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青云:从退役功臣到权力之巅》 第1章被针对 八月的宁海县热得让人窒息。 此时的贺时年骑着自行车,朝女友乔一娜家而去。 今天是乔一娜母亲卫子琴的生日,为此,贺时年提前两天就准备了礼物。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从裤包中响起。 贺时年下意识将车停在路边。 确保安全后,拿出手机一看,是科室主任刘大金打来的。 贺时年有些疑惑,都下班了,刘大金为什么还打电话给他? 已经28岁的贺时年现在是宁海县国土局的一名工作人员。 6年前他和乔一娜一起大学毕业。 毕业后,乔一娜通过考试进入公务员系统。 而贺时年则应召入伍,当了5年兵。 因为在部队两次荣获个人二等功,破格提为四级士官。 复员前部队政委“唐老头”承诺,至少给他安排副科级以上职务。 但复员时,仅仅给他安排了一个二级科员的身份。 唐老头没兑现承诺,贺时年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结果却是让他必须服从命令。 作为军人出身的贺时年深知,服从命令是天职。 虽有不甘,但也接受了现实,最后被分配到了宁海县国土局。 在国土局工作了1年,贺时年的处境并没有好转。 反而常被科室主任刘大金打压,针对。 刘大金的电话,贺时年不想接,却又不得不接。 否则,明天上班,还真不知刘大金会想出什么方法恶心他。 “你好呀!刘科长。”贺时年尽可能保持淡定地说道。 让贺时年没想到的是,他的话音刚落下,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爆喝。 声音异常尖锐,仿佛挤爆了一只只气球。 “贺时年,你懂不懂什么是组织纪律?” “县里一年前就发过红头文件,要尽可能放宽政策,给民营企业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 “金昌农业公司,手续齐全,为什么不审批土地流转手续?” “你是脑子进水还是被门夹了?诚心想找麻烦是不是?” 面对刘大金的低俗谩骂,贺时年心想刘大金好歹是个科室长,股级干部。 却像个街头泼妇,不仅在给国土局丢脸,也在给整个公务员系统丢脸。 “刘科长,金昌农业手续齐全不假,但他们找的评估机构不合规。” “土地流转的价格需要有资质的专业机构评估并出具相关证明......” “你给老子闭嘴,你是国土局的人,只需管用地手续是否齐全,价格评估是你该管的事吗?” “你这是典型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刘大金的声音咆哮着,足见他已经怒不可遏。 面对刘大金的斥吼,贺时年面色镇定,心里却渐渐有了火气。 金昌农业,想要流转南坪镇2300亩土地,用于猪场和牛场的建盖。 但,不管是养猪还是养牛,都属非农业,其用地性质本就存在问题。 最主要的是2300亩土地中,有980亩是良田肥地。 根据国家“耕地复垦”的相关要求,这部分根本不能用于流转商用。 并且,在土地流转过程中,占地村民针对价格提出反对意见。 质疑评估机构的专业性和公正性。 而面对村民质疑,评估机构非但不能拿出有力证据证明其合法性。 反而通过打击恐吓等行为进一步激怒村民,恶化干群关系。 心里虽然有气,但贺时年还是平静说道:“土地流转价格并没得到半数以上村民签字,因此这个价格无效......恕我没办法审批。” 听后,刘大金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好,很好,贺时年,看来你翅膀硬了。” “既然你审批不了,那我就让别人来代替你审批,我看你也不适合再留在国土局,就等着发配乡镇吧!”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贺时年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无奈。 肆意迫害耕地,非法流转土地,最终受苦受累的还是人民群众。 都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也不知还有多少领导干部,将这句话放心上。 来不及过多感叹,乔一娜的电话来了。 “时年,你怎么还没到?” 乔一娜的声音有些急切。 “刚才有事耽搁了一下,我正在往你家赶。” “你快点,我爸爸好像不高兴了······” 刚刚被刘大金一通训斥,贺时年心里有些不舒服。 此时,听乔一娜如此说。 他的脑海中就呈现出了乔一娜父亲乔海林,那绷着一张冷脸的模样。 贺时年知道。 今天去给乔一娜的母亲卫子琴庆生。 又少不了要被身为住建局副局长的乔海林一番冷嘲热讽,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原本乔海林答应,只要贺时年一退伍,就择期为两人举办婚礼。 但得知贺时年仅仅被安排了一个二级科员后。 乔海林二话没说,直接推迟了两人的婚礼。 今天的庆生宴,更像是对他贺时年的一场批斗宴。 来到乔一娜家,天色已渐黑。 虽然知道今天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但贺时年并没有犹豫,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乔一娜。 今天的她特意化了优雅的妆容,青丝如瀑,很有待嫁闺中的淑女模样。 见到贺时年,她柳眉轻蹙,小声说道:“怎么才来?” 贺时年刚想回答,乔一娜又转头说道:“爸,妈,时年来啦!” 屋内一阵菜香飘来。 但并没有人回应,这让贺时年有些尴尬。 “时年,你先进来吧!”乔一娜为了缓解尴尬说道。 贺时年将礼物递给乔一娜,进了屋。 这时,乔海林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贺时年,今天你阿姨刚打扫了卫生,你还是换一下鞋吧,免得弄脏了地板!” 贺时年? 直呼大名,看来今天是想给自己上眼药不假了。 寻声看去,贺时年微微一怔。 因为家里除了乔一娜的父母外,还有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 此人贺时年认识。 就是几天前靠副县长老爹的关系,刚刚升任交通局副局长的冯安平。 他怎么来了? 贺时年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五粮液,精品云烟以及那价格不菲的包包首饰。 顿时,他明白了。 冯安平今天来的目的不同寻常! 贺时年的脸色缓缓沉了下去。 第2章 嘲讽和赌约 见贺时年脸色微变,乔一娜知道怎么回事。 撇嘴小声解释道:“他不是我邀请来的,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今天我妈妈过生日,自己找上门来的。” 贺时年换好鞋走过去,却发现桌上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而且并没有多余的碗筷。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安排他的位置。 一瞬间,贺时年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想法。 再看乔海林,背对贺时年,边抽烟边和冯安平有说有笑地聊着。 直接忽视了他的存在。 乔海林的一系列操作,讨好了冯安平的同时,也有给贺时年上眼药的味道。 等贺时年走到桌前,乔海林才转身,笑脸瞬间变成了冷脸。 “贺时年,坐吧,今晚,趁着你阿姨过生日,我们正好跟你聊聊。” 贺时年心里有些不舒服,并没有坐下。 今晚,乔海林两次直呼他的全名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乔家人对他这个未来女婿已经不喜,甚至厌恶了。 “乔叔叔,有什么话,是不是等外人走了再说吧!” 外人指的自然是冯安平。 闻言,乔海林摆了摆手,满脸不悦。 “冯局长怎么是外人?年纪轻轻,就升任交通局副局长,前途无量,是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一辈子? 有必要舔得那么明显吗? 要不是他有个当副县长的爹,他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当副局长? 整天吃喝玩乐,钻研谋上位,名声极差。 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贺时年学习? 这时,冯安平站起身,给贺时年递了一支烟,说道:“时年同志,你好,我是冯安平,交通局副局长,请抽烟。” 贺时年下意识看了一眼烟。 红烟精品大重九。 一百元一包。 贺时年摆手拒绝了,道:“不用,谢谢。” 转身又道:“乔叔叔,既然这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对于贺时年拒绝了他的好烟,冯安平面色一变,有些尴尬,悻悻收回了手。 乔海林也不废话,说道:“我反复思考过了,觉得你和一娜不适合。” “我们就一娜一个女儿,都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而她的幸福,你给不了。” 闻言,贺时年眼露惊讶,道:“为什么?” 桥海林冷哼一声,道:“什么原因,你自己不清楚吗?” 贺时年当然清楚,不就是他无权无势,是一个小小的二级科员吗? 当兵5年,退役1年。 贺时年已经和乔一娜在一起整整6年。 人生有几个6年? 贺时年看向乔一娜,所有人反对,他都可以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乔一娜的态度。 “爸,我和时年有着6年的感情,他的困境只是暂时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能给我幸福。” 乔一娜这句话,稍稍给予了贺时年一点安慰。 乔海林却怒了:“给你幸福?就凭他一个月三千二百块钱的工资?” “他这点工资,在宁海县连一个厕所都买不起,他拿什么给你幸福?” “你看安平,年纪轻轻就是交通局副局长,再看看他,当兵5年,二十八岁了还一无所有。” “退伍后,也仅仅安排了一个狗屁不是的二级科员,他这辈子还会有什么出息?” 冯安平不嫌事大,补刀说道:“他应该在国土局上班吧?我刚才听国土局的一个朋友说,他得罪了人,要被下放到宁海县最远的望日乡。” 闻言,乔一娜微微一顿。 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目光下意识看向了贺时年。 望日乡是宁海县最远的乡镇。 距离县城五十多公里,路不好走,坐车来回至少需要四个小时。 这时,卫子琴也说道:“小贺呀,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在官场,如果连升迁都做不到,我们作为父母的,怎么放心将女儿交给你?” 乔海林和卫子琴,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加之冯安平在一旁煽风点火,贺时年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一娜,所有人,包括你父母反对,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愿意相信我吗?” 此时的乔一娜却出现了短暂的犹豫。 她的眼神闪躲,不敢再直视贺时年的目光。 “时年,你要被调去望日乡,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 乔一娜并未选择正面回应,反而似责怪般问道。 贺时年看向乔一娜,皱眉道:“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假如我真的被调到了乡镇,你就打算放弃这段感情吗?” 乔一娜沉默了,一时间,她的心绪变得混乱。 作为一个女人,她已经27岁了。 贺时年当兵的这些年,聚少离多,她已经受够了。 如果贺时年去了乡镇,来回上百公里,那他们又要异地多少年? 而她的青春是否还经得起等待,经得起如此蹉跎? 想到这些年的异地和等待,她的眼圈渐渐红了。 “一娜,你等了他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现在他要被下放乡镇,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卫子琴的声音也激动了起来。 这时冯安平又嘲讽道:“贺时年被分配到最远的望日乡是因为得罪了人,如果没有人帮忙,估计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那里了。” 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乔一娜听的。 闻言,她的脸色愈发难看,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往下流。 见乔一娜流泪,贺时年有些动容。 当兵五年,乔一娜依然等着他,他心里是感动的。 “叔叔阿姨,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们就直说吧,要怎样,才不会反对我和一娜在一起?” 贺时年也不废话,直戳重点。 乔海林见状,吸了一口烟说道:“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今年人代会之前,解决副科级职务,否则,就请你永远在一娜面前消失。” 距离人代会,还有四个月。 理论上完全来得及。 看了一眼乔一娜,贺时年说道:“乔叔叔的提议,我同意。” “如果今年人代会之前,不能解决副科级职务,以后,我不会再找一娜。” 说完,贺时年没有任何停留,离开了乔家。 乔一娜心绪混乱,想要送贺时年,却被卫子琴拉住了。 “一娜,听妈妈的话,别去,也暂时别联系他。” “可是,时年他······” “没什么可是,听妈妈的话,准没错。” 冯安平看着贺时年吃瘪,心里的得意只差写在脸上了。 再看乔一娜白皙的肌肤,傲人的峰峦以及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的眼中淫邪之光渐渐弥漫。 第3章 怒打刘大金 贺时年离开,乔一娜没送,乔家人也没送。 八月的宁海,哪怕是晚上,依旧炎热异常。 但此刻贺时年的心却是异常的冰凉。 乔一娜的态度,她家人的态度。 让贺时年的心态,或者说对权力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权力,都是因为没有权力,这帮人才让他如此难堪。 贺时年心中,燃起对权力的无比渴望。 回到家的贺时年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让他心中不快的是,这一整晚,都没有乔一娜的一个电话或者一条信息。 第二天,来到单位,刚坐下,刘大金就冷着脸,走了进来。 只听“啪”的一声。 刘大金将一沓资料摔在贺时年的办公桌上,怒道:“贺时年,看你办的好事,现在金昌农业打算撤资,你闯大祸了,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昨天被刘大金一通谩骂又遭遇感情危机,此时的贺时年是有火无处发。 见刘大金如此态度,他也没好气道:“好大一个屎盆子,金昌农业撤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在职权范围内办事。” “还说跟你没关系?如果你及时审核土地流转的相关程序,金昌农业会撤资?” “你知不知道,金昌农业是招商引资进来的企业,是冯县长亲自挂帅的引资项目,现在被你搞砸了,还说跟你没关系?” 刘大金咆哮着,几乎将吐沫星子全部喷在了贺时年脸上。 冯县长?不就是冯安平的老子冯志宽吗? 想起昨晚在乔一娜家,冯安平说何时年要被调到最远的望日乡。 难不成,是因为搅黄了他老子冯志宽的政绩? 因为这一件事,一个副县长收拾一个二级科员,不管怎么说,都太高配了。 但,如果加上冯安平,这个乔一娜的追求者,那就完全有可能。 “发配与否,是局领导和人事科的事,你一个股级科长,应该还没有权力决定我的去留吧?”贺时年也不惯着对方,反击道。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还是平日里老实巴交,习惯了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的贺时年吗? “哟嚯!”刘大金气得全身发抖,指着贺时年的鼻子骂道:“贺时年,反了你了,居然敢跟老子顶嘴,我可是你的顶头上司,信不信,老子今天就让你走人?” 贺时年已经无所谓了。 得知自己会被发配,再想到在刘大金的手下工作,对自己的前途没有任何益处,索性就放开了。 “行啊,你今天就让我走人,要走不了,你丫的就是孙子。” “贺时年,你简直大言不惭,好,很好,今天,我就让你滚蛋。”刘大金肺都快气炸了。 此时,同一个办公室的林安彦走了过来,拉了拉贺时年的衣袖,小声说道:“师兄,别说了。” 贺时年挺了挺腰杆,懒得和刘大金继续废话。 刘大金却继续冷嘲道:“一个大头兵,没爹没娘的废物,也有资格和老子叫嚣?” 贺时年从小不知道父亲是谁,和母亲相依为命,感情甚深。 但就在他去当兵的第二年,他的母亲得了急性白血病,不久之后就去世了。 而部队因为有特殊任务,他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同时也是他不容触及的逆鳞。 只听啪的一声响。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贺时年的五指已经在刘大金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印子。 随即,鼻血流了下来,脸也慢慢肿了起来。 这一巴掌,极为响亮,刘大金直接被打懵了。 他没有想到,贺时年,居然有胆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他。 “你......你......你居然敢打我,贺......贺时年,你......你特么活得不耐烦了?” 看着贺时年那杀人的眼神,刘大金怕了,声音也颤抖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平日里欺负惯了别人,却没有想到军人出身的贺时年是有底线的。 “刘大金,这一巴掌是给你的警告,让你知道怎么说人话,做人事,如有下次,就不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了。” 贺时年的眼神冰冷得让刘大金有些发怵。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你们干什么?” 办公室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了门口,随即齐声道:“孔局长好。” 来人是国土局的常务副局长孔政有。 局长李向南身疾住院,这段时间都是他主持局里工作。 刘大金见状,走了过去,忍着脸部剧痛,尽露谄媚之态。 “大金同志,发生了什么事?” 刘大金似乎找到了依靠,挺直了腰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但隐去了他责骂贺时年没爹没妈,大头兵的言语。 让刘大金意外的是,孔政有听后,非但没有为他讲话,反而严肃呵斥:“刘大金,刚才你说的话,我在门外全部听见了......” “侮辱军人和别人父母,是一个国家公务人员该有的言行吗,这件事你不对,你必须向时年同志道歉。” 什么? 闻听孔政有所言,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包括贺时年,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身为常务副局长的孔政有居然会为他站台,为他讲话。 孔政有和往日相比,仿佛换了一副面孔。 往日的他,哪怕没有刻意打压贺时年,也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遑论为他讲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是......局长......”刘大金震惊之余,脸色难看,还想解释什么。 但孔政有已经抬手制止了他,说道:“行了,刘大金,你什么也不用说了,现在,立刻,马上道歉。”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孔政有是常务副局长,是距离局长位置最近的一个。 虽然憋屈,但刘大金最后还是向贺时年道了歉。 这是赤裸的现实版大型打脸现场呀。 相比被贺时年打了一巴掌,此时的道歉更让刘大金觉得屈辱。 见刘大金道完歉,孔政有也不再理会他。 转身看向贺时年,原本一张绷着的老脸,瞬间笑成了烂柿花。 贺时年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问道:“孔局长,有事么?” “时年同志,你来一趟我办公室。” 第4章 县委要见我 虽然不解,但贺时年还是点了点头,跟随孔政有出去,进了他的办公室。 孔正有关上门,谄媚地邀请贺时年坐下,又破天荒地给他泡了茶。 贺时年瞪大双眼,这在过去的一年内从来没有也绝对不会出现的画面。 “时年同志,你和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欧华盛是什么关系?” 闻言,贺时年讶异了。 欧华盛,贺时年听说过,他认识对方,但对方根本没可能认识他。 “孔局长,我不认识欧主任。”贺时年如实回答。 听后,孔政有饶有深意地看了贺时年一眼,道:“刚才,县委办打电话到办公室,办公室通知我,说欧主任要见你。” “见我?” 闻言,贺时年愈发疑惑了,他和欧华盛八杆子打不到一起,欧华盛为何要召见他? 从职位的角度而言,欧华盛是副处级,县委常委。 而贺时年除了当过兵的身份,也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二级科员。 于贺时年而言,县委常委召见他,地位悬殊,太高配了。 对于欧华盛而言,是高射炮打蚊子,太低配了。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似乎不可能,他甚至有点怀疑,孔政有拿他在开玩笑。 可是,开玩笑也应该有个度吧,拿县委办主任开玩笑,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孔局长,欧主任有没有说,找我有什么事?”贺时年冷静下来问道。 孔政有说:“这个他没说,总之,你去了之后就知道了。” ...... 贺时年不知道的是,他才离开国土局没多久,办公室就乱成了一团。 “什么?贺时年要被调到县委办工作?” “对,还有可能是给某个领导当秘书?” “不可能吧,你听谁说的,他一个当兵的,有什么资格给领导当秘书,他会写文章吗?懂官场规矩吗?” “嘿,只要领导看上,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这是妒忌别人走了狗屎运了呗!” ...... 众人的讨论,丝毫不落地传到刘大金耳中。 他心里憋屈不说,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刚才的一系列操作,哪怕道了歉,他也将贺时年彻底得罪死了。 如果贺时年真被调到县委工作,收拾他一个刘大金,简直是老和尚吃嫩豆腐,不要太容易。 对于办公室发生的一切,贺时年浑然不知,他骑着自行车,已经来到了县委门口。 在国土局上了一年班,贺时年还是第一次来县委。 来到门口,就被门卫拦住了:“停下,干什么的?” 贺时年客气道:“同志你好,我找县委办欧华盛,欧主任。” 闻言,门卫眉头一紧,说道:“那你打他电话,我确认一下。” 贺时年不认识欧华盛,哪里有他的电话? “我是国土局工作人员,今天接到通知,说欧主任找我谈话,我没有他的电话。对了,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你可以看一下。” 门卫狐疑地看了一眼贺时年的工作证和身份证,又递还给他,说道:“对不起,没有电话确认,我们不能放你进去。” 一听,贺时年有些哑然,县委的门卫都这么嚣张的吗? 心里不悦,但贺时年还是冷静下来,耐心解释道:“真是欧主任召见我,你要不信,打电话给县委办公室确认一下?” “那是你的事,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 这个门卫,趾高气扬,将贺时年整不会了。 不得已,贺时年最终还是拨通了孔政有的电话。 幸好,孔政有有电话,拿到电话后,贺时年当即拨打了过去。 让他意外的是,接电话的居然是个女的,声音还挺好听:“喂,你好!” “你好,我是县国土局贺时年,听说欧主任要见我,我现在在县委门口,你方便和门卫说一声,让我进去吗?”贺时年客气说道。 “原来你就是贺时年呀,我知道你。这样,你将电话交给门卫,我和他讲。” 贺时年微愣,这个小姑娘怎么会认识自己? 虽然疑惑,但客气了一句,还是将电话递给了门卫:“请你听电话。” 接过电话的时候,门卫还板着脸,一脸不悦。 但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后,他立马变换了笑脸,低头哈腰:“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让他进来。” 挂断电话,门卫将电话双手递给贺时年,已经换了一副笑脸,不再是刚才的僵尸脸,说道:“已经确认过了,您进去吧!” 贺时年不禁感叹,这就是权力的威严和魅力呀。 进入了县委大院,贺时年突然有些迷路了。 县委的建筑结构是u字形,气派,大方,雄伟......虽然建盖于九十年代中期。 但经过翻新和改造,其威严还是让人肃然起敬。 要是能够在这工作,该有多好? 正在贺时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的时候,迎面走过来走过来一个人。 他拦住对方问道:“同志,你好,请问县委办欧主任的办公室怎么走?” “从这里上去,二楼最右边的办公室就是。” 贺时年道了谢,顺着楼梯向上,刚到二楼,迎面扑来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贺时年下意识侧头,是一名清纯,肤色白皙的美丽女子。 这名女子并未穿工作装,而是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过膝连衣裙,相对保守。 看着年纪不大,胸前的饱满却傲然挺立...... 加之她的肤色白皙如剥壳的荔枝,还真有几分美女范。 “咦......你是贺时年同志?”见到身材笔挺,剑眉星目的贺时年,这女子轻咦了一声,说道。 贺时年讶异,回应道:“你好,我是贺时年......你是?” “你好,我叫田幂,综合一科的工作人员,刚才和你通过电话。” 甜蜜? “走,我先带你去欧主任办公室坐一下,他们临时有个常委会,估计还有一会儿。” 尾随田幂进入欧华盛的办公室,贺时年连连感叹,还真是气派。 “你喝会儿茶,坐一下,我手头还有工作,先去忙啦!”田幂笑了笑,转身出了办公室。 贺时年喝了一口茶,四处打量着眼前的办公室。 发现,这间办公室不但气派,办公用品的摆放,陈设都别具一格,似乎映照了所谓的风水学。 欧主任讲究风水? 这是贺时年的第一个想法。 第5章 官场现实 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人,贺时年索性拿起了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几个小时过去。 转眼到了五点半,却依然没有见到欧华盛回来,贺时年心情稍显烦躁。 这时,田幂去而复返,见到贺时年,微微讶异,道:“咦,你还没走?” 贺时年想说,我喝了一下午茶,尿急都憋着,没见到人,怎么能走? “我一直在等欧主任。” 田幂微叹了一口气,道:“不好意思啊,他们还在开会,估计今天你是没法见到人了,要不你明天再来?” 贺时年有些泄气,嘴上却笑道:“行,那我明天什么时候来?” 田幂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给我留个电话,明天欧主任有空了,我给你去个电话。” 告辞田幂,出了县委大院,贺时年有些郁闷。 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从昨天到现在,不管是乔一娜的电话,还是短信,一个都没有。 往常她从来不会这样。 昨晚他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骑着自行车,贺时年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宁海县的大街小巷。 突然,他很想喝酒。 却可悲的发现,他连个喝酒的对象都找不到。 最后,莫名其妙地,贺时年将车骑到了乔一娜家楼下。 正在这时,一道身穿长裙,体态婀娜又不失曼妙的倩影出现在他的眼中。 乔一娜? 她要去哪里? 乔一娜走向了不远处停放的一辆黑色途观。 此时,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这人不是冯安平还是谁? 冯安平殷勤谄笑,主动打开了副驾驶的门,邀请乔一娜上车。 又温柔地关上门,绕车上了驾驶室,车子发动,扬长而去。 贺时年眼神冷了下去。 他们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怪不得乔一娜昨晚和今天都没有联系自己,原来如此······ 一时间,贺时年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起,他看都没看,直接冷冷道:“说。” “师兄,你怎么了?谁得罪你了,我是安彦呀!” 贺时年下意识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没有,什么事?” “师兄,你吃饭了吗?如果没有,我请你吃饭?” 林安彦晚贺时年几个月进入国土局,都被分配在了土地利用科。 两人有一个共同的上司刘大金。 她是单位为数不多,从来没嘲讽过贺时年的人。 贺时年觉得不应该将情绪带给林安彦,便缓了缓语气,道:“我只想喝酒。” ······ 宁江边上,云鼎风霄饭店,二楼包房。 林安彦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 波浪卷的秀发中,不时溢出甜甜的香水味。 一身时尚裙勾勒出她曲线的腰肢,浅高跟让她股瓣高举,风韵流转。 “师兄,你怎么了,看你脸色挺难看的。” 林安彦有点好奇。 单位已经传遍了贺时年要去县委工作的事情。 现在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怎么冷着个脸? 贺时年自然不会将乔一娜上了冯安平车子的事情,如祥林嫂一般向林安彦吐露。 “没什么,上酒。” 林安彦看了贺时年一眼,也不再纠结。 点了一瓶当地特色的焖锅酒,几个家常菜。 又拿过两只杯子,将酒满上,说道:“师兄,祝贺你高升,以后可得照顾师妹呀!” 林安彦的打扮加之她笑起来的模样,有点好看,嫩嫩的,甜甜的。 “高升?高什么升?” 林安彦只觉得贺时年是有意隐瞒,主动抬杯和他砰了砰。 喝了一口,说道:“单位都传遍了,说你被欧主任召见,就要调去县委办工作了,以后你就要飞黄腾达,节节高升了。” 贺时年惨笑一声,道:“你都听谁说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别管谁说,反正你要答应我,如果你高升了,可一定要提携师妹,让师妹跟着你混。” 林安彦是211毕业,家庭条件不错,人也长得仪态大方,楚楚动人。 体制内追求的人不少,不乏官二代。 如果想借此往上爬,比贺时年容易得多。 但她似乎对体制内的追求者都不感冒。 却和当兵出身的贺时年关系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她很好地控制了度,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不过,今天的她含笑怡人,温顺得仿佛乖巧的猫咪,让一个正常男人很容易心猿意马。 贺时年并没有太当一回事,随口敷衍道:“好,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高升了,就照顾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 贺时年今天委实想喝酒,一瓶53度的焖锅酒,750ml。 林安彦喝了一杯,剩余的全部被贺时年喝了。 饶是贺时年酒量很大,但空腹加心情憋闷。 一瓶酒下去,还是微微有些醉意。 “师兄,你醉了么?” “嗯,有点。” “我送你回去。” 今天见到乔一娜上了冯安平的车,贺时年心里面难受得紧。 借着酒意将手试探性搭在了林安彦的肩头。 她并未拒绝。 “我不想回去。” 闻言,林安彦身形一顿,俏脸红霞开始弥漫。 最终,她还是将贺时年送回了家,放在床上。 她则坐在床边,看着贺时年。 贺时年微闭双眼,一只手掌缓缓搭在林安彦的蛮腰处。 盈盈一握,触感绵弹。 林安彦扭了扭腰肢,问道:“对了,师兄,今天你去县委办,和欧主任谈得怎么样,他给你安排了个什么职务?” 贺时年苦笑一声,有些结巴地说道:“我在县委办喝了一下午茶,膀胱都差点憋炸了,连人影都没见到。” 闻言,林安彦杏眼微瞪,下意识推开了贺时年的手掌。 “师兄,不会吧,单位的人都在传,你要给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吴蕴秋当秘书。” “给县委书记当秘书?” 贺时年自嘲一笑,随即又道:“宁海县近十年的历史,县委书记的秘书都兼任县委办副主任,副科级,我就一个二级科员,有什么资格?” “我听说,吴书记刚来宁海的时候,县委办给她安排了一个秘书,不过,她对这个秘书不满意,最近有意换一个······” “我还以为,师兄你就是那个幸运儿呢!” “县委书记即使换秘书,很大的可能性也是在内部选拔,我一个无名小卒,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到我头上?” 虽然喝了酒,但贺时年的脑壳还是保持起码的思考能力。 林安彦沉默了,看着倒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贺时年。 她下意识挡开他的魔爪,又突然起身,说道:“那好吧,师兄,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拜拜。” 说完,再不留恋,转身离开。 得知贺时年不可能给县委书记当秘书后,林安彦情绪低落下去。 态度也随之转变了,刚才的欲拒还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安全的距离。 贺时年酒醉心不醉,早已看透了这个女人的小心思。 在她离开后,睁开微红的双眼。 哪怕她今晚愿意委身,献给的也不是贺时年这个人。 而是贺时年所可能拥有的权力。 这就是官场的现实。 第6章 嘲讽,震惊 第二天,贺时年来到国土局,感觉很多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看来,他去县委,连欧华盛的面都没见到的事已经在局里传开了。 贺时年并未理会众人的目光,走进了办公室,不多会儿,刘大金就冷着脸走了进来。 昨天,他挨了贺时年一巴掌,原本鲜红的手指印,此时已经变成了褐紫色。 孔政有又让刘大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贺时年道歉,简直将他的自尊按在地上摩擦。 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昨天,贺时年离开后,众人议论贺时年即将调到县委,并可能给某个领导当秘书,当时刘大金的脸色就如吃了大便一样难看。 但得知,贺时年去了县委,坐了一下午,连欧华盛的面都没见到。 刘大金顿时感觉从头到脚都说不出的舒爽。 他今天来,就是想找贺时年的茬,势要挽回昨天的面子。 “贺时年,听说你去了县委?坐了一下午的冷板凳,连欧主任的面都没见到?”刘大金冷冷一笑,似嘲讽,似蔑视。 闻言,贺时年眉头微皱,看向了不远处的林安彦。 林安彦连忙摇头解释道:“师兄,不是我传的。” 刘大金狂笑一声,讥讽道:“这种事,你出了县委大门,就彻底传开了,还需要谁传吗?我就说你小子没那狗屎运,还是做好交接工作,等着发配乡镇吧!” 在国土局工作的这一年时间,贺时年处处被刘大金针对,见对方如此说,也不惯对方,笑道:“刘科长,如果我没记错,有人说过昨天就让我走,如果我没走,他就是我孙子,对吧?” 闻言,刘大金脸色一黑。 “贺时年,你少嘚瑟,你就等着收拾东西滚蛋吧!” 贺时年淡淡一笑,说道:“突然有了那么一大个便宜孙子,我当然应该嘚瑟。” “你......”刘大金被气得面红耳赤。 而办公室的人听了贺时年的反击,没忍住笑喷出来。 就在这时,孔政有板着脸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见到贺时年,平淡说道:“贺时年,你来一趟我办公室。” 依然是昨天那句话,只不过语气和味道都变了。 进入孔政有的办公室后,他的脸色和昨天判若两人,询问道:“怎么回事?” 贺时年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就将昨天的经过阐述了一遍。 孔政有听后,面色渐渐沉了下去,淡淡道:“行,我知道了,你去吧!” 刚出孔政有办公室,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屏幕,是县委办田幂打来的。 四下看了一眼,他走入隔壁的卫生间,轻声道:“你好,田幂同志。” 田幂郑重道:“时年同志,欧主任今早九点半有时间,你准时过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贺时年看了一眼时间,完全来得及,也不回办公室,直接下楼,骑着自行车,第二次去了县委。 因为昨天混了个脸熟,这次门卫非但没有阻拦,反而躬身含笑开了门。 在一楼的正衣镜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丝,上了二楼。 让贺时年惊讶的是,田幂居然等候在欧华盛办公室门口。 见到他,主动向前两步,笑道:“时年同志,欧主任已经在办公室等你。” 贺时年应了一声,尾随田幂第二次进了办公室,就见到一个年约四十,戴着黑色边框眼镜,脑壳锃亮的男子正在伏案工作。 “欧主任,时年同志来了。” 听到田幂的声音,欧华盛抬头,然后掐灭手中的烟,目光落在了贺时年身上。 欧华盛乍一看很有学者风范,只不过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说道:“嗯,先坐一下,我先签个文件。” 田幂邀请贺时年在沙发上坐下,又给贺时年倒了茶,起身说道:“欧主任,那我先去忙了。” 欧华盛并没有抬头,似乎从鼻中发出了“嗯”的声音。 田幂走后,办公室就只有两人,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 见欧华盛正在工作,贺时年也不便开口打扰,便拿出了军人的坐姿,端坐如钟,目视前方。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欧华盛才起身,客气说道:“时年同志,让你久等了。” 贺时年站起身,做好了和欧华盛握手的准备,口中说道:“欧主任是宁海县110万人口的大管家,你不忙谁忙?” 欧华盛并没有同他握手的意思,而是在沙发上随意坐下,说道:“坐吧,别客气。” 坐下后,欧华盛并没有先开口。 贺时年主动道:“欧主任,昨天单位领导通知我,说您要见我?” 欧华盛上下打量了贺时年一眼,见其剑眉星目,目光炯炯,还真有军人风范。 “听说你当过兵?” “当了五年。” “大学读的是巴蜀大学?” “嗯,巴蜀大学的计算机专业。” “退役后进入国土局,还适应吧?” “还好。” “当兵5年,怎么就想着转业了呢?” ...... 欧华盛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跳跃性太快。 让贺时年思维有些跟不上,心想领导都是这样问话的么? 不过,对于欧华盛的提问,贺时年都如实回答。 经过一番询问后,欧华盛掏出一支烟自己点上,缓缓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吴书记原来的秘书小汪,汪东革另有安排,我作为县委办主任,需要重新为她物色一个秘书。” “我全方面了解了你的情况,觉得你比较适合,因此向吴书记推荐了你。” “但吴书记显得比较犹豫。” 说到这里,欧华盛故意停顿了一下,但这些话听到贺时年耳中却如惊雷轰顶。 “县委书记的秘书是一个很重要的岗位,吴书记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你先前从没有类似的工作经验,不确定能否做好。” “不过,我反复做了吴书记的工作后,她同意先试用一段时间。” “今天喊你过来,主要是听听你的想法,争取把这件事定下来。” 这一瞬间,贺时年有点懵。 昨天口口声声告诉林安彦不可能的事,今天居然成真了。 “怎么样?你有什么意见?” 第7章 面见县委书记 贺时年觉得欧华盛这话说得特别。 谁不知道给县委书记当秘书等于一步登天,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修来的气运。 也是官场最重要的捷径之一,以后放出去,至少都是副科起步。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还会有意见? 有意见,那就是傻子了。 “感谢领导的厚爱,我服从组织安排。” 因为激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贺时年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那行,这事就这样定下来。”欧华盛淡淡道。 转而又说:“位置变了,工作性质也变了,我希望你明白,在县委办,该听谁的,跟谁走。这些都是有规矩的,我可不想过不了几天,又得替书记物色新秘书。” 贺时年心想这是在暗示自己,在县委办,他才是一哥,如果不听他的话,他有权随时更换自己。 随即,贺时年又疑惑,他和欧华盛素不相识,欧华盛怎么可能推荐他给县委书记? “请欧主任放心,我虽然没有秘书工作的经验,但一定尽全力做好这项工作。” 