳拳到肉。 王军的两个兄弟见势不妙,也加入了战斗。 他们围攻梁一诺,试图将他打倒。 然而,梁一诺却异常勇猛,他利用自己敏捷的身手和强壮的体魄,顶住了三人的攻击。 周知墨在角落里站起来,也加入战斗,帮助梁一诺。 他冲向前去,与王军的两个兄弟展开了搏斗。 周知墨的加入,让整个战斗变得更加激烈。 他的身手非常敏捷,不断地躲避着对方的攻击,并寻找机会进行反击。 他的拳头如同闪电一般,快速而准确地落在了对方的身上,让他们痛苦不堪。 在周知墨的帮助下,梁一诺逐渐占据了上风。 他和周知墨配合默契,一人负责攻击,一人负责防守,让王军和他的兄弟们陷入了被动。 最后,他们终于将王军和他的兄弟们打倒在地,无法再站起来。 梁一诺和周知墨相视一笑,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疲惫和满足。 周知墨和梁一诺骑在罪犯身上,从身后掏出手铐,很快将他们铐了起来。 王军挣扎着,周知墨干脆把他反手拷在背后:“打不过我,反抗也是徒劳的。” 王军怒火中烧:“他妈的,玩鹰的让鹰啄了眼睛。” “你就等着早晚沦落到比我们还惨。” 梁一诺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脚上,王军疼的脸都扭曲了。 梁一诺笑着:“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忘了,今天穿的鞋子,前面是钢板。” 周知墨也不和他磨叽,直接让梁一诺搜他口袋:“找找。” 梁一诺蹲下去,把王军全身搜索了一遍。 有些惊讶:“没有啊,师父。” 王军冷笑着:“哼,冤枉人的事情,少干点。” 周知墨注意到,王军两个兄弟相互递了个眼神。 他吩咐梁一诺:“你去看看那两个人。” 梁一诺过去搜索了一遍。还是摇了摇头。 酒吧里其他服务员听到这里的动静,跑过来看到这幅场景,都远远地躲着不敢过来。 周知墨看着沙发角落的冯奇,大喊一声:“冯奇,你过来。” 听到点名,冯奇抱着头,弯腰跑过来:“我在。” 周知墨问他:“王军他们刚才进来之后,带的东西去哪儿呢?” 冯奇头摇的像抽风了:“我没看到啊。” 周知墨也不和他废话,吩咐梁一诺:“给冯奇拿铐子,一起带走。” 冯奇急忙蹲下:“花盆。” 他指着一个花盆:“刚才那两个人站在那儿的,会不会是藏那里了?” 梁一诺还是给他戴上了手铐:“老实点。” 他跑过去,果然在花盆里,摸到了一叠小小的白色塑料袋,装着白色粉末。 他装进口袋里,返回来:“师父,怎么办?” 周知墨押着王军:“冯奇,跟着我们走。” 冯奇一脸苦相的跟着他们走出去:“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他问梁一诺:“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梁一诺瞪他一眼:“你看不出来,给你戴手铐的是警察吗?” 冯奇说:“现在的警察都这么高颜值吗?” “还有啊,你这一身名牌,工资买不起吧?” “我怀疑你是假警察。” 周知墨在身后踢了他一脚:“走快点。” 冯奇闭嘴不说了,押着四个人到了停车场。 梁一诺打开车门,将他们塞了进去。 冯奇打量着车里:“我看你们就是骗子。” “要带我们去哪里呀?” “我什么都没做啊,你们争斗,不要牵连我啊。” 周知墨掏出自己的证件:“如假包换。” “有什么话,到审讯室再说吧。” 冯奇一张脸都垮了:“什么?” “你们真的是警察?” “那你们怎么有这么豪华的车啊?” 说完,又想到,还是正事要紧。 他已经顾不上旁边坐着王军了,问周知墨:“那我是不是有立功表现啊?” 第185章 你不是要我帮忙吗? 周知墨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王军面上很淡定,手在身后不停地盘弄着手表。 到了单位,把四人从车上带下来。 小秦已经等在院子里了,和他们一起将人带了进去。 审讯室里,周知墨问王军:“把你参与贩毒的事情,都讲一讲。” 王军低着头,坐在椅子里不说话。 周知墨说:“早就听闻你讲义气。” “又说集团里管理严谨。” “我也有见到你们的工作人员,确实很优秀。” “想必团队里不缺优秀的律师吧?” “他们呢,一定告诉过你们。” “万一落在警察手里,不要慌,不要怕。只要记住一点,咬死不松口,保持沉默就行。” 周知墨问他:“是不是啊?” 王军主打一个装哑巴,如老僧坐定。 反正就是任凭你周知墨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会有半分颤抖。 不行了,周知墨出了审讯室,急忙朝张宇轩那儿走去。 梁一诺跟在身后:“师父,你别走这么着急啊。” 周知墨脚下不停:“我不着急能行吗?” “我给你说啊,就这个王军,指不定在这儿能坐多久。” “我再不快点撬开张宇轩的葫芦,王军那儿是别指望撬开嘴巴了。” “都没结果,一会儿再被人把王军弄走了。” “我们不是瞎忙乎了。” 梁一诺做了个鬼脸:“还真是这么回事,那就快点吧。” 急匆匆的推开门,张宇轩惊恐的看着他们:“干,干什么?” 周知墨语速很快:“抓紧时间。” “我们把王军抓回来了,现场找到有毒品。” “但很不巧,不是在他身上找到的。” “人是带回来了,他一句话都不说。” “我估计是在等集团的律师过来接人。” 张宇轩很快镇定了:“还不止了,很快,你们就要接到电话放人了。” 周知墨看着他:“所以,你能证明王军参与贩毒的证据,现在能起作用了。” “抓紧点。” 张宇轩坐下去,抖着长腿:“你领导什么反应啊?” 周知墨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军是我们带回来的,负责审讯的人,也是我们。” “不是每一个案件,领导都插手的。” 张宇轩撇了撇嘴:“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如果领导那里卡壳了,你觉得自己能胳膊拧过大腿?” 他不相信的看着周知墨:“我都怀疑,你这个小官,是怎么当上的。” “我都替你操心。” 周知墨气得双手叉腰转圈圈:“张宇轩,现在着急的火烧眉毛了。” “你能不能不要瞎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张宇轩慢条斯理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说的这么火急火燎,我就且帮你一回。” 梁一诺摇头,心想终于说服这个小爷,拿出证据了。 张宇轩迈着大长腿出去了,留下周知墨和梁一诺目瞪口呆。 他还回头看了二人一眼,给他们眨了一下眼睛:“走啊。” 周知墨忙跟上来:“不是,你去哪儿啊?” 张宇轩说:“你不是要我帮忙吗?” 周知墨说:“对啊,我要证据啊。” 梁一诺关上门,也跟了上来:“不是,你把证据藏在哪里了呀?” “你这样出去行不行啊?” “我们现在还没有上报,为了不漏风声,暂时没有调派更多人手。” “你真的要出去吗?” 张宇轩双手插兜,站在台阶上:“现在,你们带我去见王军。” “我只有看到他真的是被抓住了,才会考虑是不是把证据叫出来。” “实话给你们说了吧。” “我对你们,一开始根本没有报什么希望的。” “既然现在你们已经抓住人了,说明确实还有几分本事。” “但很多事情,你们说了不算。” 他回头看着周知墨和梁一诺:“不是我瞧不起你们。” “实在是,这个世界太残酷。” “虽然你们是守护一方人民,可是这个社会的残忍,远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多。” “在你们没有触及到的黑暗处,有更多想不到残忍。” “主要,你们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看不到那种残酷。” “一旦触及了利益,什么血脉亲情,都是假的。” “只有原始的斗兽场。” 张宇轩剑眉星目的脸上,在这一刻,少了几分稚嫩,平添了几分狠厉和沧桑。 那一刹那,周知墨承认,他分心了。 张宇轩说的没错,自己心里一直很清楚,很多事情,并不是凭借自己一腔热血就能做到的。 他还记得,疫情期间,最早发声的那个医生。 为了自保,太多人选择了沉默。 上次同学聚会,大家也曾感叹过。 我们没有站在最顶端,我们只能握紧拳头,攥紧手心里的太多无奈。 梁一诺轻轻拉了拉周知墨的衣服:“师父,师父……” 看周知墨愣神,梁一诺问他:“你怎么呢?” 周知墨摸了摸鼻子:“走吧,我们带他去审讯室。” “张宇轩,你站在隔壁房间,通过视频看着王军。” “我们现在没办法撬开他的嘴。” “你应该很清楚,就像你说的。” “如果不能尽快拿下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救出去。” “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这也是在帮你自己。” “就像你说的,他们的存在,关系到许多人的性命。” “我不是食物链顶端的那群人,但我愿意尽最大的力量,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张宇轩抿着嘴唇,他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梁一诺催促他们:“二位,你们快点吧。” “现在时间紧迫,咱们快走吧。” “还不知道,这次又捅了谁家的马蜂窝了。” 他们带着张宇轩去了审讯室,指着另一间房子的人问:“就是他,没错吧?” 张宇轩右手环抱在前面,左手半握拳摸着自己的嘴唇,点了点头:“是他。” 周知墨对他说:“你现在不想拿出资料也行,给我说说他参与的交易。” “时间,地点,都有哪些人。” “我去问问他。” 张宇轩聚精会神的盯着审讯室里的王军,只见他抬头笑了一下。 第186章 最多算是劫富济贫 张宇轩咬着自己的指甲:“你去问他,三号手里的东西,猜猜现在是给了五号,还是六号?” 周知墨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张宇轩咬紧牙齿:“他知道。” 周知墨叫上小秦去了隔壁审讯室,留下梁一诺在这里陪着张宇轩。 张宇轩眼神狠毒的盯着王军,就像看着伤害过自己的猎物。 他一点点的撕咬着牙齿,浑身颤抖着。 梁一诺扶着颤抖的他在椅子上坐下,只听到他牙齿咯咯响。 梁一诺不知道张宇轩经历了什么非人的折磨,隔着墙看到王军,都已经让他愤怒害怕成这样。 这样的应激反应,不是一两天形成的。 梁一诺看着这个少年,他怀疑张宇轩说的那个哥哥,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他说的,会不会是自己的经历? 周知墨看着王军:“三号的东西,给五号,还是六号?” 王军脸上变了色,死盯着他:“你们干了什么?”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她们。” “我一定弄死你们全家,我说到做到。” “即使我出不去了,我也有办法,让你们一辈子不得安宁。” 他咬着嘴唇,狠厉的看着周知墨:“一个臭警察,你以为你在为谁效忠?” “我来告诉你,是我们这些纳税人,供奉着你们,才高高在上。” “可你们为我们做过什么?” “你们永远都是站的高高在上,永远都是形式主义。” “我们哪一个人不是拼死拼活,流着血才走到现在。” 他愤怒的说:“靠不住你们,我们只有自己变得强大。” “拥有更多钱财,才能保护我们想要保护的人。” 他质问周知墨哦:”我们这样做,有错吗?“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你一定不想让她们知道你做了什么吧?“ “她们可以接受你带领着一大帮兄弟,去做行侠仗义的事情。” “去帮助弱小贫困的人,去做善良的事。” “可她们一定接受不了,心里的那片天。” “原来还在背后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王军辩解:“那不是伤天害理的事。” 周知墨问他:“那些因为你们,而走上吸毒这条不归路的人,你知道有多少吗?” “多少个家庭,因为这样家破人亡了,你清楚吗?” 王军满脸怒气:“那是他们自己活该。” “我们从来不强迫任何人吸毒,每一个人都是自愿的。” “他们当中,有人脆弱抑郁,想要寻找刺激。” “有人钱多不快乐,想要活得更潇洒。” “我甚至要求下面的人,会认真审核每一个人的身份。” “如果是贫困人家的孩子,或是上进努力,生意失败的人。” “我们是不会卖给他们的。” “这些年,我们每年都会拿一大笔的钱出来。” “以各种名义,悄悄去帮那些真正贫苦人家。” “我们干的,最多算是劫富济贫。” 周知墨告诉他:“就算你说的这样,你干的事情也是违法的。” “这个不能功过相抵。” “你说的这些,这个做的善事,都有什么证据吗?” 王军自嘲的笑着:“我压根没想过用这些来为自己赎罪。” “你们这些人,比我们活的更虚伪。” 周知墨问他:“你对张宇轩做的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 王军舔了舔嘴唇:“那个孩子,只怪他投错了胎。” “我不得不按照吩咐做事。” “如果不是我的人出手,也会是其他人。” “若是换了别人出手,那个孩子,现在是死是活都说不上。” 王军看着周知墨:“你觉得,他真的能轻易从我们手里逃跑吗?” 周知墨说:“张宇轩父母的车祸,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 王军说:“那件事情,不是我去的。” “我们分工明确,不是自己的事情,不要多问。” “我并不是很清楚那件事情。” “但是张宇轩那个孩子,傻乎乎的跑来要加入的时候,我就觉得亏。” “他觉得爸妈死的冤枉,要来忍辱负重,给他们报仇。” “可他压根没想过,他父亲并不是看到的那样完美。” “他父亲,表面上装的清高。” “背地里,早已经和几方人马有了接触,只等价高者得。” “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王军感叹到:“只是,有些可惜了那个孩子,有天赋。” “他也不过是,不愿意认清现实罢了。” “他父母如果真的清白,他哪里还能拥有那么多钱财?” 周知墨看着他:“那你参与贩毒的事情呢,自己交代吧?” 王军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头:“我从小就是个孤儿。” “东家一碗饭,西家一碗粥。” “村东头给件衣裳,村西头给双鞋。” “就这样吊着命长大了。” “我很喜欢看书,没有学费,也没能上几年学,我便跟着人打工养活自己了。” “小时候,为了活命,为了长大,我养成了狠毒的手段。” “能吃苦,也能对自己下狠手,吸引了一帮年龄相仿的孩子。” “走哪儿就都跟着一块儿。” “那天,我们去买菜做饭的时候,看到一帮混混在收保护费。” “平时,我们不管闲事。” “那天,我看到那个老头跪在地上检菜的时候。” 王军吸了吸鼻子:“给我一支烟。” 小秦过去点燃,给他放在嘴上。 他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继续说着:“我当时就想把他扶起来,我爷爷是在我记事的时候去世的。” “他死的时候,给村长求情,让他和村里人帮着照看我。” “一个老头给一群乳臭未干的娃跪下,当着那么多人抹眼泪。”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上去理论的时候干起来了。” “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凭一股子狠劲,打起架来,从来没有对手。” “那天,我们打赢了。” “那个老爷子,却再也没有站起来去卖菜了。” “我听到他去世了,心里很难过,就像我自己死了爷爷一样。” “我去跟着送了终,好像弥补了我没能给我爷爷一个体面的葬礼。” 第187章 你说的什么主犯? “回来后,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找来了。” “就这样,队伍越来越大。” “大家都普遍文化程度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 “我担心人多了队伍会出事。” “就给大家规定,不能欺负穷人,老人,学生。” “不能无故生事端。” “不能奸淫抢夺。” “我们平时就在各行各业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养个小家。” “因为口碑好,讲义气,公司有时候会给我们一些工作干。” “这些收入,对我一个光棍来说,生存也够了。” “人啊,就怕有欲望。” “一旦撕开了口子,就再也捂不住了。” “有个兄弟的媳妇儿难产,没有足够的钱,在医院里死了,一尸两命。” “另一个兄弟的外婆,从小把他养大,脑溢血没钱到大医院做手术,看着咽气了。” “想要保护的人离去了,我们心里都有了想法。” “正在那时候,有人找来让我们看场子。” “知道有个兄弟因为穷,谈了五年的媳妇娶不回来。” “那人找中间人送了贰拾万块钱去,还给了一套房。” “老丈人当天就高兴地打电话把那兄弟叫去,同意他们的婚事了。” “还叫了唱戏的去,办了席面,把我们这些兄弟一起叫去坐了几桌子。” “那天,热闹的满是欢声笑语。” “从前对我们瞧不起的人,亲自来给我们敬酒,说着好听的话。” “回去后,兄弟们都睡不着了。” “人人心里都清楚,只有钱才是硬道理。” “我们只有义气,改变不了命运。” “我答应了那人的邀请,带着兄弟们去了他的集团。” “刚开始,我们干的无非就是陪他出去谈事情。” “偶尔出去收欠款,跑跑腿。” “后来,我就发现,他们在交易货物。” “我问他做的是什么生意,他也就直白的告诉我了。” “那时候,我们一群人,已经欠了他太多东西了。” “有人得了钱,治好了亲人的病。” “拿了钱,成家立业了。” “用了关系,孩子上了好的学校了。” “用了关系,家里人有了稳定工作了。” “我已经数不清那些账,一笔一笔的累积了多少了。” “我抱着头,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我原本只是想要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却不想,过成了那样的水深火热。” “毒品,一旦沾手,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清白了。” “我太清楚了。” “可是,看着那些兄弟们幸福的生活,开心的样子。” “我做不到亲手毁了他们的生活。” “那人拿捏了我,笃定我只能乖乖听话。” “于是,我趁机提出要求,把那些已经生活安稳,成家立业的兄弟们踢了出去。” “从此,一刀两断,不再往来。” “只要我同意去看场子,负责毒品交易送货。” “那人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说,不能强迫人吸毒,需要知道来买毒品人的底细。” “既然我负责了,区域内的事情,我说了算。” “那人都答应了。” “我召集了几个灵光一些的兄弟,和他们说了情况。” “询问他们意见,不想干的,尽早不要沾手,那是一条不归路。” “最后,我们商量后,留下了两个兄弟跟着我。” “其他人,只是负责日常事宜,做的都是正经事。” “为了减少日后的影响,这几年来,一直是我们三个人负责。” “没有牵连其他人进来。” 王军吸了一口烟:“我交代完了,至于在哪里交易多少。” “给我纸和笔,我慢慢写下来。” “这种生活,我也累了。” “只是,我的女人和孩子,不要告诉她们。” 根据王军的交代,周知墨叫了支援,带着人直接冲去瑞锦集团总部。 带走了很多人,唯独没有老板。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周知墨回到单位的时候,领导等在办公室里,朝着他大发雷霆。 “周知墨,为什么每次你办案的时候,都不知道汇报情况?” 领导拍着桌子:“你不是新人,最基本的程序都不会吗?” 周知墨严肃的回答:“案情紧急,来不及细说。” “罪犯已经抓回来了,只是主犯跑了。” 领导怒气满满的看着他:“你说的什么主犯?” “你想过没有,人家下面管着那么多人,多不容易。” “那人手多了,有个管理疏漏,很正常的。” “出了事情,下面的人不愿意承担,拉上级下水,不是很正常吗?” “你再好好想想吧。” 领导骂完,双手背在身后,黑着一张脸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周知墨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他来不及细想,急忙去审讯了万三。 得知王军和两个兄弟已经交代了,万三低头盘算着。 周知墨告诉他:“你们现在都有份,谁先交代,就有从轻处罚的可能。” 万三心一狠,那必须先说啊。 这次大规模捕杀,老板跑路了。 就算他真的能逃脱,用的关系也是救他自己。 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老板肯定不会在这里做了。 那现在这些人,都沦落为牺牲的弃子了。 想到这里,万三积极表现:“我要交代。” “我什么都说。” 周知墨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认识赵洪生吗?” 万三点头:“认识啊。” “就是他给老板牵线,引荐的我。” 周知墨说:“说具体点。” 万三说:“我以前也就胡混日子,家里人骂我,干的都是不上台面的事情。” “老板找到我,让我跟着他干,保我吃香喝辣。” “我开始以为是骗子。” “不过一想,我什么都没有的,骗子能骗我什么呢。” “但我还是保持着警惕心。” “赵洪生给我打电话了,说那是他的一个合作伙伴。” “让我放心跟着干,保证能出人头地。” “那个老板很大方,出手就是十万,给我置办了新行头。” “还给我配了车。” “确实很体面,出去熟人看到我,眼睛里都是羡慕。” “他妈的,我就这样沦陷了。” 第188章 你们抓错人了吧? 周知墨问他:“你知不知道,你老板的毒品,是不是赵洪生提供的?” 万三点头:“分了三个品级的货。” “最高品级的货,是赵洪生提供的。” “另外两个等级的,一个来自云南那边,属于中等货。” “还有一条线,最低品级那种。” “是最后做起来的。” “来路不明,老板从来都没说过。” “我也没看到他去提货,每次就突然有了。” “我甚至怀疑,那玩意儿就是假的面粉,老板自己做的。” 万三的话,让周知墨脑海里念头一闪。 难道张宇轩说的是真的,他父亲的科研,被万三老板得去了。 他们成立了自己的实验室,生产毒品。 问清楚了老板的信息,调出来照片。 周知墨带着人,一刻也不耽搁的联系各个路口的执勤,请他们协助调查。 如果这一次抓不住瑞锦的幕后老板,他还会继续在其他地方作案。 在路上心急如焚的周知墨,手机响了。 他收到了一条讯息,是关于瑞锦的幕后老板的藏身处。 “这三个地方,必须同时派人去看。” “一定要信得过的人。” “他有足够的钱,还十分狡猾,善于拿捏人心。” “这些地方可能都有监控,如果不同时出击,惊动了他,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周知墨看了看车上的人,还是拨通了电话:“看到了?” 周知墨皱着眉头:“果然是你。” 电话那头:“这最后一击,就看你的能力了。” “到手的鸭子,如果飞了,你就等着被他带人回来追杀你一辈子。” “当然,我不敢保证,日后你的资料,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周知墨气得想骂人,那边早已挂了电话。 周知墨略一思索,立马安排了小秦带了一队人,去了汉源府邸。 安排了另一队人,去了江城别院。 他亲自带了一队人,直奔清雅庄园。 所有人都把手机留在了车上,只带了对讲机。 周知墨不能确保队伍里,会不会有人通风报信。 面对足够多的金钱诱惑,周知墨不敢打包票,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挡得住。 车停在了清雅庄园大门口。 随着周知墨一声令下,车门被推开,周知墨带人全副武装冲了进去。 庄园内的保安们惊慌失措,试图阻止他们的进入。 看到周知墨和他的队友们气势汹汹的样子,保安很快就被制服了。 一群人进入了庄园的腹地。 没人顾得上看庄园内的景物,周知墨和他的队友们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穿过一片花园,来到了一座别墅前。 别墅的大门紧闭着,周知墨在赌一把,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周知墨和队友们破门而入,进入了别墅。 别墅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周知墨和队友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在别墅内搜索着。 终于在一间房间里,找到了他们要找的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是一名中年男子,他长得高大威猛,脸上带着一丝凶厉。 他看到周知墨和他的队友们,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私闯我的庄园?”犯罪嫌疑人问道。 周知墨持枪看着他:“我们是警察。” “你是涉嫌制毒贩毒等多宗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我们现在奉命逮捕你。” 犯罪嫌疑人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罪犯?” 周知墨说:“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的罪行。” 犯罪嫌疑人听到周知墨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等的电话还没来,等的人也还没到。 在王军和万三等人,接二连三被抓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了。 赵洪生的倒下,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桌上的电话,一直没有来电。 眼前的警察,他知道,就是周知墨。 看来那个人没能说服周知墨放手,这次,是不会出面保自己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于是决定殊死一搏。 他冲向周知墨,试图夺过他手中的枪。 周知墨侧身躲开,同时拔出枪来,向犯罪嫌疑人开火。 其他队友们也纷纷开枪,一时间,整个别墅内充满了枪声和火光。 犯罪嫌疑人被子弹击中,倒在了地上。 周知墨和他的队友们走上前去,用手铐将他铐住。 他们将犯罪嫌疑人带出别墅,押上了警车。 警车闪烁着警灯,离开了清雅庄园,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抓到了瑞锦幕后的老板,周知墨通知其他人归队。 审讯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根据杨经理和小张等人的供述,法人只是一个傀儡。 瑞锦商贸公司当初确实是个正规的公司,做的一般。 前台小张和销售杨经理,都是自愿到公司来应聘的。 看到表现这么优秀的人,老板笑着说:“我这里庙小,留不住你们的,你们还是另谋高就吧。” 哪知道,小张和杨经理并不愿意,说是在大城市待的久了,只想回来过岁月静好的日子。 他们也不在乎工资多少,只要按时上下班,一个月三四千就够了。 老板高兴地不行,就同意他们留下干。 这样一来,表面上公司是在经营百货批发零售。 背地里,前台接待客户,到后面销售,包括安排送货,早已经换了人。 杨经理谈了几笔大单,哄得老板乐开怀,直呼自己捡到宝了。 干脆放手让杨经理大胆干,自己当了甩手掌柜,每天就出去约朋友钓鱼。 他老婆一跃成为有钱人,也从不过问公司的事情。 就这样,瑞锦商贸公司法人没有变,明面上没有换。 实质上,早已经偷梁换柱,干起了违法的勾当。 公司的法人直到被警察从鱼塘抓走的时候,还是一脸懵:“你们抓错人了吧?” 他大声喊着:“我就钓鱼,没犯法啊?” 在审讯室里,面对审讯:“你知道自己犯什么事了吗?” 法人还是一头雾水:“那片鱼塘是违建的啊?” “我不知道啊,什么时候钓鱼也犯法了?” 第189章 这下完蛋了! 看着他一脸懵的样子,警察问他:“你公司一年的营业额,你知道有多少吗?” 法人说:“一百多万的利润吧。” “也许没有,我没看过啊。” “怎么,偷税漏税了啊?我们有财务的啊,叫财务来问问,是不是忘记交税了?” 看着他这样,如果不是先审讯了前台小张和杨经理等人,他们也都说法人不知情。 在警察眼里,此刻的他就是装傻。 知道实情,警察又好气又好笑:“你可真是不敢想,一百多万?” “十个一百多万,都挡不住!” 法人慌了,瞬间脸色苍白:“你们别吓我啊。” “我那就是个小小的商贸公司,一年怎么可能挣那么多钱?” “警察,你就说吧,我究竟是犯什么事了?” 看他害怕的样子,警察将那些人利用他公司,进行非法交易的事情说了。 法人慌了,随即抱着头,使劲打自己的脸。 灯光下,他哭着说:“我就说,天上不会掉馅饼,过安稳日子,不饿肚子就行了。” “我那个瓜婆娘,非要和人攀比,喜欢炫富。” 他回忆着:“我当时看到小张那么优秀,就不怎么敢用。” “老话说得好啊,漂亮有能力的女人,那都不是一般人。” “我就担心会招来祸患。” 他冷静下来:“可我那个瓜婆娘,非要留下人家,说是什么带财运。” “过了一段时间,我还是心神不宁。” “太完美的人,总是有问题的。” “我一直觉得不踏实。” “可我媳妇儿说,算命的人给她说,她是贵妇命,我会大富大贵。” “她非说是我的财运到了。” “可小张在公司,我媳妇儿也还是不太放心我。” “我每天去公司也没什么事情干,小张把什么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杨经理把单子也都谈的妥妥的,我都不用干啥。” “我本来喜欢钓鱼,平时没时间。” “为了让媳妇儿安心,我干脆就经常出去钓鱼,公司也很少去了。” “时间长了,公司业绩一直很好。” “反正有钱赚,我老婆也高兴,也不给我找事了。” “我也就懒得再去多想了。” “自我安慰:可能真的是撞大运了吧。” 他脸上满是泪水,眼神呆滞:“这下完蛋了!” “这辈子都完了。” “我是享受了生活,我那个瓜婆娘和孩子怎么办啊?” 法人的老婆在审讯室里,手指头紧紧握在一起,低着头微微哆嗦着。 警察问她:“你以前认识小张和杨经理吗?” 她点点头,低声说:“认识,见过。” 警察说:“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如实交代,不要隐瞒。” 她抿了抿嘴唇,开始讲述着她们的相识。 “我有次逛街的时候,想买一款新出的包。” “当时钱不够,那个还是限量的。” “小张看出来我的窘迫,她去买了单,拿着包送给我了。” “那天,我们一起吃了饭。” “她说自己以前是在外地工作,钱赚的差不多了,就想换个小城市过这种简单的生活。” “她觉得慢节奏的生活,更有幸福感。” “小张还说,自己刚来这里,也没朋友,看到我很亲切。” “她觉得我们有相同的眼光,想交个朋友。” “就这样,我们越来越熟悉。” “过了些天,她说一个追求者,也辞去了工作来了这里。” “我问她,那你们不工作了,会不会不甘心?” “小张说:想着出去找个工作,朝九晚五就行,工资无所谓。” “我看小张和她对象的谈吐都很好,很出众。” “心里就想,我老公的公司一直不景气,如果有这两个大城市来的精英,是不是就好了。” “我试探着问小张,她高兴地答应了。” “但是,她让我不要告诉我老公。说是要自己去应聘。” “还让我不要告诉老公,我们认识的事情。” “小张说:我把自己的朋友介绍到公司,万一老公误会是为了监视他,会影响我们夫妻感情的。” “所以,我一直没告诉老公,我认识小张和老杨。” “上班后,小张陪我的时间就少了。” “她会经常送我一些新出的东西,我们这里都没有。” “她说是以前的同事寄来的,分我一份。” “那些化妆品,包包,首饰品,衣服裙子……” “那些这里没有的东西,还都是品牌货。” “让我在那些女人面前,成了焦点。” “以前,她们都懒得搭理我,我上赶着都挤不到圈子里。” “自从那之后,慢慢的,我变成了圈子里的焦点,她们也都愿意来捧着我。” 法人的老婆说了这些经过,才问警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那个小张和她对象,是不是把我们公司的钱都卷跑了啊?” 警察摇摇头:“他们两个人联合起来,架空你老公。” “你老公被他们卖了。” 女人着急的哭着:“啊?怎么会这样啊?” 警察叹气:“他们利用你老公的商贸公司,进行贩毒,洗钱等一系列的违法事情。” 女人呆住了:“那我老公会不会坐牢啊?” “他会不会判刑啊?” 没人回答她的话,审讯室里又恢复了宁静。 几天几夜的审讯,终于结束了。 周知墨第一时间去看了房间里的张宇轩,他躺在床上,双眼无神。 本就消瘦的脸庞,更显清瘦了,就像一张皮包裹着骨头。 看着桌上没动过的饭菜,周知墨在椅子上坐下。 轻声问他:“事情都过去了,人要向前看。” “坏人都抓住了,你这样不吃不喝,是准备惩罚自己吗?” “你再难过,也改变不了过去。” “但有些事情,是你能改变的。” “你纠结了很久,一点点的交出证据,是因为你看到了希望。” “你最后时刻提供的幕后人的藏身地点,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哪里都有太阳照不到的黑暗处,我们能做的就是,让那些黑暗越来越少。” “你有能力去改变,以后,会做的越来越好的。” 张宇轩举起手来阻止他:“停,禁止说教。” 第190章 你心里憋屈是不是? 张宇轩嘴角上扬:“我给你地址,是怕你太笨,把人放跑了。” 周知墨咧嘴一笑,问他:“有没有兴趣做警察啊?” “我给你推荐几个教授继续学习?” 张宇轩看着他,苍白无力的说着:“我心,已经死了。” 周知墨淡淡的笑着:“那我给你介绍个催眠心理医生?” “打个复活赛?” “每个人都有过去,不要纠结在改变不了的过去,往前看。” “你确实很聪明,也很有天赋。” “失去太可惜了。” 张宇轩问他:“你知道内鬼是谁了吗?” 周知墨撇了撇嘴:“内部问题,我们现在还不能谈论。” “当然,如果将来我们做同事了,就另当别论。” 张宇轩微微一笑,脸色慢慢恢复了一点生机。 这次的大案,抓走了太多人,牵连甚多。 周知墨在日记里写下:“我感觉自己心中的信仰,出现了碎裂的声音。” “看着那个机警的少年,面对着他的问题,我内心一片死寂。” “放心把后背交给战友,一起并肩作战,多年的一颗子弹,在那一刻,正中我的眉心。” 在贩毒集团卧底的人,周知墨一直不确定,到底是张宇轩,还是他口中的哥哥。 那个人是谁,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并不影响案件。 而且这次案件顺利破获,关键时候,都是张宇轩提供的线索。 所有人交代的作案工程中,张宇轩牵连较少。 不知道是他有意为之,还是真的水逆。 总之,他在大家眼里,就是个小透明,或者是遭受欺负。 因此,案件审理中,张宇轩全身而退。 看着他嘴角一抹冷笑,周知墨料定他将来必不是池中之物。 破获了清河县最大贩毒集团案,周知墨的名气,在司法界传遍了。 他这人并不喜欢热闹的应酬,面对那些邀约,他都一一婉拒了。 梁一诺知道他的脾性,再有人找来,邀请周知墨出去吃饭。 梁一诺总会在恰当的时候敲开门,打着有紧急案情的幌子,把那些人“逼迫”走。 送走人,关上门,周知墨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真费人。” 梁一诺把茶杯递给他:“谁说不是了。” “你又不喜欢这一套官场上的应酬,大家都戴着面具,累得慌。” “放心好了,我帮你打发。” “来人了,我就进来汇报紧急工作。” “电话来了,我就大声敲门,进来叫你出任务。” 周知墨看着他:“这一次两次还行,老这样,会被人说的。” 梁一诺自在的窝在沙发里:“还说了,说什么?” “但凡有眼色的人,都能看的出来,人不想去,那不是强迫人吗?” “平时办案子累的要死,没个休息时间。” “这会儿好不容易消停了,不让人好好休息,一个个都来凑热闹。” “办案的时候,他们在哪里?怎么不来帮忙啊?” 梁一诺说的义愤填膺:“就拿这次的事情说。” “虽然我不清楚各种细节,但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这件事情,好多人很早之前都是知情的。” “他们有没有在其中捞好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拿着纳税人的钱,干的包庇罪犯的事。” 梁一诺生气的坐起来:“那是对我们这些人,对老百姓最大的欺骗。” “为什么都来找你?” “一些人是为了巴结你。” “另还有些人,不就是担心,从咱们这里传出去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话吗?” 周知墨看着他:“说够了吗?” 梁一诺气鼓鼓的歪倒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不说话。 周知墨语重心长的看着他:“你心里憋屈是不是?” “有些事情,你心里清楚就行了。”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很多人都清楚。” “自古人就说过:水至清则无鱼。” “这就是个人情社会,大家巴拉着,多少都能扯上点交情。” “无规矩不成方圆是对的,但不能做的没有退路。” “我不是给自己留退路,是身后的所有家庭。” “你想想,你们家现在有经商的有钱人,有从政的领导。” “曾经那些老亲戚,有人为了借点钱给亲人治病,联系个医院,求到门上来了,帮不帮?” “有人孩子学习成绩很好,想要个好学校的名额。” “那是唯一能走出深山农村的途径,你家帮不帮?” “若说起来,都是违规的。” “我们不能这样拿着尺子去丈量。” 梁一诺没好气的说:“那按你这么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行不通的了?” 周知墨说:“你看看是什么事情。” “上级领导自会有他们的考虑,总要等事情全盘查清楚了。” “才好定夺,究竟牵扯了多少事情,又有那些人。” “该惩处的,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梁一诺还是感觉心里生气,哼一声不说话。 周知墨伸腿踢他一脚:“臭小子,你为什么叫梁一诺?” “那是家人希望你一诺千金,说话掷地有声。” “站在国旗下,就要坚信头顶那片天空是光明的。” “把你惯得了,你这是质疑谁呢?” 梁一诺翻个白眼:“那也是你惯得。” “你再这样训我踢我,我立马去给刚才那个杨科长打电话。” “问问他把酒席安排在哪儿,我把你给他送过去。” 周知墨一脚就飞过去了,梁一诺急忙弹起来,围着椅子躲来躲去。 周知墨双手插在腰上:“那天拿王军的时候,我看你拳脚有点生疏了啊。” “这样啊,以后每天早上必须跑完五公里,八点半之前签到。” “我要查跑步路线,少了就在院子里,当着所有人五百个俯卧撑。” 梁一诺一张苦瓜脸:“师父……” 周知墨伸手比了个二:“二选一,你自己选吧。” 梁一诺跌坐在椅子里转圈圈,一脸的生无可恋:“那是二吗?” “分明是胜利的手势。” 周知墨嘿嘿一笑:“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有觉悟。” 梁一诺双眼无神:“我还有机会当叛徒吗?” 第191章 虎父无犬子 周知墨伸出食指和中指,瞪大眼睛,又指了指梁一诺:“你敢!” “好了好了,别耍死狗架势了。” “我看你最近忙的,也没时间去找苏法医了。” 梁一诺转着手指头:“师父,我发现你是真的八卦。” “苏法医和我没戏。” “刚开始,我还觉得感兴趣。” “那个,你懂,我们不是一路人。” 周知墨咂吧着舌头:“梁一诺,你有做渣男的潜质。” “当然,也有这个资本。” 周知墨打量着他:“长得人模人样,身材匀称,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剑眉星目。” “穿着打扮时尚,穿制服也是加分项。” “这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梁一诺坐好了,双手作揖:“师父,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你别这样贼兮兮的笑着上下看我,我心慌。” “感觉自己就像你面前的花魁,你正在估价,你就像准备把我卖多少钱的老鸨。” 周知墨抓起桌上的书就丢了过去:“我打死你。” 梁一诺抬起手接住了书,人早已逃窜到门口了。 他探着头,扮个鬼脸:“老鸨,我去看看官爷了。” 说完,急忙关上门跑了。 周知墨推了所有的事情,下班后在路上买了些小吃和卤菜,去了父母那儿。 到家六点半了,父母才坐在餐桌前。 看他回来,周母脸上爬满了笑容:“知墨回来了,快去再打一碗饭。” 周知墨换鞋洗手过来:“爸,妈,你们怎么这会儿了才吃饭啊?” “早点吃了出去溜达呗。” 周父把筷子递给他:“我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发现你回来都是六点二十多。” “我们这会儿吃饭,你回来刚好能一起。” “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这半会儿吃饭。” “现在慢慢到夏天了,天黑得晚,吃完出去还能逛两个小时了。” 他招呼着周知墨:“快吃。” 周知墨听了心里有些难过,虽然不远,自己一年回来吃饭的时候并不多。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买的东西,忙起身去玄关处拿。 看着他手里的袋子,周母问他:“你拿的什么啊?” 周知墨去厨房拿了两个盘子:“我路过的时候,看卤菜和猪蹄刚出锅,就买了点。” “还有他们家自制的丸子。” “都热乎着了,你们不是喜欢吃嘛。” 周知墨把装好盘的卤肉和菜,摆在餐桌上。 他给母亲夹了一块猪蹄,给父亲夹了一个丸子:“你们快尝尝,我回来的时候,刚出锅。” 老两口高兴地笑着点头:“嗯嗯。” 周母给他也加了一块肉:“看你瘦的,你也多吃点。” “忙起来吃饭就没个准点,年年不见长肉。” 周知墨笑着说:“妈,我又不是猪,哪能年年长肉。” 周母笑着看着他:“你看院子里那些你一起长大小伙子,都长得圆圆的了。” “那体格,多壮实啊。” 周知墨笑着咬了一口丸子,辩解道:“妈,那是啤酒肚,亚健康。” “他们没我壮实,我一个顶三。” 周母笑着白他一眼:“你就瞎吹吧,你瘦不拉几的。” 周父看着娘俩笑嘻嘻的斗嘴,他也乐呵的合不住嘴。 周知墨露出胳膊:“妈,你还不信,你看我这多健壮的肌肉。” “我的瘦,那是隐藏实力。” 周母哈哈大笑:“比你爸还能吹。” 周父憨笑着:“这是虎父无犬子。” 他深情的看着周母:“最主要还是你的基因优秀,实力不允许低调。” 周知墨低下头吃吃的笑着。 周母带着几分娇羞的瞪了一眼周父:“好好吃饭。” “知墨还在桌上了。” 周知墨笑的正欢:“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你们刚才干什么了啊?” 上次回来吃饭,半路被耽搁了。 一直到今天,又过去很长时间了,终于回家了。 周知墨心里暖暖的,外面的山珍海味和名酒,也只是穿肠过。 家里餐桌上,常见的食材,简单的翻炒煎炸,总能吃出不一样的味道。 那种感觉,仿佛在味蕾上刻下了痕迹,霸道的占据一块地方,留着专属的记忆。 饭后,三个人一起收拾碗筷和卫生。 又一起坐在沙发上,周母给他们跑了热茶。 周知墨说:“妈,别忙乎了。” “你们不出去溜达了吗?” 周父笑着说:“你在家里,你妈怎么会出去?” 周母倒茶:“说的好像你愿意出去似的。” “也不知道是谁呀,天天盼着儿子回来吃饭。” 见周知墨神色有些不对,周父忙岔开话题:“老婆,你去把上次买的衣服穿上,让知墨帮你看看,配什么丝巾好。” 周母喜上眉梢:“这个主意好。那我去了。” 看着周母进卧室去了,周父才开口:“知墨啊,这段时间很累吧?” “我没想到你今天能回来。” “你刚办了大案,叫你去的饭局不少吧?” “怎么有时间跑回来了?” 周知墨靠着沙发后背,双手枕在脑后:“家里的饭菜香嘛,我就回来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 周父问他:“案子后续都走完了吗?” 周知墨看他一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爸,是有人找到你这儿来了吧?” 周父笑笑:“就是打问了下,说是想请你吃个饭。” “我当时就给回了。” 周知墨长出一口气:“爸,这次的事情,牵连的人多。” “我已经交出去了,后续的事情不归我管。” “事情重大,经济犯罪,交易毒品……” “已经超出我们的范围,上级部门接手了。” “谁再找你打听,你就直接告诉他们,事情不归我管了。” “我也说不上话。” 周父点头:“是啊。” “这次的事情,动静挺大的。” “开始那些人打听,我还不相信。” “看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我再一想,你这段时间一直没回来,怕真的是干大事去了。” “既然已经交出去了也好,就安稳了。” “这些事,都避开你妈了,我怕她着急。” 第192章 那不是小意思吗? “我和你妈不像年轻时候了,我们一家人,安稳的生活就行。” “你遇到喜欢的人了,就结婚成家,有个人照顾你。” “想干什么,你就放手去干。” “你妈这儿,有我在。” 周知墨低着头:“我知道。” “那些悲剧,不会重演的。” 周母笑嘻嘻的出来了:“你们爷俩说什么悄悄话了?” 两人都满脸是笑的转头看着她。 周母眨着眼睛问周知墨:“儿子,好看吗?” 周知墨连连点头,伸出大拇指:“好看。” “你穿啥都好看。” 周母也附和着点头:“对,底子好。” “一块布披在身上,都能穿出模特走t台的既视感。” 周知墨转头来,笑着夸周父:“可以呀,爸,这句话说的太溜了。” 周母笑着翻个了花手,白皙的皮肤,胖瘦适中的身材,浑身散发的气质。 父子俩相视一笑,为她鼓掌。 周母笑着问:“知墨,你看搭配什么颜色的丝巾好看。” 说着,她先把紫色丝巾系上。 正准备换手里另一条卡其色丝巾时,周知墨阻止了她:“停。” “就那个紫色的,紫色好看。” “和你的衣服搭配正好,还符合你的气质。” 周父双手一摊,做了个鬼脸:“看,我的眼光没错吧。” “毕竟,只有那么好的眼光,才配得上你。” 周知墨看着二人,嘿嘿一笑:“你们又框我?” 周父笑着:“我说紫色好看,你妈信不过我的眼光。” “这件衣服买回来,也就一直没穿。” “刚好,你回来了,这下她不用纠结了。” “明天啊,就可以穿着这衣服出去了。” “再不穿,过段时间,天更热就穿不了了。” 周母高兴地笑着:“我哪里是纠结,没想起来穿。” 周知墨说:“太阳还没落,天黑还早。” “不如现在出去溜达一圈。” “走吧,我陪你们一块儿。” 周母笑着点头,急忙去洗手台看自己的头发:“好,我好好打扮一下。” 周父站起来去换衣服:“你不打扮就已经很美了。” 周知墨换好鞋子,在门口等着父母。 傍晚,夕阳西斜,半边天空都被落日染了颜色。 周知墨陪着父母,一路散步,去了公园。 他们走过一片湖泊,湖面上倒映着天空的倩影,微风吹过,泛起层层波光,如同一幅动态的水彩画。 周知墨和父母并排走着,母亲有说有笑,他和周父时不时地点头附和。 他们走过一片花海,花朵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娇艳。 他们继续走着,来到了公园的山顶。 太阳渐渐西沉,天空染上了一抹橙红色。 周知墨和父母慢慢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馨,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等周知墨从父母家里出来的时候,路灯已经照亮了大街小巷,照着为生活奔波的行人。 临走之前,周知墨和父亲商量:“我想在门口装个监控。” 周父有点吃惊,随即恢复正常:“你是担心我们……” 后面的话没说完,父子俩都心知肚明。 周知墨低声说:“这几天,有些事情,我心里也想不明白。” “今天,我带的徒弟还在办公室,和我说起来。” “上次王建设的事情,动静大,好在办的很快。” “事情也没这么复杂,上面又有人及时接手了。” “王建设倒下了,没有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 “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没有多大风波。” “这次的事情,我不知道水有多深。 “但我穿上了这身衣服,就要干该干的事。 “我不能一直守着你们,不能经常回来。” “这次得事情,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在家里,这里进出人多……” 周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啊,放心吧。” 又比了比自己的胳膊:“我啊,老当益壮。” 走在街上,周知墨回忆着刚才的对话。 他决定还是明天就给父母门口把监控装上,自己能放心一些。 第二天早上,周知墨就找到小秋:“小秋,中午下班后有事没?” 小秋说:“没事啊。咋啦?” 周知墨告诉他:“我想买个监控,你帮我看一下。” “那个你会安装调试吗?” 小秋点点头:“那不是小意思吗?” “我的拿手强项啊。” 周知墨笑着:“那行,中午下班等我,我们一起走。” “中午饭,我包了啊。” 下班时间一到,小秋就准时出现在周知墨办公室门口。 他敲开门:“头儿,忙完了吗?” 周知墨一看时间:“哦,到点了啊。没注意,走吧。” “你中午想吃什么啊?” 小秋说:“路上随便吃点什么就行。” 周知墨想了想:“那咱们去吃锅巴饭吧?” 小秋开心的笑了:“我知道有一家味道特别好。” 从饭店出来,小秋揉着肚皮,打了个饱嗝:“太巴适了。” “头儿,我带你去看摄像头吧。” “是要装哪里啊?” 周知墨说:“装在我爸妈家门口。” “我不经常回去,安个监控,抽空的时候就能看上一眼,也就能知道他们回家了没。” 小秋说:“那就买个带无线网络的。” “你可以远程查看,还能对话,挺方便的。” 周知墨点头:“行,这个你是专业的,帮忙看着选。” 两人在店铺很快买好了摄像头,周知墨带着他去了父母家。 敲开门,周父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你咋这会儿回来了?” 他看着小秋,问周知墨:“这是你朋友啊?” 小秋上前一步,笑着伸出手去:“叔叔,我是小秋,和头儿在一个单位。” 周父笑着和他握手:“哦,你好你好。来,快进来吧。” “你们两个吃了没啊?” 周知墨说:“刚在外面吃了。” “爸,刚买个摄像头,让小秋帮忙装一下,再调试好。” “这样啊,以后也方便我随时能看到你们出去回来的。” “我们在三楼了,这屋子里就不安装了。” “回头给你和我妈手机上也装个软件,你们出去了也能看到。” 第193章 乱成一大锅粥了 小秋也在旁边帮腔:“可以设置提醒的,门口有陌生人出现,手机上会有推送信息。” 周母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热情的招呼着小秋。 她高兴的笑着:“这么方便,那快点装上吧。” 周母随和开朗的性格,让气氛很是热闹。 摄像头很快就安装好了,手机上的软件也都调试好了。 周母看着手机,高兴地说:“这真的很方便啊。” 周母热情的招呼小秋吃水果,喝茶,忙的不亦乐乎。 上班时间快到了,两人才从周知墨父母家出来。 小秋笑着说:“头儿,你妈这性格是真好啊。” “心态也很好。” “难怪看上去那么年轻,不说,都看不出来你们是母子。” 周知墨笑笑不说话。 小秋继续念叨:“哎呀,我妈在这点上,就跟不上。” “她呀,我从一进门,就开始在我耳边念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一天打五六次电话,还要问我,为什么打电话我不接?” “我吃个冰淇淋,她能念叨我一天,第二天还继续这个话题。”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头上,就像有唐僧给孙悟空戴的那个紧箍咒。” 小秋轻叹一声:“不过,很多妈呀,可能都是和我妈那样。” 他笑笑:“阿姨那样的,才是少数,就像我们小的时候,家长总看别人家的孩子好。” 周知墨也笑着:“每个人性格不同,一家人相处方式也不同。” “我们家里,从我记事起,就习惯了这样。” “我妈永远就是中心点,那是我们家的太阳。” 小秋乐呵呵:“看的出来,叔叔很爱阿姨。” “他们感情很好。” 周知墨赞同:“是啊,很好。” 他开玩笑着:“用现在小学生的话说,大人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周知墨和小秋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单位。 接下来几天,周知墨按时上下班,没去参加任何一场酒局。 他躲来的平静,却被一个电话打破了。 周知墨正在看书,电话响了:“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吵:“周警官,你好,我是菜市场的老王啊。” “你快点带人来看看吧,我们这里出事了。” 周知墨忙问他:“你别慌,你是在菜市场吗?” 老王说:“对,我就在菜市场东入口不远。” 周知墨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老王着急的告诉他:“一群人打起来了。” “哎呀,你还是快点带人来吧,我也说不清了。” “男的女的都有,老的少的,都打在一起了。” “菜市场这会儿直接乱成一大锅粥了。” 周知墨把书扣在桌上,穿上外套,拿着手机就出去了。 路过的时候,叫了梁一诺:“和我出去一趟。” 梁一诺抬头看着他:“哦,去哪儿啊?” 周知墨已经走了:“带上速度。” “去菜市场,群众报警,发生了打架斗殴。” 梁一诺急忙跟着跑:“我怎么不知道?” 周知墨快速下台阶:“是一个认识的摊主在那儿,就直接给我打了电话。” “我听那边挺吵的,他也说乱成一锅粥了。” “咱们快点去现场,人多容易出乱子。” 梁一诺盯着前面的路,拉响了警笛,示意前方车辆避让。 好在菜市场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 停好车,周知墨着急忙慌的推开车门,大步向市场跑去。 走到市场大门,就看到里面围了好大一堆人,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 周知墨急忙跑过去,大声喊道:“都让一让,让一让。” 梁一诺也赶过来了,他大喊着:“警察办案,都让一让。” 闹哄哄的人群,哭的吼的,没人听他们说什么。 只有外围的几个人,回头看着他们。 周知墨转身寻找着,抓起隔壁摊位上的喇叭。 他拿起来举在手里,大声喊道:“我们是警察,都住手。” “围观的人群都散开,不要影响警察办案。” 这一下,起了作用。 围观的人,都自觉地散开了。 周知墨这才看到,地上躺的睡的坐的,男女老少有六个人。 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眼泪鼻涕纵横。 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见到院子里那群打架的鸡,打完就是这模样。 周知墨板着脸走过去:“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坐在地上,身上的白衬衣已经被撕烂了。 他低着头:“我没脸说,亏了先人了。” 地上躺下的两个女人,一老一少,也都爬了起来。 老的那个脸上红彤彤的,还留着巴掌印。 年少的那个,约莫二十几岁,脸上被抓了几道血印子,正捂着脸哭哭啼啼。 地上还坐着一个年长的男人,支着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周知墨看着他们:“谁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打架?” 在周知墨的注视下,一个站着的年轻女人,擦了擦眼泪。 她指着地上坐着的年长男人:“那是我爸。” 指着年长女人:“那是我妈。” 又指着年轻的一男一女说道:“那是我哥,那个女人,是他带回来的对象。”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扎着的马尾也耷拉着乱糟糟的。 周知墨问她:“那都是一家人,怎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打的这样激烈?” 梁一诺也惊呆了,这一家人除了说话的女的,其他的人,衣服裤子都撕烂了。 尤其是那个年长男人,身上衣不蔽体,裤子也撕烂了,脚上只有一只鞋子。 年轻女人披散着头发,紧抱着双臂,只穿了一件睡裙,已经撕烂了几个洞。 刚才说话的女的回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太丢人了。” 周知墨看了一眼四周,还有不少人抱着胳膊在观望。 这时候,打电话的老王来了:“周警官,你们来了啊。” “刚才来了个老主顾,给装了些货。” 周知墨点头打招呼:“嗯,来了。” “这正在问着了,还没问出来。” 老王低声告诉他:“这大家都看着了。” “家里的事情,让人怎么开口说啊。” 第194章 你又死到哪里去了? 周知墨点了点头:“好吧。” 他对几个当事人说:“走吧,跟我们走一趟。” 说话的年轻女人扶着中年女人:“妈,走吧。” 年轻男人看了剩下的一男一女,冷哼一声也跟着走了。 穿着睡裙的年轻女人,低着头,踩着拖鞋踏踏踏踏的向前走着。 年长男人爬起来,跟在几人身后,低着头。 还有一个男人,衣服也撕扯的不像样了,他迷茫的看着周知墨:“我不用去了吧?” 周知墨问他:“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他睁着大眼睛,摊开双手,一脸无奈:“我就是路过的。” “我真的是路人甲。” “离他们最近,他们一群人打在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就想去拉开他们。” 他指着自己衣服:“谁知道,你看我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他垂头丧气:“我都不知道等会儿回去,怎么和媳妇儿说,才能解释的清楚。” 男人委屈的说道:“你再把我带去警局走一趟,那我晚上不用回家了。” 周知墨听了也是哭笑不得:“这样,你给家人打个电话,说下情况。” “你也是当事人之一,需要回去做个笔录。” 男人一脸痛苦:“能不能不要这么麻烦?” “我怕处理完这件事情,你下一次出警,就是在我家里了。” “我媳妇儿战斗力,不比刚才那几个差。” 周知墨硬忍着没笑出来,他摸了摸鼻尖:“你放心。” “你这是属于好人好事,我们会给你讲清楚的,协助你解决可能发生的家庭矛盾。” 男人一脸无奈,手足无措的比划着,化作一声长叹,败下阵来。 他跟着周知墨一起走了。 一辆车装不下,梁一诺提前叫了同事开车过来帮忙。 拉着六个刚战斗过的人回到单位,大家围坐在大办公桌四周。 梁一诺给他们倒了热水:“都喝点吧,打的累了。” 周知墨拉开椅子坐下来,摊开笔记本。 看着他们:“这里没人围观了,说吧,究竟是为什么事?” 几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周知墨带回来的男人摆手:“声明一下,我是路人甲,真的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看着其他人,往边上挪了挪:“这和我没关系的。” 周知墨点头:“行,你先坐着,喝点水。” 他又看着其他人:“那你们呢?谁先说?” “谁来告诉我们,到底是为什么打起来的?” “看看这衣服裤子撕成什么样了,总有个原因吧?” 还是没人开口,周知墨双手交叉在一起,看着他们:“你们不说话,咱们就在这里坐着。” 梁一诺悄悄出去找了女警,拿了一件黑色衣服进来,给穿睡裙的年轻女人搭在身上。 路人甲等的着急了,不时的拿起手机看时间。 电话铃声响了,他紧张的看着周知墨:“怎么办呐?” 周知墨看着他:“怎么呢?” 路人甲指着手机:“我老婆的电话,一定是问我怎么还没回去。” 他站起来转圈圈:“要死啦,玩完了。” 周知墨安慰他:“你别着急,先坐下。” 周知墨问最早开口回答问题的年轻女士:“这个人说,他是路过劝架的。” “这是事实吗?” 年轻女士点了点头:“是的。” 周知墨示意男人接电话:“你接起来。” 男人开了免提,弯腰笑着:“老婆。” 电话那头厉声问道:“不到十分钟的路程,现在已经四十分钟过去了。” “你又死到哪里去了?” “再不回来,我是打119,找消防队去公厕捞你啊?” “还是打110,叫警察来麻将馆抓你啊?” 路人甲讨好的说:“老婆,你别生气。” “听我给你说,我现在真的有事,你要相信我。” 电话那头女人大声吼道:“相信你的破嘴,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路人甲看着周知墨,投去求救的眼神。 周知墨点点头,路人甲把手机放在周知墨面前。 周知墨双手放在桌上:“家属你好。” “我是警察,那个,你丈夫现在配合我们处理点事情,晚点回家。” 女人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他犯什么事了?” 周知墨笑着告诉他:“他没犯事。” “是这样的,菜市场发生了打架事件。” “你丈夫路过时候看到了,就去帮忙劝架了。” “我们现在需要他配合做个笔录,晚一点回家。” 女人迟疑了片刻:“真的假的?” 周知墨笑着:“你相信我,我叫周知墨。” “我们的工作电话发给你,你可以随时打电话求证。” “你先生这是做好事,是好市民。” “他晚些回家,感谢家属的大力支持和配合。” 女人听后有些不好意思:“是应该的。” “只要没做错事就好,帮助人都是应该的。” 男人伸长脖子问:“老婆,那我回来晚了不会受罚吧?” 女人说:“赶紧忙正事。” 说完,就挂了电话。 男人高兴地拿起手机:“周警官,太感谢你了。” “哎呀,我终于不用回家挨骂了,太好了。” 周知墨也笑着说:“这样,你先做笔录,录完签字,就可以回家了。” 男人忙笑着点点头:“好好好。” 一直到男人离开后,其余几人,还是不开口。 周知墨看着年轻男人问:“你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男人憋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我,我……” 周知墨对他说:“不论是什么事情,说出来,问题总要解决嘛。” 男人先闭上眼睛,鼓起很大勇气,这才睁开眼睛。 他指着穿睡裙的女人,又看着自己父亲:“你们怎么做的出来?”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你们两个,怎么能在家里做那种事?” 男人气愤不已,他哭了:“畜生啊!” 看他激动地说不下去,周知墨只好先停下:“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把你们的证件都拿出来,做个登记。” 只有最早回答问话的女孩掏出了身份证,其他人都没带证件。 周知墨拿着她的身份证,看了看。 第195章 你个逆子,给我闭嘴! “你叫刘小雨,25岁,那你父母和你哥呢?” 刘小雨回答:“刘翰林50岁,方云53岁,刘小伟29岁。” 周知墨又问刘小伟的对象:“你叫什么名字,年龄,住址。” 女人低着头:“李雪莲,28岁,良田人。” 周知墨问刘小雨:“你说说事情经过吧。” 方云拉着刘小雨的手,不想让她说出来。 刘小雨劝说她:“妈,都已经这样了,你还顾忌什么?” “刚才在菜市场,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还怕什么?” 方云松开了她的手,继续低着头。 刘小雨重新扎了马尾,深吸一口气:“这事情,说起来确实很丢人。” “我哥带着对象回来,一家人都很高兴。” “我妈还专门打电话叫了我赶回来,说是陪着我未来嫂子,不要让她觉得拘束。” 刘小雨很生气:“哪知道啊,她哪里会拘束嘛。” 刘小雨提高了嗓门:“李雪莲,来了不到一星期,她干了天大的事。” “她呀,和我那个不要脸的父亲,搞在一起了。” “青天白日宣淫,还是两辈人。” 刘翰林的头,恨不能钻到桌子下面去。 刘小雨的母亲,捂着嘴巴哭泣,只看到肩膀在颤抖。 刘小雨气愤的看着他们:“我真替你们害臊。” “李雪莲,你这样到底是糟蹋谁呢?” “知道你要来家里,我母亲提前开始准备各种日用品。” “她问好你的饮食习惯和喜欢的颜色,吃喝用的,都想准备的合你心意。” “你还没到,她已经叫了我,赶紧请假回来陪你。” “你到的时候,她早早守在楼下等你,对你比我找个女儿还尽心。” “她觉得你是远方来的姑娘,不能让你有半点委屈。” “李雪莲,你对得起这样心地善良的老人吗?” “你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吗?” “你的心,不会痛吗?” 李雪莲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头发遮住了脸庞,看不清表情。 刘小雨又看着刘翰林低垂的脑袋:“爸,你这会儿才知道害臊,不敢抬头?” “你早干什么去呢?” “我是真没想到啊,自己父亲能荒唐到如此地步。” “儿子带回来的女朋友,你急不可耐,抱在怀里去了。” 刘小雨站起来,质问父亲:“那么恶心的事情,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她气愤的抗议:“我为身上,留着你肮脏的血液,而不耻!” 刘小雨冷笑着:“我哥骂你们畜生,呵呵,都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刘翰林突然站起来,伸手指着刘小雨,瞪大双眼斥责她:“你个逆子,你给我闭嘴!” 刘小雨冷笑看着他:“哟,觉得说出来丢人了啊?” “我是逆子,对,我们都是逆子。” “那也总好过你和李雪莲这样的畜生。” 周知墨急忙阻止:“刘小雨,不要人身攻击。” “坐下,说事情。” “刘翰林,你也坐下,一个个说。” 刘小雨白了父亲一眼,才坐下继续说:“我们出去买东西了。” “走出去不远,我妈突然想起没拿手机,我们就陪着她又回家了。” “走的时候,李雪莲在睡觉,父亲在客厅看电视。” “我们再折回去的时候,客厅里电视关了,一个人也没有。” “卧室门开着,书房门关着。” “我们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 “我妈推开书房门,就看到,他们正在床上……” “我哥也过去了。” “我看他们都不动,也不说话,就跑过去了。” “就看到两个人正在慌乱的穿衣服。” “我吓哭了,跑过去打他们。” 刘小雨哭了:“结果,我父亲,直接照着我脸,打我耳光。” “我妈看到我被打倒在地上,她反应过来,朝我爸扑过去。” “自然也被我爸打了。” “我爬起来再扑过去的时候,李雪莲已经穿着睡衣跑了。” “我爸也跟着跑出去了,我哥也跟在身后跑了。” “我关了门也跟着追下去了。” “我追在我妈身后下去的时候,他们三个已经打起来了。” “我和我妈帮着我哥,也打起来了。” 刘小雨用手背擦了眼泪:“这就是狗血的经过。” “简单概括就是,我父亲和李雪莲通奸,我们捉奸在场,还被反打。” “警察,你给评评理吧。” 刘翰林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瞪着刘小雨:“白养你了!” 刘小雨不甘示弱:“如果可以选择,有你这样的父亲,我宁愿不要这个做人的机会。” 周知墨问刘小伟:“刘小雨说的都是事实吗?” 刘小伟没敢抬头,就那样点了点头。 周知墨又问方云,她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了。 周知墨又问刘翰林:“前面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吗?” 刘翰林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我们什么都没发生,那是他们误会了。” 刘小雨生气的拍着桌子:“误会?” “你不要脸!” “大白天不穿衣服,一男一女,窝在床上,那是误会?” “说出来,我一个没出嫁的姑娘都觉得脸烧得慌,你哪来的勇气?” 刘翰林气势汹汹:“你看到什么呢?” “一个姑娘家,不害臊,什么都瞎说。” “我供养你长大,让你上大学,你就学成这样子?” 刘小雨嘲讽的笑着:“是啊,我是没学会你的不要脸,和那色欲熏心的无耻。” 如果不是有警察在,刘翰林真想一把掐死刘小雨:“你闭嘴!” “中华五千年文明,你没学会尊重长辈吗?” 刘小雨气的笑了:“刘翰林,中华五千年文明,你没学会做人吗?” “你为老不尊,我凭什么尊重你。” “养不教,父之过!” 周知墨轻轻叩了叩桌子:“好了。” “刘翰林,那你说说,发生的事情。” 刘翰林清了清嗓子:“我在看电视,雪莲从卧室出来,喊着头疼。” “我想着她是不是感冒了。” “就给她找了感冒药吃了,又给她量了体温,有些发烧。” “书房在阴面,凉快一些。” “我就让她去书房休息了。” 第196章 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就这么回事,是他们误会了。” 刘小雨质问他:“我进去的时候,明明看到你们在穿衣服。” “难不成,你看多了《甄嬛传》,在学果郡王抱着甄嬛降温?” “你不学好啊,他睡了嫂嫂……” 刘翰林拍桌子:“刘小雨,你闭嘴!” 周知墨也阻止她:“刘小雨,不要打断。” 周知墨问刘小伟和方云:“你们进去的时候,刘翰林和李雪莲穿衣服了吗?” 两人都摇了摇头。 周知墨问刘翰林:“你解释一下。” 刘翰林眼神躲闪:“就是,雪莲发烧了,他们又都不在家里,没人帮忙。” “人家远道而来,多不容易。” “我就让她脱了衣服休息,散热快,能退烧。” 周知墨问他:“那你怎么也没穿衣服?” 刘翰林抿着嘴唇:“那个,我着急的很,身上衣服汗湿了,正在换衣服。” 刘小雨想要说话,周知墨抬手阻止了她。 周知墨问李雪莲:“刘翰林说的,都是事实吗?” 李雪莲支支吾吾不抬头:“是,是真的。” 周知墨告诉她:“隐瞒事实真相,是犯法的。” “李雪莲,你确定都是真的吗?” 李雪莲不停地掐着手指头:“我……我不知道……” 刘翰林着急的说:“雪莲,你别怕,有我在了。” 他们中间隔着刘小伟和方云。 刘翰林对周知墨说:“周警官,我刚才讲的就是事实。” “我没有撒谎。” “是他们娘三个,心里太龌龊了,把事情想的太污了。” “我们真的没有做其他事情。” 刘小伟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我们心里龌龊?” “你配我叫你一声父亲吗?” “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两个人,能做出这种事情。” “一个是我敬重的父亲,一个是我心爱的女人,你们苟合在一起?” “你知道吗?我是最不想承认,这是事实的那一个人。” 刘翰林看着刘小伟:“儿子,你要相信我。” “我和雪莲真的没做什么,都是误会。” 刘小伟看着他:“误会?” “我妈推开门的时候,你们两个才知道我们提前返回来了吧?” “我进去的时候,你正在提裤子。” “李雪莲在干什么?她一身光溜溜的穿睡衣。” 刘小伟转头瞪着李雪莲:“如果我没记错。” “李雪莲,你现在是光腿,不止没穿内衣,内裤都没穿吧?” 刘翰林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刘小伟脸上。 刘小伟活动着腮帮,用舌头在里面舔着。 他冷笑着:“怎么,我撕了你的脸面,装不下去了,恼羞成怒了吗?” 刘小伟转头看着李雪莲:“李雪莲,你也不用一直低着头。” “既然有胆量去做,害怕什么呀?” “都有人给你撑腰。” “你看,为了给你撑腰。” “我叫了快三十年父亲的人,打他亲生女儿,亲生儿子,结发妻子。” “用你们的话说,你赢了,你该理直气壮啊。” 李雪莲终于抬起头来,哭哭啼啼,满是娇弱:“小伟哥哥,我,你不要这样说。” “我真的很爱你,你相信我。” 刘小伟冷笑着点点头:“是啊,很爱我,连带着我的父亲,你也爱上了?” “对不起,我实在无法苟同你的观点。” “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想不明白。” 刘小伟问李雪莲:“刘翰林看上你年轻温柔,那你呢?” “你看上他什么啊?” “你看上他头发少显得亮?看上他啤酒肚更有肉感?” “还是看上他有车有房工作稳定,工资还比我高?” “这才是重点吧?” 李雪莲眼里满是深情:“小伟哥哥,你不是最爱我吗?” “我的心是你的,你要相信我啊。” 刘翰林心疼了,他斥责刘小伟:“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哭成这样。” 刘小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心爱的女人?” “那不是已经变成你爱的女人了吗?” “哪有我这么窝囊的男人啊?” “难不成你想睡了李雪莲,还要让我娶她?” “你可真开放啊!” 刘小伟摇摇头:“可惜我学的是孔孟老夫子文化,没有这么孟浪的想法。” “我真替我妈这么多年不值。” 刘翰林气极了,见周知墨看着他,忍住没动手。 咬牙切齿的说:“刘小伟,你是我儿子,走到哪里,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说着孔孟老夫子文化,父子纲常不会忘了吧?” “我是你老子,就是天,这个家里,我说了算!” 刘小伟冷笑着摇摇头:“疯了,真是疯了。” 刘翰林责怪方云:“看看你把他们两个,都惯成什么样子了?” “顶撞父亲,胡作非为,胡言乱语……” 刘小雨双手抱臂:“这不是在说你自己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可惜呀,我和哥哥学艺不精,连你三分之一都没学会。” “不过呢,这种糟粕污秽的上梁,我们还是不要学了吧?” 刘翰林捂着胸口,差点上不来气:“王八蛋!” 方云终于忍不下去了:“刘翰林,你不要再过分了!” “我一直不说出来,是保全你的体面。” “那么恶心的事情,你居然企图歪曲事实,还责怪儿女。” “我才五十岁出头,你真当我是老眼昏花看不清吗?” “我推门进书房的时候,你们两个人赤身裸体抱在一起,都不想拉个被子遮羞。” “这会儿了,你又何必想尽借口去辩解?” “这么多年来,你背着我,明里暗里,干了多少龌龊事。” “为了顾全你的体面,让儿女有个完整的家,我一直隐忍不发。” “也从未在孩子面前一起一星半点,不想让你失去了作为父亲的尊严。” 方云失望的看着刘翰林:“但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把手伸到儿子这里。” “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自古至今,这种事情,都是遭人唾弃的。” “亏你自诩读了圣贤书,却干的这等龌龊事,还要倒打一耙。” 第197章 我们断绝父子关系 “刘翰林,今天这件事,你再辩解也没用了。” 方云擦了眼角的泪水,看着周知墨:“周警官,我请求给我和孩子们验伤。” “当然,也包括李雪莲。” “他们坚称没有发生关系,为了证明他们的清白,请给她也查验一下。” “看看刘翰林是否和李雪莲发生过关系。” 方云肩膀颤抖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告他们,嫖,娼,卖,淫!” 刘小雨走过去,紧紧抱着母亲,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哭着。 刘小伟看着这一幕,气得握紧了拳头。 他站起来,怒不可遏的看了父亲一眼,又看了看李雪莲。 低沉的说道:“长这么大,我心里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无比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我心痛的,不仅是俩字亲情和爱情的双重背叛。” 刘小伟看着父亲:“我更心痛的是,你们的行径被发现后。” “你不是第一时间羞愧难当,而是理直气壮的殴打我们母子三人。” “还大言不惭的为自己辩解,指责我们的错误。” 刘小伟摸着胸口,失望的看着刘翰林:“爸,我最后一次叫你。” “以后,我们断绝父子关系。” “从今天起,你就权当没有我的存在。” “这么多年,你伪装成一个好父亲,好男人。我妈辛苦替你隐瞒,你却从不思悔改。” “反而变本加厉,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小伟质问刘翰林:“冠冕堂皇的理由信手拈来,你可想过我妈有多煎熬?” “你果然是没有心的人。” “也刚刚好,你和李雪莲正好蛇鼠一窝,配一对正好。” 刘小伟冷笑着:“李雪莲她妈是个路边揽客的小姐,得病了。” “我每个月工资,兼职的外快,这几年存的钱,都拿出来给她治病了。” “我忘了告诉你了,最好去医院查查吧。” “李雪莲上次查出来有病,存在高风险感染,这些天正在治疗。” “所以,我们并没有发生关系。” “你还是祈祷自己能安稳活到老死吧,而不是一年半载后,得什么病死了。” 刘翰林惊恐的看着儿子:“你,你说的是真的?” 刘小伟脸上带着冷笑,又问李雪莲:“我给你花的钱,你忘了无所谓。” “医生叮嘱你,洁身自好,近期不要发生关系。” “怎么,你是耐不住寂寞,那么想把自己卖出去?” 刘小伟心痛的说:“检查的时候,你三番五次推却,不要我陪你。” “我去了,医生告诫你要洁身自好,固定性伙伴。” “你羞红了脸,生气的对医生说,只有我一个男朋友。” “当时那个医生的眼神就像看怪物,脸色也奇怪。” “想必,那时候,医生嗤之以鼻,觉得你恶心吧。” “我还一直信了你单纯善良,温柔体贴,出淤泥而不染。” 刘小伟怒吼着:“现在看来,你就是个公交车,和你妈一样的货色!” 周知墨急忙站起来阻止:“好了好了,都停下。” “各当事人已经将案情陈述清楚了。” “鉴于有不同陈述情况和意见,决定取证得出结论。” “李雪莲跟女警一块儿去做检查。” “其他人,现在这里等候调查结果。” 周知墨扫视一圈:“刘翰林,你也一起去做个检查。” 李雪莲已经被女警带出去了。 周知墨也拿着笔记本离开了。 梁一诺坐在他办公室,笑着摇头:“真是奇葩啊。” “这种剧情,几千年中华文明延续下来,这都是传说啊。” 周知墨也憋不住笑,轻轻敲着桌子:“你收敛着点。” “别学人家说什么中华文明,孔孟老夫子……” “小心晚上做噩梦。” 梁一诺坐在椅子上转圈圈:“一看就知道,那一老一少准没干好事。” “他还不害臊的搬出孔孟之道,父子纲常。” 梁一诺耸了耸肩膀,憋着嘴说:“我真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穿着这身警服,我真怕自己按不住冲动的手脚,冲上去给他一个大比逗,教他怎么做人。” 周知墨笑着看他一眼:“结果还没出来,你不要早下结论。” “万一真没事。” “现在当事人持不同说法,结果出来再说吧。” 梁一诺一副蛮有把握的样子:“师父,你就等着看吧。” “我敢保证,那男人把他儿子绿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儿子也是个恋爱脑,情种。” “知道女人家里的情况,女人生病也知道了,医生都说了,他还死心眼。” “还带回家里来,真是心大呀。” “就算以前不知道自己老子那副德性,不相信自己女人那点尿性。” “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在医院听到医生的话,多少都会想想的。” 梁一诺自言自语:“不过,有的女人会骗,恋爱脑在一起,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都可能发生。” “哎,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周知墨丢给他一本书:“行了,别脑补,也别感慨了。” “没事干看会书,等结果出来吧。” 女警回来了,梁一诺第一时间想知道结果,是不是和自己所想无差。 李雪莲低着头回到了房间,刘小雨恶狠狠地盯着她。 做的检查不同,刘翰林比李雪莲回来得早。 刘翰林自从刚才听到刘小伟说李雪莲有病,就一直坐立不安。 这会儿,看着李雪莲回来,眼里也是心急如焚,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女警拿着检查报告单,给周知墨汇报:“医生检查过了。” “李雪莲,确实在今天和人发生了性关系。” “但是……” 女警满脸通红,说不下去了。 周知墨问她:“你照实说就行,医生怎么说的啊?” 女警深吸一口气,快速的说着:“医生说,李雪莲下体没有发现精液。” “但是,下体采集的标本,是人的唾液。” “另外,李雪莲的嘴巴里,有发现男性的精液。” 女警说完,就把手里捏着的报告单,塞进周知墨怀里,不敢看人:“我走了。” 第198章 传染,会传染! 周知墨愣住了,反应过来,女警已经跑了。 带刘翰林做检查的男警察也进来了,他正用消毒液搓着手。 报告单在他胳膊上:“头儿,这是那个刘翰林的报告单。” “最后结果出来了。” 周知墨取过报告单:“医生怎么说的?” 那个警察表情尴尬:“就是,你看报告吧。” “李雪莲嘴里的精液,是刘翰林的。” “李雪莲下体的唾液,也是刘翰林的。” 他胡乱比划着:“就是,就是这样。” “小孙一个姑娘家,羞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周知墨也震惊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那个警察走到门口,又转头说:“头儿,医生说了,李雪莲的还挺严重的。” “传染,会传染。” “医生叮嘱,让男的,尽快去做个全面检查。” 刚才的对话,让刘小伟气得咬牙切齿,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周知墨转身看着他:“请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刘小雨也听的满脸通红,方云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丈夫。 她脑海里还在想着刚才的话,想不出来那是什么操作,只知道自己丈夫和李雪莲的确有关系。 刘翰林在听到警察最后说的,去检查,此刻心里已经慌得一批。 周知墨坐下来,看着大家:“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刘翰林和李雪莲确实发生了亲密关系。” “刘翰林动手打人,这个已经构成了家暴行为。” “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是接受调解,私下解决?还是提起上诉?” 一时间,几人表情各异,你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做决定。 刘小伟走到母亲身边,弯下腰轻声问:“妈,你怎么想的?” 方云泪眼汪汪的看着儿子:“妈再想想。” 刘小伟搂着母亲肩膀:“妈,你别怕。” “有我和小雨在了,我们会陪着你的。” “与其这样痛苦的生活在一起,不如后半辈子,开心过自己的日子。” “有些人是没有心的,自私的只爱自己,你为他做再多都是徒劳。” 方云抬头看着儿子,又看了看女儿。 刘小雨也劝说她:“妈,既然是这样,长痛不如短痛。” “你一心为这个家操劳,他打扮的油头粉面出去招蜂引蝶。” “难道以后几十年,你还要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吗?” “你想想,等到你老了,还要伺候他的吃喝拉撒。” “现在能为了一个女人,为了掩盖自己的错事,就打的我们鼻青脸肿。” “今天一家人都撕破脸了,楼上楼下的那些人也都看到了。” “这种人,一旦撕破脸了,干脆也就豁出去了,他会觉得那是自己的本事。” “他以后,只会变本加厉,无所顾忌。” “我一个同学家,就是这样。” “他爸开始还藏着掖着,有次被发现了,打了一架。” “从那以后,她爸就公开带着那些女人,再也不要脸了。” “你想想,以后,我们都不在身边,你哪还能过安稳日子啊。” 周知墨等待着,听他们商量。 方云看着儿女:“可妈没存下钱啊,每个月家里开销,多的都是你爸存起来的。” “我没钱,以后怎么生活啊?” 刘小伟说:“妈,你每个月是有工资的。” “而且,他是过错方,他出轨了,应该净身出户。” “他名下所有财产和存款,都应该分给你。” “他不同意,我就找律师。” 刘翰林一个人坐在那儿,气得嘴皮子都在颤抖。 刘小雨也说:“就是,妈,咱们让他净身出户。” “每个月领着那些工资,让他自己养着爷爷奶奶,还有那些亲戚。” “以前来家里,都找你要钱。以后啊,他自己掏钱。” “最好让那些人,把他压榨的一分不剩才好。” “看他还怎么出去胡搞?” 说完,刘小雨还扬起下巴,看着刘翰林。 刘翰林再也忍不住了,他就要扑过来打人。 起的太猛,头晕,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了。 刘小雨吐着舌头最鬼脸:“五十多而已,还年轻,就是你这身体。” “啧啧啧,还是不行啊。” “不珍惜,掏空了吧?” “你还这样可不行啊,以后还怎么玩那么花呢?” 方云拉了拉刘小雨的手:“小雨,你一个姑娘家,不要说这些话了。” “别为了和人置气,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刘小雨跺了跺脚,还是闭上了嘴巴。 她要换着方云的胳膊:“妈,你想好了没有呀?” “起诉刘翰林家暴吗?” “离婚吗?” 方云看着儿子:“小伟,给妈说说,你怎么想的?” 刘小伟平静的说:“妈,说心里话,我是想让你们离婚的。” “不要管那么多烦心事了,你如果不想在这里生活了,我们带你出去。” 方云轻叹一声:“离了吧……” “其他事情就都过去了,离婚。” “他毕竟是你们的父亲,不要再起诉了。” 说完,方云站起来,就要离开。 周知墨让他们签字确认笔录后离开了。 刘小伟和刘小雨,一左一右扶着方云离开了。 刘翰林跟在低着头的李雪莲身后,一起离开了。 刘小伟回家后,就直奔自己卧室去了。 他急匆匆的拿着玻璃杯出来,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洗的干干净净。 这才又将杯子丢进了垃圾桶里,还把垃圾袋收拾换了新的。 又提着厨房垃圾袋,准备丢到楼下去。 走到单元门口时候,正遇上李雪莲和刘翰林回来。 刘小伟愤怒的瞪了他们一眼,径直向垃圾桶走去。 他丢了垃圾,又转身回家。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刘翰林正开门进去。 看到他们进来,刘小雨和方云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搭理他们。 刘小伟也紧随身后进来了:“李雪莲,我们之间已经是不可能的。” “至于以后你是谁的女人,现在都请你离开这个家。” 李雪莲抬头看着刘小伟,眼里满含泪水:“小伟哥哥,你相信我。” 她不停地摇着头:“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第199章 你心肝都疼了吧? “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我求求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李雪莲说着就跪在地上,抱着刘小伟的腿。 刘小伟冷冷的说:“你真以为自己去酒吧狂欢,和那些同事乱搞。” “甚至和你那些口中的表哥,叔叔,你们一起胡搞。”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李雪莲哭的梨花带雨:“我不相信。” “既然都知道,你为什么还带我回家见父母?” “你不是说,想和我结婚吗?” 刘小伟捏着李雪莲的下巴:“我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毕竟为你花了那么多钱,我们在一起也糟蹋了几年青春。” “我原本想着,带你回来看看。” “让你有安全感,你也许就收敛了。” “等你治好病,我们就结婚,安心生活在一起。” 刘小伟眼里带着血丝:“可是,你又一次背叛了我。” 他痛苦的看着李雪莲:“我终究是错付了。” 说完,他松开手,不再看她:“你自己收拾东西离开吧。” “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说完,他双手插在兜里,去了阳台,点燃了一支烟。 刘小伟看着窗外的风景,半眯着眼睛,吐出一团烟雾。 晚上,李雪莲已经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刘小伟家里。 刘翰林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刘小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刘翰林先生,你回来了。” “是去安顿李雪莲了吧?” “软玉温香在怀里,你心肝都疼了吧?” 刘翰林气得张大眼睛瞪着他。 刘小伟满不在乎的弹了弹烟灰:“喜欢吗?” “那你应该感谢我呀,是我成就了你的深情。” “说吧,和我妈离婚的事情,想好了吗?” 刘翰林牙缝里蹦出来几句话:“你个逆子,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 “我和你妈的事情,那是我们的事,和你无关。” 刘翰林恶狠狠的指着刘小伟:“撺掇父母离婚,你会遭到天打雷劈的。” 刘小伟嘲笑他:“天打雷劈?” “我看应该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经受地狱之火的炼烧,让你灰飞烟灭。” 方云听不下去了:“小伟,不要胡说。” 她看着刘翰林,平静的对他说:“离婚的事情,我们谈谈吧。” “商量好了,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 刘翰林皱着眉头:“方云,你是疯了吗?” “你信他们两个撺掇,要和我离婚?” 方云做的端正:“翰林,我和你结婚,是真心地喜欢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看出来了,你骨子里风流。” “这样的生活,我过够了。” “更何况,小伟带着对象回来,你们两个干出那样的事情。” 方云轻叹一声:“我也再没脸和你一起生活了。” “你玩的那些花样百出,我就不耽误你享受生活了。” 刘翰林试探着:“方云,你是真的想好,要和我离婚吗?” 方云点头:“想好了。” 刘翰林说:“这个房子是我的名字,车在我的名下。” “家里没有存款了,另外,还有一笔八十万的贷款。” “如果你非要离婚,那请算下来,这比贷款,需要我们夫妻各自承担一半。” 方云吃惊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那么多年的钱,都给你存着,你把钱弄去哪儿呢?” “还有,八十万的贷款是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贷款了?” 刘翰林说:“你以为这两个白眼狼这些年不花钱啊?” “就那点钱,根本不够用。” “你是不知道,这些年,为了不让你担心,一直没敢说给你听。” “其实,我一直在外面借钱支撑着。” “你看我着急的,脱发严重,现在头顶都没多少头发了。” 方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怎么不早说啊?” 刘小伟眼看着母亲又要相信他的鬼话了,急忙初上阻止:“妈,你别被他骗了。” “他出轨,证据确凿,可以让他净身出户。” 刘小伟给她分析:“咱们家里的经济收入,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外债?” “就算真的有外债,那是你不知情的,可以不认。” “那是他自己的债务,让他自己还去吧。” “你只需要同意离婚就行,他不同意,我就给你找律师。” 说完,刘小伟看着刘翰林:“你别想忽悠我妈。” “还有一件事,忘了给你说。” “你单位二月新上任的领导,是我一个好朋友的亲叔叔。” “另外,听说纪检组的人,最近在你们单位不想走。” “你说,我把这些事情写成材料,稍加润色。” “再把今天的笔录和检验报告复印一份。” 刘小伟笑的诡异:“你觉得,把这个大礼包,送给纪检组的人,怎么样啊?” “我还听说,你在跑关系,积极得很,想更上一层楼啊?” “内部传言,你和王正华斗的很激烈。” 刘小伟笑的猖狂:“你说,王正华会不会更喜欢这些礼物呢?” 刘翰林惊恐的看着自己儿子:“你一直在外面,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刘翰林看向方云:“是你,是你告诉他的,是不是?” 方云也是一脸吃惊,眼神在父子二人之间看着:“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刘翰林气急败坏,不相信她:“你别装了。” “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早就打听好了这些事,故意整我的。” 刘小伟冷笑连连:“故意整你?” “刘翰林,到现在了,还认识不到你自己的问题,半点没有悔改之心。”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不是你自作孽,本该幸福的家庭,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刘小伟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刘翰林,面无变情:“你决定了吗?” “净身出户,和我妈和平离婚?” “还是鱼死网破,你失去工作和晋升的机会?” “我给你一分钟,考虑清楚。” “如果答案让我们不满意了,你就做好准备,迎接以后的狂风暴雨吧。” 第200章 疯了,都疯了! 刘小伟转着圈:“哦,不对。” “李雪莲有病,你俩玩的那么刺激。” “你可能都活不到那时候。” 刘翰林脸色铁青,想要指责儿子。 抬头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终究还是忍下了心中的怒气,没敢轻举妄动。 刘小伟看着手表:“还有十秒钟。” 刘翰林放低了姿态:“小伟,我们终归是一家人。” “我的,到最后,不都是留给你了吗?” “你何必要让我身败名裂,不得善终呢?” “我失去了所有,你不是也一样什么都得不到吗?” “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不考虑后果,任性妄为啊。” “听话,不要闹了。” 刘翰林保证:“以后,我一定安分守己,和你妈好好过日子。” 刘小伟像是听了很大的笑话:“你自己相信吗?” “你不用想那些诡计了,即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也要干。” 刘小伟转身看着窗外,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纸笔给你准备好了,协议写好了,签字吧。” 刘小雨把离婚协议,递给了刘翰林。 刘翰林看着屋里三个人,都不愿意正眼看自己。 长叹一声,颤抖着手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他一把折断了签字笔,愤怒的起身离开了。 房门摔得嗡嗡作响。 方云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刘小雨悄悄的守在她身边。 过了许久,方云慢慢停止了哭声,擦着红肿的眼睛。 刘小伟看着她们:“明天早上就去离婚,妈,你这次一定要坚定,不能心软。” 方云劝说他:“小伟啊,这事你不要记恨你爸爸。” “他是你们的亲生父亲。” 刘小伟冷着脸:“妈,你不用劝我。” “这件事情,我也没放在心上。” “就是一个不自重的女人而已,他们男欢女爱,正好如了我的意。” 方云惊讶的看着他:“小伟,你说什么呢?” “难道,这事情,你是故意的?” 刘小伟坐下来:“妈,明明是你亲眼所见,我能做什么。” “我们一起出门的,回来就看到他们睡在一起。” “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在。” “我能做什么?” 刘小雨也帮腔:“是啊,妈妈,哥哥和我们在一起,明明是爸爸自己做错了。” 方云无话可说,有些失落:“我就担心离婚了,你们以后会被人说闲话。” 刘小伟无所谓的说:“今天闹得那样难看,你们不离婚,别人就不说了吗?” 方云无奈的点点头。 深夜,刘小伟看着楼下的垃圾桶,都被环卫工人清扫干净了。 他吐着烟圈,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方云和儿女收拾好,就一脸沉重的去了民政局。 路上已经给一夜未归的刘翰林打了电话,等了一会儿,他也到了。 离婚证很快拿在手上了,刘小伟叫上一家人:“咱们现在去办房产和车子手续。” 刘翰林看着他:“你就这么着急,要在我嗓子里掏食吗?” 刘小伟冷笑着:“有些人不要脸,又诡计多端。” “我担心,夜长梦多。” “你把东西都转移给其他的野猫野狗了,我怎么甘心呢?” 刘翰林没办法,只得跟着他上了车,一起去办理房子过户手续。 刘小伟对刘翰林说:“那辆车,如果你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你折算成现金给我妈,不用多,五万就行。” “如果没有钱,我给你支个招,把你的公积金取出来。” “还有,你名下的所有银行账户,包括股票。” “我都已经委托人查清楚了。” “今天都依次转入我妈的账户里,你不要想着耍花招。” “我已经找律师取证了,如果钱不到账,金额不对。” “我们随时可以起诉你,故意转移资产,隐瞒资产。” 刘翰林紧闭着双眼,痛苦的问他:“小伟,你真的要做到赶尽杀绝吗?” “就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刘小伟一脚油门冲出去,坐在后排的刘翰林没绑安全带,吓得破口大骂。 “你个王八羔子,老子打死你!” 刘小伟减缓速度停下来,回头看他,一脸阴笑:“刺激吗?” “是不是比昨天在书房更刺激啊?” 刘翰林抓着门把手,惊恐的说:“疯了,都疯了!” 刘小伟开心的吹着口哨:“今天办不完的,明天继续办。” “办好了,大家一别两宽,都安心了。” “办不好,那就让你一直体验不同的刺激。” 刘翰林又气又怕,没有办法,只得说:“方云,你管管他。” 坐在副驾上的方云,帮着安全带,右手紧紧拉着抓手,左手抓着安全带。 脸色一片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哪里还能开口说话。 刘翰林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了的儿子,心里惶恐不安。 就这样,刘小伟拉着他们,一个个单位去签字按手印,办理手续。 天黑之前,走完流程,回到了家里。 刘小伟提回来几个大纸箱,对刘翰林说:“现在开始装你的东西。” “今晚就搬出去。” 刘翰林双眼无神:“今天真的累了,明天不行吗?” 刘小伟严厉的说道:“我给你装。” “我已经约好了送货的人,装完他就来给你拉走。” “你看是去住酒店宾馆,还是去哪个相好的家里?” “你自己选择。” “快点,进卧室打包东西。” 方云瘫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刘小雨乖巧的坐在旁边,轻轻给她擦着眼角的泪水。 很快,刘小伟就装完了衣服裤子。 又开始去书房装书:“把这些带上,好好学习孔孟之道。” “以后不要在书房玷污先人了。” 刘翰林已经疲惫不堪了,一句话也不想说。 刘小伟装完东西,就给司机打电话,说了地址,让他过来搬货。 人很快就敲门了,刘小伟打开门,给他们指着过道里的几个大纸箱。 “就这些东西,都搬走。” 司机问:“搬哪儿去啊?” 刘小伟看着刘翰林问道:“搬去哪里?” 见刘翰林没回答,刘小伟直接指着站在过道的刘翰林,对他们说:“问他。” 第201章 你脑子没事吧? 刘小伟对司机说:“这样,走的时候,把他一起带走。” “他说去哪儿,就送到哪儿。” 司机一脸懵:“兄弟,你开玩笑的吧?” 刘小伟认真的告诉他:“我说的是真的。” “他被扫地出门了,手续已经办完了。” “这里,已经和他无关了。” “把他带走,最后一道手续,就彻底结束了。” 司机看着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刘小伟掏了二百块钱给他:“你拿着,就在这个城里,他想去哪儿,你送到就行。” 司机诧异的接过钱:“那行。” 刘小伟一挥手:“搬走吧。” 纸箱很快就搬完了,刘翰林慢慢挪着步子,感觉沧桑了许多。 走到门口,他转头看了一眼客厅沙发上的前妻和女儿。 刘小伟催促他:“快点走,不要让司机干等着。” “本不打算替你付车费。” “想想还是算了,也算是全了我们之间的情分。” 刘翰林前脚刚出去,刘小伟就关进了房门。 他进来,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泪水都流进了耳朵。 方云看着他叹气:“小伟,你何必要和他置气,把自己气成这样?” 刘小伟缓缓地说:“其实,他出轨的事情,我去年就知道了。” 方云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刘小伟说:“我一个初中同学,在宾馆干前台。” “就那么凑巧,他恬不知耻带人去开房,还调戏我同学。” 方云恍然大悟:“难怪你大半年,一直不回来,过年都没回来。” 她看着刘小雨:“小雨,你也知道吗?” 刘小雨摇头:“我不知道,哥哥没告诉我。” 刘小伟说:“那么肮脏的事情,说给小雨做什么。” “我知道那件事情之后,慢慢一查才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这副死性。” “妈,你怎么这么软弱?” “你为了所谓的面子,你知道害了多少人吗?” 刘小伟坐起来,看着方云:“有的人是投怀送抱,那有的人是被他威逼利诱的。” “你从来没想过,受害的人,可怜吗?” 方云抹着眼泪:“我也不想这样啊。” 刘小雨说:“哥哥,你不要说妈了,她也是受害者。” 刘小伟看着她:“受害者?” “知道第一次,继续纵容第二次,长此以往几十年,她没机会吗?” “就是帮凶!” 刘小雨急了:“哥,你这样说,太过分了。” 刘小伟冷笑着:“说几句都觉得过分听不下去了。” “那些受害的人了,她们受到的伤,比这过分千百倍。” 刘小雨看着他:“哥,你昨天是不是故意的?” 刘小伟看着她:“你说什么?” 刘小雨说:“你是故意带李雪莲回来的。” “昨天是不是你给她喝了什么?才会让她不对劲。” “所以,我们回来的时候,才会看到他们失去理智在一起。” 刘小伟看白痴一样看着刘小雨:“我的傻妹妹,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 “失去理智?” “他们很清醒,最多算是意乱情迷。” “他打你耳光的时候,打妈的时候,你都忘记了吗?” “他力大无比的保护别人的时候,条理清晰辩解的时候,你也不记得了?” 刘小雨慌乱的不知道怎么说,支支吾吾:“那回家之后,你第一时间跑去卧室干什么呢?” “你去把杯子拿出来洗了,然后扔了。” “我明明记得那个杯子,是给雪莲姐喝水用的。” 刘小雨问他:“你是不是干了什么?” 刘小伟被气笑了:“刘小雨,你脑子没事吧?” “就因为一个杯子,你居然怀疑我。” “我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啊?” 刘小伟解释:“那个杯子是李雪莲用过的,我看着就很生气。” “洗着洗着,就越生气了,干脆扔了。” “看着还是觉得恶心,眼不见心不烦,我就拿出去丢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 方云也说:“小雨,你哥看到雪莲的东西,肯定很生气啊。” 刘小雨半信半疑:“那我哥怎么不扔雪莲的其他东西啊?” 方云拍拍她的手:“你哥是个男的,把女人的东西丢出去,像什么话。” “再说了,到什么时候,你爸的那些东西,不都是给你哥留着的。” “他整这一出,现在和你爸撕破脸,断了关系。” “你爸才五十多岁,往后,你哥损失多少钱啊。” 刘小伟看着她:“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 “折腾了一天,都累了。” “你和妈想吃什么?” “我点外卖,一会儿就能送到。” 方云有气无力:“我什么也不想吃。” 刘小伟劝说:“妈,开始新生活了,你要振作起来。” “我和小雨都陪在你身边,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方云看着儿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夜深人静,刘小伟躺在崭新的床单上,心里五味杂陈。 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捧在手心里不敢轻易去触碰的李雪莲,在那些男人怀里,笑的妩媚。 就像自己捡了一块宝,冰雪融化后,才发现是一块狗屎。 看到李雪莲挂在肥胖的男人身上,站在暗处的刘小伟,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自从那之后,他就下决心要报复这个口是心非的骗子。 当知道自己父亲是那种货色后,刘小伟甚至一度觉得,是在替父亲造的孽还债。 他找人查了那么久,才知道,父亲干的那些事情,母亲全部都知道。 甚至有时候,母亲会故意给他打掩护。 那一刻,父母的形象,在刘小伟心里,彻底塌方了。 这次回来,他就是要彻底撕破他们的脸面,打碎他们的面具。 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劲,没想到,刘翰林和李雪莲两人急不可耐。 主卧室的方云也睡不着,她当年嫁给刘翰林的时候,早已不是黄花闺女。 刘翰林一直耿耿于怀,为了弥补他,方云便任由他逍遥快活。 方云就等着这一天,孩子大了,终于替自己扭转了乾坤。 昨天,刘翰林喝的那碗汤里,方云单独加了淫羊藿。 第202章 他把我强奸了 天明之后,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星期六,周知墨陪着母亲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遇到老王了。 老王笑着向他打听:“那天老刘家,到底是咋回事啊?” 周知墨拿起袋子装辣椒:“没事了。” 老王凑过来,好奇的问:“听说是老刘睡了儿媳妇啊?” “还嚣张的把一家人制服了,要让给他用。” 周知墨把装好的辣椒递给他:“别瞎打听了。” “称一下多少钱?” “都是街坊四邻的,事情都过去了,别打问了。” 老王低声告诉他:“你是不知道后来的事情吧?” “我给你说,老刘名下多有财产,都转移给儿子和老婆了。” “不对,是前妻。” “第一天在你那儿,第二天离婚,办各种过户手续。” “那天晚上,就把老刘的东西装了几个箱子,叫司机连人带东西,都送走了。” 周知墨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发展这么快。 老王看看左右没人注意,继续告诉他:“老刘看上去,一下老了一大截。” “听说还和儿媳妇染了不干净的病。” “得亏他儿子把持得住,想等到结婚再洞房,要不爷俩都出事了。” 周知墨又拿了几个西红柿:“你听谁说的这些?” 老王说:“大家都在传啊,我也不知道谁说的。” “还有一件事啊,听说老刘干的那些荒唐事,他老婆都知道。” “还帮着他打掩护了,没少祸害那些姑娘。” 老王摇头叹息:“就是可怜了一双儿女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摊上这样的父母,多闹心啊。” “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社会太险恶了。” 周知墨扫码付款,笑着说:“别跟着传谣了,都是别人家的事情。” “上次电话打的很及时,是个好市民。” 老王搓着手笑了,连连答应:“好好好,都听你的。” “需要啥菜再过来啊。” 走得远了,周母问他:“刚才我看你在那个摊位,摊主嘀咕什么呢?” 周知墨说:“就前些天,楼上的住户,在菜市场里打起来了。” “老王刚好有我电话,就给我打电话了。” “刚才遇到,闲聊了几句。” 周母说:“人还是不能太闲了啊。” “现在好吃好喝的,住的干净楼房,有什么好打架的。” 周知墨笑着说:“那是你和我爸感情好,觉得生活幸福,看什么都是好的。” “每个家庭的不幸各不相同,幸福的模样,都是相似的。” “鸡毛蒜皮的闹心事,越攒越多,最后不就一点就着火了吗?” 周母笑着拿起一包紫菜:“不会过日子。” “儿子,付钱吧。” 周知墨歪着脑袋笑的开心:“是,支付宝遵命。” 一个匿名电话,让周知墨皱起了眉头…… “我要报警,刘翰林和方云夫妻二人犯罪了。” 周知墨问她:“是什么事情?” 对方告诉她:“去年,我去单位实习的时候,认识了刘翰林。” “在后来几次巧合中,认识了他的妻子方云。” “熟悉后,方云邀请我去家里吃饭。” “我觉得不好麻烦上级,就说在外面请他们吃饭。” “方云和刘翰林都说,我这样就是不愿意当自己人,和他们不是一条心。” “我实习结束,要转正,必须要刘翰林签字认可。” “我害怕得罪他们,也没想太多,就提着礼物去了。” 那边传来哭声:“可是,我在家里,被他们下了药,浑身无力,喊都喊不出来。” “刘翰林让我乖乖听话服侍他。” “我求方云救我,她说,那是我的福气,让我珍惜。” “方云准备好一切,任由刘翰林在家里把我强奸了。” “在我工作期间,刘翰林对我一共实施了五次强奸。” 周知墨很吃惊:“这种事情,你当时怎么不找我们报警啊?” 说完,他也知道自己问的着急了,对方一定是为了保住工作。 果然,对方哭着说:“我好不容易有这个工作机会,我害怕。” 周知墨缓和了语气,问她:“这些事情,有什么证据吗?” 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过去很长时间了,想取证都是难题。 对方告诉他:“我没谈过男朋友,那是第一次。” “没有保护措施,我从他们家里回来后,内裤上流血了,还有其他东西。” “我一直藏着,没敢动过。” “想报警,又害怕。” 周知墨问她:“你现在怎么想报警的?” 对方说:“我听说刘翰林传染了脏病,我害怕自己也被传染了。” “我也不敢去医院做检查。” “我知道他不止害过我一个人,还有其他人,以后也许会有更多人。” “我觉得,不能让更多女孩子,和我遭受一样的可怕事情。” “从那以后,我过得太难了,都神经病了。” 周知墨安慰她:“你先别怕。” “这样,你在哪里,我们来找你。” 女孩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来找你们的。” 周知墨担心有意外:“我们有女警,你如果觉得不方便,我安排她们着便装过来接你吧?” 迟疑了片刻,女孩答应了:“好。” 她说了地址和特征,就挂了电话。 周知墨忙出去安排了两个女警,正好遇上苏如意问他:“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呢?” “需要帮忙吗?” 周知墨点点头:“正好,你和她们出去一趟,接个人回来。” 苏如意笑了:“是什么人啊?她们还特意换了衣服。” 周知墨双手叉腰:“一个女孩打电话,声称之前遭到侵害了。” “听上去很害怕,就安排女警过去接她,能接受一些。” “你温柔大方,正好攻读过心理学,一起去看看吧?” 苏如意莞尔一笑:“谢谢你的夸奖,很受用,那我一起去了。” 在周知墨焦急的等待中,苏如意三人,终于把受害人带来了。 已经能穿短裙的温度了,她全身上下穿着宽大的黑色衣服裤子。 头上带着大帽子,披着头发,戴着黑色口罩。 第203章 那不是犯错,是犯罪! 看她进来,周知墨愣住了:武装太严实了吧? 苏如意小声给他解释:“姑娘家里全是黑色的衣服裤子和用品。” “房间里,没有彩色东西。” “她很害怕和人接触。” “典型的受伤后的应激反应引起的。” “好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交给你了。” 周知墨点头:“好。” 留下一位女警和周知墨一起,房里只有他们三人。 女警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温柔的对她说:“小雪,喝点热水。” “你别害怕,放轻松,现在很安全。” 周知墨拉椅子,在她桌子对面位置坐下来,小雪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周知墨轻轻坐下,温和的说:“那个小雪,你不要紧张。” “我再确认一次,你在电话里说的事情,是事实吗?” 小雪点点头,低声说:“是真的。” 周知墨试着问她:“你说的物证,都带了吗?” 小雪捏着怀里的黑色帆布包:“带了。” 周知墨又问她:“你还知道其他的受害人吗?” 小雪没抬头:“我们一起的几个,都没逃过魔爪。” 周知墨吃惊:“其他人,能叫来吗?” 小雪想了想:“不一定。” “有的人已经结婚了,不想被破坏现在的生活。” “只有我和青梅两个人,一直很害怕,走不出阴影。” “前几天,我在路上遇到刘翰林了,看他精神不太好。” “我想逃跑,脚却不听使唤。” “他走过来了,让我考虑好了去找他。否则就到单位来找我,让人都知道我是什么货色。” 小雪哭了:“我整晚整晚睡不着觉,都想去死了。” “可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让他继续作恶,残害别人。” 周知墨告诉小雪:“那你把其他受害人的联系方式给我们,剩下的工作,我们去做。” “我们先从青梅那儿着手,找到足够的证据。” 小雪点了点头,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了旁边的女警。 周知墨吩咐女警带小学去做了检查,并询问事情的详细经过。 站在过道里,看着开始凋谢的花瓣,周知墨伸手拿了一片。 看的出来,小雪对男性很排斥,本能的害怕。 审理过很多案件,周知墨心里很清楚:对于发生过的事情,不论过去多长时间,在受害者心里,回忆起来都是黑暗中的恶魔。 但这是必须的流程,不得不做。 就让女警给受害者做笔录,尽量减少她们的恐惧。 医生对小学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处女膜陈旧撕裂伤。 小雪带来的内裤和当时的床单,提取上面的残留物,化验结果显示,是男性精斑。 前些天办理刘翰林一家的案子,当时给刘翰林做了检查,留有底子。 做了对比,那些精斑,正是刘翰林的。 另一边,青梅也被女警找到了。 她和小雪的遭遇类似。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在刘翰林办公室里被强奸了。 喝了一杯水,人就晕倒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一活动,浑身酸痛。 刘翰林说是她突然晕倒撞在桌子边了,可能是低血糖犯了。 青梅半信半疑的离开了,回去后感觉下面有东西流出来。 她感觉不对,却也没有证据。 直到遇见小雪哭,细问之下才开始怀疑,刘翰林是不是侵犯了自己。 当青梅再一次被叫去办公室的时候,刘翰林让她喝水,她不喝。 刘翰林锁上门,开始动手动脚,亲吻她。 青梅说:“我挣扎的时候,他说,我会告诉所有人,你勾引我。” “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只会认为你是为了工作而走捷径,来勾引我。” “我很害怕,也不敢声张。” “家里好不容易才供我读了大学,找了这份工作。” “我要还上学借的贷款,还有个弟弟在学校读书等着用钱。” “我赌不起,不敢声张。” 看着这些证词,周知墨带着梁一诺,心里满是怒气的去了刘翰林单位。 找到刘翰林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喝茶看书。 见到周知墨他们进来,他笑着站起来:“周警官,你们来了,请坐。” 周知墨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冷冷的说道:“今天来找你有事。” “刘翰林,你涉嫌多起强奸案件,请跟我们走一趟。” 刘翰林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搞错了吧?”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怎么会干那样的事情了?” 他辩解着:“你们不能因为上次的误会,就偏听偏信,给我强加罪名啊。” 周知墨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梁一诺严肃的说:“你涉嫌强奸小雪和青梅等人,人证物证俱全。 “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梁一诺给刘翰林戴上手铐:“那个小雪和青梅那些姑娘,比你儿子年纪都小,和你姑娘一般大。” “你是怎么下得去手,忍心干那些事情的啊?” “如果是别人这样对你的姑娘,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刘翰林丧着脸:“你不要说这种话。” “那都是她们没有家教,勾引我犯错。” 梁一诺一口接过去:“你那不是犯错,是犯罪!” “进了审讯室,好好交代。” “你们夫妻二人,是怎么对小雪下毒手的?” 刘翰林沉默了,不再说话。 审讯室里,看着那些化验报告,刘翰林不再否认。 “结婚的时候,我才知道方云是个二手货。” “她不知廉耻,和野男人勾搭。” “如果是正儿八经谈恋爱,情到深处,失去了清白。” “我也能原谅她。” “可方云是和一个有老婆孩子的男人搞在一起。” “她为了工作,也为了有个靠头,找了我这个稳定工作的接盘侠。” 刘翰林很激动:“我被她骗了!” “你们看着方云一副善良温柔的样子,其实,所有人都被她骗了。” “那个女人,骨子里就是放荡不堪。” “我知道真相后不再碰她,她使出各种招数来勾引我。” “那个饥渴的模样,就像路边的野狗。” “见我一直不就范,她就给我出主意讨好我。” 第204章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帮我找小姑娘。” “我也慢慢接受她了,我们各取所需。” 周知墨冷嗖嗖的说:“你们夫妻二人,真是白学了文化。” “如此行径,一个敢想一个敢做。” “这么多年,你们祸害了多少人?就从来没有后悔过吗?” 刘翰林说:“我也记不清了。” 他笑着:“后悔?我不后悔。” “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享受吗?” “难道要像牛羊猪一样,活下来是为了别人享受吗?” 对于这样的逻辑,梁一诺想挖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什么成分。 接下来,刘翰林交代了他和方云一起,对小雪实施的犯罪过程。 还交代了一些女性受到的侵害。 周知墨和梁一诺去了方云家里:“方云,你涉嫌和刘翰林一起对多名女性实施强奸罪。” “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同在客厅的刘小伟和刘小雨兄妹二人,惊讶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方云。 又都看向周知墨他们:“警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这件事情,和我妈没关系吧?” 周知墨说:“刘翰林强奸多名女性,方云辅助他对那些女性,进行诱骗。” “还负责下药迷晕那些女性。” “据刘翰林交代,那些药物,也都是方云提供的。” “方云借职务之便,拿取药物,对受害者实施犯罪。” 听到警察的话,兄妹两人惊恐地看着方云,说不出话来。 方云不慌不忙的站起来:“那天,我对你们说的话,只说了一半。” “我对你爸出轨的事情,一清二楚。” “我告诉你们,是因为我结婚的时候不清白了。” “后来的事情,我没有说给你们听。” “其实,这都是我咎由自取的。” “我帮着他干了很多事,终究是瞒不住了。” 方云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妈对不起你们。” “小伟,那些财产,我已经写好了手续。” “都放在抽屉里。” “你和小雨去办了吧。” 说完,她就走到周知墨面前:“走吧。” 看着被带走的母亲,刘小雨扒在栏杆上哭的撕心裂肺。 刘小伟一把将她拉进屋里:“别哭了。” “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应该受到惩罚。” 刘小雨哭着看着他:“哥,妈可一直在为你考虑,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就算是真的,谁都能说他们,就我们不能。” 刘小伟冷笑一声:“不能?” “你是不知道他们做的那些龌龊事。” 刘小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李雪莲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在大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 “她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单纯又聪明的姑娘。” “那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的星星。” “我带她回来,她说出去住酒店。” “妈拦着不让,说哪有到家里还出去住的道理。” “拗不过,她就留下了。” “吃过饭,妈给她倒了水喝,她很快就困的不行了。” “我们之间很单纯,没有同居。” “我就把她安顿在书房睡下了。” “妈又突然给我说,她把一份重要文件落在单位桌上了。” “让我去帮她看看,收到抽屉,或者带回来。” “我让她给同事打电话,她说不放心别人看那个文件。” “我只好去了。” 刘小伟看了一眼刘小雨:“你知道,家里到单位,来回快快的走,都要四十分钟。” “第二天,那个女孩见到我,就吞吞吐吐。” “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就问我,昨晚是不是进书房去干什么了。” “回到学校后,突然有一天,她要和我分手。” “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问她也不说。” “紧接着,她抑郁了,跳楼自杀了。” “那么好的姑娘,躺在地上,身下都是血,苍白着脸……”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去给她收拾东西的时候。” “我知道她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我找了所有的地方。” “找到了一个厚厚的日记本。” “我才知道,当时在书房里,她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和人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醒来,见到血迹,就想到那不是梦境。” “他问过我,我并没有承认。” “是的,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她问我有没有进书房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她问的这事。” “后来,她心里一直搞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次去医院做常规检查,问医生,才确定了她已经和人发生过性关系。” “那个女孩就和我提出了分手。” “她觉得我一直不承认对她做了什么,只是想和她玩玩,并不是真心对她。” “慢慢她就抑郁了。” “另一方面,她又纠结,我明明表现得很爱她,为什么不承认。” “她想到天龙八部里,小龙女和杨过之间的误会。” “怀疑我们书房,那晚是不是进去了别人。” “我也一直想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刘小伟靠着沙发后背,仰头看着天花板:“直到,我发现了他们狼狈为奸,做的那些肮脏事。” “我才知道了,我捧在手心里的好姑娘,就那样被他们不明不白的糟蹋了。” 他眼角的泪水滑落:“小雨,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恶心。” “我从来不敢细想,身体内竟然留着他们的血液。” 刘小雨早已泪流满面,震惊的看着哥哥:“你怎么确定那是爸妈干的事情?” 刘小伟看着她:“我曾试探过,告诉他们,那个姑娘自杀了。” “妈问我,她有没有告诉我什么?” “那晚,我在家里偷听到他们的谈话了,才确定了是他们。” 刘小雨问他:“所以,这次你是故意带李雪莲回来报仇的?” 刘小伟眼神冰冷:“那也是他自找的。” 刘小雨不敢相信:“爸和妈被警察带走,和你有关系吗?” 刘小伟淡定的说:“和我无关。” 刘小雨看着哥哥冷冰冰的脸,却难以辨认,他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刘小伟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那个笑颜如花的姑娘…… 第205章 背后隐藏着什么 审讯室里,方云对自己做过的事情,都招认了。 她和刘翰林这对曾经的夫妻,一起沦为了罪犯。 鉴于事情延续时间长,很多受害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最终决定,该案件不公开审理。 听到审判结果,小雨捂着嘴巴呜咽着。 青梅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两个姑娘泪流满面。 直到这一刻,刘小雨看着那些受害的姑娘,如五雷轰顶。 从那以后,刘小雨不见了,再也没有回过清河县。 刘小伟也变卖了所有资产,离开了这里。 刘翰林和方云二人,闭眼前,再没有见到那一对儿女。 这件事,从头到尾,办的没有什么悬念。 一切从发生到结束,大庭广众下打架,到几天后有人报案称被刘翰林强奸,再到证人青梅愿意作证。 过程顺利的,就像巧克力的丝滑。 一桩桩小事,看似都合理。 放在一起细想,周知墨总觉得,有些事情太过于巧合。 直到周知墨无意中查到青梅的档案,她一直和刘小伟一个学校,是低一届的学生。 青梅高考的分数很不错,可选择的高校不少,她却报了刘小伟同一所大学,选择了同一个专业。 看着白纸黑字,周知墨觉得,事情也许不是那么巧合。 他去青梅单位询问才知道,青梅也离开了。 他记得青梅当初说过,为了生活,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走在路上,看着头顶那片蓝天,周知墨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一切都结束了,罪犯伏诛,背后隐藏着什么,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几个月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周知墨出差,遇到了青梅和刘小伟。 他才知道了背后的缘由。 青梅给他讲了很长一件事:“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着刘小伟。 “他比我高一届,我就一直追随着他的步伐。” “大学的时候,我看着他和悠悠在一起了。” “那样的好姑娘,连我都忍不住的喜欢着她。” “虽然他们走在一起了,我却没法讨厌她。” “后来,悠悠就出事了。” “在那之前,我听她说过一次,但我们都觉得,刘小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毕业后,我找工作,到了刘翰林单位。”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刘小伟的父亲。” “我被欺负了,也不敢声张。” 青梅捋了捋头发:“有次出去的时候,遇到以前的校友。” “她在宾馆工作,听到我和刘翰林在一个单位,她叮嘱我小心点。” “巧合之下,我知道了刘翰林是刘小伟的父亲。” “也就在那时候,我突然想起悠悠那时候说过的事情。” “虽然不敢相信,我还是在暗中观察。” “当时,刘小伟也发现了父母做的那些事情。” “我们两个人不谋而合,都想为悠悠报仇,也为我自己。” 青梅看着周知墨,淡淡一笑:“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她挽着刘小伟的胳膊,歪着头:“我们这样做,不算犯法哦。” “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周知墨浅浅笑了:“对,对。” 至此,困在他心里的那个疑问,完全解惑了。 瑞金商贸公司背后,参与制毒贩毒的案件,将背后操控人捉拿归案后。 周知墨急忙给父母家门口安装的摄像头,空闲时间,拿出手机看看。 中午,在办公室,靠着窗户边坐下,正好晒着太阳。 梁一诺敲门进来了:“师父,接到报案,新修的高速路口发生了事故。” 周知墨忙站起来,取外套穿上:“这种事情,通知交警了吗?” 梁一诺跟在他身边:“交警赶过去了。” “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 在车上,周知墨问他:“是现场发现什么了吗?” 梁一诺解释着:“报案人是路过的司机。” “他说看到其中一个人躺在地上,好像神志不清了。” “还有一个人骑在他身上,对他进行殴打。” “这个司机就跑过去劝解。” “打人者说他们是兄弟,不要管闲事,继续打人。” “这人就拦着不让打,拉扯之间,都没注意。” “就在他打报警电话的时候,后面一辆车,车速太快,直接撞了过来。” “大概事情就是这样,具体的情况,去看了才知道。” “我估计现场情况不好,120也已经在路上了。” 周知墨揉着额头:“都不消停。” 很快赶到了现场。 周知墨和梁一诺走过去,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中年人,有些虚弱的样子。 他身上盖着一个小毯子。 周围除了交警,还有一个路人,正蹲在他旁边陪着。 另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急躁的转来转去,嘴里偶尔骂一句。 周知墨和交警打过招呼,询问详细情况。 地上蹲着的路人站起来:“我车开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他躺在这里了。” “身上还骑了一个人,在打他的头。” “这里一直有车经过,速度很快,太危险了。” “我就把车停在那里,过来想要拉开他们。” 顺着他指的方向,那辆白色的轿车,已经被另一辆车碰伤了。 那人继续说道:“他受伤了,腹部有血渗出来了,先给他盖着点。” “我看着等救护车来。” 周知墨问他:“打人的是谁?” 那人看着一直转圈圈走来走去的微胖男人:“就是他。” “说是兄弟。” 周知墨点头:“行,你做的很好。” 正在这时,救护车也到了。 大家一起帮忙,把伤者抬上了救护车。 微胖男人拉开车门,准备驾车离去。 周知墨拦住了他:“刚才打人的是你?” 那人看了看他们:“是我。” 周知墨问他:“你叫什么名字?证件呢?” 那人掏出驾驶证递过去:“顾长生。” 周知墨把驾驶证还给他:“这里多危险的地方,你不知道吗?” “蓄意伤人是违法犯罪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人还是很生气:“那也是他先做得不对,我才追上来的。” 周知墨说:“你跟我们回去说吧。” 第206章 你赌博吗? 现场剩下的事情,留给交警和清障救援队的人处理。 回到单位,周知墨和梁一诺就开始问话:“顾长生,说说你打人的事情吧。” 顾长生怒气还没消:“那个人是我表弟林伟涛,我们都是做物流运输的。” “他还是我带来这里入行的。” “这几年,挣了钱了,他就另起炉灶要单干。” “都是亲戚,不好撕破脸,我也没办法就答应了。” “但是他在这边入伙的二十万块钱,没有抽出去。” “现在物流业的工人和运输成本节节高升,我觉得不划算,想扯出来投资别的行业。” “当时入伙的时候,在银行和工商办手续,我表弟都去签字了。” “现在可好,我还没关门大吉。” “他先我一步,偷拿了公司的文件和公章,跑去银行要冻结公户。” “我赶去银行的时候,他已经跑了。” “我打电话也不接,只好一路追上去。” “这才在高速路口拦住了他的车,想让他说个明白。” “可他就是要死不开口,我实在气不过,就和他打起来了。” 周知墨问他:“你是不是带的有凶器?” 顾长生眼神躲开了,支支吾吾:“我就顺手拿了车里的螺丝刀。” 医院里的人来电话了:“林伟涛腹部有伤口,钝器所伤。” “伤口不深,消毒后慢慢愈合。” “头部有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 “其他检查已经做完了,没有大碍。” 梁一诺问周知墨:“师父,这事情怎么办?” “故意伤人,受害者如果不追究责任,我们就要放人了。” 周知墨想了想:“人先留着。” “既然李伟涛已无大碍,我们去看看,问问他当时的情况。” 两人很快到了医院,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李伟涛,正在输液。 他的妻子已经来了,陪在病房里。 周知墨问他事发情况,李伟涛说:“我是没想到,我哥拿着利器伤我。” “我原想着,他也就是打我一顿出气。” “等他冷静了,我们再和气的商量。” 李伟涛叹气着:“哎,生意好不容易做到现在了,我也挺感激他带我来到这里,开辟了一片天地。” “现在疫情闹了这么长时间,三年都坚持过来了。” “这个时候,整个行情都不好嘛。” “再去折腾其他的,我担心他赔的裤衩都没了啊。” “我劝不住他,只能把公户冻结了。” 周知墨问他:“听顾长生说,你现在有自己的物流公司。” “就算他要关闭公司,你的本金会退给你的。” “你是因为担心他创业失败,才不同意他这样做吗?” 李伟涛轻轻点头:“是啊。” “他毕竟是我哥,又是我的领路人。” 周知墨也不好再说什么,问他:“那顾长生持凶器伤害你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是你们私下解决呢?” “还是要起诉追究他的责任?” 李伟涛皱着眉头:“算了吧。” “我想,经过这样的事情,我哥心里的气也消了。” “他也会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梁一诺将手里的笔录递过去:“你看一下笔录,如果没有问题,麻烦在上面签个字。” “既然你们决定私下解决,我们就不继续跟了。” 李伟涛微笑着:“好,那辛苦你们了,谢谢。” 他对妻子说:“老婆,你去送送。” 走出病房,李伟涛妻子双手攥在一起,一直跟在他们跟在身后。 周知墨停下脚步,转身询问她:“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李伟涛妻子微微低着头:“这件事,我丈夫受伤了。” “他念及手足之情,不想追究责任。” “我是担心,他表哥不会善罢甘休啊。” “我听说他在外面看的产业,压根就不是什么正经事情。” “疫情期间,闲的没事干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一群赌徒。” “从那之后,就迷上了赌博。” 李伟涛妻子瘦瘦的,说话声音也像是中气不足。 “李伟涛听到他表哥要去投资,就很担心。” “这种事情,他又不能当着别人说,让他表哥没面子。” “所以刚才你们问的时候,他也还是不说。” “我主要是害怕。” “人都说赌博的人,急红了眼,六亲不认。” “今天能在路上打一顿,明天就能追到家里来杀人。” 她无奈的说着:“我们不可能天天躲着不出来,总还要生活嘛。” 周知墨说:“情况我们了解了。” “你先照顾好你丈夫,顾长生的问题,我们会处理的。” 她点点头:“好,谢谢你们。” 走出医院,梁一诺问周知墨:“师父,你有没有觉得李伟涛和他老婆,有些怪怪的。” “听上去真情实意,可总觉得虚伪。” “会不会是背后隐瞒了什么事情?” 坐在副驾的周知墨看着前方:“这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很瘦弱。” “说话都是一种很弱,中气不足的感觉。” “和顾长生的体格相比,谁强谁弱,一眼就看出来了吧。” 梁一诺附和:“这倒是,按现在的情况看,林伟涛就是妥妥的受害者。” 周知墨说:“回去再和顾长生聊聊。” “看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过节。” 面对周知墨的询问:“顾长生,你新的投资行业是什么?” 顾长生理直气壮的看着他们:“警察,我投资的事情,你们也要查?” 周知墨说:“那林伟涛为什么不想让你出去投资?” 顾长生气呼呼的:“谁知道那个白眼狼怎么想的?” “他从小脑瓜子就很鸡贼,鬼点子多,这次不知道又怎么算计我。” 周知墨问他:“你赌博吗?” 顾长生一愣:“偶尔玩一玩。” 周知墨继续问:“你这次准备投资的产业,是和赌博有关系吗?” 顾长生忙摆手:“没有没有。” “那玩意儿玩玩还行,哪里能当饭吃。” 顾长生睁大眼睛看着他们问:“不是,这是不是林伟涛说的?” “那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想着法的贬损我。” 第207章 这个绿茶太歹毒了! 顾长生抱怨:“最会做人的就是他,得了好处还装的像个孙子!”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想着带他来,拉他一把。” “给自己拉来个硬刀子。” 周知墨看着他:“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顾长生叹气:“你们都看到我追着打他,他受伤了,他还没还手。” “总之,在所有人看来,肯定都是我的错,他是可怜巴巴的受害人。” “这几年,他就靠这一招绿茶路数,走的顺风顺水。” “他来之前,已经结婚成家了。” “来了之后,起了歪心思,和我当时的对象勾搭在一起了。” “我对象是城里人,家里条件不错,家里也养的单纯。” “为了离婚,和她在一起。” “林伟涛让老家的朋友,经常去家里照顾他妻子。” “有天回去的时候,故意将二人都喝醉了,放在一张床上。” “又叫了所有人去家里,让人看到这一幕。” “大家平时就看到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现在又躺在一起。” “林伟涛还在旁边误导人,所有人都相信了他,同情他。” “他要离婚,设计陷害了朋友和妻子。” “还冠冕堂皇说的很好听: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的妻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我的心头肉。” “我不忍心让三个人都受痛,我要成全你们。” “于是,他落了个好名声,也达到目的离婚了。” “回来城里,就另起炉灶要单干。” “我还傻乎乎的帮他选地方,出谋划策。” “他的公司开业后,我对象就经常不见人了。” “林伟涛还劝我:娇生惯养的姑娘,你就算了吧,浪费时间。” “他在中间鼓捣,我们不停闹矛盾,分手了。” 顾长生苦笑着:“直到我在路边,看到他们两个人手牵手,抱在一起亲吻。” “我当时脑袋都冒火了,他就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情不自禁……”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结婚了。” “他也彻底实现了阶层跨越,从农村人变成了城里人,也有钱了。” “毕竟是有血缘的兄弟,时间长了,我也就放下了心里的不痛快。” “我给你们说吧,反正他一直这样的路数。” “抢我的对象,抢我的客户,抢我的员工……” 顾长生叹气:“总之,他每次都是坑了我,还要装的自己一副受尽天大委屈的样子。” “所有人都同情可怜他,好像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不用想,这一次,又是一样的把戏。”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他怎么给你们说的。” “我就是被折磨得心里要崩溃了,加上疫情期间,压力也很大。” “现在就是不想干了,我想离开这里,出去看看。” “关了公司,把钱拿出来,给自己轻轻松松放个假。” 顾长生看着周知墨他们:“我这样有什么错吗?” “他为什么要跑去自作主张,把我公户冻结了?” “他离开银行之前,给我打电话了。” “我就怀疑,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周知墨和梁一诺相视看一眼,内心都有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不论怎么样,警察办案都是讲证据的,不能单凭一番说辞。 周知墨说:“现在,也只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林伟涛犯罪了。” “但是,你持凶器伤害林伟涛,人证物证,医院的诊断证明,都有据可查。” “我们去医院看过了,人无大碍,也不追究你的责任。” “我们也问过他冻结公户的原因,他们说你迷上了赌博,担心你把钱挥霍了。” 顾长生气的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梁一诺忙安抚他:“你别激动。” “好在林伟涛受伤不重,他们也没追究责任。” “以后,不要冲动了。” 周知墨也说:“对,切记不要冲动。” “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想过每次被林伟涛拿捏得原因吗?” 顾长生深呼吸,叹一声:“是啊,他就是吃准了我重感情,容易冲动。” “每次都上他的当,我真是蠢!” 周知墨劝说他:“切记不要冲动。” “银行公户冻结的事情,你们好好商量。” “你可以找银行说明情况,和林伟涛协商。” “实在行不通,可以走法律路线,唯独不要打架。” “一旦追究起来,你是要被判刑的。” 顾长生点头:“我明白。” 都以为这个案子就这样结束了,顾长生又来找到周知墨。 他红着眼圈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说话。 憋了好久,才开口:“我总算知道,林伟涛这个绿茶太歹毒了!” 周知墨给他换了一杯热水:“慢慢说。” 顾长生说:“遇到一个保险公司的老客户。” “我们聊起来,就说保险的事。” “他把我的信息输入系统里,才发现,里面有一份我的意外保险单。” “投保人是林伟涛,受益人也是他。” 顾长生有些激动:“我终于想明白了。” “我老家那里很多人都爱玩牌,我一直不太喜欢。” “疫情期间,还是熟人来叫,抹不开面才去的。” “我去问了,都是林伟涛让他们来叫我去玩的。” “为了让我养成赌博的习惯。” “知道我冲动,那段时间压力也大。” “林伟涛打的主意,希望我在打牌的时候,冲动闹事,和人打起来,出个意外。” 周知墨问他:“是不是你太敏感了?” 顾长生摇头:“不是。” “我回想了,有好多次都是有人故意整事。” “我再没去打牌,也就是因为看他们那样,不想和人起冲突。” “林伟涛是觉得第一计落空了,又故意挑衅我再路上打他。” “那天,如果不是有人停车过来挡着,被车撞得人就是我。” 他问周知墨:“这件事情,你们有办法吗?” 周知墨也愣了:“这种事情,没有林伟涛犯罪的证据,都是你的推理怀疑。” “我们没有执行权。” 第208章 能不能赔得起? 这样的结果,似乎也在顾长生的预料之中。 他喝了一口水:“罢了,我也知道,无非是这样的结果。” “算了,惹不起躲得起,我还是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吧。” 周知墨隐隐察觉的顾长生的疲惫和无奈,却也无能为力。 再见到顾长生的时候,他命悬一线,在嘎的边缘徘徊…… 周知墨接到求救电话:“救命!” 他翻身一骨碌爬起来:“顾长生,你在哪儿?” 顾长生着急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啊。”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车门锁死了,我打不开门。” “我已经感觉到快要上不来气了。” “快要憋死了。” 周知墨问他:“你看看四周有什么建筑。” 顾长生摸着额头的汗珠:“什么都看不到。” “车上好像也失灵了,打不着火,灯也开不了。” “我也没力气,好困。” 周知墨急忙掏出另一个手机打给梁一诺:“快点起来,去单位。” 挂了电话,他又打给小秋:“小秋,快点查个定位。” 说了电话号码,周知墨又对顾长生说:“顾长生,你别睡觉。” “也别挂电话,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你的位置。” 顾长生要哭了:“我手机快要关机了。” “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周知墨安慰他:“你现在翻一翻,找找你车里,还有没有水?” 顾长生有气无力的说:“什么都没有了。” “我醒来就在这里了,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哪个龟孙子,把老子弄到这儿来的?” 周知墨告诉他:“你要保存体力。” “后备箱能手动打开吗?” 顾长生看了看后面:“我根本没有力气爬过去,浑身软的面条一样。” 他牙齿打颤:“我都流水了,可是,好冷啊。” 五月的天,深夜,室外还是有些凉。 又出汗,又冷,这是要出事了啊。 周知墨问小秋:“你查到位置了吗?” 小秋说:“找到了,香樟村便民桥附近。” 周知墨说:“叫值班的人,立即准备出发救援。” 他又打给梁一诺:“我快到三角路口了,你过来接上我,咱们一起去香樟村。” 梁一诺打了左转灯:“好,我马上到。” 接上周知墨的时候,他正在联系香樟村的村委干部。 联系上了村长,周知墨忙告诉他:“麻烦你现在,赶紧去一趟你们村便民桥。” 村长听到警察打来电话,忙问他:“是出什么事呢?” 周知墨告诉他:“有个人在车里被困住了,情况很危急。” “定位显示在便民桥附近,你去了把人想办法就出来。” 周知墨看着路上少有车辆,叮嘱村长:“夜深了,你叫几个人一起帮忙。” “都注意安全。” “我们正在来的路上。” 村长一听人命关天的大事,也着急:“好好好,我现在就叫人去帮忙救人。” 路上车少,两人心里都很着急,梁一诺也开的很快。 村长打着手电筒,连走带跑的去敲响了附近几家人的门:“快起来帮忙救人啦。” 他的吆喝声,在深夜的山村里,就像一阵清醒剂。 听到声音的男人们都穿上衣服出门了,朝村长聚齐:“村长,出啥事呢?” 村长带着他们往前走:“刚才接到电话,便民桥那儿,有人被困在车里了。” “咱们赶紧去找到车,把人救出来。” 两个年轻一些的男人一听,忙说:“我们跑得快,先去前面看看情况。” 村长抬了抬手:“去吧,注意安全。” 两人答应着,已经跑远了。 村长和其他人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找到了隐藏在树林里的轿车。 听到村长他们的声音,两人大声喊着:“村长,车在这里。” 大家围在一起,两个年轻人已经围着车子观察了好一会儿,试了试,还是没有办法打开车门。 有人说:“试试从这个门缝撬开。” 年轻人说:“不行啊,密封性太好了,根本伸不进去东西。” 村长问:“看到人没有?人怎么样呢?” 年轻人摇了摇头:“没有看到有人啊。” 村长睁大眼睛吼一嗓子:“让你们先找人啊。” “赶紧看看,警察说是人在车里面,别是昏过去了。” 大家一听都着急了:“前排看不到人啊,这后面窗户,看不到里面啊。” 有人使劲拍着窗户玻璃:“有人在里面吗?” “有人在吗?” 大家的声音,总算是把昏睡过去的顾长生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抓着座椅后背,慢慢爬了起来。 头一晕,又倒了,脑袋撞在了车窗玻璃上。 “停停停,我刚才好像听到声音了。” 大家都停下来,看着他。 那人着急的解释:“真的,我刚才听到有响动。” 大家拿着手电筒照来照去,还是看不到后排的情况。 一个人问:“村长,要不要把车窗砸了?” 其他人也都看着村长,一时拿不定主意。 有人低声问了句:“这辆车多少钱啊?” “咱们能不能赔得起?” “这万一人救出来,让咱们赔钱,可怎么办啊?” 村长摸摸头:“砸吧。” “多少钱,也没人命重要,先救出来再说。” 有人开口了:“那这样,我来砸玻璃。大家照亮,把视频录上。” “咱们这儿没有监控,万一有事情说不清楚。” “我们提前录上视频,做好事能行,防人之心不可无。” 村长点头:“行,快。” “万一有事,我出面担保作证,找政府帮忙说话。” 两个年轻人在找石头:“算我一个。” 其他人举着手电筒围成一圈照亮,紧张的看着三个人拿着石头砸玻璃。 “咚,咚,咚”的声音,在黑夜里异常清晰。 一下又一下,没有等到大家想听的玻璃破碎声。 大家窃窃私语:“这玻璃咋这么结实的呢,砸不烂啊。” “就是,这车估摸着贵的很了,要不没这么结实。” “那这么贵,窗户值不少钱吧?”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深更半夜,咋困在这里了。” “莫不是逃跑的坏人吧?” 第209章 差点做了孤魂野鬼 年轻人握着石头,对着车窗一个角落,一直不停地砸。 终于,玻璃出现了冰裂纹。 紧接着,碎成了小颗粒。 大家看到了歪倒在座位上的顾长生,急忙打开车门,将他拉了出来。 有几个人脱下来外套铺在地上,其他人把顾长生平放下来。 年轻人问:“有人拿水没有啊?” 一个大叔摸了摸口袋:“口袋里有一点剩的水。” 年轻人着急的伸手要:“这时候,哪还管剩的不剩的。” “看这样子,赶紧给喂点水。” “还有谁穿的外套,给盖上一点。” 他接过水,把顾长生的脑袋支起来一点,慢慢从嘴角喂进去一点。 大部分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脖子里。 在大家的期盼和注视下,顾长生总算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大家,他眨了眨眼皮,虚弱的说着:“我这是在哪里呀?” 扶着他肩膀的年轻人说:“这是香樟村。” “你怎么到这儿的啊?” 顾长生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不知道。” 村长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顾长生抬起胳膊,又无力地落了下去:“头晕,没力气。” 村长担忧的看着公路的方向,等着周知墨他们快点到来。 见顾长生转头看车,那个年轻人说:“你车很贵吧?” 顾长生望了望他:“嗯,还行。” 那个年轻人搓着手:“刚才,车窗被砸了,贵不贵啊?” 顾长生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不贵,不贵!” “没有我的命贵!” “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是你们,我这会儿就在车里憋死了。” 几人一听这话,都放心的笑了。 村长告诉他:“你先靠着歇会儿,警察一会儿就来接你。” 顾长生微微点头:“好。” 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胖乎乎的身子,憨憨的样子,也不像坏人。 有人问他:“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得是有人故意把你丢在这里?” 顾长生无奈的笑笑:“想不起来了。” 村长说:“都找地方坐下歇会儿,让他也缓会儿。” 周知墨和梁一诺来的时候,看到顾长生歪着头,还是没有力气。 看到周知墨来了,他勉强笑了笑:“差点做了孤魂野鬼。” 见他没大事,周知墨和梁一诺也松了口气,笑了。 两人过去围着车子检查了一圈,手电筒照过去,也没看到什么异常。 周知墨拉开车门,探头进去看了看,捡了一只萎缩的气球。 梁一诺也凑过来,周知墨小声说:“车里没有什么味道。” “还有一只气球,气已经漏完了。” “顾长生会不会是在车门窗紧闭,缺氧状态下,吸入氦气,引起的昏迷?” 梁一诺想了想:“有可能,拿回去化验一下。” 周知墨说:“也没发现其他的线索,现场四周都是野草。” “再加上刚才的踩踏,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先把顾长生带回城里,送医院去看看吧。” 梁一诺点点头:“行,我叫大家把人抬车上去。” 顾长生被送进了车里,他抓住一个人的手:“谢谢你们。” “我会感谢你们的。” 那人笑着拍拍他的手背:“别多想了,好好养身体。” 周知墨和村长握手:“今晚多谢你们大家,及时找到,把人救出来。” “车先留在这里,明天安排人来取。” 村长点点头:“行,车留在这里。” “你们快去忙吧。” 大家都没记在心里,结伴回家了。 谁也不会想到,时隔些天,村里得到了一大笔物资。 两大车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肉和蔬菜。 顾长生从车里跳下来,还搬了两箱衣服。 他对村长说:“这些东西给大家伙分了。” “这些衣服,给那天晚上帮忙的兄弟们。” 村长笑得合不住嘴:“你这太客气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长生大气的手一挥:“大哥,看你说的这话就见外了。” “那天晚上,不是你们大家,我现在都在泥土里睡觉了。” “救了我一条命,我这点表示啥都不算。” “以后每个季度,我给村里都按这个标准送来。” “直到我干不动了为止。” 村长一听,也愣住了:“那可不行。” “一次两次还行,长年累月下来,谁能受得了啊。” “那我们成什么呢?岂不是成了蛀虫吗?” 顾长生说:“大哥,你别说这话。” “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乐意。” “我都说了,我的命都是你们救回来的。” 村长拉着他坐下:“你那晚是犯病了?” 顾长生轻叹一声:“是被人害了。” 他回想起,周知墨和梁一诺把他送到医院治疗。 医生给他做了各项检查后说:“你是缺氧的状态下,吸入氦气,导致的昏迷。” 车里所有东西都检查过,那一只瘪掉的气球,残留有氦气的成分。 周知墨问他:“这个气球,一直在你车上吗?” 顾长生看着紫色的气球:“不是的,我从不买紫色的东西。” 周知墨告诉他:“气球上有指纹,除了你的,没有第二个人的。” 顾长生仰着头靠在后面:“这是有人要杀我啊。” “想让我悄悄地死了,一了百了。” 周知墨告诉他:“车上也没有查到其他人的指纹和痕迹。” “现场选的很隐蔽,都是野草,检测不到脚印。” “那路上也没有监控。” “你再回忆一下,事发当天下午,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顾长生叹气:“我去找过我表弟,想和他好好商量。” “希望他能同意解冻公户,我把钱抽出来,多给他分十万也行。” “我们还是没谈拢。” “我担心自己的急脾气,又着了他的道,就转身抽烟去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在那个村子里了。” “看到四周黑乎乎的,我只能给你打电话去。” “人当时迷迷糊糊的,那里信号也不太好,在哪儿都不知道。” 周知墨问他:“你车里能用的工具,都不见了,为什么手机还在?” 第210章 我不甘心,不甘心! 顾长生说:“那个手机,是我买得迷你老人机,可能是没发现。” “我常用的手机,不见了。” 根据线索,周知墨带人去查了李伟涛的行踪。 面对警察的询问,林伟涛表现得很淡定:“我那天晚上,在家里睡觉,没有出去。” 周知墨问他:“有其他人能证明吗?” 林伟涛回答:“我老婆也在家里,门口还有监控。” “你们可以看录像回放的。” 林伟涛把准备好的监控视频,发给了周知墨。 离开他家,周知墨还是不太放心,又去了一趟林伟涛的物流公司。 他看到一个司机,上前搭话:“送一车货到苏州,怎么收费啊?” 司机在打游戏:“墙上贴的有报价,你去看看。” 周知墨笑着问他:“我看这个价钱,还能商量吗?” 司机头也不抬:“这个你要找老板商量。” 周知墨说:“你们老板不是受伤住院,一直没在公司吗?” “咱们私下商量好,你报个价跑一趟。” 那个司机手上忙个不停:“你听谁瞎说的,老板好好的啊。” 周知墨问他:“不可能吧?他这两天来公司了吗?” 一局结束了,司机放下手机:“昨天天黑那会儿还来过公司啊。” “老板对我们管得严,不来公司,他不放心。” “你要拉货,直接和他联系。” “我给你说,找我讲价没用。” 周知墨笑了:“行行行,我知道了,那我去找老板谈谈。” 周知墨和梁一诺转身离开了。 在路上,他吩咐梁一诺:“林伟涛可能在撒谎。” “你把这些监控,拿给小秋看看,有没有修改过。” 梁一诺和小秋办事很麻利。 办公室里,梁一诺告诉周知墨:“小秋说,那份监控,是前一天的视频,日期修改了。” “另外,小秋已经把林伟涛小区的监控拿到了。” “他正在查找林伟涛的出入时间。” “林伟涛住的那个单元,电梯直通车库,有可能他是从别的地方离开的。” 周知墨想了想:“如果顾长生是被林伟涛丢弃的,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梁一诺说:“顾长生持凶伤人,林伟涛会不会是为了报复?” 周知墨不太赞同:“还是有些说不通。” “如果真的是要报复,他当时完全可以追究责任。” “何必冒着风险自己动手,没有意义。” “我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别的矛盾。” 梁一诺说:“要说有矛盾,那也是顾长生恨林伟涛吧?” “顾长生把林伟涛带出来,挣钱了。” “林伟涛不但自立门户脱离出去了,还把顾长生的女朋友抢走了。” “现在又阻止他关闭公司。” “怎么看,得利的人都是林伟涛啊。” 周知墨揉着额头:“我在缕缕思路。” 这时候,小秋敲门进来了。 他在椅子上坐下:“头儿,监控找到了。” “顾长生出事的那晚,林伟涛确实从家里出去了。” “他还特意伪装了。” “顾长生当时和林伟涛见面,是在林伟涛的公司。” “所以,林伟涛家里和公司的监控视频,都被他修改过。” “顾长生的那辆车,从林伟涛公司离开的时候。” “驾驶员的座椅很靠后,还放下了遮阳板。” “那个人的穿着,看上去和顾长生差不多。” “但是体型明显不一样。” 小秋指着笔记本屏幕上的画面:“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地方,那个驾驶员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 “我看过前面的视频,林伟涛手腕上,正好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视频。” 梁一诺看着视频上的画面:“对,林伟涛戴的就是这个手表。” 他回忆着:“顾长生手上没有戴手表。” 周知墨看着二人:“林伟涛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单纯是为了阻止顾长生关闭公司,总说不通吧?” 梁一诺也不明白:“会不会是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周知墨站起来:“走,再去一趟。” 他们去找了顾长生,他是一问三不知,实在不明白林伟涛这样做,是为什么。 他坚决否认:“我们之间的事情,我都说了。” “真的没有什么要命的,见不得人的交易。” 周知墨这次直接将李伟涛带到了审讯室,面对着还原的监控视频。 林伟涛不再狡辩,他承认了:“对,是我做的。” 周知墨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梁一诺也盯着他,想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林伟涛不慌不忙的说:“你们都看到他顾长生做的多成功,有多慷慨助人。” “可有谁问过我,是不是真的愿意这样接受这样的帮助?” “即使我再聪明,多努力,干的多成功。” “在别人的眼里,我依旧摆脱不了顾长生的影子。” 林伟涛很激动:“我不甘心,不甘心!” “凭什么他能接受那些人的臣服,我却要被踩踏在他脚下。” “只要他不在了,我就再也不会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了。” 周知墨皱着眉头:“顾长生把你带到这里,你有了自己的事业,他做错了吗?” 梁一诺也问出了心中的不快:“你现在的妻子,是顾长生的前女友吧?” “你的前妻,也是你陷害的吧?” “其实这些事情,我们都已经去走访调查过了。” “林伟涛,说真的,你确实做的很过分。” 林伟涛冷笑着:“过分?” “你是不知道,我的心里压力有多大。” “那是他的前女友,又能怎么样?” “不一样还是嫁给我了吗?” “可惜呀,这几年了,我岳父一直盼着抱孙子,我们却怀不上。” “我老婆的身体,还越来越不好。” “你们也看到了,她有多虚弱。” “看了很多医生,总是不见好起来。” “实在没有办法,我们找了一个高人去看。” “他看过后,我们才知道,是顾长生在克我们,我们夫妻才会一直没有子嗣,身体也会越来越糟。” 周知墨很无语:“那你给顾长生买的意外保险是怎么回事?” 第211章 什么消息啊? 林伟涛没想到周知墨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他舔了舔嘴唇:“那个啊。” “就是一个熟人朋友,要给完个任务。” “以前也给我帮过忙,推脱不开,我就买了几份保险。” “顺带也给我哥买了一份。” 周知墨看着他:“系统显示,你当时只购买了这一份保险,并没有其他的。” “而且,这份保险的受益人是你,而不是顾长生的其他家人。” “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林伟涛不说话,他在心里盘算。 就算警察知道自己给顾长生买了保险,自己把顾长生丢在野外。 只要顾长生没死,自己就有脱罪的机会。 周知墨的话却给他浇了一盆凉水:“我们已经联系过保险公司的人,知道你咨询过意外伤害的情况。” “你对顾长生心怀恨意,又为他购买了意外伤害险。” “故意在高速路口激怒他,想要制造车祸。” “一计不成,你又迷晕顾长生。” “再把他送到山村,关在车里,放开氦气,让他缺氧状态下死去。” “这样一来,你不但除去了心头之患,还能得到一笔财产。” 听他说完,林伟涛哈哈大笑:“你的故事很精彩。” “可警察办案,不是靠讲故事的。” 周知墨告诉他:“你开车送顾长生去香樟村的视频,已经恢复了。” “你不会想到,你丢弃在树林里的鞋套和手套,都被人捡走了。” “手套里面有你的皮肤,外面有顾长生的毛发。” “证据确凿的事情,即使你一句话不说,也一样能定你的罪。” “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想啊吧。” 走出审讯室,周知墨长出一口气:“真是人作孽,不可活。” 梁一诺安慰他:“师父,案子结了。” “晚上出去放松一下吗?” 周知墨说:“不去,你们年轻人的热闹,我瞎掺和什么。” 梁一诺笑着:“明明只是相差几岁而已,说的像是差了一个世纪。” “给你说个消息。” 周知墨问他:“什么消息啊?” 梁一诺说:“去年不是把王建设送走了嘛,他那些公司,交接完毕之后,也都做的不景气。” “有些行业,现在没有牵头的企业,资金和人力都达不到那个高度。” “听说,从省上来了一家企业,准备进入清河县。” “资金雄厚,企业管理有能力,相信能让经济更上一层。” 周知墨点头:“嗯,这是个好消息。” “不过,这种事情,最开心的还是财政局,和我们关系不太大。” 梁一诺跟着周知墨回到办公室:“师父,你怎么一点不上心啊?” 周知墨问他:“什么意思啊?” 梁一诺着急的说:“听说这个企业来的领导人,是个年轻人。” “也是他们家族很器重的小一辈人物。” “你不趁这个机会,去结交认识一下吗?” 周知墨笑着调侃他:“我这里不是坐着一个富二代吗?” “还不够用的?我去结交什么人啊。” 梁一诺说:“那不一样。” “听说他们家,背景很过硬。” “军政商界都有家族的人物。” “人家初来乍到,你去结交一下,总多个保障。” “我们梁家,和他们比起来,还是差一大截的。” 周知墨笑着:“梁少爷一向不关心这种事的,不屑于去干这种事。” “今天还特意打听的这么详细。” “为什么呀?” “难不成,新来的少当家,是个高冷漂亮的姑娘?” “你小子不会是自己不想回去接你爸的产业,想找个本事大的媳妇儿,带回去给你管家当吧?” 梁一诺叹气:“如果真是这样,我求之不得。” “只可惜呀,这个少当家的,不是女的。” “听说是个长相帅气的冷酷公子。” “业界人说,他看着温润如玉,做事就像没有感情的阎王。” 周知墨说:“别听传闻瞎琢磨了。” “你去见见真人,认识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反正你是梁少爷,完全可以去的。” 梁一诺凑过来:“师父,我们一起去吧?” 周知墨笑着拒绝他:“我不去。” “你们都是商界少当家,各个身家不菲,出手阔绰。” “我去凑什么热闹。” 梁一诺央求道:“师父,你就去看看嘛。” “你放心,保证没人敢对你不敬的。” 周知墨笑呵呵:“我是真的不喜欢那种场合。” “别人问起来,这是谁家的,我们怎么不认识?” “我说名字,没人知道。” “我说是警察,人家还以为我要去搞事。” “你就别拉着我去了。” “你那些富二代的朋友那么多,到时候不都是要去的,你又不孤单。” 梁一诺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我就想和你一起去,有安全感,倍有面子。” 周知墨憋不住笑:“我给你出个主意。” “你去把苏法医带上,又有安全感,还有面子。” 梁一诺坐起来:“师父,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我才不带她了,出出拆台。” “苏如意是很优秀,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我可不敢冒险带她去,我怕接下来,我就永无宁日了。” “七大姑八大姨,都能把苏如意的祖宗查出来。” 周知墨嘿嘿笑:“难怪你从不乱带女孩子,原来也有你害怕的事啊。” 梁一诺撒娇卖萌:“那所以呢,师父,你是答应陪我去一趟了吗?” “求求你了,就和我一起去一趟嘛。” “我保证不会让你难堪,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面对其他人的。” “你就答应我吗?好不好啊?” 周知墨无奈的笑着:“行行行,真受不了你了。” “磨人的功夫,真是一流的。” 梁一诺高兴地站起来:“太好了。” “师父,衣服用品你都不用管了。” “周六下午,我来接你。” “你出人就行,其他的都交给我来办。” 说完,也不等周知墨说话,撒腿就跑了。 周知墨看着关上的门,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他倒是有些好奇,让梁一诺心心念念的少当家,是什么样的? 第212章 新来的少当家 这个徒弟虽然家境富裕,和同事相处也都挺好的,礼貌有教养,没有富二代的那些坏毛病。 工作的时候,也和大家配合的很好。 对于梁一诺,周知墨还是很满意的。 很快就到了周六下午,梁一诺开车来到周知墨家楼下。 梁一诺带着周知墨去了自己家商场挑衣服。 营业员很快就给搭配好了服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周知墨不由得笑了。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平时的休闲装和制服穿习惯了,换个风格,更好看了。 梁一诺也点头:“师父,就这一身吧,帅气。” 周知墨要结账的时候,梁一诺拉着他就走了:“好歹是师父,你不会趁机在我身上捞点?” 周知墨被他拽着向前走:“我不是那样的人。” 梁一诺说:“知道啊,我不是正在教你怎么做这样的人吗?” “你穿在身上就了就行,有我在。” “快快快,走吧走吧。” 坐着梁一诺的豪车,到了酒店,就有人接过钥匙去停车了。 梁一诺和周知墨并肩向前走去。 服务员都清一色的身材高挑,妆容淡雅,清秀灵动。 服务生也是一水的身材和样貌,都很出挑的年轻小伙子。 周知墨习惯性的观察着身边经过的人。 到了宴会厅,有人热情的迎上来,笑着和梁一诺握手:“梁少爷,难得今天你也来了。” 