欧华盛站起身,说道:“那行,工作调动的事有人会替你张罗,现在我先带你去见见吴书记。” 宁海县,并没有秘书科的说法,一般都以综合科室相称。 县委办一共有三个综合科室,分别是综合一二三科。 其中,综合一科主要服务于县委书记,也就是说,以后贺时年就是综合一科的工作人员兼任县委书记秘书。 有的地方,在县一级不以秘书相称,统称通讯员或者联络员。 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在四楼,靠右最边上的套间。 一路向上,欧华盛不发一言,贺时年心中疑问不少,但也不便多问。 来到四楼最边上,欧华盛指着套间旁边的一间办公室说道:“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 贺时年看了一眼,并没有走进去,暗想这里将是自己新事业开始的地方。 欧华盛的脚步没有停留,上前几步敲响了套间的门,只听里面传出一个沉稳却带有磁性的女子音。 贺时年知道宁海县三个月前从省上空降下来一个女县委书记。 也是宁海县历史上的第一个女书记,名叫吴蕴秋。 但三个月来,这位新任的县委书记几乎不在电视和报纸上露面,因此他从没有机会目睹这位女书记的真容。 “进来。” 欧华盛推门而入,说道:“吴书记,时年同志到了。” 话音落下,贺时年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眉宇不凡,齐颈短发的女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朝两人走来。 她身穿职业工作服,走路带风,飒爽之间不失英气。 贺时年微微一怔,他早听说过新来的县委书记年轻,却没有想到如此年轻,还如此漂亮...... 正在贺时年愣神间,吴蕴秋已经微笑伸出手,道:“你好呀,时年同志。” 在部队当兵的五年,贺时年见过也接触过各种各样的领导,但此时依然有些紧张和受宠若惊。 “你好,吴书记,我是贺时年。”贺时年伸出双手和吴蕴秋握了握。 三人寒暄了几句,吴蕴秋说道:“华盛同志,你先去忙吧,我和时年同志说说话。” 欧华盛应了一声,转头对贺时年说道:“你和吴书记谈完,下来找我。” 欧华盛离开后,吴蕴秋当先坐下,又说道:“来,时年同志,坐过来,我们说说话。” 贺时年在吴蕴秋对面端正坐下,却只敢坐沙发的一半。 “时年同志,你在哪里当的兵?” 贺时年微微讶然,看来眼前的女书记在此之前对自己已经有所了解了。 这证实了,不是欧华盛将他推荐给吴蕴秋的。 “西南。”贺时年精练回答。 吴蕴秋淡淡一笑,说道:“那你应该喊我班长。” 闻言,贺时年挺胸立正,脱口而出,道:“领导你也当过兵?” 吴蕴秋点了点头:“我在部队的时间刚好是你的两倍。” 贺时年心下松了很多,笑道:“怪不得见到领导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在部队的熟悉感。” 军人的气质在长期的部队生活中形成,哪怕退役复员了,骨子里面的有些东西也是无法掩盖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贺时年的心绪已经彻底放松下来。 吴蕴秋又道:“当秘书和在部队完全不一样,不但要做些杂事,比如倒倒水,拎拎包,还要会写文章,你能适应吗?” 贺时年挺直了腰杆,说道:“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做好。” 吴蕴秋笑道:“好,刚开始,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很正常,我也经历过这个过程,一开始很难适应。” 贺时年脱口道:“领导也当过秘书?” 吴蕴秋微叹一口气,说道:“是呀,退伍后去了省委组织部。” “原来,我是沿着领导战斗过的路在战斗。” 吴蕴秋笑笑,说道:“不要一口一个领导,这样显得生硬,我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一起工作,你可以喊我蕴秋或者蕴秋同志。” 贺时年心想,那怎么行,这样叫岂不是没大没小,目无尊卑了? “那正式场合我喊你吴书记,私下里我喊你秋姐?” 这是贺时年的一个试探,吴蕴秋并不介意,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谈话持续了十五分钟。 从吴蕴秋办公室出来后,贺时年长舒一口气,感觉全身轻松,无形的压迫感全消。 回到二楼欧华盛办公室的时候,刚好听到一个男子做了立正的动作说道:“请欧主任指示。” 欧华盛抬头,刚好见到贺时年,便指着面前的男子道:“贺时年同志从今天起,就是吴书记的秘书,你和他之间,把工作交接一下。” 原来,这名男子就是贺时年的前任,汪东革。 “是,坚决按欧主任的指示办。”汪东革谄媚道。 欧华盛不以为意,哼了一声,斥道:“少油腔滑调。” 转头又对贺时年说:“本来我想亲自带你去综合一科转转的,我这里有事,就让小汪同志带你去吧。” 汪东革继续谄媚笑道:“保证完成任务。” 出了欧华盛办公室,没入楼梯拐角,汪东革原本谄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说道:“我们是先交接工作,还是去科室转一转?” 第8章 小人变脸 贺时年发现,汪东革讲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变了,对他也显得不太友好。 据说,吴蕴秋刚来宁海县,就是汪东革给她当秘书,但持续的时间不长,仅仅三个月,就被吴蕴秋给换了。 至于什么原因,目前贺时年还不清楚。 “我都行,看汪科长安排。” 汪东革却突然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不这样,今天你先回原单位,等你正式上班了,我们再做交接。” 贺时年看了汪东革一眼,终于确定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汪东革对他的到来怀有仇视心理。 “行,我原单位的工作交接很快,明天就可以正式来上班!” 出了县委大院,贺时年长长舒了一口气,同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不过,他知道,从今天开始,就是吴蕴秋的秘书了。 以后行事,说话都一定要注意,切记不可得意忘形。 回到国土局办公室的时候,刘大金正冷着脸在贺时年的工位上抽烟,烟灰散落,整个桌子都是。 见到贺时年,刘大金狠狠啪了一下桌子,站起身骂道:“贺时年,你还有没有一点纪律意识和职业道德?” “怎么了?”贺时年淡淡问道。 “无故旷工,电话也打不通,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贺时年才想起来,在面见县委书记吴蕴秋的时候,为了防止被打扰,他将电话关机了。 无视了刘大金的谩骂,贺时年掏出手机开机,果然有数个未接电话的短信提示。 “你耳朵聋啦,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刘大金丝毫不给贺时年面子,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刘科长,有话好好说,指手画脚成何体统?还是昨天的一巴掌不够响亮?”见刘大金无礼,贺时年怼了回去。 “你......”刘大金被怼得面色一变,但办公室中那么多人看着,他怎么能在气势上弱了? 随即又骂道:“不请示,不汇报,无故离岗,贺时年,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趁早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是不想干了,现在就收拾东西,马上就走。” 刘大金一喜,挺直了腰杆,说道:“贺时年,你要辞职是不是?来,立马打辞职报告上来,我现在就给你审批。” 办公室的人闻听贺时年不想干了,要走人,无不骇然和震惊。 贺时年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再和刘大金争口舌之快,没意义。 但刘大金却没有就此住口的意思,继续骂道:“哼,贺时年,你去县委连人都见不到,还幻想着调去县委工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呸!” 这时孔政有再次板着脸出现在门口。 见到孔政有,刘大金谄媚上前,再次将贺时年的“罪行”,添油加醋地数落了一通。 “贺时年,不请示,不打假条,无故旷工,擅自离岗,是这么回事吗?”孔政有板着脸道。 贺时年刚想解释,刘大金却说:“非但如此,他还拿辞职来威胁我,孔局长,如果这样的人还留在国土局,以后单位的执行力怎么办?我建议将他开除,最不济也应该将他下放乡镇,立刻执行。” “辞职?”孔政有板着脸,以训斥的口吻说道:“贺时年,你这是闹情绪,自己做错了事,却受不得批评,拿辞职来威胁领导,我看啊,刘科长说得对,你确实不适合再留在国土局。” 刘大金见孔政有力挺自己,腰杆直了起来,骂道:“对,我们国土局不需要这种目无领导,没有职业操守的人。我看望日乡的国土所就挺适合他。” 贺时年看了两人一眼,仿佛看猴戏表演。 他被调到县委工作的事,应该还没有传到国土局,他也懒得解释。 此时,他已经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站起身,装备离开,却被刘大金拦住了。 “贺时年,工作还没交代清楚,你不能走,让我检查你带的东西,谁知道你有没有将国土局的重要资料带走。” 贺时年眼神一凛道:“我带的都是我的私人物品,你凭什么检查?” “凭什么?”刘大金冷哼一声,道:“凭这里是国土局,凭孔局长是常务副局长,对局里的大小事务负责。” 这时,林安彦走了过来,轻轻拉了拉贺时年的衣袖,说道:“师兄,你要辞职?现在找个工作不易,千万别冲动呀!” 正在这时,国土局办公室主任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在孔政有耳边说了什么。 听后,孔政有变色大变,转头看向办公室主任问了一句:“真的?” “千真万确。” 随后,孔政有和办公室主任火急火燎离开。 刘大金并未注意听两人刚才说了什么,继续嘲讽道:“贺时年,今天你不让我检查,休想走出这道门。” 一年来,贺时年一直被刘大金针对,恶心,穿小鞋...... 本来他成为县委书记秘书后,不想再和刘大金计较,想保持低调离开。 奈何刘大金不依不饶,他决定给刘大金一点颜色看看。 “刘大金,想拦我,你怕是昨天的巴掌吃得不够?” 说到被打,刘大金气不打一处来,喝道:“贺时年,你有种今天再揍老子一下试试,我立马报警,让你蹲劳子。” “刘科长,我师兄他没做错什么,你的确没有权力搜他的个人物品。” 这句话让贺时年心里微微一暖。 整个办公室的人,也只有林安彦为贺时年说几句公道话了。 “林安彦,你特么给老子认清楚,你到底吃谁的饭,跟谁混?贺时年昨天打了老子,今天我就要和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林安彦脸色憋红,很想说:昨天是你欠打,要不是你嘴欠,辱及人家父母,会被打? “小孙,立马报警,说贺时年打人。”刘大金对着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就在这时,孔政有去而复返,原本板着的脸,突然笑成了花,前后变化之巨,堪称戏精上头。 “住口,刘大金,你干什么?” 刘大金转身看去,只听孔政有吼道:“都是同事,喊什么警察,刘大金你想上纲上线是不是?再说,昨天的事,本就是你的错,被打也是你活该。”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惊掉了下巴! 刚才孔政有不是也一起针对贺时年吗?怎么去而复返就又变了一个人? 这变脸速度堪比川剧了吧? “孔......孔局长,这到底怎么回事?” 刘大金有点懵逼了。 第9章 打脸现场 孔政有并没有理会刘大金,转而对贺时年笑道:“时年同志,这一年以来,你在国土局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为老百姓办了几件实事,我代表国土局全体上下,感谢你的付出呀!” 所有人都震惊莫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去而复返,孔政有就变了一副面孔。 前倨后恭! 在众人眼中,此时的孔政有就像一条跪舔的狗。 孔政有是国土局的常务副局长,含金量极高的副科级,下一步就可能升任为正科级。 而贺时年就是一个小小的二级科员。 孔政有有必要这么舔他吗? 其他人不清楚,贺时年心里却如明镜。 刚才应该是办公室收到了县委的通知,孔政有过去确认。 得知贺时年已经被调往县委工作,并成为了县委书记的秘书。 “孔局长,你这么说,让我诚惶诚恐呀!”贺时年的回应很平淡,但字里行间透着讽刺味道。 孔政有的笑容更甚了。 他浸淫官场多年,早已养成了厚黑,反复,不要脸的官场哲学。 哪怕贺时年现在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也不会还口,甚至还会表扬一句:骂得好。 贺时年成为县委书记的秘书,虽然级别上暂时没有解决。 但却是民间所传的二号首长。 是打通县委书记门路的捷径。 朝中有人好做官,也好经商,孔政有深知县委书记秘书的重要性。 谁不想巴结秘书? 不想巴结秘书,尤其是县委书记秘书的官员,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脑袋里进水了。 “时年同志,你在国土局这一年的工作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想在心里,我就知道,有朝一日,你定会凤凰展翅,翱翔九天......”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巴结贺时年,孔政有,连脸都不要了。 前后反差,跌宕起伏的变化,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刘大金,简直懵逼给懵逼他妈开门,懵逼到家了。 “孔局长,刚才要将贺时年调到望日乡国土所,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再说,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二级科员,你有必要......” 刘大金后面的话想说拍马屁。 但被孔政有制止了:“住口,刘大金,放你娘的屁,我什么时候说过下放乡镇?” 所有人呆麻! “贺时年同志是一颗金子,怎么能放在乡镇呢,那岂不是埋没了大好人才,让金子蒙尘?” 所有人都石化! 孔政有继续道:“像时年同志这样的人,就应该放在县委,给吴书记当秘书,我觉得县委的决策非常英明,我坚决拥护。” 什么? 所有人一阵哗然! 听了孔政有的话,纷纷瞪大了眼睛,下巴也几乎掉了一地。 给县委书记当秘书? 直到现在,所有人才彻底反应过来。 贺时年说今天走,并不是辞职,也不是闹情绪,人家是被调到了县委,给书记服务了呀! 刘大金双腿一软,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太魔幻,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一年来,对贺时年的针对,讽刺,穿小鞋......刘大金想狠狠抽自己的耳光。 完了! 彻底完了! 刘大金面色难看,仿佛生吞了数百只苍蝇,万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凤凰找到了梧桐,贺时年真的时来运转了。 刚才他有多嚣张,现在他就有多后悔。 打脸,来得太快了。 “时年同志,今天就让我代表娘家人略备薄酒一杯,就当是欢送你了,你可一定要赏脸呀!”孔政有依然没皮没脸说道。 就在这时,贺时年的手机响起。 他拿出来一看,是乔一娜打来的。 自从前天从乔家离开后,乔一娜再没联系过他,直到昨天,他见到乔一娜上了冯安平的车。 想到她上了冯安平车子的那一幕,贺时年的脸色冷了下去,说道:“什么事?” “时年,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怎么一直关机?”一接通,乔一娜的声音传了过来。 “有事。”贺时年的回答很平淡。 “时年,你在办公室吗?我在你单位楼下停车场,你下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贺时年心道,现在是信息社会,还真是什么消息都瞒不住。 这么快,连乔一娜也知道了。 “嗯!”从鼻端发了一个声音,贺时年便挂断了电话。 他倒很想听乔一娜解释一下,到底为什么上冯安平的车。 哪怕要分手,也要说清楚。 转身看向众人,见大家都以一种巴结,讨好的目光看着他。 贺时年却平静道:“孔局长,我今天还有事,吃饭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说完,也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便拿着自己的私人物品离开了。 这次没有人拦他,甚至生怕自己的站位影响到贺时年离开,纷纷朝边上靠去。 等到贺时年消失,孔政有原本笑着的脸才彻底冷下去,看向刘大金,骂道:“刘大金,看你干的好事,自作孽,不可活,哼!” 说完,拂袖而去。 ...... 停车场,乔一娜见到贺时年,连忙跑了过来,满脸激动,藏也藏不住。 “时年,是不是真的?” 看了乔一娜一眼,贺时年淡淡道:“你不是都知道了?” 乔一娜拉住贺时年的手,道:“我也才刚刚知道的,这个冯安平还真有能耐,原本只说让你留在国土局,不下放乡镇。没想到,居然给你安排了县委书记秘书这么好的职务。” 贺时年眉头一皱,道:“你的意思是说,冯安平帮忙,我才能去县委当秘书?” 乔一娜道:“是呀,他刚刚打电话给我是这么说的,昨天他非得邀请我吃饭,说,只要我答应了,他就想办法让你留在国土局。”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不但可以留在城里,还成为了县委书记的秘书。” 闻言,贺时年的第一想法是不可能。 冯安平是乔一娜的爱慕者和追求者,面对自己的窘境,他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帮自己? 绝对不可能。 不过,听到因为自己的事,乔一娜才上了冯安平的车,才和对方一起吃饭,贺时年心中的不快消散不少。 欧华盛和冯安平都说,是他们帮的忙,自己才有当县委书记的秘书。 但贺时年自己认为,推荐自己去给吴蕴秋当秘书的,绝对不可能是两人。 既然都不是,那又会是谁呢? 随后,两人牵着手出了国土局。 当晚,贺时年陪着乔一娜逛了街,吃过饭,想把她带回家以泄长时间堵塞的洪流。 但她妈妈卫子琴的电话催了,她不得不回去。 回到家的贺时年摒除邪念,做了200个俯卧撑后,开始恶补当秘书的相关知识。 恶补了一个晚上,稍稍有点眉目,但没经过实践,他心里依然没谱。 第10章 县委上班第一天 第一天上班,贺时年起得很早。 来到县委,才七点二十,距离上班还有四十分钟。 贺时年很珍惜这份工作和机会。 因此,他一早就打满了鸡血,想要尽快地融入秘书角色。 来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 他有些奇怪,是什么人比自己来得还早? 这时,书记办公室传来了有人拖地的声响。 他下意识走了过去,只见一名扎着高马尾的女子正在低头拖地。 随着她拖地的动作,发鬓在空中有规则地晃动着。 往下看,她穿着一件白色低领t恤,身材苗条,将腰线勾勒得曲线玲珑。 因为低着头,贺时年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她头朝外。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领口下的雪鸾,瓷白瓷白的。 随着拖地的动作,有节奏晃动着。 “你好!”贺时年撇开目光,主动说道。 “啊!” 女子惊呼一声,显然没有意识到门外有人,抬起头来,贺时年看清了她的面容。 “田幂,怎么是你?”贺时年有些惊讶。 “贺秘,怎么来那么早?”对方同样惊讶。 田幂因为劳动的原因,额头和鼻端布满了细密的香汗。 脸色有些潮红,如桃花一般灿烂,仿佛能捏出水来,很有一番韵味。 “县委办没有安排保洁人员吗?怎么是你打扫卫生?”贺时年不解问道。 田幂眉间闪过一丝愠怒,不过很好地隐藏起来,说道:“欧主任说,书记办公室很重要,他不放心外面的人打扫。” 贺时年点了点头,说道:“我来帮你。”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贺时年却笑笑,主动拿起了抹布,开始忙活起来。 “我第一天来县委,什么也不懂,趁着打扫卫生,刚好可以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田幂深看了贺时年的背影一眼,觉得他和别人都不一样。 至少和县委书记的前任秘书汪东革不一样。 在田幂看来,汪东革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走路的时候,眼睛都是看天的,见到她,从来不正眼瞧。 却在她打扫卫生的时候,眼睛如水蛇一般在她的身上游走......尤其游走于那些地带。 但贺时年却没有,非但没有架子,反而极容易让人感到亲和。 仅此一点,田幂就对贺时年有了好感。 打扫好卫生,才七点四十。 回到办公室,贺时年拿着笔记本下楼,去了欧华盛办公室。 办公室门锁着,欧华盛还没来,贺时年只好等候在门外。 欧华盛已经当了三年的县委办主任。 三年以来,他每天都提前十多分钟到办公室,提前规划好当天的工作安排。 贺时年之所以主动等他。 是想通过他了解,今天或者最近几天吴蕴秋都有哪些工作安排。 果然,不多会儿,欧华盛有些肥硕的身躯出现在楼梯口。 见到贺时年,他有些惊讶。 显然没有想到,贺时年这么快就来上班了。 “小贺,今天就来上班啦?原单位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贺时年敏锐地感觉到欧华盛对他的称呼,已经从昨天的“时年同志”变成了今天的“小贺”了。 “原单位没有多少工作需要交接,昨天已经处理完。因为以前没干过秘书工作,心里老不踏实,所以想笨鸟先飞。” 欧华盛在贺时年的肩头拍了拍,笑道:“不急,慢慢来,干工作嘛,都有个熟悉的过程。” 贺时年谦逊说道:“欧主任,到现在,我还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懂,以后还请欧主任多批评指教呀!” 欧华盛道:“那是肯定的,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嘛!” 贺时年也不耽搁时间,问道:“欧主任,我想问问,吴书记今天和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安排。” 见贺时年如此之快就进入了角色。 欧华盛也不含糊,打开备忘录,将吴蕴秋最近几天的工作安排都说了一遍。 贺时年一一在本子上记下,又重复了一遍。 欧华盛点点头,道:“基本就是这些,如果有突发变化,再和你说。” 又询问了一些关于本职工作的细节后,贺时年告辞离开。 就在他离开后,欧华盛嘴角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没想到,这个当兵出生的贺时年第一天就进入角色,进入状态了。 比那个汪东革不知强了多少倍。 怎么早没发现这号人呢? 回到办公室,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几分钟,县委书记吴蕴秋还没有来。 但时间不长。 不多会儿,县委一号车进入了县委大院,吴蕴秋从车上下来。 贺时年连忙下楼,等在楼梯口。 等吴蕴秋临近,贺时年上前,主动拿过了她的办公包。 见到贺时年,吴蕴秋显然有些讶异,说道:“时年,今天就来上班啦?我和欧主任说了,这周事情不多,你可以交接完工作,下周再来。” 贺时年道:“原单位也没有太多的工作需要交接,只是想到为吴书记服务,心里不踏实,想尽早过来,尽快熟悉一下。” 吴蕴秋道:“这样也好,先熟悉一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询问欧主任。” 来到书记办公室,放下包,吴蕴秋发现桌上已经泡好了一杯茉莉花茶,道:“你泡的?” “我见吴书记桌上的盒子里有茶,就自作主张给泡上了。” 吴蕴秋轻抿一口,水温刚好合适,说:“工作上的事,你可以和欧主任对接,他会告诉你我每天的工作安排。” 贺时年连忙道:“我刚才已经去找过欧主任了。” 吴蕴秋闻言,眼前一亮,不过不动声色地藏了起来。 接下来,贺时年将当天的工作安排做了汇报。 听后,吴蕴秋点点头,道:“这几天你先以熟悉秘书工作为主。对了,人民日报,西陵日报,东华日报以及宁海周讯这几份报纸我每天都需要看的。” 贺时年昨晚恶补了知识,虽然没人教,但他早有准备。 “吴书记,报纸我已经准备好了。” 吴蕴秋看到贺时年放在桌上的报纸,眼中露出了欣赏。 等贺时年离开后,她自言自语道:“老首长说贺时年虽然个性突出,但顾全大局,识大体,悟性高,今天的表现来看,果然如此。” 第11章 电话爆了 贺时年的办公室里有四个连在一起的文件柜,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里面都有对应的编号,日期,事件纪要等。 回到办公室,他按照时间,编号,拿出这些文件一一查看。 就在这时,他的办公室门被敲响,回头一看,是昨天冷脸对他的汪东革。 “你好,汪科长。”贺时年放下手中的资料,客气道。 “别,贺秘,以后喊我小汪就行,我可不是什么科长,要说科长,也应该是你。” 汪东革的这句话,不但阴阳怪气,而且有嘲讽的味道,同时也是给贺时年挖坑。 县委书记的秘书,成为综合一科科长,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前提是,不像汪东革一样,被提前革职。 给汪东革倒了一杯茶,贺时年没有接他的话,道:“汪科长,既然你来了,我们是不是先交接一下工作?” 汪东革没想到贺时年轻易避开了他挖的坑,道:“也行,那就先交接工作吧!” 说是交接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好交接的,前后花了十多分钟,就全部交接清楚了。 接下来,汪东革带着贺时年去了综合一科,认识了目前主持一科工作的副科长孟凡。 对于贺时年的到来,孟凡显得很冷,讲话的声音很淡。 贺时年感觉到,和汪东革一样,孟凡也不欢迎他的到来,甚至有些排斥,亦或者怨恨。 后来贺时年才知道,孟凡作为主持一科工作的副科长,自然希望扶正,更进一步。 但贺时年的到来,如果稳坐了县委书记秘书的位置,那么他的扶正希望将无限期延长。 在综合一科绕了一圈,认识了诸位同事,贺时年告辞离开。 看着贺时年离开,一直板着脸的孟凡才对汪东革说道:“中午县委办有什么安排?” 汪东革吸了一口烟,饶有深意地笑道:“欧主任没有吩咐。” 孟凡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讲话。 宁海县委办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新同事进来,一般都有一个规格之内的欢迎宴。 但欧华盛直接将这事给省略了。 或许在他看来,贺时年当这个秘书的时间长不了,索性懒得折腾。 回到办公室的贺时年,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九点,他开始整理和熟悉文件柜里面的资料。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 是林安彦打来的。 接通电话,刚准备出声,林安彦率先开口:“领导好。” 贺时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道:“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没有呀!我就是打给领导您的。”林安彦娇笑一声,尽显声音的甜美。 贺时年道:“你的首长叫什么?” 林安彦笑道:“姓贺,名时年......对不起,领导,我不应该直呼你的名讳。” 贺时年心里操了一声,嘴上却道:“我什么时候成你领导了?” “嘻嘻,以前你是我师兄,现在你是我领导呀!敢问领导,今晚有空没,赏脸让我请你吃饭。” 美女约饭,贺时年难免激动,却又按捺住,道:“是孔政有和刘大金让你打的吧?” 林安彦也不否认,说道:“嗯,他们说想以娘家人的身份,给你欢送一下。” 想起昨天刘大金那表情怪异的脸,孔政有态度前后的反差,贺时年心里有点想笑。 这种打脸的感觉,还真有点爽。 这顿饭自然要拒绝。 只是,不能让林安彦感觉到自己得志便猖狂。 收起小得意,贺时年道:“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事情多而杂,不确定有没有时间,不敢答应你。” “嗯,知道你忙,不过,我会一直等着领导的电话。” 贺时年一时间有些哑然。 前天晚上的林安彦毅然决然从他家离开,今天却温顺听话得仿佛小绵羊。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巨大魅力,那怕你是个糟老头子,这种魅力依旧存在。 贺时年知道,哪怕林安彦愿意献身,献身的也是他背后的权力,而不是他这个人。 现在工作岗位不同了,贺时年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他必须爱惜和保护自己的羽毛,决不能因小失大。 挂断林安彦的电话,乔一娜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时年,怎么你的电话一直在占线?” 或许是因为打了几个都在占线的缘故,乔一娜有些生气。 贺时年解释道:“第一天来县委上班,电话太多了。” 乔一娜微叹了一口气,也明白现在的贺时年是个大忙人,缓和了语气,说道:“我爸让我们晚上回家吃饭,庆祝你高升,我哥也会回来。” 贺时年就知道是这样的情况。 得知自己高升,成为县委书记秘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以乔海林的德行。 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为自己制造影响力,甚至捞好处。 几天前,乔海林还严声厉斥贺时年没出息,让他离开乔一娜,这才过了几天? 如果贺时年没有成为县委书记的秘书,乔海林会主动邀请他去吃饭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顿饭,哪怕贺时年和乔一娜是男女朋友。 他也是不会去吃的,至少暂时不会。 他有必要在乔家人面前抬一抬自己的架子。 想到这里,贺时年道:“我这边的事情比较多,晚上县委好像组织了晚宴,今天估计去不了了。” 乔一娜毕竟是体制内的人。 她知道,当了书记秘书,时间就不由自己说了算了,便道:“知道你忙,那我和爸妈说......对了,工作再忙,也要吃饭,记住了吗?” “知道啦,我会照顾好自己。” 乔一娜的电话刚挂断,又是接二连三的电话短信进来,让贺时年有些应接不暇。 这些电话短信无一不是祝贺和约饭局的。 贺时年知道现在位置不同了,电话不能不接,所以,到后来,光接电话,他都想吐了。 到了下午,电话充满电,刚开机,又有接二连三的电话进来,他又不得不疲于应付。 一直到快要下班,电话才松了一丝。 趁着这个间隙,贺时年拨打了田幂的电话,说:“能帮我问一下科室的同志今晚得空吗?我请大家吃饭。” 第12章 东陵宴,主动出击 田幂很快响应,说:“贺秘,我刚才问了,科室的同志都有空,听说你要请吃饭,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贺时年笑道:“那行,你对宁海应该比我熟,哪里环境,味道比较不错,帮忙推荐一下?” 田幂想了想,说:“我知道有一家,叫东陵阁,只不过消费比较贵,要不我们去宁江边上,随便找一家川味馆?” 东陵阁贺时年也知道,那可是宁海数一数二的高级餐厅。 只不过工作了一年,他还没去过。 他心想,请人吃饭,一看档次,二看环境,三看菜系和味道,只有三者兼顾,才能最大体现诚意。 一科的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虽然汪东革和孟凡对他的到来不高兴,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该做的还是得做。 想到这里,贺时年说:“就安排在东陵阁,你帮忙预定一间包厢,我们下班后过去。” 田幂看了一眼时间,道:“东陵阁生意很好,现在已经五点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订到包房,我先问问再说。” 汪东革等人和田幂同处一间办公室,她刚才打电话的内容,都被他听见了。 见田幂挂断电话,他连忙问道:“东陵阁?那里很贵的!” 田幂点头,自言自语道:“现在都快下班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定到。” 汪东革却拍了拍胸脯,说道:“我来定呀,那里的经理是我哥们儿,我给他去个电话,即使没有,他也得立马给我安排出来。” 费了一番口舌,汪东革终于还是定了一个足可以容纳十人的包间,志得意满的在几人面前炫耀着。 ...... 下班时,贺时年让田幂等人先过去,他自己又去了一趟吴蕴秋的办公室,询问今晚的安排。 吴蕴秋说:“今天没什么安排,你早些回去休息。” “我先送您回去。”贺时年试探性问道。 “不用,这里到县委小院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让方师傅送就行。” 最后,贺时年和吴蕴秋一起下楼,他很自然地帮吴蕴秋拎着公文包。 直到将她送上车,才折身骑上自行车,朝东陵阁行去。 东陵阁在宁海县,不,在整个东华州都很有名,宁海县东陵阁只不过是众多分店之一。 饶是如此,宁海的东陵阁也可以用雄伟和富丽堂皇来形容。 它的建筑是双翼形,足有十八层,集休闲,娱乐,桑拿,保健等于一体,是很多高端人士常来之地。 停车场很大很宽,里面停了乌压压一大片高档轿车,和贺时年骑的自行车形成了极大反差。 贺时年来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并且这些人将主位留给了他。 见到他出现,汪东革喝了一声,说道:“哟,我们县委综合一科的一哥来了,大家起立,迎接。” 说完,当先站了起来,鼓起了掌。 其它人也不嫌事大,除了孟凡,所有人都下意识起身。 贺时年眉色一凛,心想这汪东革还真是只苍蝇,无处不使坏,不挖坑,嘴上却说道:“各位同事,大家请坐下,可别折煞了我。” 众人坐下,贺时年问田幂:“点菜了吗?” 田幂还没开口,汪东革便抢话道:“菜点了,我点的,我对这里的菜系比较熟,为了上菜快一点,就自作主张点了,贺秘不会怪我吧?” “当然,我还得感谢汪科长帮忙。”贺时年随意回了一句。 汪东革却继续道:“不过,酒水没点。” “为什么?”贺时年问。 “今天你请客,喝什么酒,客随主便,我可不敢擅作主张,万一点贵了,可对不住你。” 贺时年询问了大家想喝什么酒,大家都没发言,贺时年便点了东华州的特色焖锅酒。 这里上菜很快,前后半个小时不到,满满一桌菜就上齐了。 每人都倒了一杯酒,贺时年当仁不让开杯说道:“我是初来县委的新人,什么也不懂,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有需要请教的地方,还请各位同事不要吝啬,这杯酒我干了,大家随意。” 53度,一两的焖锅酒被贺时年一口喝下,众人都微微一怔。 一直没有说话的孟凡开口,说道:“贺秘已经表态了,今晚这第一杯酒,大家都要干杯。” 孟凡目前主持综合一科的工作,是老同志,他的话还是具有一定的威信,这第一杯酒,大家都干了。 酒下去,吃了几口菜,气氛慢慢好了起来。 这时,汪东革又开始作妖了,只听他说道:“今天我们都要感谢贺秘请客,待会儿大家每个人敬贺秘一杯,这是任务。” 在场一共七人,除了贺时年和田幂,还有五人,如果每个人敬贺时年一杯,那就等于半斤酒下肚。 如果他再一一回敬,今晚至少一斤打底。 汪东革喝酒比较容易上脸,刚才一两酒下去,此时他的面色已经潮红起来。 田幂有心为贺时年打抱不平,便说道:“汪科长,既然如此,这第一杯酒,便由你来带头,我们紧随你。” 汪东革酒量其实不咋地,顶多也就半斤的量。 综合一科的人都知道,他喝不了猛酒。 一喝就容易上头。 上头就容易醉。 醉了很容易失态。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管怎样,这个面子可不能丢。 汪东革给自己满上,说道:“贺秘,以后你就是我们综合一科的一哥,我们一科的同志,都需要你罩着......这杯酒,我先拜码头,单独敬你一杯。” 贺时年最讨厌汪东革这种说话随时挖坑又带刺的行为。 “汪科长,我可不是什么一哥,和各位相比,我只是新同志,是晚辈。既然汪科长看得起,我看这样吧,我们喝两杯,一杯算你敬我,另一杯算我敬你。” 说完,贺时年拿过一个空杯子,给自己满上两杯酒。 汪东革却有些怂了,潮红的脸色愈发潮红。 连喝两杯,不用想,哪怕今晚他不吐,也必醉无疑。 但现在的他,骑虎难下,如果就此认怂,那么以后县委办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咬咬牙,汪东革最后也给自己满上了两杯酒。 第13章 难堪的东革 “汪科长是爽快人,所谓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来,为了加深我们的感情,干杯。” 贺时年说完,两杯酒都被他一口气猛灌下去。 喝完了,还倒立杯子,没有一滴流出来。 见到贺时年如此生猛,汪东革有些后悔招惹了对方。 汪东革面露难色,最后咬咬牙,也喝下了两杯酒。 顿时,他原本潮红的脸色,渐渐泛紫,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他连忙起身,疯狂朝着卫生间跑去。 在场的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大家吃菜吃菜,可别光顾着看我们喝酒。”贺时年依然面不改色说道。 汪东革一直在卫生间呕吐了十多分钟,声音才渐渐停止下来。 他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原本涨紫的脸,已经变得一片煞白。 反观贺时年,依然云淡风轻,谈笑自如。 这让一直暗中观察的孟凡不禁暗自咋舌,随即便道:“贺秘,我也敬你一杯。” “第一感谢你请我们大家吃饭。” “第二欢迎你来县委,你来了,以后我肩头的担子也可以轻一些了。” 贺时年给自己满上,说道:“孟科长是老前辈,一科的工作可离不开你,我只是新人,是奔着学习和进步来的。” 接下来,如贺时年原先预想的一样。 除了田幂之外,其余每个人都回敬了贺时年一杯酒。 再加上他回敬的,已经喝下去一斤。 饶是他的酒量了得,也微微有些上头。 反观汪东革,此时已经仰躺在椅子上,无心再战了。 酒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大家都有些酣畅,距离也因此拉近了不少。 同时,众人对贺时年有了新的认知和评价。 酒量惊人。 沉着稳定。 不急不躁。 下楼付款的时候,汪东革酒已经醒得差不多。 他主动过来,搂着贺时年的肩膀。 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黑卡,得意的在贺时年眼前晃了晃。 “贺秘,今天我也不占你便宜,我有这里的银龙vip卡,可以享受七折优惠。” 说完,也不等贺时年回应,他转身啪的一声,将银龙卡重重砸在了收银台上,喝道:“结账。” 美女收银员看到是银龙卡,态度变得恭敬,双手接过,在机子上一刷。 嘟嘟! 又刷了一次。 是同样的提示音。 “对不起,先生,你的银龙卡已经过期,不能享受相应优惠。” “什么?” 汪东革瞪大眼睛,脸色变得难看,骂道:“怎么可能,这张卡我才用了三个月,怎么会过期,是不是你的机子坏了?” 美女收银员淡淡道:“上面显示,卡片在一周前已经注销。” 闻言,汪东革眼珠子一瞪。 一周前,不就是他的县委书记秘书身份刚刚被取消的时候吗? 这帮狗娘养的,老子威风时,你们来舔老子。 老子失势了,立马注销了老子的银龙卡。 此时,汪东革已经知道怎么回事。 但那么多人看着,如果就此算了,那么他今天就丢人丢到家了。 喝酒丢人! 结账也丢人! 想到这里,汪东革立马拨通了经理的电话,骂道:“马三友,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取消我的银龙卡?”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汪东革有些不耐烦,继续骂道:“我不想听你解释,你现在立马过来前台。” 说完,啪一声挂断电话。 不多时,马三友挺着肥硕的肚子走了过来。 “马三友,这卡老子才用了三个月,凭什么取消?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恢复。” 马三友如看傻x一般看着汪东革。 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店目前送出去的银龙卡太多了,超过了系统标准,因此不得不注销一些,还请汪科长见谅呀。” 闻言,众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汪东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汪东革还是秘书的时候,可以拥有银龙卡。 现在他不是了,自然不能享受银龙卡的优惠服务。 马三友说得含蓄,给汪东革台阶下,不想将话讲得太直白。 但汪东革却借着酒气,继续骂道:“马三友,别给我废话,我只问你,今天可以享受七折优惠不?” 马三友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汪科长,这是公司的规定,我无能为力。” “你......”汪东革的脸唰一下涨红一片。 今天毕竟是贺时年请客,他不想让大家都难堪,走了上去,说道:“结账吧,不用打折。” 说完,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汪东革却继续骂道:“狗娘养的东西,见风使舵,阿谀奉承......” 马三友闻言,面色也是一变,道:“汪科长,还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东陵阁可不是谁都可以撒野的地方。” 