打量着他身边的人:“这位看着面生,不知道是……” 梁一诺笑着给他介绍:“这是我师父,周知墨。” 八面玲珑的人哪里会去细问,忙满脸带笑的和周知墨握手:“周先生,欢迎欢迎。” 打过招呼,梁一诺带着周知墨进去:“我们自己进去看看,你先忙。” 那人忙笑着点头:“好,梁少爷,你们请便。” 梁一诺带着周知墨去了靠窗的位置,两人双手插在兜里,静静地看着大厅里的人群。 周知墨的眼神在巡视,果然来的都是各个行业的领头人。 虽然他并不完全认识,但有些面孔,还是见过的。 梁一诺低声给他说着:“那个大背头,戴着大戒指,是砂石料的大王,刘三生。” “他三点钟方向的那个瘦瘦的女的,是钢材大王,人称凤姐。” 服务生托着酒盘过来了,梁一诺取了两杯。 周知墨拿着高脚杯,浅笑着:“这样的场合,真的处处都是机遇。” “难怪好多年轻人,想方设法想要挤进来一次。” 梁一诺笑着:“是啊,那些灰姑娘,觉得进来抓住一个机遇,就能一跃枝头。” “都想着不劳而获的事情。” “毕竟,普通人一年三万块钱的生活费。” “在这些人眼里,也就是开一瓶香槟的价格。” “开心的时候,随手丢出去的小费,就够别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周知墨浅尝了一口:“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纸醉金迷。” “这里就没有和你一般年纪的千金吗?” 梁一诺看他一眼:“师父,你年纪轻轻的,总想给人保媒拉线,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是,我们没人对你催婚,你心里痒痒?” 周知墨忙笑着退后:“为师错了。” 人群中传来不一样的气氛,大家都不再说话,转身看过去。 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世家公子,戴着眼镜,出现在酒会上。 他身着一套精致的黑色西装。 脸庞略显消瘦,却散发着一种温和而自信的气质。 他的眼睛透过眼镜的镜片,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透露出敏锐的洞察力和深厚的学识。 他的步伐轻盈而坚定,仿佛他对这个世界有着独特的理解和把握。 他温和而亲切的笑着走过来,在旁人的介绍下,和迎面来的人打招呼。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不禁被他的言辞所吸引。 短短几分钟,他的举止优雅而得体,彰显出他良好的教养和世家子弟的风范。 梁一诺并没有凑上前去,他知道师父不喜欢那样的热闹,留下来陪在周知墨身边。 宴会正式开始了,主持人讲话:“元氏企业正式入驻清河县,负责人是新一辈的元蓝山先生。” “今晚,举办酒会,和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下面请元蓝山先生讲话。” 白净的面庞,架着金边眼镜,自信有力的走上舞台。 “大家好,我是元蓝山。” “今晚和大家初次见面。” “元氏企业初来乍到,希望以后和大家能相互协作,共同将清河县的经济,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人群里爆发着响亮的掌声,没人在意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因为他是元蓝山,就足够赢得一切荣誉。 接下来,面对想要结交认识他的人,他也只是简短打个招呼。 和几个年长的人交谈了片刻,他便匆匆离开了。 梁一诺轻轻摇晃着酒杯:“世家养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气度不凡,自带上位者的气息。” 周知墨紧紧捏着酒杯,脸上紧绷着,没有说话。 梁一诺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关心的问:“师父,你怎么呢?” 周知墨轻轻摇摇头:“没事。” 梁一诺不放心:“你不喜欢,那咱们走吧。” “反正主角已经离开了。” 周知墨这才想起来,梁一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他说:“我没事。” “你去问问看,人应该还在这里。” 梁一诺放下酒杯:“不去了。” “我本来也就是看看称赞的少主,见到人了,走就行了。” “我跑去凑热闹,人也记不住我是谁。” “这一趟没让我失望,他果然是不错的。” 正在这时,跟在元蓝山身边的那个男人,走到他们身边。 礼貌地说:“周先生,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 “我家先生想请你去一趟。” 梁一诺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说,元先生找我师父去?” 那人点点头:“是的。” 梁一诺担心的说:“我师父不是生意人。” “你看有什么事情,你在这里转达也是一样的,就不用来回跑了。” 周知墨放在酒杯,拍了拍梁一诺的肩膀:“走吧,和我一起去。” 第213章 卧龙旁边,必有凤雏! 梁一诺摸不清头绪:“师父,他突然找你……” 周知墨嘴角带着笑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电梯里,那人才解释道:“元先生说,宴会厅人多眼杂。” “他知道先生不喜欢这种应酬和热闹,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担心那些人知道以后,来打扰你生活。” “他便没有和你打招呼。” 周知墨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知道。” 梁一诺看着两人:“师父,你和元先生认识啊?” 周知墨笑笑不说话。 梁一诺懂事的跟在他身旁,整了整衣领,气势上决不能给师父丢了面。 那人推开门:““元先生,人已经带来了。”” 请他们进去:“周先生,梁少爷,请进。” 二人走进去,他在外面关上了门。 元蓝山站在落地窗前,慢慢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知墨:“知墨,你来了。” 周知墨笑着揉了揉鼻尖,走过去:“来了清河县,这么大动静,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 元蓝山向他走来,伸出双手,自然的将周知墨揽进怀里:“惊喜吗?” 周知墨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不是我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元蓝山松开手,后退一步,笑着看着他:“不是我叫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来见我?” “难道你要一直躲着不见我吗?” 周知墨揉了揉鼻尖:“你是主角,我不能冲出去找你。” 元蓝山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好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特意早早离开,叫了你上来。” “想直接打电话叫你来的。” “又担心哪天让那些人知道我们认识,我对你不理睬,又是一番说辞。” “我只好让赵秘书去请你上来。” 周知墨笑的很轻松:“不用解释,我明白你的心思。” “哦,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周知墨指着梁一诺给元蓝山说:“这是梁一诺,我同事。” “听说你要来,想要一睹风采,拉了我一起。” 又对梁一诺说:“元蓝山,我的同窗好友。” 元蓝山伸手和梁一诺握了握:“梁少爷,年少有为呀。” “令尊这些年,不但生意做的好,慈善事业,也很是慷慨啊。” “值得我们学习。” 梁一诺笑着:“哪里哪里,元先生过奖了。” “家父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想要积德行善。” “以后,还要仰仗元先生多多相助。” 周知墨笑着看着两人:“都闭嘴。” “停,不许再这样讲话了,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在造反了。” 元蓝山转过头笑了。 梁一诺也低头笑着,揉了揉鼻子。 周知墨说:“这在人前,你们请便。” “这私下里,能不能正常说话?” “梁一诺,我告诉你,你和我怎么说话,和蓝山还怎么说。” “你别看他在人前高高在上,他也和你一样,不喜欢那一套冠冕堂皇的应酬。” “在人前,是没办法了,大家都看着。” “私下里,你们让自己舒服点,不要折磨彼此了。” “行不行?” 两人都点点头:“行,都听你的。” 说完,两人都笑了。 梁一诺放松下来:“师父,你早说元先生和你关系这么好。” “咱们就不用跑到酒会上去等着看人了,多费劲。” 周知墨白他一眼:“你只说有个企业要来,压根没说是什么企业。” “更没告诉我,来的少掌门是元蓝山啊。” 说完,还不忘白了元蓝山一眼。 意思是:看你害得我,最后才知道。 梁一诺双手作揖:“师父,我错了。” “我办事不仔细。” 元蓝山也笑呵呵的看着周知墨:“知墨,我的错。” “没有提前报备。” “让你受委屈了。” 周知墨憋不住笑:“滚犊子。” 灯光下,三人都笑了。 柔和的灯光下,三人的风采,令四周高贵的装饰,都失去了几分光泽。 梁一诺问:“元先生,听说你公司,要接手王建设旗下那些危急企业?” 元蓝山说:“是这么计划的。” “具体的事情,各个部门还在协商。” “一诺,是吧?” 梁一诺点点头:“嗯,梁一诺。” 元蓝山问他:“你有什么想法吗?” 梁一诺摇头:“我随口问问。” 他看看周知墨:“我不想接手家里的生意。”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干警察。” “家里的生意,我彻底没有插手。” “就连这个酒会,也还是听了大家都在说,来的是家族企业的少掌门。” 梁一诺笑着说:“大家都在传,少掌门玉树临风,温润如玉。” “能力很强,是个少见的人物。” “我也才央求师父一起来看看。” “没想到,原来是师父的故交。” “真是人以类聚。” “优秀的人都是扎堆的,自然难得见到。” 周知墨踢他一脚:“废话咋那么多?” “大晚上吹什么彩虹屁。” 梁一诺跳着躲开:“师父,我是说真的。” “我一直很钦佩你的勇敢,刚正不阿,善良坚定……” 他上下打量着周知墨:“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元先生也是人中龙凤。” 他饶有兴趣的点着头:“卧龙旁边,必有凤雏!” “果然不假。” 周知墨抬起一脚踹过去:“滚到墙角去。” 梁一诺笑着躲开:“师父,注意形象。” 元蓝山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嘴角微微笑着。 周知墨问他:“蓝山,你等会儿还要下去和那些人聊聊吗?” 元蓝山看着他:“有什么事?” 周知墨看了看时间:“我和梁一诺先走,你去忙吧。” “初来乍到,今晚又是首次见面,你肯定很忙的。” “这些事情,我帮不上忙,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元蓝山看着他:“陪你,不是耽搁时间。” “那些人,自会有人去招待。” 周知墨劝说他:“你是主人,还是要先把那些人摸摸底细。” 元蓝山低头一笑:“知墨,你这是在担心我?” “行,我听你的。” “忙完我给你打电话,咱们坐坐。” 第214章 发个定位,我来找你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大步离开了。 梁一诺八卦的问他:“师父,你和元先生的关系,是超级好吗?” 周知墨说:“我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 这句话,对于从警的梁一诺来说,他知道包含了太多。 他突然想到:周知墨去年办案子的时候,有人猜测是省上有人伸手了。 还有王建设那次,赵洪生杀害老师的案子。 那些案子,最后都牵涉到上面的人,很难办下去的。 所有人都在替他捏把汗,担心他被踩下去翻不了身。 紧要关头,上面突然来人,把所有档案都带走了。 周知墨安全抽身而出,得了荣誉。 梁一诺看着电梯里周知墨的身影,心里猜测:元家,会不会就是师父背后的靠山? 感觉到他的沉默和观察,周知墨问他:“你在想什么?” 梁一诺急忙摇头:“没有,没想什么。” 他不想说,周知墨也不再问。 他心里现在也很凌乱,说不出来为什么。 梁一诺似乎也看出来周知墨的不快,他吩咐司机:“先送我师父回家。” 周知墨说:“我自己走着回去。” “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梁一诺还是有些不放心:“师父,那我留下来陪你一起走走吧。” 周知墨摆摆手:“不用,你快回去吧,我没事。” “今晚的事情,肯定会对清河县有一定影响。” “回去,你父亲应该会找你问话。” 梁一诺点头:“行,那我先回家。” “有事给我打电话。” 梁一诺离开后,周知墨在街头信步走着,漫无目的。 元蓝山来到清河县,早就计划了,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他突然想起来,过年的时候,元蓝山曾经告诉过自己,可能会开发这里的业务。 还是自己忽略了,一直没有问起。 也或许,是在逃避什么。 见到元蓝山,自己就不由得想笑,想要靠近他。 看着他突然出现在在人群中,自信儒雅的谈吐,绽放着光芒。 那一刻,周知墨莫名的紧张,心跳加速。 无论多久没见,再见时,元蓝山还是一样温暖着周知墨的心。 处处为他着想,考虑周全。 走到了河边,吹着晚风,周知墨趴在栏杆上,看着夜色中的河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知墨,你在哪儿呢?”元蓝山带着磁性的声音,敲击着他的耳膜。 周知墨懒懒的问他:“你在哪儿呢?” 元蓝山笑了:“我在你家楼下。” “你还没回来吗?” “发个定位,我来找你。” 周知墨举起手里的半罐啤酒,咕咚咕咚喝光了:“你找我喝酒吗?” 元蓝山哄着他:“嗯,你想喝酒,我就陪你喝。” 明明没有喝多少酒,怎么头晕乎乎的。 一定是这初夏的晚风,熏得游人醉。 元蓝山问他:“知墨,你是在河边吗?” “我听到风声了。” 周知墨“嗯”了一声。 元蓝山对他说:“你在原地不要动,我来找你。” “我很快就到。” “你今晚喝了多少,是不是醉了?” 周知墨嘟囔着:“我才不会醉了。” “我只是被风吹的头晕。” 元蓝山眼角眉梢都是笑:“好,该死的风吹晕了你。” “等着,我来帮你挡风。” 周知墨转过身,背靠着栏杆,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好啊。” “来这里,我请你看星星。” 元蓝山示意司机停车,把自己放在路边。 他径直朝河边走去:“好。” “一直仰着头,脖子有没有很累?” 周知墨活动着脖子:“有点困。” 元蓝山看到转角处有卖冰淇淋的,他拿起一盒,丢下钱继续向前走。 一只温热的手,拖住了周知墨的后脑勺,轻轻按揉着。 他回过头,看到元蓝山正微笑看着自己。 元蓝山取下周知墨的手机,放进他兜里。 这才打开冰淇淋盒子,轻轻舀了一勺,温柔的喂到周知墨嘴边:“尝尝。” 周知墨乖巧的张开嘴,咬住了勺子:“好冰。” 元蓝山笑着低声说:“听说风把你吹醉了,我也来体验一把。” “人生追求乐事,风花雪月。” “地上花,人间风,天上月,雪,就用冰淇淋来代替吧。” 他挨着周知墨靠在栏杆上:“知墨,心情不好啊?” 周知墨心里微微一酸:“没呀,很好。” 说完,他还转头,笑着看了元蓝山一眼。 元蓝山搂过他的肩膀:“在我面前,还逞强做什么?” “做你自己就好,不高兴就说出来,不用委屈自己。” 见周知墨不说话,元蓝山问他:“我来,没有告诉你,是想等一切都安排好了,给你一个惊喜。” “你风头正盛,我背着盛名。” “你我走的太近,对你不利。” “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凭实力做到的。” “我不想任何人,朝你身上泼脏水。” “我身后,既是一把遮雨的伞,也是一把锋利的剑。” 元蓝山轻声叹息:“知墨,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周知墨心里一暖:“我知道。” 元蓝山解释:“我真不是故意隐瞒你,不要难过了,好吗?” 周知墨抬头看着星空:“看到你,我怎么会难过呢。” 他岔开话题:“元氏企业怎么会插手清河县的生意?” “据我所知,清河县的经济发展,远不及其他地方。” 元蓝山伸手慢慢给他揉着脖子:“在哪里发展,不都是生意。” “既然是我开拓经济,那就由我选择地盘。” “如果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事业,那我总要选择自己喜欢的城市。” “一座城,有我在乎的人,才值得我去开疆扩土。” 周知墨心里漏了一拍:“蓝山,你来这里,压力会很大。” 元蓝山说:“无所谓啊,每年的经济效益,我都会按时交上去。” “我不喜欢做生意,不想接手家族生意,并不代表我不会。” “来之前,我都和下面几个部门的负责人规划好了。”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笑着:“商量一下,你让我借宿,我给你做饭。” 第215章 我自有分寸 “怎么样,周警官,同意吗?” 周知墨转过头笑了:“元氏企业堂堂少掌门,屈居我那个小窝。” “还要屈尊做饭,你怕不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 元蓝山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难不成,你还不乐意?” “那你搬去我那里住?” 周知墨忙笑着摆手:“打住,我哪里都不去。” 元蓝山耸了耸肩:“那我只好迁就你,去你那里了。” “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的。” 周知墨笑了:“你搞什么?” “整的像是包养情人,见不得光。” 元蓝山笑不可支:“如果你不介意大家都知道我住在你家里,我是很乐意的。” 周知墨无奈的笑:“我服了你。” 元蓝山给他揉着肩膀:“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把家里换成指纹锁。” 周知墨拒绝他:“打住,不需要。” 元蓝山萌萌的看着他:“我不想一直带着钥匙嘛,万一丢了,我就进不了家门了。” 周知墨受不了:“大爷,你能不能保持宴会上的高冷儒雅风格?” “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就像一只小奶狗。” 周知墨嫌弃的看着他:“哪里还有半点掌门人的风范。” 元蓝山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没人管得着,除了你。” 两人沿着步行街往回走,看着有姑娘过来要微信,周知墨带着看戏的心情,满脸是笑。 元蓝山忙摘了眼镜放在兜里,又特意把发型揉的散乱。 周知墨笑的更欢了:“我劝你还是快点躲起来。” 元蓝山不明所以:“我都搞成这个鬼样子了,这下安全了,不会有人犯花痴了。” 周知墨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你这样子,咋看都更具诱惑力。” 话音刚落,几个带着醉意的姑娘,直勾勾的盯着元蓝山:“帅哥,留个电话呗。” 更有一个姑娘,借着酒意,脚下一滑,跌进了元蓝山怀里。 元蓝山灵巧的躲开,一个眼神,周知墨和他同时伸出手。 两个一左一右,拉住了要跌倒的姑娘。 见她一脸花痴的仰头看着自己:“哇,好帅啊。” 元蓝山忙丢开她的胳膊,快速移到周知墨身边。 一把搂住周知墨的肩膀:“你们搞错了,我们才是一对。” 周知墨也和其他人一样愣住了。 没想到,那个姑娘眼里都是粉色泡泡:“我不介意的。” 她娇滴滴的说:“这么帅,声音还这么好听,人还这么坦诚。” “你就算是弯的,我也要掰直了。” “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周知墨和元蓝山相看一眼,立马撒腿就跑。 身后几个姑娘不停地喊着:“哥哥,你别跑啊……” 终于跑到小区门口,元蓝山双手叉腰喘气:“都是什么人啊。” “看着温柔可人,怎么就像是饿狼扑食?” 周知墨笑的双手撑在膝盖上,直不起来:“笑死我了。” “古代潘安不敢出门,害怕女子丢东西砸自己。” “你这样的人,以后晚上不要在街头小巷胡跑了。” “以免被采花贼捉了去。” 元蓝山没好气的看着他:“看看你管理的治安,我要投诉你。” 周知墨笑着摆手:“这是民风淳朴,我可管不着。” 元蓝山扑过来,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回家,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到了家里,两人都累的倒在沙发上。 元蓝山看着周知墨,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他取了眼镜,安静的靠在周知墨身边。 周知墨问他:“你这次出来历练多久啊?” 元蓝山手里转着铅笔:“随便了,也许是一年。” “也许是三五年,或者,是余生啊。” 周知墨转过头,笑着看他:“那么大的产业,岂能有的你如此儿戏?” “以清河县目前的经济发展来看,你在这里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 “按总公司的想法,压根不打算同意你来清河县发展吧?” “我想,他们是拗不过你。” “干脆同意你来这里,让你有个过渡期。” “大家也都有个接受的过程。” 元蓝山看着他:“我刚来,你已经开始担心我要离开,万般不舍了吗?” 周知墨轻轻锤了他一拳:“想得美。” 元蓝山也不躲开,笑着说:“放心,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们有很多时间,一起吃美食,一起看朝阳日落,一起看大雨落下……” 周知墨挪了挪脑袋:“嗯,你也体验一下,小城市的生活。” 这样的快乐,并没能持续太长时间。 元氏企业在清河县的所有事情,都需要元蓝山掌控方向。 当初,大家并不同意发展清河县的产业,觉得空间太小。 作为家族插手帮助周知墨的交换条件,元蓝山放弃科研,回到家族企业,并和秦家联姻。 虽然答应了父亲,但元蓝山并没有同意当继承人。 为了让元蓝山能心甘情愿的管理企业,大家只好同意了他来清河县的要求。 从小耳濡目染的熏陶,元蓝山天资聪慧,公司管理上手也快。 清河县的业务展开很顺利,下属也都对他心悦诚服,配合的很好。 只是,元蓝山每天推却了应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经常夜晚加班到很晚,才能下班回家。 赵秘书劝他:“太晚了,就不要来回跑了。” 元蓝山收拾离开:“我自有分寸。” “你跟着我来了,就是我的人。” 元蓝山吩咐他:“这里的事情,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去为难周知墨。” 赵秘书点头:“元先生,我知道规矩。” 看着元蓝山开车离去,赵秘书无奈的叹着气。 这个少掌门,并不像平时看到的那般和风细雨。 跟在他身边的赵秘书很清楚,元蓝山的雷霆手段,绝不逊色他的父辈。 他隐隐觉得,老爷这次的算盘,大概是要失算了。 匆匆赶回去的元蓝山,打开门,家里一片漆黑。 他打开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周知墨。 平时回来的再晚,周知墨都会在客厅,一边看书,一边等他。 他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心里有些焦躁…… 第216章 我来接你回家 元蓝山拿着手机从门口到阳台,来回踱步。 看着外面霓虹灯闪烁,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寥寥无几了。 元蓝山再也等不下去了,他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出门了。 启动车子,他加快速度,直奔周知墨单位门口。 他跑到大门口,就要往里冲。 门卫拉开窗户问他:“小伙子,你干啥啊?” 元蓝山拉了拉衣领:“我找周知墨。” “人不在,出去了。”说完,门卫就关上了玻璃。 元蓝山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包中华,敲了敲窗户。 玻璃推开了,门卫有些不耐烦:“啥事不能等到天亮啊?” 元蓝山把中华烟递到他手里:“我是周知墨的家人,找他有急事。” “你看能不能给我说下,他去哪儿呢?” 见门卫打量着他,元蓝山落落大方的说:“我一直在外地,最近才回来。” “担心他不方便接电话,我也没打给他。” 门卫拿起中华烟,又仔细瞅着他:“你是做啥的?” 元蓝山微笑着:“我做科研的。” 看他穿着打扮得体,气质儒雅,门卫说:“他们出去办案子了。” “你且放心吧,再着急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元蓝山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也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 他回到了车里,也许是心灵感应,周知墨打电话来了。 他一秒都不想等待,忙接起来:“知墨,你好着吗?” “完好无损。”周知墨的笑声传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元蓝山心里踏实了:“忙完了吗?我来接你。” 周知墨说:“刚从现场出来,看到你公司的标志牌很亮,想起来问问你回家了没。” 元蓝山心里更暖了:“我刚才回家,没找到你。” “你还要加班吗?” 周知墨说:“不用了,我们收拾回家,明天再继续。” 元蓝山已经开着车上路了:“你在凤仪大道还是风情大道?” 周知墨笑了:“难不成你给我装了定位?” 元蓝山微笑着:“抬头能看到元氏标志牌,最佳位置就是这两条路上。” 周知墨听到导航提示,问他:“你在我们单位附近?” “你去单位找我呢?” 元蓝山说:“是的,我来接你回家。” 周知墨告诉他:“那你到凤仪大道东路口,我等你。” 元蓝山踩下油门:“好,我很快就到。” 挂了电话,周知墨对梁一诺说:“你先回去吧。” 梁一诺笑着问:“师父,这么晚,佳人有约?” 周知墨笑着白他一眼:“对,是家人,家里人。” “快回去吧,洗洗睡。” “明天继续。” 梁一诺摆摆手,钻进车里离开了。 周知墨沿着人行道慢慢向前走着。 元蓝山来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心里上的压抑情绪,缓解了许多。 他才走了没多远一段距离,元蓝山就赶来了。 把车停在路边,伸手给他推开车门:“知墨,上车。” 周知墨微笑着钻进车里坐下,系上安全带:“忙了没看时间。” “刚结束,一看时间晚了。” 元蓝山微笑看着前方的路:“我也刚忙完。” “想不想吃夜宵?” 周知墨摆摆手:“我还不想变成油腻大叔,不能毫无节制的吃夜宵。” 元蓝山笑着看他一眼:“不用担心,我陪你健身。” 周知墨想起那晚在路上,元蓝山被人扑上来要电话的情景,忍不住笑起来。 “我们都没有时间去健身。” “而且,我怕你去了,耽误其他人健身。” 元蓝山也笑着:“最近事情多,确实时间少了点。” “不行,我要加快速度,改变策略。” “必须让所有人都能短效高质量,这样才有时间休息。”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侧脸,周知墨莫名的相信他可以做到。 他们彼此都默契的,不谈论对方工作中的事情。 周知墨的工作有保密性,元蓝山有商业战略,一样具有保密性。 一夜过去了,清早起来,元蓝山洗漱完,很快收拾好早餐。 周知墨坐在餐桌旁:“蓝山,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我出去买点就对付了。” 元蓝山穿着白色衬衣坐下来:“很快就能做好,我也是要吃的。” “快吃吧,我先走了。” 周知墨看着他在门口穿鞋的背影:“不说那些女孩子见到你犯花痴。” “你这样的,男人都要流口水。” “女孩子见了,把持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元蓝山回头对他笑:“我很喜欢听到你这样的赞美。” 到了单位,周知墨又要忙碌了。 昨晚刚下班就接到报警电话,周知墨就带人赶去了现场。 报警人是一个二十多死的小伙子,在建材市场经营五金材料。 他打电话声称:“有人限制我女朋友的人身自由。” 周知墨刚开始怀疑,报警人是不是喝醉酒了。 听声音很清醒,不敢耽误,便带着人去了。 找到报警人,小伙子守在路边,看到警察来了,激动地走上前去握手。 周知墨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说:“我叫杨全文,26岁。” 周知墨问他:“你说的有人限制你女朋友人身自由,是怎么回事啊?” 杨全文告诉他们:“我家里在建材市场开了个五金店,我一直在店里帮忙。” “附近有个木地板店,有个店员叫李莹莹。” “我们谈对象一段时间了。” “现在,那个木地板店的老板,扣着李莹莹,不让她走。” 周知墨问他:“现在李莹莹人在哪里?” 杨全文说:“人在家里。” 他指了指旁边的楼房:“就在楼上。” 梁一诺已经在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找茬的。 周知墨还是耐心交流:“首先,你女朋友是成年人了吧?” “其次,这个时间,她在家里,是自由的吧?” 他问杨全文:“这怎么能说是老板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呢?” 杨全文有些难过:“我们说好要结婚,李莹莹就不去他店里干了。” “可那个人不同意,非要让她继续在店里干下去。” “还威胁我说,赶紧和李莹莹分手,否则要我好看。” 第217章 你是这里的老板? 周知墨问他:“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杨全文告诉他们:“就今天中午啊。” “市场上那么多人看着了,我不要脸面的啊。” “我现在叫李莹莹出来,她也不下来见我。” “那你们说说,这事,是不是该你们管的?” 周知墨也只能耐心告诉他:“这个事情,你们要私下自行协商解决。” “男女谈对象的事情,如果没有涉及到违法,确实不归我们管。” “这个员工和老板之间的用工问题,也是一样。” “当然啊,如果在有人受到人身威胁,或者伤害的时候,我们是会依法行事的。” 杨全文生气的双手拍在引擎盖上:“那我怎么办啊?” “就这么让他骑在我头上,欺辱我吗?” 他问周知墨:“你说说,如果你是我,你要怎么办?” 见他情绪激动,很不稳定,周知墨安抚他:“你说的事情,我们已经做了笔录登记。” “你把李莹莹老板的电话给我,我们打电话核实一下情况。” “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会对他进行教育。” 事情没多大,杨全文像是一肚子的苦水,没地方发泄。 就那么点事情,让周知墨和几个同事一起陪着他,闹腾了很久。 休息了一夜,这会儿周知墨翻看着昨晚的记录。 他不确定,是杨全文这个人本身有问题? 还是真的李莹莹的老板威胁了他? 周知墨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李莹莹才是重点。 也许,她不下楼来见杨全文,不单单是老板的警告和威胁,也是她自己的问题。 虽然昨晚安抚了杨全文激动地情绪,木地板店老板的电话并没有打通。 周知墨还是觉得去看一看,以免后患。 手头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周知墨便叫上梁一诺:“走吧,去建材市场看看。” 梁一诺看看时间:“师父,还太早了,那些人都没上班。” 周知墨说:“去早点,顺路看看。” 他们到建材市场的时候,果然只有零星的几家开门营业着。 周知墨找到杨全文的五金店,他倒是来得很早。 此刻,正坐在店门口橱窗后面,睁大眼睛看着别处。 周知墨他们走进来:“杨全文,你在看什么呢?” 见到穿着便服的周知墨,杨全文站起来:“你们来了啊?快坐。” 也许是看到警察来了,内心有了希望,杨全文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他忙起身去给周知墨他们泡茶:“店员这两天都请假了。” 周知墨打量着店里,问他:“你刚才蹲在门口看什么呢?” 杨全文把茶水放在桌上,在他们对面坐下:“还能看什么?” “不就是等着李莹莹能来见我吗?” 梁一诺不明白:“你们都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你不能直接去找她吗?” 杨全文说:“都是一个市场做生意的,说起来,大家也曾相互帮衬过。” “他老板都说了,不要我去他店里找李莹莹。” “我爸都不放心,怕我闹事。” “我都答应他们了,坚决不去惹事。” 周知墨笑了:“看你昨晚那么激动,我们过来看看,担心你控制不住情绪。” 杨全文苦笑着:“昨天是越想越气,又急又气,闹了笑话了,你们莫见怪。” “我也想了一晚上,面子值几个钱啊。” “何必逞一时之气呢?没必要,是不是?” 刚进门,还看他一脸痛苦颓废。 这会儿,倒是活过来了,说话也不像昨晚那么癫狂了。 周知墨喝了一口茶:“你和李莹莹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杨全文说:“正在商量拍结婚的事情。”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看的日子是在下个月二十号。” “新房早都已经装修好了的,家具也都布置好了。” “酒店那边,也随时可以安排。” 周知墨笑着说:“多好啊,你的起跑线已经比同龄人快了许多。” 杨全文也笑了:“是啊,那时候计划生育管制,家里就我一个孩子。” “爸妈也就把什么都早早置办好了,让我只管安心过日子。” 看了看时间,周知墨说:“我去木地板店那边看看。” “和他们老板聊聊。” 杨全文高兴的笑了:“那可太好了,感谢你们啊。” 周知墨和梁一诺走进木地板店里转了一圈,有个姑娘才走过来打招呼:“您好。” 目测身高一米六五,瘦高个,穿黑色紧身衣裤,走的妖娆多姿。 一张脸上涂抹的看不到本色,斩男色的口红涂了厚厚的一层。 假睫毛配着美瞳,眼睛看上去,有些渗人。 周知墨开口问她:“你们老板在吗?” 那姑娘说:“你看需要看什么地板,我给您介绍也是一样的嘛。” 她笑着走过来:“老板还没我们懂得多了。” 周知墨靠后一步:“不买地板,我找你们老板有事。” 那姑娘才不情不愿的扭着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嗲气的说道:“万总,有人找你。” 里面的人问:“是谁?你不认识吗?” 姑娘倚在门框上看指甲:“不认识。” 周知墨走过去,敲了敲门,看着办公室里的中年男人问:“你是这里的老板?” 男人狐疑的看着他们:“对,是我,万天明。” “你们找我有事?”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进去坐下,掏出证件给他看:“我们是警察。” 万天明立马站起来:“哎哟,不好意思,眼拙了。” 周知墨示意他坐下:“我们来找你,是有点事情,想和你聊聊。” 万天明赔笑着:“您说。” 他又对着外面喊道:“莹莹,泡点茶拿来。” 听到外面嘟囔的声音,梁一诺问他:“刚才那个就是李莹莹?” 万天明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对,那个就是李莹莹。” “你们怎么知道啊?” 周知墨问他:“听说李莹莹要离职去结婚,你不放人。” “还出言威胁她对象。” “有这回事吗?” 万天明笑着说:“说的严重了,严重了。” “结婚这种事情,是两情相悦的事情。” 第218章 我不孝,我错了 万天明说:“他们两个人,压根就不合适。” “我就是出言教训了那小子几句,也没做什么。” 周知墨问他:“恋爱自由,合不合适,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你出言威胁别人,就是你做的不对了。” “大家都在一个市场做生意,和气生财,不要搞得有矛盾。” 万天明笑着点头答应:“是是是,和气生财。” “我以后一定注意。” 周知墨站起来:“行了,别的没什么事。” “就这点事,我们正好路过,就进来聊聊。” 叮嘱他:“和气生财啊。” 万天明忙起身送他们出去:“好的,我都记住了。和气生财。” 周知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李莹莹正搔首弄姿,抱着手机自拍。 他转头,就看到万天明正看着李莹莹,眼神里都是欲望。 走出门时,周知墨随口问一句:“万老板,你结婚了吗?” 万天明笑着回答:“早都结婚了。” “我家孩子都和我差不多高了,今年上高一了。” 周知墨点点头:“哦。” 离开市场,梁一诺才说:“杨全文真是个恋爱脑。” 周知墨说:“你说说看法。” 梁一诺分析:“昨天晚上,李莹莹在家里不见他,明显就是自己不愿意见他。” “我还想着,是不是那姑娘胆小害怕,不敢出来。” “刚才一看,好家伙,那是什么人啊。” “不是我戴有色眼镜看人啊。” “我敢打包票,那个李莹莹不是什么好姑娘。” 周知墨看他一眼:“你可真敢说。” 梁一诺解释道:“我真没胡说。” “李莹莹的穿着打扮,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 “你再想想刚才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她恨不得贴到你怀里来。” 梁一诺嫌弃的说着:“举手投足间,就活脱脱像个电视里走出来的风尘老鸨。” 周知墨提醒他:“不要带着感情色彩去评判民众,这样是不合适的。” 梁一诺不在乎的说:“师父,我又没当着别人说。” “这不是和你唠唠嘛。” 梁一诺摇摇头:“我觉得啊,李莹莹和万天明之间,不是老板和员工那么简单。” “她去叫万天明的时候,还有万天明让她倒水。” “直到我们出来,她上班时间在玩自拍。” “我看万天明的眼珠子,都快长在李莹莹身上了。” 梁一诺问他:“师父,你出门时候问他结婚没有,也是怀疑他们关系不正常吧?” 周知墨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只是随口一问。” 梁一诺笑了:“你就装吧。” 周知墨仰头看天:“男女感情的事情,还是要靠自己去分辨啊。” “警察不是万能的,月老玩乱的线团,我们也解不开。” 梁一诺嘿嘿一笑:“果然还是人间清醒才舒服,谈什么爱得死去活来,多浪费。” 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温度正好,微风不燥,工作不慌不忙。 这样的国泰民安,让周知墨和同事们都轻松了不少。 脸上的笑容,总容易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撕下来。 “上岛咖啡有人杀人了!” 来不及询问详细情况,周知墨和同事们快速收拾装备,赶往目的地。 来到上岛咖啡的时候,楼下路边远远地围着一些人,好奇的张望着店里。 见到警察来了,有人凑近一些,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警察很快在咖啡厅外面拉了警戒线:“大家都往后靠一靠。” 周知墨已经带着人进去了。 远远就看到一个人躺在过道里,白色t恤上都是鲜红的血。 周知墨快跑过去,才看清受伤的人是杨全文。 他眼睛微微睁着一条缝,看到周知墨,嘴唇动了动。 周知墨忙蹲下凑过去,一边大声喊:“问救护车还有多久到?” 梁一诺忙转身去打电话了。 随行的同事忙过来,打开医药箱,戴上手套,拉出纱布想要堵住伤口。 杨全文伸手,周知墨忙抓住握在手里:“你不要害怕,坚持住。” “医生很快就会到的。” 说话的时候,周知墨能看到杨全文的血,又比刚才流出来的更多了。 杨全文闭上了眼睛,嘴唇动了动。 周知墨忙跪下去,左手撑在地上,弯腰把耳朵凑到杨全文嘴边:“你说,我听着。” 杨全文的声音很微弱:“是万天明,提着刀,来捅了我。” “快死了……” “我不该,不听劝……” “给我爸妈说,我不孝,我错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像是用尽了全部气力。 周知墨着急的不知道怎么办,他紧紧抓着杨全文的手,想给他多一点温暖。 他扭头问梁一诺:“救护车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救护车的声音。 周知墨安慰杨全文:“杨全文,你不要放弃,要有信心。” “医生已经来了,你要坚强。” “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们来给你撑场子。” 周知墨的声音哽咽着。 医生和护士来了,他们看了伤势,迅速的给杨全文输液。 又把他抬到担架上,快速抬走,送进了救护车里。 梁一诺走过来,伸手把周知墨拉起来。 周知墨慢慢站起来,大喊一声:“管事的人出来。” 一个年轻小伙子,从角落里探出头来,缩头缩脑,举起手来:“我在这儿。” 周知墨盯着他:“怎么回事?” “让人把监控调出来。” 他又吩咐梁一诺:“杨全文说是万天明干的。” “你打电话准备人手,让小秋联系调监控。” “看看万天明逃到哪里去了。” 咖啡厅管事的小伙子走过来,害怕的说:“监控都在吧台里。” 已经有警察过去调集录像了。 周知墨缓了情绪,对小伙子说道:“你说说事情发生经过。” 他回答:“我们都在忙的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 “就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等我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胖点的中年男人。” 小伙子指着一张桌子:“他手里拿着一把这么长的刀,恶狠狠地站在那儿。” 他害怕的说着:“那把刀上还滴着血。” 第219章 把人带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刚才那个男的,站起来就倒在地上了。” “我打了报警电话和120。” “他流了那么多血,我们也不敢动他。” 周知墨问他:“其他人呢?” 小伙子说:“一看出人命了,那些顾客都跑了。” “我们也不敢出来。” 他想起来:“哦,和受伤那个男的一起,还有一个女的。” “看到男的流血,她也跑了。” 周知墨问他:“什么样的女人?” 小伙子回忆着:“这么高,瘦瘦的。” “穿的很妖娆,走路扭来扭去。” “妆画得很浓,卸妆了认不清本尊那种。” “那个男的好像是在和她商量结婚的事,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了一点。” 调集监控的同事过来了:“头儿,监控都调出来了。” “和他说的一样,万天明来了之后。” “直奔受害者去了,接连捅了八刀才停下。” “事发后,万天明走了,那个女的也跑了。” 周知墨吩咐:“视频带回去。” 他下令:“全部人立刻出发,全面逮捕万天明。” 周知墨满腔怒火的带着人离开了。 在车上,梁一诺安慰他:“师父,你别太难过了。” “吉人自有天相,杨全文不会有事的。” 周知墨说:“流了那么多血,杨全文的眼睛里,已经变样了。” “他的手冰凉一片。” “我担心,他撑不下去了……” 周知墨自责的说:“我早一些告诉他,他们不合适,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梁一诺劝说:“师父,这种事情,和你没关系。” “都是成年人了,有眼睛就能看到李莹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能这就是杨全文的命。” “我们是警察,也不是万能的。” 周知墨搓脸搓脸:“我问问小秋。” 从悲伤的情绪中挣扎出来,周知墨打给小秋:“小秋,查到万天明的行踪了吗?” 小秋回答:“万天明从咖啡厅出来后,开车去了丰和小区和雅和园小区。” “出来后,他在老街巷子里去了。” “我刚查到车子的位置,停在了北大路口。” 听完,周知墨说:“行,你继续盯着。” “有消息及时联系我们。” 挂了电话,周知墨联系其他人:“小秦,你的路线距离北大路口最近。” “你现在带人过去看看。” “万天明的车在那儿。” 他叮嘱:“都注意安全。” 小秦那儿离得很近,几分钟就回话了:“找到车子了,没有人。” “附近我们也找了,没见到人。” 周知墨吩咐他:“问问附近的人,有没有看到过他?” “我们很快就到了。” 周知墨和梁一诺赶到北大路口,这里已经出了城区,住的人不多。 他们开始拿着手机里的照片问路人:“有没有看到这个人?” 这里的监控已经很少了,没有全方位覆盖。 万天明离开后,去了哪个方向,根本看不到。 一个骑行的人路过,周知墨拦住了他:“有没有遇到这个人?” 那人取下头盔看了看照片:“这会儿应该上山了吧?” 周知墨听到了希望:“你遇到他多长时间了?” 那人看了看时间:“二十分钟之前吧。” “我正在路边休息,那人背着双肩包,看到我的补给,还问我要了一些东西。” “他要给我钱,我没收。” “他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上了那边的小路。” 梁一诺急忙搜查万天明的资料。 他告诉周知墨:“师父,万天明从上学到结婚成家,一直都不安分。” “他父母没少操心。” “后来做生意,生活有了起色,父母都先后去世了。” “他父母的墓地都在北山上。” 周知墨看着他:“万天明去他爸妈墓地了?” 梁一诺点头:“完全有这个可能。” “他应该也看到了,这边没有监控。” “可能是打算先去他父母的墓地看看,再继续逃跑。” 一群人,开始沿着小路徒步上山。 这里零星散落着一些墓地,有的立了墓碑,有的种了松柏。 周知墨分析,万天明一定会给父母立墓碑。 有人说:“那里有个人。”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不清模样。 周知墨却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他撒腿就继续向上冲去。 越来越近,周知墨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确定那就是万天明。 也许是一群人的动静,惊动了万天明。 他转头看到了警察,忙爬起来,背着包继续向前跑去。 那边是茂密的树林,一旦进去,找人更费事。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快速的向万天明的方向冲过去。 就在快要到达树林的边缘,周知墨飞起一脚,从万天明身后,将他踢得趴下了。 他爬起来还要跑,周知墨快速用膝盖压在他身上。 又掏出手铐,将他双手反铐在身后。 周知墨这才坐在地上,脸上烧的滚烫。 他盯着万天明:“万天明,你杀了人,跑来给父母烧纸。” 周知墨质问他:“你不觉得羞愧吗?” 万天明气喘吁吁:“我早就全说过杨全文,是他不听劝。” “非要缠着李莹莹,那不是他的菜。” 周知墨想到杨全文躺在地上的样子:“你凭什么决定他的命运?” 看着山边的太阳,万天明咧嘴笑了:“就凭我的女人,谁也不能动。” 他的笑容,深深地刺痛着周知墨的心。 他站起来,伸手抓住了万天明的衣领,狠狠地盯着他。 万天明不屑地笑着:“警察想打人啊?” “你不想干了吧?” 梁一诺等人总算是追上来了,穿着粗气,急忙将周知墨拉开了。 几人上气不接下气,弯腰调整呼吸。 梁一诺挂在周知墨肩膀上,大口喘气:“师父,冷静。” “别上当,这孙子,就是故意刺激你。” 他对其他同事说:“哥几个,把万天明带下山。” 很快,也都调整的差不多了,提溜着万天明走了。 走的磕磕绊绊,终究还是要做进警车里。 审讯室里,周知墨看着万天明:“自己交代犯罪事实吧。” 第220章 色令心迷! 万天明懒懒的窝在椅子里:“既然都把我抓来了,我刀人的事情,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还要交代什么啊?” 周知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万天明无所谓的态度:“他活该。” “我警告过他,赶紧和李莹莹分手,滚得远远的。” “是他自己不听劝,怪不得我下手。” 周知墨问他:“你和李莹莹是什么关系?” 万天明也不再隐瞒:“市场上谁不知道,李莹莹是我的女人。” “只有杨全文那个大傻子,屁颠屁颠的追在李莹莹背后。” “还一心要和她结婚。” “本来我就生气,看在他爸妈和我有过交情的份上。” “我想着他谈着玩也就算了,我也就忍了” “谁知道,他谈着还上心了,居然要结婚。” “弄得李莹莹那个女人,疯了一样逼着我赶紧离婚。” “还威胁我,不赶紧离婚娶她,她就嫁给杨全文。” “他妈的,两个不要脸的大傻子,还想要结婚。” “我要了他的命!” 面对这样的人,真的让人很无语。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你有妻子孩子,不好好珍惜你的家庭,男女关系混乱。” “你持刀行凶,就没有想过你的孩子,他以后怎么办?” 万天明微微愣了一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犯罪,我一个人承担。” 周知墨告诉他:“万天明,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犯罪属实,一旦杨全文救不过来,那就是一条人命没了。” “这样的刑事案件,你坐牢了。” “你孩子正在上高中,我已经问过了,孩子成绩还不错。” “他完全可以有一个好的前程。” 周知墨提高了声音,严厉的说:“就因为你的做法,将来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前途。” “不但会影响他,甚至他的孩子,都会被你拖累。” “你想想你自私的做法,害了多少人?” “我还告诫过你,和气生财。” “你也说过,杨全文的父母,和你有交情。” “你把杨全文伤害了,你可想过他父母怎么接受得了?” 听着周知墨的质问,万天明坐了起来,脸上变了颜色。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其他的人有什么关系啊?” “为什么会影响我的孩子?” 他有些着急:“那我和他脱离父子关系,行不行啊?” 周知墨瞪了他一眼:“现在知道着急了,有什么用。” “你做这些事情之前,为什么不多想一想?” “色令心迷!” 万天明慢慢的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李莹莹来了后。” “她每天露着细长的腿,穿着低领衣服,跑到办公室里在我面前晃悠。” “一来二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和她搞在一起了。” “杨全文来到店里,认识了李莹莹。” “不知道怎么,他们也搞到一起了。” “杨全文家里就他一个独生子,条件也可以。” “我觉得他也就是和李莹莹玩玩,压根没想到他们会结婚的事。” “谁知道,他还真的上瘾了,要和李莹莹结婚。” “他也舍得给李莹莹花钱。” “李莹莹在我们之间蹦跶,威胁我离婚娶她。” “这几天催的我心烦,更是在我面前,搔首弄姿,整的我心痒难耐。” “今天,她又给我发信息,说杨全文在咖啡店给她商量结婚的事情。” “让我必须在今天做决定,否则就去我家里闹。” “还说让我以后都不要再碰她了。” “又是给我发的性感照,还有床上的勾引人的照片。” 万天明顿了顿:“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疯了,提着西瓜刀就冲到咖啡店去了。” “现在想想,真的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我完全被那个女人整的昏头转向了,着了魔了。” 从审讯室出来,周知墨和梁一诺又去了隔壁房间。 李莹莹穿着性感的衣服,低头坐在椅子里。 听到开门声,她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周知墨问她:“李莹莹,你今天在咖啡店,为什么故意发信息叫万天明去?” 李莹莹攥着手指头:“我只是发信息告诉他,我要结婚了。” 周知墨气的把手里,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拍在桌上:“瞎话张嘴就来。” “明明是你脚踩两条船,不顾道德,破坏别人家庭。” “一边拉着条件好的杨全文不松手,一边还要霸占着别人的丈夫。” “你和杨全文约会的时候,故意激将万天明,逼他做选择。” “你享受着男人为你花钱,为你争风吃醋。” 周知墨看着她:“李莹莹,你想过没有,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 “都是你造成的。” “放着好好地生活你不要,跳梁小丑一样蹦跶。” “你的思想就有问题。” 李莹莹低声说:“我真的不知道万天明,他会提着刀来真的。” 她摇着头:“如果知道会是这样,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玩花样啊。” “我只是,不懂得拒绝人。” “我喜欢杨全文,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万天明。” “毕竟,他是我老板。” 周知墨冷冷的说:“你哪里是不懂得拒绝。” “分明是喜欢着杨全文对你百依百顺的好,霸占着他的年少有为不放手。” “又一边贪恋着万天明的霸气。” “就因为你,才酿成了现在的恶果。” “我告诉你,如果杨全文,不能好好地活下来。” 周知墨盯着她:“你李莹莹,就是那个恶人。” 李莹莹哭了:“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那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很多人谈对象不都是这样吗?” “那不是网上都说了吗?” “结婚之前养鱼塘,广撒网,才能找到最优质的男人。” 她哭喊着:“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做错了?” 医院那边来消息了:“杨全文肝脏受损严重,抢救无效,去世了。” 周知墨定定的看着桌面,一言不发。 梁一诺也听到了杨全文抢救无效的消息。 见他们表情怪怪的,李莹莹看着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221章 未出什么事了? 过了许久,李莹莹试着开口:“警察,这件事情不是我干的。” “你们要去找万天明,是他干的。” “和我无关的。” 她看着周知墨问:“我可以走了吗?” 周知墨回过神来,冷冰冰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和你无关?” 李莹莹点头:“嗯,咖啡厅的人都看到了,不是我干的。” 周知墨握紧拳头:“杨全文抢救无效。” 他提高声音:“年轻鲜活的一条命,就那么没了!” 李莹莹害怕了:“没了?” “他真的死了?” 没人回答她,周知墨离开了。 他片刻也不想坐在这里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案情清晰明朗,审讯笔录完整,万天明和李莹莹暂时羁押。 从单位大楼出来,外面早已天黑了许久。 周知墨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高一脚低一脚的走下台阶。 梁一诺不放心的问他:“师父,我送你回家吧。” 周知墨不说话,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着。 梁一诺拉住他胳膊:“师父,你醒醒。” “你这个样子,走到路上很危险的。” “上车,我送你回家。” 也不管周知墨同不同意,梁一诺拽着他塞进了副驾驶位置。 又给他绑好安全带。这才回到座位上启动车子。 走出去很远,周知墨嘴唇动了动:“去医院。” 梁一诺打了右转灯:“师父,你哪里不舒服?” 他瞬间想到:“师父,你是想去看杨全文?” 周知墨低沉的声音回答:“去看看。” 梁一诺能感觉到来自周知墨身上,那种深深地自责和无力感。 他缓缓地向医院方向开去,希望这段路更长一点,让周知墨能整理杂乱的心情。 总会到达终点,到了住院部。 等在这里的同事,接上了他们。 同事想要问什么,梁一诺在身后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几人一起进了电梯,来到楼层。 远远就看到过道里,一个妇人蹲坐在地上,曲着双膝,抱着脑袋哭泣。 中年男人蹲在地上,后背抵靠在瓷砖墙上,眼睛紧紧盯着病房门。 同事低声说:“过道里是受害者的父母。” “这会儿,里面再给整理和消毒。” 这是给死者进行最后的手续。 周知墨脚下就像踩了泥沼,怎么也前进不了。 就这样静静地看了许久,始终没能走过去。 梁一诺和同事对视一眼,挡住了周知墨的视线,一左一右,带着他离开。 梁一诺在他旁边低声说:“师父,我们先出去吧。” 周知墨没有做任何表示,就那么任由两人把他拉着走。 刚出电梯,他的电话响了。 见他没反应,梁一诺伸手从他兜里掏出来。 看了一眼屏幕:“师父,是元先生的电话。” 周知墨机械的拿过电话,接起来:“喂。” 元蓝山皱起了眉头:“出什么事了?” 周知墨没说话。 元蓝山更着急了:“你在哪里呀?” 梁一诺给同事说:“你先去忙,我陪着师父。” 同事离开了,梁一诺这才在师父旁边说:“师父,我跟元先生说吧。” 他拿过手机:“元先生,我是梁一诺。” 元蓝山忙问他:“一诺,你师父出什么事了?” 梁一诺简单地告诉他:“一个年轻小伙子,被人捅了八刀,抢救无效。” “在这之前,他曾报警找我们去过。” “听到这个结果,我和师父都有些难过。” “单位结束,我们就到医院了。” “刚才看到过道里,小伙子的父母了。” “师父这会儿,缓不过来劲儿……” 元蓝山明白了:“我知道了。” “你先陪着他,我很快就到。” “他想去哪儿,你就陪着他去,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梁一诺答应着:“好。” 挂了电话,梁一诺把手机装进周知墨口袋里。 拉着周知墨在连排椅坐下,边上是长长的花廊。 梁一诺陪着他等元蓝山的到来。 元蓝山的很快是真的很快,他甚至没打电话问具体位置,就来到了二人面前。 他快步走到周知墨身边,蹲在他面前,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 这才看着梁一诺说:“一诺,你先回去吧。” “我带知墨回去。” 梁一诺点头:“好的,元先生。” 他走后,元蓝山拉着周知墨的手起来:“知墨,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牵着周知墨来到车里,带着他来到了一个会所。 元蓝山报了房间号,服务员带着他们直接进了电梯:“先生,我带您们去房间。” 到了包间,豪华的装饰,温度适中,空气清新。 元蓝山安排人送来的酒,已经提前摆好了。 还有几道私房菜,都摆在桌子上了 服务员问他:“先生,还需要什么吗?” 元蓝山告诉他:“门关好。” “有需要我会叫你们的。” 服务员离开了,元蓝山坐在周知墨旁边。 他倒上酒,递给周知墨:“喝点吧,不伤胃的。” 周知墨低声说:“不喝酒。” 元蓝山微笑着哄着他:“你尝尝味道。” 周知墨就着他的手浅尝了一口。 元蓝山放下酒杯:“先吃点东西。” 周知墨有气无力:“不想吃。” 元蓝山修长的是手指,轻轻捻着一张纸:“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你要做的是,向前看。” “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万天明对杨全文行凶,并不单单是因为一个李莹莹。” 周知墨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元蓝山。 元蓝山告诉他:“我听到梁一诺说了事情的大概,听到你的声音。” “料想你是因为自责没有提前预判,并阻止这起案件的发生。” “我就让人去找了他们有关联的所有事情。” 元蓝山说:“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有些事情,警察是查不到的。” “只有市井小巷,反而知道的更多。” 周知墨面色有了稍许缓和:“你知道了什么?” 元蓝山说:“万天明和杨全文的父亲,不止是在一个市场做生意的交情。” “他们之间的事情,牵扯多了。” “年轻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 第222章 报当年之仇 “万天明和杨全文的父亲,一起打工。” “你也知道万天明的个性,年轻时候,鸡鸣狗盗的事情,没少干过。” “他们都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 “相比万天明的滑头,杨全文的父亲,表现得更实诚。” “姑娘在和万天明交往一段时间后,分开了。” “她又选择和杨全文的父亲在一起。” “万天明这个人很机灵,面对两个人的拘谨,他大方的送上祝福。” “大家还是和以前那样,吃吃喝喝玩乐。” “后来,在一次外出游玩的途中出事了。” “姑娘去上厕所,杨全文的父亲离开去买东西了。” “最后,姑娘被发现在厕所外面的河沟里,摔死了。” “亲如兄弟的两个人,裂缝打开了。” “万天明怪杨全文的父亲不陪着姑娘一起去。” “杨全文的父亲认为,万天明留在这里等着,没看护好姑娘。” “都认为对方没有照顾好姑娘,才导致她出事。” “总之,随着那个姑娘的离世,万天明和杨全文的父亲,从此分道扬镳。” “直到多年后,大家都各自成家立业了,又都回到了清河县。” “彼此之间,才打破了沉默,又重新有了联系。” “和万天明一起喝醉酒的人说过,万天明心里恨极了杨全文一家人。” 元蓝山轻叹一声:“至于那个李莹莹的出现,只不过是给了万天明一个借口而已。” “万天明真的是爱李莹莹,才对杨全文下死手的吗?” “不是的。” “他是借由李莹莹,让杨全文一家在市场上被人戳了脊梁骨。” “以报当年的仇恨。” “当得知杨全文真的要和李莹莹结婚,万天明不想再继续玩这个游戏了。” “他才杀了杨全文,要让杨全文父母,后半辈子都痛苦的生活下去。” 元蓝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背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不论杨全文之前是否找过你们,寻求帮助,你们都阻止不了后续的发展。” “不会是今天,也会是另一天。” “一个人心里的仇恨,积攒了几十年,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周知墨眼神慢慢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是我疏忽了。” 元蓝山说:“不是你的疏忽。” “你要清楚,杨全文的现在,和他父亲有很大关系。” “至少有一点,他父亲应该是没有坦诚相待。” “家里人并不知道曾经的那段往事,以及他和万天明之间的过节。” “如果他早点告诉杨全文,也许可以避免这件事的发生。” 周知墨叹了一口气。眼睛湿润:“看着活的随性的小伙子,就那么在我面前,一点点消逝。” 周知墨哽咽着:“他本来可以活的好好地,我疏忽了。” “蓝山,你知道吗?” “我好难受。” 元蓝山拉起他的手:“起来。” 他拉着周知墨走到一面墙,对这脚线踢了一脚,墙上突然裂开了。 他带着周知墨进去,里面灯光昏暗。 元蓝山给他带了保护套:“很久没有活动了吧?” “打沙包不过瘾,不如,我们痛痛快快的来一场。” 周知墨咬紧牙关,眼神集中,一拳推了出去。 元蓝山快速躲开,抬起一脚就踢了过来。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全神贯注,慢慢忘却了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元蓝山举起手来:“不行了,我要休息。” 他取了保护套,躺在地上:“累了。” 周知墨取下护具,拿了旁边的毛巾和水,过来丢给他:“喝点水。” “把汗擦一擦,看你脸红的像个大姑娘。” 元蓝山看着他笑了:“说这话,你脸不烧吗?” 两人相视一笑,周知墨在他旁边坐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说:“那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 元蓝山坐起来,淡淡一笑:“和你有关的事情,我想一秒全知道。” “和你有关的事情,我想一辈子去了解。” 周知墨一拳头锤在他肩膀上:“滚一边去。” 两人哈哈一笑。 元蓝山说:“其实,你们查消息,要按照流程来。” “有些消息,有些人不愿意惹事,不想添麻烦,自然不想告诉你们。” “但是,街头小巷那些聊天信息里,往往能得到很多情报。” 周知墨看着他一笑:“最主要的是,你的钞能力吧?” 元蓝山笑着装蒜:“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啊?” “我们去吃饭吧,我肚子好饿啊。” 说着笑着,元蓝山站起来,搂着周知墨的肩膀:“走吧,我找的私房菜,你陪我尝尝。” 周知墨揉了揉头发:“汗湿透了。” 元蓝山推着他去了沐浴间:“那你先进去洗洗吧。” 周知墨看了看:“我没带换洗衣服。” 元蓝山指了指旁边柜子:“里面成套的,新的,洗过。” 周知墨坦然的笑着进去冲凉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元蓝山已经收拾好等着他出来吃饭了。 看着他发泄了一番,这会儿能大口吃饭了,元蓝山也放心的笑了。 他清楚周知墨的性格,看似这样,事情远没有过去。 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减少他的悲痛。 身体太累了,尽管心里还有心事,疲倦的周知墨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起来收拾就去上班了。 到了单位,等到梁一诺来了,就带着他去重新提审了万天明。 周知墨一直很奇怪,为了李莹莹,万天明会去杀杨全文。 元蓝山昨晚的话,似乎才是找到了真正的问题所在。 但是他并不确定,元蓝山说的这些事情,是单纯为了减少自己的自责,还是真的如此。 审讯室里,万天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昨天不是都问完了吗?” “怎么的,睡了一夜,又想折腾什么啊?” 周知墨问他:“万天明,你和杨全文家,有什么过节?” 万天明一本正经:“过节?没有啊。” 周知墨看着他:“你和杨全文的父亲,都选择隐瞒了那件往事。” “最终才一步步,酿成了这样的恶果。” 第223章 背后的报复 万天明有些震惊的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周知墨不再兜圈子:“江心雨的意外离世,让你们之间,彻底决裂。” “多年来,你怀恨在心。” “当再次相遇之后,你便开始计划报复杨全文一家。” “李莹莹的出现,投怀送抱,相互勾搭,正好让你有了新的计划。” “她这样的女人,用了手段,对杨全文,自然是手到擒来。” “没想到,李莹莹脱离你的掌控,转而要挟你。” “不想再继续这个游戏的你,起了杀心。” 周知墨看着他:“万天明,这才是真相吧?” 万天明冷笑着:“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难道是老杨终于憋不住了,愿意讲出来了?” 他自言自语:“从他抢走江心雨的那天起,就应该想到,这辈子,再不配拥有幸福。” “不论是和江心雨,还是和别的女人,都不会幸福的。” “江心雨死了,我以为他会难过很久。” “没想到,他还是结婚了,还有了自己的儿子。” “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过得很开心。” “他老婆,凡事都依着他,顺他的心意走。” “我看的很刺眼,很不顺眼。” “李莹莹这个女人,天性风流下贱,只要给钱,什么下做事情,她都愿意干。” “更何况是勾搭杨全文那样的小伙子,李莹莹自然是高兴。” “没想到,说好的答应我让那小子痛不欲生。” “谁知道,李莹莹那个骚货,居然还想借此上位。” “要么我离婚娶她,要么杨全文娶她。” “他虽然不知道我在盘算什么,却清楚我不希望杨全文一家过得高兴。” “我也懒得和他们周旋了,干脆一刀下去,索性一了百了。” 周知墨看着他:“万天明,你杀害江心雨的时候,把她推下去,就不害怕吗?” 万天明惊恐的看着周知墨:“不,不是我,那不是我。” 他不停地摇着头:“是她不听劝,要离开我,我没拉住她。” 周知墨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自己的一丝怀疑,竟然炸出来一些事情。 他问:“看着他们在你面前开心的笑,你觉得很刺眼。” “心有不甘,趁江心雨落单的时候,将她推下山坡摔死。” “又将过错推到杨福元身上,想让他自责痛苦。” “令你没想到,多年后再见的时候,杨福元一家过得很幸福。” “生意也做得不错。” “你气急败坏,开始谋划报仇。” 做记录的梁一诺都听蒙了,想不到背后还有这些事情。 原来,除了杨全文一个人,其他都和深情无关。 万天明闭上了眼睛:“是的,你分析得不错。” “他们都该死。” “我是想杀了杨福元的。”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心疼杨全文这个儿子。” “我不想让他那么快就结束痛苦,要慢慢折磨他。” “我就是要搅得他家里鸡犬不宁。”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不再隐瞒了。” 周知墨说:“你原本隐瞒这些事情,想利用杨福元,念在过去事情,对你亏欠。” “好不追究你的责任,你赔点钱就完事。” 万天明彻底放弃了:“是,我就是这样想的。” “杨福元已经失去了儿子,他还有妻子要保住。” “他不配合,我就让人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他老婆。” “既然你们已经查到了江心雨的事情,那就算了吧。” 万天明豁出去了:“我也不隐瞒了,江心雨就是我推下去的。” “活不成就不活了,反正已经赚了。” 周知墨低沉的说:“你们之间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搭上江心雨的命,你还要杀害杨全文。” “和他有什么关系?” 万天明仰头叹息:“谁要他是杨福元的儿子。” “下辈子,投胎去别人家里吧。” 对于这样的结局,周知墨思来想去,还是去见了杨福元一面。 他表明身份,杨福元和他打招呼:“你好,周警官。” 周知墨和他站在停车场槐树下:“你为什么不告诉杨全文,你和万天明的往事?” 杨福元低着头:“那些事情太久远了,我不想提起来,影响现在的生活。” 周知墨说:“你看着杨全文和李莹莹之间的事情,市场上关于万天明和李莹莹的传言。”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 杨福元看着远方:“是我的错。” “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的事情,我始终觉得愧对万天明。” “明知道他和江心雨处对象,我还和江心雨好上了。” “可我却没有照顾好江心雨,害得她早早去世了。” “我知道,万天明就是想用李莹莹和杨全文的事情,想让我丢人,让我抬不起头来。” “是我自己亏欠他的,我都认了。” 他难过地说:“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对我儿子下了死手。” 周知墨看了看他:“江心雨当年的死因,并不是意外。” “是万天明把她推下去的。” 杨福元转过身,不敢相信的看着周知墨:“你说的是真的?” 周知墨点点头:“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杨福元再也绷不住了,他蹲下去,捂着脸哭:“是我害了儿子,害了心雨……” “我不该那么快忘了心雨。” “一定是她看我忘恩负义,那么快娶了别人,才不放过我的。” “我以为,心雨是不小心滚下去的。” “真不知道,她是被万天明推下去的。” “是我对不起所有人……” 周知墨提醒他:“这件事情也该就此结束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好好考虑怎么做吧。” “万天明的判决,一部分取决于你们的态度。” “另外,你妻子,人到中年失去了儿子。” “我来找你,还有一句话要带给你。”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杨全文让我告诉你们,他错了,他不孝!” 说完,周知墨就离开了。 杨福元在身后缓缓站起来,嘴角浮现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224章 疑似发生命案? 杨全文的案子,移交给了司法部门。 周知墨心里的疙瘩还未散去,终究觉得是自己疏忽了,没有提前预警。 元蓝山看着他偶尔独坐时,忧郁的眼神,心里着急。 他不放心,想尽各种办法,挤出时间带周知墨去锻炼发泄。 带他去野外徒步旅行,带他去做极限运动。 周知墨的状态慢慢恢复了。 一条消息,打破了这份平静。 “万天明杀害了江心雨,多年后,发现杨福元在那时候,就已经和老家的女人在一起了。” “心有不甘的万天明决定报复杨福元。” “杨福元看着杨全文和李莹莹之间的纠缠不休,闭口不言,甚至支持。” “直到杨全文遇害,杨福元有几分难过,更多是畅快。” “杨福元当年回去之后,女人已经大肚子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怀疑过,杨全文的身世。” “直到有一次,偷看到妻子的信息,才知道,杨全文居然不是自己的孩子。” “万天明要报仇,杨福元借他的手让杨全文消失。” “狠狠地报复了结婚二十多年的妻子。” 周知墨看着本子里,自己根据信息梳理出来的图纸,头皮发麻。 这一环套一环,局中局,只有那个杨全文最是无辜。 究竟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只黄鹂鸟? 周末中午,元蓝山带着周知墨,去了公墓。 周知墨买了一束白色的花,有百合花,菊花,桔梗…… 把花放在墓碑前,杨全文还像从前那样,笑的灿烂。 周知墨微笑看着他:“都是白色的花,你会喜欢的吧?” “我还记得,见到你的时候,你心思单纯的就像个大孩子。” 金色的阳光晒得露珠闪闪发光,从草尖滑落,失去伙伴的草叶,摇晃了几下。 走下山去,周知墨长舒一口气:“又是一个艳阳天。” “走吧,我请你喝茶。” 元蓝山笑了:“行,你说了算。” 气温渐渐升高,枝头的绿荫在太阳下泛着光泽。 燥热的天气,滋生的情绪也让人容易冲动。 周知墨在办公室里,侍弄着已经凋谢的兰草花,修剪枝叶。 梁一诺敲门进来了:“师父,又出事了。” 周知墨转头看着他,放下手里的剪刀。 梁一诺告诉他:“三合园小区有人报案,住户家中疑似发生命案。”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疑似发生命案?” 梁一诺点头:“是的。” “报案人说,最近出门时,他总闻到有臭味。” “以为是家里东西坏了,他把家里大扫除了一回。” “没找到坏的东西,也没找到味道的源头。” “今天出门时,臭味更强烈了,他突然觉得像是对门传出来的。” “报案人说,他才想起来,很多天没有看到对面的人了。” 周知墨问他:“小区物业的人,了解情况吗?” 梁一诺说:“物业的人去敲门了,没人应。” 周知墨换好衣服:“走,去看看。” “对了,叫上苏法医。” 梁一诺答应着:“好,我去叫。” 苏如意坐在车里,还是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 到了三合园小区,保安看到警车来了,把他们放了进去。 周知墨几人下了车,和保安打过招呼,便开始问情况。 周知墨问他:“报案人是几号楼上的?” 五十多岁的保安抬头,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楼:“就这个7楼。” “他住在702。” 周知墨说:“你带我们上去看看情况吧。” 保安提着一串钥匙:“走吧,我带你们去。” 电梯里,保安说:“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东西放坏了,就是臭。” “701的业主可能是一个人住,越想越害怕。” “害怕是对门住户在家里去世了,来找我们。” 他说:“我们也没有权利去强行破门啊。” 电梯到7楼停住了,走出去,果然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周知墨看着紧闭的房门,弯腰检查锁孔,一切完好。 梁一诺上去敲门,大声喊:“有人在吗?” 周知墨问保安:“住户的联系方式,你们没有吗?” 保安回答:“小区中间几年没有物业,我们是今年三月份才接手的。” “住户的档案,没有建立完整。” “这户人只有名字,没有电话。” “我也没注意住的是什么人。” 周知墨看了看楼道里,也没有监控:“物业站的负责人呢?” 保安说:“一共就我们两个保安看门,两个打扫卫生的女人。” “老板很少露一面,我都还认不清人。” 梁一诺摇摇头:“屋里没有人回答。” 都看着周知墨,等他做决定。 报案的人从电梯里出来了,看着过道里站的众人:“你们来了啊。” 他自报家门,指了指门口:“我是对门701的住户。” “是我报的警。” 周知墨看着他:“702的住户你见过吗?” 701的住户点点头:“见过,见得不多。” “是个三十多岁女的吧,一米六多一点。” “每次遇到的时候,都是带的黑色口罩,戴着帽子。” “我是没见过真容。” 周知墨问他:“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701的住户说:“具体时间,我想不起来了,反正时间长了。” “以前没见到人,过道里有时候还会有快递盒,垃圾袋。” “我越想越不对,这好些天了,什么都没看到。” “我也没遇到送外卖的来,人总要吃喝吧?” 周知墨看着门,对同事说:“先开锁吧。” 已经有人开干了。 周知墨吩咐其他人:“大家戴好手套和鞋套。” “不论什么情况,不要对住户造成大的影响,也不要破坏现场。” 大家都按照吩咐开始穿鞋套,戴手套。 在开锁的同事鼓捣下,门应声而开。 随着门全部打开,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周知墨走在前面,他慢慢进去,四下打量着。 屋子里东西很少,只有简单的家具摆设。 墙面纯白一片,客厅沙发茶几都是白色,没有窗帘。 客厅窗户紧闭着,屋子里弥漫的都是腐烂的味道。 第225章 真是这样吗? 周知墨循着味道,想找到源头。 这是两室两厅一厨一卫的房子,梁一诺先看了厨房,没什么发现。 他径直去了两个卧室,依旧没看到什么可疑之处。 周知墨走到餐厅角落里,苏如意也站在冰箱前。 周知墨伸手拉开冰箱门,保鲜层里放着一些调味酱。 还有十几个鸡蛋,除却这些空空的。 他又蹲下去打开下面的冷冻层,拉出抽屉。 若有若无的腐烂味道,却又不那么明显。 他把抽屉取出来放在地板上,苏如意蹲下来查看。 周知墨把三个抽屉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摆在地上,都是一些冻肉。 冰箱底层除了冰霜,还有一些血和水混在一起的污浊。 苏如意一块一块的翻看着,又都归到原位。 她又检查了冰箱里面。 “腐烂的味道,的确是从冰箱里传出来的。” “这里有猪肉,鸡肉,还有虾滑这些东西。” “鸡肉应该是冷冻肉。” “我看了冰箱底层的那么污浊。” “应该是近期,她家里有长时间断电,导致冰箱里冷冻肉融化。” “才发出了那种带着化学味道的恶臭。” 苏如意环顾一圈:“她家里门窗紧闭,空气一直没有流通。” “所以满屋子都是这个味道。” 周知墨离得最近,也感觉这个角落里,味道最重。 梁一诺查看了一圈:“这人是出远门去了吧?” “家里门窗都关的死死的。” “东西都收拾的很整齐,所有的垃圾桶都是干净的。” 另一个同事说:“奇怪,她家里一盆花草都没有,看不见一点绿叶。” 周知墨说:“正常,现在很多人连自己都不想打理,更别说是养花养草。” 701的业主探着头守在门口张望:“你们看到什么了啊?” 周知墨大声告诉他:“屋里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家里停电,冰箱里的冻肉坏了。” “你放心吧,没事。” 701的业主半信半疑:“真是这样吗?” 周知墨让他进来:“你进来看看。” 701的业主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果然里面除了那股奇怪的腐臭味,确实很干净。 他嘀嘀咕咕:“奇怪了,怎么这么臭?” “看来以后真不敢买冷冻肉了。” “吓死我了,还以为遭遇不测了呢。” 痕检组的同事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头儿,你过来一下。” 周知墨转身走过去,他去了卫生间,就看到地砖和墙砖上,有星星点点的亮蓝色光。 周知墨看着拉下来的窗帘:“窗帘是你们拉下来的吗?” 痕检组的人说:“来的时候,就这样暗着的。” “出于职业本能,我就用鲁米诺试剂试了一下。” 他说:“看到那些光点,我又把其他地方试了一次。” “这个卫生间,肯定有问题。” 这密密麻麻的蓝色亮光,刺激着神经,周知墨也不淡定了。 他吩咐同事:“仔细找,看能不能提取到血迹和毛发之类的东西。” 周知墨来到餐厅,对701的业主说:“留个联系方式,你先回去。” “接下来的事情,如果需要配合,我们会找你的。” 看着周知墨严肃的表情,701的业主也不敢再多问,留了个电话就赶紧出去了。 保安一直站在过道里,他搓了搓胳膊:“你们检查好了吗?” 周知墨看他一眼:“我们这么多人在,你怕什么?” 保安不说话了,继续安静的等着,紧紧贴着墙壁。 周知墨走到客厅窗户边,蹲下去,斜着光看地面。 地上很干净,业主离开前拖过地。 窗户紧闭着,四周缝隙处都贴过密封条,地上基本没有灰尘,更看不到脚印。 大量的血迹,干净的屋子,消失的年轻住户,密封的门窗…… 这个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梁一诺又去厨房检查了,还是一样整齐干净。 其他人留下勘察现场,周知墨带着梁一诺先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他问保安:“你们小区的监控都好着吗?” 保安张了张嘴,支支吾吾的:“有些好着,有些还正在维修。” 周知墨一看这样子,一阵头疼,八成什么也查不到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监控室。 墙上挂着显示器上只有两个地方亮着图像,其他都是黑色的方块。 亮着的两处分别是大门口,和电动车停放处。 周知墨告诉保安:“把最近半个月的监控调出来吧。” 保安摇了摇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不会用这高科技。” 周志茂心里有些生气,也没有办法。 梁一诺见状急忙坐下来,拿起鼠标快速操作着。 过了一会儿,梁一诺摇了摇头:“师父,没希望了。” “只有两个摄像头,看着是好的。” “我刚才通通找了一遍,里面那块硬盘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坏了。” 周知墨问他:“也就是说,这瞎玩意儿就是些摆设,屁的作用都没有?” 梁一诺点头:“对,吓唬人的样子货。” 周知墨气得揉脑袋,看着保安:“赶快给我联系你们老板。” “物业上管理都混乱成什么样子了,告诉他,想想怎么接受整改吧!” 说完,气极了的周知墨转身就走了。 梁一诺跟在他身后:“师父,702户主的信息找到了。” 周知墨放慢了脚步:“说说。” 梁一诺告诉他:“户主叫吴国良,男,65岁,退休后独居。” “年轻时候结过婚,后来离婚了。” “他的档案显示,身边没有近亲,也没有紧急联系人。” 周知墨停下来:“吴国良,65岁男性老人。” “701的住户说他看到的是个年轻女人。”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这个吴国良,照这样看来,是个孤寡老人,还有退休工资。” 梁一诺点头:“对,每个月工资还不错,维持他的生活,绰绰有余。”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走,回去。” 梁一诺问他:“回702吗?” 周知墨说:“刚才在屋里,衣服裤子都很少,所有东西几乎都是白色。” 第226章 那谁会是凶手? “风格也都简约单调。” “完全看不出来有老年人生活的痕迹。” “现在,不管是吴国良,还是那个年轻女人,我们必须要搞清楚,他们在哪里。” 周知墨走得很快,梁一诺紧跟在身后。 保安躲在房子里,生怕周知墨将怒气放在他身上。 周知墨赶到楼上的时候,其他同事也已经将现场检查完毕了。 客厅里,周知墨双手叉腰告诉大家:“刚才梁一诺查到,这里的户主是吴国良。” “65岁的男性退休老人。” “刚才,701的住户一直说,他看到的是一名年轻女性。” “吴国良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可以联系。” “物业上也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料可以提供。” “现在,我们需要找到户主吴国良,和那个住户年轻女性。”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这里看上去,不像是有老人生活的样子啊。” “独居的年轻女性,倒是很符合。” 苏如意说:“我刚才去卧室看过了,屋里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屋里又全都是白色物品。” “窗户缝隙用了新款的胶条密封了,大概率是为了冬天保暖和平时防尘。” “我想,这个住户可能有严重洁癖。” 梁一诺也赞同:“我去厨房也看过,干净的不像话。” “完全不像是住过人做过饭的厨房,尤其是这种老房子了。” 周知墨提出不一样的意见:“你们分析的有道理。” “但是,也不排除,有人为了掩盖什么,故意抹除了所有的生活痕迹。” “大家已经看到了,卫生间里有那么多的血迹呈现。” “从那些发亮点能看出来,血迹大概率是喷射状,还有飞溅式。” “正常情况下,家里的卫生间,还是一个有严重洁癖的人使用的卫生间,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大家都不说话了,周知墨环视一圈:“现在,有两件事情要办。” “第一,找到吴国良和住户。” “第二,尽快检测化验卫生间里提取的血迹dna。” 苏如意表态:“我回去就做检测,结果出来第一时间交给你。” 梁一诺说:“我已经把资料发给小秋了,让他找户籍科的同事协调找一下吴国良。” 周知墨点头:“行,那就收拾先回去吧。” “梁一诺,你陪我从楼梯下去,我们去问问其他住户,有没有认识的人。”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顺着楼梯下去,一层一层的敲门。 大部分都是老人在家里,警惕的看着他们。 周知墨表明来意:“我想问下702的房主吴国良,您认识吗?” 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摇头:“不认识。” 这里的住户,大都是后来从农村来的老人,对以前的住户,根本不认识。 一楼的老头告诉他们:“7楼没听说有老人啊。” “这栋楼里,我住的时间最长了。” “大家平时一起晒太阳,带孙子,唠嗑,没听说有7楼的人。” 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周知墨和梁一诺决定去房管局查查。 周知墨找到房管局上班的同学,很快就查到了702的信息。 房主的确是吴国良,一直在他的名下,没有更改,交易,以及过户。 没有多大收获的周知墨,只好和梁一诺回到单位,等待化验结果。 小秋那边的调查,很快有了结果。 “吴国良和前妻,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离异后,前妻带着孩子回到了老家云水。” “已经联系了云水那边的警察,帮忙寻找他的前妻和女儿。” “至于吴国良本人,退休之前曾在汽修厂工作。” “作为下岗工人,他去了其他单位,找了个后勤的活干到退休。” 周知墨问他:“吴国良去的是哪个单位?” 小秋告诉他:“他去的单位是钢材厂,十几年前也已经破产了。” “当时的资料也都是手写的,这一时半会儿,还联系不到当时的管事人。” “我已经找人事社会保障局的朋友,帮忙调档案了。” 周知墨说:“那就等两边的结果。” “一有消息,着手下一步调查。” 梁一诺问:“师父,你是怀疑吴国良被人杀害了吗?” “那谁会是凶手?” “会是那个年轻女人吗?” 周知墨说:“先等苏法医那边的化验结果出来再说吧。” “如果能找到吴国良的女儿,就能确定屋子里的血迹,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梁一诺靠着椅子后背:“那现在就只能干等着了,没有着手点。” 周知墨看他一眼:“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怀疑,找不到这两个人。” “甚至连另一个人的身份信息都不知道,长什么模样,也没人知道。” “哎,脑阔疼。” 梁一诺说:“我越来越感觉,那个女人好像就是故意隐藏身份,不让人看到她的样子。” 小秋说:“她有什么目的呢?” “如果是为了隐藏身份信息,完全可以和701的住户不相见。” “为什么要选择让人看见呢?” 梁一诺辩解:“也许是她出门之后才遇到,来不及躲避了。” 小秋说:“我还是觉得说不通。” “这种小区的住户,基本上后半夜是不会有人进出的。” “她如果要躲避人,完全可以选择这些时间段进出。” 周知墨开口:“你们从自己的观点出发,分析的都没问题。” “这件事情先放放,先忙其他的事情。” “等的资料查到了,再进行下一步。” 第二天,吴国良的前同事资料,人社局就已经传过来了。 根据地址找过去的时候,老王说:“你说吴国良啊,我都十几年没见过了。” “他上班的时候,就不怎么和人来往,也不爱和人说话。” “整天一个人进进出出,板着一张脸,看得人瘆得慌。” “上了几年班,没人和他是朋友。” “也没看到其他的人来找过他。” “刚开始,还有人凑过去打招呼。” “后来,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独活虫,也懒得去碰一鼻子灰了。” 第227章 都凭空消失了? 老王叹息:“我都多少年没有听到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又轴又倔,搞不懂,和别人不一样。” 周知墨问他:“你再想想,就没有谁和他关系近一点吗?” 老王摆手:“不说打招呼说话给个笑脸了。” “就连吵架,都是一张冷脸不搭理人,懒得和谁说一句话的架势。” “我是见识到了,一个人能孤僻到什么地步。” 周知墨问他:“吴国良有洁癖吗?” 老王看着他:“你说什么?洁癖,是什么?” “就是很爱干净的心理疾病吗?” 周知墨点头:“对,就是这样。” 老王笑着摆了摆手:“那没有,没有的。” “吴国良长年累月,就那么几件衣服裤子。” “也不喜欢换洗,经常路过的时候,你就能闻到那种有些臭的味道。” “不爱洗澡,不勤换衣服的人,怎么会有洁癖?” 周知墨又问他:“吴国良身体怎么样?” 老王想了想:“还是不错的。” “人不灵活,也不胖,但总感觉干什么笨笨的。” “不过,没听他生病请假什么的。” “咳嗽都没听到过。” 其他也问不到什么了,周知墨只好原路返回。 看着日头,没有一点头绪,他觉得想要昏睡过去。 现场除了那些早已经被清洗干净的血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以追查。 足迹,指纹,毛发,监控,人证,什么都没有。 习惯了依托监控去追寻凶手的踪迹,这一次,让周知墨感觉到了无从下手的恼火。 无论房间里发生过什么,就凭那些血迹,一定有什么秘密。 苏如意那边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些血迹是人血,应该是在三个月之前留下的。” “里面还混的有鸡血。” 周知墨问她:“如果找到这个人的亲属,能比对出来吗?” 苏如意点头:“可以。” “这个人的血液,数据库里没有采集到,暂时没法锁定身份。” “如果找到怀疑对象,是可以做鉴定比对的。” “这样,就能找到血迹主人的身份。” 周知墨说:“行,这边一联系上人,我就进来安排你抽血鉴定。” 苏如意点点头:“行,我随时都可以。” 周知墨在办公室做笔记,小秋来了:“云水那边的消息到了。” “吴国良的前妻二十年多前已经不在了。” “我们走访调查,亲戚都说,她是积劳成疾,把身体拖垮了,才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至于他们的女儿吴君思,那时候才十来岁,后来就在亲戚家凑活着长大。” “听起来,就是这家吃几顿,那家住几天。” “现在也已经三十多岁了,家里那边的人,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周知墨问小秋:“有吴君思的照片吗?” 小秋摇头:“我已经问过了,没有找到关于她的照片。” “户籍科找到一张身份证的留影,十多年了,再没有换照片。” “那个照片我也看了,估计现在长变样了。” 周知墨问他:“身份证信息,没有查到使用的地方吗?” 小秋说:“确实没查到。” “就连疫情期间,查核酸需要实名,都没有找到吴君思的信息。” 周知墨皱起了眉头:“一个年轻人,彻底没了踪影。” “一个老人,也没了踪迹。” “怎么会都凭空消失了?” 小秋也摸不着思绪:“我也怀疑过,会不会是有人了解他们的情况。” “知道吴国良孤家一个人,骗取他的信任或是其他办法,霸占了吴国良的房产。”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找不到人,是个大问题。” 小秋站起来:“我再问问那些同学群,看有没有人能找到吴君思的消息。” 周知墨点头:“行,你把她身份证照片发过来,我也问问。” 接下来,大家都在各处找寻,关于吴国良和吴君思的消息。 人多力量大,有个人说是吴君思以前的同事,曾在一个ktv工作过。 她找到吴君思的照片:“这个才是吴君思,和你们手上的照片,不是很像。” 大家围在显示器前,仔细对比两张照片。 这的确不像是一个人。 梁一诺问她:“你和吴君思还有联系吗?” 对方回复:“没有的。” 梁一诺问她:“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那人说:“好几年了,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 “后来也没有联系方式了。” 有人说:“是不是吴君思整容了?” 梁一诺说:“不太像。” “就算是整容了,脸部轮廓不会有大的改变。” “感觉这两个人脸型不一样。” 画像的同事附和:“对,除非她大整了,做了削骨。” 就在疑惑的时候,小秋拿着笔记本指给大家看:“这个人不是吴思君。” “我在系统里搜索到了,这个人和吴君思的年纪相仿。” “她叫吕思梦,33岁,也是云水人。” 小秋继续滑动着屏幕:“吕思梦和吴君思初中的时候,在同一个学校。” “还在同一个班级。” “她们一定是认识的。” “而在ktv上班的人,是吕思梦,但是用的是吴君思的名字。” 众人都陷入了困境,原本以为简单的一起案件,现在变的扑朔迷离。 整个案件,似乎跌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看不见底。 周知墨指着白板上的示意图:“吴国良和女儿吴君思,现在都不见了。” “吕思梦用着吴君思的名字出现过,现在也不见了。” “小秋,吕思梦的身份信息能查到什么吗?” 小秋摇头:“没有的。” “吕思梦在初中的时候,父母都因为事故不在了。” “家里人丁单薄,再没有其他人了。” “资料上,没有任何她的从业记录。” 思虑良久,周知墨终于决定:“拿着吕思梦的照片,去所有出租车公司问问。 “看看有没有人见过她。” “拿吴国良的照片,也去他住的小区周边都问问。” “另外,问问那些跑黑车的司机。” “这个社会,走哪里都需要实名验证。” 第228章 她像是个哑巴 “不论那个女的是谁,她去远处总要坐车离开。” “如果没有购票记录,那就可能是坐黑车走的。” 梁一诺提醒:“702的女人,没有人知道长什么样子。” “就算她现在还在清河县,出现在我们面前,也认不出来呀。”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先去打听打听。” “我也没把握,只是觉得,吕思梦冒充吴君思的身份,一定是有目的的。” “吴国良房间里出现的女人,也许是有关联的。” 吴国良小区内没有监控,小区外的路上也没有监控。 现在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查找,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手头没有案子的同事,都出去开始满街找人了。 一个开着白色轿车的司机说:“这个女的,半个月前,我好像看到过。” 梁一诺急忙问他:“你在哪里见到的?” “她去了哪里?” 司机说:“她当时穿着黑色衣服和裤子,戴着口罩和鸭舌帽。” 司机回忆着:“她整个人也看不清样子。” “背着双肩包,在路边站着。” “我按喇叭问她走不走。” “她走过来,把手机递给我看,上面写着风息堡。” “我给她说,80。” “她也没讲价,直接把钱给我了。” “然后我就把送到风息堡去了。” 梁一诺问他:“你是说,她给的现金。” 司机点了点头:“对啊,我记得很清楚。” “因为现在给现金的人太少了,几天遇不到一个。” “我担心是假钱,还特意看了看。” 梁一诺问他:“钱呢?还在吗?” 司机在车兜里翻了翻:“花出去了。” 梁一诺对他说:“你下车。” 司机一脸摸不清状况:“为什么啊?” 梁一诺告诉他:“那个女人坐的位置,我们要检查。” “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头发或者什么东西。” “另外,你车上有没有监控录像?” 司机急忙摆手:“我跑黑车,但我是正儿八经的司机,车里没有监控的。” 他解释:“为了让顾客下次还找我,车里每天我都要擦洗的。” “过去半个月了,肯定是找不到什么东西了。” 梁一诺停下来:“那你在跟我们走一趟。” 司机一脸窘迫:“我就跑一趟车,怎么还要抓我啊?” 梁一诺看着她:“和我们去风息堡,指认那天她下车的地方。” 司机笑了:“这个能行,我记得位置。” 车上,梁一诺问他:“这路程要走很久,你们聊了什么啊?” 司机想着:“主要是我在说,她什么都不说。” “我觉得她像是个哑巴。” “一路上安安静静,也没用微信和人聊天,也不看视频。” “刚才认出她来,还是因为那双眼睛。” “我盯着她看,被她瞪了一眼,凉的我后脑勺都是冰的。” 在一棵大椿树下,司机指着外面:“停停停,就是这儿了。” 下了车,梁一诺问他:“她在这儿下车的?” 司机直点头:“对啊,就在这儿。” 梁一诺看着四周:“下车后去哪儿了?” 司机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当时还问她了,是走亲戚吗?” “她也没回答我啊。” 司机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小房子:“下车后,她就走到那个庙那儿去了。” 梁一诺带着人走过去,树林里红砖青瓦的小房子,两扇门大开着。 大门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幅陈旧的画像,案几上摆着贡品和檀香。 地上有个箱子,箱子里都是燃烧的纸钱灰土。 司机站在门口,双手合十,弯腰拜了拜。 梁一诺走出来:“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司机摇头:“没来过。” 梁一诺看着他问:“那你站老远,怎么知道这里是个寺庙?” 司机解释:“树林里修的这种房子,都是寺庙啊。” “再说了,这个位置在村子东口,一般都是寺庙的位置。” 他怕梁一诺不相信:“在寺庙神像前,我不敢说假话的。” 梁一诺深深看他一眼:“走吧。” 他对同事们说:“我们去村子里问问。” 沿着路边走进村子,一家家敲响大铁门。 问了几家,都没有人知道,村里来过这么个年轻女人。 直到遇到路口乘凉的一个婶子,她看了看照片。 “这好像是二林子的媳妇儿。” 梁一诺一听,顿时来了信心:“大姐,你这几天见过她吗?” 大婶又看了看照片:“这几天在家里呀。” 梁一诺着急了:“她家在哪里啊?” 大婶指了指身后:“就这家。” 梁一诺带着人跑过去,急忙敲打着院门:“有人吗?开门。” 院子里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来了来了。” 门打开了,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站在门后:“你们找谁呀?” 梁一诺把照片给她看:“阿姨,你见过这个女的吗?” 老人看了看照片,又上下打量着他们。 梁一诺掏出证件给她看:“我们是警察,正在找这个人。” “如果你看到她,请告诉我们。” 老人让开路,低声说:“进来吧。” 大家走进院子,打扫的干净整齐。 老人摇摇晃晃的走进屋里,很快又出来了。 她看着梁一诺问:“小伙子,给我说说,你们为啥找她啊?” 梁一诺抿了抿嘴唇:“阿姨,是她家里人找不到她了。” “托我们来找她,顺着线索找到这里。” “我们现在要带她去见家里人,让家里人知道她过得好着。” 老人慢慢点点头:“哦,那就好。” “这娃娃来了,什么话也不说。” 老人指着院子:“她给我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衣服被子也都洗干净了。” “还给我买了好多米粮和油盐。” “我说,这不年不节的,置办这么多东西干啥呢?” “她说难得回来一次。” “二林子也不在家,她帮我先置办上。” 梁一诺问她:“阿姨,那她人在哪儿?” 老人摇了摇头:“我睡觉前,她还在收拾屋子。” “我刚进去看了,灶上馒头包子都蒸好了。” 老人叹息:“人却不见了。” 第229章 这个鬼样子 梁一诺一听着急了:“不见了?” 他等不及老人回答,急忙进屋子里查看,果然没人在。 不大的院子里,也没有藏人的地方。 老人安慰他:“小伙子,你给她家里人说。” “君思一切都好着了。” 梁一诺问她:“她说她叫吴君思吗?” 老人说:“是啊,她不是这个名儿吗?” 梁一诺带着人离开了。 走的远一点,他和同事商量:“我去看了,馒头和包子都还热着。” “虽说现在是夏天温度高,但她离开应该不超过半小时。” “大家顺着周围再找找看。” 大家都点点头,一人一个方向,沿着村庄找了起来。 司机一直跟着梁一诺,他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 周知墨打电话来了:“你在哪儿呢?” 梁一诺说:“师父,我在风息堡找吕思梦。” 周知墨说:“到村口来,我等你们。” 梁一诺惊讶的问:“师父,你怎么找来的?” 周知墨催促他:“快点来就对了。” 梁一诺带着司机大步向村口跑去:“跑快点。” 老远就看到周知墨站在警车旁边。 梁一诺跑过去,扶着膝盖大喘气:“师父,你咋找这儿来了?” 周知墨笑着:“就允许你查到这里,不许我找到这里?” 梁一诺无奈的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刚才找到一户人家,说是吴君思前不久还在家里。” “我估计离开不到半小时,正让大家在村子里寻找着。” 周知墨指了指车里:“你过去看看。” 梁一诺不明所以,看了看周知墨,还是照他说的做了。 他打开车门,就看到座位上的人,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梁一诺惊讶的转过身来:“师父,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周知墨告诉他:“你猜的没错,她的确是刚离开不久。” “我们在路上,刚好遇到她。” 梁一诺不敢相信:“那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周知墨笑了:“还审问起我来了?” 梁一诺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周知墨说:“你们去查出租车,找司机打听的时候。” “我也没闲着。” “我就找了各个村镇的干部打听,风息堡的书记说,村里这几天来了个年轻人。” “看上去有些相似。” “我就带人赶过来了,在路上遇到一个女人戴着黑帽子和口罩。” “我们停车问话的时候,她躲躲闪闪。” “查身份证也没有,取了口罩一看,不正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梁一诺笑着揉了揉脑袋:“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他拿起电话:“都回来吧,人已经找到了。” “都到村口来集合。” 大家伙儿赶到村口的时候,看到周知墨也在,都高兴地笑了。 回到单位,就对吕思梦进行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吕思梦面无表情:“我叫吴君思。” 周知墨问她:“你的身份证呢?” 吕思梦说:“我说过,身份证丢了。” 周知墨看着她:“我们已经查清楚了。” “云水的确有个吴君思,初中的时候,你们曾在一个班级里。” “而你的真名,是叫吕思梦。” “你为什么要一直顶用吴君思的名字?” 吕思梦捏着手指头:“我没有,不是的。” 周知墨问她:“你是怎么找到吴国良,又住进他家里的?” 吕思梦摇着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不认识。” 吕思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有问题,周知墨不确定她是想蒙混过关,还是真的精神有问题。 他继续问:“你用了吴君思的名字,那吴君思去哪里了?” “吴国良又去哪里了?” 吕思梦胡言乱语:“我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是被外星人抓走了。” 周知墨敲了敲桌子:“吕思梦,你清醒一点。” “你是从吴君思那里知道了她父亲的事情,工作之后,没有积蓄的你,便想到了占便宜。” “你来到清河县,找到吴国良,谎称自己是他女儿。” “一直住在他家里,被发现后,残忍将吴国良杀害了。” 周知墨停顿了几秒说:“我们已经在房间里找到了毛发,对你采样检测后,一切都清楚了。” 吕思梦抱着头揉来揉去。 假发掉了,赫然出现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这一幕,让周知墨愣住了。 梁一诺也看傻了,这是秃头啊,一根头发都没有。 吕思梦攥着假发,慢慢直起腰来,她不再癫狂模样。 眼神清澈,微笑的看着周知墨:“你们真的在房间里,找到了我的毛发吗?” “医生说,我这个病,全身的毛发都脱干净了,再也不生长了。” 她抬起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脑袋:“这个鬼样子,去哪里给你留下毛发?” 听到这话,梁一诺急忙忍住了笑。 吕思梦轻言细语:“找不到证据的事情,你们把我带回来,我会告你们的。” 周知墨简直无语了,这是什么脑回路,简直是神经病。 他问吕思梦:“你这段时间住在哪里?” 吕思梦说:“风息堡啊,你们不是都找到家里去了吗?” 周知墨问她:“在那之前呢?你住哪里?” 吕思梦玩弄着假发:“不知道,我忘了。” “以前,我住在天上。” “后来,我落在寺庙里。” 周知墨严肃的说:“吕思梦,你不要装疯卖傻。” “做过的事情,最好自己交代清楚。” “等到我们查出来,那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你还年轻,总不想断了自己的自由身。” 吕思梦看着手里的假发,咯咯笑:“仙女的长头发……” 问话进行不下去了,周知墨起身离开了。 过道里,梁一诺说:“师父,这个吕思梦八成是脑子真的有问题。” “那个疯癫的眼神,一阵一阵的,不像是装的。” 周知墨有些郁闷:“我去找苏法医问问情况。” 他来到苏如意办公室坐下:“苏法医,吴国良的案子,带回来的化验血迹。” “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第230章 你会魔法吗? 苏如意找出单子:“检测到有人的血液,还有鸡血。” 周知墨揉着眉心:“找到冒充吴君思的人了。” “可那个吕思梦疯疯癫癫,好像有些不正常。” “而且她是个秃头。” “她说,她的病全身的毛发都脱干净了,再也不生长了。” “问她其他事情,就装傻充愣,状态一点都不好。 苏如意听了说:“是有这种病,但不会影响大脑。 “如果她的状态不好,呈现疯癫状态。” “可能是受到其他刺激引起的病症,或者是先天性遗传,成年后激发了病魔。” 周知墨仰头靠着椅背:“现在陷入僵局了。” “没有人证物证,什么都没有。” “唯独只有一个吕思梦,她的嘴还撬不开。” 他喃喃自语:“消失的父女两个人,去哪里呢?” 苏如意想了想:“吕思梦要吃饭,那个701的住户说,见过送外卖的。” “是不是可以找给这个地址送货的外卖员问问?”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她没承认,也没否认自己在吴国良家里居住。” “找不到吴国良和吴君思,最多只能证明她在这里住过。” “其他的事情,还是没有切入点。” 苏如意说:“我先去给她抽血作比对吧。” 周知墨有些不放心:“你叫上小冯给你帮忙。” 苏如意笑着说:“怎么,带上小冯,害怕她发疯啊?” 周知墨点头:“你别不当一回事啊。” “那个吕思梦怪怪的。” “一会儿就像个单纯的小孩子,一会儿又像个着了魔的精神病。” “极其不稳定。” 苏如意笑着拿起工具箱:“行,我把小冯叫上。” 见到吕思梦的时候,她已经戴上了假发。 苏如意很快就发现了她是真的不稳定,眼神里复杂的情绪随意切换。 她在吕思梦对面坐下,轻轻拉起她的胳膊:“我给你抽血做个比对。” 吕思梦微笑看着她:“你好漂亮啊。” 针管里的抽出来血了,吕思梦没有感觉。 她看着苏如意:“你也是天上的仙女吗?” “我有魔力,能帮人完成心愿。” “你是不是也会魔法呀?” 苏如意低声安抚她:“那你真厉害。” 突然,吕思梦伸手过来抓住苏如意的衣服,恶狠狠地盯着她:“你是妖女。” 守在旁边的小冯反应过来,忙伸手抓住吕思梦的胳膊:“撒手。” 吕思梦阴笑着,眼睛里多了红血丝:“你是妖女,我要杀了你。” “你抢了我的所有东西。” 苏如意快速地取了针管,给她胳膊上贴了医用胶布。 这才看着吕思梦的眼睛,轻声说:“吸气,你不要害怕。” “吐气,慢下来,吸气。” “对,深呼吸。” 小冯感觉到抓着的胳膊渐渐卸去了力量。 苏如意一直看着吕思梦的眼睛:“你是吕思梦,现在是安全的,没有人能伤害你。” “也没有人会抢你的东西。” “你现在,需要安静的睡一觉。” 吕思梦松开手,轻轻点头:“好。” 说完,她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苏如意站起来,收拾东西:“走吧,小冯。” 小冯目瞪口呆的看着,听到她说话才反应过来:“哦,哦,走。” 走在路上,小冯好奇的问她:“苏法医,你怎么做到的?” 苏如意取了口罩,微微一笑:“她精神紧绷,除了药物,应该很难深度入眠。” “只是需要睡一觉。” 小冯崇拜的看着她:“你太厉害了,神一样的存在呀。” “我看她突然抓过来都害怕,你淡定的做你自己的事。” “还把她制住了。” 小冯摇头笑着:“真是空有一身蛮力没用啊,我掰不开她的手,你轻松就搞定了。” 苏如意笑着把手里的工具箱递给他:“干活去。” 小冯忙双手接过,高兴地说:“我去,我去。” “以后多多使唤我。” 苏如意笑着摇摇头,取了手套。 郁闷不解的周知墨不死心,又来到了吴国良家里。 屋子里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道,梁一诺说:“这屋子真是捂臭了。” 周知墨看着冰箱后面包暖气的地方,敲了敲,背后是空的。 他叫梁一诺:“过来看看,这后面像是有臭味。” 梁一诺走过去,弯下腰靠近闻了闻:“师父,还真是。” 两人一阵忙碌,总算把板子拆开了。 眼前的情景,吓得梁一诺弹跳式的跑开了:“那是骨头!” 周知墨看了看,拿出手机摇人:“苏法医,叫上痕检组的人,你们一起来吧。” “我们在吴国良的房子里,有新的发现。” 好一会儿,梁一诺才缓过神来,活动着僵硬的关节。 两人靠在客厅窗户边,梁一诺说:“什么人这么残忍?” “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周知墨看着餐厅:“有几个凶手晚上会做噩梦。” “能把骨头那么完整的摆放,固定在那一片。” “那人心理强大,心思缜密,冷静淡定。” “能同时拥有这些的人,是不会做噩梦的。” 梁一诺点燃一支烟,拿在手里,烟雾慢慢飘摇。 周知墨看他一眼:“你不抽烟,点上做什么?” 梁一诺撇了撇嘴:“听人说,觉得害怕的时候,点支烟,驱邪。” 周知墨拍拍他的肩:“小子,可怕的,不是看不见的鬼混,是人。” “深呼吸,打起精气神来。” 梁一诺弹了弹烟灰:“人心真是难以揣测。” 他突然想起来:“师父,你听说了吗?” “苏如意又收获了一个迷弟。” 周知墨问他:“谁呀?” 梁一诺说:“你让她去给吕思梦抽血,小冯一起去的。”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总之是,从吕思梦那里离开,小冯就恨不得伺候老佛爷一样尽心。” “彻底被苏如意征服了。” 周知墨嘴角微微上扬:“嗯,可能是见识到苏如意的本领了。” 梁一诺问他:“师父,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发生了什么吗?” 周知墨回答:“我早就告诉过你,她很优秀的。” “她来我们这里,就是一个谜。” 第231章 阳台下的笔记本 “以她的优秀表现,完全可以在更高的地方去工作。” “不论是工资,还是发展前途,都不止现在这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和秘密。” 梁一诺说:“看来,她还真的有几把刷子啊。” 两人正讨论着,门被打开了。 几个同事一起进来了。 苏如意走进来,就看到餐厅角落里,露出来的那些骨头。 她仔细观察着,周知墨走过来:“总觉得餐厅这里有味道。” “可能冰箱里的冻肉,只是意外。” “这里,才是我们要找的答案。” 苏如意戴着手套,轻轻取出来骨头,摆在地上铺好的布上。 周知墨对痕检组的同事说:“把现场再过一遍,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梁一诺也跟着大家,一起在屋里的各个角落里搜寻。 屋子里发现了人骨,这次,大家不止是找露在外面的地方。 就连柜子里面的夹层,被子里面,都没有放过。 梁一诺看着卧室来的地台,他蹲下去,一点点摸索着。 手感不一样,他使劲推了推,一小块板子掉了下来。 梁一诺忙打开手电筒,趴在地板上看向里面,堆放着几个笔记本。 他忙取出来,翻开一看:这是日记本。 梁一诺拿着笔记本去了客厅:“师父,在卧室阳台找到这些东西。” 两个人蹲在客厅,就着茶几开始翻看着日记本。 梁一诺说:“这会不会是吴国良的日记本?” 周知墨看着内容:“应该是的,” “这一页写着:突然来了个女儿,不习惯。” 梁一诺问:“这里面会不会记下了吕思梦的犯罪过程?” 周知墨看了一眼餐厅那边正在被整理的白骨:“大概是找不到什么记录了。” “拿回去让大家一起看吧,看看能不能看出端倪。” 大家把房间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其他再没有找到什么。 苏如意已经整理好白骨,她拍照写记录。 这才站起来告诉周知墨:“死者男性,65岁左右,身高一米七。” “这些白骨不单是因为长时间风干才导致的。” “初步判断,这是经过蒸煮后,剔除筋肉,清洗干净才放在这里的。” “我们闻到的臭味,不是骨头发出来的。” 苏如意指着一小块被包裹的东西:“是它一直在发臭。” 梁一诺问她:“那是什么?” 苏如意说:“那是一颗心脏。” “房子里很干燥,已经自然风干了。” 周知墨叹气:“蒸煮后的骨头,还能检测到信息吗?” 苏如意回答:“我试试。” “希望不太大。” “不过,有那颗心脏在,可以提取dna。” 周知墨说:“那就收队吧。” “等你那里的检测结果出来。” “确认死者身份,找到死亡原因。” 苏如意点头:“好。” 她仔细把那些白骨都包好,带回去。 回到单位,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坐在桌子前,翻看着那些日记本。 每个人都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写下来时间和事件。 一切整理就绪,已经是第二天了。 苏如意也拿着报告单来了:“都在呀?” 周知墨微笑着抬起头:“你那边有结果了?” 苏如意笑着把手里的报告单递给他:“结果出来了。” “卫生间的血迹和后来发现的那颗心脏,是一个人的。” “骨头里挑出来有没被完全破坏的,是同一个人的。” 周知墨问她:“也就是说,那个人在卫生间被杀害分解,又藏在了墙里?” 苏如意点点头:“对,没错。” 周知墨靠着桌子:“死者年纪和吴国良相符,没有别的办法确认啊。” 苏如意说:“凶手很狡猾,房间里关于吴国良的东西,全部都清除了。” “就连凶手自己的洗漱用品,也都没有。” 周知墨突然想到什么:“这些日记本上,能不能提取到指纹,或者dna之类的?” 苏如意看着大家面前的笔记本:“希望不太大,可以试试。” 在等待化验结果的过程中,笔记本里的重要内容,也整理出来了。 梁一诺说:“离婚后,吴国良再没有去找过妻子和女儿。” “过去了许多年,他没想到,女儿找上门来了。” “对于找上门的女儿,他也只好选择了接受。” “只是,两个性格都孤僻的人在一起,发生了很多摩擦。” “吴国良甚至怀疑,女儿脑子有问题。” 另一个同事也说:“吴国良还去拜过神仙,找人画了符咒。” “拿回来,烧给女儿喝了。” “为这件事情,他们父女之间,还曾大吵过。” 另一个同事说:“他女儿想要把吴国良的房子卖掉,回到云水生活。” “吴国良内心不愿意去那不熟悉的地方。 “他本人不太愿意和别人亲近,自从女儿来了之后,更是几乎不出门。” “最后的日记是在半年之前,女儿再次提出卖房。” “并且在家里和他对峙了一天一夜,不让他睡觉,不吃不喝。” “吴国良只好妥协了,告诉女儿去找合适的买家。” “所有的日记,在这里就中断了。” “我怀疑,这也是吴国良遇害的时间点。” 周知墨听完大家的述说:“现在,我们知道了动机,大概就是因为这套房。” 有人感叹:“可惜了啊,吴国良到死,也许都不知道,和他在一起的不是自己女儿。” “不过,看得出来,父女两人都是感情凉薄的人。” 周知墨说:“也许,正是他发现了这件事,才遇害的。” 听得大家一惊:“完全有这个可能。” 苏如意来了:“结果出来了。” 看着她微笑的脸,周知墨觉得是好消息:“检测出来了?” 苏如意点点头:“对,找到指纹了。” 周知墨面露喜色:“真的,有数据吗?” 苏如意笑着说:“我已经传给小秋了。” “他比对数据库的信息,应该很快就知道结果了。” 苏如意接着说:“还有一件事。” “有个日记本封皮里,夹了一张创可贴。” “检测结果也出来了。” 第232章 找不到证据的犯罪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觉得又多了一点希望。 苏如意说:“创可贴上的血迹,和吕思梦的dna比对成功。”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吕思梦冒充吴君思住进吴国良家里,有证据了。” 小秋进来了:“头儿,结果出来了。” “吴国良办理身份证的时候,留过指纹。” “苏法医发现的指纹,和数据库里他的指纹,比对成功了。” 周知墨摸着鼻尖:“行,我知道了。” “大家各自散了吧。” “苏法医,你和梁一诺留一下。” 大家都离开了,梁一诺问他:“师父,你想问什么?” 周知墨看着他们:“现在确定笔记本是吴国良的没错。” “卫生间发现的血迹,和家里发现的白骨和心脏,都是一个人的。” “但我们没办法证明,这个遇害的人,是吴国良。” 苏如意说:“对。” “吴国良没有亲属可以比对。” “家里也找不到能提取dna的东西。” 梁一诺问:“能不能问问这些医院?” “吴国良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就算以前的数据没有保留。” “他身体再好,也许有去过医院的时候。” “去医院抽个血什么的,很正常啊。” “说不定医院能找到他的资料。” 苏如意说:“我联系几个医院的熟人查查。” 有人来敲门:“那个吕思梦出事了。” 周知墨紧张的看着他:“出什么事呢?” 那人说:“她突然发狂了一样,又哭又笑胡乱折腾。” “过了一会儿,就突然吐血了。” 周知墨慌的急忙往外跑,苏如意紧跟在身后,准备去看看情况。 他们到的时候,吕思梦正蜷缩在地上,嘴角的殷红在苍白的脸上十分醒目。 有两个警察正蹲守在她身边。 周知墨蹲在她面前:“吕思梦,你怎么了?” 吕思梦干巴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有病,活不了了。 苏如意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吕思梦,你吐血并不是生病。” “是你自己咬破了舌头,故意制造病重吐血的假象。” 吕思梦不看她的眼睛:“我要出去,你们虐待我。” 周知墨看一眼苏如意,苏如意轻轻摇摇头。 知道吕思梦没事后,周寂寞站起来,让同事把吕思梦拉起来坐在椅子里。 周知墨告诉她:“吕思梦,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你做的那些事情,残忍至极,不可能再放你出去的。” 吕思梦看着他:“我说过,你没有证据。” 苏如意挪动脚步,看着她的眼睛:“吕思梦,你很健康。” “你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觉了吧?” “我帮你睡了个安稳觉,你也该说说你的事情了。” 吕思梦躲闪不及,看着苏如意的眼睛,渐渐温顺下来。 苏如意问她:“你是不是冒名顶替,住进了吴国良家里?” 吕思梦轻轻点头:“是的。” 苏如意问她:“房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吕思梦轻声说:“吴国良死了。” 苏如意告诉她:“吕思梦,你表现得很好。” “把你做过的事情,都讲出来。” 苏如意看着周知墨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问。 周知墨开口:“吴国良是怎么死的? 吕思梦说:“吴国良不同意卖房,他还瞪我。 “我们吵架的时候,说漏嘴了,他知道了我不是他女儿。” “我们就打起来了。” “我躲到卫生间里,他追进来。” “掐的我脖子出不来气,我逼急了,拿着剪刀割了他的脖子。” “我把他按在地上,看着他的血一点点流进下水道里。” “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我干脆把他的血管一根根都挑破。” “身上的血,慢慢就流干了。” “他很快就干瘪了。” 吕思梦慢慢说着:“我把他顺着关节,一块一块的切开。” “煮熟之后,吃了一些。” “还有一些,拿出去喂狗了。” 吕思梦笑嘻嘻的:“那些流浪狗,吃的好开心啊。” 周知墨问他:“吴君思去哪里呢?” 吕思梦笑一笑:“她呀,早就化成白骨了。” “也许,就站在你身后。” 周知墨皱了皱眉头:“吴君思遇到了什么?” 吕思梦眼神飘散,嘴角带着笑:“她什么东西都和我抢。” “我受不了,决不能容忍他。” “当她落单的时候,我就把她打死了。” 周知墨忍着怒气问她:“你怎么找到吴国良的?” 吕思梦回答:“我和吴君思在一起的时候,她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 “她说,他爸抛弃了她和她妈。” “她妈死后,她找到曾经的工作证明,知道了他父亲的地址。” “她拿给我看过,我就记下了。” “我们一起出去打工,大家都喜欢她,那些男的,都爱她。” “大家都夸她各种好。” “我再也受不了了,决定取而代之。” “把她埋在云水的破屋子里,我就是吴君思了。” 吕思梦笑得开心:“这样,大家都会喜欢我了。” “工作实在太累了,我就想到来找吴国良。” “没想到他这些年倒还存了些钱,就是人太差劲了。” “不过,我总能哄得他给我钱花。” “我终究是用了吴君思的名字,只能很少出门。” “点外卖也用是让游戏里的人,帮忙下的单。” “地址,也不能直接写住的地方。” 梁一诺算是明白了,难怪外卖平台,没有查到702的送餐订单。 吕思梦继续说:“老头存的钱用完了,我让他卖房,谈不拢。” 周知墨问她:“你和风息堡的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吕思梦一笑:“我都没见过人。” “玩游戏的时候,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有这么个人。” “我就去了几次,反正他又不在家。” “主要村里有个寺庙,我去了那里,心里就很舒服,晚上就能睡觉了。” “我喜欢去那里。” 听着吕思梦平淡的描述着自己做的事情,周知墨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个疯子。” 吕思梦仰头笑着:“我就是吴君思,我就是她。” 第233章 工地有人失踪了 根据吕思梦交代的地方,找到了吴君思的白骨。 周知墨感叹:“案子清楚了,大概也执行不了。” 苏如意趴在栏杆上:“吕思梦不是精神病。” 周知墨不相信:“她就是个疯子。” “脑子都和常人不一样。” 苏如意说:“吕思梦的确有些不正常,但她不是精神病患者。” “她是在杀害吴君思后,自己开启了一种防御保护模式。” “装疯卖傻,时间长了,大脑已经形成了这样一种状态。” “从她的眼神深处,可以看出来的。” 周知墨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那吕思梦是能负刑事责任的?” 苏如意点头:“可以。” 周知墨问她:“你什么时候确定她是假装有病的? 苏如意告诉他:“就在我去抽血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 “当时还不是十分确定。” “直到那天我们去见她咬破舌头的时候,我才确定。” 她看着周知墨:“你不是也好奇,为什么吕思梦看见我就变了吗?” “抽血的时候,她看着我的眼睛,被我催眠了。” “安稳的睡了一觉。” “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 “所以,当再见面的时候,她可以避开我的视线。” “她怕被我催眠,自己说出来犯罪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精神病,她不会躲避我的直视。” “更何况,真正的精神病,是很难被影响的。” 周知墨忙笑着揉了揉眼睛:“你别吓我啊。” 苏如意笑着捋了捋头发:“你心里有秘密?” 周知墨笑着:“谁心里没有秘密。” 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结局也和苏如意说的一样,经鉴定,吕思梦是假装精神病。 她要依法承担谋害吴君思的罪责,以及防卫过当,杀害吴国良的罪行。 元蓝山看着周知墨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果真是没有难题能难倒你的。” 周知墨靠在栏杆上:“现在到处都有监控,为我们办案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习惯了依托现代科技手段,遇到脱离这一切的时候,太难办了。” “以前的警察办案,真的不容易。” 元蓝山说:“对。”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元蓝山手机响了:“喂。” “元总,施工项目部出事了,有人失踪了。” 元蓝山吩咐他:“吩咐现场负责人,稳定好秩序,保障安全。” “你现在去现场,我也赶过去。” 挂了电话,周知墨跟着他一起走了:“蓝山,出什么事呢?” 元蓝山走的着急:“工地出事了,说是有人失踪了。” 周知墨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两人很快赶到现场,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赵秘书跟在元蓝山身边:“这里每道工序都安排了专人负责。” “收工的时候,清点人数就发现缺了一个工人。” “搁平时也没多大事情,可这个工头带的人,每天上下班必须清点。” “人不够数,就开始找人。” “电话打不通关机了,大家把这附近也都找完了,还是不见人影。” 元蓝山问他:“不见的是什么人?” 赵秘书回答:“是一个负责材料运输的小伙子,他的水杯和用的车都在。” 元蓝山问他:“住的地方找了吗?” 赵秘书说:“工人宿舍里找过了,没有人,东西也都在。” “以往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工头这才赶紧打电话来。” 元蓝山看着公司四周,还是一片荒芜的土地。 工人都穿着醒目的工作服,如果离开,应该会有人注意到。 这里一面是河流,有个很高的围栏,不能离开,另外的方向都通往公路。 周知墨记得,那些路段上都有监控。 如果工人是从这里离开了,监控是会看到的。 周知墨问他们:“那个工人的名字,年龄,身高特征,是哪里人?” “最后见到他,具体是什么时间?” 工头过来了:“他叫林正山,35岁,一米七吧,瘦瘦的。” “是丰城人,跟着我干了七年了。” “我问过了,最后见到他的人,差不多是在四点半的时候。” 周知墨立刻打电话让人调附近的监控:“我把工人的照片发给你们,看看监控里有没有出现。” “35岁,一米七的瘦高个。” “大概是下午四点半之后不见了。” 那边收到照片,就急忙开始搜索附近监控画面。 大屏幕上,布满了许多镜头的画面。 没有一处找到林正山。 元蓝山吩咐赵秘书:“让其他工人先回去休息吧。” “再有一小时,天就黑了。” “你先联系现场负责人,让他上报相关部门。” 赵秘书说:“元先生,这件事,是不是再等等?” “毕竟事情刚发生,现在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万一只是个误会,我担心传出去,让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对公司有影响。” “现在网友见风就是雨,舆论导向不分真假。” 元蓝山想了想:“就按我说的办吧。” “隐瞒不报,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先一步捅出去,我们很被动。” “通知公关团队的人,准备好随时加班,想好应对之策。” 赵秘书点头:“好,我现在去办。” 周知墨对元蓝山说:“蓝山,你有什么看法吗?” 元蓝山看着周围的荒草地:“我暂时也没有头绪。” “不知道是那个工人私自离开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论是什么情况,我都想尽快找到他。” 周知墨说:“等着也是干着急,我们再去找找吧。” “那边就是清水河,河水高台下水很深。” “我已经打电话问了管理站,没有发现异常。” 元蓝山叫了几个人跟在身后:“大家一起,在围着方圆一公里内,仔细的找一回。” “注意看看草丛里。” 他和周知墨一道,一直向前走。 夕阳已经落到山边了,隐入了半个太阳,绽放着最后的光芒。 芦苇丛已经长得很高了,遮住了视线。 元蓝山个子更高一些,他踮着脚尖,指着前面:“知墨,那里好像不对劲。” 第234章 工人已经找到了 周知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芦苇太高了,看不到什么啊。” 他问元蓝山:“你看到什么了?” 元蓝山拉着他站到一块大石头上:“你看那里,好像陷进去了一大块。” “是不是不对劲?”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旁边有倒塌的芦苇,那里有人出入过。” “走,我们去看看。” 他拉着元蓝山的手,顺着芦苇丛向里面走去。 他叮嘱元蓝山:“小心看着旁边,不要让芦苇割伤了手和脸。” “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蛇虫老鼠比较多,你别害怕。” “跟紧我就行。” 周知墨好像忘了,自己去年和梁一诺出来的时候,还是很害怕蛇的。 他们慢慢靠近凹陷处,终于看到了。 两人伸手推开芦苇,就看到地上蜷缩着一个穿着工服的男人。 元蓝山急忙走上前去,想要唤醒他。 周知墨拉住他:“蓝山,等一下。” 周知墨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地上都是野草和沙子石头,看不到完整的脚印。 他还是拿出手机先拍照留下了,这才走过去,蹲在那人身边。 轻轻伸手探了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脖颈动脉处。 周知墨和元蓝山两人搭手,慢慢把工人翻过身来,平放在地上。 工人脸上脏兮兮的,嘴角有血迹,头上也有出血。 元蓝山解开他的衣服,身上也满是伤痕,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周知墨已经打了120,说了大致情况,等医生来救援。 元蓝山给包工头打电话:“那个工人已经找到了。” “我给你发定位,你带点水和毛巾来。” “再带个简易担架来。” 挂了电话,元蓝山看着昏迷不醒的工人:“呼吸都微弱了。” “这里也看不出来打斗的痕迹,他一个人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工人胸前的起伏很小,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周知墨看着边上芦苇被破坏的叶子:“他身上的伤,应该是别人伤的。” “你看这些芦苇,只有低矮处的叶子被破坏了极少一部分。” “但是脚下的草,被踩的很用力。” “这个工人应该是在别的地方受伤,再结合他胸腹部的伤势。” “他可能是捂着肚子,弯腰逃跑到这里的。” “一是痛的直不起腰来,二是为了躲避追他的人。” 元蓝山站起来,转头看了看这里到工地的距离:“这走过来都要好一段路,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难道是在工地上被人伤害的?” “那他为什么不大声呼救?工地那么多人,完全有机会求救的。” 周知墨摇头:“不对,你看痕迹,他不是从工地的方向来的。” “他是从相反的方向来的。” “现在,只能等医生来了,先把人救活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一片没有监控,什么都看不到。” “芦苇这么高,估计也没个目击证人。” 元蓝山双手叉腰看着工人:“千万不要有什么事。” “这些人,一年到头在外面,回家时候少。” “一旦出了事,家里人就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 周知墨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会没事的。” “现在,我要上报,我们会接手,并介入调查这件事情。” “你需要给公司里安排什么吗?” 元蓝山深吸一口气:“没事,你按照流程走就行。” “我也想尽快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商量完,周知墨就打电话给同事:“那个失踪的工人,在河边这块芦苇丛里找到了。” “人现在昏迷不醒,正在等医生来。” “你看看这片空地的西南方向,有没有人出入。” 吩咐完,他又打电话给梁一诺:“加班吧。” 梁一诺毫不含糊:“我到哪儿?” 周知墨告诉他:“就在上次彼岸花,向东大概三里地。” “我给你发定位吧。” 梁一诺答应着:“行,我开车过来。” 很快,包工头就带着几个人,大家拿着东西赶来了。 看到躺在地上的工人,正是林正山。 他忙走过去,用湿毛巾给林正山擦脸:“这怎么伤成这样了啊?” “头上破了,这是被人打了啊。” 脸都擦干净了,林正山还是没有反应。 包工头着急的很:“这都折腾成这样,他怎么还是没动静啊。” 元蓝山说:“你们几个,手脚轻一点。” “把他平移到担架上去。” “记着,一定就这样平着抬过去。” “我们现在不清楚他受伤的具体情况,不能进行大的挪动。” 元蓝山吩咐:“等会儿,大家抬着担架,一定要保持平稳,把他抬出去。” “救护车来不了这里,我们往公路上走,救护车来了,可以节省时间。” 工人按照他的吩咐,蹲在地上抬着林正山的胳膊和大腿。 元蓝山忙蹲下去托住了林正山的腰:“慢一点。” 几人小心翼翼得托着林正山,再轻轻把他放在了担架上。 元蓝山和周知墨在前面领路,穿过密密麻麻的芦苇丛,工人跟在身后。 眼看着,天已经黑了。 不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周知墨急忙向前冲去,并大声呼喊。 他打开手电筒,对着救护车的方向,不停地闪烁。 救护车停在了路边,医生护士很快从车上下来了。 元蓝山一边加快速度,一遍对身后的工人们说:“大家再坚持一下。” “救护车就在路边了,加一点速度,注意脚下。” 医生和护士的速度也很快,两队人马在小路上汇合了。 医生打着手电筒,翻开林正山的眼皮看了看。 低声吩咐护士,给他注射了针剂。 跟在身后拿着救护车上担架的人说:“你们也累了吧,换着抬,速度快一点。” 他们换了工人,挨着担架继续往前走。 很快就把林正山送进了救护车里,给挂上了液体。 梁一诺也赶来了。 救护车要离开了,护士问:“谁是家属跟着去?” 包工头和几个工人忙挤到前面:“我们都是一起的,把我们拉上。” 护士说:“不行,人太多了。” 第235章 是谁伤害了他? 周知墨开口了:“包工头,你带一个工人,坐救护车走。” “蓝山,你和其他的人,跟我们走。” “梁一诺,先把他们送到医院去。” “正好问问医生,那个工人的受伤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梁一诺答应着就打开车门:“都上来吧,现在走。” 赶到医院,站在过道里等待着急救室里的结果。 一番忙碌后,医生出来告诉他们:“病人的情况不太好。” “ct拍片出来,内脏受到重击,内骨有8处断裂。” “最主要的问题是,脑部受到重创。” “手术风险高,即使手术成功了,病人什么时候清醒,也是未知数。” 元蓝山问他:“医生,如果把病人转到省级医院,治愈的几率能更大一些吗?” 医生想了想:“个人不太建议你这样做。” “首先,他现在的情况,很难等到赶到省医院的时间。” “其次,这些手术,我们也是成熟的。” 元蓝山说:“那就请您安排手术吧。” “药物用最好的,花费不用担心,一定要把人救活。” 医生点头:“你放心,这是我们的责任。” 医生吩咐下面的人把林正山送去手术室,做术前准备。 趁着空隙,周知墨急忙问医生:“伤者身上,能看出来是怎么受伤的吗?” 这个医生以前见过,他简单明了的将林正山的情况,说给周知墨听。 “他身上的伤势,看上去像是被人用拳头殴打后,又用了棍棒殴打。” “没有什么章法,但是,都在各个关节处。” 周知墨问他:“意思是,这个人像是在随心所欲的输出,位置却掌握的很好?” 医生点头:“对,就是这样。” “我要去手术室了,有什么事,你问那个护士,她知道。” 周知墨让开路:“行,谢谢你。” 林正山被送到手术室去了。 手术室外过道里,周知墨对元蓝山说:“你也别着急了。” “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元蓝山点点头,长舒一口气。 周知墨走到包工头跟前:“林正山平时和什么人有过节吗?” “或者是,他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起冲突?” 包工头摇摇头:“没有的。” “他这个人特别老实,一点没有偷奸耍滑的苗头。” “跟了我几年,老实的让人没得挑。” “你说让他去干什么,他肯定就给你干好,二话都不说。” “宁愿自己吃亏,也要帮别人。” “在工地上,就是个老好人。” “所以,今天收工的时候,发现他不在,我才很担心。” “大伙儿也都着急,都知道他平时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包工头叹息:“哎,都不知道是怎么搞得,咋会伤成这样?” 周知墨问他:“林正山,有没有和谁有经济往来,或是男女感情上的事情?” 包工头说:“也没有的。” “我们都是一年发一次工资,平时每个月可以预支一部分生活费。” “林正山不抽烟,不喝酒,不出去消费。” “吃饭在工地食堂,也不用花钱。” “他一年基本不会提前预支工资,买点生活用品什么的,都是年初带来的几百块钱就够了。” “至于男女感情上,林正山这老实人,就压根不开窍一样。” “每天干完活回去,吃了饭,他就在院子里坐会儿。” “然后回到宿舍看书,看电视,睡觉。” 包工头感叹:“总之啊,工地上谁惹是生非都有可能。” “谁和人吵架骂仗,他都不会。” “我感觉他这种人畜无害的人,就不会惹人嘛。” 旁边一起来的另一个工人也点头附和:“对,林正山不会。” “我和他在一个宿舍,我们也一起干了几年活了。” “他和人相处,你真的觉得很舒服,从来不会影响别人。” “我觉得,人没理由伤害他。” 周知墨摸着鼻尖,皱着眉头:“他的生活轨迹这么简单,人又这么无害。” “怎么会无端被人伤成这样,还出现在离工地那么远的芦苇丛里呢?” 包工头靠着墙:“我也想不通。” 周知墨对他说:“还有件事情,你要辛苦一趟。” 包工头看着他:“你说吧,我能做什么?” 周知墨告诉他:“你问问所有工人,下午的行踪。” “还有谁能证明他们的行踪,相互之间指证。” “看看有没有人中途离开工地。” “从中找到破绽。” 包工头不太相信:“不会是工地上的人吧?”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一起来这里干活的。” 周知墨解释:“这件事情,林正山受伤严重。” “他现在还在手术室,具体怎么受伤的,我们都不清楚。” “先从身边最近范围内的人问一遍吧,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包工头一脸担心:“行,我现在打电话,让下面几个小组长马上统计。” “医院这边,我先守在这里,回去也不放心。” 周知墨点头:“行,有什么情况了,随时联系我们。” 周知墨正准备离开,一个接一个的记者和摄像师提着器材进来了。 他们直奔元蓝山:“你好,元蓝山先生,我们是星辰财经记者。” “有消息说,你公司正在施工的项目出了问题,工人已经住进医院了。” “此刻,你等在手术室外,是在等受伤的工人吗?” 元蓝山抬起手,示意她们放低声音:“不好意思,这里是手术室外。” “我恳请各位,保持安静,不要影响了其他人。” 围过来的记者不死心:“工人是因为施工安全问题才受伤的吗?” “请你回答一下。” 元蓝山看着她:“作为记者,你要有敏锐的洞察力和观察力。” “我不反对你想报道真相的决心,但是,我很反感你的没有分寸。” “我已经强调过,这里是医院手术室外。” “你也看到了,不止是我在等待。” “这里还有其他家属,大家都在担心手术室里面的人。” “你们这样一群人,提着长枪短炮,一拥而上。” “是想要干什么?” 第236章 你们认识吗? “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 “先不要说你们知道的消息是不是真相。” “就你们现在的行径,已经严重影响了社会秩序。” 元蓝山扫视一圈,质问他们:“我倒要问问你们的上司,在清河县,就是这样培养员工的吗?” “职业操守和社会道德都去哪里呢?” “人文情怀是一点都没有了吗?” “别人的性命,在你们眼里除了为你们博取流量,就不能让你们有一点感情波动吗?” “莫说不是项目出问题了,工人受伤的事情,和项目安全没有牵连。” “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你们都不该在这里喧哗。” “有什么问题,我们公司自会有相关负责人回答你们的问题。” “你们也该打电话去公司询问相关情况,而不是堵在这里。” 记者们都不再说话,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 如果真的惹毛了元氏集团,很快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若是不实报道,被元氏集团追责,他们的律师团队,能让在场的媒体,赔到倾家荡产。 周知墨站出来:“这里是医院,又是手术室外。” “各位还是回去吧。” “大家都是正经媒体的记者,又不是搞八卦的狗仔队。” “关于工人受伤的事情,元氏集团会以公司的名义,发一份文件,告知所有人的。” 不敢硬碰硬的记者,也只好散去了。 看着手术室大门紧闭,外面早已天黑。 元蓝山掏出手机打给公关部:“工人意外受伤,正在医院手术的事情。” “你们商量发一份文件。” “据实已报,注意措辞。” 元蓝山将现在的局势说给他:“刚才有一群记者,直接追到手术室门口来了。” “大概是得到了什么风声,他们说是项目安全问题,导致工人受伤。” “你们看着处理一下。” 公关部总监忙答应:“元先生,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办。” 周知墨连夜赶回单位,守在监控前,和同事们一起,仔细盯着那个时间段的监控画面。 根据林正山受伤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比他更年轻力壮的人,基本锁定目标是男性。 大家听了很长时间,除了那些工人,也没看到有其他的人出入。 梁一诺突然喊道:“师傅,快。” 周知墨急忙转过身来,只见实时监控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热门。 他全身穿着黑色的衣物,此刻正从芦苇丛里翻出来,上了公路,手里还提着一根棍子。 周知墨拍了拍梁一诺的肩膀:“留两个人继续看着监控,其他的人跟我走。” “盯紧监控,看他去了哪里,随时给我说。”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一路上,周知墨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梁一诺极速向发现嫌疑犯的路段行驶。 监控室里的同事打来电话:“那个人上了公路后,沿着东北方向走着。” “他的速度很快。” 周知墨吩咐他们:“继续盯紧了,我们还有5分钟就到。” 看着距离导航上的小红点越来越近,梁一落加快了速度。 距离县城有一段路的位置,这里晚上几乎没有车辆行驶。 为了不惊动嫌疑犯,几辆车都没有拉响警报。 直到极速的车声是和耀眼的车灯,让嫌疑犯回头,看到了他们。 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嫌疑犯立刻拔腿就跑。 眼看着车灯越来越近,嫌疑犯改变了路线。 他直接一跃而下,跳进了外边的芦苇丛里。 从车上跳下来的警察,一拥而上,也进了芦苇丛,跟在嫌疑犯身后紧追不舍。 车灯照到芦苇丛里,亮如白昼。 嫌疑犯眼看着身后的警察越来越近,脚步和嘈杂声越来越多。 他瞅准一处野草茂盛的地方,悄悄蹲了下来。 缩成一团,尽量不让自己被警察发现。 大家追了过来,围在一起,都不知道嫌疑犯去了哪里。 周知墨看着四周,环顾了一圈:“他一定是趁着我们人多的时候,悄悄蹲下,躲在那里了。” “我们就沿着这一块走。” 大家放慢脚步,一点一点向前移动,声音减少了许多。 眼看着离嫌疑犯越来越近,他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就在手电筒照过来的时候,嫌疑犯一跃而起。 他双手握紧手中的木棍,朝着走过来的周知墨狠狠的砸了过去。 周知墨躲闪不及,只好伸出左胳膊,挡了上去。 紧接着,反手扣住了嫌疑犯的肩膀,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听到动静,梁一诺等人围了过来,给嫌疑犯戴上手铐,把他押到了车上。 审讯室里就这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你什么时候进的芦苇丛?在那里做什么?” 面对着周知墨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那人闭着眼睛不说话。 周志墨又问他:“今天下午4点到6点,你在哪里做什么?” 那人还是不说话。 周知墨左边胳膊钻心的痛。 他握紧了拳头,看着嫌疑犯:“你不要觉得什么都不说,就能万事大吉。” “就单凭你袭警这一条,就够判你的刑了。” 那人还是紧闭着双眼,也不说话。 周志墨看着他,继续说道:“医院里,手术已经做完了,病人很快就会醒过来。” “医生说了,伤了关节,人并没有问题。” “不会危及性命。” “就算你现在不开口承认罪行,一旦林中山清醒了。” “他也会指认你的罪行。” “一旦受害者指认你,你就完全失去了坦白从宽的机会。”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 周知墨盯着他:“如果不是他还活着,我们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你在芦苇丛里?” 那人眼神里泛着冷光:“我不可能失手。” 周知墨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答:“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赵子龙。” 周知墨问他:“你的身份证呢?” 他回答得干净利索:“没有。” 坐在周知墨旁边的梁一路,很快就把手机递了过来,页面上赫然是嫌疑犯的身份信息。 第237章 到底还杀了多少人? 周知墨看到系统上显示,眼前这个人,的确是赵子龙。 周知墨继续问他:“你和林正山认识吗?为什么要对他行凶?” 那人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认识呀,我只是看他不顺眼。” 周知墨又问他:“你以前见过林正山吗?” “他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看他不顺眼?” 赵子龙眼神凶狠的看着他们:“我以前就没有见过他。” “今天出去在河边溜达的时候,就看到他趴在栏杆上。” “盯着河里的鱼,笑的正欢。” “我觉得,这不是个大傻子吗?” “你们知道吗?他在笑,刺痛了我,所以我就把他打了。” 周知墨对他说:“你继续想想,中间发生了什么。” “你是怎么打得他,具体说说。” 赵子龙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看着他瘦瘦的。” “谁知道我一棒下去,他居然还有力气跑,还跑得很快。” “到手的猎物,我怎么能让他逃跑?” “我就沿着河边的小路,不停的追他,终于把他追上了。” 他笑的奇怪:“既然那么能跑,ok,那就慢慢玩。” “不能一下就玩儿死了,那样就没意思了。” “所以我就又骑在他的身上,抡起拳头,把他美美地捶了一顿。” 赵子龙深吸一口气:“打得我实在累了,我就躺下来歇着。” “我准备休息好了,再继续玩儿他。” “谁知道,他居然跑了。” “我很生气。追上他以后,我就把他所有的关节,都打断了。” 赵子龙耸了耸肩膀:“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命大。” “这么一番折腾,他居然还能活着。” 周知墨问他:“为什么林正山,会独自出现在芦苇丛中间那一块儿?当时你在哪里?” 赵子龙满不在乎的摇着头:“我大概是睡着了吧。” “他怎么去的,我也不知道。” “反正,我醒来他就不见了。” “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位置,把他打死在别处了。” 赵子龙感叹:“他是从我手底下,第一个逃跑成功的人。”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会会他。” 周知墨按着左边疼痛的胳膊,严肃地问他:“赵子龙,你老实交代。” “以前都在哪里,还犯过什么事?” 赵子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要那么激动,对身体不好。” “我观你的面相,今天必定会有灾祸。” 周知墨生气的敲着桌子:“遇到你,被你打了,这不是灾祸是什么。” “快点说,还干过什么坏事?” 赵子龙一脸坏笑:“想知道啊?” “你们自己去查啊。” “领着工资,拿着共产党的钱,不为纳税人干事。” “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周知墨提醒他:“赵子龙,我提醒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们的底线。” “一旦我们查清楚你的罪行,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赵子龙懒懒的笑着:“你甭吓唬我。” 实话给你们说了吧。 “就我干过的那些事情,我知道活不成了。” “我也没打算活下去。” “从我杀第一个人的那天起,活下来的日子,都是我赚的。” 周知墨和梁一诺心里咯噔一声响:赵子龙到底还杀了多少人? 赵子龙笑着说:“看你们惊吓的样子,太好笑了。” “你们慢慢去找吧。” 面对他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周知墨干着急。 他看着赵子龙:“行,那你就在里面好好待着吧。” “没关系,反正你袭警,加上伤害林正山。” “这两样加起来,也够你住上几年了。”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我就不信,我们找不到你以前的犯罪证据。” 周知墨叹息着:“不过啊,就是有些遗憾。” “你做了那么多,自认为很厉害的事情,觉得自己是个很厉害的人。” “可惜呀,连个观众都没有。” “也不会有人去欣赏你的杰作。” “就算你以后在监狱里,想拿这些作为吹嘘的资本。” “那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反正你也就是过过嘴瘾,没什么本事。” 说完,周知墨就站起身来,和梁一诺准备离开审讯室。 赵子龙着急了:“谁说的,谁说我没本事的?” “我告诉你们,我一共杀了十几个人了。” “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看到他们死了,我心里畅快极了。” 周知墨和梁一诺又转身回来坐下。 看着赵子龙迫切想要炫耀,证明自己的样子,梁一诺憋住了心里的笑。 周知墨假装不耐烦的样子:“你别编故事,我们没兴趣听。” 赵子龙着急的解释:“真不是编故事。” “我给你说,这些都是真的。” 周知墨看着他说:“都有哪些是真的啊?” “我们怎么没听说哪里又发生大事?” 赵子龙说:“那是我压根就没在清河县杀人。” “今天下午,还是第一次在这里杀人。” 他娓娓道来:“以前啊,我都是在周边其他县市,陆陆续续走过来的。” “第一次,是我那晚回家的时候。” “在路上遇到一群人在调戏一个女的,长得还不错。” “我过去把她拉走了,帮她解了围。” “然后就送她回家,她是一个人居住。” “第二天早上,我就把她杀了。” “她还在睡梦中,就永远的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 赵子龙兴奋的描述着:“鲜血飞到我脸上,我身上,那种感觉,太爽了。” “我一发不可收拾,那种感觉,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我迷恋上了那种感觉,还想继续。” “从她家里出来之后,我又遇到了一个中年妇女。” “她正在追挣脱了绳子的宠物狗,我帮她拉住了。” “她邀请我到家里去喝茶,我就跟着她去了。” “她家里房子很大,住的是个独院。” “我身体里那种兴奋因子,又不停地开始上蹿下跳。” “按耐不住的我,终于将那个女人又杀死了。” “我并没有立刻离开,又杀死了她的狗。” 第238章 以杀人为乐 “继续等待着,她的丈夫回来。” “我看到照片上,家里只有她和丈夫。” “当然,她和我聊天中,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赵子龙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她丈夫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躺在地上,满是鲜血。” “他吓得腿都打颤了,哈哈哈。” “我当然要成全他们这对丁克家族,既然自私的不要孩子,那就相伴一起下去吧。” 他津津有味的回忆着:“解决了他们,我在浴室里舒服的洗了个澡。” “这才穿着那身带血的棕色衣服,坐地铁回家了。” 他看着周知墨他们,一脸得意的笑着:“你们说搞笑不?” “我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坐车走路,居然没有一个人问我怎么回事?” “也没有人打电话报警。” “肯定是老天爷派我来到人间,要除掉这个社会上的垃圾。” 赵子龙继续说着:“大路上啊,门口啊,总有那些小姐趁人不注意,塞进来的小卡片。” “以前就觉得,太烦人了。” “自从我开启了除恶模式,就发现了一项新的乐趣。” 赵子龙眼神里满是兴奋:“只要一个电话,就有穿黑丝袜,超短裙的女人送上门来。” “那些女人,来了也就不用再离开了。” “每个人都叫着自己是失足妇女,过得不容易。” “既然那么艰难,就不要做了啊。” “我就帮她们彻底消失了吧,多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赵子龙说的很开心:“我也不记得有多少个失足女人消失了。” “反正,带领那些小姐的男人,已经憋不住去报警了。” “他说,自己手下的那些小姐,消失了,越来越少了。” 他叹一声:“我知道不能再在那里住下去了。” “离开了那里,我心里的欲望好像没那么强烈了。” “直到看到那个人,笑的那么开心,我觉得太刺眼了。” 他摇着头:“我受不了了,那场追逐,让我很爽。” “找到了久违的快感。” 赵子龙看着周知墨:“你们有没有看不顺眼,想要解决的人啊?” 他笑着问:“我可以帮你们去干掉那些人。” 周知墨感觉后背都在发凉:“赵子龙,你还有没一点人性了?” 赵子龙嘿嘿一笑:“你和我谈人性?” “那是什么东西?” “那玩意儿,价值几何?” “还是能卖个几斤几两?” “我告诉你,没必要,自己活的开心最重要。” “一个字,爽,那就对了了。” 赵子龙的事情,也都交代清楚了。 周知墨起身离开。 梁一诺跟在他身边:“师父,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周知墨点头:“行。” “另外,你记着,明天一早,赶紧联系赵子龙说的那地方的警察。” “询问他们,赵子龙所说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属实?” “如果是真的,那就可以并案处理了。” 梁一诺点头答应:“行。” 周知墨坐在车里,脸绷得很紧:“这哪是罩子啦?” “简直就是十足十的疯子!” “这些人都是这么回事?戾气这么重。” 梁一诺说:“这人就是典型的报复性心理。” “无牵无挂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随心所欲。” “在他心里,自己就是天下第一。” “倒是你这胳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希望没有伤到骨头。” 周知墨掂量着:“应该不至于,就是太痛了。” 他突然想起来:“我要打电话问问医院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梁一诺劝说他:“师父呀,你可别再操心了。” “我们一会儿就到医院了,等值班医生给你看完后,我带你去找元先生。” 周知墨笑了:“也行。” 折腾到这深更半夜的,只有急诊室里还有值班医生在。 他看了周知墨胳膊上的伤势:“要去拍个片子看看。” 梁一诺问他:“医生,我师父没有伤到骨头吧?” 医生说:“不太清楚,你还是去拍个片子,看得清楚。” “快去吧,值班时有人,晚上还不用排队。” 片子很快就出来了,医生对着灯光看了看:“肌肉挫裂伤,骨缝处有轻微受损,不要紧啊。” 他说:“给你吊个绷带保护上吧。” 周知墨说:“既然不严重,就不用保护了。” 梁一诺坚决反对:“医生,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能由着他任性。” “就按你刚才说的办,吊绷带。” “我师父就是个工作狂,经常加班。” “万一遇到紧急突发状况,他肯定忘了受伤这件事。” “我担心他的胳膊,一直好不利索。” 医生问他们:“你们做什么职业的?” 梁一诺告诉他:“警察。” “我师父这就是晚上抓犯人的时候,被凶犯打了的。” “他硬扛着审讯结束了,才被我拉来医院的。” 医生说:“那就上保护套,按时吃药。” “我现在给你再包一层,我们医院自制的中药敷贴。” 梁一诺笑着感谢:“医生,谢谢你啊。” “你考虑的太周到了。” 医生一边调制中药,一边感叹:“你们和我们一样,大家都不容易啊。” “即使受伤了,看到活儿也坐不住。” “只能早点好起来,才能更好的工作。” 用了中药贴上,凉凉的,周知墨觉得没有那么痛了。 这个小插曲结束了,周知墨吊着绷带,和梁一诺去找元蓝山。 他先去问了导诊台的值班护士。 护士在系统里查看了病人名字,告诉他们:“林正山的手术已经结束了,已经送到病房去。” “在住院部三楼。” 周知墨和梁一诺去了三楼,走出电梯,就看到站在窗户边的元蓝山。 他正在沉思着。 看到周知墨吊着绷带出现在面前,他急忙走过来:“知墨,你怎么受伤了?” 周知墨微微一笑:“我没事。” “碰了一下而已,是这小子,非要医生给吊绷带。” 元蓝山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那你就听医生的话,多注意休养。” 周知墨问他:“林正山现在怎么样呢?” 第239章 要命的逻辑 元蓝山告诉他:“林正山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手指头知道动。” “主刀医生说:情况不是太好,会落下残疾,毕竟都是伤的关节处。” “手术很顺利,比预期的要好。” “脑袋里的淤血已经清除了。” “大概率是能醒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周知墨和梁一诺都松了一口气:“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元蓝山也轻叹一声:“是啊,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我是真的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这才用了这个包工头,就因为他的工地管理。” “一直是零事故发生。” “而且,我也去看过,他的管理不单有效,还有人情味。” “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 “还让林正山差点丢了性命。” 元蓝山告诉他:“你是没看到那个包工头着急的,我看的心里难受的很。” 梁一诺说:“林正山这事,怨不得你们公司和项目部。” 周知墨也说:“我来是想看看林正山的情况。” “再就是告诉你一件事。” 元蓝山问他:“什么事啊?” 周知墨说:“伤害林正山的人,我们已经抓到了。” “他就在芦苇丛里没有离开。” “已经审讯完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了。” 元蓝山满脸疑问的看着周知墨:“他们发生了什么?” 周知墨说:“林正山趴在栏杆上乐呵呵的,路过的赵子龙,看他不顺眼。” “就为这,他追着林正山打他。” “就在那里玩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最后,他以为自己把林正山已经玩死了。” “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被我们抓住了。” 元蓝山难以置信:“就因为林正山笑呵呵,他就要杀了林正山。” “这是什么要命的逻辑?” 周知墨说:“事情的确是这样,赵子龙亲口说的,应该错不了。” “具体情况,等林正山醒来,再问问他,就知道了。” “赵子龙这个人了,的确是脑子思维有问题。” “他在来清河县之前,在别的地方,接二连三杀害了很多人。” “根据他自己交代,就是为了体验那种很爽的感觉。” “那些人和他也都没有直接冲突。” 元蓝山很吃惊:“这是什么变态人?” 梁一诺接过话:“对,他是很变态。” “在审讯室里听他自己讲述,我都觉得毛骨悚然。” “他那个表情,每当讲到自己杀人的时候,就特别兴奋。” “眼睛里,就是那种嗜血的快感。” “真的太可怕了。” “师父这胳膊,就是抓赵子龙的时候,被打伤的。” 元蓝山脸色变了,冷冷的问:“这人什么时候能宣判?” 梁一诺不明所以:“那还早着了。” “刚才他交代的那些事情,都是他在别的地方犯案。” “那些都不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我们还要和其他警方人员联系,等确认属实之后,收集证据、” “然后才能移交司法部门定刑。” 元蓝山压着怒气:“我要知道他最终会在哪个监狱。” 周知墨看着他:“这是我们的内部工作,已经说的够多了。” “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周知墨开玩笑着:“难不成,你还想劫狱啊?” 元蓝山也笑了:“我错了,不该问的太多。” “就是听到这样残忍的人,有点难以接受。” 周知墨给他一个眼神:“你看我相信,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吗?” 两人的眼神交流,梁一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附和着:“就是,我做笔录的时候,都觉得后背发凉。” “尤其是面对着他那个笑容,看得人总觉得瘆得慌。” “这人杀气太重。” 办理过报仇的,有过节的,闹矛盾的,这是唯一一次,没有任何关联的犯罪。 赵子龙杀的人,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把所有尸体都处理了,埋在了深山里。 如果不是林正山被害一案,他的那些以往的杀人案件,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水落石出。 警察根据他的交代,在深山里挖到了那些尸体。 现场的警察,看到堆积在枯叶下面,泥坑里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骨头,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有人再也忍不住,转身过去抱着树干吐了一地。 这件案子,轰动一时,周知墨单位,得到了兄弟单位送来的锦旗。 元蓝山和他一起喝茶:“这次的事情,多亏有你在。” “快速的抓住了凶犯,又让他交代了犯罪过程。” “如果不是真相那么快查明,我就有麻烦了。” 周知墨放下茶杯,微笑着:“不至于,没那么严重。” 元蓝山浅笑着:“那晚在医院里,你不是没看到那些人。” “他们为什么直接来到医院找我,而且还是直接找到手术室外。” “这件事,摆明就是有人想借此整事。” “一旦处理不当,或者查不到真相。” “那些人就会趁机借势,下一步不知道会造出什么谣言。” “损失多大不好说,那个恶心人的劲,难以下咽。” 周知墨给他续上热茶:“不想了,现在不是都查清了吗?” “事情也都过去了。” “那件事情,虽然是个意外。” “你处理的很好,也让其他人看到了你的能力。” 