汪东革还想继续骂,却被贺时年拦住了,说道:“汪科长,今天是我请客,我说不用打折就不用,你的好意,我领了。” 这时,汪东革突然想起了什么。 继续骂道:“马三友,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位就是新任的县委书记秘书贺时年,你不给我面子,那他的面子呢?” 闻言,马三友微微一惊,看向贺时年,瞬间喜笑颜开。 笑道:“原来贺秘书,失敬失敬,鄙人马三友,是这里的经理。” 贺时年只想保持低调,结完账尽快走。 被那么多人看着,传出去了,影响不好。 “结账,刷卡。” 马三友立即上前一步,道:“贺秘是第一次来东陵阁,招呼不周,还请见谅。今天这顿,算我头上了。” 又对美女收银员说道:“给这位先生办一张银龙卡,以后来东陵阁消费,所有项目和服务都享受七折优惠。” 闻言,汪东革的脸瞬间黑成了煤炭。 曾经,他也享受过这种高高在上的待遇。 但贺时年的出现,彻底断送了他的虚荣心和尊严。 想到这里,汪东革眼里再次露出了怨毒之色,对贺时年的怨毒和仇恨。 贺时年却不买账,说道:“不用,这顿饭我还请得起,就不劳马经理破费了,刷卡。” 最后在贺时年的坚持下,东陵阁原价结了账。 并给贺时年办了一张银龙卡,贺时年却本着无功不受禄,拒绝了。 有些人架子端得挺大,比如汪东革。 但今天的事情,让贺时年明白了。 真正让一个人端起架子的,是他手中或者背后的权力。 人本身,什么也不是。 第14章 难逃针对 出了东陵阁,汪东革的脸色仿佛霜打的茄子。 大家都选择了沉默,并未去触他的霉头。 就在这时,乔一娜的电话打了过来。 和众人挥手告别,他才接听道:“喂!一娜。” 乔一娜的声音温柔道:“时年,你的事忙完了吗?吃饭了没?” 贺时年知道乔一娜打电话的目的,不想说实话,仅仅是嗯了一声。 “方便吗,我爸爸想和你说话。”乔一娜继续道。 贺时年不想听乔海林唠叨,但又不好当面拂了乔一娜的面子,便道:“时间不能太长。” “放心,爸爸就说几句。” 乔一娜将电话递给乔海林,乔海林说道:“时年呀,也没有别的事,就是向你祝贺。” 贺时年本能地说了一声谢谢。 接下来,乔海林似乎趁着酒意,说道:“时年呀,听说你有了出息,我们和一娜都替你高兴。” “今天本来想为你庆祝一下,但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工作忙,大家都能理解......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贺时年自然知道乔海林的话外之意,心里升起了厌烦情绪,仅仅是嗯了一声,说道:“我会的。” 接下来,乔海林站在长辈的角度,摆出循循善诱的教导姿态说了一大通,最后说道:“那你忙,我就不多说了,一家人,什么话,以后再说。” 一家人? 前几天不是还让我离开一娜吗? 挂断电话,贺时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闷,骑上自行车,离开东陵阁。 回家之后,冲了一个凉水澡,贺时年继续恶补当秘书的相关知识。 第二天,贺时年依然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到办公室。 田幂已经打扫好了吴蕴秋办公室的卫生。 静坐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四十,贺时年拿着本子下了楼。 虽然昨天欧华盛已经交代了最近几天吴蕴秋的工作安排。 但为了表现工作态度态度,也为了将秘书工作做得细致。 贺时年觉得每天早上依然有必要和欧华盛,这个县委真正意义上的大秘碰碰头。 让贺时年没有想到的是,他来到欧华盛办公室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 见到贺时年,欧华盛有些惊讶,随即一张脸冷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吴书记也到了?” 贺时年有些莫名其妙,道:“吴书记还没有来。” 欧华盛闻言,突然怒了,站起来训斥道:“同志呀,你要认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你是县委书记秘书。” “每天该干什么,怎么干,心里要有个底,不然两头摸黑,是干不好秘书工作的。” 贺时年:“......” “作为秘书,每天要知道吴书记几点出门,几点到县委,时间必须精确到分钟。” “你更也应该和司机一起去县委小院接她,这是作为秘书最基本的要求和素养。”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要怎么干好这个秘书工作。” 贺时年有点懵,他才第二天上班,从没得罪过欧华盛,不知道他为什么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发火。 难道和汪东革有关? 昨晚的事让汪东革很难堪,他现在为难不了贺时年,因此让欧华盛来针对自己? 心中不爽,但想想对方说得也确实有理,便歉意道:“感谢欧主任批评,我工作没做到位,以后一定改正。” 见贺时年态度诚恳,不卑不亢,欧华盛也不好再继续批评,问道:“什么事?” 贺时年道:“我想咨询欧主任,关于吴书记的工作安排是否有变化?” 欧华盛自顾自点燃一根烟,打开备忘录,说道:“是有变化,不过还没有确定,等会儿上班,我先上去和吴书记碰个头再说。” 出了欧华盛的办公室,贺时年心里微微不好受。 欧华盛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因为自己工作没做到位,斥责自己,在情理之中。 但接县委书记这事,可大可小,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数落自己。 贺时年原以为被欧华盛数落一通,这件事就过去了。 却没有想到,欧华盛上来向吴蕴秋汇报工作的时候,再次被他一通斥责。 事情是这样的。 贺时年在吴蕴秋办公室向她汇报当天工作安排的时候,欧华盛来到了门口。 贺时年就回到自己办公室,给欧华盛倒了一杯水送过来。 就是因为这杯水,贺时年再次被欧华盛一顿数落。 “时年同志,我每天都会到书记办公室走了一走,碰个头,这是我的工作,但时间不会太长。” “你给我泡茶,纯属浪费。”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茶需要钱,纸杯也需要钱,看似小钱,到年底结算的时候,却是一大笔数字。” “这些钱从哪里来,还不都是从办公室的经费中支付?办公经费哪里来?这些都是国家的财产,是纳税人的血汗钱。” 贺时年脸上有些挂不住,发烫得紧。 这些话,欧华盛哪怕想说,也可以私下和自己说,完全没有必要当着吴蕴秋的面说出来。 现在当着大老板的面,给自己一通批评,绝对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今天才是贺时年正式到县委上班的第二天。 有些事不懂,程序上没有适应,完全在情理之中。 不论是谁,也至少应该给新同志,一个犯错,容错的机会吧! 再者,贺时年从来没有得罪过欧华盛,他有必要这样吗?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贺时年将行程安排输入电脑后。 心里依然有点不是滋味。 秘书的工作,在很多人看来,风光无限。 可以扯虎皮拉大旗,甚至可以狐假虎威。 实际上,秘书工作需要处理的关系太复杂,一点没有处理好,就可能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难怪有人总结出秘书十六字箴言: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谨言慎行,小心为上。 深处其中,才知道这十六字,委实精辟。 贺时年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欧华盛并没有就此住手的意思。 第15章 怒火爆发 本周五,农业农村部的副部长姜为民将要到东华州视察。 第一站是东华州,第二站则是宁海县。 姜为民周五早上乘坐高铁到达东华州,州委书记方有泰和州长赵又君等人陪同视察。 当天下午,欧华盛得到确切消息,明早姜为民将从东华州乘高铁莅临宁海县。 接到欧华盛的电话,贺时年拿着笔记本,准备去他办公室,商讨具体的高铁站接人事宜。 出了门,贺时年想,这次的接待规格很高,容不得马虎,随后又回身拿起了抽屉里面的录音笔。 其实所谓商讨,也就是听欧华盛的安排。 欧华盛说得很快,好在贺时年的速记能力很强,又带有录音笔。 记完后,贺时年又一一重复了一遍。 见欧华盛没有补充后,贺时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准备将行程表录入电脑,打印出来。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问题。 从东华州到宁海县,乘坐高铁,也就30分钟。 姜为民的到达时间是周六早上九点五十分。 欧华盛安排吴蕴秋去高铁站的时间是八点二十分。 前后相差了一个多小时。 而从县委到高铁站,哪怕开得再慢,顶多也就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八点二十这个时间出发。 八点四十就能到高铁站,而姜为民九点五十才到。 吴蕴秋要在高铁站干等一个多小时? 想到这里,贺时年心脏一阵狂跳。 难道是欧华盛搞错了? 这种可能性很小,欧华盛作为县委办主任。 在细节方面很重视,不可能在接人时间上搞错。 何况还是那么重要的人物。 亦或者吴蕴秋主动要求提前一个小时到达高铁站? 不排除这种可能。 想到这里,贺时年又将录音笔拿出来,插上耳机听了一遍。 没错。 欧华盛说的时间确实是八点二十。 既然贺时年记的时间和欧华盛说的时间一致。 那么只能说明,这个时间是吴蕴秋自己要求的。 可是,贺时年想不通,为什么吴蕴秋要提早一个小时去高铁站? 想到这次是中央部长视察,极为重要。 容不得半点差错,贺时年去了吴蕴秋的办公室。 “吴书记,明早我们需要提前去高铁站吗?” 吴蕴秋显然有些疑惑,秀眉微蹙,道:“姜部长什么时候到?” 贺时年回答:“明早九点五十。” “那明早九点以后再出发,完全来得及。” 闻言,贺时年大惊,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 欧华盛故意将时间说错,而他又听从了欧华盛的指示,记错了时间。 幸亏发现及时,否则明天真按照这个时间去高铁站,然后让县委书记在那里干等一个多小时。 那是要出大问题的,他贺时年的秘书生涯也将就此彻底终结。 贺时年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回答:“好的,那我下去再和欧主任勾兑一下。” 贺时年拿着笔记本来到欧华盛办公室。 看到他,欧华盛的眼神阴戾,声音很冷,说道:“小贺,有什么事吗?” 贺时年说:“欧主任,关于吴书记去高铁站的时间,我想再和你落实一次。” 欧华盛点燃一支烟,故意朝后靠了靠,说:“我不是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吗?” 贺时年说:“是说清楚了,但吴书记的时间安排很重要。这次又是去迎接国家部委领导,我生怕出错,所以想再核实一遍。” 欧华盛弹了弹烟灰,脸色微缓,说道:“你要落实哪个时间?” 贺时年翻开本子,说道:“吴书记从县委出发,去高铁站的时间是八点二十,对吗?” 闻言,欧华盛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爆吼道:“怎么会是八点二十,你记的是八点二十?” 贺时年脸色平静地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记的是八点二十。” 欧华盛怒火更甚,骂道:“怎么会是八点二十,我早上说的明明是九点二十。” 贺时年:“......” 欧华盛怒火并未消,而是手指关节在桌上狠狠敲打了几下。 说道:“同志呀,这里是县委办公室,这里的每一件事,都是大事,马虎不得。” “像你这样做工作怎么行?你这样下去,是要犯错误,出大问题的。” 贺时年冷眼旁观,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是欧华盛故意整他,又在演戏的。 为的就是让他犯错,让他难堪。 甚至,让他从县委办彻底滚出去。 欧华盛,我贺时年和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你为何三番两次要为难我,甚至害我? 欧华盛还在继续骂,声色厉荏,骂得极为难听。 贺时年再也忍不住了,都说,事不过三。 欧华盛三番两次为难他,让他忍无可忍,避无可避。 第一次,因为刚当秘书,没去接吴蕴秋上班,被数落。 第二次,因为好心给他泡了一杯茶,又被责备。 这次是第三次,如果贺时年不反击。 那么以后,他将成为欧华盛认为的软柿子,谁都可以捏。 “欧主任,我没有记错,是你说错了,并且......你是故意的。” 贺时年最后几个字音咬得很重。 “什么?”欧华盛眉色一抽,说道:“我说错了时间,还是故意的?贺时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时年冷冷道:“我当然知道,你早上说的时间就是八点二十。” 欧华盛大怒,喝道:“简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贺时年,自己做错了事,就要勇敢承认,并且改正,这才是好同志,你看你,什么态度?” 贺时年冷然一笑,说道:“欧主任,我觉得这句话你应该对自己说,而不是我。” 欧华盛怒火攻心,如果不是贺时年人高马大,当过兵,他打不过,他都想出手了。 “贺时年,请认清你是什么身份,你就是一个小小秘书,要明白该用什么口气和领导说话。” “欧主任,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你非要三番五次捉弄我。我虽然干秘书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该如何做人,也知道该如何做事。” 贺时年继续道:“既然欧主任不承认自己的错,那么我就只好拿出证据了。” 第16章 无解矛盾 说完,贺时年从裤包中拿出录音笔,开了外音,随即欧华盛的声音传了出来。 欧华盛见状,脸色一黑,心中的怒火更甚。 他没有想到,贺时年居然准备了后手,带了录音笔,留下了证据。 欧华盛伸手就要去抓贺时年手中的录音笔,但贺时年眼疾手快,一下收了起来。 “欧主任,这是要毁灭证据吗?”贺时年淡淡道。 欧华盛脸色阴晴不定,极为难看,随即呼了一口气,快速调整自己的状态,说道:“时年同志,可能是我事情太多,搞错了。” 贺时年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说辞,不过见欧华盛服软,便道:“欧主任,你是我领导,我不想我们之间不愉快,你支持我的工作,我才能更好为你分忧,为县委办服务,你说......是不是?” “这次的事,我也相信是欧主任一时疏忽,既然事情明了了,就让他过去吧!” 他的这句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很明显。 那就是以后,不要再针对我贺时年,否则,这次的事情过去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欧华盛是人精,哪里会听不懂贺时年的话外之音。 但在这句话中,他分明听到了贺时年的威胁之意。 欧华盛脸上堆起笑容,皮笑肉不笑道:“时年同志来县委才一周的时间就有这种意识,难能可贵呀!” 贺时年离开后,欧华盛的脸再次沉了下去。 这次的事,本就是他故意为之。 没有想到的是,贺时年居然随身带了录音笔,将两人的对话进行了录音。 想到这些,欧华盛告诫自己,贺时年看来不是一般人,以后得小心一些。 欧华盛没有想到,很快,贺时年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张表。 “时年同志,还有什么事?” 贺时年道:“欧主任,我觉得,今天的事,我也有一定责任,为了以后工作更好开展,以后,你安排的工作,我都会打印出来,你确认无误后,签字,这样,对彼此都好。” 欧华盛现在是有火无处发,他想制约贺时年,却没有想到,他立马拿出了一个反制约的方法。 并且,光明正大,有理有据,让欧华盛有火无处发。 最后,他在上面悻悻然签了自己的名字。 贺时年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两人以后表面上至少可以和平共处。 但让贺时年没有想到的是,欧华盛居然转头就向吴蕴秋告了他的刁状。 说贺时年目无领导,随身带着录音笔,对两人的谈话进行了录音,这是在县委工作,万一录音泄露,谁来承担责任...... 第二天,去高铁站接人的车上。 吴蕴秋对贺时年,说:“听说你和欧主任产生了一点不愉快?” 原本,这件事,贺时年想就此过去,却没有想到欧华盛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贺时年也就不再惯着对方。 “吴书记,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贺时年实事求是,将事情的经过完整地说了一遍。 吴蕴秋听后,说道:“你的意思是,录音和你的笔录一致?” 贺时年点了点头。 开车的方杰向来沉稳,不多言,但此时却接话道:“他是故意为难贺秘的,他心里有气,往贺秘身上撒。” 吴蕴秋闻言哦了一声,问道:“华强同志有什么气?” 方杰道:“欧华盛和县长沙俊海的关系不错,沙俊海答应让他当常务副县长或者宣传部长,结果,三年了,还是县委办主任,他能不气吗?” 在所有的县委常委排名中,县委办主任的排名靠末位的。 虽然都是常委,但是位置不同,作用就不同,影响力,权力等也不同。 常务副县长是政府口的二把手,实权自然要比这个县委办主任大得多,在某些方面也实惠得多。 方杰今天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并且,我听说,他小舅子的渣土运输公司,其实,在背后,他是最大的股东,只不过最近出了点事.....” 吴蕴秋听后,看向了窗外,不发一言。 而贺时年却想,他身上有气,也没有必要撒在我身上吧? 贺时年认为,除了这些事,还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欧华盛不希望他在县委办长待。 更不希望他坐稳县委书记秘书的位置。 既如此,对他贺时年的针对,打压......现在才刚刚开始,后面一定不会停止。 何况,这次贺时年让他难堪,下不了台,他能轻易放过贺时年? 在高铁站,准时接到了人。 农业农村部副部长姜为民头发已经花白,但为人很和蔼,亲民,没有丝毫的架子。 但正因此,让他看上去高深莫测。 按程序,来宁海县视察,州委书记和州长,亦或者两者中的其中一人应该陪同。 但是姜为民不搞形式主义,也不搞大阵仗,因此,婉拒了州委领导的陪同。 吴蕴秋和姜为民似乎早就认识,这让贺时年暗惊不已。 应姜为民的要求,在县委领导班子的陪同下,他择点视察了宁海县的农业,农村,考察了相应的土地规划和使用情况。 最后搞了一个座谈会。 在会上,姜为民说了大概十分钟,都是关于本职工作的。 总结概括,大概就是: 要推进农业农村优先发展,计划统筹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推动农业全面升级、农村全面进步、农民全面发展,加快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进程等。 视察结束,姜为民留了一夜,第二天,婉拒了众人的挽留,登上高铁,继续南下。 临走的时候,吴蕴秋将他送到高铁站,他握着吴蕴秋的手说:“小秋,宁海县是土地,耕地大县,对于土地的保护和使用,一定要高度重视。对于侵吞国家土地的资本家和个人,要敢于重拳出击。” 吴蕴秋表示,一定牢记嘱托,为官一任,责任于肩,造福一方。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来贺时年才知道,原来吴蕴秋竟然是京圈子女。 送走了姜为民,接下来的半天,吴蕴秋没有再让贺时年陪同,说:“时年,辛苦了,下午我去看望一位老领导,你就不用去了。” 贺时年应了一声,还是道:“能为你服务,这是我的荣幸,我丝毫不觉辛苦。” 第17章 乔一娜过来同居 让贺时年惊讶的是,他回到家,乔一娜居然将自己的行李搬了过来。 贺时年住的这套房子是纺织厂的集资房,也是90年代老旧的棚户房。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七十多个平方,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财产。 退伍后,贺时年对房子进行了简单的翻新和防水处理。 冬暖夏凉,住着很舒服。 “一娜,你这是干嘛?” 见到一大堆行李,贺时年不解问道。 乔一娜脸色微红,笑道:“我当然是搬过来住,照顾你呀!” 贺时年心里一阵激动,问道:“你妈妈知道吗?” “嘻嘻,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吧!”乔一娜嘟喃着小嘴笑道。 “你不怕她知道后,打你屁股?”贺时年开玩笑道。 “不怕,你现在是县委书记秘书了,每天很忙,我搬过来,刚好可以照顾你。” 一股热流从贺时年体内莫名流窜。 其实,搬过来同居,就是乔一娜妈妈卫子琴的主意。 贺时年现在可是会下蛋的鸡。 她告知女儿,现在贺时年是县委秘书了,每天面对的诱惑很多。 让乔一娜过来住,一是为了监督,二是为了所谓的照顾。 贺时年和乔一娜谈了6年恋爱。 虽然两人早已偷吃禁果。 但因为卫子琴看管得严,次数屈指可数。 乔一娜肤色和体质都遗传了卫子琴。 肤色白皙,但不过分,肌肤柔滑,却不松垮,腰线玲珑,却不是那种骨感瘦,反而有淡淡的婴儿肥...... 对于正常男人而言,乔一娜的身材和肌肤极具诱惑力。 她搬过来住,岂不是说,两人以后可以夜夜笙歌了? 想到这里,热流席卷贺时年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最后两人将行李搬了进去。 “我先去冲凉,你先整理一下。” 说完,贺时年当先脱下了衬衫。 顿时,棱角分明却不是夸张的肌肉线条,看得乔一娜一呆。 退役一年,贺时年一直坚持跑步和骑自行车上下班。 部队的身体素质没丢,小腹处八块腹肌凹凸有致。 乔一娜脸色微红,低头轻声道:“我和你一起。” 贺时年:“......” 四十多分钟后,两人湿漉漉地从卫生间出来。 乔一娜脸色潮红,走起路都有些踉跄,一脸幽怨地看着贺时年。 贺时年自知蓄势已久的洪水狂泄,弄疼了乔一娜,笑道:“我帮你整理物品。” 乔一娜想说: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猛......害怕了...... 话到嘴边,却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直到此时,乔一娜才发现,贺时年的床居然是老式木板床。 在木板上仅仅垫了一床棉絮,床上收拾得很整齐。 却只有一个枕头,一床折叠整齐的被子。 和在部队的标配无二。 “木板床?时年,这怎么睡呀?” 乔一娜的脸色有些嫌弃。 贺时年道:“习惯了,保持了在部队的习惯,我觉得木板床挺好,不伤脊椎。” “不行,你现在退役了,进入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就应该和正常人一样。明天去买一张新床,再买一床好点的席梦思,不然我就回去了。” 贺时年一个人习惯了,无所谓。 但乔一娜过来一起住,他是应该考虑她的感受,便道:“行,听你的,今晚就先将就一下。” “太硬了,我睡不习惯,今晚我还是回家对付一下,明天买了床,我再过来。” 贺时年却哪里肯依,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 凑到她的耳根处,说道:“进入老虎嘴里的羔羊,哪有逃跑的道理。” 说完,在乔一娜的惊呼声中,贺时年将她扑倒在床。 周一。 贺时年向吴蕴秋汇报完本周的工作安排回到办公室后。 桌上一个牛皮纸袋信封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下意识朝门外看了看,没人。 犹豫了一下,拿起信封,拆开线条,看了起来。 越看,贺时年的眉色越发沉重起来。 这是一个信访件。 里面讲的内容,正是南坪镇2300亩土地流转的相关问题。 信中所述,比贺时年之前了解的更详细,也更赤裸。 这封信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桌上? 又是谁送的? 按照程序,这类信访件,应该先递交到信访办。 信访办转交给县委办主任欧华盛签阅后,再呈送给吴蕴秋。 但有人悄悄放在了自己桌上,说明什么? 说明信访件到欧华盛手中之后,被他压了下来,并没有呈送给吴蕴秋。 贺时年有些震惊,这么重要的材料,欧华盛居然没有向上呈送。 这违反了组织程序。 不过,拿着这份材料,贺时年的心情又有些沉重。 如果自己呈送给吴蕴秋,和欧华盛一样,都是违反程序。 但土地流转,关乎人民的利益,关乎老百姓的生存。 一番思索后,贺时年终于做了决定。 为了老百姓的利益,哪怕事后被欧华盛被批评,甚至被报复。 他也有必要让吴蕴秋知道真相。 来到吴蕴秋办公室,她正在伏案工作。 “秋姐,今早不知道谁在我办公桌上放了一份材料,我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呈送给你过目。” 贺时年如此说,暗示了这份材料理应欧华盛呈送给她,但对方没有。 “哦?” 闻言,吴蕴秋看了贺时年一眼,道:“什么材料?” “关于南坪镇土地非法流转的上访件。” 听到土地两个字,吴蕴秋来了兴趣:“我看看。” 贺时年递了上去,吴蕴秋翻开看了一眼标题,又抬头问道:“你看过了吗?” “我看了一下。” 吴蕴秋并未着急往下看,而是说道:“你是从国土局出来的,这件事你之前清楚吗?” 贺时年如实回答:“不瞒秋姐,我在国土局时,此事就是我负责,不过,我并没有审批。” “为什么没有审批?” “价格评估和部分土地使用性质存在问题,我不能昧着良心坑害老百姓。” 见吴蕴秋认真倾听,贺时年继续道:“2300亩土地中,有980亩属于良田肥地。” “按照“耕地复垦”的相关要求,这部分土地不能用于商用流转,必须还给村民。” 吴蕴秋点了点头,眼中有认同,问道:“那后面呢,这事怎么样了?” 贺时年苦涩一笑,道:“我离开国土局后,科室长找人顶替了我,根据信访材料所述,已经审批了。” 吴蕴秋眉头微皱:“这么说,他们违规审批土地流转?” 吴蕴秋从省委下来,身处高位。 并不是太清楚一线的具体工作流程和其中可能存在的猫腻。 “这种事,屡见不鲜。有利益的地方,就有资本家,有腐败,还有践踏法律的蛀虫。” 吴蕴秋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目光落在材料上,看了起来。 渐渐地,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看到最后,她眼中已经带有怒火。 “简直岂有此理,如果信访材料属实,他们这种行为就是践踏老百姓的利益。” 贺时年给她添了水,不发一言。 沉思片刻,吴蕴秋合上材料,说道:“你让欧华盛到我办公室一趟。” 第18章 陪书记跑步暗访 贺时年注意到了吴蕴秋对欧华盛的称呼。 已经从平时的“欧主任”或者“华盛同志”变成了直呼其名。 足见,欧华盛压着信访材料没有向上呈送,已经引起了吴蕴秋的不悦。 回到办公室,贺时年拨通了欧华盛的电话,将吴蕴秋的意思说了一遍。 听后,欧华盛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 贺时年道:“吴书记只让我传达,没说具体什么事。” “我知道了。” 欧华盛挂断电话没多久,就挺着肥硕的身躯上来了。 路过贺时年门口时,看都没看一眼,径直往里走。 贺时年却知道,欧华盛要遭批了。 果然,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吴蕴秋的呵斥声。 “什么?没来得及呈送?” “信访者将材料提交信访局,信访局不能处理,又提交县委办,时间是半月前的,你告诉我,没来得及呈送?” 欧华盛好歹也是县委常委,被吴蕴秋如此呵斥,脸色不好看,连连解释。 “我工作疏忽,将这事给遗漏了,我检讨。” 吴蕴秋道:“信访工作涉及民生,只要和人民利益相关的,就是重中之重。” “我不想听原因,你也不用解释。我只有一个要求,县委办尽快拿出一个处理意见,呈报给我。” 欧华盛最后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 承诺处理好此事后,离开的吴蕴秋的办公室。 他离开时,脸黑成了猪肝,满是不悦。 透过窗子,狠狠瞪了贺时年一眼。 贺时年知道,欧华盛一定知道,信访材料是自己呈送吴蕴秋的。 但他既然做了决定,也就不惧欧华盛的眼神,更不怕他的报复。 再次进入吴蕴秋的办公室,她的脸色好了很多。 给她添了水,正准备离开,吴蕴秋喊住了他:“时年,退役一年,身体素质保持得怎么样?” 贺时年虽不知吴蕴秋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但做了一个立正的动作,说道:“随时接受检验。” “那行,明早六点,你来县委小院,我亲自检验你。” “好,秋姐。” 回到家,乔一娜已经下班回来,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贺时年有些欣慰,终于有家的烟火气了。 吃过饭,两人又是一番“激情澎湃”。 完了,乔一娜依偎在贺时年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时年,你当书记秘书,每天是不是很多人巴结讨好你?” 这倒是实话。 自从当上秘书的第一天,他每天的电话短信多不胜数。 送礼者更是络绎不绝。 当然,贺时年知道,这些人都是有目的的。 接近他,讨好他,为的就是在他和书记之间搭上一座桥。 “他们巴结讨好的不是我,而是我背后的权力。” 乔一娜一个翻身,将浑圆饱满压在贺时年胸前。 “这么说,只要你想,每天都可以得到很多好处?” 闻言,贺时年手掌拂过乔一娜柔滑的腰肢,又拍了拍,道:“一娜,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有些人为了送礼,无所不用其极,你记住了,如果以后有人想通过你,给我送礼,一定要婉拒。” 生怕乔一娜有这方面的想法,贺时年当即掐断了她这个念头。 “哦!” 乔一娜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显然不解,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六点整。 贺时年准时来到了县委小院。 吴蕴秋来宁海任职后,县委给她安排了县委招待所的套间。 足足有一百四十多个平方。 她觉得一个人住,太大,有点浪费,也有点超标。 最后选择了位于招待所背后的县委小院2期。 80多平方的房子。 “时年,很准时嘛!” 一身黑色紧身运动装的吴蕴秋出现在他身后。 贺时年有些惊诧和震惊。 惊诧的是第一次见吴蕴秋身穿紧身运动服。 震惊的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吴蕴秋的身材居然如此之完美。 “秋姐,不知道你想怎么检验我?”贺时年笑笑,主动迎了上去。 吴蕴秋手里拿了一顶黑色遮阳帽,说道:“今天就检验你,20公里长跑,去南坪镇,我们一起。” 什么? 贺时年眼睛微瞪。 他震惊的不是20公里长跑,而是吴蕴秋说,跟他一起跑。 “这行吗?”贺时年咧嘴问道。 “怎么,你怕了?” “那不可能,在我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吴蕴秋淡淡一笑,已经戴起遮阳帽,跑了出去。 贺时年还想说什么却憋住了,跟了上去,尾随她身后半个身位。 去南坪镇的路贺时年清楚。 吴蕴秋的速度不慢,也不快,呼吸节奏控制得很好。 跑步,尤其是耐力跑步,呼吸节奏非常重要。 贺时年深谙此道,想不到吴蕴秋同样如此。 当然,饶是如此,跑出十公里后,她的速度还是降了下来。 趁此机会,贺时年说道:“想不到秋姐的身体素质一点没丢。” “那是。”吴蕴秋言语中有点得意。 “秋姐,咱们去南坪镇,不仅仅是为了跑步吧?” 吴蕴秋说道:“当然,我们去看看信访材料中说的土地,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果然,和贺时年猜测的一样。 农业农村部副部长姜为民此次视察谈话以及昨天的信访案件。 引起了吴蕴秋对土地的关注和重视。 两人边跑边聊,大汗淋漓,但说不出的畅快。 八点。 两人来到了目的地,狗背弯。 狗背弯位于南坪镇西面,两面环山,中间大凹连接两山,就是土地所在。 “就是这里?”吴蕴秋问道。 贺时年应了一声,道:“嗯,就是这里。” 此时,不远处的大凹处,停了六七辆挖机,装载机以及许多的绿皮渣土车。 地里的石头,树根等都被集中卯在了一起,地界边缘围起了防护栏。 根据信访材料,村民还没有拿到流转款。 为什么金昌农业这家公司就动工了呢? “走,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沿着有些凹凸不平的路边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贺时年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下意识看向了吴蕴秋,说道:“是欧主任。” 不用想,吴蕴秋没有去县委,也没有告知欧华盛,他这是问行踪来了。 “接吧!”吴蕴秋淡淡而语。 没有想到电话一接通,欧华盛质问道:“贺时年,吴书记去哪里了?” 贺时年看了吴蕴秋一眼,说道:“我和吴书记出来办点事。” “去办什么事?我这个县委办主任怎么不知道?” “还有你,作为吴书记秘书,为什么不提前向我报备,你这是严重渎职。” “吴书记的行程每天都有固定安排,你这样,打乱了县委办的工作安排,让县委办很被动。” “你是什么身份,在哪个部门,归谁管,这些你都要闹清楚了,不要只知道低头拉车,也要学会抬头看路。” ······ 贺时年被欧华盛一通呵斥,刚想出言反驳。 吴蕴秋却伸手,示意将电话递给她。 “我是吴蕴秋······我这个县委书记去哪里,办什么事,是不是都要事无巨细向你汇报?”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吴蕴秋不耐烦了。 “行了,这件事你也不用责怪时年同志,是我让他保密的。” 电话挂断后,贺时年连忙给司机方杰发了条信息:方师傅,我给你个位置,开车过来,但别告诉别人。 电话那头的欧华盛挂断电话,脸色铁青。 这时,他刚好见到停在县委大院的一号车点火,准备出去。 他冲下去质问道:“方杰,你为什么在这里?吴书记呢?” 方杰向来对欧华盛不感冒甚至不屑,又收到了贺时年的信息。 便哼了一声道:“领导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吴书记只告诉我,今天不用接她。”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洗车。” 欧华盛气得不轻,哼了一声,铁青着脸离开。 第19章 明原委,找上门去 看得出,群众的情绪很激动,如果逼急了,还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欧华盛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并未见到分管国土和农业的常务副县长冯志宽。 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个狗日的,关键时刻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骂归骂,欧华盛还是控制着情绪说道:“我想给你们解决问题,但我刚才的提议,大家考虑一下,选出代表,反映问题,我们才能针对问题解决。” 人群中又有人喝道:“你还是下去吧,你说话能代表县委吗?” “能代表我们村民的利益吗?” “如果你真想解决,也不会拖那么长时间,还是让吴书记下来,今天如果不见到吴书记,我们就不回去。” 说到这里,欧华盛一张老脸已如猪肝般难看。 他从事县委办工作多年,这次的上访情况,让他这个县委办主任还真有些手足无力。 贺时年躲在人群背后,细细倾听。 发现场面有些失控,不得不后退退出人群,折身将事情经过对吴蕴秋说了一遍。 吴蕴秋听后说道:“太阳那么热,让群众在太阳下暴晒,是要出问题的。” 沉思片刻,吴蕴秋继续道:“时年,如果这事我委托你去处理,你有几分信心?” 闻言,贺时年有些震惊。 意识到,这是给吴蕴秋当秘书以来,对自己最大的一次考验。 如果这次考验过了,那么他极大可能可以获得吴蕴秋的信任。 如果没有,他的秘书生涯将打上一个问号。 想到这里,贺时年挺直腰杆,承诺道:“感谢吴书记信任,我想请问一下解决问题的标准?” 吴蕴秋想了想,说道:“依法办事,为民主持公道。” 贺时年瞬间领悟,领命而去。 穿过人群,来到欧华盛身前,将吴蕴秋的意思说了一遍。 欧华盛听后,脸色大骇,满脸震惊地看着贺时年。 贺时年却已经变得凛然无畏,从欧华盛手中拿过大喇叭,清了清嗓子。 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是宁海县委吴书记的秘书,大家能否听我说几句?” 闻言,人群先是一惊,随即目光都落到了贺时年身上。 贺时年继续道:“吴书记有事缠身,不能亲自过来,但委派我来,我手持尚方宝剑,代表了吴书记的意志。” 村民们都不傻,听懂了贺时年的意思。 其中一个村民道:“那好,你想给我们怎么解决?” “对,我们可不信什么空头支票,我们只希望能实打实,解决我们的问题。” 贺时年继续道:“大家诉求的问题,我已经知道了,并且知道得比你们其中大部分人还清楚。” 众人听后,都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我可以告诉你们,在给吴书记当秘书之前,我就是国土局的工作人员,而你们上访的问题应该是南坪镇狗背弯的土地流转问题吧?” 众人纷纷点头,给予肯定。 “实话告诉大家,关于南坪镇2300亩土地流转的事,之前就是我负责的。” 什么? 闻言,村民们骇然。 随即,开始骚动起来。 其中一人质问道:“这么说,就是你勾结无良商人,将我们的耕地低价流转给了金昌农业?” “既然如此,你就是罪魁祸首,蛇鼠同窝......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对,既然这样,你又凭什么代表吴书记的意志?难不成,这也是吴书记的意思?” 看着人群骚动,甚至有人用仇视的目光看着贺时年,欧华盛的脸上露出了冷笑。 他不相信,就凭贺时年这个菜鸟秘书,可以解决这件事。 面对村民的谩骂和指责,贺时年岿然不动,脸色不变。 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只想告诉你们,我负责这件事的时候,根本没有审批,非但没有,我还极力反对以任何方式,任何手段进行审批。” “既然你负责,又没有审批,为什么金昌农业已经进场,强行合并了两块土地?” “对,不是你审批的,那是谁审批的?” “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们就在县委坐着不走了。” ...... 声音鼎沸,几乎将县委淹没。 贺时年不得不示意大家噤声,说道:“我现在还不清楚我走后,国土局谁审批了这块地,但我可以告诉大家,不管是谁审批的,程序不合理,价格也是不公道。” 见村民等待着自己往下说,贺时年也不废话,直接道:“2300亩土地中,可以用于流转商用的,仅有1320亩,其余的980亩,按照耕地复垦的规定,不能流转商用。” “所以,不管谁审批的,都不合理,也不合法。” “并且,1320亩流转地,按照市场价,每亩每年应该在385元到425元之间,但当时报上来的价格仅仅是191元,远远低于市场价。” “也就是说,这个价格剥夺了各位父老乡亲的利益,我第一个不同意。” 听着贺时年义愤填膺的声音,村民们纷纷动容。 其中一人问道:“既然你是吴书记秘书,那么你应该为我们主持公道,还我们土地,补我们流转款。” 贺时年点了点头,说道:“这位老乡说得好,我来的时候,吴书记对我说:依法办事,为民主持公道。我今天,就是为你们主持公道的。” 村民本就思想单纯,朴实无华,听贺时年如此说,眼露精光。 贺时年却继续道:“但,宁海的太阳如此之热,我不希望各位老乡在这里暴晒。” “在这里,我代表吴书记答应大家,大家诉求的两个问题,不低于市场价的流转款和归还的980亩土地,在一周内给大家解决。” 这时,有个人跳出来,说道:“说得好听,如果你解决不了,我们找谁去?” 贺时年面色不变,承诺道:“如果一周内,解决不了大家的这两个诉求,我引咎辞职,同时,通过报纸,广播,电视等一系列媒体向社会公开道歉。” 闻言,不远处的欧华盛等人嘴角都是剧烈一抽。 贺时年说的话,代表他自己的同时,从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吴蕴秋。 一周的时间。 解决了还好,皆大欢喜。 如果没有解决,那么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里,欧华盛的眼中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好,我们就相信你一次,如果你能帮我们解决,那你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会念你一辈子好。” “如果不能解决,我们也不怪你,毕竟你只是秘书,但我们依然保留继续上访的权利。” 贺时年义正言辞道:“好,我答应大家。那么,现在,我请求各位老乡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好吗?” 说完,贺时年朝所有村民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第20章 敢耍官威,免职 此时南坪政府党委书记办公室。 钱大志,挺着肚子,抽着香烟,背靠老板椅,将双腿搭在办公桌上。 脸上悠闲自得,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不自在。 这时,电话响了。 “王总,什么事呀?”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钱大志一双小眼睛突然露出精光,脸上的淫邪之意更是表露无疑。 “什么?