周知墨笑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是真把你家老爷子的手法,学到了精髓啊。” 元蓝山笑着转过头去:“你一夸,我就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接下来,总算安静了一些时候。 周知墨在例会上讲:“大家多给下属单位提醒,让他们注意河边的情况。” “每年这个季节,频繁出事。” 会后,梁一诺说:“师父,没事的。” “不要太担心了,最近多太平啊。” “在你的管辖范围内,经过大家不懈的努力。” “实现了太平美好的社会。” 周知墨丢给他一个苹果:“不要念叨,碎嘴子。” “快吃个苹果,把嘴堵住,求个平平安安。” 梁一诺笑的开心:“我又不是金口玉言,你怕什么。” 小秋来敲门:“头儿,要忙了。” 第240章 失踪的初中学生 周知墨瞥了一眼梁一诺,白了他一眼。 梁一诺一脸无辜:“和我没关系啊。” 小秋一脸疑惑:“怎么呢?” 周知墨说:“你不用管他。说吧,又有什么事了?” 小秋告诉他:“接到一个女人报案,上初中的儿子突然失踪了。” 梁一诺问:“初中的男孩子最容易叛逆了,又贪玩。” “会不会是出去玩了,家长着急打电话报警了。” 小秋摇头:“好像不是的。” “那个女人说,他儿子中午带着手机出去的,说去和同学玩。” “一点多的时候,孩子爷爷打电话,还正常通话过。” “等到下午四点多,电话关机,人也不见了。” “他们找了所有地方,问了那些同学,都没人见过他。” 小秋说着报案人的情况:“那女的就去营业厅补办了电话卡。” “这才知道,儿子电话关机后,微信里的零钱都被转走了。” “收钱人分别是他的三个同学。” “这女的和亲戚一起去那三家问,一直敲门,都不开门。”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长,两个多小时了。” “她这才赶紧报警了。” 周知墨听到关于孩子失踪的事情,急忙就起身准备出去:“报案人现在在哪里?” “另外,那个孩子的所有信息,全部发到群里。” “通知大家,抓紧时间去找人。” 吩咐完大家,周知墨就带着梁一诺和小秋找到了报案人。 是一个中年妇女,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她正守在一家院子门前,敲着红色的大铁门哭喊着:“你说句话呀。” “我儿子到底去哪里呢?” “明明是你们一起出去的,还和你们一起玩了。” “我都看过手机转账记录了,微信里面的钱,都转给你了。” “你怎么能说今天没见过他了?” “娃呀,阿姨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你出来说句话呀。” 周知墨大步走过去,将跪倒在门前的女人扶起来:“我们是警察。” “刚才是你打电话报警的吗?” 女人擦着眼泪,忙点头:“警察,是我。” 她很着急的说着,语无伦次:“警察,我儿子丢了,他不见了。” 周知墨看她身体打颤,忙安慰她:“你先别慌,慢慢说。” “孩子是怎么不见了的?” “他不见之前,都和谁在一起?” “离开家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女人摇头:“没有的,元宝出去之前,就说几个同学叫他一起出去玩。” “孩子大了,周末和同学出去玩一玩,也没什么。” “一点多的时候,他爷爷打电话告诉他,要出门去,问什么时候回家。” “当时,元宝还接了电话,他说不用管他。” “不到四点的时候,我再打电话过去,手机已经关机了。” “我不放心,就多打了几次,一直关机,他也没回家里去。” “我知道他手机都是早上才拔了充电器,不可能这么快没电的。” “感觉有些不放心,我就跑来找这几个一起玩的孩子。” “可他们要么说没看到元宝,要么就直接不见我。” 她着急的哭了:“我急忙去补了电话卡,想知道元宝最后和谁联系了。” “打开微信就看到,他的零花钱都被转走了。” “二百多块钱,都转给了一个人。” “肯定不会是买东西。” “我从微信备注找到,那是郭可仁的微信。” 女人指着大铁门:“就是这家的孩子。” “元宝的微信,三点半的时候,全部的钱,一分不剩的都转给他了。” “他们就在家里,我过来敲门,一直都不开。” “警察,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啊?” “我真的很担心。” “元宝从来没有这样过,他很胆小,不会出去不和我们联系的。” 周知墨告诉她:“你先不哭了。” “我敲门问问情况。” 他拍着大铁门,大声喊话:“郭可仁,你在家里吗?” “我们是警察、” “你把门打开,我们需要你协助问话。” 里面没有人回答,只有鸡在院子里咯咯叫。 周知墨看着三米高的院墙,问女人:“你们队长呢?” 女人说:“队长不在家里。” 周知墨只好又转身敲门:“郭可仁的家长听着,你再不打开门,我们就强行进入了。” “你们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调查,不要妨碍执行公务。” 大概是听到这话有些严重了,里面才有人慢慢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探出个脑袋:“你们要干什么?” 元宝妈妈看到她,着急的扑过来:“嫂子,我求求你了。” “你问问郭可仁,元宝去哪里呢?” “他们在一起的,他一定知道元宝去了哪里。” “你帮帮我,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门口的女人急忙躲闪着后退,想要关上大铁门:“你别逼我们。” 梁一诺一把按住了铁门,严肃的说:“我们都还没问话,你着急关门做什么?” 郭可仁的母亲尴尬地笑笑:“那不是元宝他妈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她一直这样闹个不停,会把我家郭可仁吓坏了的。” “我家孩子才十四岁,还那么小,哪里见过这大动静。” 元宝妈妈还想要走上前去,梁一诺拉住了她,示意她等等。 周知墨看着郭可仁母亲问她:“郭可仁在家里吗?” 女人眼神躲闪:“在是在,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周知墨对她说:“你去把人叫过来,我们问他几句话。” “或者,我们直接进去找他也行。” 郭可仁母亲一脸笑:“警察,郭可仁他还是个孩子,能知道什么啊。” “你就别为难他了。” “万一吓出个毛病来,你让孩子以后怎么办啊?” 周知墨对她说:“你放心啊,我们会很正常的问他几句话。” “不会吓着他,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心理压力。” “你不要担心。” 郭可仁母亲扭扭捏捏,不打算叫孩子出来。 周知墨快要失去耐心了:“这是他作为公民的义务。” “作为监护人,你也有配合的义务。” 第241章 失踪的学生去哪里呢? “如果你们再继续这样耽搁时间,阻挠我们办公,我就把你铐上带走了。” “带你去好好给你普法教育。” 郭可仁母亲看着周知墨一脸严肃的表情,她怯懦的答应:“我去叫孩子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一米七的大男孩,从院子里走了过来。 他低着头不看人,周知墨问他:“你是郭可仁?” 他点点头,声音就像蚊子一样:“嗯。” 周知墨问他:“元宝下午和你在一起吗?” 郭可仁摇了摇头:“没有。” 周知墨说:“那郭可仁微信里的钱,一分不剩都转给你,又是怎么回事啊?” 郭可仁低声说:“我不知道。” “钱是他自己转给我的。” 周知墨问他:“那他当时人在哪里?” 郭可仁回答:“我不知道。” 周知墨又问他:“你知道元宝下午和谁在一起吗?” 郭可仁说:“不知道。” 不论警察问什么,主打一个“我不知道”。 周知墨看出来,问什么都不会说了。 他只好带着元宝妈妈离开:“守在这里,现在也问不出来什么。” “你想想元宝平时还有哪些常去的地方?” “或者是想去的地方。” “我们多加派人手去找找。” 元宝妈妈摇头:“能找的地方,我全部都找过了。” “元宝他爸爸这会儿还在外面找。” “我们那些亲戚,这会儿也都在外面找。” “谁也没有打电话回来,群里也没有人说找到的话。” “我是真的很担心。” 小秋走过来,小声告诉周知墨:“头儿,下午的监控查到了。” “有元宝出入的视频。” 周知墨忙问他:“在哪里?” 虽然很小声,元宝妈妈还是听到了。 她着急的问他们:“你们看到元宝在哪里?” 小秋说:“我们看到下午的监控画面,元宝和另外三个男孩子在一起。” “他们在街口的奶茶店出现过。” “再后来,又出现在烤串店。” “最后的画面是往村里的方向回来了。” “后面,就失去了监控画面。” 元宝妈妈着急的问他:“那三个孩子是谁呀?” “有刚才那个男孩吗?郭可仁。” 周知墨也看着他:“都有谁?” 小秋点头:“有刚才那个男孩子。” 元宝妈妈慌张的说:“我就知道和他有关系,他还什么的都不说。” “我的元宝,你在哪里呀?” “妈妈好担心你。” 周知墨带人转身回去,到了郭可仁家门口。 这一次,周知墨对着院子里面喊道:“现在把门打开。” “郭可仁,你和我们走一趟。” 门很快打开了,郭可仁的母亲走出来:“警察,为什么要让我儿子和你们走啊?” 周知墨告诉她:“下午的监控画面已经找到了。” “上面清楚的显示着,郭可仁和元宝是在一起的。” “元宝人不见了,手机里的钱也没了。” “郭可仁却撒谎说,自己今天没见过元宝。” “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不配合调查,作为嫌疑人,郭可仁是要被带走拘留的。” 郭可仁母亲慌了:“我家孩子才十四岁的,他还是未成年人,是个孩子。” “孩子做什么都是可原谅的,不是犯法。” 周知墨严厉的说:“把人叫出来。” 听到郭可仁母亲的那些话,周知墨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好的预感。 郭可仁畏畏缩缩的走出来,亦步亦趋。 周知墨看着他:“抬起头来。” “你老实说,下午见到元宝没有?” 郭可仁摇头:“没看到。” 周知墨告诉他:“视频上清清楚楚显示着,你们一起去奶茶店买饮料了。” “你张口就撒谎,是为什么?” 郭可仁低头不说话。 周知墨又问他:“我再问你一次,元宝去哪里呢?” 郭可仁低着头,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周知墨问他:“你们下去一起的,还有谁?” 郭可仁就像一尊不会开口的木雕,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周知墨无奈:“把他拷起来,带走。” “去找另外两个孩子。” 看到警察要给郭可仁戴手铐,他母亲慌了,急忙扑过来阻止:“你们干什么?” “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们不能这样。” “你们会把我儿子吓坏的,你们谁赔得起啊?” 周知墨吼一声:“不要拉着未成年人的话题说事,企图逃避责任。” “元宝失踪这件事情,和你郭可仁脱不了干系。” “你最好还是早早说清楚。” 郭可仁还是不说话。 那边,小秋已经给元宝妈妈看过视频了。 她指认出来另外两个男孩,分别是村里另外两家的孩子。 周知墨他们急忙又赶去另外两家,敲门询问。 两家都是留守儿童,只有爷爷奶奶在家里。 一问三不知的,连孩子这会儿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周知墨几人经过询问,又打去电话,才找到了两个孩子。 问什么都不说话。 无奈,周知墨等人只好把另外两个,也一起带到了车里。 他说:“你们三个现在好好想想,元宝现在去哪里呢?” 看他们都低着头不说话,周知墨循循善诱:“同学一起玩,其中一个人不见了。” “你们作为同学,又是同行的人,有义务告知我们实情。” “如果你们拒不配合,一旦元宝因此受伤,你们的档案里,是会有污点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就说说下午都去干了什么?” “最后又是在哪里分开的,元宝去哪里了?” “谁先说出来,就可以回去了。” 其实,周知墨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执法是为了缩短时间。 但是,也存在着严重隐患。 一旦孩子的监护人闹起来,自己也可能会被谈话的。 他想了想,还是主攻郭可仁。 他看着郭可仁:“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说,不要后悔。” 将他们三人分别放在三个车里问话。 过了一会儿,周知墨回到车里,看着郭可仁:“郭可仁,这里是你那两个同学的笔录。” “他们已经全部都说了。” “这件事情,你是主谋。” 第242章 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你想清楚了,这次如果你再不说,我们说出来,你就彻底失去了机会。” 郭可仁害怕了,他终于抬起头来,快速看了周知墨一眼。 低声说:“两个叛徒。” “明明钱都被平分了,怎么能出卖我了。” 周知墨说:“你也别嘟囔了。” “我最后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郭可仁咬着嘴唇,狠了狠心:“元宝和我们分开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知墨问他:“那元宝微信里的钱,都给你了,又是怎么回事?” 郭可仁说:“是我逼他给我的。” “其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不见了,和我没关系呀。” 周知墨坐在他对面:“郭可仁,你看着我的眼睛。” “告诉我,你们把元宝带到哪里去了?” “这件事情,你就算不开口,也逃脱不了责任。” “你考虑清楚,抓住机会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郭可仁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我们说好了,谁都不能说出去的。” 周知墨看着他:“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很清楚。” “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都会面临承担责任。” “谁能举报有功,最先讲出来,对自己就越有利。” “已经有人先讲出来了,我想知道,究竟是不是都是你指使的他们?” 郭可仁摇头:“不是的。” 周知墨继续问他:“你怎么证明他们在撒谎?” 郭可仁抬起头来,有些害怕的看着周知墨:“我们一起干的,不是我指使的。” “我们都打了元宝,谁都没落下。” 周知墨忙问他:“那元宝现在人在哪里?” “他怎么样呢?” 郭可仁刚要说话,外面吵吵嚷嚷闹起来了。 透过车窗看到外面,郭可仁的母亲,带着一帮人朝这边走来。 他们大声嚷嚷:“你们把孩子带哪里去了?” 老人拄着拐杖,很激动:“我孙子了?郭可仁去哪里呢?” “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就算你们是警察,也不能这样对孩子。” 郭可仁的母亲在外面大喊着:“儿子啊,你不要害怕。” “你就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不敢把你怎么的。” “你放心,我们都在这里来了,我们会陪着你的。” 郭可仁母亲和其他人在外面闹腾,郭可仁像是又有了底气,不再开口说话。 人群里,还有另外两个男孩的爷爷奶奶。 外面的同事们也只能不让他们靠近,并不能阻止他们聚集。 周知墨拉开车门,他看了一眼梁一诺那里:“怎么样呢?” 梁一诺点头:“突破了。” 看到周知墨从车里出来,郭可仁母亲大喊着跑过来:“你是这些人的头头吧?” “你把我儿子带去哪里呢?” 周知墨的胳膊还没好利索,梁一诺急忙挡在他前面。 他严肃的看着郭可仁母亲:“请注意你的言行。” “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再这样,我治你一个聚众闹事,袭警的罪名。” “看看你教得好儿子,你自己问问他干了什么事。” 梁一诺高出她很多,穿着一身警服,铿锵有力的声音。 看的郭可仁母亲不敢再继续造次:“我就是找儿子。” 梁一诺看着她:“你知道找儿子,那元宝她妈找儿子的时候,你怎么一点不担心?” “同样都是孩子,你儿子重要,别人孩子呢?” 梁一诺双手插在腰上:“不要影响我们办案。” 说完,他转身和周知墨走远一些。 梁一诺说:“师父,那个男孩子说,他们三个人打了元宝。” 周知墨点头:“嗯,郭可仁也说是三个人一起打了元宝。” “但他没说元宝在哪里。” “这是个问题,现在迫在眉睫,必须要赶紧找到他人。” “这些孩子不知道下手重不重,希望人不要紧。” “就是不知道他们把人关在哪里了。” 两人都皱着眉头,梁一诺说:“这里没有监控。” “问了村里的人,也没谁注意。” “元宝他们家的亲戚都动员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周知墨想了想:“咱们扩大范围再找找吧。” 他走到元宝妈妈身边问她:“你们家养的有狗吗?” 元宝妈妈一脸疑惑,还是点了点头:“有啊,看院子的。”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你看这样行不行?” “你把狗子带出来,一起找找。” 周知墨告诉她:“我们现在没有警犬。” “自家养的狗,一般都会对主人的味道有记忆。” “把狗子放出来,也许能找到元宝。” 元宝妈妈急忙点头:“好,我现在就去把狗放出来。” “我还是用绳子牵上,万一咬人。” “那三个孩子怎么办啊?” 她看着周知墨:“要不还是让他们回家吧?” 周知墨心里一热:“不用担心他们。” “我们现在抓紧时间找到元宝要紧。” 元宝妈妈一路小跑着回家去牵狗了。 看着飞快奔跑的背影,周知墨有些心酸。 自己孩子都找不见了,着急的给人跪下了。 这会儿还在担心别人的孩子。 这是有多心地善良的人,才能做到这样仁爱呀。 一条白色的土狗,被元宝妈妈手里的绳子套着脖子。 它一路边跑边嗅来嗅去,还翘起后腿,在草丛上撒了一泡尿。 它继续向前跑着,元宝妈妈跟在身后跑着。 周知墨和梁一诺也跟在身后不停地小跑着。 几人都紧盯着那只白狗,跟在它的身后。 狗子顺着村里的主干道,一路向前。 又拐进了一条小路,继续向前跑着。 还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四周,又低下头,在地上闻了闻。 这才竖起耳朵,一路向前狂跑。 元宝妈妈几乎拽不住绳子,几次差点跌倒。 周知墨一看这形势,也加快了脚步,紧跟在后面。 梁一诺想上前去帮一把,周知墨喊住他:“别去。” 他边跑边解释:“我估计那条狗是闻到什么了。” “陌生人去了,万一惊得它跑了。” 梁一诺了然大悟:“哦,对。” 元宝妈妈跑的脸都红了:“小白,你慢点。” 第243章 找到失踪的孩子 狗子突然停下脚步,低下头在地上闻来闻去。 随着呼吸的频率越来越着急,它猛地冲了出去。 元宝妈妈没抓住绳子,只能跟在身后追:“小白,你等等我。” 狗子听到她的呼唤声,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又撒开腿向前奔去。 白狗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周知墨几人循着它刚才跑的地方找去。 几人跟在身后,这附近都是荒废的蔬菜大棚,平时很少有人来打理。 到了这个季节,野草茂盛的遮住了小路。 元宝妈妈边跑边喊着:“小白,小白……” 狗子听到主人的呼唤,在野草堆里,抬起头来叫了两声“汪汪,汪汪……” 他们急忙往寻找声音,跑过去。 周志墨和梁一洛跑在前面,看到狗子的身影,他们停下了脚步。 那只白狗站在那里,仰头望着他们,叫了几声,脚下不停的刨来刨去。 他们看到了狗子脚下,是新鲜刚翻过的泥土。 但在大棚周围,其他的土地都没有被挖过,荒废一片。 周知墨和梁一诺急忙,在大棚边上寻找能用的工具,拿着找到的铲子和铁锹开始挖土。 元宝妈妈见他们不停的忙着,她也跪下来。 双手不停的刨着土,头也不抬,眼看着刨开的土越来越多。 元宝妈妈看到了一个蓝色的布头,她颤抖着手拽了起来。 随着她的手抬高,连带着布料拽出来的,是一只胳膊上和袖子。 元宝妈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双手不停地刨着土,越来越快。 看着眼前的情况,周知墨和梁一路也不敢停歇,蹲下来不停的刨土。 梁一诺趁着间隙叮嘱周知墨:“师父,你小心左边胳膊。” 土里露出来孩子上半身,元宝妈妈伸手轻轻将他脸上的土,一点点推开,却怎么也刨不干净。 三人这才看清,那些新鲜的泥土,混着血液沾满了孩子的脸。 周知墨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叫同事们到这里来帮忙。 周知墨伸手摸了摸孩子的手腕,已经凉了。 瘦高个的一个孩子,就那样安静的躺在泥土里,脸上早已模糊一片。 元宝妈妈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儿子,你怎么成了这样?” “你告诉妈妈,这都是谁干的?” “你快回来,不要吓我好不好?” 同事们都跑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情景,大家都吓得愣住了。 小秋走过来,小声的问周知墨:“叫救护车,还来得及吗?” 周知墨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已经没有呼吸了,脉搏也不再跳动,体温也没了。” 看着元宝妈妈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大家谁也不能不敢上前。 此刻什么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在一个母亲的世界里,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她的世界都坍塌了。 周知墨小声告诉小秋:“你现在打电话叫元宝爸爸来吧。” “元宝妈妈身边没有亲人,等会儿不好处理。” 小秋忙点头答应:“我现在就去。” 他走得远了一点,打通了元宝爸爸的电话,告诉他:“孩子找到了,你过来一趟吧。” 元宝爸爸心里满是欣喜:“找到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电话里都能感受到他的欢喜:“你们在哪里找到的?我现在来找你们。” 小秋抿了抿嘴唇,有些为难的说道:“就在你们村荒废的大棚这边儿。” “你过来吧,我们一群人都在这儿,过来就能看到。” 元宝爸爸高兴的点头:“好好好,我很快就来。” 挂了电话,小秋看着远处,心里难受极了。 他不知道等会儿,元宝爸爸过来看到儿子已经伤成了那样,没有了呼吸。 会是什么感受?他要怎么才能承受的住那么大的打击? 元宝爸爸很快就来了,他高兴地挤进人群。 就看到元宝妈妈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 很快也看到了儿子躺在土里不再动弹,满脸血肉模糊的模样。 一米八五的大男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睁着大眼睛,看着地上的元宝,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眼泪吧嗒吧嗒掉进了地上的泥土里。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轻轻拉起了儿子的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 元宝爸爸呜咽着哭起来:“元宝,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你一向都是最乖的,最听话的,你看妈妈都难过成什么样了。” “你不要吓我们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你给我们说,爸爸都买给你,只要你能回来。” 这对夫妻的哭喊声,让守在旁边的众人,都红了眼眶。 过了好一会儿,周知墨走上前去,蹲在他们身边,低声安慰着:“请节哀顺变。” “我知道这样说很残忍,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很明显,这不是一场意外,孩子也不太可能是自杀。” “作为警察,我想要找到真相。” “我们需要把孩子带回去,进行检查化验。” 周知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要找到他,去世的真正原因……” 听到这话,元宝妈妈哭着扑在元宝身上,将比她高大的元宝,紧紧搂在怀里。 她哭着说:“元宝哪里也不去,就要在家里。” “我们哪里也不去。” 看着他们伤心难过的样子,周知墨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太了解,作为一个母亲,此刻有多难过, 对她来说,就算天崩地裂,也不会比此刻更加伤痛。 周知墨还是硬着头皮:“元宝妈妈,我知道这样的情况,我提出这些要求很难接受。” “但是孩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这个世界,我们要找到发生这一切的原因。” 元宝妈妈听不进去,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停的哭泣。 元宝爸爸看着自己儿子,又看看老婆,这才抬头看着周知墨。 对他说道:“我同意把元宝交给你们,但你一定要保证,要找到他受伤的真正原因。” “我想知道,今天下午他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这么没了?” 第244章 血肉模糊的死者 “我要找到那个杀人凶手。” 周知墨向他保证:“你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一定会做到的。” “看到孩子现在这样,我也十分痛心。” “你是一个父亲,是丈夫。” “剩下的事情,还要你担起来头顶的一片天。” 元宝爸爸双眼无神的点点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直到法医来了,元宝妈妈还在抱着孩子哭着,嗓子都哑了。 众人看着不忍心,都没有谁上前去将她拉开。 就那样静静地守在旁边等待着,想多给他们母子一点时间。 看着等待的大家,元宝爸爸对妻子说:“媳妇儿,让他们把孩子带去看看吧。” “他们有办法,能知道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不能让元宝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 “这件事情,只有警察能做到。” 说着,他慢慢松开怀抱,让元宝重新躺好。 他站起来,一个趔趄,梁一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元宝爸爸慢慢伸了伸腰,又弯下腰去,把元宝妈妈使劲拉了起来。 周知墨在旁边伸手帮他一起,托住了元宝妈妈的胳膊。 苏如意带着人早已穿戴整齐等在旁边。 看到元宝妈妈被拉开,几人忙蹲下去,分工行动。 元宝脸上一片血肉模糊,混合着泥土黏在一起,分不清眼睛鼻子。 苏如意闭紧了嘴唇,她开始查看元宝的脑袋和脖子,以及肩颈周围。 脑袋上有凸起的红疙瘩,看上去是碰撞后产生的伤痕。 脖子上没有勒痕。 耳朵没有血迹渗出。 苏如意伸手试着掰开元宝的嘴巴,查看他的口腔。 嘴唇也是一片血肉模糊,牙齿闭合。 苏如意撬开他的嘴巴,才看到舌头里面没有血迹,但是有少许泥土。 她有些吃惊,心想:也许是从牙缝漏进去的泥土。 紧接着,她又检查了元宝身上的伤痕。 胸前和肚子上都有红色的撞击伤。 周知墨看了梁一诺一眼。 懂了他意思的梁一诺,忙招呼同事一起,劝说围观的群众散开去。 苏如意在同事的搭手帮助下,脱去了元宝的裤子。 虽然元宝浑身上下,有许多地方沾了血迹和泥土。 但苏如意看到他大腿处,有很明显的一块渗出血迹。 脱掉裤子,果然如她所料,元宝的下体,也和脸上一样,被伤的血肉模糊。 帮忙的同事已经忍不住别开脸去,那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这样残忍的行为。 苏如意仔细检查着伤势,心里在复原场景。 元宝双膝关节处,有暗紫色的淤青,上面还有红色的压痕。 这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脚下的鞋子和袜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脚指甲也七零八落,不知道去了哪里。 苏如意站起来,对着元宝鞠了躬。 她和同事一起,将元宝的遗体整理好,装进了车里。 看着元宝被全部盖上抬走的时候,元宝妈妈再也忍不住了,· 她哭着想要挣脱丈夫的拉扯,想去拉住元宝。 苏如意去了手套和口罩,对周知墨说:“死者的身上有多处击打碰撞伤。” “从膝盖和胸腹部,以及胳膊上,能看到有明显的旧伤和新伤重叠在一起。” 元宝妈妈也停止了哭声,痴痴地看着苏如意。 苏如意停了一下说:“死者的面部遭受重创,无法复原。” “下体也遭受到同样的击打。” “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初步判断,面部伤是铁锹之类的光滑硬物所伤。” “至于下体的伤势,周围皮肤软组织并没有明显伤痕。” “更像是被利器抓伤,重复循环导致的。” 苏如意总结道:“至于具体的致死原因,我需要回去进行解剖。” 她看着元宝爸妈:“才能知道确定的原因。” “这个,需要征得家属的同意。” 元宝妈妈回头看着丈夫:“元宝已经伤成这样了,难道还要开膛破肚吗?” “不能呀。” “儿子一直很胆小,他那么怕痛。” “把他割开,该多痛啊……” 说着话,元宝妈妈又忍不住哭嚎了。 元宝爸爸一脸痛苦,想安慰妻子,颤抖着嘴皮,半天没有憋出来一句话。 自己也吧嗒吧嗒掉眼泪了。 苏如意冷静的告诉他们:“死者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他感受不到疼痛。” “我负责找到他真正的死亡原因,代替死者最后一次讲话。” “如果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将他下葬,在你们心里,永远都是一道不可磨灭的痛。” “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想要翻盘找到真相,将难上加难。” “从专业的角度出发,我建议你们同意解剖化验。” 元宝爸爸沉默许久,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我同意。” 元宝妈妈听到他的话,哧溜滑了下去。 元宝爸爸将她搂住,两个人瘫坐在地上,抱头大哭。 “我也不想让孩子遭这个罪呀。” “可他已经这样了,再不找到真相,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我们平头老百姓,以后再想要找儿子遭受了什么,比登天还难啊。” “不如,现在交给他们去办吧?” 元宝妈妈哭着拍腿:“我知道,我都知道。” “就是心里痛啊,我心里痛啊!” 苏如意清冷的声音告诉他们:“如果你们同意了,就签个字吧。” 说着,她将同事拿过来的同意书和签字笔,递了过去。 元宝爸爸颤抖着双手,模糊的视线,颤巍巍的签下了名字。 苏如意双手接过那张纸,站了起来,低声说:“节哀顺变。”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梁一诺第一次打心底里,十分佩服这个女人。 面对着那样的场景,刚才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受不了。 接受不了那种血腥残忍的场面,心里疼痛,还伴随着作呕,嗓子泛苦水。 苏如意全程面无表情,一丝不苟的工作着。 在面对死者家属的时候,那种棘手,丝毫不亚于面对死者。 周知墨心里也很感激苏如意刚才的表现。 看着元宝爸妈痛苦的样子,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说话才合适。 苏如意公事公办的冷静,替他解了围。 第245章 那就是几个畜生! 找到了失踪的死者,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调查死者生前的活动轨迹,和死亡原因。 郭可仁和同村另外两个男孩子,一起被带走了。 审讯室里,郭可仁无所谓的靠墙坐着。 在警察去查看的时候,甚至他们还面带微笑,在讨论着游戏里的环节。 看到警察来了,他们大笑着商量,出去后先去吃哪家的烤串,配什么啤酒才有口感。 实习的警察看到眼前这一幕,想到在现场,看到死者身上的伤痕累累。 他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下了这个画面。, 咬紧嘴唇离开,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生气的握紧了拳头,把手机重重的拍在了桌上。 听到动静,梁一诺抬头问他:“你怎么了?气成这样。” 他看着梁一诺,满脸怒气:“太气人了。” “你是不知道,我刚才去看他们的时候,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他敲着桌子:“我真的是没想到,那就是几个畜生。” “他们根本不配做人。” 其他同事也都看过来:“他们又做了什么?” 实习警察深吸一口气:“他们一脸开心的在讨论打游戏。” “在商量出去之后吃什么,喝什么庆祝。” “你们说,可气不可气?” 他冷哼着摇头:“我是真的不敢想,怎么会有这么残忍,冷酷无情的人。” “这根本就不是人,那是十足的人间恶魔。” “就这样的人,还幻想着能出去吃香喝辣的。” “那真的是翻天了。” 年长的警察叮嘱他:“不要乱说话。” “这件事情,还没有查到死者具体的死亡原因。” “现在他们还只是嫌疑人,并不是确切的罪犯。” “你的这些话,出去别再说了。” “一旦让人知道了,大家会怎么想。” 实习警察气鼓鼓的:“反正我就是看不过眼。” “我敢肯定,元宝的死,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梁一诺摇头叹气:“快干活吧。” “孩子,你还是太年轻啊。” “以后你会发现,对有些人来说,人之初,性本恶啊,” 这段小插曲,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事情没有结果,大家甚至倾向于,更愿意相信,那三个孩子不会这么残忍。 但苏如意接下来的话,彻底颠覆了大家的想法。 也彻底粉碎了,大家心中仅存的那点美好幻想。 会议室里,苏如意将笔记本上的内容,投放在大屏幕上。 她一贯清冷的声音给大家讲着:“死者生前遭受多处击打伤,失血过多。” “但他真正致死的原因,是窒息而亡。” “我们剖开死者的身体,发现他不但嘴巴有泥土,嗓子里也有。” 嘴快的梁一诺问她:“那是不是说,元宝是被活埋的?” 苏如意说:“对,和你们想的一样,死者被埋进土里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至少,在遭受了这么多击打碰撞后,他还有自主呼吸。” “甚至是知道挣扎的,所以,才会在呼吸道里发现了泥土。” 那个实习警察着急的问:“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苏如意看了一眼这个冒失的小伙子,继续看着大屏幕上的资料讲述着。 “身上的多处伤,面部尽毁,下体残缺,脚指甲丢失。” “这不是失手杀人,是典型的,以虐待死者为乐趣。” “死者的五脏六腑,也因为击打,有多处损伤。” 苏如意双手握在一起,环视一圈大家:“大致情况讲完了,我说说个人看法。” 她的语气不再清凉:“看到这种意外死亡,我也会和大家,心里很难过。” “尤其是面对这样年纪小的孩子,心里感触更深。” “这一次,我也很震惊。” “当时在现场看到死者第一眼的时候,我心里的防线差点崩了。” 苏如意哽咽了:“可我的工作不允许我带着个人感情。”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工作。” “这次的死者,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摧残。” “他从第一处受伤,到最终断气。” “至少,经历了三个小时的痛苦过程。” “我真的难以想象,那个孩子,是怎么熬过那段黑暗的时间。” 苏如意停了一下,又抬起头来:“关于凶手,我在死者的手指甲里,找到了一些纤维。” “我分别取了三个嫌疑人身上的衣服纤维化验,有两个相吻合。” “并没有从死者身上,找到郭可仁的痕迹。” 苏如意说完这些,大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周知墨开口了:“大家有什么看法,都说说。” 小秋手机响了一下,他急忙挂了。 偷偷看了手机上的信息,小秋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周知墨。 看到他有话说的样子,周知墨问他:“哪里又出状况了?” 小秋举着手机,慢吞吞的说:“有人把三个嫌疑犯的照片,发到网上了。” 梁一诺满不在乎:“当时现场那么多人在,肯定是哪个群众有血性。” “看不下去,拍了照片挂网上了。” 小秋看他一眼,把手机屏幕对着他:“不是,是在咱们审讯室里的照片。” 听到这话,大家都惊讶的愣住了。 实习警察看着几个同事看过来,探寻的目光。 他大方的站了起来:“我实话实说了吧。” “那张照片,是我发出去的。” “我就是受不了他们那副猖狂的样子。” “小小年纪,那么残忍,还丝毫没有悔改之心。” “我当时就想,即使他们不是杀人凶手。” “这件事情,也一定和他们有关系。”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冷血。” 一口气说完,实习警察硬气的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如果上面领导怪罪下来,你们就把我推出去。” “大不了我不干了。” 周知墨板着脸看着他:“你想的简单。” “你以为,就你一句,一人做事一人当,就万事大吉了。” “我们在座的,谁能逃得过连带责任?” “我作为直属领导,能脱得了干系?” “你发之前,怎么不先写个声明,这是个人行为,和其他人无关?” 第246章 瞧你这馊主意 实习警察低着头:“那我已经发出去了,还有不少粉丝看到,你说怎么办吧?” “再说了,那就是事实。” “我又没有瞎说话。” 周知墨看他一眼:“看你那样,以后尽能给我惹祸了。” “把你们这些公子哥弄来,就是给我自己脑袋下面垫砖头。” “我是一点都睡不安稳。” 周知墨语气一转:“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这样的血性。” 大家都低着头笑了。 周知墨轻轻敲着桌子:“笑归笑,现在要解决问题。” “照片传在网上去了,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 “上面的人来谈话,也就是时间问题。” “都有什么办法,说出来讨论一下。” 梁一诺问:“就这一张照片,说说应该也就没事了吧。” “刚才苏法医不是都说了吗?” “死者元宝指甲缝里,找到了其中两个人的衣服纤维,这不就证明他们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剩下的郭可仁,他们一直在一起。” “再说了,原本三个人都开口说了一些。” “元宝的死,摆明他们就是嫌疑犯。” “这就是事实,即使照片流露出去,又没有透露更多案情。” “我觉得是可以原谅的。” 周知墨看着他:“你说的,那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 “上面来人问话,你这样辩解,就等着写检查吧。” 实习警察举起手来。 周知墨点头:“说。” 实习警察看着大家:“他们犯罪的事情,我们都是心知肚明了。” “他们肆无忌惮,家属也毫无顾忌,不都是因为,未成年人犯罪不用负责任吗?”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这个办法?” 梁一诺不明白:“啊?你想怎么做啊?” 实习警察说:“我就说手机里的照片,被人偷了,别人发出去的。” “那不是片区总有一群未成年,一直偷盗东西,打砸车辆吗?” “推到他们头上,反正也没人拿他们有办法。” 周知墨瞪他一眼:“瞧你这馊主意。” “一个警察,手机让片区里的惯犯偷了,那是什么笑话。” “而且,自己做的事情,你推给别人去背锅,这是什么行为?” 实习警察无所谓的样子:“那有什么啊。” “我在路边扶老奶奶过马路,被一群孩子偷了手机,有什么错啊?” “再说了,他们偷盗打砸的坏事,干了多少回了?” “就是在我实习这段时间,都已经好多次了。” “给他们算一次,还便宜了呢。” “每次被抓住了,又是要吃的,又是要喝的。” “就像少爷一样伺候着,不就是因为他们是未成年吗?” “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周知墨还是不同意:“不行。” “他们做错事情,那是他们的事。” “你不能把自己的工作失误,也加在人家身上。” 实习警察无奈的说:“行,那我自己把我自己举报了去吧。” 周知墨说:“你安分一点。” “事情我给你担着,以后长点心。” 他点点头:“好的。” 梁一诺问苏如意:“苏法医,你还能不能再找到其他线索?” 苏如意说:“我也倾向于郭可仁参与了犯罪。” “现场的脚印,能找到他的吗?” 周知墨说:“那天当时太慌乱了,而且新鲜泥土周围都是野草。” “那里是荒废的大棚,野草太多了,采集不到完整的脚印。” 他问痕检组的人:“你们找到线索了吗?” 一个警察说:“我们今天又去了一次现场,在一个水渠里,找到了三把铁锹。” “已经冲洗的差不多很干净了。” “细缝处刮下来的东西,已经拿去化验了。” 他看了看时间:“结果应该差不多出来了。” “稍等一会儿,我去取结果。” 周知墨手一挥:“快去快回。” 梁一诺也祈祷:“希望赶快找到有用的线索。” “要不我都睡不着觉。” 那个警察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几张纸。 梁一诺着急的冲他问道:“怎么样啊?” 他微笑着坐下:“结果出来了,铲子上的血迹,有死者的。” “还有郭可仁的。” 周知墨问他:“怎么会有郭可仁的血迹?” “我没看到他哪里有伤口。” 那个警察说:“我去看过,郭可仁应该是有自虐的倾向。” “而且,他自虐的位置也很特殊。” “他把自己脚腕割过很多次。” 他解释着:“我是去看他们的时候,看到裤腿起来了,伤口露出来一些。” “大概是他当时用脚踩铲子,用力过大,伤口渗血了。” “流到了铲子把手缝隙里。” 周知墨分析:“如果是这样,三个人的证据都找到了。” “我们可以进行再次审讯。” “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交代实情。” 梁一诺说:“我估计没那么难。” “他们那么嚣张,也不怕事。” 周知墨说:“是,就怕审讯不难,结果让人心凉啊。” “散会吧,都各自去忙。” “梁一诺,带上资料,和我去审讯室。” 审讯室里,周知墨看着郭可仁,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证据了。” “元宝就是你们杀害的,又将他埋在了废弃大棚里。”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郭可仁靠在后面,一脸平静:“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还是未成年人。” 周知墨问他:“你为什么要杀害他?” 郭可仁抖着腿:“他不听话。” “说好了,这个周的生活费都给我们,他反悔了。” 周知墨说:“你们在一个村子里,从小长大,一直在一起玩。” “你就为这点事情,把他杀害了,还那么残忍。” “你怎么下得去手?” 郭可仁耸了耸肩:“没什么下不去手的。” “我早就想要收拾他了。” “上周,我们就已经去把坑挖好了。” “想了想,我们商量好留着他观察一周。” “结果,他还是表现不好。” “那自然就没有留他的必要了。” 他看着周知墨:“我还给他特意选的风水宝地。” “保证让他睡得舒服点。” 第247章 杀人放火都不会有事 “你们去了都把风水破坏了。” 听着郭可仁一反之前的态度,毫无惧色的回答,周知墨有种打人的冲动。 周知墨敲了敲桌子:“你们是怎么杀害元宝的?” “说清楚具体作案过程?” 郭可仁又不说话了。 周知墨说:“你们杀人的三把铁锹已经找到了。” “郭可仁的手指甲里,还找到了你们的衣服残留物。” “铁锹上,有元宝的足迹,还有你的。” “你自己坦白点说吧。” 郭可仁轻叹一声:“行,我满足你。” “那天我们喝完奶茶,就带着他去了荒废大棚。” “我们让他自己躺在坑里去,长短合适。” “他要起来,我还没玩够了。” “电视里总是演到埋活人。” “我们也想试试。” “元宝不配合,我很生气。” “就举着铲子,把他的脸打了。” “一下又一下,慢慢的,就像一块血红的牛肉饼。” “他还在喊,听的人太讨厌了。” “水娃提议找了风水宝地他不乐意,不如咱们把他变成太监。” “所以,他的命根子,也就干脆不要了。” “后来,实在是太累人了。” “我们干脆就把他埋了,他就不发出声音了。” 周知墨听的异常愤怒:“脚指甲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郭可仁笑了:“哦,我都忘了,我们用钳子拔下来的。” 周知墨问他:“元宝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郭可仁笑的兴奋:“那个啊,太好玩了。” “我给你说啊,就是,我们用铁锹垫在他身上。” “我们再踩上去,开始一二一。” “他的嘴,一张一合,太有意思了。” 梁一诺听不下去了:“你们不知道这是犯罪吗?” “不知道这样会让他死掉吗?” 郭可仁点头:“知道啊。” “可是那又怎么样啊。” “他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活着也没有意义。” “又不是我们的错,还有人也都看他不顺眼啊。” 周知墨说:“你们一起长大,现在还是同桌。” “做这些事情,你就有一点都不害怕吗?” 郭可仁摇头:“不怕啊。” 周知墨无语了,审讯结束就要离开。 郭可仁急忙问他们:“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呀?” “时间够了吗?” 周知墨回头看他一眼:“你就等着在这里享受风水宝地吧。” “就你这样的,放出去,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最好把牢底坐穿。” 郭可仁也不害怕:“我妈说了,我是未成年,杀人放火都不会有事的。” 周知墨说:“那你应该问问你妈是什么居心。” “从小就想要毁灭了你。” 郭可仁瞪着他:“不可能,我妈不会毁了我的。” “她不会,她不会的。” 周知墨懒得搭理他癫狂的样子,这些人的小把戏,让他心烦。 不出所料,另外两个人的口供,也是大同小异。 他们三个人已经早早在谋划要杀了元宝。 小时候,大家一直在一起玩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三个男孩子,开始联合起来欺负元宝一个人。 三个人总是很有默契,一起使坏,让元宝无力招架。 对他体罚,把他关进小黑屋,都是家常便饭。 直到最后,他们觉得不过瘾,想玩一把大的。 这就有了开始那场面,元宝被他们活活折磨死了。 当元宝爸爸妈妈听到警察说的经过时,他们不敢相信,杀死自己儿子的,竟然是这三个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们经常玩到吃饭的时候,都一起来家里。 元宝妈妈哭着说:“我对他们三个,和自己儿子一样。” “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我都是分成四份,一人一份。” 元宝妈妈哭的撕心裂肺:“老天啊,我做错了什么啊?” “为什么他们要杀了我儿子?” 元宝爸爸安慰着妻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难怪前段时间,元宝一直喊着不想去学校上学了。” “他学习成绩也不太好,我还以为是因为这个才不想去学校的。”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们的霸凌啊。” “校园霸凌害死了我儿子啊。” 冷静后,他问周知墨:“这样的情况,能为我儿子讨回公道吗?” 他说:“元宝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想为他讨个公道。” 周知墨艰难地告诉他们:“这些孩子,最大的也还不到十六岁。” “在未成年人保护的条例讲,即使真相大白,也是很难有多大的作用。” “大概率上,他们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元宝妈妈哭的厉害了:“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让他们坐牢。” “我的一个儿子,就那么被害死了,还死的那么惨。” “那是多大的仇恨,心肠多歹毒,才能做到那么残忍的?” “我难过啊,心里苦啊……” 周知墨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的真相,已经查清楚了。” “接下来的判决,要交由另外的部门审理。” “但我们保留意见,这就是恶意杀人,凶手是有预谋的。” “他们唯一的依仗,就是未成年人保护法。” 元宝妈妈朝着他们跪下来:“我求求你们。” “求你们帮我儿子讨一个公道。” “我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元宝妈妈摇着头:“如果真的就这样放他们自由了。” “我将会拼尽全力,让他们血债血偿。” “反正儿子不在了,我也没什么盼头了。” 周知墨忙把她拉起来:“你快别这样。”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们放心,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的。” 梁一诺看不下去,低声说:“现在很多事情,网络的舆论作用很强大的。” 周知墨说:“你先陪着元宝父母,我去一趟办公室。” 看着周知墨离开了,梁一诺忙告诉他们:“你们想要有满意的结果,就要想办法。” 元宝爸爸看出来他们是真的想帮自己,他问梁一诺:“你帮我们想个办法。” “你刚才说的那个,要怎么做?” 梁一诺说:“我给你看个东西。” 第248章 法不能为不法让步 他拿出手机:“你看这种视频和照片,很多人知道了,就会转发出去,发表评论。” “这样,就会让更多人在短时间内知道。” “只要达到一定流量,应该会引起一部分人的重视。” 梁一诺收起手机,小声对着他们说:“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 “以警察的身份,我们只能做到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但是真正判决坏人,单靠我们,是做不到的。” 梁一诺看着元宝爸妈问:“我这样说,你们能明白吗?” 元宝爸爸点了点头,红着眼睛:“我懂。” “警察也不是万能的。” “你们能查清楚元宝的死因,替他将真相说出来。” 他看着梁一诺:“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是我们的大恩人。” “你能给我们支招,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我一个小老百姓,可能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你们的恩情了。” 说着,他就要跪下给梁一诺磕一个。 吓得梁一诺忙伸出双手搂住他,着急的喊道:“大哥大哥,你别这样。” “你整这样,领导会收拾我的。” “更何况,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你这样做,让我脸往哪里放呀。” “你们呀,就好好的生活下去,这才是最好的报答我们。” 把元宝爸妈送走了,梁一诺回到办公室里,长声短叹。 实习警察问他:“梁哥,你咋啦?” 梁一诺仰头靠着椅子后背:“还不是为元宝的事情,心里不舒服。” “虽然我们查到了真相,估计又是瞎忙活一场。” 实习警察一副了然的表情:“正常,未成年嘛。” “每年都有未成年案件,最后无法执刑。” 梁一诺看着天花板:“我告诉他们,去找媒体发声,也许能有作用。” “让更多的人关注到这件事情,了解到那三个孩子的残忍。” “也许,事情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不过,这也只是让他们能有个希望支撑着,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候。” 实习警察凑过来:“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到一个主意。” 梁一诺快速坐起来:“你快说说。” 实习警察说:“我认识几个网红博主,可以找他们帮忙发出去。” “我大学一个同学的妹妹,现在是个记者,是不是也可以用一下?” 梁一诺考虑着:“记者,可能不太行。” “一般记者报道的信息,都是要报社同意后,才能播放出来。” “根据以往那些类似案件,可能没什么希望。” “不过,你说的网红,我觉得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实习警察说:“那当然。” “他们也喜欢独门爆料,劲爆的消息,让他们更有曝光率。” “流量多了,对元宝这件事情,凶手也会有更大的压力。” 梁一诺说:“最主要的是,希望借助这些舆论的力量,高关注度。” “让法院能够在未成年人保护法之下,对凶手实施判决。” “师父有句话说的太对了,郭可仁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教育之后自由了。” “也只是一个恶魔归还到了人间。” “谁知道他们还会做多少坏事。” 实习警察靠在桌上:“我现在就联系那几个人。” “和他们沟通一下。” “我觉得,靠元宝爸妈自己发个微信朋友圈和抖音。” “可能效果不太理想。” “很快就会被淹没。” “事情过去了,再想改变什么,就更难了。” 梁一诺点头:“你说的对。” “趁热打铁,把这事情推上去。” 两个人一合计,决定说干就干。 于是,等周知墨知道的时候,元宝被三个同学杀害的消息,早已经在网络蔓延开了。 元宝姑姑去学校找校长了解情况,校长轻描淡写:“这是个小意外。” 这个视频,也被传到了网上。 一个接一个的视频,点击率蹭蹭蹭上涨。 转发和点赞,@各大官方。 一时间,关于这个案子的事情,就像洪水扑面而来。 教育部门坐不住了,发出声明,要彻查此事,杜绝校园霸凌。 各地的司法部门,也陆续发声:“法不能为不法让步。” 网友都在视频下方留言,呼吁不能因为凶手是未成年人,就放过他们。 更有很多人说:“如果不能严惩这些凶手,全网的人都知道了,未成年人犯法不用负责。” 有家长说:“家里孩子回来说了,如果这三个人不用判刑,那以后谁惹我,我就把人杀了。” “反正未成年杀人又不犯法。” 网上的言论众多,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发展。 实习警察当初发的那张照片,也被扒拉出来挂在了其他地方。 周知墨拿着手机,看着热搜榜上的红色字,嘴角微微上扬。 梁一诺敲门进来了:“师父,你在看什么啊?” 周知墨把手机扣在桌上:“没什么。” 梁一诺问他:“你看到元宝那个事情了吗?” 周知墨装蒜:“你说的是什么啊,我不知道啊。” 梁一诺看他表情,笑了:“师父,你一定也看到了吧。” “想笑就笑出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憋笑会伤身体。” 周知墨拿起书敲他脑袋:“你小子,没大没小。” “看看审讯室的照片,又被挂上去了。” “看看以后开会,我们每次都会被点名,作为典范教育的。” 梁一诺大咧咧的坐下:“哎呀,无所谓啦。” “也许,说不定我们真的会改变了结局。” “要是能达到这个效果,哪怕天天开会批评我,我也乐意。” 周知墨看他一眼:“别太张扬了。” “让人知道我们都在后面参与,会适得其反。” “你没看到郭可仁父母和那些亲戚,就是些无赖。” “小心他们看形势不对,趁机倒打一耙。” “到时候,不但帮不到元宝父母,连我们自己都保不住了。” 梁一诺想起那天现场的那些人,知道周知墨说的确实有可能。 他说:“师父,你放心吧。” “我们没有告诉别人,连元宝爸妈都不知道我们参与了。” 第249章 那不是校长,就是个禽兽! 周知墨笑着:“还是年轻有魄力,好。” 梁一诺笑着问他:“师父这是夸我们吗?” “终于被慧眼识珠了。” 玩笑归玩笑,都在观望等待着,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虽然元宝不可能再活过来,但怎么也不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大家都在尽自己所能,想为这件事情尽一份力。 也许是元宝遭到校园霸凌后,升级到杀人事件。 越传越广,有了一定的影响。 单位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瘦瘦的,手里牵着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就像缩小版的自己。 站在大厅里,她有些紧张的问:“你们领导在哪里?” 办事员问她:“你找我们领导有什么事?” 她抓着女儿的手,低声说:“我有事要跟领导说。” “我来告状的,这件事情,给你们说了不算。” “你就帮我说一声,让我带孩子去见见领导吧。” 看着她紧张又害怕的样子,办事员打量着,担心误了事,便带着她去找周知墨。 敲门进去,办事员对周知墨说:“领导,来人了。” 他指着身后两个人:“她们来找你的。” “说是要告状,也不给我们说具体事情。” 那个女人生怕被误认为她来闹事,急忙解释:“我不是不说。” “主要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 “那个坏人又太厉害,只能是有良心的当官的人,才能治得了他。” 周知墨忙起身走过来,请她们在沙发上坐下。 跟在女人身边的小姑娘,始终低着头,一副怯懦的样子。 三人都坐下了,周知墨让同事倒了热水,他放在女人面前。 这才和颜悦色的问她:“你们叫什么名字?” “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女人咬着嘴唇,想了想,还是开口了:“我叫王小花。” 她看了一眼姑娘:“这是我女儿,李晚晴。” 王小花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这件事情,我女儿是受害者。” “作为一个母亲,我是来替她讨回一个公道的。” 听着她有些哽咽的声音,周知墨安慰她:“不要害怕,你慢慢说。” “把事情说出来,我们会根据你说的去核实情况。” “你要相信,法律是公平的。” 周知墨看着对面坐着的母女二人,心里有些不安。 他说:“这样吧,我再叫个女同事来,让她做记录。” 王小花点了点头。 周知墨转头让同事去叫了女警来。 关上门,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周知墨对王小花说:“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周知墨看到那个叫李晚晴的小姑娘,有点发抖。 他温和的安慰:“小姑娘,不要害怕。” “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有我们在,会保护你的。” 旁边女警也微笑着附和:“是啊,我们都是抓坏人的警察。” 李晚晴抬头飞快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不停地掐着自己的手。 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他们:“什么坏人,你们都敢抓吗?” 女警微笑着点点头:“当然是啊。” “只要是坏人,什么身份都不是保护伞。” 李晚晴低着头说:“学校的校长,你们也不怕吗?” “他说,他是最大的官。” “所有人的孩子都要上学,都要听他的指挥,没人敢管他的。” 女警告诉她:“他是骗你的。” “有什么事情,你就悄悄告诉我们。” “我们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让坏人知道你来过这儿的。” 女警看着她:“你放心,我们都没有孩子在上学,他不能管我们。” 周知墨也说:“是啊,他管不到我们。” “我们都没有孩子上学的。” 李晚晴还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周知墨只能看着王小花问她:“刚才李晚晴说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小花深吸一口气:“我是看到你们处理了很多案子。” “我一直在观察,从你们扳倒了最有钱的王建设,直到最近的元宝被杀一案。” “能看到,这儿的领导,是个好警察。” “是为老百姓办实事,有胆量的官。” “所以呀,我带着女儿来找你们了。” 周知墨告诉她:“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说出来。” “在我们职责范围内,我们都会尽全力去做,去保护大家。” 王小花看了女儿一眼:“我家离学校有些远。” “为了方便,孩子们都是住宿在学校。” “每天几节课上完,孩子们也没什么事,就在学校里玩。” “我们夫妻都在外地打工,一年回来少。” “去年打电话的时候,女儿就说,她不想住在学校了。” “想要回家去。” “家里就只有她奶奶一个人,没人能送骑车送她。” “二十多里路,每天来回走,太累了。” “我们就没同意。” “后来,每次打电话,她总是脾气很大。”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青春期到了,孩子叛逆。”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缓缓道来:“去年夏天,我们回来了。” “回来之后,她不让我们去学校给她送东西。” “自己也不想去上学了,想让我们带她去外地。” “就觉得,这孩子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我们问她在学校的情况,她也生气不说话。” “我给她内衣内裤,她也不让。” “有一天,她出去了,我看到桌上有个日记本。” “想到她反常的表现,我就去偷看了日记。” 王小花哽咽的说:“翻着日记,我才知道,她被人糟蹋了。” “等她回来,我拉着她问的时候,她一个劲儿的哭,就是不说话。” “气得我抽自己耳光,她才哭着说,日记里都是真的。” “她经常被校长叫去办公室,摸她的身体,脱她衣服裤子。” “还在沙发上按着她,捂着她的嘴,干那种事……” “那不是校长,就是个禽兽!” 女警抽了纸巾递过去,王小花擦了眼泪,稳定了情绪。 继续说着:“我当时就想去杀了他,女儿哭着让我不要去。” “校长手里有她光着身子的照片,还有其他照片。” 第250章 会不会是搞错了? “校长说,让别人知道了,他就把照片放出来,让所有人看到。” “看着女儿痛苦害怕的样子,我只能哭着忍下来。” “想要等到有机会的那一天,报仇雪恨。” “我不敢告诉孩子爸爸,我怕他去杀人。” “那样,我们家就彻底散了。” “为了让女儿不再继续受伤害,我给她办了退学。” “她一直在家里自学,我留下来,在家里陪着她。” “今天,我们母女俩是鼓足了勇气,才走到这大楼里来。” 王小花看着周知墨和女警:“你们能不能帮我们?” 听着王小花的陈述,周知墨和女警都很惊讶。 虽然偶尔会看到这类似的事情,但一个校长,在学校长期对女生实行强奸,真的是骇人听闻。 周知墨沉重的点头:“如果你所说的都是事实,我们一定会查到底。” 他和王小花商量:“让女同志带李晚晴去接待室等一下。” 王小花看着女儿:“你和警察去吧,不会有事的。” 李晚晴站起来,默默跟在女警察身后。 女警回头看着她瘦弱的身子,伸手想要搭在她的肩上。 李晚晴吓得低下头,微微驼着背,双手环抱在胸前护住自己。 几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巨大反应。 女警急忙举起双手,微笑看着她解释:“晚晴,不要紧张。” “看到你,我想起了家里的小妹妹。我只是想要牵着你一起走。” “那这样,我也不拉你。” “我们一块儿走就行。” 李晚晴这才跟在女警身后,低着头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了,周知墨这才回过头来。 他对王小花说:“关于李晚晴遭到侵犯这件事情,除了口述。” “有其他证据吗?” 王小花摇了摇头:“没有。” “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早就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孩子小,我们又不在身边,她胆小不敢说。” 王小花擦着眼泪:“什么都晚了。” 周知墨安慰她:“你也不要太担心,没有留下证据,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根据你说的情况,我们需要带李晚晴去医院做个检查。” “你是监护人,需要征得你同意。” “另外,你直接和孩子说,她更能接受一些。” “从刚才的反应能看得出来,李晚晴身体本能反应很大。” “等她同意了,会有我们的女同事,带你们去医院做检查。” 王小花点头:“我懂。” “那我现在就去给孩子说。” 周知墨点头:“行,她们就在隔壁房间,你去吧。” 王小花在门口的时候,从门缝里传来女警温柔的声音。 她正在对李晚晴说:“做错事情的是坏人,不是我们。” “应该感觉羞愧和害怕的人,也应该是他们。” “坏人就是抓住我们的弱点,才敢威胁我们。” “你不怕,有我们都站在你身边,守护着你。” 王小花推门进去,李晚晴抬头看了一眼。 她走过去,蹲在女儿面前轻声说:“晚晴,我们要和警察一起,把坏人抓走。” “我们先去医院一趟,让医生帮你做个检查。” 李晚晴疑惑地看着母亲:“检查哪里?” 出于老一辈人的谈私处的羞耻心,王小花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 女警在旁边温柔的告诉她:“晚晴,坏人是成年人。” “我们要带你检查找医生检查一下,让医生看看。” “他在和你接触的时候,有没有细菌被带到你身体里。” “万一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前治疗。” “还有,关于女性私处的检查和治疗,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和羞耻。” “那都是封建时期,人们为了更好的控制和贬低女人的地位,而传下来的谬论。” “那你现在,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医院吗?” 李晚晴看了看王小花,又看着女警,轻轻点了点头。 检查过程中,李晚晴很紧张,把自己手心掐出了血印。 女警陪在她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温暖着她因紧张害怕带来的冰凉。 李晚晴紧闭着双眼,眼角有泪滑落。 女警抬起左手轻轻给她擦干净。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李晚晴的处女膜有陈旧性撕裂伤。” “长期的不洁性行为,导致她患有盆腔炎和阴道炎。” “需要及时进行治疗。” 检查完之后,女警带着她们回到了单位。 周知墨在得知检查结果的时候,心里很是愤怒。 他立刻查了李晚晴所在学校的校长资料。 王庆来,53岁,中国共产党员,获得优秀人民教师,先进工作者等等荣誉。 看着那些字眼,周知墨觉得无比讽刺。 他让王小花带着李晚晴先回家休息,有需要再叫她们。 等他们离开后,周知墨迅速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他一脸严肃:“受害人李晚晴,千峰中心学校未成年学生。” “在校期间,多次遭到校长王庆来的猥亵和强奸。” “实施地点,大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根据受害者日记所写,不排除还有其他受害者。” “受害者已经带去医院检查过了。” “情况不好。” “据受害者所说,王庆来多次威胁她。” “不许告诉别人,他管着那么多学生和老师,没人敢管他。” “手里还握着受害者的不雅照片,用来控制她听话。” 周知墨敲着桌子:“对于这样恶劣的行为,我们必须要出手。” 在座的人,听到这样的事情,都很惊讶。 有个警察说:“千峰中心学校的王校长,会不会搞错了?” 周知墨看着他:“你认识?” 那个警察说:“我以前在那里上过一年学。” “当时,王庆来还不是校长。” “我记得很清楚,冬天的时候,他害怕我们在宿舍冷。” “就把自己的火盆拿来给我们暖房子。” “等到屋里暖和了,他再把火盆提回去自己用。” “对学生都挺好的,一点都不像会做出那么卑鄙事情的人。” 他吞吞吐吐的说:“所以,会不会是搞错了?” 第251章 探访老校长 李晚晴长期受到侵犯是事实,又有她们母女的证词。 周知墨没有怀疑事情有假。 此刻,听到同事的说法,他皱着眉头:“人总会变的。” “会不会是随着时间推移,他有了改变?” “也或者是,他只是隐藏的很好,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那个警察抓了抓头发:“毕竟有些年了,也许吧。” 大家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半信半疑,没人说话。 周知墨想了想:“李晚晴受害是事实。” “至于施暴者,我们需要进一步去求证。” “如果真的是王庆来,他能对李晚晴下手。” “应该还有其他的受害者。” “而且,他是在办公室迫害这些女生的,我们去,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梁一诺问他:“我们就这样去查他,万一搞错了,怎么收场啊?” 周知墨看着刚才说话的警察:“李毅,等会儿去了学校。” “你就去找王庆来,和他聊天。” “最好约着他一起,在校园里逛逛,顺便看看周围的景色。” “痕检组的人,就假装晕车。” “我们出去的时候,这个人就留在办公室休息。” 那个警察点头:“我试试,毕竟那么多年了,又只上过一年。” 周知墨对他说:“你就忽悠,就像你谈对象一样能聊。” “不管你怎么聊,反正把他聊高兴了,骗出办公室就行。” “等会儿大家都穿便服去,随和点。” “就说我们是公司团建,路过那里,你想去母校看看。” 那个警察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周知墨看着痕检组的人:“你们谁跟着去?” 一个人说:“还是天哥去吧,他心细,主要是会装。” 一句话,逗得几人笑了。 周知墨同意了:“行,见机行事。” 他又指了几个人,还带了两个女同事:“大家一起走。” “梁一诺,把你的车开上,撑个门面。” “还有谁,再开个车?” 有人举手了:“我也开车去,可以拉四个人。” 周知墨告诉女同事:“你们去了之后,趁着我们聊天的时候,你们就去别的地方看看。” “和学校的女老师聊聊,看他们都有什么异常没有。” 女警点点头:“好的,知道了。” 周知墨想了想,叮嘱大家:“不要打草惊蛇。” “如果王庆来真的像李晚晴说的那样猖狂,他一定很狡猾。” “我们如果让他有了警惕,再想要抓住把柄,就难了。” “大家都很清楚,很多人还有老思想,觉得这种事情说出去很丢人。” “有的人,甚至会觉得是女生自己的错。” “所以,想让那些受害者开口,很不容易。” 先前陪同李晚晴去医院的女警说:“就是这样的。” “李晚晴不止是受到身体上的摧残,心理上也有很大的伤害。” “她的母亲,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大胆明事理的人。” “但是,很明显能感觉到到,李晚晴很自责,觉得很羞耻。” “这和人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 “即使我们现场在座的各位,又有几个人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去讨论这种隐私?” “如果李晚晴说的事情是真的。” “为什么没有其他人站出来找我们?” “一是我们在他们心里的可信度不够。” “二是很多人觉得这种事情太丢人了,不想说出来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有些家长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周知墨赞许的点点头:“分析的很有道理。” “要真的是这样,事情就很严重了。” “我们必须要尽快查清楚。” “第一,施暴者是不是王庆来?还有多少受害者?” “第二,如果不是他,嫌疑犯是谁?” “现在出发吧。” 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来:“小天,检查的时候用点心。” “那个,在办公室里观察一下,有没有监控。” 一行人出发了,很快到了千峰中心学校。 学校大门还锁着,李毅敲了敲门房的窗户。 一个老爷子这才放下手机,推了推眼镜,看着他:“你干啥的?” 李毅笑着递根烟过去,又给他点上火:“大叔,你还在这里上着了。” “我是以前在这里的学生,我叫李毅。” “现在都已经工作了。” “今天正好路过这里,我想去看看王老师。” 保安打量着他:“你说的是哪个王老师啊?” 李毅笑着回答,伸手比划着:“大概这么高吧,脸圆圆的,笑眯眯的。” “很关心学生的那个,王庆来老师。” 保安“哦”了一声:“你说的是他呀。” “现在早都是王校长了。” 李毅故作惊喜:“真的?他是校长了啊。” “真的不容易啊,我都十几年没见到他了。” “也不知道长变了没有。” 保安举着烟头挥了挥手:“没太变样,还和以前差不多。” “胖了些,老了点。” 李毅乖巧的笑着:“那我们能进去见见他吗?” 保安看了看李毅身后的一群人,有些为难:“这么多人去啊?” “这是学校,万一有什么事,我交代不了。” 李毅笑着解释:“公司的同事,还有我的领导。” 他小声说:“我们是出来团建的。” “路过这里,我就想着来看看以前的学校和老师。” “领导也好奇,这不就都跟来了嘛。” “那个,我也不能把他们晾在外面呀。” 说着,李毅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快速塞进了保安的口袋里。 保安心领神会:“看你们也都是有素质的人。” “进去的时候,小点声,不要影响别人上课。” “不要随意走动。” “王校长的办公室在东边一楼,门前有棵大杏树。” 李毅笑着说:“那棵杏树还在了,还结杏子吗?” 保安笑着放他们进去:“结呀,个很大,就是酸。” 一群人走的很整齐,都没人交头接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保安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发出感叹:“这孩子有出息了。” “一定是个干大事的人。” 第252章 你还能想起我吗? “看他身边这些同事和领导,都很有素质,不像是一般普通人。” 如果李毅听到这话,一定会说:“大爷,你真是火眼金睛。” 就这样,一群人在枝繁叶茂的杏树下,找到了校长办公室。 树上的杏子结的密密麻麻,有些坏掉的,落在了地上。 李毅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来声音:“请进。” 李毅推开门进去,笑着看着办公桌后面做的王庆来:“王老师,您好。” 王庆来抬头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头。 李毅笑着走过去:“王老师,十三年前,我在这个学校就读过一年。” “当时就住在南边那个宿舍里。” “冬天太冷了,还是你每天给我们在宿舍里用炭火取暖。” “你还能想起我吗?” 李毅比划着:“但是我背着哆啦a梦的大书包,刚来的时候一个人缩在角落里。” 王庆来恍然大悟:“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孩子。” “那时候才那么高一点,瘦瘦的小小的。” 他笑着:“你都长这么高了,真是一点都看不到原来的样子了啊。” “果真是越长越英俊了啊。” 王庆来招呼李毅坐下:“李毅,来,坐下。” 李毅笑着说:“王老师,我还有几个同事和领导在外面。” 他解释着:“今天公司团建,我们路过这里的时候,说起来想来看看您。” “大家就都随我一起来了。” 王庆来笑着起身:“那就都交进来吧,哪有让人站在门外的道理啊。” “你小子都工作了啊,真是不错。” 李毅叫着让大家都进来。 他指着大家给王庆来介绍:“这些都是我的同事。” “这个是我们经理,周知墨。” 他又给大家介绍王庆来:“各位,这个就是我给你们说起过的王老师。” 周知墨伸出手,和他笑着握手:“王校长,听说你对学生关爱有加。” “这一见面,果然是很慈祥的一位老师啊。” 王庆来眉开眼笑:“过奖了,快请坐。” 大家笑着坐下,周知墨说:“路过的时候,听李毅说起来。” “我们也都好奇,这样优秀的小伙子,曾经就读的学校是什么样子。” “所以,就都来了。” 他问王庆来:“不会打扰到你吧?” 王庆来笑着摆摆手:“不会不会。” “难得学生回母校来看看,我心里很欣慰啊。” 周知墨笑着说:“我们看到学校里干净整洁,果然王校长管理有方啊。” 他夸赞着:“李毅平时表现也很好。” “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王庆来笑的嘴角都合不拢:“周经理,您太过奖了。” “盛赞,盛赞了啊。” 周知墨笑着问他:“我看学校还有这种很粗壮的果树,这是建学校的时候就留下的吧?” 王庆来看着门外的杏子树:“是啊,我来的时候就有。” “这一晃,几十年了。” “教书育人,和栽种瓜果一样。” “只有用心了,才能收获更好的果子。” 周知墨问他:“王校长,方便带我们去校园看看吗?” 梁一诺也高兴地说:“我也想去看看,感觉这种氛围特别好。” “一点都不像我们那时候的学习,吵吵嚷嚷的。” “王校长,真的很厉害。” 王庆来笑的开心:“哪里有那么好。” “走吧,我们去走走。” 大家起身往外走着,小天一屁股跌倒在沙发上。 梁一诺急忙转身拉住他:“小天,你怎么呢?” 小天软弱无力的歪倒在沙发上:“我头好晕,恶心难受。” 李毅着急的问他:“你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一个女警急忙从包里拿出一颗糖递过去,梁一诺剥了放进小天嘴里。 这才深吸一口气:“我没事,你们去转转吧。” “我想躺会儿。” 李毅看着王庆来:“王老师,小天在这里休息会儿,能行吗?” 王庆来点头:“能行能行。” 李毅说:“那我们就先出去看看,等我们回来,他也就差不多了。” 边走着,李毅解释:“小天晕车厉害,早上出门,就一直没敢吃东西。” “他怕路上晕车难受想吐。” “这下倒好,不晕车难受,低血糖犯了,直接躺平了。” 王庆来双手背在身后走着:“低血糖犯了很危险的。” “以前条件不好,有的学生吃不上早餐。” “最后一节课上体育,很容易晕倒的。” 大家边走边聊,每到一棵大树下,总要停留好一会儿。 拉着王庆来说上几句。 就这样,走走停停,院子里,除了教室里偶尔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就只有他们一群人,温声细语的聊着有趣的事。 女警看到一个女老师,急忙小跑着过去:“你好,请问卫生间在哪里呀?” 女老师指了指不远处的红砖房:“那个房子背后。” 女警朝她指的方向离开了。 卫生间里,女警悄悄等在一个隔间里。 下课铃声响了,不一会儿,就有成群结队的女生进来了。 男孩子凑一起,总是打闹个不停。 女孩子挤在一起,就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女警静静等待着,想听听她们都会说什么。 校长办公室里,小天正在沙发缝隙里仔细的翻找着。 连沙发下的地面,他也没放过 还真找到了一些毛发,小天急忙放进袋子里。 他又在垃圾桶里看了看,除了一些日常垃圾,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小天伸长脖子看了看窗外没人,他急忙猫着腰去了办公桌。 打开抽屉,在里面飞快翻看着。 突然,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和小天四目相对。 小天急忙对他说:“你是找校长吗?” “他们出去了。” 年轻人扶了扶眼镜:“那你是谁?又在这里做什么?” 小天抿了抿嘴唇:“我和同事一起来的。” “他们都出去了,我刚才低血糖犯了,就在这里休息。” 戴眼镜的年轻人扬了扬下吧:“那你现在是做什么?” 很明显,他刚才看到了小天在翻校长抽屉。 小天打量着眼前的人:“你是谁?” 第253章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 戴眼镜的年轻人看着他:“我是学校的老师,刘未来。” 小天点了点头,脑子里飞快运转着,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他怀疑。 “那个,我还是有些头晕难受,就想找点糖吃。” “就起来看看抽屉里有没有。” 刘未来走过来,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小天:“给你。” 小天忙笑着接过来,三两下剥开放进嘴里。 为了缓解尴尬,他点着头:“嗯,真甜。” 刘未来双手按在办公桌边上,看着小天:“你是做什么的?” 小天笑着摸了摸头:“我就是个技术工。” 刘未来站起来,双手环抱在胸前:“从我进来到现在,你已经说了几次谎话了。” “第一次,你不停在抿嘴。” “第二次,你在不停地转动眼珠。” “第三次,你在摸头。” “这些就是典型的说谎的表现。” 小天干笑着:“刘老师,你这就说的有些武断了。” “咱俩初次见面,不好这么评价我的吧?” 刘未来说:“我只是对事不对人。” “这和我们熟不熟都没有关系。” “以后撒谎的时候,记着别做那么多小动作。” “我是心理系毕业的,除了代文化课,我还兼职学校学生的心理辅导。” 小天像是看到了希望:“你是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 刘未来点头:“对。” 两人并排站着,两人背靠在办公桌的方向,差点坐在办公桌上。 小天左手搂上他的肩膀:“问你个事。” “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 刘未来看他一眼:“两年了。” 小天问他:“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刘未来转头看着他:“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又是做什么的?” “你问这些问题的目的是什么?” “初次见面,我凭什么和你谈这么重要的问题?” 小天看着他笑了:“我说你,很不错啊。” 刘未来笑笑:“这句话,没撒谎。” 两人相视一笑。 小天继续在办公室里,明目张胆的找线索。 刘未来笑着看他弯腰探查的样子:“你要找的东西,是找不到的。” 小天回头看着他:“你知道我要找什么?” 刘未来微笑着:“我能猜到你要找的是什么。” 小天吃惊的转头看着他:“你能猜到?” “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 刘未来看了看外面,低声给他说:“你给句实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天说:“你猜的不错,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刘未来点头:“行,我知道了。” “你们现在知道多少?” 小天看着他:“我什么都不能说。” “你能不能帮我们?” 刘未来拿出手机:“把你邮箱给我,我给你发一份文件。” 小天忙掏出手机:“快点快点。” 两人对着手机,都没有说话,快速的点击着。 文件进度条还没有结束,外面已经传来低微的说话声。 两人很有默契的分开,小天忙歪倒在沙发上。 刘未来走到门口:“王校长。” 王庆来笑着:“未来,你来找我?” 刘未来笑着说:“上次说的课题,我过来汇报一下。” 他看着身后:“来客人了啊,那我等会儿再来。” 刘未来笑着朝大家点点头,大步离开了。 李毅走进来看着小天:“你好点没有啊?” 小天轻轻点了点头,虚弱的回答:“感觉好多了。” 李毅看着他嘴里的棒棒糖笑了:“你在哪里还整了一根棒棒糖来?” 王庆来在身后笑了:“这是未来给你的吧?” “这种棒棒糖,只有他随身带着。” 小天扯出一个微笑:“是啊,刘老师给我的。” “李毅,你母校的人都真好。” “难怪你这么好,是有缘由的。” “看你老师多好,这整个环境的人都好。” 王庆来哈哈大笑:“这小伙子很会说话啊。” 趁着王庆来不注意,小天给李毅使了眼色:可以走了。 周知墨也看到了,他笑着对王庆来说:“王校长,今天太打扰你了。” “我们一群人来,还让你带我们参观了学校。” “很感谢你教育出了李毅这样优秀的人才,给我们公司创造更多的效益。” 王庆来笑着和他握手:“周经理,你太客气了。” “以后有时间,欢迎常来。” “如果可以,我想,是不是可以安排一些活动。” “请李毅这样的学生,到学校来给孩子们讲讲课堂外的知识。” “当然,如果周经理能赏光来讲一讲,会激励更多的孩子,向上前进。” 李毅笑着答应:“王老师,只要你有召唤,我必遵命。” 周知墨也笑着说:“王校长,如果有需要,我们都是很乐意配合的。” “放心,我们一定会来给孩子们讲一讲的。” 大家愉快的道别,王庆来把他们送到校门口,看着他们上车离开。 梁一诺那辆移动的二百八十万,看的王庆来,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在车上,小天看着手机邮箱里接收到的文件。 那些都是刘未来做的,关于孩子们心理健康的课题报告。 小天皱着眉头:“我在办公室的时候,进来一个人。” “就你们回来时候,走出去的那个刘未来。” “他看到我在翻找东西,并没有在王庆来面前揭穿我。” “反而在你们回来的时候,帮我打掩护,拖住时间。” “另外,他还给我的邮箱里发了这份文件。” “都是关于孩子们的心里健康测试和记录。” “他问我工作,我只说是技术工人。” “但他好像真的很厉害。” 周知墨沉思着:“按你这么说,刘未来可以用。” “哎,你在办公室,到底找到有用的东西没有?” 小天说:“见到一些毛发,需要回去等化验结果。” “其他,暂时没有发现什么。” 周知墨问他:“你还做什么呢?” 小天低着头:“我在文件柜后面,贴了一个窃听器。” 周知墨嘴角微扬:“做事小心点。” “过几天就去取回来,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第254章 你们都是警察? 看到周知墨默许了,小天咧着嘴笑了。 后座的女警说:“我在卫生间听到那些女生在说,好像很害怕王庆来。” “他现在是校长,也给五六级的学生讲讲政治。” “有两个女生小声说,校长给她们买东西。” “因为还在暗查,担心惊动了别人,我也没敢出声问她们。” 周知墨轻叹一声:“走了一趟,收获不太大。” “单纯从表面看,王庆来的确没有破绽,不像是道德败坏的那种人渣。” “但是,李晚晴的检查,就摆在面前。” “和她的证词,让我们不得不重视这件事情。” “一旦是真的,将会是震惊人心的大事。” 想到那个小姑娘,女警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回到单位后,小天急忙将收集到的毛发,以及擦拭过沙发的湿纸巾等物,都交给了检验科。 还有从王庆来办公桌上顺走的纸巾和笔。 结果很快出来了。 那些毛发,有头发,有下体的毛发。 一共检测到五个人的dna。 说明,那些毛发,是五个人身上的。 学校老师,每年都有免费体检。 很快就调集了王庆来的信息,有些头发和卷曲的阴毛,是属于他的。 剩下四个人的dna,信息库里没有数据。 那些纸巾上,确实有检查到男性精液。 同样,也属于王庆来。 有了这些证据,周知墨立刻带人返回了学校。 看到他们返回来,保安还以为是回城路上又来了。 没有阻拦就放了他们进去。 只是这次,李毅没有和他亲热的拉家常。 保安看着他们的背影嘟囔:“咋突然就没礼貌了呢?” 周知墨走进王庆来办公室里,严肃的看着他:“王校长,我们来找你有事。” 王庆来抬头看着他们:“你们这是……” “是忘了什么东西了吗?” 周知墨告诉他:“现在正式通知你。” “你涉嫌猥亵幼女,强奸未成年女性,我们依法带你回去问话。” 王庆来笑了:“不可能。” “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了。” 他摆手,笑着解释:“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周知墨严肃认真的看着他:“王庆来同志,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王庆来看着众人:“你们,你们都是警察?” 李毅点了点头:“是的,我们都是警察。” 王庆来问他:“那你们前面来,就是为了来查我的?” “是为了来探虚实的?” “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来看以前的老师和学校?” 李毅深吸一口气,耸了耸肩:“来看学校和你,都是真的。” 周知墨告诉他:“我们接到报警,会议上,知道嫌疑人是你的时候。” “李毅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他觉得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所以,我们决定一起来看看,一探虚实。” “很不凑巧,你真的让他失望了。” “你辜负了一个学生对你的信任和爱戴。” 王庆来一本正经的说:“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惧怕别人质疑的目光。” “你们想要调查什么,尽管查吧。” “我就不信,白的能说成黑的。” 周知墨看着他:“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是什么情况,说清楚就行了。” 王庆来没有再说话,在周知墨等人的注视下,走出了办公室。 他们等在外面,痕检组的人,开始在沙发上喷洒东西。 很快,沙发上出现了蓝色光斑。 检测到块状血迹,小天急忙进行采样收集。 办公室里搜查了一番,梁一诺拿着一个黑色笔记本走出来。 “师父,我在桌子的夹层中,找到一个笔记本。” “还有一个大容量u盘。” 周知墨看了一眼王庆来,只见他脸如死灰。 王庆来就这样被他们带走了,留下一脸不明白的保安,站在太阳下凌乱了。 审讯室里,王庆来拒不招认,一句话也不说。 周知墨翻看着日记本:“王庆来,你的这本日记本,写的很隐晦。” “甚至用了密码。” “你喜欢的书,是红楼梦精装本吧。” “你真以为,世上又不透风的墙。” “就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伪装的再好,也是徒劳。” 王庆来冷哼一声:“说话要讲证据。” “我是优秀的共产党员,不会做那些龌龊事情。” 周知墨也不着急:“行,你不想认。” “那就等着。” “除了这本日记,还有在你办公室沙发下采集的毛发。” “经过检测,除了你的头发和阴毛,还有四个人的。” “沙发上,还有你的精液。” “刚才,还在沙发上检测到血迹。” “检验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你不想说,就等结果出来吧。” 王庆来说:“我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有其他人的头发,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们不要小题大做,故意扭曲事实。” 周知墨看着他:“我敬重你是人民教师,传道授业解惑的引路人。” “如果想到什么,你自己说出来。” “我们彼此都不要为难。” 王庆来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周知墨说:“行,你不想说。” “那就听我们说说吧。” 他娓娓道来:“你盯上那些住宿的小女孩,很多都是父母不在身边。” “家里人平时也不会和她们讲性教育。” “对她们来说,这一块知识,完全是陌生的。” “而你,利用她们的懵懂无知,对她们下手。” “一次得逞之后,你又变本加厉,一而再,再而三的继续你的恶行。” “在这其中,你不断地给她们洗脑。” “让她们认为被你看上是福气,是一种爱的象征。” “还会给她们一些小恩小惠,买些东西送给她们。” “而她们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如果被人知道,就会被人唾弃,说她们不正经,是妖精。” “遇上有的孩子性格刚烈,洗脑教育不成功。” “你就换了策略,对她们进行威胁。” “你威胁她们,不听话,就把她们的那些照片发出去。” “你就用这些办法,刚柔并济,恩威并施。” 第255章 人是会变的 “对外,树立起良好的优秀形象。” “背地里,却做着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周知墨冷冷的说道:“这就是你做的龌龊事。” 王庆来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要拿证据来和我讲。” “我在这里,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周知墨看着他:“行啊,要证据,你等着。” “你怎么解释,沙发上有你的精液。” “另外,沙发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王庆来无所谓的态度:“我怎么记得清楚。” “不过,我有时候加班太累了,就在办公室沙发上睡一觉。” “年纪大了,有时候,做梦出现什么,有个遗精,也很正常的。” 周知墨气笑了:“你在沙发上,光着屁股睡觉?” 王庆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在办公室脱光了睡觉,又不犯法。” 周知墨气得直点头:“好,很好。” “那你沙发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王庆来知道,早晚会查出来血迹是那些女生的。 他说:“青春期的女生,来例假,沾在沙发上。” “那不是很正常的情况吗?” 周知墨看着他说:“好,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回忆吧。” “等你想好了,我们再继续。” 说完,周知墨就带着梁一诺离开了。 等他们从审讯室出来,就看到李毅在过道里焦急的转来转去。 看到他们,急忙走过来:“头儿,怎么样啊?” 周知墨看他一眼,什么话都不想说。 梁一诺耸了耸肩:“他什么都不说。” “总在狡辩。” “大概是很早之前,从他一开始实施犯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借口和理由吧。” “我们找到的日记本,他写的很隐晦。” “办公室里找到的血迹和毛发,他也都有自己的理由。” “现在能证明他罪行的最好办法,就是那些受害者出来指证他。” “但是啊,这样做,是下下策。” 李毅脸上有痛色。 梁一诺有些同情,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你也别想了。” “人都是会改变的。” 李毅深吸一口气:“我总记得,那时候,他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 “那一年,我家里出了状况,没有人顾得上管我。” “没有办法,只好给我找了那个寄宿学校。” “当时,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爷,沦落到农村去和那些孩子一起过苦日子。” “我心里那个落差,让我觉得世界都是黯淡无光的。” “当时,是他治愈了我。” “让我在那一年里,感受到了温暖。” “我就是觉得,难以相信,心中崇拜的那片天,突然就乌云密布。” 梁一诺听完,搂着他的肩膀:“走吧,下班时间到了。” “我请你去吃小龙虾,管够。再配一罐啤酒。” 纪律都很严,他们几乎不喝酒。 沙发上的血迹,检测结果出来了。 那不是一个人的,那是几个人的。 看到这样的结果,周知墨再也等不下去了。 他召开紧急会议:“王庆来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根据现在掌握的线索分析,受害者远不只是李晚晴一个人。” “前前后后,不知道有多少受害者。” “但现在王庆来不开口。” “单凭我们掌握的这些线索,没有直接证据。” “除非让李晚晴出来指证他。” 周知墨停了停:“但那个孩子已经明显受到太大刺激。” 都听出周知墨的言外之意,并不想让李晚晴太早出来指证王庆来。 周知墨说:“我想,我们还是要去学校。” “先去找学校的老师了解一下情况。” “大家都在一起共事,也许会有人知道情况。” “如果实在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我们就要在学校展开调查了。” “重点调查五六年级的孩子。” “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梁一诺说:“如果要在学校调查,尽量减少影响。” “一旦传出去什么,社会影响不好。” “对这个学校出来的学生,也有影响。” 周知墨点头:“对,一旦在学校展开调查,负面影响太多了。” “王庆来快要退休了,一直以来,对外塑造的形象都很好。” “他也会想到,我们会投鼠忌器。” “企图让这件事情,我们查不到确切证据,最后不了了之。” 周知墨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毕竟,就算我们去调查了。” “也不一定会有人愿意站出来作证。” “这种事情,既然没有选择报警,很多人就不会再说出来。” 大家都沉默了,这是不能被忽略的事实。 苏如意说:“我找妇幼保健医院的人商量一下。” “我们单位的人,还是穿便服去。” “万一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们是去维护现场秩序的。” “医院的人,就给五六年级所有学生检查身体。” “名义上就说是,小升初要开始了。” “提前给所有孩子做一次全面体检。” “医院那边的人,我去联系师姐。” “她这个人做事谨慎,不会出去胡说。” 周知墨赞许的点头:“好,就这样办。” “咱们在座的各位,管好自己的嘴巴。” “不要走漏一点风声,对自己家人都不行。” “这次,关系到的不只是我们自己的保密制度。” “关系的是那些孩子,他们的未来和声誉。” “包括这些年来,从那里走出去的学生。” 会议室里的人,都面色沉重的点头。 梁一诺说:“这种事情,咬紧牙关,绝不说出去。” “想到那些孩子,多可怜啊。” “为了别人的错误买单。” 苏如意提醒:“就算医生排查出来被侵犯的女生,后面的事情,也很难处理。” 周知墨叹气:“是,很棘手。” “大部分家长,应该是不清楚这件事情的。” “就算检查出来了,知道了这件事情。” “让孩子出来指证王庆来,就很难。” 苏如意自动请缨:“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我去吧。” “我们女同志负责记录她们的证词。” 第256章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受害者的家属那里,我去做思想工作。” “每家都单独会面。” “保证让她们的信息不会被泄露出去。” “我想,那些家长,也不会愿意这件事情被传出去的。” “即使想惩治坏人,也只是想悄悄地进行。” 苏如意说:“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周知墨点头:“你分析的有道理。” 他看着大家:“我们现在,不但要找到王庆来犯罪的铁证。” “还要做到,能兼顾,最大限度的去保护那些受害者的隐私。” “那就这样,按刚才说的办,医院那边安排体检。” “这件事情,还是我们以单位的名义去做吧。” 周知墨对苏如意说:“医院那边,我去协调。” “至于具体参与人员,苏法医,你去对接吧。” 苏如意点点头:“好。” 周知墨再次对大家说:“大家一定记住了,这次的事情,不要对外走漏任何消息。” 众人点头答应。 很快,大家再次回到了学校。 这次,是副校长接待的。 周知墨已经提前和教育局的负责人对接过,并说了具体情况。 听到这件事情,教育局的领导也很震撼。 急忙安排下去,配合周知墨等人的工作。 副校长接到指令:“临时安排了试点,决定给五六年级的学生,做一次全面体检。” “医院的人会带着设备到学校来给学生们做检查。” “你负责接待。” 对于上面领导说的试点命令,副校长不敢多问什么,照做就对了。 为了不引起太多猜疑,这次是用的几辆私家车,和一辆医院的车。 周知墨今天并不是主角。 苏如意和副校长相互认识后。 副校长笑着问她:“苏医生,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你现在吩咐,我去安排。” 苏如意微笑告诉他:“校长,那麻烦你帮我们准备两间干净的房间。” “我们需要把设备都搬进去。” “然后安排学生以班级为单位,排队进行检查。” “男生和女生分两队。” 副校长点头答应:“好,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昨天接到通知,学生的课程时间,已经提前做了调整。” “随时都可以进行。” “我带你们去放设备吧。” 苏如意笑着说:“好。” 她问:“我们学校一共有多少女老师?” 副校长说:“8个女教师。” “学校人员不多。” 苏如意对他说:“这样吧,你帮我们通知一下女教师。” “这会儿没有上课的,先到检查室来吧。” “我找她们了解一下孩子们的整体情况。” 副校长答应着:“行,我现在去找人。” 小天则直接去找了那天戴眼镜的刘未来。 刘未来看到他来到宿舍:“你终于来了。” 小天问他:“你知道我还会来?” 刘未来站起来给他倒水:“坐下说吧。” “我猜到你们还会再来的。” 小天接过水坐下:“开门见山说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告诉刘未来:“我们来这里的行动,是保密的。” “既然你是负责学校学生的心理健康,我就告诉你。” “我们接到举报,王庆来涉嫌猥亵和强奸学生。” “除了受害者的身体检查报告,和证词。” “我们掌握的其他证据,都并不能直接指证他的罪行。”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受害者绝不止那一个女生。” “可她们都是孩子,这件事情不好直接去调查询问。” “我们才约了医生,和医院联合动手来查。” 小天讲完事情,看着刘未来:“我想,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如果你知道情况,请你告诉我们。” 刘未来坐在他对面,他双手交叉在一起,脸色并不好看。 “我并没有掌握直接的证据。” 小天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未来告诉他:“我只是看到一些事情,产生了怀疑。” “校长做事很谨慎。” “学校里教师人员并不太多,我们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 “都没有太多空余时间,我不能一直去盯着他。” 小天问他:“你说说,都看到了什么?” 刘未来说:“就是他对女生好的有些太过了。” “按说老师对孩子特别好,是件好事。” “可校长对个别孩子的好,就是眼神里,很明显有那种不一样的感觉。” “还有细微的动作,也能看到区别。” “我是学心理学的,尤其对微表情这一块,很有天赋。” “我能看的出来不对劲。” “但是,大家都知道校长爱学生,对他们特别好。” “给钱,送东西,被理解是关怀农村学生,鼓励学生进步。” “我根本没有证据,什么都不敢说。” 刘未来摇了摇头:“我真正怀疑的时候,是在一个女生躲避校长伸过来的手。” “我看到女生双腿夹紧,低头打颤,手拧成麻花了。” “那种样子,被人调侃成害羞内向。” “我能看得出来,她那是对这个人产生了恐惧。” “后来我观察过,那个女生对于女老师的摸头,并没有排斥。” 刘未来叹气:“不知道是不是校长,发现我在暗中观察他。” “反正,我的课程安排的满满的,课余时间都被安排了事情。” 小天满脸愁容:“你平时做心理辅导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刘未来告诉他:“我的心理辅导,到了后来,都是要在校长在场的情况下,才允许进行。” 小天说:“那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刘未来深吸一口气:“是啊。” “有他坐在旁边,哪个学生敢说实话。” 小天问他:“根据你的观察,有可能的受害者。” “能不能给我个名单?” 刘未来摇头:“你是警察,我可以全力配合你们。” “我可以帮你们一起,陪同学生检查。” 小天想了想:“走吧,我带你去见我们领导。” “我们商量一下具体怎么做。” 刘未来点头,两人站起身:“走吧。” 小天带着刘未来,来见周知墨,说了他们的想法。 第257章 受到伤害的,不止是女生 周知墨听到他们的提议,他有些为难:“这次的检查,主要是为了筛查受害的女生。” “你进去不合适。” 刘未来说:“在心理辅导室里,把所有学生都过一遍。” “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让她们说出来。” 周知墨想了想同意了:“行。” “检查室里的情况,我们有一位心理医生在里面。” “结束以后,你们碰个面。” 刘未来点点头:“好,那我现在去心理辅导室。” 一切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看着排在队伍里的孩子们,男孩子打打闹闹。 女生也在交头接耳,嘻嘻哈哈。 脸上都洋溢着青春活泼的笑容,在树荫下,阳光洒下来,闪闪发光。 周知墨站在杏树下,抬头看到叶子间的杏子,已经开始泛着青黄色。 他抿着嘴唇,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不开。 女警带着几位女教师过来了,给大家做了介绍。 相互认识后,女警说:“检查室里留了班级女老师。” “刚才已经和几位老师聊过了。” “关于我们调查的问题,大家都表示很震惊。” “大家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给我们领导说说吧。”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老师说:“校长这个人,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样子。” “他一直对学生都很好,没有一点架子。” “说真的,我都有些不相信。” “我们共事的几年里,他也都很规矩,没有对我们有什么逾矩的行为。” 其他几人也都附和:“校长的个人行为,我们不是太清楚。” “如果他真的做过这些事情,那就真的是伪装的太好了。” 另一个年轻老师,扎着马尾,低声说:“可能,那些事情是真的。” “我们都是成年人,一旦有什么事情,传出去对他声誉不好。” “而那些孩子,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 “又都是住宿在学校,基本都是留守儿童。” “就算真的发生了那些事,家里人也不知道。” “孩子也不敢说出去。” 她看了看周知墨,低声说:“其实,我也怀疑过。” “有女孩子去了校长办公室,门就关上了。” “校长屋里那个窗户,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 她低着头小声说:“我当时鬼使神差过去了,在外面也听不清。” “等不到那个女孩子出来,我就上课去了。” 她抬头看着大家:“但我们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个老师讲过。” “发生关系后,身体是会发生变化的。” “后来,我有意无意的观察过那个孩子。” “她的形态,和进屋之前的样子,有了变化。” 有人问她:“吴老师,你当时怎么不说啊?” 她着急的解释:“我才来上班,又没看到别的什么。” “大家都夸校长对学生好,说他人好。” “我也只是怀疑,什么都没看到。” “我哪敢说出来啊。”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骂我,搞不好家长还会来打我,说我造谣污蔑。” 她急的要哭了:“我好不容易才考了这个工作。” “如果不是今天查这件事情,我都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年长的老师安慰她:“好了,你也别哭了。” “没人怪你。” “就是这件事情出现的太突然,影响太大,大家都心里着急。” 周知墨说:“对,我看过王庆来的履历,很完美。” “他对外树立的形象一直都很好。” “这件事情,他做的很谨慎。” “这种事情,谁也不会去往坏处想。” “现在既然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就尽量做好善后工作。” “把这件事情影响范围缩小,尽可能不要传出去。” “受害的孩子,做好检查和心理疏导工作。” “好了,没有其他情况,就都去忙吧。” 那几个老师离开了,周知墨抬手揉着眉心。 梁一诺过来问他:“师父,检查结束后,我们怎么做?” 周知墨没说话,他还没决定好。 女警说:“现在的检查,只是为了找到那几个遗落毛发的女生。” “还有那些血迹的主人。” “即使有女老师在场,我们也不能给她们做更隐私的检查。” 周知墨摸着鼻尖,慢慢踱步:“是啊,只能找到那几个受害者。” “找到她们之后,我们还要联系家长。” “这就是一场战役,没有硝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如意来到周知墨身边:“结果出来了。” 周知墨看着她,沉声道:“说。” 苏如意告诉他:“前期带回去的毛发,检测到的四个人。” “都已经比对上了。” “沙发上的血迹,有三个人的。” “目前为止,除了李晚晴,至少有六个受害者。” 周知墨双手捂着脸搓了搓,长出一口气。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未来的话,让周知墨跌了下巴。 刘未来告诉他们:“我怀疑受到伤害的,不止是女生。” “可能还有男生。” 周知墨转头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刘未来郑重其事的打开手机,给他们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个男孩戴着口罩、眼镜和帽子,看不清长相。 他在视频里自述:“我是一名六年级的学生。” “大家从来只关心女生受到伤害。” “没有人关心,没人会在意,我们也会受到伤害。” “在办公室里被摸身体,遭到奇怪动作的时候。” “我也会害怕,不想去学校,不想再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去。” “再继续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条黑暗的路上,行走多远。” “奥特曼的光,在哪里?” 大家还抱有一丝幻想:“会不会孩子的恶作剧?” 刘未来说:“他做了伪装,还是能认得出来,就是我们学校的。” “你看,他的耳垂上有一颗痣。” “脸这里,有一个小疤痕。” “而且,他的口音,和位置,都能知道是这里人。” 周知墨转了个圈,一拳砸在杏树粗糙的树干上。 他对刘未来说:“你去找一下那个孩子,问一下他具体的情况。” 第258章 怎么会这样? 刘未来答应着离开了。 梁一诺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禽兽!” “王八蛋,畜生!” “人面兽心!” 他叹息:“那些孩子怎么办啊?” 周知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件事情还没搞明白,还牵扯更多了。” “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这么可怕的。” “走吧,去找副校长,召集五六年级老师开会。” 会议室里,周知墨对大家说:“关于王庆来对学生造成伤害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我们根据掌握的物证,和刚才给学生抽血化验对比。” “目前找到了六名受害者。” “还有一个受害人,已经问询过了。” “现在有个问题,这六个受害女生,家里都是什么情况。” “父母是不是都在身边?” 看到名单,一个老师说:“这几个都是留守儿童。” “有的周末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 周知墨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况,必须要联系学生的监护人。” “事情已经这样了,需要家长在场的情况下。” “对这些孩子做一次全面检查。” “还要对他们进行问话,了解事发情况。” 那个老师想了想,脸色沉重的说:“我们联系家长吧。” 他摇头叹气:“这事情,怎么说出口啊。” 副校长也叹息:“是啊,这都是些小娃娃,要怎么去说啊。” 刘未来看着周知墨,嘴巴动了动。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还有一件事,不止是女生。” “还有男孩子,也没逃过。” 副校长“蹭”的站起来,又觉得太冒失了。 他慢慢坐下去:“怎么会这样?” 刘未来说:“我看到一个视频,是六年级的一个男生发的。” “我刚才已经去找过他了。” “在辅导室里,他说了全部的事情。” “一样是在校长办公室里,王庆来对他做了那些事情。” “直到王庆来被带走的前一天,他还在办公室里被凌辱过。” “我看过,那个男孩子的身上,被抓出了伤痕。” “大腿根,还留有淤青。” 刘未来看了看大家难以置信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他们一起的三个男孩子,都陆续被王庆来叫出去。” “做了各种难堪的动作。” 副校长坐不住了:“不行,这么大的事,我必须要现在打电话给教育局汇报。” “我知道了,一开始就是奔着王庆来这事来的。” “教育局让我配合你们,只说给学生体检,为升学做准备。” “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相信,王庆来会做出这些事。” “与其说是查他,不如说是教育局的人,是为了让他洗脱嫌疑。” “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让人义愤填膺。” 副校长大声说:“我必须要现在,立刻马上汇报清楚。” 他吩咐老师:“联系家长的事情,现在就办,一刻也不要耽误了。” “另外,五六年级的学生,全部集中起来。” 他快要喘不上气了:“我要开会,我要开会!” 扶着桌子缓了缓情绪,冷静下来。 副校长看着周知墨他们:“我能不能请你们帮忙?” 周知墨看着他:“你说,需要我们做什么?” 副校长艰难地开口:“我想问你们借个人。” “我们只有刘未来老师一个人,是心理系毕业的。” 他看着苏如意:“苏医生,待人亲和冷静。” “听刘老师说,苏医生曾是他们学校的榜样人物。” “能不能帮忙,给这些孩子们讲一堂课?” “这件事情,对他们身心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副校长叹气:“我更担心的是,对他们未来会造成更大的影响啊。” “你们给孩子们讲一讲,做个心理建设。” “尽可能的将伤害,降低到最小。” 他看着苏如意,也看着大家:“行吗?” 苏如意点点头:“这是我们的职责。” “您就放心吧。” 接到通知的家长,不知道孩子出了什么事。 听老师通知的着急,问老人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急忙赶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群人直接在学校里办公。 副校长给学生开了会,会议结束后。 又陆续来了一些孩子,说了自己的遭遇。 当晚,副校长就喝了降血压药,和救心丸。 不停赶回来的家长,来到学校后。 知道了孩子的遭遇,有人哭,有人闹,有人黑着脸不说话。 如开始预料的一样,他们都希望事情不要传出去。 甚至不想去追查坏人,事情传出去,孩子没法做人,家长也觉得丢脸。 更有家长,巴掌甩在了孩子脸上:“你小小年纪不学好。” “为什么会是你?” “你为什么会被人糟蹋?是不是你自己妖精?” 梁一诺拉住那人的手:“住手。” “你再这样,我把你抓起来。” “孩子这个年纪知道多少。作为父母,你们可曾给他们讲过性教育?” “你们关心过他们的发育情况吗?” “是的,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你们要挣钱养家。” “但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受到伤害最大的人,是他们。” “你的打骂只会让他觉得,这件事情是他的错。” 梁一诺质问他:“为什么坏人做的错事,要让他背锅?” “你难道想看到他一辈子抬不起头,觉得自己是错的吗?” 那个父亲蹲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 他握着拳头不停地捶打着自己:“都是我没用。” “我没照顾好孩子……” 大家慢慢冷静下来,周知墨告诉他们:“我们要带孩子去做详细的检查。” “我理解你们不想让事情传出去,影响孩子。” “你们放心,参与这件事情的医护人员,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 “我们也都有自己的组织纪律,不会对外说出去。” “你们也都是年轻父母,知道法律才是最好的保护武器。” “给孩子们检查身体,搜集坏人的犯罪证据。” “最主要的是,这样的性行为引起的身体疾病,可以及时治疗。” “这件事,要征得你们的同意。” 第259章 我没做错什么 “现在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如果同意,就签一下文件。” “检查的仪器和医护人员都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有家长问他:“我就想知道,坏人最后会怎样?”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教育局也已经成立了调查小组。” “我们已经将人抓捕归案了。” 他实话实说:“等一切证据到位,我们会将他移交到司法部门。” “最终的结果,等司法部门的审判。” 那个家长木讷的点头:“我知道了。” “我等着。” 他咬牙切齿的说:“如果坏人不能受到惩罚,我将让他以命偿还!” 屋里的气氛很压抑,大家心里都五味杂陈。 经过医生检查,最后的诊断结果无一例外:“女生处女膜陈旧性撕裂伤。” “过早及不洁的性行为,导致盆腔炎、阴道炎等疾病。” 就连男生的私处,也有炎症。 甚至有人已经出现早泄遗精,以及功能性勃起障碍。 对于这样严重的结果,所有人都感到愤怒无语。 教育局领导异常低调的来到这里,对每个学生家庭进行了走访慰问。 对受害者家庭给出承诺:一定会帮助孩子们走出阴影,让坏人绳之以法。 审讯室里,苍老了十岁的王庆来,面如土色。 双眼黯淡无光,就像行尸走肉。 周知墨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王庆来,如实交代,你做过的那些事情。” 王庆来看着地面,佝偻着脖子,头发也凌乱了。 鬓边新长起来的头发,黑白分明。 脸上胡子叭槎,花白一片。 半晌,他低声述说:“有个女孩子,家里父母丢下她不管了。” “爷爷奶奶也都去世了。” “我看着她又瘦又小,可怜兮兮的。” “每次只能吃厨房剩下的饭,菜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我就把她叫到办公室,让她和我一起吃。” “教着她把自己收拾干净,看着她一点点长大。” “我心里,也很欣慰。” “有次下午,她在办公室看书睡着了。” “她醒来后,已经黄昏了。” “我看着她像只小猫一样伸懒腰,心里暖暖的。” “她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笑着扑进我怀里。”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叫她站起来。” “她把头埋在我怀里,紧紧抱着我,怎么也不松开。” “想到她缺少关爱,我叹着气,抱住了她。”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太阳都下山了。” “我以为她又睡着了,准备把她放在沙发上去。” “刚放下,她就搂着我的脖子,凑过来亲吻我。” “我拒绝她,我真的拒绝了。” “可她死死搂着我脖子不松手,哭着泪流满面。” “她哭着亲吻我,她说,是我让她感受到爱,感受到世上的温暖。” “她说,是我拯救了她。” “我告诉她,这样不对,我们是师生,她还是孩子。” “她却说: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是被人需要的,是有人爱的。” “那一回,我稀里糊涂的做错了事。” “也许是那一次,打开了我罪恶的灵魂。” 王庆来眼角留下眼泪:“从那天起,我只能加倍对她好。” “惯着她,宠着她。” “我却彻底堕落,一发不可收拾。” “从此以后,我在那些孩子身上,找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喜欢我的博学多识,喜欢我对他们的疼爱。” “喜欢和我在一起,我便不再拒绝。” “我只能加倍对他们好,来补偿他们。” 王庆来看着怒气冲冲的周知墨:“我没有强迫他们。” “是他们自愿的,我们都是开心的。” 周知墨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放屁。” “满嘴胡说八道,枉为人师。” 他质问王庆来:“他们都是孩子,孩子。” “你不但伤害了他们,还想让他们背锅?”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男孩子女孩子,你是一个都不想放过啊。” “我真不知道,你这样披着羊皮的狼,人面兽心。” “这么多年,是怎么隐藏下来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毁了多少人的未来?” 王庆来低声辩解:“大家都是自愿的。” “这种事情,他们早晚都要经历的。” “我是老师,有义务提前教会他们。” “总比以后遇到坏人要好。” “我至少教会她们避孕措施,让她们爱惜身体。” 周知墨握紧了拳头,咬紧牙齿。 王庆来漫不经心的说:“我至少帮助他们很多,给了他们生活保障。” “教会他们很多东西。” “我没有带着他们在外面去,我没让她们的名誉受影响。” “如果不是这次你们的出现,没人会知道。” “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劝一句,你们也不要再继续挖下去了。” “非要折腾的人尽皆知,有什么好处?” “我是活到现在无所谓了,他们还要活几十年。” “难道你们不考虑他们的感受吗?” 周知墨再也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时撞的桌子都歪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王庆来,就要扑上去打他。 梁一诺飞快过去搂住周知墨,弯腰顶住他:“师父,师父,你冷静点!” “你千万不要上当,不能动手。” 监控室的人,看到这突发情况,也急忙推门跑进来了。 几人合力按住了周知墨:“别冲动。” 周知墨挣脱不过,被拉出了审讯室。 他靠在过道墙上,一拳砸了过去,像是不知道痛似的。 梁一诺劝说他:“师父,你顺顺气。” 周知墨沉声说:“王庆来就是人渣。” “你刚才听到了,你看他,哪里有半点悔恨的样子?” 梁一诺说:“王庆来就是故意惹你生气。” “他怎么会不悔恨呢?” “你以为他真的就像自己说的那样,觉得自己做的都对?” “我看他呀,只不过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知道自己没脸活下去了,故意求个速战速决。” 听到动静的苏如意也来了:“梁一诺说的有道理。” “我看了王庆来上一年的体检报告。” 第260章 师父,来案子了 “王庆来有高血压,心脏病,脑血管栓塞。” “最主要的是,我找到一份他今年的就诊记录。” “王庆来已经是胃癌晚期了。” 苏如意清冷的声音在过道里诉说着。 “王庆来原本想的,大概是自己能安享晚年。” “他是没想到,自己还没等到退休,就已经要面临死亡了。” “最绝望的就是,还没等到阎王爷来领命,干下的那些丑事,被查出来了。” “他这几天,心里估计早已经想了所有的事情。” “与其活着,在剩下的生命里,被人唾弃指点。” “他宁愿一死百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你对他疯狂输出,他也许真的就彻底解脱了。” 苏如意看着周知墨:“那你,也就玩完了。” “更别说,以后再替老百姓维护一方平安了。” 梁一诺也附和:“是啊,王庆来的转变太快了。” “反常必有妖。” 其他同事也劝说他:“这件事情,大家从头跟到尾,心里都不好受。”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面前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法律审判吧。” 审讯室里,王庆来痴呆的看着前方,一语不发。 他眼前浮现出那些孩子的面孔,笑着向他走来…… 王庆来眼前渐渐模糊,晕倒了下去。 夜里,周知墨从噩梦中大叫着醒来。 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 元蓝山也坐了起来,打开台灯:“知墨,你怎么了?” 他关心的问:“是不是做噩梦呢?” 又伸手把保温杯里的热水递给周知墨:“喝点水。” 他轻轻把手放在周知墨后背:“都是梦,不要害怕。” 轻声安慰着,等他慢慢缓过神来。 他给周知墨垫好靠枕,让他靠在身后。 周知墨咽了口水:“我梦到那些孩子了。” “春光明媚,遍地都是金黄色的油菜花。” “田野里还有几棵高大的桃树和杏树,繁花盛开。” “那些孩子们欢声笑语,追逐打闹。”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一个黑色的恶魔俯冲下来。” “狂笑着要吞噬所有人,孩子们吓得四散逃开。” 元蓝山拉过被子给他盖好,温热的手覆在他肩上:“不怕。” “都是梦,都过去了。” “那些孩子,已经都安排了心理测试和辅导。” “我已经给总公司申请,成立一个基金会。” “用来对接帮扶,这些偏远地区的留守儿童家庭。” “这件事情,本来想悄悄做的。” 周知墨转头看着他:“你不必付出这么多的。” 元蓝山微笑着:“你守护一方太平,我替你在身后照亮。” “公司每年盈利后,本来就会抽出一部分资金,用来做慈善事业的。” “这也是公司经营的一部分,一举两得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周知墨心里很清楚,元蓝山大可不必去做这件事情的。 他是公司未来的继承人,现在他的一举一动,不止是家族的人盯着,董事会的其他人,也都看着。 虽然周知墨下班后什么也没说,元蓝山还是从他紧皱的眉头,看出来他的郁闷。 看到周知墨不吃不喝,日渐消瘦下去。 元蓝山终于忍不住了,着急的去调查了周知墨的行动踪迹。 知道了王庆来一案,他理解了周知墨心中的痛。 回到公司就急忙做报告,向总公司申请成立特项基金会。 各怀心事的两人,在夜色中躺下,均匀呼吸,都没有睡意。 周知墨问他:“睡不着吗?” 元蓝山轻轻“嗯”了一声:“我担心你。” 周知墨伸过手去,拉住他搭在被子上的手:“放心吧,没事了。” 元蓝山反手握住他的手:“看你难过伤心,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我知道,你的工作不能问不能说。” “我不是故意去打听的。” “你放心,这件事情,是我亲自去做的,没人知道。” 他向周知墨解释:“至于帮扶的事情,我就说是看到一个年轻老师的信息。” “注意到他们学校,和他们联系上的。” 周知墨转头看着他,夜色中,元蓝山的眼睛有着点点星光。 周知墨笑了:“你紧张什么。” “这件事情,是我该替那些孩子,谢谢你。” 他看着元蓝山,轻声安慰:“不要想了,快睡吧。” 元蓝山听话的闭上眼睛,手心传来温暖。 天气越来越热,正午时候,烈日当头,只有在办公室里才能舒服点。 柏油路上,艳阳照的路面一层热浪浮起,就像路面在摇晃。 周知墨洗了一把凉水脸,回到办公室坐下。 他低头整理资料,写报告,准备会议材料。 只要一切太平无事,写再多的材料,周知墨都觉得心里舒服。 事情偏偏不会尽如人意,总有不合时宜的坏消息递进来。 梁一诺穿着短袖走进来:“师父,来案子了。” 周知墨抬头看着他:“哪儿又出事了?” 梁一诺双手按在桌子上:“一个老太太,闹着说是儿子被儿媳妇杀死了。” 周知墨皱着眉头问他:“什么情况?” 梁一诺耸了耸肩:“老太太在外面又哭又闹,怎么劝说都不听。” “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我要报案,我儿子被那个女人害死了。” 梁一诺学着老太太的腔调。 他说:“我们看那个样子,不像是人没了,像是家里吵架了。” “大家劝不动,还是你去看看吧。” 周知墨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吧,去看看。” 走到大厅里,果然看到地上坐着一个老太太,正在撒泼打滚。 周知墨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老人家,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老太太抬头看着他:“你是管事的?” 周知墨点头:“对,我是的。”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给我说。” 老太太拉了拉衣襟,深吸一口气:“我要告我儿媳妇,李喜凤。” “那个女人,她把我儿子害了,霸占了我们的家产。” “还不让我看孙子孙女。” 老太太问周知墨:“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很恶毒?” 第261章 是不是犯了疯病? “我要房子,我要孩子……” 说着,老太太又开始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周知墨劝说她:“老人家,你先起来,坐着喝杯水,慢慢说。” 说着,他站起来,伸手把老人拉起来。 “你过来坐着给我们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喜凤把你儿子怎么了?” 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她看着对面坐着的周知墨:“李喜凤把我儿子害的坐牢了。” 周知墨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去了,千万不要出人命。 他等着老太太继续说下去。 老太太喝了一口水:“那个女人,她陷害我儿子,把我儿子弄进去坐牢了。” “现在她又霸占着我们家的房子,把她娘家人都接去,住在一起了。” “还有我孙子和孙女,那么小的孩子,也被她狠心扣押了。” 老太太瞪大眼睛看着周知墨:“我给你说,孩子才6岁,还有一个才两岁。” “那个女人,她不让我见,不让我见呀。” “你说她是不是太坏了?” “她是要鸠占鹊巢,让我们家破人亡啊。” 看她太激动,周知墨劝说她:“老太太,你别慌。” “我问你几个问题啊。” 老太太点点头:“好,你问吧。” 周知墨笑着问她:“李喜凤做了什么,让你儿子坐牢了?” 老太太说:“来人把我儿子抓走了,他们说我儿子非法营业什么的。” “我也不懂。” “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情,就是那个坏女人搞的鬼。” 周知墨又问她:“那霸占了房产,又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转动着眼珠:“房子是我儿子买的。” “她一直在家里不挣钱,她把我儿子和孙子都赶出去了,自己住。” “现在,她把我儿子陷害了,又把孙子也抢走了。” “房子她也不给了。” 周知墨劝说她:“孩子还小,父亲不在身边。” “李喜凤作为母亲,她有监护权的。” “她是孩子的母亲,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老太太瞪大眼睛摇头:“不,不会的,你不懂。” “那个女人说了,她要让我们后悔。” 老太太又开始嚎哭:“她要扣押着孩子,逼我给她拿钱啊。” “你们要帮我啊,一定要帮我把她抓起来!” 一时间,也不知道事情真相究竟是怎样。 周知墨决定,带人去见见当事人李喜凤。 他对老太太说:“老人家,你别哭了。” “这样,我们跟你一起去见见李喜凤。” “大家见面说,好不好?” 老太太停止了哭喊:“好。” “等会儿去了,你们一定不要听她胡说。” “我给你们说啊,那个坏女人,最会颠倒是非黑白了。” “她把所有人都哄骗了,一肚子的坏水。” 周知墨只好点头:“行,我们会问她的。” 走出门,扑面而来的热浪,逼得人一口气出不来。 梁一诺心里直叹气: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仇恨,这么大热的天,老太太非要来告儿媳妇。 老太太说了地址,开车到了一个小区。 将车停在楼下,打开车门,老太太走下来。 她抬头看了看楼上,一脸的怒气冲冲:“哼,我今天倒要看你还怎么翻身?” 周知墨问她:“老人家,在几楼啊?” 老太太说:“三楼。” 她迫不及待:“我们会上去吧。” 周知墨几人跟着老太太上楼了,三楼倒是很快就到了。 老太太使劲敲打着房门,大声喊:“李喜凤,开门。” “你快点把门打开,听到没有?” 里面没有动静,老太太更生气了。 她抬脚踢门:“李喜凤,你开不开门?” “我告诉你,今天你再不开门,我就让警察把你抓走。” 老太太这火气十足的架势,还真是把人看的吓住了。 周知墨忙劝说她:“老太太,你歇着,我来吧。” 老太太转头看着他:“你来?” 周知墨点头:“对,我来。” “天热,你不要激动,我来叫门。” 梁一诺在身后摇头:老太太这火气可真够大的,也不怕天热犯了高血压。 周知墨轻轻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在家里吗?” “我们是警察,请你开一下门。” 屋里传来脚步声,很快门打开了。 周知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老太太从身后弯腰钻了过来。 她瞅准屋内的人,一头撞了过去:“李喜凤,你个坏女人,不给我开门。” 周知墨几人急忙伸手拉住老太太:“老人家,你慢点。” 屋内被撞得女人,一个趔趄,伸手扶住了墙面。 她皱着眉头:“我说你这老太婆,是不是犯了疯病?” 她捋了捋头发,双手叉腰,大声说:“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把警察都请来了,也没用。” “来,正好,把大家都请进来,好好给评评理。” 说着,李喜凤就招呼着周知墨等人进来:“天热,大家也别都挤在过道里了。” “进来屋里凉快点,我们坐下好好说道说道。” 周知墨尴尬的笑着:“好,进屋说。” 老太太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瞪了李喜凤一眼,转头看了一遍,下巴抬得高高的。 李喜凤倒了几杯凉水,这才坐下来。 她开口说:“警察同志,我叫李喜凤。” “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 周知墨看着她:“老人家说你陷害她儿子,也就是你丈夫,害的他坐牢了?” 李喜凤冷笑着点了点头:“她还说什么呢?” “没事,你都问完,我一次给你讲清楚。” 周知墨说:“这个房子是谁的?” “老人家说你霸占着房子,还扣押了两个孩子。” “她说,你不让她看孙子们。” 周知墨问她:“是这么回事吗?” 李喜凤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 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真的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周知墨对李喜凤说:“你说说吧,是不是你婆婆说的这么回事?” 李喜凤看着周知墨:“确切地说,她是我前婆婆。” “我和她儿子,已经离婚半年了。” “她儿子坐牢,那是咎由自取,做了违法的事情。” 第262章 理屈词穷了? “他是被警察抓走的,和我无关。” “至于为什么被抓走,我告诉你们。” “我的前婆婆,你也好好听着。” “我的前夫王圣元,他成了一个公司,生产新型绿色产品。” “销量不错,盈利不少。” “为了支持他的事业发展,让他全心全意忙工作的事情。” “我便听取他的意见,辞职在家里全职带孩子。” “早期的时候,办理相关证件,那时候市场体制没有完善。” “后来,我在家里之后,公司的事情,也就不清楚了。” “直到这次,王圣元被人带走,我才知道。” “这几年,他压根没去把那些手续完善,经营许可证也没有办理。” “工商管理和其他部门的人来,就把他带走了。” 李喜凤双手一摊:“最终,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坐牢了。” 她看着大家:“这件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我什么都没做。” “至于这个房子的归属权,我给你们解释清楚。” “王圣元要和我离婚,我百般哀求,也无济于事,他不回头。” “那我总得要有个安身立命的空间吧。” “所以,我们就在协议上签字了。” “两个孩子归王圣元,这个房子归我。” 李喜凤说话间,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了房产证和离婚协议书。 她指着东西说:“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王圣元自己签字的。” “房产证已经办理了变更过户,我是归属人。” 周知墨翻开看了看:“对,离婚协议上有双方签字。” “房产证上名字是你的,有变更记录。” 李喜凤把东西收起来,继续说:“关于孩子的事情,我想,你们应该能理解。” “儿子6岁,女儿两岁。” “离婚的时候,抚养权是王圣元。” “八个月前,我们离婚了,孩子也由他带走了。” “同一时间,王圣元又结婚了。” “五个月前,王圣元的新婚妻子,又生了一个孩子。” “没多久,王圣元就被警察抓走了。” “他老婆知道王圣元被判刑了,连夜就跑了。” “连自己两个月的孩子都给人卖了,我的两个孩子,差点也被人带走了。” “还好路人发现及时,我才在路上把两个孩子救了回来。” 李喜凤看着大家:“王圣元是拥有孩子的抚养权,可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自由。” “他没有抚养的能力,抚养权已经转交给我了。” 李喜凤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们说,这样的情况下,我把两个小孩子带回来,有错吗?” 周知墨点头:“没错,孩子那么小,总要有人照看。” “安全最重要。” 老太太不乐意了:“警察,我是找你们来给我讨公道的。” “你不能向着她呀。” “我早就说过了,她最会颠倒是非,迷惑人。” 周知墨对老太太说:“王圣元坐牢的事情,我们这里已经查到资料了。” “的确是李喜凤说的那样,情况属实。” “至于这个房子,刚才离婚协议书和房产证上的名字,也写得很清楚。” “现在,这个房子是归李喜凤所有,是没有异议的。” “第三件事,两个孩子,他们现在必须要有监护人照顾。” “王圣元已经失去了抚养能力,理应由李喜凤继续照顾。” 周知墨劝说她:“老太太,你也别难过了。” “孩子是你的孙子孙女,你一定也希望他们过得好。” “李喜凤是他们的亲生母亲,自然会对孩子好的。” “你就放心吧。” 老太太又开始大哭:“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就是这个坏女人,都是她害的。” “一定是她看我儿子不要她了,故意去告我儿子,害他坐牢。” 李喜凤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地说:“我敬你是孩子的奶奶。” “给你留几分薄面,不和你一般见识。” “你不但整日里打门,大吵大闹,四处败坏我的声誉。” “现在还把警察找上门来,依旧不死心。”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你还是要胡搅蛮缠。” “就你这样的,我怎么能放心让孩子见你?” 李喜凤质问老太太:“你见了孩子,无非就是哭闹着骂我。” “这样的事情,你不是没干过。” “我不想让我孩子,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 “你已经把王圣元教育失败了,送进了监狱。” 李喜凤看着老太太:“难道你还想,把你的孙子孙女也教育不好吗?” 老太太气得伸手指着她,半天说不清一句话来:“你……你……” 李喜凤毫不畏惧的看着她:“你什么你?” “理屈词穷了?” “颠倒黑白是非的人一直是你自己,老糊涂了吧?” “既然这样,就待在家里好好休养。” “没事干了,出去跳跳广场舞,打打太极拳,不要满到处添乱。” 老太太气结,再也撑不住,倒在了沙发上。 大家手忙脚乱,就要打120来救人。 李喜凤拿起桌上的凉水,对准老太太的脸泼了过去。 她大声说:“再不醒来,120救护车可不是免费坐的。” “拉你一趟1200元,还要你自己掏钱。” 老太太悠悠的睁开眼,虚弱的说:“我今天就在这里不走了。” 李喜凤耸了耸肩:“好啊。” “警察都在,大家都听到了。” “你擅闯民宅,这是犯法的。” “难道你是想进去和王圣元团聚?” “去了你也见不上他。” 老太太转头看着周知墨:“她说的,是真的吗?” 周知墨无奈的点头:“房子是她的,你在这里不走,的确是擅闯民宅。” “这个行为是犯法的。” 老太太拍着大腿,大哭大喊:“没天理了啊。” “我不活了啊。” 李喜凤可不会惯着她:“老了老了,你能不能做点好的表率作用?” “难道要让所有人看到你活成这副模样吗?” 老太太还在表演:“我这不都是被你这个坏女人害的,被你逼得吗?” 她很投入,周知墨等人都插不上嘴。 第263章 前妻不养现任的孩子 李喜凤拿起手机:“我要让老家的所有人都看看,王圣元他母亲,过得什么生活。” 老太太一愣,随即停止了哭泣,腰板也挺直了。 脸上表情都管理好了:“喜凤儿,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好做这种不值当的事情啊。” 李喜凤放下手机:“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把人逼急了。” “我和王圣元离婚的时候,你不是举双手赞成嘛。” “当时高兴地跳起来了,这才几个月,反过来咬我一口。” “劝你一句,留点底线,日后好相见。” “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怎么做,我自然会带孩子见你的。” 老太太木讷的点了点头:“好。” 她扶着膝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离开:“走吧,都走吧。” 报案人走了,周知墨等人也就跟着离开了。 大家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达成共识,结束了。 过了几天,一通电话,又把周知墨几人,叫到了李喜凤住的地方。 王圣元母亲回家后,越想越气。 却又不敢再去李喜凤家里大闹,一来犯法。 二来,王圣元这几年出息了,老太太在老家扬眉吐气,高高在上。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现在自己落魄了。 可是,心里这口气,怎么也平息不了。 王圣元新婚妻子,因为贩卖儿童罪,触犯了法律。 当时处于哺乳期,暂缓执行。 年轻女人很快厌倦了没钱的日子,宁愿去蹲监狱,也不想再带孩子了。 她抱着婴儿给了王圣元母亲,头也不回的去了警察局。 看着嗷嗷待哺的婴儿,老太太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来找李喜凤。 老太太在楼下堵住了她:“喜凤儿,以前是我对不起你。” “看在母女一场的份上,能不能帮忙把这个孩子养着?” 李喜凤就像炸毛的鸡,冷笑着跳开了:“别,谁和你是母女。” “这个忙,我可帮不了。”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我养,你把这个再丢给我,是要吃了我啊?” “这不是你盼望的好孙子吗?” “你赶紧抱回去好好养着。” 说完,李喜凤就要离开。 老太太瞅准位置,抱着孩子扑了过去。 李喜凤快速躲开了,老太太连着怀里的婴儿,一起摔倒在地上。 看着哇哇大哭的婴儿,老太太也顾不得形象了。 她又开始大哭大闹:“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个女人,抛弃老母亲和孩子不管。” “不顾我们死活,这么小的婴儿,她都不放过。” 老太太果然很懂造势,很快就围了不少人,开始指指点点。 一个阿姨走上前:“年轻人,不是我说你,你这做的也太过分了。” “大人再怎么吵,孩子是无辜的。” “你看看哭的多可怜啊。” 李喜凤脾气上来了:“那你抱回去养着啊。” 孩子被人抱起来在怀里哄着,老太太一直闹着不走。 没办法,只能报警了。 周知墨看着老太太问她:“老人家,那天不是都说好了吗?” “你怎么又在这里闹了?” 王圣元母亲说:“我没办法呀。” “小孙子,他爸妈都不在了,我养不了啊。” “他和那两个孩子是同父异母的。” “喜凤儿有义务养他的。” 李喜凤听不下去了,双手叉腰:“我哪门子的义务养他呀?” 老太太看着她:“民法典说的。” 李喜凤大声说:“民法典说原配继承了家产,有义务养小三的孩子。” “我问你,王圣元有东西让我继承了吗?” “再说了,这孩子不是小三生的。” “他们是领了结婚证的。” “我没有义务养他!” 老太太知道自己说不过李喜凤,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周知墨:“警察,你们要帮我啊。”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梁一诺忙和同事招呼着,让大家散了。 抱孩子的阿姨想把孩子递给李喜凤,李喜凤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哪儿来的,放哪儿去。” 总不能把孩子放在地上啊。 阿姨只好慢慢把孩子放在老太太怀里,见了鬼似的逃跑了。 以后再不敢多管闲事,看热闹了。 周知墨劝说老太太:“你先起来。” 他又对李喜凤说:“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李喜凤毫不含糊:“你们警察来了,我也是一样的话。” “这个孩子,说什么我都不会养的。” “不管是老人养,还是送去福利院,我都不会管。” “我和王圣元已经离婚了,这个孩子是他和现任妻子生的。” “和我没关系。” 周知墨当然清楚,但现在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只能好言相劝,把老太太和孩子带走。 最终,还是找了社区部门,帮忙给老人孩子,一些福利和照顾。 女警摇头叹息:“这就是报应啊。” “一看就是有钱了,抛弃糟糠之妻。” “现在出事了,立马就被现任抛弃了。” “唯一做的好事,就是给前妻留了一套房。” “还给了二十万现金。” “就是那个李喜凤,太可怜了。” “多年夫妻,被算计的一场空。” 梁一诺看她一眼:“你还真是小看了那个李喜凤。” “被算计的人,不是她,是王圣元。” 女警搞不明白:“什么意思啊?” 梁一诺告诉她:“王圣元出轨是真的。” “他提出离婚,只给李喜凤二十万。” “李喜凤不想离婚,只能拖着,各种想办法。” “希望能让王圣元回心转意。” “结果,王圣元铁了心要离婚。” “最后,李喜凤打听到了,王圣元出轨,对方怀孕几个月了。” “眼看着已经等不了了。” “李喜凤一狠心,不但要钱,还要了那套房子,孩子也不要了。” “王圣元没办法只能答应了,带着孩子出去租房子。” “很快,王圣元就结婚了。” 梁一诺看着她:“真正的精彩开始了。” “王圣元新婚妻子,很快就生了儿子。” “李喜凤知道王圣元公司证件不全,还有其他问题。” “你猜猜她都干什么呢?” 第264章 有孩子失踪了 女警好奇的看着梁一诺:“你快点说,她都干什么了?” 梁一诺故意卖关子:“你听完,绝对拍手叫好。” 女警急不可待:“别吊胃口了。” 梁一诺告诉他:“李喜凤找了个人,让人去几个部门,同时举报王圣元非法生产和销售。” “还附带有生产和销售的证据。” “你是不知道,枕边人下刀子,都是在大动脉上。” “几个部门的人出动,工商的,环保的,公安的,城管的……” “那架势,王圣元那一刻,估计是见到他太爷爷了。” “这还不算,李喜凤又找律师上门,去给王圣元现任妻子,分析了情况。” “不出所料,那个女人看什么也捞不到。” “当然不会留下来当免费保姆,还照看前妻的孩子。” “她带着孩子就走了,她一直说是有人在网上找她买孩子。” 梁一诺摇头:“我都怀疑,那个钓鱼的人,八成也是李喜凤找的。” “总之啊,李喜凤把王圣元夫妻都送进监狱了。” “房子她握在手里,钱也拿到了,孩子的抚养权也要回来了。” “轻而易举,就打赢了这场战。” 女警张目结舌,半天才竖起了大拇指,不住地点头:“高,实在是高。” “的确是我见过,惩治出轨男人,最聪明的女人。” 路过的周知墨也笑了,从个人角度来说,不得不佩服李喜凤的做法。 相爱的时候,倾其所有,放弃自己的事业来成就另一个人。 一旦发现背叛,无可挽回,就立刻清醒,争取利益最大化。 这样的女人,让大家都生出了几分欣赏。 夏季的时候,河边每天都有巡逻的人,预防有人不慎落水。 还有那些调皮胆大的孩子,中午时候,趁着大人睡着,偷摸着下河游泳。 每个夏天,蝉鸣桃熟的时候,都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 也是家长们提心吊胆,和孩子斗智斗勇的时候。 经常能听到孩子被爸妈追着打,光着屁股在河边飞窜逃跑。 早上前脚刚到单位,梁一诺就跟着到了办公室里。 他汇报:“师父,下面单位的人打电话来,有孩子失踪了。” 周知墨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梁一诺告诉他:“据说是昨晚九点多,孩子没回家。” “家长出门找不到,就急忙去路口派出所报警了。” “当时,值班的干警,就急忙出去寻找了。” “住在附近的邻居和亲戚,也都一起跟着在找。” “找了半夜,也没找到人影,” “刚才,他们打电话来说了情况,想让我们帮忙一起找找。” 周知墨答应:“那就走吧。” “最近都不忙,叫上几个人,大家一起去。” “好,我现在去叫人。”说着话,梁一诺转身就出去了。 周知墨和小秋几人坐在车里,早晨刚起的太阳,已经让车窗外热了起来。 车里开着空调,凉爽了许多。 很快到了地方,和负责这件事的警察见面。 周知墨问他:“你能说下具体情况吗?” 他说:“昨天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有一对夫妇来报警。” “着急的喊着,说是他们女儿不见了。” “他们家就住在不远处,走过来也就不到二十分钟。” “那对夫妇说,女儿是在下午六点多,吃完饭就出去的。” “说是去帮同学取快递,很快就会回来。” “当时走的时候,也没有带手机。” “等到快十点的时候,他们见孩子还没回来。” “就去快递店问,老板说是没看到他们女儿去。” “听到孩子出来那么久没回去,老板还好心的查了监控。” “就看到,六点四十多,那个女孩子确实来过快递店门口。” “但是在门口看了一眼,也没进去,就离开了。” 那个警察想起来一个细节:“哦,离他们家二百米就有一个快递店。” “但那个孩子,去的是另一家更远一些的快递店。” 他继续说:“我们接到报警后,了解了情况,也很重视。” “可是,我们找了很久,周围附近都看了,也没找到。” 他看着周知墨解释道:“我们人手有限,担心时间越长,危险越大。” “想请你们帮忙一起找找。” 周知墨问他:“这孩子以前有离家出走的情况吗?” 那个警察说:“没有的。” “这一点,我们一开始就问过了。” 周知墨又问他:“那她平时和同学的关系怎么样?” “那个让她帮忙取快递的学生了,去问了吗?” 那个警察告诉他们:“家长来的时候就说过,他们先去两个快递店问过了。” “又去附近几个同学家问了。” “才知道,女儿出去不是取快递,是和同学在外面玩去了。” “但是另外两个同学说,九点四十的时候,她们就把女孩送到家门口了。” “人送到了,她们才离开,各自回家的。” “所以,这对夫妇找去的时候,她们也很吃惊。” “这女孩吧,学习成绩挺好的,性格也很阳光。” “据说,还是班长,经常拿奖。” “她爸妈说了,孩子也没有什么叛逆,抑郁,不想上学之类的情绪。” “我们问过她那两个同学,也都说女孩很阳光,没有什么异常。” “当晚出去玩的时候,也就是聊聊天,逛一逛。”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附近的监控看了吗?” “有监控的地方,都调取了。” 说着话,那个警察带着他们到了电脑前。 他指着显示器上的画面:“你们看,这个监控画面,能清晰看到。” “那个女孩子,在同学离开后,过了一会儿。” “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快步跑了起来。” “从这个监控视线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附近其他区域的监控,我们都查看过了。” 周知墨问他:“有找到什么目击证人吗?” 那个警察摇头:“没有的。” “那个时间点,很多人已经回家准备睡觉了。” “这里接近农村了,大家晚上休息比较早。” 第265章 毫无线索 周知墨问他:“你把那个女孩的资料,给我们发一份。” “我们再去她家里和学校了解一下情况。” “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梁一诺说:“希望她只是叛逆出去玩了。” 一个同事低声说:“这大夏天的,路边就是河,还有池塘……” 周知墨吩咐:“这样,我们三个人先去家里看看。” “其他人扩大范围,继续寻找。” 到了女孩家里,女孩母亲接到电话,已经等在家里了。 看到警察,她红肿着双眼:“警察,你们再好好找找吧。” 周知墨问她:“孩子出去的,给你们说什么了吗?” 女孩母亲摇头:“没说别的,就说帮同学取快递。” “后来,我们去找了问了,就是她们一起出去玩。” “不到十点,就送回来了。” 女孩母亲忍不住哭了:“可她没进屋,不知道怎么,突然又跑了。” 周知墨对她说:“现在找不到人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离开。” “我们想去孩子房间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女孩母亲抹着眼泪点头:“我带你们去。” 女孩的房间向阳,这会儿太阳正从窗户照了进来。 周知墨和和同事们在房间里观察着,女孩母亲在旁边低声说:“房间里,和往常一样。” “我早上又进来看了一遍,没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周知墨在书桌前轻轻翻找着:“孩子平时写日记吗?” 他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很多人有写日记的习惯。 孩子母亲摇头:“没看到她写日记,我们平时也不翻她的东西。” “现在孩子大了,都很尊重她的自由。” 周知墨坐在书桌前,仔细观察着桌上和书架上的东西。 的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东西也不多,就是常规的练习册,还有几本阅读书。 周知墨拿出一本练习册,看到里面的字迹很隽秀。 墙上贴了不少奖状,看得出来,孩子很优秀。 周知墨问孩子母亲:“书包里面的东西,可以打开看看吗?” 女孩母亲急忙打开书包,把东西都倒出来:“你们看,就这些。” 书包里是各科书本,还有作业本,一个笔盒。 看得出来,这个女生很爱整洁。 她的房间、书包、笔袋,包括书上的笔记,都很整齐。 完全看不到同龄孩子的房间和书包,那种杂乱无章的现象。 周知墨问她:“你女儿一直生活很独立吗?” 女孩母亲点点头:“是,她从小就很懂事。” “很多事情,都不用我们操心,自己就学会了。” “学习上也是,放学回来,自己就写作业了。” “还会帮我们做些家务活。” “比起别人家,这个孩子,我们养的很放心。” 说着,她又哭了:“可她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别的孩子叛逆,离家出走,她都没有过。” “我现在,就想赶快找到她。” 检查完了,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线索。 更没有找到只言片语的笔记本。 没有办法,周知墨只好带着人去了不远的女孩同学家里。 敲门,很快打开了。 看到女孩妈妈,夫妻俩忙把人让了进去:“来,快进来。” 周知墨表明来意:“我们是警察。” “刘萌萌失踪前和你家孩子在一起,我们是来了解一些情况。” “请你们如实配合。” 夫妻俩忙点头:“警察,你问吧,我们知道的,一定都说。” 周知墨问他们:“孩子昨晚出去的时候,又说干什么去了吗?” 女的回答:“吃过饭,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她就说要出去玩。” “现在课程也紧张,她想要出去,我们也没拦着。” 周知墨问她:“你知道她和刘萌萌一起出去的吗?” 女人点点头:“嗯,走的时候,我问了。” “她说去叫刘萌萌,两人一起出去转会儿。” “我们家孩子性格有些像男孩子,刘萌萌更乖巧文静。” “我还叮嘱她,不要回来太晚,回来的时候,记得把刘萌萌送到家门口。” 周知墨问她:“你女儿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女人说:“当时,我正在看朋友圈,记得很清楚,是九点五十三分。” “因为我在给人回复评论,有时间显示。” “看她回来,我就问她了。” “她说把刘萌萌送到家门口了,她才回来的。” “以前也经常这样,我们也没多想。” “她刚刷完牙,我们洗脚准备睡觉的时候,刘萌萌妈妈就来了。” “说她家孩子没回去。” “当时,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站在旁边的刘萌萌母亲点了点头:“是,我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洗脚。” “当时,就赶紧把孩子叫出来问话了。” “孩子说是把我女儿送到家门口,她才走的。” “我们事后找村委去调了监控,她说的都是真的。” 周知墨问女人:“有没有听你家孩子说起过,她们昨晚出去都干什么呢?” “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刘萌萌最近有没有什么心事?” 女人摇了摇头:“我们听到萌萌不见了,就都出去找了。” “在路上,我就问孩子了。” “她说,她们就一起去前面小广场坐了会儿,健身器那里玩了会儿。” “买了点小零食吃,说了一会儿班里的事情。” “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也没听到萌萌说什么生气的话。” 周知墨问她们:“两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玩吗?” 两个女人都点头:“住得近,经常在一起。” 周知墨问刘萌萌母亲:“你有阻止过刘萌萌,和她家孩子一起玩吗?” 刘萌萌母亲摇头否认:“没有的。” “他们两口子人都不错,孩子也品行端正。” “刘萌萌和她家孩子一起玩,我还是放心的。” “再说了,我们对刘萌萌并不是管的那么严厉。” 周知墨不明白:“那刘萌萌临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是和同学去玩?” 第266章 优秀的失踪女孩 “而要谎称是去给同学取快递呢?” 刘萌萌母亲抹着眼泪摇头:“我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我们家一直都是放养式的带孩子,并没有什么事情都管的死死的,没有空间。” 周知墨只好又带着梁一诺他们去了学校,打算找老师和同学了解情况。 到了学校,班主任老师把他们带到了办公室。 很快,校长和教务处主任也都来了。 大家落座,周知墨问他们:“刘萌萌平时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班主任告诉他:“刘萌萌性格很好,不拘小节,和同学玩闹也都是笑嘻嘻的。” “从来不会和同学红脸,也不会斤斤计较。” “可以说,这个年纪的孩子里,她是相当出色的。” “她走在哪里,都不会引起矛盾。” “也就是因为这样,选举班长的时候,她是全票通过的。” “另外,她的学习成绩也特别好,在全年级都是前五名没下去过。” 周知墨问他:“那班级里,最近又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班主任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的。” “还是和平常一样。” 教务处主任说:“我以前是部队退役回来的,对学校整体的校风,要求还是比较严格的。” “现在的新闻经常会看到,有校霸欺凌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们也特别注意。” “在这一方面,我可以打包票。” 校长点头:“是,刘主任在这方面确实下了很多功夫。” “为了让孩子们拥有良好的学习环境,他几乎全年都在学校里,没离开过。” “我们学校,不会出现霸凌这一类的现象。” 说话间,班主任找出来一些照片:“你们看,这些都是刘萌萌拿过奖的照片。” “她得过很多奖,这个孩子,就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类学生。” “好学上进,勤奋努力,性格开朗活泼,大气沉稳,这些在她身上,都毫不违和。” “每次家长会的时候,她就是其他家长眼里,别人家的优秀孩子。” “真的是,好多人看着刘萌萌,就叹气怎么自己孩子不那么懂事。” 他翻着照片:“你们看,这其他的,是他们在学习中的日常照片。” 周知墨几人观察着,的确,刘萌萌所有的照片,都展示出来的是自信阳光。 给人一种感觉,浑身散发着温和的柔光。 梁一诺忍不住夸赞:“这真的是无可挑剔的一个孩子。” “长得乖巧不张扬,行事得体大方,学习成绩优异。” “同学关系和睦,师生关系愉快。” “简直就是孩子的天花板啊。” 一个代课老师说:“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突然不见了。” 班主任也轻叹一声:“是啊,都很担心。” “她从来没迟到过。” “今天早上到了时间,人还没来,我就打电话问家长。” “当时在教室里,大家听到她不见的消息,孩子们都很紧张。” “甚至想要出去帮忙找人。” 看着这些获奖照片,听着老师们的夸赞和惋惜,大家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没有任何缘由,实在想不到刘萌萌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昨晚她明明已经到了家门口,为何又会返回去,快速跑着离开? 在同学中走访后,和刘萌萌一起上下学的几个学生,也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询问中,他们都表示:“没听到刘萌萌抱怨什么。” 周知墨问他们:“刘萌萌有没有在放学路上,认识什么社会人员?” 那些学生也都摇头说:“没有的,我们基本都是结伴而行。” “到学校也不是特别远,路上也不会有太多人。” “最多有时候遇到亲戚熟人,打个招呼。” 周知墨还是不放心:“刘萌萌有没有认识什么网友?” 这个问题还是一样被否定了:“没有的。” “学校不让带手机,刘萌萌也不玩游戏。” “就算回家后,我们也就是给她电话手表联系。” “刘萌萌那个电话手表,是只有保存的号码,能打进去。” “陌生电话,是不能联系的。” “我们也都很担心,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离家出走。” “真的希望她快点回来。” 这些谈话结束,还是一无所获,周知墨有些沮丧。 出去搜索的人,也是一样,一无所获。 所有的道路,树林,稻田,菜园子,水渠边……沿途都找过了,没有看到任何线索。 刘萌萌母亲无奈的求周知墨他们:“能不能让人在河里和水塘里找找看。” 其实,道路外边的河道里,都是清水,水能见底。 已经有一队人去搜寻过了,并没有看到人影,也没有发现刘萌萌的衣物和鞋子。 看着女人哭的眼睛肿的不像样子,周知墨答应她:“你放心,我们会继续找的。” “附近的这些水塘,我们也会安排人去打捞搜索的。” 她感激的哭着点头:“谢谢你们。” “一定要找到我女儿。” “不要耽误时间了,好不好?” “她不会游泳的,万一出个什么事,我还这么活呀。” 周知墨忙打电话去和其他部门的人协商,制定新的搜救方案。 路上,梁一诺说:“师父,你说会不会是小姑娘太乖巧了,突然叛逆。” “爆发了体内的叛逆因子,才会故意躲起来了。” 周知墨眉头微微皱在一起:“这里没有全方位监控覆盖,也看不到她是不是离开了村子。” “而且,就算她离开,总需要钱吧。” “听她母亲说,刘萌萌并没有问她要钱,家里的储钱罐也都完好。” “所有亲戚,也没有人给过她钱。” “我觉得不像是离家出走。”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走访中,不论是邻居,老师和同学的谈话中。” “没有发现一丁点的迹象。” 梁一诺说:“那么大一个人,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另一个同事开口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被熟人带走了?” 周知墨和梁一诺都看着他:“说说你的想法。” 他说:“我也只是猜测。” 第267章 狗咋不见了? “刘萌萌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农村有个说法,小孩太聪明懂事了不好,容易活不长久。” 