有大学生,才二十岁?” “对,我特意让人从东华大学找的,就是不知道钱书记晚上有没有空?” “有空,当然有空,王总请客,哪怕没有时间,我也要挤出来。” 电话那头的王总,正是金昌农业的董事长王传辉。 两人闲聊了几句,王传辉说道:“钱书记,刚才县委办的欧主任来电,说村民信访,将信访材料捅到了县委书记那里?” 一听,钱大志一惊,下意识坐直身体。 心里暗骂:哪个王八羔子搞的事,信访材料不是到欧华盛那里就被压下来了吗?怎么会传到书记那里? “钱书记呀,土地流转这事,如果惊动县委书记可就不是闹着玩了,钱书记最好有个万全的准备。” “我们公司的土地流转款已经拨到了镇里,你那份也如数奉上,后面的事情和我们金昌可没关系,钱书记,一定要摆平,这样大家才能和气生财!” 王传辉给钱大志糖衣炮弹的同时,也施加了压力。 “王总,你就放一万个心,村民掀不起什么风浪,我已经安排人去村里做工作,谁还敢闹,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县里,王总不用理会,我老钱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再说,传到书记那里又能怎么样?县官不如现管,她一个女人,空降宁海,能掀起什么风浪?” 钱大志脸上满是不屑。 王传辉继续道:“希望钱书记处理好,当初宁海县可是求着我们金昌入驻宁海县的,如果因为这事,大家闹得不愉快,那我们的情谊就到此为止了。” 钱大志哈哈一笑,金昌农业公司对于南坪镇而言,是一只会下蛋的鸡。 他钱大志还等着金昌农业发家致富,又怎么舍得让这只会下蛋的鸡飞走。 “王总放宽心,尽管施工。不管是村民的事情,还是县里的事情,我都会办得妥妥的。” “对对对,王总说得对,我钱大志是什么人?” “吴蕴秋刚来宁海县,不知深浅,以为是县委书记就能指手画脚?哼......宁海的水,可不是她一个女人可以搅和的。” ...... 钱大志不知道的是。 他讲的话,都被门外的吴蕴秋一丝不漏地听到了耳中。 神色沉了下去,可以明显感受到吴蕴秋的怒火已经在眼底溢散。 “王总,放心吧!哪个村民还敢上访,我就收拾他。断水断电,泼屎泼尿?不,这次,他们要是敢闹,那就是断手断脚了。”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 钱大志办公室的门被猛地踢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钱大志吓了一跳,怒道:“哪个王八羔子,居然敢踢老子的门,活得......”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完全卡住了。 因为他认出了来人,正是县委书记吴蕴秋。 此时,吴蕴秋脸色冷冷的看着他,脸上的愠怒丝毫掩饰不住。 “王总,我这里有事,我们再联系。” 挂断电话,钱大志刚才的愤怒瞬间变成了谄媚。 他完全没有想到,吴蕴秋今天会亲自到南坪镇,到他的办公室。 想到刚才打电话的内容,心里有些发虚。 “吴......吴书记,您怎么来了?” “吴书记莅临我们南坪镇,真是蓬荜生辉呀!” 吴蕴秋冷眼一哼,道:“我要是不来,能听到这一出好戏?” 钱大志脸色大变。 “吴书记真会开玩笑。来,请坐,我这就通知镇党委班子,聆听吴书记教诲,小陈,快上茶,上好茶。” 吴蕴秋却摆摆手,说道:“不用,你钱大书记的茶,我可消受不起。” 钱大志脚步一顿,吴蕴秋继续道:“钱大志,你好大的胆子。威逼利诱,恐吓威胁,断水断电......这是一个党委书记该干的吗?你简直就是体制的蛀虫,土匪流氓。” “断水断电不行,还想人身伤害?我想问一问,谁给你的胆子?” 吴蕴秋的斥责让钱大志脸色通红,随即又快速黑了下去。 “吴......吴书记,您误会了,没有的事,我身为人民的公仆,哪敢断水断电呀,这完全是子虚乌有,肆意陷害。” “刚才,在外面,我们全都听见了,你还想抵赖?” 钱大志嘴角剧烈抽动,冷汗直冒,一股不安感袭来。 此时,外面已经知道,宁海县县委书记带着秘书,亲临南坪镇的事,纷纷围了过来。 “吴书记,你听我解释,我刚才那样说,都是权宜之计,都是骗金昌农业的王总,我哪敢真的断村民的水电呀,哪怕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呀。” “不敢?”吴蕴秋冷冷一笑,道:“那要不要我找当地的村民来作证,看看你钱大志,到底是真不敢还是信口雌黄?” 钱大志一时语塞,脸色难看得仿佛生吞了一百只苍蝇。 他在南坪镇可以一手遮天,是因为他县里有人力挺。 在镇里也完全掌握了党委会,将镇长李朝阳的权力完全架空。 但,他的口碑,在老百姓口中,那就是一坨屎。 如果找村民来对峙,结果无出其外,绝对对他不利。 吴蕴秋继续怒道:“钱大志,私挪流转款,断水断电,泼屎泼尿,恐吓威胁......你做的这些事,哪一件像一个党委书记该做的,哪里还有半分党员的模样?” “你简直给宁海县丢脸,给整个体制干部丢脸......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从现在起,你钱大志,被免职了。” 闻言,钱大志一愕,身躯微颤,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随即,他又很快冷静下来,既然撕破了脸皮,他也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看着吴蕴秋,冷哼一声,眯着眼睛道:“吴书记,我是正科级干部,我的任免需要通过县委常委会表决,是否免职,也不是你说了就算的吧?” 第21章 入村搜证 吴蕴秋没有废话,说道:“时年,你记一下,下次的常委会增加一个议题,免除南坪镇党委书记钱大志的职务。” 贺时年应了一声,说道:“是,吴书记。” 说完,吴蕴秋径直朝外走去。 此时,哪怕县委有人,钱大志也慌了。 吴蕴秋来宁海县三个月,在人事上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外界传言,那是因为她不能掌控常委会。 不能和以县长沙俊海为首的沙家班抗衡。 还说吴蕴秋虽然当过兵,但也就是个娘子军,掀不起大浪。 说她很软,硬不起来,没有一点县委书记该有的样子。 但现在的她,眼神犀利,威严十足,和传言大相径庭。 钱大志慌了。 此次土地流转,他对村民采取的一系列恶劣手段。 只要稍稍调查就能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在下次的常委会上,吴蕴秋以这些为证据。 沙俊海等人还会保他钱大志吗? 想到这里,钱大志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连忙跑了出去,拦住了吴蕴秋。 “吴......吴书记,我错了,看在我为南坪镇工作了一辈子的份上,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贺时年横在他和吴蕴秋之间,防止他突然有什么过激行为。 “钱大志,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吴蕴秋说完就走。 钱大志还想拦住她,却被贺时年堵住了。 “贺秘,你这是干什么?” 贺时年道:“钱书记,吴书记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请你不要死缠烂打。” 钱大志却不管不顾,向前冲去,但被贺时年一把拉住了衣服。 “放开我,好狗不挡道,你给我起开。” 钱大志使力挣扎,但被贺时年死死拉住,他根本挣脱不开。 “吴蕴秋,土地流转这事,我的方式方法可能存在问题,但顶多也是一个党内警告处分,你凭什么免我的职,你以为你是县委书记就了不起吗?” 闻言,贺时年的眉色也沉了下去:“钱大志,你好歹当过镇党委书记,受党教育多年,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注意你妈!我......” 啪—— 贺时年重重的一巴掌,直接甩到他的脸上。 钱大志懵了,脑瓜子晕乎乎的,随即,鼻血流了出来。 他没有想到贺时年会突然出手,直接打得他眼冒金星。 “钱大志,给过你机会的,这一巴掌,是个教训。” “妈了个巴子,你个臭秘书,居然敢打老子,摇人,小陈,快,给老子摇人,老子今天非宰了这小子......” 啪— 又是一巴掌。 这次,贺时年力量比之前更大,一巴掌直接将他半边脸扇肿了。 眼泪混合着鼻血狂流。 贺时年这两巴掌已经向吴蕴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哪怕对方是沙俊海的人,他也坚定地选择和她站在同一阵线。 所有人都呆住了,但没人敢动。 大家都面面相觑,嘴角抽搐。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贺时年竟然如此威猛。 吴蕴秋停止了往前的脚步,转身说道:“钱大志,他是我吴蕴秋的秘书,你要想清楚了,动了他,后果你能否承担?” 原本还在狂怒的钱大志听了这句话。 再看吴蕴秋那愤怒的眼神,突然软了下去。 吴蕴秋不再理会他,转身道:“哪位是南坪镇的镇长?” 这时,一个瘦高中年男人小跑过来,躬身道:“吴书记,我是镇长李朝阳。” 吴蕴秋上下看了他一眼,说道:“从现在起,你暂管南坪镇全面事务,主持全面工作,处理好土地流转的后续事宜。” “你······能做到吗?” 李朝阳全身一激灵,难掩喜悦和激动,立正道:“请吴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时年,我们走。” 两人离开后,钱大志瘫坐在地,擦掉鼻血,捂着肿胀的脸,满眼怨毒。 看来,这次吴蕴秋是铁了心想要将他拿下了。 想到这些,他立马回办公室,关上门,拨通了县长沙俊海的电话:“沙县长,你可要救我呀!” ...... 出了南坪镇,上了车,吴蕴秋主动从包中拿出一张纸巾递给贺时年。 “擦擦,都沾上血了。” 贺时年低头一看,果然,钱大志的鼻血溅到衣服上,染出了星星点点。 “谢谢秋姐。” 吴蕴秋淡笑莞尔,想说:你很勇猛,我很欣赏。 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车子回了县委招待所,吴蕴秋秘密接见了组织部长姚贤之。 组织部管干部。 不用想,一定和钱大志的事有关。 两人谈话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也就20分钟。 贺时年看到,离开的时候,姚贤之的脸色有些沉重。 进入房间收拾的时候,吴蕴秋说:“时年,要不你再去村里各地走访一趟?” 闻言,贺时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道:“好,秋姐,什么情况,我回来向你报告······不过我走了,你工作上的事怎么办?” “没事,我又不是离了秘书就不能工作,你放心去。” 贺时年点头,道:“那好吧!” “我让方杰送你。” “不用,目标太大,我担心打草惊蛇。” 吃过饭,离开县委招待所,送吴蕴秋回县委小院后。 贺时年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带上录音笔,录像dv。 骑上自行车再次朝着南坪镇而去。 吴蕴秋让贺时年再走访一趟的目的很明显。 她想彻底拿下钱大志,需要足够的证据作为支撑,才能让常委们彻底闭嘴。 而村民的口供,录音录像,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此次土地流转,一共涉及三个村庄。 分别是上维村,中维村,下维村。 沿路而下,第一站来到了下维村。 一进村,就听到不远处有吵闹声传来。 贺时年加快了骑车节奏,来到众人身后不远处。 见到一群身穿花格衬衫,染着黄毛的年轻小伙,将一群村民堵在了墙角。 他们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拿着钢管......好家伙,居然还有人拿着一尺多长的西瓜刀。 见状,贺时年眼神一凛,立马停车,打开手机翻找一番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此时,一个黄毛嘴里叼着烟,面对面面相觑的村民,嘴里骂个不停,态度极为嚣张傲慢。 “谁写的信访材料,又谁交到了县里,我劝你们还是趁早交代,否则,老子今天不介意见血。” 第22章 铐起来,带走 黄毛嘴里叼着烟,胸前的花格衬衫纽扣只系了一个。 趾高气扬,袒胸露乳,一副二流子欠揍的模样。 村民看着这些小混混,眼神愤怒,但无人说话。 黄毛呸了一口痰,将烟头吐了,有些不耐烦了。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谁写的信访材料,又是谁交到县里的,只要你们指正,今儿就不为难你们。” “否则......” 说完,黄毛眼中闪过阴戾。 “否则,你们知道后果,上次是断水断电,泼屎泼尿······这次我可不敢保证你们的房子会不会突然着火,有些人又会不会无缘无故摔断了腿。” 闻言,村民脸色胆怯,眼里满是惊慌。 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人群中间,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这个中年男人叫许立三,是村里的老师,吃过几年墨水。 见村民都看着自己,许立三咬牙抬头,走出人群,抬头挺胸,变得义愤填膺,凛然无畏。 “上访材料是我写的,也是我寄送到县里的。” “你们这群蛀虫,坑害我们的土地,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为虎作伥。县里治不了你们,我就告到州上,再不行,我就去省里,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你们这群败类告倒。” “哟嚯!” 黄毛闻言,粗大的钢管在旁边的金属栅栏上猛砸,发出刺耳的声音。 “四眼仔,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威胁老子,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随后对身后的几名小弟喝道:“兄弟们,将这四眼仔给老子带走,老子今天要教他怎么做人。” 许立三面色一紧,道:“你们既不是检察机关,也不是公安局,凭什么带走我?” 黄毛哈哈大笑,露出一口大黄牙道:“凭什么?凭老子手里的这根钢管可以要了你的命,带走。” 说完,身后的几名小弟就准备上前逮人。 身后的贺时年,一直在观望,见势不妙,他将dv放下,自动录着。 向前走去,口中喊道:“住手。” 他的声音雄浑有力,中气十足。 刚准备上前的小混混身形一顿,下意识朝后看去。 黄毛见贺时年就一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骂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贺时年没有回答他,反问道:“我倒想问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人?你们这是在犯法。” 一听,小混混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贺时年。 “小子,看你面生,不是本村人吧?识相的给老子滚,否则,我手里的家伙可没长眼睛。” 这时,人群中有人喝道:“娃,我早上见过你。” 贺时年寻声看去,正是早上卖红薯的老伯。 “娃,快走吧,不关你的事,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顶多威逼恐吓,但你是外人,小心被他们盯上了。” 贺时年感激地看了老伯一眼,说道:“大家放心,你们没犯罪,没违法,任何人不能将你们带走。” 见贺时年凛然无畏,黄毛怒了。 “小子,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有胆子管闲事,我劝你管之前打听清楚,我黄毛是谁?” “我再最后说一遍,这里没你的事,趁早给老子滚蛋。” 贺时年转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我还是那句话,今天我在这,你们任何人休想带走一个村民。” “小子,看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黄毛的话音落下,几名小弟围了上来。 贺时年丝毫不惧,眼神沉了下去道:“怎么,想打架?” 说到打架,当兵出生的贺时年丝毫不惧眼前的几人,哪怕对方手里有武器。 但作为公职人员。 动武。 只有当一切方法失效之后才会用的低劣手段。 “多管闲事,老子今天就要揍你,让你知道,在南坪镇,我黄毛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说完,就挥舞着手里的家伙朝贺时年冲来。 这时一辆三菱越野车由远及近,带起一片黄灰,朝众人疾驰而来。 伴随刹车的尖锐声,眨眼功夫,就稳稳停在众人面前。 门开,从车上下来几人,为首的瘦高中年男人,正是早上吴蕴秋刚任命,主持南坪镇工作的李朝阳。 李朝阳是正科级干部,他的电话在公务员通讯录里面有,贺时年刚好记着。 刚才一到这里,他见状不妙,就立马打了电话给李朝阳。 表明身份,并且让他喊派出所的人过来。 而李朝阳收到消息后,不敢有任何耽搁,立马赶来。 派出所是他上车后才通知的,晚一步还没到。 见到贺时年被几个小混混围在了中间,李朝阳喝道:“你们是谁,给我让开,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 李朝阳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时年摇头制止了。 李朝阳会意,立马闭嘴,穿过人群,来到贺时年身前,小声问道:“贺秘,你没事吧?” “我没事。派出所的同志什么时候到?” “我已经通知了,马上就到。” 几名小弟听到了派出所几个字,眼神明显一顿,目光看向黄毛。 黄毛看着李朝阳,再看这辆有些眼熟的三菱车,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却没敢再有进一步动作。 不一会儿,三两警车由远及近,伴随着刹车声响,停在了众人面前。 从车上下来几名头戴钢盔,手持警棍,身穿制服的民警。 为首的一人,正是派出所所长曹继刚。 见到曹继刚,黄毛等人都是一愣,眸子中闪过惊慌之色。 李朝阳,他们不认识很正常。 但曹继刚,这个派出所所长,他们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李镇,发生了什么事?”曹继刚来到两人面前问道。 李朝阳转身看了小混混一眼,道:“这些人,威逼恐吓村民,还想打人抓人,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是!” 曹继刚应了一声,眼神凛然,对身后几人说道:“黄毛,又是你?将他们都给铐起来,带回所里审问。” 黄毛等人闻言,心里一慌,不过并没打算逃跑。 派出所他去的多了,已经麻木了。 他今天接到上面的指示,揪出村民中谁上访,谁将信访材料递送到了县里。 却没有想到,踩到了钉子。 “警察同志,我们是和村民朋友闹着玩的,今天纯属误会,就没有必要去派出所了吧?” “哼!” 曹继刚哼了一声,道:“黄毛,别给老子废话。闹着玩能拿着钢管西瓜刀?” 黄毛哑然。 “没收工具,将他们铐起来,带回去。” 第23章 意外惊喜 黄毛狡辩道:“曹所长,我们是谁的人,又奉了谁的命来这里,你应该清楚吧?抓我们,就不怕你的官位不保?” 闻言,曹继刚的脸色微变。 他当然知道黄毛来村里闹事所为何事,更知道他们背后受谁指使。 只是,现在的局面,作为派出所所长,他必须服从李朝阳的命令。 无论如何也只能将黄毛等人先带走。 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黄毛,少废话,给老子上车,再敢多话,封了你的嘴。” 黄毛等人最终被铐起来带上了车,上车前恶狠狠地看了贺时年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你给我等着。 这时,曹继刚走了过来,说道:“李镇,人我带走了,审问一有结果,我立马向你汇报。” 曹继刚已经得知钱大志被免职,李朝阳暂时主持南坪镇的工作,对他的态度就恭敬了几分。 李朝阳道:“曹所长,你汇报的人应该是贺秘书。” 闻言,曹继刚目光落在了贺时年身上。 瞬间,他就根据贺时年的姓,猜到了他就是县委书记的秘书。 “贺秘,你好,我是南坪镇派出所所长曹继刚。你放心,审讯一有结果,我立马向你汇报。” 贺时年应了一声,道:“曹所长不用客气,我只需知道结果,以便随时向吴书记汇报。” 曹继刚一听就领会了话外之音,说了几句后,离开了。 这时,村民纷纷看向贺时年,眼中满是感激,又过来拉着他说了一堆感谢之话。 贺时年就是一个秘书,被那么多人村民围着,传出去影响不好。 “李书记,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朝阳一听,立马喊来了村委会主任,安排了一间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村委会主任给两人泡了茶,随后将门带上。 贺时年也没有废话,开口便道:“李书记,应该知道今天闹事的黄毛等人是什么人吧?” 李朝阳有点打马虎眼道:“他们是南坪镇的混混。” “他们受了谁的指使?” 李朝阳眼神微动,没有想到贺时年问得如此直接。 贺时年继续问道:“李书记是聪明人,应该猜得到我去而复返的目的了吧?” “要拿下有些人,需要人证物证,这样才能程序正义。” 李朝阳自然明白贺时年口中的有些人,指的是钱大志。 只有拿下钱大志,他扶正才有希望。 沉思片刻,说道:“他们受金昌农业的指使,而背后之人,正是钱大志。” “非法流转土地,钱大志是幕后指使人,他和金昌农业沆瀣一气,坑害老百姓......” 贺时年点了点头,和猜测的一样。 “李书记和钱大志共事,有几年了?” 李朝阳一时不明白为什么贺时年如此问,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五年了。” “钱大志在南坪镇的风评很差,应该做了不少违法犯罪的事吧?” 贺时年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手上应该有不少钱大志的黑材料吧? 李朝阳心头一紧。 他手上确实有钱大志的黑材料,并且很多。 但是,他知道这些材料一旦暴露,意味着什么。 如果能成功拿下钱大志,那自然是万事大吉。 如果没能成功,那么等待他李朝阳的将会是什么? 是沙家班一派的报复和打击。 吴蕴秋刚下来任职,根基不稳,目前的常委会,还没有绝对的实力和沙俊海抗衡。 见李朝阳面露难色,贺时年道:“李书记,在官场,世人最爱做的事,无非墙倒众人推以及锦上添花。” 李朝阳自然明白贺时年的话外之意,脑子快速运转,最后一咬牙,他决定赌一把。 赌自己的政治前程。 赌这一战,吴蕴秋能胜。 “我有,并且还不少。” “哦?” 贺时年一喜,道:“在哪里?” “在家中的保险柜,我现在就可以去拿给你。” 贺时年却道:“不急,在此之前,我还需要村民配合做一件事。” “什么事?” “让村民评判一下,钱大志在他们眼中是一个人怎样的官员,我带了dv,就劳烦李书记找人帮忙录制一下了。” 李朝阳应了一声,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离开村子,贺时年道:“我不和你一起去了,在县里等你,你拿到材料,联系我。” 为了避免目标暴露,也为了防止打草惊蛇。 贺时年采取了比较稳妥的方式。 此时的另一边,金昌农业的董事长王传辉,已经得知了钱大志安排去村里活动的几个小混混被派出所带走的事情。 立马拨通了钱大志的电话。 “钱书记,几个意思?你派去的人,怎么被派出所带走了?” 钱大志已经给县长沙俊海打过电话,沙俊海答应保他,心里就安然如老僧坐定。 现在虽然被吴蕴秋口头上免去了党委书记的职务。 但他丝毫不惊慌,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王总,放心,派出所的人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再说,派出所都是我的人,你怕什么?” “可是,我听说今早你被免职了。” “哼,免职?” 钱大志冷冷一笑,牵动了浮肿的脸,一阵生疼。 “我是南坪镇党委书记,正科级,想要免我的职,要常委会通过,不是她吴蕴秋拍着脑袋就能决定的。” “王总放心,常委会采取民主集中制,她吴蕴秋光杆司令一个,掀不起什么风浪。” “钱书记,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听说她的秘书,又去村里了,李朝阳也去了。” “哼,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风浪,王总,我还是那句话,我钱大志县里有人,你就放一万个心。” “尽管施工,尽管发你的财,其它事情,我钱大志都会替你摆平。” “对了,晚上的酒宴还作数吧?那两个大学生还在吗?” ...... 贺时年回到县里不久,李朝阳就到了。 他将一沓厚厚的,用牛皮纸装着的材料交给了贺时年。 “贺秘,全部在这里了。” 李朝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意压低了声音。 贺时年点了点头,道:“李书记辛苦,机会合适,我会在吴书记面前美言的。” “感谢贺秘,改天老哥请你吃饭,你可一定要赏脸。” “好说。” 别了李朝阳,已经临近下班,贺时年没有回县委,拨通了吴蕴秋的私人电话。 “秋姐,我已经收集到材料,还有一个意外之喜。” 电话那头的吴蕴秋微微一怔,随即道:“你去县委招待所的房间等我。” 说完,也没多说什么,挂断了。 在县委招待所,吴蕴秋一直有一个单独的套间。 有时候办公,比如会见某个人,不方便在县委时,她都会选择在这里。 从前台拿到房卡,开了门,将空调打开,调整到26度。 贺时年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李朝阳给的材料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越看,贺时年的眉头皱得越紧。 第24章 有请纪委雷书记 钱大志涉嫌贪污受贿,在宁海县、东华州还有省城西陇市购置了五套房产,并附有门牌号。 包养了三名情妇,其中一名还为他生下了私生子。 逼迫未成年女子开苞,有进入酒店的照片为证。 勾结建筑商,金昌农业等收受回扣,吃拿卡要。 在某些企业持有股份。 ...... 这份材料中,除了具体贪腐金额需要检察,纪委相关部门核查外,都有证据。 看着这些材料,贺时年大惊。 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贪腐如此严重。 还真是应了那句池小王八多,庙小妖风大。 材料刚刚看完,房间门响,吴蕴秋到了。 贺时年连忙起身,门开。 “秋姐。” “情况如何?” 吴蕴秋开口就问道。 “村民提供了录音录像等证据,此外,我还拿到了一份材料。” “哦?什么材料?” 见吴蕴秋在沙发上坐下,贺时年连忙将材料递了过去。 吴蕴秋翻开材料看了起来。 和贺时年想象中的一样。 越看,吴蕴秋的脸色越是沉了下去。 到最后,她的脸上已经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怒意。 “钱大志简直就是体制的蛀虫,人民的败类······这样的官员居然能当上党委书记,并且一干就是五年,简直岂有此理。” 吴蕴秋骂了一通,毕了,她抬头看向贺时年道:“你觉得可信度如何?” 贺时年道:“材料中有具体的时间、地点······甚至还有照片,我觉得可信度极高。” “对于这样的蛀虫,一定要重拳出击,不留任何情面。” “你打电话给雷书记,问他有没有时间,让他过来一趟。” 贺时年没有回避,当着吴蕴秋的面拨通了纪委书记雷力舟秘书陈佩恩的电话。 “陈秘,雷书记有空吗?” “你好,贺秘,雷书记在我旁边。” “吴书记让雷书记来县委招待所一趟,你代为传达。” 电话那头的陈佩恩挂断电话后,将事情说了一遍,雷力舟的面色凝重起来。 吩咐司机掉头,朝县委招待所而去。 贺时年给吴蕴秋倒了一杯茶。 趁着这个间隙,贺时年将去村里的见闻说了一遍。 其中,重点将小混混因为信访材料围堵村民一事说了。 听后,吴蕴秋道:“你的意思是,信访材料传到我这里的事被小混混知道了,然后他们去恐吓威胁村民?” 贺时年点了点头,道:“后面,我找村民单独谈了话,确实如此。” 原本村民的信访材料被欧华盛压下了,没有呈送吴蕴秋。 但有人通过贺时年,又送到了吴蕴秋那里。 为此,吴蕴秋狠狠批评了欧华盛。 再联想到小混混恐吓村民一事,不用想都知道,此事传出,一定和县委办有关。 而县委办谁最可疑? 只有欧华盛了。 果然,吴蕴秋略微思索,道:“哼,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贺时年知道,这是在骂欧华盛,说明,吴蕴秋已经对欧华盛不满了。 不多会儿,房门被敲响。 贺时年开门,见到了纪委书记雷力舟。 “雷书记,您到了,请进。” 邀请雷力舟进来,吴蕴秋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说道:力舟同志到了,来,请坐。” 雷力舟坐下,含笑客气道:“路上耽搁了,让蕴秋同志久等了。” 吴蕴秋笑笑,说:“下班了,本来不想占用力舟同志的时间,只是,这里有件事,又不得不让你跑一趟。” 闻言,雷力舟已经意识到什么,眉色郑重起来,嘴上问道:“不知蕴秋同志说的是什么事?” 吴蕴秋将材料递给了雷力舟。 “力舟同志,你先看一下再说。” 雷力舟闻言,从公文包中拿出眼镜戴上,看了起来。 贺时年知道,接下来两位领导要谈关于钱大志的事,不便在这里,倒了茶,就退了出去。 在门外的走廊上,见到雷力舟的秘书陈佩恩。 见到贺时年出来,他含笑过来,递上一支烟。 贺时年拒绝了,道:“这里空气流通不好,不抽了。” 陈佩恩悻悻收回了烟,问道:“贺秘,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陈佩恩也是秘书,说不定在此之前就已经听到了风声。 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是一回事。 作为秘书,谨言慎行是基本功。 这件事,贺时年不能和任何人讨论,但不说点什么,似乎又不太恰当。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和后天的常委会有关。” 陈佩恩也知道保密性和工作制度。 哦了一声,不再多问。 时间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门开了。 贺时年连忙走过去,见到雷力舟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那份材料,面色凝重。 “蕴秋同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先走了。” 送走雷力舟,贺时年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吴蕴秋靠在沙发上,手指敲打着沙发。 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贺时年不便打扰,收拾着茶杯。 时间不长,吴蕴秋起身,道:“时年,辛苦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将吴蕴秋送回县委小院,分别时,吴蕴秋说道:“时年,这件事做得很好。”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贺时年如沐春风。 他知道,因为这件事,他得到了吴蕴秋的认可。 对工作的认可,也是对他这个人的认可。 想到秘书的工作稳了,贺时年有些高兴。 但想到后天的常委会,又不免有些惆怅。 据说雷力舟雷厉风行,人称冷面雷包公,也不知道他拿到这份材料会如何做? 雷力舟离开时,带走了那份材料,是否说明,他已经选择站在了吴蕴秋的一方? 虽有材料,但贪污受贿的具体金额以及材料中的有些事情还需要相关部门进一步落实。 除了纪委书记,吴蕴秋完全可以找检察院反贪中心配合调查。 但她没有这样做,说明,对钱大志的调查,在常委会召开前,她不想更多的人知道。 此时的雷力舟,回到了办公室,一遍遍翻看着举报材料,神色凝重,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办公室中,烟雾缭绕。 最终,他咬牙,心下一横,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和李朝阳一样,他也决定赌,赌在这场斗争中,吴蕴秋能够力抗沙家班,拿下钱大志。 雷力舟秘密召集了纪委工作人员前来,连夜对钱大志的违法犯罪事实进行调查核实。 此时的钱大志正在和金昌农业的王传辉把酒言欢,左右搂着美女,喝着小酒,抽着好烟,好不快活。 他却不知道,对他的审判,已悄然来临。 第25章 会议开始就发难 贺时年回到家,乔一娜在。 “时年,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今天事情多。” 乔一娜主动给贺时年拿过拖鞋换上,又端过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 “辛苦了,吃点水果。” 贺时年道了一声谢,在沙发上坐下,随即,他的目光被不远处角落的几个礼盒吸引住了。 看向乔一娜,道:“那是什么?” 乔一娜也不隐瞒,道:“单位同事送的,我说不要,他们非拿,我却之不恭,就拿回来了。” 贺时年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他当然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在官场,有些东西不得不收。 如果不收,人家就当你不是自己人。 在官场不是自己人,那就是敌人。 永远没有第三者。 贺时年的事业刚刚起步,他可不想树敌,那样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一娜,这些东西,以后能不收,尽量别收,哪怕收了,也找些对应的礼物还回去,这也算礼尚往来,也不会让人伤了面子。” 乔一娜嗯了一声,道:“知道啦,下次有机会,我还回去。” “对了,时年,我同事听说你现在是县委书记秘书,都想来祝贺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是不是一起请他们吃顿饭?” “你告诉同事,心意领了,但我工作比较忙,以后有机会再说。” 闻言,乔一娜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 “时年,我爸刚刚打电话来,说今天你和书记去南坪镇,当场就免了党委书记的职?” 一听,贺时年看向乔一娜,心想:看来,这件事在整个宁海官场都传遍了。 见贺时年点了点头,乔一娜过来,主动挽住贺时年的手,道:“不过,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哦?” 贺时年眉头微皱,问道:“都有哪些不好传闻?” 乔一娜道:“他们说,吴书记这个女人,从省委空降下来,不懂民主集中制,搞个人主义。” “还说县委书记虽然管人事,但免一个乡镇党委书记,也不是她拍着脑袋就能决定的,说她瞎搞,结局一定会比上一任县委书记还凄凉。” “还说吴书记胸大无脑,乱弹琴,以这种方式,体现书记权威,是典型的官本位主义,是山头作风。” “说她这样的搞法,要不了太长时间,就得灰溜溜走人。” ...... 乔一娜说了很多,都是背后议论吴蕴秋不好的。 听到胸大无脑等词,贺时年有些不悦。 别人不知道,他却一清二楚,吴蕴秋既懂政治,也懂体制规则。 并且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政治智慧。 当时免除钱大志,从程序而言,是不合理的。 但换个角度,作为宁海县的一把手。 如果没有那样的气魄,那么她书记一把手的权威岂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挑战了? “一娜,这些议论你听听就行了,千万别掺和。”贺时年冷静下来,说道。 乔一娜有些担忧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吴书记在宁海真的长不了?如果真那样,到时候你怎么办呀?” “你现在是吴书记的秘书,身上有她的烙印,如果她和上一任书记金玉祥一样灰溜溜走了,那你的处境只会比之前更难。” “时年,你是不是应该提早为自己的后路谋划了?” 这些话其实不是乔一娜的本意,而是来自她的父母。 贺时年沉默了。 他给吴蕴秋当秘书的时间不长,但如乔一娜所言,他现在已经明显烙上了吴蕴秋的印记。 并且经过今天打钱大志一事,这种烙印更加深刻。 关于政治前途,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 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竭尽全力干好秘书工作。 至于结果如何,也是目前的他人力不可改变的。 周五,例行常委会议。 吴蕴秋作为一把手,最后一个进入常委会议室。 进去的时候,常委们已经到齐,原本在交流着什么。 见到吴蕴秋到来,下意识缄口,坐正了身体。 吴蕴秋在自己的主位上坐下,神色肃然。 “好了,我们开会,时年,你列席会议,负责记录。” 贺时年应了一声,在后面的椅子上坐下,心里有些激动。 这是他第一次列席常委会。 吴蕴秋让他记录,是在告诉有些人。 不,准确来说,是告诉欧华盛,贺时年是她吴蕴秋自己选的秘书。 她信得过,你以后少针对他。 如贺时年所料,会议一开始,沙俊海就当先发难了。 “吴书记,有一件事,我想不通,希望你能给我答疑解惑。” 吴蕴秋环视了众人一圈,目光落在沙俊海身上,说道:“不知沙县长有什么疑惑?说出来嘛,大家一起听一听。” 沙俊海道:“今早开会之前,南坪镇党委书记钱大志跑到我的办公室,向我哭诉,说你免除了他的书记职务。” “我一听,很诧异,第一个想法是不可能。党委管党,政府管政,但不管是党口还是政口,其常设的决策机构是常委会。” “钱大志同志是正科级干部,他的人事任免从程序而言,需要通过常委会决议。” “吴书记虽然主管人事,但不至于因为下面的一个同志犯了一点小错,就置常委会的规则不顾吧?” “这样低级的一个错误,别说吴书记不会犯,就算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也知道议事规则吧?” 好家伙。 沙俊海一上来,就反将了一军,化被动为主动。 接下来,如果吴蕴秋回答“是”,那么沙俊海一句话,就将吴蕴秋推到了常委们的对立面。 如果退缩,回答“不是”,那么吴蕴秋的这一行为将成为笑柄。 吴蕴秋丝毫不慌,开口道:“今天的常委会确实有一个议题,免除南坪镇党委书记钱大志的职务。” 吴蕴秋避开了沙俊海的问题,直接说出了议题。 她的话音落下,沙俊海开炮了。 在宁海县,南坪镇和科隆镇都是沙俊海的核心地盘。 是他沙家班的发源地。 他在南坪镇当过镇长,在科隆镇当过党委书记。 也是从这两地,他建立起了自己的沙家班。 而南坪镇党委书记钱大志是沙俊海一系的人,免钱大志的职,就是打他沙俊海的脸。 他又怎么能容忍? “吴书记,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你要免了钱大志的职,但我个人是反对的。” “仅仅因为土地流转的事,就免了一个正科级干部,不但儿戏,而且草率。” 沙俊海的口气,完全是一种质问的口气。 第26章 常委会争锋相对 沙俊海在县长的位置上已经坐了6年。 本以为在和上一任县委书记金玉祥的斗争中胜利的他。 可以稳坐下一任县委书记的位置。 却没有想到,最后,小着他八九岁的吴蕴秋空降到宁海。 打碎了他的梦。 也因此,对于吴蕴秋,沙俊海从一开始就发自内心的仇视和不满。 当然,更多的是不屑和轻视。 沙俊海继续道:“现在,钱大志同志就在下面等着,他的目的很明确,需要常委会给他一个说法,凭什么无缘无故就免了他的职。”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日后传出去,会不会有人觉得我们宁海县在人事上搞一言堂,搞个人主义?” 沙俊海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指向很明确,那就是针对吴蕴秋。 众位常委都没有想到一上来,宁海县的一二把手就如此火药味十足,一时间有些愕然。 “其他同志有没有不同看法,一并说说吧!” 吴蕴秋没有直面沙俊海的质问,云淡风轻说道。 在宁海,谁都知道常务副县长冯志宽,县委办主任欧华盛,政法委书记罗法森是沙俊海的人。 沙俊海在常委会发难,那是因为手里有人,有底气。 果然,沙俊海之后,冯志宽、欧华盛以及罗法森三人都表示了反对。 只不过,相比沙俊海的直言不讳,三人虽然反对,但言辞上要温和得多。 待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吴蕴秋道:“其他同志还有看法吗,有没有补充的?” 这次,没人再说话。 见无人再说,吴蕴秋继续道:“我的想法,还是免掉钱大志。” 沙俊海一听就反驳道:“吴书记,你是县委书记,掌握人事权,你要换人,无可厚非。” “但至少应该有个充足,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这样莫名其妙撤下一个为党和国家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干部,谁会服?” 吴蕴秋沉声说道:“理由有两个,其一,在南坪镇土地流转过程中,钱大志违规操作,挪用补偿款,损害村民利益,致使发生群众上访事件。” “其二,威胁恐吓,威逼利诱村民,造成极大不良影响,损害干群关系,背离政府初衷。” 沙俊海已经了解清楚了此事的经过,道:“吴书记说的这件事,我是听说了的。在具体事情上,钱大志同志的方式方法或许不对,急功冒进了些,也犯了一些小错误,但顶多给予一个记过处分就够了。” “我们作为宁海县县委常委,县里的核心层,本就应该有包容心,也应该有容错率。不能因为一个同志犯了错,就一巴掌打死吧?” “这样容易矫枉过正,不利于干部的团结,更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贺时年心想:沙俊海还真是老江湖,说话头头是道,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如果不清楚事情原委,一般人还真有可能被他忽悠。 吴蕴秋闻言,沉声道:“刚才沙县长提到的容错率,包容心还有矫枉过正,我觉得提得很好。但在此之前,我还是建议沙县长,全面深入了解整个事件,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说到这里,吴蕴秋不等沙俊海反驳,看向贺时年,说道:“时年,我们在座的常委,有部分人或许还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你向大家展示一下吧。” 听到“展示”两个字,沙俊海眉色微紧,下意识看向了冯志宽。 这件事是冯志宽分管,也是他挂帅。 沙俊海对于此事的更多信息,都来源于冯志宽和钱大志。 贺时年起身,拿出优盘插入电脑,又打开投影机。 按照收集资料的顺序,点开文件夹,一一向众人展示。 贺时年看了吴蕴秋一眼,得到鼓励后说道:“第一段视频,是我和吴书记去了南坪镇项目地点狗背弯,对一个卖红薯老伯采访的原声,他是当地村民。” 众人听看了几分钟,面色都有了精彩的变化。 贺时年瞟了众人一眼,继续播放第二段。 “第二段视频是我去村里对涉及土地流转村民群众采访的原声。” 第二段视频中,村民将钱大志骂得猪狗不如,只手遮天,沆瀣一气...... 甚至包括恨不得他早死等激烈言语。 “对了,采访村民之前,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贺时年点开恶霸围攻村民,最后被派出所带走的视频。 看着这个视频,欧华盛的脸色黑了下去。 因为恶霸围攻小混混的原因,正是因为调查谁写了信访材料,又是谁递交到了县里。 “至于第三段,没有画面,但有录音,是我和吴书记暗访南坪镇政府录到的,里面的声音就是钱大志。” “······她吴蕴秋刚来宁海县,不知深浅,以为是县委书记就能指手画脚,宁海的水,可不是她一个女人可以轻易搅和的······” “······王总,放心吧!哪个村民还敢闹,我就收拾他。断水断电?不,这次,他们要是敢闹,那就是断手断脚了。” 听了钱大志的原声,众人嘴角更是一阵剧烈的抽搐。 尤其是最后一段录音,沙俊海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心里骂了钱大志一百遍。 骂归骂,但如果沙俊海今天不救钱大志,钱大志就彻底完了。 同时,他沙俊海的面子和尊严,也将彻底丢在这里。 “吴书记,我还是那句话,在事情的处理过程中,钱大志的方式方法可能不对,但我觉得给予记过处分,责令改正就行了,没有必要免他的职。” 沙俊海和吴蕴秋的交手,往日都是在幕后。 像今天这般摆在台面上,针锋相对还是第一次。 其余常委见状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尤其是冯志宽。 他作为分管的常务副县长,这些事,从某种程度上,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 如果吴蕴秋进一步追究,他冯志宽难辞其咎。 吴蕴秋强势说道:“钱大志这样的人,就是体制的毒瘤,是民众眼里的蛀虫,他串通商人,连老百姓的钱都能坑,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的?” “刚才沙县长说到包容性,各位同志,大家想一想,如果不免了钱大志的职,追究他的责任,对他,我们是包容,还是包庇?老百姓又将如何看我们?” 吴蕴秋的这句话借力打力,让沙俊海一时间无法反驳,面色渐渐沉了下去。 第27章 强势拿下 吴蕴秋继续道:“今天,钱大志必须撤职,并追究相关责任,雷书记,你说说吧!” 闻言,沙俊海几人都是一怔。 雷力舟老成持重,不苟言笑,人称铁面包公。 在宁海县,他是中立派。 沙俊海几次拉他入局,他都婉拒了。 直到前天,吴蕴秋找他时,他依然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到底是站在吴蕴秋这边。 还是站在沙俊海那边。 最终,他决定赌一把,坚持作为一个纪委书记应有的正义和公道。 从某种角度而言,就是站在了吴蕴秋的一边。 在雷力舟看来,宁海的局势到了该剜肉治病的时候了。 否则继续下去,沙家班越来越强大,是否还有他雷力舟的栖息之地都难说。 而吴蕴秋虽是女人,但有魄力,尤其背后有强大的底蕴和背景,完全有资格和沙俊海抗衡。 因此,雷力舟决定拿自己的政治前途赌一把。 雷力舟看了一眼本子,清了清嗓子,说道:“经过我们纪委调查,发现钱大志有五处房产。” 这句话石破天惊,让刚才反对的几人都面色骤变。 雷力舟不顾众人目光,继续说道:“两套在宁海县,两套在东华州,还有一套在省城。”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居然有五套房产,而且有一套居然还在省城。 凭正科级职务,正常的工资,哪怕工作六十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五套房。 很明显,买房的收入属于非法收入。 钱大志贪腐了,贪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沙,欧,冯、罗四人一时间面色难看,脸上火辣。 目光都投向了彼此,打脸似乎来得太快了一点。 显然,吴蕴秋这招釜底抽薪之计,打得他们有点手足无措。 他们知道,在此之前吴蕴秋召见了雷力舟。 却没有想到,纪委暗中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查了钱大志。 刚才,他们为钱大志说话,是否会引起别人的猜测? 猜测他们和钱大志之间,存在着利益输送,沆瀣一气? 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在这里谁不知道钱大志是他沙俊海的人。 一时间,四人哑口无言,在心里将钱大志骂得猪狗不如。 吴蕴秋接话道:“雷书记,确切吗?” 雷力舟继续说道:“除此之外,钱大志还有三名情妇,分别住着他的三套房子,并且其中一人还为他生下了一个私生子。” 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沙俊海暗骂了一声:钱大志,你个大傻x,你自己作死,别怪我不救你。 吴蕴秋继续问道:“有证据吗?” 雷力舟从公文包中拿出资料,看向贺时年:“贺秘,麻烦你给各位常委发一下。” 这份资料,本就是贺时年准备的,他早已知晓。 但还是听了雷力舟的话,给众位常委一一发了一份。 众人接过,迫不及待看了起来。 越看,脸色越难看,包养情妇,贪污受贿,吃拿卡要,逼迫未开苞女子初夜...... 沙俊海的脸色瞬间从铁青变得灰暗。 沙俊海知道在证据面前无力回天,当下,只能舔着脸和钱大志撇清关系。 “钱大志,简直就是党和国家的毒瘤,有这样的害群之马在队伍中,我们居然现在才知道,严惩,一定要严惩。” 他表态,冯志宽、欧华盛、罗法森也纷纷表态。 冯志宽道:“钱大志的罪行罄竹难书,这样的腐败分子,居然在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干了那么多年,我建议,马上对钱大志进行双规。” 贺时年暗想,打脸来得太快,让这些人接不住招。 铁证面前,再没有任何人敢忤逆吴蕴秋的决定。 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傻子,就应该坚定地和吴蕴秋站在统一战线。 哪怕只是暂时的,哪怕心不甘情不愿。 这一次,吴蕴秋赢了,赢在了提前准备和谋划。 赢在了纪委书记雷力舟的配合。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贺时年通过李朝阳,拿到了钱大志的违法犯罪资料。 否则今天是否能拿下他,还另当别论。 这次的失败,让沙俊海几人对吴蕴秋升起了忌惮之心,同时心中咬牙切齿。 如果沙俊海知道了,这些将钱大志扳倒的资料是贺时年准备的。 不知会不会想方设法整死他。 吴蕴秋来宁海县三个月,很少发声,也很少在电视和报纸上露面。 看似柔弱,但今天的情况,让众人都意识到了她外柔内刚的一面。 对钱大志的双规处理,大家都形成了统一的意见。 最后吴蕴秋结案,说道:“雷书记,纪委有独立办案权,按照决议执行吧!” 雷力舟应了一声,起身到外面打电话去了。 此时的一楼,钱大志正坐在那里,和工作人员绘声绘色聊着天,喝着茶,好不惬意。 他心中坚定,沙俊海出马,一定可以救他,殊不知对他的裁决已经降临。 钱大志聊得正嗨,此时两名身穿制服的男子悄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见到两人钱大志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客气说道:“你好,两位同志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名男子亮出工作证说道:“钱大志,我们是纪委工作人员,现在请你在这张表上签字,然后跟我们走?!” 钱大志拿过文件看到了上面的文字,瞳孔骤然一缩。 “我犯了什么法,为什么要双规我?” “不是,纪委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是南坪镇党委书记呀?” “就是你,还请你签字,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你一定是搞错了,我......我要见沙县长。” 说完,突然挣扎起身,就要往门外冲去。 但纪委的两名工作人员眼疾手快,立马上前钳住了他。 钱大志拼命挣扎,情绪一时间失控,吼声歇斯底里,常委办公室都听到了他的吼声。 闻言,沙俊海等人的脸色愈发阴沉下去。 钱大志完了,这一战,吴蕴秋完胜。 看着沙俊海等人灰暗无光的脸,贺时年知道,从今天起,他的身上将彻底打下吴蕴秋的烙印。 只盼吴蕴秋高升,否则,他的官路就难了。 第28章 金库会议矛盾 钱大志被双规了。 常委会还在继续。 在此次的土地流转过程中,国土局的孔政有,刘大金等人玩忽职守。 吴蕴秋建议相关部门依法调查,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同时,针对金昌农业,她也提出了意见。 恢复原有耕地,归还老百姓土地,并派遣代表向老百姓致歉,然后离开宁海县。 但依然保留对其法人代表的相关责任追究。 宁海县永远不欢迎这种道德、信誉、良心存在问题的企业。 双规钱大志,沙俊海等人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 具体负责此事的冯志宽,对于吴蕴秋的提议,也没有异议。 这项议题就此通过了。 会议的最后,沙俊海提出,既然双规了钱大志,是否一并讨论一下南坪镇党委书记的一职的人选。 吴蕴秋拒绝了。 说让组织部走正常的考察流程,下次常委会再议。 其实,贺时年知道,不是吴蕴秋不想考虑。 而是,涉及人事问题,如果没有准备,就上常委会,按照举手表决的原则,她八成没有希望推举自己的人上位。 散会后,贺时年尾随吴蕴秋回了她的办公室。 她长舒了一口气,眉色之间有一丝疲态,眼神却清亮如鹰。 “秋姐,今天这战赢得漂亮。”贺时年说道。 吴蕴秋淡淡一笑,道:“你做得很好。” 闻言,贺时年心中一乐,说道:“这次多亏了李镇长提供了材料,否则,纪委也不能那么快掌握钱大志违法犯罪证据。” 吴蕴秋嗯了一声,对于此事,不再置评。 回到办公室,贺时年的电话信息响个不停。 都是向他打听钱大志被双规一事的。 体制内几乎没有秘密可言,常委会刚散,钱大志被双规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官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一个镇党委书记的陨落,后面将牵扯一系列的人事变动。 这些人打电话询问,显然是盯上了这个位置。 贺时年都含糊其辞应付了过去。 最后一个电话是孟凡打的,邀请他去综合一科参加部门会议。 在宁海县,综合一科,也可以叫书记办。 主要的工作就是为书记吴蕴秋服务,处理各种事务。 来到综合一科,里面烟雾缭绕,所有人都在议论钱大志被双规的事。 尤其汪东革,吐沫横飞,口无遮拦。 贺时年暗想:怪不得汪东革当秘书三个月就被免了。 作为秘书,懂分寸,知进退,谨言慎行,这是最基本要求。 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又怎么可能获得领导信任? 孟凡见贺时年到来,站了起来。 态度相比第一天,有了巨大的反差。 或许是经过这些天的思想斗争,孟凡已经想通了。 贺时年正在一步步获得县委书记的赏识和认可,一科科长的位置迟早是他的。 既如此,不如摆正心态,笑脸相对。 两人打了招呼,却见汪东革撇开了钱大志的话题,正在翻看手机。 “我这里还有个段子,很有趣。说,最贪婪的汉字是【晃】,最直接的汉字【昆】,最西化的汉字【咬】,最牛逼的汉字【昊】,最痛苦的汉字【旱】。” 有人说没听懂。 田幂却听懂了,耳根发红,羞赧如霞。 汪东革阴阳怪气笑道:“你们没听懂,我们的正宫娘娘可是听懂了。” 他说的正宫娘娘,指的是贺时年。 历届来看,县委书记的秘书,只要坐稳了。 那么一般都是综合一科的科长。 再继续往后,可以升为县委办副主任,副科级,分管相应的工作。 比如县委办的内部办公室,如常委办,保密科,机要科,信访办等。 贺时年目前的级别,依然是二级科员。 哪怕成为一科的科长,也只是股级,也就是一级科员。 汪东革这句话,又在给贺时年挖坑。 穿得人模狗样,满嘴跑火车,还不忘随时挖坑栽刺。 贺时年心里告诫自己,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不过,如果将贺时年比作正宫娘娘,那么他汪东革就是冷宫娘娘。 孤独深宫锁阿娇的怨毒,溢于言表。 人的情感有时候很奇怪。 人们往往只看到阿娇的悲惨命运。 却没有看到,其实,她的命运悲剧,是她自己造成的。 孟凡见贺时年不搭理汪东革,便说道:“来,大家都坐过来,我们研究一下工作。” 孟凡主要讲了两件事,不,其实就是一件事。 部门小金库创收。 也就是去哪里搞钱。 县直单位,基本上都有小金库。 也就是未纳入财务预算管理的非税收入,目的是为职工谋福利。 孟凡介绍完情况,说道:“汪科长先前放下狠话,说一个人独揽全年10万元的创收,但到现在,数字依然为零。” 汪东革哼了一声,不悦道:“在什么山头说什么话,占什么茅坑拉什么屎。这都是过去式了,现在说,还有毛用?” 孟凡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说:“这是你当初拍着胸脯当着科室所有人承诺的。” 汪东革却抵赖道:“孟科长,你这样说话,我可不爱听了。前任县委书记金玉祥不也在电视上,当着全县110万人民说,要将宁海建设成为美丽富饶的现代化城市,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为什么不兑现诺言?” 闻言,孟凡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冷冷看汪东革一眼,哼了一声。 金玉祥是前任县委书记,很高调,很强势的一个人,从省上下来。 来了之后,大张旗鼓地改革,弄权,甚至不计手段的架空县长沙俊海。 但最后却在和沙俊海的政治斗争中落败。 灰头土脸离开了宁海县,去了一个闲职部门。 孟凡有些愤怒地说道:“我目前只是暂时主持综合一科的工作,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汪科长有意见,不如向欧主任建议,你来当这个科长,由你主持工作。” 汪东革也是脸色微变。 当吴蕴秋秘书的时候,他一直以为科长的位置他坐定了,才夸下了一个人完成创收工作的海口。 却没有想到,仅仅三个月,他就被踢走。 这件事让他在县委办抬不起头,而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到了贺时年身上,眼神难免怨毒。 “科长的位置是给书记秘书留的,我不是书记秘书,主持什么工作?” 官场真是没有哪个地方是净土,到处充满了矛盾。 哪怕是一个科室,这种矛盾依然存在。 现在,不管是汪东革,孟凡,还是贺时年,都不是一科科长,名不正言不顺。 贺时年自然不可能傻到夸下海口,为部门创收。 如果真实现了,别人会说他,借助书记的影响力,充大头,搏上位。 何况,他现在的位置依然不稳。 如果哪天,和汪东革一样被扫地出门,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所以,现在的贺时年,哪怕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也没有什么错。 只是,看着火药味十足的两人,如果什么也不说,似乎也不妥。 “孟科长,汪科长,能否听我说两句?” 闻言,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贺时年。 “贺秘,我们既是开会,也是讨论,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设立小金库的目的是为部门人员谋福利,既如此,那么创收就是整个部门的事,能否将创收目标量化?” “每个人认领任务,剩余的大家再想办法?” 闻言,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贺时年,心头却是一紧。 贺时年继续道:“至于如何量化,根据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孟科长可以拿出一个方案,我个人是没有意见的。” 汪东革还想说什么,孟凡沉思片刻,道:“好,我赞成贺秘的提议,创收任务,咱们一科人员人人有责。” 第29章 衬衫下的雪白 会议结束后,回到办公室,贺时年的电话响了,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电话。 “喂,你好。” “班长,高升了,就不认识我了?” 贺时年微微有些讶异,在脑海中回想了此人的声音,又联想到对方的称呼,几乎脱口而出,道:“你是石达海?” “班长,是我。” 贺时年接着问道:“你不是在南粤省吗?” “我上周回来了,接下来几年打算在东华州和西陇市发展。” 东华州是西陵省的一个自治州,也是宁海县所在的州。 至于西陇市则是西陵省的省会城市。 石达海是贺时年一同入伍的战友。 只不过,两年的义务兵结束后,石达海选择退伍,下海经商做起了生意。 听说,他在南粤省混得不错。 最开始的时候做服装导购,后面又从事外贸和期货生意。 经过三年的发展,积累了不少资金,赫然成为了钻石王老五。 听石达海要回东华州发展,贺时年有些震惊和不解。 “听说你在南粤省混得不错,怎么想起回来了?” “走再远,东华州依然是我的家,其实,我一直想要为家乡的建设添砖加瓦,奈何前两年没有资本,无能无力,现在有点底气了,就想着在家乡谋发展......” 石达海讲了很多,让贺时年有些动容。 这些话,如果是别人说,贺时年可能会觉得是空话套话。 但石达海说出,他是百分百相信。 “为你的雄心壮志点赞。”贺时年鼓励道。 “班长,三年不见,太想你了,晚上有时间没,想请你检验。” 三年不见,贺时年还真有点想念这位战友。 “石蛮子,少给老子油腔滑调。今天刚好有时间,明天就不一定了。” “那行,班长,就这么决定了,晚上六点半,东陵阁,我安排司机过来接你。” 又是东陵阁? “不用了,下班我骑车过去,你们资本家那套我习惯不了。对了,饭局都有哪些人?” 石达海说:“知道你身份特殊,没有约其他人,就约了电视台的一个美女主持人,你有人没,如果没有,让她从电视台带一个。” 贺时年拒绝了。 挂断电话后,贺时年给乔一娜打了电话。 乔一娜却说,今天事情很多,需要加班。 乔一娜去不了。 贺时年想到了前同事林安彦,上次她主动约贺时年吃饭,贺时年拒绝了。 趁今天的机会,刚好补上。 想到这里,贺时年用办公室的座机拨通了林安彦的电话。 铃声响了五六声后才传来林安彦有些慵懒的声音:“喂,你好。” “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以后记住了。” 林安彦惊喜道:“师兄,是你呀,你下班了么?” 贺时年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晚上有什么安排?” “一个朋友约吃饭。” “哦,那算了。” 贺时年话音刚落,林安彦立即说:“师兄给我打电话,是想好让我给你补开欢送会了么?” 贺时年心头一热,却道:“是呀,只不过你有约了,只好算了。” 林安彦立即道:“约了人算什么?所有人都得给师兄让路。你说吧,去哪里?” “晚上六点半,东陵阁808见。” “好的,师兄,那我先去换衣服,待会见。” 林安彦显得异常兴奋和期待。 来到东陵阁,贺时年如上次一般停好自行车,转身要走。 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喝住了。 “唉......那谁,这里不可以停自行车,请你停到那边去。” 贺时年回头,只见一名胖保安冷脸指着远处的角落说道。 “这里划有非机动车线,为什么不可以停?” 保安冷着脸,指着一众豪车,说道:“看到没,这些都是豪车,要是被你的破自行车剐蹭了一下,你陪得起吗?” 闻言,贺时年有些不悦,道:“我停在非机动车线上,规范停车,要是刮到,那也是对方的责任。”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就听不见话呢?你一破自行车,停远一点怎么了?我告诉你,要是不听劝,把你自行车拽了丢出去。” 贺时年的目光冷了下来。 这个保安未免太嚣张了。 “你们东陵阁,就是以这种态度对待客人的?” 保安蔑视一笑,看了一眼贺时年的穿着,道:“我们东陵阁的客人都尊贵无比,哪像你,一个大穷逼,今天你应该是来蹭饭的吧?老实告诉你,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骑个破自行车,还自以为是。为了引起不必要的纠纷,我劝你还是将车推开,停到垃圾桶旁边,别碍事。” 贺时年被他逗乐了。 因为骑了自行车,就被保安贬低,当成蹭饭的了? 要不是石达海请他来这里,他才懒得来。 “今天我就停这里了,我倒是想看看,东陵阁的服务是不是都是你这素质。” “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骑破自行车的,也配和我讲素质。我再最后说一遍,马上给我挪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贺时年笑了,说道:“我倒很想看看,你怎么不客气。” 说完扭头就走,却被保安从后面抓住了衣领。 “小子,不想吃棍子的话,把你的破车挪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贺时年侧身甩开保安的手,道:“你想怎么不客气?” 保安怒了,喝道:“让你吃棍子。” 说完,挥舞中手中的香蕉棒就朝贺时年砸来。 贺时年当兵出生,身手不凡,哪能惯着他。 他持有棍棒的手刚伸到半空,就被贺时年抓住了手腕。 微微一用力,保安疼得龇牙咧嘴,橡胶棒也掉落地上。 这时,不远处的另一名保安见状,冲了过来:“反了你的,居然敢动手。” 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橡胶棒就打了过来。 众人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大堂的注意,这时一个声音喝道:“你们给我住手。” 两个保安闻言看去,只见经理马三友火急火燎跑了过来。 其中一个保安见马三友过来了,立马收起橡胶棒,谄媚道:“马经理,这小子不识相,骑了个破自行车,还乱停乱放,我们劝解无效,他还想打人......” 马三友没听他说完,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保安懵逼了! 手掌下意识捂着脸,惊讶道:“马……马经理......这......” “瞎了你们的狗眼,居然敢对我们东陵阁尊贵的客人无礼。” 什么! 保安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尊贵的客人? 马三友不理会几人,看向贺时年,一张冷脸,变成了笑脸,说道:“对不住了,贺秘,我的人不懂事,我一定会严加管教,还请你大人大量,别和他们一般计较。” 贺时年道:“那我的车可以停这里么?”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马三友赔笑道。 说完,又看向几个保安,喝道:“你们两个,扣除三个月的薪水,再有下次,直接开除。” 贺时年没和几人计较,缓步走向了大堂。 马三友谄媚的跟在后面。 两个保安看着两人的背影,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暗恨踩到钉子了。 “贺秘,你在哪间包房,今天的事,真是对不住了,这样,今天您的消费全免单,全当赔罪了。” 贺时年不想和马三友多去少来,淡淡道:“不用了,马经理去忙吧!” 马三友见贺时年不领情,从怀中掏出银龙卡,又道:“贺秘,这样,这张银龙卡你收下,以后来这里消费,所有项目都算七折。” “无功不受禄,马经理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去忙吧!” 说完,也不等马三友回应,便步入了电梯。 没想到刚好碰到了林安彦。 今天的林安彦穿了一条黑色紧身九分裤,将股瓣勾勒得棱角分明。 上身穿了很潮的韩流款衬衫,透过衬衫的缝隙,可以看到隐隐一片雪白。 见到贺时年,林安彦很惊喜。 “师兄,好巧呀!” 贺时年点头应了一声,两人乘坐电梯,一起向8楼而去。 第30章 酒后送门 刘大金。 见到他,贺时年有些讶异。 在国土局工作的一年,贺时年没少被刘大金针对。 穿小鞋,使绊子,无理责骂那是家常便饭。 过去的一年,贺时年对刘大金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 贺时年摇身一变,成为了县委书记秘书。 这是打死刘大金也不可能想到的。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刘大金无论如何也不敢再为难贺时年。 刘大金主动找上门,不用说,定然有所求。 而他所求,不用想,贺时年也知道。 定然和南坪镇土地流转的事有关。 昨天一个常委会不但免了钱大志,还双规了他。 随后吴蕴秋又召见了孔政有。 虽然贺时年不知道两人的谈话内容,但一定和土地流转的事有关。 并且在这件事里,国土局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刘大金找上门,该不会是孔政有将国土局所有过错都推给刘大金了吧? “时年,你回来啦,刘主任说,他是你以前在国土局的同事,找你有事,在门外等着,我就让他先进来了。”乔一娜说道。 刘大金见贺时年回来,连忙站起身。 态度发生了180度转变,微躬身子,笑道:“你好,贺秘。” 贺时年“嗯”了一声,自顾自换了鞋,走过来,直接问道:“不知道刘主任亲自登门,有什么事?” 刘大金笑着说:“也没什么事,刚好路过,想着过来看看你,毕竟,你荣升县委书记秘书后,也还没来得及给你道贺。” 刚好路过? 鬼才信你。 都说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在过去的某一段时间,贺时年确实讨厌,甚至恨刘大金。 但现在不同了,他是县委书记的秘书。 站位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 如果现在贺时年想要踩刘大金,不用说,一踩一个准。 甚至可以让他很难翻身。 只不过,这样有意义吗? 贺时年不想踩他,但也不代表着会接纳他。 “刘主任不用客气,但还是感谢你过来看望。你继续喝水,我换身衣服去跑步,习惯了,一天没跑步,就浑身难受。” 说完,贺时年站起身,准备要走。 刘大金急了,连忙也站起身,道:“贺秘,是有一件事,求您帮忙。” “哦?” 贺时年停住脚步。 “刘主任未免太看得起我,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秘书,人微言轻,哪里帮得上你。” “贺秘,只要你肯,一定可以的。”刘大金谄媚说道。 “刘主任以前是我领导,话都到这份上了,你就直说吧,到底什么事?” 听到“领导”两个字,刘大金脸色微红。 不过很快收敛,道:“希望贺秘能帮忙,安排我见见吴书记。” 听后,贺时年一惊。 他知道刘大金来找自己和土地流转有关。 却没有想到,他想直接面见吴蕴秋。 刘大金也就是股级干部,如果不是吴蕴秋点名要见。 那只能通过正常的渠道,也就是县委办公室欧华盛的安排。 只是,那样的话,想要见到吴蕴秋,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而除了以上两种方式,想要见县委书记,还可以通过一个人。 那就是秘书贺时年,石达海口中的独木桥。 “刘主任,从职位和层级,这似乎不符合规定吧?” 刘大金道:“我也知道不符合程序,这不,我才来找你帮忙了嘛!” 贺时年眉色一紧,说:“那你说说,见吴书记,有什么事,如果你不说,我可没办法帮你。” 刘大金嘴角一动,犹豫了一会儿,道:“南坪镇土地流转的事情上,我被猪油蒙了心,犯错误,我要向吴书记当面请罪。” 一听,贺时年明白了,刘大金这是在为犯下的错争取主动。 但主动有用吗? 如果没有猜错,在土地流转的过程中,定然存在权钱交易。 而刘大金一定收了好处。 并且,好处还不小。 吴蕴秋手握权力,但不可能因为刘大金的面见就心慈手软。 反之,她是最痛恨这种行为的。 “请罪?刘主任,既然你说犯了错,我觉得这事你找的不应该是吴书记,而应该是司法机构或者纪委。” 听说纪委两个字,刘大金神色一变。 他哪里敢去找纪委。 见贺时年没有想帮自己的意思,刘大金有些急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只是一时被利益熏了心,我......只要吴书记能放了我这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来,孔政有已经将刘大金当做了替罪羊。 东窗事发,如果吴蕴秋追究责任,孔政有只有明哲保身,将刘大金丢出去。 再者,虽然还没有正式通知,但县委已有传言,孔政有要被调往乡镇。 他自身难保,又怎么会帮刘大金。 “吴书记对这件事很重视,也很愤怒,你找她有什么用?” “只要你肯安排我见吴书记,我刘大金感恩戴德,没齿难忘,至于有没有用,那就是我的事了。” 这件事,从程序上而言不合规。 再者,贺时年不踩刘大金一脚就是好的了。 帮他? 不可能。 “刘主任,你也知道,我才刚刚给吴书记当秘书,你说的这事,我帮不了,还请你另请高明吧!” 说完,贺时年也不理会刘大金,进去换衣服去了。 让他意外的是,他换好衣服出来,刘大金还没走。 “刘主任,我要去跑步了,一起?”贺时年有些不悦,沉声说道。 “贺秘,求你帮帮我吧,我母亲老了,常年得病,孩子还小,如果......如果我进去,他们就完了。” 说完,刘大金居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贺时年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说道:“刘主任,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刘大金却跪在地上,仿佛牛皮糖,任贺时年如何拉扯,他就是不起来。 “贺秘,过去是我刘大金瞎了眼,不该针对你,不该为难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了,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就彻底完了。” 说完,在冰凉的瓷砖上连磕了几个。 贺时年怒了,拿出了军人的凛然,面色冷然地喝道。 “刘大金,你给我起来。” 第31章 他真不是什么好人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这个电话很及时,将贺时年差点不受控的意识强行拉回。 林安彦似乎被电话铃声惊到了,小脸更红,起身,从贺时年膝盖上离开。 电话是下面的一个乡长打来的,说了一通场面话,又希望方便的时候登门拜访。 贺时年应付了几句,将电话挂了。 经过这个电话的惊扰,贺时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燥热,内心也快速冷静下来。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林安彦显然很讶异。 今天,从答应陪贺时年吃饭的那一刻,她已经做了决定,自己这丘金黄的稻子早已成熟。 既然迟早要被割,还不如今晚就让贺时年将它割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美人当前,秀色可餐......只要贺时年冲过来,将她扑倒,这丘稻子就是他的。 在紧要关口,贺时年却放弃了。 林安彦挡住了贺时年,用绵柔极具诱惑力的声音道:“师兄,是我不够温柔,不够漂亮,入不了你的眼么?” 贺时年想说,你不但漂亮,而且极具魅惑力,但是我怕! 嘴上却说道:“不是,那啥,我有女朋友,我不能对不起她,也不能对不起你。” 林安彦上前,双手缠住了贺时年的腰,那极具线条感和弹性的肌肉,让她微微一怔。 “师兄,你的身材好好呀!”林安彦下意识摸了摸。 贺时年:“......” 林安彦吐息如兰,继续道:“天下哪个男人不偷腥,男人呀,我最清楚了,对权贪心,对女人更贪心。” 身体传来一阵酥麻,贺时年心脏狂跳。 “师兄,你不是想割稻子吗?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割。” 说完,慢慢凑近,那浑圆的饱满,就要向贺时年顶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贺时年抬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说道:“安彦,你喝多了,回家休息吧,我走了。” 说完,再不敢耽搁,推门,离开了房间。 他害怕再继续下去,真的把控不住。 同时,他也看出来了,林安彦愿意献身,定然有所求,并且所求不小。 贺时年现在的仕途一片灿烂,他不想,也不能在男女关系上,让任何人抓到把柄。 出了门,深吸一口气,骑上车,心里的燥热之火在渐渐消停下去。 回到家,乔一娜还没有回来。 他脱了衣服,进入卫生间冲了凉。 出来后,正想给乔一娜拨打电话,楼下传来亮光和汽车声音。 他走到窗口,就见到乔一娜从冯安平的车上下来。 随即,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心中的怒火狂暴溢散。 乔一娜开门,显然没有想到,贺时年回来得如此早。 “时年,不是说有应酬吗?怎么回来那么早?”乔一娜放下钥匙,平淡说道。 “我回来得不早,能看到楼下的好戏吗?”贺时年声音有些冷。 “楼下?好戏?”乔一娜眉头一蹙,随即想起了什么,说道:“你是说冯安平送我回来的事?” 贺时年哼了一声,道:“你就不想给我解释清楚吗?” “解释,解释什么?”乔一娜疑惑,继续道:“就是我在单位加班,出来后刚好遇到他,他说顺便送我回来,我说不用了,他非得送,最后我不想让他难堪,就上了他的车。” “就这么简单?” “是呀,不然你以为呢?” “你不想让他难堪,但是我告诉你,你让我难堪了。” 闻言,乔一娜走上前,双手搂着贺时年的脖颈,理了理他还有些湿的头发,嘟喃起小嘴,说道:“时年,你该不会吃醋了吧?嘻嘻,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贺时年:“......”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答应你,以后不坐他的车就是了。”乔一娜在贺时年的脸上吻了一个,笑道。 贺时年堵在心口的怒火,因为这个吻,泄下去不少,但他还是严肃道:“你以后,少跟那个冯安平来往,他不是什么好人。” 乔一娜笑着捏了捏贺时年又高又挺的鼻子,道:“是,知道啦!” “对了,冯安平说想来拜访你,我说你不在家,他说下次。” 贺时年道:“让他别来,我不想见他,也没有见的必要。” 乔一娜道:“知道啦,但是他毕竟是我我单位的副局长,我直接拒绝,让他面子上过不去,我说等后面有机会再说。” 贺时年沉默少顷,道:“一娜,要不我想办法,你调个单位吧,别在交通局了。” 乔一娜不解道:“为什么,我在交通局工作得很好呀!” “总之,这件事我去办,去哪里都行,别在交通局。” “我不,宁海县这几年是交通建设年,业务众多,我们员工的福利待遇也很好,奖金加福利待遇,差不多是两倍工资了。” 贺时年叹了一声,道:“你听过庙小妖风大,池小王八多这句话吗?交通局就是这样。” “不是......时年,该不会因为冯安平吧?我和你说,我跟他清清白白,真的没有什么,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 “再说,我们都已经二十七八岁了,马上就要面临结婚,结婚面临着什么,房子,车子......这些都需要钱。” “宁海县的房价现在一年比一年贵,如果不趁现在多攒点钱,付个首付,再往后,我们别提买房子了,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我觉得现在住的这套就很不错,我妈留给我的,比什么都珍贵,为什么非得考虑买房子?” “这套?”乔一娜指着天花板,眉头一皱说道:“这套已经是90年代的老房子了,你该不会想要这套做婚房吧?” “有什么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如果这样,我会被同事,被朋友嘲笑的。” “房子是自己的,只要住着舒服,开心就好,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说辞?” 乔一娜放开了贺时年,站起身,有些生气。 “贺时年,我和你谈了6年恋爱,我不祈求其他的,但在生活条件上,你应该尊重和理解我的想法吧?” “我想要住新房,有电梯,有物业,有监控,有小区文化,下楼就有山有水,而不是像现在,一下楼就是菜市场,一出门就是垃圾桶,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见乔一娜情绪有些激动,贺时年叹了一口气,她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 “我只是不想你和冯安平在一个单位,他真不是什么好人。 第32章 科长任命让欧华盛不爽 第二天,处理完上午的日常工作。 吴蕴秋让贺时年去她办公室,贺时年莫名有几分激动。 这次处理南坪镇土地流转以及双规钱大志一事,他做了很多工作。 也正因为他拿到了证据,才最终将钱大志绳之以法。 但之后吴蕴秋没有再提这件事。 吴蕴秋这个时候喊自己,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呢? 贺时年如此想着,让自己平静下来,走进了吴蕴秋的办公室。 吴蕴秋主动邀请贺时年在沙发上坐下。 “时年,你给我当秘书一个月了吧?怎么样,还适应吗?”吴蕴秋含笑询问。 贺时年点了点头,如实回答:“到后天,刚好满一个月。说实话,刚开始不太适应,但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 吴蕴秋道:“嗯,适应了就好。这次南坪镇的事,你处理得很好,我打算给你压压担子。” 闻言,贺时年一阵激动,看向吴蕴秋,只听她继续往下说。 “县委综合一科科长的位置一直空着,我想让你挑起这个担子,有没有信心?” 一听,贺时年挺了挺腰杆,说道:“感谢秋姐信任,我有信心。” “那好,这件事,我会和欧主任说,你准备一下。” 随后,吴蕴秋见了欧华盛。 两人具体谈了什么,贺时年不知道。 但一定和科长的任命有关。 离开的时候,欧华盛从门缝中看了贺时年一眼。 哼了一声,一张脸阴沉如水,很是不悦。 过了一会儿,欧华盛打电话给贺时年说:“你下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用猜,一定是任命自己为综合一科科长的事。 作为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 从程序而言,欧华盛有权直接任命综合一科的科长。 但在宁海县,综合一科主要服务于县委书记。 因此,这个科长的任命,有必要经过县委书记的认同。 在此之前,欧华盛提出,让前任秘书汪东革任科长。 但被吴蕴秋否决了,这件事就耽搁了下来。 也才出现了综合一科,一直是副科长孟凡主持工作的局面。 这种情况名不正,言不顺。 造成孟凡的工作不好开展,执行力下不去。 来到欧华盛办公室,他正在抽烟。 烟雾缭绕,浓烈的尼古丁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刚才吴蕴秋提出让贺时年任科长的时候。 欧华盛第一是惊讶,第二是反对。 说贺时年阅历尚浅,来县委一个月不到,这个担子会不会太重了? 吴蕴秋却说:就应该给年轻人多压担子,这更利于锻炼。 欧华盛见吴蕴秋坚持,也不好公然反对,应了下来。 但心里对贺时年的憎恶和不喜愈发强烈起来。 “欧主任,你找我?” 欧华盛抬头见贺时年到来,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即道:“刚才,我和吴书记交换了意见,决定任命你为综合一科科长。找你来,主要是听听你的意见。” 贺时年刻意表现出震惊和讶异,说道:“我服从组织安排。” 本来,任命一个科长,欧华盛作为县委办主任。 应该有一个内部例行谈话,说清工作职责,交代工作职能等。 但欧华盛对吴蕴秋的安排不满,对贺时年憎恶,索性就懒得谈话。 “那行,任职文件,办公室拟定,公示结束,你就是综合一科的科长,希望你能顶住压力,挑起担子。” 贺时年离开后,欧华盛的眼神变得阴戾,脸色也变得难看。 “这小子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如此快就获得吴蕴秋的认可?看来,吴蕴秋对我是越来越不满了。” 回到办公室的贺时年难掩激动。 从二级科员到股级科长,虽然仅仅迈出了一小步,却让他欣喜若狂。 这是他进入体制之后,重要的一步。 当天下午,关于贺时年的任命通告就下来了。 不过,要在县委办内部,进行为期七天的公示。 让他没想到的是,公告刚刚贴出。 孟凡就找到了他的办公室,对他一番祝贺。 “贺科长,祝贺你呀!现在你成了科长,我身上的担子终于可以卸下来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将工作交接一下。” 孟凡的脸色并未表现出太多的伤感,更多的是坦然和无奈。 贺时年给他泡了茶,又掏出烟主动给他散了一支。 “孟科,这不还在公示期嘛。哪怕公示期满了,你也知道,我的主要任务是跟着吴书记,一科以后的工作还希望你继续主持。” 