他解释道:“虽然是迷信吧,但是,也有一定道理。” “刘萌萌那么优秀,其他人会不会有不服气的。” “孩子已经到初中了,还越来越优秀,有人可能就会眼红着急了。” “指不定,刚好就遇上落单的刘萌萌。” “又正好没有监控,就把她带走了。” “我是这样想的。” “毕竟啊,人心比鬼可怕。” 周知墨和梁一诺都看着他,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二人:“我也就是说说,你们别当真。” 周知墨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萌萌没有离家出走的迹象和理由,很大可能就是被人带走了。” “这里住的人家基本都是认识的人,就算来了陌生人,必须要经过两边路口。” “一边是小广场,乘凉的人很多。” “如果是陌生人出现,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若是从另一头进来,就一定会路过刘萌萌家门前的监控区域。” 周知墨总结:“按照这个情况分析,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 梁一诺问他:“师父,你现在是已经倾向于刘萌萌不是自己躲起来的?” 周知墨说:“是的,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 他看了看时间:“现在距离刘萌萌失踪,已经超过12个小时了。” “我们必须要加强力度,不能再乐观的搜索等待了。” 两人都看着他:“我们听你的吩咐。” 周知墨问他们:“我们去刘萌萌家里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看到院子角落,有一个碗?” 梁一诺问他:“什么意思啊?” 另一个人问:“难道是有人讲迷信做法事了?” 周知墨气得只挠头:“我真服了你们两个货了。” “住院子的人家,大多都养的有狗。” “刘萌萌家应该也是有狗的,但是,今天去的时候,没看到狗,也没听到狗叫。” 两人面面相觑:“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 “没听到声音。” 周知墨转身往回走:“走,回去再看看。” 三人再次回到刘萌萌家门前的时候,刘萌萌母亲正站在路边张望着。 看到他们返回来,她紧走几步:“萌萌有消息了吗?” 周知墨长出一口气:“我们来,是有事情问你。” 她看着周知墨:“你快问吧。” 周知墨指了指院子里:“你家养狗了吗?” 刘萌萌母亲点头:“养了啊。” 周知墨问她:“我们今天来,怎么没听到狗叫,也没看到狗。” 刘萌萌母亲回答:“哦,前天晚上,狗让人借走了。” 周知墨有些惊讶:“借狗?谁借去了?” 刘萌萌母亲告诉他:“三婶家的大儿子,萌萌表舅家借去了。” “他家是母狗,发情了。” “看上我家狗子的品相和毛色了,借去配种了。” 她看着周知墨:“这,有什么问题吗?” 周知墨对她说:“你能带我们去一趟吗?” 刘萌萌母亲有些不情愿,着急想要等女儿的消息,但还是答应了。 住的不是太远,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这个亲戚家住的稍微偏一点,距离大路有两分钟路程。 是一家独门独户,周围没住人家,侧面是一大片竹林,后面是茂盛的松树林。 刘萌萌母亲在院子里喊着:“巧凤,你在家里吗?” 屋里先后出来一男一女:“嫂子,你来了啊。” “来,快进来坐,萌萌找到了吗?” 刘萌萌母亲摇头抹泪:“没有的。” 女人安慰着:“嫂子,你先别难过了。” “萌萌那么乖巧懂事,想来是孩子玩心来了,突然躲哪儿玩去了。” “玩够了,自己就回来了。” 周知墨走上前:“你们好,这是我们的证件。” 看到周知墨的证件,夫妻俩都不明所以得看着他们:“那个,有什么事吗?” 女人拉着刘萌萌母亲的手:“嫂子,你带警察来找我们做什么呀?” “萌萌是我们的侄女,我们可是亲戚。” 刘萌萌母亲伤心的说不出来话。 周知墨问他们:“听说你们把她家的狗借来了?” 女人点头:“哦,是啊,配种。” 周知墨环视了一圈:“狗呢?在哪里?” 女人看向狗棚:“狗咋不见了?” 她用胳膊肘捣男人:“他爸,狗呢?咱家狗也不见了?” 男人支支吾吾:“就是,狗怎么不见了?” “我那会儿还给喂饭了。” 梁一诺快步走过去,蹲下看了看。 他走回来,看着夫妻两人:“你们撒谎。” “狗盆子里只沾了一些饭菜,都已经干的砂石一样硬了。” “按这个天气和温度看,那最近也是昨天的饭菜了。” “你们今天根本就没喂狗。” “是不是狗从昨天就不见了?” 男人低着头:“对对,对,两条狗昨天就丢了。” “嫂子家的狗养了好些年,又听话,都有感情了。” “这我借来就给弄丢了,我不敢说。” 刘萌萌母亲哭的更大声了:“算了,狗丢了就丢了吧。” “萌萌都没找到,我哪有心思管一条狗。” 周知墨看着夫妻两人问:“你们昨天晚上在哪里做什么?” 两人看了看彼此:“在家里看电视啊。” 在来的路上,周知墨就问过刘萌萌母亲,这家有一个儿子,是刘萌萌的同年级同学。 周知墨问他们:“可有人证?” 女人说:“就我们两个人啊。” 周知墨问她:“你家孩子呢?当时在哪里?” 女人说:“孩子写完作业,就早早睡觉了啊。” “每天要早起去学校,我们都让他早些睡觉的。” 周知墨还是不放心:“家养的狗,不会平白无故跑了的。” “更何况是两条狗一起跑了。” “刘萌萌家的狗,从你这里跑了,也没有回家。” “你们就没觉得奇怪,没出去找过吗?” 男人支支吾吾:“我,我累了。” 女人也附和着:“是啊,白天在地里干活,忙了一天也累了。” “回来没注意狗不见了,晚上又累的不想动了。” 第268章 玉米地里的端倪 “我们就没有出去找。” “就想着,狗子都认家,跑出去也就自己回来了。” 刘萌萌母亲很难过,对周知墨他们说:“走吧,我们走吧。” “不找狗了,兴许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 周知墨也不好再坚持什么:“走吧。” 几人顺着路慢慢往回走着,周知墨看着玉米地发呆。 梁一诺问他:“师父,你看什么呢?” 周知墨说:“你说,家养的狗,怎么会突然跑了不归家?” 梁一诺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但是养了几年的宠物狗,除了发疯,是不会自己离家出走的。” 另一个同事说:“农村养的狗,有一种说法是,狗老的快死了,就会自己离家出走。” “找一个地方,安静的死去。” 周知墨问刘萌萌母亲:“你家的狗多少岁了?” 她想了想:“这条狗刚抱回来的时候,才三个月。” “但是,萌萌刚上一年级。” 梁一诺快速地说:“那这条狗并不是十几年的老狗,也才七岁。” 周知墨说:“所以,不会是老死之前的离家出走。” “而且是两条狗一起不见了。” 周知墨又问刘萌萌母亲:“你们两家平时关系怎么样?走动多吗?” 刘萌萌母亲回忆着:“还差不多吧。” “都是亲戚,又都住在一个地方。” 周知墨不理解:“其他亲戚都帮忙去找孩子了,他们两口子怎么都在家里?” 刘萌萌母亲说:“家里遇到事,别人帮忙是情分,不帮也不怪。” “兴许是有事情忙着走不开。” 周知墨问她:“玉米地里这两天有活干吗?” 刘萌萌母亲不明白:“啊?什么?” 周知墨指着不远处低洼地方:“你们看,玉米地地里,有些倒了。” “还有中间那一块,很明显玉米叶子卷曲了。” “如果是太阳大晒干了,是整片的干枯卷曲。” “或者是从四周,不会是中间那一点出现这样的情况。” 梁一诺明白了:“师父,你是说,玉米地里有人动了手脚。” 另一个同事说:“是有人进去玉米地里,没注意,才将那些玉米杆撞得歪歪斜斜。” 周知墨看着玉米地:“农村人都爱惜自己种的庄稼,不会这么莽撞的。” “这是谁家的玉米地?” 刘萌萌母亲忙回答:“那是巧凤家的地。” 周知墨说:“走,我们去看看。” 说着,他们就径直沿着小路去了玉米地,刘萌萌母亲也急忙跟在身后。 顺着痕迹找过去,果然,干燥的泥土地上,有新鲜的踩踏痕迹。 周知墨蹲下去仔细观察,又看了看旁边的玉米杆。 他站起来继续向前走,在地中间,就看到怀抱大一片地,土是被新鲜翻动过的。 另一个同事也看出来了:“这土是刚翻过的啊。” 他摇了摇玉米杆,双手一使劲,就拔出来了。 “这是新栽进去的,不合适啊。” 周知墨说:“是有问题。” “我刚才看地上踩踏的痕迹,应该是个成年男性。” “身高至少是在一米七五之上,体重应该有一百七十斤左右。” “先挖开吧,看看是怎么回事。” 刘萌萌母亲紧张的捂着嘴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跳。 看着动手的三人,她抬起胳膊抹了眼泪,也加入了队伍,帮忙挖土。 她的心里很紧张,虽然谁都没说什么,她却十分害怕,担心看到不好的结果。 土扒开了,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刘萌萌母亲哭着说:“这是我家的狗啊。” 她看了一眼,双手继续不停地刨土。 三人也加快了速度。 直到挖到底,除了两条狗,再没有其他东西。 刘萌萌母亲跌坐在地上:“这是我家的狗,那是巧凤家的狗。” 周知墨提起两只狗,试着掂量。 看着几人打量的目光,他说:“我原本看脚印,以为是一个一百七十斤的胖子。” “现在看到它们,我想,是我想错了。” “也许是一个一百三十斤的人,扛着两条狗。” “这样,重量就对上了。” “另外,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玉米杆子都被撞歪倒了。” “我刚才还在那些歪倒的玉米杆上,看到了一些动物毛。” “看这两条狗的毛色,一左一右,刚好对上了。” 刘萌萌母亲站起来,紧张的看着他:“那,这和萌萌有关系吗?” “会不会,萌萌也……” 她说不下去了。 周知墨想了一会儿,对梁一诺二人说:“我怀疑这件事,和刚才那户人家有关系。” 他问刘萌萌母亲:“你们两家的狗,遇到村子里其他人会叫吗?” 她点点头:“会,我家这条狗,看门特顶事。” 周知墨分析:“晚上的时候,这里比较安静,如果有狗大声叫,肯定会听到。” “想把狗打死,还是两条,叫声会和平时不一样。” “不会没人听到。” “白天吧,这里是低洼处,在这里做什么,在公路上都能看到。” 刘萌萌母亲说:“这些狗,谁家下了大力气打狗,远远就能听出来,叫声不一样的。” 周知墨看了看:“走,把狗提回去化验。” “通知人过来检查,越快越好。” “检查完了,看是什么结果。” 他提着一条狗对梁一诺说:“你打电话给路口那个派出所的人,让他们安排人在路口守好了。” “不能让人出去了。” 梁一诺忙答应:“好。” 打完电话,已经走出了玉米地。 周知墨问刘萌萌母亲:“你们和巧凤家,有什么过节吗?” “闹过矛盾没有?” 她想了想:“我记忆中,好像没有的。” “我们两口子,为人老实本分,也不背后说人闲话。” “从来都不惹事生非。” 周知墨安慰她:“没事了,走吧,先回去。” 他又停下来:“不对,先去把刚才那家人的狗盆子拿回来。” 梁一诺问了一次:“狗盆子拿回来?” 周知墨确定的说:“就是狗盆子。” “你们看这两条狗,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我想,它们没有反抗,又没有受伤。” 第269章 嫌疑犯逃跑了 “很大原因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要么中毒,要么就是安眠药。” 梁一诺很惊讶:“太歹毒了吧?” 周知墨催促他:“快点去,现在就去。” “再去的晚了,小心狗盆子都被毁尸灭迹了。” 梁一诺也不再耽搁,撒腿就向前跑去。 周知墨三人刚走了不远,梁一诺就跑着追来了,手里拿着那个脏兮兮的狗盆子。 他大喘气:“师父,你说对了。” “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藏狗盆子。” 周知墨脚下不停:“我现在确定,这家人一定有问题。” “咱们再挨家挨户问一遍,看昨晚上有没有人看到他们夫妻两人。” 刘萌萌母亲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已经慌的不行了:“警察,我女儿不会是被巧凤他们带走了吧?” 周知墨急步向前走着,安慰她:“你别怕,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我们会去调查,尽快解决问题。” 外出搜寻的人依然没有结果,抽调了一部分回来,协助周知墨的工作。 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狗盆子里残留物有安眠药。” “两条狗尸体,也检测到同样的安眠药成分。” “解剖狗的尸体后判断,两条狗是先吃了安眠药晕倒。” “然后窒息而忙。” 这样的结果,刚好符合周知墨的推测。 走访调查的人还没回来,周知墨带人直接去了巧凤家里。 院子里没有人,大门紧锁着。 大家叫喊着,也没人答应,围着房子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有人影。 周知墨急忙下令:“看周围的小路,顺着足迹找人。” “看那些野草,有没有被新鲜踩踏的痕迹?” 一个同事喊道:“领导,这里的叶子折断了。” 梁一诺也喊着:“师父,这里的菜地也被踩了。” 周知墨双手叉腰看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他观察着周围。 他随后下令:“大家分两队,向前多找一段,注意观察路上情况。” “巧凤夫妻两人不一定沿着这两条路走了,有可能是故意做的障眼法。” “注意防护,这个季节,草丛里蛇虫多。” 村长很快也来了,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他戴着草帽,和周知墨站在树荫下:“周警官,你是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周知墨告诉他:“我在巧凤家的玉米地里,找到了她家和刘萌萌家的狗。” “两条狗是被人喂了安眠药,然后扛进玉米地里,挖坑活埋了。” “巧凤家的狗盆子里,也有一样的安眠药。” “来取狗盆子的时候,他们正准备把那东西藏起来。” “这会儿,我们找来准备带他们问话,人都不见了。” “村长,你说说,如果和他们没关系,跑什么呀?” 村长点头:“是是是,你说的有道理。” “我刚才接到消息,就急忙打电话给他们了,但两口子的电话都关机了。” 周知墨皱着眉头:“我们的人查看了街道上的所有监控,没有找到刘萌萌出现的视频。” “很有可能,刘萌萌还在村子里,并没有出去。” “但是村子就这么大的地方,那么多人都在找。” “从昨晚上到现在了,愣是一点人影都没看到。” “天气这么热,又是蛇虫最多的季节,万一有个什么事,一个孩子多危险啊。” “我们只能一边让人继续寻找,一边根据掌握的线索找消息。” “可这巧凤夫妻两个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村长也着急的取了草帽“呼哧呼哧”扇风:“这两口子,干啥事尽整些小聪明。” “我叫几个年轻人去后山找。” “村子里的地方,他们熟一些,好找人。” 周知墨说:“太好了。” “其他的人还在找刘萌萌,来的人就这几个。” “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没有太多野外生存经验,不太会观察。” “我正愁他们没找到人,还把线索破坏了。” 村长立刻拿起手机打电话喊人:“丰俊,叫上你们一起的几个人,到巧凤家来。” “巧凤两口子不见了,要去后山找他们。” 几分钟过后,几个年轻人骑着摩托车就来了。 他们很麻利,很快就找到了草丛掩盖的小路,顺着向山坡爬去。 村长和周知墨在树下大石头上坐着,他掏出烟递给周知墨。 周知墨笑着摆手:“村长,我不抽烟。” 他问村长:“巧凤家和刘萌萌家,平时关系怎么样啊?” 村长收回烟装进口袋里:“刘萌萌父母,都是实心眼的人,没什么花花肠子。” “谁家有事,他们两口子也都愿意去搭把手。” “这几年家里不算太好,过得也不差。” “她家和巧凤家还是一门子的亲戚,正常往来,也没有走的太亲。” “巧凤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辈的媳妇儿里,她算是不好打交道的一个。” “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鬼主意。” “她男人被她管的服服帖帖,什么事情都听她的。” 村长总结道:“两家人没有什么大的过节,就是平平常常。” 周知墨说:“我听说他们两家的孩子是在一个年级,有没有听说孩子闹矛盾啊?” 村长看着他:“这倒没听说。” “刘萌萌这个孩子,虽是个女娃,却是很争气。” “学习成绩好,同学关系好,长得乖巧,还有礼貌。” “学校的表彰大会,每次都少不了她。” “两个孩子也没在一个班上,没听说有什么矛盾。” 正说着话,丰俊那几个小伙子和两个警察一起,带着巧凤夫妻两人从山上下来了。 看到他们的身影,周知墨和村长着急的站起来等着。 来到跟前,村长大声问巧凤两人:“你们跑什么呀?” 巧凤低声说:“村长,我们没跑呀。” “就是去后山看看有没有樱桃,我嘴馋了。” 村长说:“张嘴就是谎话。” “这个季节,吃的什么樱桃,谁不知道樱桃早没了。” 巧凤两只手绞在一起:“村长,没有就没有,你凶什么吗?” 周知墨问他们:“刘萌萌在哪里?” 第270章 不是我干的 巧凤不看他:“我哪里知道她在哪里。” “找人不是你们的事情吗?” 周知墨告诉她:“在你家玉米地里,已经找到了两条狗的尸体。” “我们已经做了检测,狗是被喂了安眠药后活埋的。” 他指着巧凤丈夫的脚说:“那个埋狗的人,就是你。” 巧凤丈夫惊慌失措的否认:“不是的,不是我干的。” 周知墨看着他:“三十九码的鞋,鞋底有圆形图案。” “不出意外,就是你脚上这双鞋子吧?” 巧凤眼神躲闪,她尴尬的笑着:“我男人胆小,你们这么凶,他都不敢说话了。” 周知墨看着她的脸:“你也逃不过。” “这件事情,你在其中,参与了多少?” 巧凤急忙摆手:“没有的,真的没有的。” “我们什么都没干。” “那狗不知道谁埋得。” 周知墨不想再耽搁时间:“先去派出所,慢慢说。” 巧凤着急了:“带我们去派出所干什么呀?” “真是的,不就是两条狗的事情吗?” 她看着周知墨:“你说吧,应该赔多少钱?” “大不了我们赔钱就是了。” 她不乐意的说着:“总不能让我们去给一条狗赔命。” 周知墨看着她的眼睛:“我再问一次,昨晚你们有没有出门?” “有没有见到刘萌萌?” 巧凤一口咬定:“没有的。” 周知墨加重语气吩咐:“带走。” 人很快带回了派出所,巧凤一脸无所谓的靠着椅子后背:“我可告诉你们,不要以为穿了警服,就能随便抓人。” “没证据的事情,为了结案,你们不按制度办事,我可以投诉你们的。” 周知墨看着她:“懂得还挺多。” “那你不知道,作伪证也是犯法吗?” 巧凤问他:“做什么伪证?” 周知墨看了看时间:“昨晚上,你们都干了什么?” 巧凤回答:“都说了,我们在家里看电视。” 周知墨问她:“九点半以后,你们有没有出去?” 巧凤回答:“没有的,绝对没有。” 周知墨也不惯着她:“那你们当时看的什么?” 巧凤摸了摸头发:“就随便胡乱看的,谁还记得清啊。” 周知墨看着她:“你再想想。” 巧凤回答:“狂飙,高启强要吃鱼。” 周知墨打了个电话:“你问问他,昨晚九点多,他们看的什么电视?” 过了一会儿,周知墨听完电话,挂了。 他看着巧凤:“你丈夫说了,你们看的是双城记。” 巧凤手轻轻抖了一下:“哦,那就是我记错了。” 周知墨没说话,直到有人敲门就来了。 他告诉周知墨:“昨晚上,她家的电表,在九点十分,就再没有用电。” “再度启用,是在十点半之后了。” 他小声告诉周知墨:“但是,问了一圈,昨晚没人看到他们。” 周知墨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他看着巧凤:“昨晚,你们九点十分离开家后,去哪里做了什么?” 叫她不说话,周知墨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们出去,是有人看到的。” “你自己说出来,是坦白从宽。” “如果我说出来,你们就彻底失去了自首坦白的机会了。” 巧凤肩膀抖了一下,咬着嘴唇,她开口了:“我们什么都没做。” 另一边负责审讯巧凤丈夫的警察来了:“已经问出来了,他们的确出去过。” “但是具体的事情,再也问不出来了。” 周知墨也发愁:“时间过去越来越久,刘萌萌一直没有消息,不是个好兆头啊。” 梁一诺说:“师父,单凭两条狗死了,就断定他们的刘萌萌失踪案有关,是不是太武断了?” 周知墨说:“现在没有更多线索。” “况且,他们的态度有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对。” “如果单纯只是狗死了,直接说出来l就可以。” “他们不但隐瞒不说,狗也不是死了才埋得。” “是他们故意为了安眠药,活埋了那两条狗。” “这件事情,就是最大的问题。” 梁一诺还是不太赞同:“师父,你别太着急了。” “忙中出错,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麻烦了。” 周知墨双手叉腰,抿着嘴唇低头转来转去。 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同事们:“刘萌萌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 “一定是她看到了熟悉的人或者其他什么。” 还没等大家回答,他继续说:“刘萌萌很有可能是,突然看到了自己家被借出去的狗子。” “她才会没有防备的跑出去。” “然后被巧凤夫妻带走了。” 梁一诺问:“太夸张了吧,没看到狗,也没听到呼喊声和狗叫声。” 另一个同事说:“不对,刘萌萌没喊出来,狗也会叫的。” “为什么没人听到这两个声音?” 周知墨分析:“刘萌萌应该是先看到自己家狗,才跑出去。” “她看到是认识的亲戚,就没有警惕,跟了过去。” 第271章 我都告诉你们 周知墨继续分析着:“自己家的狗,加上熟悉的亲戚,刘萌萌才会在家门口又跑开了。 梁一诺听闻,心里也着急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有预谋的。” “刘萌萌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啊。” “这样说来,刘萌萌的危险系数就增加了。” 周知墨点头:“对,所以,现在要撬开这夫妻两人的嘴巴。” “这样,另外的人,再去一趟巧凤家里。” “顺着附近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藏人的地方。” 吩咐完,大家都开始按指令行事。 周知墨回到房间,看着对面的巧凤:“说吧,你们为什么要对刘萌萌下手?” 巧凤看着地面:“我没有。” 周知墨耐心地说:“你想想,孩子以后的前程,都系在父母身上了。” “如果刘萌萌真的有了危险,你们做了错事。” “将来,你儿子就不能进入任何军事,或者政府机关工作。” “我打听过,你儿子一直痴迷于军事类,喜欢看这些影视剧和纪录片。” “还自己钻研琢磨器械制作。” 周知墨语重心长的劝说:“你别因为一时糊涂,毁了他的未来。” 巧凤的鞋底在地上轻轻摩擦:“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周知墨不想再等了,他起身去了隔壁,看得出来,巧凤丈夫应该能更好的更快的找到突破口。 听到声音,巧凤丈夫抬头看了他一眼。 周知墨坐下:“你妻子已经都说了。” “她说不能连累了你和孩子,都是她的主意,是她动的手。” “她希望能抱住你。” 巧凤丈夫急忙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周知墨不说话,安静的看着他。 巧凤丈夫紧紧攥着手,他低着头开始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我们出去乘凉的时候,看到刘萌萌在路上。” “回来后,我们商量着去还狗。” “牵着狗快到她家的时候,她正在门口,看到我们就跑过来了。” “她逗着狗,突然窜出来一只老鼠,狗就撒欢的追出去了。” “手里拉着绳子,只能被它拉着跑。” “我老婆和刘萌萌就在后面跟着追,路上没有什么人,就我们在跑。” “越跑越远,跑到荒地里了。” “看不见老鼠了,狗才停了下来,抬头看着荒地。” 他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刘萌萌跟过来,喘着气拍打着狗子的脑袋。” “不知道狗子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对着她连咬带抓。” “我拉着绳子都拽不开,还是我老婆捡了石头来,才把狗打趴下。” 他不说话了,周知墨问他:“那刘萌萌人呢?去哪里呢?” 巧凤丈夫低着头说:“我们害怕就回去了。” “后来,就听说刘萌萌不见了,我们还回去看了,荒地里也不见人影了。” 周知墨厉声问他:“那片荒地在哪里?” 巧凤丈夫支支吾吾:“就在回家的路上。” 周知墨站在桌子旁边,盯着他:“我再问你一次,你说的是实话吗?” 那人点了点头。 周知墨大声问他:“你们去还狗,为什么不送到院子里?” “看到刘萌萌后,为什么任由她跟着你们追到荒地去?” “就算遇到狗发疯咬她,你们为什么不是去救她,把她送回家,或者送去医院?” “大晚上,你们把一个受伤的姑娘扔在荒地里,究竟是为什么?” “而且,大家都在找刘萌萌,你们夫妻为什么要隐瞒这些事情不说?” 巧凤丈夫微微颤抖着:“我,我不知道。” 周知墨走到他身边:“你们究竟对刘萌萌做了什么?” “还有,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快点说,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们再不说实话,我就通知学校老师,把你儿子叫过来问话。” 男人慌了,他快速抬起头来:“不要。” “不要叫孩子过来,不要让他知道。” “我都说,我都告诉你们。” 周知墨退了回去,双手抱在前面,看着他。 男人看着地面:“刘萌萌学习一直都很好,人人见了她都在夸她。” “孩子都是一般大的年纪,又都在一个学校,经常会被人比来比去。” “我们又都是一个家门上的,沾亲带故,见面的时候更多。” “正月拜年走亲戚的时候,又有人提起来,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 “有人就说了,刘萌萌长得好看,又有教养,懂礼貌,学习还好,简直是人中凤凰。” “我家孩子了,就被他们拿着比来比去,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男人模仿着别人的腔调:“你要好好学习,再不学好,将来给刘萌萌提鞋都不配。” “长大了,连刘萌萌脚后跟都赶不上。” “将来呀,你要饭的时候,遇到刘萌萌了,说几句好听的,她还能给你赏口饭吃。” 他眨了下眼睛:“我家孩子,本就话不多,那天就那么被他们笑着羞辱,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发脾气离开。” “而刘萌萌就站在人群里,笑的一脸灿烂,享受着大家捧高踩低的夸赞。” 他深吸一口气:“这几个月以来,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我找机会去她家借了狗。” “晚上守在她家门前不远的地方,等着她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她过来摸狗的时候,狗就追着我家的狗跑了。” “刘萌萌也就跟着追出去了,越跑越远。” “后来,就跑到村边去了,四周都没有人,黑乎乎的,只有月亮。” “看着月光下明晃晃的池塘,我伸手把她推了下去。” “人都说,狗忠心护主。我担心人找起来的时候,狗跑去池塘那里,被人发现了。” “回家后,我就把两条狗药晕,然后拖去埋了。” 周知墨顾不上骂人,着急的问他:“那个池塘在哪里?” “大家已经把附近所有的池塘,还有河里都找过了,为什么没有看到人?” 男人就像散了架的风筝:“就在最大那棵柳树下的池塘里。” 第272章 人藏在地窖里 周知墨立马出去打电话,吩咐人去男人说的地方查看:“现在立刻去找,看周围有没有足迹。” 几分钟的等待,那么漫长。 消息来了:“池塘不大,水也不深,水很清澈,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但没有人,连鞋子也没看到。” “周围也都搜索过了,没有踩踏的痕迹。” 挂了电话,周知墨又冲进屋里,他双手按在桌上,怒气冲冲的看着男人:“再问你一次,刘萌萌去哪里呢?” 巧凤丈夫抬头看着他:“我刚才都说了,就在大柳树下的池塘里……” 周知墨厉声呵斥:“现在,那里现场的同志说,池塘里什么都没有,周围也没痕迹。” “你还在继续撒谎!” 巧凤丈夫也慌乱了:“我真的没有撒谎,这次是真的。” “不可能,一定是在那里。” 周知墨走过去,拉着他就往外走:“你去给我指认。” 巧凤丈夫所说的水塘,距离派出所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他站在路边,带着几分胆怯,伸手指了指路外边的坡底:“就是这里。” 周知墨看着外面的水塘,清澈见底,水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他看向先前在这里搜寻的同事,也都摇了摇头。 “没有的,我们刚才围着那个水塘找了一圈,没看到什么。” 巧凤丈夫也是一脸惊愕:“我没记错,就是这里。” 他看着地面:“一定是在这里,我记得很清楚。” 看他说的信誓旦旦,周知墨又和同事们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周知墨拽着他塞进车里,吩咐梁一诺:“开车去学校。” 巧凤丈夫一听,慌得不行:“我真的没说谎,我都交代了。” “求求你们了,不要让我坐警车去学校。” “大家都知道了,以后我儿子还怎么在学校上学,还怎么做人啊。” 周知墨拍了拍梁一诺的肩膀,他踩住了刹车。 周知墨转头看着巧凤丈夫:“那为什么这里不但没看到刘萌萌,还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刘萌萌会飞了不成?” 梁一诺凑近周知墨耳语:“师父,会不会是他老婆干的?” “你看他,也许是真的不知道。” 周知墨对巧凤丈夫说:“我现在打电话回去,你自己问你老婆。” “如果你们选择隐瞒实情,一直拖延时间,我就把你带去学校找你孩子问问。” 周知墨问他:“行不行?” 巧凤丈夫连连点头:“行,行,你打电话,我给老婆说。” “不要伤害我孩子。” 周知墨掏出手机:“你也知道不要伤害孩子,刘萌萌不是孩子吗?” 他打通了电话:“巧凤交代了吗?” 同事回答:“没有的,还是什么也不说。” 周知墨对他说:“你把电话开免提,让巧凤听电话,她丈夫和她说。” 看着周知墨递过来的手机,压了免提,巧凤丈夫抿了抿嘴唇:“老婆,是我。” “我都交代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扛了所有的事情。” 巧凤着急的喊着:“你疯了吗?” “交代什么?什么我一个人扛了所有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说。” 巧凤丈夫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被周知墨诓骗了,悔之晚矣。 他深吸一口气:“老婆,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 “我不能给儿子带去更多伤害,不能让他在学校抬不起头来。” “我都给警察说了,是我把刘萌萌推到水塘去了。” “可是,他们现在找不到人,我们在水塘这里,什么也没看到。” “他们让我问问你。” 巧凤很生气:“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 她丈夫劝说着:“老婆,你别赌气。” “我们已经做错事了,不要让儿子跟着一起遭殃。” 他哽咽着:“你别怪我耳根子软,我舍不得你们受委屈。” “我在警车里,他们要带我去学校找儿子问话。” “我怕,怕儿子被大家耻笑。” 巧凤也慌了,她握紧拳头:“你们欺人太甚。” 她流着眼泪:“是我,是我又回去了一趟。” “你去埋狗的时候,我返回去又看了一遍。” 巧凤擦了擦眼泪:“我看到她滚落在树根,卡在那里昏迷了。” “我就去把她拖上来了。” 周知墨急忙问:“人呢?你带去哪里呢?” 巧凤回答:“我把她扛到放红薯的地窖里去了。” 周知墨吩咐巧凤丈夫:“指路,到地窖去。” 他又对电话那头的同事说:“带上巧凤,去地窖。” 两队人马很快就赶到了巧凤家的地窖里,在红薯地边上。 地窖上盖着几块陈旧的木板子,和沙土一个颜色,上面还平铺着红薯藤蔓。 周知墨和同事们急忙蹲下,着急的扒拉开藤蔓,又小心翼翼的揭开板子。 只见地窖除了中间能看到一点,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见周围没有梯子,有个警察已经绑了绳子在腰上,翻身滑下去了。 他很快在下面喊道:“找到人了,我把绳子绑到她身上,你们把她拉上去。” 大家围在地窖周围,弯腰探头看着下面。 很快,一个穿粉色衬衣的姑娘就被拉上来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把人平放在地上,周知墨试着摸了她的脉搏:“还来得及。” “快叫救护车。” 他看了看来时的路,和同事们商量:“大家一起,把她抬到大路上去,节省时间。” “在这里等着,救护车也开不到这里来。” 大家积极配合,很快就把刘萌萌平稳的抬到了大路边,铺了衣服在地上,把她平放在上面。 几分钟,救护车就到了。 医护人员蹲下来,检查了刘萌萌的眼睛,又测了血压和脉搏。 周知墨问他们:“人怎么样呢?” 戴着口罩的医生说:“没有外伤。” “目前来看,情况还算稳定,血压和脉搏没有太大异常。”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她这样昏迷着,要紧吗?” 梁一诺接着问:“会有生命危险吗?” 第273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医生说:“初步判断,昏迷的原因可能是惊吓过度。” “目前来看,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我们需要带她回去做进一步检查,确认病情。” 众人听到这话,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救护车走远了,大家这才捡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灰尘,搭在了肩上。 周知墨回头看着巧凤夫妻两人:“现在跟我们回去,继续交代吧。” “你们最好祈祷那个孩子平安无事。” “这样,两个孩子,才算没被你们坑完了。” 一行人回到了派出所,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当地警察去处理。 临走之前,周知墨和梁一诺又去了一趟医院。 刘萌萌母亲看到他们来了,哭着就要跪下去磕头:“谢谢你们,找到了孩子。” “是你们救了她的命,也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啊。” 周知墨两人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一个中年男人从病房里出来了,刘萌萌母亲忙拉着他介绍:“这是孩子父亲。” “娃他爸,这就是帮忙找到萌萌的警察。” 男人看着他们,也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周知墨问他们:“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刘萌萌父亲说:“刚才醒来一会儿,又睡着了。” “说是昨晚上吓得没睡着,后来就昏过去了。” “做完检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叮嘱让好好休息,不要受惊吓。” 周知墨笑着点头:“那就好。” “孩子没事就好。” “后面的事情,怎么处理,派出所的警察会和你们对接的。” 刘萌萌父母对视一眼,男人说:“谁也不想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孩子也没事,我们想着,就不追究什么了。” 看到梁一诺有些不理解的神色,刘萌萌母亲擦干眼泪,微笑着说:“没必要了。” 她解释道:“巧凤他们做这件事情,我们也知道原因了。” “都是为了孩子,做父母的不容易。” “两个孩子一般大的年纪,一个让人捧着,一个被人踩着。” “搁谁都不好受,换做是萌萌被人那样围着贬低,我们也会心痛。” “我想,这次的事情,巧凤他们也会捡教训的。” 周知墨问他们:“你们不问问孩子的意见吗?” 刘萌萌父亲说:“孩子醒来就说了,不要报警。” “她说,迷迷糊糊中,听到她巧凤婶子念叨着。” “不愿意伤害她,又觉得自己儿子受委屈可怜。” 他叹气:“现在有政审,巧凤两口子坐牢了,他们孩子也会受影响。” “娃娃没做错什么,平白受牵连,一辈子都有影响。” “谁都不容易。” 刘萌萌父母这样的做法,周知墨只好点了点头:“照顾好孩子。” “告诉她防人之心不可无。” 回去的路上,周知墨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久久不语。 梁一诺握着方向盘问他:“师父,你是心里觉得不舒服?” 周知墨抚着嘴唇:“哎,真不知道,这样的善良,对他们,是福还是祸。” 梁一诺笑着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刘萌萌家就她一个孩子,她父母现在只想她好好的,不要节外生枝。” “我听村里人说了,巧凤这个人睚眦必报。” “我想,刘萌萌父母也很清楚这一点。” “这次营救及时,刘萌萌没有受到大的伤害。” “如果他们真的让巧凤夫妇坐牢了,后半生,他们和孩子,都会提心吊胆。” “毕竟,巧凤最多也就是判几年,很快就会出来的。” “但那时候,家没了,孩子毁了。” “她只会恨得更多,哪里会善罢甘休。” 梁一诺总结道:“我估计,这是一方面考虑。” “另一方面,也确实,刘萌萌一家都是本性纯善的人。” 周知墨双手敷在脸上搓了搓:“难以言说。” 梁一诺看着前方:“这次的结果,算是开心的。” “毕竟,受害人完好无损的救回来了。” “师父,你应该感到高兴的。”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正在这时,周知墨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元蓝山打来的:“蓝山。” 元蓝山好听的声音传来:“从大学门口那家店带了些你喜欢吃的东西,今晚回来吃饭吗?” 周知墨看了一眼导航仪上的时间:“嗯,我和梁一诺在回城里的路上。” “大概还有半小时,刚好是下班时间。” “我直接回家。” 元蓝山笑了:“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周知墨对梁一诺笑着说:“我的晚饭有着落了,不用你请了。” 梁一诺笑着调侃:“知道了,师父就是香饽饽,抢着被人投喂。” “听说元先生来了这里干的很不错,都夸他确实有几把刷子。” “不像是那种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 周知墨心情好了很多:“嗯,蓝山一直很低调,为人温煦和善。” “我们都是毕业之后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梁一诺笑着说:“师父,听说你们宿舍都不是平凡的人啊。” “各有各的传奇,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去的事?”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的夕阳:“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各有各的传奇,也是各凭本事赢下的。” 梁一诺偷瞟了一眼周知墨:“师父,你知道元先生被人围追的事情吗?” 周知墨转头看着他:“什么围追?” 梁一诺说:“就是有人故意开车追尾他,纠缠着不走。”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周知墨问他:“如果真是追尾,有交警。具体什么事情?” 梁一诺告诉他:“你也知道,元先生背后的财力和名望,已经算是真正的豪门了。” “加上他自身能力出众,又有着完全不同于他人的气质。” “举手投足间,即吸引着未婚姑娘真心的爱慕。” “当然,也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想要从他身上叮出一个洞,趁机爬进豪门。” “听说,元先生从来不给那些女的机会。” 第274章 好事将近? “就有人堵在路上,故意追尾他的车,投怀送抱。” 梁一诺说:“那些人做的很像,看上去没有什么破绽。” “那些人用各种借口在元先生周边出现,就连下面的合作公司都没有放过。” “听我一个朋友说,其中有个女的,各方面条件还都不错。” “长相和身材都很出挑,名牌大学研究生,接人待物很有分寸。” “是一家合作公司的员工,和元先生有直接对接关系。” “大家都在传,元先生和她有戏。” 周知墨静静地看着窗外,半晌才开口:“他有未婚妻。” 梁一诺明白:“元先生这样的家族子弟,婚姻多半不能随性,要由家族说了算。” “就连县城的根基稍好的人家,后辈的婚姻都不能自己说了算。” “能找到一个彼此喜欢,家族也同意的人,真是三生有幸。” 周知墨问他:“那你呢?” 梁一诺笑了:“我算什么呀?就是家里有点钱而已,又不是世家大族。” “我们家里,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不想草草了事,走进婚姻。”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县城。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周知墨从单位收拾出来,就直接回家了。 路过商场的时候,看到角落里有一个老婆婆正在做米糕。 周知墨闻着米糕的香气,走过去买了一盒。 一路笑着快步走回家,打开门就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元先生笑着从厨房里出来:“知墨,你回来的刚好,饭菜也刚做好。” “我正在煮茶,新得了一罐二十年的陈茶。” “等会儿尝尝。” 周知墨去洗了手,打开米糕盒子,取了一块递给元先生:“尝尝。” 元先生咬在嘴里,忙拉着周知墨去厨房,打开水龙头给他手上冲水。 他吞了那口米糕,弯腰看着周知墨的手指头:“米糕烫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有没有很烧?” 周知墨嘴角带着笑:“没事没事的。” “就是热热的才好吃,刚出锅的,纯手工。” “现在都很少有人会做了,刚才正好遇到,想让你尝尝。” 周知墨关了水龙头,元蓝山拉着他手,仔细端详着,又用手试了试温度,确定没问题,这才松了手。 他转身去取茶壶:“以后小心点。” “走吧,去餐厅,边吃边喝茶。” “你尝尝学校旁边那家的东西,和以前味道有没有一样。” 周知墨拿着白瓷茶杯出去,两人坐在餐厅。 元蓝山穿着白色衬衣,领口敞开着两颗扣子,袖口也随意卷起来。 刚才厨房忙碌完的他,没有一丝凌乱,也少了上位者的凌厉气息。 周知墨接过他递来的热茶,低声笑了。 元蓝山看着他也笑了:“你笑什么?” 周知墨说:“不知道,不由得就想笑。” 两人相视一笑,元蓝山拿起茶喝了一口:“嗯,还不错。” “味道很纯。” 看着他比电视里的明星更好看,周知墨想起在路上,梁一诺说的那些事情。 他问道:“蓝山,你回去见到她了吗?” 元蓝山没明白:“谁?” 周知墨说:“你未婚妻。” 元蓝山点点头:“嗯,见到了。” “大家都在一个圈子,回去聚会上见到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她了?” 元蓝山的印象里,周知墨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交谈并不是特别多。 更多时候,两人即使在一起,也是各忙各的事情,房子里静悄悄的。 或者看书看电影,偶尔讨论时政。 周知墨从来没有八卦的闲心。 元蓝山和未婚妻订婚的事情,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起过,但周知墨一早就察觉到,那场联姻和自己当时轻易走出困境,有很大关系。 所以,即使后来元蓝山来到了这里,他们也从来没有聊起过这个话题。 就在元蓝山想这些的时候,周知墨说话了:“我听说有个女的追你很紧。” 元蓝山嘴角上扬:“你还听到什么呢?” 周知墨靠着椅背:“说那个女的很优秀,传言你们好事将近。” 元蓝山低头笑了,肩膀抖动着:“好事将近?” “看来,我是好脸色给得太多了。” 周知墨夹了一根青菜放下他碗里:“吃饭。” 元蓝山伸手取了一块米糕:“还是这个好吃。” 周知墨笑着:“那我下次再买给你。” “好好吃饭,也没多大的事。” “就是我们在路上,你刚好打电话来,梁一诺就说起来你的事。” “问我知不知道你被人故意追尾的事情。” “你是那个圈子里与众不同的存在,他们的话题,自然绕不开你。” 元蓝山无奈的笑着:“放心,我有分寸。” “不会让秦家抓到把柄的。” 周知墨有点吃惊的看着他:“难道你真的喜欢上那个女的了?” 元蓝山苦笑看着他:“你想什么呢?” “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沾花惹草。” “那些女人,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们谁能更快更优质的完成任务。” 元蓝山一本正经的说:“能给公司带来更高的效益,公司自然会给她们更多的酬劳。” “钱可以解决的事情,还沦落不到需要我付出美色诱惑。” 他故意拖长的腔调,惹得周知墨憋不住笑了:“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也是咸吃萝卜瞎操心了。” 元蓝山又拿起一块米糕咬了一口:“我并不介意你这样的关心。” “相反,支持你这样做。” 周知墨偷笑着吃菜,低头不再说话。 平稳恬静的生活总是很短暂,正窝在椅子里晒着太阳看书的周知墨,被敲门声打乱了思绪。 周知墨抬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斯文点,土匪一样。” 梁一诺叹气:“师父,我也想做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可惜那是在梦里。” “现实中,我必须化身为这个城市的护卫者。” 周知墨说:“行了。说吧,什么事?” 第275章 孩子有消息了吗? 梁一诺告诉他:“有个学生失踪了。” 周知墨放下书问他:“哪里的?身份信息,失踪时间。” 梁一诺回答:“高中毕业,还在家里没开学。” “刚满19岁,昨天下午出门后,和家里人失去了联系。” 周知墨收拾东西就起身往出走:“谁报的警?家长吗?” 梁一诺说:“是孩子爷爷报的警,老人家发动了所有亲戚在找那个孩子。” “哦,孩子叫郑一鸣。” 在车上,周知墨问梁一诺:“孩子最后失踪的地点,清楚吗?” 梁一诺握着方向盘,认真的看着前路:“只知道是从家里出去了,具体去了哪里,并不清楚。” “据说,所有人已经沿着周边都找遍了,并没有找到人。” “和前几天刘萌萌失踪的情况,有些类似。” 路上车辆越来越少,慢慢进入了小镇。 周知墨看着山清水秀的地方,柏油路两边都是人家,白墙红瓦,和周围的绿树成荫。 还有屋后那些整齐的方块田地,在蓝天下,恍若一片世外桃源。 看着这一切,周知墨在心里感慨:“当年陶渊明所遇见的武陵人居住的桃花源,大抵也就是这样吧。” 继续往前开,变成了水泥路面,人家没有那么密集。 终于到了地方,车停在路边,周知墨推门下来。 有人走了过来,同他握手:“你们好,我是这里的村长。” 周知墨和梁一诺分别和他握手:“我是周知墨,这是梁一诺。” 简单介绍后,周知墨就问他:“现在具体什么情况?” 村长指着路边不远处的二层楼房:“那里是郑老爷子家里。” “郑老爷子和儿子孙子都住在一起。” “只有这一个儿子,也就没有分家。” “昨天晚上,一直不见孙子回来,老爷子着急了。” “吆喝着,把大家都喊起来,帮忙找孙子。” 见周知墨二人认真听着,他继续说:“半大小伙子了,比我还高一点。” “白白净净很斯文,今年刚高考完,说是学校开学时间还没到。” “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 “这次考的成绩也还不错,真的是应了他那名字,一鸣惊人。” “我们原想着,大小伙子可能是出去玩,手机没电了,不用担心。” “可是,问来问去,好像从昨天下午,都没人看见他。” “而且直到今天这会儿了,电话也打不通。” “老爷子担心的紧,就打电话报警了。” 听村长讲完,周知墨说:“家里这会儿有人在吗?” “我们去看看吧。” 村长带路:“走吧,我带你们去。” “老爷子折腾了一宿,又担惊受怕,那会儿才给劝着让去躺会儿。” “这会儿应该在家里缓着。” 两分钟就走到了院子里,村长喊着:“老叔,我是前军,警察来了。” 屋里没人应,村长探头凑在窗户玻璃跟前看向里面:“老叔,你在屋里吗?” 梁一诺走到大门前推了推:“这门好像是从外面锁住的啊。” 村长走过去看了看:“还真是从外面锁的啊。” “不对呀,那人去哪儿了啊?” “不会是担心的坐不住,又跑出去找一鸣去了吧。” “我打电话问问。” 说着,村长就拿出手机打电话。 很快接通了:“老叔,我是前军。” “我在你院子里,怎么不见人啊?” “不是让你在家里歇会儿吗?” 老爷子压低声音说:“前军啊,你小点声,我在救我孙子。” 村长莫名其妙:“你找到一鸣了吗?” “他现在怎么样啊?受伤了吗?” 老爷子“呸呸呸”了几声:“快别说不吉利的话了。” “我还没见到一鸣了。” 村长问他:“那你说就一鸣,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你现在在哪里啊?警察也来了,我们一起来找你吧?” 老爷子忙阻止他:“快别带警察来了。” “我给你说,绑匪说了,不许带警察来。” “警察来了,他们就撕票。” 村长着急的问他:“老叔,你是说有人向你索要钱财了?” 老爷子回答:“对,他们说,拿到钱就会放了一鸣。” 村长挫着额头:“老叔,你还是给我们说,你在哪里吧,我们来找你。” “你们先不要来,我在这里等一鸣。” 说完,老爷子就挂了电话。 周知墨听了个大概:“孩子有消息了吗?” 村长愁眉苦脸:“老爷子说是收到消息,有人朝他要钱,还不许报警。” “说是拿到钱,就会放了郑一鸣。” “老爷子现在也不说他在哪里,愁死个人了。” 周知墨吩咐梁一诺:“给信息科打电话,让他们查老爷子的通话记录。” “找到是谁联系老爷子索要钱财的。” 周知墨又对村长说:“你再联系一下老爷子的亲戚,看看有没有人和他在一起?” “问一下他们的位置,以及看能不能问到,绑匪联系的更多信息。” 村长忙点头答应:“我们有个大群,我现在就在群里问一下,看谁陪着老爷子在一起。” 梁一诺打完电话后,习惯性的在院子及周围转悠着,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周知墨问村长:“这家经济条件很好吗?” 他提出疑问:“绑匪要钱,那应该是觉得他们有能力支付这笔钱财。” 村长介绍着情况:“以前就是还不错,没有太富裕,但在村子里,也是中上等的人家。” “一年比一年更好。” “经济水平还行,不算穷人。” “当然,也比不了大富大贵的有钱人。” 周知墨问他:“那他们家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有过节之类的?” 村长回忆着:“这倒好像没有。” “这里住的都是本地人,老郑叔一家也没什么不好的品性。” “平时为人也很热情,家里也和睦,没和谁家吵架斗嘴过。” 周知墨分析着:“那如果不是有仇结怨,难道真的是为了向他们要钱?” 梁一诺走过来了:“信息部的同事回话了,老爷子的通话记录和信息,都是几个短号的亲人。” 第276章 熟人,那会是谁? “没有陌生号码联系过。” “也没有收到短信息。” 周知墨提出疑问:“那绑匪是怎么联系他的?” “难道是微信?” 村长否认了:“老郑叔不玩微信,他只打电话。” 周知墨和梁一诺都奇怪了:“那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难道绑匪不是联系的他,是家里其他人?” 村长看着微信群里的消息说:“有人找到老爷子了,在豌豆地里守着了。” 周知墨急忙说:“那你快带我们去吧。” 村长有些犹豫:“可是,看到你们去了,绑匪不会真的撕票吧?” 周知墨告诉他:“现在耽搁的时间越长,孩子的危险就多一分。” 村长叹了一声:“走吧走吧。” 走了一段,村长指了指前面,低声说:“就在那个地头后面。” 看着他担心的眼神,周知墨了然:“放心,我们没穿警服。” “这样,我们一起过去找老爷子。” “现在要尽快搞清楚,绑匪是怎么联系的他们。” 村长也没其他办法,只得同意:“行,那就快走吧。” 三个人快步向前走着,后背很快出汗了。 老爷子和一个年轻男人坐在豌豆地边石头上。 村长带着周知墨他们从身后走来,轻轻叫了他:“老叔。” 老爷子回头看到他,又看了看他旁边的人:“他们是谁?警察?” 村长点头:“老叔,这是周警官和梁警官。” 看老爷子激动地表情,村长急忙安抚他:“你先别慌,我们悄悄来的。” “他们有话要问你,现在找孩子要紧。”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哎……” 周知墨蹲下问他:“老爷子,我现在有几个问题,要你配合一下。” “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郑一鸣在哪里?” “什么人能带走他?” “你能告诉我,绑匪是怎么联系你的吗?” 老爷子看着他:“一直找不到一鸣,都让我回去歇着。” “我哪里坐得住嘛,转来转去的时候,就看到砖墙边上有个小纸条。” “纸条上有字,让我用钱换一鸣。” 周知墨问他:“纸条你带着吗?” 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 周知墨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百万,换一鸣,大槐树东边地头,不许带警察来,否则没命。 纸条上的字都是印刷体,一块一块拼凑起来的。 整段内容,看上去是从别处一个字一个字的剪下来,再拼凑粘贴在一起的。 周知墨问他们:“家里的有杂志书本的人家多吗?” 村长想着:“这个没注意,除了家里有上学的娃娃有书,其他不知道。” 周知墨仔细观察着手里的纸条:“这张纸条,像是普通复印纸裁剪的。” “上面这些字,纸面光滑,不是报纸,更像是杂志上的。” 梁一诺发问:“这么费劲拼凑起来,对方是为了隐瞒身份?” “他担心手写字迹暴露身份?” 周知墨同意:“有这个可能。” 周知墨问老爷子:“那你为什么在这里等着?” 老爷子告诉他:“这里到他说的地方没多远,我就想,孩子回来会从这里路过。” “我就在这里等着孩子。” 周知墨问他:“你已经把赎金放那个地方了?” 老爷子点点头:“是,我把钱装在口袋里,放那草丛里了。” 几人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没人说话了。 周知墨吩咐梁一诺:“你现在叫几个人来,大家扩大搜索范围。” “另外,联系其他部门协调,查看交叉路口的监控,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出入。” 说完,他又转身问村长:“村里这几天有没有陌生人出现?” 村长摇头:“没有的。” “村里人也不是特别多,再说,好几家养的狗,有生人来,很快就知道了。” 周知墨说:“老爷子说纸条是在墙上发现的,孩子是昨天下午不见的。” “在这期间,大家都在附近找孩子,人多眼杂。” “如果有陌生人去院子,应该很容易暴露。” “很有可能,这个作案的人,是熟人。” 老爷子站起来:“熟人?那会是谁呀?” 周知墨看着他商量:“现在去看看你放的钱还在不在。” “我们其他的人手,很快也会来支援的。” 老爷子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看去吧。” 果然,扒开草丛,一袋子的钱都还在。 老爷子难过的说:“我放的时候做了记号,上面几根茅草都还在,没人来动过。” “可一鸣去哪儿了啊?” 周知墨看着这么多钱,不禁疑惑:“你看到纸条,就把钱送来了?” “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现金?” 老爷子说:“我不敢把钱都存在银行,就留了这些在家里,藏在厕所后背墙里。” “刚好够一百万。” “我就赶紧掏出来,都背来放这里了。” “我想救孙子啊。” 这话,真的是震惊了在场的几人。 梁一诺小声对村长说:“你们村里人,这么有钱的。” “你还说,只是经济条件好一点。” 村长也是一脸懵:“我们又不知道别人家里有多少钱啊。” 老爷子耳朵听力还好,他长出一口气:“是拆迁款。” 周知墨看着村长,村长摇头:“我不知道。” 老爷子告诉他们:“这个拆迁款,不是咱们这里的。” “我早些年在外面干活,老板没钱给,就把他那个院子顶账给我了。” “那就是个老院子,大大的,破破烂烂的几间房子。” “我也没什么念想。” “去年,有人找到我,说是那个院子要拆迁,让我去办手续。” “我当时还想着是骗子。” “今年三月,又打电话来,让我赶紧去办手续签字,现场就能打钱。” “我就和一鸣他爸一起去了,想着看看,是骗子我们就回来。” “去了才知道是真的,得了五百万的拆迁款。” “钱都在卡里,我陆陆续续取了好多回,藏在了墙里。” 村长恍然大悟:“这事,我们都没人知道。” “上半年,老爷子是出去过,我们以为是出去看病。” 第277章 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周知墨问他们:“意思是,老爷子家在有这笔钱之前,是不会有大笔存款的?” 老爷子回答:“我就是个农民,我儿也是打工的,哪里能存一百万。” 周知墨问:“拆迁款的事情,村里人都不知道吗?” 村长说:“反正我们没听说,估计没几个人知道吧。” “这么大的事情,如果知道了,肯定会说出来的。” 老爷子叹气:“我特意给家里人说了,不要张扬出去。” “老一辈说了,怕守不住钱财。” “这事,除非有人听了墙角,其他没人知道。” 周知墨又问他:“你孙子知道这些钱吗?” 他说出自己的考虑:“会不会是孩子出去说漏嘴了,引起人注意?” 老爷子摇头:“不会的,一鸣他不知道这件事。” 周知墨分析:“照这样来看,嫌疑人的范围就缩小了。” “如果是陌生人作案,就是提前踩点好。” “既然村里没有陌生人来,大概率是熟人。” “熟人都知根知底,不会狮子大开口,突然问你要一百万。” “能冒险问你要这么多钱,就是知道你能拿得出来。” “也就是说,这个人,基本是掌握了你拿拆迁款的事情。” “知道你能付得起这个钱,也一定会拿这个钱去换孩子。” 老人问:“那他为什么不来拿钱啊?” 周知墨说:“按刚才这个推测范围,作案人要么是挺墙角的熟人,要么就是家里人。” 老人打断他:“不可能是家里人。” “这事就儿女知道,将来还不都是他们的,不可能这样干的。” 周知墨接着说:“不来拿钱,大概是白天人都在外面。” “现在动静太大,那人害怕暴露了身份。” 老人着急的弯下腰:“那现在怎么办啊?” 周知墨指着地上的袋子:“你身边的这人,是你亲戚吧?” “把钱拿上,你先回家等着。”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他对村长说:“你把老爷子送回去,先找人照看着。” “不要出什么意外。” “另外,你通知村里人,大家集中起来开个会。” “相互交流一下,昨天到今天,有没有谁去过老爷子家。” “还有找人的范围,都找了哪些地方。” 村长答应:“行,我现在就去办。” 安排好了,周知墨就问梁一诺:“你那边问的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梁一诺回答:“监控区域离这儿很远。” “这两天出入的车辆就只有几辆,有两个是每天接送人。” “还有两个车是驻村干部的。” “另外一个是给商店送货的车。” “已经联系了车主和沿途商店,核对过了,车还没到这个村子,就返回城里了。” 村长和年轻人带着老爷子已经走远了。 周知墨皱着眉头:“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嫌疑犯是肯定在村子里。” “就是不知道孩子是被暂时控制起来了,还是怎样。” “最好没有出什么事。” “在这周围细细看看,看草丛里有没有被人踩点过的痕迹。” 两人分头开始查看,过了一会儿,又都回到了原地。 梁一诺摇了摇头:“这一边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周知墨低声说:“也许那人怕被人发现,彻底没来过。” “再去老爷子家的院子看看。” 两人往回走着,梁一诺说:“我那会儿看了一下,没看到明显的脚印。” “最近天气干旱,地上泥土都板结了,就算有人踩了,也没明显的痕迹。” 周知墨看着宁静的村庄,不知道郑一鸣现在会被藏在哪里。 两人很快到了郑老爷子院里,围着四周仔细观察着,如梁一诺所说,一无所获。 那张纸条是用小木棍固定在墙缝里的,小木棍就是柴堆里随便折断的。 看来看去,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听到路上的车声,两人望去,是单位的同事来了。 大家聚在一起,周知墨说了现在的情况。 他安排:“接下来,大家着重搜查一下那些柴堆,鸡圈,草丛。” “还有,那些有地窖的地方,都看看。” “小心草丛里有蛇。” “梁一诺跟着我,去找村长问下,看他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我再盘一下郑老爷子家的亲戚人物,看是不是有遗漏的地方。” 对于这样的安排,大家都没有意见,分头去干。 当务之急,找到郑一鸣在哪里,保证他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周知墨对梁一诺说:“我仔细想了想,绑匪一定是知道老郑家有这笔拆迁款。” “否则,不会有人突然下手,问一个农民家庭,开口要这么大一笔钱。” “而且,不打电话,不发信息,也没有去赎金。” “到现在为止,再没有新的联系消息出现。” “肯定是熟人。” 梁一诺说:“郑老爷子说了,这件事情,只有他们自己家里知道。” 周知墨决定:“那就从他们家里人的人物关系查起来。” “看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那个院子,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很难有藏身的地方,不容易被听墙角。” “而且,这么私密的事情,老爷子一定是在屋内悄悄说的。” “我分析,被外人听去的可能性不大。” 梁一诺问他:“那现在让村长,把老爷子家的那些人都联系来吗?” 周知墨点头:“对,我们现在就问吧。” 说完,周知墨就快步向村部走去。 路上遇到零零散散的路人,都被晒得脸通红。 大概是帮着找郑一鸣的乡亲。 到了村部,村长还在屋里和人说话。 看到周知墨他们进来,他忙站起来:“周警官,你们来了。” “正好,把问的情况给你汇报一下。” “刚才大家也都相互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这几天,村子里确实没有外人来过。” “该找的地方,大家也都细细找过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他指着屋里另外两人:“这是郑一鸣的舅舅,那是他小姨夫。” 周知墨点头打招呼,这才对村长说:“我有点事,想和你说说。” 第278章 你们都给谁说过? 村长看了看,让屋里其他人出去了。 关上门,这才问周知墨:“周警官,你想和我说什么?” 周知墨问他:“老爷子家拆迁款的事情,这会儿有其他人知道了吗?” 村长摇头:“没有。” “毕竟牵扯金额太大了,农村人一辈子也见不到那么多钱,我怕惹来祸端。” “我什么也没说。” “哦,那会儿在老爷子身边的人,是他家门上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老郑家一直接济着。” “没住在一起,但吃穿用度,都经常给置办上送去了。” “小的时候掉进水里,大病过一场,脑子有点不太灵光,也不太和人说话。” “想去他也不会和别人说这事的。” 周知墨和梁一诺也明白了,为何那会儿,站在老爷子身边的人,一句话不说,也没什么反应。 他点点头:“那行,其他的同事已经去找人了。” “我过来问问,看老郑家的那些人际关系,捋一捋。” 村长听明白了,拿起笔在纸上比划着:“老郑就这一个儿子。” “老郑叔的大儿子郑峰阳,四十出头。” “娶了个媳妇儿也是本村的,李青莲。” “两口子人很本分,也老实,老郑也不放心他们走的太远。” “平时都是郑峰阳在城里打工,经常回来。” “李青莲就在家里照顾老爷子和孩子,连带着还有那个家门上的亲戚。” “刚才屋里另一个人李明亮,就是李青莲的弟弟,郑一鸣的舅舅。” “他三十出头,结过一次婚,离婚了。” 周知墨问他:“刚才这里另一个男的是郑峰阳的连襟吗?” 村长又写一个人:“对,郑一鸣有个小姨叫李小云,四十多岁吧,婆家就在不远处。” “刚才这里那个男的,就是小云的丈夫刘明洋。” “两口子有一个儿子,比郑一鸣大几岁。” “学习一般,初中毕业后去了技校,毕业后就去了厂子打工,很少回来。” 村长指着纸上的人物关系图:“老郑叔家里人口不多,亲一些的也就是这些了。” “再就是他的两个亲家和亲家母,都是些老人了。” 周知墨盯着纸上的人物关系,看了好一会儿。 他抬头对村长说:“把郑一鸣的父母都叫回来吧,还有他小姨。” 村长点头:“行,我现在打电话喊人。” 郑一鸣的父母很快就回来了,头发凌乱,人也快要虚脱了,浑身沾满了草子和树林里的渣渣。 村长给他们做了介绍。 坐下后,周知墨直接问他们:“关于你家里得到拆迁款的事情,你们都给谁说过?” 郑峰阳立马摇头:“没有,我谁都没说过。” “我爹说了,我这人太老实,容易被人忽悠,千万不能露财。” 李青莲眼神呆滞的看着桌面:“我不知道。” 周知墨对他们说:“你们现在想清楚,绑架郑一鸣的人,很可能就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见财起意,眼馋这笔钱,才会铤而走险的。” “你们早点提供线索,就能早一点找到孩子。” 李青莲哭着捂住脸:“我娘家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不会是他们的。” “我们都是亲人。” 周知墨看着她:“李朝阳和李小云都知道这件事吗?” 李青莲点头:“都知道。” 周知墨转头对梁一诺说:“把李朝阳和李小云两家人都带进来吧。” 李朝阳和李小云夫妇都进来坐下。 周知墨看着他们问:“你们谁带走了郑一鸣?” 几人都摇头:“没有,没有的。” 周知墨看着他们:“因为知道了郑峰阳家突然有了大笔的拆迁款,你们动了歪心思,才想用郑一鸣换点钱花。” “是不是?” 他们还是不承认:“没有,绝对没有。” 周知墨问李青莲:“他们有没有问你借过钱,或者近期有没有说想做什么生意?” 李青莲回忆着:“我弟问我借过钱,以前也借过。” “他一个人过得紧巴,说是借,我就是给个几百块钱,从来没还过。” “这些,郑峰阳也都是知道的。” 郑峰阳点头:“对,我知道这事。” 周知墨严肃的问:“郑一鸣是你们的亲人,流着四分之一相同的血液。” “现在说出来,还为时不晚。”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还是没有人承认,也没人说话。 屋子里,只有李青莲低声啜泣着。 坐在她身边的李小云低着头,不停的拧着自己的衣摆。 周知墨拿出证物袋,指着那张索要一百万的纸条:“这是怎么回事?” 几人翻着眼皮看了看,没有说话。 郑峰阳和李青莲伸长脖子看着那张纸条,激动地问:“这个是哪里来的?” 周知墨告诉他们:“中午在你家外墙上发现的。” “老爷子自己带着钱去了指定的地方,没人来拿钱,也没见到孩子。” 李青莲哭的更大声了:“一鸣不是走丢的,他被人绑架了?” 郑峰阳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青莲,别哭了,注意身体。” 周知墨对梁一诺和村长说:“既然都不说话,我们一起去家里找找看吧。” “这个纸条是被裁剪过的,上面的字也是从多个地方剪下来,再拼贴在一起的。” “看谁家里有这些废纸屑,和被剪过的书,嫌疑犯就是谁。” 李小云夫妇和李明亮三人,低头偷偷交换着眼神,坐立不安。 看着他们此刻的样子,周知墨更加确定,这事情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带着他们一起,先去了李明亮家里,只有简单的两间房子,屋里简陋的像狗舔过一样,没有几样东西。 紧接着,几人到了李小云家里。 周知墨去了屋里,看到了桌子上堆放的书本。 摆放的很整齐,他在地上裁剪的碎纸屑。 他又拿起桌上的书,一本一本的翻开看。 梁一诺从外面进来:“师父,厨房里有烧过纸的灰烬。” “还没有散开,上面能看到有字。” 他走过来,拿起手机,给周知墨看刚才拍的灰烬照片。 第279章 一鸣,你在哪里? 看过照片,周知墨看着那些书,找出其中两本,对照着目录翻开。 果然有缺失的页码,夹缝里有撕毁的痕迹。 他比对照片上隐隐的字迹,果然是这一页的课文。 周知墨和梁一诺两人又接连翻找着其他的课本,很快找到了缺失的地方。 有缺损的书都放在一起,周知墨又把地上的碎纸屑捡起来,都仔细放好。 这才和梁一诺去了厨房,仔细看着烧过的纸张。 两人又在家里和周围仔细翻找过了,没有找到郑一鸣。 周知墨看着李小云夫妇:“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不说吗?” “郑一鸣到底在哪里?” 李小云刚要说话,刘明洋瞪了她一眼:“凭什么找我们要人?” 周知墨告诉他:“就凭你们知道拆迁款的事情,还有这些被撕掉的书页。” “还有被烧毁的纸张。” “那上面很明显能看到有缺损的字,刚好就是那张纸条上的字。” “你们要怎么解释?” “你狡辩也没关系。” “纸张上,会查到你们的指纹。” “而且,这些书本的纸张成分,还有地上的纸张碎屑,都能很快化验出来,是不是出自同一处。” 刘明洋还是不承认:“没人证明我们带走了郑一鸣,我们一直在帮着找他。” 他们三人不开口,周知墨和梁一诺只好带着他们,先关进车里。 李青莲看到他们回来,满怀希望的跑过来:“找到了吗?” 村长摇头:“还没找到。” “不过啊,那张纸条,像是从你妹家里出来的。” 李青莲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真是他们?” 周知墨回答:“对,虽然没承认,但能肯定纸条是从他们家出来的。” “现在他们始终不开口说郑一鸣在哪里。” 李青莲向警车旁走去:“为什么?” 她看着坐在里面,戴着手铐的弟弟妹妹和妹夫:“是不是你们干的?” “说话呀,到底是不是你们?” “你们把一鸣藏到哪里去了?” 没有人回答她。 李青莲痛苦的看着他们哭诉:“我对你们不好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她蹲在地上痛哭:“我求求你们,给我说说,一鸣在哪里?” “求你们告诉我,好不好?” “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面对着痛苦的姐姐,三人都转头看向了另一侧,没人告诉她答案。 郑峰阳出来,把妻子拉起来安慰着。 眼看着已经五点了,再有三个小时天就黑了。 能找的地方全部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孩子。 周知墨无奈只能请求支援,调派更多的人来搜救。 村里的人,看到来了很多警察分散开来,在各个地方寻找郑一鸣。 大家也都自发的投入到搜索队伍中,再次走向了山林田野里。 周知墨几人和村长等人商量后,觉得周边地区已经多次搜索无果,建议扩大范围。 于是,众人向山坡树林走去,一点点深入。 由于退耕还林工程,十几年来大有成效,山里的土地早已被树林覆盖。 放眼望去,绿树成荫,密密麻麻的全是树叶,看不到一点土地和其他的东西。 平时基本没有人进去,曾经的小路都已经被野草长满了,很难行走。 树林草丛里,蛇虫不少,这也给搜索带来了巨大的困难,举步维艰。 但是,没找到郑一鸣之前,大家都憋着一股劲,想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人。 如果真的是在这深山里,多过一个夜晚,郑一鸣就多一份危险。 郑一鸣的母亲带着哭腔大声喊着:“一鸣,一鸣,你在哪里?” 紧接着,大家都开始呼喊着他的名字。 一时之间,山林里此起彼伏,回荡着“一鸣”的声音。 眼看着太阳落山了,天渐渐黑了,树林里越来越暗。 大家打开手机手电筒,继续向山顶方向寻找,还在不停地呼喊着孩子的名字。 山头太大了,大家一直找到天快亮了,才真的把这片山林找完了。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了,有人直接躺倒在山顶上。 在山顶曾经的路上,看向下面,郁郁葱葱什么也看不到。 远处的公路,蜿蜒曲折,就像一条白色的缎子,伸向远方。 周知墨没想到这一夜,一无所获。 看着走过的路,和山脚下的村庄,所有人都呆望着。 他们不知道,还有哪个地方能藏下一个那么高的小伙子。 这么多人的呼唤,都没有得到回应,他会在哪里? 稍作歇息,周知墨对疲惫不堪的村长说:“我们先回村里去,你们慢慢回,路上注意安全。” 村长点头:“行,我们没事,歇一阵就好了。” “倒是你们,没走惯山林,下坡路不好走。” 周知墨和同事们都站起来,向山下移动。 回到村里,去找了车里的李小云三人。 周知墨把李小云叫出来,站在墙边问她:“李小云,你姐对你不错吧?” “昨晚我们在山里找了一夜,除了我那些同事,还有村里那么多人。” “那些外人都在没日没夜的帮忙,郑一鸣是你的侄子,和你有血缘关系的。” “你还要继续隐瞒吗?” 李小云低头不说话。 周知墨耐心劝说她:“我听村里人说,你上学的时候,为了让你过得像城里人一样什么都不缺。” “你姐姐自己在外打工,省吃俭用,把钱留给你,还不让爸妈告诉你,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 “你结婚的时候,她把自己家里存下的钱,都拿出来给你添置了嫁妆。” “大彩电,双开门的大冰箱,油烟机,沙发餐桌椅……” “都是按照城里的标准走的,一样没亏待你。” “李小云,这不是姐姐的义务,她对你超出了姐妹之间的感情。” “李青莲也只比你大了几岁而已。” “就她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姐夫也支持她帮衬你。” “你现在就忍心,看着他们一家子,现在快要急疯了的样子吗?” 周知墨的这波回忆杀,让李小云再也绷不住,蹲下去“哇”的放声大哭起来。 第280章 你们找到一鸣了? 哭够了,她径直回到了车里,还是什么也没说。 周知墨气的直挠头,站在原地转圈圈。 无奈的他只能离开,带着梁一诺等人,再次去了李小云的家里。 那几间房子,里里外外,他们找了又找。 就连废弃的猪圈里,也没有放过,被仔细翻找过了。 周边的田间地头,也都去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死心的周知墨,又带着大家去了李明亮家里。 就那两间简陋的屋子,一眼就能看完。 周知墨站在屋中间,想着还有哪里能藏人。 同事们把屋子里,简单的几样东西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周知墨只好去了屋外,绕着房子转。 西墙边乱七八糟的堆着干柴,还有一些废旧的纸箱子,塑料瓶,酒瓶…… 各种破铜烂铁,堆了不少地方。 周知墨看着那堆东西,弯下腰开始翻找,全部掀开来扔到一边。 角落里的一个破旧的行李箱,上面满是干泥土。 周知墨惯性的往旁边扔去,一把没提起来。 他蹲下来,仔细观察,才看清行李箱上虽然有陈旧的灰土,但是有明显挪动过得新鲜痕迹。 周知墨戴上手套,慢慢把拉链打开。 箱子里的场景,任凭看过不少尸体的周知墨,也吓得不轻。 他蹲在地上,稳了稳心神,大声喊着:“来人啊。” 听到他异常的呼喊声,几个同事顺着声音,快速冲了过来。 梁一诺看着周知墨脸上奇怪的表情,他问:“师父,你怎么了?”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箱子里有东西。” 说着,他提了提手套,一点点打开箱子,掀开了盖子。 只见狭小的行李箱内,是一个少年,被折成了三段,捆绑在里面。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震惊了。 周知墨说:“立刻打电话叫法医来,最好是苏法医。” 梁一诺点头:“我现在就给苏如意打电话。” 周知墨看了好一会儿,沉声道:“联系村长,让他来一趟吧。” “带上郑一鸣父母。” “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 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幕,周知墨心里很痛。 那个还没进去大学的少年,所有人日夜寻找的少年,一米九高的少年。 竟被强硬折断,塞进了小小的行李箱内,扔在了垃圾堆里。 残忍的手法,让人在这炎热的天气里,不寒而栗。 他不知道,等会儿郑一鸣的父母到来,会有多痛苦。 拍照取证后,几人围在一起,都静静地等着郑一鸣父母的到来。 很快,村长和郑峰阳夫妇就来了,连走带跑。 李青莲跌跌撞撞的跑到院子,老远就问他们:“你们找到一鸣了?” 梁一诺点了点头:“你先别慌,看看再说吧。” 李青莲跑的很快,大口喘气,她走过院子,来到墙边。 见大家都站在这儿,她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地上那个破旧的行李箱。 箱子里,有个人,已经不是人了。 李青莲疯了一样扑过去,跪在地上,趴着箱子嚎啕大哭:“一鸣……” 撕心裂肺的声音,惊得林子里的鸟儿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郑峰阳也来到了她身边,跪了下去,低头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在地上。 他轻轻伸出手,抚摸着箱子里那张脸,痛苦的呼唤着:“一鸣,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成这样了啊?” “你快起来啊,你这样,让我们怎么活啊?” 村长也沉着一张脸,带着极大的愤怒。 他对周知墨说:“这回错不了,一定是李明亮他们干的。” “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是他们干的啊。” “我原以为,弄些纸条,是他们想浑水摸鱼捞点钱。” 村长叹息着:“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好狠毒的心啊。” 郑峰阳夫妇伤心欲绝,没有人讲话,这个时候,任何的劝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时间一点点流淌,再也撑不住的李青莲晕倒了。 郑峰阳抱着妻子的头,哽咽着:“老婆……” 一声呼喊后,用尽了全力,再也说不出来了。 众人急忙围过去,有人搀扶着郑峰阳起来,其他人抬胳膊抬腿,把李青莲送到了院子平坦处照顾。 村长急忙打电话给卫生所的医生:“快点来人,李青莲哭的不省人事了。” 几分钟的时间,一个男医生就提着医药箱跑来了。 大热的天,满头大汗,张着嘴喘气。 还没走到跟前,他看着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李青莲:“这咋突然这样了?” 村长说:“哭的劲大了。” 医生再没说什么,郑一鸣失踪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现在看到李青莲哭的昏死过去,他隐隐已经猜测到什么了。 他急忙把胳肢窝拿的毯子铺在地上,警察们很快把李青莲抬到了毯子上。 医生翻开李青莲的眼皮看了看,又试了试脉搏和体温。 他从药箱里拿出药和针管,给李青莲注射。 他又给李青莲测量了血压。 做完这一切,他告诉大家:“没有大碍,一切都正常。” “让她睡一觉。” 郑峰阳跪坐在李青莲身边,低头一声不吭。 这个老实的中年男人,失去了十九岁的儿子,头顶的天塌下来了。 周知墨希望苏如意来现场,也是考虑再三。 郑一鸣的死状太残忍了,其他法医来了,他担心不能很快捕捉到一些细微线索。 李青莲夫妻和郑老爷子,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状况,都是未知的。 有苏如意在场,不论是从法医的专业角度,还是心理干预方面,都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苏如意来的很快,她提着工具箱下了车,快速的向这里走来。 一见面就问周知墨:“死者在哪里?” 周知墨带着她走过转角,到了后面发现死者的地方。 苏如意一边戴手套、口罩,穿衣服,一边听着周知墨给她简单描述着事情。 “家属已经确认过了,死者是失踪的郑一鸣。” “男,19岁,前天下午失踪的。” “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在这个行李箱里,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第281章 怎么下得去手? 周知墨对她说:“我要死者具体死亡原因,死亡时间。” “另外,从他身上,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的痕迹。” “现在抓住的嫌疑犯,都不开口说话,并不承认是他们绑架了死者。” 死者父母伤心欲绝的样子,苏如意走到院子,就已经看到了。 看到死者的惨状,苏如意心里也是冰凉一片。 眼前的少年,早已失去了生命力。 铺上蓝布,她和同事一起把折成三折的尸体,搬了出来。 苏如意蹲下来,仔细检查着死者的头部,躯干和面部等处。 颈部有明显勒痕,臀部和膝盖关节都被折断,只有一张皮连接着上下部位。 苏如意稍微使劲,就将尸体摆正放平了。 苍白的嘴唇,面部和身体皮肤,都已经变了颜色。 她掰开死者的嘴巴,顿时闭上了眼睛。 缓了几秒,才又睁开眼睛看过去。 站在周围的同事们也都惊讶的发出吸气声。 只见嘴巴里一个黑乎乎的空洞,舌头已经不见了。 苏如意低头探寻,伸手掏进去,才在喉咙深处,找到了那不见的舌头。 这次的尸检,比以往的时间都要长。 过去了许久,苏如意站起来,朝着死者鞠了一躬。 这才开口说道:“死者男,19岁,身高约一米九。” “颈部,膝关节和髋关节,是在清醒状态下,被人为折断。” “初步判断,死因是生理性疼痛,外加喉部堵塞,双重窒息而亡。” “从身体淤青部位看,内脏应该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这简短的几句话,就像重锤一样,落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已经被警察带来的李小云三人,都看向了别处。 郑峰阳慢慢站起来,向这边走来。 他突然加速向李明亮和刘明洋冲过去,被梁一诺几人抱住了胳膊。 郑峰阳眼睛通红的盯着对面三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就为了那些钱,你们就忍心杀了我儿子?” 他哭了:“一鸣那么乖,对你们那么亲,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还把他,活活疼死,你们就是畜生,连畜生都不如!” “我要杀了你们,吃了你们的肉!” 平时老实的郑峰阳,此刻就像一头红了眼的野兽,随时要扑过去咬死猎物。 几人看着他,有些胆怯。 村长也看出来了,老实人逼急了,真的是会要人命的。 他忙劝着:“峰阳,你想想你爸。” “你难过,他那么大年龄了。” “一鸣不在了,你要真的再有个什么好歹,他还怎么活下去啊?” 村长很清楚,这时候李青莲也痛苦,但不能提她。 提起李青莲,郑峰阳只会更痛苦。 郑一鸣没有了,李青莲和老爷子都会后悔自己做错了。 村长的劝说,让郑峰阳慢慢平静了下来,他不再僵持着要去打人,梁一诺几人也就松开了手。 他过去看着郑一鸣,眼泪扑簌簌滚下来:“儿子,你先下去吧。” “下辈子,你要不嫌弃,我们还做父子。” “我一定好好保护你,补偿你,不让你遭这样的罪。” 他哽咽的话语,落在周知墨的心上,沉重不堪。 苏如意和同事一起,将郑一鸣带走了。 郑峰阳痴痴地看着,大家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戚。 他深吸一口气,对村长说:“你帮我撒个谎。” “我会给我爸说,一鸣学校组织军训,让新生提前到。” “一鸣和同学出去玩,时间来不及,就提前直接去学校了。” 村长点头答应:“行,我看行。” “就这样说,我让其他人也都瞒住,不要让老叔知道了。” 郑峰阳眼睛看着远方:“能瞒一天是一天吧,这几天过去了,我想办法带他找个地方住去。” 周知墨问李小云三人:“事已至此,你们谁先说?” 三人都不说话,周知墨指了指李明亮:“这是在你家里发现的。” “你来给我说说,你做了什么?” 说着,有两个人押着李明亮进了屋里。 几人站在屋内,周知墨指着墙边,一块被新铲掉皮的地方问他:“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李明亮咬死不开口。 周知墨在屋里走动着:“我来给你说,郑一鸣开始是坐在这把椅子上的。” “然后,被人突然踩断了膝盖。” “他嘴里受伤的时候,血迹到了墙上。” “害怕暴露,所以那块墙皮被铲掉了。” “为了泄愤,他的舌头最后被塞进了喉咙里。” 周知墨站在李明亮面前:“就算郑一鸣对你没有任何防范之心,你一个人也不能轻易做到这些事情。” 他厉声问道:“说,你们怎么联手绑架郑一鸣的?” 李明亮浑身一哆嗦:“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 周知墨问他:“那是谁的主意?” 李明亮低头不语。 周知墨对他说:“你大姐李青莲,一直帮衬你。” “你姐夫郑峰阳一家人也都不计较你打秋风,对你就像亲人。” “当你们知道他家得到了一大笔拆迁款,就把心思动在了这上面。” “你们知道,即使将来郑老爷子死了,那些钱怎么分,都和你们没有关系。” “你们都是李青莲的娘家人,没有继承权。” “于是,你们合谋杀了郑一鸣。” “你们先绑架拿一笔钱。” “企图日后让你二姐李小云家的孩子,过继给郑峰阳。” “是不是?” 接下来,周知墨就独自开始了表演:“我一直想不通,原来你们是这样做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大点声说:“好,你做得很好,坦白从宽。” “谁都有争取的权利。” “你提的要求,我会考虑的。” 太阳照在院子里的距离,一点点移动。 过去了好久,周知墨他们带着李明亮出来了:“行了,你交代的很完整。” “我们会根据你的表现,为你争取宽大处理的。” 李明亮觉得莫名其妙,刚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就被两个警察押着肩膀带走了。 留下的李小云和刘明洋二人,面面相觑。 第282章 是我害了你们 周知墨指了指李小云:“走,进屋里指认作案现场和经过。” 李小云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走进屋里。 两个警察负手站在她身旁,周知墨站在她对面,沉声问她:“李小云,你们对郑一鸣做了什么?” 李小云掐着指甲,低头不语。 周知墨对她说:“刚才李明亮已经交代清楚了,你们合谋杀害郑一鸣的事情。” “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周知墨语重心长的说:“你年少时候认识了刘明洋,和他结为结为夫妻。” “奈何刘明洋这人做事没有耐性,日子得过且过,只顾享受生活。” “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们过得清贫。” “孩子学习不上进,也早早出去在厂里打工。” “你看着姐姐李青莲家里,越过越好。” “又突然得知他们有了一大笔拆迁款,郑一鸣还考上了大学。” “所以,你们夫妻二人伙同李明亮,对李青莲一家下手了。” 他看着李小云:“李明亮已经交代了,是你们夫妻出的主意。”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李小云摇头:“不是的,我劝过他们的,可是没人听我的。” 她哭着:“我只想拿些钱的,我没想要他的命。”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的,没有拿到钱,一鸣也不在了……” 周知墨吼了一嗓子:“你没想,可是你做了!” “活生生的一个少年,就那么让你们糟蹋了,残忍的杀害了。” “那么残忍的手段,你们是怎么做到事后气定神闲,一点不害怕的? “深更半夜,你们不会做噩梦吗?” “大家都在找寻郑一鸣的时候,你们三个人还装模作样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质问李小云:“就真的没有一丝丝的后悔害怕吗?” “看到你姐一家人痛苦的要死,你心里不痛吗?” 再也绷不住的李小云蹲在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我错了……” 看着她哭够了,周知墨吩咐把她带走:“带去审问。” 李小云直接被带到另一辆车里去了,刘明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色晦暗不明。 周知墨走到他面前:“你不用再看了,轮到你了。” “李明亮和李小云已经交代了,事情都是你指使的。” “也是你出的主意。” “你是主谋,他们最多是从犯,会从轻发落的。” 刘明洋看着地面,没有任何表示。 周知墨对他说:“刘明洋,现在摆在你面前,就两条路。” “如果不开口,就默认他们二人的供词,你将作为主犯承担刑事责任。” “郑一鸣被杀害一案,证据确凿。” “为了拆迁款,你们绑架了郑一鸣,并将他残忍的杀害。” “即使零口供,也可以将你绳之以法。” 刘明洋咬紧牙关不说话,就像石雕。 “刘明洋,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醒过来的李青莲,一改往日的温柔贤惠,带着无尽的怒火,朝刘明洋嘶吼着。 刚才周知墨的问话,她已经听到了。 又是在这里发现了郑一鸣的尸体,李青莲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儿子遇害,就是自己亲弟弟妹妹和妹夫做下的冤孽。 此刻,看着刘明洋,她心里燃烧着一团烈火,想要将他烧为灰烬。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刘明洋,一步步朝他走过去:“要钱就要钱,为什么要把一鸣害死?” “那是一个人啊,他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残忍的对他?” “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要让你们偿命。” 李青莲咬牙切齿的说:“就算法律不能判决你们,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她举起右手:“朗朗乾坤下,我李青莲怼天发誓。” “往后的日子,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给我儿子报仇。” “我一定要将杀害他的仇人,都送下十八层地狱。” 郑峰阳跟在她身边,小声劝慰着:“老婆,你别这样。” 李青莲转头看着他,眼里总算有了温度:“阳哥,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郑家。” “我不该不听爸的话,没有藏住秘密,嘴太长,才会害了一鸣。” 说着,她就要跪下:“是我害了你们。” 郑峰阳忙搂住她,哽咽着:“青莲,我们是一家人。” “一鸣是我儿子,更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我知道,现在你心里的痛苦,不比我们少。” “我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些人的心,太狠毒。” 周知墨看着这一对抱头痛哭的夫妻,短短两日,已经狼狈不堪了。 整个人看上去,失去了精神,背也弯了,仿佛被抽干了精气。 村长摇头叹息,走过去劝说着两人:“先去村委歇着。” “你们这个样子回去家里,老爷子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我们先去村部等着,让警察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 “一鸣的事情,大家都会帮忙的。” 看着缓缓移动的背影,就像牵线木偶,在阳光下机械的挪动着。 脚下的影子里,载满了悲伤和痛苦,连鸟都禁声了,不再鸣叫。 现在,院子里只剩下了警察和刘明洋。 梁一诺带着一个人来了。 警察都很有默契的转身离开,背对着刘明洋,看向别处。 来人二话不说,鼓足劲朝刘明洋扑了过去。 察觉到攻击,刘明洋急忙躲闪。 梁一诺很默契的抬脚踢过去一根木棍,好巧不巧,正好绊倒了刘明洋。 摔倒的刘明洋还没爬起来,就被小伙子按在地上捶打着。 他举起被拷住的双手抱着脑袋,蜷缩在一起,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 没人答应,也没人走过来,他们都在抬头看天,看树,看那面山。 刘明洋被压在地上,从开始的挣扎,到后来只能挨打。 小伙子打的累了,坐在他身上,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你该死!” “为什么要杀了一鸣?” “我宁愿死的人是我也好,他们一家人那么善良。”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哭着说着,小伙子又开始对着刘明洋的肚子,猛烈攻击。 第283章 是我们杀了郑一鸣 小伙子的哭声中,夹杂着刘明洋的哀嚎和求饶声。 过了一会儿,小伙子站起来,朝着刘明洋的大腿就是一脚。 刘明洋捂住吃痛的地方,撕心裂肺的喊出来:“啊……” 小伙子摇摇晃晃的转身离开了,抬起胳膊擦着眼泪。 嘴里还在念叨着:“一鸣,一鸣,太可怜了。” “我给你多烧点纸,下辈子,你不要再这么善良了。” 随着他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小。 那个小伙子,就是前一天,跟在郑老爷子身边的人。 周知墨看了一眼梁一诺,又看了看其他人,大家什么也没说,都心照不宣。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梁一诺弯下腰,一把将刘明洋提起起来。 身上沾了不少尘土,人也站不直了。 周知墨问他:“刘明洋,现在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刘明洋吐了一口,这才抬头看着周知墨,阴笑着说:“我说什么?” “哼,你们一群警察,看着我被人打,屁都不放一个。” “你们还是维护正义的警察吗?” “对得起你们身上那身狗皮吗?” “我告诉你们,我要去告你们!” “告你们草菅人命,知法犯法,合谋害人……” 梁一诺冷笑一声:“哟,放在你身上,你什么都知道了?” “还学会知法犯法,合谋害人啊。” “你有什么证据啊?” “谁看见了啊?” 刘明洋不服气:“我身上的伤就是证据。” 梁一诺轻蔑一笑:“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稳,摔倒了跌伤。” “怎么能随便污蔑人?” “这样,污蔑人民警察,罪加一等。” 刘明洋气急了,看着他们一群人,结结巴巴:“你,你们,你们一群狗东西!” 周知墨也不生气:“刘明洋,我给你机会,你说出来的话,都会作为证词记录在案。” 看大家都气定神闲的找地方坐下来,也不着急的样子。 站在太阳下的刘明洋,心里没底了,他眼睛转来转去。 梁一诺问:“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周知墨看着风景:“不着急,等太阳落山时候,我们看着日落回城。” “这会儿,大太阳晒晒,正好。” 几个警察在聊天:“你们说,这三个人到底谁会判的重?” 一个人说:“那还用说嘛,肯定是刘明洋啊。” “刚才李小云说了,这事情和她没多大关系。” “她来的时候,郑一鸣已经被刘明洋害死了。” 有人说:“这样看来,李小云最多就是隐瞒不报,没多大事。” 有人附和:“就是,那个李明亮也交代了,都是刘明洋的主意。” “他住去准备拿钱,回来的时候,刘明洋已经把郑一鸣弄死了。” 几人窃窃私语:“空忙碌一场,就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听说年少的人横死,会在见光后回来报仇的。” 有人问大家:“你们还记得不记得,那次被抛尸在河里的那个学生?” “后来,凶手一家人,接二连三的出事,一直不安生。” “每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有鬼哭狼嚎的声音。” 有人说:“对对对,我知道。” “那个凶手最后自己直愣愣走到桥上,跳下去了。” “人都说,是那个孩子来索命了……” “你说,郑一鸣会不会用同样的死法回来呀?” 有人说:“这种邪乎的事,谁知道了?” “不过呀,如果他回来,凶手一定会膝盖疼,胯骨疼……” 一群人在院子阴凉处,你一句,我一句,讲的有鼻子有眼的。 站在太阳下的刘明洋也不敢动,每句话都跑到了他的耳朵里。 梁一诺喊他:“刘明洋,你要不要来阴凉处?” 有人笑着说:“他可不敢来。” “这年少的都是烈鬼,专等在阴凉处,夺人魂魄。” 不知是谁,打开了手机,正播放着阴森森的音乐。 刘明洋蹲下去,捂着耳朵,大声尖叫:“啊……” 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 抬起头来,眼神变了,看着周知墨:“我说,我说,是我们杀了郑一鸣。” 他快速的说话:“是我们在一起钓鱼的时候,听大姐说,她公公得了一笔拆迁款。” “眼看着我儿子二十几岁的人了,家里一点积蓄都没有。” “我就想,反正老郑家艾灸那一个孩子,那么多的钱也用不完。” “那又不是他们辛苦挣来的,那笔钱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大家都是亲戚,凭什么不能有福一起同享?” 刘明洋的无耻之谈,引得其他人直翻白眼。 他无所谓的继续说道:“不止我有这样的想法,李明亮也是这样认为的。” “李青莲是他亲亲的大姐,李青莲的钱,也就是他的。” “我们一合计,觉得不如弄点钱花花。” “正好郑一鸣出来了,我们把他叫到家里来,让他配合着,朝老爷子要钱。” “谁知道,这傻小子居然不听话。” “我们就把他关在屋里,摁在椅子上。” 刘明洋侃侃而谈:“到底是老郑家的种,和他爸一样是个怂包。” “我们拿刀让他坐在椅子上,他就真的不敢动了。” “你们说说,就这样的软蛋,能守得住钱财吗?” “还不如大家一起花,都能享受。” 周知墨瞪着他:“继续讲,你们接下来做的事情。” 刘明洋豁出去的架势:“他不向老爷子要钱,也不给我们说钱在哪里。” “李明亮说:这么长的腿,踩上去怎么样?” “谁知道那么不禁踩,咔嚓一声就断了。” 周知墨发出疑问:“为什么没有人发现郑一鸣的哭喊声?” 刘明洋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他喊不出来。” “郑一鸣的嘴巴,被李小云抱住他的头,摁在了怀里。” “你说,软软的胸口,他还怎么喊得出来声音?” 周知墨清楚记得,自己检查过郑一鸣的尸体,看不出来口鼻捂住窒息的痕迹。 原来,郑一鸣只是被迫发不出声音了。 那后来,他蜷缩到喉咙深处的舌头,是因为疼痛至极才导致的。 第284章 能不能出手帮他们一次? 看着周知墨脸色痛苦,刘明洋得意地笑着:“你知道吗?” “郑一鸣的胯骨还是很结实的,我们都差点掰不断。” “哎呀,费了老大牛鼻子劲,才折断了。” “那个脆脆的声音,是我这一生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 周知墨手里的棍子飞了出去,刘明洋吓得弯腰闭上了眼睛。 棍子落在院外竹林里,发出声音,惊得鸟儿扑棱着翅膀逃走了。 周知墨阴沉着脸问他:“你们还做了什么?” 刘明洋回答:“这小子不经折腾,和小时候一样不结实。” “他很快就没气了。” “我们就把他装进了垃圾堆里藏起来,想等着天黑去拿钱。” “谁知道,人越来越多,根本没法去拿钱。” “计划落空了,我们只好跟着,假装找人。” “想着等有机会了再下手。” “反正郑一鸣没有了,往后,那笔钱怎么分,我们总有发言权了。” 周知墨怒火中烧:“你们为的是钱财,为什么要了他的命?还是那么残忍的手段?” 刘明洋扭动着脖子:“只要没有了郑一鸣,全部的钱,都能是我们的。” “一不做,二不休,了结了他,万事大吉。” “更何况,拍板做这件事的人,是李小云。” “你们不知道吧?” “李小云一直恨她大姐,恨不得她生不如死那种。” 刘明洋慢悠悠的讲述着:“李小云一直觉得李青莲比她有福气。” “在娘家的时候爹妈喜欢,到了婆家也受宠。” “郑峰阳虽然老实巴交,对李青莲很是尽心,知冷知热。” “反倒是我在李小云的眼里,越活越窝囊,看我什么都不顺眼。” “天长日久,李青莲过得越舒心,在李小云眼里,就越刺眼。” “也只有李青莲那个傻女人,什么都不知道,对李小云亲热的不行。” “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让李青莲痛苦,李小云是一百个乐意。” “郑一鸣临死的时候,听到最后的话,是李小云在诅咒李青莲。” “天知道是不是显灵,郑一鸣突然甩开了李小云,才死去了。” “而李小云的头,撞在了墙上,擦出了血。” 周知墨这才知道了,墙上那被刮掉的地方,是这样来的。 刘明洋被带到屋里,指认作案经过时。 门口突然传来乌鸦的叫声,一声接一声。 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刘明洋吓得转身冲了出去,抱着脑袋尖叫:“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梁一诺站在门口台阶上,伸腿把刘明洋绊了个狗吃屎。 押着他,塞进了车里。 审讯室里,李小云一脸平静的交代:“我抱着郑一鸣的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要让李青莲痛苦一辈子,永远都再也笑不出来。” “这是我多年来,活的最畅快的一次。” 李明亮的眼泪,在周知墨看来,更像是鳄鱼的眼泪。 他一脸悲伤:“我当时都是让我二姐和二姐夫怂恿的,脑袋都是昏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现在清醒过来,我后悔了。” “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一鸣,不该做这些事。” “能不能看在我积极认错的份上,宽大处理?” 站在过道里的周知墨,久久回不过神来。 工作了这么多年,见过许多人性的贪婪和欲望,歹毒。 这一次,还是深深震撼着他的心。 为了钱,19岁的郑一鸣,被他舅舅和小姨,以及姨夫,活生生的杀死了。 还死的那么悲惨。 就连一贯处事冷静的苏如意,都觉得凶手残暴的令人发指。 案子结束后,周知墨找到苏如意:“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苏如意微笑着看他:“你说吧。” “想必不是工作的事,也不是你的私事吧?” 周知墨浅浅一笑:“在你面前,我们都没有秘密,就像赤裸在行走。” 苏如意笑着说:“你说的我好像很变态。” “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周知墨说:“郑一鸣走了,那个家也就散了。” “我在想,能不能帮帮他们。” 苏如意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周知墨对她说:“郑峰阳和李青莲才过四十岁,他们是有能力再生一个孩子。” “如果这样,那个家,还能继续。” 他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心:“但现在,两口子的心都死了。” “李青莲后悔自己说出去拆迁款的事情,郑峰阳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儿子。” “老爷子知道了,更是会后悔,怪自己害了孙子。” “我想,能不能你出面帮帮他们一家人?” 苏如意沉思着:“我?” 周知墨点头:“我知道,你的心理干预能力很强。” “能不能出手帮他们一次?” “我问过村长,也在村里走过。” “村里人对这一家人的评价,没有一点瑕疵。” “他们帮过很多人,从来不提恩情。” 周知墨语气沉重的说:“老爷子原本还有两个儿子,是一对双胞胎,都去了部队当兵。” “抗洪救灾那年,为了救人,都牺牲了。” “也就只剩下郑峰阳这一个儿子了。” “这件事情,一晃过去很多年了,不是特意去打听,人们都快忘记了。” “这次出了这样的事,郑老爷子还被瞒着,但我估计,瞒不了太久。” “更何况,老爷子这样的人,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没有察觉。” “办过很多案子,时常,都难以面对那些家属。” “这次,尤为更甚。” 周知墨抬头看着苏如意:“所以,想和你商量,能不能寻个法子,帮他们一把?” 苏如意深吸一口气:“你很清楚,这种事情,心理干预并不能做到完美。” “我只能尽力试一试。” 周知墨微微一笑:“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仰头轻叹一声:“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早一点判断正确了。” “是不是就能保住郑一鸣?” “他就不会经历那么残忍的事情。” 苏如意笑着捋了捋头发:“你这状态有点不对劲啊。” 第285章 沉积的旧案 “看来,不只是家属需要心理干预。” “我看你呀,也要申请到心理室去坐一坐了。” 周知墨笑着摆手:“免了啊,这种优待,还是不要了。” 苏如意微笑着:“你说的事,我记住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周知墨心里畅快了许多。 单位召开了一次会议,领导说:“有这么个情况,大家了解一下,近期重点排查。” “2001年,在良安市区一个宾馆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案发当时,有两个凶手落网,还有一个凶手逃跑了。” “这些年,杀人凶手李福山一直潜逃在外。” “接到消息,最近李福山可能出现在清河县一带。” “当年留下的资料不多,掌握的信息不够。”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李福山除了外貌的变化,可能姓名都早已换了。” 大屏幕上放了一张老旧照片,是一个圆脸男人。 领导说:“这是当年找到的,李福山唯一一张照片。” 领导吩咐:“通知各个辖区的负责人,大家通力配合,好好排查。” 散会后,领导特意叫了周知墨:“知墨,这个逃犯很大可能性,潜伏在咱们这里。” “你带人抓抓紧,争取早点把人捉拿归案。” “上面对这个案子,特意来电话安顿了,想要咱们做出成绩。” “毕竟,这是多年沉积的旧案。” 领导和周知墨走出过道,两人站在阳台围栏处。 领导靠着栏杆,望着远方连绵不绝的山脉:“这次得到的线索很模糊,并没有李福山出现的具体位置。” “甚至连他现在的名字,都不清楚。” “但上级下了命令,希望我们循着仅有的线索,把这个案子了结了。” “你办案能力强,也破获了好几起积压的陈年旧案。” “鉴于此,上级对你的期望值很高。” “你需要什么就尽管提要求,单位大力支持你。” 周知墨摸了摸脑袋:“就一张二十几年前的陈旧照片,这真的是在茫茫人海捞针啊。” 领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知墨,要有信心啊,我们都很看好你的。” 周知墨无奈的仰头看天,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任务,就必须去完成。 没有条件就要创造条件,没有线索就去找线索。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切太平。 就连酒后闹事的酒疯子都少,婆媳大战也很少。 好像一切都在为这起陈年旧案的破获,在做着准备。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和其他人,联合下属辖区,不停的盘查。 没有具体的线索,又不能动静搞的太大,只能借着普法的名义,细细的观察。 半个月过去了,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周知墨甚至开始怀疑,上级得到的信息是不是不准确。 这十几天摸排下来,犄角旮旯住的人,都一一对照过了。 所有人呈报上来的信息,没有一个能和李福山对的上号。 周五下午,内部有个的会议,大家都没有出去,留在了单位。 会议结束后,梁一诺号召大家:“趁着现在天热,咱们组织一次野游吧?” 小秋问他:“我只知道春游和秋游,什么是野游?” 梁一诺告诉大家:“最近,进村摸排,你们没有特别的感觉吗?” 小秋看着他:“什么感觉?” “热的我都黑了不止一个度。” 小秋捞起袖子:“还有,看我的胳膊,都被蚊虫叮咬成什么样子了。” 他委屈巴巴的说:“这就是我的感觉。” 梁一诺笑的开心:“你那是细皮嫩肉还没经验。” “抛开这些不说,你们就没觉得心里很畅快,亲近大自然,全身细胞都在无比欢快的呼吸吗?” 大家摇摇头:“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你又想干什么吧。” 梁一诺笑着游说大家:“我听说有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寺庙。” “参天古树,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天然大氧吧。” “我们带着吃的喝的,肆意挥洒欢乐。” 梁一诺问大家:“你们,不心动吗?” 众人摇摇头,纷纷露出嫌弃的表情。 梁一诺继续动员大家,他撒娇的吆喝:“就满足我一回嘛。” “我准备水果、卤菜卤肉、帐篷、烧烤炉、肉串……” “各种干果瓜子全备上,西瓜子、南瓜子、洽洽瓜子、西梅瓜子……” “吃喝玩乐一条龙,全都准备到位。” 他游说着众人:“各位只用两个肩膀抬着脑袋,坐在车上跟我走,行不行嘛?” 梁一诺的表演很到位,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周知墨路过,看他们的样子,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秋笑着解释:“梁一诺玩心大起,说是发现了一个好地方,非要叫着大家一起出去野游。” “在这里劝说大家,见我们不为所动。” “他正在企图用强大的“钞能力”,来满足我们所有人的口腹之欲。” “以此让我们陪他一起去野游。” 周知墨笑着说:“看小秋总结的多到位,以后写材料也要这样啊。” “简单有内容,简洁有重点。” “说到底,你们放弃抵抗了没有啊?” 周知墨一句话惹得众人又笑了。 “有人提供吃喝玩乐一条龙的服务,我是真的拒绝不了。” “对呀,说的那么好,我们也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值得一诺千辛万苦拉扯众人一起去。” 小秋附和着:“既然大家都愿意前往,我也就只好舍身陪你们咯。” 他哀怨:“只是,我这健康的肌肤,又免不了要遭遇蚊虫的侵略了。” 梁一诺丢给他一个纸团:“行了,别矫情了。” “明天,我给你准备好防蚊虫叮咬的药水。” “保证那些蚊虫,都在你十米之外的地方咬牙切齿,奈何不了你半分。” 小秋高兴地点头:“这个好,这个好。”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还是很期待明天的野游活动。” 搞定了大家,梁一诺看着周知墨,笑着问他:“师父,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去吗?” 第286章 不会这么神奇吧? 周知墨还没回答,小秋就在旁边怂恿:“头儿,一起呀。” “走嘛,走嘛,一起去呗。” 周知墨笑着答应:“一起去吧。” “难得有时间能好好休息,出去放松一下也好。” 小秋高兴地转圈圈:“欧耶,我迫不及待想要出发了。” “晚上回去准备好我的装备,明天一定要拍个大片。” 第二天,梁一诺一大早就让人把前一晚准备好的东西,都搬到后备箱。 后备箱里塞得满满当当,就像出去过日子。 八点多,梁一诺就开着拉风的大车出发了。 他沿途一个一个的摇人,把人催的下楼。 九点不到,他已经接上了所有的人。 周六的早上,路上车辆比平时要少。 放着劲爆的音乐,梁一诺摇晃着脑袋,跟着节奏哼唱着曲调。 梁一诺的精力总是很旺盛,身体里就像安装了一个马达。 走得早,还很凉快。 车子驶离国道,进入了乡村道路。 白色的水泥路,蜿蜒曲折,道路两边的树林郁郁葱葱。 笔直的树干,黑漆漆的粗糙纹理,和白色的水泥路相得益彰。 枝头茂密的叶子,左右交相辉映,交织在一起,遮住了道路上方的艳阳。 转角处有一处院子,青瓦白墙,烟囱里一缕青烟,正慢悠悠的向上升起。 林子里,鸟儿的鸣叫,自由欢快。 小秋看着窗外欢呼:“天啊,我有种在拍大片的感觉。” “好帅,太帅了!” “这简直是人间仙境啊,不行不行,我的灵魂要被吸走了。” 梁一诺看着前方的道路:“坐好了,带你看更美的景色。” “保证你流连忘返。” 小秋开心的说:“这都已经让我乐不思蜀了,哎呀,真是不知道什么词来形容才好了。” 没有用太久,梁一诺把车停下来,招呼大家下车。 一大块草坪,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林子里没什么杂草。 旁边还有一条小河,溪水潺潺,流的叮叮咚咚。 小河上有一座石拱桥,桥对面是青石板台阶,向山上延伸。 大家下车后,都伸长了脖子欣赏着四周的景色。 看的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对于久坐办公室的他们来说,这样的环境,比泡桑拿更令人放松。 梁一诺说:“上面有个寺庙,听说香火很旺盛,建筑很有特色。” “有网友说,寺庙里的花草,养护的特别好。” “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花草,是这里的一道风景。” “我们先上去看看吧。” “等会儿下来了,就在这里生火做饭,烤肉撸串。” 他这一说,倒是让几人都有了想去看看的欲望。 于是,在梁一诺的带领下,大家顺着台阶向上走。 几分钟后,已经能听到寺庙屋檐的角铃,被风吹的叮铃铃作响。 越往前走,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佛音传来。 甚至能闻到,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檀香和纸灰的香味。 转角处,豁然出现了一座寺庙。 红墙青瓦红柱子,屋檐上彩绘图案栩栩如生。 走进寺庙里,果然左右院落都有盛开的鲜花,甚至还残留着露珠,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庙门正对的地方,台阶上方屋子里供奉着佛祖的雕像。 台阶上有人正在虔诚的行跪拜之礼,也有人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走出来一个和尚,穿着黄色的布衫,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 他拿起香炉旁边的木鱼,轻轻敲了下去,佛音入耳。 许愿的信徒,跪在蒲团上,双手将钞票放进大红色的功德箱里。 点燃一支香,拜了拜,插在了香炉里,又重重的磕了头。 抬头,深深的看着高高在上的佛祖,这才起身,慢慢离开。 一个妇女,抱着孩子,小声叫着小儿,和她一起跪倒在佛祖前。 再将口袋里准备好的钱,虔诚的放进功德箱里。 梁一诺一行人未免显得太显眼,各自分开行走。 周知墨走过去,拿起一支檀香,慢慢点燃。 弯腰鞠了一躬,拜了拜,这才转身离开。 有了他的参与,其他人也都不再纠结,纷纷前去上香许愿。 寺庙选的位置很好,正是一大块平坦的地方。 这里向阳,却又避风,是个难得的好地方。 几人离开了前殿,走到偏院。 小秋低声问周知墨:“头儿,没想到你也信神灵啊。” 周知墨慢慢走着:“信则有,不信则无。” “来都来了,求个平安。” 梁一诺笑着说:“师父那是看你们都眼巴巴的想去,又不敢去。” “才舍身出去,让你们都能不再顾忌。” 周知墨嘴角扬起了浅浅的笑容,大家也都低声笑了。 有人好奇:“这里虽然环境好,但是地处偏远。”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拜香火?” “看上去,还并不都是附近的人,也有从远处来的香客。” 梁一诺回头告诉她:“我看过网上说的,这里的寺庙很灵验。” “许了愿望,只要不是太离谱的,都能实现。” “说是这里还会有举办讲经的活动。” “很多人说,自己听了后,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也能释怀了。” “有人说自己是重度抑郁症患者,吃饭睡觉都有困难。” “看医生,也都只是给她镇定类的精神药物吃,越来越糟糕。” “她说,来这里住了几天,居然能睡着,也能吃饭香了。” “回去之后,居然慢慢恢复了健康。” 小秋睁大了眼睛:“不会这么神奇吧?” “我觉得可能是巧合。” “你们不是没见过重度抑郁症患者,那有多糟糕。” “医生基本都没有办法治疗的,只能通过药物缓解。” “那次我们去精神病院看到的那些人,你们都还记得吧?” “不能那么玄乎,科学没办法的事情,佛祖真的下世救人来了。” 梁一诺耸了耸肩:“谁知道,反正网友都很推荐这里。” “除了来的路上风景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座寺庙。” 小秋听后说:“那我回去要给我妈推荐,她们最喜欢了。” 第287章 来一场博弈 大家都笑了:“这么快,小秋就要回去宣传了。” “这些慕名而来的香客,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几人说说笑笑,悠闲地在寺庙里转悠着。 “真别说,这里的花草确实养的很好。” “颜色特别亮,很新鲜。” “和别处不太一样,总觉得这里的花草很肥沃的感觉。” 梁一诺说:“可能是这里环境好,花草长势也好。” 一个小和尚脚步很快的走过,神色匆匆。 周知墨不由得抬头多看了几眼,只见穿过圆形门洞,里面大殿上有个年长的和尚。 顺着太阳光看过去,那个人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和尚跑到大殿上,年长和尚说了什么,两人就进了内殿。 周知墨随着同事们继续闲逛着,寺庙后院是几排小一些的厢房。 看上去,像是僧人平时居住的地方。 门前还有几方干净整齐的菜地,种着菠菜、豆角和土豆等蔬菜。 太阳越升越高,一行人走出寺庙,沿着来时的路下山。 路上还遇到三三两两的人往上走,带着水果和香火纸钱等物。 林间小路上行人不少,却并不嘈杂。 他们走下山去,在林间找了平坦宽敞的地方,将车里准备的东西取出来。 看到梁一诺准备的丰盛,大家纷纷笑着说:“今天这趟来的值了。” 大家一起搭帐篷,铺桌子,摆食材,架炉子。 捡柴火,烧炭,很快就燃起了炊烟袅袅。 等中午饭点的时候,林子里已经有了烤肉串的香气。 大家欣赏着美景,头顶有绿树成荫,林子里蝉鸣鸟叫,嘴里的食物都变得比往日更开胃了。 周知墨化身为跟班小厨,给梁一诺当了助手,两人烤肉刷油,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年轻人看的窃窃私语,小姑娘羞红着脸离开了。 有同事笑着说:“你们这是在纵火呀。” 有人听懂了这个梗:“对,芳心纵火犯。” “看把那些小姑娘羞红了脸。” 相比周知墨含蓄的笑着,梁一诺吹响了口哨:“吃烤串的来了,管饱。” “帅哥烤肉,好吃管够。” 吃了一阵,也都败下阵来:“吃不动了,撑了。” 梁一诺提议:“我们下河去摸鱼吧?” 这一提议,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河水不深,清澈见底,每一个鹅卵石都让人想要带回家。 几个年轻人很快就发现了小水潭里有不少小鱼。 他们吆喝着:“今天一定要捞上来,杀了烤鱼吃。” 周知墨笑话他们:“放着准备的大鱼不满足,非要盯着这些小鱼仔。” “那捞起来,还不够你们塞牙缝的。” 梁一诺抬起头来笑着说:“师父,那不一样。” “那两条大鱼是厨师杀好准备的,没感觉。” “但是这些小鱼仔,那是和我们有缘分。” “既然今天相遇了,好歹也要来一场博弈。” 周知墨无奈的笑着:“你这去一趟寺庙,都讲究上缘分了。” “佛祖如果知道你这歪理邪说,定会责怪你杀生。” 梁一诺弯腰在水潭里摸鱼:“酒肉穿肠过,佛心心中留。” “我心诚,佛祖定会体谅我的。” 周知墨在大石头上坐下来,看着林子里。 一个同事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怎么呢?看你情绪不高。” “是不是为了那个案子的事情伤脑筋?” 周知墨轻轻点头:“是啊,你说这么大的县城,去哪里找一个只有名字的人啊。” “更何况,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怀疑那个名字,早就没用了。” “他既然一直逃亡,就会想办法抹去自己以前相关的一切信息。” “以前制度不健全,也没有全网对接,有些人钻空子,改了名字完全有可能。” 同事叹一声:“是啊,你说的完全有可能。” “只是上面发话了。” “再说了,你接连破获了几起陈年旧案,大家都知道,想让你能把这个案子一起破了。” “可是,这个李福山,究竟会藏在哪里啊。” 周知墨仰头躺下:“谁知道了。” “三年疫情期间,出入各个场合都要扫码验证。” “后来又全员做核酸,还有打疫苗。” “社区和村上都去查过了,就没有一个李福山能对上。” “我觉得,单凭这个名字,是找不到人了。” 两个人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都沉默了。 梁一诺的欢呼声响起:“抓到了,我抓到了,快,拿瓶子来。” 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就见他浑身湿透了的站在水里,双手紧紧握着一条巴掌大的鱼。 看的周知墨摇头笑了:“还是这小子有精神,活力十足。” “我感觉,相比之下,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同事劝说他:“你呀,这几年真是委屈自己了。” “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要学会放下。” “你不能把什么都压在自己心坎上,长此以往,谁能受得了啊。” “万一有一天,你把自己压垮了,你的家人怎么办?” “你是个好警察,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 同事指着梁一诺说:“你看,像梁一诺这样,活的多轻松。” “你要说他没压力吧,不现实。” “他们家里,就他一个儿子,那么多的生意,他父亲肯定是希望他回去接管生意。” “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传了两辈人了,自然想越做越大。” “这小子倒好,管你家里谁怎么说,就是不回去参与生意的事。” “学习也优秀,毕业后,非要考到咱们单位来上班。” “他上班以来,你带在手下,再清楚不过了。” “积极认真,从不迟到早退,什么事情都不退缩。” “搁不认识他的人面前,谁能想到他是个富三代,家里有那么多生意。” “你说,他能没压力吗?” “那不还是精力旺盛的,你看他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点,你就该和这个徒弟学学。” 周知墨微笑着:“我知道了。” “你就别担心了,我好着了。” “可能是年龄不如从前,精力不如从前了。” 第288章 我在哪里见过那个人 这场野游,梁一诺终究是把鱼烤熟了,吃的津津有味。 美其名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就是美味。” 被年轻同事追着暴打:“你也太凡尔赛了。” “快夹起你的尾巴,不要炫富了。” 一阵追逐打闹,稍作休息,快要太阳落山了。 周知墨吩咐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吧。” “这些东西挺多的,分类装起来,一会儿天黑了就看不到了。” “这个季节,森林里有蛇,晚上不安全。” 一个女同事接过话:“对,还是快点收拾。” “万一等会儿装东西的时候,把蛇装进去了,回家不得被吓死了。” 大家说说笑笑,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暮色时分了。 梁一诺开车带着大家回城,一路上,越走越黑,月亮都爬上来了。 听着田野里的蛐蛐和青蛙的叫声,有人说:“在城里住着,好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小时候,觉得听取蛙声一片好热闹。” “现在,完全感觉不到那种意境了。” 年长的同事接过话:“那是你们都在城里住习惯了,一天到晚人声鼎沸,吵吵闹闹的。” “白天人多车多,晚上也是灯火通明,哪里有真正的黑夜啊。” “习惯了那样热闹有光亮的生活,现在突然在这乡村树林里,只有月亮。” “看出去什么都是黑漆漆的,听着那青蛙叫,就越来越害怕。” “真是胆小鬼。” “平时出案子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胆小害怕的。” 一句话把人惹笑了:“那不一样。” “平时出案子的时候,大家都着急办案子,哪里还顾得上想害怕不害怕的事情。” “今儿个是出来玩,刚才突然安安静静的,就我们在路上走着,真的感觉挺渗人的。” “还是这样说说话好,我都感觉不那么冷了。” “刚才胳膊都是凉的。” 梁一诺笑着说:“你当然不冷啊,我现在开了空调。” “这个季节,到这个点儿了,山里温度低。” 大家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城里,梁一诺把同事们一个个送到小区门口。 最后留下周知墨对他说:“快回去吧,你今天跑一天了,回去洗洗早点休息。” 梁一诺没停车:“我把你送回去,我不累。” 周知墨指了指路边:“停那儿,我去买点东西。” “再走不远,我就到家了。” 梁一诺知道师父的脾气,只得遵从他的吩咐。 周知墨走在人行道上,看着摆摊的小商贩们,为了生活辛苦着。 也有抱着吉他的歌手,闭着眼睛自我陶醉的唱歌。 周知墨脑海里一直在想着,今天在寺庙后院看到的那个和尚,他总觉得那人有些面熟。 究竟在哪里见过,自己却一直想不起来。 周知墨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的向前走着。 突然被人搂住了肩膀,他抬手要反扣住身后的人,却被握住了手腕:“知墨,是我。” 周知墨急忙收住手:“蓝山,你怎么在这里?” 元蓝山伸手搂着他的肩膀:“我忙完回来,想着你上次买的米糕味道不错。” “我就想来这里转转,看能不能遇上卖的。” 周知墨问他:“你现在想吃?” 元蓝山说:“那倒不是,就是你不在,我也没什么事,就想出来溜达。” 元蓝山问他:“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看你想的入神的,走路都心不在焉。” “我都走近了,你还不知道。” 周知墨微微一笑:“今天出去,看到一个人,总觉得很面熟。” “但我一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个人。” “很奇怪。” 元蓝山好奇的问他:“你背东西不是第一,但是你记人的功夫,可是很厉害的。” “还有你记不起来的人,不会是在梦里见过吧?” 元蓝山八卦的问他:“快说说,是什么人?” 周知墨笑着说:“是寺庙里的一个和尚。” 元蓝山笑不可支:“哈哈,那就是有长得相似的人,大概是猛地一看,差不多。” 周知墨带他拐进了小胡同。 元蓝山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周知墨不告诉他:“去了就知道了。” 他带着元蓝山走进一个小店,店里有些昏暗,灯也暗黄一片。 周知墨问老板:“大叔,米糕还有吗?” 老板从里面走出来:“你要几个?剩下不多了。” 提着纸袋子装的米糕,元蓝山一脸满足的笑着。 周知墨对他说:“这东西,趁热吃才好。” 两人说着话回家了。 夜里,周知墨从梦里醒来,惊得在床上坐起来。 他搓了搓脸,起身去了卫生间。 打开水龙头,洗了脸,这才觉得清醒了几分。 刚才梦里的恐慌,消散了许多。 周知墨来到客厅,靠在沙发上半躺着。 他拿着纸和笔,随意的画来画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纸上渐渐勾勒出一幅画来。 元蓝山穿着睡衣出来了,递给周知墨一杯热水:“喝点水。” 周知墨接过水,元蓝山在他旁边坐下。 看着他手上的本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画画?” 周知墨放下水杯,又靠了回去:“突然想画出来。” “也许就想起来什么了。” 元蓝山看着本子上的图案:“你把这里遮住,单看这里,不就是一个有点壮实的男人吗?” “但是把这里遮起来,看这里,又像换了个场景。” “你说是不是?” 周知墨沉思着,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对了,就是这样的。” “我终于想明白了。” 元蓝山转头看着他:“你深更半夜爬起来画画,想明白什么了?” 周知墨笑着告诉他:“我知道今天在寺庙看到的那个人,他像谁了。” 元蓝山摇摇头:“你真是入魔了。” “得了,我也不问了。” “看你这个癫狂的表情,我猜,八成又是哪个案子有关的事情。” 周知墨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蓝山,你真是大聪明。” 元蓝山无奈的笑笑:“这个点,你还是再睡会儿吧。” “这会儿都在睡觉,你会被人记恨的。” 第289章 师父,你找到什么线索了? 周知墨点点头:“对,也是。” “我只是觉得有几分相似,应该不会那么凑巧。” “等明天上班再查也不迟。” 元蓝山提醒他:“明天是星期天,你这是要带大家去加班?” 周知墨笑着躺在沙发上:“有何不可?” 元蓝山笑着摇摇头:“你就是个大魔王。” “快睡会儿吧,闹钟响了再起来。” 天亮后,周知墨就起床了,简单收拾了一下,直接去了单位。 来到办公室,他就找到会议上整理的,关于李福山的那些资料。 看着李福山的照片,周知墨回想着昨天在寺庙里,匆匆一瞥的那个和尚。 脑海里,两个人的眉骨,渐渐重叠在一起。他越来越觉得,那个和尚,很有可能是李福山。 想到这里,周知墨又找到县志,在县志里面查找着关于这座寺庙的信息。 这座寺庙,早些年并不大,只是当地的一座小寺庙,简简单单三四间房子,里面也只有两三个和尚。 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记载。 这里地处偏僻,远离县城,又非闹市。不但在县志里面查不到更多的记载,就连在网络上,也没有查到太多关于这里的信息。 周知墨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 他打通了梁一诺的电话:“收拾收拾,来单位一趟。” 梁一诺睡得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慵懒的说道:“师父,今天周末不上班,你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 周知墨认真的对他说:“我找到了一些线索,你过来帮我。” 梁一诺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师父,你是说你找到李福山那个案子的线索了?” 周知墨告诉他:“对,所以,你多久能到?” 梁一诺兴奋的回答:“10分钟,10分钟就到。” 还等不及挂电话,梁一诺就急忙抓起衣服往身上套着。 他急匆匆的洗了一把脸,鞋都来不及穿好,就跑出了门。 正在楼下锻炼身体的老爷子,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时候,自家的生意你能这么上心,我死也瞑目了。” 十分钟后,梁一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周知墨的办公室:“师父,你找到什么线索了?” 周知墨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你看看这张照片。” 梁一诺看着那张照片,二十几年前的穿衣风格:“这不是那天会议上放的李福山的照片吗?” 周知墨又拿出自己晚上画的那幅画:“你再看看这个人。” 梁一诺看来看去:“师父,你这个画的太抽象了。” “不过,能看出来,是个男人。” “哦,对了,两个人是类似的脸型。” 周知墨问他:“昨天,在寺庙后院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人?” 梁一诺转头看着他:“你说的是谁呀?” 周知墨告诉他:“当时有个小和尚从旁边路过,去了后面大殿。” “当时,大殿里站着一个年长的和尚。” “我总觉得那个和尚看上去,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我一直想,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个人。” “半夜做了个梦,醒来后,我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和尚,和逃亡的李福山很相似。” 梁一诺回忆着:“我想想,是有个老一点的和尚。” “不对,那个人胖胖的,不是太高。” 梁一诺看着电脑上的照片:“这两个人差别也太大了吧。” “一胖一瘦,一高一矮。” 周知墨对他说:“二十几年过去了,李福山长胖了,脸圆了,完全有可能。” “而且,那个和尚身高,目测在一米七三,和李福山身高差不多。” “是因为他胖了,穿的又是宽松的和尚服,看起来身高就低了。” 听他这样分析,梁一诺也不确定:“那如果那个人真是李福山,我们怎么办啊?” “现在直接去抓人,什么证据都没有,怕是不好办吧?” 周知墨摸着嘴巴沉思着:“确实是个问题。” “我叫你来,还有件事要问问你。” 梁一诺看着他:“要问什么呀?” 周知墨说:“我在网上找了一下,并没有找到太多关于这个寺庙的信息。” “你在哪里找到的,快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这个和尚的信息。” “照片,名字,其他什么都行。” “我们先从外围探听一下,尽可能多的掌握一些线索。” “这样,也能从侧面知道,这个和尚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李福山。” 梁一诺掏出手机:“这个简单。” “有个贴吧,里面都是咱们县上的网红打卡地。” “还有个群,群里那里人经常会分享去了哪里,又发现哪里有好玩的地方。” “我就是在这些地方看到大家推荐的昨天那个地方。” “我现在找找看,看有没有谁对那个和尚有印象。” 梁一诺在周知墨旁边坐下,两人看着手机,开始翻找着。 奇怪的是,网站上并没有找到关于那个和尚的照片。 就连对寺庙里的讲经,赞不绝口的网友,也只是说,住持的讲义很好。 夸主持对佛法的理解达到了精髓,真的能治病救人。 梁一诺试图在群里联系那些网友,找到更多线索。 那些网友都表示:“主持不看重世间名利,从不让人拍照录视频。” “他觉得那样做,就和他的初衷偏离了,不能违背了佛祖的愿望。” “对有困难的信徒,主持会拿出寺庙的香火钱帮助他们。” “对生活压力大到失去希望,想要自杀的人,主持也会劝他们珍惜生命,帮他们走出阴暗。” 越看,周知墨越觉得心里不安。 梁一诺说:“一个杀人凶手,不会做到怎么慈悲为怀吧?” 周知墨摇摇头:“我也不确定,但直觉告诉我,这个和尚肯定存在一些问题。” “我们得去庙里探探虚实。” 梁一诺点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 于是,师徒二人决定亲自前往寺庙一探究竟。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们驾驶着汽车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第290章 住持闭关修行了 一路上,梁一诺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设想——假如那个和尚真的就是李福山本人,那么接下来他们又应该如何应对呢? 相比之下,周知墨要显得镇定许多。 他靠着车窗,看着沿途的风景,一边默默思考着,接下来可能需要采取的行动方案,以及相关注意事项。 毕竟,想要查清事情真相,并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绝对不是一件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 一路纠结,也很快就到了。 当他们停好车,顺着台阶来到寺庙的时候,寺庙里已经有许多香客了。 梁一诺没明白:“今天来的比昨天还要早,怎么人比昨天还多?”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周知墨看着寺庙里人头攒动,烟雾缭绕的盛景:“今天是农历十五。” “初一十五的时候,前来供奉许愿还愿的人会很多。” 梁一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忘了这茬了。” “要不我们等等看,今天住持是不是会出来讲经。” 周知墨答应了:“嗯,先看看吧。” 两人在寺庙里走动着,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听几个香客小声说话。 一个女的说:“心诚则灵。” “这次你一定要诚信许愿,请求佛祖保佑我们生一个儿子。” “这次再怀不上,你妈非要把我赶出家门不可。” 旁边一个男人愁眉苦脸:“哎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事情还是要讲科学的。” “医生都说了,没有什么问题,心态放好,顺其自然就行。” “你非要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求神拜佛,我也真是服了。” 女人急忙踮记脚尖轻轻捂住男人的嘴:“老公,你快别胡说了。” “得罪了佛祖,就麻烦了。” “上次人家都说了,是夫家祖上没有积下阴德,时机未到。” 男人生气了:“你说什么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折腾下去,不说我妈要不要把你赶出家门,我是和你过不下去了。” 女人委屈的哭了:“我这还不是为了给你们老郑家传宗接代。” “你这样说我,对得起我吗?” 旁边的女人劝说他们:“你们两夫妻就别吵架了。” “寺庙里是清净之地,吵吵闹闹的,扰了清净。” “现在的人心浮气躁,上回住持都说了,这样的心态,不利于繁衍子嗣。” “小兄弟,不是我说你,还是要调整心态。” “今天你来都来了,不如等会儿一起听听主持讲经。” 这一番话说完,男人也不好再和妻子争吵了。 不远处的周知墨二人,听到了主持要讲经。 梁一诺小声问他:“师父,你怎么确定昨天看到的那个和尚就是主持?” 周知墨告诉他:“那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其他殿内忙着,只有他在那个大殿里。” “那个小和尚对他很恭敬。” “寺庙里,我们见到的和尚里,只有那个和尚,不太一样。” 梁一诺观察着四周:“这都是凭直觉的啊。” “师父,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寺庙,内外都安装的有摄像头? 周知墨顺着梁一诺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树梢上安装的有小型摄像头。 周知墨嘴上没说,心里越觉得不安:“这座小小的寺庙里,摄像头布置的这么先进,还如此隐蔽。” “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梁一诺看着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憋着嘴摇了摇头:“真是不简单。” “不是亲眼看到,都不知道,这么多有钱人。” 周知墨浅浅的笑着:“你知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是为什么吗?” “根据相关史书记载,南北朝时期,整个中原大地的寺庙数量远超3万座,僧尼多达300万人。” “在当时是个什么概念,你想象一下。” “神灵之说自古以来,从未真正消亡过。” “是因为贫穷的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的神灵身上,企图看到一些希望。” “而富贵之人,祈求佛祖保佑他们继续繁荣昌盛。” “直到现在,很多生意做的很大的商人,总爱在正月初一清晨,去寺庙烧头柱香。” “一炷香,甚至高达三十多万。” “他们每年给寺庙里供奉的香火钱,比你我的工资都高。” 梁一诺摇了摇头:“真是不可思议。” 周知墨笑了:“你们家老爷子不信这个?” 梁一诺回答:“年三十守夜,初一早上陪家人吃饭,才不去上香。” “老爷子说了,孝顺老人,老祖宗会保佑我们的。” 周知墨笑出声来:“老爷子说得对。” 两人一直等到太阳升起好高了,也不见寺庙有什么讲经的活动。 周知墨拦住一个香客问他:“你好,打扰一下。” “今天十五,听说有住持讲经,你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吗?” 那个人告诉他:“没戏了,今天不成了。” “你也是来听这个的?” 周知墨点头:“对。” 那个人摇头叹息:“刚才小和尚说,住持今天闭关了,不能讲经了。” “等出关的时候,再通知大家。” 说完,那人叹气着离开了。 周知墨忙带着梁一诺去了后院大殿。 见他匆匆闯进殿内,一个小和尚,双手合十拦住他:“施主,里面进不得。” 周知墨问他:“你们住持可在?” 小和尚回答:“住持闭关修行了,暂不见客。” 周知墨一看,眼前的小和尚正是昨天见到的那一个。 他问小和尚:“昨天中午你跑进来回话,那个和尚是你们主持吗?” 小和尚想了想:“是的。” 周知墨问他:“你们住持叫什么名字呀?” 小和尚回答:“住持发号容海。” 周知墨又问他:“那他是哪里人?” “从什么时候到的这个寺庙,你都知道吗?” 小和尚摇头:“我不知道这些。” “我是前年才来这里出家的。” “住持教我们了,前尘往事,不要再提。” “我们从来不过问同门的过去和身世。” 周知墨看着佛像:“寺庙里有住持的照片吗?” 第291章 住持容海逃跑了 小和尚摇了摇头:“没有的。” “住持不让拍照,他说会坏了佛性,毁了慧根。” 周知墨问他:“你们住持在哪里闭关修行?” 小和尚摇头:“施主,我不知道。” “住持闭关的时候,我们都不会过问的。” 周知墨让小和尚走了,他对梁一诺说:“我们可能已经暴露了。” 梁一诺惊讶的看着他:“不是应该他暴露了吗?” 周知墨看着寺庙的布局:“这么多摄像头,看着每天香客人来人往。” “来的是些什么人,他在摄像头那头,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人警惕心很强,想必是怀疑我们了,谎称闭关。” “再观察形势,情形不对他就逃跑。” “风平浪静,他就出关。” 梁一诺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周知墨看着漫山的树林:“打电话回去找支援吧。” 他打电话给领导汇报了这里的情况,希望得到授权。 领导答应他:“你尽管放手去调查,搜查令现在就办。” “我让小秦带队来支援你。” “就算是只有一丝相似的线索,也不能放过。” 有了命令,周知墨和梁一诺商量:“我估计他已经不在庙里了。” “我们先去找到监控室,检查一下录像。” “看看他最后出现的时间和地点。” “另外,找寺庙其他人问问,这个容海平时除了寺庙,还会去哪儿。” 梁一诺点点头:“行。” 两人进了大殿,找到一个和尚:“师父,借一步说话。” 和尚双手合十,低头带他们去了回廊。 周知墨掏出证件给他看:“我们是警察,在调查一起案子。” “现在要看你们寺庙里的监控。” 和尚告诉他:“监控都归住持管理,我们看不到。” 周知墨对他说:“那个小和尚说,住持闭关了?” 和尚回答:“对,刚才他通知我们,住持闭关修行去了。” 周知墨看着他:“你知道住持平时除了寺庙,还去哪里吗?” 和尚摇头:“不清楚。” “我们白日里除了为香客解疑答惑,就是上课诵经。” “住持有时间了,会去帮扶一些受苦受难的人。” 问了几个和尚,无一例外,他们都对容海的行踪不清楚。 看的出来,他们都对容海对佛法的理解,很是崇敬。 周知墨以强硬的态度,让他们打开了监控室的门。 屋里墙上挂着四个大屏,清楚的看到寺庙周围及院内的各个角落。 周知墨打开柜子,有个笔记本,上面整整齐齐记载着来往的可疑人物。 而昨天的笔记里,自己一行人,被列入了小本本。 看来,这个容海,十有八九是逃跑了,一定有问题。 周知墨拿走了容海的笔记本,还有牙刷等物,要拿回去细查。 从一个和尚嘴里得知,容海有一辆摩托车,放在山下农户家里。 周知墨和梁一诺在寺庙里找了一圈,今天没人见过容海住持。 周知墨问小和尚:“你是怎么得知住持今天闭关修行的?” 小和尚说:“今天是十五,没有别的安排,住持都会讲经的。” “如果过了中午十点,住持还没出现,那就是去闭关修行了。”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这样的情况,经常出现吗?” 小和尚回答:“没有,只有三次。” “过几天,住持就出现了。”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离开了寺庙,去山下附近农户家打听,想要找到容海的摩托车。 林子边上的人家住的零散,问了一家又一家。 总算从一个年轻女人这里得知:“那个和尚是有个摩托车,一直放在河边那家。” “平时也没看到他骑过。” “还是有一天夜里,我在路口等我男人回来,听到摩托车声音。” “借着月光,看到是个光头骑着车走了。” “瞅来瞅去,那个人像是和尚。” “人人都信佛,去寺庙里上香。” “我是从来不去,总觉得那领头的和尚,鬼鬼祟祟。” “哪有人深更半夜才偷偷出去的,车灯都不开,怪吓人的。” 周知墨问她:“你还得记得车牌号吗?” 年轻女人摇摇头:“那我没注意。” “那个摩托车一直放在屋子里,还用篷布盖着的。” 周知墨问她:“他在这里,很受人欢迎吗?” 女人点点头:“你看这十五的香火,多旺盛啊。” “他们都信他了,挣了钱都往寺庙里送。” 周知墨问她:“那个房子的主人在吗?” 女人告诉他:“死了,前些年死了,房子就空着没人用。” 周知墨揉了揉后脑勺,有些头疼。 深山老林里,去哪里找一个警惕心很高的和尚啊。 梁一诺拿着手机过来了:“大姐,你帮忙看看,是不是照片上这个摩托车?” 年轻女人凑近看了看:“对,就是这个。” “他那个这里颜色和别人不一样,后面也不一样。” 梁一诺有几分喜色:“好了,车牌号有了。” 周知墨吩咐他:“给小秋发过去,让他联系交管部门,查一下这个车牌号。” “这里出去只有一个通车出口。” “让小秋找一下路口的监控,看看容海出去后去哪个方向了。” 梁一诺点点头:“我现在就打电话。” 就在他们继续走访人家的时候,小秦带着人赶来了。 他朝周知墨走来:“你厉害呀。” 笑着说:“出来野炊一回,就能找到逃犯。” 周知墨苦笑着:“可别说了,发现是发现了,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人已经跑了。” “而且寺庙里的和尚换了一茬又一茬,现在这些和尚,都不知道这个容海的底细。” “只知道,他们来的时候,容海就在这里了。” “问了几户人家,也都说不清这个容海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有太大把握,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小秦笑着和他并肩向前走:“我们都相信你,错不了的。” “和尚突然离开寺庙,就说明有鬼。” “这个人身上肯定有问题,先找到他再说。” 第292 章 他在双龙镇有个据点 有了队友的加入,在村子里的走访,顺利了很多,效率也高了。 小秋那边的消息来的很快:“那辆车是凌晨四点出现在监控范围内的。” “骑车的人,目测是一米七左右,微胖身体,戴了一顶帽子,穿的灰色夹克。” “到达公路后,那个人就朝着镇上去了。” “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双龙镇的农贸市场附近。” “那里最近正在整修,监控也断电了,看不到什么。” 村子里也走访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有了小秋提供的线索,周知墨几人围了一个圈,开始商量对策。 “他离开寺庙,去了双龙镇,可能是去拿东西,或者是找人。” “这个人行事一直很谨慎,附近的村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 “就连寺庙里那些和尚,也对他知之甚少。” “但这个人经常会夜里悄悄出去,平时也会借着帮扶苦难的人出去。” “我现在推断,很有可能,他在双龙镇有个据点。” 小秦点点头:“我同意你的判断。” “既然已经确定他离开了这里,我们就直奔双龙镇,去那里围堵他。” 周知墨:“这里暂时留一个人,万一他回来了。” “我看寺庙里他的房间,东西放的很整齐,监控室里的硬盘和笔记本也都没带走。” “对于一个高度谨慎的人来讲,这样做,有些说不通。” 梁一诺笑着说:“会不会是他在试探我们?” “或者说,躲了这么多年,瞧不起我们警察,想要挑衅一回?” 小秦说:“如果是这样,那他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周知墨下令:“走吧,去双龙镇。” 一行人开着车直奔双龙镇。 一想到这次意外发现的线索,想到很可能就快要和这个逃亡二十几年的凶犯碰面了,大家还是很激动的。 到了双龙镇,两辆车分别停在了农贸市场两个出口。 来的路上,他们已经规划了一番。 农贸市场这周围都是老旧小区,住的人多,鱼龙混杂。 荣海又刻意乔装打扮,还避让着摄像头,大家手里,愣是找不到一张关于他的照片。 周知墨观察着沿路的商铺,看到一家小商店,里面有电脑,正好在门口位置。 他走进去问老板:“你这里安装的有摄像头吗?” 老板看着他:“干什么?” 周知墨掏出证件给他看:“我们是警察,再找一个逃犯。” “从公路上的监控看,他凌晨的时候,进来这里了。” “想看看你这里的监控,能不能找到他具体去了哪里。” 老板点点头:“哦,明白了。” “我这里还真的有摄像头。” “因为总有那些坏人,带着六七个未成年的孩子,开着面包车,晚上一家家的偷东西。” “哎呀,说起这事,我就想说,你们警察有时候真的是没用。” “那些孩子偷了那么多的烟,好几万啊。” “警察就一句,他们是未成年,父母也不在身边,我们没办法。” “就这样把我们打发了。” “想起来就气的脖子疼。” 他从桌子底下的废纸堆里,翻出来一个笔记本打开:“我也是没办法了。” “买了一个小型摄像头,装的隐蔽一些,想要留下警察办案不尽心的证据。” “没想到,倒是你们先来了。” 周知墨听得哭笑不得,派出所处理这种事情,通常都是这样的措施。 说起来,的确是按规章制度,走流程办事的。 但是,对于受害者来说,的确是一大笔损失,心里也很难接受的。 好在老板很快把监控画面调出来了:“算了,以往也不是你们来办的案子,怨不着你们。” “正事要紧,你们还是赶紧看监控吧。” “找找看,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周知墨感激的笑着:“谢谢老板。” 老板挥挥手:“配合你们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周知墨他们根据小秋提供的时间,切换到了监控画面那个时间段。 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屏幕,空荡荡的市场很安静。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监控里,他的帽子压得很低,走的很快。 只见他从对面单元楼进去了,大家一直盯着画面。 那个人却好像消失了一样,楼道里没有哪一层的灯光亮起来。 也没有哪个房间亮灯。 不到五点,天正黑的时候,他没开灯。 调了32倍速检索,一直没看到那个人出来的画面。 他们确信那个人还在楼里。 周知墨问老板:“你知道对面那栋楼,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老板告诉他们:“大多都是老头老太太,有三四户带孩子的人。” “那刚才画面上那个男人,你之前见过吗?” 老板凑近看了看:“看不清楚脸,不过走路姿势很像。” 周知墨问他:“像什么呀?” 老板告诉他们:“三楼住了一个女的,可能四十岁左右。” “带着一个儿子。” “平时就他们娘俩在这里,也不太和人打交道。” “偶尔下楼买东西,她和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也不同。” “她总是没了东西就走,不多说话。” “我倒是看到过这个男的,也是个大清早,他和那个女的一起。” 老板八卦的抬头看着周知墨他们问:“这两个人是不是私奔的啊?” 周知墨看他一眼:“不要打听。” “给我拿一条烟,再装一些吃得喝的。” “看着来一些,算账。” 老板手脚麻利的装东西,计算器噼里啪啦数着数字。 他们一行人提着东西,就离开了商店。 周知墨低声说:“那人可能在楼上观察下面着。” “我刚才看了,窗帘都是拉开的,窗户边没人。” “我们上去三个人,先叫门。” “其他人在下面守着,有需要再配合。” 安排完,周知墨就朝着单元楼走去。 他带着小秦,很快到了三楼。 敲响了房门,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打开了门:“你们找谁呀?” 周知墨看向屋里,听到窗户响的声音。 顾不上许多,他们挤进屋里,循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第293 章 好一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阳台上的窗户向外敞开着,还在一晃一晃的,反射着太阳光倒映在白墙上。 周知墨探身在阳台朝楼下看去,不远处晾晒的被子,正在左右摇晃。 小秦急忙打电话给楼下的同事:“人从后面跳楼跑了,从左右包抄起来。” 周知墨转身往外跑,不忘吩咐身后的人:“留下看着这个女人。” 他和小秦快速向楼下跑去,两人一个眼神,背向而驰。 那个人如此狡猾,有多年的逃亡经验。 楼下晃动的被子,可能是障眼法,也可能是真的。 这里都是破旧的老楼,胡同很多很窄,真是个捉迷藏的好地方。 一群人在巷子里追逐穿梭,谁也没看到容海的影子。 周知墨立刻联系小秋:“我们在农贸市场周围的居民区。” “人跳楼跑了,这里巷子太多,我们找人有难度。” “我担心时间太长,他狗急跳墙。” 小秋回答:“明白。” “我现在接通那里的监控。” “找梁一诺,车里有一个他的无人机,可以派上用场了。” 很快,小秋告诉他:“农贸市场附近的监控已经全部切换。” “我现在能看到外围,没有可疑人物出现。” 梁一诺盯着手机里的画面:“小巷子里也看不到人。” 周知墨下令:“扫楼。” “包抄,缩小空间范围。” 收到命令,大家迂回线路,慢慢靠拢。 突然,一个反光点从墙上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周知墨捕捉到了。 他快速的向楼上冲去,身后的人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他的步伐。 二楼的门被踹开了,周知墨小心翼翼的向里走去。 有人去了阳台:“这边窗户打开了,楼下花盘碎了。” 周知墨眼珠一转,故意放松下来:“又让他跑了。” “走吧,下楼,继续追。” 他转身往外走,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出来了。 过道里,周知墨朝他们比了个手势。 几人故意走的很重:“这个人真难追,这破地方,简直是天然的屏障。” “走啦走啦,别抱怨了。” “能抓到抓,抓不到就算了。” 周知墨仔细看了周围,并没有监控。 他紧贴着墙角,认真听着屋里的动静。 屋里有椅子被碰撞的声音,周知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进去。 身后的人也快速转身往回冲。 一群人,一拥而上,抓住了正在反抗的男人。 双手被铐在身后,按在椅子上。 周知墨伸手取了他头上的假发,还有脸上的痦子。 “容海大师,你伪装的不错啊,果然干的多了,手艺不错。” 男人眼神躲闪:“和尚进城不犯法。” 周知墨在他对面坐下:“哦。那你跑什么呀?” 男人不看他:“我走路速度快,没有跑。” 周知墨严肃的说:“带走,找个地方慢慢说。” 押着荣海去了车里,三楼的女人也被带进车里了。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分开带走的,没有放在一个车里。 审讯室里,周知墨已经换了衣服,端坐在桌子后面。 他看着对面的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和尚淡定的回答:“贫僧法号荣海。” 周知墨问他:“你原名叫什么?” 和尚说:“前尘往事,早已忘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周知墨对他说:“李福生,江丰市人,现年52岁。” “二十三年前,在良安市区一个宾馆里犯下命案,后一直逃亡在外。” “这些往事,你没忘记吧?” 和尚的身形很明显的哆嗦了一下,他没抬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周知墨眼里带着怒气:“好一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几条人命,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想轻易抹去犯下的罪孽。” “未免想的太便宜了。” “你不要再装了,李福生就是你。” “多年来,逃亡在外,一直流窜到本地。” “选中了那个不起眼的寺庙,伪造身份,变身荣海。” “在寺庙里借机敛财,装模作样。” “你还在城里安置了一个家,人前一套,人后一面。” 周知墨问他:“你还要继续装糊涂吗?” 和尚低头笑了几声,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你的故事很精彩。” “可惜,警察办案不是靠讲故事,也不是靠猜的。” “没有证据的猜想,就是空中楼阁,会破灭的。” 周知墨看着他:“别着急,你可能想不到。” “当年,和你一起行凶,后来落网的同伙,有人提供了线索。” “你早年在吴成那里借过钱,按了手印。” “吴成想起来这件事,让家人找到了那张泛黄的借条。” “很快,你的指纹比对结果就出来了。” 和尚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不可能。” 周知墨看着他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想尽办法掩盖自己真实的身份,也终究要为自己的恶行买单。” 和尚肩膀塌下去了:“我等着。” 周知墨从审讯室出来,小冯告诉他:“那个和尚的指纹,比对不上。” 周知墨很吃惊:“怎么会?” “难道真的认错人了?” “那这个和尚究竟是谁?” 梁一诺靠在过道墙上:“你说这和尚为什么不怕热?” “我们都热的穿短袖,他穿的长袍,今天也穿的长袖厚衣服。” 周知墨转头看着他:“他身上有问题?” 梁一诺摊开双手:“我不知道。” “就是觉得他的穿着很奇怪,不像是单纯为了伪装。” 周知墨看着小冯:“走,咱们进去看看。” 梁一诺笑的有些兴奋:“我也想看看,凡胎肉身,吃肉的和尚,有什么秘密。” 周知墨笑着摇了摇头:“又不是唐僧。” 说着,三人进了审讯室。 周知墨看着,小冯和梁一诺两人,朝和尚围了过去。 和尚抬头看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刑讯逼供是犯法的啊,是会下地狱的。” 梁一诺笑的很开心:“你去过地狱吗?” 嘴里说着话,手上可没停。 两人一左一右靠近和尚,一个眼神对视,各自捉住一个胳膊,掀起了他厚厚的长袖。 第294章 我就是那个李福山 梁一诺嘟囔一句:“保养得好就是不一样啊,皮肤很白。” 和尚惊慌失措,又动弹不得:“你们要干什么?” 小冯弯下腰,凑的近了看。 和尚惊恐地往回缩胳膊:“你,你走开。” 小冯使劲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瞅准一个地方撕了下来。 就像变戏法一样,小冯在和尚胳膊上撕开了一条口子。 薄薄的一层皮肤被揭开,里面并没有出血。 梁一诺惊奇的凑过来:“这怎么还有一层皮,还有汗毛。” 小冯惊喜的扒拉着和尚胳膊到手上的那层皮肤组织:“这是一层贴上去的人皮。” “所以,他的指纹比对不上。” “因为我们刚才采集的,根本就不是他本人的指纹。” 和尚还在挣扎,极其不配合。 梁一诺哪里能看着他折腾,一把按住他的胳膊:“冯,我来,你放手干。” 两个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认真又兴奋的剥着和尚胳膊上的那层皮。 等到把和尚两只胳膊上的假皮剥完了,梁一诺累的握拳头捶腰:“太阴损了。” 小冯忙拿来工具,重新采集和尚的指纹。 和尚气的咬牙切齿,却也无计可施,像极了菜板上的肉。 小冯兴奋地跑回化验室去了,他要快点检测出来结果。 周知墨坐下来看着和尚糟糕的模样,有些想笑。 “怎么样?没想到你的鬼把戏被拆穿了吧?” “现在,是你自己招了,还是继续顽抗?” 周知墨看着他:“当然,你就算什么都不说,依旧可以定罪。”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和尚脸红脖子粗的呆坐着:“你怎么知道的?” 周知墨告诉他:“是你太谨慎了,反而露了馅。” 梁一诺看着和尚,想知道,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小冯开门进来了,把检查结果递给周知墨:“头儿,结果出来了。” “比对成功,他的指纹,和当年李福山留下的指纹一致。” 周知墨放下手里的检查单,看着和尚:“李福山,你还有什么说的?” 和尚抬头看着他们笑了:“对,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李福山。” “二十多年了,全国那么多警察,抓不住我一个人。” “就算现在落网了,我也是赚了。” “比起他们两个人,我在外面自由了这么多年,早就够了。” 周知墨对他说:“说说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吧?” 李福山回答:“我当年爬上了一辆拉货的车,到了西北。” “那地方管理散漫,没有人会认识我,吃肉喝酒,不要太好。” “后来,住的腻了,我就想换个地方。” “我又到了凤庆,有一天,到了一个寺庙去游玩。” “我看到一个手上带着祖母绿的大扳指,脖子挂着大金链子的男人。” “他呀,一点不手软的给功德箱里接连放进去十叠,崭新的百元大钞。” “我的眼睛都看直了。” “那个下午,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不用风吹日晒,不用担惊受怕,不用辛苦工作。” “只需要每天在寺庙里装模作样,什么都不用做,就有来往的香客,大把的送钱来。” “这不比我出去辛苦打工,东躲西藏,风餐露宿来的快活多了。” “有了这个发现,我下定决心,要在寺庙里混一碗轻松饭吃。” “当天晚上,我就给寺庙的和尚们,讲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对于一个自幼孤苦,长大惨遭欺辱,成家后又死妻丧子的人。” “早已心灰意冷,没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 “我只想要出家为僧,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了却残生。” “那些慈悲为怀的和尚,自然是愿意接受我的。” “从此,我就开始了感念苍生,悲悯劳苦大众的生活。” “过了几年,我已经掌握了寺庙里忽悠人的一套操作,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满口的仁义道德,普度芸芸众生,我也学的烂熟于心了。” “我决定出去找个地方,自己开辟一片天地。” “住持听说我要去云游,想要把所学带出去传扬给更多人,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就这样,我沿途化缘,慢慢寻找合适的地方。” “直到走到现在的寺庙,那里虽说偏远,但地势向阳。” “是个风水宝地。” “那里也只有两个僧人,也都老的走不动了。” “我去了,自然一切都交给我,由我说了算。” “我开始借他们的名义,招收弟子,开始传扬佛法。” “走山过水,在外面闯荡了这么些年,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心有苦闷之人,无非是所求不得,所愿不成。” “我只需要根据人的年龄和状态,就能对他们的心中苦闷,猜个八九不离十。” “久而久之,那些来寺庙的人,都觉得我有真本事。” “他们也就愿意来求神拜佛,请我帮他们指点迷津。” “香火钱自然是大把的送来,寺庙里的香火越来越旺盛。” “有了钱,有了安稳的生活。” “自古有云:饱暖思淫欲。” “逃亡了这么久,现在安稳了,我也想有个可心的人陪伴。” “我在人群中,相中了这个女人。” “她是个苦命的人,愿意为我生儿育女。” “为了避免来寺庙的人闲言碎语,我把她安置在了人多的地方。” “这就是我这些年的经历,你们也听完了。” 周知墨问他:“那你今天凌晨为什么突然逃跑?” 李福山说:“寺庙里的监控,你们也都看到了吧?” “每次,有警察或者是便衣,或是生面孔,不太一样的人来,我都会仔细观察监控。” “我要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 “昨天,你们来的时候,走进内院,我就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 梁一诺笑着摇了摇头。 李福山说:“你别不信。” “我对识人这块儿,还是有自信的。” “这也是这么多年,我能顺利逃脱警察追捕的原因。” 他看着周知墨:“你的眼神不一样,浑身散发的气质,让我察觉到了危险。” 第295章 领导,有奖金吗? “晚上,我反复看了关于你们的视频。” “我查看各种新闻,终于看到了你在表彰大会上的照片。” “那是你破获了陈年旧案得到的表扬。” 他笑着说:“都到这一步了,我更加确定,那种感知到危险的感觉没有错。” “我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了寺庙。” “我想,如果风平浪静,几天后我就会回去。” “继续过那样的生活。” “万一不幸被发现,我也有机会逃脱。” 