孟凡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这不行,我是副科长,你是科长,一科的工作当然要你主持,我主持,名不正言不顺,达不到上行下效的效果。” 贺时年刚来县委办的时候。 不管是汪东革还是孟凡对他都表现出了挤兑心理。 但上次喝酒,孟凡对贺时年有了新的认识。 同时,贺时年通过上次的金库会议。 也看出了孟凡和汪东革既不是利益共同体,并没有联盟。 而两人中,汪东革是欧华盛的人,不可能和他尿在一起。 因此,他想要更好地为吴蕴秋服务。 那么就必须在内部提一个人主持一科工作,为他分担精力。 孟凡为人本实,做事踏实,没有心机,适合做盟友。 “孟哥,你虚长我几岁,我就喊你一声哥。这件事我和吴书记说,我相信她会同意的。” “一科的工作由你主持,我放心,也安心,也才能腾出更多的精力为吴书记服务。” 孟凡还想说什么,贺时年继续道:“你放心,我一定在背后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只要我们上下齐心,我相信一科的工作一定可以处理得井井有条。” 贺时年知道,往后的工作中,少不了要和欧华盛有摩擦,甚至明争暗斗。 他不得不尽可能为自己拉拢盟友。 当然,贺时年知道,他最大的倚仗,是县委书记吴蕴秋。 只有抓住了这个主要矛盾。 面对欧华盛的针对排挤,他才有信心,有资本应对。 在贺时年的真诚游说之下,孟凡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不过,他还是补充说道:“既然贺秘信任,那我愿意分忧,以后大事小事,我向你请示汇报。” 贺时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一科的事情,我们商量着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好的。” 孟凡眉色有些凝重,他当然知道,贺时年这是在向他抛橄榄枝。 贺时年孟凡眉色有些凝重,道:“孟科长,信访材料是你放我桌上的吧?” 闻言,孟凡一惊。 “孟科不必惊慌,此事你知我知,哪怕有人要问责,也只会指向我,和你没有关系。” 贺时年的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 这件事,所有责任他贺时年担下来了,但以后一科的工作,就看你孟凡的表现了。 接下来两人又谈到了关于部门创收,也就是小金库的事情。 听后,贺时年想:现在自己是科长了,责任在肩,这件事是没法避开了。 “好,孟科,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给我一点时间。” 嘴上如此承诺,但贺时年心里没底。 上次孟凡搞了一个创收任务制,每个人根据自身情况认领创收任务。 最后的结果,每个人认领后,依然还有五万元的缺口。 这个缺口只能贺时年想办法了。 县直小金库其实从体制层面已经取消,现在叫非税收入。 并且,对于非税收入的管理,已经越来越严格。 这部分收入的收开支,都需要相应的凭证。 有进有出,用于集体,登记在册。 孟凡离开的时候,心情依然有些忐忑。 贺时年主动握手,并从抽屉中拿了两盒茶给他。 孟凡连连推辞。 贺时年道:“孟哥,你客气就当我是外人了,这茶是我外婆自己炒的明前茶,今年的。” 最后孟凡还是收下了这两盒茶。 让贺时年没有想到的是,当天下班回家,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33章 上门求活路 刘大金。 见到他,贺时年有些诧异。 在国土局工作的一年,贺时年没少被刘大金针对。 穿小鞋,使绊子,无理责骂更是家常便饭。 过去的一年,贺时年对刘大金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 贺时年摇身一变,成为了县委书记秘书。 这是打死刘大金也不可能想到的。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刘大金无论如何也不敢再为难贺时年。 刘大金主动找上门,不用想,定然有所求。 而他所求,不用猜,贺时年也知道。 定然和南坪镇土地流转的事有关。 “时年,你回来啦!刘主任说,他是你以前在国土局的同事,找你有事,在门外等着,我就让他先进来了。”乔一娜说道。 刘大金见贺时年回来,连忙站起身。 态度发生了180度转变,微躬身子,挤出笑容道:“你好,贺秘。” 贺时年“嗯”了一声,自顾自换了鞋,走过来,直接问道:“不知道刘主任亲自登门,有什么事?” 刘大金笑着说:“也没什么事,刚好路过,想着过来看看你,毕竟,你荣升县委书记秘书后,也还没来得及给你道贺。” 刚好路过? 鬼才信你。 都说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在过去的某一段时间,贺时年确实讨厌,甚至恨刘大金。 但现在不同了,他是县委书记的秘书。 站位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 如果现在贺时年想要踩刘大金,不用说,一踩一个准。 甚至可以让他很难翻身。 只不过,这样有意义吗? 贺时年不想踩他,但也不代表着会接纳他。 “刘主任不用客气,但还是感谢你过来看望。你继续喝水,我换身衣服去跑步,习惯了,一天没跑步,就浑身难受。” 说完,贺时年站起身,准备要走。 刘大金急了,连忙也站起身,道:“贺秘,是有一件事,求您帮忙。” “哦?” 贺时年停住脚步。 “刘主任未免太看得起我,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秘书,人微言轻,哪里帮得上你。” “贺秘,只要你肯,一定可以的。”刘大金谄媚说道。 “刘主任以前是我领导,话都到这份上了,你就直说吧,到底什么事?” 听到“领导”两个字,刘大金脸色微红。 不过很快收敛,道:“希望贺秘能帮忙,安排我见见吴书记。” 听后,贺时年一惊。 他知道刘大金来找自己和土地流转有关。 却没有想到,他想直接面见吴蕴秋。 昨天一个常委会不但免了钱大志,还双规了他。 随后吴蕴秋又提议对涉及此次土地流转的相关责任人和程序进行调查。 刘大金赫然在调查名单内。 他心中有鬼,听说要被调查,吓破了胆,来找贺时年争取主动来了。 刘大金也就是股级干部,如果不是吴蕴秋点名要见。 那就只能通过正常的渠道,也就是县委办公室欧华盛的安排。 只是,那样的话,想要见到吴蕴秋,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而除了以上两种方式,想要见县委书记,还可以通过一个人。 那就是秘书贺时年,石达海口中的这座独木桥。 “刘主任,从职位和层级,这似乎不符合规定吧?” 刘大金道:“我也知道不符合程序,这不,我才来找你帮忙了嘛!” 贺时年眉色一紧,说:“那你说说,见吴书记,有什么事,如果你不说,我可没办法帮你。” 刘大金嘴角一动,犹豫了一会儿,道:“南坪镇土地流转的事情上,我被猪油蒙了心,犯错误,我要向吴书记当面请罪。” 一听,贺时年明白了,刘大金这是在为犯下的错争取主动。 但主动有用吗? 如果没有猜错,在土地流转的过程中,定然存在权钱交易。 而刘大金一定收了好处。 并且,好处还不小。 吴蕴秋手握权力,但不可能因为刘大金的面见就心慈手软。 反之,她是最痛恨这种行为的。 “请罪?刘主任,既然你说犯了错,我觉得这事你找的不应该是吴书记,而应该找调查组吧。” 听到“调查组”几个字,刘大金神色一变。 他哪里敢主动去找调查组。 见贺时年没有想帮自己的意思,刘大金急了。 “我只是一时利益熏心,我......只要吴书记能放过我这次,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来,在这件事里。 刘大金确实拿了金昌农业的好处。 只是不知道,拿了多少。 “吴书记对这件事很很愤怒,你找她有什么用?” “只要你肯安排我见吴书记,我刘大金感恩戴德,没齿难忘,至于有没有用,那就是我的事了。” 这件事,从程序上而言不合规。 再者,贺时年不踩刘大金一脚就是好的了。 帮他? 不可能。 “刘主任,你也知道,我给吴书记当秘书时间不久,你说的这事,我帮不了,还请你另请高明吧!” 说完,贺时年也不理会刘大金,进去换衣服去了。 让他意外的是,他换好衣服出来,刘大金还没走。 “刘主任,我要去跑步了,一起?”贺时年有些不悦,沉声说道。 “贺秘,求你帮帮我吧,我母亲老了,常年得病,孩子还小,如果......如果我进去,他们就完了。” “你给吴书记当秘书时间虽然短,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很信任你,只要你愿意帮忙,我刘大金一定一辈子牢记你的好。” 说完,刘大金居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贺时年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说道:“刘主任,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刘大金却跪在地上,仿佛牛皮糖,任贺时年如何拉扯,他就是不起来。 “贺秘,过去是我刘大金瞎了眼,不该针对你,不该为难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了,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就彻底完了。” 说完,在冰凉的瓷砖上连磕了几个。 贺时年怒了,拿出了军人的凛然,面色冷峻地喝道。 “刘大金,你给我起来。” 第34章 拿农药闹县委 贺时年的呵斥让刘大金一震。 “刘大金,你好歹也是党员干部,是男人,既然做错了事,你就应该挺直腰杆,主动承认承担,而不是寻求庇护。” “我告诉你,在正义面前,所有的庇护都将无处遁形。” “只要吴书记高抬贵手,我刘大金发誓,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为人民办事。” 贺时年笑了。 刘大金是真蠢还是假蠢。 既然贪污受贿了,见吴蕴秋就能化险为夷的吗? 法律的公正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哪怕吴蕴秋手握权力,也绝对不会纵容违法犯罪分子的存在。 “刘主任,你起来吧,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帮,你好自为之,我的建议是,争取主动,坦白从宽。” 说完,贺时年就想走。 刘大金却一把拉住他,随即也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塞到贺时年手中。 厚厚的一沓。 根据重量判断,足有五六万元。 好家伙。 刘大金居然行贿到自己头上了。 “刘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贺时年冷然道。 “一点意思,还请贺秘收下。” 这是刘大金的最后杀手锏了。 如果贺时年肯收下信封,那么一切还有希望,如果拒绝了,他刘大金就彻底完了。 对于这种行贿行为,贺时年极度反感和排斥。 同时,对刘大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怜悯之情。 沉声怒道:“刘大金,将你的东西带走,你好自为之。” 说完,不留任何情面,半推着,将刘大金推了出去,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门外的刘大金,拿着沉甸甸的牛皮纸袋,双目红充,心如死灰。 这时,乔一娜走了过来,说道:“时年,他是你以前的同事,不就想见一见吴书记吗?你怎么不帮他?” 贺时年不想回答,要是她知道在国土局刘大金如何为难,针对他,不知道这番话还能不能说得出口? 何况刘大金涉嫌贪污受贿,贺时年又怎么可能帮他? 见贺时年不说话,乔一娜继续道:“他刚才拿给你的是什么?里面是不是装了钱?你只需要安排一下,那钱不就是你的了?” 闻言,贺时年大惊,看向乔一娜,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不义之财,我怎么可能收?” 乔一娜显然不理解。 在她看来,贺时年作为书记秘书,安排刘大金和吴蕴秋见面,是轻而易举的事。 轻而易举就可以获得几万元,为什么贺时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并且,在她的思维里,现在哪个当官的不敛财,不收红包?不捞油水? “搞不懂你,反正我们单位的领导哪个不收红包,哪个不是开着豪华私家车,住着大房子,每年都出去旅游,购物。” “别说领导了,宁海现在是交通建设年,就连一个小小的科长,红包,礼品,购物卡等都是络绎不绝,拿到手软。” 闻言,贺时年转身看着她,带着警告的语气,说道:“一娜,别人收是别人的事,我们管不着,但我和你说,我们绝对不能收。对了,上次的礼还了吗?” 乔一娜轻嗯了一声,眼神却有些闪躲。 让贺时年没有想到的是。 第二天一早,他骑车来到县委,准备坐方杰的车去接吴蕴秋的时候。 在县委看到了刘大金,他端在角落里,头发凌乱,手里还拿着一瓶农药。 “刘大金,你怎么在这?” 似乎一夜没睡,刘大金的脸色蜡黄,眼睛红肿,表情木讷。 “我要见吴书记。” 贺时年道:“吴书记今天很忙,没时间接待你,还是请你先回去吧!” 刘大金却坚定地摇摇头,说道:“今天,要是见不到吴书记,我就死在县委。” 此时,贺时年才看清楚,他手中拿着的赫然是草甘膦。 好家伙。 这是剧毒。 喝下一口,辣毒穿肠,必死无疑。 贺时年眼神一凛,说道:“刘大金,放下农药,你还有没有党性,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对于贺时年的谩骂,刘大金不为所动。 没办法,贺时年转身告诉方杰,让他去接吴书记,他留在这里,以免发生意外。 方杰离开后,贺时年拨打了孔政有的电话,让他过来接人。 孔政有闻听刘大金有可能喝农药,吓了一跳,挂断电话后,立马往县委赶来。 贺时年的电话内容,刘大金听见了,骂道:“今天谁来也不管用,敢阻止老子见吴书记,老子就喝农药,死在这里。” “刘大金,请你冷静。” “冷静,我没法冷静。吃香喝辣搂小妹有他们,出了事却让老子背锅,我要申冤,我要见吴书记。” 贺时年想,纪委拿下了一只正科级老虎,却震得刘大金这只猫自乱其脚。 如果你严于律己,不拿不要,行得端,站得正,会有这些屁事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此时,保安已经围了过来,见刘大金情绪有些失控,都没敢上前。 贺时年为了防止意外出现,顾不得许多。 趁刘大金不备,立马冲上前,钳制住他的手腕,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农药。 而保安见状,一左一右,立马上前按住了他。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我要见吴书记。” “怎么办?”其中一个保安问道。 贺时年道:“这里人来人往,影响不好,先将他押回保安室,固定在椅子上,我已经通知了他单位领导来接人。” 在保安室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孔政有风风火火赶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警察。 “狗日的刘大金,你干什么?这是县委,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孔政有一见到刘大金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 “哼,孔政有,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香喝辣有你,搂小妹就你最积极。” “现在出了事,全部甩锅给老子,老子不吃这套,惹急了老子,让你们全部吃不完兜着走。” 孔政有脸色一变,也不和他继续废话,吩咐身后的两人将刘大金带走。 刘大金最后被押上了车,口中依然在大骂,全部都是孔政有的黑历史。 孔政有脸色难看,却又歉意道:“贺秘,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贺时年将那瓶草甘膦递给他,说道:“请孔局长代交给公安的同志。” 孔政有看着那瓶草甘膦,眼神一凛,暗自心惊。 还好处理得及时,要是刘大金在情绪失控。 在这里真将这药喝下去,那就是天大事故了。 无论如何,他孔政有都难辞其咎。 “好的,多谢贺秘,我一定配合公安的同志处理此事。” 孔政有离开后,贺时年微微松了一口气,见时间还早,回了办公室。 不多会儿,方杰和吴蕴秋上来了。 吴蕴秋走在前面,方杰跟在后面拎着包。 见状,贺时年连忙上前,拿过包,示意方杰可以离开,随后跟吴蕴秋进入了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贺时年给吴蕴秋泡上茶,她问道:“听说刚才发生了点事?” 第35章 正有送礼惨遭拒 贺时年应了一声,将刘大金在县委大闹的经过叙述了一番。 吴蕴秋听后,面色不变,对刘大金之事,也没有做任何评价。 或许在她眼里,刘大金一个股级干部,还没有到她需要置评的地步。 该怎么办,相关部门会处理。 回到办公室,贺时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刚喝了一口。 这时,孔政有来到了门口。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眼神有些萎靡,表情稍显落寞。 “孔局长,你怎么来了?” 孔政有道:“刘大金现在还在公安局,只不过,他的精神有些异常。” 都拿农药到县委闹了,精神正常才怪。 贺时年说道:“孔局长,刘大金的事,打电话就行了,没有必要跑一趟。” “有必要,有必要的。” 曾经,孔政有是贺时年的上司,在人前,永远挺直了身体。 但此时的孔政有有些拘谨,甚至有些胆怯。 贺时年不禁感叹,权力还真是好东西。 可以让一个男人硬起来,也可以让一个男人软下去。 贺时年还是给他倒了茶:“孔局长,你喝茶。” “谢谢。”孔政有双手捧着茶,双腿下意识并拢。 看着孔政有,贺时年突然有些可怜他。 此次事件,孔政有配合调查组调查了。 他本人在经济上没有问题,顶多吃了金昌农业几次饭,搂了几个小妹。 但职务上有玩忽职守之嫌。 正常情况下。 被发配乡镇或者去一个冷门部门任二把手的可能性挺大。 “贺秘,今天来,是有件事求你帮忙。” 孔政有心里有些忐忑,最终还是憋出了这句话。 贺时年自然知道孔政有来此,有目的。 “孔局长,我们共事了一年,我对国土局有感情,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孔政有喝了一口茶,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孔局长,我这里人来人往的,时间不易耽搁太久,有什么就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孔政有看了贺时年一眼,下意识挺直挺腰杆,说道:“贺秘,我想让你帮我求求情,让吴书记高抬贵手。” “我不想去乡镇了,就想留在城区······哪怕让我去地震局,气象局这些冷门部门都行。” 贺时年就知道孔政有想说这事。 在国土局的一年时间里,孔政有并没有刻意为难过贺时年。 更多的时候将他当作了空气或者透明人。 对于孔政有,贺时年既没有恨,也没有好感,只能说淡如白水。 “孔局长,这件事不是我一个秘书可以决定的,决定权在县委,这你应该知道吧?” “是的,贺秘,我当然知道,但只要吴书记同意,县委不会为了我一个副科级而为难的。” 贺时年听出了画外音。 孔政有已经去找过其他人,现在只差吴蕴秋。 只要吴蕴秋不反对,那么其他人就不会反对。 但是,孔政有不敢直接去找吴蕴秋,就找到了贺时年这里。 “行,孔局长,这事我知道了,如果机会合适我会向吴书记提一提。” 这句话显然是在敷衍。 “谢谢,谢谢贺秘,太感谢你了。”孔政有站起身,有些激动,随即又道:“那贺秘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也没有停留,站起身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贺时年看见孔政有刚才坐的地方居然有一个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 “孔局长,等一下。” 贺时年站起身。 孔政有转身,道:“贺秘,还有什么事吗?” “孔局长,你的东西忘记了。” 孔政有连忙否认,说:“没有呀,贺秘,我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贺时年走到沙发边,拿起信封,塞到孔政有手里,说道:“孔局,和我别搞这套,还请你拿回去。” “这......这,贺秘,不是......”孔政有脸色微红,继续道:“贺秘,我就是一点小意思,你就拿着吧。” “孔局长,我这里不需要,以后也别搞这套。” 刚才还有点可怜孔政有。 此时,见他对自己行贿,贺时年仅有的一点怜悯之情淡然无存。 见他还想推搡,贺时年沉声道:“孔局长,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只能将它交给纪委了。” 最后,孔政有老脸一红,极为不甘地收起了信封,落寞离开。 孔政有离开后,贺时年暗暗告诫自己,作为秘书。 每天都面临着巨大的诱惑,一定要坚持初心,千万不可逾越。 这件事的第三天,刘大金承受不了内心的压力。 主动向纪委递交了在此次土地流转过程中收受的贿赂5万元。 以及交代了往年办理土地过程中收受的贿赂,累计68万元。 听到这个数字,让贺时年暗惊不已。 一个小小科长,居然贪了那么多钱。 原以为等待刘大金的将是法律的审判和严惩。 但,没有想到,他被双规的第二天,竟然疯了。 经过医院检查,刘大金精神异常,有暴力倾向,思维混乱,目光呆滞,自言自乐······这些都符合精神病并发症。 经过初步鉴定,刘大金是精神病患者。 随后,将他送入了东华州第二人民医院,接受精神治疗。 贺时年得知这个消息后,一阵唏嘘。 几周前,还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刘大金。 前后一个月不到,居然落魄至此,甚至疯了。 真是世事隔山岳,明日两茫茫。 至于金昌农业的行贿者。 根据金昌农业公司的说辞,在刘大金被双规前就已经被开除。 金昌农业主动向媒体澄清。 所谓的行贿,不管是对钱大志,还是刘大金,亦或者此次审批过程中的其它人。 完全是个人行为,和金昌农业没有任何关系。 同时,金昌农业执行了吴蕴秋的决策。 恢复耕地,并以媒体的形式向村民致歉,最后灰溜溜离开了宁海县。 周五下班,乔一娜打电话过来。 “时年,今晚你应该没有应酬了吧?” “还不知道,吴书记还没有下班。” 乔一娜说:“我爸妈喊我们回去吃饭,说是要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 第36章 乔家饭局提婚事 闻言,贺时年微微一愣。 成为吴蕴秋秘书后,乔家三番五次邀请贺时年,都被他以工作为由,婉拒了。 今天这餐饭,涉及他和乔一娜的婚事。 这事,早晚都是要谈,避是避不开了。 既如此,还不如坦然面对。 “行,那我问问吴书记,今天是否有其它安排。” 回到家的时候,乔一娜已经回来了,在换衣服。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跑了出来,身上穿了一条暖黄色的碎花裙,原地转了一圈,裙摆在空中扭动着。 “好看吗?” 贺时年上下打量了一眼。 乔一娜的身材和肤色都遗传了母亲卫子琴,肉嫩肤白,肌肤紧致。 穿上这身碎花裙,将她的腰肢和饱满的胸脯勾勒出来。 尤其是那饱满雪鸾,杀伤力很大。 “好看。” 说完,贺时年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她,一双手不老实起来。 “不要!” 乔一娜全身一阵酥麻。 “时间还早!” “你没洗澡......呜......” 四十分钟后,乔一娜脸色潮红,娇喘吁吁,躺在贺时年怀中。 “你真坏......” “是吗?我不坏,你爱吗?” 说完,就要去吻乔一娜。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两人都吓了一跳。 乔一娜说:“是我妈的电话,都怪你,这次一定让他们等急了。” 十多分钟后,两人下楼。 贺时年娴熟地推来自行车。 乔一娜却嘟喃着小嘴道:“时年,要不骑我的小摩托?我穿着裙子,怎么坐自行车呀?” “怎么,还怕我载不动你?你放心,哪怕你再胖一圈,我也载得动。” 说完,贺时年被乔一娜揪住了耳朵,说道:“好呀,贺时年,你居然嫌弃我胖。” “啊......疼,别揪耳朵......” 最后,乔一娜不情愿地坐了上去,搂住贺时年的腰,两人不急不快朝乔家而去。 “时年,等我们结婚买辆车吧,我同事现在基本都有车了,就我一个人还骑着小摩托。” 贺时年道:“骑车没有什么不好的,既方便,又环保,还不用考虑堵车,停车位,加油保养之类乱七八糟的事情。” “哼,我不,反正结婚前,我必须要买大房子,有电梯,有物业那种,等结了婚,手头宽裕了,再买小汽车。” “宁海的太阳毒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忍心一直让我风里来雨里去的?” “嗯,行,手头宽裕再说。”贺时年敷衍说道。 “话说,时年,你现在是县委秘书了,想要弄钱,是很容易的事,你怎么就一根筋呢?” “这不是一根筋,这是底线,也是做人的原则。” “原则,底线能当饭吃呀?现在谁不吃拿卡要,就你清廉。” 贺时年选择沉默,不想争论这个话题。 乔一娜又道:“你现在虽是书记秘书,但你想过没有,这个秘书你能当几年?” “三年,五年?如果吴蕴秋高升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有句话叫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趁着吴蕴秋信任你,你应该多为自己谋划一下,捞点好处。” 乔一娜说的这些确实是问题。 但贺时年暂时不想那么多。 他现在只想将秘书的工作做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至于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捞好处,那是不可能的,军心不允许,党性也不允许。 “我现在才给吴书记当了一个月不到的秘书,以后还长着呢,这些事,后面再说吧。总之,你记住了,无论是谁,通过你给我送礼,千万不能收。” “哦!”乔一娜应了一声,沉默下去。 很快,两人到了。 乔一娜下车,抱怨自己的屁股都坐疼了,在贺时年的搀扶下,才走上楼梯。 上一次来乔家,贺时年不愉快。 他真正见识到了乔家父母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的小资嘴脸。 这次来,又不知结果如何。 进了门,乔海林正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抽烟,卫子琴则在里面忙碌。 见到贺时年,乔海林很热情地站起身,说道:“时年来了呀,快,进来吹空调,外面热,热坏了吧?” 贺时年仅仅一个微笑,算是回应了。 乔海林又道:“你看你这孩子,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 听到贺时年到来,卫子琴从厨房里出来。 更是将早已切好的水果端过来给贺时年。 这待遇,相比上一次,真是天壤之别。 这愈发让贺时年认识到权力对于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有权,你可以什么都是,没权,你啥也不是。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权力可以治好他们大部分的病症。 乔一娜进入厨房帮卫子琴,而贺时年则在客厅和乔海林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不多会儿,乔一娜的哥哥乔一州也回来了,见到贺时年,便笑道:“妹夫先到了?” 乔一州上面穿了花格衫,下身穿了白裤子和白皮靴。 一个大背头,梳得油光水亮。 咋一看,就和一个混社会的二愣子差不多。 实则,乔一州和朋友开了一家ktv,又开了一个酒吧。 但最近似乎生意惨淡,听说没法继续开下去了。 乔一州给贺时年敬了一支大重九,说道:“妹夫,来,抽支烟。” 乔海林却哼了一声,骂道:“兔崽子,穿得花里胡哨,艳里艳气,你这是给你爹丢脸。” 乔一州浑然不在意,耸耸肩,说道:“爸,现在就流行这样穿,青春活力,充满阳光激情......算了,和你说,等于白说。” 乔海林又哼了一声,喝道:“你就应该向你妹夫学习,你看人家,沉稳,庄重,哪里像你,为大不尊,毛里毛躁。” 妹夫? 这么快就喊上了。 乔一州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说道:“那不同,妹夫是公职人员,正式得体那是工作需要,我又不是公职人员,干嘛穿那么正式?” “当初让你考公务员,你非得和那几个狐朋狗友瞎混,现在好了?酒吧和ktv都经营不下去了吧?” “还有,你多大人的人了?现在还光棍一个,这方面,你就应该多向你妹夫学习。” 这些话,贺时年不想听,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 “一州的ktv和酒吧怎么了?”贺时年插话问道。 “在宁海,现在ktv满地都是,生意不好做了呀。” 乔一州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道:“对了,妹夫,你们体制内不是可以公款消费吗?你帮帮忙,将人流引来我这里,可以记账,一个月结一次,我给你拿提成。” 第37章 拒绝入赘 乔一州见缝插针,打起了贺时年的主意。 贺时年不接这话,乔海林看了一眼,骂道:“别瞎胡闹,你妹夫现在是书记秘书,前途无量,哪能掺和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爸,我这是正常的联络关系,哪里瞎胡闹了?哪个当官的没有自己的权利网,没有照顾自己人?妹夫是自己人,请他帮个忙怎么了?” 乔海林吸了一口烟,没有再往下说,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乔家人,一个个唯利是图,趋炎附势,嫌贫爱富......这些,贺时年都是清楚的,也很无奈。 “一州,这事再说吧!” 乔一州还想说什么,卫子琴从厨房走出来,说道:“少说几句,吃饭了。” 满满一大桌菜。 乔一娜也出来了,但她的脸色有些沉重。 难道在厨房里卫子琴说了什么? 否则乔一娜的脸色怎么突然变了? 乔海林这时钻入房间,拿了两瓶茅台出来,笑道:“难得时年今天来了,我们就喝茅台,对了,这茅台还是一娜拿来的呢!” 闻言,贺时年神情一凛,想起了前几天家里礼品的事,目光看向了乔一娜。 后者目光下意识躲开,说道:“单位的一个同事送的。” 乔一娜工作六年,在交通局,也就是一个办公室副主任。 什么人会送她价值2k多的飞天茅台? 贺时年不傻,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但为了不让乔家人难堪,贺时年将心底的话咽回去。 乔海林主动给贺时年倒了酒。 卫子琴给贺时年夹了虾,盛了饭。 这待遇,是贺时年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喝了几杯酒,吃了一点菜。 乔海林和卫子琴对视了一眼,切入正题,说道:“时年呀,今天喊你回家吃饭,主要有两个意思。” “第一是祝贺你,成为科长。” “这第二嘛,你和一娜在一起也6年了,想借此机会,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 乔一娜似乎早有准备,目光下意识看向贺时年。 贺时年却很平静,说道:“关于我们的婚事,乔叔叔是怎么考虑的?” 乔海林是老烟鬼,吸了一口烟,说道:“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我的想法是,在春节前,将你们的婚礼给办了。” 贺时年微微一愣,上次不是说,如果年底党代会之前,没有解决副科级,就不让两人来往吗? 怎么那么快,就催促两人在春节前结婚? “乔叔叔,可我现在仅仅是一个科长,还没有解决副科级。” 乔海林挥了挥手,说道:“那有什么?你现在坐稳了书记秘书的位置,解决副科级还不是迟早的事?” “跟了书记,别说副科了,以后放出去,直接给你解决正科都不是问题。” 见贺时年不发一言。 乔海林继续道:“至于赌约的事,不提也罢,哈哈。” 贺时年看向乔一娜,道:“结婚这事,我尊重一娜的想法,春节前办,她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乔一娜刚想说话,卫子琴抢先发言,道:“一娜当然没有意见,你放心好了,你们两人尽管安心工作,婚礼的事,自有我们去张罗。” 贺时年未置可否,乔一娜也是欲言又止。 这时,乔一州也说道:“爸,跑腿卖力的事,交给我,我可以帮忙。” 贺时年道:“那是男方先办,还是女方先办呢?” 他的这句话,让两老都微微一愣,彼此对视一眼。 乔海林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时年呀,你母亲走得早,又从小没有爸。我们商量了,想让你过来我们乔家,以后,你既是我们的姑爷,又是我们的儿子,一州和一娜有的,也少不了你那份。” 卫子琴也补充道:“我们想着,办两次麻烦,办一次就行,我和你叔叔去张罗,到时候,你将家里的亲戚全部都喊来,大家热闹一下,也认一下门路。” 乔一州也凑过来说道:“这么说,以后时年就是我兄弟,我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了?” “不行。” 他们的话音落下,贺时年连忙摇头说道。 几人眉色一皱。 乔海林当先说道:“时年,为什么不行?” 入赘这事,乔一娜从没说过,甚至在此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突然提出,让贺时年有些被动,也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 “乔叔叔,恕我直言,我不会入赘的。” 几人神情一顿。 这次,包括乔一娜也是神色微凝。 贺时年解释道:“乔叔叔,卫阿姨,虽然我从小不知道爸是谁,我妈也走得早,但我还有舅舅,还有外公外婆,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退一步讲,哪怕我外公外婆他们都不在了,不还有我吗?照样可以撑起这个家门。” 闻言,乔家父母神情都是不悦。 卫子琴道:“时年,难道入赘我们乔家,会委屈了你不成?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呀。” “以后你们生了孩子,我们也退休了,完全可以给你们带,多好的事。” 乔海林道:“一州还没有女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我看是指望不上了。我们还有另外一套房子,如果你同意入赘过来,这套房子就给你们了。” 闻言,乔一娜的神色一喜。 诱惑还真不小,为了贺时年能入赘,不惜拿一套房子作为筹码。 但嗟来之食,贺时年从不屑食之。 “谢谢乔叔叔好意,我妈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房子,如果以后考虑买房,也是我和一娜的事,你们的房子是你们的,我们不要。” 乔海林神情不悦,不过他还是继续开导道:“时年,恕我直言,以你和一娜的工资,考虑买房,买车,以后有了孩子,还需要更多的费用,这些对你们年轻人都是很大的压力呀!” 贺时年还是摇头。 这些压力,他当然都知道,也考虑过。 但,有些原则性和底线的东西是不可能改变的。 这时,乔一娜终于坐不住了,说道:“时年,你到底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入赘让你受委屈了,或者尊严上受到了玷污?我爸妈好心好意为我们着想,还给我们一套房子,多好的事,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贺时年有些震惊,看着乔一娜,难道她也赞成让自己入赘他们乔家? 刚才从厨房出来,她的脸色不太好,难道就是卫子琴提前给她做了工作? “不是这个原因,虽然我爸妈都不在了,但这个家还有我,我必须撑起来。” 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哪怕贺家只有贺时年一个人,也不可能入赘。 几人都听得懂。 一时间,场面有些冷场。 这时一州打圆场说道:“哎呀,来来来,喝酒,吃菜,一家人,那么严肃干嘛!时年不愿入赘就不入赘嘛,不管如何,只要他和一娜结婚了,大家就是一家人。” 乔海林狠狠瞪了乔一州一眼。 姑爷和赘婿那是一样的吗? 赘婿没有主动权,什么都要听他乔海林的,如果两人结了婚,贺时年又是县委书记的秘书。 那么他乔海林岂不是还有再进一步的希望? 一举从副科级,在退休之前,升到副处级都有可能。 反之,姑爷就不一样,是否听他乔海林差遣,那是另一回事。 “时年,我们也是一片好意,也为了你和一娜的未来着想,你好好考虑一下。”乔海林继续游说。 “乔叔叔,我考虑清楚了,其他事都可以商量,但这件事不行。婚宴无关先后,男方还是女方先办都行,但必须是你们办你们的,我们办我们的。” 见贺时年坚持,乔海林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喝了一口闷酒,眼底的不悦已经藏不住。 卫子琴的目光看向乔一娜,向她使了使眼色,乔一娜会意道:“时年,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去你外婆家办一次?” 贺时年点了点头,神情很郑重。 “我不去。”乔一娜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你外婆家坑坑洼洼,路难走不说,到处都是跳蚤,还有蟑螂老鼠。” “厕所旁边就是猪圈,就连上个厕所都没办法蹲下去,就算勉强蹲下去了,也有蚊子叮屁股,怎么去嘛?” “再说,去你外婆家有三十多公里,山路十八弯,我会晕车,上一次去,我吐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再说,哪有办婚礼去外婆家的道理?” 贺时年道:“我从小就是外公外婆看着长大,对我而言,他们就是我最亲的人,为什么不可以去他们家办?” “我外婆家在农村,路是难走了点,条件和城里也没办法比,但我觉得,这是人生大事,理应也必须如此。” 第38章 部门创收有着落 接下来,乔一娜又抱怨了一通。 当着乔家人,贺时年并没有再和乔一娜辩论,但看着饭菜,已是食之无味,心头微怒。 最后,这场饭局又是不欢而散。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只有贺时年一个人。 乔一娜生小气,不愿回去了。 贺时年也由着她,不勉强。 其实,贺时年知道,乔一娜说的那些话,都是受了卫子琴的影响。 贺时年离开后,乔家一家四口坐在了一起,脸上都不太好看。 卫子琴磕着瓜子,当先道:“女儿,你听妈妈说,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恋爱的事我们不干预,但结婚,这涉及你一辈子的幸福,你一定要听我们的。” 乔一娜叹了一口气,说道:“妈,时年的性格我清楚,很固执,他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既然不愿意入赘,要不,还是算了吧!” 卫子琴丢下瓜子,继续道:“怎么叫算了?一娜,如果现在我们不硬起来,那么婚后有你的苦日子过。” 这时,乔海林也道:“贺时年这小子,有反骨,他现在是县委书记的秘书,是大红人,口气越来越硬了,如果不敲打敲打,你以后是要吃大亏的。” “可是爸,这和他是否入赘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呢?”乔一娜不解问道。 乔海林却深沉一笑,道:“入赘我们家,那他就是赘婿,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我让他往东,他敢往西吗?” 乔一娜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时,乔一州有些听不下去了,道:“爸妈,结婚是他们两人的事,我们作为家属,只要支持和肯定,为什么非得融进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乔海林狠狠瞪了乔一州一眼,怒道:“闭嘴,鼠目寸光。” 乔一州吸了一口烟,悻悻不敢再说什么。 乔一娜杵着下巴,担忧道:“爸妈,要是时年一直不肯改变主意,那怎么办?” “女儿,你过来,妈告诉你,这个妈最有经验了......” 另一边的贺时年刚来到家楼下,电话就响了。 贺时年以为乔一娜后悔没有回来。 掏出一看,却是石达海的。 “怎么了,石蛮子?” 电话那头有些吵,似乎是在酒吧或者ktv。 “班长,周末了,过来唱歌,放松放松。” 对于这种场合,其实贺时年并不喜欢。 但今天心情有些郁闷,加之关于部门小金库的事,他刚好想咨询石达海,便答应了。 “盛世英皇。” 闻言,贺时年微微一惊,这不是自己大舅子的ktv吗? 石达海怎么跑那里去了? “行,我现在出发。” 来到ktv,贺时年看了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但有点冷清,门可罗雀。 包间里面只有两个人,贺时年都认识。 周娴,石达海。 桌上摆放着果盘、小吃以及满满一桌的酒水。 见到贺时年,两人都站起身来。 石达海热情走了过来,主动搂着贺时年的肩膀说道:“班长,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周娴今天穿了黑丝紧身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简直是尤物无疑。 “欢迎你,贺大秘。”周娴含笑,顾盼生辉,一双眼睛更是勾人心魂。 第二次见到周娴和石达海在一起了。 难道两人有一腿? “怎么点了那么多酒,还有人?”贺时年问道。 “没了,就我们三个人,人多了不好,毕竟你身份特殊。” 坐下后,三人客套了一番。 周娴扭动着水蛇腰站起身,道:“贺秘,你想唱什么歌?我给你点。” 贺时年笑道:“我不会唱歌。” 话音落下,石达海道:“给我班长点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 贺时年微微一怔,想不到石达海还记着自己会唱的为数不多的几首歌。 雄浑豪迈,激情澎湃的音乐响起,仿佛将人一瞬间拉入了历史的长河中。 贺时年也不客套,站起身,跟着伴奏,唱了起来。 嗓音浑厚有力、深沉豪迈,具有强大的穿透力和感染力。 将歌曲中那种气吞山河的豪迈情怀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曲完毕,两人都不约而同站起来敬酒。 “我班长这首歌我听了好多遍,每次听,都让我肃然起敬。来,班长,奖酒一杯。” 周娴也笑着凑上来,露出半截瓷白的玉鸾,笑道:“贺秘还说不会唱歌,你唱了这首,我都不敢唱了,拿不出台面。” 三人喝了酒。 周娴也献上一首歌,是孟庭苇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脸》。 想不到身为主持人的周娴,声音如此动听。 她演唱细腻而深情。 声音清澈如水,高音清亮,甜美而不腻,让人感到一种浓浓的恬意。 每人都唱了一首,喝了几杯酒。 趁着周娴去卫生间的功夫,石达海说道:“班长,来,敬你一杯,祝贺你升为科长。” 贺时年接受了他的祝贺,喝下这杯酒,问道:“石蛮子,有个事情问你。” “嘿,我的班长大人,有什么指示,你尽管说,还跟我客气什么。” 接下来,贺时年将部门金库的事情说了一遍。 石达海听后,笑道:“不就是一个部门金库吗,你直说,多少钱,我赞助了。” 贺时年可不敢答应。 石达海是商人,而他是体制内人。 两人虽然关系不错,但轻易接受石达海的赞助,他可不敢。 哪怕石达海现在无求自己,谁又敢保证以后不会? 届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如果石达海让贺时年帮忙,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贺时年一直坚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理念。 “算了,不合规矩,我再想办法。” 石达海闻言,挺直了身体,说道:“班长,你这见外了不是?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不是,石蛮子......” 这时,周娴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听到两人谈话,好奇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石达海道:“周娴,你给我评评理,我想为班长做点事,他不同意。” 随即,他又向周娴说了部门创收的事情。 周娴听后,道:“贺秘,我这里刚好有个法子,符合规矩,也能创收,只不过,金额小了一点,就怕你看不上。” “蚂蚱也是肉,只要合规就行。” 周娴道:“我们电视台有个栏目,需要文字材料,每周两篇,每篇大概500到1000字,价格的话,我回去和主任商量一下,可以按照一个字一块钱算。” 每周两篇,每篇500到1000字,按照一块钱结算,一周就是1000元到2000元。 一年按照52周计算,那就是52000元到104000元呀! 这事如果能成,部门全年的创收目标不就都完成了吗? “这能行吗?”贺时年问道。 “有什么不行的,这个栏目的稿子本来就是外包,给谁做不是给,干嘛不给自己人?”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为了表示感谢,贺时年主动向周娴敬酒。 “那我就先感谢周美女了。” 石达海却不嫌事大,说道:“班长,既然要感谢,我提个意,要不,你两喝交杯酒吧!” 闻言,贺时年目光下意识落在周娴身上,口中却道:“别闹,石蛮子,交杯酒是能乱喝的吗。” 周娴却红唇浅笑道:“能和贺秘交杯,是我的荣幸。” 最后,两人还真交杯喝下这杯酒。 交杯时,暗香随着女子特有的芬芳袭来,加之周娴坚挺的胸脯剐蹭到贺时年的手臂,让他心神微微有些荡漾。 接下来,石蛮子邀请周娴跳舞。 跳完后,周娴又主动邀请贺时年,这次他拒绝了,他不会跳舞。 再者,在部队有这样一句话。 连长的牙刷牙膏不能动。 既然周娴和石达海走得近,那么贺时年有必要和她保持距离。 刚才的交杯酒,已经是他的底线。 第39章 高额彩礼让人头疼 唱完歌,石达海提议去吃烧烤,贺时年拒绝了。 最后,石达海和周娴离开,而贺时年骑车回去。 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 周娴的信息发了过来。 “贺秘,我和我们主任说了,他双手赞成,也不管字数多少了,就按照每篇稿子1000元来。” 贺时年有些讶异,回复道:“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一点不多,我们主任还说每篇2000元呢,我说,太高了性质和味道就变了,最后,他才说1000元。” 见贺时年没有及时回复这条信息。 她又补充道:“1000元也符合市场价,贺秘不用有负担。” 想到不到周娴如此知人意,晓人心。 贺时年心里压力落下,回复道:“谢谢你,也请你代我感谢你们领导,改天我请客当面感谢。” “好呀,我们主任也刚好想见见贺秘呢。” 和周娴发完信息,贺时年想,自己主要工作是跟着吴蕴秋,服务好她。 没有充足的时间写稿子。 这事交给别人来做比较好。 只是,交给谁呢? 贺时年想到了田幂,当即发了信息。 “睡了吗?” “咦......好惊奇,科长居然给我发信息,不怕女朋友吃醋吗?嘻嘻!” 贺时年想回复女朋友不再身边,但如此回应似乎有暧昧的韵味,不妥。 “有一个重任,可以为部门创收,不知你敢不敢兴趣?” “哇,这是好事,只要我能做到,科长尽管吩咐。” 随后,贺时年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听后,田幂惊讶道:“这么说,我每周可以为部门创收2000元,一年就是10多万元?我一个人岂不是可以完成部门全年的创收任务?” 贺时年一笑,回复道:“我就当你答应了,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如果你一个人精力不够,可以找其他人和你一起完成。” “保证完成任务,谢谢科长,你真厉害。” 贺时年:“......” 第二天,乔一娜回来了。 打电话的时候,贺时年正在宁江边上跑步。 “我给你买了早点,那我送过来给你?”乔一娜在电话中,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再没有昨晚的骄横跋扈。 “不用了,我十多分钟就跑回来了。” 回到家,乔一娜正趴在茶几上写着什么,见到贺时年回来,她站起身,笑道:“回来啦?早点都冷了,我给你热热。” 贺时年嗯了一声,随后去了卫生间冲凉。 而乔一娜进入卧室,给贺时年拿了内裤和衣服,等候在浴室门外。 “时年,我给你拿了裤衩和衣服。” 贺时年有些讶异,怎么乔一娜突然变得如此贤淑知礼。 洗好澡,乔一娜又将热好的豆浆油条还有包子呈上来,送到贺时年面前。 “你快吃吧!” “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贺时年吃了一口油条,喝了一口豆浆,问道:“你刚才写什么?” 乔一娜将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拿起来,说道:“都是关于结婚需要准备的。” 接下来,乔一娜如倒豆子一般,将纸上写的全部念了出来。 买房、彩礼、车子、酒宴、婚房装修、家电、三金加一玉...... 听后,贺时年的眉头上露出了条条黑线。 如果按照乔一娜所说的,两人结婚,岂不是要花一百多万? 婚房首付30万。 彩礼18.8万。 车子15到25万。 酒宴每桌5000元,一共30桌,合计15万元。 婚房装修18万。 家电10万 三金加一玉6万 ...... 这还没算其它开支,更没有算男方办事的花销。 贺时年当兵5年,立了两次个人二等功,有一些奖励和退伍费,当然还有母亲留给他的一些遗产。 但如果按照乔一娜算的,哪怕全拿出来,也不够呀。 “怎么那么多?” “多吗?”乔一娜过来,拉起贺时年的手臂说道:“如果你觉得多了,我爸妈昨天的提议要不再考虑一下?” 贺时年沉默了,看来乔家人不死心,让乔一娜来当说客了。 乔一娜继续道:“我爸妈说了,只要你入赘过来,那么这些钱他们全出了,我们一分钱不用出,甚至连彩礼也不要了,多好的事呀。” 闻言,贺时年有些哑然,这可是一百多万呀! 乔海林也就是住建局副局长,卫子琴是中学教师,哪来那么多钱? 不过,对于贺时年而言,其他事都可以谈,唯独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 “这事我还是坚持原则,我不会入赘乔家。” 闻言,乔一娜的脸色冷了下去,道:“时年,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你入赘过来,我乔家还会亏待了你不成?还是说,入赘乔家让你丢脸了?” “时年,你放心,只要你肯过来,我保证你不会受一点委屈,我也会百般的爱你。” “不是这个原因。一娜,我从小不知道爸爸在哪里,妈妈也走得早,但这个家,这个门户,哪怕他们都不在了,我也必须要立起来。” 闻言,乔一娜又道:“门户,门户就有那么重要吗?现在都什么社会了,你还保留传统那套,有什么用?” 贺时年不言,他真的不想和乔一娜因为这一事争吵。 “如果你不入赘,那么多钱,你能拿出来吗?”乔一娜又紧逼道。 贺时年哑然,他当然拿不出来。 “彩礼18.8万,我没有异议,至于房子和车子,我认为没有必要现在就买,等结婚后,我们慢慢攒钱,再买也不迟。” “婚宴每桌5000元,太高了,没必要,我们又不是为了显摆,按照宁海县的标准,每桌800元,足够了。” “至于三金一玉等,过得去就行,都是些身外之物。” 闻言,乔一娜的火气一下冒了起来:“时年,哪有结婚后才买房子的?我的同事,我的朋友,谁不是结婚前就将这些办得妥妥当当?” “结婚之后再买,三年,五年?如果一直买不了,我会被朋友和同事嘲笑的。” “我们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谁不想隆重一点?800元的餐标,你说的是农村标准吧?” “我一个同事,人长得不怎样,人家结婚的时候,光是三金一玉就买了十多万,我这个标准已经是够低的了。” 贺时年一时无语了,实话实说道:“我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 见贺时年口气稍软,乔一娜过来主动拉着他的手说道:“既然没钱就不要坚持了嘛,你入赘过来,一切不都省了?” 又来了。 贺时年有些讶异地看着乔一娜,心中第一次涌起对她的陌生感。 “一娜,我们是结婚,以后是奔着过日子去的,我们不是为了攀比,也不是做给谁看,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只要我们开心,不就行了吗?” “我不要。”乔一娜直接否决,道:“时年,我跟了你6年,我人长得好看,身材好,皮肤好,追我的人很多,但我依然选择跟你,难道,你就不应该从我的角度为我考虑一下吗?” “为了你能留在宁海,我不惜放下尊严去求冯安平,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证明我对你的爱吗?” 贺时年心中微微一动。 乔一娜看了一眼这个房子,继续道:“这个房子是你妈留给你的,是你的宝贝疙瘩,我可以理解,但结婚是两家人的事,你非得弄得那么寒酸?” 看着乔一娜,贺时年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突然之间,不想结婚了。 “一娜,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你是为了你父母给的房子,车子,还是真想让我入赘乔家?” 第40章 乔一娜找上门 乔一娜想也不想,道:“当然是为了房子和车子,如果你能拿出这些钱,你不入赘乔家,我也没啥意见,问题是,你拿不出来呀!” “时年,你想想,入赘只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只要你答应,就可以得到一套房子,一辆车子,并且,家电,装修,婚庆等所有费用我爸妈都出了,我们岂不是很划算?” 闻言,贺时年呆呆看了乔一娜几眼,突然之间,他感觉眼前这个跟了他6年多的女人有些陌生。 看着乔一娜买的早点,贺时年食之无味,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食欲。 “一娜,要不这事后面再说吧!”贺时年尽可能保持平静道。 “再说?”乔一娜却没有就此消停的意思,道:“现在满打满算,距离春节,也就五个多月,要准备婚房,装修,还要花精力去张罗其他事。现在不说清楚,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贺时年闭口不言,就听着乔一娜一个人在喋喋不休。 “时年,总之我爸妈的意思就是这样,如果你入赘,所有的事你都不用管,他们会去操办。如果你不同意,那么就得按照刚才说的条件办。” 贺时年脸色阴沉下去,很不好看。 “我可以退让一步,彩礼钱和三金一玉我都同意了,但其他的我没办法同意,我现在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我也觉得没有必要。” “你不愿入赘,又不同意我爸妈提出的要求,时年,我想问你,对待我们的感情,你到底什么态度?” 贺时年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感情没有必要非得以金钱去衡量它的忠贞,我的情况你清楚,你爸妈提出这些条件,不是刻意为难我吗?” 乔一娜闻言,道:“那我爸妈给你选择了呀,他们让你入赘,会把你当亲儿子一样,难道,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贺时年真的无话可讲了。 乔一娜在气头上,见贺时年不说话,喋喋不休说了一通,又拿起自己的包包,拉开门,走了出去。 临走前说道:“我先回我爸妈那边住几天,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你自己考虑清楚了。为了你,我可以答应回你外婆家办一次,但刚才说的,也是我的态度。” 说完,关上了门,离开了。 看着乔一娜消失的背影,贺时年心中满不是滋味,仿佛心口堵了东西,很是难受。 周一。 贺时年向吴蕴秋汇报完当天工作后。 在孟凡的极力要求下,去了综合一科,第一次主持了一科的会议。 对于贺时年如此之快成为了综合一科的科长,汪东革是极度不满的。 他脸色阴沉,眼神阴戾,暗自咬牙切齿。 不过,表面上的功夫到挺到位。 在会议上,贺时年通报了和宁海电视台合作创收的事。 听后,众人都是神情一亮,打起了小算盘。 “这件事,我征求了田幂的同意后,已经交给她,如果在这个过程中,需要部门同事帮忙,大家要不遗余力,毕竟,都是为了综合一科,为了大家。” 孟凡第一个表示支持。 汪东革却阴阳怪气说道:“科长,这么说,田幂一个人就可以完成部门全年的创收?” 贺时年淡然道:“部门创收多多益善,只要合理合规,谁会嫌少?” 孟凡补充道:“科长说得对,小金库的目的,是为部门创收,最终为大家谋福利,当然是越多越好。” 汪东革却笑道:“还是科长厉害,上任几天就解决了创收的事,不像有些人。” 这句话意有所指,指的当然是孟凡。 孟凡闻言,脸色阴沉下去,不过也没惯着汪东革,反击道:“至少也比某些人大口马牙,最后闪了舌头的好。” “你......”汪东革的脸色腾的一下红了起来,随后又变得酱紫。 贺时年见气氛不对,打断了两人:“行了,创收的事,先这样吧!” 说完这事后,有人提到了关于十一国庆旅游的事。 有人提议南下,去大理、丽江,有人提议北上,去大小兴安岭,长城,燕京等。 对于去哪里,贺时年无异议。 十一国庆,他并不打算出去,而是想回去看看外婆外公。 回到办公室,田幂跟了过来。 就协助宁海电视台写稿子的事,两人有必要就具体细节商量一下。 “电视台那边的负责人电话,我手机上发给你了,具体要求,细节你和他们对接就好,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询问孟科。” “好的,科长,我就是有点担心,我的文章万一对方看不上,落了咱一科的面子。” 田幂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挺直了身体,曼妙玲珑展现得淋漓尽致。 贺时年笑道:“你是我们部门唯一的研究生,如果你的文章都不达标,那其余人岂不是没法看了?” “嗯,既然科长看得起我,我拼尽全力也努力做好。” 田幂下意识挺了挺胸脯,看得贺时年一呆。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抬头看去,贺时年微微一愣。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乔一娜。 她目光下意识落在田幂身上,看着对方的绝美鹅蛋脸,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田幂也看了乔一娜一眼,站起身,点头微笑,道:“科长,那我先去忙了。” 田幂离开后,乔一娜问道:“她是谁?” “科室的同事。” “这小娘皮,皮肤挺好的呀,模样长得也挺俊。”乔一娜似讥讽说道。 “县委的门卫很严,你是怎么进来的?”贺时年给她倒了一杯水,却没有接她的话。 “我说我是你的未婚妻,他们就放我进来了。”乔一娜自豪地说道。 贺时年心头微微叹气,问道:“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乔一娜道:“我说了让你考虑两天,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考虑得怎么样了?”贺时年疑惑道。 没想到乔一娜脸色一沉,怒道:“贺时年,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结婚的事,我说让你考虑两天,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贺时年看着乔一娜,心底泛起无奈,不过还是坚定道:“我还是原来的想法,没有变。” “贺时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到底有没有将我们的感情当一回事,有没有将婚姻当一回事?” 这里是县委,旁边就是吴蕴秋,贺时年不想在这里和她讨论这事,便说道:“有什么事,等下班回去再说吧!” 乔一娜刚想发怒,这时,欧华盛从吴蕴秋的办公室出来。 见到乔一娜,他多看了两眼,说道:“小贺,这是弟妹吧?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呀!” 第41章 田幂审稿 欧华盛主动开口,贺时年不得不介绍一番。 毕了,欧华盛递给贺时年一张纸说:“小贺,本周四吴书记有一个讲话,她的稿子,我想让你来写,这是提纲和主题,你看一下。” 对于稿子,贺时年并不陌生。 在部队的最后一年,他经常协助政委处理通讯稿。 也是在这一年,他的写作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 “好的,欧主任,我写完后拿下去给你审核。” 欧华盛嗯了一声,最后深看了乔一娜一眼,转身离开。 “你也看到了,我的工作很多,很忙,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吧!这里是县委,我想你也不愿在这个地方争吵,弄得整栋楼的人都知道吧?” 乔一娜软了下去,调节好情绪,说道:“那好,下班我在家等你。” 乔一娜离开后,贺时年长舒了一口气,快速调整心态。 看了一眼欧华盛给的提纲和主题,又从柜子里翻出了近三个月吴蕴秋讲话的稿件看了一番。 心里很快就有了方向。 在稿纸上写了几个关键词,重点词,提示词后,便开始在电脑上奋笔疾书起来。 两个小时不到,一篇三千字左右的讲话稿就出来了。 他检查了两遍,修改了几个词和语句后,又站在吴蕴秋的角度细细品味每一句话。 包括整个文章的重点,以及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 觉得满意后,打印了出来,准备拿去给欧华盛审核。 不过,临出门,贺时年又犹豫了。 这次的稿子,分明就是欧华盛对他的考验或者试探。 如果欧华盛不满意,打了回票,届时又在吴蕴秋面前说他文字功底不过关之类的话。 虽然吴蕴秋不一定会说什么,但始终不妥。 想到这里,贺时年暂时放弃了拿给欧华盛审核的想法。 要不,拿给田幂先看看再说? 有了这个想法后,贺时年给田幂发了一条信息,说道:“今天下班有空吗?请你吃饭!” “咦?科长,你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 贺时年也不避讳,将事情说了一遍,又回复道:“请你吃饭,顺便让你帮我看看文章,我第一次写县委的文章,心里没底。” 田幂发了一个嘻哈哈的表情,也不矫情,回复道:“那行,权当是你给我的报酬了。” 贺时年定的餐厅叫川味·水苑居。 虽然他自认为没有诗情画意的浪漫主义细胞,但还是觉得这名字有点诗意的味道。 水苑居临江而建,位于宁江边上,是一栋独体别墅,装修别致,门庭复古,门头上还喜庆地挂着两只大红灯笼。 不光名字有味道,就连包厢名字也有特色。 贺时年定的包厢名叫“乡愁”,是否对应余光中的现代诗《乡愁》就有点不好说了。 田幂还没来,贺时年一边喝茶,一边聆听着宁江水流哗哗声,倒也有些惬意。 不多时,走道传来脚步声,随即一阵海棠香气飘过,田幂的倩影进入贺时年的视线。 今天的田幂穿了一套米黄色的连体修身宽摆长裙,发鬓高挽向后,露出雪白如月华般的额头。 一双柳叶眉纤细而具有活力,仿佛精雕细刻,一双月眸漆黑如夜。 贺时年竟是一时呆住了。 “我脸上有什么吗?”田幂娇笑说道。 贺时年回神,笑道:“这宽摆长裙很适合你。” 田幂被贺时年如此夸奖,心底偷着乐,笑道:“科长不但秘书工作干得好,没有想到夸人也如此好听。” 贺时年:“......” 邀请田幂坐下,贺时年主动问:“我定的川菜,能吃辣吗?” “超乎你的想象!” 贺时年微微讶异,笑道:“那好,就往极品川辣标准整?” “你请客你说了算。” 两人点了五个菜,都是这里的招牌菜,上菜的空隙,贺时年拿出了稿子,递给了田幂。 “你帮我看看,哪些地方需要改?” 田幂接过,很认真地看了起来。 十分钟后,田幂抬头,说道:“我觉得没问题。” “真的?这可是吴书记的讲话稿,可别因为我接受不了,不说真话。” 田幂认真道:“文章立意,口吻,重点,中心思想等都符合吴书记的讲话要求,用词用句流畅,也符合县委公文的习惯,可以上交了。” 贺时年一喜,田幂又道:“不过,第一次提交给欧华盛,无论如何他都会挑刺,不可能让你第一遍就过的。” 闻言,贺时年微微一愣,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田幂喝了口茶,说道:“因为他让你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挑你的毛病,突显自己县委办主任的权威,所以,不管你写多好,他都必然挑刺。” 闻言,贺时年瞬间明白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比你了解他,这是他整人惯用的伎俩。” 贺时年沉默了。 田幂脸上闪过愠怒,接着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一个研究生会被欧华盛整去打扫卫生吗?” 贺时年摇了摇头。 田幂说过,欧华盛说不放心保洁公司打扫书记办公室,所以安排她去的。 她这么说,说明另有隐情。 “县委招待所,一直是欧华盛的一亩三分地,这里既有油水可以捞,也方便他行一些苟且之事。” “有一天,欧华盛将我喊到了县委招待所,名曰讨论工作,实则让我陪他睡觉,我拒绝了,所以被他整去打扫卫生了。” 闻言,贺时年眼珠子瞪大,一脸的骇然。 堂堂宁水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私下居然是如此龌龊,卑鄙无耻的小人? 想想他的嘴脸,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常备小鞋......还真可能是这样一个见色起意的小人。 幸亏,万幸——田幂这样的清纯的美人,要是真被欧华盛这头猪给糟蹋了,那就真是可惜了。 不过,话说回来,田幂这样的美人儿,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哪个臭男人? “拒绝得好,我认可也支持你的这种做法。”贺时年郑重道。 “那之后,他就开始孤立我,排挤我,给我穿小鞋,处处针对我......将最脏最累的活派给我,甚至打扫卫生,拖地,洗厕所......” “只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都会成为了欧华盛这头猪的目标,我听说他曾经将招待所的一个女服务员的肚子搞大了。” “女方家长知道后来县里闹,后来听说他私下花了十多万,才将这件事摆平。” 闻言,贺时年心中惊涛骇浪。 暗骂欧华盛不是人,身为县委办主任,居然干这种苟且龌龊之事,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孩。 贺时年将欧华盛彻底看扁了,不过当着田幂的面,这些愤怒的话,他自然不会说。 “不过,欧华盛不管是逼我就范,还是将我逼走,他都没门,我既不会屈从,也不会就范。” “非但如此,如果他处处紧逼,让我无路可走,我就跳起来咬人......我咬死他。” 咬......咬人? 听后,贺时年心头震惊,下体下意识收紧。 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清纯,温柔,绝美的女子......居然有这么神猛的一面。 第42章 小人嘴脸,果然挑刺 两人刚吃着饭,乔一娜的电话打了过来。 一开口就质问道:“时年,不是说下班就回来吗?你怎么还不回来?” “今天有事,晚些回。”贺时年平淡说道。 “有事,有事,你天天有事,还有什么事比我们的婚事更重要?” 乔一娜一听就咆哮起来。 贺时年不想和她争吵,便道:“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也不等乔一娜再说什么,果断挂了电话。 “女朋友打来的?”田幂往口中送了一口菜,说道。 贺时年点了点头。 “你女朋友真漂亮,皮肤好,身材也完美,科长,你可有福气了。” 贺时年心里泛起淡淡苦涩,对于乔一娜,并未置喙。 吃完饭,将田幂送回家,贺时年骑车在宁江边绕了一圈才回家。 回到家,乔一娜一个人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怀里抱着靠枕,将饱满的胸脯和靠枕狠狠挤压在一起。 “吃过了吗?”贺时年关怀地问道。 “现在还不吃,难道等着饿死吗?” 乔一娜显然有火气,出口就火药味十足。 贺时年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进入卫生间冲凉。 见贺时年仿佛无事人,愈发激起了乔一娜的怒火。 她来到浴室门口,狠狠拍了拍门,说道:“贺时年,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句话呀!” 贺时年没有回应。 “你跟无事人一样,事情就能过去吗?对我们的婚礼,你到底怎么想的?” 这时,乔一娜的目光落在了贺时年换下来的衣服上,她下意识拿起来闻了闻。 有淡淡的海棠香气。 随即,她眼中的怒火更甚。 “贺时年,你老实交代,你衣服上怎么会有香味,是哪个狐狸精的?” “你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和那个狐狸精勾搭在一起了。” ...... 水声停止,不一会儿,门开,贺时年光着膀子走了出来。 “什么狐狸精,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那你衣服上的香水味怎么回事?” 贺时年微微一怔,刚才他骑自行车送田幂回去。 该不会是她从后面拉住自己的衣服沾染上的香味吧? 乔一娜的鼻子,对气味很敏感,哪怕是轻微的味道,她也能吻出来。 见贺时年不说话,乔一娜的火气愈甚,道:“你该不会在外面有人了吧?” “别疑神疑鬼,没有的事。” 贺时年不理她,说了这句话后,进入卧室找衣服穿上。 “时年,你到底考虑清楚没有,你今天就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好向我爸妈交代。” 贺时年平时少抽烟,但今天忍不住点燃了一支,坐在沙发上,深深吸了起来。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彩礼和三金一玉我都同意了,至于房子,车子,我现在暂时没钱,我可以答应你,等以后我们有钱了,一定买。” “至于酒宴,既然你们非得按照5000元一桌,那就由你们吧,反正是你家办。” 听后,乔一娜脸色一变,喝道:“贺时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到底还想不想结婚?” 贺时年很想说,我现在不想结婚了。 话到嘴边却道:“我现在的事业刚刚起步,我不想因为钱,成为车奴,房奴,更不想背负沉重的包袱上路。” “行,贺时年,既然这样,那你就自己过吧!” 乔一娜说完,进入房间,收拾了行李箱,摔门而去。 客厅里,飘散着蓝色的烟丝,贺时年的心也随着烟,散了又散。 第二天,当贺时年将文稿交给欧华盛的时候。 果然如田幂预料的一样,欧华盛是不满意的。 不知道是真不满意,还是只是在表达一种姿态。 一种对贺时年不满的姿态。 他在贺时年干净整洁的文稿上,唰唰唰一通乱划。 “这篇文稿,有没有和科室的其他同志商量过呀?” 从程序上而言,县委书记的文稿有必要在一科内部过一下。 贺时年确实也找了田幂了,但自然不会告诉欧华盛。 “这只是初稿,我还没来得及给这几个科室的人看。” 没有想到,贺时年简单的一个回答,却惹来欧华盛的不悦。 只听他说道:“同志呀,这里是县委,不是学校,也不是局单位。” “做什么事,都要讲究程序,讲究方式方法,闭门造车是不行的,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值得考究呀!” “你现在既是综合一科的科长,也是吴书记的秘书,从任何方面都要高标准,高要求的严格要求自己......你知道了吗?” 贺时年一听,脸色就一黑,不就是一篇文章的事情吗? 哪里来那么多道理可言? 你以为自己是县委办主任,说得头头是道,但在我眼里,啥也不是。 心中不悦,嘴上说道:“感谢欧主任提醒和教诲,那我文章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你提出来,我回去修正。” 贺时年态度诚恳,却不卑不亢。 欧华盛心中有气,也没办法再发。 便道:“需要改的地方,我已经圈出来,也做了批注,你拿回去改吧!” 离开欧华盛的办公室,贺时年一阵骂娘。 再看欧华盛改动的地方,刚才唰唰一顿猛操作,此时看,啥也不是。 “立意要明确。” “重点要突出。” “行文要流畅。” 看来,田幂说得对,第一稿,无论怎么写,欧华盛都不会满意。 非但不会满意,反而会极力挑刺。 时间不急,还有两天时间。 贺时年打算先冷处理一下,等明天再拿给欧华盛。 没有想到的是,贺时年打算冷处理,欧华盛却将此事捅到了吴蕴秋那里。 说贺时年态度不够认真,工作积极性和主动性不够。 文章功底也有待提高,建议多压担子锻炼一下。 吴蕴秋知道后,将贺时年喊到了办公室。 “欧主任说你的文字功底需要提高,你写的文章拿来我看一下。” 贺时年随即拿出了欧华盛审批过的那篇文章递给吴蕴秋。 这篇文章,贺时年融合了吴蕴秋来宁海执政后的讲话稿。 将民生、稳定以及前段时间涉及的土地、耕地等融入了其中。 吴蕴秋看后,眉头微皱,看完一遍,又翻过来重新看了一遍。 最后,目光落在了欧华盛的字迹上。 “简直胡言乱语。” 贺时年心脏猛然一跳。 第43章 书记准备下乡 吴蕴秋继续说道:“这篇文章很不错嘛,立意明确,重点突出,符合宁海实际,行文上也流畅。” 闻言,贺时年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 将稿子还给贺时年,吴蕴秋道:“行文流畅度上还可以做一定的微调,你调好后,打印出来,拿给我,我亲自给你签阅。” 贺时年应了一声。 返回办公室后,又细细阅读了两遍,标注不足之处,又在电脑上修改过来。 检查几遍后,他又修改了几个用词用句。 最后,没有再发现问题,他打印出来,去了吴蕴秋办公室。 这次,吴蕴秋看也没看,直接在上面签了四个字,并署上名字。 “收阅,可用。吴蕴秋。” “可以了,你将稿子交给欧主任就行。” 拿着稿子来到欧华盛办公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欧华盛正在电话中训斥人,脸色难看,眼神阴戾得吓人。 见到贺时年,他随即挂断电话,说道:“有什么事?” 贺时年将打印文稿放在桌上,道:“欧主任,这是修改过的文稿。” 欧华盛没有伸手去拿,瞟了一眼,冷着脸道:“怎么那么快?我说的几个问题,都改了吗?” “进行了微改。” 见欧华盛又要挑刺,贺时年却不给他机会,道:“吴书记看过了,做了批示。” 闻言,欧华盛已经到脖颈的话强行咽了回去。 下意识拿起稿子,翻到最后一页,果然见到了吴蕴秋的签字。 他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合上稿子,道:“那行,既然吴书记认为可用,就不用改了。” 贺时年离开后,欧华盛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他三番五次针对贺时年,都被对方巧妙化解了。 想到接人事件,信访材料事件,欧华盛恨得牙痒痒,却又一时无计可施。 看着欧华盛吃瘪的样子,回到办公室的贺时年有点高兴。 最后忍不住将此事告诉了田幂。 田幂听后也是哈哈大笑。 愤愤然道:“他这样的恶人就需要吴书记这样的领导去磨他,不给他点颜色,真以为我们下面的人好欺负。” 贺时年闻言,不免有些担心。 家丑不外扬,他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态,也希望此事到田幂这里为止。 “这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田幂很快回复,道:“科长,你放心,我懂的,不会告诉别人。” 周四。 吴蕴秋参加完活动,回到办公室对贺时年说:“时年,你和县委办安排一下,拿出一个方案,下周,我计划下去各乡镇走一走,看一看。” 贺时年询问:“秋姐,你想去哪些乡镇?” 吴蕴秋道:“如果时间足够,都去一下吧。来宁海四个月了,天天待着办公室,有处理不完的公务,我都快成庙里的菩萨了。” 宁海县110万人口,一共有十四个乡镇,两个新区,一个经开区。 一周的时间,倒也足够全部走完,看完。 “秋姐,需要哪些部门陪同?” 吴蕴秋道:“不搞大阵仗,你和县委办商量,看着办就行。” “好,那我这就去和欧主任对接安排。” 接下来,贺时年去了欧华盛的办公室。 让贺时年讶异的是,欧华盛竟然对他笑了。 并且态度相比以前客气了很多。 以前,欧华盛都称呼他为“小贺”或者“贺时年”。 更多的时候直接连称呼都免了。 这次欧华盛却说道:“时年同志来啦?” 嗯? 欧华盛如此客气,让贺时年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也没有多想,将吴蕴秋想下乡的想法说了一遍。 欧华盛听后,习惯性点上一支烟,说道:“吴书记什么意见?” 贺时年道:“吴书记没说,只让县委办看着办。” 欧华盛猛吸了一口烟,很快就拿出了一个方案。 贺时年一一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说完,想了想,欧华盛又道:“暂时先这样,如果有变动,我们再碰头。” 回到办公室刚喝了几口茶,电话响了。 是电视台周娴的电话。 “贺秘,晚上有空吗?我们领导想请你吃顿便饭。” 电话接通,周娴悦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还真不愧是主持人,声音真好听。 小金库创收,周娴帮了忙。 从人情世故的角度,贺时年理应主动请客感谢的。 但前面因为工作的事情耽搁了下来。 此时,周娴主动邀约,他晚上刚好没事,也就答应下来。 “我今天刚好有空,这顿饭,我来请,你们几个人。” “我们领导说,想和贺秘多交流,人不多,我们就两个。” “好,我来安排,地点确定告诉你。” “好的,那晚上不见不散咯。” 周娴在甜美略带撒娇的声音中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贺时年想到了田幂。 田幂现在具体负责和电视台的工作对接,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 趁此机会,刚好熟悉一下。 “晚上有空没?”贺时年发信息道。 田幂发了一个嘻嘻的表情,随即又道:“怎么了,科长,你又要约我吃饭吗?” “聪明如你少见。” 电话那头的田幂呵呵一笑。 随即,贺时年将事情说了一遍,田幂道:“好呀,服从科长安排。” “那行,你帮我定个包间,四个人,环境安静一点。” 刚挂断电话,南坪镇镇长李朝阳又打了进来。 原南坪镇党委书记钱大志被双规后。 这段时间,一直是李朝阳主持镇里的全面工作。 但吴蕴秋并不着急将李朝阳扶正。 这让李朝阳每天都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已经当了五年的镇长,当然想更进一步。 并且,此时的他占据了天时地利,如果这次不能升任党委书记。 他以后的仕途或许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因此,他时常电话贺时年约饭局,走人情。 想要搭上贺时年,这座连接官员和吴蕴秋之间的桥梁。 接通电话后,李朝阳先是寒暄客套了一番。 随即又道:“贺老弟,今晚有空吗?给老哥一次机会,让我表示表示。” 能拿下钱大志,李朝阳提供的证据功不可没。 贺时年欠他人情,理应偿还,但已经答应了周娴,不好反悔。 “实在不好意思啊,李镇长,我刚才已经答应别人了。” 李朝阳显然不死心,继续道:“那饭后喝杯茶,如何?” 贺时年想,之前已经拒绝了李朝阳几次。 如果再拒绝,显然不地道,也容易得罪人。 在官场,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朋友,永远没有第三者。 贺时年初为秘书,需要建立官场人脉。 “那好,我这边完了,联系你。” 李朝阳欣喜道:“好,贺秘,你先忙,我去准备。” 当天下班,方杰送吴蕴秋回县委小院。 贺时年则骑着自行车,让田幂坐后面,一起离开县委大院。 他们不知道的是,两人一起离开的画面,被楼上的汪东革尽收眼底。 第44章 周娴请吃饭的目的不单纯 两人来到的时候,周娴和她的领导已经到了。 见面后,周娴先介绍了贺时年,又介绍了她的领导沈建。 “贺秘,你好,我是沈建,久仰大名,今天终于有幸见面了。” “沈主任客气了,我应该感谢你为我们科室解决了燃眉之急,今晚,要敬你两杯。” 两人握手后,分别坐下。 “贺秘客气了,我们电视台人手不够,通讯稿本就外包,给谁不是给,干嘛不照顾自己人。” 沈建这句话很明显,他将贺时年当成了朋友,买他的面子。 说白了,就是想巴结贺时年。 贺时年心里自然清楚,未置可否。 菜上齐后,田幂和周娴两位美女主动倒酒。 贺时年抬起酒杯说道:“周美女,沈主任,来,这杯酒我代表县委一科敬两位一杯,感谢你们给我们部门提供了创收的机会。” 四人都抬杯站起。 沈建看了两位美女一眼,哈哈一笑道:“既然站起来了,那就要干杯。” 田幂眸子微动,但最终还是咬牙,喝下了这杯。 一杯酒下去,田幂的脸蛋晕红如霞,眸子泛着淡淡水雾。 贺时年看了她一眼,小声道:“你少喝一点。” 对于这种场合,周娴很是娴熟,场面话一套又一套。 控场,活跃气氛,比之沈建更得心应手。 不但声音好听,让人心花怒放。 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勾人心魄。 酒过三巡,沈建主动抬杯敬贺时年。 “贺秘,其实,我们电视台和县委还可以深入合作。” 闻言,贺时年哦了一声,道:“沈主任觉得还可以怎么合作?” 沈建点上一支烟,说道:“我们电视台说白了,就是新闻行业,新闻行业什么最重要。” “第一是时间。” “第二是信息。” “第三是素材。” “我们宁海电视台的通讯稿、视频、案例哪里来?” “一是通过外聘的通讯员获得,二是本台的记者获得。” “我们的新闻,既报道民生,也报道政府,党委相关方面的政策,文件,策略等,当然也包括领导的活动。” “如果我们能第一时间,或者提前获得党委相关方面的安排,将主动很多。” 闻言,贺时年清楚了沈建的计划和打算。 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 说白了,就是想更多地报道县委书记吴蕴秋。 但这件事,贺时年不好答应他,也不能承诺什么。 因为,吴蕴秋来宁海县四个月了,却很少在媒体面前露面。 哪怕偶尔一次活动,需要上镜,她也会和宣传部提前打好招呼。 贺时年不知道吴蕴秋为何要这样做。 但他相信,吴蕴秋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和思量。 宁海电视台隶属广电局,广电局又归宣传部分管。 这件事,先不说,贺时年一个小小秘书能否插得上手。 哪怕可以,他属于县委办成员,干预了此事,有越位之嫌。 这在官场是极其忌讳的事情。 他不傻,自然不会做这种事。 “沈主任,你未免太看得起我,我哪有那么大的能量。” 沈建闻言,也没有紧逼,道:“我知道贺秘的难处,只希望机会合适的时候,我们可以第一时间为县委服务。” 为县委服务,从某种意义上,也就是为吴蕴秋服务。 宁海县的新闻媒体除了电视台之外。 还有宁海周讯,这是属于宣传部直管的党报机关。 沈建如此说,是想第一时间获得第一手资料。 不想落在宁海周讯的后面。 贺时年点了点头,有点敷衍道:“如果机会合适,我会在吴书记面前提一提。” 沈建却抓住机会,说道:“我听说吴书记过几天要下乡走访视察,贺秘能否和书记说一下,让我们跟踪报道?” 贺时年心头微惊,下午他才和欧华盛商量。 具体行程表还没最终确定,外面的人就知道了。 这说明,官场,真的没有秘密可言呀! 想到这里,贺时年明白了,今天李朝阳约自己,八成也和这事有关。 贺时年放下筷子,道:“沈主任,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明天我找机会向吴书记提一提,至于能不能成,就不是我可以干预的了。” 沈建笑道:“感谢时年老弟,不管能不能成,我都承你的人情。” 