李福山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没想到,就是那一回眸,你还是发现我了。” “我有一个请求。” 周知墨看着他:“你说。” 李福山深吸一口气:“那个女人并不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情。” “我们也没有结婚证,孩子是无辜的。” “让她把孩子好好养大成人。” 另一间房里,女人低眉顺眼的看着地面:“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那时候,认识他的时候,我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佛法无边,点醒了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是他救了我和孩子。” 周知墨有些怀疑:“孩子不是李福山的吗?” 女人摇了摇头:“不是的。” “孩子的父亲在矿山被埋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遭了不少难。” “他给我和孩子做了很多事。” “我原本打算给他生个孩子,他说,还是不要了。” “那天夜里,他就做噩梦了,梦里胡言乱语的喊着。” “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我也没有过问。” “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他是逃亡的人。” “寺庙里的香火钱越来越多,他除了给我们买东西。” 女人絮絮叨叨:“其他的钱,都给那些苦难人买了东西。” “剩下的钱,除了翻修寺庙,大部分都捐出去了。” “他给了那些偏远地区的学校。” “这些事,他都是瞒着我干的。”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他小盒子里的那些汇款单。” 女人抬起头来,轻叹一声:“我心里清楚,他那是在为自己赎罪了。” 周知墨一直以为,女人的孩子是李福山的。 没想到,背后还有这回事。 女人说的那些事,李福山自己并没有说出来。 后来,在女人家里,找到了那些汇款单,还有一个小本本,清楚记着每一笔款项的来源和去向。 几年里,李福山累计捐出去了三十二万。 少则一两千,多则七八千。 这些钱都是以“荣海”的名义寄出去的,去往了八十八所学校。 李福山被带走的那天,他看着周知墨微笑着:“你有后福。” 周知墨微微点头:“谢谢。” 会议上,领导对周知墨提出表扬:“周知墨同志始终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 “不放过任何一点线索,对嫌疑人追根究底,对每一个案件全心全意。” “他再一次做到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事实。” “关于这次破获了“李福山”一案,上级很满意,决定给你们团队颁个奖。” 大家都笑了,小秋问:“领导,有奖金吗?” 领导笑着点了点他:“想要奖金啊?” “行,我从小金库里申请,给你们每个人意思意思。” 下班前,梁一诺吆喝着:“案子办了,大会开了。” “我们晚上出去放松放松吧?” 小秋撑着胳膊支着脑袋:“梁少爷又要放血吗?” 梁一诺笑着挥手:“滚滚滚,换个词。” “咱们这工作,不要说这不吉利的话。” 小秋笑呵呵的看着他说:“那也不能说放水。” 梁一诺对他说:“去去去,你就说吃什么就行。” 小秋双手一拍:“还得是你大方,霸气。” “我就喜欢这样的。” “需要跑腿跟班的吗?” “商量商量,以后除了工作之外的时间,我全归你管好不好?” 小秋仰着下巴看着他:“求包养……” 梁一诺扑过去,按着他的脖子,一通揉搓。 小秋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打不行,跑和躲很在行。 两人追着闹着,周知墨路过,小秋躲在了他身后,朝梁一诺扮鬼脸:“求包养。” 梁一诺举起拳头,做了个下勾拳的动作。 周知墨笑着问他们:“你们这对活宝,又开始闹了。” 小秋探出头来:“头儿,梁一诺要请客,喊大家放松去。” “你觉得去哪儿好?” 周知墨笑着说:“也别老找梁一诺请客了。” 小秋说:“头儿,你不带这么偏心的啊。” 周知墨轻轻敲他的头:“就你皮。” 他问大家:“你们想去哪儿吃?我请客吧。” 这一下,七嘴八舌都开始讨论了:“老大请客,一定要好好吃。” 晚上,一群人坐在烧烤摊上,大快朵颐。 小秋说:“这天快要凉下来了,这时候,坐在烧烤摊上吃喝一回。” “简直是最享受的事情,没有之一。” 梁一诺打开啤酒递给他:“明天周六,你不用值班,好好喝。” 小秋接过啤酒:“猜拳还是摇骰子?” 他看着梁一诺:“你敢不敢?” 梁一诺转过身:“谁怕谁呀,来!” 两个小伙子玩的兴起,嗓门也放开了。 “你站住。” 街边突然传来喊声。 周知墨转头就看到路边上,一个男人在前面飞快的奔跑。 身后跟着两个人,不要命的追赶着:“站住。” 小冯伸长脖子看着路边的人:“那人手上好像拿着刀。” 一听这话,周知墨立马坐起来,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 小冯指着对面:“你们看到没有,车灯过得时候,有个东西反光。” 本以为就是小事追打着,没想到还有凶器。 周知墨不淡定了,他站起来:“我去看看。” 梁一诺和小秋也停下来了:“什么情况?” 小冯看着路上的人:“不知道啊。” “那几个人好像在打架,也不对,是两个人追一个人。” “但有一个人手里好像拿着刀。” 梁一诺“噌”的站起来:“我去!吃饭还能遇到这事。” 小秋放下手里的啤酒:“突发任务怎么能少了我。” 第296章 你是哪个道上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跑了。 看他们集体飞窜出去,服务员追在后面怕遇上吃霸王餐的人了:“别跑,还没付账了。” 女同事从卫生间出来了:“喊什么喊,这不是还有人在吗?” “还怕少了你的烤串钱啊。” 说话的功夫,由周知墨带头的一群人,已经穿过马路跑到对面去了。 看着风一样冲来的一群人,那三个人慌了神。 跑在最前面的男人,以为是身后追他的人叫了帮凶,更是跑的加速度,像是踩了风火轮。 后面追的两个男人也一脸懵逼,相互问对方:“你摇人了?” 问完这话,就知道来的不是自己人。 这一晃神的功夫,两人更来气了。 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周知墨已经按住了带刀的男人。 跑在最前面的男人,被梁一诺飞起一脚踹倒下了。 按着后背,把他扭住了双手。 这手法,太熟悉了。 男人大声喊疼:“轻点轻点,疼。” 被周知墨按住的男人,还在挣扎。 一个切手下去,先没收了他的刀,周知墨严厉呵斥他:“不许动。” 男人不服气的喊着:“报个名,你是哪个道上的?” “难不成是有人想黑吃黑?” 周知墨来了兴趣:“那你觉得,我是哪个道上的?” 说着话,他抽了皮带,三两下把那人的双手铐在身后,从地上提拉了起来。 他被制住的同伙,相比之下,安静了许多。 好吧,这顿饭也没吃完,都被搅和了。 当周知墨回去准备结账的时候,女同事笑着走过来:“走吧,已经打包了。” “钱付过了。” “你们干的漂亮,老板抹了个零。” 梁一诺高兴地问:“真的啊?” 女同事点点头:“真的啊,少了三块钱。” 话音刚落,逗得大家忍不住笑了。 一个电话,值班的同事很快开车来接人了。 周知墨和他们一起回单位,梁一诺想要跟去。 周知墨提醒他:“你刚才喝酒了,不要去了。” 梁一诺快速转了两个圈:“你看,我好得很。” “大不了我去单位旁听,不插手总行了吧。” 拗不过,只好由着他一起上车。 回到单位,把已经换了手铐的三个人带进屋里。 周知墨换了衣服,坐在对面:“你们是些什么人?”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 值班警察敲了敲桌子:“问你们话了,不会说话呀。” “姓名,住所,干什么的?” “证件拿出来。” 三个人都没带身份证,跑在最前面的男人先开口了:“我叫胡一刀,33岁。” “身份证号码是254658457812564785。” “没什么职业,就是一个打零工的。” 值班警察把他的身份证号码输进系统里:“你还真是胡一刀。” 周知墨小声问了句:“你认识?” 值班警察侧过头告诉他:“有个摸金校尉,就叫胡一刀。 他接着问第二个男人:“你呢?” 男人回答:“我叫杨三疯,39岁。” 另一个男人接着说:“我叫李土文,40岁。” 周知墨问:“杨三疯,刚才在路上,你拿着刀子干什么呢?” 杨三疯嘴角抽了抽:“我们,我们就是闹着玩了。” 他看向胡一刀:“你问他,我真没伤他。” 周知墨问胡一刀:“是他说的这样吗?” 杨三疯微微低着头,侧着脑袋对胡一刀挤眉弄眼。 周知墨叩着桌子:“干什么了?” “规矩点,老师回答问题。” “你这行为,说重了就是持凶器伤人,够得上刑事责任了。” 杨三疯讪笑着:“我们真的就是闹着玩的。” “不知道你们是警察,对不起啊,刚才也不是故意冒犯你们的。” 这人一看,就是老油条的样子。 周知墨问他:“你刚才问我,是哪个道上的,黑吃黑,什么意思啊?” 杨三疯咧嘴笑着:“没有的,没有的。” “我就是胡言乱语,胡咧咧,你别当真。” 周知墨问胡一刀:“你说说,你们刚才是为什么事情?” 胡一刀看了一眼周知墨,又看了一眼杨三疯。 值班警察告诉他:“你尽管说,不用看别人。” 胡一刀咬着嘴唇,下了决心:“我们是闹着玩的。” 杨三疯很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件意外事情,胡一刀不追究,双方都说是闹着玩的。 也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只好把他们都放了。 他们走后,周知墨就吩咐值班警察:“安排人盯紧他们,看他们是干什么的。” “不要跟的太明显,别被发现。” 值班警察不理解:“头儿,为什么呀?” “我看他们就是打打闹闹,没什么大事。” 周知墨告诉他:“你现在先安排人去跟着,等下来办公室找我。” 值班警察忙按照周知墨的吩咐,出去安排人去跟踪了。 安排完后,他来到了周知墨办公室。 周知墨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茶:“刚沏的茶,喝点。” “我们是看到杨三疯手上拿着刀具,才觉得不对,追过去的。” “我按住他的时候,他首先问我是哪个道上的?” “还说,难不成是有人想黑吃黑?” “那个语气,和刚才坐在咱们这里,完全不一样。” “而且,刚才胡一刀回答的时候,总会先看向杨三疯。” “我怀疑,他们三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值班警察喝了一口茶:“你是怀疑,他们不是干正经事的人?” 周知墨思索着:“不太确定。” “不排除这个可能。” “你想想,什么人会在遇到偷袭的时候,第一时间问对方是哪个道上的?” “还有,黑吃黑,是哪个行当人的口语?” 值班警察说:“你意思,他们是道上混的人?” “放心吧,我找了三个机灵点的年轻人跟着他们了。” “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们的。” 周知墨点点头:“行,上点心。” “你把刚才查的他们三个人的身份信息发给我,我明天再查查看。” “没有什么事最好。” 第297章 我们欢迎 看了看时间,值班警察对他说:“头儿,你回去休息吧。” “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消息。” “等有消息了,我联系你。” 周知墨点点头:“行,记着上点心。” 暂时没有什么事,周末的假期,过得很惬意。 元蓝山带着周知墨开车去了山顶,俯瞰着整个小县城。 吹着凉凉的微风,阳光暖暖的正合时宜。 舒服的窝在椅子里,喝着用山泉水刚煮出来的热茶,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来,拥抱着山野间的气息。 元蓝山问他:“知墨,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工作?” 周知墨看着远处的县城,阳光下,密密麻麻的白色房子,纵横交错的组织在一起。 他说:“我没想过。” “至少在今天之前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元蓝山看着他的侧脸:“那好,我也喜欢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周知墨笑了:“搞科研的人,做了生意,说话都不同了。” 元蓝山也低头笑了:“我是理科生,不要用文科生的标准来衡量我的话语。” 他对周知墨说:“这么多年了,你的观察力,是越来越精湛了啊。”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有毒?” 周知墨笑着回答:“还真没有。” 元蓝山笑着说:“那是他们都被你的表象欺骗了,被迷惑了。” “有些人的眼睛有毒是带着凌厉,直奔目标,很容易就让对方察觉了。” “而你呢,是那种人畜无害,温暖和煦。” “你真是个干警察的好料子。” 周知墨朝他一笑:“一套一套的。” “我说你,到底是想夸我,还是想说我表里不一呢?” 元蓝山忙笑着摆手:“哪里有,那么赤裸裸的夸奖,你居然没有听出来吗?” “哎,无所谓了。” “反正不做你的敌人是真好。 “这么说吧,你看上去就像是家养的小狗,实则灵魂里有一匹草原上的狼。” 周知墨转过身子,面对着他坐着:“元蓝山,你今天一定是灵魂不纯了。” “让我好好看看你,灵魂里掺杂了什么?” 被他看着的元蓝山举双手投降:“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你别这样考究我,我怕被你看的一丝不挂。” 周知墨拿起桌上的苹果丢过去:“滚。” 元蓝山抬手接住了,咬一口:“嗯,真甜。” “我是真的夸你着。” “你想想啊,那个人逃亡了那么多年,全国各地流窜了多少地方啊。” “多少人费尽脑汁,不也没有找到他吗?” “你可倒好,出去团建一回,游山玩水,就顺便把隐匿了二十几年的逃犯找到了。” “看到报道,我都觉得,拍电视剧才敢这样写。” 周知墨笑笑:“那是巧合。” “可能是烧香拜佛的时间长了,老天看不下去了,不想让他继续错下去了。” 元蓝山哈哈大笑:“你呀,这话,你也就在这无人的山顶,才敢说。” “这话若是传出去,那些犯过错,躲在寺庙尼姑庵里的人啊。” “就该瑟瑟发抖,加紧敲木鱼的速度了。” 周知墨说:“现在制度越来越完善,干什么都要实名制。” “寺庙里,自古都是这些人藏身的选择。” “现在也一样,毕竟寺庙里,相对来说,地处偏远,与外界接触较少。” “对他们来说,确实更安全。” 元蓝山问他:“大家都喊着要你请客吃饭,给你祝贺一下。” “你什么想法啊?” “什么时候给我们安排聚一聚?” 周知墨看着他笑一笑:“大家都很忙,分身乏术,哪有时间聚聚。” “再说了,这就是我的工作,是我的分内之事。” 元蓝山摘了一颗葡萄丢过去,周知墨张嘴接住了,两人哈哈笑了。 似乎只有这时候,他们才能做自己。 他是周知墨,他是元蓝山。 他不是警察,他不是元氏集团未来继承人。 晚上,周知墨带着元蓝山回了父母家。 刚到楼道里,就闻到莲藕炖排骨的香味了。 打开门,元蓝山笑着和二老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我厚着脸皮来蹭饭来了。” 老两口眉开眼笑的忙让他进来:“不用换鞋了,快进来。” “只要你喜欢吃,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我们欢迎。” 周知墨把东西放在边柜上:“这是蓝山给你们送的。” “爸妈,你们如果觉得喜欢,不用客气,用完我再让他送来。” 周母笑着瞪了儿子一眼:“这孩子,怎么说话了。” 周知墨洗了手坐下:“我没说错啊。” “还有,你看他来了,把我属于我的待遇都抢走了,甚至比我在家里的待遇还要好。” “让他买东西,应该的。” 周母在他后背拍了一把:“越来越没样子了。” 周母吩咐元蓝山:“蓝山,你一个人在这里,想吃什么了,就自己过来。” “你把我们电话记上,忙了来不及,你就打电话。” “我们提前做好,给你送到公司去。” 元蓝山开心的笑着点头:“好的,谢谢叔叔阿姨。” 周知墨看了他一眼:“我就不该带你回来,简直是引狼入室。” 元蓝山笑着说:“现在已经晚了。” 饭桌上,元蓝山碗里的菜,就没减少。 周知墨爸妈不停的给他夹菜,一个劲的劝他:“蓝山,快好好吃。” “看你成天忙着工作,总在外面吃饭,哪有家里做的香。” 周知墨生无可恋的看着他们三个人:“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忙好不好。” “我工作也很忙的,我也没时间回来吃饭的。” “你们怎么不对我这么上心?” 周母面无表情的给他夹了一根青菜:“你自己不会夹菜吃吗?” 周知墨无奈的举着碗筷:“我……我做错什么了?” 他一脸不乐意的看着元蓝山:“元蓝山,你做的很好。” “哦,还有啊,多吃点。以后不要来家里了。” “记着啊,吃饱了,起身,向后转,出门不送。” 第298章 这是什么地方? “也不要留什么电话号码了。” “再这么发展下去,我怕是地位不保。” 元蓝山拿起碗装了排骨汤,伸手放到周知墨手边:“乖,不要闹脾气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争宠。” 周母笑着看着他们:“就是,蓝山说的对。” “又不是小孩子了,这有什么可争得。” “你哪次回来吃饭,我们没给你做好吃的了?” “给你说了,蓝山一个大小伙子,不会做饭。” “家里人都不在这里,和你不一样。”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行了,妈,你讲的很好,也不要再讲了。” “食不言,寝不语。” 周父给他夹了一块排骨:“来来来,快吃点肉。” “我们退休了,现在是属于你们年轻人打拼的世界。” “每次听到你们单位又破获了案子,我和你妈都要高兴的去买点好菜回来。” “就想着啊,你这忙完了,是不是能回来吃顿饭了。” “想给你送饭去啊,就怕你们又忙的没时间。我们去了还让你分心。” 周知墨喝了一口汤:“爸,好好地,你说这话,整的气氛紧张的。” 元蓝山忙笑着站起来,给二老盛汤:“多好的家庭氛围啊。” “我跟你说,我们家里吃饭,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温暖又轻松,这才是家嘛。” “叔叔阿姨,没事啊,以后做了好吃的,他没时间回来,给我说,我来。” 他看着周知墨笑:“放心,我吃饱了,不会忘记你的。” “我会给你去描述一下,我又回来吃了什么好吃的,你听着想象一下就好了。” 周知墨给他嘴里塞了一块排骨:“堵住你的嘴。” 看着二老笑呵呵的,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从家里离开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路上,元蓝山对周知墨说:“以后,你还是多回来看看。” “多好啊,吃的我这会儿还撑着。” 两人并肩走着,周知墨伸手揉了揉元蓝山的肚子:“嗯,最好还是带着你。” 元蓝山笑着:“我看这个决定好。” 周知墨加了一句:“把你喂成大胖子,让她们心里的白马王子消失不见。” 一个轻松的周末很快过完了,周一例行会议结束后,各回各处了。 周知墨想起来周五晚上的事,就叫了当时值班的警察来:“那几个人,有什么发现吗?” 那个警察摇头:“没有的。” “盯了两天,每天就是吃点垃圾食品,回家睡觉。” “邋里邋遢,三个人都一样。” “胡一刀单独住在一个小院子,杨三疯和李土文住在一起。”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他对周知墨说:“我想,是不是我们想多了?” “要不把人都撤回来吧?” 周知墨想了想:“行,下午通知他们撤吧。”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元蓝山打电话来了:“知墨,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我找你有点事。” 周知墨答应了:“好的。” 到了下班时候,元蓝山开车等在单位门口:“知墨,你出来向东走,我停在路边。” 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周知墨问他:“今天周一,你不忙吗?” 元蓝山专心看路:“还好吧。” 周知墨又问他:“你找我什么事啊?” “是又馋了哪家的美食?” 元蓝山一笑:“感情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十足是的吃货呗。” “给你说,今天找你,还真是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准备带你去看看。” 周知墨好奇的问他:“什么地方?” “能让你周一中午把我抓出来,也要去看看。” 元蓝山笑着卖关子:“别着急,去了你就知道了。” 元蓝山带着周知墨去了老城区,车子停在了一个院子门前。 下了车,周知墨打量着古香古色的木雕图案大门,还有青砖围墙。 围墙上爬满了蔷薇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元蓝山轻轻拉着门上的铜制圆环轻叩,等着人来开门。 很快,大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一位穿着汉服的年轻人打量着他们:“请问二位是?” 元蓝山告诉他:“早上约好的,过来看点东西。” 年轻人退后两步让他们进来:“进来说话吧。” 跨过门槛,走到院内。 头顶是满满的爬山虎,斑驳的阳光穿过密密麻麻的叶子缝隙,落在地上。 院子里,整洁高雅,古香古色的建筑和装修。 花盆和盆栽都和别处不同,多了几分典雅和古韵。 元蓝山拉着周知墨:“走,我带你进去看看。” 周知墨低声问他:“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看什么东西?” 元蓝山告诉他:“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穿过长廊,青石板铺设的院子里,有几棵桂花树,看长势有些年头了。 朱红色的圆柱子和栏杆,雕栏玉砌,屋檐上的雕花刻画。 这一切,像是走在某个朝代的后花园。 有人领着他们进了屋里,很大一间房,周知墨有种走进博物馆的感觉。 带他们进来的年轻人过去说了什么,一个中年人走过来,笑着和他们握手:“元先生,欢迎你们啊。” “来,请坐。” 元蓝山笑着说:“不客气。” “我带这个朋友过来看点东西,时间紧。” 那人忙笑着招呼他们:“好,那请到这边来看看吧。” 元蓝山带着周知墨走过去,玻璃柜里摆放着各种玉器。 他对周知墨说:“看看吧,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这里的东西都很不错的,听人说,都是些真货。” “还有上年份的古物。” 周知墨看着灯光下色泽上好的玉器,心里也暗暗吃惊。 在这地方,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特别的地方,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元蓝山看他没说话,对那人说道:“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那人笑着点头:“有。” “元先生想看,自然是有的。” 他招手让人从隔壁保险柜里取了几件玉器来:“二位看看这些。” “可还有喜欢的?” 饶是元蓝山去过不少拍卖会现场,看过很多玉器,也不得不点头夸赞:“真是好货。” 第299章 不会是以盗墓为生吧? 周知墨对玉器了解不如元蓝山深,此时,也看直了眼。 看他们两人的表情,那人就知道:“二位都是识货的人。” “仔细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这些东西,主要还是求个缘分。” “合了眼缘,怎么都好说。” “否则呀,再好的东西,也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周知墨冷不丁问了一句:“我能冒昧问一句,你们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吗?” 那人愣了两秒,随即笑了:“元先生这位朋友,是个讲究的人啊。” “放心看,这些东西都是正规渠道来的。” “都是经过鉴定的,有手续,有证书。” 周知墨点点头:“哦,那就好。” “没什么,主要这种东西,平时不常见,随口问问。” 那人笑哈哈:“对对对,问问也很正常。” “那您有看到投缘的物件吗?” “我给你试试。” 周知墨笑着说:“还真是不好意思,没有的。” “你刚才也说了,这些东西,就讲究一个缘分。” “还真没有让我一见倾心,心跳加速的物件啊。” 元蓝山低头笑着:“让你来看物件,不是来相亲的。” “你真没有看到喜欢的?” 周知墨摇了摇头:“没有。” 那人也笑了:“二位不必着急,没看到满意的,下次再来也成。” “兴许哪天再来,就遇到喜欢的物件了,再拿也不迟。” 有人恭敬的将他们送出门去。 周知墨回头看着大门:“这里就是不一样啊,服务态度这么好。”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元蓝山喊他上车:“走吧。” 到了车上,他告诉周知墨:“这个地方知道的人不多,大概都是圈子里的上层人物才知道。” “我能来这里,也是巧合。” “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和我说起这里。” “我听他们说,这种老物件有灵性,能保平安。” “你经常在外面太危险,我想带你挑个喜欢的东西带在身上,保你平安。” 周知墨看着元蓝山:“这里,进去有门槛费吧?” “没买东西,不惹事吗?” 元蓝山笑笑:“牵线的公司正好欠我一笔钱,他手上有刚才那里的入场券。” “正好,顶账了,一举两得。” 他快速看了周知墨一眼:“就是没有找到你喜欢的。” 周知墨胳膊支在车窗上,轻抚着嘴唇:“你说,那些老物件,会是哪里来的?” 元蓝山看他陷入沉思,微微皱着眉头的样子,就知道职业病又犯了:“你想说什么?” 周知墨轻声低语:“你刚才也看到了吧。” “那些东西,真的是有年份的老东西。” “那些货,正经渠道上,可真没有多少了。” “更何况是在这个小城市,多少有些不正常。” 元蓝山叹一声:“得了,带你去买个保平安的,什么没捞着。” “你还琢磨上了。” “好了,别想了,还是赶紧去吃点好吃的吧,额的前心贴后背了。” 周知墨看着他笑了:“行行行,想吃啥,我请你吃,总行了吧?” 元蓝山握着方向盘笑了:“这还差不多。” 回到单位,负责盯着胡一刀的警察回来了。 周知墨问他们:“有什么发现吗?” 他告诉周知墨:“就是一个妥妥的宅男。” “也不知道怎么生存的。” 小秋听到这话开口了:“不对不对,这家伙,不会真是以盗墓为生吧?” 他盯着电脑屏幕说:“我找到胡一刀的微博了。” “他的账号是地鼠。” “微博里有好一些关于古坑玉器的实拍照片,还有一些盗墓的行内话。” “五行八卦的知识,还挺多的。” “不会真是干这个的吧?” 周知墨也过来了:“你把那些照片打开我仔细看看。” 他盯着显示器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翻看着。 周知墨嘀咕着:“我好像看到过这个。” 小秋说:“不会吧,老大。” “这个,他写的是汉代汉武帝时期的。” “这种东西,不是在博物馆,就是在哪个富豪家里珍藏了。” 周知墨给元蓝山打电话:“蓝山,你在干什么?忙不忙? 元蓝山给秘书做了个手势,秘书带上门出去了。 他说:“不忙,你有事?” 周知墨告诉他:“我刚给你发了张照片,你看看。” 元蓝山马上打开看了:“你又想通了,看上这个了吗?” 周知墨无奈的笑了:“不是。” “我们那会儿去看的,是不是有这么个东西?” 元蓝山回答:“是啊,我记得有这个。” “是最后取出来看的那一批里。” “怎么呢?” “这照片你哪里来的?” 周知墨走到窗户边:“八成是一个盗墓贼。” 元蓝山微微有些吃惊:“如果今天那家真的有问题,你不要轻举妄动。” “你看那个地方,一定不是普通混混。” 他担心的说:“你如果真的要查,等我先问清楚,摸摸底。” 周知墨揉了揉额头:“行了,这件事情,你先不要插手。” “目前,我们只是怀疑,还没有什么计划,不会采取行动。” “你插手一查,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元蓝山无奈的说:“好吧,你的命令,我只有服从。”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组织和纪律,我不插手,不打听,好了吧?” “但是我告诉你啊,如果真是有问题,你不能一个人去查。” 周知墨答应他:“行,我知道了。” “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有分寸。” 他挂了电话走过来,小秋问:“头儿,你找高人问了一下吗?” 周知墨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要瞎打听。” “这样,你继续在网上搜着,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相关线索。” “盯着的人,先撤回来吧。” “另外,联系银行,查一下他们三个人名下的银行流水。” “包括微信和支付宝的资金流动,都通通过一遍。” “发现异常的地方,立刻找我汇报。” 小秋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周知墨走过,小秋看着显示器上的这些照片:“难道这次又逮着大鱼呢?” 第300章 医生怀疑有人投毒 “老大这是什么体质?” “出去野游,遇到个二十几年前的逃犯。” “出去吃个烤肉,还能抓个盗墓贼。” 小秋摇着头自言自语:“我也真是服了。” “这简直是稀饭体质嘛。” 梁一诺走过来:“小秋,你一个人在这里念叨什么了?” 小秋告诉他:“我在说,老大是不是天生就是做警察的料。” “不得不说啊,一个人做什么,在努力,都比不过那些老天爷赏饭吃的人。” 梁一诺在他旁边坐下:“什么意思啊?” 小秋告诉他:“大家一起开会,一起看到的照片,一起出去玩,一起逛了寺庙。” “是不是谁都没有发现不对劲?” “但是老大发现了啊,大家在胡吃海喝抓鱼玩水的时候,老大已经在思考那个和尚的事情了。” “这案子结束了,出去吃个烤肉吧。” “小酒还没喝尽兴,遇到打架的,这老大一出手,就能遇上个道上的人。” “这搞不好还是盗墓这个大道上的人。” 小秋看着梁一诺问:“你说说,就这拉出来一比,咱们谁能达到这个高度。” 梁一诺点点头:“确实。” “老大和我们不一样。” 小秋问:“什么不一样啊?” 梁一诺告诉他:“你没发现吗?”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很多事情。” “比如说我吧,下班了出去泡吧打球聚会。” “你们也都差不多,下班后撩妹逛街喝酒。” “老大了,人家在干啥。” “他全部心思都在破案上,就这一点,就没人比得过。” “而且,你看看之前办的那些大案子,局长来电话发脾气,威胁,他都不怯场。” “县城首富,高官的女婿,那又能怎么地,犯法了,他一样追查到底。” “所以呀,他破了再大的案件,我都觉得理所应当那个人会是他。” 小秋也佩服的点着头:“对,我也很佩服老大。” “总之,这些事情,我觉得,再过二十年,我都做不到。” 梁一诺说:“做不到都正常。” “毕竟,周知墨只有一个。” 他问小秋:“不过,你刚才说的,盗墓贼又是怎么回事啊?” “你是说那晚拿住的三个人,真的有问题?” 小秋告诉他:“十有八九是有问题了。” “老大不是让人盯了两天嘛,回来的人说没发现什么异常。” “可刚才找到胡一刀的微博了,微博里好像不正常。” “而且,我听老大刚才给人打电话。” “断断续续说了什么,好像那个照片上的汉代玉器,老大知道在哪里。” “我觉得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梁一诺说:“你把那东西找出来我看看。” 两个人趴在电脑前看的很认真,梁一诺睁大眼睛:“我去,他这真的不简单啊。” “小秋,我给你说,这个胡一刀也真是大胆。” “不对,这不止是大胆,这简直是狂妄。” 小秋也瞪大眼睛盯着屏幕:“你也看出有问题了,是不是?” 梁一诺说:“那不是废话吗?” “这人粉丝不多啊,如果粉丝多,可能早就被举报盯上了。” “你看发的这些东西,你看看这张照片,虽然经过模糊处理。” “但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旁边的背景是地下。” “这边上的工具,还有这个背景材质纹理,绝对是大墓内部。” 梁一诺边看边摇头:“这个胡一刀啊,真是癫狂。” 小秋叹气:“完了,这回真的实锤了,又遇到犯人了。” “老大让我继续找线索,还有他们三人的银行流水。” 梁一诺把他推到旁边一点:“你先查其他的,让我看会儿他的微博。” 单位接到报警电话,医院打来电话,有个孩子中毒了,医生怀疑有人投毒。 周知墨问来人:“具体怎么说?” 那人回答:“医生说,患者是一名刚满周岁的女童,检查出来铊中毒。” “医生检查到孩子血液有问题后,就告知了家属,怀疑是人为投毒。” “但家属并不在相信,医生才擅自做主报警了。” “现在孩子还在县医院接受治疗。” 周知墨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吃惊,毕竟一岁的孩子中毒,会是什么人能干的下手的。 他拿了手机:“叫上梁一诺,我们现在一起去县医院走一趟。” 那人点头答应:“好的,我去准备。” 正在微博上仔细寻找线索的梁一诺,被同事叫住了:“老大要出警,叫你一起去。” 梁一诺抬起头来:“啊?现在?去哪里呀?” 来人告诉他:“县医院。你去不去?” 梁一诺忙站起来:“去去去,我现在就去。” 他边走边对小秋说:“你把那个微博推给我啊,我抽空也研究研究。” 小秋看着他的背影:“我怎么觉得,你小子感兴趣的像是那些古玩玉器?” “不会是假借查案的名义,想搞点真古董买回去吧?” 跑到门外的梁一诺打了个喷嚏:“有人骂我了吗?” 周知墨听到了:“多晒点太阳,添点阳气就好了。” “多久没有锻炼身体了?五公里还跑着吗?” 梁一诺笑呵呵的跟过去:“师父,放心,我锻炼着了。” “咱们快走吧。” 周知墨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又偷懒了。 在车里,梁一诺问他们:“我们去医院是要做什么?” “有人医闹吗?” “医闹不用我们出面解决吧?” 周知墨告诉他:“有个医生打电话来,有人对一个一岁的小孩儿投毒。” “那个医生,咱们也认识。” “之前办案的时候在医院找她帮过忙。” 梁一诺回忆着:“师父,你说的是苏如意的师姐吧?” 周知墨说:“对,就是她。” “所以电话直接打到咱们单位了。” 梁一诺点点头:“哦。” “不过这一岁的孩子,怎么会被人投毒?” “那不是应该一直不能离开大人的视线吗?” “难道是监护人?” “不能吧,那么小一个宝宝,哪个做父母的,能狠下来残害自己的亲骨肉啊。” 第301章 孩子是铊中毒 周知墨看着车窗外的路上,一对夫妻牵着孩子的手,正在笑着玩荡秋千的游戏。 他微微皱了眉头:“先去医院看看再说吧。” 这么小的孩子,即使眼睁睁的被伤害,可能也没办法指认凶手。 到了医院,见到了医生。 医生给他们简单说了事情:“小女孩前天刚满一岁,是她母亲和奶奶抱来的。” “昨天下午,孩子出现腹泻、发烧,哭闹不止,家里人到了附近的诊所去看病。” “我们接诊以后,检查了孩子的身体,又抽血化验。” “检查结果出来以后,确定孩子是铊中毒。” “随后我们告知家属,这么小的孩子出现铊中毒,应该是有人为投毒,建议他们报警。” “可家属的态度很坚定,不可能有人给孩子投毒的,孩子也不可能是中毒。” “我们觉得事出蹊跷,就擅自打电话报警了。” “你们看一下,这是那个小孩子的检验报告和病历。” 周知墨看了病历和化验单:“这个铊中毒,能治好吗?” 医生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孩子太小了,铊中毒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就算幸运,也会出现很多问题。比如大运动发育落后,抬头不稳、不会翻身、控制能力差等问题。” “终生都有影响。” 梁一诺突然想起来:“我记起来了,那个清华学生朱令,是不是就是铊中毒?” 医生点点头:“对。” 如果对铊中毒很陌生,但说起这个案子,大家都知道了铊中毒的后果有多可怕。 即使勉强救活了,也是痛苦折磨一辈子。 周知墨担心的问医生:“小孩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摇着头,满面愁容:“不是太好。” “看着那么小一点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很可怜。” “可是,铊中毒需要的解药,普鲁士蓝很罕见。” “我们医院根本采购不到这种药,我已经托人再找了。” “但是希望不太大,到现在还没有人找到普鲁士。” 屋子里的人都没说话,心里有些沉重。 梁一诺说:“我也打电话问问,看外地那些同学朋友,有没有人能找到普鲁士。” 周知墨对医生说:“你带我们去看看孩子吧。” “顺便再找家属谈谈,了解一些情况。” 医生站起身:“走吧,我带你们去病房。” 医生带着他们来到病房,只见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小不点儿。 她的头上扎着针头在输液,手背上也扎着针头,身上还绑着管子和线,连接着旁边的仪器。 床边守着的女人看到医生和警察进来了,她忙站起来。 医生告诉她:“这几位是警察。” “关于孩子身体情况,根据化验结果判定是中毒了。” “我觉得还是应该查清楚,就报警了。” 女人有些担心,还有些吃惊:“医生,毛毛真的是中毒啊?” 医生点点头:“对,铊中毒。” 从门外打水进来的女人,也惊呼:“你们说的我孙女中毒,是真的?” “她那么小,每天就喝些奶粉,再就是和我们一起吃点鸡蛋。” “她怎么会中毒了?” 周知墨问她们婆媳:“孩子一直是你们自己带着吗?” 毛毛妈妈点点头:“是的,孩子一直是我和婆婆在照看。” 周知墨问她们:“这几天,孩子有没有给别人抱过,吃过别人给的东西?” 毛毛妈妈说:“前天是毛毛满周岁生日,家里来了一些亲戚,大家一起吃了顿饭。” “当天,大家都抱着孩子逗了一会儿。” “孩子太小,并没有谁给孩子喂吃的。” 医生说:“根据症状,孩子应该是昨天中毒的。” 周知墨对她们说:“你们仔细想一想,孩子从前天到昨天发病之前,都吃过什么?” “或者有玩过什么,接触过什么?” 婆媳两人看看对方。 毛毛妈妈说:“就是喝的奶粉,还吃了蒸的鸡蛋。” 婆婆说:“对,蒸鸡蛋是我做的,鸡蛋是家里母鸡刚下的。” 周知墨问她们:“那你们家里给孩子冲奶粉的水是哪里来的?” 现在条件好了,有很多人会给婴幼儿用买来的专用水。 毛毛妈妈告诉他:“就是饮水机里,平时我们喝的水。” “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我和婆婆也在喝,我们都没什么问题。” 周知墨看过来,医生点点头:“根据孩子中毒的剂量看,如果大人也中毒了,会有反应的。” “她们没有中毒。” 周知墨看着孩子:“水没有问题,鸡蛋没有问题,那就剩下奶粉的问题了。” 毛毛妈妈听了急忙蹲下去从柜子里拿出一罐奶粉,递给他们:“这个就是毛毛吃的奶粉。” “她每天都要喝奶粉,来医院的时候,我就一起带上了。” 周知墨接过奶粉罐子,毛毛妈妈又把奶瓶递过来:“这是毛毛喝奶用的奶瓶。” “走的着急吗,没有拿水瓶。” 周知墨都接过来:“行,我们先拿去检验。” “有结果了会尽快通知你们。” “另外,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 毛毛奶奶说:“家里还有我老头。” 周知墨又问她们:“除了你们三个人,平时都有谁能接触上毛毛的奶粉这些东西?” “尤其是前天晚上到昨天这个时间段。” 毛毛妈妈想了想:“嫂子来过家里。” “毛毛的奶粉放在里屋的,那些亲戚没人进去。” “嫂子昨天昨天早上过来,说是找点旧的老旧床单,她想做布鞋底子。” 周知墨问她:“是你娘家嫂子还是婆家嫂子?” 毛毛妈妈回答:“是我婆婆儿大儿媳妇,江月。” 周知墨问她:“你们妯娌之间,关系怎么样?” 毛毛妈妈回答:“我和嫂子,一直不太对付,说不到一起。” “婆婆有两个儿子,我老公是小儿子。” 说到这里,她哽咽着抹着眼角的泪水:“我老公几个月前,生病去世了。” “我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大哥和嫂子住的院子,就在我们隔壁。” 第302章 找到下毒的人 “之前我们一大家子都在一起住,嫂子和我过不到一块。” “后来就都各自分开住着。” “但老公走了后,我怀孕着,公婆就把我接到一起住着了。” “平时,我们来往也不多。” 周知墨安慰她:“你们先照顾孩子,东西我们拿回去检查。” “有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去家里看看的。” 从医院出来,周知墨就给元蓝山打电话了:“能不能用关系找到普鲁士蓝?” 元蓝山满口答应:“行,交给我去办。” 他有点不安的问周知墨:“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记得普鲁士蓝这东西,很少能用到。” 周知墨决定还是告诉他实情:“是一个小女孩,刚满周岁,医院查出来铊中毒。” “现在医院没有这个解药,医生也在想办法托人找,但现在还没有找到。” 元蓝山没有再让他说下去:“行,你先别着急。” “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等我消息吧。” 有了元蓝山的肯定,周知墨像是看到了一些希望。 回到单位,就把奶粉,连同奶瓶一起,都交给了小冯:“你去化验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看到周知墨脸色沉重,小冯忙拿着东西走了:“好,我现在就干。” 小冯那里很快就出结果了:“头儿,结果出来了。” “那罐奶粉里,还有那个奶瓶,都显示含有铊。” 周知墨看着检查结果:“行,我知道了。” “这样,你跟着我们出去一趟。” 小冯忙答应:“好,我去准备东西。” 周知墨叫来梁一诺:“检查结果出来了,奶粉和奶瓶里都有铊。” “那个孩子是喝了奶粉才中毒的。” “我们现在要去一趟她家里,找到下毒的人。” 梁一诺忙钥匙:“走吧,现在就走。” 毛毛家距离县城路程不是太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到了村子,找到毛毛家里,毛毛爷爷正在门口收拾东西。 看到从警车上下来的周知墨几人,他疑惑的看着:“你们来,是为毛毛的事吧?” 周知墨走过来:“是的,家属给你打电话说了吧?” “我们从医院带回去的奶粉,化验结果出来了。” “毛毛喝的奶粉和用的奶瓶里,都显示含有铊。” “我们来,是想在家里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能找到给毛毛投毒的人。” 毛毛爷爷年龄不大,不到六十岁,精神不错,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的年纪,倒是头发白了不少。 他带着周知墨等人进了院子:“我带你们进屋去看看吧。” 他指着一楼右边的屋子:“毛毛娘俩平时就住在这屋里。” “为了方便,这几个卧室里,都单独有一个卫生间。” “这屋里还多装了一个饮水机,毛毛的奶粉,平时一直放在饮水机旁边桌子上。” 毛毛爷爷指着桌子给他们介绍着。 周知墨观察着屋里的设施,摆放整齐,配套齐全。 看的出来,这家里条件不错,对儿媳妇和孙女,也都挺好的,很愿意花钱。 周知墨问老爷子:“昨天家里来过什么人吗?” 老爷子想了想:“没有人来。” “哦,听说早上江月来过,就是我大儿媳妇。” “不过,那都是自己家里人,不会干这事的。” 周知墨对他说:“孩子中毒是因为喝了有毒的奶粉,奶粉一直放在这间屋里。” “能接触到这罐奶粉的人,想来也不会是外人。” “这样,我们去找江月问问情况吧。” 梁一诺走过来小声告诉他:“师父,我刚看到院子里装的有监控。” 老爷子也听到了,他说:“哦,对,我们院子里安装的有监控。” 周知墨对他说:“监控视频在你手机里吗?” “我们看看前天晚上到昨天下午,都有谁来过家里。” 老爷子忙掏出手机递过去:“都在里面。” 监控速度调的32倍速,三个人眼睛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暂停了几次,画面显示,除了毛毛爷爷奶奶和妈妈进出,就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过。 她进屋里停留过,来院子到离开,一共十五分钟。 周知墨把手机上的视频拷贝了一份出来,这才还给老爷子。 然后,周知墨吩咐小冯:“你在屋子里仔细检查一下,看还有什么其他异常的地方。” 小冯点点头开始工作:“好,我现在开始。” 周知墨对老爷子说:“江月在哪里?” “我们去找她问问。” 老爷子告诉他:“就在旁边不远,走过去就到。” 江月听到敲门声,过来打开门。 看到是公公带着几个警察,没一点好脸色:“爸,你带着警察跑来敲我门做什么啊?” 老爷子说:“江月,毛毛在医院里查出来了,是中毒。” “警察过来就是为这事的。” 江月双手叉腰,将要炸了毛的鸡:“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那毛毛中毒了,你带警察来我这里做什么?” 周知墨对她说:“江月,你昨天早上是否去过毛毛家?” 江月说:“她一个毛丫头有什么家啊?我去的是我公公婆婆家里。” “我不偷不抢,又不犯法。” 周知墨告诉她:“我们在毛毛喝的奶粉里查到铊,这就是导致她中毒的原因。” “毛毛每天要喝六次奶粉,夜里还要喝一次。” “她是昨天下午才中毒的。” “所以,奶粉里的毒,是在昨天早上放进去的。” “我们已经看过监控了,那个时间段,只有你去过他们家里。” 周知墨问江月:“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江月扭一下腰:“我什么都没做。 “再说了,她一个毛孩子,我害她做什么?” 周知墨对她说:“江月,你和你弟媳妇的关系一直不好。 “你觉得老人偏心,对小儿子一家更好,你就时常闹事。” “你是有作案动机的。” “现在是给你机会,你自己坦白从宽。” “如果让我们查出来,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江月眼神躲闪:“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303章 小叔子的死亡真相 硝酸铊周知墨对江月说:“请配合我们的调查,把你手机拿出来。” 江月明显慌张了:“我手机没电了。” 周知墨看着她的眼睛:“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你的义务。” 拿到江月的手机,他们很快翻到了她的聊天记录。 和其中一个人商谈买药的事情。 看完全部聊天记录,就发现,江月不止一次在网上购买过毒药。 先后购买秋水仙碱三次,后又购买硝酸铊。 网页搜索记录中显示,江月曾多次在网上搜索过硝酸铊、秋水仙碱等毒物相关资料。 她还搜索过“老公和孩子都去世了,可以继承公婆财产吗”等相关资料。 看到这些证据,周知墨立刻进屋搜索,很快在院子角落里发现了拆封过的硝酸铊。 面对着这些证据,江月不做狡辩,也不招供。 周知墨下令将她带走。 毛毛爷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瞬间苍老了一大截,挺直的脊背佝偻了。 他们也许从来没想过,大儿媳妇会是投毒害孙女的人。 小冯不但在毛毛家的洗手池里,检测到了硝酸铊。 还在地板缝隙里,也找到了硝酸铊。 江月手机里的购买硝酸铊记录,以及她家院子里找到的硝酸铊,还有毛毛家里检测到的。 面对这些铁证,江月无从狡辩,她低着头交代了:“是我干的。” “我老公他们两弟兄,一直关系很好。” “但自从小叔子结婚以后,慢慢公婆对我们就不如从前了。” “有什么好事情,总是先想着小叔子一家。” “有了好东西,也是先给他们两口子送去。” “就连吃的喝的,都不例外。” “可干活的时候,辛苦劳累,都是我和老公去做。” “小叔子两口子只用享受,就算偶尔做点什么,婆婆就高兴的夸上天了。” “时间长了,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区别对待了。” “我们夫妻两人为这些琐碎事,没少吵架闹矛盾。” “原本我和老公是自由恋爱的,感情很好。” “可就因为这些事情,久而久之,严重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后来,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就提出来分家。” “可公公婆婆大发雷霆,说他们现在还没老,还活着了,就没有分家的道理。” “想要分家,等他们死了再说。” “我没办法,只好搬出来,另外修了一处小院子。” “就你们来的那个院子。” “我觉得虽然苦点累点,不用受气,心不累了。” “可去年的时候,我出去买菜,就听到亲戚,我公婆要把两间门面房,都留给我小叔子他们。” “我当时就觉得很难过,明明都是亲生的儿子,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呀。” “凭什么我嫁进门吃苦受累几年,什么好都落不下,什么也得不到。” “他们两口子被伺候着,什么都不用干,到头来,还是他们得好处。” “可我回家后告诉我老公,和他抱怨,他却满不在乎。” “他说:那些都是老人置办下的东西,想给我就给,不想给我就算了。” “我不服气,咽不下这口气。” 她告诉周知墨:“街上有两间门面房,一年租金八万多。” “那些钱,我公婆都自己留着,帮衬着小叔子两口子。” “这些我都接受,可我说分家他们不同意。” “明明说好这些东西等他们去世再分的,为什么现在出尔反尔,突然就要给小叔子。” “看着老公默不吭声,所以我只有干着急,也没有什么办法。” “直到有一天,我在网上突然看到有人铊中毒。” “那个视频讲,铊中毒的人,很难被发现,因为铊放在水里,无色无味。” “所以我就上网搜索,一开始,我并没有找到硝酸铊。” “网上有人给我推荐了另外的秋水仙碱,我仔细搜索了这两种东西,都差不多,无色无味。” “第一次,我买了一些秋水仙碱回来,拌在肉里,喂给了路边的流浪狗,那只狗果然不见了。” “我见效果挺好的,就又买了一些回来。” “我不知道,一个成年人需要多少的量,所以在小叔子来家里喝酒的时候,我趁机在里面放了一点点。” “我提心吊胆的等着,可第二天,只是听他说有些拉肚子,并没有传来其他的消息。” 江月继续说:“这次的事情,大家都没有怀疑,只想着小叔子是夏天吃了西瓜,又喝了冰镇的啤酒,可能不舒服拉肚子了。” “又过了些天,我老公生日的时候,他又来家里吃饭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我在啤酒里面,加了上次两倍的量。” “我想着,只要小叔子不在了,公公婆婆就只剩下我老公一个儿子,那他们名下所有的东西,就都只能给我老公继承了。” “那一次,因为量足够了,所以小叔子送到医院之后,治疗了几天还是去世了。” “好在医生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那几天我一直提心吊胆,害怕医生查出点儿什么。” “谁知道,医生到最后给出的结论,也只是说,小叔子得了急性肠胃炎引起的感染,导致了器官衰竭,所以才会医治无效身亡。” “因为是在医院病死的,所以并没有拉回来,直接被拉去殡仪馆里火化了。” 江月回忆着:“那一天,我和家里其他人,一起去了殡仪馆,直到看着小叔子被火化了,装进了骨灰盒里,我心里总算踏实了。” “我就想着,这一下,就再也不会被查到什么了。” “我更踏实的是,从此以后,我公婆就只有我老公一个儿子了。” “那他们那些房子,那些门面,就都通通归我们了。” “即使等着他们去世,也没关系。再没人和我们抢了,我等得起。” 江月等了等,又继续说道:“可是,我没有想到,就算小叔子不在了,他们也看不到我老公这个儿子。” “在他们眼里,只有需要我们干活的时候,才会找我们。” 第304 章 一碗水端不平的悲剧 江月接着说:“小叔子去世的时候,弟媳妇儿已经怀孕几个月了,过了一段时间,毛毛就出生了。” “毛毛是个姑娘,可我公公婆婆却将他捧在手心里,爱的不行。” “奶粉买最贵的,穿的用的,都买最好的。他们把以前对小儿子的好,全部转移到了毛毛身上。” “婆婆过生日的时候,我给她买了礼物带过去。” “其实,小叔子不在了,我心里还是很内疚的。” “所以公婆对我再不好,弟媳妇和我不对付,我也都没放在心上了。” “那天大家都喝了一些酒,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公婆婆说,他们的东西,都要留给小儿媳妇。” “等将来毛毛长大了,那些东西,都是毛毛的。” 江月回忆着那天的情形:“当他们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当场就有几个亲戚看着我和老公,眼神怪怪的。” “我老公也习惯了,他无所谓。” “我当时尴尬的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同样的作为儿媳妇,我在他们眼里,就一文不值。” “那天回来之后,我就上网搜了,像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只有毛毛也不在了,公公婆婆的财产,就没法给小儿媳妇了。” “很多个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公婆偏心的对待着我们,一碗水总是端不平,我的心里就越来越不平衡。” “所以,我再次找到了网上卖药的人,向他买了硝酸铊。” “在毛毛周岁的时候,我取了一些硝酸铊,倒进了她的奶粉里。” “我知道毛毛每天都要喝奶粉,放了一些进去。” “我又想着她是小孩子,觉得有些多了,我就又倒出来一些,连同奶粉一起,倒进了洗手池里,用水冲走了。” 江月流着眼泪:“看着毛毛那么小,我是有些不忍心的,所以我想着,只用在奶粉里少放一些,让她喝了变得傻一点。” “我就想着,以后大不了,我们夫妻两个多帮衬她们娘俩一些。” “等着毛毛长大了,我们养她一辈子也行。” 江月抱着头,哭着说:“我没有想着要她的命,我只是想着,她傻了,公婆就没有希望了,就只能依靠我们了,就总会看到我们。” “可是我没想到,当天下午,毛毛被抱到诊所里,诊所的医生看了看,直接让他们送到县医院去。” “我当时就有些害怕了,我在家里着急的一晚上没有睡着,就想等着医院里面的消息。” “可等来等去,也没有听到他们从医院里回来。我又不敢打电话去问,怕被发现什么。” 江月擦了眼泪,看着周知墨:“然后就等到你们来了家里。” “看到你们的时候,我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不会被发现。” 江月一脸落寞的笑着:“没想到,千算万算,到头来,落得一场空。” 周知墨他们听着江月讲完了事情经过,心里也很是惊讶。 原来,几个月前,毛毛的父亲去世,并不是突然生病,也是中毒。 得知这个信息,周知墨带人去了医院,找到了当时毛毛父亲住院的病案。 看着这份病历,主治医生回忆着:“是有这么个年轻人。” “当时来的时候,就肚子痛,拉肚子,高烧。” “我们用了抗生素,但是没有效果。” “病人情况急剧直下,很快,各个器官都衰竭了。” “我记得当时问过家属,家属说病人在家里宴席上喝了酒。” “但是,吃的菜,喝的酒,都是一桌子人一起参与的。” “其他人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都好好的。” “所以,我们就排除了食物中毒的可能。” “就两天的时间,病人就去世了。” “因为是年轻人,又是在医院去世的,殡仪馆直接来车拉去火化了。”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检测到病人的确切死因?” “有人交代,病人生前曾遭到投毒。” 医生看着病历,想了想:“你们稍等一下,当时给他抽血了。” “我联系科室的人问问,找到当时抽的血,重新化验。” 很快,化验室拿着一份检测报告单,和一罐血液样本来了。 “这是当时的血液,这是检验报告。” “确实有残留的秋水仙碱,但含量很低。” 周知墨看着报告单上的数据:“这个分量会致人死亡吗?” 主治医生说:“这个数量,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在致死的临界点上。” “不排除患者当天饮酒的催化作用。” 周知墨把那罐血液装进证物袋里,拿上报告单出来。 站在过道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单位去。 他把东西交给小冯:“你化验一下这个,仔细点,结果出来拿给我。” 小冯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接过东西急忙去了化验室。 周知墨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小冯敲门进来了:“老大,结果出来了。” “血液里含有秋水仙碱,这是秋水仙碱中毒。” “这是谁的?” 江月的审讯过程,小冯并不清楚。 周知墨告诉他:“是毛毛父亲的,毛毛出生前几个月,人已经没了。” 小冯很吃惊:“这下毒的,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连续作案啊。” “毛毛母亲知道这事吗?” 周知墨轻声叹了一口气:“还没有。” “我们前面刚从医院里回来。” “你刚化验的血液,是从医院拿回来的。” “是当时毛毛父亲住院时候,留下来的。” “医院当时并没有发现他中毒事情,去世之后,殡仪馆直接拉走火化了。” “刚才医院给我的化验单也检测出来了。” “我还是拿回来,让你再化验一次。” 小冯看着他:“这个结果是错不了了,就是铊中毒。” “现在毛毛还没脱离危险,告他她这件事,活不下去了。” 周知墨发愁:“是啊,还是先等等吧。” “等毛毛那边稳定一些,情况好转了再告诉他们。” 小冯深吸一口气:“反正是挺诛心的。” 元蓝山打电话来了:“知墨……” 第305章 毛毛有救了 “你要的普鲁士蓝,找到了。” “东西在来的路上,我去路口接回来,直接送到医院找谁?” 周知墨激动的笑了:“好,太好了。” “你拿上直接去县医院,我现在从单位过去医院,在大门口等你。” “见面说。” 挂了电话,周知墨脸上还留着笑容,起身就要走:“我要去医院。” 小冯也起身和他一起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他问周知墨:“是好事?” 周知墨开心的告诉他:“毛毛的解药找到了,再有一会儿就能送到医院。” 小冯也高兴地笑了:“这可真是好消息。” “至少有希望了。” 周知墨走得脚下带风:“总算是有一件高兴点的事了。” 他脚下没停,在过道对着办公室喊了一声:“梁一诺,快点,跟我走一趟。” 梁一诺腿长,很快赶上了他:“师父,去哪儿啊?” 周知墨快速的下台阶:“去县医院,毛毛有救了。” 梁一诺也咧嘴笑了:“有解药了?” 周知墨告诉他:“蓝山找到解药了,他去高速路口接了。” “我们去医院,节省点时间。” 梁一诺催促他:“那快上车,等不及了。” 一路上,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看道路都是格外干净。 他们刚停好车,元蓝山也到了。 急速的刹车,车头还颠了几下,他已经大跨步到了周知墨身边。 他把手里的手提盒子递给周知墨:“药在里面,快送去。” 周知墨看他一眼,点点头:“好。” “走,一起上去。” 三个长腿男人风一样的进了住院部,很快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周知墨把手提盒子放在办公桌上:“医生,普鲁士蓝拿来了。” 医生抬头看着他们:“这么快找到了?” 她随即反应过来,快速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药,脸上明显添了些激动。 医生洗了手,戴上口罩,立马投入了工作状态。 站在病房门外,透过玻璃看到里面,毛毛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带着毛毛妈妈和奶奶出来了。 她取了口罩对家属说:“刚才用的解药,是周警官他们送来的。” 毛毛奶奶感激的看着她们:“谢谢你们,感谢你们救了我们一家啊。” 说着,她就要跪下去。 几人忙帮着毛毛妈妈把她拉起来。 周知墨对她说:“孩子那么小,能有办法都会愿意帮一把的。” “现在好好照顾着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毛毛妈妈搀着婆婆的胳膊,也低头抹着眼泪:“真的很感谢你们。” “我听医生说了,这个药很难找到的。” “我们也问了过好多人,家门的亲戚在外面工作的,也找了,都没有找到。”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送来了。” “真的是救了我们的命。” 周知墨安慰她们:“这些话都不说了,好好照顾孩子。”” 他对毛毛奶奶说:“阿姨,你先进去照看着毛毛。” “让孩子妈妈留下来,我们和医生商量一下,毛毛后续治疗的一些事情。” 毛毛奶奶点点头:“好的,你们商量。” “一定要把我孙孙治好。” 毛毛奶奶回到病房去了,周知墨几人离病房远一点。 毛毛妈妈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周知墨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对。” “现在这个情况,这件事情,我怕你婆婆受不了。” “但是你作为妻子,应该知道真相。” 毛毛妈妈不明白:“你要说的是毛毛爸爸的事情?” 周知墨点头:“是的。” “你丈夫突然生病去世,有人怀疑过吗?” 毛毛妈妈说:“我老公一直很瘦,肠胃也不太好,身体不结实。” “那次突然走了,大家也都说是,身体不好人又瘦,没有抵抗力。” 她红着眼眶,抬头看着周知墨:“是他去世,有问题吗?” 周知墨抿着嘴唇,还是说了出来:“你丈夫的死,也是因为中毒。” “在他曾经留在医院血液中,检测到了秋水仙碱。” 毛毛妈妈绷不住了,眼泪已经下来了,死咬着嘴唇:“是谁干的?” 周知墨告诉她:“审问江月的时候,是她交代的。” “在你丈夫去世前一段时间,她曾下过一次毒,你老公只是拉肚子了。” “第二次,是江月丈夫过生日的时候,你老公去她家里了。” “江月那天又投毒了。” 毛毛妈妈听完,嘴皮都咬出血了,拳头握得紧紧的。 她靠着墙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拳头使劲捶打着地面瓷砖,三两下就出血了。 梁一诺要上前去拉她,周知墨伸手拦住了他,使了眼色。 小声对他说:“让她发泄出来。” “回到病房,她连哭都不能哭。” 医生看着她,作为女人,她只是听到,就已经心里疼了。 她转身去护士站取了急救箱回来,毛毛妈妈已经发泄过了。 她抱着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牙齿使劲咬着手背。 医生蹲下去,轻轻拉过她的手,用消毒棉温柔的给她消毒,再用纱布包扎起来。 包好了手,毛毛妈妈也渐渐止住了哭泣。 医生抽出湿巾,轻轻擦拭着她脸上沾的血迹:“过日子,要向前看。” “女人是柔弱的,却要承载的太多。” “换个角度想,至少知道了你丈夫去世的真相。” “如果不知道,他就冤死了。” “你们还有孩子,以后,好好陪着孩子长大。” “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有很长。” 温柔的声音,缓缓的说着,过道窗户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很美。 那一幕,许多年后,依然无比清晰的留存在周知墨的脑海里,温暖着他。 毛毛妈妈站起来,对着所有人弯下腰鞠了一躬:“谢谢。” 她直起腰来,红肿着眼睛看着周知墨:“嫂子一直和我们不和睦,我没想到,她会怨气这么大。” “我不管公公婆婆怎么想的,这件事,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告她。” “给孩子和她爸,讨一个公道。” 第306章 师父又要“动别人的奶酪”了 周知墨三人离开的时候,医生微笑着朝他们点点头:“我带病人,谢谢你们。” 周知墨笑着对她说:“你和苏法医,都很厉害。” 医生低头笑着,朝电梯里的他们挥了挥手。 走出住院部,回到停车场,三人靠在车上,不由得笑了。 虽然,有悲伤,但医生刚才说了:“有了普鲁士蓝,毛毛的命能保住,后遗症也能稍微缓解一点。” “保住命的同时,至少不会变成植物人。” 听到医生的这些话,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觉得头顶的天都更蓝了。 周知墨看了看时间:“走吧,这个点了,吃饭去。” 他对元蓝山说:“正好,我也谢谢你这个功臣。” 元蓝山嘴角上扬:“听到医生的话,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我就觉得值了。” 三人一起去路边摊吃了个面。 吃过饭后,他们就在旁边风情大道上溜达。 元蓝山突然想起来:“你那天问我的那些古玩的事,我找人打听了。” 周知墨抬头看着他:“你问到什么了?” 元蓝山放下杯子:“那天去的院子,明面上是个靠祖辈留下些东西,虚度光阴的人照看着。” “那些东西,听说一部分是从各个地方淘来的,还有一些是别人来典当留下的。” “还有一些,则是那人去新疆才买回来的。” 周知墨思考着:“意思就是说,明面上看去,没有什么问题。” “一切都是合法合规的?” 元蓝山点头:“对,可以这样说。” “最多只能查到有些东西是赝品,但古玩玉器这类东西,就算是有赝品,也只能说是看走眼了。” “并不是犯法的事情。” 周知墨摸着鼻尖:“背后是什么人?” 元蓝山靠着栏杆:“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 “不过,背后的人,我也没有完全摸清。” “据我推测,身后肯定是不止一个人。” “至于那些保护伞,都有谁,现在并不确定。” 周知墨点点头:“这样就能说的通了。” “那些保护伞手里需要出的贡品,自然也会从这里出去。” “而这里,把东西明目张胆的换成钱财,成了那些人往上爬的工具。” “而有了这些保护伞,这里即使卖的东西来路不正,也没人敢去彻查。” 周知墨看着远方的落日:“真是好计策啊。” 元蓝山问他:“你真的要查吗?” “可能会无功而返。” “毕竟背后牵扯到的人多,很难留下什么线索。” “调查的过程中,遇到的阻力也会很多。” 他看着周知墨的侧脸:“你确定要继续吗?” 趴在栏杆上的梁一诺弱弱的问了句:“师父,你们说的是什么?” “难道是你那天怀疑的胡一刀是盗墓贼的事?” 周知墨看着夕阳涂抹的天空:“对,就是那几个人。” “胡一刀微博里出现的东西,我在别的地方看到了。” “你看过胡一刀的微博,那明显就是盗墓贼。” 梁一诺看了看元蓝山,又看了看周知墨:“师父,其实,也不一定。” “咱们的人不是盯着胡一刀吗?几天下来,也没有什么发现。” “我觉得胡一刀的微博,也有可能是为了博得更多人的关注,故意制造的假的啊。” 周知墨回头翻了他一个白眼:“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梁一诺一耸肩:“元大哥,你知道的,师父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属于自带宝骨,做主角的料。” 元蓝山原本想让梁一诺跟着劝劝周知墨的,现在看来,没什么指望了。 周知墨笑一笑:“行了,我有分寸。”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事,不是更好。”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梁一诺就知道,师父又要“动别人的奶酪”了。 周知墨带人去把胡一刀和杨三疯,还有李土文,都带回了单位。 审讯室里,他亲自审问胡一刀:“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胡一刀做的很规矩:“闲逛着,有时候给别人做帮工。” 周知墨问他:“那你靠什么生存?” 胡一刀回答:“我一个人,又没结婚,不用养孩子和女人。” “吃东西我又不挑剔,有了吃点,没钱了就饿着。” “给别人帮忙挣一点,也就够用了。” 周知墨看着他:“你微博里的那些照片,都是在哪里拍的?” 胡一刀微微愣了一下,他大概没想到,警察已经找到了他的微博。 随即恢复正常:“哦,那些都是胡乱拍的。” “我也记不太清了。” 周知墨拿着手里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看着:“没关系,你慢慢想。” “到了这里,你有足够的时间回忆。” “但你要清楚,你说的话,我们都有办法去验证真假的。”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胡一刀低着头看向别处。 周知墨对他说:“这个汉代玉佩,是在墓地里刨出来的?” “你用了模糊处理,我们已经复原了照片背景,真是墓地。” “而这块玉佩,你已经倒手卖出去了吧?” “因为我已经找到它了。” 胡一刀抬起头来看着周知墨,又看向了脚下:“我不能说。” 周知墨告诉他:“你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以前的黑社会横着走的时候了。” “杨三疯和李土文,就在你隔壁坐着的。” “那天,我就发现了,你是害怕杨三疯报复你。” “但你现在想清楚了。” 周知墨告诉他:“杨三疯也知道你被我们带回来了。” “这次你们是分开审讯的。” “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杨三疯也不会相信的。” “你出去之后,还能安稳度日吗?” 他问胡一刀:“上次,你在街头被追杀,是分赃不均?” 胡一刀抿了抿嘴唇:“我没什么好说的。” 周知墨点点头:“行,不说也没关系。” “我了,现在就拿着这些照片去找杨三疯他们。” “我会告诉他们,这些都是胡一刀交代的,都是你给的线索。” 说完,周知墨就起身拿着资料要离开。 第307章 你是不是故意的? 看他们都要走,胡一刀着急了:“等等。” 他小声说:“我说,我都说。” “你们给我留条活路。” “让杨三疯他们知道了,我是真的会死的。” “神不知,鬼不觉,死无全尸的那种。” 周知墨重新回来坐下,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胡一刀靠在椅子后背,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对,我就是盗墓的。” “从我记事起,我就开始跟着那些人干这种活。” “他们都喜欢摸着我的脑袋笑:这小子,天生就是干这个行当的。” “我没有亲人,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 “二十多年,我就这么跟着别人混日子。” “能活一天是一天。” “他们有活了,就会找到我。” “他们会用黑布蒙着我的眼睛,给我堵上耳塞。” “知道把我带到目的地,进到地底下,才会给我取下眼罩和耳塞。” “我这个人无欲无求,过得浑浑噩噩,那些人也就愿意找我。” “上次你们看到杨三疯追杀我,那是因为他看上一个女人。” “可那个女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吃饭时候,非要盯上我,眼睛抽疯。” “杨三疯非说我勾引他看上的女人,就要弄我。” “其实,我根本就对他领的那些女人没兴趣。” “有那个时间,我不如晒着太阳,舒舒服服睡一觉,多自在。” “杨三疯就是疯子,就喜欢玩女人。” 胡一刀看着像是都交代了,其实,什么也没交代。 他说的话里,没有人物,没有地点,没有具体的事情。 周知墨问他:“都有哪些人找过你?” 胡一刀摇头:“我不认识。” “我一直住在那个小破房子,有人要找我,都是直接来的。” “然后把我掳走,我根本不知道是谁。” 周知墨又问他:“那你下墓地里,都做了些什么?” 胡一刀回答:“我就是帮他们看机关,破机关,定方位。” “其他的事情,我也不会,也不会让我沾手。” 周知墨看着他:“那你都去过哪些墓地?” 胡一刀摇头:“我不知道。” “我都说了,没有人教我,我就是自己摸索。” “很多时候,我就是凭直觉,和不怕死的胆量。” 他看着梁一诺脖子上的玉石说:“那个是真的,有三百年光景了。” 梁一诺脸色都白了:“这个,我爸给的。” 胡一刀说:“不过,你放心,虽然时间长。” “但它一直在见光的地方,没有入土。” “东西是干净的。” 梁一诺问他:“隔着这么远,只露出来一点,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胡一刀浅笑着:“我说过,我天生对这些东西有天赋。” “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他认真的说:“但我确实能认得出来那些东西的年代,和真假。” 周知墨看一眼梁一诺,梁一诺轻轻点了一下头,证明胡一刀说对了。 周知墨问胡一刀:“那你和杨三疯是什么关系?” 胡一刀回答:“酒肉饭搭子。” “吃肉喝酒,说翻脸就立马翻脸的那种。” 周知墨对他说:“那你还是说说,杨三疯都干过些什么吧。” 胡一刀挪了挪屁股:“他干过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事情,和我一样。” “所以我们才在一起,就像苍蝇和狗屎。” “他偷人,睡别人的老婆,让别人的儿子叫他爸爸。” “他在别人水井里撒尿,把别人的被子尿湿。” “听别人墙脚,看别人两口子睡觉。” 周知墨双手抱臂,看着胡一刀:“你是不是故意的?” “说一通乱七八糟的事情,故意拖延时间?” “算了,我也不问你了。” “我想,现在直接去和杨三疯谈,比和你谈更管用。” “你呢,就在这里慢慢想,想不明白也没关系。” “杨三疯想明白了,证据也有了,你不用开口,也可以零口供执行。” 看着周知墨真的拿着东西起身走了,胡一刀急得要站起来,又跌坐了下去:“他负责找墓地。” 周知墨停下脚步:“还有呢?” 胡一刀说:“杨三疯找墓地,我破机关,看货。” “他比我能拿得住场子,外出和人打交道的事情,都是他去做。” 周知墨转身回来坐下:“你们得到的东西,都转手去哪里呢?” 胡一刀说:“这个我真的不清楚。” “但我听到过杨三疯喝醉了说过,是给一个叫九爷的人了。” “九爷有关系,黑白都能吃得开,不用担心出事。” “而且他有自己的关系网,我们这行业做的事情都很隐秘,一般不会有别人知道。” “但九爷每次总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谁又开了哪个墓地。” “那些东西,我们拿在手里还没捂热,九爷就派人来拿走了。” “价格也压的很低,他说给多少就多少。” “惹毛了,东西就白白拿走了。” “不过,整个地下市场都是九爷说了算,我们谁也不敢说什么。” 周知墨问他:“就没有谁反抗过?” 胡一刀告诉他:“有啊。” “听说好几年前,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人,组织了一次会议,试图想要打破九爷的规则。” “当时没人说话,但从此以后,那个人再没有出现过。” “不知道怎么了,反正销声匿迹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胡一刀深吸一口气:“我们这些人,没个正经职业,大多都是些没家人的孤家寡人。” “就算病了死了,也没人知道。” “更何况,经常在这个行当混,说句不好听的,什么时候被人送进墓地里,都不知道。” “等再被人发现的时候,也许是几百年后,后生小辈来看到的一堆白骨。” “所以,我们干的见不得人的事,过得见不得光的穷困潦倒的生活。” 周知墨问他:“你见过那个九爷?” 胡一刀笑了:“是的,我试着跟踪过。” “但是每一次都没有见到真容,我怀疑九爷不知道一个人,可能是集团的代号。” 第308章 你还害怕玩阴的? “那次是胖的,后来那次是瘦一些的。” “我看东西不走眼。” “虽然走路的姿势一样,但很明显,两次的人,身高差了四厘米。” 周知墨问他:“你跟踪到哪里呢?” 胡一刀回答:“我就跟了十几米远,再没敢跟踪了。” “虽说我没有大志向,但我也不想被他们折磨死。” 周知墨意识到,九爷如果真的像胡一刀说的消息那么灵通,这会儿估计已经知道警察抓了这三个人了。 那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就更被动了。 胡一刀这里,已经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起身,去审问杨三疯。 杨三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你们是警察,也不能把我莫名其妙抓来晾着吧?” 周知墨拉开凳子坐下来:“你还不知道怎么为什么被抓?” “要我将你做过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一一说给你听一遍吗?” “挖坟盗墓,倒卖文物古董,随便一样,都能让你牢底坐穿。” 周知墨看着杨三疯:“你还要继续装蒜吗?” 杨三疯愣在那里看着他:“警官,这话你可不能随便说啊。” “现在这社会,不像以前了,不是你们随便扣个帽子就能行的社会了。” “莫须有的罪名,和我没关系,我不认啊。” 周知墨笑了:“好啊,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放心,我们不会没有一点证据,就把你随便抓来的。” “你带着胡一刀和李土文,东挖西翻,掏了多少坟墓。” “你怕是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 杨三疯嘿嘿一笑:“你不要听胡一刀那个傻子的话,他有精神病。” “一天没事干了,尽胡思乱想,胡说话。” “他说的话不能信的。” 周知墨举着手里的照片:“那你告诉我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另外,你的账户上,会不定期的到账一笔资金。” “打款账户也都不固定。” “我们仔细核对过了,你收到打款的时间,距离这些照片的拍摄时间,都相距很近。” “你能解释这些流动资金的来源吗?” 杨三疯脸平平的放着:“我不记得了。” “有人乐意给我的账户上打钱,又不是我的错。” 周知墨盯着他:“杨三疯,你不要装傻卖萌,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吗?” “我告诉你,就你这段时间来来回回被抓两次。” “你也不想想,九爷能不知道吗?” 听到九爷,杨三疯的身体,很明显抖动了一下。 周知墨观察着杨三疯:“只要在这里待够48小时,即使哦我们什么也不问你。” “等你出去后,你说九爷还会相信你什么都没说吗?” “更何况,你出去后,再传出点什么话来。” “比如说,哪个墓地的汉代玉佩,现在就放在“古名轩”里。” “你说,九爷会怎么想?” 杨三疯嘴角抽动着:“不带这么玩的啊。” “你们这是玩阴的,耍计谋,要坑我啊。” 周知墨看好戏的看着他:“你还害怕玩阴的?” 面对周知墨探寻的眼神,杨三疯目光躲闪:“你这不是诚心让我无路可走吗?” “那我出去,以后东躲西藏,早晚不得被人弄死。” “我能不害怕吗?” 周知墨看着他:“既然知道,那你就老实交代,我们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杨三疯没好气的说:“行了吧。” “你上下嘴皮一碰,说的好听。” “道上的人谁不知道,九爷黑白两道都有人,所以他能横着走。” “左右我说,和不说,都没好日子过。” “干脆你们把我关起来好了,我就算关在里面被弄死了,也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 “总好过在外面被整死了,尸骨无存要好。” 他豁出去了:“好了,你们把我抓起来,就关起来吧。” 周知墨被气笑了:“你这是打算赖在这里,找个安稳啊?” 杨三疯无所畏惧的说:“相比出去找死,我还是愿意在里面等死。” 周知墨告诉他:“你现在什么都不交代,等到了48小时,我们就会放你出去的。” “你还有的时间考虑,好好想清楚,应该怎么做。” “没关系的,你们三个一起进来的。” “我们也有优待政策,谁最先交代,交代的越多,自然量刑的时候,也会考虑从轻发落。” 说完,周知墨就带着梁一诺离开了审讯室,留下杨三疯独自坐在里面,抓耳挠腮。 审讯室的隔音,突然变的特别不好,隐隐约约能听到隔壁的说话声。 但又听不真切,杨三疯着急的想要听清楚,却只听到模糊的“九爷都是联系的杨三疯”等等。 一会儿像是胡一刀那个二愣子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换成了李土文。 着急的杨三疯直跺脚,心里暗骂:“这两个大傻子,这是把我给卖了。” “果然是靠不住的东西,卖主求荣。” “关键时候,一点都不靠谱,把我卖了,让他们少坐几年牢。” “哼,想得美,凭什么他们能出卖我,我不能出卖他们。” 想到这里,杨三疯把椅子拍的啪啪作响,大声喊着:“来人啊,快来人。” 一个警察开门问他:“你喊什么呀?” “有没有点规矩了?” 杨三疯着急的说:“你快去把刚才那个警察叫来,我要交代。” 警察对他说:“等着,一个一个来。” “你隔壁的正在交代,结束了我去给你叫人。” 杨三疯急忙说:“不行啊,我是他们的领导人。” “要审问,也是听我的证词。” “总要分个大小王不是。” 那个警察不情不愿的拉门:“行,你等着吧。我去看看。” 杨三疯伸长脖子,一直看着那道门,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周知墨进来。 十几分钟过去了,杨三疯心急如焚的静不下来。 周知墨终于带着梁一诺进来了。 杨三疯像是看到了救星:“哎呀,你可算来了。” “你们快点坐下听我说吧,我什么都说。” 第309章 杨三疯的积极交代 “我给你们说啊,他们两个人肯定没有我知道的多。” “虽然他们先说,但他们交代的少,主要的还是要靠我交代。” “你们一定要说明这一点,给我几个功劳。” 梁一诺觉得这人真是好笑。 周知墨问他:“那要看你都能交代什么了。” “如果说的线索有价值,我们会酌情考虑的。” “毕竟,他们已经说了那么多了。” “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给我们带来一点不一样的惊喜。” 杨三疯一听,立马开启了他竹筒倒豆子的行为:“我先从哪里说起?” 周知墨看着他:“随便说吧,知道多少说多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杨三疯舔了舔嘴皮:“这样吧,我给你们说说,我们下墓的事吧。” “这些都是有讲究的,不是随随便便忽悠你的。” 他看着周知墨:“给我点一支烟吧。” “我们每次下墓之前,都要祭拜的。” 梁一诺点了一根烟,递给他。 杨三疯把烟立起来,看着烟雾袅袅升起。 他徐徐开口:“我来到这里,一共挖了六回墓。” “找到地方,我们就让胡一刀去看墓门在哪里。” “祭拜过后,我们打开墓门,进去后,还是胡一刀打头阵。” “这小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他嘴里念念有词,每次都能找到那些机关。” “如果不是他,我们这些人,早就死翘翘了。” “有一回进了墓里,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值钱的玩意儿,本就没放什么。” “再加上年代太久,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老鼠,特别大的老鼠洞。” “这里没有出过什么名门望族,达官显贵。” “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的墓,能找到的,最多也就是以前的地主。” 周知墨问他:“你们挖过的地方,还记得具体位置吗?” 杨三疯点点头:“大致的位置,都记得。” “我给你画出来。” 周知墨又问他:“你们挖出来的东西,都去哪里呢?” 杨三疯交代:“每次挖出来的东西,我还没仔细看,就被人买走了。” 杨三疯抱怨:“说是买吧,其实,和明抢,也没多大区别了。” “你是不知道,那个九爷,就像是狗鼻子。” “我一直怀疑九爷在我们身上装了芯片。” “每次他都能找到我们,把我们的东西搞走,烦透了。” “可我又弄不过他的人,只能乖乖听话。” “你看到我账户里的那些钱,就是九爷的人给我的。” “我再分给这些一起下墓的兄弟。” “你看着我们干的这些勾当,以为很有钱。” “其实,我们狗屁都不是,那三瓜两枣,根本不够用的。” 周知墨问他:“九爷是谁?” 杨三疯看着他:“你们肯定没问到结果。” “实话给你们说吧,我也不知道答案。” 周知墨看着他:“你一直和他交易,怎么能不知道?” “那你和谁接头的?” 杨三疯无奈的叹气:“你是不知道九爷有多狡猾。” “他每次都会派不同的人来取东西,也都是选的深更半夜,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你说胡一刀是吃这碗饭的人,九爷派来的人也是。” “黑灯瞎火,上手一摸,就能知道真假。” “来的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至于九爷到底是谁,我们都不知道。” “就知道九爷黑白两道都有人,关系很硬,都不敢和他叫板。” 周知墨问他:“你知不知道古铭轩?” 杨三疯嘴角抽了抽:“你说的是茶楼吗?” “那种地方太高雅了,我从来不去的。” 周知墨对他说:“看来,你还是不想配合啊。” 杨三疯急忙否认:“哪里有,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呀。” “你问我,快问我。” 周知墨看着他:“我只要知道九爷是谁?” “你说的其他事情,其他人已经交代过了。” “和你刚才说的相比,只多不少。” 杨三疯低声骂了一句:“这些狗东西,没一个好玩意儿。” 他抬头看着周知墨:“警察,我是真的不知道九爷的真实身份。” “我给你说吧,我一直怀疑那个九爷就是你们的哪个大领导。” “自古不是都有话说,警匪一家。” “好多事情,只有你们才能得到第一手的信息。” “也只有你们系统的人,做什么事情才最方便。” “就连杀了人,处理起来,你们都更有经验。” 周知墨敲了敲桌子提醒他:“杨三疯,交代正事,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你说的这些话要讲证据,没有证据,我们是可以起诉你诽谤罪的。” 杨三疯靠回去:“哎呀,不是你们问我九爷是谁呀?” “我这也是说出了我们心中的猜想啊。”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个人。” 周知墨问他:“你们同伙,还有谁?” 杨三疯嘴角又抽了抽:“我不能背叛兄弟。” “我们三个是点背,让你们抓了,那是我们活该。” “但是其他人没有被抓,我不能把他们卖了,不能没有义气、” 周知墨无奈的笑了:“行吧,那你也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我们会根据胡一刀他们提供的线索去找人。” “对了,李土文不是一直跟着你的吗,他也知道的。” 杨三疯嘴角抽动着:“李土文就是个傻子,你们不能听他瞎说。” “他天生缺一根弦,记不住事情。” “能干这个行业的人,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通灵性,是有残缺的。” “李土文就是傻,胡一刀是孤家寡人。” 梁一诺看着他:“那你呢?” 杨三疯认真的回答:“我啊,我处于半傻半疯。” 周知墨收拾文件:“行,那你先傻着吧,我们去找下一个人。” 说完,他就和梁一诺离开了,不理会身后目瞪口呆的杨三疯。 走在过道里,梁一诺问周知墨:“师父,那个杨三疯,是不是真的有病?” 周知墨问他:“你指的是什么?是他说自己半傻?” 第310章 被人盯上 梁一诺摇头:“不是的,也不对,他是有点缺根弦。” “不是,他的脸会一抽一抽的,是不是有病啊?” 周知墨停下脚步:“对,我也看到了。” “但他那个抽,不像是有病。” “你还记不记得,他是在什么时候抽的?” “我发现,在我们说到某些事情的时候,他就会抽。” 梁一诺说:“不是吧?” “我觉得他就是可能中风的前兆,才会面部抽动。” 周知墨:“真是一个个的,看着都交代了,实际上,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我都觉得,他们是不是以前被培训过,怎么应付警察的问话。” “简直是看着积极配合,实际上一句重点都没有。” “如果杨三疯再中风,那就只能送出去了。” 梁一诺摇着头:“挣死人钱的人,真是难打交道。” “牛鬼蛇神见多了,真是柴米油盐不进。” 周知墨叹气:“难道这次真的要就这么算了,无功而返吗?” “我总觉得有问题,可是找不到背后的人。” “最多只能把他们三个关起来。” “不过,我想起来一件事。” 梁一诺问他:“什么事情?” 周知墨告诉他:“杨三疯说的事情,有可能真的存在。” “我吓唬他,放出去会被九爷怀疑。” “他说,关在里面,也会被九爷的人找来弄他。” “其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们三个关进去之后,要多注意,不能让他们真的死在里面了。” “他们出事,线索就彻底断了。” 周知墨对梁一诺说:“我怀疑,从找墓地,盗墓,卖文物……” “这一系列,就是一个团体,已经有完整的流水线了,很成熟的商业链。” 梁一诺跟着周知墨进了他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师父,你这次也不知道,是把谁的人动了。” “我建议你呀,最近还是少出门。” “下班早点回家,门口装个监控。”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是个成熟的链条了,就很危险。” “杨三疯总说,九爷黑白通吃,关系硬,怀疑是我们的内部人。” “你再查下去,无论有没有重要线索,都会被人盯上的。” “总之,你现在太不安全了。” 周知墨递给他一瓶饮料:“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放宽心吧,没有那么多内部人腐败的事情。” “说不定就是九爷平时为了好统领人,好办事,故意制造的烟雾弹。” “再就是下面的人,瞎传话,传的变了味道。” 梁一诺摇着头:“我看不像是空穴来风。” “你还是小心着为好。” 周知墨看他一眼:“那你和我一起,你就不怕人家连你一起端了?” 梁一诺伸了伸胳膊:“我可是练家子。” “再说了,我大不了,舍身诱敌。” “舍我其谁?” 周知墨笑着:“说的,谁不是练家子。” “你呀,最近也别去酒吧了。也别老是喝酒。” “小心被人套了麻袋。” 这师徒两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讨论着。 心里都清楚,完全有可能出现他们所担心的情况。 周知墨想起来,给父亲打去电话:“爸,最近气温刚合适,你们要不要出去旅游看看?” 周父说:“以前每年都出去,好多地方都去过了。” “现在啊,我和你妈都不想动了。” 听到这话,周知墨只好笑着说:“那行,不出去,下班我回去看你们。” 周父高兴的对他说:“那你把蓝山一起叫上,回来吃晚饭啊。” “我给你妈说,我们给你们准备喜欢吃的菜。” 挂了电话,周知墨仰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难啊。” 梁一诺也叹气:“别说难。” “我在家里从来不敢提。” “我怕他们轮番上阵,给我灌输思想,让我不要干了。” 周知墨笑了:“这种凡尔赛的话,你在我这里抱怨就行了。” “出去可千万不敢说。” “让别人听了就是:我不想上班了,我要回去继承财富。” 下班之前,周知墨打电话给元蓝山:“你下午有应酬吗?” “我爸妈叫你一起回去吃饭。” 元蓝山高兴地答应:“我去,必须去。” “天大的事情,都比不过去回家吃饭重要。” 周知墨无奈的笑了:“你小子抢我的东西,抢到我的家里来了。” “真是过分,不要脸。” 元蓝山笑了:“你给我脸,我就还有脸。你不给,就没有。” “那我下班来单位接你吧。” 周知墨只好答应:“行。” 元蓝山准时的等在单位不远的停车场,后备箱装了各种水果和补品。 回到家,停车准备上楼,被元蓝山叫住:“知墨,帮忙拿东西。” 周知墨看到打开的后备箱的东西:“这些?” 元蓝山拿了袋子递给他:“对,这些。” 周知墨抱着盒子:“你怎么不把超市搬到我家里来?” 元蓝山正在拿东西,一本正经的回答:“住在超市里太吵。” “想要超市,我多回来几次就行。” 周知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抱着一大摞东西,转身进了单元门。 两人上到三楼,周知墨放下盒子,抬头突然看到一个大大的花圈,正放在门侧面,靠在过道墙上。 他脸色都白了,怔怔的看着。 元蓝山在后面抱着高高的一摞东西,催促他:“你快帮我接一下东西啊。” 周知墨这才惊醒,忙扶着东西:“你先放在地上。” “小声点,别吵。” 元蓝山弯腰把东西放下来,抬头也看到了那个花圈,旁边地上还放着一捧白色菊花。 他低声问周知墨:“怎么回事啊?” 周知墨双手叉腰:“你先帮我挡着门,万一我爸妈开门,你先顶着。” “我去把这个东西先处理了。” 元蓝山点头:“好,快去吧。” 周知墨快速过去把花圈合住了,夹在胳膊内侧,又抓起那把菊花,转身就要下楼。 元蓝山拉住他,一把脱了外套:“等等,衣服搭上包着。” 第311章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拿下去放我车里,不要让人看到。” 周知墨接过衣服:“好。” 手上快速的拿衣服裹在合起来的花圈上,好歹能遮挡一部分。 他噌噌噌朝楼下跑去,打开车门,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丢进去,一气呵成。 这才拍拍手,不经意的转头看了看周围,见没人看到,关上车门走了。 周知墨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三楼,周母已经打开了门,正在和元蓝山聊天。 元蓝山笑着说:“阿姨,看,他多精神的。” 周母高兴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看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跑的像个猴子似的。” 元蓝山转头看着周知墨,笑的一脸灿烂,周知墨微微点了点头。 这才看着周母:“妈,进屋吧。” “我刚才把手机忘在车里了,又下去取了一趟。” 元蓝山弯下腰抱起那些箱子:“阿姨,走,进屋。” “让我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周母笑的很开心:“来来来,快进来,洗手,坐下,马上开饭。” “上次都说了,来就行,不许再买东西了。” “你看看你,来了买这么多东西,多费钱的。” “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你买的都是好东西,贵。” “就算你去大酒店吃,也花不了这么多钱的。” 元蓝山和周知墨把门外的东西都搬进来放在地上了。 元蓝山换了鞋,去洗手:“阿姨,不能这样比的。” “我来家里吃饭,情感价值高啊,酒店可做不到。” “再说了,这些东西孝敬你们,才能实现价值。” 周知墨把他挤走了,弯腰洗手:“真是受不了你了。” “都说了,让你不要买那么多东西。” “故意给我添堵是不是?显摆你有钱有能力,还有孝心?” 元蓝山回头调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理解。” “毕竟我来了,你受冷落了。” 周母眉开眼笑的让他们坐下:“你们先坐下,我去看看老周把鱼汤熬好了没有。” 周知墨跟在她身后,推开门进了厨房。 周父看到他:“知墨,回来了啊。” 周知墨接过父亲手里的盘子:“爸,回来了。” “今天你熬鱼汤了啊,好香。” 周父慈祥的笑着,往汤里加了一点葱花:“嗯,早上去鱼塘钓鱼了,很新鲜。” 元蓝山也进来帮忙拿碗和筷子,周父忙催着他们出去:“快出去坐着。” “现在有我们在,你们回来了就等着吃饭就行。” “等你们到了这个年纪,就能有机会在厨房慢慢研究了。” 饭桌上,周知墨问父亲:“爸,你最近经常出去钓鱼吗?” 周父回答:“也没有经常去,就是今天早上和你李叔他们几个,一起去了一回。” 周知墨对他们说:“爸,这段时间,你出去就把我妈带上一块儿,不要走的太远。” “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也别去太偏僻的地方。” 周父和周母都停下筷子,看着儿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周知墨看着爸妈:“没什么事。” “就是,太还没,完全凉下来,怕你们,中暑。” 周母看着他:“这个天气还能中暑吗?” “从小就不会撒谎,说谎就磕巴,听听你刚才都快把舌头打结了。” 元蓝山低头笑了:“他是不会撒谎。” 元蓝山抬头看着二老:“叔叔阿姨,没事。” “就是知墨昨晚做梦了,梦到有蛇虫在咬人。” “刚才听到叔叔说去钓鱼了,可能就想到野外有蛇虫出没。” “他害羞,说的太含蓄了。” 周母放心的笑了:“我就说嘛。” “知墨一直这样,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太老气沉稳了。” 元蓝山说:“不过,我觉得知墨担心的也有道理。” “季节交替的时候,毒蛇容易乱窜,叔叔还是不要去野外了。” “要不这样吧,你们想去哪里,我陪你们去。” 周母忙摇头:“那不行,不行。” “你管着那么大的公司,手底下那么多人,每天忙的陀螺似的。” “哪里能陪着我们出去瞎逛。” 元蓝山笑着说:“公司养着那么多人,总要让他们发挥作用。” “如果每件事情都要我解决,要他们做什么。” “再说了,公司还有多余的司机。” “你们想去哪里,让他们带着你们去。” “能出去溜达,总比他们每天打卡坐在公司干等着要自在。” “你们放心,这差事,他们会很开心的。” “而且呀,就算这些司机不出去,公司一样要给他们开工资的。” “还不如让司机带着你们一起,皆大欢喜。” 周母高兴的问:“你们公司的司机都这么好的待遇啊?” 元蓝山点头:“是啊。基本工资,差旅费,五险一金,工龄工资。”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嘛。” “平时养着他们,用的时候,有备无患。” 周母笑着拉了拉老爷子的胳膊:“老爷子,你说现在社会多好啊。” “比以前好太多了。” “还是要年轻人管理公司,就是比我们老骨头有魄力。” 周父微笑着:“是啊。” “快吃饭吧,我看你的心都要飞了。” 周知墨也说话了:“蓝山说的也行。” “爸,妈,你们要出去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 “或者给蓝山打电话也行。” “让他那边的司机过来接你们。” “他说的对,司机每天去公司干坐着,也心慌。” “陪着你们出去,自由自在的,心里也舒坦。” “也有人陪着你们拿个东西,我们也放心。” 周母笑着看着老爷子:“老周,你说好不好啊?” 周父点点头:“好,都听你们的。” 周知墨和元蓝山离开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到了楼下,元蓝山问周知墨:“你要不要考虑搬回来住?” 周知墨低头翻看手机里的监控:“暂时不用。” “我很少回来,一是自由,二来也是为了让他们过得安稳。” “上次我在门外安了监控,不知道拍到人没有。” 元蓝山凑过来:“那快找找看。” 第312章 你说能是巧合吗? 两人头靠的很近,盯着手机屏幕。 元蓝山激动的指着屏幕:“停。” 周知墨按了暂停,画面上出现一个大花圈。 那人上楼的时候已经打开了花圈,白色的大花圈,整个将他挡住了,监控根本看不到人。 放下花圈离开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一个穿着大布偶,带着头套的人下楼。 元蓝山看着屏幕:“这个人是有备而来,什么都看不到。” “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都不知道。” 他问周知墨:“楼下的监控正常用着吗?” 周知墨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头:“这监控设备都是好些年前的了,这么远,还有这些树遮挡着。” “那个人既然要伪装,那就一定不会让那些摄像头拍到他的。” 果然,和周知墨预想的一样。 他们二人去了物业站,找了保安看监控。 单元门开了,却没有拍到有人出来。因为绿化带太高了,那人应该是猫着腰出来的。 然后弯腰一路不知道走到哪里,再从哪儿出去了。 小区里的监控并不完善,摄像头也不够用,有很多死角的位置。 两人只好无奈的就此作罢。 周知墨问保安:“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小区打听什么?” “比如说问小区里都住了些什么人?在哪里上班之类的?” 保安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的。” “你知道,我一直在这里,没有看到人来打问什么。” 其他保安是轮班的,这个保安家里也没什么人了。 就他一个,也没地方住,就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了,白天上班在物业站,晚上休息就在隔壁一间小房子。 他就像是小区大门口的二十四小时人机。 离开保安室,两人商量着,接下来去哪里找线索。 元蓝山说:“不如你找一下周围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走吧,现在去。” 元蓝山拉着周知墨上车,走了一段路。 周知墨对他说:“花圈和鲜花,我看了,是新的。” “县城里能买到这东西的,也没多少家。” “这样,你送我回单位上一趟。” “我把东西拿去单位,明天拿着照片,出去找一找那些店铺问问。” 元蓝山听他的,送他去单位。 路上,元蓝山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最近在办什么大案子?” 周知墨没说话,扒拉着自己的手指。 元蓝山握着方向盘,缓缓向前:“我知道你的工作性质,要保密,不能随便说出去。” “可是,今天家门口的这些东西,你能说是巧合吗?” “你觉得干这事的人,不是为了给你提个醒吗?” “那些人这是在给你递话,他们是在告诉你,他们知道的你的底细。” “如果你继续走下去,他们不一定能动你,但是,你的家人,可能会出现意外。” “知墨,你自己是做警察的。” “你比我太清楚了,每年,甚至是每天,都有多少看似意外的事件发生。”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不是在查那些倒卖文物的事情?” “你不说也没关系,就当我自说自话吧。” “你也不算违规泄密。” “我不反对你坚持理想,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候,迂回取胜,才是最合适的办法。” “你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结果。” “倒卖文物这种事情,你可以徐徐图之,等搞清楚背后的关系,再筹谋。” 周知墨双手抱着自己后脑勺,微微仰头看着前方的路灯。 他悠悠的说:“我知道。” “可能真的是我太心急了。” “我想,你说的对,我是应该先放放。” 元蓝山说:“其实,你心里一定也怀疑过吧。” “能明目张胆经营那么大的地方,背后绝不是区区一个商人能顶得住的。” “那些人背后的利益,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有人不想让你再继续巴拉下去。” “毕竟,你这几年,不停的破获旧案。” “加上你还接连不断的顶撞领导人物,拉高官下马。” “都在传,一旦被你盯上的案子,就没有破不了的。” “你想,现在被你发现苗头,不论背后是什么人,那些人都会想在现在,就掐灭那点火苗。” “不想让你一把熊熊烈火,最后烧死他们。” 元蓝山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你觉得自己一个人能抵挡得住千军万马吗?” “不筹谋稳当,自己到时候,先被人挑下来了。” “看你还怎么查案子。” 周知墨忍不住笑了:“不是还有你吗?” 元蓝山板着脸:“你打住啊。” “我就是一个正经生意人,你可别高看我了。” 周知墨笑着看着他:“你会一直捞我的。” 元蓝山无奈的笑了:“你就是那个一直闯祸的苏轼,有恃无恐。” 周知墨哈哈大笑:“对,你是那个弟弟。” 元蓝山笑着骂他一句:“滚,不要占我便宜。” “给你提个醒啊。” “这事,你还是给叔叔阿姨说明白了好。” “他们也能多点警惕,要不,我看他们虽然答应了,到时候,也不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用司机。” 家里,周知墨父母,正靠着床头在唠嗑。 周母高兴的说:“老周,你不是一直想去江边钓鱼吗?” “我看明天温度和天气都正好,明早上给蓝山打个电话,叫他那儿的司机送我们去吧。 周父放在手里的书,取了眼镜:“老婆,你没发现今晚有些不对劲吗?” 周母狐疑的看着他:“什么不对劲?” 周父告诉她:“咱儿子那个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就算蓝山和他是好兄弟。” “那交情再好,蓝山来家里送礼买东西都行。” “知墨是绝对不会把手伸到蓝山公司去的,更别说让我们去占蓝山公司的便宜了。” “但今晚上吃饭的时候,蓝山提出司机随便我们用的时候,咱儿子居然答应了。” 周母看他一眼:“你这人也太谨慎了吧?” “现在蓝山都能来咱家里吃饭了,跟我们儿子一样。” “知墨答应,不也是正常的吗?” 第313章 那让我怎么做才好嘛 周父问她:“你今天开门见到他们的时候,有什么反常吗?” 周母回忆着:“没有呀,蓝山笑呵呵的,很热情。” 周父问她:“咱儿子呢,什么态度?” 周母告诉他:“咱儿子,一直不就是那样不温不火的性子。” 周父跟她讲:“我给你说,儿子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 “我感觉,是他的什么仇家找上来了。” “八成啊,不是他以前办进去的人,就是现在又调查什么案子。” “不知道又得罪了什么人。” 周母越听越担心,“那怎么办?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周母便拨通了周知墨的电话。 此时的周知墨正在和元蓝山分析花圈的事情。 看到是母亲打来的电话,赶忙接起:“喂,妈,怎么了?” 周母着急地问道:“儿子,你是不是遇到啥事儿了?” “你爸说你可能得罪人了。” 周知墨连忙安抚道:“妈,没事儿,你们别担心,我能解决。” 周母担心的说:“儿子,你还是给我们说说吧,这样我心里也能踏实点。” “你这样子,我和你爸着急的睡不着啊。” 周父在旁边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别给孩子压力。” “他们有规定,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你这样不是让他为难吗?” 周母又着急担心,又无奈:“那,那让我怎么做才好嘛。” “我这不是担心儿子吗?” “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发愁,什么也错不了吗?” 周知墨在电话那头劝说母亲:“你们不用这么担心,真的没事。” “我就是担心有人找你们的麻烦。” “毕竟我很少在你们身边,你们遇到事情我不能保护你们。” “我就是怕真的遇到特殊情况,自己以后会后悔。” “所以,那会儿就给你们说,让你们最近注意安全。” 周知墨再次强调:“真的没什么事。” “另外,蓝山那边的司机,你们就用吧。” “那个司机也是个实诚人,每个月固定的工资发到工资卡里。” “他有时候一个月都正常出去不到一周的时间,看着那么高的工资。” “司机心里觉得不安心,坐卧不宁的,经常就跑到蓝山面前说,自己提心吊胆的。” “说自己不干活,拿着高工资,万一哪天公司不要他了,那他以后怎么接受那么大的落差啊。” “不信你们让蓝山给你们说。” 元蓝山已经把车靠在了路边,他凑过来笑着说:“叔叔阿姨,这是真的。” “我给你们说啊,那个司机太实诚了,都有些轴了。” “整得我现在也很为难。” “我有时候都被他烦的想把他开除了,又觉得人没犯错,这样对他不地道。” “正好,知墨有些担心你们,我觉得,刚好把这个空闲不安心的司机派出来。” “也算是拯救了他。” 周母忐忑不安:“你们说的是真吗?” 她不相信的问:“现在还有人这么老实了?” 元蓝山回答:“是啊,他就是这样的人。” “快点给他找点事情做吧。” “叔叔阿姨,你们是不知道。” “再这样下去,他就该要去告我了。” 元蓝山告诉他们:“你们绝对想不到,那个司机问我。” “公司给我这么多工资,又不天天让我干活,会不会是你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违法事情。” “那万一有一天事情揭露了,是不是我也会被一起抓走?” 元蓝山无奈的说:“你们看吧,他都这样说了。” “我真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会给我整出什么事情来。” “你们让他带着出去,给他找点事情做。” “也省的他老逮着我怀疑我。” “其实啊,事情来龙去脉就是这样的,真没什么。” 周母看着周父,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周父接过电话对他们说:“行,那明天就让他早上过来,陪我们去买菜吧。” “我们听你们的安排就是。” 元蓝山高兴的像是得了元宝:“好啊,太好了,我现在就通知他做准备。” “让他今晚上睡个踏实觉。” 挂了电话,周父安慰周母:“行了,你别担心了。” “他们都长大了,做事会有分寸的。” “你不是说,想要做点什么帮儿子吗?” “我告诉你啊,咱俩把自己照顾好,不要给他添乱,也不要成为别人对付他的武器。” “那就是我们为他做的最有用的事情。” 周母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也真是难为知墨和蓝山了。” “知墨平时话很少,刚才一口气吧啦吧啦说了那么多。” “编的像模像样,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 周父一笑:“好了,既然都知道了,那就顺着他们的心意走吧。” “让他们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我们就装个糊涂吧。” “老一辈早就说了:不痴不聋,不做阿翁。” “咱们啊,现在就安心睡觉吧。” 车里,元蓝山看着周知墨,忍不住笑了:“第一次看到你除了工作之外,一次性间讲了这么多话。” “我都察觉到有问题了,你说,叔叔阿姨能相信吗?” 周知墨无奈的笑了,轻叹一声:“我也真是急得乱了方寸了。” “不过,你说的挺好的。” “我看那个司机回头真见到我爸妈,很快就穿帮了。” “指不定,我妈还会热心肠的给他上思想政治课,让司机不要为难你。” 元蓝山乐不可支:“我一想到司机那个脸色,就忍不住想笑了。” “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安排,明早直接开车去接叔叔阿姨。” “顺便给他吩咐一下,他的人设。” 周知墨也忍不住笑了:“司机知道我们这样编排他,心里问候一百句。” 元蓝山开心的笑着:“才不会,他本来就有点轴。” “那么老实的人,多好啊,被人完全信任,多好的人设啊。” 周知墨点头:“行行行,那你快告诉他,如此完美的人设吧。” “希望他不会骂人。” 元蓝山给司机打去电话…… 第31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二天,刚到单位的周知墨,还没来得及联系爸妈,问问他们见到司机没有。 他就开始忙了,忙的紧张至极。 城市的最早建高层的那个小区里,发生了一起令人恐慌的谋杀案。 受害者的尸体在自家豪华的书房内被发现,现场一片狼藉,血迹斑斑。 报警人是去家里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 当周知墨带着人赶到现场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规规矩矩的坐在餐厅椅子上。 她双手搭在膝盖上,听到警察来了。 她急忙站了起来,飞快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去。 周知墨问她:“你怎么发现的?” 保洁阿姨浑身哆嗦的说:“我每周都会来家里打扫一次卫生。” “我一直干了很长时间了。” “房主每次都是给我付现款,或者是他不在家里,钱都是点好留在门口玄关位置的。” “每次都是只多不少。” “我干的活,他也从来没有挑剔过。” “以至于,我每次来干活的时候,都会很小心,很尽力。” “总想要做的更好,不能让房主的钱,花的不值当。” “可今天早上,我还和以往一样,开了门,就开始干活。” “因为这个时间点,房主一般都出去了。” “就算有应酬,他休息的晚了,也不影响我干活。” “我来的时候,他的鞋子就放在门口。” “可我并不确定,那是昨天还是前天穿的鞋子。” “所以,直到我把一楼收打扫干净。” “上了二楼,先收拾了卧室的卫生。” “紧接着,我准备进书房,走过转角,就看到房主已经倒下了。” 她抽泣着:“那个现场,好可怕。” 周知墨是没想到,这个保洁大姐,看着柔弱的,说话毫不含糊。 他问大姐:“你来的时候,门窗都是正常锁好的吗?” 大姐点点头:“我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我输密码进来的。” “擦窗户的时候,也没发现哪个窗户有打开的。” 这套房间是在整栋楼的一二楼做的复式结构,外面带了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面种的花花草草,看上去养护的很好,枝繁叶茂。 外围是一圈木质栅栏,打开门,沿着小路,才能来到进户门前。 两米多高的栅栏,连接着一个花架,爬满了蔷薇和葡萄藤,将一楼几乎全部遮挡了起来。 窗户并没有安装防护栏,就连进户门,也都是钛合金玻璃门。 周知墨问保洁大姐:“家里平时一直有人在吗?” 保洁大姐摇头:“不一定。” “有时候来,没看到有人在。” “一个周来打扫一次,家里也不会很脏。” “最多就是一些灰尘需要打扫,垃圾桶收拾一下。” “主家都不喜欢碎嘴子的家政人员,我到谁家干活,从来不多问话。” “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家里,除了男的,还有什么人。” 她对周知墨说:“不过,我收拾卫生,没有发现家里有很多人生活的垃圾。” 周知墨带着她到了书房门口:“你发现的时候,书房门是关着的吗?” 保洁大姐皱着眉头:“不,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门没有锁住。” 此刻,书房里一片狼藉。 死者歪倒在地上,屋子里有很多血迹,不成规则。 书本纸片,被扔的到处都是,有的还是撕烂的。 整个屋子里的景象,和高档的装修,一点都不协调。 周知墨问保洁大姐:“你对死者了解多少?” 保洁大姐摇头:“我说了,走在哪家干活,我都不打问主家的事情。” “这种房主,一看就不是我这一个层次的人,我从来都是只顾干自己的活,多一句都不说的。” 周知墨看了一眼站在过道的小秋。 小秋点点头,示意他:保洁大姐的行踪轨迹已经查清楚了,没有作案时间。 见他们都不说话,保洁大姐试着问:“警察,那我能离开了吗?” “这是真的和我没关系。” “我是推门看到这个样子,吓得魂都飞了,害怕的才报警了。” “这我后面还有活要干,耽误了,房主那里不好解释。” 既然排除了她是嫌疑人,周知墨同意她离开了:“你先去吧,留个联系方式。” “后面如果有需要,还会联系,请你配合调查工作的。” 保洁大姐听到放她离开,眉毛展开了:“好好好,我一定配合。” 给小秋留了电话,保洁大姐提着自己的包,一溜烟跑了。 痕检组的人已经把门窗都看了一遍:“门窗都是完好无损的,那是指纹锁,不是窍门闯进来的。” 他们穿着鞋套进了书房,找着干净空闲的地方走,不能破坏了现场。 血迹位置太多了,整整提取了半个小时。 小袁晃动着自己的腰:“这半蹲的姿势,太折磨人了。” 小冯戴着手套和口罩,正在死者身旁,仔细的做着检查。 检查完毕,小冯汇报着:“死者身高一米七三,五十岁以上了。”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十小时了。” “具体的时间,还要解剖后,根据胃内食物判断。” 梁一诺紧闭着嘴唇,后退一步。 小冯继续说着:“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 “死者生前遭到钝器重击头部,胸腹部。” “死者生前挣扎过,但力量不大。” “再就是,死者应该是先被凶手控制了,紧接着,被割了舌头,无法发出呼喊求救。” 梁一诺再也撑不住了,紧闭着嘴唇出去,快步跑去了卫生间,把早餐吐了出来。 现场的场景实在太让人反胃了。 调查死者身份的警察也来回话:“死者是一位知名的企业家,益丰汇盛的老板,王正南。” “今年54岁,离异,妻子和女儿都在国外定居了。” “儿子也在国外留学,前不久才回来过一段时间。” “目前,他一个人独居。” “最后见到他的人是公司的司机。” “司机回忆说,王正南前天晚上忙到很晚才回家。” “昨天早上,王正南没有打电话让他来接,他想着老板可能在补觉,就没有打电话。” 第315章 这里的监控呢? “我们刚才找去的时候,司机就在公司。” “司机的行踪也查过了,没有问题,都有人证和监控视频为证。” “他没有作案时间。” 周知墨说:“走到,到门外去找找物业的人。” 下楼的时候,他吩咐人:“现在联系死者的家里人。” “让他儿女尽快回来。” “好多事情,都要他们配合。” 物业的经理就等在大门外,双手垂立在前面。 看到周知墨过来,他忙问:“警察,有线索了吗?” 他着急的说:“小区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会儿群里都已经炸开锅了。” “我这会儿一个头两个大,就想在这里等着你们给个准确消息,也好让这些住户安心。” 经理眉头都打结了:“我真怕那些人等会儿就把物业站给拆了。” 周知墨问他:“这里的监控呢?” 物业经理痛苦为难的回答:“这个业主,不喜欢自己出现在监控范围内。” 经理指着围栏和花架说:“你们看,他这里的装扮,和左右隔壁都不同,是不是?” “原先都是装的一样的,没有多高,外面能看到里面院子。” “这个业主买了后,就觉得那样让他很不舒服,强烈要求我们改建。” “这些都是后来根据他的要求,改建的。” “这样一来,外面的人,几乎看不到小院子里面。” “就连对面楼上的人,也很难看到他的门窗和进出情况。” “这周围的监控,也都按照他的要求,完全避开了他家的门和窗户。” 经理无可奈何的看着周知墨:“所以吧,知道出了这个事,我们急忙查监控。” “就发现,他这周围,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物业站的一群人,现在是害怕着急的不行。” “就指望着你们赶紧查出个水落石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好给业主们有个说法。” 周知墨等人一听这话,再联想到之前看过周围,确实不在监控范围覆盖区域之内。 这下完了,本来有监控,查起来会快很多,现在无疑增加了难度。 周知墨问物业经理:“你把小区24之内的所有监控视频,给我们准备一份带走。” “我们现在到监控室去看一遍。” 物业经理小跑着带他们去监控室,路上急忙打电话吩咐人:“把24小时之内的所有监控,全部拷贝一份。” 留下人继续在死者家里和周围彻查,想找到蛛丝马迹。 发现死者的保洁大姐已经从开门进来,到楼下楼上的打扫卫生,擦窗户。 这会儿,除了死者遇害的书房,其他地方,连个指纹都没有发现。 甚至一根头发丝,都不存在。 周知墨和梁一诺几人,在物业监控室查看着监控视频。 物业经理和留下了两个保安,几人都睁大眼睛盯着大屏幕。 周知墨问他们:“有没有发现陌生面孔出入?” 两个保安摇头:“目前来看,视频里除了送外卖的,其他出入的都是本小区的人。” 物业经理告诉他:“他们两个是物业站的老员工了,从小区成立,就在这里上班了。” “这里面住的人,大人孩子,他们都能认个八九不离十。” 周知墨只能继续看着视频:“小区只有这两个出入口吗?” 物业经理点头:“对,只有这两个地方能步行出入。” “另外还有两个地方可以出入。” 周知墨看着他:“还有哪里?” 物业经理指着另外两个地方:“这个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还有就是小区后面角落,有个车棚。” “车棚那里有两道门,但是要有专用的钥匙扣才能识别。” “有钥匙扣的人,都是在那里存车的。” “人也不多,大概就是五十个人,车棚很小。” “那里一般不会有人出入。” 周知墨吩咐:“这两个地方着重盯着,有可能凶手是选择从这里混进来的。” “停车场有没有陌生车辆进来?” 物业经理忙让保安拿登记簿:“快看看,昨天以后没有陌生车辆进来的?” 保安翻了翻本子:“没有的。” “这是小区内部停车场,入口需要拐进来很远,不在大路边,一般不会有人进来停车的。” “平时也很少有陌生车辆来。” 周知墨看着屏幕:“凶手如果是外面的人,总会从出入口进来的。”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凶手,本来就是小区里的住户。” 物业经理浑身一哆嗦,惊恐的看着窗外:“你是说,杀人凶手是我们小区的业主?” 他不停地摆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今天晚上,大家都别想睡觉了。” 他痛苦的念叨着:“那些大姐大妈,还不得冲进来把这里给拆了,把我们生吞活剥了啊。” 周知墨看他一眼:“现在只是在说,有可能的情况。” 梁一诺一直盯着一个显示屏,那上面的四个镜头,正是死者房屋周围的位置,只是距离比较远的地方罢了。 突然,他指着一个地方问保安:“这个人,戴口罩的男人。” 保安把鼠标移动过去:“这里?” 梁一诺点头:“对对,就是他。” “是小区内部业主吗?” 保安皱着眉头看来看去:“这戴着口罩,就一个侧脸,还走的很快,看不清楚啊。” 梁一诺走上前,又伸手指着另外两个位置的视频:“你们看这里。” “我看过这周围的监控,其他人,都是从这里出现,不超过三分钟,就会在这里再次出现。” “中间的盲区,正好是死者家周围。” “但是,只有这个人,从这里出现,这里出现,然后,一直没有出现在下一个镜头里。” “我观察过现场位置,他在这里不出现,只能是站在绿化带旁边。” 梁一诺指着一个位置:“当时的光线,这块玻璃上正好能清楚看到绿化带那里的情况。” “你们看这里,玻璃上能看到,绿化带附近根本没有人。” “说明,刚才这个人,是走在这个位置,就消失不见了。” 第316章 监控里的嫌疑人 “而这里,没有任何出口和能隐藏的地方。” “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死者的院子和房子。” “我怀疑,他是我们要找的嫌疑人。” 众人都看着梁一诺手指的地方,回忆着现场的位置,的确像是他说的那么回事。 物业经理好一会儿才明白:“我想明白了。” “你分析的对着,那个地方确实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他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周知墨对保安说:“这个人出现的时间是昨天下午六点半。” “快找这个人再次出现的时间。” 保安单独放大了这几个界面,点了32倍速超快查找。 几个人聚精会神的盯着大屏幕,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一点点画面。 “停!”异口同声的喊起来。 保安按了暂停键,又切换了正常倍速,几人盯着显示屏上的那个身影。 一个保安说:“这个人八成不是咱们小区的人。” “这个体型个头,看上去和有两个人差不多,但是走路姿势不太一样。” 另一个保安也说:“这个人,我也没有见过。” “应该也不是这里住户的亲戚。” “至少之前没有来串门走亲戚过,如果来过的话,就他这个头,多少有点印象。” 几人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可喜的是,找到了一个嫌疑人。 可惜的是,戴着口罩,还套着衣服帽子,系统都没法识别这个人啊。 周知墨吩咐:“把这段视频,单独拷贝一份。” “要带回去用。” 物业经理忙给保安取移动硬盘:“快点,手脚麻利点。” 送他们离开的时候,物业经理双手合十,只差跪下来了:“你们一定要快啊。” “一定,一定。” “我等着你们的消息啊。” “还需要我们协助什么的,尽管吩咐。” 把周知墨他们送走,物业经理还在搓着双手,着急的转圈圈。 看到业主群里那1000多条未读信息的提示红点,物业经理的眼前都是黑的。 周知墨他们带着采集到的物证,和物业监控上的监控,回到了单位。 死者的尸体,已经被拉走了。 会议室里,周知墨将刚才带回来的视频,投放在屏幕上。 “这个视频,是刚才在物业上拷贝回来的。” “在死者遇害的可能时间段内,只有这个人出现在附近过。” “并且,在他消失在监控里,到再次出现的时间,相差了四个小时。” “完全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现在,我们需要找到这个人的具体信息。” 有人提出了疑问:“死者家就在一楼,是单独出入的。” “为什么小区没有他家门口的监控视频呢?” 梁一诺一嘴接过:“死者也是个奇葩人。” “物业经理说,这个业主搬进来就闹着,要让他们把监控挪位置。” “挪到哪里都行,就是不能照着他家的地方,不能窥探了他的隐私。” “所以,这会儿出事了,最多只能找到他家附近的监控视频。” 其他人听了,也是苦笑着摇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有钱人还计较的不行。” 周知墨对大家说:“死者的前妻和儿女都还在国外,已经联系了。” “现在,我们一边着手寻找视频里出现的这个男人。” “找到他,带回来审问。” “另一边,尽快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网。” “找到有可能和他有矛盾,结怨的,经济纠纷等等相关联的人。” “和死者有感情纠葛的人,也仔细查一查。” “我们先根据掌握的线索做这些,等现场采集到的那些血液检测结果出来了。” “我们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好了,都去干活吧。” 散会后,周知墨回到了办公室,开始在网上查找死者王正南,及其公司的相关情况。 没多久,梁一诺敲门进来了:“师父,这王正南遇害的事情,不知道被谁捅出去了。” “这会儿那些人一同胡乱猜测,各种版本的说辞都有。” “比咱们的情报都全乎,我看着都觉得,他们都像是破案高手。” 周知墨揉着眉心:“物业经理说,小区群里的业主炸开锅了。” 他分析:“多半是这些人,给七大姑八大姨,朋友亲戚传出去的。” “一个普通人遇害,都能招来一群键盘侠,想要分一杯羹。” “更何况是王正南这样的知名企业家,有多少等着赚一波流量,吃点蘸血馒头。” 大家心里都很反感这些没有底线的键盘侠,为了赚取流量,第一时间发出去东西。 想要利用噱头吸引大家的眼球,往往很多人,根本都不清楚事实。 毫无底线的胡说八道,误导大众。 梁一诺说:“这样下去,压力很大啊。” “那个小区住的人挺多的,两千多户,上万口人。” “那些人已经够压力了,这些键盘侠再跟着搅和,见风就是雨,上面会不会很快就要问话了?” 周知墨摇了摇头:“一点不省心。” “尽快查吧,有了结果,公布出来,那些人也就不造谣了。” 梁一诺问:“我给工信部说一声,出面阻止一下吧。” 周知墨想了想:“先不用。” “现在我们没有更多线索,甚至连嫌疑人都没有真正确定下来。” “被有心之人抓着机会,只怕会水更浑浊了。” 梁一诺说:“那行,我去找小秋看看情况。” 周知墨继续在电脑上查找着王正南的资料。 小秋那里,也正在从小区内的监控,顺着找到小区周围,看那个人离开后,去了哪里。 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找一个人,真是费眼睛。 小冯泡在检验室里,戴着眼镜正在检测,从现场带回来的那些血液。 还有一队人马在死者公司调查他最近的情况。 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忙碌着,这么惨烈的凶杀现场,传的沸沸扬扬。 如果不是单位不能允许人随便进入,估计那些人都会不择手段跑进来了。 小冯拿着化验单,来找周知墨了:“头儿,化验结果出来了。” 第317章 死者很不得人心? 周知墨着急的问他:“怎么样?” 他急的都问错了:“是死者的吗?” “除了死者的,还有没有其他人的血液?” 小冯摇头:“检测结果都是一个人的,是死者的。” 周知墨有些失望:“痕检组那边结果,不知道能不能有希望出现。” 正说着,门口有人进来了。 周知墨看着来人:“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你那边有什么消息?” 痕检组的同事把单子递过来:“头儿,希望不大。” “楼上楼下,栏杆扶手,门把手,都被阿姨擦得干干净净。” “阿姨干活还是带的手套,真是什么都没有。” “唯一在书房的保险箱上,找到了半枚指纹,不属于死者。” 周知墨问他:“有比对结果吗?” 痕检组的同事摇头:“指纹库里比对了,没匹配上。” “这个阿姨也真是厉害。” “如果不是同事说,查了她的行踪没问题。” “我都觉得她是故意的了。” “所有地方擦拭得是一点线索不给我们留下,考验我们啊。” 周知墨揉着额头:“等去王正南公司调查的同事回来吧。” “看他们能找到什么线索。” “小秋他们组的人,正在追踪监控里的那个人。” “看全城的监控,找到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了。” 周知墨对他们说:“先去吧,等其他人的消息。”于 他继续浏览着,关于的王正南的新闻报道和资料。 将重要信息,一一列举出来。 王正南公司一个月前,竞标了一个国家重点扶持项目,拿下了其中一个标段。 紧接着,就有小道消息说:“王正南为了竞标成功,不择手段。” “甚至恐吓威胁竞争对手,利用对方的家人拿捏竞争对手。” 众说纷纭,不好的评论居多。 周知墨看了关于王正南的官方评价,都中规中矩,多有贡献,赞扬颇多。 找到那些非官方的内容,就不好看了。 为人冷漠霸道,人品作风有问题,没心没肺…… 周知墨看不下去了,算了,还是等调查结果出来了,根据他们拿到的资料分析吧。 下午下班前,在外面调查的各路人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大家聚集在会议室,周知墨问他们:“都查到什么了,说说吧。” 坐在最前面的人说:“我们去了王正南的公司,和他走的最近的,应该是他的司机老吴了。” “老吴说,王正南这个人比较传统,为人做事不圆滑。” “每次谈事的时候,他都在车里或者外面等着,不会和老板一起。” “但是,他很少看到王正南开心。” “王正南这个人,想事情,和很多人不太一样。” “总是让人很紧绷,没有松弛感,不太舒服。” “这一点,在其他员工那里,也被证实了。” “尤其是公司里的小年轻们,直接说王总为人刻薄无情。” “活的纠结拧巴,搞的所有人都不舒服。” “关于他遇害去世的消息/它息,我们去的时候,公司里很多人已经知道了。” “只有部门老员工,表现出了哀叹,更多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们更关心的是,王正南走了,公司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 周知墨有些吃惊:“王正南很不得人心?” 那个同事点点头:“对,看上去是这样的。” “而且,公司的人,并不愿意多谈王正南的事情。” “我们调查的时候,也很吃惊。” “这在以往,的确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的﹥ “王正南公司,成立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八年了,是属于本土的早一批企业了。” “这种企业,能存活到/现在,一般口碑都不会太差。” 周知墨问他:“你们没/问到是什么原因吗? 那个同事回答:“我们也厂问过员工,那些人都不愿意过多说什么。” “从现在的表面看,就是王正南为人刻薄冷漠导致的。” “但是,他们的工资,并没有~拖欠,都是按月支付的。” “不过,公司的人员不太多,人员流动也大。” 周知墨问他们:“他公司的财务状况怎么样?” 那个同事回答:“财务部门的人给我们看了账户资金,一直有盈余。” “会计说,公司的资金一直很稳定,没有大起大落。” “外面的资金基本也都能正常收回来,没什么经济纠纷的问题。” 另一个同事说:“他公司身销售部门,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公司业务量并不小,单凭两个销售员,拿下这些合同,不太可能。” 有同事说话:“万一人家业务员能力强了?” 那个同事看着他:“关起门来说话。” “说个题外话,大家都很清楚,很多项目,没有关系,是拿不下来的。” “公司的能力,归根结底还是钞能力和人际关系。” “我们也看到了那些项目和工程金额,还有那个公司给人不起眼的感觉,更像是皮包公司。” “而且,没有一个人对王正南的生活了解多少,包括公司有些项目怎么来的,他们都不清楚。” “其实,这种情况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太合乎常理。”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那也就是说,王正南目前没有经济纠纷,债务问题。” “唯一就是这个人孤僻,在别人心里,没有什么好印象。” 他问大家:“那你们分析一下,这样的一个人,会因为什么突然被人在家里杀害?” “而且,现场的情况都看到了,舌头割掉了,下手残忍。” “另外,除了遇害的书房,家里其他地方,应该是没有翻找过。” “那个保洁大姐说,她进屋后没有发现哪里不一样,不整齐的。” “目前来看,没有发现丢掉什么东西。” “那入室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梁一诺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王正南遇害,不是随机杀人,更像是有预谋的。” “而且,门窗完好,没有被破坏就进屋了,更可能是熟悉的人。” 第318章 凭空消失的嫌疑犯 “书房里一片混乱,不像是打斗留下的痕迹,更像是故意制造的。” “王正南这个人应该是很谨慎的,甚至是多疑不信任别人的。” “能进到他家里,一定是他身边的重要人物。” “既然在他公司找不到什么信息,都不了解他的私生活。” “那就从他的通讯记录找。” “我想着,实在不行,就用笨办法。” 小秋好奇的问他:“什么笨办法?” 梁一诺说:“大不了我们就把有王正南出入地方的监控,半个月,一个月的,全部找出来看一看。” “这样整体串起来,应该就能找到王正南的生活规律,以及他见过的人有哪些。” 小秋看着他:“人家现在催的立马要个结果,你这个办法,要猴年马月才能找到结果。” “还要一个个去排除。” 这时候,出去寻找嫌疑犯的小队回来了。 他们进来坐下,一个人开口了:“我们顺着他去过的地方打听过了。” “那个人叫顾城,好像是个无业游民。” “但他出手阔绰,买东西从不讲价,都拿贵的。” “见过的人也不了解他。” “我们顺着找到了他住的地方,他不在家。” “那个小区没有自己的物业,那套房子,据说从二十几年前卖出去后,房东就没出现过。” “至于顾城是什么时候来住的,同楼的人并不是太清楚。” “顾城很少出门,对门的人早出晚归,几乎没遇到过。” “发现对面住人,还是他们发现对面门把手上的积灰不见了。” “对面的人,以为是房主终于回来住了。” “没有人注意,也没有物业管理。” “所以,直到我们刚才找去,打电话查了户主姓名,才知道顾城住的不是自己的房子。” “至于那个房子的主人,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上,甚至不知道是生是死。”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打开门进去,屋里还是毛坯房。” “只有两床被子铺在地上,卫生间有个简易的马桶,不用安装那种。” “房间里还有个烧水壶,有方便面箱子。” “其他什么都没有。” “留了人在那个小区附近看着,但估计希望不大。” “顾城这个人,法阵擦汗意识很强。” “我们在房间里,没有找到指纹。” “地面粗糙,鞋印也提取不到。” “他出现过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完整的面孔出现。” “按照现在的情况分析,顾城应该是一开始的目的就很明确。” “所以,从他出现在这里,一直到实施犯罪,完全是有计划,有防备的。” “至于顾城这个人的资料,还没有查到具体的,我们正在联系周边的单位查找。” “见过的人说,他话不多,但口音像是隔壁县城的。” “除了小区留的人,车站和高速路口,以及租车公司,还有出租车公司。” “回来之前,都打招呼去了,让他们尽快核实有没有见到顾城出现。” 周知墨听完点点头:“好,现在越来越接近找到这个嫌疑犯了。” 但他心里一点没把握:“顾城这个人,能找到一间常年没人住的房间,踩点很久。” “也许,他还有其他的安全屋。” “现在,王正南遇害的事情,网上传的沸沸扬扬,顾城一定时刻关注着。” “他猜到我们一定会布警抓人,现在应该不会冒险从车站离开的。” 梁一诺问小秋:“顾城总不能在监控下,凭空消失了吧?” “他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哪里?” 小秋看着笔记本上的视频,有些无奈:“你们都在忙,可能不知道,今天购物广场,在搞一个庆周年的活动。” “六层楼人满为患,就连外面都围得水泄不通。” “公交车都不得不改道了,拥堵的过不去。” “这个顾城了,就在这群人里面,涌进去,就不见了。” 梁一诺也吃惊了:“他这是早就规划好了啊。” “那一定是趁着人多去了商场,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装备,逃跑了。” 梁一诺看着大家问:“去商场找找,会不会有线索?” 小秋说:“可能希望不大。” 去王正南公司调查的其中一个人突然说:“有人给我发信息了。” 他拿着手机看:“这个人说,她是王正南公司的人。” “她说有重要线索给我们说,但是害怕不安全。” “我给她打电话问清楚吧。” 周知墨看着他:“先不要打电话,问她的位置在哪里。” “联系附近的同事,尽快找到她。” “悄悄把人接回来。” 那人点头:“行,我现在联系。” 消息很快回复了:“她就在公司不远的庆丰路上。” 周知墨吩咐:“那边有人吗?” 大家相互看了一圈,都摇了摇头。 周知墨吩咐梁一诺:“你现在去接人,保证人身安全。” 他又对刚才说话的同事说:“你跟着一起去,她今天见过你们。” “一定要和她保持联络。” 梁一诺他们急忙起身,拿着钥匙出去了。 留下来的人看着大屏幕上的资料,现在都是一筹莫展,几乎全是零散的消息。 根本没有完整的关系图,事情缘由,无论什么,都串联不到一起。 还好梁一诺他们很快就把人接回来了。 一个穿着一身运动装,顶着黄头发,打扮的不男不女的人,跟着梁一诺他们进了会议室。 梁一诺对她说:“这些都是我们的同事,参与调查王正南案子的人。” “你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完全可以放心的说了。” 她扫视一圈,看着梁一诺他们两人:“这里安全了吗?” 二人点头:“再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看她还在迟疑,梁一诺着急的对她说:“你就放心吧。” 梁一诺指着周知墨:“他是我们的头儿,称得上是当代包青天。” “破获了很多悬案,沉冤旧案。” “就连首富杀人的案子,都是他力排众难,顶着压力查出来的。” “你说,这样的警察和队伍,你还不能放心吗?” 第319章 他是什么样的人 那人看着周知墨,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抬起手来,慢慢取了头上的黄头发,又取了灰头发,这才露出来齐肩的黑头发。 她又掏出口袋里的湿巾,擦了脸上的妆容。 甚至连身上的衣服裤子都脱了。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她变了模样。 那会儿接到信息的警察惊讶地看着她说:“天啊,我就说,那会儿接人的时候,还以为遇到骗子了。” “我想来想去,今天见到的人里面,压根就没有那么一号人啊。” “没想到,原来是你啊。” “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大变活人啊。” “这化妆技术,不对,伪装技术,够可以的啊。” 她微微一笑,声音都变了:“要活命,总得有点本事。” 在众人的打量下,她坐了下来:“我叫袁真真。” “王正南能有今天,很多人都觉得活该,心里畅快。” “你们眼里,他是知名企业家,对当地做贡献。” “可是,背地里,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想不到有多可怕。” “来我们公司里应聘的人,看的不止是你的学历,还有你的背景。” “这个背调,和其他公司背调是不一样的。” “王正南会亲自查这个人,他查的方向是,这个人好不好控制,是不是好洗脑。” “面对老板的压榨,会不会忍气吞声。” “不得不说,他挑的人都没逃出手掌心,也都如他所愿。” “王正南公司里的人,只是他表面的员工,能力一般就行。” “他真正的王牌,都不在这里。” 袁真真停了一下,继续说道:“王正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找了一些长相很好的小孩。” “这些小孩都是家境贫寒,受尽折磨的人。” “王正南资助他们上学,管他们的吃喝,等着长大。” “长大一些,王正南就会找人专门调教这些年少的男孩和女孩。” “教他们怎么拿捏人心,怎么诱惑别人,怎么让对方心甘情愿被迷惑……” “等到学有所成,王正南就会放他们出去练手。” “只有真正有了百发百中的手段,王正南就会安排他们到对应的人物身边去。” “他这个人很会看人,知道那种样子,更能满足谁。” “他比当事人自己都清楚,什么样的人更入心。” “就他送出去的人,从来没有失手的。” 袁真真看着周知墨:“所以,公司的项目,都是这样来的。” “那些男孩女孩,王正南都不会去侵犯。” “他们自小受到王正南的恩惠,被王正南从火坑里救出来,过上了好生活。” “自然是对王正南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什么都愿意做。” “而公司里这些听话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王正南的变态,都发泄在公司这些人身上。” “他强奸欺辱女人的时候,都会录视频。” “还会给人喝东西,喝了就不受控制。” “那些视频,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两厢情愿,甚至女人主动积极。” “而且,这些受害人都是不敢豁出去的人,没有人敢反抗。” 袁真真深吸一口气:“所以,王正南就像是这个城市里,地下的土皇帝。” “虽然我们不知道他在背后怎么操纵的,但根据他对待公司人的手段来看。” “那些相关负责人,虽然是高高在上的领导,在他手上,一定也都有把柄。” “否则,很多项目,我们公司不可能轻易拿到。” “我们公司的所有承包项目,就没有完工后,工程款拖欠超过六个月的。” “这种情况,放眼全国,也不可能做到的。” 她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双手,像是自言自语:“这种人,怎么能不死了?” 袁真真的一番话,听得众人惊讶不已,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周知墨问她:“王正南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伪装自己?” 袁真真回答:“你们去公司查,问不到一句有用的话。” “这些人都有把柄在王正南手里,虽然他死了,但是没人知道,那些把柄是不是有备份,又都留在哪里。” “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 “他死了,其他人还要活下去。” “王正南死了,都在传是被人杀的。” “我也不确定是受害人作案,还是上面的人做了他。” “总之,不管是谁干的,我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和你们有联系。” “万一把我也杀了怎么办。” 周知墨对她说:“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这样,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情,有什么证据?” 袁真真看着他:“你真的像外面流传的那样厉害吗?” “我能相信你吗?” 周知墨对视着她的眼睛:“你要相信,这里是公正公平的。” 袁真真犹豫了一会儿,弯腰从鞋带上取下来一个卡扣。 她拿着卡扣,睁大眼睛盯着,取了耳环,慢慢对准小孔捣了一下。 卡扣弹开了,袁真真从里面取了一个小小的芯片。 她递给周知墨:“我没有全部的资料,这些东西,都是好不容易弄来的。” “至于他养的那些一批批的少年,都分散在各处,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清楚。” “你们慢慢研究吧。” 周知墨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放在证物袋里:“好,感谢你的配合,提供证据。” “你暂时可以先留在我们这里,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袁真真迟疑了一下:“行,我留在这里吧。” “其实,我也想知道,是谁把王正南送走了。” 袁真真被带走去安排住的地方了,会议室里,大家终于可以讲话了。 小秋说:“这种伪装手艺,真是太厉害了。” “即使有监控,都很难找到人。” “完全是两个人啊。” “就连进来时候走路,和离开时候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肩膀骨架都不同了。” 他摇着头:“这是人才呀。” 梁一诺也说:“虽然她有点疯疯癫癫,但你说的,我也认同。” “但她说的那些,到底是真的假的?” 第320章 那个网友是顾城 “如果是真的,也太骇人听闻了吧?” 他看着同事:“不过,好像和你们去公司调查,那会儿说的疑问,也刚好对上了。” 对面的同事沉思着:“就说去了公司,总觉得怪怪的。” “那些人说话,也都奇怪。” “原来症结在这里。” 周知墨把手里的证物袋递给小秋:“这东西,你们去处理。” “看有什么资料。” 小秋接过来:“好,我尽快。” 有人说:“顾城有消息了。” “有网友在凤梧楼看到他了。” 梁一诺笑了:“你这速度可以呀。” 那人说:“群里这些网友都是热衷于推理破案的人,有些人平时喜欢出去玩。” “我发了顾城戴口罩的照片,让他们留意一下。” “没想到真有人看到了。” 周知墨吩咐:“立刻联系那人,问清楚情况。” “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凤梧楼找人。” “叮嘱那人,注意安全,不要冒险跟进。” “小秋,你留下把芯片里的资料整理出来,看看都有什么。” 周知墨带着人走了,他们直奔凤梧楼,想要快点把顾城带回来。 等他们赶到地方的时候,网友已经失去联系五分钟了。 几人心里都很着急,担心网友是不是被顾城发现,害怕出点什么意外。 他们冲到网友提供的位置,一个人影都没有。 周知墨看到角落里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他走过去拿开石头,翻过来,就看到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一行字: 来得太晚,我离开了,人也带走了。 周知墨观察着四周,凤梧楼地处偏僻,附近也没有摄像头,都是丛林。 他吩咐大家:“沿着四周开始找人。” “注意那些杂草的地方,看有没有被踩过的痕迹。” “这张纸条,应该是顾城留下的。” “他是发现了网友跟踪他,还和我们联系。” “顾城现在是打算和我们来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找到顾城,先不要冲动行事。” 凤梧楼周围有几条小路,大家顺着小路搜索。 周知墨看到地上有个闪亮的东西,他过去拨开草丛,地上是一个防火打火机。 他捡起来拍照片发到群里:“这个东西见过吗?” 和网友联系的那个警察回话了:“是那个网友的,他刚买的时候,还在群里炫过。” 周知墨对身边的梁一诺说:“这里的草被踩的厉害,打火机可能是故意丢下的。” “他们从这里走了。” 沿路追过去,交叉路口不远,就找到了一支笔。 再继续向前走,河边又捡到了一个橘色手环。 周知墨拿着手里捡到的这些东西:“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梁一诺说:“想要保命,自然是想尽办法给我们留线索。” “再说了,那些网友不都是喜欢推理的人吗?” “搞不好这就是在小说和电影上看到的方法。” 周知墨来不及细想:“走吧,顺着留下的路线,继续找吧。” 眼看着落日只剩下余晖,很快就要落下山头了。 天黑了,这种地方找人就更困难了。 脚下踩断的枯枝,发出的声响,惊得树梢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一直走到小山坡上,这里向阳,眼界开阔。 周知墨闻到淡淡的檀香味道,顺着照过去,他看到了一座坟墓。 石头垒砌的坟墓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在夕阳下,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像极了一群跳舞的精灵。 没有墓碑,坟墓前有还在燃烧的蜡烛和檀香。 周知墨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坟前还有烧成灰烬的黄纸。 不对,里面有的纸,不是黄纸,是复印纸。 周知墨站起来,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哪里有人。 他大声喊:“顾城,出来吧。” “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难道不是有话想要说吗?” 梁一诺也转身四周寻找着,并没有发现哪里有人。 他低声说:“师父,会不会已经跑了?” 周知墨对他说:“费尽心思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目的没达到,他不会走的。” 一个人从浓密的灌木丛后走了出来,慢慢走过来。 梁一诺紧紧盯着他,蓄势待发,做好了随时搏斗的准备。 他走近了,梁一诺问他:“你带走的人呢?” 顾城取了帽子,微微一笑:“什么人?” 周知墨没让梁一诺再问下去,他看着顾城:“说说她的故事吧。” 顾城不再看他们,慢慢走到坟墓前坐下,温柔的整理着地上的杂草和枯叶。 梁一诺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看着顾城来的方向。 他小声提醒周知墨:“师父,他带走的人质呢?” 周知墨说:“我想,那个网友就是顾城自己吧。” 梁一诺一时间摸不清头绪:“为什么?” 顾城穿着一身休闲装,却毫不顾忌地上的泥土,就那样轻松的坐着。 金色的夕阳洒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这个人会是杀人犯。 有那么一瞬间,梁一诺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调查搞错了方向? 顾城浅浅一笑:“对,那个网友就是我。” “我很早就潜伏在那个群里,偶尔冒个泡。” 梁一诺看着他:“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啊?” “兜兜转转一大圈,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难道就为了彰显你自己的本事,很有能耐,把警察都耍的团团转吗?” 周知墨也在不远处坐了下来:“你让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睡在这里的人有关吧?” 周知墨看着土堆问顾城:“你想让我们,替她找一个公道?” 顾城也看着土堆:“我果然没看错你。” “你看她坟上的花儿,多美呀,就像她曾经一样美好,纯真善良。” 顾城脸上的温柔和微笑褪去了:“可这一切,都因为遇到王正南,被生生扼杀了。” “她那么善良温柔,就连一只虫子都舍不得杀死的姑娘。” “你们知道王正南让她遭遇了什么吗?” “王正南把她带去房间,用她家人的性命威胁她,一点点的让她脱光衣服。” “让她在众人面前洗澡沐浴……” 第321章 你手里有什么证据 “然后,一群人把她强暴了。” “从那天起,王正南就把她盯上了,让她随叫随到。” “那个变态,说自己喜欢她的身体,啃遍她的全身。” “王正南用家人做要挟,她不敢报警,不敢求助任何人,甚至不敢死去。” “就那么卑微又恐慌的活着,很快,她就像一朵凋谢的枯花,失去了曾经的那份灵动和活力。” “双眼变得黯淡无光,人也没有了精气神。” “那段时间,王正南利用她的身体,拿下了几个大单。” 顾城眼角流下了泪水:“在一个清晨,她应该又是一夜未眠,看着日出,慢慢睡着了。” “永远的沉睡在那个早晨,再也没有醒来。” “她身边,放着一个写满了屈辱的笔记本,和一个空药瓶。” 顾城哽咽着说:“我永远的失去了,那个在我面前笑颜如花的姑娘。” 夕阳完全落下了山头,天边还有一线橘红的颜色,美得让人舍不得眨眼睛。 周知墨问她:“你手里有什么证据?” 顾城凄凉一笑:“我一个平头老百姓,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孤儿。” “我手里唯一的证据,就是这个沾满泪水的笔记本。” “从小经历了太多人间悲凉和冷漠,我太清楚,这些证据,拿出来,不过就是笑话。” “哪里能有什么作用。” 顾城看着暮色中的坟墓:“说不定,反而还成为了人们往她身上泼脏水的理由。” “她已经很苦了,我怎么忍心再让她,走后还不得安宁。” “她从来不和我们说,她受过的屈辱。” “她还在担心,自己死后,是不是还会有别的女孩来承受这种苦难。” “你们说,她怎么那么傻啊。” “我根据日记本里的内容,慢慢计划,靠近王正南。” “我这种人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他会去查,但他什么都查不到。” 梁一诺好奇的问他:“王正南不轻易相信别人,你怎么取得他的信任的?” 顾城一笑:“他要的无非就是很多的钱,轻松拿捏那些重要人物。” “长期混迹在那些人身边,他很清楚那些人的私生活有多乱,多出个私生子,是很正常的。” “而我的身份,什么也查不到。” “但我刚巧和某位领导人,有幸结缘。” “稍微一点暗示,王正南很快就默认了,我是那位领导人的私生子。” “这种事情,谁也不会明说,含糊不清的问,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对我不是信任,只是想通过我,拿到更多利益而已。” 周知墨问他:“那你是怎么杀了王正南的?” 顾城抓了一把土,慢慢张开手落下:“基本没有人知道,王正南有癫痫。” 周知墨和梁一诺也惊讶,查王正南资料的人,并没有谁汇报这个情况。 顾城继续说:“我常年抄写经书,焚香静心。” “那种香,是采集了各个时节的花瓣,按比例混合。” “用不同的木头烧制熬出来的。” “时间长了,我身上也就沾了特制的味道。” “王正南的癫痫,在遇到我的时候,就犯了。” “我就那样,看着他倒在地上去,睁着眼睛痛苦的抽搐。” “很不巧的事,他治癫痫的药,只有那一颗了。” “我不能让他那么快死掉啊。” “喂他吃了药,缓解了一点。” “我让他保住性命,然后慢慢帮他回忆那个被他害死的姑娘。” “我读这本日记给他听,让他忏悔。” “王正南不听话啊,他不忏悔,还嘴硬。” “说什么下等人就要自己努力向上爬,爬不上去,就活该沦为工具。” “还说那是小姑娘的荣幸。” “我去他爹妈的荣幸。” “既然不忏悔,那我就教他忏悔吧。” 梁一诺看着暮色下的顾城,已经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他总觉得顾城有些癫狂。 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教他忏悔的?” “割了他的舌头,再给他放血,让他活生生的被折磨死?” 顾城都懒得看他一眼,就那么看着坟墓,手轻轻摸着那些石头。 “我的双手不沾他那肮脏的血。” “我只是给他念着净化人心的经文,他自己控制不住行为。” “割了舌头,伤害了自己。” 这种话,没人会相信,周知墨也难以相信。 “真的不是你做的?” 顾城回答:“我说过,他太恶心了,我不会碰他的血。” 梁一诺简直是不敢置信:“那书房四溅的血,是怎么回事?” “王正南发疯了,把他的血挥洒着玩儿了?” 顾城转头看过来:“你说对了。” “他自己干的。” 得到通知的其他人,也打着手电筒,陆续赶来了。 顾城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周知墨:“这个给你。” “你的人来了,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梁一诺立马警惕起来,生怕他跑了。 周知墨站起来:“顾城,跟我回去吧。” “这个笔记本,我回去留下复印件。” “原本,日后你拿来亲自烧了吧。” 顾城摸着已经冰凉的石头:“我想留在这里陪着她。” “王正南已经死了,我的心愿也了了,尘世间,再无牵绊。” 说着话,顾城就歪倒了下去。 周知墨急忙过去扶住他,喊着梁一诺帮忙:“快看看他怎么了?” 梁一诺急忙打开手电筒照过去,只见顾城闭着眼睛。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青紫色,眼眶周围也是乌黑一片。 周知墨扶着顾城的头,拍着他的脸:“顾城,醒醒。” “快,把他扶着,我背着下山。” “赶紧联系医院的人,告诉他们,病人的症状,我们的路线,在半路汇合。” 梁一诺在身后照亮,周知墨背着顾城,在前面高一脚低一脚的向山下跑着。 顾城大概是被颠簸的难受,醒来了,他趴在周知墨的肩膀上说:“你不用,管我。” “把我,留在这里。” 周知墨气喘着告诉他:“顾城,你一定要活着。” “你快给我说,你吃了什么东西?” 第322章 一段经文能杀人? 顾城不说话,周知墨脚下不敢停。 他继续劝说着:“你不是说,人不是你杀的吗?” “王正南虽然死了,你就不想看到你的心上人的委屈,得到公正的审理吗?” “我答应你,我一定查清楚,让事情真相大白。” “顾城,你现在死了,黄泉路上见到她,你要怎么给她解释?” 梁一诺也帮腔:“对呀,是个男人你就勇敢一点。” “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活着呀。” “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快给我们说,你吃的什么药?” 顾城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虚弱的说不出来话。 找来的同事,看到周知墨背着一个人,急忙都喊着搭把手,接了过去。 周知墨扶着腰:“你们快点把他背下去。” “看到医院的车来了,就赶紧送车上去。” “想尽办法把人救活。” 看着漆黑一片,只有大家手里的亮光,周知墨又叮嘱道:“路不好走,都注意安全。” 人被接走了,梁一诺留下来,等周知墨缓过气来,两人才起身离开。 刚回单位,就有人来说:“头儿,你可算回来了。” “王正南住的小区,那些人把物业围了,非要个说法。” “去了两个同事,才劝的那些人散了。” “还有些记者,也打电话来,问王正南遇害的事情,还说想要约个专访,找你谈谈看法。” 周知墨一脸的不高兴:“都推了去。” “这个节骨眼上,案子都够我们忙的,人手不够用,他们跟着来添什么乱啊。” “那么多的事情不能去报道,不能得到案子结束,非要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来人缩了缩脖子:“知道了,头儿,我都回绝了去。” 周知墨低着头,把顾城给的笔记本,从头翻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笔记本早已泛黄,每一页的边角,都被磨得变了样,看的出来,它被翻过无数次,却又小心呵护着。 里面,记载着一个女孩,内心里全部的委屈和痛苦,绝望和无助…… 在最后一页,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字迹,是新鲜的字迹: 再见了! 我来了! 周知墨慢慢合上笔记本,轻轻摩挲着陈旧的封面。 他突然停了下来,拿起笔记本,对着台灯仔细观察。 周知墨发现了侧面夹缝处,藏着一个薄薄的小片。 他用镊子轻轻取出来,是一个微型优盘。 周知墨太激动了,他急忙把优盘插在了电脑上,隐隐觉得,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点开,一个熟悉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那是王正南的书房,是监控视频。 彼时,王正南还活着,坐在书桌前,顾城站在他对面靠墙的位置。 周知墨回忆着,书房里,他看过,并没有监控。 视频里,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顾城闭上了眼睛,嘴里念着经文,面色平静。 王正南突然抽搐着,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和顾城说的一样,他拿起王正南桌上的药物,给他吃了…… 再后来,顾城又回到原位开始念经文。 王正南支撑着椅子站起来,发狂一样的把书房弄乱了。 闹得好像累了,他又跌坐了下去。 王正南拿着裁纸刀,割了自己的舌头,又一刀一刀的划伤了自己。 这整个过程中,顾城的确如所说,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站在那里诵读经文,没有对王正南动手。 周知墨看着视频上的画面,瞪大了眼睛,他百思不得其解。 王正南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行为? 顾城到底做了什么? 那段经文,难道真的有问题? 梁一诺敲门进来了,提了一盒炒粉,打开放在周知墨面前:“师父,快吃点吧。” 他抬头看着周知墨:“师父,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是不是那会儿累的,还没有缓过劲来?” 周知墨眼神有些呆滞:“我刚看了一个视频。” 梁一诺把筷子掰开递给他:“什么视频?” 周知墨接过筷子,深吸一口气:“王正南的书房……” 梁一诺顿时来了精神,跨步过来:“快,让我看看。” 周知墨往旁边挪了挪,让梁一诺看电脑上的视频。 梁一诺盯着屏幕看,眼睛都不眨的看完了,嘴微微张着,眼里满是震惊。 他半天回不过神来:“师父,顾城说的是真的?” “你这个视频哪里来的呀?” “书房里我检查过,没有监控。” “这个位置,应该是在门口那个书柜位置上。” “那里绝对没有什么设备。” 周知墨指了指桌上那本泛黄陈旧的笔记本:“我从那里发现的。” 梁一诺回过神来:“这个视频会不会是假的?” “会不会是顾城故意提前合成的虚假视频?” 周知墨轻轻摇头:“不像是。” “你看这些画面,地上的纸片内容和位置。” “我记得很清楚,和现场没有差别。” “目前来看,最好的ai技术做出来的视频,也做不到这种画面还原。” 梁一诺还是不能接受:“视频上的这些事情,是真的?” “在山上,顾城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天啊,我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现在看到这个视频,我还是不相信。”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对自己做那么残忍的事情?” 梁一诺摇着头:“就算自杀,都做不到那么变态。” 周知墨也发愁:“我也想不通。” “难道真的像顾城说的,经文这么厉害?” 梁一诺回到椅子上坐下:“太夸张了,甚至是离谱。” “如果真的有这样厉害的经文,很多人都去学习这段经文报仇了。” “尤其是那些拜神念佛的信徒,有多少人心里是藏着不甘心和委屈的。” “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用经文操控别人?” 周知墨也搞不明白,有气无力的说:“我也想不明白。” “这些,都只有等顾城醒来,才知道了。” 他问梁一诺:“医院那边跟着的人,有打电话来吗?” 第323章 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 梁一诺回答:“嗯,医生说病人情况稳住了,暂时还昏迷着,没有生命危险了。” “师父,你快凑合着吃点吧。” “吃完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也许顾城就醒来了。” “有了这个视频,这个案子,也就真相大白了。” 梁一诺突然想到什么,他趴在桌上看着周知墨:“不过,这个视频上的事情说出去。” “你说,小区里那些业主,会不会更闹得放不下了?” “0毕竟,比起一段经文就能让人自杀,远比一个凶手拿刀杀人,更让人惊悚。” 说着话,梁一诺耸着肩膀,打了个哆嗦:“太渗人了。” 周知墨吃了几口炒粉,放在筷子:“哎呀,我也吃不下去了。” 梁一诺嘀咕着:“这视频看的,肯定吃不下去。” “我现在胃里的食物,都在跳探戈。” 周知墨长舒一口气:“这件事情,越来越悬乎了。” “那个日记,我看完了。” “你明天联系一下王正南公司的人,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女孩曾经的工作笔迹。” “拿回来比对一下字迹。” “办过那么多案子,看到那些内容,我都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那个女孩,真的是被活生生的逼死的。” 梁一诺叹了一声:“哎……” 周知墨还是不放心:“我明天早上可能直接去医院。” “你明天早上来了,把这个视频交给小秋,让他检查一下。” “看看视频有没有什么问题。” 回家路上,周知墨想给爸妈打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太晚了,又放下了。 元蓝山的电话很默契的打来了,什么都没问,就告诉他:“叔叔阿姨那边今天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周知墨嘴角微微上扬,低着头向前走:“我才刚忙完,正想打电话,一看太晚了。” 他笑着说:“你是知道我想什么的。” 元蓝山也笑了:“看你一直没回来,知道你忙。” “又怕你担心叔叔阿姨,给你说一声。” 周知墨仰头笑了:“看来好吃的没有白吃。” “你今天安排的司机,是什么人?” 元蓝山不在意的说:“是个退伍兵,在部队好多年,身手了得。” “部队那种军人的作风,你也清楚,办事太认真。” “所以,他是真的会觉得自己干活少,拿工资心里会有负担。” “今天下班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语气轻松了不少。” 他关心的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今天听好些人都在说,王正南遇害的消息。” 周知墨叹一口气:“刚才还在忙这事,今天跑了一天。” “还没忙完,明天继续。” “不行了,我要回来睡一觉,腰都快断了。” 这一夜,周知墨可能真的是身心俱惫,回家洗漱完,和元蓝山简单说了几句话,倒头就睡着了。 给他拉好被子,元蓝山关了灯才睡去。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周知墨又恢复了精神满满的状态。 他收拾好了就要出门。 元蓝山叫住他:“等我一起,路上买点早餐。” 早餐店里,元蓝山给周知墨装了几种吃的喝的:“拿着,路上吃。” “上车,我送你去上班,你节省点时间。” 周知墨接过早餐:“我去医院看个当事人。” 元蓝山看着他:“那也要吃东西。” “上车吧,你吃东西,我送你过去。” 看来,今天早上是必须要送到地方才能放心了,周知墨只好妥协了,提着早餐上车了。 周知墨到了医院,问了位置,直奔病房。 守在这里的同事告诉他:“顾城的情况稳住了,天亮之前,人就醒来了。” “值班医生过来看过一次,说是没有大碍了。” 同事看了看时间:“再过十几分钟,医生查房时间就到了。” “再问问主治医生。” 周知墨点点头:“行,你们看了一夜,辛苦了。” “等会儿换班的同事来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 周知墨去医生办公室,问了顾城的情况。 医生告诉他:“顾城送来的及时,经过抢救,问题不大。” “他本身身体素质过硬,吃下去的药,损伤不是太大。” 周知墨来的次数多了,在医院来也是熟人了,医生都知道他爱岗敬业,珍惜时间。 医生对他说:“你如果想要问什么,就去问吧。” “我现在去他病房检查,很快就好。” 周知墨笑着和医生一起往外走:“好。” 走进病房里,顾城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医生看了仪器上的数据,又戴上听诊器给他检查。 过了一会儿,医生对他们说:“病人已经无碍了,早晨输液结束,就可以出院了。” 说完,医生看了周知墨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屋里,早晨的太阳照在床边和地上,暖洋洋的。 周知墨在床边凳子上坐下:“顾城,你给的日记本,我已经看过了。” “还有藏在里面的u盘,我也看到了。” 他问顾城:“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城靠在枕头上:“人作孽,不可活。” “都是他自己造的孽,种下的因,结了果。” 周知墨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现场发生的事情,说真的,的确令人费解。” “即使有你留下的视频为证,也很难让人相信。”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背后的原因。” 顾城把热水捧在手里:“周警官,你是个好警察。” “说真的,王正南做过的那些事情,我以为永远不会大白天下。” “毕竟,他看似低调,实际上,早已做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底层人没有能力,惹不起他。” “上面的人,为了利益和权利,不敢惹他。” “昨晚,我以为是自己看到的最后一个日落。” “你把我带到了今天的朝阳里。” “我感激你做的一切。” “但是,你的问题,我没有办法解答。” 周知墨从医院出来,就给梁一诺打去电话:“u盘里的视频和日记本里的笔迹,都核对了吗?” “有没有问题?” 第324章 他们儿子失踪了 梁一诺告诉他:“u盘的视频已经给小秋了,我走之前,他正在看。” “我这会儿刚从王正南公司回来,已经拿到了那个姑娘曾经签字的合同。” “现在就拿回去让他们鉴定。”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送到了周知墨办公室里。 看着几份报告单上的数据,周知墨沉默了。 小秋和梁一诺坐在对面,看着他。 小秋说:“视频确认过了,没有问题,没人动过手脚。” “日记本里的笔迹,也比对过了,确实是那个女孩的。” “字迹和纸张的时间,也确实是几年前的,没有做假。” 梁一诺很是好奇:“我就想不明白,那个视频,我前前后后看了那么多次。” “我到现在都没明白,王正南为什么突然就发疯了一样?” “但是看他的眼神,分明是清醒的。” “一个清醒的人,是怎么能做到对自己那么残忍的?” 小秋深吸一口气:“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我问了顾城,他没说。” “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细节。” 梁一诺问他:“那现在从视频上来看,顾城最多就是进入了死者家里。” “他并没有杀害死者。” “那,现在该怎么办?” 周知墨也头疼:“我还没想好。” “总不能真的在报告里写:顾城念了一段经文,王正南就魔障了,自己杀了自己。” “这样的报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荒唐。” “还有物业那边,这样说,怕也是不妥。” 梁一诺说着自己的看法:“我估计,不单单是小区里的老一辈业主接受不了这个说法。” “就连那些年轻人,都会觉得我们在胡说八道。” “指不定,很快网上就爆发了新的事件反转。” “知名企业家遇害,无能警察不能破案,荒唐解说经文杀人!” 小秋憋着笑捣了他一下:“你快别说了,听得就让人想笑。”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不行,现在既不能说是顾城念经文的事。” “也不能直接说他杀了王正南,毕竟他没有拿刀杀人。” “怎么给物业说,是个问题。” 梁一诺感叹:“除非,现在有更大的热点新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也好。” “那样,关注这件事情的人就少了。” 小秋看着他:“你快别说了,大家都说你是乌鸦嘴,不敢念叨。” 梁一诺瘪了瘪嘴:“那我念叨念叨,你中个五百万回来吧。” 小秋笑着说:“都说了,你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一年一个准。” 物业经理的电话打来了,梁一诺接起来:“你好。” 物业经理陪着笑问:“梁警官,你好。” “我想问问,小区里的那件事情,有结果了吗?” “大家都等在门口嚷嚷的不行。” 梁一诺看着周知墨,给他比着嘴型:“怎么回答?” 周知墨急忙拿笔在纸上写字:“嫌疑犯已经控制住了。” 梁一诺照着纸上的回答告诉他了:“你通知大家,不要人为制造恐慌。” “要相信我们。” 梁一诺一本正经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物业经理连连点头称是。 挂了电话,小秋看着他们:“这样,行吗?” 梁一诺一本正经的回答:“行啊,怎么不行?” “视频是不是真的?” 小秋点头:“是真的。” 梁一诺问他:“现场是不是再没出现别人?” “顾城是不是没有拿刀杀害死者?” “那我们是不是把顾城控制住了?” 小秋呆愣着点头:“是,又好像不是。” 梁一诺告诉他:“这就对了。” “嫌疑人是顾城,他在我们手里。” “王正南是自己杀死自己的,他已经没有了。” “总之,小区里的业主,已经没有危险源了啊。” “我们只要给他们一个,能让他们心安的说法就行。” “他们要的,无非也就是一个说服自己心安的理由,哪有那么多人关心真相。” 一番说辞,小秋无奈的摇头:“强词夺理。” 有人敲门进来了:“头儿,有事。” 周知墨看着他:“你说吧,什么事?” 来人告诉他:“有人来报案说,他们儿子失踪了。” 周知墨问他:“他儿子多大了?” 来人回答:“那个老人说,他儿子四十岁了,已经不见了一天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周知墨微微皱眉:“一个成年人不接电话,是不是出去玩去了?” “你看那老人神态都好着吗?” 经常会遇到有些老人精神不太正常,儿女忙着工作没时间回家。 老人就跑到这里来找警察,说是儿女失踪了,联系不上,让他们帮忙找回来。 再有就是,老人说儿女不管他们了,要让警察去把人抓回来。 来人告诉周知墨:“那两个老人精神很好,头脑也清醒,不像是胡闹的人。” “他们说,儿子罗永浩是县医院的医生。” “平时,经常都会来看他们,就算人不来,也必须打电话给他们的。” “可从昨天,就没有打电话来。” “到现在,他们打电话也联系不上。” “我也打电话到县医院去问了,他们说的罗医生,昨天今天都没有去医院。” “按常理,昨天今天他都上班。” “医院打不通他的电话,也联系不到他。” 周知墨坐起来:“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来人说:“老人说,罗永浩和前妻过不下去就离婚了。” “现在一个人单身,也没结婚。” “现在老人坚持报案,请我们出警帮他们找儿子。” 刚开始,觉得是个正常成年人,没有问题。 听到现在,几个人都觉得好像真的没那么简单。 难道,真的出事了? 小秋看着梁一诺的脸:“就说你乌鸦嘴,果真没错。” 梁一诺委屈的耸肩:“和我没关系。” 周知墨对来人说:“行,我知道了。” “稍等,我安排一下,你先派人把老人送回家。” “做好信息登记,问问他儿子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 “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第325章 调查罗永浩的生活 来人告诉他:“老人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 “不过,他儿子好像有女朋友,可能是他们医院的一个小护士。” “老人说,让他带回家坐坐,如果能行,年龄也不小了,就结婚。” “可是罗浩文不情愿,说是那女的玩玩还行,结婚就算了吧。” 周知墨通知了医院看护顾城的人:“医院通知顾城出院的话,你们就把他带回来。” “留意他的情绪,不要让他自杀了。” 安排好这件事情,周知墨就带着梁一诺先找到了罗浩文住的地方,敲门没人应。 敲开邻居的门,是个年轻人开的门,探头打量着他们:“你们找谁呀?” 梁一诺对他说:“我们是警察,过来找你对门的这家人。” “请问你这两天见到他了吗?” 小伙子收起手机:“好像没注意。” “哦,你等下,我门口有监控。” “我给你们看看。” 说着,他把门向外大开着,门向屋内那一面猫眼位置有个电子监控。 年轻人点开,翻开视频记录。 找到对门有人出入记录的画面点开:“你们看,这好像就是他从家里出去的画面。” “这个时间是前天晚上七点十分,这往后的画面,就是我每天回来出去。” “再没有看到他出现。” 梁一诺点点头:“嗯,谢谢你的配合。” 他又问年轻人:“你们平时熟悉吗?” 年轻人摇摇头:“不熟悉。” “大家早出晚归的,都很少遇到,偶尔见到都是抱着手机,也没打过招呼。” “说实话,到现在,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周知墨问他:“你又见到对面这家,还有什么人出入吗?” 年轻人摇摇头:“没注意。” “好像就是一个母胎单身吧。” 他问梁一诺:“你们是警察,来找他做什么呀?” “我靠,不会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吧?” 梁一诺告诉他:“不要瞎猜,没什么事。” “我给你留个电话,如果有看到他回来,给我们打电话。” 年轻人点点头:“好啊。” 说着,他掏出手机记下了梁一诺的电话。 他说:“我把猫眼的监控视频,发给你吧。” “你们拿回去慢慢研究。” 在家里找不到人,周知墨和梁一诺又去了物业上。 开门见山的问保安:“我们要查看罗永浩的车辆出入记录。” 保安看着他们的警官证,配合的很积极,连忙调出了车库出入口的视频,让他们查看。 刚才已经看到,罗永浩最后一次离开家里的时间,是前天晚上七点十分。 他们直接调到这个时间点之后的监控,果然,在七点十八分,罗永浩开着那辆银色的轿车离开了地下车库。 车窗是落下的,当时的视频能清楚的看到,车里只有罗永浩一个人。 有了车牌号和时间,顺着这条线索,也就好找了很多。 周知墨打电话给小秋:“车牌号发给你了。” “还有最后出现的时间和位置,你顺着这条线索找一下,看这辆车中途去了哪里。” “最后停在了哪里。” “另外,还有一个电话号码,你也一起查一下,看都和谁联系了。” 小秋盯着显示器:“好,收到。”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去了县医院,老人说罗永浩在这里上班。 他们找到医院人事部,得知罗永浩是县医院后勤部的领导人。 所以,即使他两天没来上班了,也不影响正常工作。 医院里也没太当一回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在这个部门,经常晚上出去应酬喝酒,酩酊大醉,第二天早上不起床是很正常的。 周知墨二人又去了后勤部,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还有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 他们表明身份后问两人:“罗永浩平时经常不按时上班吗?” 那个大姐心不在焉的说:“他是管事的,想什么时候来上班,就什么时候来,又没人管他。” “再说了,这个部门又不是非得要人24小时值班。” 梁一诺是知道的,一般能在后勤部上班的,多少都是有背景的人。 油水足,工作轻松,时间自由,脾气傲娇。 今天一看,这话八九不离十。 刚才进门的时候,屋内两人对他们是爱搭不理的模样。 周知墨向他们打听:“你们知道,罗永浩平时都和什么人联系的多吗?” “或者是他亲近的有什么朋友之类的?” 那个女的说:“那可多了。” “他这个人喜欢热闹,朋友还挺多的。” “不过,具体都是些谁,我们倒不是很清楚。” 那个男人起身倒了热水:“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虽然在一个办公室,但不一定就能是朋友。” “你问我们这种问题,我们也不清楚。” “上班的时候大家在一起,这下班了之后的时间,就属于人家的个人隐私了。” “谁会那么没眼色的去打听人家的私生活。” 在医院走了一圈,找了些人打听,才知道,罗永浩这人就不是安分守己的料。 他的确是以医学生的身份毕业的,参加工作后,刚开始,是在骨科当助手。 看着那些人血丝巴拉的样子,又脏又累,罗永浩很快就干不下去了。 坚持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换到申请调换到其他部门了。 罗永浩这个人很会来事,家境也不错,一直没什么经济负担。 他很会巴结领导,陪吃陪喝还送礼。 有了合适的机会,领导自然会先想着他。 就这样,为了工作轻松,还不上夜班,还有外快可以挣。 罗永浩盯上了后勤部这个科室。 他总算一步步钻进了这个科室,开始的时候,上面有领导压着,还能每天来正常上下班。 等到把直属领导熬走了,罗永浩靠着各种钻营,混成了科室领导。 从此以后,罗永浩的人生彻底放飞了自我,实现了自由的飞跃。 他在医院里,活成了惹人羡慕嫉妒恨的角色。 走出医院大门,梁一诺笑着说:“这才是人间清醒的人啊。” 第326章 他最后出现的地方 “他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生活,绝不会在短短的人生几十年里,委屈自己。” 周知墨也叹一声:“是啊。” “听他同事说,罗永浩选择学医,并不是想要救死扶伤,而是家里父母被逼的选择了。” “所以,工作之后,他很快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爱这个工作。” “也很努力的给自己寻找出路,听起来,后勤部的确很适合他。” 梁一诺握着方向盘:“就是不知道,他这次是喝醉了,还是去哪儿呢?” “师父,你说,这个人这么嚣张,不会被人绑架了吧?” 周知墨瞥他一眼:“你想什么呢?” “别人为什么绑架他?” “前天下午七点到现在,四十多个小时了,也没有人打电话来联系,绑匪的目的是什么?” 梁一诺盯着路,漫不经心的说着:“那这么大个成年人,能去哪里呢?” “现在这个手机不离手的时代,哪有人,四十多个小时电话不开机的。” 周知墨拿起手机:“咱们也别瞎猜了,我给小秋打电话问问情况。” 小秋很快接通了:“头儿,我刚查到。” “那辆银色的车,最后出现在监控里,是前天晚上七点四十五。” “从他出发的地方,路上除了红绿灯,没有停下去别的地方。” “最后,车主把车停在了龙庭湾小区外面的停车场了。” “人直接去了龙庭湾小区,我已经联系那边物业了。” “请他们协助调查小区里面的监控,找到车主最后去哪里了。” 听到这个消息,周知墨放松了一些:“那好,我们现在直接去龙庭湾小区吧。” “那个电话号码的通讯录,你查到了吗?” 小秋回答:“手机通讯里,正在联系移动公司那边。” “没有手机,我这边能查到的东西有限。” 周知墨告诉他:“行,你查到了就告诉我们。” 挂了电话,周知墨吩咐梁一诺:“直接去龙庭湾小区。” “监控找到了,罗永浩的车,最后停在了龙庭湾小区外的停车场了。” 梁一诺打了方向盘:“那我们就去那里看看吧。” 周知墨分析:“小秋说,中途没有停车。” “说明罗永浩是之前和人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或者是,他离家之前,就计划好了,是要来这里的。” “总之,这并不是临时起意的决定。” “现在找不到手机,通讯记录还找不到,要等移动公司那边的数据。” “我们先去物业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罗永浩进了小区后,去了哪里。” 到了停车场,两人很快找到了视频里出现过的,罗永浩那辆银色的车。 他们去了龙庭湾小区,找到物业站,告知自己的身份。 物业负责人已经等在这里了,和他们握手打招呼:“你们好,我已经接到电话了。” “正在让监控室调取监控,寻找你们发过来的照片上那个人。” 周知墨点点头:“好,辛苦你们了。” 物业负责人忙着说:“不辛苦,配合你们,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几个人守在大屏幕前,眼睛都不眨的盯着。 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 梁一诺眼尖的指着他:“就这个人。” “对对对,就是他,我看到上一个视频里,他穿的这件衣服。” “还有手腕上带的那块表,那个表盘颜色不同。” 保安切换了画面,放大了看,几人反复看着这段视频。 周知墨也点点头:“对,就是这个人。” “麻烦看一下,他接下来去了哪里。” “最好是能找到他去了几号楼,到了几楼。” 保安快速抬着界面,找到了罗永浩进入的单元门。 很快,同一时间的过道里,电梯里的监控画面,都被切换出来了。 罗永浩走进了电梯里,最后停在了8楼,他走了出去。 周知墨对保安说:“这个电梯和单元门的画面,加倍速播放。” “找一下有没有这个人出来的画面。” 保安麻利的答应:“好。” 视频终于播放完了,保安摇着头:“我保证,这个人没有出来,没下楼。” “他也没有再坐电梯。” 周知墨对他们说:“把前面他出现的那些视频,给我们拷贝一份准备好。” “现在,我们要上楼去看一趟。” 他对物业负责人说:“这里的住户你们熟悉一些,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物业负责人点点头:“好,我带你们去。” 他拍拍保安的肩膀:“把文件准备好,等会儿送过来。” 保安干脆的答应:“好。” 走在路上,周知墨对物业负责人夸着:“你这个小伙子不错啊,反应很迅速,手上干活也快。” 物业负责人笑着说:“是啊。” “他干活很不错,人也靠谱,话不多。” “用它这样的人,我宁愿每个月比标准工资,给他多申请300块钱。” “工作认真负责,能指的住事,不混日子。” “你看他在这里看监控,很少刷手机。” “就这一点,在现在的年轻人里,都已经很不错了。” “他陆续考了消防证,安全员,现在正在考二级建造师。” 周知墨赞许的说:“是个上进的小伙子。” 说着话,三人已经走到了视频里看到的单元门口。 经理打开密码锁,带着他们进去了。 三人坐电梯上八楼。 在电梯里,周知墨问物业负责人:“八楼住了几户人家?” 物业负责人很快告诉他:“哦,刚才查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找过了。” “这个单元的八楼,一共四户,只有三户住进来了。” “其中两户都是年轻租户,另一户是户主一家人住在这里。” 电梯门打开了,三人走出去。 站在过道里,安全门大开着,过道里很亮堂。 果然,有一家的房门上,灰尘厚厚的一层,最初的房地产广告还贴在门上。 看来,房东是从来没来过这里。 另外三家,周知墨想了想,问物业负责人:“哪一户是住的一家人?” 物业负责人指着803:“就是这家。” 第327章 你认识这个人吗 “两夫妻带了一个初中的孩子住在这里。” “801是三个年轻女孩合租住在这里,她们都是隔壁学校的老师。” “802是也是一个年轻女的租住在这里。” “她住在这里大概有一年多了,具体是做什么的,倒不是太清楚。” 周知墨点点头:“那这样,先从一家人的这个开始吧。” “敲门进去问问,简单了解一下情况。” 物业负责人走过去,轻轻敲着门:“你好,我是物业站的,请问有人在家吗?” 一个女的答应着:“等一下。” 声音刚落,门就打开了。 是个中年女性,她戴着橡胶手套,微笑着看着门外的三个人:“你好,杨经理。” “是有什么事吗?” 物业站的人给她介绍:“这两位是警察,有点事想要问问你。” 女人打量着他们:“那进来吧。” “今天休息,我正在收拾家里卫生。” 他们走进去,女人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周知墨打开手机里的照片问她:“你认识这个人吗?” 女人摇了摇头:“不认识。” 周知墨对她说:“这个男的前天晚上来了这个楼层,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我们根据监控看过,他没有坐电梯离开,也没有走出单元门。” 女人探头过来:“我再看看。” 周知墨递给她:“你再翻翻,后面还有。” 女人看着,微微皱着眉头:“这个男的,好像是见过,但肯定不是这几天。” “之前,很长时间之前,我有一次去楼下买菜回来。” “当时一起坐电梯上来的。” “虽然我记不清具体长相了,但这个人手上的手表,我想起来了。” 梁一诺急忙问她:“那天去了哪一家?” 女人放下手机回忆着:“我想想,我先出的电梯。” “然后我就过来开门进来了,我没回头看。” “但我听到后面有敲门声。” 女人看着他们:“但具体是西边两户谁家的,我就不确定了。” 女人解释着:“主要平时大家都不常见面,对谁家的事情都不了解。” 她试着商量:“要不,你们去那两家问问吧。” 周知墨随口问了一句:“前天晚上,你们一家人在哪里?” 女人回答的很干脆:“哦,这个我还是记得很清楚。” “因为前天是我婆婆的生日,那天下午没有回家来。” “直接去校门口接了女儿,拿上蛋糕,我们就去她奶奶家了。” “那天晚上我小姑子一家也回来了,大家就聚在一起玩的时间晚了。” “然后,婆婆就让我们都留在那边住下了。” “咱们这也不是说,非要每天换一套衣服才能去上班。” “所以,第二天早上直接从那边去上班了。” 女人说的很清楚:“我们中午一般都不回来,女儿学校有食堂。” “我们两个,有时候在食堂,有时候出去吃。” “我们是昨天下午下班后,才回家的。” 周知墨听后点点头:“行,谢谢你的配合。” “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联系你的。” 说着,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女人起身笑着送他们:“行,有需要你找我就行。” “王经理那里有我们电话,随时可以打电话的。” 又敲响了另一家房门,敲了三次,才有人回应。 打开一条门缝,就看着眼睛,警惕地问着:“干什么?” 王经理告诉她:“我是物业站的王经理。” “你应该见过我的。” 说着,王经理伸过脑袋,想让她看的清楚一点。 这次应该是看清楚了,确认是物业站的人,将门打开的稍微多一点。 也只是二十厘米左右的宽度,看着他:“你敲门是要干什么呀?” 王经理往旁边站了一点,给她指着身后的两个人:“他们是警察。” 小姑娘把门缝又合小了一点,着急的问:“到底要干什么呀?” “你们再不走,我给房东打电话了啊。” “物业带着骗子上门来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周知墨掏出证件递过去:“你看看,这是我们的证件,印章齐全,这个没人敢造假。” 小姑娘伸出一只手,快速接过去,警惕的看着他们:“不许靠近,我有电棍的。” 周知墨无奈的点点头:“行,你先看仔细,确认好。” 小姑娘把证件看了看,又摸了摸印章,嘴里嘀咕着:“好像是真的。” 她抬头看着他们:“那你们要干什么啊?” 周知墨接过她递回来的证件,装回口袋里。 又掏出手机打开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小姑娘脑袋摇的就像拨浪鼓,齐刘海摇来摇去:“不认识。” 周知墨看着她:“屋里还住的有谁?” 小姑娘上下打量着他们:“还有我同事。” “但这会儿家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了。” “不是,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呀?” 她神色有些紧张:“我告诉你们啊,家里可没藏人。” 梁一诺出声了:“我们又没说你家里藏人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再说了,我们的证件你都看了,王经理的身份你也清楚。” “你一直遮遮掩掩质疑我们做什么?” “你是在妨碍我们办案吗?” 梁一诺严肃的看着她,一番字正腔圆的说辞,小姑娘呆愣着不说话了。 慢慢打开门,委屈巴巴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我,我也是害怕嘛。” “你们三个大男人跑到家门口,我一个女孩子,手无缚鸡之力,能不害怕吗?” “现在坏人那么多。” 梁一诺看着她:“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言外之意好明显:都看傻了吧。 周知墨问她:“那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了吗?” 小姑娘点点头:“嗯嗯嗯。” 这是两室一厅的屋子,简单的连沙发都没有,倒也还算整洁。 客厅里就只有一张桌子,外加四把椅子。 一个卧室放了一张床,一个落地简易衣架。 厨房里也是靠墙一张小桌子,橱柜都没有。 梁一诺在心里感叹:真是斯是陋室,厉害。 第328章 他是来过这里 看上去,真的就是个晚上回家住的地方,没有多余的摆件。 没有什么异常,更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周知墨问她:“前天晚上七点半之后,你和室友都在做什么?” 小姑娘想了一下:“前天?” “有个新出的电影,我们开了个会员,一起回来看电影了。” 周知墨还是好奇:“现在是大白天,王经理你又认识。” “你怎么还那么紧张?”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一起租房的一个女孩儿,家里重男轻女。” “好不容易熬出头了,靠勤工俭学和贷款上到大学毕业,找了这份工作。” “家里知道她毕业能挣钱了,走哪里追哪里,就要榨干她。” “我们三个女孩,家里条件都不好,大家生活习惯也都差不多。” “所以就一直住在一起。” “那个女孩之前的工作,就是因为家里人搅和的不行,才干不下去,跑到这里来的。” “你们问来问去,我害怕又是她家里作妖来了。” 梁一诺没好气的笑了:“你也真是惊弓之鸟了。” “放心吧,我们来,不是为这回事。” 小姑娘轻轻拍了拍胸口,长呼一口气:“谢天谢地。” 说话间,周知墨检查了小姑娘的证件。 小姑娘也是个实在人,身份证、社保卡、毕业证、学校合同等等,都从袋子里拿出来给他看了。 放松警惕的她,好奇的八卦之心立刻燃烧起来了:“那你们刚才给我看的男人是谁呀?” 看到她睁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们,三人也是忍不住笑了。 物业经理见周知墨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对小姑娘说了:“那个男人来到咱们八楼后,就联系不上了。” 小姑娘闪着长睫毛:“什么时候的事啊?” 王经理说:“前天晚上来的。” 小姑娘兴奋的握着拳头:“失踪啊,可比密室大逃脱要有意思多了。” 她满脸都是大写的问号:“你们查到什么线索了没有啊?” 梁一诺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拜托,这是调查失踪案,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小姑娘激动的跳着,又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也是好奇嘛。” “毕竟,我以前只是在电视电影里看过这样的情节,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 周知墨比梁一诺还无语,转身就去敲她对面的门。 小姑娘穿着拖鞋走出来:“肯定是屋里没人在。” 就在这时候,门从里面推开了。 一个穿着粉色衬衫和白色牛仔短裤,烫着卷发的年轻女人,从里面出来。 王经理看着她,笑着打招呼:“你好,我是物业站的。” 年轻女人点点头:“嗯,你好,我知道,王经理。” 王经理对她说:“这两位是警察同志,有些事情,要找你了解一下。” 女人脸上很明显表情僵硬了几秒钟,才又恢复正常,点了点头:“好啊。” 她看着周知墨几人:“你们想了解什么呢?” 周知墨问她:“你好,请出示一下你的证件。” 王经理转头看了一下周知墨,心里泛起了嘀咕:“怎么和前两家顺序不一样?” 年轻女人看着他们:“进去说吧。” 她在前面先进屋了,几人跟着进去。 客厅里摆的有些凌乱,房子里家具也蛮多的,和刚才小姑娘合租房里,完全不同。 她从包里掏出身份证递过去:“看吧,姜天娇。” 梁一诺接过身份证看了看,又输入系统扫描,朝周知墨点点头。 周知墨问她:“你前天晚上在哪里?” 姜天骄甩了甩自己的卷发:“在家里呀。” 周知墨拿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你认识这个人吗?” 姜天娇一瞟而过:“不认识。” 周知墨盯着她的脸:“你一个人住这里吗?” 姜天娇回答:“对,我一个人。” 周知墨问她:“你在哪里上班?” 姜天娇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挂在门口的帆布包和工作服:“我在县医院当护士。” 梁一诺有些紧张了:“你也在县医院上班?” 姜天娇咬着嘴唇:“对,我在县医院上班。” 梁一诺问她:“上几年了啊?” 姜天娇回答:“五年了。” 梁一诺惊讶的看着她:“那你刚才看照片,怎么说你不认识他呢?” “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认识?” 姜天娇左右手搅在一起:“对,好像见过。” 梁一诺盯着她的眼睛:“你想好了啊,这个人是和你同一个医院上班的人。” “你上了五年班了,我就不信,你和罗永浩没见过。” 姜天娇有点不耐烦了:“你们到底要问什么呀?” 周知墨对她说:“罗永浩在前天晚上七点五十走进电梯,在这层楼出了电梯。” “从那以后,他就消失不见了,也没有离开这个单元。” “请问你见过他没有?” 姜天娇咬咬牙:“好吧,我见过。” “他是来过,但我没给他开门,他就离开了。” “至于他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周知墨问她:“罗永浩来找你做什么?” 姜天娇转动着眼珠:“想找我去喝酒呗,我不想去,就没搭理他。” 周知墨看着她:“那你刚才看到照片的时候,为什么撒谎?” 姜天娇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你们又没说什么事,我不想多此一举惹闲事。” 她下逐客令:“你们如果要找他,就去他家里找啊。” “他和我又没什么关系,跑我这里找什么人啊?” “真是的。” 周知墨严肃的告诉她:“姜天娇,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罗永浩失踪一案,和你有关系。” “请你接受我们的调查,并积极配合我们。” 姜天娇着急的跺着脚:“这叫什么事啊,我都说了,和我没关系。” 站在门口偷看八卦的小姑娘说:“是不是你把人藏起来了呀?” 姜天娇怒气冲冲的朝着门口骂她:“滚回去,多管闲事,你知道个屁呀。” 小姑娘也不气恼,吐了吐舌头:“你恼羞成怒做什么?” “显得你自己心虚。” 第329章 马桶被肉块堵住了 姜天娇气的就准备抓起沙发上的东西扔过去,小姑娘急忙跑开了。 周知墨制止了她:“行了,说正事吧。” 姜天娇板着一张脸,认真的对他们说:“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周知墨对她说:“那好,我们现在要对你的房间,进行必要的检查,请你配合。” 正在这时候,物业监控室的小伙子找上来了。 他把手机递给周知墨几人看:“我找了这个楼层,近几个月出入的所有人的视频。” “你们要找的那个男人,除了前天来过这里。” “在二十三天前,也来过。” “在那之前,来往的次数比较多。” “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来三四次。” “其中有一次,是和这个女的一起回来的。” 他说:“可惜我们的监控,只能存储三个月的视频。” “再往前的,就看不到了。” 周知墨看着视频,赞许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 另一边,梁一诺也接到了小秋的电话:“罗永浩的手机通讯录,移动公司已经传过来了。” “我发给你了,你看一下。” “他在前天下午六点多,给一个叫姜天娇的女人打过电话。” “那个女的资料,我也查了。” “她是县医院的护士,和罗永浩是同事。” “另外,她就住在龙庭湾小区。” 梁一诺告诉他:“我们现在,正在她家里,准备搜查。” 小秋肯定的说:“我有直觉,罗永浩失踪,一定和这个女人有关系。” “我会根据罗永浩的手机号码和银行卡,再找找消费记录。” “你们先查,等会儿有结果了,我再打给你。” 挂了电话,梁一诺看着姜天娇:“罗永浩来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你为什么不如实讲?” 姜天娇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一个大男人,我能把他怎么了,你们非要找我做什么?” “再说了,喝醉酒的人,万一自己丢了呢?” 周知墨问她:“罗永浩那晚喝酒了?” “你不是说,他来了就走的吗?”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罗永浩当天来你这里之前,并没有饮酒。” 姜天娇不说话,心里盘算着,只想让警察快点走。 周知墨和梁一诺都看出来她的局促不安,就连王经理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周知墨开始对几间房屋,逐一排查。 他看到餐厅地上很干净,和其他地方比起来,有些不一样。 周知墨进了卫生间,推开门,他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提高警惕,仔细检查,并没有看到什么不一样,就连垃圾袋,都是新换的。 周知墨朝客厅喊道:“小伙子,你看视频,有没有发现姜天娇这两天下楼没有?” 小伙子大声回答:“她没有出去。” 姜天娇忙解释说:“我休假,不用去上班,就没出去。” “我在家里睡觉。” 周知墨蹲在卫生间的地上,低下头仔细看着,还是没有看到什么,除了比客厅地面更干净一些。 他站起来,揭开马桶盖,就看到马桶已经堵住了。 他试着按了一下冲水,马桶堵的更厉害了。 水里有东西翻起来,周知墨急忙冲出去,到客厅给姜天娇戴上了手铐。 梁一诺知道,周知墨一定是在卫生间发现了什么。 王经理几人,也是胆战心惊。 门口看热闹的小姑娘,已经着急的在打电话了:“出事了,出事了。” “萌萌,你快点叫上草莓蛋回来。” “快点快点回来,我一个人撑不住,害怕呀。” 王经理本就担心出事,现在一听到小姑娘在门口打电话的声音,他就想封住这个姑奶奶的大嘴巴。 他着急的快走过去,小声叮嘱:“警察办案,什么都还没说了,你快别说了。” “你一个老师,要稳住。” 小姑娘认真的看着王经理,点点头:“嗯,稳住,稳住。” 下一秒,她就蹦蹦跳跳的想回跑:“我要去拿瓜子,抱个小板凳来等着。” 王经理无奈的仰头,真是什么人啊,一点不正常。 梁一诺带着姜天娇,跟在周知墨后面,去了卫生间。 周知墨指着已经堵塞住的马桶问她:“你说说,这里面你都倒了什么进去?” “这堵住的,都是什么?” 姜天娇低着头:“马桶堵住了,不是很正常吗?” 周知墨问她:“你自己看看,这是正常堵住吗?” “谁家马桶里会堵着这么多肉块呀?” 说着,他就打电话给单位其他人:“带人到龙庭湾小区三号楼一单元803来。” “叫上痕检组的人,把小冯也带上。” “多带点工具。” 挂了电话,小秋就跑去找小冯:“快,出事了。” “老大让叫上你一起去龙庭湾小区,我听他口气不好,八成是遇害了。” “快收拾带工具走吧。” 王经理顾不上管看热闹的小姑娘,他急忙跑过来。 凑近卫生间门口,就看到马桶里的水,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水上有肉块,水里还有血色。 王经理脸色都白了,他捂住嘴巴,趴在洗手台上就干呕。 又用凉水洗了脸,心里的翻江倒海,这才稍微好一点,却是再也不敢去看马桶了。 他试着问:“现在,是人没了吗?” 梁一诺走出来,对他说:“从现在起,屋子里不许再进来任何人。” 王经理忙点头答应。 几人回到餐厅,周知墨问姜天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 “等会儿查完了,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所有证据摆在面前。” “等到那时候,你再说出来,情节就不一样了。” “你和罗永浩之间,是什么关系?” 姜天娇无所谓的靠在墙上,一脸冷漠:“什么关系?” “我该怎么判断这是什么关系?” “恋人吗?不像。” “情人吗?也不像。” “债主吗?也不全对。” 周知墨问她:“罗永浩,是不是被你杀害了?” 姜天娇抬起头来,坦然的笑了:“我以为,就他这样坏事做尽的人。” “就算不见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第330章 你们把我抓走吧 “等有人发现他不见,大概也是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来了。” 周知墨看着她,等她继续讲下去。 姜天娇看着站在屋里的三个男人,问他们:“你们会逼迫女人陪你们睡觉,为你们生孩子吗?” 她问出来,并不是为了等他们的回答。 姜天娇双手被铐在一起,她踢了一脚椅子,自顾自的坐下。 “他利用职务之便,逼迫我陪他睡觉,随叫随到。” “尝到甜头后,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迫我给他生儿子。” “比我年纪大不说,还不打算给我名分,不想娶我进家门,觉得我不配。” 姜天娇有些激动:“既然这样瞧不起,干嘛非要拧巴的让我生孩子呀?” 小秋人没到,电话先来了:“老大,罗永浩的手机消费记录出来了。” “前天晚上十二点多,昨天中午,他的微信绑定的银行卡,转出了全部存款。” “支付宝里的余额,也都转的一干二净。” “还用花呗和微粒贷套现出来的最大额度,也都转走了。” “以及能取现的信用卡,全部都在这段时间里,被掏空了。” 周知墨看着对面的姜天娇,问小秋:“都转给同一个账户了吗?” 小秋告诉他:“收款微信、支付宝,和收款银行卡号,都是一个人的。” “就是那个姜天娇。” 周知墨眼神冰冷:“一共有多少资金?” 小秋回答:“根据现在查到的,粗略估计一下,大概是三十八万。” “其中有九万,是罗永浩的存款。” “其他的,都是从各个地方借贷套现的。” 周知墨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语气冰冷的对姜天娇说:“说说你的作案经过吧。” 姜天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不说话,也不搭理人。 周知墨拉开椅子坐下:“没事,你不说也行。” “等我们的人都来了,证据都出来了,你就什么都不用说,也一样能判刑。” “我们慢慢等,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关于你怎么杀人的?他们一来,根据现场很快就推断出来了。” “哦,作为护士,你应该知道吧?” “血液在哪里出现过,即使洗的再干净,也能显形。” “你杀人分尸,还窃取对方所有钱财,恶意套现等等行为。” “这就形成了很好的证据链,杀人动机也有了。” “姜天娇,你就不想为自己辩解吗?” 姜天娇盯着周知墨的脸:“原来警察都是这么办案的。” “仅凭自己异想天开的说辞,就断案了。” “难怪有那么多人在网上喊冤,哭诉不公。” 她怒气冲冲的喊着:“就是你们这些蛀虫干下的坏事。” 周知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吗?” “你现在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了,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只能按自己的思路走下去了。” “难不成,我们放着那么多的工作不干,所有人都守着你身边。” “看你在这里坏事做尽?” 姜天娇生气的站起来,离她最近的梁一诺,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你干什么?坐下!” 姜天娇被按的坐下,满脸气愤:“罗永浩就是活该,死的一点都不冤。”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王经理这个吃瓜群众,门口还站着来送视频的小伙,以及同楼吃瓜的小姑娘。 姜天娇说:“我就是杀了他,就要让他活不下去。” 她还没说下文,其他警察都从电梯里出来了。 很快在门口拉起了警戒线,劝退了吃瓜的小姑娘。 见他们进来,周知墨吩咐痕检组的同事:“你们检查一下屋子里。” “着重看厨房卫生间,还有那个餐桌下面那一片地方。” “看家里刀具之类的利器,找一下。” 说完,他又对小冯说:“卫生间马桶堵住了,我冲水之后,就看到水里有肉块。” “你检查一下,具体是什么。” “冰箱里,我们没有动,你们仔细看看。” 看着穿着警服的一群人,井然有序的展开了工作。 王经理紧贴着过道墙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小冯穿戴好,就将马桶里的东西,一点点捞了出来,铺在蓝色布上。 有同事朝着卫生间墙地面瓷砖上喷了东西,又拉上了窗帘。 很快,卫生间的瓷砖上,就亮起了蓝色的星星点点。 餐桌下面的地上,也是一样的情况。 直到这时候,姜天娇才开始害怕了,她紧咬着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太清楚,这些都是怎么回事了。 冰箱里,摆放着几块大骨头,还有一些小一点的骨头块。 小冯指着那些骨头说:“这是男性的腿骨,这几片是拆下来的头盖骨。” “马桶里的这些,是尸块。” “尸块泡水了,骨头冷冻冷藏着,会影响死亡时间的判断。” “大概会有五个小时的误判。” “死者具体身份,回去后,和罗永浩父母配对,很快就能出来。” 周知墨点点头:“行。” 他转头看着王经理:“王经理,你带着我们的人,和你们的维修工一起。” “顺着这个下水管道,把全部的尸块,都找出来。” 王经理脸色苍白的点头:“好。” 周知墨安慰他:“你不用害怕,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地方就行。” “不用你动手,其他的事情,我们会有人做。” 王经理偷偷松了一口气:“好,我现在就联系水暖工。” 此时,姜天娇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神呆滞。 她突然哭了起来,其他人就像是没听见,都各忙自己的事。 周知墨在她对面:“你哭什么?” “想好要交代自己的事情了吗?” 姜天娇哭够了,有气无力的说:“你们把我抓走吧,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 房子里检查完了,带着姜天娇一起下楼,回了单位。 留下的人,在这里打捞剩下的尸块。 奈何姜天娇就是不开口,周知墨只得让人通知罗永浩的父母来做鉴定。 第331章 姜天娇翻身逆袭之路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去了县医院,找到姜天娇所在科室,向大家打听她的情况。 护士长说:“姜天娇也算是个上进努力的姑娘。” “她老家是农村的,而且家里条件还不好。” “家里一共有四个女孩,她是老三,也就她一个人上学出来了。” “其他人早早辍学打工去了。” “她来了之后,刚开始工作很认真,很好学。” “和别的实习生不一样。” “她呀,不怕苦不怕累,脏活累活,她都干的起劲。” “所以,实习结束,也就留下来了。” 主任叹一口气:“过了半年吧,她就变了。” “她的穿衣打扮,发生了很大变坏,把自己打扮的就像时尚博主一样。” “用的还都是名牌东西。” “一个月工资多少,我是清楚的。” “就那点工资,根本不够她一个月买包包用。” “好几次,我就劝说她。” “我说,天娇,你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要好好珍惜,不能走错路。” “她装糊涂: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过几次,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两年多,她的花费开销,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就连我们医院的医生,主任级别,都没有她买的厉害。” 护士长告诉周知墨:“姜天娇还买过一套别墅。” “我就劝她,你一个姑娘家,买房子不用那么大,以后负担大。” “她高兴的很,觉得没问题。” 周知墨告诉他:“我们找去的时候,她住在龙庭湾小区。” “没有听她说有别墅,那里还是租住的房子。” 护士长叹气:“我也不清楚,小姑娘心气很高,野心很大。” “大家工资都是差不多的,她的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大家都在背后传,她被人包养了,还不止一个人。” “说的很难听,我只能管住自己科室的人不说。” “有一次,我在水房接水的时候,听到她在楼道打电话。” “我觉得,她可能是在参与赌博,金额还挺大的。” “为此,我回去还和我丈夫说起过这事。” “每天工作时间长,下班也没有多少充足的时间,她能去哪里赌博呀,而且还能有那么多钱。” “我丈夫说我孤陋寡闻了,现在赌博,很多人都是在网上,不去麻将馆。” 她叹息着:“我想,姜天娇有可能也在网上赌博。” “好好地一姑娘,哎,到底是把自己毁了。” 周知墨问护士长:“你有没有看到她带过男朋友?” 护士长摇头:“没有的。” 周知墨只好去问别人,这一圈问下来。 其他人的说辞,真的是要多不雅就有多不雅。 不是话难听,是描述的姜天娇这个人,太难听。 一番打听下来,两人算是明白了,姜天娇压根就没个朋友,关系好点的都没有。 她来的时候,是优秀的实习生。 三年时间,她把自己的好人缘,败光了。 对比下来,护士长对她的评价,中肯含蓄多了。 回到单位,周知墨让小秋找到了姜天娇的社交账号,企图从里面找到她的一些线索。 小秋在得知没人知道罗永浩和姜天娇的关系时,他找到罗永浩的邮箱。 “我把他邮箱破解了看看。” “这个星座的人比较容易记录下各种东西,也许邮箱有惊喜。” 正在这时,小冯过来找到周知墨,一脸沉重的汇报:“老大,确定了。” “死者就是罗永浩。” “其他的尸块,陆续找到,可能还需要两天时间。” 周知墨眉头紧蹙:“小区里的人,什么情况?” 梁一诺告诉他:“这个还好,不是太严重。” “王经理看着胆子不大,管理还是很有一套。” “消息封锁的很好,没怎么传出去。” “干活的地方,他亲自在外围守着,不让业主靠近。” 周知墨点点头:“这就好,那个小区的事情,闹得现在都在传。” “听的人脑袋发涨。” 周知墨当然头大,知名企业家王正南被经文控制自杀一事,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 他问梁一诺:“王正南的家人回来了吗?” 梁一诺告诉他:“还没人来找咱们。” “这样,我等会儿再打电话联系一下,看什么情况了。” 周知墨长出一口气:“如果回来了,就尽快过来一趟。” “走了流程,签字了,苏法医和小冯就能开始解剖验尸了。” “现在从表面看,和顾城那里发现的视频,除了看到的表象,也找不到其他原因。” “等苏法医那边有了最后结论,我们也好结案。” 梁一诺答应着:“好,我现在就去联系,再催一催。” 小秋的速度很快,抱着笔记本进来了。 他拉开椅子坐在周知墨对面:“老大,这个事情有转机了。” 周知墨探着脑袋看过来:“你发现什么了?” 小秋把笔记本转过来,侧着身子,两人都能看到屏幕。 他滑动着屏幕上的内容给周知墨说:“你看,这些都是在罗永浩邮箱里找到的。” “有罗永浩和别人的经济往来账目。” “什么人情往来,收受贿赂,行贿送礼,这账本,是真的精彩啊。” “我想,是没人知道这个秘密的存在。” “如果有人知道这些,罗永浩八成不能现在才出事。” 周知墨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屏幕:“这够细心的啊,每次的记录都清清楚楚。” 小秋点着头:“罗永浩适合做间谍。” “老大,你看这是他和姜天娇之间的账目明细。” “日期,时间,缘由,都记得清清楚楚。” “罗永浩和姜天娇是在两年半之前,开始有了金钱往来。” “看罗永浩记得笔记,当时,姜天娇加入了一个群,群里的人都在网站上赚钱。” “姜天娇跟着他们一起,也开始鼓捣,一来二去,小小挣了几笔钱。” “可能是因为尝到甜头,姜天娇开始投入更多的钱。” “也就在这时候,她被割了韭菜。” 第332章 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这些都是罗永浩知道的情况,应该是姜天娇后来告诉他的。” “姜天娇在罗永浩这里借了几次钱,金额越来越大,借三次还一次。”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借贷关系,变成了情人关系。” 小秋看着数字变化,不由得感叹:“这个姜天娇的胃口,是真的不小啊。” 周知墨说:“这两人之间……” 小秋接过话:“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周知墨说:“有了这些东西,起码能让姜天娇开口。” “走,现在就去。” 小秋收拾笔记本,两人起身就往外走。 小秋感叹着:“老大,你是没看到罗永浩爸妈,可怜的。” “养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一辈子操碎了心。” “看上去,家里就这一个儿子,条件也不错,估计是从小宠到大。” “惯得不愿意吃苦,倒是学会了投机取巧,贪图享受。” “这会儿年龄大了,儿子突然没了,老两口一下子就垮了。” “听起来,两人是早就知道儿子是什么德性。” “所以才会天天打电话,一打不通,联系不上,就急忙报警了。” “估计也是提心吊胆了很多年,害怕儿子被人报复了。” 周知墨说:“自己孩子是什么样的,父母再清楚不过了。” “看刚才那些记录,罗永浩身边,这样的女性,不止姜天娇一个。” “听他那些同事的描述,这人只注重对生活的享受,精致利己主义者。” “走吧,找姜天娇谈谈。” 说着,周知墨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姜天娇抬头看到他们进来,也不说话。 周知墨和小秋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笔记本。 周知墨看着姜天娇:“姜天娇,从你家卫生间捞出来的尸块。” “结果已经出来了,就是罗永浩的。” “以及你家卫生间和餐厅采集到的血迹,也是罗永浩的。” “证据确凿,你老实交代了吧。” 姜天娇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我什么都不想说。” 周知墨往后一靠,轻松的看着她:“行,你不说,我们说给你听。” “参加工作后,你看着身边的人,各种各样。” “时间长了,你就觉得,凭什么自己不能过上别人那样的生活。” “所以,你就在群里和其他人一起参与赌博。” “巧合的是,你居然每次都赚了一小笔。” “你兴奋的看着比工资还多的收入,顿时觉得打开了财富大门。” “试过几次,你觉得不是骗人的,放心大胆的玩起来了。” “赌输了的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就想捞回来。”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你,已经被金钱迷住了眼睛,觉得一定会赢回来的。” “再也不想回到曾经的穷苦日子。” “也就在这时候,你从同事那里知道了罗永浩为人圆滑,又是单身未婚,还有钱。” “这样好的机会,你怎么都不会放过。” “于是,你想法设法靠近他,很快就从他那里借了一笔钱。” “一来二去,你们的交集越来越多。” “罗永浩不差那点钱,他想要的更多,图的是享受。” 周知墨停下来:“接下来的事情,我继续,还是你自己说?” 姜天娇抿了抿嘴唇:“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周知墨把笔记本上的内容,投放到墙上挂的大显示器上指给她看:“你自己看。” 姜天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映入眼帘的,都是罗永浩给自己转账的时间和金额,以及当时发生的事情。 姜天娇握紧了拳头:“活该他死了!” “我问他借钱,除了第一次,往后每一次,他就要求我陪他睡觉。” “几次过后,即使我不问他借钱,他也会打电话来,让我陪他。” “这两年来,每次他叫我,都必须随叫随到。” “医院里值班的时候,是我唯一能有正当理由躲避他的召唤的时候。” “时间长了,既然能换钱财,我也就认了。” “我拿着那些钱去赌博,有的时候输了,有的时候赢了。” “我终于买得起曾经可望不可及的包包和首饰,穿的上名牌,用得起奢侈品了。” “我太喜欢那样的生活了,简直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今年手气太差了,总是输。” “罗永浩对我却越来越抠门,不愿意给我很多钱,还缠着我的次数,越来越多。” “还威胁我说,必须给他生儿子。” “否则,就要让我给他还钱。” “都做不到,他就到医院去告我,让我在医院待不下去。” “我知道他这个人,绝对能说到做到。” “在医院,他是出了名的混不吝,惹不起的人。” “无奈之下,我只能和他提了分手,等他慢慢冷却下来。” “那天晚上,他打了电话后,就直奔家里来了。” “又给我说,必须要给他生个儿子。” “但是不能想着和他结婚的事情,儿子生下来给他养。” “我问他,如果是女儿呢?” “罗永浩说:没本事生儿子,你就自己养着。” “他兴致勃勃,喝了很多酒。” 姜天娇慢悠悠的说着,眼神恍惚,似是在回忆:“我被他折磨了个够。” “看着他倒在那儿睡着了,我突然就想着,他死了,就一了百了。” “我把他绑了起来,用胶带封住嘴巴。” 姜天娇眼神有些癫狂:“然后,我就用毛巾捂着他的大动脉,一刀割破了。” “很快,血就流的湿了一条又一条的毛巾。” “罗永浩都没醒过来,真好,他就那么睡着了。” 梁一诺开门进来了,他走到周知墨身边,悄悄告诉他们:“那些尸块都捞起来了。” “一共2853块。” 听着这个数字,小秋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惊恐地看着对面那个年轻的女人。 浑身感觉就像有蛇在吐着冰冷的信子,恶心又恐怖。 周知墨看着姜天娇:“你后来做了什么?” 姜天娇冷冷一笑:“哼,我还能做什么?” “不过就是把那个男人分了。” 第333章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呀 “一刀又一刀,究竟切了多少刀,我也不记得了。” “慢慢切好,再丢进马桶里,通通冲走了。” “那些带血的毛巾和衣服,加上84消毒液,洗衣机里洗的干干净净。” “看着他一点点的消逝在眼前,我内心没有一点波动。” “我没想到,曾经学过的解剖课,唯一用上的机会,竟然是在他身上。” “他千不该,万不该,要选择威胁我。” “所以,我不能再容忍下去了,必须要反抗。” “我原本以为,就他这样的人,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不见了。” “等时间一长,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消失殆尽。” “更何况,我们在工作场合,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同事们并没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姜天娇苦涩的笑着:“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来了。” 周知墨看着她:“罗永浩微信和支付宝,以及银行里的钱,都是你转走的?” “你还用他的身份,在网上借了钱?” 姜天娇点了一下头:“对,都是我干的。” “我想着,反正他都已经死了,留着钱也没有用了。” “不如,我帮他用了。” 周知墨有些无语:“那你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吗?” 姜天娇眨了眨眼睛,又自顾自的笑了:“有什么关系呢?” “我活了二十几年,过够了苦日子。” “突然有一天,我才发现,原来我可以过上这么好的生活。” “即使犯法,我也愿意。” 周知墨冷冰冰的问她:“你就没想过,你的家人,罗永浩的家人吗?” 姜天娇慢悠悠的回答:“我为什么要想别人?” “我的生活,我自己说了算,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他都已经四十岁了,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他的父母和他又有多大关系?” 周知墨已经问不下去了,眼看着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案件过程也很清晰了。 他起身就准备离开。 小秋拿着笔录给姜天娇签字:“你在这里签个字吧。” 姜天娇签名的时候问他:“警察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呀?” 小秋忍不住气笑了:“你还想出去呀?” 姜天娇把笔递给她,抬头看着他:“当然想出去呀。” 小秋没好气的对她说:“行,那你等着吧。” 说完,接过笔就离开了。 过道里,小秋嘟囔着:“我真是服了,这个女的,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杀人分尸的事情,说的轻轻松松,理直气壮,比杀鱼还简单。” “2853块啊,那是什么概念,听的我都打颤。” “老大,你知道吗?” “她刚才居然问我,能出去吗?” “真是太搞笑了。” 周知墨叹息:“她这样的人,一股脑从尘埃里爬起来,” “一旦打开了欲望的大门,就一发不可收拾,才是真的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自从她借贷开始赌博的时候,就已经走上了另一条不一样的路。” “曾经的那个姜天娇,就已经不存在了。” 罗永浩失踪案,很快告破了,甚至小区的很多人并不知道此事,就已经结束了。 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波澜。 案情明了,凶手姜天娇已经捉拿归案。 罗永浩的父母,得知儿子死无全尸,虽然难过,但也并没有闹。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个穿着衬衣,西装革履的三十多岁男人,来到了单位。 梁一诺把他带到了接待室,又去叫了周知墨来。 给他们彼此做了介绍:“师父,这是王正南的儿子,王永恩。” “王先生,这是我师父,周知墨。” 两人相互握手,才坐下。 周知墨看着他说:“请你节哀。” 王永恩点头:“没关系,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你不用在意,直接说吧。” 周知墨点点头:“你父亲遇害一事,嫌疑人已经找到了。” “现场的视频也已经核对过了,没有发现造假的可能。” “但是,视频上看的很清晰。” “虽然嫌疑人在同一个房间里,但你父亲是自杀的。” “那段视频,现在放给你看一下。” 王永恩答应:“好。” 三个人在接待室的大屏幕上,又看了一遍,关于王正南书房的那段视频。 看完了,王永恩很平静:“视频上的人,是我父亲。” “说实话,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他了。” “没想到,这么近距离看到他,竟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还是问出了口:“虽然有视频为证,但我们还是有些疑问。” “我们去你父亲公司调查过,司机和员工都说,没有发现他之前有什么异常。” “他当着顾城的面,在书房里自杀,还是那么残忍的手法。” “我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现在想征求你的意见。” “我们准备让法医对你父亲的身体解剖,进一步查找他的死亡原因,看能不能有其他发现。” 王永恩略一思索,就答应了:“没问题,我同意。” “不过,已经有视频在这里了。” “不论你们调查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有异议的。” “哦,对了,我母亲已经和他离婚很多年了。” “这次的事情,我也给母亲打过电话,问了她的意见。” “我母亲并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 “而我妹妹,和父亲也没有多少感情。” 他向后靠着:“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会觉得,我吃了几天洋面包,就变得冷漠了。” “其实,并不全是如此。” 王永恩继续说着:“他在这里的人眼里,是一个知名企业家。” “但他在我们眼里,除了给我生命,并没有为我做过什么。” “从我记事起,对他记忆,并没有多少。” “甚至,我出国的费用,都是我母亲和舅舅家付的。” 他平静的解释着:“那天,我接到你们电话后,思考了很久,在考虑回不回来。” “后来,我和妹妹,母亲,因为这件事,都通过电话。” 第334章 都想不明白 “她们的决定,都是不回来。” “我直到第二次接到梁警官的电话,才决定回来看看的。” “所以,他的生与死,于我们而言,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看着周知墨和梁一诺:“当然,我还是感谢你们的认真负责。” 周知墨听后,若有所思。 他拿起一份文件,递给王永恩:“这个是家属同意书,你签个字吧。” “我们尽快查明,有结果就通知你。” 签完字,周知墨问他:“你过去看看他最后一面吗?” 王永恩站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不用了。” 他看着二人,慢慢的说:“他做的那些事情,我并不是全部清楚。” “他从来不和我们说什么,也不交流。” “我不曾刻意的去了解,也能想到,哪有一步登天的事情。” “他并没有掌握什么核心技术,能稳步向上,背后的猫腻,我也能想到一些。” “如果真的是有人害了他,那也一定是他先做了阴损事。” “所以,我不会追究别人的责任。” “你们看着处理就行。” “我的行程,安排在后天早上离开。” “如果来得及,我会安葬了他。” “若明天没有结果,我会留下一笔钱,找专业的人给他办后事。” 王永恩朝二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王永恩迈着修长的腿,大步离开了。 周知墨和梁一诺,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窗外一只鸟飞过,影子落在红木桌子上。 周知墨吩咐梁一诺:“既然家属签字了,那就通知苏法医和小冯,解剖吧。” 梁一诺反应过来,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解剖室里,听着梁一诺的陈述,小冯有些吃惊:“他儿子真的这样说?” “大老远赶回来,都不来看他最后一面了吗?” 梁一诺无奈的说:“是啊。” 看小冯有些惊讶的停下来,苏如意看他们一眼:“王正南现在就是没有生命的躯体。” “他儿子要不要来看他,那是他们的恩怨。” “我们现在要在他身上,找到他想告诉我们的信息。” 小冯急忙点头,手上忙起来:“哦,对对对。” 梁一诺没有事情忙,也就在旁边等着,看他们两人忙碌着。 除了割掉的舌头,脸上的划伤,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痕。 五脏六腑,也没有新鲜的伤势。 忙完后,苏如意和小冯都累的不行,换洗后,三人走出了解剖室。 梁一诺问他们:“那现在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小冯摇摇头:“没有的。” “和那天在现场的结果一样。” 梁一诺摸着嘴唇思索着:“你们说,那晚,王正南是在书房出事的。” “就算窗帘关闭着,那楼上难道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小冯看着他:“那天你们不是去问过楼上的住户吗?” 梁一诺说:“是啊,问了,楼上的人说没有听到声音。” 苏如意说话了:“楼下的人,很容易听清楚楼上的声音。” “而楼上的人,却不容易听到楼下的动静。” “这也很正常的。” “王正南书房的那段视频,我也看过。” “我还问过我的老师,对这种情况,都找不到原因。” “王正南当时的情绪,看上去很稳定。” “并不是癫狂状态。” “但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却像是癫狂的人才能做出来的。” “很矛盾。” 梁一诺微微皱着眉头:“对,我们也都想不明白。” “才想到,是不是解剖后,你们能发现什么。” “现在看来,是希望破灭了。” 苏如意靠在栏杆上看着蓝天:“五脏六腑都是完好的。” “没有发现中毒的痕迹。”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问题,我现在也没想明白。” 梁一诺仰头叹一声:“如果这样,就真的只能判定他自杀了。” “顾城的事情,只能另外判定了。” “但他肯定构不成杀人罪。” 小冯听说过那晚在山上,顾城坐在坟堆前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 他说:“其实,顾城肯定是有杀了王正南的心思。” “看到王正南死了,他在决定,公布王正南的罪行。” “然后,自己再自杀,死在那个姑娘旁边。” “现在,我们不能接受王正南是自杀,是因为顾城给我们的暗示,一直就是他要弄死这个人。” 梁一诺看着远方:“对,你说的对。” “也许,有些事情,就是天注定的。” “那晚,顾城被师父找到,又被送到医院救活了。” “也许就是天意。” “冥冥之中,注定他要活下来。” “否则,那晚上,在那荒山野岭,他就真的下线了。” 苏如意双手插在兜里:“解剖结果,小冯去给周警官吧。” “这件事,我再想想。” 说完,她就离开了。 是的,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王正南的死亡原因。 他为什么会自杀? 难道真的就是顾城说的,给他念了一段经文,他就忏悔了? 周知墨的情绪很低落,一桩事情接一桩事情出现,让他的眉头再也没有舒展开来。 下班路上,苏如意遇到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叮嘱他:“周警官,你这个状态可不好啊。” 周知墨转头微微一笑:“我没事。” 苏如意微笑着和他并肩下台阶:“在医院里工作的职业,不要有太多的共情心。” “因为医生护士这类人,可能每分每秒,都会遇到很多心痛无力的事情。” “共情心太强,很难工作下去,会先把自己在心理上打垮的。” “其实,很多职业都是这样的。” “你遇到那些受害者,觉得无能为力,心里很痛。” “人的心脏,就只有拳头那么大,你总让它累。” “时间长了,它也会哭的。” 苏如意说着,还比了一个擦眼泪的动作。 惹得周知墨笑了:“我懂。放心吧,我没事。” 苏如意朝他挥手:“下班后好好放松一下,跑步运动也可以的。” 梁一诺从台阶上跑来:“师父……” 第335章 一家五口被杀害 听到他急促的声音,周知墨停下脚步,转身等他。 梁一诺跑过来:“师父,你走不了了。” 周知墨狐疑的看着他:“我怎么就走不了了啊?” 梁一诺告诉他:“你要跟我走。” “出事了!” 苏如意没走远,过来问:“哪里出什么事呢?” 她对梁一诺说:“周警官今天状态有些不太好。” 梁一诺打量着周知墨:“师父,你行不行啊?” “好像真的,精神头不够啊。”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我可以,你快说吧,什么事?” 梁一诺告诉他们:“卧龙镇上,一家五口都被杀了。” 周知墨和苏如意都有些吃惊的看着他:“怎么回事?” 梁一诺面色沉重的看着他们:“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 “是村镇干部打电话来报警的,叫我们出警去看看。” 周知墨转头看着苏如意,商量着:“苏法医,着急回家吗?” “还能加个班吗?” 苏如意表情淡定的点点头:“等着,我去拿工具。” 说完,她就踩着台阶回去取东西了。 周知墨叫住了几个下班的同事,大家一起去了卧龙镇。 村镇干部接上他们,大家相互做了介绍。 “周警官,是这样的。” “下午有人到范大同家来,推开大门就看到院子地上趴着一个人。” “他走到跟前去,才看到地上有血,吓得大喊大叫。” “给我们打电话,这才急忙赶过来看。” 说着,他招了招手,叫过来一个年轻人:“刘海军,你过来。” “来,你给警察说说,你到院子里看到的。” 刘海军搓着手,看得出来,有些紧张:“我是去找范可仑,今天下午没事,我想叫他一起去钓鱼。” “没想到,推门进去,就看到范可仑他爸趴在地上。” “我以为是晕倒了,走过去才看到地上有血。” “喊了两声,家里也没人答应。” “我就赶紧给村长打电话了。” 村长说:“我就住在隔壁,赶忙跑过来了。” “我们先看了院子里的范大同,已经没有呼吸了。” “喊了没人应,我们跑到屋里找,就看到还有四个人,也都没了。” “打电话叫了卫生所的医生来看,已经没救了。” “人都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周知墨问他们:“院子里还有什么人来过?” 两人看了看,村长说:“只有我和刘海军来过,还有卫生所的医生。” “发现情况不对,就没敢再让其他人知道,也没让其他人进来。” 周知墨朝他点点头:“嗯,做得很好。” “刘海军在院子等会儿,不要随意走动。” “村长,穿上鞋套,和我们进去看看。” 村长点点头:“好。” 大家开始各自开展工作,现场拍照留证。 除了院子里的死者,曾被村长和刘海军摸过鼻息,触碰过,屋里的四名死者,并没有人动过。 他们都还保持着死亡时的姿态。 周知墨看着屋里沙发上、地上斜躺着的死者,还有床上的一个小孩子。 太阳穴跳的很快,像是要爆裂开来,他忙抬手狠狠按压着,才舒服一点。 苏如意戴着手套和口罩,领着人对死者,一个一个的检查。 周知墨和村长站在院子里:“这几名死者都是一家人吗?” 村长点头:“对,都是一家子的。” “院子里趴着这个,是范大同。” “我想下,今年好像是45岁了。” “屋里的两个男娃,一大一小,是他儿子。” “那个大一些的,就是刘海军来找的范可仑。” “床上那个小孩子,是范大同的小儿子,才三岁。” “沙发上那个女的,是他老婆。” “屋里还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是范大同他爸。” 周知墨看着院子里的摆设:“我看这房子院子修的挺好的,还有这花花草草,养的很多。” 他问村长:“这家人,家里条件不错吧?” 村长告诉他:“范大同,是卧龙镇中心小学的校长。” “他在这里教了好些年的书了,算是资历比较老的一批老师了。” “拿着共产党的工资,家里自然能比种庄稼的人,要过得好一些了。” “再说了,还有他媳妇儿和他爸,偶尔还能在镇上挣些钱。” 周知墨有些惊讶:“你是说,范大同是老师?” 村长点点头:“是啊,比我小一些。” “中专毕业后,就回来留在镇上教书了。” “后来,虽然政策调整,他还是一直保留了下来,没有下岗,还干到了校长的位置。” 两个人正在说话,大门吱呀一声响了。 他们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微微有点驼背,满脸沧桑,脸上皮肤晒得很黑。 看的出来,这人常年在外劳作,生活过得很艰辛。 村长转过身,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长生,你咋来了?” 男人看着他们:“我看门口停的警车,你旁边这个,是警察吧?” 周知墨和村长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周知墨开口了:“对,我是警察。” 他问长生:“你是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男人双手垂在身侧:“我叫叶长生,卧龙镇人,今年41岁。” 周知墨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脸上皮肤黝黑没有光泽,额头上的褶子像是填不平的沟壑。 他身体不够健壮,眼神里堆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四十一岁,周知墨以为,这个男人起码有五十五岁了。 叶长生大方的任由他打量着自己,不慌不忙的告诉他们:“我是来自首的。” 不只是周知墨震惊的看着他,就连村长都惊讶地提高了声音:“长生,你说啥呢?” “你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 “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说出来,是要人命的。” 村长催促他:“你快回去好好休息着。” 叶长生站着不动:“向阳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我不想逃,一人做事一人担。” “范大同一家五口人,都是我杀的!” 第336章 五年前做的事情,你后悔吗? 村长有些着急了:“长生,你不能老实巴交的,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呀。” 周知墨在观察着他们,从体型来看,叶长生一个人干掉范大同家三个大人,还有一个大小伙子。 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但叶长生的表情,并不像是捣乱的,他很认真。 叶长生看着村长:“向阳哥,你别担心我。” “我现在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自从五年前,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做这件事。” “现在,我已经做完了,心无牵挂,我要走了。” “往后,清明节的时候,你帮我在圆圆的坟头上,撒点太阳花种子,她最喜欢了。” 村长着急的直跺脚,双手握在一起,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哎,你这是何必呢?” “如果圆圆在,她更希望是你每年去给她种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啊。” 周知墨看着他们,想知道其中的隐情:“叶长生,你说范大同一家五口,是你杀害的。” “你可有什么证据?” 叶长生平静的回答:“范大同脖子上被割了一刀,他爸和他媳妇儿,都是抹了脖子。” “大儿子是被斧头砸破了脑袋,小儿子是掐死的。” 周知墨已经去看过死者,很清楚叶长生此时的话,都是真的。 他问叶长生:“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尤其还是那个小孩子?” 叶长生眼圈红了:“他们两口子和他爸,都没一个好人。” “这样的人,教养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好。” “我不想将来有人和我的圆圆一样,被他们伤害。” “干脆把他们都送走,给社会除害。” 周知墨看村长着急担心的不行,他对村长说:“这是法治社会,我们会秉公处理的。” 村长皱着眉头,满脸愁容:“周警官,道理我都懂。” “这事要真是长生干的,就算法外有情,那他也活不了了啊。” “我是替他抱不平啊。” 太阳已渐渐落下山头,乌蒙蒙的天空,就像一口大锅盖,快要盖了下来。 村长在堂屋门口找到开关,打开了所有的灯。 院子里有石桌和凳子,他招呼着周知墨和叶长生:“坐下说吧。” 周知墨示意叶长生过去:“去坐下,慢慢讲。” “既然你说了是自首的,总要给我们说说你的作案动机,和你的作案经过。” 三个围坐在石桌周围,村长掏出烟给周知墨:“周警官,来一根。” 周知墨摆手拒绝:“我不抽烟。” 村长又给叶长生:“长生,你抽一根。” 叶长生摇头:“哥,我不抽烟。” 村长伸长手给他塞在嘴皮上,又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燃,提高声音:“抽上。” “人生走一遭,你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 “尤其是这几年,既然你都说了,这是你活着的唯一目的。” “那你现在心愿已了,抽烟喝酒,都要试试。” 村长转过头去,悄悄抹了眼角的泪水。 “总要把男人一辈子的生活,都尝一尝。” 叶长生微微睁着眼睛,试着抽了一口,忙把烟拿开了,捏在手里:“呛人。” 村长教他:“两根手指头夹住烟嘴,慢慢抽一口,吐出来。” 叶长生在他的注视下,照着模样做了一次。 灯光下,叶长生笑了:“这样啊。” 他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盯着手里的烟:“周警官,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下地狱都不够。” “但我不后悔,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 “也是唯一一回,学会了反抗。” 周知墨静静看着他,并没有打断。 叶长生试着又抽了一口,烟雾里,他继续说着:“我进门后,范大同正好在院子里坐着。” “我问他:五年前做的事情,你后悔吗?” “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我说:人都死了,你问这些有啥用?” “是的,我的圆圆早都不在了,我问这些,还有什么用了。” “来之前,我对自己说,只要他认错了,我就放过他们。” “既然他没有半点后悔和愧疚,那我就不留他了。” “我跟在他身后,他从来不会把我当一回事。” “这也是好事,他看不起我,我才能在他身后轻易得手。” “我抽出身后挂的斧头,割了他的气管。” “他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发不出来声音。” “但我知道,他不会立刻断气,接下来的事情,他都会知道。” “我走进屋里,屋里几个人看电视,玩手机,都没人愿意招呼我。” 叶长生自嘲的笑了:“这也是想得到的事,他们哪里会瞧得起我,招呼我坐下喝水。” “这样也好啊,我摸过斧头,先把他媳妇儿割了脖子。” “那女人太坏了,纵容范大同干坏事,还四处传播谣言。” “那是活生生把人往死里逼呀!” “那些小娃娃十几岁懂什么呀,那还不是范大同的错。” “他那媳妇儿通通都怪在那些娃娃身上,说是娃娃勾引范大同,送货上门……” “那个女人倒下了,还有老头子。” “子不教,父之过。” “他有一个教书育人的儿子,却也是个残害女娃的畜生。” “就剩下两个孩子,范大同的种。” “大儿子吓得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看着我,还在骂我。” “看着他发抖的样子,我都准备停手了。” “可他继续骂着,骂圆圆是贱人,脱光了爬他爸的床,活该生孩子死在医院了……” 叶长生双手抱着脑袋,胳膊支在石桌上,他颤抖着肩膀哭了。 手指尖的烟,发出微弱的光,在夜色里忽明忽灭,像是灵魂在俏皮的吹着烟火。 周知墨和村长就那么静静的等着,谁也不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叶长生止住了眼泪,他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腰。 这才继续说:“我就一点点,慢慢走到他身边,摸着他的脸,闭着眼睛,抹了他的脖子。” “他叫的很大声,我看了一眼窗户外面。” 第337章 五年前的恩怨 “我知道,范大同听到了,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床上的小孩看着我,他还在拍手叫好。” “这样的种,留下来一定又是一样的坏。” “反正已经杀了四个了,不多这一个。” “我干脆就过去掐着他的脖子,提起来。” “我闭着眼睛不敢看他,怕自己下不了手。” “直到手里的人再也不动弹了,我才松开手,把他丢在床上。” 叶长生抽了一口烟,已经燃到烟蒂连接处了。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我走出去,蹲在范大同头前面,看着他。” “我告诉他:我把里面的人,都杀了。” “范大同眼睛泛红的盯着我,伸手想要抓我,嘴里乌拉乌拉听不清说什么。” “我就那么蹲在他面前,等着他咽了最后一口气。” “那一刻,我浑身轻松,仿佛压在我身上的那座山没有了。” 村长站起来,伸手拿掉他手里的烟蒂,又重新点燃一根烟,给他夹在手指间。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男人,却像是比自己苍老了好多的模样,村长心里酸的难受。 村长坐下,自己也点燃一根烟,烟雾里,他皱着眉头:“周警官,这个事情,虽然长生做得不对吧。” “但是,是有原因的,怨不得他下手狠啊。” “长生比我小,看着他长大的。” “他就是个老实人,谁去他地里偷了菜和玉米,他从来都不闹。” “种地的时候,别人多占了他的地头,他也不找人家。” “以前他家养了牛,春耕的时候,他就一家接一家的给人耕地。” “从来不收钱,也不要主家给他地里去干活顶工。” “甚至连饭都不麻烦主家做。” “一村子的人,就没有得罪过谁,几乎家家都欠着他的人情。” 叶长生试着又抽了一口烟,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他抿了抿嘴唇,感激的看着村长:“向阳哥,你不用替我叹息。” 说完,又抽了一口,这才看了一眼周知墨,低下了头。 “周警官,这一家五口,都是我杀害的,我认。” 其他人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虽然说话声音不是很大,但安静的院子里,其他人还是听到了一些。 梁一诺走过来,俯身在周知墨身边,小声问他:“师父,死者还需要带走吗?” 周知墨转头低声对他说:“下午都还没吃饭,你们先出去找个地方弄点吃的。” 梁一诺答应着,叫上其他人,一起离开了院子。 这里,除了死者,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墙角的核桃树很大,枝叶间躲藏的鸟儿,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突然扑棱着翅膀逃跑了。 三人顺着声音抬头看过去,黑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周知墨问叶长生:“你给我说说,你和范大同之间的恩怨吧。” 周知墨心里很清楚,杀害了五口人,多大的委屈,都不能抵消他的罪责。 法律面前,叶长生逃脱不了审判,改变不了结局。 只是,他想让着男人,把心里积压的痛苦,都讲出来。 叶长生抽了一口烟:“我女儿圆圆,五年前,是卧龙镇中心学校的学生。” “那年,她才12岁,学习很好,也很懂事。” “为了多挣点钱,我就出去打工了,留下她和奶奶在家里。” “有一天下午,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圆圆出事了,让我赶快回来。” “等我赶回来的时候,圆圆已经被送回家里来了。” “家里还来了做法事的人,阴阳先生,他们甚至已经把坟地都看好了。” “我感觉天都塌了。” “问我妈,她也不知道圆圆怎么突然就没了。” “没有人给我说,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相信,过去揭开白布,就看圆圆那张脸苍白的没有血色。” “我问做法事的人和阴阳先生,是谁叫来的?” “他们说,是学校的人去请的他们。” “我想起来,圆圆在学校上学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我要去找学校问清楚,圆圆到底怎么了。” “我去了学校,没有一个人给我说话,都不理我。” “范大同出来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先回家安顿孩子。” “没有办法,我只能先回家了。” “我回到家,一直等着圆圆的法事做完了。” “我越看越不对劲,村子里红白喜事,我都去帮过忙。” “没看到谁家有人去世了,是这样过事的。” “更何况,圆圆还只是个12岁的小孩子呀。” “我妈也很伤心,我问她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一件事。” “村里有个传统,凡是带胎横死的人,都要让血亲之人,看着做法事。” “我们娘俩当时就蒙了,这样的法事,怎么能给圆圆做啊。” “趁着那些人不注意,我去揭开了盖在圆圆身上的白布。” “我掀开她的衣服,她的肚子鼓着的,身下都是血。” 叶长生捶着胸口:“我怎么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圆圆是被人糟蹋了啊。” “法事做完了,那些人要埋了圆圆。” “我死活不让,他们就把我和我娘绑了,把圆圆抬出去埋了。” “后来,我找到学校去,保安不让我进校门。” “我就只能守在大门口,一天又一天。” “那些老师出来就开车走了,我谁也见不上。” “我太老实了,等了好多天,什么也没问到。” “有个要饭的告诉我,他那天看到范大同带着我女儿去了镇上诊所。” “后来,我女儿被范大同抱出来的,仰着头,吊着胳膊,好像死了。” “范大同就把人拉走了。” “他说,你女儿是被人糟蹋了,去打胎,才死了。” “他还说,范大同一年要干好些回这样的事,带那些女娃娃去打胎。” “我不敢相信是真的,只当他胡说八道。” “那人看着我:我讨饭的时候,你给我吃过好几回。” “你娃和你一样老实善良,她给过我馒头。” “我没家,每天在路上走,看的多。” 第338章 被逼急了的老实人 “我看你守在这里没有用的,都不敢给你说,我来还了那些饭的情。” “我到了范大同的家里。” 叶长生指着大门口:“当时,我在大门口,没让我进来。” “我很害怕,想到圆圆的样子,还是问出了口。” “我问他,是不是把圆圆糟蹋了,才害的圆圆出事?” “范大同恼羞成怒,就要打我。” “他媳妇儿跟出来,对着我就是破口大骂,说我养的女儿不学好。” “有人生,没人教,不要脸的晦气货色。” “连带着他爹也一起,在门口指着我的脸戳我。 “骂我生的女儿不要脸,早都不知道被人睡过多少回了。 “骂完了,他们还把我打了,拖着我扔在路上。” “我不死心,又去诊所问。” “诊所的医生给我丢了点纱布,让我先回去,他以后给我说。” “他就锁门走了。” “诊所很多天都就不见开门了。” “等再见到医生的时候,他们八成是已经商量好了,觉得我这样的人,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所以,医生也就直接说了:圆圆怀孕四五个月了,来流产的时候,大出血死了。” “我问他是谁干的?” “他不耐烦的说:谁送来的,就是谁。” “我再来找范大同的时候,范大同对我一点不害怕。” “他的头,抬得很高,他说:就算是我又能咋滴,你们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 叶长生抽了一口烟,慢慢吐出来烟雾:“是啊,我这样的人,又能把他怎么样了。” “去派出所报案,我连大门都进不去,门卫就把我赶走了。” “有人说,去找政府,政府大院的门,我也进不去。没人愿意搭理我。” 村长内疚的看着他:“是我没本事,做不了主。” 叶长生轻轻摇头:“怨不得你,我自己无能。” “走投无路,我昏昏沉沉过了好多天,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到范大同家门口守着,总被他们打骂。” “我老娘因为这些事情,也气的倒下了,没多久,人就咽气了。”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说怀胎横死的人,要有血亲之人看着做法事。” “就连圆圆没了,我们可能都见不上她最后一面。” “家散了,人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守在老娘和圆圆的坟堆前,从早上到天黑,我想死在那里。” “后来,我越想越恨自己没用。” “打定主意,我就出去打工了。” “这一走,就是五年,对我来说,活着只有一个目的。” 叶长生深吸一口气:“我回来了,去看了看老娘和圆圆的坟。” 他看着村长:“向阳哥,我知道,是你经常去照看的吧?” “保护的很好,没有被冲塌了。” 叶长生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手绢包着的东西,他一层层打开蓝色方格布。 拿出里面的那张银行卡,放在石桌上:“这里有80000块钱,是我这五年攒下来的。” “事情我都交代完了。” 他抬头看着周知墨和村长:“我求你们一件事情。” “用这点钱,给我老娘和圆圆,把坟修结实一点。” 夜晚很安静,只有外面路过的人拉家常的说话声,偶尔几声狗叫。 人的影子,在灯下拉的很长。 飞蛾和蚊虫,争先恐后的在灯泡周围冲撞飞绕,地上,落了不少死掉的蚊虫。 看到他们起身了,梁一诺走进来,看着周知墨,等他吩咐。 周知墨对他说:“叶长生已经交代了,人是他杀的。” “叫人比对一下指纹和鞋印。” 梁一诺回头叫来了痕检组的同事,叶长生很配合。 结果很快出来了,大家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周知墨和村长商量:“既然案子已经清楚了,凶手已经自首,证据确凿。” “死者,就不用带走,你们商量着处理后事吧。” 叶长生被带走了,周知墨没用责骂他,一切都留给法律去审判吧。 这个案子,是从接到报案,到破获,时间最快的一次。 但从性质来讲,五个人的灭门案,极其让人愤恨。 明明忙完已经十一点多了,大家从办公楼里出来,走下台阶,都并没有着急的离去。 周知墨看大家磨磨唧唧,他开口了:“都回去洗洗,早点睡吧。” “哦,对了,家里有小孩子的,进门之前先跺跺脚,点根烟。” 他看着苏如意吩咐:“梁一诺,你把苏法医送回去。” 苏如意摆手:“不用,我没多远,自己就回去了。” “没关系的,我就是干这个的,已经习惯了。” 周知墨看着大家:“走吧,走吧,都回家。” “睡一觉,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了。” “我们不是万能的神,只能尽全力做的更多一点。” 梁一诺打开车门钻进去,朝大家吆喝:“走啊,都上车。” “我负责送人,把你们一个个都送回去。” “快点啊,正好给我多点阳气。” 梁一诺的嘻嘻哈哈,惹得气氛轻松了一些。 周知墨看着把其他人都送到了,他对梁一诺说:“你直接开到家门口,我看着你进去。” 梁一诺握着方向盘:“师父,我先送你回去。” “我阳刚之气正足,哪里会怕。” 周知墨扶着额头:“我只是不想回家睡觉,有些睡不着,想走回去。” 梁一诺开的很慢,干脆停在了路边,打开了车窗,还打开了气泡饮料。 放倒了座椅,两人半躺着,透过天窗看着皎洁的月亮。 周知墨说:“那个叶长生,这辈子,说的最多的话,可能就是今天晚上了。” “他就是那种,丢在人群里,就找不见的人。” 梁一诺叹息:“是啊,看得出来,他是用尽了所有勇气。” “以前就听人说过:老实人不能逼急了。” “逼急了,他们要么自己了结了,要么就把别人了结了。” “反正结果就是,活不下去了。” 他看着天空:“今晚,我算是见识到了。” 周知墨的电话响了…… 第339章 儿子,找个人 “儿子,你睡了吗?”周母打来的电话。 周知墨的心提了起来:“妈,还没了,我刚下班。” “你和我爸都好着吗?” “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事呀?” 周母对他说:“儿子,是胡同口的杨阿姨打电话,说是让我们找你帮帮忙。” 周知墨问她:“妈,杨阿姨要帮什么忙啊?” 都快十二点了,老人就算有事情,一般都会等到第二天。 现在,怕是有大事了。 果然,周母告诉他:“儿子,杨阿姨想让你帮忙打听一个人。” “是她哥哥家的女儿杨雅琴,说好今天下午回家吃晚饭的。” “可所有人等到天黑了,杨雅琴还是没回来。” “他们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等到十点多了,还是联系不上。” “问了所有能问的人,杨雅琴都没和他们在一起。” “这不,他们着急的不行,就报警了。” “你杨阿姨知道侄女联系不上了,也很着急,就想用用关系。” “都知道你是警察,就打电话让我问问你,看能不能早一点打听到什么消息。” 周知墨听完忙安慰母亲:“妈,我听明白了。” “你给杨阿姨说,让她先别着急。” “这样,我现在打电话问问同事,让大家查一查酒店宾馆和饭店这些地方。” “你让杨阿姨把那个杨雅琴的身份证发给我。” “有消息了,我马上联系你们。” 周母点点头:“好好,我现在就要身份证号码发给你。” “你快帮忙问问。” “都上年纪了,遇上这事,心慌的不行。” 周母很快就把杨雅琴的身份证号码发过来了。 梁一诺问周知墨:“怎么办?我送你回单位?” 周知墨说:“等一下,今晚谁值班着?” 梁一诺想了想:“齐哥那一组的人值班。” 周知墨说:“我给他打电话,先查一查这个身份证号码,看有没有在宾馆登记信息。” 他打给小齐:“小齐,你帮忙查个人。” “看这个身份证信息,有没有在哪里登记过。” 小齐答应着,很快就回复他了:“头儿,杨雅琴的身份证,今晚六点半,在青柠檬酒店登记入住了。” “这是什么人?需要派人过去找人吗?” 周知墨对他说:“先不用了。” “我还在外面,直接过去看看就行。” 小齐说:“头儿,要不你回去休息吧。” “你就说什么事,我带人过去看也行的。” 周知墨告诉他:“她家里父母找不到她,就报警找人了。” “老人着急的很,就想找熟人问问。” “没事,我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梁一诺问他:“咱们直接去青柠檬酒店?” 周知墨点点头:“走吧,梁公子,辛苦送我一程。” 梁一诺笑着系好安全带:“好嘞,走起。” “目的地:青柠檬酒店。” 离得并不远,这会儿路上的车辆很少,也不用等。 十几分钟,两人就到了青柠檬酒店。 周知墨对梁一诺说:“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进去叫一下。” 梁一诺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周知墨说:“这个杨雅琴,已经三十二岁了,成年人了。” “可能就是出来见个朋友,手机没电了。” 年轻人谈对象,约会住个酒店,很正常的。 梁一诺想了想,还是跟上他:“走吧,我陪你上去。” “出警最少有两个人,保护你,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周知墨被他逗笑了:“我又不是去龙潭虎穴。” 在前台,周知墨问工作人员:“你好,帮我查一下杨雅琴住在哪里房间?” 前台小姐姐微笑看着他:“对不起,我们不能泄露客人隐私。” 周知墨摸了摸口袋,掏出证件:“我们是警察。” “杨雅琴家里人找不到她了,电话也联系不上,我们过来找人的。” 前台小姐姐看着带国徽的证件,忙弯腰动起手来:“查到了,杨雅琴在608房间。” 她忙说:“我现在就带你们上去。” 周知墨点点头:“好。” 她拿着房卡,带着周知墨和梁一诺进了电梯。 到了房门前,前台小姐姐先是敲了敲门:“你好,我是前台。” 敲了三次,并没有人回应。 她回头看向周知墨,小声问:“没人回答,怎么办?” 周知墨示意她:“开门。” “你打开,有我们在。” 前台小姐姐刷开房门,推门让他们走进去。 周知墨和梁一诺跨步进去:“有人在吗?杨雅琴?” 房间里没人回应。 向前几步,两人都愣住了。 床上凌乱一片,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躺在白色被子中间。 周知墨弯腰伸手摸了脉搏,已经停了。 他扭头对站在门口的前台吩咐:“从现在起,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他掏出手机给小齐打电话:“出事了。” “我和梁一诺刚到酒店房间,床上一个女的死了。” “你带上人过来吧。” 他和梁一诺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站在门口的前台小姐姐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我能看看,发生什么了吗?” 梁一诺对她说:“你还是别看了,回头害怕。” 前台小姐姐悄悄吐了吐舌头:“看来是真出事了。” 周知墨挂了电话,对她说:“叫你们负责人过来吧。” 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前台小姐姐立刻点头,小跑着离开了:“好,我现在就去叫人。” 负责人比警察来的快,小跑着来到周知墨面前:“你们好,我是酒店的经理姚玉辉。” 周知墨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姚经理,你好。” “我是周知墨。” “我们接到消息,有人失踪了。” “查到入住了你们酒店,找到房间里,发现人已经出事了。” “已经通知了我们的人过来调查,房间里暂时不能进去人,以免破坏现场。” “这期间,有些事情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姚玉辉有些紧张的点头:“一定,一定。” “我们一定好好配合,你们尽管吩咐就是。” 他紧张不安的看着周知墨。 第340章 雅琴,她在哪里? 此刻,姚玉辉内心里一万匹马飞奔而过,焦躁不安。 虽然他没看到屋里是什么情形,但是警察都来了,人都死了,这是什么事啊? 周知墨问他:“这里先封锁了,酒店暂时也不要人员出入了。” 姚玉辉点头答应:“行,我现在就给前台说,不要接待顾客了。” “这会儿时间也晚了,基本没什么人出去。” 周知墨对他说:“酒店的监控都正常使用着吧?” 姚玉辉忙点头:“用着,都用着。” 正说着话,小齐带着几个人,提着工具来了。 周知墨对他们说:“屋里就我和梁一诺进去过。” “现场没有动过,你们仔细检查。” “小齐,你去核对一下死者的身份,看是不是那个杨雅琴?” 小齐穿好鞋套就进去了,很快出来:“头儿,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周知墨吩咐他:“你打电话过去通知家属吧。” 周知墨转身对姚玉辉说:“你带我们去看看监控吧。” 姚玉辉忙在前面带路,到了监控室里,就吩咐保安找杨雅琴从入住开始的视频。 期间,周知墨问姚玉辉:“看一下入住登记的信息,杨雅琴住的房间,还有没有登记其他人?” 姚玉辉很快打完电话了,回来对周知墨说:“608房间是杨雅琴登记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半。” “来的时候,是她一个人。” “从系统上看,只有她一个人登记了入住。” 姚玉辉解释着:“不过,房间落锁了,没有房卡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除非里面的人主动开门。” 周知墨看着显示屏:“看看608外面的过道,有没有人出入房间?” 监控查的很快,六点五十分,过道里出现了一个男人。 穿着白衬衫的他,径直走到608房间门口,敲了敲房门。 门很快打开了,只看见一只手伸出来,搂着男人的腰,把他拉了进去。 随即,房门关上了。 加快32倍速播放,等人影再出现的时候,放慢速度。 那个男人开门出来了,整理着衣领和袖口,左右看了看,才大步离开。 他并没有从电梯走,而是从安全通道离开了。 周知墨对保安说:“把这个男人出现时间段的视频,都拷贝一份。” 他拍了照片传回去,吩咐人赶紧查这个男人的信息。 数据库的资料很快找到了:刘明洋,男,37岁,已婚,本县人。 周知墨吩咐他们:“现在去找刘明洋,直接带到酒店来。” 半夜,本是夜深人静的美好时光,警笛声穿破了寂静,划过夜空。 躲在家里的刘明洋,在妻子一脸茫然不解的目光中,被警察带走了。 妻子拉着他的手不松开,看着警察,着急的问:“你们带他走干什么呀?是不是抓错人了啊?” 警察告诉她:“身份信息刚才已经核对无误,刘明洋本人。” “他涉嫌一起谋杀案,我们现在要带他去现场配合调查。” 妻子一脸不敢置信的,都急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警察给刘明洋戴上手铐,押着他走了。 妻子还不死心,紧跟在后面喊着:“你们说他杀了人,他杀了谁呀?” 见她追到车旁边不离开,一个警察告诉她:“是一个三十多岁女的,叫杨雅琴。” “死在了酒店,下午只有你丈夫去过那间房。” “我们现在要带他去现场配合调查,请你不要影响我们办案。” “行了,你也别跟着了,等调查清楚了,如果不是他做的,自然会放他回来的。” 警车开走了,红蓝色闪烁的车灯消失在夜色中。 妻子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垂着脑袋哭了。 刘明洋被带到酒店房间,他一直低着头。 周知墨问他:“你认识杨雅琴吗?” 刘明洋轻轻点了点头:“认识。” 周志明又问他:“你们是什么关系?” 刘明洋低声说:“我们,就是朋友。” 周知墨看着他:“入住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做登记?” 刘明洋回答:“她给我打电话是来送东西的,我来了就走了,不用登记。” 周知墨问他:“你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刘明洋结结巴巴:“没,没做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做。” 周知墨把刚才法医的检查结果告诉他:“她的死因是服用了头孢克洛,和酒精中毒而亡。” “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刘明洋摇头:“没,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做。” 周知墨告诉他:“杨雅琴死前曾与人发生过性关系。” “你现在跟我们的人去做个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说完,就有人带着刘明洋去了另外的房间。 没多久,他就被带回来了。 周知墨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他:“刘明洋,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吗?” 电梯口传来哭声,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对中老年人来了。 他们急急忙忙的走过来,看着周知墨他们问:“我们是杨雅琴的父母。” “刚才是你们打电话叫我们过来的吗?” “雅琴,她在哪里?” 周知墨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他们面前:“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周知墨。” “你们先不要激动,有个心理准备。” 男人抬头看着周知墨:“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皱着眉头:“难道,雅琴出事了?” 周知墨抿了抿嘴唇,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告诉他们:“雅琴遇害了。” 站不住的女人差点倒下去,周知墨和男人一起伸手扶住了她。 姚玉辉忙拿着椅子让他们坐下,又拿来热水:“阿姨,你先喝点热水。” 好一会儿,人才慢慢缓过神来,脸上老泪纵横:“雅琴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她。” 周知墨蹲下看着她:“她在房间里。” 他担心的问:“阿姨,你现在可以吗?” 女人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行,能行,我要去看看我女儿。” 周知墨亲自扶着女人的胳膊,他担心女人受不了刺激。 进门的时候,他看了梁一诺一眼,梁一诺点了点头。 第341章 死亡之谜 果然,走进去的阿姨,看到房间里的女儿,直接滑了下去,声音都没有了。 周知墨大喊一声:“梁一诺进来。” 梁一诺急忙冲进来,把手里的救心丸塞进了女人嘴里。 跟着进来的男人,看着白布盖住的女人,像是睡着了一样,忍不住无声的哭了。 周知墨和梁一诺扶着女人出去坐下,女人慢慢缓过劲来,哇的放声大哭起来。 屋里的男人听着哭声,心里更不是滋味,咬着嘴皮,脚下不稳的出来了。 扶着两人在椅子上坐好。 周母之前打过电话,得知消息后,急忙通知了杨阿姨。 这会儿,杨阿姨也赶来了酒店,看到哥嫂这个样子,她担心的不行。 看到她来了,周知墨忙对她说:“杨阿姨,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吧?” 杨阿姨点点头:“哎……” 周知墨对她说:“杨阿姨,你看叔叔阿姨这个样子,他们一时接受不了,跟前没人照顾不行。” “你多照应一些。” 杨阿姨忙答应:“你放心吧,有我在了。” 周知墨问她:“有些事情要了解,但现在这样,还是问你比较合适。” “你知道杨雅琴平时和谁关系比较近吗?” 杨阿姨皱着眉头:“孩子大了,也不是什么事都对我们说。” 周知墨指了指另一边戴着手铐的刘明洋:“你认识那个人吗?” 杨阿姨没戴眼镜,伸着脖子看不清。 周知墨告诉她:“那个人叫刘明洋,他曾在杨雅琴的房间去过一段时间。” “我们找到杨雅琴的时候,她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呼吸了。” “初步判定杨雅琴是中毒,服用了头孢克洛和红酒导致的。” 杨阿姨听到这里,走得近一些,仔细打量着刘明洋:“是你?” “我见过你,那次在公园遇到你和雅琴在聊天。” “你为什么要对她做那样的事情,你怎么下得去手?” 周知墨忙拉住了激动的杨阿姨,劝说她:“杨阿姨,你先别急。” “我们正在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你不能垮了,他们还要你照顾了。” 杨阿姨停下来,拉着周知墨的手,抬头看着他:“知墨啊,你是阿姨从小看着长大的。” “我没求过你什么事,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帮帮阿姨。” “雅琴已经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帮忙找到真相。” 周知墨点头答应:“杨阿姨,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全力查明白。” 杨阿姨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哥哥嫂子身边,去安慰他们。 一个警察拿着化验单来找周知墨:“头儿,检测结果出来了。” “死者体内的精液,正是刘明洋的。” “床上有的毛发,检测结果显示,也是刘明洋的。” 周知墨问刘明洋:“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刘明洋眼看着证据确凿,他鼓足勇气,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们:“不是我杀的她。” “杨雅琴是自己给自己下药,把自己毒死了的,和我没关系。” 周知墨盯着他的眼睛:“我们的人已经查到了,你一周前,曾在药店购买过头孢克洛。” “杨雅琴服用的药物,就是你买的。” “而杨雅琴的死亡时间,正是你离开酒店房间的时间。” “这些,你要怎么解释?” 面对着周知墨的质问,刘明洋还是坚持:“杨雅琴和我是情人关系。” “她和我约定好,我们今天相约自杀,所以,红酒里的药,都是她投的。” “喝完酒后,她想要在死前放肆一回,体验不一样的快感。” “我听她的,就玩了刺激的性游戏,没想到,在这过程中,她竟然死了。” 周知墨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既然是相约自杀的,为什么她死了,你没事?” “而且,你眼睁睁看着她在你面前出事,却等到她死亡,选择逃离现场。” 刘明洋支支吾吾解释不清:“我,我害怕。” 周知墨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拽进了房间里。 杨雅琴还在床上躺着,身上盖着白布。 周知墨双手叉腰,看着刘明洋:“来,你现在看着她的脸。” “当着她的遗体,把事情原委,再说一次。” 周知墨提高了嗓音:“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刘明洋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的杨雅琴,再也绷不住,蹲下去抱着脑袋哭了。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我不想杀她的,是她非要逼我,逼得我没有办法了。” “我和杨雅琴在一起三年了,我有自己的家庭。” “大家都是成年人,在一起就是图个开心,不要影响家庭。” “可她不满足,要坏了游戏规则。” 刘明洋说:“杨雅琴非要逼着我离婚娶她,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选择?” “她说了,我再不答应,她就要去家里找我老婆,把这一切,都告诉我老婆。”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起家庭,对不起我老婆孩子。” “如果杨雅琴再闹到家里去,那我的家就散了。” “我不能让她继续做伤害我家人的事情。” “所以,我约了她到酒店来见面。” “我先稳住她,答应晚上回去就和我老婆摊牌,商量离婚的事情。” “她很高兴,我就提议她,喝点酒,庆祝一下我们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喝了一点酒,我故意搂着她亲热,让她去洗澡。” “我就趁她去洗澡的时候,将带来的八颗500毫克的头孢克洛,都投到了她那杯红酒里。” “做好这一切,我就静静地等她出来。” “然后我们喝了交杯酒。” “既然是交杯酒,当然要喝完。” “她高兴呀,所以,不但把杯子里的酒喝了,还把剩下的红酒,都喝光了。” “兴致很高的她,拉着我要做那些事。” “见她还很清醒,我只好配合着她,满足她的欲望。” “也不知道是药效到了,还是太兴奋了,总之,杨雅琴很快就眼神涣散了。” “她迷迷糊糊的,喊着快要晕过去了。” 第342章 自己做的孽啊 刘明洋自嘲的笑着:“她还傻傻的,觉得自己是性高潮到了顶点,开心的不行。” “眼看着她咽了气,我才离开房间回家了。” “我以为,这样,我老婆就不会知道这件事,我就能保住我的家庭。” 他双手抱住脑袋,揪着自己的头发:“可是,你们怎么那么快就找到了家里?” “让我老婆怎么办呀?” 周知墨冷冷的对他说:“你现在知道担心你老婆了?” “早干什么去了?” “你背叛家庭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老婆孩子?” “过道里的几个老人,深更半夜了,还等不到约好回家吃饭的女儿。” “等来的却是女儿遇害的消息。” 周知墨压低了声音问他:“你看看他们现在多伤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些人呢?” 刘明洋抬起头来,慢慢站起来:“我没想那么多。” “那不是大家都这么玩着吗?” “又不犯法,你情我愿的事情,不是都享受了快乐吗?男女谁也不吃亏呀。” “那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不对了呢?” “怎么杨雅琴就那么不配合,不遵守游戏规则,非要逼我娶她呢?” “事情闹成现在这样,也是她自己不懂事,怨不得我。” 周知墨压着怒火,提着他的衣领,把他丢在了过道里。 随即吩咐人:“把他带回去关起来。” 刘明洋一个劲儿的喊着:“我冤枉啊,冤枉啊……” 周知墨脸黑的想要一巴掌把他弄晕过去。 凶手带走了,周知墨过去和老人商量:“叔叔阿姨,凶手已经抓住了。” “证据确凿,带回去关起来。” “检验结果都已经出来了,如果你们没有异议,就签字办手续吧。” 杨阿姨看着他:“知墨,雅琴是被那个男人杀害的吗?” 周知墨点头:“嗯,根据现在掌握的证据,所有都指向他。” “即使他不承认,也可以零口供指控他。” 杨雅琴父母悲伤至极:“警察,他说没说,为什么要害我女儿啊?” 周知墨看着杨阿姨,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 杨阿姨回头对哥哥嫂子说:“你们先坐着,我再去看看孩子。” 杨阿姨拉着周知墨的胳膊进了房间,小声问道:“知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事,你给我直接说吧。” “其实,有些事情,虽然我们不知情,但我也能猜到一些。” 见她这样说,周知墨也就直接告诉她了:“杨阿姨,那人说,他和杨雅琴在一起三年了。” “那人有老婆孩子的。” “现在,杨雅琴要求他离婚,不答应就去他家里找他老婆摊牌。” “那人一气之下,就约了杨雅琴到酒店来,给她喝的红酒里下药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现在老人正伤心着,给他们说这些事情,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杨阿姨点点头,感激的看着他:“知墨,你是个好孩子,阿姨谢谢你。” “这件事情,都是有你在,才能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种的什么因,就结什么果,这都是雅琴这孩子,自己做的孽啊。” “你们按流程处理吧,她爸妈那里,我照看着。” 周知墨对她说:“这会儿太晚了,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吧。” “晚上先好好休息,天亮再说。” 杨阿姨点点头:“行,我们先回去。” “就不用送了,我叫个出租车就行。” “你们今晚都忙到这会儿了,收拾收拾也快早点回家吧。” 等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周知墨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了。 这里回家不是太远,他走回去了。 他轻轻打开门进去,元蓝山很快从卧室出来了:“你怎么才回来?” 周知墨看他一眼:“加班回来的路上,我妈打了个电话来,又临时加了个班。” “才刚忙完。” “你这睡觉太轻了,把你吵醒了。” 元蓝山笑着在沙发上坐下:“一直没等到你回来,我就休息了。” “一直留意着,等你回来。” 周知墨去刷牙洗脸:“我这职业就这样,经常会不固定的加班,临时有状况。” “以后你到点了就休息,不用等我。” 元蓝山说:“我想打电话问你,又怕打扰你工作。” 周知墨洗完脸过来坐下,拿起元蓝山倒好的热水,喝了一口。 “要不你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见元蓝山看着自己,他忙解释:“主要我这个时间不固定,在一起影响你休息。” 元蓝山就这样看着他:“你烦我了?” 周知墨急忙摆手,睁大眼睛解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好好好,我不提了,这个话题再不提了。” “好不好?” 元蓝山这才移开视线,慢悠悠的喝水:“行。” 周知墨坐到他身边去:“你说说你,青年才俊,公司少掌门。” “我求之不得啊。” “这不是,住在一起,还能重温大学时的宿舍生活,多好啊。” 周知墨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光了:“蓝山,明天周末了,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出去转转吧。” 转头看着周知墨看小媳妇一样哄着自己的眼神,元蓝山怕自己再不离开,会绷不住笑场。 他起身就走了:“明天再说。” 走到卧室门口,他又停下:“你早点休息吧,别再兴奋了。” 周知墨独自坐在沙发上:“这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平时很大气的一个人,怎么一句话就较真上火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 “明明我就是为他好啊,想让他不用担心,不打扰他休息。” “难道这也有错吗?” 周知墨绝对无法想象,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絮絮叨叨的女人,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风范。 卧室里,元蓝山靠着床头,手里抱着一本书,却一直没有翻页。 他在心里嘀咕:“我刚才是不是反应有点太大了?” “明明是担心他一直没回来,他也的确是觉得影响我休息。” 第343章 周末看望父母 “怎么说到最后,就变了意思了啊?” 隔着一扇门,两人各怀心事,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一折腾,本来已经筋疲力尽,只想回家倒头就睡的周知墨,此刻也睡不着了。 他干脆看会儿书,换了身衣服,就收拾出门去了。 周知墨来到菜市场的时候,好多摊贩还正在摆东西。 青菜上的露珠,都还没干,湿漉漉的在叶子上滚来滚去。 周知墨挑了父母喜欢吃的几种菜,各买了一些。 又买了几样时令蔬菜。 再去买了两条鱼和排骨,还买了两只现杀的土鸡。 大包小包提了不少,在菜市场路口,又看到了卖米糕的老婆婆。 周知墨忙去让老婆婆,用纸袋子给他装了两份。 老婆婆满脸笑容的对他说:“买这么多菜,好勤快的小伙子哦。” 在老街,周知墨又买了刚出炉的包子和油条。 周知墨回到家的时候,父母正准备出门,看到他来了,母亲惊讶的看着他:“知墨?” “你怎么这么一大早回来了啊?” 周知墨笑着进屋把东西放下:“回家太晚,睡不着了,干脆早点出门去买些新鲜菜。” “然后回来看看你们。” 周母念叨着:“妈还想着,昨晚那么一折腾,你今早补个觉,多睡会儿。” “你这倒好,干脆不睡了。” “来了也好,你坐下,让你爸下楼去买点早餐回来。” 周知墨洗了手:“妈,别让我爸去了,刚才路过,我都买好了。” 说着,他在橱柜上的那一堆东西里,把早餐和米糕都找出来。 都装在盘子里,拿到了餐桌上:“刚出炉的,你们快吃。” 周父和周母坐下来,周知墨拿了豆浆,一人一份。 周母问他:“儿子,昨晚那事情,你们忙到什么时候了啊?” 周知墨咬了一口包子:“四点多了。” “还好有杨阿姨在,要不,两个老人这一刺激,身边连个指望都没有。” 周母轻叹一声:“哎,真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这好好地,年纪轻轻,人咋就没了呢?” 周知墨喝了一口豆浆:“妈,这事啊,你就当不知道。” “以后遇着杨阿姨,也不要再问了。” 他想了想,还是告诉了母亲:“以前,你听杨阿姨说起过她那个侄女吗?” 周母抬头看着他:“没怎么提起过。” 周知墨把剥好的鸡蛋,给父母一人一个。 他说:“那女的是被那个男的,在酒里下毒给杀害了。” “原因也很简单,两个人在一起三年了。” “男的有家庭,就只是想玩玩,不想破坏家庭。” “时间长了,女的不愿意,就要男的离婚娶她,不答应就要去家里找他老婆揭发他。” “这个男人一狠心,直接把她毒死了。” 周知墨看了一眼母亲:“所以,你说这个事情,虽然人没了,但说起来,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杨阿姨也说了,自作孽。” “也不知道,那女的爸妈,是不是知道她和这个男人的事情。” “昨晚,看着挺受打击的。” 周母脸上有些悲伤:“能不受打击吗?就那么一个孩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念想都没了。” 类似的事情,周知墨遇到的多了,像这样闹出人命的,也真是让人无语。 周知墨的心里很清楚,婚外情这种事情,警察并不能直接说当事人犯法。 但从心里来说,这种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他也十分反感。 周父递给周母卫生纸:“事情已经过去了,都翻篇了。” 他又看着周知墨:“今天蓝山休息吗?” “我看你买了好多菜,怎么没有叫上他一起过来家里吃饭?” 周知墨吃完了一个包子:“哦,我回去的时候,把他吵醒了。” “早上走的时候就没叫他,让他再睡会儿。” 周母忙对他说:“那你等会儿给他打电话,叫他中午过来吃饭吧。” 周知墨擦了擦手和嘴:“不了,那些菜和肉,我都买了两份。” “一会儿我就带一份回去。” “我就是回来看看你们。” 周母想说什么,周父忙说:“那行,你回去也好好休息。” “我们没事,蓝山那个司机每天都会过来等着。” “我们要出去,都有他陪着,很安全的。” 他对周知墨说:“我问过他了,那司机之前是特种兵退回来的。” “身手很敏捷,做事情也都是一副军人做派。” “有他在,你不用担心的。” 周知墨了然的点了点头:“哦,那行。” 吃完早餐,周知墨又陪着父母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周母忙去厨房让他把那些蔬菜和肉都带上,又从冰箱里拿出来做的酱菜:“拿上,放在冰箱。” “你们想吃的时候,拿出来开胃。” 周知墨提着东西:“好。” “爸,妈,那我走了啊,有事给我打电话。” 看着儿子下楼看不见了,周父拉着周母进屋:“走吧,儿子走远了。” 周母坐在沙发上:“老周,你说儿子最近是不是不一样了啊?” 周父笑着说:“什么不一样?不还是那个儿子吗?” 周母皱着眉头:“大清早的,他居然回来陪我们吃早餐了。” “你想想:多久没有这种待遇了。” 周父笑着劝说她:“你就别想了。” “那是你昨晚上那么晚打电话过去让他找人,人是找到了,可人没了。” “他可能觉得,回来给你当面说一声更好。” “就这么简单的事,你呀,该吃吃,该喝喝。” “现在是年轻人的社会,让他们放手去做吧。” 周母无奈的笑着看着他:“知道了。” 看完了父母,周知墨又要回家做煮夫了。 他提着菜回家,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把东西都放在厨房去。 换了鞋,钻进厨房,关上推拉门,就开始忙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饭菜的香气越来越浓了。 推拉门被悄悄推开了,元蓝山进来搂着他的肩膀,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今天怎么这么好?” 第344章 这不是都过去了吗? 周知墨嘴角上扬:“你睡醒了?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他伸手取过纸袋子,递给元蓝山:“米糕。” “我没洗手,你喂我。”元蓝山说完,就张着嘴等着。 周知墨笑着摇了摇头,取了一块米糕喂给他:“真是拿你没办法。” 元蓝山咬住米糕,开心的吃起来。 他松开周知墨,转身去洗了手,有过来围在他身边:“来,我帮忙。” 周知墨对他说:“都做好了,你今天负责吃就行。” 元蓝山端盘子:“你忙了一整夜,还这么辛苦做饭。” “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这么累呢。” 看着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元蓝山心里美滋滋的。 他把已经做好的菜都拿到了餐桌上,元蓝山从身后取下周知墨身上的围裙。 他关了燃气,拉着周知墨做到了餐桌前:“来,你坐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吧。” 接下来的事情,真的是交给元蓝山了。 他负责打饭拿汤,吃完饭之后,他很积极的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了。 周知墨要帮忙,元蓝山推着他出来:“你等着,我很快就搞定了。” “然后出来陪你。” 一身白色棉质衣服,衬得元蓝山的脸更白了。 太阳照过来,正落在他脸上身上。 周知墨靠在推拉门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恍若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了。 饭后,元蓝山见周知墨精神头挺好的,他还是劝着周知墨躺下休息一会儿。 他很清楚,周知墨的工作,不忙的时候要写各种汇报资料和总结报告。 忙的时候,没日没夜的折腾。 难得有个周末能正常坐在家里,先把昨晚没睡的补回来。 电视里播放着催眠曲,元蓝山低沉的磁性嗓音,坐在旁边轻声读着散文集。 周知墨慢慢闭上了困倦的眼睛,渐渐睡着了。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他揉了揉眉间坐起来:“都这个点了,你怎么不叫我呀?” “都说了,今天要陪你出去转转的。” 元蓝山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他:“现在也不晚,时间还早。” 路上,周知墨问他:“公司最近怎么样?” 元蓝山平淡的回答:“还行。” 周知墨问他:“我听说秦家在着手准备增加商业板块。” “你们现在是联姻家族,你们有什么打算?” 元蓝山看着前方的路:“知墨,你的世界里,除了案子还是案子。” “怎么会关注商业信息了?” 周知墨笑了:“我只是不喜欢商场而已,又不是不会听,不会看。” “你未婚妻是秦家嫡女,我顺便看到了就问问你。” 元蓝山说:“我和她之间,各取所需而已,不用太当真。” 周知墨转头看着他:“什么各取所需呀?” “你们不打算结婚吗?” 元蓝山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到时候再说吧。” 好在很快到了目的地,这里是新开的一个古镇项目,两人去了游戏城。 经过了手忙脚乱的几天,总算安定下来了,大家难得能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不用出去奔波了。 周知墨赶紧抓住时间补资料,写党政笔记,忙的他颈椎都酸爽了。 这样的太平生活,是每一个警察期盼的。 这天,周知墨突然把梁一诺叫来:“后街河边有个大院子,里面卖古玩的,你去过没有?” 梁一诺狐疑的看着他:“师父,你咋又想起来这事了?” “这不是都过去了吗?” 梁一诺扒拉着桌上的兰花:“不行就算了,这种事情,咱们也没有查到更多线索。” “盯得人守了那么久,也没有什么收获。” “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上面服务的人,谁知道是哪个达官贵族。” 周知墨看着他:“看来你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梁一诺无奈的回答:“我是土生土长的清泉人,那地方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你也知道,那些败家子玩意儿,每天就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哪里花钱厉害,他们都知道。” “我也就是和他们喝酒的时候,听有人说起过。” 周知墨问他:“他们都说什么了呀?” 梁一诺回忆着:“也没什么,就是说,里面东西挺多的。” “派头足,一般人想买东西,还进不去。” “说是上面有人罩着的,明面上是卖东西的,背地里不知道有什么交易。” “还有人说,那也许就是给上面的人洗钱的地方。” “毕竟古董字画这些东西,是洗钱最好的方法之一。” 他说完,睁大眼睛看着周知墨:“不过,没有人看到什么。” “这就都是他们闲得无聊瞎说的。” 周知墨沉思着:“是不是瞎说的,查一查就知道了。” 梁一诺眼珠子一转:“师父,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搞清楚更多细节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我是这样认为的,咱们贸然去查,可能什么都查不到,还会打草惊蛇。” “毕竟,他们那里,肯定是手续齐全,查,也是合法经营的。” 他试探着说:“师父,不如我们徐徐图之,等到掌握了真凭实据再出手。” “那时候,一击即中,一网打尽。” “好不好?” 周知墨盯着他的脸上下打量:“我怎么觉得你小子在给我下套啊?” 梁一诺一本正经的回答:“哪里有,师父,你太敏感了。” “我是谁呀,你徒弟,自己人,我们是一个阵营里面的。” 周知墨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点了点头:“行,你说的有道理。” 从周知墨办公室出来,梁一诺轻轻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小秋从身后走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做什么亏心事了?” 梁一诺无奈的翻着白眼:“你走路没声音的啊?” 小秋对他说:“明明是你自己走路出神,都不知道人到身边了。” 小秋嫌弃的看着他:“身为警察,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说完,他又八卦的问:“你做什么了?吓成那样。” 第345章 你果然是乌鸦嘴 梁一诺无奈的小声和他耳语:“刚才师父问话,我忽悠他了。” “我害怕,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是不是被看穿了?” 小秋吃惊的看着他:“天啊,你真大胆,连头儿都敢忽悠。” 梁一诺敲了他一下:“小点声。” “我那也是为他好。” 小秋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啊?” 梁一诺靠着墙,仰头叹气。 压低声音告诉他:“这不是最近又风平浪静闲了吗?” “师父怕是笔记快写完了,又想起来盗墓的那些人,和倒卖古董的事情了。” “我怕他又去查人家。” 小秋不明所以:“查就查呗,有问题就抓,没问题更好。” 梁一诺翻他个白眼:“你知道个屁!” “你是不知道,上次师父那几天追的紧,都出事了。” 小秋眼睛睁得大大的:“出什么事了?” 梁一诺看看周围没人,小声对他说:“我听说,有人跑到师父爸妈家里去踩点了。” “还送了花圈和菊花,你说,这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点到为止。” 梁一诺解释着:“如果师父还坚决要继续插手这件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是想着,这种事情,上面肯定是有人罩着,盘根错节的关系不少。” “我们现在又没有确切的证据,甚至连后面有哪些人,一点都不清楚。” “你说,贸然去查,就算扒出点什么,也最多只能抓个下面的喽啰。” “过不了多久,原就放出来了,什么作用都没有。” “这事情,不是白忙一场,还得罪人,落不下好。” 梁一诺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总之就是,这事情,要劝着师父,现在动不得。” 小秋一脸懵:“我明白了。” “头儿如果现在继续查,确实挺危险的。” “可是,就头儿那个脾气,怕是拦不住啊。” “你看他办的那些大案子,怕过啥呀。” 梁一诺仰头看着天花板:“苍天啊,赋予我力量吧。” 他突然想到:“小秋,你说是不是只要有案子忙,师父就顾不上查这个倒卖文物古董案子了?” 小秋茫然的点点头:“案子有个轻重缓急,肯定是先忙着急的事。” 梁一诺看着他说:“那就让师父忙别的案子,让他没时间。” 小秋搞不懂:“哪有那么多案子忙,这不是都查完了,安安稳稳的吗?” 梁一诺对他说:“没有案子,不会搞个案子呀。” 小秋忙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你疯了啊?搞个案子,你怎么想的?” 梁一诺解释道:“我说的搞个案子就是,那不是有很多积压的陈年旧案吗?” “我们把那些都翻出来,就说哪里有线索了,师父一定会去查的。” 他和小秋商量:“你说呢?” 小秋想了想:“我看,能行。” “还有,问问周边村镇干部,什么婆媳吵架的事情,都可以去处理。” 梁一诺和他一拍手:“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办公室里思考案子的周知墨不知道,外面两个小崽子,已经商量好怎么“卖”他了。 医院打来电话:“急诊室接了一个重伤病人,腹部多处刀伤。” “我们怀疑是打架斗殴,或是寻仇的。” 这下好了,不用给周知墨找案子,案子自己找上门来了。 大门外,小秋看着梁一诺:“你果然是乌鸦嘴,没有冤枉你。” 梁一诺笑了:“老天都在暗中相助。”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去了医院,小秦看着梁一诺积极地背影:“小梁今天积极地很啊。” 小秋一本正经的问:“积极吗?他不是一直猴一样吗?” 小秦点点头,拿着茶杯转身走了:“也对,打了鸡血一样。” 这个案子,不一定要周知墨亲自去,是梁一诺非要喊着周知墨一起去处理。 急诊室里,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医生护士正在给他进行简单的处理。 身边放着几台机器,在做各种检查。 腹部的衣服已经剪开了,露出的肚皮上,已经用纱布处理了。 红色的血迹和黄色的消毒水,在白色的肚皮上,就像涂鸦的绘画。 医生护士终于处理完了,把人送去了手术室。 医生抽了个空隙,站在过道里,对周知墨他们说:“时间紧张,我简单的给你们说下情况。” “人是救护车拉来的,打电话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腹部有五处刀伤,看上去,都是用尽全力捅进去的。” “人也昏迷着,其他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病人的信息,你们自己去调查吧。” 里面的护士出来叫了:“林医生,快点,这个病人休克了。” 林医生急忙跑进去了。 梁一诺问周知墨:“师父,我们在这里等着家属来吗?” 周知墨看着过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没人说话,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他向前走着:“出去找救护车。” 两人来到外面问了保安:“刚才来的救护车去哪里呢?” 保安指了指墙角后面:“都在那背后停着的。” 两人又找到后面去,几辆救护车并排放着,也没个司机。 周知墨转着,看到树下有人在抽烟,他走过去问:“你好,麻烦问一下,你是这车的司机吗?” 那人看他一眼:“啥事?” 周知墨掏出证件给他看:“我们是警察,接到报案,有个腹部刀伤的人入院了。” 周知墨看着他:“是救护车拉来的。” 那人在树干上掐灭了烟头:“对,送进去不久,我这不是还在这歇着。” 周知墨问他:“打电话的人,你知道吗?” 司机摇头:“不清楚。” “我们是接到任务,直接去的地方。” 周知墨又问他:“那你们是在哪里接到受伤那个人的?” 司机告诉他:“安居雅苑三号楼五单元303室。” 周知墨问他:“你们去的时候,家里有其他人吗?” “去的时候,门开着,那人躺在地上。” “他还没昏迷,嘴里说什么,听的不真,像是救命。” 第346章 嫌疑人有点多啊 伤者还在手术间,看情况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清醒。 周知墨干脆带着梁一诺,直接去了安居雅苑三号楼五单元303室。 他敲着房门:“你好,有人在家吗?” 过道地上还能看到没有干透的血迹,落在白瓷砖上,格外显眼。 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很憔悴的女人,探头出来了。 她双眼无神的看着穿着警察制服的周知墨二人,有气无力的问:“你们找谁啊?” 周知墨对她说:“救护车刚才从这里拉走一个受伤的男人,是你什么人?” 女人靠在门框上:“是我男人。” 周知墨上下打量着她:“救护车来的时候,你不在家里吗?” 女人晃了一下,扶着鞋柜站稳了:“你们进来坐下说吧。” “我实在头晕的没力气,站不住了。” 说完,也不看周知墨二人,扶着墙歪倒在沙发上坐下了。 周知墨和梁一诺走进来,只见客厅中间放着一个纸箱子,里面都是丢的纸巾,纸巾上还有血迹。 女人看着纸箱子:“地上的血,看得人瘆得慌,我刚用卫生纸擦了。” “垃圾桶也装不下,就随便拿了个纸箱子装了。” “你们随便坐。” 周知墨坐下来:“救护车来的时候,你在哪里?” “司机说,门开着,家里除了伤者,没有别人。” 女人回答:“我的确不在家。” “我出去在菜市场买菜了,卖菜的那些人,应该有印象。” “我给的现金,这个比较好记。” “我才到家不到半个小时,回来看到地上的血。” “又听到楼下保安说,才知道是我男人受伤了。” “既然是他,我也就不着急了,干脆回来把家里收拾干净。” 周知墨听得云里雾里:“你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看情况?” 女人深吸一口气:“我去看他做什么呀?” “他这都是报应,活该。” “虽然我们名义上是夫妻,但早已经没有感情了,甚至不如你我这样的陌生人。” 周知墨只好换了话题:“那你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吗?” 女人冷冷的笑着:“怎么受伤的?” “说起来,就是一个大笑话,婚外情的荒唐事啊。” “我并没有看到是谁进来捅了他,但我用头发丝都能想到,一定是那个男人干的。” 周知墨问她:“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女人挪了挪姿势:“你们莫见怪,我这身体气的病垮了,浑身没力气。” 周知墨点头:“你怎么舒服怎么坐着。” 女人慢慢的说:“刘本昌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两人好的死去活来。” “逛街,买花,送礼物,餐厅吃饭,宾馆开房,路边苟合……” “你我不敢想的事情,他们都欢天喜地的干了。” “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啊。” “前几天,他气呼呼的回家了,一脸别惹老子的架势。” “我也没招他,依旧做自己的事情。” “晚上,我听到他在卧室给人打电话,聊了很久。” “我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被人堵住了。” 女人嘴角带着笑:“当时,一定是被那个男人打了一顿,才气着跑回家来了。” “这才过去没几天,又在家里被人捅了。” “这么明显,肯定是睡了别人的女人,给人戴了绿帽子。” “被人惦记上,要弄死他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一遭,是死是活呀。” 她慢悠悠的说:“报应啊,都是报应。” “坏事做多了,都是要遭报应的。” 周知墨有些明白,这个女人这副精神状态是怎么回事了。 他问女人:“你知道和你丈夫在一起的女人,姓名和电话吗?” 女人看着周知墨:“你去问他那些狐朋狗友吧,他们都见过。” “我去找过几次,总是抓不住,他们都给他打掩护。” “我干脆不去找了,就等着看他们遭报应。” 这样的女人,近乎癫狂,周知墨只好问她:“你把那些人的电话给我吧。” 女人掏出手机,缓缓坐起来,给周知墨说了几个电话号码:“一群人,时常在一起,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多。” “干的那些糟心事,也都再清楚不过了。” 梁一诺记下电话号码,周知墨对女人说:“他现在正在做手术,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顺便,也给你自己看看医生。” “身体要紧。” 周知墨看着电视柜上的照片:“孩子很阳光。” 听到这一句话,女人“哇”的放声大哭起来。 周知墨和梁一诺离开了,他们先去了小区保安室。 这是个老旧小区,仅有的几个摄像头也都是摆设,墙上挂的显示器,黑漆漆的没有画面。 他们问保安:“三号楼五单元303室的女人,什么时候回家的?” 保安看了看时间:“可能就五十分钟吧。” “她当时提着菜回来的。” “回去又下来了,说是家里怎么有血,问我们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想起来救护车刚走不一会儿,可能拉的是她男人。” 眼看着监控没用,保安不上心。 周知墨只好给刚才那些号码,打电话联系了。 第一个接电话的人,听说刘本昌受伤的事情,很是惊讶:“他怎么会被人捅了?” “他老婆都不管他了,不会是惹急了吧?” 周知墨问他:“你知道和游本昌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姓名和电话吗?” 那人回答:“知道知道。” “那个女的叫黄杜鹃,电话是32158465795。” 周知墨问他:“你为什么怀疑是刘本昌老婆行凶?”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刘本昌带女人的事,他老婆也知道了。” “抓过几次,我们哥几个都给糊弄过去了。” “但这种事情,女人有了怀疑,心里就是一根刺。” “刘本昌这个人,对老婆又不怎么太好,时间长了,他老婆心生怨气,弄他一顿也正常。” 挂了电话,梁一诺看着周知墨:“嫌疑对象不少啊。” 第347章 黄杜鹃撒谎了 “刘本昌的老婆说,是刘本昌情妇的丈夫下的手。” “刘本昌的兄弟现在说,是刘本昌老婆干下的。” “小区还没个监控,看来,要慢慢找了。” 周知墨看着地上的蚂蚁出神:“应该不是他老婆。” “刘本昌那个体格,他老婆,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 “他老婆和保安没有撒谎,她有不在场证明。” 梁一诺问他:“那我们现在去找那个女人两口子吗?” 找到黄杜鹃的时候,两人有些吃惊。 在这之前,周知墨和梁一诺心里没有想过黄杜鹃是什么人,但是也从来没觉得会是一个优秀教师的身份。 中等身材,大波浪卷披散在身后,精致的妆容,脸上的粉很白。 和刘本昌站立不稳的老婆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周知墨表明身份后,问黄杜鹃:“你认识刘本昌吗?” 黄杜鹃回答:“认识。” 周知墨问她:“有人说,几天前,你们二人在宾馆房间,被你丈夫看见了?” 黄杜鹃抿着红唇承认了:“是有这回事。” 周知墨问她:“你们当时发生了什么?” 黄杜鹃看着地面:“没什么。” 周知墨看着她:“你丈夫在哪里?” 黄杜鹃回答:“我不知道。” 看的出来,黄杜鹃一点都不配合,周知墨随口问道:“你下午三点到四点,这段时间在哪里?” 黄杜鹃说:“我就在学校。” “把你丈夫的电话给我们吧。”周知墨打算去找她丈夫问问。 黄杜鹃给了他号码。 周知墨起身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你和刘本昌认识多长时间了?” 黄杜鹃眼神躲闪,吸了一口气:“很长时间了。” 周知墨看着她:“下午,刘本昌在家里被人捅伤了。” 离开办公室,周知墨走的很快,一直低头不说话。 梁一诺跟上去:“师父,黄杜鹃有点怪怪的。” 周知墨脚下没停:“哪里怪?” 梁一诺说:“黄杜鹃坐的工位,我看了,不是她的位置。” “而且她一直背对着窗户,是背光的,她的脸看的不是太清。” 周知墨停下来:“对,我看了墙上贴的他们的照片,黄杜鹃的脸没有那么圆。” “提起刘本昌的时候,她除了不配合之外。” “还有一点,我给她说刘本昌受伤的事情,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很不正常的反应。” “他们三个人肯定是刚发生过矛盾,又是亲密关系。” “听到刘本昌受伤,不可能没有一点表情变化,连眼神都没有变。” “唯一能说得通,就是黄杜鹃在这之前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刘本昌的老婆,自然不会通知她。” “还能是谁?” “我想,要么是她丈夫给她说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黄杜鹃自己动手干的。” 梁一诺思索着:“她打不过刘本昌吧?” “刘本昌那种个头,对付女人不成问题,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而且,黄杜鹃下午就在学校呀。” 周知墨看着他:“你提醒我了,走,去门房看看。” “我进来时候,看到学校大门口有人脸识别打卡机。” 他们找到门房问保安:“有老师的课程表吗?给我们看一下。” 保安急忙点头,指着墙上:“就这个。” 梁一诺过去看着:“师父,下午这个班第一节课就是黄杜鹃的,还有最后一节课,也是她的。” “没问题啊。” 周知墨问保安:“黄杜鹃老师下午出去过吗?” 保安想了想:“她呀,出去来一趟。” 周知墨问他:“你还记得是什么时间吗?” 保安说:“第一节课结束,下课铃响的时候,她就出来了。” “不会错的,她今天穿的红裙子。” 周知墨皱着眉:“不对呀,我刚才见她穿的白裙子。” 保安走出门问另一个同事:“黄杜鹃老师今天下午回来,穿的什么颜色衣服啊?” 另一个保安走过来:“我记得是白色裙子。” “错不了,学校就属她最爱打扮,和别的老师不一样。” 从保安室离开,周知墨很确定,黄杜鹃撒谎了。 她一定是隐瞒了事情,看来,她不但提前知道了刘本昌受伤的事情,她还中途离开过学校。 周知墨急忙联系她的丈夫许年华。 打通电话,许年华在朋友茶楼坐着,离学校就两条街。 周知墨和梁一诺赶到茶楼,许年华窝在藤椅里,和两个朋友在喝茶。 见到周知墨二人进来,他站起来朝他们招手:“周警官,你们好。” “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两位是茶楼老板,也是我朋友。” “来,你们坐下说吧。” 周知墨和梁一诺坐下,许年华给他们倒上茶。 许年华四十岁的模样,看上去比较健壮,说话中气很足,看上去像是个领导人物。 他把茶放下,看着周知墨二人:“我刚才电话里听你说了,来找我,是为了那个男人的事情吧?” 周知墨说:“对,是为了刘本昌的事情。” “他今天下午在家里被人捅伤了,现在正在做手术。” 许年华显得有些吃惊:“他被人捅了?” “哦,你们来找我,是怀疑我因为感情问题,去找他算账了?” 周知墨对他说:“我们打听到,前几天,你曾在房间堵住黄杜鹃和刘本昌。” “你有作案的动机。” “我们需要对相关人员进行走访调查,进行排除。” 周知墨问他:“请问你下午三点在哪里?” 许年华点点头:“理解。” “不过这事,还真不是我干的。” “我虽然是挺生气的,还不屑干这种事,不值当。” “我吃过中午饭,就一直在茶楼,坐到现在了。” 许年华指着两个朋友:“他们两个都可以作证,还有服务员也看到了。” 两人看着周知墨点点头:“对,他一直在这里,没出去。” 周知墨问他:“你能说说,那天你们在酒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许年华双手交叉握在一起:“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第348章 是你下的手吧? “这种事情,当丈夫的亲眼所见,都会不舒服。” “我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有很多时间不在本地。” “我一直知道黄杜鹃这个女人耐不住寂寞,但好歹要留点脸面。” “那天我回来的时候,手机上收到消费信息。” “不知道是她刷卡大意了,还是故意的,总之,那天刷了我的卡。” “我就找到酒店去了,敲开房门,黄杜鹃和那个男人……” 许年华停了几秒:“我是很生气。” “但我当时真的闭上眼睛,想了很多。” 许年华深吸一口气:“我就想,我奋斗到现在的事业,我的父母,我的孩子。” “我不能像个女人一样去撒泼哭闹,也不能为红颜怒发冲冠。”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很平静的,给了那个男人两个选择。” 许年华看着周知墨他们:“我拍下他们现在的照片和视频,发给他的老婆孩子家里人和领导同事。” “或者是,他现在打黄杜鹃耳光。” “那个男人啊,是想都没想,都没带犹豫的。” “直接就转身看着黄杜鹃,二话不说,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 “打了二十巴掌吧,黄杜鹃的脸,很明显的肿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心凉透了。” “我看着黄杜鹃,对她说: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 “然后,我就离开了。” “晚上,我并没有回家,去了我爸妈那儿。” 许年华看着周知墨:“这就是那天在酒店发生的事情。” 他解释着:“我没有打他们,甚至没有骂他们。” “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了吧。” 看得出来,许年华没有撒谎。 既然他当时没有选择动手,现在也的确没有理由再追上门去动手。 梁一诺问了他:“你就没有越想越生气,然后想要报复他们吗?” 许年华无奈的笑了:“当时,我能压制住冲动,就再也不会冲动了。” “我不是没脑子的十几岁毛头小伙子的年纪了,不会因为别人的错,而让自己陷入困境。” 他说着话,手里悠闲地换茶叶、煮茶,云淡风轻。 周知墨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茶不错,谢谢。” 许年华对着他点点头笑了。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离开了。 车里,他对梁一诺说:“去学校找黄杜鹃。” 梁一诺看看时间:“这个点,放学了。” 周知墨看着路边上,有背着书包的学生在走。 他拨通了黄杜鹃的电话:“你好,黄杜鹃,我是周知墨。” “你现在在哪里呢?” 黄杜鹃告诉他:“我在办公室。” 周知墨对她说:“你等着,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黄杜鹃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西边的落日,余晖染透了半边天空,绚烂多姿。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周知墨带着梁一诺走进来。 黄杜鹃转过身看着他们:“坐吧。” 周知墨拉了椅子坐下,看着她:“是你对刘本昌下的手吧?” 黄杜鹃浅浅一笑:“不是我。” “从力量上来讲,我是打不过他的。” “当然不会是我捅伤他的。” 周知墨看着她的脸:“你下午在哪里?” 黄杜鹃面不改色:“我在学校呀。” 周知墨说:“你撒谎了,你上完第一节课之后,就离开了学校。” “我们来之前,你又返回了学校,还换下了出去之前穿的红裙子。” “你能说说,出去的这段时间,你都去哪里干什么了吗?” 黄杜鹃看着桌上的一摞练习册:“裙子弄脏了,我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这也有错吗?” 周知墨食指轻轻敲着桌面:“黄杜鹃,你想清楚了再说。” “现在路边上都是摄像头,从你走出办公室,一直到再回来这里。” “中途去了哪里,我们都能通过监控,了解的一清二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且,刘本昌现在正在医院进行手术,他很快就会醒过来,指认凶手。” “你觉得,你真的能躲避的了吗?” “又能躲避多久?” 周知墨告诉她:“你自己说出来,是坦白从宽。” “一旦错过了机会,我们把所有查清楚了,你就不用再说话了。” 看着黄杜鹃坚持的样子,周知墨忍不住说:“你是为人师表,不是法盲文盲。” “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然后,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我们来给你戴上手铐,把你装警车带走吧。” “现在,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黄杜鹃紧握着右手,折断了桌上的中性笔。 她有些颤抖:“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怎么不去死掉?” 周知墨看着她:“我们已经去见过你丈夫了,他已经将你们在酒店见面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你去找刘本昌,是因为刘本昌的选择,让你对其恨到了极点。” “所以,才会对他采取了极端行为。” 黄杜鹃抬手把披散在身后的大波浪卷,扎了起来。 “既然许年华什么都告诉你们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们看到我这张脸了吧。” “虽然盖了厚厚的粉底液,涂了一层又一层,盖住了手指印,却掩饰不了肿胀。” “那些巴掌,要多狠,有多狠,一巴掌接一巴掌的落在我脸上。” “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去!” “我认识刘本昌的时候,他对我甜言蜜语,每天嘘寒问暖。” “闯入我的生活,把我骗到手,是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让他做男人的自信心,膨胀到了至高点。” “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婚姻,都只是被家庭和孩子束缚住了的可怜人。” “但我们之间是有爱情的,是有真感情的。” 黄杜鹃的眼泪扑簌簌流下来:“我没想到,到头来,都是假的。” “那我这几年,跟着他不图钱,不图婚姻,图什么?” “图他那些不费钱的假话,还是图他脱我衣服?” “我对不起许年华。” 第349章 真是杀人诛心啊 “那天,刘本昌但凡有一丝的犹豫和不舍,我也就不会那么痛恨他。” 黄杜鹃的声音哽咽了:“我恨他,辜负了我的真心。” “恨他,骗了我……”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平复了心情,擦干了眼泪。 周知墨对她说:“交代一下事情经过。” 大概是把心里憋了几天的委屈,终于都说了出来,黄杜鹃感觉轻松了很多。 “这几天,我越想越气,可以说是恨吧。” “但凡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对我有点真心,也不至于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这样对我。” “我恨他的无情无义,更恨他的没担当,觉得自己瞎眼看错了人,真心错付了。” “我知道他今天下午在家里,下课后,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带着水果刀直接去了刘本昌家里,果然只有他一个人在。” “正好方便我办事。” “开门见到我,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 “我顿时觉得一阵恶心,这样一个男人,我究竟是怎么看上的。” “我知道,硬碰硬,刘本昌那个块头,我根本不是对手。” “我先安抚住他,等他觉得后悔内疚的时候。” “看他没有防备,我掏出包里的水果刀,对着他的肚子,一刀接一刀的捅了进去。” 黄杜鹃咬着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捅死他!” “他很快倒在了地上,我才慌神了,急忙跑了。” 她又哭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以为他死了。” “我当时只是想出一口气。” 周知墨问她:“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黄杜鹃回忆着:“没有的,我没遇到人。” “出去了,我才发现自己衣服上和手上都沾得有血。” “又急忙回家去洗了洗,换了一身衣服,才来的学校。” 周知墨对她说:“走吧,你入室行凶,带你去医院一趟,看看受害人的情况。” 黄杜鹃摇着头:“不要,我不去医院。” 她伸出双手:“你们把我抓走吧,关起来都行。” “我是不会去看他的,无论生与死,我都不会去见他的。” 梁一诺掏出手铐给她戴上,又取了椅子靠背上搭的衣服,给她盖在手上:“走吧。” 走到楼下,夕阳已经落下山尖了。 门口的保安八卦的看着三个人走出去,心里就像放了一场电影。 周知墨还是将黄杜鹃带到了医院,她站在过道里,拒绝去探望刘本昌。 手术已经结束了,刘本昌躺在病房里,还昏迷着。 主治医生告诉他们:“病人刚做完手术,还没醒过来。” “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又送来的及时,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周知墨找了急救中心的人才知道,救护车是刘本昌的手机号码拨打的。 但是,打电话的声音,是个女人。 周知墨问黄杜鹃:“是你打的急救电话吗?” 黄杜鹃有点不耐烦的说:“我都说过了,我怎么会去救他?” “我是脑袋不对吗?” “捅了他,还打电话要去救他。” “不要再问我了,我承认是我干的,我愿意认罪,其他的事情,都和我没关系。” 看着焦躁的黄杜鹃,周知墨也很无语。 算了,打急救电话的人是谁,并不是最重要的。 黄杜鹃已经承认了罪行,其他的事,只能等刘本昌醒来了,再找他问话。 从办公室出来,梁一诺感叹着:“这个许年华,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 “做事情,还真不一般。” “这一招,如果传出去,堪称捉奸典范了。” “不打不骂,让出轨的两个人,自己就反目成仇了。” 周知墨叹气:“你知道那个许年华是做什么的吗?” 梁一诺问他:“做什么的?我看像是个校领导。” 周知墨告诉他:“许年华是家庭教育指导师,讲师。” “我查了一下,他还是心理咨询师。” “我看了他的演讲,很能调动人的情绪,很会抓人心。” “你说,他这样的身份,做出这样的事情,稀奇吗?” 梁一诺有些吃惊:“那他的确有能力掌控全场,策划这一出捉奸记。” “不过,那我就搞不懂了。” “这样一个人,长的也没问题,黄杜鹃为什么要出轨去找刘本昌?” “也没看到刘本昌比许年华胜在哪里呀?” 周知墨向前走着:“谁知道,感情这东西,就像一场游戏。” “你想想,接触的那些关于爱情和婚姻的案子,有几个能说的清楚。” “又不是做算术题,总有标准答案。” “没有设定的轨道,也没有统一的模式。” 梁一诺瘪了瘪嘴:“这些人,真是太可怕了。” “就那个黄杜鹃,为人师表,看着人模人样,谁能想到背后这么疯狂。” “还有那个许年华,看似他做的事情,是气急了的状态下,还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这说出去都是好男人。” “但他给人的选择,真是杀人诛心啊。” 周知墨一笑:“行了,年纪轻轻的还没结婚了,别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赶紧收拾回家吃饭,这个点,还能赶上晚饭。” 这个案子,倒是没有什么困难,简简单单就找到了线索,抓到了嫌疑人。 不过,仔细想想,真的有种感觉,好像所有人都被许年华牵着走了。 更令大家惊讶的是,黄杜鹃的案子还没来得及出结果。 许年华带着律师找来了,他开门见山的说:“我要见黄杜鹃。” “我来和她谈离婚的事情。” “她是婚姻过错方,我让律师写了离婚协议书,找她签个字。” 梁一诺和同事们叹息:“长相中等,擅长打扮,工作稳定,家庭经济充裕。” “妥妥的人生赢家,现在,一夕之间,什么都毁了。” 同事看到西装笔挺的许年华,都对这件事嗤之以鼻:“这个男人,能找到更好的。” 只有小秋来了一句:“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个男人早就知道这事。” “为了报复,忍到了现在?” 第350章 兄弟,你先等等 天气已经转凉了,这一年的秋天,很快也要接近结束。 一阵劲风急走,街头巷尾,地上落了厚厚一层黄叶。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最舒适的季节。 闲暇时,梁一诺又开始撺掇大家:“周末咱们出去野炊吧。” 小秋笑着问他:“你得是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 梁一诺自信满满:“那是当然,我能带大家去,自然都是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保证去了就有收获,烧烤啊,摘果子呀,心情嗖嗖嗖轻松。” 一个同事笑着说:“小梁,我还记得上一次你带我们去烧烤,那是大有收获。” “出去玩,一不小心发现了全国找了几十年的逃犯。” “这可比吃喝来的有意义。” 提起这事,大家都笑不可支:“小梁,你这次是不是又在哪里踩好点了啊?” 大家说着笑着,一个同事跑进来:“不得了了,出事了。” 梁一诺脸色都变了:“出什么事了?” 那个同事着急的说:“清雅苑小区楼上,有人要跳楼。” “情况很紧急。” 梁一诺听了撒腿就往周知墨办公室跑,门都来不及敲:“师父,快走。” 周知墨站起来拿手机:“什么事?” 梁一诺跟在他旁边:“清雅苑小区有人要跳楼。” 周知墨加快了脚步:“快点,叫上其他人。” 路过大办公室的时候,梁一诺喊了一嗓子:“手上不忙的都跟上走。” 路上,梁一诺开车。 周知墨已经打电话,联系上清雅苑小区的社区负责人:“清雅苑小区有人要跳楼,具体是什么情况?” 社区负责人说:“具体的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也是刚接到消息,正在往现场赶去。” 听来,暂时是问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周知墨只好盯着前方的路,盼着快点赶到地方,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他们赶到小区的时候,停了车,大家都大步往里赶去。 周知墨看到那栋楼下围了不少人,他顺着抬头看上去,果然8楼窗户边上有人。 他赶到人群中,看到保安,忙问他:“我们是警察,这是怎么回事?” 保安回答:“楼上这个男人,好像是要带着女人跳下来。” “女人是他媳妇,不学好。” 周知墨看着楼上问:“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保安说:“好像是还有两个小孩子,年纪不大。” 周知墨问身后的同事:“打电话问问,看消防队的人还有多久到?” “你们在下面盯着点,我上去看看。” 他又转身问周围的群众:“有没有住在这家人隔壁的?” “让我进屋去给这男的说说话。” 大家你看我,我看看你:“没有的。” “我们都不在八楼。” 周知墨吩咐保安:“把你们物业经理叫来,管事的人找来,现在。” 说完,他来不及等下去了,忙向单元门口走去。 梁一诺在身后跟上了,坐电梯到了八楼。 周知墨在过道里看了看,推开安全门,打开窗户玻璃。 他探出头去,转向右边:“兄弟,你先等等。” 男人转过头来,眼圈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你要做什么?” 周知墨对他说:“你先别着急,再等等。” “你看,我们年纪也差不多,我听说,你还有两个孩子了。” “有什么坎过不去的,你说出来,我们帮你想办法。” 男人手上挽着绳子:“你不懂,不会懂的。” “我今天就要把这个祸害一起带走。” “我要把她和我一起,绑的牢牢的。” “既然我管不住她,就不要把她留下来霍霍了。” 只听到女人的声音,哭的叽哩哇啦:“我求你了,老公。” “老公,我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还不想死呀……” 男人平静的告诉她:“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梁一诺也探着头,听到了对话。 他趴在窗户口挤在周知墨旁边:“大哥,你别想不开呀。” “我给你说,女人做错了事情,你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不是还有孩子吗?你把自己都搭进去,孩子怎么办呀?谁管呀?” “可怜巴巴的,没吃没喝没穿的。” “大哥,你要不把门打开,我给你出主意。” 男人生无可恋的样子:“我不会开门的。” “我要把我和她绑在一起,绑的牢牢的。” 梁一诺着急的快速说:“我给你说,大哥,天下女人那么多。” “人家不想和你过了,就不过了呗。” “你想要惩罚她,有很多办法,我教你,你喜欢哪一种用哪种。” “大不了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你再找一个,天涯何处无芳草。” 周知墨拉住他:“别说了。” “你都说到哪里去了。” 梁一诺嘀咕:“不就是女人出轨吗,有多大的事啊,值得用自己性命绑在一起吗?” 大概是风吹过去了,男人听到了梁一诺的话。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来:“她不是出轨。” “如果只是出轨,我放了她自由就是。” 梁一诺工作之余不忘八卦:“那还能是什么事情,让你要同归于尽,这么想不开?” 男人说:“你们什么也不用问了。” 周知墨突然想起来:“孩子呢?孩子看到父母在眼前出事,他们一辈子都会生活在噩梦里。” 男人嘴角有了一点笑容:“不会的。” “这是我最后能唯一为他们做的一件事情了。” 周知墨只好退一步:“那你总能告诉我们,孩子在哪里吧?” “你们不在了,孩子要活下去,我答应你,会保护好他们的。” “你先说说,孩子在哪里?” 男人平静的说:“不用了,孩子已经被快递闪送走了。” 他看着周知墨:“如果你们真的有心,以后,过节的时候,帮我去福利院看看孩子吧。” 周知墨手在背后拍了拍梁一诺,他继续和男人说话。 梁一诺离开窗户,退到后面小声打电话:“他的孩子找跑腿送去福利院了。” “快点,现在联系福利院,你们去接应。” 第351章 你能劝住吗? “以最快的速度,把两个孩子带过来。” 打完电话,梁一诺又趴在窗户上和隔壁的男人搭话:“兄弟,商量个事呗。” “你看时间还早,天气也好。” “反正你都要和她同归于尽了,不如趁着这点时间,和我们聊聊。” “你总不能把这些话带走,留下这些人以后都来讨论你的残忍,让你留在人世间的孩子,要怎么面对这些流言蜚语。” 男人手里的绳子还在慢慢缠绕,女人哭哭啼啼:“老公,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出去赌博了,我再也不去那些地方了。” 周知墨他们这次算是知道了:女人不是出轨,是因为赌博。 一个男人从电梯里钻出来了,向他们小跑过来:“警察好,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 “我是物业负责人小李。” 周知墨转身过来看着他:“这家什么情况,你清楚吗?” 小李回答:“这家的男人叫袁培庆,是个开挖掘机的,每个月的活都很多,忙忙的。” “听说工资也很不错,一个月差不多两万多。” “在这个地方,这个工资顶得上很多人一年的工资了。” 小李回忆着:“那个女的,就在家里带两个孩子。” “大的孩子7岁吧,小的孩子3岁,一儿一女。” “按说吧,这个条件,家里应该是过得很好的。” “出事就出在这个女人身上。” “她带着孩子,在家里无聊,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一些赌博的人。” “你别看袁培庆这会儿想要和她媳妇儿同归于尽,但他也真是个好男人。” “他每个月的工资都给媳妇儿拿回去存起来了,自己在外面吃饭都舍不得多花钱。” “不过,给老婆孩子买东西,那是真舍得呀。” “女人不知足呀,自从沾上赌博这事之后,她就孩子都不好好看了。” “上次男人老家有点事,他想拿点钱回去。” “一问才知道,家里这几年存的一百来万,一分钱都不剩了。” “他这才知道,女人赌博有多厉害。” “既然袁培庆已经知道了,女人也就干脆放开了,无所顾忌。” “她继续赌博,袁培庆就借钱给她填窟窿。” “最近我看把袁培庆也折腾的够呛,人都没个笑脸了。” “今天出这样的事情,我看,八成就和这事有关系。” “要不,袁培庆这样的绝世好男人,是不会这样做的,他都是被逼无奈呀。” 小李说着,摇头叹气。 周知墨问他:“你能劝住吗?” 小李有些担心:“我试试吧,没把握。” 周知墨让开一些,小李把头伸在窗户边:“袁培庆,你这是要干啥呢?” 袁培庆看他一眼,苦涩的笑了:“是你呀。” “让你看笑话了。” 小李忙摆手:“怎么能这么说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绝世好男人,再没有比你更好的男人。” “过日子要向前看,你别冲动,不值当的。” 袁培庆看着外面的天空:“我眼前,哪还有什么往前看的机会啊。” “我已经没有能力再折腾了。” “这个女人,我听你的,给她好好讲道理,给她机会。” “可她死性不改,今年陆续又输出去一百多万。” “昨天刚说好不出去赌了,今天回来就问我要钱。” “放高利贷的人打电话来,我才知道,她在赌场朝那些人又借了三十万。” “都输的精光。” 男人无奈的说:“我就是一个干活挣钱的,我不是印钞机呀。” “这样的女人,我养不起。” “干脆,我也算为社会除害,将她弄死干净。” 小李急忙劝说他:“袁培庆,我给你说,过不下去,你和她离婚不过了。” “而且,我查过,这种债务,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和你没有关系的。” “大不了,离婚,然后让她自己还钱去。” 周知墨一直观察着楼下,消防队的人,已经把充气垫铺好了。 但这是八楼,谁也不敢保证掉下去,会不会出事。 楼下围观的人,已经被劝退了一些。 楼下的同事打电话来:“头儿,你们现在劝住了吗?” 周知墨小声说:“还没有,孩子带回来了吗?” 同事回答:“还在路上,可能还要十分钟。” “你们能拖得住吗?” 周知墨告诉他:“我们尽量。” 他问:“开锁的来了没?” 同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打电话联系了,这个时间,应该到门口了。” 周知墨吩咐他:“到了赶紧让上来。” 开锁的同事,很快就上来了。 梁一诺看到他从电梯里出来,忙过去接过他的工具包:“哥,你快点,急死人了。” “快看看这个锁,行不行?” “三十秒够不够?” 同事在门前蹲下来:“别吵。” “这个智能锁,还真不好开。” 梁一诺弯腰在他旁边看着:“不好开?你能不能打开?” “别说你搞不定这个玩意儿啊。” 同事认真观察着门锁:“你别上激将法,整的我害怕一样。” 梁一诺看着他:“你不怕你上呀。” 同事没说话,手上不停鼓捣着,只听一声脆响。 几人面面相觑,梁一诺小声问:“这是开了吗?” 同事点点头:“嗯。” 周知墨给小李指了指窗户:“你过去继续和他说话,分散注意力。” “我们趁机进去拿住他。” 小李点点头:“好。” 他又趴回窗口:“袁培庆,不得不说,你是个真男人,很有魄力。” “其实,我一直想给你说几句真心话的。” “既然你决定不活了,我还是现在说吧,要不就没机会了。” 袁培庆看着他:“你要说什么呀?” 小李摸了摸脑袋:“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和她离婚?” “你那么能挣钱,自己带着孩子过,也会比很多人过得好。” “我给你找个好保姆照看孩子。” “你每天负责挣钱养家开工资就行,多好啊。” 小李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周知墨几人已经冲进去了。 第352章 快去离婚吧 袁培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捉住了。 小李轻轻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总算不跳了。 周知墨捉住了袁培庆,梁一诺和同事给他和女人解绳子。 梁一诺边解边说:“你何必呢?” “其实,刚才小李说的那些话,也未尝不是最好的办法。” “你为什么非要选择同归于尽了?” 绳子解开了,女人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袁培庆低头看着她:“你也不用哭,今天这事,就这样算了。” “往后,你再去赌博借钱,都和我没关系了。” 说完,他抬头看着周知墨几人:“我今天干的这事,给你们大家添麻烦了。” “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你们看,依照法律,我这样做,要抓去关多久,就把我带走吧。” 周知墨出了一口气,看着蹲在地上的女人:“关于袁培庆今天对你的行为,你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说的,你尽管说。” 女人止住了哭声,抬手擦了擦眼泪:“我,我害怕。” “我不敢再和他在一起,你们走了,他会杀了我的。” 小李忙劝说道:“我说,你可想清楚吧。” “警察现在问你的意思就是,看你什么态度。” “如果你不追究,今天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袁培庆就没事。” “你如果要坚持追究下去,袁培庆就要进去吃牢饭。” “我给你说实话,我是真看不下去了。” “不是说男人袒护男人,三十多年,我是没见到容忍度这么好的男人。” “就你做的这些事,糟蹋的那么多钱,都能换两套房子了。” “搁一般人身上,不打死你,也早把你丢到大街上去了。” “就你自己,早就被放高利贷的人打的缺胳膊少腿了。” 女人听得目瞪口呆:“那,我还追不追究了呀?” 小李气的双手叉腰转圈圈:“你还追究个屁呀。” 他转身对周知墨他们说:“警察同志,作为物业负责人,我发表个意见啊。” 周知墨示意他:“你说。” 小李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说:“我觉得,今天这件事情,不能怪袁培庆,他是无罪的。” 梁一诺说:“你也说了,这种事情要看当事人的态度。” 小李看了一眼女人讨厌的嘴脸,又回过头来,对警察说:“我觉得,可以折中一下。” “如果袁培庆要承担责任,我们小区的住户和工作人员,可以为他澄清。” “我们可以出一份证明书,大家签字按手印,为他说情。” 周知墨问女人:“你的态度呢?” 女人不说话。 周知墨只好问袁培庆:“你再具体说说事情的经过,我们做个笔录。” 梁一诺去给楼下的同事打电话:“通知大家都撤退了吧。” 消防队的人也收拾了气垫,一身轻松的归队了。 出队是为了解决问题,中途危机解除,当然是最好的。 给袁培庆刚做完笔录,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警察带着孩子回来了。 两个孩子扑过来,钻进袁培庆怀里:“爸爸,爸爸……” 袁培庆眼泪流下来了,摸着孩子的头,哽咽的答应着:“爸爸在,不怕……” 周知墨叫着女人出去:“你出来,我有话给你说。” 女人站起来,跟在周知墨身后,来到餐厅。 周知墨对她说:“你也看到了,两个孩子都在。” “这件事情,袁培庆的确做的不对,但事出有因。” “你做的这些事情,刚才袁培庆说的时候,你也承认,都是事实。” “你仔细想想,有谁能为你做这么多。” “小李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事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你输掉的钱,那都是人袁培庆辛苦挣回来的。” “那不是一万两万,几百万啦,那是什么概念。”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你好好考虑一下,你是否要控告袁培庆的故意伤害罪?” 女人低着头摇了摇:“不了,我不想被人骂。” 听到这话,周知墨心里一凉再凉,这个女人,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最后,签字按手印,办完手续后,这事就算结束了。 同事在卧室陪着两个孩子玩游戏,周知墨在客厅问袁培庆:“你现在什么打算?” 袁培庆低声说:“我想离婚。” 梁一诺看了看时间:“才五点,你们现在拿资料去政务大厅办理,还来得及。” 小李说:“孩子你不用担心,我们物业的人给你照看着。” “安心去办手续。” 袁培庆问女人:“你同意吗?” 小李对女人说:“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啊?” “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把事情解决彻底。” “你怎么也该为孩子考虑吧,那都是你自己生下来的,你想把他们害的一辈子都完蛋吗?” 女人吓得脖子只往后退,咬牙答应了:“我去,我山还不行吗?” 小李已经在手机里找好了一份离婚协议:“这个协议,很适合你们两个人。” “我现在让物业打印出来,走吧,咱们下去取上。” “我安排人送你们去政务大厅。” 说着,小李就推开卧室门进去抱孩子:“走吧,带着他们下去玩会儿。” 出门时候,小李还不忘提醒袁培庆:“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都带齐全了啊。” “千万不要少拿东西了,争取今天一次办好。” 周知墨他们三人还没离开,小李已经让人把袁培庆夫妻送走了。 他看着远去的车,感叹道:“哎呀,终于处理了,太不容易了。” 看周知墨他们走过来,他接着说:“你们是不知道,我都可怜袁培庆。” “摊上这么个媳妇儿,就像吸血鬼一样恐怖。” “把一个好男人都逼疯了。” “赶紧离婚,离了就解脱了,孩子也有未来了。” “幸好今天你们来得及时,要不一个好人就这么没了。” “小区里为这么个祸害,出个命案,就把人害惨了。” 梁一诺对他说:“你这个物业经理,还真是和其他小区的物业经理不一样。” 小李问他:“那你们给我奖金吗?” 第353章 当年的校园霸凌 梁一诺没好气的说:“这不是你应该为户主做的事情吗?” 小李哈哈一笑:“就是开个玩笑。” “哎呀,我现在心情好,畅快。” 回去的路上,梁一诺脸上带着笑意:“这事,办的利索,帅气。” 周知墨忧心忡忡:“我还是有些担心。” 梁一诺不明白:“师父,你担心什么?” 周知墨给他分析:“你也知道,沾上赌博的人,有多难戒掉。” “真的要自制力很好的人,自己都会在发现不对的时候,收住手,再不去碰。” “更多的人都是陷进去就拔不出来了,每年有多少家庭因为赌博支离破碎的。” “我就担心啊,袁培庆以前对他老婆那么好,一直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婚,今天能不能真的离了都两说。” “就算真的离婚了,他老婆肯定也还会去赌博的。” “那个女人,能看得出来,她根本就没有觉得自己赌博是错误的。” “她的眼神骗不了人。” 梁一诺没当回事:“只要离婚了,那女人想干啥干啥。” “那就和袁培庆没关系了啊。” 周知墨看他一眼:“你小子傻了吧。” “那些人放心让她赌大的,还给她放高额贷款,肯定是知道她有东西能还上。” “她的底气就是袁培庆。” “那现在存款没了,袁培庆也离婚了,那些人不知道啊。” “那都是些难缠的人,就算知道离婚了,女人欠的钱,他们也会也找袁培庆的。” 梁一诺说:“没有这个道理的,袁培庆可以报警的。” 周知墨微微一笑:“那些人就是无业游民,以此为生的。” “袁培庆有自己的生活,那些人围着缠着,他和孩子就过不安宁。” “报警,那些人也没打人犯法,警察也不可能24小时,每天守在袁培庆身边。” 他叹息道:“总觉得这问题,还长着。” 梁一诺一个左转弯:“不想了,师父,下班时间到了,我带你去吃饭。” 也不管周知墨同不同意,梁一诺只管把他拉走了。 巷子里,路边一个男人穿的邋里邋遢,对面一辆车过来,按响了喇叭。 路边的男人反应慢半拍,他转过身来,回头看了看车,才转过身慢悠悠的走了。 梁一诺嘀咕着:“这人怎么怪怪的,是不是脑袋不对劲?” 周知墨拉了拉安全带,挪了挪身子:“他那是没手艺,还进过监狱,不上不下,又不愿意上进。” “自然保障不了自己的生活。” 梁一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师父,你认识那个人啊?” 周知墨看着前面:“一个学校的同学,比我们高了两届。” “上学的时候,他就长得和现在个子差不多了。” “学习中等,人是很有名气啊。” 梁一诺笑着问:“学习中等,人有名,那是有特长,还是人不行啊?” 周知墨告诉他:“学校里很多人都受过他们的欺负。” “那时候,家长对孩子不像现在的教育理念。” “大人也都忙,而且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家长觉得没出大事也都没人说什么。” “他就带着几个玩得好的同学,一个小团体,称兄道弟,混的很霸道。” “专挑那些胆小的欺负,给人找茬,折磨人。” “我每天放学就离开了,再说也没在一层楼,知道的并不多。” “有时候在路上远远看到,就被同学拉着走远了。” “知道的人,都尽量躲着他们,不想招惹上。” “后来,就突然不见了。” “有人传,说是让警察给带走了。” 梁一诺问他:“犯什么事了?” 周知墨回忆着:“具体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 “大家都是学生,知道的也不多,众说纷纭。” “少了这个人,小团体也散了,这群人,也很快被人遗忘了。” “我知道真相,也是在前几年一次聚会的时候。” “那次一些相熟的同学聚在一起,其中也有当时高年级的,大家相互介绍认识。” “席间,聊着校园霸凌的事情,就有人提起来当年的事了。” “其中一个人就说了自己的亲身经历,还有那件事的结局。” “他的原话是这样:当年我被霸凌到什么程度了?” “就是我一度觉得自己快要被他们弄死了,活不下去了。” “我爸妈让我住在学校,每个月的生活费,就被他带着那些兄弟一起,逼着我买吃买喝的。” “很快就花完了,剩下的时间,我就吃白米饭,喝凉水。” “我还经常被他们堵在厕所里不让上厕所,用尿滋我,嘲笑我。” “一学期快结束了,我也快完了,觉得自己还不如家里的一条狗活的好。” “直到有一天看那个普法教育的栏目,突然看到说,抢钱超过三千,就要坐牢。” “我想了几天,终于下定决心了。” “很快放假了,假期的时候,我跑去砖厂找了活儿,天天搬砖。” “那个假期,我干的特别认真。” “没日没夜的干,别人走了,我还干。” “因为那是计件工资,我挣了一千多,那是很大一笔钱。” “开学后,我抱着希望,想着他们不会再欺负我了。” “好巧不巧,报名那天,我就被围住了。” “他们把我拖到学校实验室后面的小树林,拖我裤子,羞辱我。” “我咬牙忍了。” “开学的时候,我就问我爸妈,还有我爷爷奶奶,要了我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加上我自己挣的钱。” “零零碎碎,几毛几块的,凑一起,三千多块钱。” “我拿去银行,换成整钱。” “那一个下午,我就坐在银行里,一张一张的抄写编号。” “同样的编号,我一共抄写了三份。” “我到学校后,第二天课间,就又被他们堵在过道角落里了。” “很快就把我打到地上了,校服口袋里的钱,就那么掉了出来。” “我蜷缩在一起,害怕的想要伸手去拿。” “每次,我越害怕,他们就越兴奋。” 第354章 校园霸凌的较量 周知墨停顿了几秒,问梁一诺:“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梁一诺看着前面的路:“那个被欺负的人报警了?” 周知墨深吸一口气:“是啊,他报警了。” “报警理由不是被霸凌,那个年代,还不流行这个词,同学之间就是闹着玩,不会有事的。” “他用学校的公用电话报警的,给警察说,自己是学生,三千块钱的生活费被人在学校给抢走了。” “警察并不太相信有学校会拿这么多生活费,他说还有学校要收的报名费和课本费。” “那几天刚开学,听起来合适着。” “警察很快就来了,找到班级来的时候,老师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站起来出去了,指着施暴的人,告诉警察:就是他带人抢了我的钱。” “施暴的人愣了一下,也不怕事,大骂着不要冤枉人,他没干,要讲证据。” “受伤的学生说,那些钱一定就在施暴的人身上,一搜就知道了。” “施暴人叫嚣着:没有证据,谁都不能随便搜他的东西。” “你想啊,很多人都被欺负过,没人反抗成功过,都很害怕,当然也没人帮那个受伤的人作证。” “老师也不希望班里有学生进派出所,想着和稀泥,劝他算了。” “警察也对他说:没有证人,也没有证据,他们不能立案调查。” “那个受伤的学生脱下校服,从校服夹层里取出来一张纸,说那些钱的编号都记下来了。” “他还露出胳膊大腿,给警察看了后背,新伤旧伤,说都是那几个人干的。” “他说自己抓着过道栏杆喊:已经活不下去了,再没人管,他就不活了。” “闹到这个份上,各年级老师、教务处主任和副校长都来了。” “围了这么多人,还有学生,眼睁睁的出点事,那就真要命了。” “班主任又开始劝施暴的几个学生,让检查一下书包和课桌。” “咱们都是警察,看得人多了,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些学生是混混。” “当时的去的人,自然也看出来了。” “干脆直接上手搜了,好家伙,三千块钱,就在那个叫嚣的人口袋里。” “而且,那些编号和受伤学生提供的纸条对上了。” “这下,警察就把几个人抓走了。” “走之前,为首的那个,哦,就刚才遇到的那人,还很嚣张的让那个学生等着,回来弄死他。” “事情闹大了,都想找关系,指着把那几个学生放了。” 到地方了,梁一诺停了车,周知墨打开车门下去了。 梁一诺带着他去了面馆,坐下要了几个小菜,要了一碗烩菜和烩面。 他给周知墨倒水:“师父,你等会儿尝尝,这家味道很好。” 周知墨喝了一口,打量着四周:“嗯,看着很干净。” 梁一诺看着他,好奇的问:“师父,不看了,你继续说刚才的事,最后呢?” “发生了什么?” 周知墨放下水杯,慢慢摩挲着杯子:“说来也是巧,这个一直被欺负的学生,家里有个远房亲戚,是个领导。” “平时也没什么来往。” “领导不知道有啥事,回老家去的时候,遇到了学生的爷爷。” “问起来,老爷子就说孩子争气,考到了重点学校,假期还知道在砖厂去挣钱攒学费。” “领导不知道怎么动了恻隐之心,想着看看这个努力的后辈。” “吃过晚饭后,领导和妻子散步,路过校门口的时候,就说起来这事。” “两个人就商量,都到校门口,不如买点书和吃的,给孩子送进去,正好见一见。” “他们夫妻两人拎着东西找到宿舍去,就看到孩子正在吃着白米饭,还一边刷题着。” “认识后,孩子也很有礼貌,招呼他们坐。” “领导就问了他的学习,问他在学校的情况。” “他回答的很规矩,领导很满意。” “领导两口子留了号码,叮嘱他:有什么事要帮忙,就给他们打电话。” “走的时候,女的突然发现他脖子上的伤,又看到手腕上也是伤疤。” “他们紧张的检查他的身体,才发现那么多伤痕。” “宿舍的同学,大概也是看到这两口子像是领导人物,就把这个人平时受到的伤害都说了。” “还说了当时那三千块钱的事情,说是现在都有人来威胁了。” “这一听,那个火气蹭蹭蹭就上来了,哪里还忍得下去。” “领导当即就带着孩子去了教务处,亮了身份,问学校要怎么处理。” “指着孩子身上的伤,说要带去医院做检查。” “校长都赶回来了,赔礼道歉。” “领导拍桌子表示:这个事情必须要有个明确的说法,孩子受了这么多伤,还在学校被抢劫三千块钱,这是什么概念。” “校长当即表态,一定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当时,这个亲戚领导就把学生带去医院做检查了,医院出具了报告。” “第二天,这些东西就都送到了学校教务处办公室。” “派出所当然也收到了消息,谁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农村娃,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背后还有这么一座靠山。” “所有人都不愿意硬碰硬,给自己找不痛快。” “很快,处理结果出来了,那个施暴的学生,本来就是留级几次的人。” “学习不好,进这个高中,也是家里托关系花钱办进去的。” “现在还犯法了,学校是自然不会要他了,通报批评,几个人都直接开除了。” “派出所那里,快速立案了,根据法律规定,施暴者被判了五年。” “这一番操作下来,危机解除了,再没人欺负这个学生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默默地学习,后来考了大学。” “他大学毕业,施暴的人还在里面服刑。” “那次见面,听人说,施暴的人出来后,没有手艺,没有能力,没有学历。” “还有坐牢的经历,正经公司没人要他。” 第355章 果然出事了 “听说是又和社会上的混混在一起,三十多岁的人,和一群十几二十岁的人混着,还被别人领着。” “后面好像是为打群架,还进去过一回。” 梁一诺听完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那个学生厉害呀。” “那个时候,就知道筹谋计划反抗了。” “不过也是运气好,刚好那个领导就来了,知道了。” “没有那个领导的一臂之力,我看也悬。” 周知墨转动着茶杯:“是啊。” “不过,是不是一切都那么凑巧,只有他自己清楚。” 梁一诺一愣:“意思是……那也太有头脑了吧。” 他有些不敢置信:“那他现在干什么着呀?” 周知墨漫不经心的说:“在上学的地方留下,三十多岁,已经做到了秘书长位置。” “哦,他还是个心理咨询师。” 梁一诺总结道:“这个人深不可测,太可怕了。” “这要在以前,不是英雄,就是枭雄。” 正说着话,面和菜都送上桌了。 梁一诺把筷子递给周知墨:“师父,快尝尝。” 周知墨笑了:“嗯,闻着这味儿就很开胃。” 梁一诺已经开干了:“那是,我能带你来的地方,绝对错不了。” 周知墨担心的事情,真的来了。 同事接到报案:“清雅苑小区出事了。” 周知墨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物业负责人小李已经等在门口了。 看到警车停下,他赶紧跑过去接上周知墨等人:“周警官,你们可算来了。” “快点,我带你们上去吧。” “再不来,我都顶不住了。” 周知墨随着他进了小区:“怎么回事,你着急成这样?” 小李说的急急忙忙:“还是上次那个袁培庆家的事情。” 梁一诺问他:“他家又出什么事呢?” “上次不是调解好了,都去办离婚了吗?” 小李愁眉苦脸的说:“哎,那天不是都想着赶紧离婚,袁培庆和孩子就不用跟着遭殃了吗?” “谁知道,去了民政局办业务那里,系统出问题了,办不成离婚。” “没办法,两个人原又回来了。” “我还劝着他媳妇儿,让安安稳稳在家里照顾孩子,不要出去跑了。” “这女人答应的挺老实。” “你们是不知道,她晚上趁袁培庆陪孩子睡觉的时候,自己偷跑出去了。” “袁培庆发现她不在家里的时候,急忙找人。” “这好,直到今天中午,人没找到,别人倒是找上门来了。” 走的很快,小李缓了一口气。 梁一诺问他:“什么人来家里了,干什么呀?” 小李打开单元门,让他们进去:“收债的人来了。” “袁培庆他媳妇儿跑出去又赌博了,找人借了二十万,都输光了。” “听说是还欠了不知道多少钱。” “这会儿,要账的都来家里了,逼着袁培庆还钱。” “闹起来了,我看那样子快要打起来了,再这样下去,我真怕打起来了。” “那些人看上去也是凶神恶煞的,看着有些不太对劲。” “我担心袁培庆吃亏。” 说着话,几人已经坐电梯到了八楼。 电梯门打开,小李着急的跑出去,准备敲门。 “啊”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小李着急的把门砸的“咚咚咚”响,周知墨几人也着急了。 好在门从里面打开了,大家都来不及看是谁开的门。 都径直往屋里冲进去,只见客厅里一团乱。 一个男人站在屋中间,紧握着自己的右手,血流如注,地板上血红血红的。 小李反应很快,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抽出里面的纱布。 抓着那人受伤的手,快速包扎着。 梁一诺也拿起手机打电话,叫医院做好接应准备。 随行来的同事,拉过受伤的那人:“快跟我走,带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地上丢着一把水果刀,刀刃上还沾着血。 周知墨看着客厅里的几个人:“你们在干什么?” 袁培庆也傻愣着站在那儿,看着地上的血迹,睁大了眼睛。 周知墨问他:“袁培庆,孩子呢?” 袁培庆这才回过神来:“孩子,孩子在里屋。” 梁一诺忙顺着他眼神看过去的地方跑去,卧室门锁着,梁一诺来不及细想,使劲将门撞开了。 两个孩子蜷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袁培庆冲了进去,蹲下抱着孩子的脑袋。 哽咽着:“宝贝,不要怕,你们不怕。” 看到孩子平安没事,梁一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棒棒糖:“你们表现的特别勇敢。” “叔叔奖励你们一人一个棒棒糖,好不好啊?” “来,不要怕,拿着,我是警察叔叔,不是坏人。” “你问爸爸。” 袁培庆朝孩子们点点头:“叔叔不是坏人,可以拿着。” 两个孩子这才接住了梁一诺递过来的棒棒糖:“这也是叔叔得到的奖励,现在,奖励给你们。” “不要害怕,你们是最勇敢的小伙伴。” 梁一诺告诉他们:“那你们现在先在房间里玩一会儿,看会书,好不好?” “我和爸爸出去打扫一下客厅,好不好?” 两个孩子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袁培庆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梁一诺出去了。 客厅里,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一脸不高兴的说:“这事不怨我们。” “你们是警察,也要讲道理。” 周知墨看着他:“那你说说,你们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聚集在袁培庆家里?” “还有,地上这把刀是哪里来的?” 男人拉着一张脸:“你问他媳妇儿,我们是她带来的。” 周知墨发现,从进屋到现在,就没有看到袁培庆媳妇儿。 他看向袁培庆:“你老婆人呢?” 袁培庆咬着嘴唇,朝着小卧室大喊一声:“你还不滚出来,躲着做什么?” 小卧室的门,慢慢拉开了。 袁培庆媳妇儿低着头,从里面亦步亦趋的走了出来。 周知墨看着她:“这些人是你领回来的?” 她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客厅,点了点头:“嗯。” 第356章 好一个日进斗金 周知墨问她:“你带他们回来做什么呀?” 女人小声回答:“他们要钱,我没有,他们就跟着我回来了。” 周知墨问她:“什么钱?” 女人不说话了。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憋不住了:“你有什么不敢说的呀,事情都是你引起的。” “我们的人都进医院去了,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周知墨严肃的对他说:“注意你的态度。” “现在是让你们陈述事情缘由和经过。” 男人不耐烦的摸了摸脑袋:“那个女人借了我们公司的钱,已经不是一次了。” “而且也到了约定的还款期限,我们找到她,就是来收钱的。” “她借的时候,可是答应我们,按时归还。” “如果还不上,就拿这套房子做抵押。” “现在,我们就是来要个结果的。” 他一脸凶相的看着袁培庆:“可这个男人死活不认账,态度极其不配合。” 周知墨问他:“地上的刀哪来的?” 男人回答:“我喜欢吃水果,带把水果刀不犯法吧?” 梁一诺对他说:“你带着水果刀来别人家里讨债,黑恶势力呀。” 男人一脸不屑:“你不要给人随便扣帽子啊。” 周知墨看着袁培庆:“你说,怎么回事?” 袁培庆平静的回答:“我正在卫生间给孩子洗衣服,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想着是不是娃他妈回来了。” “我出来一看,她是回来了,屋子里还跟着回来了几个人。” “我问我们做什么的?” “孩子听到说话声,也就出来了。” 袁培庆指着沙发上的男人:“他就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说:这两娃娃也不错。” “如果今天拿不上钱,用孩子交换也行。” “我吓得急忙把孩子藏到卧室里去了。” “他们告诉我,一共欠了几十万,今天必须还钱。” “我明明把以前借的钱都还清了,怎么又有那么多钱啊?” “他们还要我的房产证。” 袁培庆看着他媳妇儿:“这个女人,竟然伙同着一群外人,来抢我的房产证。” “我不给,他们就硬抢。” “还拿出刀来威胁我,抢夺的时候,他们把自己人伤了。” “这个女人,眼看着出事了,急忙躲进了卧室里。” 袁培庆痛苦的看着她:“我真是错看你了。” “孩子你是一点不关心,丈夫也不关心。”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呀?” 女人一脸委屈:“我就是借人家钱了嘛。” “你把房产证给人家不就好了啦,你非要不给。” “不给,他们要杀我的。” 袁培庆指着她:“你滚!”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昨天说好不再赌博,晚上你就偷着跑出去赌,还输了很多钱。” “你还带着人回来霍霍我和孩子。” “我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周知墨问女人:“你是借他们钱了吗?” 女人点头:“借了。” 周知墨问:“多少钱?” 女人看着沙发上坐的男人:“我现在一共欠你们多少钱?” 男人眼神躲闪:“一共六十八万。” 周知墨问他:“借钱的借条呢?合同呢?交易记录呢?” 男人耸了耸肩:“没有的。” 周知墨看着他:“什么都没有的,你张口就是六十八万,真敢说。” 男人理直气壮:“那我不管其他的,反正她就是在我们公司借了这么多钱。” “况且,现在我们的人还因此受伤了,被她老公把人伤了。” “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等,一分都不能少。” 周知墨问他:“你哪个公司的啊?” 男人回答:“日进斗金商贸公司。” 周知墨冷笑道:“好一个日进斗金。”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张局,你好,我是周知墨。想麻烦你查个公司。” 张局问他:“什么公司?” 周知墨对他说:“有个日进斗金商贸公司。” “麻烦你查一下他们的经营项目,以及公司申报的就业人数。” “我现在正在处理一个案件,几个人声称是这个公司的员工,在户主家里要账。” “说是户主向他们公司借钱了。” “收据、合同、转账记录,通通都没有。” “你看看这个手续合法吗?” 周知墨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张局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他哪里还能含糊,被周知墨盯上,有点问题都不会放过。 他可不想自己被一群放贷的人拖下水。 想清楚这些,张局笑着说:“好,我现在就让人查这家公司。” “很快给你答复。” 沙发上坐的男人根本没当一回事,他知道,老板把所有关系都打点好了,不会有问题。 张局打了个电话出去:“你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跑到人家里去要什么账?” “做事情不知道做全套,出门不带脑子的吗?” “收据、合同、转账记录,什么都没有,你是土皇帝吗?” “我不管,你不用给我解释那些狗屁话。” “我告诉你,现在赶紧去把事情处理干净,屁股给我擦干净了。” “我告诉你,这次办案的警察,不是好惹的。” “让你的人收敛点,放有眼色些。”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电话响了:“喂,大哥。” 电话里吼声传来:“别叫我大哥。” “你们现在在哪里干什么?” “不要惹事,说了多少次了?怎么就不能有长进?” 男人一脸莫名其妙:“大哥,我们就在清雅苑小区,不是你让我们来的吗?” 电话被挂断了,男人嘟囔着:“发什么疯?” 周知墨问袁培庆媳妇儿:“你借钱做什么?” 女人抠着自己的指甲:“玩呀。” 周知墨问她:“在哪里玩?” 女人回答:“我不知道,他们每次都把我眼睛蒙住,带我去一个包间。” “出来的时候,我也被蒙着眼睛。” 周知墨问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你们和那些组织赌博的,是不是一伙的?” 男人一脸不耐烦:“我说你走个流程,差不多就行了,还起劲了?” 第357章 人,我要带走 周知墨气的冷笑:“你这口气很大啊。” “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做。” “配合你们的收账工作,把袁培庆一家人赶出去住在大马路上?” 男人看向一边:“你知道啊。” 梁一诺掏出手铐直接将他拷上了:“能不能好好配合调查?” “站起来,带走。” 男人慢慢站起来,一直盯着梁一诺:“你算哪根葱啊?” 梁一诺冷笑着:“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这么嚣张。” “我也不想知道,你现在跟我回去,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男人见他动真格的了,眼神不明的看着他:“你们要不要玩的这么逼真?” “实在没事干了,就出去大街上抓几个贼,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好吧?” 梁一诺坐下来看着他:“你教我做事啊。” 他笑着拿出手机:“杨九斤,35岁,本地人。” “初中辍学,开始混迹于社会,和闲散人员一起,打架斗殴。” “在一次打架事故中,打断了对方一条腿,被抓进去坐了三年牢。” 男人还洋洋得意:“那是我讲义气,为兄弟两肋插刀。” 梁一诺微笑着继续讲:“你在监狱里,纷争中受伤。” 梁一诺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受伤的部位,有些特殊。” “你这些兄弟都知道这事吗?” “不要觉得你很嚣张,就无所畏惧。” “我告诉你,在我们这里,你没什么可隐瞒的。” “剩下的事情,给你留点面子,不要对我们吆五喝六的,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周知墨说话了:“都带走吧。” “回去一个一个审问。” 他看着袁培庆问:“刚才你有没有动手?” 袁培庆举起双手:“他们要用孩子威胁,我阻拦的时候,可没伸手。” “见他们拿着刀子靠过来了,我只是躲闪开,并没有动手。” 袁培庆指着电视机旁边的设备:“那里都录下了,我没撒谎。” 周知墨问其他几人:“是不是这样?” 几人点了点头。 周知墨一挥手:“都带走。” 他指了指袁培庆的媳妇儿:“你也一起,回去好好交代。” 他对袁培庆吩咐:“你在家里好好看着孩子。” “有需要会通知你的。” 袁培庆老实的点点头:“好。” 正当一群人往外走的时候,一个男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了。 他看着周知墨就微微弯着腰赔笑:“周警官,不好意思啊,我先给你们赔个不是。” “我先做个介绍,我是他们几人公司的负责人,宋世鹏。” “是我公司的这几个人不懂事,坏了规矩。” 说着,他就从随身提的包里掏出两份资料:“这个是杨悠悠女士的借款合同。” “这个是我们的公户转账记录。” “这是公司的营业执照。” 他一份一份的递给周知墨:“我们是合法经营的,都是这几个人工作不认真,走的时候资料没带齐。” “你看,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的工作增添了麻烦。” 周知墨看着他手里拿过来的资料:“行,我知道了。” “但,人,我要带走。” 宋世鹏靠近一点:“周警官,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周知墨走到门口:“你想说什么?” 宋世鹏低声对他说:“周警官,张局已经打电话过来吩咐了。” “今天这事,是我的人做得不对。” “我知道,这几个人没上多少学,没文化,平时粗野惯了。” “刚才言语间,估计也是对你们多有冒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说着,他给周知墨兜里塞了东西:“一点小心意,请您和兄弟们喝茶。” “改天,我叫上张局,请您和兄弟们一起,好好喝一场,算是赔罪。” 他讨好的看着周知墨:“您看这样行不行?” “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保证让他们记住,绝不再犯。” 周知墨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来他刚塞进去的卡,拿在手里看着:“你的心意还挺大啊。” 宋世鹏笑着说:“这都是小意思,只要周警官您能原谅这些兄弟们的冒犯。” “不够的,你开口,我都去办。” 周知墨看了看手里的卡:“有钱能使鬼推磨,好啊。” 下一秒,他就把这张卡放进了宋世鹏的手里:“你拿好,不要让人捡了去。” 宋世鹏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周警官,你如果不满意,开个条件。” “你提的要求,我都满足你。” “今天这事,也没多大的事,也没必要闹得剑拔弩张。” 周知墨双手插在兜里:“没多大事?” “先不说你公司放贷的事情合法不合法。” “就今天这几个人私闯民宅,携带凶器,威逼大人孩子。” “你觉得这哪一件是小事?” 宋世鹏解释:“我现在就进去给大人孩子赔礼道歉,请他们原谅。” 周知墨笑一笑:“不用这么麻烦。” “你也不用费心费钱,人,我们会带回去按流程办事的。” “如果没有问题,自然会放他们回去。” 说完,也不等宋世鹏说话,周知墨就喊同事们:“把人带上走。” 宋世鹏眼睁睁的看着周知墨和同事们,把自己的人拷上带走了。 眼看着他们坐电梯走了,宋世鹏看着袁培庆关上的房门,咬牙离开了。 审讯室里,嚣张的男人,此刻也不说话,就一心等着宋世鹏来接他们出去。 周知墨对他说:“你也别指望了,在这里,只有老实交代。” 杨九斤一直被晾了很久,他在里面大喊着:“来人啊。” “我要喝水。” “我要尿尿。” 一直没人搭理他,周知墨和梁一诺在隔壁审讯其他的人。 杨九斤的那些兄弟很快就有人招了:“那个女的去赌博输了,杨哥就会去给她借一笔钱。” “来来回回,一晚上下来,赌钱的人输红了眼,自己欠了多少钱都不知道。” “但是每一笔钱,都会有这个女人按下的手印,这个是真的。” 周知墨问他:“赌场在哪里?” 第358章 我决定,追查到底 小伙子摇头:“我不知道具体位置。” “我是新来不久的,没有资格知道机密事情。” “只有老手才会有资格接触到。” “我每次去的时候,和那些客户一样,都是被蒙住眼睛的。” “到了目的地,也是直接进了屋子里,连外面是白天黑夜都不知道。” “身边有人监视,根本不知道是在哪里。” “但每次去的地方,装修都不一样。” “不过,我觉得像是一个地方。” “因为那里有一种特殊的香气,像是栀子花的味道。” 周知墨抱着一丝希望:“你还能凭记忆,找到哪个地方吗?” 小伙子摇着头:“这个真的不行。” “我才来不久,以前也没有干过这些工作的经验。” “谁都知道公司干的事情肯定是违规的,我能得到这份工作,还是里面的人介绍进来的。” “我被人骗了,现在外面欠了不少钱,为了生活下去,我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们干。” “可能有的老客户会知道那个地方,但我被他们防的很严。” “我一共也就只去过包间两次。” “每次都是他们接上我之后,中间还会换一辆车。” “而且我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到地方了。” “我这人晕车,一坐车就容易睡觉。” 梁一诺回想着,刚才这小子在车上的确是睡着了。 看来,这人身上是挖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他们走出来,就有人来汇报:“杨九斤在里面闹着要喝的,要尿。” 周知墨吩咐:“给他喝,浓盐水。” 那人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办。” 周知墨叫上梁一诺:“接着去问其他人。” “过一个小时再去看杨九斤。” 接下来的审讯,并不很顺利。 这些人都是长期混迹于社会的闲散人员,没有责任心,还很滑头。 而且,杨九斤等人平时给他们灌输的理念就是:“在这里,我们有人罩着,出去了不要怕。” “那些当官的,看着高高在上,实际还不是靠我们养活着。” “只要没有动了他们的利益,有钱大家一起挣。” “有什么事了,他们为了钱,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你们要记住,什么时候,都不能出卖公司。” “我们走江湖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义气,不能让人看不起。” 天长日久的洗脑精神,这会儿都坚信公司很快会把他们捞出去的。 审讯室,都是闷葫芦,咬紧牙关不开口。 袁培庆的媳妇儿,更是一问三不知:“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是出去玩个牌,不犯法的,那么多麻将馆,你们怎么不去抓他们啊?” 周知墨问她:“你是怎么认识杨九斤这些人的?” 她回答:“我就是在麻将馆里打牌认识他们的啊。” “我出钱很大方的,他们就问我,想不想要玩点刺激的,玩更大的。” “所以,就把我带出去了,那些人好会玩的哦。” 说到这里,她眼睛里都是兴奋的光芒。 周知墨看的直摇头:“你清楚自己一共借了多少钱吗?” “那些合同,是你签的字吗?” 女人无所谓的说:“不清楚,反正他们有计数啊,拿来我签字就行。” 周知墨忍着心中的怒气问她:“你还知道他们什么,都说出来?” 女人摇头:“不知道。” 气的周知墨站起来:“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说。” 他撂下话,转身就离开了。 走在过道里,梁一诺感叹着:“摊上这样的女人,真的是祖宗十八代都在地下待不住了。” “真是奇葩。” 周知墨已经不想说话了,没有语言可以表达他此时的心境。 脑海里浮现出物业经理小李的话:“昨天离婚了就好了。” 杨九斤喝了齁咸的盐水后,在审讯室里骂咧咧个不停:“这是给人喝的吗?” “你家里一天喝这个吗?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指桑骂槐:“狗东西,绊着我的脚了。” 周知墨推开门进来坐下:“杨九斤,你精力很旺盛啊。” 看到他进来,杨九斤换了笑脸:“周警官,你这不是说笑话吗?” “我都在这里关了几个小时了,不吃不喝的,肚子里都闹饥荒了,哪里还有精神?” 周知墨盯着他:“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杨九斤坐正了问他:“周警官,这都好几个小时了,你难道真不打算放我们哥几个走吗?” 周知墨对他说:“看来,这几个小时,你的觉悟还是没有提高。” “那就继续待着吧。”说完,周知墨就走了。 杨九斤来气了:“你最多也就关我48小时,看你能把我咋地。” 周知墨没有理会他,回到办公室简单整理了一下笔记。 他召集大家开会,会议室里,一群人围坐在周围。 周知墨把笔记投放在屏幕上:“这个案子,是前一天袁培庆和妻子闹自杀案的延续。” “当这个女人再次赌博输了钱的时候,杨九斤等人就跟着她回家了。” “声称要收回欠款,不给钱就要收房子。” “在这期间,几人拉扯中,杨九斤的人,被他们自己带去的刀给伤了手。” “杨九斤等人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了。” “私自放贷,以不正当方式收债,还组织大额赌博。” “公司法人是宋世鹏,听他的意思,和工商局的领导人关系很熟。” “这些事情,应该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到了咱们手里,就没有不查清楚的道理。” “我决定,追查到底。” 梁一诺首先表态:“我支持。” “这帮人太嚣张了,直接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那个态度,简直就是一副,老子不怕你们,你们算老几,最后不都要乖乖听话。” “我是不知道,在他们眼里,什么时候我们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不整治这股歪风邪气,这些人都成精了。” “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横行霸道。” 第359章 师父,我查到一个人 小秋也赞成:“我觉得赌博放债,可能连找客户,压根就是一条龙的服务。” “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周知墨说:“根据现在掌握的线索,的确能看到,是你说的这种可能。” “但现在我们找不到赌博的场所,这些人很狡猾谨慎。” “那些人都是跟着他们干了很长时间的,知根知底。” “可能每个人手上都被握着投名状或是把柄,所以,审讯的时候,我们什么都问不到。” 梁一诺说:“能参与大额赌博的人,大部分都是他们盯上,能有实力支付资金的。” “我觉得,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寻找突破口。” 周知墨想了想:“这是个办法,但是全城这么多人,银行资金流定,并不太好锁定具体人物。” 小秋说:“那就干脆放了,盯着他们几个。” 梁一诺反对:“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就算放了,他们短时间内也不会组织赌博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跟着他们找到老窝的?” 一个同事开口说:“其实,宋世鹏除了张局这里的关系,他也在找其他人帮忙。” 他慢吞吞的说:“只不过,可能都说老大这里不好说话,他想多一点保障。” 周知墨看着他:“宋世鹏找到你这里来了?” 那人点了点头:“嗯,托人问过。” “想让在你这点说点好话,把人放了。” 周知墨笑一笑:“宋世鹏想的不止是把人放了这么简单吧。” “他是希望搭上你这条线,跟我们单位能用上的都拉上。” “以后,有了我们充当保护伞,就更能放心大胆的发展他们的事业了。” 那人急忙表态:“老大,我可没答应啊。” 他紧张的表情,惹得大家都笑了。 周知墨对他说:“你可以答应他。” 那人无奈的看着他解释:“老大,我就是接了个别人的电话,连人都没见过。” 周知墨认真的对他说:“有这个机会,你就顺势答应他。” “你听我说完。” “答应之后,找机会找到他们组织赌博的更多证据,最好是能找到赌博的场所。” 那人看了看大家,还是很为难:“老大,这事我真的不行。” “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周知墨看着小秋:“小秋,那你看看带回来的这几个人,背后有没有什么线索能用的。” “这些人有的结婚比较早,查一下有没有谁的孩子在初高中上学的。” “总要从这些人身上找到一个突破口。” 小秋点头:“我明白了,散会我就去查。” 周知墨留在办公室一直没出去,他不想见到那些来找关系说话的人。 出去吃饭喝酒,饭桌上一圈称兄道弟下来,只不过是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 梁一诺来了办公室:“师父,我查到一个人。” 周知墨指了指椅子:“坐下说说具体情况。” 梁一诺在他办公桌前坐下来,双手搭在桌上:“师父,你还记得,吃面去的路上,我们遇到的那个熟人吗?” “就昨天,你给我说的那个,高你两级的男的。” 周知墨想起来,点点头:“嗯,他怎么了?” 梁一诺告诉他:“这次,或许可以找他问问。” 周知墨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他和宋世鹏有关系?” 梁一诺拿着一张纸给他看:“那个人叫方青云,出狱后,他结识了宋世鹏这些人。” “很长时间,他就和这些人混迹在一起。” “方青云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不在身边。” “现在只有他母亲一个亲人在世,老人曾经哭着求他。” “唯一的心愿就是他能改邪归正,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要再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 “为此,方青云的母亲,还去求了他的初恋女友,让她来劝说。” “所以,方青云离开了宋世鹏的团队。” “也正如你所说,方青云这样的情况,找不到什么正经好工作。” “离开了宋世鹏那里,他就这么四处游荡着。” “我去查了,方青云的母亲得了重病,他也没有能力给母亲找到更好的医生。” 周知墨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帮方青云母亲联系医生,从他嘴里挖消息。” 梁一诺点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方青云能为了他母亲,脱离宋世鹏的队伍,我觉得,他会答应的。” 周知墨略一思考,也答应了:“行,试试。” “他母亲的病,哪个医生更专业?” 梁一诺说:“我看过,县医院的侯主任,是这方面的一把手。” 周知墨答应了:“行,我们去找方青云吧。” “这样,开你的车出去。” 梁一诺一笑:“师父,你这是躲着不想让人找到你啊。” 周知墨无奈的叹息:“你又不是不清楚。” “幸好那个张局长和我没有多少交情。” “至于其他人,暂时还不知道宋世鹏和谁有关系。” “我呀,还是躲着点他们的好。” 两个人出去,很快就找到了方青云家里。 简陋破旧的老房子,窗户玻璃都缺着一块,用塑料纸挡住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妇女抬头打量着他们:“你们找谁呀?” 周知墨对她说:“我们来找方青云,他是住在这里吗?” 妇人点点头:“是,你们进来吧。” 进去在小板凳上坐下,妇人问周知墨:“警察,你们找青云有什么事啊?” “是不是他又做什么错事了?” 周知墨摆摆手:“没有的,你别担心。” “我们来呀,是找他帮忙,想问点事情。”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妇人摸索着掏出手机:“那我打电话叫他回来。” 听到有警察找到家里来,方青云不到十分钟,就冲进了家门。 他扶着门框大口喘气,看到屋里三个人都表情平静的坐着,这才深吸一口气,走了进来。 他在靠门口的小凳子上坐下:“你们找我做什么?” 周知墨问他:“你认识宋世鹏吗?” 方青云看着地面:“不认识。” 周知墨对他说:“你再好好想想。” 第360章 难道他撒谎了? “我们来找你,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一起案件。” “我知道,你以前和宋世鹏在一起待过。” “他的很多事情,你都知道吧?” “我现在想要知道他给那些客人安排赌博的地方,在哪里。” 方青云拒绝:“对不起,帮不了你们。” “我已经和他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周知墨拿起桌上的药瓶:“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人。” “都说侯主任是治疗这个病的一把手。”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给你帮忙,让他做你母亲的主治医生。” 方青云抬头看着他的脸:“你们这是威胁我?” 周知墨转动着手里的药瓶:“你说的太严重了,不存在。” “我只是提个建议,等价交换。” “你应该打听过,侯主任很难预约到。” “我们去找他,也是要付出的,不是一句话就能轻易办到的。” “况且,我们要的答案,并不是让你违法犯罪的事。” 妇人开口劝说:“青云,妈不懂那么多大道理。” “妈不用活的长命百岁,我就想看到你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每天能睡个安稳觉,大口吃饭,不要总过得胆战心惊。” 周知墨看着方青云:“我知道,你出去太容易找到合适的工作。” “你如果愿意,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 梁一诺开口劝说:“我师父的推荐信,是有一定分量的。” “你去应聘保安之类的工作都没问题,这证明你改过自新,已经得到了官方认可。” 妇人看着他:“儿子,妈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说完,就站起来,驼着背离开了。 方青云看着母亲的背影,低着头答应了:“行,我答应你们。” “宋世鹏公司有三队人,各管自己的事。” “第一队人,主要就是流窜在各个麻将馆,等待鱼儿上钩,寻找合适的客源。” “太穷和没有固定资产的人,他们是不会要的。” “第二队人,要干的就是把这些人背后的资产和关系网,都摸透彻。” “等到机会合适了,就会把这些人运送到场地。” “最后一队人,主要负责场地的安全。” “他们有放风的,看场子的,还负责回收欠款的。” 周知墨问他:“赌场的位置在哪里?” 方青云回答:“一般都是约上三个,或是四个客户,然后在晚上把他们带到场地去。” “几个场子都在山上,我知道的就只有凤鸣山上有个农家乐,里面有个包间。” “那里常年是为赌博服务的。” “其他的地方,我没去过。” “可能是为了防止下面的人反水,宋世鹏从不让下面的人互相探讨这些信息。” “一旦知道有私下讨论的,他的惩罚很严重。” “曾经有人,自断一根手指头,以儆效尤。” 周知墨问他:“你还知道他们什么?” 方青云低着脑袋摇了摇:“不知道。” “我如果知道的太多,是不能出来的。” 周知墨放下手里的药瓶,站起来。 方青云也急忙站起来,他终于抬起头来:“警察,你刚才说的医生的事,还算数吗?” 周知墨看着他点点头:“当然算数。” “你放心,准备好钱,我回去就给你联系。” “尽快安排好,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的。” 方青云感激的点着头:“好,好。” 周知墨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问方青云:“你有后悔自己年少时的所作所为吗?” 他猛地抬起头来,睁着眼睛看着周知墨,似乎想要在他脸上找到什么。 半晌,他移开了视线,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后悔又能有什么用。” 回去的路上,周知墨对梁一诺说:“方青云并没有说完。” 梁一诺不明白:“师父,难道他撒谎了?” 周知墨右手搭在车窗上:“他说的都是真的,但他并没有全部交代。” “而且,我感觉,他并不想过多的和我们眼神接触。” 梁一诺说:“正常,他坐过牢,看到警察,肯定不想直接对视。” 周知墨看着路边的行人:“不对,他不和我们对视,是不希望我们洞察到他的内心世界。” 梁一诺慢慢向前开着:“你的意思是,方青云知道的,不止这么多?” 周知墨眼神飘散:“也许,这些,都只是他们想让我们知道的。” “算了,现在回单位吧,回去我再查一查。” 回到单位,周知墨立刻找到小秋:“你再仔细查一下方青云这个人。” 小秋打开电脑:“头儿,你想要查这个人的哪一方面?” 周知墨在他旁边坐下:“你看看他这几年的银行流水,个人账户信息。” “以及交易购买记录。” “尤其是宋世鹏公司和他的之间的资金往来信息。” 小秋盯着显示屏,手指头在键盘上飞快的跳舞:“好,等着。” 他和周知墨看着显示器上密密麻麻的东西,眼睛都不敢眨。 周知墨指着一处:“这个人。” 小秋也看到了:“王天明,被抓回来的有他。” “他和方青云之间,资金往来流水有些不正常啊。” “这个方青云个人名下,倒是没有太多资金。” “不过,他母亲名下有三百多万的存款,而且第一笔存款,是方青云在宋世鹏公司第三年的时间。” “但是最后一笔存款,是在半年前入账的三十五万。” 周知墨说:“方青云已经离开宋世鹏公司一年半了。” “他母亲名下的打款账户,是盛世来公司。” “你看看这个公司又是什么来头?” 小秋一阵操作:“头儿,这个盛世来的法人倒是不起眼。” “我查查。” “这个法人和宋世鹏也有资金往来。” “等一下,我看看,这个公示电话,我搜搜。” 很快,小秋就查到了:“这个人的qq和宋世鹏,是绑定的情侣。” 小秋看着电脑上的资料:“但这个女人,不是宋世鹏的老婆呀。” “哦,我现在搞懂了,这个盛世来的法人身份。” 第361章 再次提审杨九斤 “她八成是宋世鹏的情人。” “如果这样,那盛世来真正的幕后老板,可能就是宋世鹏。” “为了交易安全,宋世鹏将方青云的那笔钱,通过这个公司,转到方青云母亲名下的账户里了。” 小秋恍然大悟:“宋世鹏为什么要给方青云转钱?” “是不是说明方青云在母亲的请求下,明面上离开了宋世鹏的公司,也不和这些人来往了。” “但实际上,背地里他们是有交集的。” “宋世鹏通过这样的办法,经常给方青云大笔钱,这怕不是单纯的关系好而已。” 周知墨思索着:“我赞同你的说法。” “他们之间,一定有猫腻。” “这样,你把这些资料,整理了给我传一份。 “我再看看。 回到办公室,周知墨就开始梳理这些人之间的联系,想要找到突破口。 想了想,周知墨还是决定先给医院那边联系一下。 虽然他心里觉得有些想不明白,就算方青云的身份有瑕疵。 宋世鹏也完全可以帮忙联系更好的医生,而且方青云也有足够的钱,带着母亲去外地更好的医院。 为什么他却选择了守在这里,看着母亲拖着苍老病躯? 有了周知墨的牵线,医院很快打电话给方青云,让他带母亲来办理住院手续。 做了检查,一切平稳后,会尽快安排手术的。 方青云看着手里黑下去的手机屏幕,低着头,久久不语。 方母从门外走进来,在他对面慢慢坐下:“青云,你是不是还和宋世鹏他们有来往?” 方青云抬头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妈,没有的,你不要瞎猜。” “我都答应过你,不会再搭理他们了。” 方母看着他:“你虽然不在我身边长大,我不知道你那些年怎么过的。” “但我就一个要求,希望你不要再做坏事。” “你父亲当年觉得自己有几个钱,比别人能耐,教的你也一样猖狂。” “如果不是走了邪路,你好好上学,毕业后,找个体面的工作。” “你看今天来的警察,和你岁数差不多大。” “我看到你一直低着头,和他们说话也不抬头看人。” “那时候,我心里痛啊。” “如果不是那些事影响了你,现在你不该过着这样的生活。” 方母叹一声:“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会看着你。” “那些人不是你的良友,他们只会害了你。” “如果,你还是和他们搅和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会让你心里永远都带着遗憾。” 方青云看向门外:“你真的非要这样逼我吗?” 方母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怎么对我都行,大是大非面前,我不会放弃的。” 方青云转回头来看着她:“你不要后悔。” 方母盯着他:“我后悔没有教育好你。” 方青云生气的站起来,大步走出门外,离开了。 凤鸣山上那个农家乐,去调查的警察回来讲:“那里早就已经荒废了。” “门前的草都长得结籽了,起码有几个月没开门营业了。” 周知墨问他们:“农家乐的老板呢?” 一个警察说:“我们去找了,老板投资亏了,五个月前,在南江市跳海自杀了。” “留下的家属就剩下前妻和儿女,都对他的事情不了解,平时没有来往。” 周知墨笑了:“好啊,就说怎么会单独招供了凤鸣山这个地方。” “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去查个空,什么也没有。” “照现在看来,方青云比我们想的要复杂的多。” 方青云的母亲,如约来到医院住下了。 周知墨再次提审了杨九斤:“杨九斤,你有什么想说的了吗?” 杨九斤已经没有力气折腾了,安静的坐在椅子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知墨也不着急:“没关系,你慢慢想。” “我知道你在等宋世鹏找关系捞你出去,不过,你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 周知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别人一听是我抓回来的人,都不愿意接手这个关系。” “你说,到了最后,所有事情,总要结案,要有个结果。” 周知墨看着他:“你猜,那个扛下所有事情的人,会是谁呢?” 杨九斤眼角抽了抽:“和我有什么关系?审案子,是你们的事情。” 周知墨拿起茶杯,慢慢喝着,还故意把喝到嘴里的茶叶嚼碎了。 杨九斤抿了抿干的脱皮的嘴唇,看向了一边。 周知墨看着他:“怎么和你没关系呢?” “你想想,我们带回来的这些人,是不是都以你马首是瞻?” “你是他们的老大,那自然,肩头上担子就要比别人重啊。” “哦,有个情况,说给你听听。” “有个叫方青云的人,你知道吧?” 杨九斤眼睛瞳孔很明显的变了,随即又恢复了原样。 周知墨继续对他说:“你的小动作,已经证实了你们认识。” “我们已经掌握了方青云和宋世鹏之间的交易。” 周知墨慢悠悠的喝着茶:“你跟着宋世鹏好些年了吧?” “你的账户上,每年的进账,基本都是固定的。” “当然,比起你那些小弟,这笔钱也不算少了。” “除了你们一家的生活开支,没有存款,但能每周吃三次肉。” 杨九斤瞪大眼睛看着周知墨,他感觉自己在周知墨眼里,就是透明的。 杨九斤甚至想:也许,自己此刻内裤上有个女人头像他都知道。 周知墨淡淡一笑:“你不用这么吃惊地看着我,接下来的事情,你收好下巴。” “你知道方青云一年,要从公司分走多少钱吗?” 杨九斤的嘴唇已经干的泛白了,他想喝水,想喝周知墨杯子的茶。 却还是咬紧牙关:“一个从公司离开的人,我操心他的事情做什么?” 周知墨品着茶:“也对,毕竟为公司卖力的,是你和你这些兄弟。” “哦,我还是好心给你说说吧,你也就一听。” “方青云虽然从公司走了,钱却照旧。” 第362章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三个月之前,还进账了一笔钱。 “那笔钱,是从宋世鹏的公司,转入盛世来公司,再转到方青云母亲账户上。”” “宋世鹏每年会给他转账上百万。” “这样的费尽心思,无非是既要给方青云足够的钱,还要洗脱他的关系。” “而你们呢?没有人得到这样的待遇吧?” “明明你们才是跟在宋世鹏身边,一起打下江山,开辟场地的兄弟。” “现在看来,也只是你们把他当大哥。” “他对你们,也仅仅只是赚钱的工具人而已。” 杨九斤再也听不下去了:“你休要离间我们!” 周知墨放下茶杯,把手里的文件投到显示器上:“来,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转账记录。” “你慢慢欣赏。” “不过自古以来,这样的事情也不少。” “可能是方青云更有能力,也许是他更得宋世鹏的欣赏。” 杨九斤不高兴:“他一个从监狱里出来,一事无成的人,能有什么能耐?” “混社会都混不出个模样,有什么值得推崇欣赏的。” “就连我们新收的小弟,都比他有用。” 周知墨遗憾的对他说:“这样啊,那还真的是让人搞不明白了。” “可惜呀,宋世鹏对他还挺上心的。” “半途要从公司出去,说走也就走了,都不担心他出卖公司和兄弟们。” “就这,还觉得不够,明明离开了,还要把大家的收入分给他。” “不但分了,还分了一大笔一大笔的钱。” “我都觉得可惜。” “杨九斤,你说让跟着你混的那些兄弟,如果知道这些事情了,心里会怎么看你这个老大。” 杨九斤握紧了拳头:“你不要再说了。” “你不就是觉得我知道了这些,就会背叛宋世鹏,供述他的罪证吗?” “哼,我没那么傻。”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周知墨嘴角带着笑:“我也没指望你说什么有用的。” “毕竟,就你拿的这点钱,肯定是在公司也没干出个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 “更不用说接触核心的资料和信息了。” “反正是不值钱的,我好奇费那功夫做什么。” 他喝了一口茶:“我说给你,也就是单纯想说给你听而已。” “不止说给你,接下来,我会去另外几个审讯室,给你那些好兄弟,都讲一讲。” “把这些资料,都放大了让他们也见识见识。” “我们查过,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的转账多。” 杨九斤再也绷不住了,他看着周知墨:“你到底要做什么?” 梁一诺拿起周知墨的玻璃杯,又给续了一些热水。 周知墨接过来,慢慢吹着,小口喝下去:“我不干什么呀。” “反正没有事情做,就和你们聊聊天咯。” “打发时间,多有意思。” “当然,万一哪个人看的心里不高兴了,说出点什么不一样的故事来。” “我这茶就更香了。” “你呀,也就不用离开,以后就留下来了。” 梁一诺开口了:“师父,你忘了,短时间内,杨九斤已经走不出去了。” “那几个参与赌博的老主顾,他们的证词,都交代了杨九斤在中间积极参与。” “就他参与的那些事情,现在已经够判刑了。” “至于在里面待的时间长短,就看他的承认态度了。” 周知墨喝一口茶,点点头:“哦,对,我忘了。” “农家乐的笔记本,一定要收好。” 说着,周知墨准备起身,他盖上盖子:“走吧,去下一个审讯室。” 杨九斤开口了:“如果我都交代了,能让我出去吗?” 周知墨停下来:“这要看你表现。” “杨九斤,你应该很清楚。” “就你做的这些事情,不可能完全脱身。” “只能说,你坦白从宽,能争取量刑的时候,对你宽大处理。” 杨九斤抿着嘴唇:“宋世鹏有个青梅竹马的女人。” “十几岁的时候,家里穷,那女的十三四岁就出去打工了。” “没有文化,又没有技术。” “那女的年龄小,正是花苞的年纪,就当了坐台小姐。” “过了几年,买了她初夜的男人,升官了。” “再次遇到的时候,她就做了那个男人的情人。” “宋世鹏自从知道了这件事,就利用女人的这层关系,开始寻找各种赚钱的机会。” “他倒腾过不少事情,最后发现,还是这种不正当路子,来钱快。” “后来,听说那个女人,给领导生了个儿子,说话更管用了。” “宋世鹏也就越来越大胆了,他开设赌场,物色客户,组织收账队伍。” 他看着周知墨二人:“你们,能不能给我整点水喝?” “我嗓子都快冒烟了。” 梁一诺笑了,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拿过去:“喝吧。” 杨九斤“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满足的说:“哎呀,我总算活过来了。” “好了,我继续给你们说吧。” “宋世鹏真正挣钱,就是在这几年。” “那些赌博的客户,不只是做生意的,被拆迁的,还有上班的。”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梁一诺笑着说:“我们在等你说更重要的事情。” 杨九斤不明所以得看着他们:“更重要的事情?” 周知墨看着他:“对,那个保护伞是谁?” 杨九斤恍然大悟:“哦,你问的是那个女人攀上的情夫啊。” “哎,别提了,那个男人死了。” “也就因为他死了,宋世鹏谨慎了很多。” “每次的赌场,都开设在不同的地方。” “从内部装修看,都是大同小异差不多的,其实压根不是一个地方。” “那些客户也不知道具体是在哪里。” “每次上车后,除了司机和自己人,其他人都会睡着。” 周知墨问他:“你手上有多少宋世鹏违法犯罪的证据?” 杨九斤抿着嘴唇:“真的要这样做吗?” 周知墨笑了:“你都说了这么多了,还在乎更多一点吗?” 第363章 方青云的隐忍 杨九斤抬头看着他,有几分无奈:“哎,我就这样被你们套路了。” “我有个日记本,里面有那些客户的信息,还有每次的赌资金额和时间。” 周知墨看着他的眼睛:“东西在哪里?” 杨九斤回答:“我没事的时候,喜欢在清泉酒庄喝点白酒。” “那里有个老哥,我有个密码箱,放在他那里了。” 周知墨问他:“你和他什么关系?” 杨九斤一笑:“我去喝酒,他喜欢酿酒,他孤家寡人一个,无欲无求。” “我羡慕他的人生,也从来不怀疑他。” 派出去的人很快回来了,拿着一个迷你的密码箱。 箱子里,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笔记本,还有一个u盘,五万现金。 笔记本里的字迹很整齐,倒是和杨九斤这个大汉子有些不一样。 方青云是在去往外地的长途汽车站被扣留下来的,将他带回来,直接开始了审讯。 一开始,他并不承认自己和宋世鹏有多少交情,除了上次在家里说的事情,其他并不知情。 直到一笔又一笔的大额转账资金放在他面前,方青云放弃了抵抗:“没错,那些钱是宋世鹏给我的。” 周知墨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宋世鹏为什么要给你大笔的资金?” 方青云娓娓道来:“宋世鹏这个人有些愚钝,很多事情,他并不会谋划。” “我在狱中结识了一个人,他和宋世鹏之间有交情。” “不知道宋世鹏曾经帮过他什么,总之,他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想要还了宋世鹏一个人情。” “我在狱中经常被人打,大概是看中我身上什么潜质。” “那人找到我谈条件,他保我在狱中不再受欺负,我出狱后去帮宋世鹏。” “由不得我不答应,就这样,我在狱中,最后半年,总算过得轻松了。” “我出狱前,那人也执行了死刑。” “我出来后,试着找了好多工作,问了我的经历后,没有一家公司会用我。” “就连路边的烧烤摊,都不愿意用我这样的人。” “我没办法,决定去找宋世鹏那里碰碰运气。” “当我见到宋世鹏的时候,他听到我的来意,观察了我很久,就让我跟着他干。” “上了几天班,我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经历了监狱的改造,我虽然想要改过自新,摆脱以前的生活,可我更要生存下去。” “为了生活,我还是决定跟着宋世鹏一起干。” “一段时间后,我才知道,宋世鹏真的是脑子不够用。” “放着好的资源他不会用,如果不是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女人,宋世鹏现在不知道还在哪个煤矿上下苦力。” “有一次,他遇到难题,我帮他出主意解决了。” “从那之后,宋世鹏就习惯了什么事情都问问我的主意。” “后来,我妈知道了宋世鹏干的事情不正当,她逼着我赶紧离开那些人。” “我一直渴望有亲人,我妈回来和我一起过,我是很珍惜的。” “为了不招惹人注意,也为了保住这份亲情,我打算离开宋世鹏那里。” “宋世鹏很快答应了,但他要求我,有需要的时候,给他出主意。” “你们应该也查到了我不止一次进去监狱,其中有一次,是为保住宋世鹏进去的。” “所以,在我离开之后,他依旧会像以前一样,过一段时间,给我一笔钱。” “至于那些钱,我也没敢大批量去动。” “这些年的变化,我过得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担心被认识的人发现什么,又把自己送进去了。” 周知墨还是不明白:“既然你有钱,为什么不带着你母亲去外地大医院治疗?” 方青云一笑:“我们之间的母子之情,和你们想的不同。” “我也不敢让她知道,我有那些钱。” “她的认知里,我几度入狱,也没个像样的工作,怎么会存下钱的。” “就算我让她知道那些钱的存在,她也会想方设法把那些钱给毁灭了。” “有的母亲可能会在多年以后弥补孩子曾经的伤痛,而她,只是为了改变我的生活。” “不要让我飞出她的手掌心。” 方青云低声诉说着:“其实,若说有多少爱,我自己都不觉得。” “可能,我们都不爱对方吧。” 周知墨看着手里杨九斤留下的笔记本:“方青云,你细细说一下,宋世鹏做的那些事情。” 有了杨九斤和方青云的供词,和他们提供的证据,宋世鹏没有等来保护伞。 再次和周知墨见面的时候,他的双手戴上了手铐。 直到将宋世鹏审讯完毕,周知墨才拿上手机,看到有n多个未接来电。 他拿着宋世鹏的审讯记录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上司正坐在他办公室里,黑着一张脸。 看到他进来,上司气势汹汹的问他:“周知墨,你不是刚报道的新警察,能不能考虑大局?” “你把手机一关,人消失,偷摸着把人抓走审讯。”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惹多大麻烦?” 周知墨装糊涂:“领导,抓犯人,审犯人,不就是我们的工作吗?” “能有什么大麻烦?” 上司翘着二郎腿,气的瞪眼睛:“那你为什么手机静音不接电话?” 周知墨笑呵呵的说:“我那是走得太着急,手机没带。” 说着,他给领导杯子里续了热水:“领导,喝茶。” 上司很生气:“你尽给我捅娄子,哪有心情喝茶。” “我看呀,你再这么任性下去,哪天我就该被请去别的地方喝茶了。” 周知墨陪笑着坐下:“看你说的这话,你这么英明的领导人,哪能呢?” 上司白了他一眼:“你到处得罪人,四处树敌,真以为咱们是金刚不坏之身了。” “还是你觉得咱们有免死金牌?” “看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笑的那副嘴脸,我就一肚子窝火。” “你这次又从那些人的嘴里,挖了多少不该知道的事情?” “皮糙肉厚,烫手的山芋你也要。” 第364章 领导动怒 周知墨嘿嘿一笑:“都是你领导有方,平时教导我们要有责任心,要勇敢追究到底。” “我也只是严格贯彻你的指令,响应你的精神。” 领导伸腿就是一脚踢过去:“滚犊子。” “就你给我不停惹事,找麻烦。” 上司生气的看着他,不停的输出:“你不想想,那些人能组织那些大场子,赌资金额那么大,去的能是普通人吗?” “就这么大个县城,往上数几辈人,谁和谁不是沾亲带故,还不能扒拉上一点关系?” “处理一起案子就行了,参与赌博的人抓起来。” “入室恶意收账的人,该处理就处理。” “案子办到这里,你打住就行,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你非要一股脑在那里刨根问底,非要把所有人都扒拉出来。” “我问你,现在你拿着手上这些审讯记录,怎么办?” 上司质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周知墨尴尬的笑着:“我还没想好,这不是正准备去请示你吗?” 上司瞪他一眼:“你都敢到这份上了,风口浪尖上,你请示我?” “我觉得,你是要整死我还差不多。” “你是不是觉得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碍着你事了,想把我弄走?” 周知墨忙笑着解释:“领导,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你要相信你自己带出来的队伍,这个团队不会掉链子的。” 说着,他笑呵呵的端着茶杯递过去。 上次气呼呼的接过,喝了一口:“是不会掉链子,但链子会勒死我。” 他看着周知墨放在桌子上的笔录问:“我问你,牵扯了多少人进去?” 周知墨嘿嘿笑着:“你接了多少电话,大概就有多少人。” 上次气的把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周知墨,哪天我被带走了,你腿跑快点给我送吃喝。” “就你现在干的这一出一出的事情,多少人现在视我们为眼中钉。” “我不让你办,能成吗?” “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办的无法收场了。” “哦,都这时候了,你再给我汇报,把我架在火上烤。” “这就是你个兔崽子给我干的好事。” “现在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周知墨笑着说:“查出来,总要有个结果吧。” 上司放下二郎腿,身子前倾看着他:“你是越来越上头了是不是?” “还要个结果?你可真敢想。” “我虽然没看到里面牵扯了多少人参与赌博,想都能想到,一网子下去。” “你还要不要让人睡个安稳觉了?” 周知墨试探着问他:“那就这样算了?” 领导气的火冒三丈:“我真是服了你了。” “就你弄得现在这个地步,你手上握着这份审讯笔录。” “就算刹住什么都不做了,也没好果子。” “你等着吧,我给你说,这就是一颗雷,早晚要爆的,炸的我们七荤八素。” 周知墨小声说:“这不是好没到那时候吗?” 领导气的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走了。 周知墨忙捧起水杯:“领导,你的杯子。” 领导转身从他手里夺过茶杯就走了。 周知墨这才坐回椅子里,靠着椅背,嘴角带着笑。 梁一诺一步三回头的走进来,低声问他:“师父,怎么了?” “我看刚才,脸都黑了。” “是不是因为咱们审的宋世鹏这些人,又惹事了?” 周知墨笑的云淡风轻:“你也知道?” “反正已经审完了,他们都吐核了。” 梁一诺坐下来,看着周知墨,比了个大拇指:“师父,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我觉得,就没有你不敢办的案子,没有你不敢审的人。” 周知墨轻轻叩了叩桌子:“哎哎哎,刚被领导骂完我四处树敌,你这是来给我刨坑来了?” 梁一诺憨憨一笑:“才不是,我是真心佩服你。” 周知墨坐起来:“这事不好办了。” 梁一诺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是不好办。” “我估计,宋世鹏和方青云一开始觉得有保护伞,真真假假的说,他们能保住自己。” “后来,眼看保不住了,干脆一骨碌都说了。” “然后等着看我们怎么做,毕竟参与的人不少。” “背景也复杂。” “他们是指望着,咱们投鼠忌器,能对他们网开一面。” 周知墨欣赏的看着他:“不错呀,小子,你这脑子就是够用,我没看错。” 梁一诺笑着问:“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如了他们的愿?” 周知墨卖关子:“你放心,刚才黑脸的那位,比我们都着急。” “他肯定已经去想办法了。” “我们等着就行。” 梁一诺半信半疑:“师父,真的能行吗?” 周知墨拿起水杯喝一口:“能行。” “领导长得高。” 梁一诺憋不住笑了:“你也不低啊。” 几天后,领导把周知墨叫去,千叮咛万嘱咐:“再给你上个紧箍咒,以后不要莽撞行事。” “办案子适可而止。” “你现在不是毛头小子了,下面的人都看着你了。” “总捅娄子,你让我怎么做?” “再说了,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就这么大个县城。” “你让人以后还怎么见面相处?” “有个啥事找到人家门前,还能不能利索的办了?” 周知墨一脸认真的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领导一脸恨铁不成钢:“哎,要记在心里。” 大概是领导的叮嘱,也许是大家的劝说,周知墨对于盗墓和倒卖古董的案子,再没有提起。 他每天都很安静的看书,整理资料。 秋天的叶子落尽了,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看着洁白的雪花,在一夜之间覆盖了所有,大家都显得有些小兴奋。 院子里扫完的雪,都堆在一起。 梁一诺提议:“反正没有事,我们来堆雪人吧。” 年轻一些的同事,听到这个提议不错,纷纷凑了过来。 有人去厨房找红萝卜,有人回办公室翻出去年的旧围巾。 就在大家准备开干时,来了个男人:“我要报案……” 第365章 有人挖了坟 梁一诺离得最近,他站起身来,看着男人问:“你要报案?” 男人肯定的点点头:“对,报案。” 梁一诺放在手里的东西:“那跟我走吧,我带你进去说。” 看着两人走上台阶的背影,大家渐渐停了手里的活:“完了,梁一诺一说没事干的时候,准要来活。” 梁一诺带着那人进了办公室:“坐下说吧。” 那人搓着手坐下,毕竟才降雪,房里不会太冷。 梁一诺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喝点。” 那人接过水喝了一口,放下:“我还是说说吧。” 看着他坐立不安,梁一诺坐在他对面,不知道这个人遇到了什么事。 他终于开口了:“见鬼了。” 梁一诺睁大眼睛看着他,心想这人莫不是精神有问题。 “你的证件呢?” 那人忙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身份证递过去。 梁一诺看了看,是本人无误:“李大成,你刚才说的见鬼了,是什么意思?” 李大成抬手摸了摸额头:“最近几天,总是做梦梦见我爸给我托梦。” “他着急的说是,他睡得不舒服,家里人多挤得很。” “这梦一次两次是巧合,天天晚上梦到,就心慌了。” “这不,昨晚又梦见了。” “我大清早就起来买了黄纸和香蜡纸钱,提着去上坟。” “我想着说,这天冷了,我给多烧点纸钱,他在那边好买东西。” 他看着梁一诺:“到了坟地那儿,我跪下把纸烧完了。” “就起身说是看看有没有老鼠打洞,我给收拾一下。” “按说今天早上下雪,不仔细看,都不注意。” “我爸死了好几年了,那坟头还是他下葬的时候堆得。” “这几年,再没有人动过。” “七月节的时候我去烧纸,还看到坟头上有花有草。” “可刚才,我看来看去,坟头上什么都没有。” “而且,那土都是新翻过的样子,这就奇怪了。” “我给我姐打电话去问,她说还是清明节去上过坟,再没去过。” “我就把做的梦说了,我姐一听,觉得怕是有蹊跷。” “就让我先看看。” “本就只有一层浮雪,我干脆点了取了一些干枯的竹竿,很快雪就没了。” “很明显,坟头被人动过,那是被挖过的样子。” “我们家又不是大富大贵的人,我爸下葬的时候,也没有藏东西在棺材里。” “咋会有人去挖他的坟?” “就那一会儿,我站那儿想了很多。” “那不是有人传言,有些人偷尸体配阴婚吗?” “我就想把坟挖开看看,该不会有人把我爸偷走了吧。” “我跪下给他磕了头,取了地头的工具,把坟刨开了。” “越挖,就越觉得不对劲,那土都是松的。” “棺材盖子当初是钉死了的,我使劲一抬,它就开了。” “妈呀,真吓死我了。” “你猜怎么地?棺材里面除了一具白骨,还有一具尸体。” “幸亏是大白天,这要是晚上,我就吓得魂都没了。” “我赶紧给我打电话,我姐一听,那还得了,让我赶紧报警。” 李大成说着,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我这会儿想起来,都浑身不得劲。” 梁一诺问他:“你爸的坟地在哪里?” 李大成指着窗外一个方向:“就在李家村外后山上。” 梁一诺对他说:“你先坐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找领导汇报一下情况。” 李大成看了看四周,窗明几净,点了点头。 看的出来,他的眼神里透露着担忧和害怕。 先是托梦,又是挖坟,还在白骨旁边,看到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具尸体。 梁一诺也觉得,李大成此时觉得害怕也正常。 他去了周知墨办公室,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周知墨放下手里的书:“棺材里多了一具尸体?” 梁一诺点头:“对,李大成是这样说的。” 周知墨站起身来:“那赶紧的,准备一下,去看看。” “后山上的坟地,估计不通车。” “你去叫小冯吧,让他跟着去看看。” 一行人开着两辆车,去了李家村的后山上。 果然,车只能停在山脚下的路上。 坟地都在半山坡的地方,要沿着小路爬上去。 李大成站在前面对他们说:“这很少有人来,基本没路走了,还是我在前面走吧。 “你们跟着,小心滑。” 一群人跟在李大成身后,沿着小路,专心致志的向上走着。 刚下过雪的山坡很滑,走起来更费劲。 大冷的天,走的人后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总算是到了地方了,坟头就在几棵树下,周围的土地也大都荒着,没有种庄稼。 地里都是干枯的杂草,可见这里平时真的少有人来。 站在这里看下去,停在路边的车,都不是很清楚。 看来,这事想要找个目击证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走近看,棺材已经有些腐朽的迹象。 棺材里有一具白骨,还有一具尸体,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在寒冷的天气里,也能闻到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拍照后,小冯就和另一个同事穿着防护服,戴着手套下去了。 尸体是趴着扔进去的,小冯轻轻翻动着已经有些青绿色的尸体。 有汁液从五官流了出来,面部的那层皮已经烂了。 尽管穿着防护服,另一个同事也已经忍不住弯腰呕吐了。 小冯快速的把尸体固定在袋子里,让上面的人拉了上去。 这个坟挖的深,小冯还是攀着绳子,才爬了上去。 上去后,他忙打开袋子,仔细检查尸体,做了记录。 封好袋子,他走远一些,脱了身上弄脏的防护服,取了东西洗手。 来到这里,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小冯就取了准备好的薄荷叶含在了嘴里。 此刻,他吐出薄荷叶,用柠檬水漱口。 还是觉得自己浑身散发着那种味道,他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一个松懈,就和那个同事一样吐的苦胆都出来了。 他深呼吸,稳了稳心神,走过去向周知墨汇报刚才检查的结果。 第366章 老坟里的新尸体 小冯说:“死者女性,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身高约一米五七。” “考虑到气候温度,和这个土坑的深度,尸体呈现这种腐烂程度。” “据推测,应该是有一周时间了。” “我刚才看过死者身上,她应该曾经做过阑尾手术,有个伤疤。” “能看到,死者身材很瘦弱。”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衣物,没有外物可以查找身份。” “她头发是染过的茶色,根据发根新长的黑色头发判断,应该是在临死前一周到十天,才染过头发。” “她的手指甲和脚指甲涂的大红色指甲油,最后一次涂抹时间,应该是在半个月之内。” “目前,能看到的线索,就这么多了。” “具体的死因,不是很明确。” “没有很明显的外伤。” 周知墨看着不远处的尸体,眉头紧锁在一起。 小冯突然想起来:“我刚才看了,那个女的,除了六龄齿,其他都是重新换过的。” “那些牙齿,不是她自身的。” 周知墨有些不理解:“你说她三十岁左右,这个年纪,怎么会突然牙齿都没有了?” 小冯说出自己的意见:“年轻人,牙齿这样大面积没了,要么是牙齿出现病变导致脱落。” “或者是遇到事故,导致牙齿都损伤脱落,不得不植牙。” 周知墨问他:“她那些牙齿,能查到是在哪里更换的吗?” 小冯摇头:“我刚才看过了,那种牙齿,外面都可以做,没有什么特殊性。” “很难查到是在哪里做的治疗。” 周知墨撩了撩头发:“就这荒山野岭的,真是什么线索没有的。” “走吧,先带回去。” 李大成看他们收拾完了要走,他忙问:“那还查不查了啊?” 周知墨告诉他:“当然要查。” “你想问什么?” 李大成指了指坟墓:“我爸这坟,我现在能填了吗?” 他带着几分胆怯的说:“我怕他晚上又给我托梦,说他没屋顶了,冷。” 听到这话,很容易让人憋不住笑场的。 不过,一想到这事情的缘由,还真的是因为李大成做梦,也就笑不出来了。 见周知墨看过来,小冯忙回答:“刚才棺材里面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 “我看了,就只有另外的白骨和头发,缝隙处都看了,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周知墨点点头,转头对李大成说:“可以填了。” 李大成巴巴的看着他们:“能不能先别走……” 周知墨指了指:“去给他搭把手。” 回到单位,忙把那具尸体搬进了停尸房。 小冯又全副武装上阵了,他想要更仔细的检查一遍,希望能找到死者的身份信息。 这样巨人观的尸体,真的很难解剖。 苏如意在洗手间里,看到同事趴在洗手台,吐得一塌糊涂。 她关心的问:“你这是怎么了?胃不舒服吗?” 同事低着头告诉她:“我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苏法医,我是真的佩服你们这个职业的从业精神。” 苏如意一边洗手一边看着他:“突然感叹什么?” 那个同事洗了凉水脸,抬头看着她:“刚才一具尸体在棺材里,都发臭了。” “眼睛鼻子嘴里,都开始流出东西来了……” “不行,我说不下去了。” “啊……”一句话没说完,他又趴在洗手池子里吐了。 苏如意抽了几张纸给他:“擦擦吧。” “等会儿来我办公室拿几片薄荷叶噙在嘴里,最近不要吃汤汁食物。” 说完,她就离开了。 她没有出现场,那就一定是小冯去了。 苏如意直接去找小冯,果然在停尸房里。 看到她戴着口罩进来了,小冯眼睛都笑了。 他整个人感觉都轻松了不少,不那么紧绷了。 他看着苏如意:“苏法医,你来了就好,可算找到救星了。” “除了一具尸体,什么都没有,内衣都没有。” “死者身份没有确切的线索啊。” 苏如意走过来,看着平躺在工作台上的尸体:“继续吧。” 小冯忙点头答应:“好。” 有了苏如意的加入,进程快了许多。 苏如意一边翻看着内脏,一边说:“死者的肠胃都是空的。” “这不太符合常理。” 小冯说:“去看到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 “腐烂到这个程度,尸体应该是肿胀的。” “可她整个就是皮包骨的感觉。” 苏如意判断:“要么是凶手把她活活饿死的。” “要么就是她自己绝食而死。” “她身上看不到明显的伤痕,而且,也没有中毒或是窒息死亡的迹象。” 小冯对她说:“死者除了六龄齿,其他牙齿全部是种植的。” 苏如意伸手掰开死者的嘴巴:“你怀疑什么?” 小冯回答:“我觉得,这个女人生前可能很爱美。” “我仔细检查了她的牙齿,她之前可能是龅牙。” “为了好看,她选择拔掉了所有不整齐的牙齿,给自己重新装了一嘴假牙。” 苏如意继续翻看着:“她曾做过几次人流手术。” “根据子宫这个形态看,应该是至少生过两次孩子。” 小冯说:“有了这些线索,找到死者身份的希望就更大了。” 当他把这些情况都汇报给周知墨的时候,周知墨还在询问其他管辖区域,近期是否有失踪人口。 小冯提议:“现在生孩子都是在医院的,可以到医院找一下记录。” “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五到一米六之间,生过两次孩子,做过多次人流手术。” “还做过阑尾炎手术。” “甚至有可能拔牙和种牙,也是在医院做的。” “这么多特征,也许能找到死者的身份。” 周知墨沉思着:“嗯,你说的有道理。” “今天这活儿不好干,这下你先去洗洗,休息着吧。” 小冯笑了:“我慢慢已经习惯了。” “苏法医那么年轻的女法医,都做的那么厉害了,我不能掉队呀。” 周知墨也笑了:“不错啊,苏法医又成了精神楷模了。” 接下来,他们就开始在几个大医院里查找。 第367章 吃饭卡牙 另一边,安排人在李家村附近走访调查,看有没有目击证人看到最近有谁上山。 周知墨等人掌握的死者特征,在整个县城,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面对着医院里提供的患者信息,和手里掌握的资料,不能完全吻合。 梁一诺有些气馁:“会不会死者根本就不是本地人,也有可能是外地来的呀?” 小秋说:“还是现在更换身份证的时候,把指纹录入,血型输入,方便了很多。” “数据库里有的,起码找起来方便快捷了很多。” 梁一诺胳膊支着脑袋:“可惜呀,这个死者没有录入数据进去。” “不行了,时间到,我要下班去吃饭,填饱我饥饿的胃。” 一场早来的雪,早已经消失殆尽,又恢复了晴朗。 这会儿,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 天已经落下了帷幕,元蓝山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站在路口,等着周知墨下班。 周知墨出来时,听到路过的小姑娘窃窃私语,他顺着视线看过去。 就看到元蓝山双手插兜,靠在车侧,顶着一张白净的脸庞,站的直挺却又不僵硬。 修长匀称的身材,配上一身得体的衣服,与过往的人们相比,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看到周知墨走过来,元蓝山嘴角上扬,笑得像个温润的公子。 路过的姑娘,羞得低下头,拽着闺蜜的胳膊,笑着急匆匆的走开了。 周知墨不得不感叹:元蓝山天生一副好的衣架子,就算披块破布在身上,也掩不住他的风采。 他也暗自庆幸:幸好元蓝山教养很好,不是滥情的人。若是海王,不知道伤害了多少姑娘。 这些年,多少姑娘为他暗自伤神。 想着心事,已经走到了跟前。 元蓝山为他:“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周知墨看着他:“我在想你……” 话还没说完,元蓝山笑着一嘴接过去:“这个回答,我很满意。” “就冲这,今晚想怎么吃,我都满足你。” 周知墨挥手催促他:“快走吧走吧。” 他扫视一圈周围:“看看你骚包的往这里一站,惹得那些路过的姑娘芳心荡漾。” “这正是高峰期,再过一会儿,我担心路口要拥堵了。” 说着,他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元蓝山心里暗自高兴,转身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上。 元蓝山带着周知墨去了私房菜。 他点了几个菜,把平板递给周知墨:“知墨,看看还想吃什么?” “这里的味道都很不错的。” 服务员在旁边推荐:“你们可以尝尝今天的老灶糯米脆锅巴。” “今天是范主厨当值,这是他的拿手绝活。” 见周知墨不说话,元蓝山定了:“行,把这个来一份。” “看主厨还有什么拿手菜,再加两个。” 周知墨拿走他手里的平板,递给服务员:“不要上太多,就我们两个人,吃不完浪费。” 这家每次要预定,接待的人不会太多,上菜速度也很快。 果然如元蓝山说的那样,菜品色香味俱全。 工作的这些年,周知墨经常吃饭不规律,偶尔忙起来的时候顾不上吃饭,或者三两口快速结束“战斗”。 他养成了习惯,很多时候,吃饭并不会细嚼慢咽。 见他放下筷子,元蓝山看着他关心的问:“怎么呢?不合胃口啊?” 周知墨拿起杯子,用水漱了口:“什么东西好像卡在牙缝了。” 元蓝山着急的把他掰过来面向自己:“张嘴,我看看。” “哪颗牙齿呢?” 周知墨说:“右下方的牙齿,好像不对劲。” 包间里光线很好,元蓝山就着灯光,偏头仔细检查着:“我看到了,真是有东西。” “这白的是什么呀?你刚才吃的那一口是什么?是带骨头的吗?” 周知墨转过头:“哎,我知道了,可能是那个锅巴。” “我们这里,每年总有一些人,因为吃锅巴,把自己牙齿给崩掉了。” “看来,我也中招了。” 元蓝山也顾不上吃饭了,抓起车钥匙,拿着周知墨的胳膊就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周知墨无奈的说:“没那么严重,我找个牙线掏一下,可能就好了。” 元蓝山不依他,打开门:“听我的,牙卡住多难受,那么硬,不是闹着玩的。” 服务员走过来:“您好,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元蓝山没看她,继续向前走。 他们就在一楼包间,距离大门口不远。 眼看着就要走到出口了,服务员着急的追过来喊:“先生,请您付账。” 元蓝山停下脚步,口气有些重:“我警告你,现在离我远点。” “推荐的什么破拿手菜,牙齿都卡了。” “我告诉你,我的人有了差池,就等着关门吧。” 他看着服务员:“不差你的钱。” 另一个服务员急忙过来拉住了同事:“怎么这么不懂事,快去干活吧。” 元蓝山拉着周知墨转身走了。 看着他们开车远去了,服务员抱怨着:“你刚才为什么拉着我呀?” “看他们穿的像是有钱人,吃饭都不结账。” “我这个月又要白干了。” 另一个服务员无奈的看着他,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你也不看看那两个人的气场。” “就他们两个人,还要的最好的包间,点的菜都是招牌拿手菜。” “你就没想到点什么?” 那个服务员一脸不爽:“那又怎么样?不还是吃饭不付钱。” 同事伸手指了指她的头:“哎,我说你什么好。” “那人是有vip卡的,办卡初期,都是在里面存了一大笔消费资金的。” “他们吃饭点菜,你怕什么啊?” 那个服务员又犯愁了:“啊?那我刚才追着他们要饭钱,会不会让老板开除我,扣我工资啊?” “而且,刚才他好像说,那人牙齿卡了,搞不好要来找我们麻烦的。” 元蓝山在路上不停地超速,想快点赶到医院。 看的坐在旁边的周知墨下命令了:“元蓝山,你再这样开车,我直接开车门下去了。” 第368章 看牙医,找点线索 尽管元蓝山心里很着急,周知墨这样的威胁还是很起作用的。 他放慢了速度,不再超速。 元蓝山把周知墨带到了“牙管家”门口,停好车,就拉着周知墨推门进去了。 前台的接待看他们走的着急,忙跟上问:“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元蓝山快速的说:“找杨医生。” 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回应,他拉着周知墨大步向前走着,直接进了医生办公室。 杨医生抬头看到他,推了推眼镜,惊讶的看着他:“元少,你怎么来了?” 跟在后面的前台接待,看到这个场景,什么话也没说,默默退出去了。 元蓝山把周知墨按在椅子上坐下,对杨医生说:“你快给他看看,牙齿让东西卡了。” “我们吃饭的时候卡的,我看都有点出血了。” 他催促着:“你快点啊。” 杨医生架不住他的催促,戴上医用头灯,拿起小镜子工具,让周知墨坐在检查椅上:“嘴张开。” 周知墨乖乖的张开嘴,等待着杨医生的检查。 元蓝山着急的守在旁边,偏头想要看清楚:“你看,那颗牙齿多难受啊。” 杨医生憋住笑:“嗯,对,是难受。” 他对周知墨说:“你张着嘴,我现在给你清理出来。” 周知墨点点头:“嗯。” 元蓝山站在旁边很紧张,可能从他身上动刀子,他也不会这副状态。 杨医生低下头,看着周知墨嘴里,用工具伸进嘴里。 元蓝山小声叮嘱:“轻一点啊。” 这一说,杨医生的手一抖,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的开活了。 不到一分钟,牙齿里面卡住的那颗硬邦邦的东西,七零八碎都给取出来了,元蓝山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着周知墨漱口吐出来的水带着血,元蓝山又着急了:“怎么吐了这么多血?” 周知墨淡定的说:“牙好了,不难受了。” “取个东西出来,出点血不是正常的吗?” 元蓝山问杨医生:“杨医生,用不用吃点药,或者做点什么?” 杨医生取下口罩、手套和头灯:“这个出血状况,一会儿就好了,不用特殊处理了啊。” 周知墨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对元蓝山说道:“没事了,你先坐下。” “正好,我想起点事,问问杨医生。” 他在杨医生对面坐下。 杨医生看着他:“哦?你想问什么?” 周知墨打开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照片:“杨医生,你能看得出来,这个人的牙齿,有什么问题吗?” 杨医生拿着手机,仔细的看了看:“这是个女性吧。” “这个人是拔除原来的牙齿,重新做了一副牙齿,做的是烤瓷牙。” 周知墨问他:“这种烤瓷牙,能认出来品牌,或者是哪里做的吗?” 杨医生摇了摇头:“你的要求太高了。” “虽然这个比假牙高级一点,也不是很难做。” “很多地方都可以做的,就连那些一间房的牙诊所都能轻易做好。” 坐在他旁边的元蓝山问:“知墨,怎么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知墨收起杨医生递回来的手机:“发现一个死者,连件衣服都没有,更别说证件了。” “我们找了所有失踪人口,都没有能吻合的。” “现在就只知道她三十岁左右,拔过满嘴牙齿,装了假牙。” “根据这些,太难找人了。” 杨医生看着他:“还有其他信息吗?” 他对周知墨的身份,猜了个大概:“我是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向其他人打听一下。” “我认识的这方面人更多一些,可以协助你们调查。” 元蓝山笑着解释:“知墨,这个可以的。” “杨医生家和我家,有些交情,他是专业的,不是混文凭出来的假医生。” “否则啊,我也不放心直接带你来他这儿。” 周知墨也笑了:“那好。” “这个女的,曾经做过阑尾炎手术。” “至少生育过两次孩子,还做过多次人流手术。” “遗憾的是,具体时间不能确定。” “她身高一米五五到一米六之间。” 杨医生蹙着眉头问他:“一点照片都没有吗?” 周知墨靠着椅子后背:“发现的时候,已经巨人观了,腐烂的不像样。” “下去检查的同事,吐得几天都没吃下去饭。” “五官早已经变形走样了,看不出人样。” 杨医生在本子上记录下来这些特征:“行,我等下就把这些资料,发给咱们县城的牙科医生都问问。” “另外,周边的地区,熟悉的牙医,我也问问。” 周知墨笑着感谢:“那太好了,谢谢你啊,杨医生。” “那个,刚才,你看费用是多少?” 元蓝山拦住他:“就那么一下,他好意思收钱吗?” “事情说完了就走吧,我肚子还饿着了,刚才都没吃饱。” 杨医生站起来笑着说:“你快带着元少走吧,这尊佛来了,我都得好好敬着。” 周知墨想起来:“这样,咱们互相留个电话。” “你这边如果问到什么消息了,麻烦给我回个话。” 杨医生说了号码,周知墨麻利的拨过去:“这个是我的号码,周知墨。” 杨医生点点头:“好,我存下。” 看两个人交换好了电话号码,元蓝山搂着周知墨的肩膀就走了:“谢了啊,改天请你吃饭。” 出了门,元蓝山感叹着:“过年的时候,你抽不到敬业福,都是支付宝的错。” “出来看个牙医,都能发展一个线人。” “不过,没能好好吃顿饭。” “什么私房菜,吃饭还这么大风险,明天我就让律师去找他们。” 周知墨笑着对他说:“元大少爷,你平时挺谦和的一个人,咋也这么斤斤计较了。” “再说了,菜是咱们自己点的,是自己张嘴吃的。” “菜都是一样的做法,是我自己不小心,吃的时候塞了牙,和人家没关系。” “你快别去找人家了。” 元蓝山说:“咱们有法务团队,怕什么。” 周知墨哭笑不得:“蓝山,你没喝酒咋也说浑话了。” 第369章 找到死者信息 “法务团队是干什么的,是你用来处理这样不占理的私事的吗?” “快别说气话了。” “走吧,我带你去吃点别的东西。” 听出来周知墨对他的关心,元蓝山高兴的急忙打开车门:“那就走吧。” 不得不说,元蓝山周围的人都很厉害。 杨医生办事的速度也是坐火箭的,出乎人意料。 第二天早上十点,周知墨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你好,杨医生。” 杨医生直截了当告诉他:“周警官,和你昨晚说的那些条件相符的病患,找到了几个。” “我加你微信,具体的资料,发给你。” “我觉得,这里面至少有一个人,一定是你们要找的人。” 周知墨笑了:“好,我现在加你,谢谢了啊。” 虽然杨医生说的好听,周知墨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大家查了这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线索。 短短一晚上的时间,非专业的人,怎么能这么快找到。 很快,周知墨就被自己的大意和轻视打脸了。 他打开杨医生发来的资料,越看越吃惊。 里面一共有三个人符合他提供的信息,三个人除了姓名、年龄、身高、血型和地址。 还有每个人详细的住址,工作经历等等。 周知墨看着这份完美无瑕的文档,真是惊掉了下巴。 他甚至自愧不如,就算自己出去查,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么快整理出这样一份完整的档案来。 这会儿,顾不上感叹这些,他赶紧拿着打印出来的文件,去找小冯和苏法医。 “小冯,你快看看,这三个人,哪一个和死者的相貌更吻合。” 小冯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资料:“第二个人。” 周知墨问他:“怎么判断的?” 小冯告诉他:“这个人的脸庞,其实是瓜子脸。” “这张照片应该是前几年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但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到,她是瓜子脸。” “再说死者吧,虽然面目肿胀腐烂,但是骨架是不会骗人的。” “而那两个人,脸部尺寸和死者对不上。” 小冯继续看着详细的资料,他越来越肯定:“对,一定就是这个人了。” 周知墨问他:“怎么这么肯定?” 小冯回答:“这份资料上写了,这个人结婚早,生孩子的时候在老家。” “找的老一辈接生婆去接生的,腿骨被掰裂开过。” “我看过死者的尸体,当时以为是出过事故,就是这个位置。” “这上面写了,这女的生过两个孩子后,自从外出打工,就不想再回家了。” “而带她出去的人,都是早些年出去打工的小姐。” “她去的地方也是足浴店和洗头店这些地方,这也许就能解释她曾多次流产的原因了。” “因为在老家生孩子,在外地做流产手术。”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找了所有的医院,都没有找到她的生孩子记录。” “她根本就没有入院,当然没有档案。” 周知墨按着小冯的肩膀,赞许的说着:“小冯,你做的越来越好了。” “这一番分析,很到位。” 小冯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头儿,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查到的?” 周知墨看着手里的资料笑着说:“这哪里是我查到的啊。” “昨天下班时候,咱不是还都没线索吗?” “晚上出去看牙医,遇到一位高人,当时也没抱太大希望。” “没想到效率这么高,还快,刚才就把这些给我了。” 小冯吃惊的看着他:“这也太厉害了吧?这么神奇的人物啊。” 周知墨点头:“是啊,挺出人意料的。” “先不说这个了,能确定是这个人吗?” 小冯认真的点头:“头儿,错不了,就这个了。” “死者身上的特征,和这个人都对上了。” “这里面带的这个片子,也能对上。” “绝对不会错的。” 得到肯定答案,周知墨就带着这个人的资料,叫上人出发了。 资料上写的清楚,这个人名叫方月月,家住在柿子村。 工作这么多年,周知墨还从未到过这个地方去。 这一次,他们跟着导航来到了这里。 地如其名,这里真的是路边和山上,有很多柿子树。 已经入冬了,树梢上的柿子只剩下一些,是留作山间鸟儿过冬的食物。 联系了这里的村支书,由他领着大家,去了方月月家里。 一处小院子,几间瓦房,隐匿在竹林深处。 周知墨问:“方月月之前的婆家在哪里?” 村支书放慢脚步:“婆家就在不远处。” “那时候他们年纪小,我记得不上学了没几年,他们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也都知根知底。” “孩子非要在一起,大人发现的时候,都已经住在一块儿了。” “大人也没办法,不好说什么,就随了他们。” 村支书回忆着:“当时年龄不够,也不能打结婚证,就是叫着大家一起吃了饭,办了酒席。” “这就算结婚了,两家人就成了亲家。” “时间不长,方月月就怀肚子了。” 村支书停下对他们说:“为这事,当时我们几个村干部,还被乡上和县里骂过。” “说我们计划生育工作不到位,大会上劈头盖脸骂我们。” 周知墨问他:“那后来生孩子是在家里吗?” 村支书告诉他:“是在家里。” “那家也穷,没多少钱,再说了,结婚证,什么都没有,怎么去医院生孩子呀。” “本来就抓典范,把他们骂的,他们再去医院生孩子,不但办不成,搞不好还要被罚钱。” “一来二去,就在家里把孩子生下来了。” “这年轻娃娃也不知道计划,生了一个还抱在怀里,肚子就又大了起来。” “哎,眼瞅着老二也生了。” 周知墨问他:“那两个孩子呢?” 村支书叹声气:“哎,两个女儿,都被一家人带走了。” “好了没多久,方月月就和那些女人一起出去打工。” “跑出去见到外面的世界了,心就回不来了。” 第370章 家属一问三不知 “打电话也叫不回来,过年也不回来。” “等再回来的时候,直接回到娘家来,婆家那边,去都没去,孩子来了,她也不稀罕。” “在那之前,就有回来的那些人说,方月月出去当了坐台小姐。” “又一直叫不回来,也不和家里联系。” “男方看到她冷着一张脸不搭理人,又看到方月月打扮的完全大变样,他就知道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了。” “小伙子也是个硬气的,他问方月月,还过不过了?” “方月月不正眼看他。” “他气性大,放话那就不过了。” “反正两人之间的婚约就是一场酒席和两个孩子。” “大家都看得出来,方月月对孩子是一点没心思,自然也就对婆家没牵挂了。” “两家的亲,也就这么散了。” 梁一诺听得正起劲,见村支书不说了,他问:“那后来了?” 村支书慢慢说:“后来,方月月很长时间回来一次,回来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 “还经常带着不同的男人回来,那些男人操着外地口音,见到人也不打招呼,极其没有礼貌。” “两个女儿慢慢长大了,村里有些人逗孩子就说,你妈回来了,咋不去呢?” “面对着那些长舌的人,男方家里也不好说什么。” “先是小伙子出去找了一份活,租了房子,稳定了,就回来把他爸妈和孩子都带走了。” “说是这样免得有人说闲话,影响了孩子。” “他爸妈年龄也不大,四十多岁,过去了爷俩挣钱,他妈就带孩子。” “他们一家人基本就不回来了,算是在外面住下了。” 周知墨问他:“那家人现在在哪里?” 村支书回答:“在南边,靠近广西一个沿海边上。” “联系不多,也就是交养老保险和医保的时候,会联系一哈。” 说到这里,大家也走到了院子边上。 听到声音,一个妇人走出来,看到村支书,她招呼着让他们坐。 村支书向她介绍了情况:“这位是周警官,那些都是他的同事。” “有点事情,想要找你们了解一下。” “月月爸在家里吗?” 妇人在衣服上擦着手:“老方出去还没回来。” “你们先坐吧,我打电话叫他。” 周知墨坐下:“不用了,问你也是一样。” “你坐下来,我们就简单问一下方月月的情况。” 妇人刚坐下又准备起身:“月月怎么了?” 她担心的问:“月月犯什么事了啊?” 周知墨对她说:“你先不要激动。” “方月月最近回来过吗?” 妇人回答:“月月半个月前回来过,在家里住了一晚上就走了。” 周知墨问她:“在这之后,你们联系过吗?” 妇人摇摇头:“没得,一般都是她打电话来,不让我们打电话去,她不高兴。” “怕她生气,我不主动打电话给她的。” 听到这里,周知墨心里“咯噔”一下,线索八成又没了。 他只好接着问:“方月月上次回来做什么,有没有说什么?” 妇人想了想:“她上次回来就吃了个饭,什么也没说。” 妇人指着院子边上:“就一直抱着手机,坐在那儿玩,也没和我们说几句话。”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给她煮的鸡蛋面都没吃,提着包就走了。” 周知墨还是抱着点希望:“你们知道方月月平时都和谁来往多,关系走得近吗?” 妇人一脸迷茫:“我们真不知道啊。” “以前,月月还带着别人回家来。” “自从有一次,她爸喝醉酒发了一通脾气,骂她不知羞敛,带着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自那之后,月月就不带人回来了。” “我们也不知道现在她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周知墨问她:“家里有没有她带回来的什么东西?” 妇人摇头:“没有。” 周知墨眼看着这场走访调查,要以失败而告终了。 一问三不知的场景,让人很头疼。 看他们起身要走,妇人还是很担心:“你们这就要走啊,那月月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啊?” “我就是个农村人,也不懂外面世界的那些东西。” “如果月月要是犯了什么错,你们帮忙带个话,让她好好改。” 梁一诺已经拿到了妇人的头发,准备拿回去做检测。 周知墨还是忍住了,想得到确切的检测结果出来,才告诉妇人。 万一,万一死者不是方月月,让人怎么受得了。 离开院子,梁一诺就试着拨打方月月的电话。 只听手机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 梁一诺挂了电话,无奈的说:“关机,八成错不了了。” “我让小秋查一查这个号码,最后的通话时间和号码。” 村支书问他们:“方月月究竟是遇到什么事了?” “这女子,也是让大人不省心,这么些年,就不安生。” 周知墨告诉他:“我们在李家村后山的坟墓里发现一具尸体,初步推测已经死亡十来天了。” “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了,死者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很难判断死者真正的身份。” “只知道她曾经是龅牙,拔过牙齿,生过孩子,做过阑尾手术。” 村支书吃惊的站住了:“哎呀,你这么一说,好像都能对上。” “方月月那时候就是龅牙,上下牙都向前凸出来的。” “在她出去打工回来后,牙齿全部变平了。” “听村里的女人说,方月月给她妈说,是出去自己长好了。” “我想想,好像是在初中的时候,她有次肚子疼的打滚。” “还是和她结婚那个小伙子,把她一路背到医院去,抽血卖了凑得医药费和手术费。” “那要这么说,莫不是方月月真的出事了?” 周知墨对他说:“我看她家里人也不知道她的情况,一问三不知的。” “现在还没确定身份,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第371章 死者最后的酒局 “等我们回去检测结果出来了,如果死者真是方月月,再告诉她家里人吧。” 村支书摇头叹气:“哎,生这么个讨债鬼,也真是命苦。” “这女子,从小就不像别家的孩子乖巧。” “如果,真的是她出事了,也不足为奇啊。” 周知墨顺嘴问了一句:“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村支书回头看着方月月家的院子:“当时为了结婚,闹得鸡飞狗跳。” “过了两年,又不过了,还做的那么绝情。” “硬是把男方一家人,逼得背井离乡了。” “当时,就有老一辈的人说,方月月活不长的。” “现在看来,这话是应验了。” 回去之后,检测结果很快出来了,死者正是方月月。 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周知墨一边派人去调查方月月生前和哪些人走得近,一边联系了元蓝山。 “蓝山,问你个事。” “那个杨医生到底是什么人啊?” 元蓝山停下手里的事情:“怎么呢?你们沟通不好吗?” 周知墨对他说:“那倒没有,相反,他的速度特别快。” “一早就把资料给我发过来了,我们还真的根据他提供的资料,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我就是好奇,我们找了几天,都没有查到。” “他怎么这么快的效率,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这话,元蓝山笑了:“他在这里当牙医,纯属是兴趣爱好。” “就这样说吧,他是属于天才型的,只要想学什么,上手就会。” “性格也不错,学习也好。” “在他们这个行业里,他是大神级别的存在。” “只要他张嘴要问什么,其他人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哪里会放过。” 周知墨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啊。” 他开玩笑:“差点给我整自闭了。” 元蓝山笑着调侃:“你不要被他的露一手给蒙蔽了。” 小秋那边也将方月月手机号码的通讯录,全部调取出来了。 他把几页纸上的重点号码,都做了标记。 他递给周知墨:“头儿,手机号码显示的最后通讯时间,距离我们发现死者,刚好十三天。” 周知墨思索着:“那根据她母亲提供的信息,应该是方月月离开家以后,就失踪了。” “两三天之后,她才遇害的。” “那这中间的时间,她在哪里?” 小冯接了一句:“坟墓那里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人是死透了才丢进去的,没有挣扎的痕迹。” 周知墨点点头:“小秋,你这边是什么发现?” 小秋指着标记的号码:“这些都是通话记录频繁的号码。” “我想,他们应该能知道一些方月月的近况。” “也或许,凶手就在这其中。” “这些人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出来了。” 周知墨看着手里的资料:“行,那我现在就带人去找这些人,一个个排查。” 排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排除了其中三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就剩下两个人的行迹,没有人证。 带回来的两个人,分别是街头混混李大头,和一个养鱼的小老板王龙华。 周知墨问李大头:“你和方月月什么关系?” 他说:“我们没什么关系,就是以前在一起喝过酒。” 周知墨翻看着通讯记录:“没有关系,能一天打十几个电话?” 李大头掐着手指头,眼观鼻,不说话。 周知墨看着他:“方月月最后一个联系人是你,你交代不清楚,就别想出去了。” “你和王龙华是什么关系?” 李大头支支吾吾:“我们,没什么关系呀。” 周知墨一拍桌子:“李大头,你不要把你平时混社会的那种作风秉性,给我收一收。” “不要做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现在不是以前了,四处都有监控,你的所有言行举止,都暴露在我们的视线里。” “你不要企图逃避做过的事,我们有的是办法查的一清二楚。” 突然的怒吼,让李大头也怔住了:“我们就见过几次。” “还是通过方月月才认识的,真的没有多深的交情。” “我这人喜欢结交朋友,不是老话说了,朋友多了路好走嘛。” “我说的都是真的。” 周知墨盯着他:“你和方月月最后一次联系的时候,说了什么事?” 李大头回答:“方月月说她回来了,就叫我请她喝酒。” “我刚开始不想答应的,这个女人玩的太野,我不喜欢。” “可她一次次地打电话叫我,我也只好买了酒,听她的安排,去了王龙华的鱼塘。” “我当时还买了吃的,可方月月什么也没吃,她说自己减肥。” “她说着,自己要保持身材,迷死男人之类的话。” “我也懒得劝说,喝了一会儿,我觉得没意思,就先离开了。” 周知墨问他:“离开鱼塘后,你去哪里呢?” 李大头一脸认真的说:“我就直接骑车回家了啊,已经是晚上了。” 他有些不理解:“不是,我到底做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非要追着问我和这两个人的关系呀。” “他们如果做了什么坏事,你们别找我啊,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熟的。” 周知墨告诉他:“方月月已经死了,遇害了。” 李大头顿时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死了?她死了?” “她怎么死的?” “不是,你们找我来,是怀疑我杀了她?” 他激动的解释:“我虽说三十几岁了,没个正经事情做,就是个混日子的。” “但我可从来不干这犯法的掉脑袋的事情啊。” “你们不能冤枉我,我真的不知道,和我没关系。” 周知墨让他安静下来:“现在叫你来,就是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查清楚方月月在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晚上,你们一起喝酒的,还有哪些人?” “另外,你再仔细想想,方月月最近和谁走的关系更近一些?” 李大头双手握拳,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那晚就我们三个人。” 第372章 查找证据 “我走了之后,还有没有人去,我就不知道了。” “方月月这个女人玩的很花,我们陪着她喝酒,她也没闲着,还在微信上不停地叫人来。” “至于约的是什么人,那些人后来去了没有,我都不清楚。” 从李大头这里离开,就提审了王龙华。 面对警察的提问,王龙华回答的很认真:“方月月带朋友来我这里喝酒了。” “我们其他没有做什么。” 周知墨问他:“你们聚会的都有哪些人?” 他看着侧面墙壁回忆着:“李大头,方月月。” 周知墨看着他:“再没有别人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周知墨,点点头:“没有了。” 周知墨问他:“你们聚到什么时间了?” 王龙华想了想:“大概九点多十点吧,具体我没看。” “李大头和方月月两人喝的差不多了,想要进行别的活动,他们就离开了。” 周知墨看着他的眼睛:“你确定他们两个人是一起离开的吗?” 王龙华回答的很认真:“是啊,我看着他们一起走的。” “当时天黑了,又喝了酒,我还叮嘱他们路上小心点。” “不过,喝的也不多,李大头也一直骑车,是个老手,我也没太担心。” 他向周知墨打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知墨脸色不太好:“在那之后,你还和他们联系过吗?” 王龙华摇摇头:“没联系过。” 他说的很自然:“本来关系就不是多深,也没有天天联系的必要。” 周知墨告诉他:“李大头说他一个人离开的,走的时候,你和方月月还在喝酒。” 王龙华极力解释:“他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明明是他和方月月两人色心大发,才先离开的。” “他们走了后,我还在鱼塘周围看了一圈,没问题了才回屋里睡觉的。” “李大头就是个混混,嘴里没有实话的,你们别听他胡说。” “至于方月月那个女人,是个男人都能领走,两人一拍即合,坏到一起去了。” “准是他们没干什么好事,咋就牵扯上我了。” 李大头和王龙华都没有证人能证明自己,在那晚相聚后在哪里。 而且,两个人的说辞明显有一个人撒谎了,但现在不能确定谁在撒谎。 看上去,都说的很认真,很坦荡。 周知墨只好带人分别去了两人的住处搜查。 李大头住的地方就是一室一厅的老屋,窗户都是最老式的样子。 屋里也没有几样家具,真是家徒四壁。 在这一眼望遍的屋子里,没有发现女人的衣物和用品,也没有什么异常。 墙面陈旧泛黄,上面有些星星点点的污渍,一看都是多年没有翻新留下的痕迹。 来到王龙华家里,一处农村院子,也没多少东西,看上去没什么打斗痕迹。 他家隔壁还住着两个老人,正在门口收拾柴火。 周知墨上前打听:“老人家,你们最近一直在家里吗?” 老爷子敲了敲烟袋:“老了,就天天守在家里。” 周知墨问他们:“这个王龙华,平时为人什么样啊?” 老人收拾着烟袋:“他这个人啊,挺能折腾。” “这些年,倒腾了不少事情,不安分。” 周知墨说:“他开的鱼塘怎么样啊?” 老人摇头:“哎,那就是个幌子,又不好好照看。” “隔三差五带些不三不四的人,男男女女,在鱼塘那边喝酒打牌,耍的高兴的。” “他这些年,是折腾够了。” “自从他爸不在世了,也没人管得住他了,就没个人样。” “说起来,老几辈还是亲戚。” “这人不学好啊,谁说话都不听,老婆孩子都被他逼走了。” 老人从布口袋里掏了旱烟叶子塞进烟锅子:“我是看不上他这个人。” 周知墨蹲在他旁边:“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半个月前的晚上,他有没有带人回家来?” 老人点燃了烟锅子,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半个月,记不清了。” “不过,这几天,他倒是很安分,没有带人回来闹腾。” 坐在青石板上的老奶奶开口了:“我看他是做啥坏事害怕了。” “有天晚上,我出来拿柴火的时候,他可能是刚回来。” “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就像见了鬼一样,气得我还骂了他两句。” 周知墨带人去了王龙华的鱼塘,边上有两间简易房。 推门进去,摆的乱七八糟。 一群人开始慢慢整理所有东西,在墙角发现了一个耳环。 梁一诺急忙戴上手套捡起来,发现上面还带着褐色的血迹,装进了证物袋里。 有了这个发现,他们找的更仔细了。 一个同事尿急憋不住了,跑出去,绕到房子后面,想要找个偏僻的地方撒泡尿。 他正在放松的时候,就看到正前方高出一个台阶的地里,有个坑。 潜意识里感觉不对劲,他提了裤子就爬上那片地里。 站在土坑边上,他仔细观察着,应该是挖开过,又填平了。 干的马马虎虎,以至于多的泥土都落在了旁边,坑也没有填平。 他看到房檐下挂的锄头,跑过去拿来,弯腰开始掏坑。 三两下就挖出来了,里面是女人的衣服。 他大声喊其他人:“快过来人。” 屋里的人听到喊声,来到屋后,就看到他提着锄头站在地头:“找到了女人的衣物。” 梁一诺拿着证物袋就跑过去了,蹲下一件一件的装进袋子里。 “太好了,下面还有一部手机。” 周知墨观察着周围:“可惜时间太长了,中途还下过雪,这边上的脚印都看不到了。” 梁一诺提着手里的袋子:“这些东西肯定有问题,拿回去查明白了,看王龙华还怎么狡辩。” 开车回到单位,梁一诺就迫不及待的把东西交给小冯他们:“快快快,这些证物,看是不是死者的。” 他又把那部已经无法开机的手机,交给了小秋:“这个手机,交给你了。” “必须还给我一个完整能打开的,我要里面的内容。” 第373章 最后那一夜 小秋接过来看了看,自信的告诉他:“放心,有我出手,就没有搞不定的。” 周知墨带着梁一诺走访了王龙华的那些朋友,都表示最近没有和他在一起。 说来也是巧,就只有三个关系好一点的朋友,这三个人还真是各有各的事情,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面。 就连他们共同的微信群里,也是冷冷清清。 至于周知墨问起方月月这个人,他们都说没什么印象。 询问无果,周知墨也只能寄希望于,在鱼塘发现的衣物和手机了。 小冯兴奋的告诉他们:“带回来的衣物确定了,就是死者的。” 周知墨直接去了审讯室找王龙华:“你对方月月做了什么?” 王龙华看一眼他严肃的面孔,并没有害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知墨拿着手里的照片给他看:“我们去你鱼塘看过了,在那里找到了证据。” 听到这话,王龙华的眼睛,浮现出了一丝慌张。 周知墨都看在眼里:“房间里有一个耳环,检测结果是方月月的。” 王龙华解释:“那晚她来喝过酒,可能是耳环不小心掉那里了。” 周知墨看着他:“那你屋子后那片地里,挖坑埋下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他提高了声音问道:“难道方月月从你那里光着身子离开的吗?” 也许是周知墨突然高了几分的声音,也许是这件事情,总之,王龙华的身体一个激灵,抖了一下。 周知墨继续加火:“我们已经检测出来了,那些衣物都是方月月的。” “还有她的手机。” “这些东西上面,除了有方月月的皮肤组织,还有你的。” “就算你什么都不说,现在证据确凿,杀害方月月的凶手,就是你!” 王龙华摇着头:“不可能,我戴着手套的,怎么会有指纹?” 周知墨看着他:“你终于承认了。” 王龙华突然愣住了,有些呆愣的看着周知墨他们。 周知墨问他:“你是怎么把方月月从鱼塘扔到李家村的?” 小秋发消息来了:“头儿,手机打开了,就是方月月的。” “她微信里最后的转账记录,分别是王龙华和刘生旺。” “把微信里转的干干净净,这明显是蓄意人为的,绝对不是方月月自愿的。” 看着小秋发过来的转账截图,周知墨直接投放到屏幕上:“王龙华,你仔细看看这个。” “如果没猜错,在李大头走后,刘生旺来了。” “你们二人和方月月继续喝酒,喝到夜深人静时,鱼塘本就在偏僻地方,鲜有人来。” “你们趁着没人,逼迫方月月把所有钱都转给你们,而后又将她杀害。” “这个刘生旺,曾经在李家村承包过玉米地,他对那里很熟悉。” “为了不被人发现,再连夜将方月月的尸首,抛弃在李家村后山的坟墓里。” “已经派人去找刘生旺了。”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过了一会儿,王龙华再度开口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想到,她会死。” 证据已经摆在面前,怎么都逃脱不了,王龙华不再抱希望。 他说:“那晚,方月月和李大头来鱼塘喝酒。” “方月月这个女人,生活作风很放得开,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 “她和谁在一起,什么时候来,我都不惊讶。” “我们坐在鱼塘边,方月月也不吃东西,说要保持身材。” “她就抱着个手机,不停的给人发消息,和人聊天,约人来。” “李大头大概也是看她这样子没意思,就起身走了。” “这天也冷了,我就问方月月,晚上要不就睡在我那里。” “她说再等等,还有人要来。” “没过多久,刘生旺就开着他的面包车来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个人。” “方月月很会在男人面前撒娇,很能挑逗人,又加上喝了酒。” “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很快就迷迷糊糊,拉着手,摸在一起了。” “方月月这时候,趁机问我们能给她多少钱。” “我掏了五百块钱丢在桌上,找个女人,这个价钱也够可以了。” “方月月拿架子,就不行。” “当时,她已经把我们两个男人挑逗的立起来了,哪里还能憋的住。” “她就是成心的,想要我们在这时候,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 “刘生旺不说话,就那么笑着看着她。” “方月月被看的不高兴了,她拉着脸骂人,说我们穷鬼,老光棍什么的。” “刘生旺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站起来,把方月月提着就丢到了床上。” “我看着他们疯狂的样子,既兴奋又害怕。” “方月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冲着刘生旺笑了,说是刘生旺很爷们儿。” “刘生旺反倒愣住,停了下来。” “方月月干脆主动起来,还把我一把拽了过去,说要玩点新花样。” “当时天冷关着门,又都喝了酒,房子里很暖和。” “激情上头了,觉得温度正合适,很舒服。” “都脱光了,看着我们把持不住的样子,方月月嘲笑我们,不给钱今晚就别想玩。” “她说了个数字,一人五千,一分不能少。” “我和刘生旺有些胆怯,又很激动,相互看了一眼,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扑了过去。” “方月月像是蒸完桑拿后一样,就瘫软下去了。” “我们都以为她是沾了男人的身子,激动的不行才这样。” “毕竟她的花样一直很多,想着可能是什么新花样,我们更兴奋了。” “可她脑袋耷拉下去了,我当时在她对面,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一个停顿,我跌坐了下去,刘生旺一使劲,方月月失去依靠,也直接跌倒在床上不动了。” “我们这时候,才觉得方月月不是玩花样,是出事了。” “看到这样的事,我们酒也醒了。” “伸手在她鼻尖试了试,已经没呼吸了。” “我和刘生旺吓得急忙穿好衣服,商量对策。” “刚开始,我想着丢进鱼塘里喂鱼。” 第374章 惊魂一夜 “刘生旺觉得不保险,怕被人发现。” “他说,以前在李家村的时候,见那山上有些老坟,一年到头少有人去。” “这个时节,也不会有人上坟,他提议我们一起,把方月月埋进别人的坟墓里。” “我一想,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这事也许真的就永远埋在土里了。” “这个时候,我和刘生旺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我们带方月月离开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机还亮着。” “就打开看了一下,这一看,我们才发现,这女人微信里,还留了些钱。”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钱财留着则也是浪费,给资本家做贡献了,不如我们给她花了。” “这个主意,一拍即合,方月月的支付是指纹。” “所以,我们很快就转账成功了。” “把她抬到面包车里,关灯锁了门,我们就去了李家村后山。” “那晚有月亮,我们就那么换着把她扛在肩上,一路背到了山坡上。” “很快看到一个坟墓,就挖开了,把方月月丢了进去。” “推她进去的时候,身上还是软的,也就没那么害怕。” “趁着夜深人静,我们把坟墓又盖上,急忙返回了鱼塘。” “下车之前,我们两人还商量了,就当没有见过,以后在哪里见到,也装作不认识。” “当晚走的都是小路,也没有监控可以查,什么都不知道。” “说好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回到鱼塘,看着方月月的衣服裤子,我急忙拿去地里埋了。” “站在地里,凉风一吹,我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了,急忙关了门回家里去了。” “从那以后,我晚上就再也没有在鱼塘过夜了。” “我强迫自己忘了那件事,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想起,方月月赤身裸体躺那儿的样子。” 交代了这么多,王龙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这个秘密有千斤重。 周知墨问他:“你说方月月突然昏厥,你们为什么不实施抢救?” 王龙华无奈的苦笑:“我们两个粗人,你让我们杀鸡宰鱼还能行,抢救人,哪会呀。” “再说了,她突然就没呼吸了,神仙也来不及救她呀。” 周知墨决定试一试:“事实是,你们酒后乱性,事后又贪财,才杀了方月月。” 王龙华看着周知墨,不停摇头:“绝对不是,没有这回事。”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点虚假。” “方月月这个女人,你们去打听就知道了。” “如果我们真的要和她睡觉,有钱没钱都能行的,她就是个公交车。” “我犯不着为这事让她丢了性命,我们还得坐牢。” “真的,你们相信我。” 王龙华在口供上签字后,周知墨离开了。 出来后,他就问同事:“找到刘生旺了吗?” 同事告诉他:“刘生旺不在家里,邻居说他这好几天都没回家了。” “会不会是埋了方月月后,他一直在留意李家村那边的情况。” “看到我们去了,就知道事情败露了,所以逃跑了。” 周知墨不放心:“赶紧查他那辆面包车,以及租赁公司,他有没有去租车。” “另外,火车站和汽车站,看看他有没有买票外出。” 同事点头答应:“车站已经安排人去问了。” “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的。” 周知墨去找了小冯,正好苏如意也在办公室,他把刚才审讯中,王龙华说的那些,给二人说了。 周知墨是希望从他们这里,确定王龙华说的是否属实。 小冯不太确定,看着苏如意请求支援:“苏法医,你经验丰富一些,有发现破绽吗?” 苏如意沉思着:“按照他说的,都能对上。” “方月月的尸体虽然腐烂了,的确在身上没有发现致命伤。” “也不符合窒息死亡,脖颈处也没有勒痕。” “我看过脏器,符合自然死亡特征。” 苏如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一直没明白,方月月的身体各项特征都不错,为何会突然死亡。” “不过,王龙华的证词,应该没有说谎。” 周知墨靠着桌子:“那就等找到刘生旺,审问后看他怎么说吧。” “希望能找到方月月的死亡原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刘生旺很快被找到了。 他并没有逃走,而是躲在周知墨单位附近,他撬开一间常年无人居住的房子,躲在了里面。 邻居从门口监控上看到对门被人撬开了,他立刻报警了。 出警的人破门而入,制服了准备逃跑的男人,带回去的时候,才知道正是他们要找的刘生旺。 众人都很高兴,真是误打误撞,得来全不费工夫。 面对周知墨的审问,刘生旺表现得像个硬汉。 直到梁一诺将王龙虎签字按手印的供词,放在他的面前,刘生旺才有了一丝慌乱。 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我不知道,我没有做过这些事,和我没关系。” 他一口咬定:“我没见过他们。” 周知墨把转账记录打开:“那你怎么解释,当晚,微信上这笔来自方月月的转账。” 刘生旺回答:“那是她坐车的钱。” 周知墨看着他:“方月月一年回来不到几次,坐你面包车,需要付这么多钱?” “你那是黄金做的座位吗?还是敲诈勒索?” “好好说,这钱是怎么回事?” 刘生旺不看他们:“以前她借过我的钱,那是还我的。” 周知墨问他:“借钱的证据呢?” “你不是说,不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的人,你怎么会放心借给她这么多钱?” 周知墨问他:“你的面包车在哪里?” 他希望找到面包车,方月月在车里运走的,一定能找到毛发之类的东西。 梁一诺侧过来,小声对他说:“师父,他太狡猾了。” “外面的同事说,刘生旺的车,在河里一个深水潭的地方找到了。” 周知墨气的把笔扔在桌上:这样一来,车里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看到他突然气急败坏的样子,刘生旺偷着笑了。 第375章 寻找证据 这段时间,他一直注意着李家村的动静。 当看到警察挖走方月月的尸体,刘生旺就知道不安全了。 直到看到警察将王龙华带走,他就知道,自己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他仔细想了想,唯一能牵扯到自己的证据,无非就是撞过方月月的面包车。 此刻,周知墨看着坐在对面,半点不见惊慌的刘生旺,他在想,是否需要暂停这场审讯。 除了王龙华的口供,再没有线索能直接证明方月月的死,和他有关系。 周知墨去找了小秋:“方月月的微信聊天记录,能恢复多少?” 小秋回答:“手机当时被摔过,后面又进水了,有些数据无法恢复。” 周知墨说:“能找到方月月和刘生旺的聊天记录吗?” 小秋摇头:“他们之间连语音信息都没有,只有微信通话记录。” “这种内容,暂时没办法找到当时聊了什么。” “而且,方月月的手机可能换的时间不长,里面内容并不多。” 找不到更多有用的线索,周知墨只好回头,将视线对准那辆从河里捞出来的面包车。 同事带人对面包车已经检查过,报告递交上来了:“没有找到人体皮肤组织。” 不死心的周知墨再次去了存放点,他看着那辆还在时不时向下滴水的破旧面包车。 车里空空荡荡,他慢慢蹲了下去,仔细看着每一个角落和缝隙处。 就在小腿已经蹲麻了的时候,一个闪光的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 周知墨扶着膝盖站起来,弯腰趴在座椅上,伸手够着角落里那个小缝隙,从里面掏出来一个耳环。 他拿起来,对着太阳照了照。 耳环,也许并不是什么大品牌的东西,但耳环内侧不易察觉的地方,刻着小小的两个月字。 周知墨清楚记得,那天在鱼塘捡到的耳环,放大之后,也能看到这个标记。 有了这个发现,周知墨信心倍增。 再次坐在刘生旺面前时,他直接说出来:“我们在你车里发现了一枚耳环。” “那个耳环,和在王龙华鱼塘里发现的,是一对的。” “你能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刘生旺无所谓的回答:“一样的耳环多了去了,女人带的东西,不都差不多嘛。” “谁知道是哪个女人丢下的。” 周知墨把照片投在屏幕上:“你不会想到吧,方月月的耳环看上去很普通。” “但那两只耳环上都刻的有她的名字。” “即使你将面包车沉进水里,摧毁所有的证据,这个耳环却暴露了你。” “还有王龙华的证词,刘生旺,你休想再逃脱法律的制裁。” 刘生旺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耳环,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所有谎言。 他老实交代了:“对,是我和王龙华一起,把方月月送到李家村坟墓去的。” “但她的死,和我没关系,我赶到鱼塘去的时候,方月月已经咽气了。” “是王龙华威胁我,不帮她把方月月运走处理了,他就拉我一起下水。” “这事,真的和我没关系。” 周知墨看着他:“王龙华的证词,和你有出入啊。” “你再好好想想,你到鱼塘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景?” 刘生旺低着头,一双手交缠在一起,不停的拧着。 周知墨坐那儿等着,等他开口。 刘生旺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开口了:“我们三个人喝了一些酒。” “方月月趁机撩拨我们,发生关系的时候,她突然就倒下了。” “遇到这种事情,我们也很害怕。” “王龙虎就让我想办法,把方月月带走处理了。” 他特意强调:“人不是我杀的。” 周知墨问他:“那方月月给你转账是怎么回事?” 刘生旺镇定的回答:“方月月死后,王龙华用她手机转的,他说了,我们一人一半,大家谁也逃脱不了。” 周知墨问他:“具体说一下,方月月临死前的状态。” 刘生旺描述的很详细:“外面天已经冷了,屋子里温度好多了,再加上喝了酒,身体热。” “方月月穿的少,领口开的很低。” “这女人,把自己的胸挤的很大,还故意露出白晃晃的肉。” “我又不是和尚,这样明目张胆的勾引,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方月月那天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提议玩点不一样的。” “我们两个已经脱了外套,她非要让王龙华也过来。” “男人见了这场面,当然控制不住。” “王龙华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拉着的一张脸,听到方月月的话,顿时笑开了花。” “这样刺激的场面,我们两个男人自然是兴奋的很,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做。” “方月月那天很热情,她好像很兴奋,不过她一直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就在我们正兴奋的时候,方月月示意我搂住她。” “我靠近搂着她的腰时,她闭上了眼睛,嘴里哼哼唧唧着。” “当时,我心里还在想,这女人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就真的晕倒了。” “开始我们也没当回事,才发现她已经咽气了。”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周知墨问他:“你和方月月以前是什么关系?” 刘生旺想了想说:“我们没什么关系。” 周知墨看出来他在隐瞒:“你现在不说,我们也能很快查出来。” “方月月这么高调的一个女人,想必认识她的人,你身边还有不少人吧?” “与其等到别人说出来,不如你自己坦白,量刑的时候,也能争取宽大处理。” 刘生旺说了:“那年,我在外地打工的时候,在洗头房认识了方月月。” “都是老乡的关系,很快就熟了。” “以后,我去的次数就更多了,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我那些工友都说我是傻子,方月月就是个婊子,没有真感情的,就是为了榨干我的钱。” “我不相信,方月月说了,只要我对她好,她就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 第376章 又现疑点 “后来,他和我在一起,问我要的东西和钱越来越多。” “为了满足她,我就把老板的货偷去卖了,拿钱给她花。” “很快,老板就知道了这件事,见我还不上钱,找人把我打了一顿。” “那一次,我差点没命了。” “方月月见我彻底没钱了,也不再搭理我,不接我电话。” “等我病好后,再找去的时候,她已经换了地方和电话。” “我找不到她的人,也没钱,在当地也找不到活干了,只好回来了。” “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心里不舒服,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主动联系我了,约我喝酒。” “我怒气冲冲的去了,她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和我亲热,说她也是有苦衷的。” 刘生旺有些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居然一点不讨厌她了。” “我就像是网络上说的老舔狗。” “一阵快活后,她又不见了,过一段时间,又会突然联系我。” “我们就一直这样纠缠了好几年。” “她真正回来的次数并没有几回,我也没碰过她几次。” “这一回,她突然约我去见面,又是晚上,我以为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虽然不一定能娶回家,但她一直没结婚,我能和她睡在一起,就是有希望的。” 刘生旺叹了口气:“去了我才知道,还有别的男人在。” “好啊,我也认了。” “有别人在,就在吧,只要能碰她,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谁知道,方月月这女人太疯狂了,她居然让那个男人一起玩她。” “我心里就一个念头,要刀了她。” “可是,在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我些些想法,都没了。” 刘生旺停了几秒:“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没了,没了!” “我很久都反应不过来,甚至觉得,是不是老天看不下去,把她收走了。”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周知墨他们:“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至于她为什么死了,我也不知道。” “如果你们查到了,正好给我也说说。” 周知墨看着刘生旺全程的情绪都掌控的很好,即使有轻微激动的时候,也很快恢复了正常情绪。 按照他现在的说法,和王龙华此前的供述,似乎事情就是这样了。 但这样一来,还是不能确定方月月的具体死亡原因。 难道真的是因为性行为中途,兴奋所致,突然没了呼吸? 就在这时候,苏如意来到了周知墨办公室。 苏如意拉开椅子坐下:“我又去看了一次方月月。” “虽然尸体高度腐烂,但胃部里几乎没有食物残渣。” “我看了相关人的审讯笔录,都说方月月当晚就喝了一些酒,并没有吃东西。” “这次在方月月的身体里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什么东西?” 苏如意告诉他:“王龙华和刘生旺的说法一致,当时王龙华在方月月正面,刘生旺在她身后。” “在她体内检测到了轻微的吗啡。” “根据王龙华二人的供词,初步判断应该是,方月月减肥不进食物,加上当晚大量饮酒。” “紧接着又进行了刺激的性行为。这一系列的动作,让方月月根本无法抵抗,身体承受不住。” “而她晕倒的原因,不排除是服用了吗啡。” “虽然含量极低,甚至前两次,我和小冯都没有检查出来。” “应该是多种原因叠在一起,加速了方月月的死亡。” 周知墨皱着眉头:“吗啡这种药是管控药物,方月月怎么会有?” “而且,方月月又怎么会服用吗啡?” 苏如意看着他:“换个角度想,也许吗啡并不是方月月主动服下的。” “吗啡这种药物,无色无味。” “他们当晚一直在喝酒,其他人完全有机会在方月月的酒中,加入吗啡。” “吗啡虽然是管控药物,但并不是没有途径可以买到。” “我建议,你再查一查。” 周知墨陷入了沉思,他在脑海里迅速回忆着,审问的这几个男人…… “李大头说他是骑着摩托车,带着方月月一起去了鱼塘。” “王龙华是从始至终都在现场。” “刘生旺是在李大头离开后,才开面包车到达现场的。” “方月月死亡之前,就接触了这三个人。” “那她体内的吗啡,到底是谁给她喝下的?” 带着这些疑问,周知墨和梁一诺出发了。 留下小秋在资料库里查这三个人的网购记录,看有没有人购买过吗啡。 他们两个则直接去了鱼塘,再次搜查。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当晚喝酒的那些杯子,就放在墙角的柜子里。 王龙华这个人大大咧咧的,杯子根本没有洗过,就直接放进去了。 审讯他的时候,据他交代,从那晚过后,鱼塘这里就没有人来过,晚上也没在这里住过。 那这些没洗过,还带着酒味的杯子,应该就是方月月死亡那天晚上用过的。 梁一诺把所有杯子都装进证物袋提走了,他满心希望,能从杯子里检测到结果。 小冯告诉他们的结果是:“所有杯子都检查过了,只有酒,没有其他的成分。” 梁一诺在王龙华那里确认过,他那里一共就只有四个杯子。 梁一诺不理解:“那意思是,方月月是自己服用的吗啡吗?” “不是在鱼塘这里喝酒的时候,被人下药?” 小秋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们三个人的网购记录都查完了,没有人买过这一类的药物。” “就医记录我也查过,近两年内,他们都没有去医院看过病。” 小秋继续说道:“我顺便也查了一下方月月,这个女人可真能买。” “几大购物网站,被她不停的买买买,各种买,什么东西都买。” “她一个月买的东西,比这三个男人两年加起来都买的多。” 梁一诺紧张的看着她:“那吗啡也是她自己买的?” 第377章 多了一个嫌疑人 小秋摊开双手:“说错了,她并没有买吗啡。” 梁一诺紧皱着眉头:“那她体内的吗啡是哪来的?” 小秋摇了摇头:“不知道。” 周知墨摸着鼻尖沉思着:“我们还需要再扩大范围,看看方月月在见李大头之前,还见过谁。” “她母亲记得她离开家的时候是早上,李大头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快天黑了。” “中间这段时间,方月月去哪儿呢?见了谁?做什么了?” 不达目的不罢休,梁一诺提起精神来:“那就接着查。” “我去找方月月从家里离开后走了哪些地方。” 方月月母亲只知道她离开了,怎么走的,和谁一起走的,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村子沿路没有监控,住的地方人烟稀少,并没有人留意到方月月的离开。 这无疑给调查工作,增大了难度。 走访无果后,梁一诺和小秋又找到离村子最近几条公路的监控。 说是距离近,最近的一处公路,也是在十里之外了。 他们盯着公路交汇处,摩托车,电瓶车,汽车,都不放过。 他们根据方月月那天穿的衣服,身高模样,紧盯着监控,想要找到她的身影。 饭点到了,凑合着吃了早上在食堂买的早餐,一人喝了一份稀饭。 梁一诺仰着头靠着椅子后背,闭上眼睛揉了揉:“这么大个活人,怎么就找不到了?” “看的我这会儿眼睛都重影了。” 小秋起身伸了个懒腰,给他倒了杯水:“喝点吧。” 梁一诺接过咕咚咕咚喝完了,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睛:“继续开干。”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显示器上的画面不停的跳动。 梁一诺突然按了暂停键:“快来看,你看是不是这个人?” 小秋把椅子滑过来:“不是吧。” “这和照片上穿的衣服,也不一样呀。” 梁一诺让画面继续播放:“我看着个头差不多,鞋子看不清楚。” “感觉所有人里面,就这一个最像,可惜看不到正脸。” 小秋拿过鼠标:“别着急,看她向东南方走了。” “这样,咱们找到这个方向的下一个监控,继续看她。” “这个方向是到城里了,越接近城里,监控就越多,前后都能看到。” 梁一诺看着显示器,等小秋调画面。 过了一会儿,两人同时压了空格键。 梁一诺有些激动:“绝对是这个人了,和照片上一样。” 小秋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对,就是她。” “还真是她。” 梁一诺催促他:“快看看她接下来去哪儿了。” “这个把她接上的人是谁呀?” 方月月随着一个中年男人离开了,他们进了小巷。 过了一段时间,从小巷另一个出口离开了。 接下来,他们去了一个院子。 监控视频显示,方月月离开的时候,是下午五点。 这个时候,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披散着头发,微微低着头,整个人看上去没有精神。 她走的路段没有监控,看不到她去了哪里。 再次出现在监控里,天已经快黑了,她坐在李大头的摩托车上,行驶在公路上。 小秋将最早接上方月月的中年男人锁定,急忙查询了这个人的相关信息。 很快锁定了这个人的资料:蒋南天,35岁,已婚,有一儿一女。 蒋南天本人是一家医疗器械及药品销售公司的经理,他老婆是中学教师。 家境普通,不属于富裕人家,也不至于清贫难以度日。 方月月去的院子,是蒋南天公司租用的仓库,平时用来存放货物的地方。 梁一诺和小秋带着整理出来的资料,去了周知墨办公室。 周知墨仔细看着他们递上来的资料:“这个蒋南天,也接触过方月月。” “那他们之间,能查出来有其他交集吗?” 小秋摇头:“没有查出来,蒋南天和方月月没有在同一个学校读书的经历。” “后来,两人也走的是不同的路,相互之间没有交集点。” “但从监控上能明显看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熟稔,很亲密。” 周知墨说:“蒋南天所在的公司是做医疗器械和药材销售的,吗啡这种药物,他应该能拿到。” “鉴于这一点,我申请搜查令和逮捕令,现在就去带人。” 根据周知墨的安排,他带人去了蒋南天所在的公司,直接找到了公司负责人。 相互介绍后,周知墨对负责人说:“我们找蒋南天了解一些情况。” 负责人立刻叫秘书去叫人:“你去把人叫来,就说我找他有事,别的不要多说。” 秘书点头答应着离开了,并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负责人招呼他们喝茶:“周警官,我能问一下,你们找蒋南天是为什么事吗?” 周知墨告诉他:“有一个案子,需要他配合警方调查。” “另外,我想确认一件事情,还请你告知。” 负责人看着他:“你说。” 周知墨问他:“吗啡这种药,你们公司有销售吗?” 负责人坐的端正:“这个药,我们是有销售资质的,但药品的量并不太多。” “怎么呢?” 周知墨说:“最近正在调查的一个案子,我们怀疑蒋南天,私自给人服用了吗啡。” 负责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这,不可能吧……” “吗啡,这种药就算是亲戚需要,都不能私自售卖出去的。” 看着周知墨认真的表情,他也有几分担心了:“那服药的人……现在还好吗?” 毕竟吗啡不是不能服用,它有麻醉止痛的作用。 周知墨对他说:“我们查了监控,蒋南天当天曾带着当事人去了一处院子。” “据我们所查,那个院子,是你们公司常年租用的仓库。” “你们存放货物,里面应该有监控吧?” 负责人点了点头:“有。” 周知墨继续说:“在那段时间里,两人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但出来的时候,当事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我们希望,能去仓库搜查。” 负责人没有立刻答应:“喝茶。” 第378章 你们认识,为什么要隐瞒? 他对周知墨说:“仓库那边,这会儿可能不方便,我安排一下。” 周知墨看着他:“我们只是去调查,当时蒋南天带人在里面做了什么。” “对你们的商业机密之类的事情,我们没有兴趣。” 听到周知墨有些强硬的态度,负责人放低姿态,陪着笑脸:“不是。” “那我去打个电话,等会让我带你们过去。” 周知墨拿出搜查令:“不用这么麻烦了,这是办好的手续,你看一下。” “另外,我们的人已经守在仓库外面了。” “现在,我想,他们可以直接进去了。” 负责人一脸哭笑不得,心里想:“你有搜查令,直接拿出来不就行了,还给我来这么一出。” “这哪里是商量啊,更像是试探我。” 他脸上不得不笑着说:“好啊,行,没问题。” “周警官,你直接吩咐就行。” 周知墨打电话给梁一诺:“带着人进去,看一下仓库当天,蒋南天进去之后的监控记录。” “蒋南天出入的位置,仔细检查一下。” 得到指令,梁一诺就带着人和搜查令进去了。 秘书带着蒋南天进来了,她又关上门出去了。 看着坐在老板办公室的警察,蒋南天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老板,你找我?” 负责人指着沙发:“坐下说。” 随即给他介绍:“这两位是周警官和秦警官。” 蒋南天在旁边沙发上坐下,看着他们,不失礼貌的笑着打招呼:“你们好。” 周知墨冲他点点头:“你好,蒋南天。” 蒋南天试探着问:“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周知墨看着他:“11月2号下午,你在哪里做什么?” 蒋南天微微皱着眉头:“2号,那天下午,我原计划是安排去见一个客户的。” “打电话过去,客户那边临时有变动,我过去也没见上人。” 这个时间已经过去快二十天了,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怎么会记得那么多天之前,自己当天在做什么。 可这个蒋南天,不假思索,就回答了自己当天的行踪。 这样的操作,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周知墨观察着他,镇定自若,面带微笑,丝毫没有慌张。 周知墨看着他:“你记忆力这么好? 蒋南天笑着回答:“做的就是这个和打交道的职业,记住人和相关的事情,是我的职业基本要求。” 回答的滴水不漏,周知墨不禁在想:看来蒋南天是早有准备啊。 “这样一来,仓库那边,是不是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心里如是想,周知墨面上不显,他拿出方月月的照片:“蒋南天,你认识这个人吗?” 蒋南天接过照片看了看:“不认识,应该没见过。” 周知墨望着他:“是吗?” “刚才你还说自己记人很好,怎么很快就忘了自己见过的人?” “你再好好想想。” 蒋南天嘴角带着笑:“周警官,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周知墨对他说:“11月2号下午,你在路上接到方月月,随后你将她带到小巷子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出来后,你又将她领到了你们公司存放货物的仓库。” “在这期间,你们干了什么?” 蒋南天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端坐着,并拢双腿,手放在膝盖上:“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 “我那天安排去见客户,去了没见上,临时就改变了计划。” “在路上,遇上了这个方月月,她问我公司还要不要招人,想来公司找份工作。” “我就带她去仓库看了看,想着找点后勤的事情做。” “就这么简单。” 周知墨问他:“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清楚,而是选择了隐瞒?” “你记性这么好,我想你不会是忘了吧?” 蒋南天有些尴尬:“这个,我记错了。” 周知墨看着他:“你为什么隐瞒自己认识方月月的事?” “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蒋南天看着桌面,抿着嘴唇:“我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就是见过而已。” 周知墨继续追问他:“既然你们之间这么陌生,方月月为何会如此信任你?” “方月月从仓库出来的时候,换了另外一身衣服。” “你能解释这是为什么吗?” 在一旁的负责人着急的坐立不安,时不时的看手机。 周知墨看到了问他:“王总有事?” 负责人忙笑着摆手:“没有没有,你们继续。” 他对蒋南天说:“小蒋,你好好回答,配合警察的调查。” “你和那个方月月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男人,做事情要有担当,不要畏手畏脚,扭扭捏捏的。” 蒋南天低着头不说话。 周知墨微微一笑:“王总,你说得对呀。” 他看了蒋南天一眼:“不过,蒋经理如果实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我们的人,正在仓库里仔细检查。” “我想,公司的货物既然都在那里存放着,监控安防设施应该都没问题的。” “你和方月月进了院子后,做了什么,你不记得没关系,监控会记得。” 蒋南天明显慌了,但还是强装镇定:“我是见过方月月,也带她去了仓库,但是这不违法吧?” 周知墨看着他:“如果只是这样,当然不违法。” “那你又为什么要隐瞒呢?” “是不是你当时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 周知墨电话响了,他接起来:“你说,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好的,找到了就行,我知道了。” “那好,你们把证物留好,我准备带人回去审问。” 挂了电话,蒋南天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了。 公司负责人王总十分着急,他坐不住了:“周警官,请问你们的人,查到了什么呀?” 周知墨看着他:“王总,你的商业信息,我们不会去触碰。” 听到这话,王总明显松了一口气:“好,好。” 周知墨接着说:“至于其他的事情,需要你配合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找你的。” 第379章 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明明办公室里的空调温度正合适,王总额头却在冒汗,他伸手擦了擦。 周知墨看着蒋南天:“蒋南天,你考虑好了吗?” “现在你说出来,算你自首。” “一旦把你从这里带走,审讯室里交代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不用抱着侥幸心理,但凡做过的事情,处理的再干净,都会留有蛛丝马迹。” 蒋南天心里已经有一百只耗子在狂奔,王总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擦着汗水,劝说蒋南天:“小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 “你做了什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就行,不要不吭声。” “放心,你是公司的得力干将,如果真是一场误会,公司一定会帮你的。” “当然,你也应该清楚,如果真的做了错事,你就要有担当。” “不要因为个人的因素,影响了公司所有人的利益。” 这种敲打的话,落在蒋南天耳朵里,他再清楚不过。 大方承认了,公司或许念在过去的情分上,还能来帮一把。 如果顽抗下去,牵扯到公司的利益了,就不要怪公司落井下石了。 蒋南天低着头:“我交代。” “我给方月月喝的水里,加了吗啡。”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周知墨:“方月月现在生病了吗?” 周知墨问他:“你给她喝了多少?” 蒋南天比了一下:“就这么点,我控制了,没有放太多。” 周知墨问他:“你应该知道吗啡的药效和副作用,为什么要给方月月喝的水里加这东西?” 蒋南天搓着手指头:“我只是想要摆脱她的纠缠而已。” 他皱着眉头:“我真的放的很少,也就那一次,方月月不会上瘾的吧?” 问到后来,蒋南天已经底气不足了,他并不确定。 周知墨肃的告诉他:“那是违禁药品,而且,方月月在减肥,长期不进食。” “方月月遇害了,尸检中发现吗啡。” 蒋南天吓得站了起来,激动的看着周知墨:“我没有,不是我,那些吗啡不可能致死的。” 他提高了声音:“我没想让她那么快死,我只是想让她不要再纠缠我,她没有精力纠缠我……” 说到最后,蒋南天蹲了下去,捧着脑袋哭了。 王总听到这里,也是愣住了,看着蒋南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蒋南天念念叨叨:“她怎么就死了呢?怎么会死呢?” 周知墨站起来看着他:“和我们走一趟吧。” 周知墨身边的同事,给蒋南天戴上了手铐。 直到把他们一行人送走了,王总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想想不对,他又急忙拿起手机,给仓库那边打去电话:“刚才那些警察查到什么了?” “没有危险吧?” 电话那边的人回答:“放心,没事。” “他们要查的是蒋南天那天来的监控,其他的没有查看。” “咱们里面的东西,他们也没有去看。” 王总点点头,总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蒋南天被带回审讯室里,交代了全部事情:“我出去上学的时候,认识了方月月。” “上大二的时候,家里出事了,不但没有学费供我上学,还欠了不少外债。” “我做兼职的时候,认识了方月月。” “得知是一个县城出去的,她追着我聊天,慢慢就熟了。” “了解的多了,她知道我是大学生,对我更是黏的紧。” “经常给我买吃的,给我买衣服裤子,甚至给我偷偷塞钱。” “我就算再傻,也懂了她的意思。”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我们在一起过了两年多。” “大学毕业之后,在外面混了一段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每份工作都是工资低,时间长,不停地被各种压榨。” “我实在熬不下去了,就决定回来,在这里至少有安全感,土生土长的地方,我熟悉。” “一直以来,我心里对方月月并没有那种男女感情,说不上是什么。” “我也知道她是做小姐的,那些钱是怎么来的,我心知肚明。” “我好不容易奋斗到上了大学,是不会允许自己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的。” “选择回来,我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一切都顺利了很多。” “紧接着,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她是教师,礼貌文静。” “我觉得这才是我要找的良人,拿得出手的女人。” “我们结婚了,我想彻底放下那段不光彩的过去,不希望再有人知道。” 蒋南天低着头,悲伤的说着:“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回来之后,我换了手机后,也没有和曾经那些认识的人联系。” “可就是这样防范,有一天,我还是在路上被人拍了肩膀。” “当我回头看到方月月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被雷轰了。” “我害怕老婆知道,急忙拉着方月月离开了。” “方月月并没有哭闹,只是给我说,她很想我,希望我不要忘了她。” “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我瞧不上她,却也贪恋和她在一起的那种欲望被满足的感觉。” “鬼使神差,我们就在她住的宾馆,再次发生了关系。” “从中午到天黑,在一次次满足中,我再度迷失了自己。” 蒋南天抬头长出一口气,脸上滑下来一行泪水:“几天厮混过后,她离开了。” “看着家里的妻子,我心里无比愧疚,只想更好的弥补她。” “我当时在心里暗暗发誓,那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会和那个女人鬼混。” “可是,这些誓言都在方月月再次站在我面前时破防。” “从那以后,她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找我。” “对她,我心里是很复杂的。” “所以,我并不会给她买任何礼物,却又不想自己在她面前显得不堪。” “以至于,每次结束后,我总会给她丢下一点钱,来撇清关系。” “刚开始,她会难过的哭,后来,她也习惯了。” “其实,我看的出来,她眼睛里的悲伤。” 第380章 她负了所有人,唯独对他好 “但我不想关心她,看她那样,我甚至有一丝说不明的快感。” 蒋南天脸上变了神情,有几分厉色:“可她越来越过分。” “上次在一起的时候,她居然问我,有没有考虑和她过一辈子。” “我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 “她走了,我删除了她的微信,希望能回到过去平静的生活。” “可她用新的号码加我微信,求我和她在一起。” “她还威胁我,如果不按她说的做,就去找我老婆,把我的过去都说出去。” “方月月虽然在我面前,一直比较乖顺,但我见过她对别人,那就是个疯女人。” “她能说出来,就能做得到。” “我不能让她毁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蒋南天顺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脖子:“我知道,硬碰硬,她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怎么斗得过。” “我就想到迂回法,先安抚住她。” “我给她说了,现在时机不合适。” “我老婆给我买的理财和股票,都套牢了,我要想办法,慢慢把那些钱取回来。” “等到那时候,我离婚和她在一起,我们就有钱生活了,她也就不用辛苦了。” “我给方月月说,自己现在手头没有存下钱,离婚了很难生活下去。” “她太在意,不想让我过曾经那种穷苦的日子了。” “所以,很快就答应我了,还说要去挣更多钱。” “我告诉她,为了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我们不要联系太频繁,她回来就在老地方找我。” “这次回来之后,她在我路过的地方等着。” “我接上她准备带去宾馆,碰巧那天宾馆停电,在检查线路。” “其他地方太明显了,我不能带她去。” “为了安抚她,我便带着她去了仓库,那边有宿舍。” “我早就想好了,吗啡会让她慢慢上瘾,到后来,她根本就没有精力纠缠我了。” “那时候,什么爱呀情的,都不重要了。她眼里心里都只会想着毒品。” “而那时候,我也就真正解脱了。” “因为是第一次,在她喝的水里,我就加了一点,剩下的,我都处理了。” “我明明算好了的,怎么会出意外?” 周知墨问他:“吗啡哪来的?” 蒋南天回答:“从医院一个病患家属手里买的,病人去世了,吗啡没用完。” 周知墨问他:“方月月为什么换了衣服?” 蒋南天说:“我递给她水的时候,她笑得很开心,看她喝了不少了,我有点于心不忍。” “就让她别喝了,可她说那是我给她倒的,她要喝完。” “我们抢夺的时候,水泼在她衣服上了。” “所以就换了她包里的衣服。” “当时的衣服,我放在宿舍杂物间了,还没来得及丢掉。” 他看着周知墨说:“你们今天找到的,就是她那天穿的衣服。” 坐在旁边的梁一诺开口:“衣服在杂物间,是吧?” “行,现在就让人去拿。” 蒋南天惊讶的看着他们:“那你们找到的是什么?” 周知墨淡定的告诉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找到。” 蒋南天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痛苦又纠结:“你,在办公室,你明明在电话里说找到了……” 周知墨看着他点头:“对啊,这不是就找到了吗?” 蒋南天气的咬紧牙关:那会儿在办公室,周知墨的话,加上老板给的压力,自己才会吐了核。 现在看来,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傻子。 其实,梁一诺他们去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没找到。 宿舍那里的人说:“卫生间洗澡那儿的水龙头没关紧,等下班回去,宿舍地上都是一层水。” “大家扫水着,干脆就把所有东西都清理了。” “没人要的东西,都扔了。” 这种事情,蒋南天在公司里上班,当然不清楚。 周知墨在电话里听到宿舍厕地大扫除了一回,就知道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了。 于是,他假装梁一诺他们找到东西了,索性说给蒋南天听,看他反应。 看到蒋南天当时的表情,周知墨就知道,押对了。 这时候,在审讯室里,梁一诺和周知墨两人的故意为之,也不过是借此在蒋南天的心口上捅一刀而已。 方月月可能对不起所有人,唯独没有对不起蒋南天。 可蒋南天却视她如草芥。 方月月的死亡案,牵扯了一个又一个人,具体该要怎么判决,都交给法院吧。 雪花早已消失的不见踪影,这世间,那一个桀骜不驯的女子,也随之一起飘零。 天气越来越冷了,尤其在阴天的时候,偶尔刮过一阵风,瞬间觉得脸都是冰凉的。 这样的天气里,河里湖里池塘边,也就很少有人去了。 老张头早上起来,习惯性的要去自己田间地头走一走,这是他的习惯。 这天早晨,他照常七点半,在天刚微微亮的时候,就出门去了。 这个季节,田间只有一些被霜打过的萝卜,田埂上都是冻死的枯草。 老张头手背在背后,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就像老领导视察工作。 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离开了田间,踱着碎步回家去。 一路上,他边走边看,湖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比起同龄人,老张头的眼睛还很灵,身体也很硬朗。 他伸着脖子看了又看,嘴里念叨:“这谁个缺德玩意儿,把旧衣服扔湖里去了。” 上班路过的杨书记给他打招呼:“张叔,转着锻炼了。” “你在这看什么了?小心点,不要靠边上站着了,危险。” 老张头指着湖里:“我在看那里了,你看,谁把衣服扔下去了。” “这附近又没人家里死人,好好的把活人衣服扔了干啥,太不吉利了。” 老张头嘴里还在碎碎念:“这些年轻人,现在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杨书记把摩托车停在路边,他看着湖里那鼓啷啷的,咋那么像是个人了。 越看越不对劲,杨书记急忙给老张头说:“张叔,你快回家去吧。” “我下去看看,好像不对劲。” 第381章 湖里死人了 老张头倔强得很:“我不走,你下去看,我等着。” “我要看是谁家干的这缺德事。” 杨书记拗不过他,只叮嘱他:“你站里面点,注意安全。” 说着话,杨书记找到小路,从那边绕到湖边去。 走的近了,杨书记越看越心慌。 湖里的水并不是清澈见底那种,青黄浑浊状态,他分明看到水上浮着的衣服鼓鼓的,还有黑色的。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人趴在水里。 看到这里,杨书记头皮一麻,心里咯噔一下。 他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驻村干部:“领导,出事了,湖里好像死人了。” 驻村干部正在来的路上:“你说什么?” “这大冷的天,湖里怎么会有人?” 杨书记看着湖里若隐若现的黑影:“我也不知道啊。” “我正在湖边站着了,看着像是。” 驻村干部想了想:“这样,你先确定一下是不是,完了给我回个电话。” “我等着。” 挂了电话,杨书记又给附近住的人打电话:“带着竹竿来帮忙。” 几分钟,就来了三个精壮的男人:“杨书记,大早上的,你打电话把我急吼吼的叫来干啥呀?” “张叔,你也在这里啊,遛弯了。” 老张头看他们一眼:“嗯,遛弯。” “快去看看吧,湖里有东西,去给杨书记帮忙去。” 经老张头这一提醒,他们也注意到了湖里的东西。 年轻人眼神好,三人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们快速朝湖边走去,肩上扛着长竹竿。 站在湖边,都看着湖里。 其中一人开口问:“杨书记,这咋回事啊?” 杨书记双手叉腰,盯着湖中央:“不知道。” “来,咱们把竹竿绑结实,然后一起使劲,把那东西捞过来。” 听完杨书记的安排,大家麻利的开干了。 湖中央有些远,两根长竹竿才勉强能够得着,竹竿头上绑了一个钩子。 几人马步式的站在岸边,齐心协力一起把竹竿探到最远处。 瞅着位置,慢慢往湖边上扒拉。 紧张的扒拉着,那种很重的手感,已经让他们感觉到有问题了。 谁也没有说话,就一股脑使劲往回拉。 费了好大劲,终于拖到边上了。 大冷的天,这会儿都累的后背冒汗了。 杨书记说:“停下歇歇吧。” 几个人慢慢松了手,脚踩着竹竿。 杨书记趁着这点空隙急忙电话:“领导,你快找警察来吧,淹死人了。” 稍作休息,几人又合力拉,一鼓作气,总算是将人拉到了湖边来。 一人踩在湖边大树的根部,杨书记和另外两人拉着他的衣服和胳膊。 那人伸长手够到湖里的衣服,紧紧攥在手里,鼓足了劲往前拉。 他脸憋的通红:“杨书记,不行啊,拉不动了。” 杨书记也着急了:“那咋办啊。” “再加把劲,大林子,你也站下去,绳子拴你们身上,我和木军在上面拉着绳子。” “你俩人一起鼓劲,捞上来。” 按这个方法,大林子和久泰准备好后,两人对视一眼:“一,二,三。” 这次,终于拉出了水面,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杨书记忙催促着:“拉,继续往上拉。” 女人的手被拉出了水面,手腕上套着绳子,像是拉着什么东西,还在水里。 杨书记和木军使劲拉着手里的绳子:“你俩小心脚下,踩稳了,捞一把。” 已经到了这份上,容不得思考了。 大林子和久泰各拽着一边的绳子,使劲往上拉。 终于被拉了上来,大林子脚下一滑,他忙向后倒,跌坐在了地上:“娃,是娃……” 杨书记和木军忙把他们二人拉了起来,往后站到了安全的地方。 看着从水里拖上来的“东西”,几人面面相觑。 木军慢吞吞的说:“杨书记,这个娃不是咱们村里的吧,咋好像没见过。” 杨书记年纪大一些,他慢慢向前两步,蹲下去,把女人翻过来,伸手拨开了粘在脸上的头发。 这下大家都认出来了:“这是李大爷家的女子小凤儿吧?” 大林子想起来了:“好像昨天她婆家来人了,说是吵架回来娘家的。” 久泰看着躺在地上的母子两人:“那这个孩子,也是她带回来的啊?” 杨书记慢慢站起来:“木军,你跑得快,去你李大爷家走一趟。” “你先别说了,叫他们过来吧。” 木军点点头:“行,我现在去。” 说着话,木军转身就跑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高了,地上的霜也晒干了。 站在上面路边的老张头眼看着他们捞出来人,他干脆在路边石墩子坐了下来:“造孽啊。” 大林子小声问杨书记:“会不会是昨天他们吵架,小凤儿想不开,跳湖了?” 杨书记和他俩并排坐在地上,胳膊搭在膝盖上:“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感叹着:“你说老李等会儿来了,看到这,不得气晕过去。” 老张头在上面看不清楚,不知道下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出事了。 他静静的坐在上面,从口袋里掏出裁好的白纸,从袋子里捏一小撮切好的旱烟叶子,慢慢卷了起来。 卷成一头大一头小的一截,把大头拧成封口,放在嘴边用舌头舔了舔,将接头处粘上了。 做完这些,老张头抬头看了一会儿湖边上的情况。 又收回视线,掏出火柴,划出刺啦一声,凑到跟前,点燃刚卷好的纸烟。 随着有节奏的“吧嗒吧嗒”声,老张头面前的烟雾缓缓上升,渐渐消散了。 一支烟才抽了一半,李大爷和老婆就随着木军一起来了。 他们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看不到湖边的情况。 等能看到的时候,已经走到湖边了。 老张头坐在上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眼看着李大爷两口子离湖边越来越近,老张头长叹一声:“哎……” 转过弯,就走到了湖边,李大爷走在前面,先看到了杨书记。 他大声打招呼:“杨书记,大早上的,你让木军叫我们来这儿做啥呀?” 第382章 带着孩子去死 杨书记站起来,看着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 越来越近,李大爷看到了地上躺的人,大娘也看到了。 她不敢置信的嘟囔:“我咋看着哪像是小凤儿的衣服呢?” 她直勾勾的看着地上那一团,顾不上看脚下,从李大爷身边挤过去,小跑着向前。 嘴里念叨着:“小凤儿,小凤儿……” 这时的李大爷也看到了地上躺着的,确实是自己家女儿。 他顿时脚下一晃,差点跌倒,走在旁边一直留神的木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的胳膊。 大娘跌跌撞撞的扑到跟前,跪在地上,眼泪汪汪的看着地上的小凤儿。 她颤抖着伸出手,摸着小凤儿的脸:“小凤儿,你醒醒,快醒来……” “你咋这么傻呀,这大冷的天,你这是干什么呀?” “孩子还那么小,你咋能忍心干这事呢?” 李大爷走到了跟前,死死盯着地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不声不吭。 杨书记在旁边劝说他:“老李,节哀……” “那个,已经通知警察来了,可能也快到了。” 他问李大爷:“小凤儿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李大爷看着地上湿漉漉的女儿和外孙子,声音像丢了魂儿:“不知道。” “昨天,那就是昨天那些畜生,把他们逼死了啊!” “我不该为了面子,由着他们那样对她啊。” 杨书记怕他站不稳,搀着他在地上坐下:“你先坐着缓会儿,一会儿,等警察来了再说。” 木军在李大娘旁边劝说:“大娘,你别哭了。” 还想劝什么,他自己也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还是选择了闭嘴。 好在周知墨等人开着警车,很快跟在骑摩托车的驻村干部身后来了。 他们把车停在路边,就抄小路朝着杨书记他们在地方走去。 路边的老张头一根卷烟早就抽完了,又不紧不慢的卷了一根点燃。 嘴里叼着卷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好像能让老张头觉得太阳更暖和,也像是心里添了几分踏实。 站在湖边,驻村干部给周知墨等人,和其他人做了简单介绍。 杨书记对他们说:“早上去上班,张大爷在路上转悠,看到湖里像是衣服。” “听他念叨,我下来一看,咋像是人。” “越看越不对劲,就叫来他们三个帮忙。” 杨书记指着湖中央:“从那里把她扒拉过来的。” “开始就觉得有些重,也没敢多想。” “拉到跟前才发现,手上拴着绳子,还带了一个小孩。” 杨书记不忍心看地上躺着的人:“哎,可惜了。” “老李两口子,说是女儿昨天回娘家来的。” 周知墨看着李大爷:“你女儿昨天回来,什么时候离开家里的?” 李大爷木讷的回答:“不知道。” 周知墨看着他问道:“昨天她回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绪有没有什么不对?” 李大爷叹着气:“昨天中午,她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 “平时回来,都会提前打个电话,昨天也没说就回来了。” “我们也没当回事,她到了不多久,下午吃完饭,婆家那边就来人了。” “女婿带着他姐,他姑,他爸妈都来了。” “进门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说话夹枪带棒的。” “问来问去才知道,他们说是小凤儿出轨了,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让他们知道了。” “说着,就吵起来了,闹得厉害了,就打起来了。” “小凤儿娘就把娃他舅舅叫来了,想着有个劝架评理的人。” 李大爷看了一眼杨书记:“他舅那些人,你是知道的,眼里不揉沙子。” “一来家里,听到小凤儿干下的那些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这一闹,小凤儿哭的稀里哗啦,说是都欺负她。” “说着就又打起来了,两个孩子过来护着不让打架,连娃都别踢出去了。” “好一通闹,天快黑了,他们一群人才骂咧咧的走了。” “我气不过,也出去转去了。” “回家没看到人,我以为小凤儿带着娃睡下了。” 他看着地上的人,哽咽着:“谁知道,她躺在这儿了。” 周知墨皱着眉头问他们:“你们是说,还有一个孩子?” 李大爷也才想起来:“是啊,明哲在这里,明熙去哪里呢?” 他看着四周寻找:“明熙呢?” 李大娘也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向周围:“明熙在哪里?” 蹲在地上查看死者的小冯对周知墨说:“头儿,死者双手都曾绑过绳子,有勒痕。” “现在右手边的绳子还在,和孩子的手腕绑在一起的。” “左手上的绳子已经不见了。” “这个孩子的脚腕上,还坠着一块石头。” 周知墨明白小冯的意思了:“死者当时是将两个孩子都绑在自己手上的?” 小冯点点头:“看痕迹,是这样的。” 周知墨对杨书记说:“现在问一下村子的人,有没有人见过那个小孩。” “李大爷,你联系一下孩子父亲那边,问一下他们知不知道孩子在哪里。” 杨大爷拿起手机就在微信群里喊话:“大家注意了啊,有没有人见到一个小女娃在村里。” “如果有人看到,抓紧时间说一声。” 村里只有一个出口,基本没有外面的人来,又不是本村的小孩子,很好认的。 李大爷颤抖着拨通了女婿的电话:“亚平,明熙在你那里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口气不太好:“孩子不是都在你家吗?” “又耍什么花样?” “给你女儿说,这件事没完。” 说完,就直接挂了老丈人的电话。 李大娘扶着膝盖,颤巍巍的站起来。 她看着李大爷:“都怪你,女儿被欺负,你不帮她。” 李大爷脸转向一边不看她:“她自己做的事不要脸,我怎么帮她?” “再说了,还不是你那些好兄弟,来了骂的比谁都凶。” 周知墨和杨书记小声商量着:“杨书记,村里有没有抽水的水泵?” 杨书记点点头:“有,我家有一个。” “咋?要用啊?” 第383章 女人受辱后带儿女自杀 周知墨对他说:“嗯,我估计,还得看看湖底的情况。” “你看小凤儿双手都绑过绳子,那个孩子脚上还挂着石头。” “我怀疑另一个不见的孩子,如果身上坠着石头,也许已经沉下去了。” 看着微信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杨书记也心里没底,要知道,平时他发个消息,群里一准有人回应。 他转身叫上木军:“木军,你跑得快,再走一趟。” “骑车去我家里把水泵拿来。” “就在我家工具间,你去找。” 驻村干部紧张的等在旁边,出了这种要命的事,一个搞不好,下次会议上挨骂的就是自己。 周知墨问李大爷:“你女婿家在哪里?” 李大爷眼睛有些红:“就在柳树村,张洪波。” 跟在旁边的梁一诺忙记下了名字和地址,开始在系统里查找这个人的资料。 驻村干部开口了:“那个村子我知道,住的人还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有亲的同族人。” “那个村里有三大姓氏,张,赵,李。” “其他姓氏的人很少。” 李大爷闷声说:“对,张洪波家里人多。” 李大爷回忆着:“刚开始同意小凤儿嫁过去,是想着家族人丁兴旺,能相互帮衬。” “但就是一有点什么事,亲戚人多嘴杂,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他叹气:“哎,也怪我们没把女子教好,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 杨书记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劝说:“现在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说那些事了。” 李大娘已经哭的没有力气了,她拉着女儿小凤儿和外孙明哲的手,痴呆呆的看着他们。 木军腿脚快,很快就提着水泵来了。 离配电房不远,直接从那里接了电线出来,接通了水泵。 几人搭手着,把水泵丢进了湖里,通了电就只听“轰隆隆”的声音,水不停的从管子里被抽向了外边田里。 秋天收割了稻子的田里,都剩下巴掌高的稻谷根,渐渐被水淹没了。 水流涌动着,在阳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光泽。 湖里的水越来越少,边上的淤泥都露了出来。 大家都看到了,有人喊着:“那里,那里还有一个。” 关了水泵,木军几人已经准备好了竹竿,伸过去,将看到的衣服,勾着拉了过来。 这次,明显轻松了许多。 很快就拉到湖边,提了上来。 警察接过小孩儿,轻轻地将她平放在地上。 小女孩扎着两个辫子,刘海湿漉漉的贴在额头前,小脸已经苍白。 果然,她的手腕上绑着绳子,脚腕上也绑着绳子,绳子尽头坠着一块石头。 这种石头,路边随处可见。 大娘爬过去,轻轻擦干女孩脸上的水:“明熙,外婆来接你回家,不怕。” 说着,她解开了小女孩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梁一诺想要阻止,小冯拦住他,先拍了照片。 过了一会儿,他才过去蹲在李大娘身边,轻声说:“大妈,让我看看她。” “我帮她把嘴里的脏东西清理出来,好不好?” 看着明熙嘴角有黑色的泥巴,李大娘不忍心的叮嘱他:“好,你轻点啊。” 小冯点头答应:“好,我会的。” 小冯仔细看着绳子上的结,都是一样的,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三人的皮肤,都呈现出细微的青紫,?这是在水中缺氧导致的。 在水里浸泡时间过长,露在外面的皮肤,明显发白、肿胀、还有些皱巴巴的。 仔细看,口鼻处都有细小均匀的白色泡沫。 两个孩子的手紧紧的捏着成握拳状,手里有杂草。 三人的一切特征,都符合生前溺水,缺氧窒息而死。 身体表面除了溺水和手脚捆绑的痕迹,再无其他外伤。 小冯站起来对大家说:“初步判断,是女子用绳子将两个孩子的手和自己绑在一起。” “又在他们的脚上绑了石头,增加重量。” “然后三人一起落水。” “两个孩子在水中曾有过激烈的挣扎,女孩儿可能是在挣扎过程中,挣脱了手上的绳子。” “但因为脚下的石头重量,再加上现在夜晚温度地下,孩子很快就没力气了。” “这才沉入了水底。” “至于女子浮出水面,是因为人体密度减少身体里的气增多,而且水会进入皮肤里,一个小时后,她的身体就会浮起来。” “再加上她身上穿的衣服,也起到了一定浮力作用。” “三人身上均没有外力伤。” 李大娘瘫坐在地上,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都是那些天杀的坏人啊,害死了我的女儿外孙子。” “他们都不得好死,会遭到天打雷劈的,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大爷在旁边吼了一句:“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 李大娘转头看着他:“还有你个老不死的,昨天你也一起骂小凤儿了。” “你们骂的那么难听,就是你们一群人把她逼上了绝路。” “是你们害死了她,也害死了我的小外孙,可怜的娃呀……” 李大爷听不下去了:“闭上你的嘴。” “你也不想想,昨天的事情都是为什么引起的。” “不是小凤儿自己干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让我跟着抬不起头来,我和你那些兄弟,能不给她出头吗?” “我们难道要跟着她一起被人家指着鼻子骂不要脸,没教育好后人?” “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情,我们说她几句怎么呢?” 李大爷很生气:“敢做不敢当,自己不活了,还要把两个亲骨肉一起淹死。” 李大爷气的拍大腿:“这是什么东西才能干出来的事啊。” “那就不是人啊,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到这么歹毒的人。” 李大娘也不服,却又说不上理,憋不出一个字来,直接晕倒了。 小冯离得最近,急忙取了手套,从工具箱里掏出急救丸,给李大娘嘴里喂了一颗。 又掐着她的人中,喊她醒来。 慢悠悠醒来的李大娘,像是傻了一样,痴呆呆的看着前方,眼神没有焦点。 坐在上方的老张头,吐出一口烟雾来。 第384章 死前的羞辱 他静静地看着一群人在湖边忙着,就像湖水一样浑浊。 周知墨先是询问杨书记和李大爷的意见:“死因明确,如果没有问题,死者要怎么处置?” 杨书记看着李大爷:“你打算怎么办啊?” “按说女子嫁出去了,就要葬在婆家那边。” 杨书记劝说着:“但现在这样……要不,你还是赶紧通知你女婿那边吧。” “让他们来把大人孩子接回去安置了。” 李大爷也像是没抽干了力气,嘴唇都抬不起来,没有说话。 就剩下两个老人在家里,现在都是丢了魂儿的样子。 杨书记干脆做决定:“大家先搭把手,把小凤儿和孩子都抬上去,放在路边吧。” 死者已经装进了裹尸袋里,听到杨书记的吩咐,木军几人没说什么,照做了。 站在路边,周知墨问杨书记:“昨天小凤儿回来家里,后面发生的事情,你了解吗?” 杨书记摇摇头:“不清楚。” “听老李两口子的意思是,小凤儿在婆家偷人了,被婆家抓住了。” “小凤儿可能怕挨打,就带着两个孩子直接回娘家来了。” “这种事情,婆家人赶来,肯定没好话,估计还撕扯起来了。” “估计是小凤儿她舅舅和老李觉得丢人,也没帮她。” 杨书记叹气着:“哎,好好地人,一儿一女还那么小,就这么没了。” “多可惜……” “虽说人死为大,但小凤儿这事,也真是干的有点过了……” 周知墨不好评说什么:“小凤儿她舅舅是住在这附近吗?” 杨书记点头:“嗯,就在上面那个队,离得不远。” 周知墨对他说:“你带着我们去看看,问问他昨天具体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 杨书记答应的很爽快:“行,那咱们走。” “现在老李两口子,脑袋都糊涂了,也问不出什么话。” 杨书记吩咐木军几人:“你们几个看着把老李他们送回去,没啥事了,就留下先照看着。” “我已经通知他儿子了,晚上应该就能赶回来。” 眼看着人都上来了,老张头的卷烟也抽完了,他从石柱子上离开。 拍了拍裤子后面的土,他慢悠悠的向回家的小路走去。 小凤儿的舅舅家,果真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 村部也没有其他事,驻村干部也就跟着他们一块儿去了。 当杨书记把小凤儿的事情告诉他舅舅的时候,他的态度让人有些无语。 先是愣了几秒,紧接着说:“就是个害人精。” “自己做下那些肮脏事,偷人让人抓到了还往娘家跑。” 他说的气呼呼:“丢人丢到家了!” “要死也该死的远远的,别脏了我们的眼睛。” 杨书记忙劝说他:“小凤儿和两个娃都没了,你就别说这些气话了。” “周警官他们是来找你了解一下,昨天到底发生了啥事。” “那你和你兄弟不是都去了吗?你给说说。” 他解释着:“小凤儿爸妈两个,这会儿也说不清。” 小凤儿舅舅使劲在石头上,敲了敲自己的烟锅子:“听什么啊?” “那些事情有什么好听的,我都没脸说。” 周知墨对他说:“现在重要的事情,是调查清楚,小凤儿究竟为什么会带着孩子自杀。” “而不是一味在这里抱怨指责她。” “也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看着周知墨严肃的面孔,带着几分严厉,小凤儿舅舅不敢再硬怼了。 “昨天我去的时候,婆家来的那些人,就正在指着她鼻子骂她不要脸。” “他爸妈也坐在那里低着头,龟孙子一样挨训。” “我是想给她出头的。” “看到婆家的人指手画脚的样子,我火气一哈就上来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小凤儿舅舅一摊手,对着他们说:“可是,你猜我一开口怎么呢?” “好家伙,那些人的炮火都对准了我,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小凤儿舅舅开始学那些人的腔调:“我说她舅舅,你搞清楚事情再说话。” “我们也不是那不三不四的人家,不是不讲道理。” “可小凤儿都干得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我怕说出来,你们老祖先都在地下羞得满坟地跑圈圈。” 小冯舅舅说:“我当时提着椅子就要干仗,小凤儿女婿说话了。” “他说:老舅,小凤儿偷男人了,和男人睡在一起,让我抓住了,还有照片和视频。” “你们说说,这种事,我还能说什么。” 他无奈的拌着自己的手:“我就是有心帮忙,那也只能悄悄地夹着尾巴了啊。” 他举手在自己脸上啪啪啪的拍了几下:“我要脸啊。” “婆家人骂了:你们要护短也行,我们就认为你们都是一路货色,一样的种。” “跟上都坏了,养出来的儿女才会那么不要脸,就会偷人。” “人家还说了,要让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 “你们说,我们的脸往哪里搁?” “我们几家其他的孩子,没结婚的怎么找对象结亲?” “结了婚的,让那些亲家和亲戚,怎么看我们?” 周知墨问他:“昨天现场都有哪些人?” 小凤儿舅舅回忆着:“我去的时候,婆家来的有他女婿,还有她大姑子。” “她公公婆婆,女婿的大姑小姑,不少人。” “都是些厉害人,半点不饶人。” 周知墨问他:“有没有人打人了?” 小凤儿舅舅说:“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嚷嚷。” “后来,我兄弟也去了,看那架势,劝说了几句,再没说啥。” “小凤儿被骂的憋不住了,站起来骂回去。” “她婆婆和大姑子,直接就给了小凤儿几巴掌。” “打起来的时候,他大姑小姑也动手了。” “我们都是男人,又不好去和女人打架。” 他无奈的说:“再说了,毕竟是小凤儿自己做的不光彩事。” 周知墨问他:“那后来了?还发生了什么?” 小凤儿舅舅说:“后来也没什么事。” “小凤儿一个打不过那些人。” 第385章 初见死者丈夫 “她妈护着她,那几个女人可能怕把老人打死出事,就停手了。” “一群人就骂咧咧的走了,说是回头再来算账,一定要个说法。” “人都走了,我们也不想再待下去,就回来了。” 回去的路上,梁一诺说:“这女人是活生生的被逼死了啊。” “回娘家是来寻求保护,结果一点没看到希望,还被嫌弃。” “这才想不通,干脆拉着孩子一起投湖了。” 他摇着头感叹:“自己活不下去了,还非把孩子拉着一起死了,真是让人害怕。” 小冯说:“那是她想报复那些人,觉得孩子是男方的,一起带走,让男方什么也留不下。” “看到两个小娃娃的手腕上勒的又红又肿,小姑娘的手腕都破皮了。” “那会儿真的很难过。” 小冯挺伤感:“其实,如果不是脚上绑的石头,或是有人路过,也许,小姑娘不会死的。” 梁一诺撇着嘴:“这种女人,真的是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 周知墨看着路边枯黄的落叶:“如果事情经过真要是我们刚才了解的那样。” “骂人的和打人的这些人,都逃脱不了法律责任。” 他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去柳树村找一下张洪波和他那些亲戚。” 梁一诺打开导航:“走吧,去看看是一群什么样的牛鬼蛇神。” 周知墨说他:“注意你的措辞,让人听到了,又该惹麻烦了。” 梁一诺一笑:“这不是没别人嘛。” 路程不是太远,到了柳树村,张洪波家很好找。 看着警察来了,张洪波气焰很嚣张:“我可不会去接那个不要脸的婆娘。” “警察来了也没用,我还是这个话。” “她给我戴了绿帽子,让我丢人丢到家了,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好过的。” 周知墨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人,你是接不回来了。” “想去接,也没这个机会了。” 张洪波看了看他们几人:“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接不回来了呀?” “她不会自己乖乖的回来吗?” 周知墨没有回答他:“昨天下午,你和你家那些亲戚,去你老丈人家做什么了?” 张洪波理直气壮:“怎么,就为这事,她还打电话报警了啊?” “她可真有脸!” “我给你说,那个婆娘偷男人。” “我还在家里,她都这样,那我不在家里的时候,不知道她都干了多少回。” 他问周知墨:“你们警察是不是也该管管这种败坏风俗的事情啊?” 周知墨问他:“你指的是谁?” 张洪波大嗓门的说:“就是小凤儿。” “前天下午,我出去给人帮忙了。” “天刚黑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屋子里没开灯。” “我开门进屋,就看到她和村口的李海洋抱在一起,躺在床上。” “我气的跑进去就要打那个野男人,小凤儿还护着男人,让他快跑。” “那个男人也不是个好玩意儿,睡了女人,撒腿就跑。” 张洪波指着不远处的柴堆:“他跑的时候,裤子都没来得及穿,我给扔那里了,看他有脸来拿。” “你们说说,我一个男人在家里,她都止不住心慌,还要偷汉子。” “是不是和畜生一样?” “既然你们来了,这事情,就要管。” 周知墨问他:“那你们去你老丈人家,干了什么?” 张洪波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那天晚上,李海洋跑了,小凤儿关着门,我只好在小房子睡了。” “早上起来,看到她我就生气,骂了几句。” “然后她就带着孩子一起走了,我打电话也不接。” “我就估摸着她是回娘家去了。” “我爸妈也知道这事了,他们咽不下这口气,觉得脸上抹黑了。” “以前就有风言风语,这次是抓了现行。” “这一下,我家里人都知道这事了。” “我姐他们跑去找李海洋,家里门窗关的死死的,叫也没人,八成是害怕的跑了。” “我们就去了老丈人家,想要让他们知道他女儿都干了什么好事。” “去了之后,话没说三句,小凤儿就开始吵架了。” “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周知墨看着他:“你们没有打起来吗?” “具体怎么吵的?” 张洪波不情愿的说:“吵架能有什么好听的话,更何况,她干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我还是很有涵养性,没有动手打她的。” “不过,我姐她们几个女人在一起抓头发,很快就拉开了。” 他看着周知墨:“这个是事实啊,真没把小凤儿打的怎么滴。” “虽然这事她做的恶心,不地道,但我们没有真的要打她。” “本来就想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错就改。” “可她不知错,嘴还欠,这就骂的撕起来了。” 他问周知墨几人:“你们不会真的为了这事,要来抓我吧?” “我给你们说,我真的没打她。” 周知墨告诉他:“小凤儿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在路边的湖里,淹死了。” 张洪波惊恐的睁大眼睛,靠在了墙上:“怎么会这样?” 他突然想起来:“那孩子呢?孩子在她爸妈家里吗?” 周知墨对他说:“两个孩子,也从湖里捞起来了。” 梁一诺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他真相:“孩子的手和她绑在一起的,脚上绑的有石头。” 张洪波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好遥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小凤儿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做错了,以后不要再做那种事了。” “她怎么能死了?” “不对,她死了,还把我儿女也杀了。” “孩子是会游泳的,他们是可以不死的。” 张洪波流着眼泪:“这么冷的天,她带着孩子跳湖里,多冷啊。” “她知道孩子会游泳,故意绑着他们,她怎么这么狠心啊?” 张洪波咬着牙齿:“那个恶毒的女人,果然是该下地狱!” “我的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我要去接他们回来,我要接他们……” 第386章 她是个让人羡慕的女人 周知墨对他说:“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有些事情,要了解清楚。” 张洪波整个人失了精神,开始直挺的后背,这会儿也微微驼着了:“你们还要了解什么?” 张洪波很气愤:“我孩子都没了,她杀了我的孩子。” 周知墨看着他说:“小凤儿是在受到你们亲戚的辱骂后,才带着孩子投湖自尽的。” “这件事情,昨天在现场,参与吵闹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所有人都要接受调查。” 张洪波眼圈红红的看着他:“接受调查?” “凭什么?就因为她跳湖死了?” “她不顾家庭和孩子,偷人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就算我们找上门去,又能怎么样?” “我们没有打伤她,你们可以验尸体,看有没有殴打的伤痕。” “至于辱骂,这种事情怎么定义。” “我们家的亲戚说的就是事实,倒是她的嘴里,吐出来的都是脏话。” “连带着我爸妈都一起骂了。” “她自杀,是她自己做的事情没脸活了,和我们没关系。” “既然死了,那就和我们家彻底没关系了。” “我会去把两个可怜的孩子接回来,至于她,就算了吧。” 看他痛苦伤心的样子,周知墨也担心他太过激动出什么事。 只能放缓语调对他说:“张洪波,你在家里先不要离开。” “我们先去你爸妈和其他亲戚家问问情况。” “至于你说的接孩子,先等消息吧。” 事情很快就调查清楚了,娘家婆家人的说辞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出入。 现场的确是争吵了,小凤儿和大家对骂了。 至于打架,小冯也肯定的说了:“死者身上的确没有发现殴打伤痕,连抓痕都没有。” 根据调查结果,已经很清楚了:小凤儿是在受到张洪波家亲戚,以及自己舅舅等人的辱骂后,才投湖自尽的。 根据法律法规:侮辱诽谤他人,如果造成严重后果,比如导致他人自杀,则侮辱当事人要承担责任。 由于其语言侮辱对方产生了严重后果,可能触犯的罪名是过失致人死亡罪。 这种情况,经过检察院审查起诉,法院对案件进行审理,较轻的量刑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张洪波家的亲戚听到小凤儿带着两个孩子自杀的消息,都难以置信。 他们觉得,明明是小凤儿自己做错事情在先,他们去了也并没有真正打她。 现在小凤儿自杀了,还带着两个孩子一起。 他们都很想不通,这怎么还要他们承担法律责任? 尤其是张洪波爸妈,正是抱孙子的年纪,两个乖巧的孙子突然没了,两个老人根本接受不了。 张洪波母亲哭的撕心裂肺:“两个孩子从生下来,就一直是我带在身边的。” “那么一点点大,我带着长到那么高,现在会很多东西了。” “那么乖巧懂事的娃娃,小凤儿她怎么就能狠得下心啊?” “我要是早知道她会狠心干这种事,说什么那天早上,我也不会让她来把孩子带走的啊。” “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啊,她是当妈的人啊。” “就算自己没天天养在身边,那也是自己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啊?” 哭着哭着,张洪波母亲直接晕过去了。 周知墨他们直接拉着她,送医院去抢救了。 医生对张洪波他们说:“家属听着,病人受刺激后脑出血,现在情况不稳定。” “你们考虑是做手术,还是等病人自己吸收。” “至于做完手术,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现在也不好说。” 张洪波靠墙蹲在过道,他抱着脑袋哭:“两个娃都是我爸妈带大的,她不喜欢带娃,就都由着她。” “这会儿,孩子不在了,我妈就垮了啊。” 周知墨看的不忍心,给医院的熟人打了电话,说了情况。 “具体情况怎么样,有多大把握?能不能帮忙说说。” 周知墨又带人回到村子,走访了周围的邻居,向他们打听张洪波家的情况。 “他们一家人关系怎么样?” 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平时还可以。” “张洪波说话有点冲,但是对媳妇儿还是很不错的。” “他还经常会给媳妇儿买些好吃的回来,买衣服裤子,比农村其他那些男人要对老婆好一些。” “两个老人对他们也好,带着娃,种些菜,养些鸡和猪,给他们弄吃的。” 周知墨问他们:“两个孩子都是谁带的多?” 那些人说:“张洪波那两个娃儿啊,基本都是他爸妈带着的。” “小凤儿不太喜欢带娃娃,平时出来玩,她从来不爱哄娃娃。” “上幼儿园都是她公公婆婆接送的,给穿的干干净净的,还给看作业。” “老两口子,还是厉害人。” “大家都说小凤儿命好,找的男人会疼她,公公婆婆也心疼她。” 女的说:“不像我们这些,一年忙的累死累活,公婆不找我们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哪还对我们这么好哦。” 男的说:“平时吵架拌嘴的时候,那些女人就会说,你看小凤儿又懒又好玩,男人和公婆对她还那么好。” “恨不得把她顶到头上拉屎。” “你们家咋个不会学学人家怎么对媳妇子的啦?” 周知墨还是问出了核心问题:“小凤儿平时的生活作风怎么样?” 那些人吞吞吐吐还是说了:“村口那几个爱嫖的男人,都爱在小凤儿那儿进进出出。” “也不知道她咋想的,放着那么好的一家人,还不安生过日子。” 大家还不知道小凤儿没了的事情,女人们很羡慕:“也是她生的命好。” 离开村子,在回去的路上,周知墨说:“不行,还是要把李海洋找到。” “看看小凤儿临死之前,和他有没有联系过。” 梁一诺握着方向盘,沿着水泥路往回走:“我看啊,这事情也不能全怨张洪波爸妈。” “照这么看来,他们平时对小凤儿真挺好的。” 周知墨揉着额头:“找到李海洋再说吧。” 第387章 压垮死者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小凤儿临死前,一定和李海洋联系过。 或许,李海洋知道什么。 小凤儿带着孩子去死,也许真的是为了报复张洪波一家人。 李海洋不但人不见了,电话也联系不上了。 他孤家寡人一个,问了他那些酒肉朋友,也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周知墨断定,李海洋一定是知道什么。 应该不单单是和小凤儿偷情被发现那么简单。 正在网吧打游戏的李海洋被警察带走了。 审讯室里,他眼神躲闪,不看人。 周知墨问他:“小凤儿前天下午,有没有和你联系?” 李海洋低着头说:“没有的。” 周知墨一拍桌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不是?” “你换了手机和电话号码,我们也一样能查到你的聊天记录。” “说,你们当时怎么说的?” 李海洋哆嗦了一下:“小凤儿给我发信息说,她回娘家去了。” “张洪波一家人带着亲戚也找去了,还把她骂了。” “她娘家人也骂她不要脸。” “小凤儿说,让我带她走,我们私奔,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周知墨看着他:“然后呢?” “你怎么回答她的?” 李海洋还是不敢抬头:“我,我不敢答应她。” “我害怕,那么大一个活人,我把她带走了,去哪里呀。” “再说了,每天不得吃,不得喝呀,我哪里有钱养活她呀。” “张洪波一家人挣钱,都养不住她,我咋能养得起哟。” “我就劝她,让她回去和张洪波好好过日子,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女人总归是当娘的,我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她。” “给她说,孩子还小,你不能让孩子身边没有娘了。” 周知墨问他:“小凤儿听后说什么了?” 李海洋回答:“她什么都没说。” “就因为她什么都没说,我才害怕的跑了,想着躲几天再回去。” “毕竟,我怕张洪波一家人打我。” “也怕小凤儿回来了纠缠我,让我带她私奔。” “那到时候,还不把我害死了。” “所以,我就连夜跑的,跑的远远的。” “眼不见,心不烦。” 坐在旁边做记录的梁一诺,听得憋了一肚子气,忍不住摇了摇头。 走出审讯室,周知墨满脸惆怅。 梁一诺撇了撇嘴:“看吧,我估计,李海洋的态度,才是压死小凤儿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女人到了最后,还眼巴巴的指望着这个情夫能带她远走高飞,浪漫一回。” “谁知道,李海洋也就是娃娃而已,哪里对她有真心。” “真是可惜了孩子。” “李海洋用孩子劝说小凤儿,没想到,这个女人直接做绝了。” “也不知道她是为了报复张洪波一家人。” “还是因为李海洋的话,让她觉得孩子是拖累,妨碍了她追求幸福生活。” 周知墨接过话:“不论是什么原因,孩子都是牺牲品。” 冬季的霜就像一层白雪,覆盖了那些腐烂的枯草,也盖住了那些生的希望。 纵然大家心里都有遗憾,结果会怎么判决,也只能交给法院了。 过了些天,判决结果下来了。 张洪波和他家的那些亲人,以及小凤儿的舅舅,都因为侮辱罪,分别判了不同的刑期。 而压垮小凤儿精神的李海洋,无罪释放。 这样的结果,令人唏嘘不已,只留下叹息。 天越来越冷了,天亮的时间也推迟了很多。 八点的时候,街上还是灰蒙蒙的,行人都缩着脖子向前走,想要快点跑进房子里取暖。 也许是因为天冷了,人们的情绪更稳定了,总之,治安更好了。 周知墨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看书整理资料,也能按时下班了。 对于这样难得的清闲时光,元蓝山也多添了几分笑意。 每个周末,两人都会一起去周知墨父母家里吃饭。 天冷了,老人不再想要外出钓鱼,除了买菜,基本不出去了。 元蓝山公司安排来的司机,也就不用每天都来楼下等着了。 关于那次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花圈和菊花,元蓝山也再没提起过。 门口的监控他们都看过,并不会有太大作用。 元蓝山也没问起过,周知墨当初要调查的盗墓和贩卖古董一案,后来怎么样了。 这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谁也没有提起。 或许,只要这样风平浪静就好。 天冷了,麻将馆里的生意异常红火。 很多户外活动不能进行了,屋子里人气暴增,老板笑的嘴都合不拢。 一个保安打电话来报警:“有人死了,家里都是血……” 周知墨带人出发,梁一诺听着地址:“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啊。” “不会是有人抢劫不成,杀人了吧?” 周知墨看着外面冷冷清清的街道:“去看看再说吧。” “报案的保安也没说清楚什么情况,只说屋子里都是血。” 很快到了地方,就在离县城几分钟路程的一片别墅区。 这里是当初招商引资时候,一个南方老板来修建的别墅群。 整体修建风格,都是仿照南方江南的模式。 别墅群里面的装饰和园林绿化,也都很有江南风味。 就连花草,都和当地不太一样。 也难怪梁一诺说这里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要知道,这里一套别墅当时售价高达八位数。 就连物业管理费,一般人都交不起。 这样的地方,安保等级也会很好、 路上见到的保安,都是腰背挺得笔直,大概都是退伍军人。 这和别的小区保安基本都是四五十岁相比,的确好了太多。 周知墨他们找到地方,停车下来,一个年轻的保安已经等在大铁门口。 他先是敬并拢双腿,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才开口说:“我巡逻的时候,看到门开着,就在门口喊业主。” “里面没人答应,我就进来了。” “到屋里,就看到客厅地上都是血,还躺着人。” “再没敢多看,我就急忙打电话报警了。” 周知墨对他说:“那我们现在进去看看吧。” 第388章 杀子后自杀的企业家 保安回答:“是,我带你们进去。” 行走途中,他对周知墨说:“我们巡逻的时候戴的有手套,但我没有碰门。” “屋子里我也没有进去,怕破坏现场。” 他又解释道:“我视力很好,远远看过去,地上躺的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所以我也没有进去施救。” 周知墨点头:“嗯,你做的很对。” 说着话,已经到了入户门口。 痕检组的人上前检查了:“这是智能锁,完好无损,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门上的指纹识别的地方有指纹,应该是三个人的,有重叠。” 保安插话:“这个业主是刘振兴,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 “家里还有儿子儿媳妇,和一个五六岁的孙子。” “他们家没有住家保姆,偶尔会叫家政阿姨来帮忙打扫。” 大家都穿上鞋套,跟在周知墨身后一起进屋了。 房间里装的富丽堂皇,客厅挂着很大一个水晶灯,墙壁都是欧式风格的干挂大理石。 几米高的落地大窗帘,墙上挂着几幅画,一看就是名家大作。 地上贴的瓷砖是白色的,血迹在上面已经开始凝固了。 客厅地上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睁着眼睛,手还捂在脖子处,身边流了不少血。 再往前走,就看到欧式真皮大沙发上歪倒着一个年长的男人。 他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冯忙上前去探了脉搏,看着周知墨,摇了摇头。 保安远远地站在玄关处,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小冯开始对两具尸体做检查,痕检组的同事开始查看门窗和其他任何可疑的地方。 客厅地毯上,丢着一把刀,刀刃上还带着血。 梁一诺带着手套捡起来,小心装进了证物袋里收好。 茶几上的零食散落开来,地上也有。 茶几上还放着一个白瓷水杯,杯子里剩了一点点清水。 周知墨看着凌乱中唯一整齐的杯子出神,他又看了看歪倒在沙发上的人。 好一会儿,他转身叫了保安进来,指着沙发上的人问他:“这是业主吗?” 保安看了看,点头答应:“是刘振兴。” “地上躺的那个,是他儿子,刘庆元。” 见周知墨看着他,保安急忙解释:“我在这里干了三年了。” “这都是老住户,我们都认识他们。” “而且,为了更好的服务业主,我们必须要将他们的资料都记在心里。” 周知墨问他:“刘振兴是左撇子吗?” 保安被问住了:“我想想,我见过他接电话,是左手拿手机。” “对,应该是的,我记得他的大衣扣子,和别人的方向不一样。” 梁一诺过来说道:“他观察的很仔细,错不了。” “刘振兴也算是资产雄厚的企业家了,发家比较早。” “他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定制的,为了方便,会要求设计师和裁缝按他左手习惯来做。” 说着,梁一诺指着墙角花盆里的工具:“那也是左撇子才会放的位置。” 听他们讨论着,小冯站起来,走过去拿起刘振兴的双手看了看。 “你们没说错,这个人应该是天生的左撇子。” “他左手食指和拇指有凸起,这是握笔写字留下的痕迹。” 小冯放下他的手,站起来看着茶几上:“我分析,打翻的东西是他们打斗中导致的。” “这杯水,是在一切结束后,刘振兴才去拿来的。” “然后,他坐在这里喝了瓶子里所有的安眠药。” 说着话,小冯弯腰捡起茶几下的药瓶。 周知墨看到刘振兴腿下露出来一点白纸的边缘。 他伸手想要抽出来,小冯扶着刘振兴放平了。 周知墨拿起那张纸,上面写了遗嘱。 梁一诺问:“师父,写的什么呀?” 周知墨看着手里的遗嘱:“刘振兴说,他没教育好儿子。” “刘庆元好赌成性,已经没救了,他杀了儿子。” “他卖了三分之二的家产,外面所有的债务都已经偿还完毕。” “这套房子也已经卖出去了,剩下的两套房子和车子,留给儿媳妇宋姝仪。” “嘱咐宋姝仪一定要好好教育孙子,把他养大成人,要走正道。” 他对梁一诺说:“等会儿找几份刘振兴签署的文件,对比一下字迹。” 梁一诺点头答应。 小冯检查完刘振兴的尸体,站起来总结道:“刘庆元的伤口和死亡姿势,符合他杀。” “刀伤导致大量出血,很快就死亡了。” “刘振兴是服用大量安眠药死亡的。” “根据尸体僵硬程度判断,两人的死亡时间,应该都是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保安在旁边说:“我们每两个小时会巡逻一次的。” “十点的时候正好有一次巡逻,那会儿,我看到他们家的灯是亮着的。” 保安指着水晶灯:“这个灯特别亮,我记得。” “十二点的时候,我想想,灯已经关了。” “对,就是关了,只有外面的路灯亮着。” 周知墨问保安:“你知道这个宋姝仪,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吗?” 保安摇头:“不知道。” “我们是十二小时一班,我从昨天晚上八点上到今天早上八点。” “早上临下班之前,我们会有一次巡逻。” “巡逻完毕,没有异常情况,才能办理交班手续。” “我当值期间,没有看到宋姝仪外出。” 痕检组的人也都过来了:“头儿,都检查完了。” “家里门窗完好无损,没有发现被撬动和破坏的痕迹。” “屋内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周知墨点点头:“行,那就收拾一下,把死者带走。” 他对梁一诺和保安说:“去监控室把视频拷一份。” “另外,把宋姝仪的联系方式给我们。” 保安点头答应:“好,我现在就去办。” 临走之前,周知墨还回头看了看房间。 装修的这么奢华,家里也没个监控,看来还是很谨慎啊。 他也觉得奇怪:这样有钱的企业家,会因为儿子赌博,就要杀了他? 还有他为什么要自杀? 第389章 没有悬疑的死亡 周知墨带着疑问,回到了单位。 接到通知的宋姝仪,很快就来到了警局。 她挎着精致的小皮包,紧张的走进来:“你们好,我是宋姝仪。” “刚才给我打电话的,说是有事需要我过来一趟。” “请问是什么事情?” 梁一诺带着她去周知墨办公室:“跟我走吧。” 到了周知墨办公室,她有些着急:“你好,请问叫我来,是为什么事?” 周知墨指着沙发让她坐下:“你先坐下。” “是这样的,接下来说的事情,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宋姝仪很疑惑,还是点了点头:“好。” 周知墨对她说:“我们接到报案,赶到现场,你丈夫刘庆元和你公公刘振兴,都已经去世了。” 宋姝仪不敢相信的站起来,又跌坐了下去:“你说什么?怎么会?” 周知墨看着她说:“根据现场情况,和刘振兴留下的遗书看。” “刘振兴杀了刘庆元后,自己吞服了大量安眠药自杀。” 说着,梁一诺将现场带回来的遗书复印件,递给了宋姝仪:“你看看,这是不是刘振兴的字迹?” 宋姝仪含着泪花接过来,盯着手里的那张纸:“是,是我公公的字迹。”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呀?” 周知墨看着她:“你昨晚去哪儿呢?” 宋姝仪擦了擦眼泪:“我娘家妈生病了,去市里看病,昨天我陪着一起去医院了。” “今天接到你们的电话,我才从医院赶回来的。” “电话里,那个警察也不说什么事情,只说是要紧的事情。” “我妈知道了,就催着我赶紧回来,担心我公公是不是气的生病了。” 周知墨问她:“在这之前,刘庆元和他父亲的关系怎么样?” 宋姝仪回答:“我老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迷上了赌博。” “而且越赌越大,家底丰厚,他也不害怕,输了也不收手。” “我公公为了这事,没少骂他,甚至大发脾气,可他从来都听不进去。” “挨了骂,出门继续赌。” “为此,输掉了不少钱。” “我公公这两年几乎很少有笑脸,可我老公从来听不进去劝说,不管不顾的,只顾自己享受。” “一来二去,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僵硬的,见面了说不到三句话。” “准是一个骂人,一个黑脸跑了。” 周知墨问她:“你老公最近天天在家里吗?” 宋姝仪摇头:“我昨天离开家的时候,他们都还没回来。” “刘庆元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有人说,他又去澳门赌钱了。” “这几天,我公公也忙的很少回家。” “前天,他又向往常一样,劝说我以后一定要把孩子教育好,千万不能随了孩子爸爸。” 宋姝仪哭着说:“我当时也没多想,毕竟,儿子不争气,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孙子身上了。” “我应该留意的,也许,就不会出这事。” 周知墨看她哭的伤心,还是继续问着:“刘庆元什么时候从澳门回来的?” 宋姝仪摇着头:“我不知道,大概是快一周没有见到他了。” “前天早上,我公公说完那些话,就走了。” “哦,我想起来了,他当时好像说,是要去把那小子找回来。” “会不会是我公公去把刘庆元带回来的?” 梁一诺去找小秋,很快就回来了:“刘振兴带着律师去了澳门,昨天带着刘庆元赶回来了。” “小区的监控也显示,刘振兴父子二人回家的时候,宋姝仪已经离开了。” “刘振兴回来的时候,是司机去机场接的他们。” “联系司机问了,把他们送到家门,刘振兴就让司机和律师回家了。” 宋姝仪听到这里,又哭了:“我就是笨蛋,为什么一点都没察觉?” “就算把刘庆元抓进去坐牢,也比现在这样父子相残的好啊。” 周知墨安慰她:“事已至此,节哀顺变吧。”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 “你去看看他们吧。” 周知墨让梁一诺带着宋姝仪去见刘振兴二人的遗体。 宋姝仪见到遗体,自然是哭的难以自控,直接晕倒了。 送走了宋姝仪,梁一诺回到周知墨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着大长腿。 “没有任何悬疑,结束了。” “就是有些可惜了,刘振兴的财产,相当于拱手送人了。” 周知墨说:“孩子不成器了,对父母打击是最大的。” 梁一诺说:“刘庆元这么爱赌博,玩得这么大,圈子里的人应该知道。” “看来,我还是出去玩的太少了,错过了这么精彩的戏码。” “我居然不知道他的事情。” “不行,今晚我要组个局,挖一挖他的过去。” 周知墨无奈的看他一眼:“你真的是无聊的不行了。” 梁一诺笑着说:“你说刘庆元,这样执迷不悟,痴迷于赌博,是不是一开始被人忽悠去的?” “其实啊,这些有钱人家,对后人都会很注意,尤其是赌博和吸毒,盯得特别紧。” “刘振兴这个人,我听说过,生意做得很成功。” “不只是在县城,临市都有他的业务。” “我听到的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一个人,不像是会对子女不管不顾,任其肆意妄为的。” 周知墨点点头:“嗯,从他的遗书中能看的出来,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那些赌债,他就算不还,完全可以有很多办法的。” “不过,这样处理,也算是为宋姝仪和孩子换了一份平安。” 梁一诺看了看时间:“我去找小秋,看看刘振兴最近的行踪。” 周知墨一挥手:“去吧。” 梁一诺走后,周知墨托着下巴在沉思:“刘振兴出事了,消息封锁的很紧。” “小区的安保措施也到位,没有外面的记者进去,到现在,网上并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只是,刘振兴真的是因为,对儿子失望透顶,又觉得没有教育好儿子,心中有愧,最终才选择这样做的吗?” 第390章 刘庆元的往事 这已经是今年处理的第几次赌博引发的血案了? 周知墨再一次将这个案子,归入自己的工作日志里。 晚上,梁一诺在场子里和兄弟们玩的开心。 大家调侃他:“你这个铁公鸡,都多久没有请我们喝酒了?” “今天是什么好事,居然主动打电话联系我们出来聚聚?” “是啊,平时叫你都不出来。” “咱们哥几个,现在就你最忙,见你一面,比约会泡妞都难。” 梁一诺扔给他一瓶酒:“滚,别拿我和你那些妞儿相比。” 那人笑着抬手接住他扔过来的酒:“行行行,我说错话了,行吧?” “看来是坏人也冬眠了,你才有清闲机会,出来找我们喝酒啊。” 梁一诺举起酒杯冲他比了比:“这话说对了。” “总得让我喘口气嘛。” “连轴转,大家都很累的好不好?” “我们也是人。” 一个兄弟举起酒瓶和他碰了一下:“不得不说,我还是很佩服你的。” “刚开始觉得你就是想找点刺激,进去玩玩而已。” “没想到,你坚持到现在了,还真干的一本正经。” 另一个人也接过话,看着他说:“是啊,当时我们还赌了一把。” “说是你肯定干不长,不是自己撂挑子,就是被人赶出来了。” 梁一诺笑着说:“你们就这么看我的啊?” 他笑着扫视一圈:“说,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过分了啊,赌局是我,居然不给我分点甜头。” 几人笑着说:“是要给你甜头的。” “我们赌的是,你坚持不了三个月,就以三个月为期限。” “去年秋分的时候,我们叫你到海天盛宴来玩,是你自己说要加班不来的。” “那次,就是赌注。” 那人摊开双手:“可惜,你自己错过了,不怨我们。” 梁一诺笑着伸手指了指几个人:“你们干的很好。” “干的很好啊。” 几人哈哈笑的开心。 梁一诺喝了一口酒:“说起赌注,我听说刘庆元挺喜欢赌博的。” 他环视一圈众人:“是不是有这回事?” 有人开口了:“刘庆元,那个大傻子,让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货。” “也不知道刘振兴怎么养出来这么个傻儿子。” “你是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叫他“地主家的傻儿子”。” 梁一诺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有这回事?” “咱们这圈子的人,有谁和他玩的吗?” 戴金边眼镜的小伙子开口了:“就他这样的,早就已经出局了。” “从他一开始跟着那些人出去赌博的时候,我就劝说过他。” “可刘庆元那人,不知着了什么魔,什么都听不进去。” “后来,玩的越来越大,更是听不进去劝说了。” “渐渐地,他也就脱离我们这些人的圈子了。” “说起来,前段时间,还打电话给我借钱来着。” 有人问他:“你一向大方,借了吗?” 他推了推眼镜:“我怎么会借给一个赌徒?” “若说他刘庆元家里生意上缺钱,需要周转,我都会出手帮一把。” “毕竟,曾经还是有交情的。” “借钱赌博,那还是算了吧。” “我可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一句话,惹得大家又笑了。 梁一诺看着他问:“那刘振兴都不管他的吗?” 小伙子靠着沙发后背:“刘振兴开始不知道他赌博。” “等知道的时候,刘庆元已经着迷了。” “他再出手,也已经管不住了。” “听我爸说,刘振兴为这事,气的心脏都有病了。” “我爸还提起过一次,叮嘱我千万不敢沾上赌博。” 他叹了一声:“听说,刘振兴短时间内,处理了名下的资产,紧急变现。” “我估计,是刘庆元捅了大窟窿了。” 梁一诺喝着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坐他旁边的人碰了一下他胳膊:“你想什么呢?” 梁一诺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可惜。” 坐在角落里,一直不出声的小莫开口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人不自知,落的什么下场,都不可惜。” 大家看着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听着有内幕呀?” 包间的灯光很暗,小莫的脸色看不太清:“刘庆元娶的宋姝仪,压根就不是这个阶层的人。” “从那时候,他就已经走下坡路了。” 有人说:“小莫,你这话就说的有点过了啊。” “虽然有些钱,也不能就说非要找个有钱人家结婚吧。” “又不是非得要联姻,才是唯一的路。” 小莫眼皮都懒得抬:“宋姝仪压根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装的一本正经,压根就是冲着刘庆元的钱财去的。” “曾经有人包养过宋姝仪,在她上学的时候。” “知道这件事后,我就劝说刘庆元,离那个女人远点。” “刘庆元说宋姝仪是他见过最纯洁的女孩子,我就知道完了,他被拿捏了。” “一个被包养,打过几次胎的女孩,最纯洁。” “你们听到这话,好笑吗?” 小莫接着说:“没多久,传出来宋姝仪怀孕的事情,他们就结婚了。” “听说宋姝仪想去公司上班,刘振兴并不同意,而是让她带好孩子,每个月给她固定的钱。” 他看着大家:“你们知道刘庆元怎么沾上赌博的吗?” 戴金边眼镜的小伙子说:“不就是他参加了什么公益活动,认识了一个人,两人很聊得来。” “好像就被那人带着去赌博了吗?” 小莫看他一眼:“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个忘年交,还有个身份。” “我也是前些天才知道,那人就是当年包养宋姝仪那些人当中的一个。”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不淡定了:“小莫,你说的是真的?” 小莫看着大家:“千真万确。” 戴金边眼镜的小伙子吃惊的看着他:“刘庆元被人摆了一道?” “这是设的大局呀,完了。” 他问小莫:“你没给他说吗?” 小莫冷哼一声:“你不会忘了前年的那件事吧?” 第391章 刘振兴的最后一条信息 小莫喝了一口酒:“比这大的酒瓶子,给我头上干流血了。” “就因为我劝他不要和宋姝仪在一起。” 他气呼呼的说:“我tm才不会犯贱再去提醒他。” 戴眼镜的小伙子推了推镜框:“行行行,知道你们关系臭了。” “不过,既然知道背后有这回事情,还是应该给他说说。” “毕竟,大家曾经都是一个圈子的兄弟。” 小莫没好气的闷了一口酒:“我没这样不长脑子的兄弟。” 梁一诺问:“小莫说的那个包养宋姝仪男人是谁啊?” 小莫说:“叫什么老伍,具体不清楚。” “我见到的时候,正好有人认识,知道他们曾经的那点事。” 一个人又开了几瓶酒:“好了好了,不说了,来,喝酒。” “难得今天人聚齐了,嗨起来。” “再不嗨起来,过几年,就真的嗨不起来了。” 深夜才回到家,梁一诺按了指纹走进家门,看到客厅的主灯还亮着。 他换了鞋走过来,才看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梁一诺坐下,靠着后背:“爸,你怎么还没休息啊?” 梁父合上手里的书:“你出去喝酒了?” 梁一诺点点头:“嗯,和那些富家子弟出去联络了一下感情。” 梁父问他:“你现在不是不出去了吗?” 梁一诺嘿嘿一笑:“那不是平时工作忙嘛,偶尔还是要出去见见他们的。” “万一哪天你把家产交给我了,我不还得要和他们打交道,错综复杂的关系,我现在不该好好维系着吗?” 梁父看着他:“你还有这觉悟?” “共产党的饭没白吃,健脑的。” 听着父亲的调侃,梁一诺嘿嘿笑着:“多谢父亲大人赏识。” 梁父向后靠着:“你今晚就没为点别的事情?” 梁一诺尴尬的笑笑:“知子莫若父啊。” “姜还是老的辣,我这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他双手交叉在后面抱着脑袋,微微向后仰着,看着梁父:“爸,你想问我什么?” 梁父看着他:“平时,我不过问你的工作。” 他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刘振兴父子出事了?” 梁一诺揉了揉脑袋:“爸,你听到什么呢?” 梁父看着他:“就这么大个地方,你们把消息捂得再严实,也会传出来的。” “再说了,刘振兴和我还有些交情。” 梁一诺有些吃惊:“爸,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刘振兴还有交情,是什么时候的事?” 梁父侧身面向他坐着:“说来话长了。” “那次,为着同一个项目的事情,我们在一起交流了几次。” “后来,项目促成了,见面的机会更多了。” “我发现刘振兴这个人不错,这个年龄了,还能有这份坦诚和实在,和其他人相比,多了担当。” “后来,也就出去喝过几次酒。” “认识的时间长了,也就不止谈工作,偶尔也会说起家里的事情。” “到了我们这个年龄,除了事业,那就是谈论孩子。” 梁一诺调侃父亲:“你们这种成功男人不是还会谈论女人吗?” 梁父抓起手边的书扔过去:“酒喝多了吧你。” 梁一诺笑着伸手接住:“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继续。” 梁父接着说:“刘振兴说他儿子莫名其妙爱上赌博了,怎么劝说都没用。”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梁一诺见父亲看着自己,他笑着说:“对,你肯定就吐槽儿子不听你的安排,非要跑出去找工作干。” 梁父伸手指了指他:“你个兔崽子。” 梁一诺觉得奇怪:“但是,爸,你怎么知道他们出事了?” 梁父拿出手机,打开屏幕递给梁一诺看:“我平时不太看微信。” “今天公司开会,又是新品上样,一直忙到晚上才看到这条信息。” 梁一诺看到梁父手机上,刘振兴发来的信息: 老哥,我扛不住了,先走一步。 做生意,我成功了。 做父亲,我败得彻底。 我把孽障一起带走了,不能留他继续祸害别人,我怕将来我老的动不了,更管不了他了。 梁一诺看着屏幕上的几行字,很是吃惊。 他把手机还给父亲:“爸,你猜对了。” “早上接到保安报警,我们去他家里,看到刘庆元倒在地上被杀了。” “刘振兴坐在沙发上,喝了大量安眠药自杀了。” 梁父脸上带着几分哀戚之色:“我如果早点看到信息,也许,还来得及阻止他。” 梁一诺刚才看到了,那条信息是前一晚上九点四十分发来的。 梁家早先算是书香门第,几代人娶的妻子,也都是书香世家的女子,贤良淑德。 文化底蕴很深厚,就算现在电子产品流行,梁父还是会经常看书。 和其他商人买书装样子不同,他是真的喜欢看。 晚上回来,有时间了总会看看书,偶尔写点东西,倒是很少看手机。 梁父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习惯,有事都会给他打电话,很少发微信。 也因此,他错过了刘振兴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梁一诺安慰父亲:“其实,就算你当时看到信息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给你发信息,大概只是想给自己的朋友,最后说说话,做个告别。” “我看到他的遗书了,大致意思就是,刘庆元赌博的债务,他都还清了。” “留下了三分之一的家产,留给儿媳妇和孙子,交代她教育好孙子。” “看的出来,刘振兴对自己没有教育好儿子这件事情,很是愧疚。” 梁父深吸一口气,仰头靠在身后:“可惜了老刘这么好的人。” “我没想到会有这一天,毕竟,他的产业不少。” 他转头看着梁一诺:“你晚上出去找那些孩子喝酒,是想打听什么吗?” 梁一诺点点头:“对。” “虽然案子看上去没有什么疑点,又有刘振兴写的遗书,交代清楚了。” “刘庆元的老婆宋姝仪也回来了,看过后,也没提出什么疑问。” “看上去都合理,我还是想了解多一点。” 第392章 梁一诺的疑问好多 梁父看着房顶:“那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梁一诺告诉他:“刘庆元和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关系不是太熟。” “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他的。” “今天从现场回单位后,我查了刘振兴的资料,才知道刘庆元。” “根据他们公司的业务,我推测圈子里应该有人认识他。” “所以,问了一下,结果只有小莫和杨鹏宇和他关系好一些。” 梁一诺耸着肩膀:“当然,这也还是曾经的事情。” “听说,自从刘庆元找了宋姝仪这个老婆后,就和这些人越走越远了。” “杨鹏宇是劝说他不要赌博,小莫是不看好那个宋姝仪。” “总之啊,刘庆元是彻底和这些朋友闹掰了。” “听杨鹏宇说,前些天还问他借钱来着,他没给借。” “说是哪怕做生意,他都借。刘庆元赌博,还是算了吧。” “不过,我觉得杨鹏宇说这话,也是真的。” “杨鹏宇看着傲气,心肠还是不错的。” 梁父看着他问:“那小莫呢?莫家和刘振兴家的交情,比别人家深厚。” 梁一诺犹豫了几秒,还是说了:“小莫说,前段时间,看到带刘庆元赌博的那个男人了。” 梁父皱着眉头:“这人有问题?” 梁一诺告诉他:“小莫说,当时一起的朋友,有人认识那个男的。” “那人曾经是包养宋姝仪的其中一个金主。” 梁父吃惊的坐起来:“刘振兴的儿媳妇,以前被人包养过?” 梁一诺点头:“是啊。” “这个宋姝仪,平时应该不太出去的,也瞒的好,可能没多少人知道这事。” 梁父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如果这是真的,那刘庆元怕是一开始就被人盯上了。” 牵扯到案子更深入的东西,梁一诺不想再说了,他催促父亲:“爸,太晚了。” “你也别多想了,赶紧休息吧。” “过事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上香。” 梁一诺站起来搓脸搓脸:“晚上喝的有点多,我也困了。” “我要去睡觉了。” 梁父看着他:“和我,还打太极。” “知道你们的规矩,要保密。” “不说就不说了。” “但是,如果背后真的有隐情,爸希望你能查清楚。” 梁父声音低沉:“也算是,全了我和你刘叔之间的情义。” “毕竟,他走之前,还惦记着给我告别。” 梁一诺举起手比了个“ok”:“遵命,父亲大人。” “这是我们的责任,一定会让所有疑点,都清清楚楚。” 摇摇晃晃回到卧室,梁一诺关上房门,手脚麻利的脱了衣服。 他去洗了澡,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着。 没有一点睡意,他爬起来,穿着睡衣坐在阳台上。 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梁一诺在想:“昨晚的这时候,刘振兴是不是也坐在沙发上,内心纠结?” “刘振兴究竟是为什么才在最后下定决心,放弃了儿子和自己的生命?” “而小莫说的那个男人,他带着刘庆元去参与赌博,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的有阴谋?” “那宋姝仪和刘庆元的相识,是一场真爱,还是早就有人谋划好的局?” “或者是,他们二人相识后,刘庆元成了待宰的羔羊?” 梁一诺越想越不对,他内心觉得,宋姝仪一定有问题。 为了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宋姝仪提前就离开了家里。 这一夜,直到很晚,梁一诺才上床睡觉。 楼下,梁父也坐到深夜,才起身进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梁一诺没吃早餐就去了单位,他想早一点把这些事情,告诉师父。 周知墨刚进办公室,梁一诺后脚就跟进来了。 周知墨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这么早?” 梁一诺一屁股坐下:“我早就来了,等你。” 周知墨坐在他对面,看着梁一诺脸色不太好:“你没睡好啊?” “等我有什么事?” 梁一诺深吸一口气:“昨晚,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周知墨拿着毛巾擦了擦桌子:“你打听到什么事情了?” “让你一夜都没睡好,难道是刘振兴的事情,有问题?” 梁一诺趴在桌子上:“说不好,我觉得好像不简单。” 周知墨给他倒了一杯水:“先喝点,慢慢说。” 梁一诺把小莫和杨鹏宇说的事情,还有自己父亲收到的刘振兴那条信息,都说了。 周知墨听完,半天没说话。 梁一诺着急的看着他:“师父,你倒是说话呀。” “这事情,是不是不对劲?” “我觉得这些,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你不觉得吗?” “你说,刘振兴到底是知道了儿子被人故意误入歧途,还是不知道呀?” “那个宋姝仪是不是故意来骗家产的?” “还有那封遗书,会不会是伪造的?” 周知墨指着水:“你先喝点,清醒一点。” “首先,遗书的真假,昨天就已经吩咐同事去检测了。” “另外,你说的那个男人,我们需要找到人,然后再调查,这件事情,和他有没有关系?” “再就是你说的,宋姝仪是不是有问题,我们可以查证的。” “至于你说的,刘庆元赌博是被人设局的事。” “上学的时候,你应该学过,这种事情,在法律上,是很难定性的。” “也就是说,即使真的如你所说,也难以判定宋姝仪和那个男人什么。” “除非,能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周知墨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着:“作为一个警察,你能发现问题,并积极地去寻找答案。” “这是好事,说明你是真的爱这个职业,我没有看错你。” “但你也要学会,面对事情的时候,冷静处理。” “即使当事人是你亲近的人,你也要冷静。” “听上去很不近人情,很残忍。” “但你想过没有,只有你冷静下来,才能看清楚事情的真相。” “才能发现问题,让死者不会冤死。” 他看着梁一诺:“你现在这样一夜不睡,这会儿坐这里,精神不济,坐立不安。” 第393章 刘庆元的赌局之路 “解决不了问题。” “被扰乱了,你就没办法思考。” 周知墨的絮絮叨叨看似在说给梁一诺听,也是在给自己心里提神。 有很多时候,处理案情的过程中,会遇到一些人,会觉得他们本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却也无能为力。 他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将案情查清楚,把卷宗写清晰,希望遇上一个好法官,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从轻处理。 梁一诺揉了揉头发,坐起来:“我知道了。” “只是没想到,电视剧里面才出现的狗血剧情节,竟真的发生在身边。” 他解释着:“多少有些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 “毕竟,那个宋姝仪看上去,并不像是那么蛇蝎心肠的奸诈小人。” 周知墨笑着整理桌上的书籍:“并不是坏人脸上都写字的。” “既然有了怀疑对象,就去找人吧。” 梁一诺问他:“师父,你不一起去吗?” 周知墨看着他:“你发现的疑点,这次就由你跟吧。” “要有信心,我相信你可以的。” 梁一诺双手交叉在一起,有些忐忑:“本来觉得刘庆元不是好东西,糟蹋了他老爹辛苦奋斗的基业,还拖累刘振兴丢了性命。” “现在吧,反倒觉得他也可怜。” “不过,最可怜的,还是刘振兴了。” “听我爸说,刘振兴这人挺不错的,唯一就是这个儿子成了他的心病。” “不过,以前也没听说过刘庆元这人这么纨绔。” 梁一诺叹口气:“哎,还是遇人不淑,一个坏女人毁三代啊。” 说完,他就站起来:“师父,我去找人了。” 周知墨朝他点头:“去吧。” 梁一诺先去找了小秋,查到了刘庆元经常联系的人员名单。 根据这些人,很快锁定了其中一个叫伍仁义的男人。 他今年42岁,曾经是混混,靠混社会,给人收账起家。 没有正儿八经结过婚,带过的女人倒是不少,孩子也生了好几个。 几年前成立了公司,表面上看着是大老板,背地里干的还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随着身份的提高,伍仁义不再留恋那些风尘女子,他盯上了学校的女学生。 宋姝仪家境普通,长相不错,进入了伍仁义的视线。 两人很快构成了情人关系,伍仁义给宋姝仪足够的钱。 后来,宋姝仪为了得到更多钱,又结识了另外的男人,同时做了几个人的情人。 通过宋姝仪和伍仁义两人曾经的关系网,查到了这么多消息,梁一诺更加确定,伍仁义出现在刘庆元身边,是有目的的。 他继续追查,得到了更多消息…… 宋姝仪曾经的姐妹说:“伍仁义好像是宋姝仪的第一个男朋友,宋姝仪对他的感情,不一般。” “宋姝仪对其他男人,可能就只是金钱关系,没有别的感情。” “但伍仁义在她心里,可是实实在在有重量的。” “只不过,这个伍仁义干的好像不是什么正经事。” “听说后来查得紧,再加上好像出了什么事,赔了不少钱。” “本就没有存下多少钱的伍仁义,很快就没钱了。” “宋姝仪想和他结婚,伍仁义推说自己没有钱,先等等。” “宋姝仪身边其他男人,毕竟都是有家庭的。” “再说了,干我们这行业的,那些客户都知道我们是什么货色,玩归玩,自然是不会娶我们的。” “不过,宋姝仪觉得伍仁义对她,是特别的存在。” “我劝过她好多回,找个好人家结婚,不要跟着这个男人了。” “宋姝仪听不进去,觉得我这个做闺蜜的眼红她,不想让她好,挑拨他们的感情。” “总之啊,我们之间的情谊,也就这么掰扯了。” “至于她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只听说她嫁了个有钱人家。” 宋姝仪曾经的闺蜜弹了弹烟灰:“不过,听客人讲,她和伍仁义并没有彻底断开。” “有个客户说:伍仁义找的这女人好,不给钱,还帮他挣钱。” 她自嘲的笑了:“挺聪明的一女的,也不知道伍仁义给她下了什么蛊。” 梁一诺问她:“你有他们两个人的照片吗?” 她把手里的烟放在烟灰缸里,起身走到墙角柜子边,翻出来一个相册。 抽了一张照片:“这是我们几年前照的,当时,大家还都在一起。” 她指着其中一个脸有些黑的男人:“这就是伍仁义。” 梁一诺问她:“这张照片能给我吗?” 女人点点头:“行,你拿去吧。” “反正也没什么用了,都是不联系的人了。” 梁一诺从她这里离开了,他要找到更多关于伍仁义的资料。 刘庆元这两年的那些狐朋狗友,结交了不少。 梁一诺找到其中一个修车厂的老板:“你好,刘长明,我是警察。” “来了解一些刘庆元的事情。” 刘长明拿起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行,坐吧。” 梁一诺问他:“你和刘庆元怎么认识的?” 刘长明说:“他过来给车做保养,就认识了。” 梁一诺看看周围的环境:“刘庆元的车,为什么不去4s店,要跑到你这里来?” 刘长明回答:“第一次也还是朋友带来的。” “我记得当时他那车正好缺个配件,找了好些地方没有备货,都要现发货。” “正好我这里有原配件,就给他换了。” “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梁一诺问他:“那伍仁义呢?” 刘长明说:“哦,他呀,也是来修车认识的。” 梁一诺看着他:“你们之间,就没有其他来往吗?” 刘长明一笑:“男人熟了之后,那就是一起喝酒抽烟打牌呗。” “不过,我们就是在一起小赌怡情,输了喝杯啤酒而已。” 他看着梁一诺,笑着问:“这不犯法吧?” 梁一诺意味不明的看着他:“这可不好说。” “你们是怎么设计让刘庆元迷上赌博的?” 刘长明侧过身来看着他,一脸正气的解释:“话可不敢这么说啊,不能随便冤枉人。” 第394章 伍仁义的计谋 “我什么都没做,不要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梁一诺拿出来他们几人在一起赌博的照片,以及刘长明银行卡里的大笔入账。 他看着刘长明问:“你能解释一下,伍仁义给你的大笔转账是怎么回事吗?” 刘长明眼神躲闪:“修车,他修车的……” 梁一诺笑了:“修车?” “伍仁义开过的车,加起来也没这么多钱,修车这种鬼话,你自己能相信吗?” 刘长明尴尬的笑一笑:“给别人修的。” 梁一诺翘着二郎腿,嘴角带着笑看着他:“那你说说,都给修了些什么?” 刘长明转动着眼珠:“我想想啊,奥迪a4l发动机大修,六万多。” “全车保养,两万二千多。” 梁一诺盯着他:“继续呀,一辆新车三十多万,你全换完,也凑不整那些金额。” “你说说,你一个修车的,把这些搞不清楚,出来招摇撞骗都不过关,能不能专业点?” “刘长明,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说。” “说不清楚了,我们会查清楚,你只需要签字。” “不过,到那时候,等待你的,就不只是现在的罪名这么简单了。” “诈骗罪,包庇罪,故意伤害罪……” “至于这个刑期,你放心啊,不会要你的命。” “当然,你运气好能活着出来的话,大概也是吃嘛嘛不香,走路拄拐杖,说话跑音。” 他看着刘长明:“怎么样,你是想在外面过潇洒自由的生活呢?” “还是在监狱里蹲到七老八十,出来鸡嫌狗不爱?” 刘长明低着头在犹豫什么,梁一诺也不催促他。 手机里播放着关于包庇罪和诈骗罪的条款,听在刘长明的耳朵里,更像是紧箍咒。 刘长明如坐针毡,再也编不下去了:“我说。” “武仁义来我店里修车的时候认识的,他这个人说话很有主见。” “做事也很大气。” “很快我们就成了朋友,他经常叫我出去吃饭,来店里的时候,也会带些小东西来。” “离这不远有个茶楼,里面有包间打牌和麻将。” “伍仁义经常在我这里来之后,会去那里玩。” “我每次看到他掏出来钱包,钱包都是鼓鼓的,里面都是一叠叠的红钞票。” “开始,他会在我这里借一千到手,从茶馆回来,就立马还给我了。” “他不但平时来的时候会带些东西,每次还钱的时候,也会多给一百二百。” “一直这样,他借钱的金额越来越大,频率也更高了。” “不过每次都还给我了,尤其是在疫情期间,生意不好的时候。” “他每次多给我的钱,一个月下来,甚至比我这里修车挣得都多。” “有一次,他坐这里唉声叹气,我就问他怎么呢。” “他说,自己的女人,让有钱人家少爷给抢走了,心里很难过,一直不舒服。” “从来没有看到他那么颓废成那个样子,我不免觉得有些可惜,还不忍心。” “所以,我就坐下来和他聊,问他是怎么回事?问他打算怎么做?” “我听了那个富家少爷仗势欺人,替他不平,觉得必须要找回场子。” “我提议说,找人去弄那个富家少爷的时候,伍仁义阻止了我。” “他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不能授人以把柄,更不能因为他的事情,把我拖下水。” “听到他这样为我考虑,年少时候的那江湖义气,又热血沸腾了。” “我必须要给他帮忙的。” “伍仁义就说,帮忙可以,但咱们要讲方法。” “他说,那人不是仗着自己有钱嘛,那就想办法,让他输的一文不剩。” “等再见面的时候,伍仁义早先让我备下的车辆原装配件,就派上了用场。” 刘长青回忆着:“不得不说,伍仁义很会笼络人心,会拿捏人。” “刘庆元被他掌控,也只是时间问题。” 第395章 我不用坐牢吧? 刘长青慢悠悠的说着:“伍仁义想要拿捏一个人,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除了比那个女人年龄大一点,比刘庆元的身家少了一些,其他的,也不差啥。” 梁一诺问他:“你们在一起,后来对刘庆元做过什么?” 刘长青掏出一支烟点上:“也没做什么,说起来,那些事情,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 他侧头看了梁一诺他们一眼:“其实,就那些吃喝玩乐的事情,在你们这里,也够不上犯法。” 梁一诺不紧不慢的说:“你是又忘记了诈骗罪,包庇罪,故意伤害罪?” 他的敲打,让刘长青老实了:“就是后来都混熟了,关系好了,就一起对赌。” “刘庆元不赌博的,但是,他并不反感对赌的事情。” “他的不赌博理念,就是局限于打牌、打麻将、金花这之类的。” “但刘庆元喜欢车呀,伍仁义就从这上面下手,很快,刘庆元就上道了。” “我问过伍仁义,你这方法,管用吗?” “当时伍仁义笑笑说:这人啊,只要沾上赌,不管是从哪里入手,只要上手了,就不会撒手。” “刘庆元还真是,没用多久,就开始加入了赌场。” “不差钱的人,又是一直过得顺风顺水,那一出去,见到不一样的花花世界。” 刘长青比划着:“那个刺激,很快就让刘庆元乐不思蜀了。” 梁一诺问他:“你银行卡里的入账,是伍仁义给你的演出费用?” 刘长青看着他,尴尬的笑一笑:“就是陪着他们搭个台子而已。” “我什么都没做啊。” “伍仁义说了,他就想看看,那个女人选的男人,到底有没有用。” “还有,他说如果刘庆元是个没用的男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输的精光。” “等到那时候,他想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还会跟着刘庆元。” 他问梁一诺:“我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我都交代了。” “这事情,和我没有多大关系吧?” “我不用坐牢吧?” 他极力解释:“这几年行情不好,一年不如一年,我也就是想挣点养娃的钱。”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我没想干犯法的事。” 梁一诺对他说:“这件事情,你有参与,现在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找到伍仁义。” “量刑的时候,会根据你的表现,酌情考虑的。” “我问你,伍仁义最近一次带刘庆元去澳门赌博,你有没有跟着去?” 刘长青急忙摆手:“没有没有。” “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去。” “这段时间,我老婆快要生孩子了,我哪里都没有去。” “伍仁义也知道我这个情况,他很长时间没有找我陪他们了。” 梁一诺问他:“那你最近一次和伍仁义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刘长青回想着:“快一个月了吧。” “他来的时候,提了些茶叶放下了,坐了一阵就走了。” 他问梁一诺:“不是,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刘庆元报警的吗?” 梁一诺拿着本子在记录:“你联系伍仁义见面。” “不要让他知道我们来找你。” 刘长青点点头:“好,我现在就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刘长青拿着手机,一脸无措的看着梁一诺他们:“打不通。” “我好像被他拉黑了。” 梁一诺看了看墙角的监控:“你这监控,后台在哪里?” 刘长青指了指隔断间的小房子:“显示器和录像机都在那间房里。” 梁一诺站起身来,叫上同事一起进去:“走,我们去看看。” 刘长青跟在两人身后,屁颠屁颠的进了监控室。 一个警察坐在小桌子前,点开监控后台,眉头紧皱在一起。 梁一诺问他:“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第396章 演什么戏? 那个警察看着显示器上的几组数据,转头问刘长青:“你这监控,连了几个人的手机?” 刘长青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的手机呀。” 那个警察看着梁一诺:“完了,八成另外的那两个连接人,就是伍仁义了。” 梁一诺皱着眉头:“照这么说,刚才我们在外面的谈话,伍仁义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刘长青一脸迷惑的看着他们问:“你们意思是,伍仁义一直在监视我这里?” “不是,他监视我做什么呀?” “他想干什么呀?” 警察看他一眼,又转身回去查看监控了:“那你就要问伍仁义了,他能回答你的问题。” “不过,你这监控被人动了手脚,你怎么就一直没有发现?” 刘长青心里一万个不理解:“我这里又不是卖黄金的,哪能想到会有人动我监控?” “我是根本不设防。” 那个警察告诉他:“你的监控,是在一年前就被人连接上了。” 刘长青瞪大了眼睛,气的一屁股坐在墙角的椅子上:“他妈的个王八蛋,监视我做什么呀?” “亏我还一心跟着他,什么都听他的,想要帮他报夺妻之仇。” “他居然根本就不信任我。” “那我在他心里,算什么兄弟?” 梁一诺双手抱臂环在胸前:“你也别想着什么兄弟情分了。” “想想在哪里能找到伍仁义吧?将功赎罪。” “另外,你的手里有关于伍仁义的资料,全部整理出来交给我们。” “现在就找,整理好了跟我们走一趟。” 刘长青气的握着拳头砸在椅子扶手上,疼的龇牙咧嘴的跳起来蹦跶。 那个警察问梁一诺:“那现在,我们要把后台切掉吗?” 梁一诺想了想:“不用切。” “等会儿,我们演一出戏给他看。” 刘长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演戏?” 他看着梁一诺二人:“怎么演啊?演什么啊?” 梁一诺招手让他过来,在他耳边低语…… 说完,梁一诺看着他:“你听明白了吗?” 刘长青睁大眼睛看着他:“这,能行吗?” “他一直监视着我,可见都没信任过我,我怕是干不好。” 梁一诺双手插在兜里:“机会就摆在眼前,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案子,你已经牵扯进去了,还是掂量掂量后果吧。” 刘长青着急的解释:“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呀。” 他极力撇清:“我真不知道伍仁义是要害人啊,真和我没关系的。” 梁一诺也不着急:“不是你说了算的。” “要用证据说话,我们能找到不少你和刘庆元之间的往来,以及和伍仁义之间的交易。” “这已经不是蛛丝马迹了,你说说,顺着这些线索,能找到多少证据。” 刘长青转动着眼珠:“我,我……” 梁一诺坐在桌子边角,制服衬得那双腿更加修长。 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刘长青:“机会就摆在你面前,真要为了你的老婆孩子好,就珍惜吧。” 说完,梁一诺就起身准备离开。 刘长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恳求道:“等等……” 梁一诺停下来,转身看着他:“怎么?想清楚了?” 刘长青点点头:“嗯,想清楚了。” “就按你说的办。” 梁一诺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刘长青,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说完,他就带着同事离开了。 刘长青跌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静静地呆坐着。 第397章 不留证据的罪犯 儿子胖嘟嘟的小脸在脑海里浮现,他会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捏人的鼻子。 不行,为了儿子,无论如何,也要陪着儿子长大。 想到这里,刘长青觉得自己浑身又有了精神。 他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走了出去。 梁一诺回到单位找到周知墨:“师父,我们刚才去找了刘长青。” 周知墨看着他:“有收获?” 梁一诺回答:“这个人是伍仁义找上的,伍仁义告诉他,自己的未婚妻被刘庆元抢走霸占了。” “刘长青就是个修车的,规模不大,生意很一般。” “查了他的银行流水,在认识伍仁义之前,一家人的生活都维持的很艰难。” “伍仁义时不时的给他介绍一些活儿,又经常送去一些吃的用的东西。” “刘长青眼看着伍仁义谈吐大气有能力,又为人豪爽,对这个兄弟是死心塌地。” “当听到伍仁义的未婚妻被草包富二代霸占了,他立马觉得给兄弟报仇的机会到了,一定要好好出口气。” 梁一诺故意卖了关子:“师父,你猜猜伍仁义和刘长青做了什么?” 周知墨把泡好的茶放他面前:“来,尝尝,新买的。” “想必刘长青并不知道这个好兄弟,只是利用他的吧?” 梁一诺嘴角一笑,继续侃侃而谈:“伍仁义从一开始就挑上了刘长青这个好掌控的人,给他点甜头,刘长青就对他掏心掏肺。” “就像你所说的,直到我们找去,刘长青都不知道,也不愿意相信,自己被伍仁义欺骗了。” “伍仁义现在躲起来不好找,他这个人心思缜密。” 梁一诺感叹:“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刘长青原本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们在他那里发现监控,一年前竟被伍仁义私自连上了。” “莫名其妙被人悄悄监视着,搁谁也不舒服,刘长青心里一下不爽了。” 周知墨微微皱眉:“伍仁义是从一开始就在计划?” “那你们今天去找刘长青,他也知道了。” 他说出了心中的问题:“关键现在刘庆元父子的死亡,现场没有指证伍仁义的直接线索。” “中间的牵连,还是要找到证据才行啊。” 梁一诺认真的说道:“嗯,伍仁义这个人是个老狐狸。” “他从一开始的谋划,就布局好了,目标就是刘庆元家。” “至于宋姝仪和刘庆元的感情,基本可以确定,那就是一场骗局。” “刘长青就是他们这场计划的一个辅助。” 梁一诺加快了语速:“伍仁义的生活圈子很乱,他身边有很多女人,宋姝仪的第一个男朋友就是他。” “宋姝仪曾经的姐妹说,宋姝仪对伍仁义,是言听计从。” “刘庆元这个人,在圈子里并没有太多朋友,他爸对他家教严厉。” “遇上宋姝仪之后,体内的叛逆因子终于得到了释放,宣泄出来就再也封不住了。” “因为修车认识了伍仁义和刘长青,一段时间后,他们带着刘庆元参与了赌博。” “圈子里的大部分人,都不会去碰这些。” “刘庆元身边的朋友为这事,还和他打过一架,自那之后,也断了联系。” “刘庆元就和圈子里的人没有什么联系了,整天和宋姝仪腻歪在一起。” “为了让他回归正道,他爸同意了他和宋姝仪的婚事。” “结局就是,刘庆元不但不改进,玩的越来越大,和伍仁义直接跑去澳门豪赌了。” “一次次触碰了他父亲的底线,老爷子每次给他擦屁股。” “这次实在是忍无可忍,填补了刘庆元捅的篓子,留下遗书,爷俩都走了。” 周知墨微微皱着眉头:“宋姝仪和伍仁义,是怎么能预判到刘庆元会被父亲杀死?” “又怎么能保证,遗书里会把遗产都交给宋姝仪?” 第398 章 凤凰栖林小区出人命了 梁一诺轻轻摇头:“这些现在都不清楚。” “也许,他们只是设圈套想要夺取刘家的财产,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超出他们的掌控。” “反正他们想要的无非是刘庆元家的钱财,至于发生了什么,也许他们并不在乎。” “像现在这样的结局,对他们而言,是皆大欢喜的。” “轻易拿到了所有遗产,反倒给他们省去了很多麻烦。” 周知墨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他们这是堵的人心啊。” 梁一诺拖长语调:“他们赌赢了。” “刘长青也提到过,伍仁义这个人很会琢磨人心。” “现在所有的事情,表面上看,都和他没有关系。” “我担心啊,到最后,真正的幕后黑手,难以定罪。” 周知墨摩挲着书的封面:“不会的。” “只要犯罪,都会留下痕迹,不会没有办法的。” 空气里突然的安静,被敲门声打破了。 陆宇生推门进来了:“头儿,小梁,都在啊。” “正好,给你们说个事儿。” 梁一诺转头看着他:“啥事啊?” 陆宇生比划着:“凤凰栖林小区物业上的人报警,院子里出事了。” “头儿,这事儿你要一起去,出人命了。” 三人也不耽搁,周知墨拿起手机就和他们往外走。 在路上,陆宇生简单的描述着物业说的情况:“今天又到他们小区每周大扫除的日子。” “做保洁服务的人刚从梯子爬上保安房上面,一抬头吓得慌了神,一骨碌从梯子上滚下来了,惊恐地指着上面,话都说不清。” “还是年轻保安看情况不对,急忙爬上去才看到,房顶上长拉拉的趴着一个人,周围都是血。” “他们一看也不敢再做什么,就急忙打电话来了。” 周知墨吩咐他:“给小冯打电话,带上东西一起去现场。” “给痕检组的人打电话,带上工具勘察现场。” 上班早高峰还没结束,路上车有些拥堵。 二十多分钟才到凤凰栖林小区,小区门口站了几个保安,保安亭宽敞的房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看到他们停车,物业经理急忙跑过来握手打招呼,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警察同志好,我是这的物业经理王振峰。” 周知墨伸出手:“我是周知墨。” “刚才路上听我们的人说了简单的情况。” 他指着保安亭屋顶问王振峰:“就在这里吗?” 王振峰点点头:“对,就在这上面,就保安上去,站在梯子上看了一眼,没敢靠近。” 他又解释道:“主要是怕人上去了,破坏现场,影响你们办案。” 他指了指梯子:“梯子还留在这儿,结实着,可以用的。” 周知墨问他:“谁最早发现的?” 王振峰回答:“哦,是个保洁人员,四十多岁一女的。” “胆小,吓得摔下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看情况不好,让人送她去医院了。” 王振峰指着另一个年轻保安:“周警官,这是保安小杨,他上去看的。” 小杨一米八的身高,身材匀称有力,站的板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部队出来不久的小伙子。 听到经理点他的名字,小杨朝着周知墨等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等着问话。 周知墨抬手示意:“小杨,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情况。” 小杨铿锵有力的回答:“是。” 梁一诺已经率先爬梯子上去了,小冯也带人来了。 梁一诺拍了照片发给周知墨,在上面喊到:“师父,这是个女的,脸部照片发你手机上了。” 周知墨打开手机图片,递给王振峰:“你看看这个人,认识吗?” 第399章 死者英文名字叫Rose 王振峰微微皱着眉头,又招手让几个保安凑过来:“你们也来看看。” 有人觉得害怕,或是渗人,身子尽可能的后倾。 小杨倒是一点不胆怯,认真的看着。 王振峰问:“是不是楼上那个女的,和大夫一起那个?” 小杨认真的回答:“是她,3号楼1单元1402室的户主,谢玉萍,英文名字rose。” 王振峰把手机还给周知墨:“对,错不了,小杨对这些业主,记得特别熟悉。” 说着,他仰头指着楼上:“就旁边这个楼上,14楼的住户。” 还转头问保安:“是这个吧?小杨。” 小杨点点头:“是。” 周知墨问他们:“这个业主的情况,你们还了解多少?” 王振峰回忆着:“就看到过几次这个女的,次数不多。” “这里每个单元都能直通地下车库,她进出都是开车的。” “平时也不买菜做饭取东西,大门这个出入口,很少能碰到她。” “就知道她和那个名气很大的中医,李重楼好像在一起。” “刚才看到,我都不太确认是她,才问的小杨。” 两人说话的空隙,只见小杨掏出手机,在搜索什么。 周知墨问他:“小杨,那你是怎么确认这是谢玉萍的?” 小杨一直站的很直:“我见过她,小区里没有人和她长得像。” 王振峰解释:“小杨之前在部队的时候就是做侦察兵的,而且,他有个特长,见过的人都记得很牢固。” “另外,从来上班第一天起,就把所有业主的资料都仔细看过,几乎每户的业主,他都能记住。” 王振峰凑近一点小声对周知墨说:“他这本事,经常给我们省了很多事,也节省时间。” “就是有点呆,不过工作不影响,从没有出错。” “我每个月多给他五百,其他人都不知道。” 周知墨点点头:“行,那就带我们上去家里看看吧。” “叫上小杨一起。” 路上,周知墨问他们:“那今天早上有没有见到那个医生,李重楼?” 王振峰转过头看着小杨,小杨回答:“没有看到他从大门出去。” “刚才,我看了出车口的系统,谢玉萍的车没有开出去,李重楼的车,今天也没有出去的记录。” 周知墨很欣赏这个有几分呆的小伙子,他遇事不慌,镇定自若。 刚才认出死者身份后,趁自己和王振峰说话的时间,还能及时查询了死者一家的出车记录。 不错,是个好苗子。 很快到了1401室,防盗门紧闭着,过道干干净净,墙上的瓷砖都能照出人影。 王振峰紧走两步上前敲门:“有人在吗?” “您好,有人在吗?我是物业的,麻烦开一下门。” 见没人应,他一边敲门,一边弯腰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动静。 好一会儿,还是没人开门。 王振峰转身看着周知墨他们:“没人答应。” 周知墨问他:“这门,你们能打开吗?” 王振峰急忙摇头摆手:“这可不敢开玩笑,我们打不开的。” “这原本就都用的智能锁,她家这个还是自己重新换过的。” “传出去我们能打开业主的门,那小区的人就把我们吃了。” 周知墨打了个电话:“我们在左边1单元14楼,你上来把门打开。” 几人等待着,周知墨观察着另一户:“这家有人在吗?” 看着王振峰不确定的眼神,小杨回答:“没人。” “这家就一个退休的老教授,上个月15号去海南他女儿家里了,走的时候打过招呼,他开春才回来,让有事打电话。” 周知墨又问他:“那楼上楼下有人住吗?” 第400章 不会还有人死了吧? 小杨认真的像是做汇报:“楼上住户带孩子去省上参加演出活动,还没回来。” “楼下有人住。” “租户,一个人,袁亚飞,男,二十多岁,不太出门。” 刚说完,电梯开了,出来一个警察,周知墨指了指门上的锁:“敲不应,撬开。” 小警察调皮的一笑:“智能锁,怎么能那么粗鲁?看我的。” 他弯下腰,打开笔记本,手指飞快的动着。 很快就听到“滴”的一声:“门锁已打开。” 他站起来耸了耸肩,拉动了把手,周知墨立刻紧张的靠近门口护住他。 没听到动静,从门缝里没看到有人,他才探身进去:“有人在吗?” 话音刚落,他就向后伸手拦住了其他人:“先别进,所有人穿鞋套。” 他自己也穿上了鞋套,给王振峰和小杨一人一双:“穿上,进去认人,不要乱走乱动。” 看他严肃认真的样子,王振峰慌了,哭着一张脸问:“不会还有人死了吧?” 周知墨盯着他的眼睛:“答对了。” 他轻轻拍了拍小杨的肩膀:“进去看看。” 进了屋里,顿时让人倒吸一口凉气,饶是机器人一样的小杨,也愣住了。 房里的装修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每一处都透着高端大气。 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身上都是血迹,沙发和地上也都是已经开始干涸泛黑的血迹。 茶几上的东西七零八落,周围地上散落着打碎的玻璃渣子,透着不久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争斗。 小冯抬头对周知墨说:“已经僵硬了,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12点到1点之间。” 周知墨指了指沙发上的死者,问身后的王振峰和小杨:“认识吗?” 小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死者:“他就是那个中医大夫,李重楼。” 周知墨向前走,来到餐厅,餐厅窗户敞开着,窗帘随着微风浮动。 地上有一双女士拖鞋错落摆着,鞋尖对着窗户。 窗台很干净,看不到什么痕迹。 周知墨弯腰侧着脑袋观察,也没能找到哪怕是一根头发。 他慢慢站直身子,顺着向上看,被窗帘遮挡的窗框边上,有个带血的指印。 这里看出去,楼下正是保安岗亭的位置。 周知墨转身叫了痕检组的同事过来:“这里有带血的指印,提取一下。” 痕检组的人提取了指纹和血迹:“看来,楼下的死者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看这个拖鞋摆放位置,周围也没有多余打斗痕迹,死者是自己跳下去的。” 周知墨没说话,去其他房间都检查了一遍。 现在除了客厅,其他地方没有发现明显的打斗破坏痕迹。 房间很整齐,看得出来,女主人很爱整洁,还是一个爱生活的人。 他回到客厅,李重楼已经被装好带走了。 小冯收拾好工具,取了手套:“头儿,检查过了,死者是处于短暂窒息状态下被束缚。” “接着,在清醒状态下,胸部遭到过重击,皮肤上呈现5厘米见方的淤青。” “不过致命伤并不是这里。” “死者的致命伤是胸腹部的几处刀伤,最深处7厘米。” “肝脾破裂,失血过多而亡。” 痕检组的人提着证物袋:“凶器也找到了,茶几下面有一把水果刀。” “刀刃长七点五厘米,沾有血迹。” 他微微皱眉:“就是,死者遭到重击,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凶器。” “我们刚在其他房间也仔细检查过,也没有看到5厘米大小的重器。” 他提出疑问:“死者身上的那淤青,会不会是在遇害之前,就是回家之前,搁哪儿碰上的?” 第401章 走访邻居 小冯反驳道:“不可能。” “淤青的程度和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小时。” “死者手腕上残留的淤青,应该是生前被捆绑留下的。” “从淤青呈现的迹象看,两处是同一时间造成的。” 周知墨问他们:“手腕的捆绑物找到了吗?” 痕检组的人急忙回答:“沙发角落发现了一根风衣腰带,还有一根蛋糕盒上的绳子。” 小冯看着透明证物袋里的东西:“能对上。” 周知墨又问他:“你是说,死者遇害前昏厥过?” “是疾病导致的昏厥,还是外力所致?” 小冯回答:“口鼻没有发现被捂住的痕迹,从外观看,可能不是疾病引起的。” 地上和茶几上那些凌乱的东西,都已经被痕检组的人收走了。 周知墨又看了一眼现场,转身离开了:“走,到楼下问问。” “其他人先回去整理手头上的线索,从两个死者身上看能查到多少信息。” 梁一诺和物业上的人急忙跟在周知墨身后,从楼梯间下去了。 1301的门被敲的“咚咚咚”,就是没人应。 王振峰问小杨:“人不会上班去了吧?” 小杨说:“没有,今天是他休息时间。” 王振峰有些焦急:“把租户电话给我,打电话问问。” 一通电话打过去,总算把门叫开了。 小伙子瘦高个,头发蓬松着,精神不振,脖子上挂着一副大耳机。 看到门口站的四个人,又是物业保安,又是警察制服。 小伙子一脸懵,紧张的看着他们:“你们,干什么呀?” 周知墨掏出证件表明身份:“我们是警察,过来办案,走访调查。” “请出示你的证件。” 小伙子顺手从门口柜子上拿过身份证递给他,看着周知墨他们解释道:“警察,我没干犯法的事呀。” 周知墨把身份证还给他:“袁亚飞,进去说吧。” 袁亚飞忙让开,让他们进去。 一样的户型,楼上是精致的装修,这里就是原始风,家徒四壁。 客厅里只有一个大的地毯,放着一个懒人沙发,还有一个笔记本。 袁亚飞尴尬的挠了挠头:“平时我一个人,没有坐的地方,你们要不,坐地毯上?” 周知墨问他:“你不用紧张,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就行。” 袁亚飞乖乖的点头:“好。” 周知墨问他:“你昨晚什么时候回家的?回来后就一直在家里吗?” 袁亚飞忙拿出手机看了看:“我到小区门口是七点三十三分,有买东西的付款记录。” “回来后我就再没出门。” 周知墨又问他:“那你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袁亚飞转动着眼珠回忆着,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周知墨看着他:“十一二点,有没有听到楼上吵架,或者东西碎了的声音?” 袁亚飞突然想起来,取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大耳机:“我一般回家后就会戴着耳机打游戏,听音乐。” “有可能是没听到声音。所以我通常都不会点外卖,偶尔外卖送来都会给我打电话,我的备注是:敲门听不见。” 他问周知墨:“是发生什么事吗?” 周知墨半信半疑,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他就住在楼下,至少应该会听到客厅那些东西落地的声音。 可为什么袁亚飞否认自己听到声音?还装的很认真的样子。 他伸手从袁亚飞手里取过那副耳机,戴在耳朵上,示意梁一诺和袁亚飞几人说话。 周知墨的视线在几个人的嘴唇之间转动,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他取下耳机还给袁亚飞:“还真的一点都听不到你们说话。” 第402章 楼下邻居说他变态 袁亚飞接过耳机挂在脖子上:“警察,是不是楼上出什么事呢?” 周知墨看了看他,没说话。 梁一诺告诉他:“心大是好事,两耳不闻窗外事。” 看着袁亚飞好奇的小眼神,小杨面无表情的来了一句:“有人跳楼了。” 袁亚飞一秒惊恐上线,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我要退房!” 梁一诺撇了一下嘴:“想不到你一个大小伙子,害怕成这样。” 袁亚飞慌乱的解释:“屁话,谁不怕。” “楼上那个男人就像电视里的变态杀人狂,八成是杀疯了,把那个女人扔下去了。” 周知墨盯着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什么?还是看到过什么?” 袁亚飞站立不安:“哎呀,就是我在电梯里遇到过他们。” “那个男人正在和女人吵架,眼神特别可怕,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有时候也会听到楼上那个女人哭的很凄惨,一听就是被折磨的不行了。”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楼上的人看黄片放的声音大。” “碰到他们吵架,再加上那个女人当时就被甩了一巴掌。” 他打了个哆嗦:“那个惨样,我就知道,八成是那个变态男人有特殊癖好,女人被折磨惨了。 听到这里,周知墨转身问王振峰:“物业知道这些事情吗?”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他又继续问梁一诺:“之前有没有接到过他们的报警?” 王振峰着急的向他解释:“我们知道,是知道。” 他为难的说道:“不过,这种两口子吵吵闹闹的事情,我们也没有权利去做什么。” “那个李重楼大夫在咱们这里又很有名气,人嘛,都是要脸面的。” “人家不说,我们也不好插手去做什么。” “更何况,小区里也没有住户反应什么,我们也没有什么名义去处理。” 梁一诺说:“师父,我刚查看过记录,咱们单位没有接到过他们的报警。” 王振峰极力解释:“看吧,这住户自己都不报警,我们也不能多管闲事。” “那个女的也是个洋气人,还是法国回来的。” “可能都是些外面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自然是不希望闹大了,让别人看笑话。” 周知墨眼看问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行,我们先回去排查线索。” “如果有需要,再找你们。” 王振峰忙笑着答应:“一定,我们一定随时配合你们的工作。” 送走了周知墨他们,王振峰再也保持不住镇定了,走路脚步不稳:“小杨,你赶紧的让那些保安和保洁,都把嘴巴闭紧。” “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要说,不要让业主闹情绪。” “哎呀,真是要命啊。” 走出小区,周知墨吩咐梁一诺:“开车去李重楼的诊所看看。” 两人很快就到了,诊所的门已经开了,前台挂号和抓药的人都穿着白大褂就位了。 看到他们进来,前台小姑娘说:“先挂号排队,医生还没来。” 周知墨问他们:“你们这里谁管事?”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抬头看着他,满脸疑惑:“你们有什么事吗?” 看着周知墨和梁一诺穿着警察制服,他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看这架势,也明白不是来看病的。 反应过来的他,忙过来领着周知墨他们进了里面办公室。 他低声问周知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们这里都是中药,医生也看病几十年了,不会出事吧?” 周知墨问他:“不是病人的事。” 他更不明白了:“那是工作人员的事?只有我们五个人上班,还有重楼没来。” 周知墨对他说:“李重楼不会来了。” 第403章 经常打架动刀子 “我们来这里,就是关于他的事情。” 男人不淡定了:“重楼出什么事呢?” 周知墨告诉他:“我们刚从他家里过来。” “李重楼在家中遇害了。” 男人一个趔趄站不稳跌在椅子上:“重楼遇害了?” 他不敢相信:“他怎么会遇害了?” 周知墨问他:“你认识谢玉萍吗?” 男人眼里的惊恐还未褪去,木讷的点点头:“认识。” “她和重楼住在一起的。” “是她干的吗?” 男人站起来,激动的说道:“我要找她问清楚。” 梁一诺拦住他:“她没有机会回答你了。” 看着男人抬头疑惑地眼神,梁一诺告诉他:“早晨发现,李重楼在家中遇害,谢玉萍坠楼身亡了。” 男人抱着头哽咽:“难怪我早上一直打电话没反应,手机关机着。” “我以为他又喝多了……” 过了一会儿,男人情绪平复了,周知墨问他:“关于他们两人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男人抬起双手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我是重楼的堂哥李凡。” “小叔是个中医,看过的病人很多,名气也大。” “重楼打小就跟在小叔身边,认药学药方子,他这是童子功。” “重楼是我们这一辈儿里最聪明的一个,干的也最好,名气盖过了小叔当年。” “可他就是脾气大,年轻时候脾气大,小叔还能压制他。” “前几年,小叔去世了,重楼的脾气上来,就没人拦得住了。” “为这,他媳妇儿受不了,离婚带着孩子走了。” “重楼气不过,让她净身出户了,这几年一分钱都不给他们母子。” “我们劝说不听,也只能偶尔贴补一些帮衬他们。” “这个谢玉萍,是重楼出去喝酒认识的。” “我见得次数不多,了解也不深,她从不来这里。” 见他停下来,周知墨问他:“他们之间关系怎么样?会有吵架打架的情况吗?” 李凡目不转睛的看着地面:“好的时候,很好吧。” “不好的时候,也会打架。” “以前的弟媳妇有事还会给我们打电话诉苦,谢玉萍不是那样的女人,她基本不和我们所有人来往。” “就算是吵架打架,她也不会找我们的。” 他解释着:“我是有次见重楼来上班的时候,脖子上被抓烂了,问起他们打架了。” “有一回打的厉害了,胳膊上让水果刀给划了个大口子,包了半个月才好。” “我知道重楼的脾气,一直劝他,好好和人过日子,现在这生活好的,不缺吃不缺钱的,别吵架打架的。” “哎,劝不听。” 周知墨说:“你是说,他们之前有过打架动刀子的情况?” 李凡点点头:“是啊,谢玉萍在法国待过好些年,和中国传统女人不一样。” “她是不会像之前的那个女人一样逆来顺受,任凭重楼打骂的。” 敲门进来一个姑娘:“哥,李大夫什么时候来上班啊?” “挂号的人都在等着了。” 李凡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小吴,你去给大家解释一下,李大夫最近不坐诊了。” “已经挂号的,把挂号费退了。” “联系一下何主任那边,问清楚他上班坐诊的具体时间,把地址和时间电话,都告诉那些患者。” “打印出来贴门上,让患者知晓。” 小吴听完点点头,关门离开了。 李凡坐下叹气:“哎,人这一辈子啊……” 他问周知墨:“我现在能去看看重楼吗?” 周知墨对他说:“法医已经把人带回去检查具体死因了。” “你看着联系他的直系亲属,后期事情处理,需要家属签字。” 李凡让他们“等等”,随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第404章 在商场调查 rose 的过往 挂了电话,他对周知墨说:“我刚给重楼前妻打电话了,她说会带着孩子回来的。” “其他事情,让我看着处理。” 周知墨点点头:“行,那你留个电话,后期我们随时联系你。” “另外,谢玉萍的家属,你有联系方式吗?” 李凡摇头:“没有的。” “重楼和谢玉萍之间没有领证,也没有明媒正娶。”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们这边都不清楚。” 周知墨打电话问小秋:“小秋,你查一下谢玉萍的人际圈子和工作地方。” “我们去走访一下。” 很快,小秋把谢玉萍的资料发过来了。 梁一诺问周知墨:“师父,我们去哪儿啊?” 周知墨看着手机上的资料:“谢玉萍从四年前回来,到现在没有正式工作过。” “她的日常就是逛街,商场和酒吧。” “走吧,去她常去的商场看看,下午去酒吧。” 到了商场,询问了几个大品牌专柜,看到谢玉萍的照片,服务员果然印象深刻。 “这个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她说回国之前一直也用的这个品牌,很认可我们的产品。” 周知墨问她:“她来的很频繁吗?” 服务员想都没想:“来的次数很多。”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专柜的产品价格都不低,能常年在这里消费的客户,都是有相当的经济实力。” “她应该是不用像我们一样朝九晚五上班工作的,自然时间也比别人多,来的就频繁一些。” 周知墨查看着玻璃柜台上的产品,他记得早上在谢玉萍家洗手台和梳妆台上都看到过这些logo的瓶瓶罐罐。 周知墨和梁一诺去了另一个服装专柜,表明来意,服务员是个小姑娘,看到警察证件,有些胆怯:“你们好,我需要做什么?” 周知墨告诉她:“你不用紧张,看看这个人认识吗?”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伸长脖子看了看他手机上的照片,小声说:“她是我们这里的vip客户。” 周知墨问她:“我们今天来,就是为她的事,说说你知道的吧。” 小姑娘紧张的举起手来摆着,一双大眼睛就像受惊吓的兔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着急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周知墨在沙发上坐下,向后一靠,微微仰着下巴看着她:“坐下说。” 小姑娘在他们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紧张的绞在一起。 梁一诺笑了:“你不用紧张成这样,我们又不是吃人的魔兽。” “关于这个人,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就行了。”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皮看着对面两个长腿男人,抿了抿嘴唇,这才娓娓道来。 “rose姐很随和,她不太发脾气,好相处。” “不像有的客户,经常会对我们嘲讽谩骂。” “因为她是vip客户,所以到了新款都会通知她来体验的。” “平时,她也会经常过来坐坐。” “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她也不会把手机开的很吵,不影响别人。” 她吞吞吐吐:“不过,有时候,她也会心情很不好。” 周知墨问她:“你还记得她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吗?” 小姑娘想了想:“她上次过来,是上个周。” “那天,她心情很低落。” “店里也没顾客来,rose姐就和我聊天着。” 周知墨问她:“你们都聊了什么?” 小姑娘双腿微微发抖,不停的掐着自己手指:“警察,是出什么事了吗?” 看她紧张的不行,梁一诺出声了:“不用担心,你照实回答你们当时的聊天内容就行。” 梁一诺帅气又迷人的笑容,让小姑娘倒是不那么害怕了,脸红扑扑的。 “那天,她就抱怨着,说……” 第405章 精神恍惚的rose 见她吞吞吐吐,周知墨清了清嗓子:“你大胆说就是了,怕什么呀。” 小姑娘耸了耸肩膀,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了:“就是rose姐心情好像很不好,她说过不下去了。” “她是客人,我们有规定,不能打听顾客的隐私。” “我也不敢问,就给她冲了咖啡,站在旁边候着,看她有什么需要。” “可那天,她和平时不一样,头都不愿意抬起来。” “还非让我坐在她旁边,陪她说话。” “她给我说,女孩子一辈子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能被男人蒙骗了双眼。” “她说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就不要再找一个人来伤害自己。” “反正就都是这些话之类的。” 说完,她看着周知墨二人。 周知墨问她:“你再想想,她还说其他的了吗?” 小姑娘转着眼珠想了想:“哦,我想起来了。” “走的时候,她眼神恍惚,完全没了平时的优雅。” “自言自语说着,过不下去了,就都别过了。” “还有什么,医者不自医之类的话。” 她微微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回忆着:“可能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吧。” “有些像是失恋了吧,不过,rose姐这个年龄,又不太像……” 说不下去了,小姑娘有些着急:“哎呀,我也说不清楚,不知道了。” 周知墨看出来小姑娘涉世未深的单纯,站起来点了点头:“行,我们知道了。” “谢谢你的配合。”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小姑娘长出一口气,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吓死了。” 走出商场,站在天桥上,周知墨问梁一诺:“你怎么看?” 梁一诺看着天桥下的公路上,车流密集,眨了眨眼睛:“谢玉萍是一个有着高品质生活的精致女人。” “她和李重楼在一起的初衷,可能就是奔着爱情去的。” “人人都说法国是一个浪漫的国度,谢玉萍刚从那里回来,遇上了名气中医李重楼。” “可真正生活在一起了,李重楼的家暴和坏脾气,逐渐击碎了谢玉萍心中的美好幻想。” “传统女人遇到家暴,为了面子或者孩子,通常会选择默默忍受。” “到了她这个年纪,最多会选择离婚或者分居状态。” 梁一诺指给周知墨看商场门口不远的地方:“你看那儿,他们一定经常吵架,甚至打架。” “上学时候,我们经常这样站在天桥上观察路上的行人。” 周知墨浅浅一笑:“我们也干过这样的事。” “每次会有不一样的彩头,看谁猜中的更多。” 梁一诺没想到周知墨也曾有这样的经历:“很久没有这样观察了。” 话题回到案子上:“谢玉萍常年在法国,潜移默化中,很多观念都早已改变。” “她已经和大街上这些传统思想的人不一样了。” “面对李重楼的家暴,她不会一直忍气吞声。” “情急之下,选择了同归于尽。” 说完,他看着周知墨:“我是这样认为的。” 周知墨点点头:“分析的合情合理。” “走吧,继续再查查。” “等小冯和痕检组的检查报告出来,如果没有问题,就开会结案吧。” 酒吧才刚开门,看到周知墨来了,领班忙去叫经理:“周警官,你们稍微坐会儿,我去叫经理来。” 周知墨点点头:“嗯,好。” 经理很快出来了,忙笑着过来:“周警官,您来了啊。” 周知墨点头打招呼:“过来打听点事。” 经理在对面坐下:“打听什么人?您说。” 梁一诺给他看手机里谢玉萍的照片。 周知墨指了指:“就这个人,有印象吗?” 第406章 她每个月都去酒店开房 经理微微蹙眉,很快回答:“认识,rose啊,很有气质的一个女人。” 他抬头看向周知墨二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周知墨问他:“她平时来都做什么,最近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经理转头叫领班:“你过来一下。” 领班过来站在旁边:“经理。” 周知墨示意他坐下:“坐下说。” 领班摸不清情况,一边在三人脸上探索着,一边慢慢坐下来。 经理问他:“问rose的事情,你还记得她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吗?” 领班这才放松下来:“哦,rose姐的事啊。” 他双腿微微张开,手掌在膝盖上前后轻轻摩擦:“我想想。” “三天了吧,那天她过来的很早,当时正好是瑶瑶唱她最喜欢的那首发文歌。” “平时,她听到这首歌都很高兴,是真的很欣赏音乐。” “不过,那天看上去兴致不高。” 领班回忆着:“怎么形容了?” “就是失魂落魄吧,对,就差不多是这个状态。” “她很有气质,也很有教养,和很多人不一样。” “反正,那天的样子,我之前没见过的。” 周知墨问他:“她来了多久?做了什么?什么时候走的?” 领班回答:“当时出于礼貌,当然,也是关心顾客。” “我问她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助?” “她什么也没说,眼神涣散,就像看不到人一样。” “我就去吧台把她之前存的酒送过去了。” “那晚她是十一点半左右走的,我不放心,会时不时的看看她的状态。” “别的没有什么了。” 周知墨问他们:“她平时都和谁一起来?” 领班看了看经理:“没注意,她好像没什么朋友。” 经理接过话:“她不像有些女人,来酒吧是为了找刺激。” “rose来这里,纯粹就是欣赏音乐,品酒,享受这种氛围。” “她基本都是一个人来的,有人搭讪,她都是简单应答后表明立场。” “一般人看到她的气质,也不太会去招惹。” “就是,她给人一种感觉,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气场。” 领班点头附和:“对,是个很完美的女人。” 送走周知墨二人,领班好奇的问经理:“经理,你说rose姐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经理心不在焉:“我怎么知道?” 领班还在念叨:“张无忌他妈说的对。” 经理回头问他:“和张无忌他妈有什么关系啊?什么意思啊?” 领班解释:“张无忌他妈临死前说:神秘漂亮的女人最可怕,不要轻易相信。” “rose姐这么完美还神秘,谁知道干什么呢?警察都找来了。” 他打一个哆嗦,抱着胳膊走了:“太害怕了。” 下午刚上班,小秋就敲门进来了:“头儿,你看看这个。” 说着,他把手上打印的资料递过去放在周知墨面前。 周知墨问他:“这什么呀?” 小秋解释道:“这是谢玉萍这一年来,在当地五星级酒店的开房记录。” “几乎每个月都有。” 周知墨翻看着表格记录:“查看了酒店视频吗?” 小秋轻轻摇头:“核实过了,这些酒店的视频都只有一个月的保存时间。” “近两个月,谢玉萍都没有去酒店。” “我去问过了,酒店前台说,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去的。” “房管局那边查过了,那套房子是三年前买的,购买人是谢玉萍。” “根据时间显示,当时的谢玉萍,还没有和李重楼在一起。” 周知墨想了想吩咐他:“小秋,去查清楚一点。” “查一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资金往来。” “另外,找一下谢玉萍还有没有什么亲属能联系上。” 第407章 案件疑点 小秋点头答应,转身出去了。 周知墨整理着手头的线索,总觉得像是漏掉了什么。 怎么也想不出头绪,他刚站起身来,小冯来了:“头儿,你要出去啊?” 周知墨看着他:“我正准备来找你。” “怎么样?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小冯点点头把手上的几张资料递过去:“谢玉萍的死因完全符合高空坠亡。” “体内也没检测到药物和酒精残留。” “身上有烧伤的旧疤痕,判断是烟头烫伤。” “她手上残留的血迹,除了坠楼后她自己流的血,还检测到李重楼的血。” “现场找到的那把水果刀上也有谢玉萍的指纹,和李重楼的血迹。” 小冯接着说:“李重楼的致死原因是胸前的利器伤,再加上失血过多,没有及时救治。” 他叹一声:“哎,一个中医,最后落了个流血而亡。” 周知墨问他:“还发现什么?” “我记得在现场的时候,你说李重楼胸前有击打淤青痕迹。” 小冯回过神来:“哦,对。” “那些方形的淤青是生前受到重击留下的,不过不致命。” “但我还没想到那是什么凶器留下的。” “现场找到的东西,都比对不上。” “另外,李重楼体内查到酒精残留。” 他突然停下不说,有些扭捏。 周知墨看着他:“咋啦?” 小冯低着头说:“李重楼体内还检测到类似壮阳药成分。” “我查过市面上的那些药物,都不符合。” “我想,可能是李重楼喝了淫羊藿一类的中药泡水,或者是药酒。” 周知墨摸了摸鼻尖:“那当晚可曾有过性行为?” 小冯头也不抬:“没有发现。” 周知墨看着桌上的检测报告:“行了,你先去吧。” “我再整理一下头绪。” 看着小冯低头逃跑的背影,周知墨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还是个害羞的。” 第二天中午,周知墨把人都叫到会议室里:“关于谢玉萍和李重楼身亡的案件,我们目前掌握了以下信息。” “谢玉萍是自己跳楼,导致高空坠亡的。” “李重楼是胸口刀伤,失血过多而死。” “但现在有几个疑点存在。” “第一,李重楼胸前的方形淤青伤痕是怎么来的?” “第二,如果说谢玉萍是因为遭受家暴才杀了李重楼。” “当天晚上,究竟是她早有预谋的,还是临时起意,是什么刺激了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第三,谢玉萍每个月独自去酒店开房,做什么?” “另外,昨天小冯提到过。” “李重楼体内检测到酒精和壮阳药之类的残留物,但谢玉萍当晚并没有性行为。”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梁一诺说:“谢玉萍出去开房?” “可我们昨天去打听的时候,那些人都说她没有朋友,也没有复杂的异性关系啊。” 一个同事觉得大惊小怪:“有什么稀奇的?” “咱们见过多少能装的人,表面一本正经,暗地里玩的比谁都花。” “那个谢玉萍不是在国外待过很多年吗?指不定思想开放成什么了。” 周知墨严肃的看着他们:“那就说说其他的疑点吧。” 痕检组的人开口了:“李重楼胸前的淤青,现场没有找到凶器。” “谢玉萍坠楼周围也找过了,没有发现凶器。” 周知墨将现场拍到的照片,全部投放在大屏幕上:“大家都看看,有什么发现,畅所欲言。” 小秋没去现场,看着放大的照片,他夸赞道:“这人家里很整齐啊,少有的整齐。” “可是,这家里也没放蛋糕啊,哪来的这种绑蛋糕盒的绳子?” 他试探着问:“看这家里,也不像是会有留这些杂物的习惯吧。” 第408章 没解开的疑点 梁一诺告诉他:“李重楼的手腕上发现有捆绑束缚的痕迹。” “这些绳子和风衣袋子,应该就是之前捆绑他用的。” 小秋表情有些吃惊,低声说:“还真的是玩的很多样啊。” 周知墨看着他:“你,继续说。” 小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就是,性游戏嘛。”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小秋急忙解释:“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在论坛上看到的。” 梁一诺盯着他:“嗯,大家没说什么呀,等你继续了。” 小秋有些窘迫的说:“不是说李重楼体内有壮阳药成分吗?他还家暴。” 小秋看着大家:“我是这样想的啊,李重楼可能除了大男子主义之外。” “也许他还有特殊的癖好。” “谢玉萍是留居法国多年的漂亮气质女人,会有很多人认为她很玩得开。” “我看到照片上那些绳子捆绑的痕迹,很像玩特殊性游戏的手法。” “大胆假设一下,也许是这样的情况。” “谢玉萍长期不定时的遭受到李重楼的家暴和不合理要求。” “她不堪忍受,借机答应李重楼追求刺激游戏的要求,捆绑了李重楼,让他无法反抗。” “然后再杀了他。” 他双手按着笔记本,看向大家:“我说完了。” 梁一诺坏笑的看着他:“小秋,可以呀。” “没看出来,你很有料啊……” 小秋着急的撕下一页纸,快速揉成一团朝梁一诺扔过去:“去去去,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网络那么发达,网上讨论什么的都有。” 梁一诺举起双手护在脸前,笑的不行:“好好好,我错了。” “我知识浅薄,才疏学浅。” 周知墨开口了:“小秋分析的有道理。” “的确,根据两人的身高体重看,正常搏斗情况下,谢玉萍几乎是不可能制服李重楼,将他捆绑住。” 他看着小秋:“小秋,你查过事发当天,两人的通话记录吗?” 小秋翻着笔记本上的记录:“那天下午,谢玉萍给李重楼打过电话。” “通话时长只有25秒,具体内容还没查到。” “查看了李重楼小区车库的监控,谢玉萍当天没出去。” “李重楼是在晚上十点多回家的。” “在这之前,他一直在诊所上班。” “最近感冒类病人特别多,去找他看病的人多,那天李重楼加班了。” 痕检组的人说话了:“现场排查过了,没有第三个人出现的痕迹。” “不存在有人协助谢玉萍。” 周知墨总结道:“既然疑点不能解决,那就继续跟进。” “小秋,你尽快找到他们两个人的通话内容,那天具体说了什么。” “小冯,再查一查死者胸前的击打伤,是什么造成的。” “恒检组的人,把带回来的物证,再仔细检查一遍,看是不是哪里有遗漏。” “好了,散会吧。” 大家都答应着出去了。 周知墨起身拍了一下梁一诺的肩膀:“梁一诺,跟我出去一趟。” 梁一诺转过来仰头看着他:“师父,去哪里?” 周知墨告诉他:“再去一趟现场。” 在路上,梁一诺开口说:“师父,这个案子现在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周知墨看着前方:“清楚什么?” 梁一诺说:“自产自销啊。” “谢玉萍为情杀了李重楼,再畏罪自杀。” 周知墨看他一眼:“那些疑点呢?你能解释清楚吗?” “即使事情的真相就是你所说的这样,我们也应该要搞清楚所有疑点。” “死者不会开口说话,但我们要给家属一个交代。” “同时也是给死者的一生,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有些事情看似不重要,在别人眼中无关紧要,但在家属心里,也许就是永远的遗憾和心结。” 第409章 茶几上的水渍哪来的? “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找到真相。” “这也是我们做警察不该忘记的初衷,凡事给群众一个真相。” 梁一诺看了一眼周知墨,又继续看着前方的路,没有说话。 很快到了谢玉萍家里,太阳正从落地窗照了进来,地板上反射着一层薄薄的光芒。 周知墨环视一圈,除了死者被带走了,物证也被一起带走了。 他微微皱着眉头,看到茶几的白色台面上有一圈不显眼的痕迹,像是干涸的水渍留下的。 周知墨慢慢蹲下去,侧着头,迎着太阳光的方向看过去,茶几上那微弱的痕迹,更明显了。 他低声问梁一诺:“我们那天来的时候,这里有水吗?” 梁一诺转动眼珠回忆着:“当时茶几上还有其他东西,没太注意。” “怎么呢?师父?” 周知墨伸手指了指:“这里有一圈痕迹,像是水渍留下的。” “她家里所有地方都很干净,连窗台上都没有灰尘。” “在这个城市,家里能做到这样一尘不染,说明她每天都会精心打扫卫生。” “那茶几上这么大面积的痕迹,也就不会是之前留下的。” 梁一诺说:“我们来的时候,地上有打碎的杯子,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周知墨否定了他的想法:“杯子是打碎在地上的。” “这些家具和用品都是质量好的东西,那种杯子不太容易碎。” “根据碎裂的程度和迹象看,不太可能是不小心掉下去摔碎的。” “应该是有人在愤怒的时候,使劲砸在地上才致其破碎的。” 他抬头看着梁一诺:“那你说,那个人为什么要先把杯子里的水倒在茶几上,再把杯子拿起来砸向地面?” 梁一诺想了想:“也许是拿杯子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 “对,当时在争吵,这个人很生气,无意中打翻了杯子。” “水倒了,这个人更生气了,一气之下,抓起杯子砸向了地面。” 一边说着,他一边模拟着动作。 周知墨又看向茶几上的痕迹:“你想想撞翻杯子,通常情况下,杯子里的水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梁一诺想着:“泼出去的样子,边缘参差不齐,有长有短的触角状。” “就像老刘早餐摊上扔在铁板上的煎鸡蛋。” 周知墨被他逗笑了:“那你再仔细看看这个痕迹边缘。” 梁一诺蹲下凑近了细细的观察:“这一圈是圆形的?” 周知墨站起来伸了伸胳膊:“是啊,很整齐的圆形边缘。” 梁一诺发出疑问:“那这个不是打翻的水?那是什么?” “杯子漏了?” 他甚至站起来抬头看了看房顶:“楼上也没漏水下来呀。” 周知墨打电话给痕检组的人:“当时在谢玉萍家里,你们有没有注意茶几上有水渍?” 那边回答:“我想想,嗯,是有一块湿的。” “她家里很干净,茶几上也没有太多杂物。” “在现场的时候,我们检验过,那就是普通的水,没有其他东西。” “怎么呢?” “回来再说。”周知墨挂了电话。 看现场的时候,光线没有这么明显,洁白的茶几上有一层透明的水,他只顾看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这里。 周知墨向厨房走去,心里一直在想:茶几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摊水渍? 只有一个杯子,杯子碎掉的地方,只有少量水渍痕迹。 茶几上的水是怎么来的?哪里来的? 他在厨房找到一个碗,打开水龙头,接了一点水。 走到客厅,蹲下去,将手里的碗距离地板很近,再把水轻轻倒下去。 清澈的水微微晃动,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直到水静止不动了,他才站起来,看向茶几和地上杯子碎掉的地方。 第410章 40分贝自启的鬼才设计 三处痕迹明显不同。 杯子碎掉那儿的水渍明显是溅出去的,而刚才倒下去的水边缘也并不平整,有着明显的人力痕迹。 再看茶几上的水渍痕迹,边缘平滑,一种自然形成的感觉。 梁一诺重复蹲下起来的动作:“师父,就是不一样啊。” 周知墨蹲在茶几旁边,眼睛不眨的盯着那处水渍,想要找出它的来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里安静的出奇,甚至能听见太阳照在瓷砖上的微弱声音。 周知墨想要站起来,却一晃,梁一诺眼疾手快拉住他:“师父,你慢点。” “蹲的久了头昏。” 周知墨站起来活动着脚腕:“蹲麻了。” 梁一诺见他没事,这才说道:“师父,我刚才去其他房间又看了看。” “家里设备不多,但都是很高档。” “窗帘电动的,其他电器也都是智能的。” “这屋里的装修,都是智能化家居设计。” 周知墨活动着腰:“你是发现了什么?” 梁一诺本就是富二代,在这些商品上算是见多识广,就算是好东西,对他来说也不稀奇。周知墨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说这些话。 梁一诺讪笑着:“师父,瞒不过你。” 他指着客厅旁边的书房:“我刚才在那个书房看到一个好东西,说不定有用。” 周知墨有点小激动:“什么东西?” 他跟着梁一诺来到书房,顺着梁一诺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桌上有一个很小的黑色立体设备。 周知墨观察了一圈,有些失望:“这不就是个音响吗?” 梁一诺看着那个黑物体:“师父,这不是音响。” “大概率这个东西是谢玉萍买回来的。” “这是法国进口的产品,市面上几乎见不到,比较小众的一个品牌,很少人知道。” 周知墨问他:“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干什么用的?” 梁一诺告诉他:“这个设计很简洁时尚吧?” “像音响,像装饰品,放在这里毫无违和感。” “但它有个特殊功能,当周围噪声超过40分贝的时候,它会自动开启录音功能。” 周知墨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小东西:“这么鬼才的设计?” 他忙戴上手套,轻轻拿起来检查:“这不带线没有孔,怎么供电的?” 梁一诺也戴上手套接过来:“这里有个机关,触碰到正确位置,就会弹出充电口。” 周知墨又觉得有希望了:“如果真的有这功能,当天晚上,谢玉萍和李重楼之间的争吵一定触发了它的录音功能。” 梁一诺吸一口气:“这东西十有八九是谢玉萍准备的。” “要么是她之前就有这东西。” “要么就是她在遭遇李重楼不断家暴后,添置了这个东西。” “而且,我敢保证,李重楼肯定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功能。” 周知墨带着疑惑的口气问他:“虽然很少见,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李重楼就一点不知道?” 梁一诺摇摇头:“这玩意儿几乎少有人接触到,并不是面向大众售卖的物件。” “我也是留学的时候,大家有一次讨论,有人说到这个奇思妙想,觉得很方便,关键时候能救命。” “一个法国学生说,真的有这个东西。” “他家族里有个兄弟是科研鬼才,不停研发产品,其中就设计出了这个。” “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更多是处于安全隐私考虑,一直不能通过各种审查。” “所以,并没有投入量产,也没有大面积推售。” 周知墨了然的点点头:“的确是不安全,很容易泄露隐私。” “40分贝,就我们现在说话的音量,就已经达到了。” 梁一诺一笑:“刚才我已经用手指按住了它的拾音口。” 周知墨也笑了:“那录音的文件在哪里?” 第411章 除你之外,都是别人 梁一诺摇摇头:“我也不确定,应该是有个app软件,才能传到云端。” “具体是什么软件,我也不知道了。” 周知墨催促他:“你快联系你那个法国同学问问。” 梁一诺苦笑着:“师父,现在他那儿深更半夜啊。” “再说了,那是我们出去游玩的时候见过一次,就没有联系方式。” 周知墨拿着那个“鬼才设计”转身出去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必须联系到人,找到那些录音文件在哪里。” “告诉你,这是破案的关键信息。” “我们就能搞清楚,那天晚上,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这样,两个人都死了,只知道有家暴的过往,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周知墨兴致高了很多,关上门,朝电梯走去。 梁一诺无奈的笑着:“是是是,师父指哪儿我打哪儿。” “保证完成任务。” 周知墨许诺他:“好,干得漂亮了,我请你吃饭。” 这两年,周知墨和大家一起出去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有了这个东西,周知墨像是捡到了希望,脸色缓和了许多。 回到单位,周知墨把东西拿给小秋:“小秋,你看看这个。” 小秋接过来:“这不就是欧亚的音响吗?” 梁一诺按住他的肩膀:“小伙子,看看清楚,它们只是外观很相似而已。” 他拖长音调:“而已。” 小秋好奇的翻来覆去看:“还真不是?” “这是哪来的?” 小秋转头看着他们。 周知墨告诉他:“在谢玉萍家里找到的,你好好研究,有重要线索。”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 小秋看来看去:“这就一个方疙瘩,怎么接口都没有啊?” 梁一诺抱着双臂,看好戏的看着他:“有机关的,好好研究啊。” 小秋一听,梁一诺懂啊。 他把求助的目光放在梁一诺身上:“梁公子,梁少爷,你给我说说这是什么。” 梁一诺偷偷笑了:“类似录音笔,拾音器,窃听器之类的产品。” “你慢慢探索,我还有事去忙了。” 说完,留下一脸茫然的小秋,转身走了。 看看手里无处下爪的黑东西,再看看潇洒离去的背影,小秋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表情包。 下班时间快到了,元蓝山打来电话:“知墨,今天用加班吗?” 周知墨偏头夹着手机,手上整理着文件:“目前看,可以不用加班。” “你有什么安排吗?” 元蓝山轻快的问他:“那我们回去看看叔叔阿姨好不好?” “最近公司太忙,我很长时间没去看他们了。” 容不得周知墨拒绝,他停顿几秒,委屈巴巴的说道:“一直吃外面的饭,我的胃都在抗议了。” “好想家里的饭菜。” 周知墨拿着手机,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行了,你想吃什么吃不到。” “少卖乖。” “正好,我也好些天没回去了。” 元蓝山高兴地说:“我就在你单位附近,现在过来接你。” 周知墨走出单位大门,就看到几米远的路边停着扎眼的黑色商务车。 车窗摇下来,戴着金边眼镜的元蓝山,正一脸开心的看着向他走来的周知墨,像是个讨糖吃的大孩子。 周知墨刚坐上来,他就上下打量:“一看你就没有休息好。” “走吧,咱们回家。” 周知墨无奈的仰头轻笑:“你可千万不要让你公司那些下属看到你这副模样。” 周知墨打趣他:“哪里还有半点平时沉稳大气的样子,谁敢相信这是元少。” 元蓝山还是那副架势:“那不一样,你是你,除你之外,都是别人。” 周知墨指着前面路口:“你停下等我去买点东西。” 第412章 找到答案了 元蓝山说:“你和叔叔阿姨喜欢吃的,我都买好了。” 周知墨愣了一下:“你不是不想吃外面买的吗?” “等着,我去买个你没吃过的。” “你肯定会喜欢的。” 车刚停好,他就推门下去了。 只见他小跑着去了小巷里的一家小吃店。 周知墨问老板:“老板,你家自制的冰沙花粉还有吗?” 老板从后厨出来:“有,还有。” “你要带走还是在这里吃?” 周知墨告诉他:“带走。” “要红糖的,暖胃。” 老板笑着招呼他坐下:“那你先坐下,稍微等两分钟就好。” 周知墨刚坐下,老板忙弯腰准备擦桌子。 “杨晨,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玩冰,你是听不到吗?” 坐在最后那张桌子边写作业的小男孩抬头看了一眼:“又咋啦吗?” 老板回头看他一眼:“你说咋啦?” “把冰块拿出来就随便扔在桌子上,不拿个碗装上。” “一会儿就化开了,你看这留在桌子上一滩水,好看吗?” “把人家客人的衣服东西弄脏了,你给赔吗?” 周知墨也看到了桌上的那滩水,他忙拦住老板伸过来拿着抹布的手:“等哈。” 看他盯着桌子,老板一愣停下来:“这是纯净水做的冰块,桌子不脏。” 周知墨忙解释:“我不是觉得脏。” 他向老板确认:“就想问你,这些水,是冰块化开留下的吗?” 老板认真的点头:“啊,是啊。” “我家那个臭小子,就喜欢玩这些,有时候不注意,就把客户的衣服和包打湿了。” 周知墨低头仔细观察着:光滑的边缘,圆形,水有拱起的厚度…… 对上了,都对上了。 一个女的拿着饭盒从后厨出来了:“你要的餐好了。” 周知墨忙起身接过来:“谢谢。” 有些激动的对男人点头说:“老板,谢谢你。” 他一边说话着,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桌上,转身大步离开了。 老板手里拿着钱,伸长脖子看着他的背影:“这人今天是咋啦?” “平时来都挺稳重的,今儿个咋神叨叨的,丢魂了样。” 在旁边收拾完桌子的女人拍他一把:“操那闲心干啥,好好干活去。” 周知墨拉开车门坐进去,满脸笑容。 元蓝山也跟着笑了:“你买到什么好东西了,高兴成这样?” 周知墨调整了舒服的姿势,靠在后面:“想着你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吃过这家自制的冰沙花粉。” “味道一绝,只此一家。” 他高兴的说着:“没想到啊,让我发现了一个困扰我几天的谜题,找到答案了。” 元蓝山看他一眼,开心的问:“是吗?” 周知墨看着他点点头:“托你的福,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元蓝山打趣他:“看来以后我必须要每周安排几天,多带你出来走走。” “这样,有助于你破解疑难案情。” 周知墨笑着白他一眼:“看你这来者不拒的厚脸皮。” 元蓝山哈哈笑了。 很快就到周知墨父母家楼下了。 停好车,元蓝山打开后备箱,递给周知墨两个箱子:“来,这个你拿上。” 周知墨探头过来看到元蓝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箱又一箱的东西:“你这是搬家吗?” “要搬到我爸妈家里去?” “得了,你干脆买个百货市场,让我爸妈住里面去更好。” “吃穿用度都齐全。” 看他急赤白脸的怼人,元蓝山一点也不生气,笑了:“你这个主意好,我看可以。” “走,上去商量商量。” 周知墨撇了撇嘴:“我严重怀疑你今天是憋了什么鬼主意,还是个大的。” “说吧,让我提前心死一回。” 元蓝山提着大包小包,跟在他旁边:“我能有什么鬼主意。” “快点走吧你。” 第413章 回家吃饭 周知墨拉开门进去,系着围裙的周父从厨房走过来:“哎,你回来了啊。” “咋又没打电话呢?” 周知墨把手里东西放下:“这不是今天下班正好有时间嘛,就回来了。” “提前打电话,万一有事耽搁了,你们不是白等了。” 周父笑呵呵的看着他:“快换鞋进来。” 周知墨转身往外走:“等会儿,还有个混饭吃的,我去接应一下。” 正说着,门咯吱响了,元蓝山提着大包小箱子的挤进来了。 他笑呵呵的朝周父喊道:“周叔叔好,我又来混饭吃了。” 周父忙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袋子,顺势拍了周知墨一把:“别听他胡说八道。” “你能来,我和你阿姨都高兴。” “周知墨,你杵在过道堵着门,也不知道搭把手接一下。” 周知墨摇头叹气:“哎,带你回来就是个错误。” “瞬间觉得我的好日子消失无影无踪了。” 说着话,一边帮忙把元蓝山拿来的东西放到柜子上。 看着元蓝山腾空了双手,伸了伸胳膊,周知墨埋怨他:“看你嘚瑟,搬这么多东西来。” “走吧,去沙发上坐着。” 说着,他拉着元蓝山就去沙发。 元蓝山极不配合:“我去给阿姨打个招呼,看看厨房需不需要帮忙。” 周知墨把他按着坐下:“不需要你操心。” 周父也笑着对他说:“对,你快坐着歇会儿,厨房里有我们就行。” 周知墨打开按摩椅,弯下腰看着元蓝山的眼睛:“你好好做这里按摩,饭菜好了叫你。” 元蓝山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无处可躲,小声应着:“好。” 周知墨这才直起身来,卷起袖子朝厨房走去:“妈,我来帮忙。” “要剥葱吗?大蒜呢?” 周母锅里正在炒菜:“什么都不用,你爸都准备好了。” 周知墨走进厨房,站在母亲身后:“嗯,妈,你炒的回锅肉好香,闻着就比外面卖的香。” “我就说嘛,那些大厨的手艺不行,炒的菜就像机器人做出来似得,没有灵魂。” “还是我妈做的有感情,有烟火气。” 周母笑着回头拍了他一下:“就你皮。” “听你爸说蓝山来了啊,你先去陪他坐着等会儿,很快就好。” 周知墨转身拿碗打饭:“他又不是客人,自己坐着就行,哪里还要我陪着。” “我来打饭。” 周母笑着翻炒锅里的菜:“看你今天心情不错。” 她小声问:“工作很顺利?” 周知墨点点头:“嗯,刚才想明白了一个困扰我们几天的难题。” “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再说了,我好些天没回来陪你们了。” “闻着这饭菜香,心情就更好了。” 周母笑着关了火:“你也学会哄人高兴了。” 周知墨过去接过母亲手里的铲子,左手端起锅,将菜倒进了盘子里:“我说的都是真的。” “妈,你快去洗手,咱们吃饭。” 几人围坐着餐桌,周母高兴地招呼元蓝山吃菜:“蓝山,尝尝合不合胃口。” 周知墨给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妈,他不挑食。” 元蓝山笑着点头应和:“对,阿姨,我不挑食,只要你和叔叔做的都饭菜都很可口。” 自从上次家门口出现菊花和花圈,元蓝山从公司安排了人过来每天接送周父出去买菜钓鱼。 很长一段时间后,再没有出现什么风波,周父觉得不好这样一直麻烦司机。 毕竟人家是退伍回来,在元蓝山公司正经上班的人员,成天跟着自己一个退休老头子,总是不合适。 开始周知墨和元蓝山还有些担心,后来不定时减少司机来保护的时间,还真的再没有出过事。 第414章 父母的忧愁 当然,经历了那件事情,周知墨父母对元蓝山更亲切了,真像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一样,对他欢喜的不得了。 周母夸奖元蓝山:“知墨,你看看,稳重点,别还像个孩子似的。” 周知墨不服气的夹了一根青菜塞进嘴里:“本来是混饭吃的,现在好了,直接把我这个正主的位置霸占了。” 他委屈巴巴的小表情,惹得周父周母笑了。 元蓝山赶紧给他夹了菜:“来,吃菜。” 周母笑着说:“你别理他。” 元蓝山停下筷子,微笑的说:“阿姨,我很喜欢你家里这样的氛围。” 他感叹着:“尤其是知墨和你们在一起热闹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多好啊。” 周父周母相视对看一眼:元蓝山家族强盛,根基大,年代久,盘根错节。 这样的大家族,很难像平凡人的小家庭一样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周母忙笑着说:“来了家里,你也和知墨一样,在我和老头子跟前,你也是孩子。” “想吃什么就吃,想笑就笑,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 “吃完了饭,想怎么坐着都行,歪着躺着都行。” 她满眼是笑的看着元蓝山说:“我们没那么多规矩。” “你不用看老头子,我们想法是一样的。” 周父忙笑着点头:“对,来了这里就像是回家,和知墨一样。” “你呀,怎么自由怎么来,觉得怎么自在舒服,你就怎么做。” “你们在外面都要当大人,要独当一面,有自己的责任,很辛苦的。” “回家了啊,关上门,你们就是孩子,做孩子就行。” 元蓝山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低着头笑。 周知墨递给他一碗汤:“看把你乐呵的,快多吃点。” “毕竟,相比之下,你这个儿子更孝顺,回来一次,大包小包的,都快把门口堵严实了。” 元蓝山笑的很乖巧:“我回家,带东西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周母笑的眼睛都快成一条缝了:“对对对,回家。” “不过啊,蓝山,听阿姨的话,以后回来不要带这么多东西。”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家里平时就我和老周,用不了那么多东西的。” “阿姨知道你有心,也不缺这点钱,但咱们不能浪费。” “再说了,都说了是回家,就没必要这样。” “是不是?” 元蓝山忙笑着点头答应:“是,是是,我记住了。” “阿姨,都听您的。” 周母嘴角翘起,眼角都上扬着:“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啊。” “你们快好好吃东西,来,多吃点。”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目送着两人下楼,消失在夜色中。 周母在沙发上坐下:“老头子,你说,咱儿子和蓝山,这算是拜把子兄弟吗?” 周父递给她一杯热水,在她旁边坐下:“男人嘛,能投缘不就和兄弟一样。” 周母微微蹙眉:“那他们都这个年纪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找对象结婚啊?” “你看他们,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周母放下水杯:“你说,这蓝山来咱们这儿时间长了吧?” “一表人才,家境殷实,能力出众,放哪儿不是抢手货啊?” “怎么偏偏没有听到他身边有哪个姑娘啊?” 周父笑着安慰她:“你别操这心了啊。” “之前听知墨说过,蓝山来这里之前,家里就安排订婚了。” “你知道的,这种家里,联姻的情况很普遍。” 周母着急的看着他:“那咱儿子呢?” “他也不下小了,我们都老了,以后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怎么办啊?” 周父淡定的劝慰妻子:“老婆,你就不要担心了,听话。” “儿子怎么会孤苦伶仃呢?” 第415章 凶器,是冰块 “他有喜欢的工作,有知己好友,有他自己的理想。” 周母还想说什么,周父看她一眼:“你忘了当年那些事了吗?” 周母惊讶的咬住嘴唇:“你是说,咱儿子还没放下心结?” “那这怎么是好啊?” 周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要给他施加压力。” “人一生在世,不一定就非要结婚生子,繁衍子孙后代。” 周父回忆着曾经:“想想当年,他刚来到这个家里,那么小一团,软乎乎的,多可爱啊。” “那时候,我们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想着他平安长大,一辈子无灾无难就行了?” 周母轻轻点头,陷入回忆:“对,那时候可不就是这么想着吗?” “就想着他能好好长大就行了,哪敢奢望其他的。” 周父轻笑着:“是啊。” “那现在,不是比我们的期望值还要高出许多吗?” “老婆,你就放宽心吧。” “咱们呀,把自己照顾好,儿子的事,不担心。” 清早上班后,周知墨就叫来小冯:“梁重楼的尸检结果,有什么进展吗?” 小冯摇摇头:“周队,没有的。” “没有新的发现,之前查到的疑点,也没有找到答案。” 周知墨问他:“小冯,梁重楼胸前那些方形的击打伤,会是冰块造成的吗?” 小冯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随即点了点头:“完全有这个可能。”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那我现在去再实验一下,出个准确的结果。” 周知墨微微点头:“行,快去吧。” 他又打电话叫来痕检组的人:“梁重楼那个案发现场,我后来又去看过。” “当时茶几上有水,是吗?” 同事回忆着:“对,是有。”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也没堆积什么杂物,几乎一目了然。” “茶几上的水,可能是杯子打翻了倒出来的。” “怎么呢?” “我记得当时采样了,回来查过,那就是普通的水,没什么特别的。” 周知墨告诉他:“我再去看的时候,水已经干了,只剩下边缘的痕迹。” “玻璃杯明显是被人砸碎的,但是茶几上那些水的痕迹,明显没有参差不齐和飞溅的痕迹。” “所以,那不是水杯倒出去的,我也在现场试验过。” “直到昨天下班后,看到饭店桌上的水,我才想明白,那些水是哪里来的。” 同事好奇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周知墨告诉他:“那个小孩儿把冻好的冰块放在桌上,自然融化后,桌上就会留下一个边缘光滑的大水滴。” “和梁重楼家茶几上那个痕迹,几乎一样。” 他看着同事变化的眼神,继续说道:“梁重楼胸前有方形击打伤,我们在现场一直没有找到凶器。” “将这些联系起来,我突然想明白了。” “谢玉萍控制住梁重楼后,取了冰箱里的冰块击打他,发泄平日遭受家暴的委屈。” “也许是累了,谢玉萍随手将冰块放在了茶几上。” “那个冰块慢慢融化了,所以我们去了,只见到水和梁重楼胸前的伤痕。” “才会怎么都找不到凶器。” 同事恍然大悟:“哦,对了,对上了。” “当时,我检查过冰箱。” “谢玉萍家里用的冰箱很大,下层的冰冻有自带的冻冰块地方。” “的确是长方体的立柱样式。” 梁一诺进来了:“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在门口都听到了,有种拨开云雾见日月的感觉。” 他好奇的打听:“我一听这口气,是不是又有了什么重大发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