接下来,几人又喝了几杯。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李朝阳打来的。 贺时年看了一眼,连忙起身去外面接听。 回来后,歉意道:“沈主任,周美女,不好意思,酒差不多了,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 沈建知道贺时年还有事,便道:“好,改天再聚。” 出了门,沈建握住贺时年的手说道:“这件事,就劳烦时年老弟了。” 贺时年应了一声,松开手后,周娴主动伸了过来。 她的手很细,却很柔和,握在手中仿若棉絮触体,又如玉一般的温凉。 “贺秘,那我们就走了哦?” “再见。” 两人走后,贺时年问田幂道:“醉不醉,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喝了酒的田幂,眸子愈发亮,秋瞳剪水,脸上升起了红晕,楚楚动人。 “不用了吧!科长还有事就先去忙好了,我住得不远,走回去就行。” 贺时年见田幂眼睛微闭,脸颊升晕,显然酒意上头了。 “上来吧,我送你。” 田幂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坐了上去。 玉指下意识拉住了贺时年的衣服。 吹着盛夏的凉风,车后面的田幂居然主动哼起了小曲。 是著名的小提琴家穆特的《流浪者之歌》。 贺时年问道:“看你挺开心的,男朋友来啦?” 田幂嘻嘻一笑,两腿前后摇动,车子微微摇晃。 “我单身,哪来的男朋友。” “不会吧,你这么好看,又温柔贤淑,怎么会没有男朋友,莫不是你眼光太高了?” “我好看吗?” 田幂侧头问道,嘴上却笑开了花。 贺时年点了点头。 “那和嫂子相比,怎么样?” 她说的嫂子,自然是指乔一娜。 因为结婚一事,两人闹了点不愉快。 此时,贺时年不想提她,便道:“你是独一无二的。” 田幂嘻嘻一笑,道:“科长,你真会夸人,听得人心里抹了蜜。” 将田幂送回家,来到李朝阳定的包厢。 房间里面烟雾缭绕,除了李朝阳,还有一位身穿月白旗袍,面容姣好,身材丰腴的女子坐在对面泡茶。 开叉的旗袍温润流转,露出一长截玉腿,春光隐隐浮动······ 第45章 应该帮一帮朝阳镇长 见到贺时年,李朝阳激动地站起身,主动迎了上来。 “感谢贺秘赏脸,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你盼来了。” “李镇长客气了,刚喝了点酒,正好喝两杯茶解解渴,却之就不恭了。” 李朝阳立马邀请贺时年坐下,给他倒上茶,又敬上烟,说道:“贺秘,来,喝杯红茶,暖胃,也利于醒酒。” 喝了几杯茶,抽了一支烟,舒服多了。 见李朝阳欲言又止。 贺时年主动开口道:“李镇长,上次的事感谢你呀。” 李朝阳自然知道上次的事,指的是他将钱大志的黑材料给贺时年的事。 “贺秘客气了,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没底。 因为李朝阳不知道,对于这事吴蕴秋怎么看,对于他的政治期望又是怎么考虑的。 贺时年笑笑,心里有底,没再纠结这事。 “李镇长,我想今晚你也不是单纯为了找我喝茶吧?有什么话,不用避讳,直言便是。” 李朝阳低头沉吟片刻,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听说吴书记要下乡视察,就是想让贺秘帮忙安排一下,看能不能将第一站安排在南坪镇?” 果然不出贺时年预料,李朝阳找他也和吴蕴秋下乡有关。 官场的消息传得可真快。 “具体的下乡安排是欧主任在弄,你应该找他呀!” 这是贺时年对他的一个试探。 闻言,李朝阳哼了一声,怒道:“那个狗日的,我找他几次了,非得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拖着我。” “我说我想向吴书记汇报近段时间南坪镇的工作,他嘴上说着好,实际上根本没当回事。” 其实,李朝阳不说,贺时年也知道怎么回事。 如果欧华盛那里安排,走正常的程序,他又何必来求贺时年? 李朝阳是前任县委书记金玉祥的人。 金玉祥离开宁海县后,县长沙俊海第一个想换的就是金玉祥的嫡系。 但是金玉祥离开后,州委通知,在新的县委书记人选没有落实的情况下。 宁海县副科级以上的全部人事调整都要冻结。 因此,金玉祥离开后。 虽然沙俊海主持宁海县的工作,但也没能撤了李朝阳的职。 沙俊海主持了宁海县半年左右的工作。 他多方运作,原以为,县委书记非他莫属。 却没有想到,吴蕴秋从省委直接空降下来,打碎了他的美梦。 在吴蕴秋刚来的时候,沙俊海就提出撤换李朝阳等人的职务。 但都被吴蕴秋否决了。 用吴蕴秋自己的话说就是。 她刚来,需要一个熟悉过程,人事问题等后面时机成熟,一并讨论。 沙俊海虽然心里不忿,但书记管人事。 他作为政府一把手,也不能因为人事问题公开和吴蕴秋叫板。 李朝阳的调整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但是,沙俊海没有想到,他想撤李朝阳没能成功,却被吴蕴秋捷足先登。 先打了他的一员大将——钱大志。 这让沙俊海心里愤怒的同时,又嗅到了一丝挑战的味道。 至于李朝阳,他自己知道,得到吴蕴秋赏识,是他升迁的唯一机会。 如果没有把握这个机会,那么他的政治生涯,将可能就此结束。 所以,他在决定交出黑材料的时候,就决定搭吴蕴秋这条线。 或许也因为如此。 贺时年才能从他那里如此顺利拿到钱大志的违法犯罪证据。 但是,欧华盛是沙俊海的人。 想要通过欧华盛的安排,干预吴蕴秋的行程,根本没有可能。 因此李朝阳才找到了贺时年。 看着李朝阳,见他眼里难掩不忿和着急,贺时年心里有了计较。 在官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李朝阳不是沙俊海的人,至少说明这个人可以拉拢。 “李镇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机会合适,我可以在书记面前提一提,但我不敢打包票,书记第一站就会去南坪镇。” 李朝阳激动道:“太感谢你了,贺秘,只要你帮老哥,老哥一定颔首报答。” 贺时年挥了挥手表示不用。 看着李朝阳满脸期待又有些惶恐的样子。 贺时年想了想,还是决定提点一下对方。 “李镇长,你也知道南坪镇的情况,如果吴书记提拔你成为南坪镇党委书记,一定会有莫大的阻力。” 李朝阳浸淫宦海多年,自然明白贺时年的话中之意。 阻力来自哪里? 自然来自以沙俊海为首的沙家班。 “贺秘有没有妙招,指导老哥两招?” 跟随吴蕴秋一段时间,贺时年对宁海县的官场格局有了一定的认识。 “李镇长可以考虑异地升迁。” 闻言,李朝阳恍然大悟,连连道谢。 是呀! 南坪镇是沙俊海的地盘,他又怎么会让李朝阳在这里平稳上位呢? 异地升迁,阻力小很多,才是他考虑的正道。 李朝阳突然有种恍然大悟,当局者迷的感觉。 话贺时年已经说到位了,接下来李朝阳知道该怎么努力了。 喝了一会茶,酒醒得差不多,他提出告辞。 离开前,李朝阳将一张购物卡塞到了贺时年手中。 贺时年眉色一凛,道:“李镇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张提货券,还请贺秘收下。”李朝阳笑着说道。 在我国,行贿追诉的标准是1万元或以上。 而行贿立案的标准从原来的5000元,降低到了后来的3000元。 也就是说,只要单次单人的收受财物超过3000元,就保留立案调查的底线。 但在司法实践中,具体的金额,数目又依实际情况衡量。 在体制内一年多,贺时年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古代有“碳敬”和“冰敬”的说法。 碳敬就是冬天收取暖费,冰敬就是夏天收降温费。 怎么敬? 当然是自下而上的敬。 比如县给府,府给巡,巡给司这样逐级向上。 说白了,就是公开的收受好处。 这种传统习俗延伸到今天,就变成了官场的迎来送往。 李朝阳此时拿出提货券,显然是以实际行动表示对贺时年的感谢。 但贺时年现在初为秘书,他必须爱惜和爱护自己的羽毛。 并且,县委办很多人都盯着他,他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在这方面,不能开这个口子。 “李镇长,你的好意我收下了,还请你拿回去。” “贺秘,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是一张提货券,几身衣服的提货券。” 成为吴蕴秋的秘书后,在着装上,贺时年确实做出了改变, 给自己买了几套职业装,符合秘书的身份。 贺时年推了过去,道:“收回吧,跟我别客气,走了。” 说完,也不给李朝阳再次推搡的机会,离开的房间。 回到家,乔一娜在。 见到贺时年回来,她热情地拿过拖鞋:“时年,你回来啦!” 转身又端过一盘水果,说道:“又喝酒了吧?来,我给你削了水果,你吃点。” 贺时年看了乔一娜一眼,她前两天不是还因为婚事生气回娘家了吗? 今天不但回来了,还变得如此贤惠,让贺时年一时间适应不了。 乔一娜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喂到贺时年嘴中,道:“好吃吗?” 贺时年嗯了一声。 乔一娜道:“今晚,要不要洗澡?” 洗澡一词,已经成为了两人心照不宣的暗号。 自从乔一娜因为结婚一事闹变扭回了娘家。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都没办那事。 此时,乔一娜说出,贺时年目光下意识看了她穿的睡衣领口一眼。 我去,里面居然挂了空挡。 第46章 乔父盯上了国土局的位置 此时,贺时年才看清,乔一娜穿了一身连体睡衣。 她凑过来时,胸前的雪白一览无余。 贺时年心口一热,抱住了乔一娜。 四十分钟后。 乔一娜躺在贺时年的怀里,玉腿在贺时年身上剐蹭着。 一双小手在他的胸口画着小圈圈。 “一娜,你父母不反对了?”贺时年问道。 乔一娜脑壳拱了拱,道:“哼,反对有用吗?你就是一头牛,认准的事情,不可能拉回。” “嘿嘿!”贺时年傻笑一声,捏了捏道:“这么说,我不用入赘了,他们也不逼我拿出那么多钱了?” “哼!”乔一娜哼了一声,道:“美得你,你答应的彩礼和三金一玉,一分也不能少。” “好好好,我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这还差不多。”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又问道:“话说,时年,你当兵五年,立个人二等功两次,你现在有多少钱?” 贺时年顿了顿,道:“也没多少,够生活就行。” “到底多少?”乔一娜不依不饶问道。 “也就一点点啦!” “哼,不说拉倒。” 乔一娜侧过身,嘟囔着小嘴生气了。 贺时年伸手从后面抱住她,捏了捏,又顶住她,道:“再来一次?” “哼,不要!” 一个多小时后,明月高悬,乔一娜脸色潮红,眼睛一张一合,娇喘吁吁。 “真是怕了你了......” 叮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贺时年看了一眼,是陌生的电话,并未选择接听。 待电话铃声停止,乔一娜问道:“是谁的电话?” “不知道,所以没接。” “该不会是哪个小美女吧?” “要是就好了,我估计是哪个单位的领导干部。” 一听,乔一娜眸子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翻身过来,如八爪鱼般紧贴着贺时年。 “时年,我听说吴书记要动人事了?” 贺时年大惊,道:“你听谁说的,我都不知道。” “大家都在传,听说吴蕴秋要下乡,还说这次下乡视察是假,考察干部是真。” “宁海县的人事干部冻结已经快一年,也是时候调整了。吴蕴秋来宁海四个月,没有任何动静,这次调整的可能性很大。” 乔一娜说得有道理,这一点,贺时年也想到了,但他不能随便乱说。 “那是吴书记的事,我是她的秘书,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其它事,我可管不着。” 乔一娜却往贺时年怀中拱了拱,说道:“我听说国土局的孔政有要被调到乡镇,如果是真的,那他的位置是不是空出来了?” 闻言,贺时年下意识升起了警惕之心。 乔一娜继续道:“时年,如果真是这样,要不你想想办法,将我爸调到国土局接替他的位置?” 贺时年终于明白了。 为何今晚乔一娜如此贤惠。 又是给自己拿拖鞋,又是给自己端水果......甚至,办那事也如此主动和激昂。 还有,不逼迫入赘,甚至连彩礼等都有得商量。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你爸是副科级,国土局常务副局长也是副科级,副科级以上的职务都需要县委常委会讨论通过的。” “我一个小小秘书,哪有那么大能量?” 乔一娜不依不饶,道:“我爸说了,你现在是吴书记红人,她对你很信任,只要你吹吹耳边风,这事八成能成。” 贺时年有些讶异了。 这说明乔海林让乔一娜先来吹他的枕边风了。 乔一娜有优点,但也有缺点。 其中最明显的缺点是,自主意识薄弱,太听父母的话。 乔海林在住建局当副局长,确实也有好几年了,也到了可以调整的时候。 如果平调到国土局当常务副局长,程序上难度不大。 不过,国土局常务副局长这个位置意义重大。 吴蕴秋重视宁海的耕地、矿产、土地资源等。 应该会放一个德才兼备,能力突出,刚正不阿的人。 乔海林的毛病,贺时年是清楚的。 大贪大污不一定会有,但小恩小惠伸手就来,野心容易膨胀。 从贺时年的角度,哪怕乔海林是自己以后的岳父。 但他依然不希望乔海林去到国土局这样的油水单位。 “这件事再说吧,现在很多人都虎视眈眈,盯着呢!”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我这就和我爸说去。” 说完,乔一娜起身,拉过睡衣将自己的玉体给裹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这件事你别急,等我想想再说。” “有什么好想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稍稍犹豫,说不定就与之失之交臂了。” 贺时年有些无奈,解释道:“吴书记只说,想要下乡看看,至于是否是外界传言的考察干部,不得而知,都只是这些人的猜测。” “如果我现在就说,于吴书记而言,有揣测上意的嫌疑,这是官场大忌。” 嘴上如此说,但心里,贺时年不会为乔海林办这事。 这事一个不好,就会适得其反,引火烧身。 再者,乔海林德不配位,这样的位置,不应该给他。 闻言,乔一娜拿起的电话又放了下去,叹了一口气。 “好吧,那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帮帮爸爸,否则,往后,他就没多少机会了。” 贺时年无奈点了点头。 第二天,来到欧华盛办公室,他将一张安排表交给了贺时年。 “这是吴书记下乡的安排表,你拿去给她看看,如果无异议,就按照这个执行。” 贺时年看了一眼,发现距离县城不远的南坪镇被排在了末位,眉头微皱。 不过嘴上还是道:“好,我待会儿就拿给吴书记看。” 离开欧华盛办公室,贺时年去到吴蕴秋办公室,将安排表给她看了一眼。 她说道:“整体安排我没意见,但要用最节约时间的行程方式,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吧!” 这说明吴蕴秋否定了欧华盛的安排。 贺时年应了一声,道:“对了,秋姐,这次下乡是否需要电视台和记者随拍?” 吴蕴秋想了想,道:“这件事再看吧。” 贺时年知道,吴蕴秋又拒绝了。 虽有心想帮一帮周娴,以偿还人情。 但吴蕴秋拒绝了,贺时年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下次再找机会。 吴蕴秋想了想,说道:“你和欧主任说,下周州委下来的考察团,让他负责接待。下乡镇,他就不用去了,县委办安排一个副主任随行就行。” 第47章 车队迎接,书记愤怒 贺时年向欧华盛汇报了此事后。 可以明显看得出,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很是不悦。 但又不能在贺时年面前表露出对吴蕴秋安排的不满,因此只能尽可能收敛。 看着他这个样子,贺时年心中很是舒服。 但很快就收敛了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 “那行,县委办副主任杨巧玲同志比较适合,就安排她去吧!” 贺时年道:“好,那我待会儿就具体事宜,和她沟通一下。” 欧华盛从鼻腔中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贺时年离开后,欧华盛整张脸彻底垮了下去。 吴蕴秋对他的不满已经表面化了,他如坐针毡,心里极为不好受。 有愤怒,有怨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来自于权力压迫的无奈。 渐渐地,他的眼里被怨毒之色取代。 杨巧玲是县委办副主任之一。 副科级,三十五六岁,个子小巧,能量却不小,工作能力很强。 一个女人,凭借自己的本事,在这个年纪,达到这个位置,足以可见。 得到通知后,她主动来到了贺时年的办公室,手里还拿了一盒茶叶。 “贺秘,没打扰你工作吧?” 杨巧玲是县委办副主任之一,分管保密办工作。 贺时年和欧华盛的关系不可能再缓和。 在县委办他不能继续树敌,因此,对杨巧玲的态度也就恭敬了很多。 贺时年起身相迎,道:“杨主任驾临蓬荜生辉,欢迎还来不及呢,来,请坐。” 杨巧玲笑了笑,道:“给你带了盒茶,尝尝看。” 贺时年知道这是人情往来,道了谢,给杨巧玲泡了杯茶。 “这次吴书记下乡,杨主任带队,我正要去找你,和你沟通一下行程的具体安排,没想到你却来了,我工作的主动性不够呀。” 杨巧玲一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瓷白瓷白的。 “知道贺秘忙,我趁着爬楼梯锻炼的机会找你,也是一样的。” 接下来,两人就具体行程安排和注意事项等交换了意见,并形成统一决议。 离开时,贺时年回礼。 将外婆炒的明前茶拿了一盒还她。 “杨主任也尝尝,这是明前茶,盘龙乡的。” 杨巧玲笑道:“谢谢,听说盘龙乡的明前茶很地道,我就却之不恭了。” 杨巧玲离开后,贺时年犹豫是否和李朝阳说一声欧华盛故意将南坪镇安排在最后的事。 最后,他放弃了。 这事,哪怕自己不说,李朝阳通过其它渠道应该很快就能知晓。 周末,很多乡镇干部打电话给贺时年。 一是为了套近乎,约饭局,走人情。 二则是打听吴蕴秋下乡,主要想看哪些领域。 以便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看哪些领域,吴蕴秋没有明说,因为她的目的并不在此。 因此,对于这类电话,贺时年都采用了敷衍的方式。 不过,这些电话中,有一个贺时年的重点关注。 江水镇党委书记胡绍明。 胡绍明是从盘龙乡起家的,贺时年还在念书的时候,胡绍明在盘龙乡当副乡长。 这个官很有想法,敢拼敢干,有一定的建树,为盘龙乡的老百姓做了几件实事。 提高了老百姓的收入,改善了老百姓的生活。 其中,盘龙乡大量种植明前茶,推广,销售......最后,在整个东华州都出名。 胡绍明功不可没。 也正因如此,贺时年才能每年都喝到外婆炒的明前茶。 后来,胡绍明去江水镇当了专职副书记,后又当镇长,最后升任江水镇党委书记。 对于胡绍明,贺时年是有好感的。 接到他的电话,语气也就客气了很多。 “你好,胡书记。” “贺秘,你好,我是胡绍明。” 两人闲聊了几句,胡绍明主动问道:“贺秘,我有件事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贺时年说:“胡书记有什么指示请讲,不用那么客气。” 胡绍明一听,道:“哎哟喂老弟,我哪敢指示你呀,我是真心请教。” 贺时年道:“胡书记带领盘龙乡人民脱贫致富的事迹我是知道的,凭这份为民之心,值得敬佩,有什么尽可直言不讳。” 胡绍明客套了两句,说:“你也知道,江水镇是人口大镇,也是耕地大镇。同时也是宁海县重要的蔬菜瓜果出口基地,这次我想带吴书记到果园田间,走一走,看一看,不知是否妥当?” 江水镇确实是人口和耕地大镇。 宁海县有110万人口,其中,光是江水镇就有29万人口。 这已经堪比某些小一点的县市了。 胡绍明的打算,贺时年是赞成的。 吴蕴秋重视土地,耕地......更进一步,是重视绿色食品,包括蔬菜瓜果等。 胡绍明如此安排,正符合吴蕴秋的心意。 但这话,贺时年不敢说满,便道:“胡书记,我觉得每个乡镇都有自己的特色,展现特色就是最好的。” 胡绍明是人精,浸淫官场多年,自然明白贺时年话中的意思。 连连道谢,又说了一番客套话,才挂断了电话。 转眼,到了吴蕴秋下乡镇的日子。 这天一早,贺时年就来到了县委小院。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杨巧玲比他还早,这让贺时年微微有些讶异。 “早啊,杨主任。” “早,我也刚到一会儿,早知道我们前后脚到,我应该等一等贺秘。” 贺时年想,怪不得能坐到县委办副主任的位置,还真会说话。 简单的一句话,既照顾了贺时年晚到的面子,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不多会儿,其他车辆也陆续进入小院。 此次同去的,有农业农村局,水利局,教育局等。 当然,还有县委负责文字材料的政研室和调研室。 众人到了之后,纷纷下车,和贺时年打招呼问好。 一时间,贺时年感觉自己众星捧月,又不免升起忌惮之心。 还好,时间不长,吴蕴秋下来了。 她身着稍显休闲的商务装,既有商务的稳重。 又有休闲的优雅,还真有点别具一格,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如果别人不说,她这样的女子站在人群中。 一般人只会以为是漂亮的邻家女孩。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上去年轻,看似柔弱的女子就是宁海县。 这个有着110万人口的县委书记。 吴蕴秋毕竟是军人出身,一身合体的休闲商务装,也穿出了军人飒爽的英姿。 加之她身材本就高挑,眉目清秀,肌肤胜雪。 哪怕不施粉黛,也充斥着女性阳光之美。 “人都到齐了吗?” 贺时年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说道:“嗯,都到齐了。” “那好,我们出发。” 说完,朝着方杰开的依维柯走去。 临近上车,她又转身道:“巧玲同志,这一行,就我们两个女同志,你过来,我们坐一辆车。” 闻言,杨巧玲神色一喜。 而其余人皆是露出羡慕之色,不过也来不及多想,转身就上了自己的车。 车子出城。 吴蕴秋说道:“时年,我们不按原来的路线走了,先去官田镇。” 贺时年心头微惊,不过还是道:“好,我通知官田镇班子。” 车子转弯,上了去官田镇的国道。 后面的人虽然奇怪为什么突然改变行程,但不敢多问,紧随其后。 虽是国道,但路其实并不好走,被拉矿,拉石的大车压出了坑坑窝窝。 有一段,还有些颠簸。 虽然来往的车辆不是太多。 但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保证方杰的路线行驶正常,保证吴蕴秋的安全。 还好,一路无恙,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到了官田镇。 一进入镇里,坐在副驾驶的贺时年远远就看到了一众车队等候在街口。 人群笔直车前,整齐划一,仿佛训练过一般。 依维柯下意识降速。 贺时年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正是官田镇党委书记周北业以及镇长白连鹏。 贺时年转身对身后的吴蕴秋道:“吴书记,是周书记和白镇长。” 吴蕴秋瞟了一眼黑压压人群,眉色微紧,说道:“别理他们,直接开去镇政府。” 方杰闻言,已经减速的车子,又提速,从车队中间穿过,疾驰而去。 看此一幕,周北业和白连鹏等人慌了。 见车子急速而去,他们立马上了自己的车子,让司机加速。 很快,周北业的镇政府一号车就超过了方杰的依维柯。 并且在前面开启了双闪,放慢了速度,带着一纵车队井然有序进入了官田镇政府。 车子一停稳,周北业立马从车上笑着跳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距离依维柯两三米的地方停下。 其他人也陆续下车,整齐地站成一排。 吴蕴秋并没有下车的想法,道:“时年,你让北业同志到车上来。” 贺时年知道,周北业要被批了。 第48章 考察调研找一二把手说话 贺时年应了一声:“好的,吴书记。” 打开车门下了车,周北业已经准备上前去给吴蕴秋开门。 见贺时年下车,他的脚步顿住,准备和贺时年握手。 贺时年却不敢握,县委书记还在车上呢! “周书记,吴书记请你到车上。” 闻言,周北业一愣。 不过他身处官场多年,有很强的应变能力。 小声问了一句:“老板心情如何?” 贺时年白了他一眼:心情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没数啊? 周北业似乎明白了,小心翼翼拉开了商务车门,钻了进去。 贺时年尾随其后。 依维柯可以坐14人,但吴蕴秋并没有邀请周北业坐下的意思。 他尴尬地站在吴蕴秋面前,看着那么多空位,又不敢落座。 吴蕴秋哼了一声,道:“你站在过道上,让时年坐哪里?” 贺时年见状,指着吴蕴秋侧后方的座位说道:“周书记,你请坐。” 周北业感激地看了一眼贺时年,坐下说道:“吴书记,我坐得距离你近一点,方便我检讨。” 吴蕴秋却冷着脸道:“周大书记,你说是我这个县委书记的指示不管用呢?还是你周大书记自行其是?” 周北业没有想到。 一上车,就被吴蕴秋,这个小着他至少六七岁的县委书记一通责骂。 脸上火辣辣的,满不是滋味。 不过,他是官场老油条,浸淫官场多年,什么样的局面没见过? 面对指责,他连连检讨。 吴蕴秋哼了一声,继续道:“政府班子成员集体搞车队迎接,好大的阵仗,你周大书记真是给官田镇老百姓长脸呐!” “我一再强调,要杀一杀这些迎来送往的歪风,邪风,你们官田镇顶风作案,这是想干嘛?” “让老百姓看你的威风,还是看我吴蕴秋的笑话?” “吴书记批评的是,我检讨,我检讨。” 周北业的脸色很难看,但嘴角一直挂笑。 吴蕴秋骂了一通后,舒了一口气,也不再继续指责,说道:“怎么安排?” 接下来,周北业说了计划和安排。 吴蕴秋一听,就否定了。 “第一道程序我看就免了吧,官田镇的工作汇报,你抽时间直接到县委。” “我们现在直接去看庄子河水库、温氏养殖基地以及矿业,中午各位同志辛苦一下,用中午的时间总结。” 闻言,周北业微微一愣,但还是道:“好,吴书记,我马上安排。” “四大班子中,书记和镇长带几个随行人员就行了,人大政协以及其它同志回去吧,各干各的事,不能官僚,不要搞大阵仗。” 吴蕴秋打乱了周北业的计划,他不得不下车重新安排。 吴蕴秋一直在车上,也没有下车。 这让等候在外的一众人,甚是尴尬。 尤其是镇长白连鹏,脸色极为难看。 不多会儿,周北业就安排好。 车子井然有序朝着庄子河的方向而去。 接下来,按照安排,吴蕴秋视察了庄子河水库、温氏养殖场以及几家矿业公司。 边看边问边指示。 视察结束已经十二点。 在庄子河水库的一个渔庄吃过午饭,吴蕴秋要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和党政一二手谈话。 第一个谈话的自然是周北业。 两人谈话的时候,贺时年在外和白连鹏等人聊着天。 正在这时,贺时年的手机响了。 是欧华盛打来的。 不用猜,贺时年也知道怎么回事。 吴蕴秋变更了欧华盛的行程安排,这是来责问贺时年了。 贺时年压低声音道:“欧主任有什么事吗?” 欧华盛质问道:“吴书记怎么突然改变了行程?既然行程变了,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贺时年道:“这是吴书记的意思,刚才忙着,我还没来得及通知欧主任。” “哼,你作为书记秘书,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书记行程变化,这是你的本职工作,你闷声不出气,让县委办很被动,知不知道?” “好的,欧主任。” 贺时年随后敷衍了一句。 欧华盛严声道:“后面的安排,吴书记的行程,做了哪些事,见了哪些人,你要第一时间向我报告,听见没有?” 贺时年却道:“改变行程,吴书记可能临时起意,我有时不方便,要不我先问问吴书记的意思?” 一听,欧华盛就火了,一双眼睛瞪成了青蛙眼,却不得不压制着怒火。 这件事如果请示了吴蕴秋,落得个监视吴蕴秋的名头,那还得了? “算了算了,先这样吧!”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贺时年挂断电话,见到周北业从房间走了出来,看着心情挺不错。 第二个谈话的是镇长白连鹏。 相比周北业,他的谈话时间仅仅10分钟,但他离开时,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压迫感吗? 贺时年暗想,自己每天跟着吴蕴秋,那种权力压迫感小得多。 但下面的官员很难能见书记一面,压迫感自然不言而喻。 和党政一二把手谈完话,吴蕴秋并没有再停留,而是赶往了下一站。 下一站是去云头乡。 在车上,贺时年原本想说一说欧华盛打电话的事,但杨巧玲也在车上,就选择了缄口。 云头乡相比于官田镇,落后得多。 这里少数民族聚集,民风彪悍,治安相对弱了很多。 考察完,吴蕴秋只给了一个指示。 稳定压倒一切。 云头乡当下和未来一段时间的主要和中心工作。 都是团结和稳定,在稳定中求发展,在团结中求进步。 离别之前,党委书记范成明将贺时年悄悄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贺秘,你给老哥出出主意。” 贺时年道:“有什么指示,范书记尽管说。” “哎哟喂,我的老弟,我哪敢指示你呀!县领导下乡,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空手而来,但不能空手而回,乡里准备了一些土特产,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办?” 中国是礼尚往来的人情社会。 下乡视察工作,情理上带点东西回去,符合官场规矩,也无伤大雅。 换做其他领导,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 但吴蕴秋不同,她是京圈子女,从小锦衣玉食,不可能差什么。 更不可能轻易接受别人送的礼物。 贺时年只能站在吴蕴秋的角度考虑问题,想了想道:“范书记,我劝你最好别这样。” 第49章 打听书记行踪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贺时年都陪着吴蕴秋,走访视察宁海县的大部分乡镇。 视察的内容包括农业、工业、矿业、教育、耕地等。 每到一个乡镇视察完毕,吴蕴秋都会按照习惯,找当地的一二把手谈话。 而在这个谈话过程中,贺时年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那就是吴蕴秋和每个人谈话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十分钟,有的人十五分钟,普遍都在二十分钟以内。 但有两个乡镇的党委书记,时间竟然超过了二十分钟。 这两个人。 一人是官田镇党委书记周......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贺时年都陪着吴蕴秋,走访视察宁海县的大部分乡镇。 视察的内容包括农业、工业、矿业、教育、耕地等。 每到一个乡镇视察完毕,吴蕴秋都会按照习惯,找当地的一二把手谈话。 而在这个谈话过程中,贺时年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只见现在的林玄看上去并没有受什么伤,阳属性的灵力环绕四周,将林玄衬托得犹如行走在人间的帝王一般,然而那全身灰暗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蓬头露面的头发却是让林玄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这世间的一个笑话。 “姐姐要是找到太乙妖卷一定帮你把那猴子引出来的。”牛魔王花枝乱颤的一笑。 “你们回来了。”木梓飞他们刚一会去就听见了木森的声音,原来他们早就醒了,一直在这喝茶等着他们。 南风拿了地图给他,继续观察周围环境,地图上标记的地方就是这里,但地图并不非常精确,只能看出大致的范围,这方圆数十里哪里都有可能。 老乞丐恶狠狠地道,随即也不顾罗凌的反应,自顾自地回到了山谷中心,继续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鸡腿。 “行了,我相信你了,赶紧开始吧,一切都交给你了”辰欣白了一眼对方,无奈的说道。 “承受的香火越多,神能法力就越强大。”李朝宗竟然给予了解释。 “应该还有一个,是他们的头头,你去之前我已经将他的四肢打残了呀,他是怎么逃走的!”韩轲心底感到十分诧异,那个被自己打残的黑面头头不可能是自己逃跑的,一定还有同伙救了他。 被林枫涂抹在枪刃上的漆黑物质被瞬间击散,这乃是林枫为了让冷七枪在淬火的时候分别出枪刃与枪头其他部位,这样涂抹一番,经过淬火的枪刃,其锋利程度会再次提升。 “吃食灵魂,你们下面不是不准冥兵干这事嘛!”韩轲有些惊讶,他记得孟骊跟他说过,下面是严禁这种吞噬灵魂的行为的。 一楼,田荧准备的圣诞树张灯结彩让人感到幸福,田煌的火鸡也在镶嵌进墙角的壁炉里烘烤着。 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满胜胜亲自触碰的屏障,有没有危险,她心里有数。 旁边任晓妍他妈他哥听得几乎呆了,根本不知道怎么搭茬,只能一个劲儿给任晓妍使眼色,可这丫头看见了却偏偏装作没看见,我行我素丝毫不给他爸台阶下。 看到下面一条关于罐头制品让敌军投降的消息,水瑶都忍不住想笑,当初是谁说这东西能有这样的妙用,这事还真的应验了。 徐倩也想跟水瑶过去的,可是考虑到她这个身体,水瑶坚决不让。 此刻的秦风心中微微的有着一种感觉,刚才的堪舆也不是什么效果都没有。 大家可能难以想象,一个生活在欧洲的华人,必须用多大的努力,才能获得认同。 因此他们都非常的有自信,当然在自信之外,他们还都非常的吃惊,惊讶于陈泽的能力。 在网购兴起的年代里,是什么让大家逐渐改变消费的习惯,从线下转入到了线上消费? “林梅,我这里有!”肖雪打开了一个碎花的长条钱包,掏出了一叠白花花的纸币,如百灵鸟的声音在陆逍遥的耳边响起。 第50章 县长上门,让人意外 当天下班,吴蕴秋有一个宴会。 招待县老干局的一些退休干部吃饭。 在宴会上,有些老干部为老不尊。 占着见证了宁海县的变革和发展,对吴蕴秋的工作指指点点。 凯撒博士双手虚按,见两人仍是争执不断,于是敲了敲桌子,沉声道。 于氏见老夫人一直不肯醒过来,着实是耽误不得,故而便看向了刚刚赶过来的二老爷。 林子详这是开成公布了,直截了当的说道,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一番研究下来,叶向阳发现米昔昔提供的用户协议里面,还有很多条款都是倾向于平台,而非用户。 “这个世界,虽说存在一些武者,但或许没有我以前想象中那么危险。 因为这位朋友每年等会到孤儿院看看孩子,已经连续三年了,所以都认识了。 第一天拍的非常的顺利,没有怎么ng,基本都是一两条就过,气氛也就活跃了不少,要是坚持ng估计气氛就不那么的融洽了。 悄悄的将毒药,洒在了王鼎恒的酒杯中,顿时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只是目前天气冷了,催生种子发芽并不合适,只能等明年开春她用异能催发种子,让它们提早发芽生长,不会和今年发芽的差多少。 叶向阳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大的宏愿和能力,能把自己力所能及的做好,就已经很满足了。 “冰锥?凭你的本事躲不过暗器?”夜君清剑眉紧皱,不可思议的看向殷雪。 三个月后,一处古城门口出现一道人影,身旁跟随着一条银色的幼狼,周围飞舞着一道金色的异种妖兽。 我冷冷的看着他们,就像是看一对陌生人一般,甚至那冰冷的语气带着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叫做心物村,欢迎你的到来!”杨劲对李平善意一笑,山村里的人都很好客,杨劲也不例外。 洛初晴在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看来这几天的逛街还是有效果的,微微开朗了些,起初她坐在那里都能出神发呆,失魂落魄的。 元兵冲的极其凶猛,骑兵在前扬起漫天沙尘,短短五里之遥转瞬间已冲了一半。又过了盏茶时间,元骑兵已冲到了大寨前两箭之地。 现在这个‘阴’谋却被美杜莎看了出来?那将是一场何等大的灾难? 我的这个想法刚刚冒起,就看到余静一把扯过了张欣的头发,上前就是一巴掌。 “咳咳……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看着眼前漫无边际的甬道,姚莫婉满腹质疑,就这么活过来了?不用死了? “终于要迎来一次大洗礼了!”院长感叹道,深邃的眼眸通过全息投影扫视着炼妖塔内的各处。 不过曼联球迷恰巧是想找到理由支持巩宇桐的那些人,所以事情就很简单了,他们在网络上不断的交换信息,还有人在社交媒体上普及,那场罪恶的侵略战争被旧事重提,越来越多人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其实,沈渊也是想要带领的;但是,因为他的修为,在这里,只不过是化神境界巅峰的情况,在面对这样的战斗的话,很难起到作用;所以,就没有让他带领一队了。 “我当然愿意!”江曦吻上她嫣红的唇,撬开她的贝齿,与她温热的舌头缠绵!只是以后你只能属于我。 苏珊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摇了摇头,她愣了半秒钟,忽然瞪圆了一双眼睛盯着陆易。 “或许你并不是什么创世之子,但是你拥有着一道咒印,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我们浅井家族最真挚的朋友!”不管浅井长政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吕布想了想还是接受了浅井长政的友谊了。 只不过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无药现在感觉原本的气息都消失殆尽了。无药就在想是不是他到了另外的地方,所以不能回来。 话毕,助手就将瓶子里面的,含有春天的药成分的液体,给全部喝完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韩林儿没有一点的表情,而只是静静的走在他们大前面,因为今日韩林儿是整的经历了很多,由爱情到情亲再到众人对他的依靠这情与不舍之情。 在吵吵闹闹中,方寒的粉丝又哗啦啦地跑光了,都跑到公园面前看李轩去了。 原来你们kg和羊驼的关系已经如此之好了嘛?但是羊驼和king神叶漾这个关系,你们是如何做到和谐共处的? 北门告急,信兵连滚带爬来到鲲絫帐下汇报。槿落见状想要带兵去支援,却被平王制止。他和鲲絫对视一眼之后,要军校去传令,除了四门守军之外,其他人立刻从城中密道向天禹城撤退。 她的衣服早被他扒完,就这样毫无遮拦的躺在他身下,而他呢,衣衫整齐,不过是拉开西装裤的拉链,还是那样的冷漠不容侵犯,衬得她更加的难堪。 第51章 原来书记也送礼 吴蕴秋和胡绍明两人具体谈了什么,贺时年不知道。 但从胡绍明离开时的表情,很容易猜到,应该是好事。 并且和宣传部长的职务可能有关。 “贺秘,感谢你。” 胡绍明主动伸手和贺时年握手。 贺时年知道胡绍明说的是吴蕴秋去江水镇考察的事。 “胡书记做得很好,老板很满意。” 胡绍明用力握了握贺时年的手,心里明白,没再多言离开了。 在官场,有些话彼此心里清楚就行,没必要非得说明白。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欧华盛居然没在。 这是贺时年来县...... 吴蕴秋和胡绍明两人具体谈了什么,贺时年不知道。 但从胡绍明离开时的表情,很容易猜到,应该是好事。 并且和宣传部长的职务可能有关。 “贺秘,感谢你。” 胡绍明主动伸手和贺时年握手。 贺时年知道胡绍明说的是吴蕴秋去江水镇考察的事。 当然,肯定不是上次李冉套路郑愔的路线,那上山下山的,得把八十岁的武则天累瘫在路上。 林清雪绝望的跌坐在了地上,疼痛、麻痹、呼吸不畅、困意一股脑儿袭向她。 这样一来,他们把这个锅扔给暗害帝君的人,就算佛界知道他们是故意的又怎么样。 “‘保护伞’?”乾有些诧异地看了白渊一眼,似乎对于这个词语的概念相当模糊。 此刻源野的心,还是蛮激动的,虽然之前听过不少于百场次数的古典音乐会,但将不同时期的两位顶级大神的音乐作品混合,还是首次聆听。 今日晴好,还在上午,天空便是瓦蓝瓦蓝的。虽然入了冬,哪怕日头灿耀,也没有多么暖和,但这样的天光,光是看着,也是心情愉悦。 对方主动进犯,赵飞星也没有客气,接拳的时候抬起一脚就把对方踹出去。 爆炒火锅底料,下羊骨,切鱼片,加灵水,口蘑,变换火候,煮一个时辰成浓汤。 相当于仙界这边还有三位帝君,五位真君,对抗金光佛地的六位面上的古佛,一位佛祖,看起来还是仙界这里实力比较强横。 精神力场异能者之间的战斗谁也看不到,张妍不知道李奥和严卓之间的战斗是个怎样的情形。 珠江建筑和发电厂、水泥厂承接了上沪公共租界不少道路基建工程,也没少赚钱。 如果作弊没被发现的话,大家或许只以为是他肚子不舒服,太紧张。 再说,他们做的就是捞尸的营生,有钱当然要赚!可是两天下来,别说活人了,就连一个漂子也没有捞上来,眼看就要下雨了,其他人全都掉转船头往岸上去了,黑妹和白狗原本也要走,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看到了漂子。 但在他的视线适应了这亮的晃眼的灯光,看到了开远光灯的车主时,简嘉愣了一下。 在农村,能只带带孩子做做饭已经是很幸福了,毕竟其他家的都是背着孩子下地干活,累死累活还要回家喂猪喂鸡,给一大家子做饭,等家里人吃完,还需要收拾残积,才能睡觉。 宁氏看国公府什么都和原来一样,只有自己疼爱的孩子长大了,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侍卫统领虽然没听过江辰的名字,可是却能感应到他的气息很强,这绝对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那个时候她妈妈要带她的孩子,还要带她妹妹的孩子,加上帮舅舅带孩子,所以傅欢欢心里对她的舅舅,也是有点介意的,反正是不给好脸色。 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胸前的那柄赤红色的长枪,美眸中满是不解与疑惑。 看着江辰的强势,穆正元恨得牙根痒痒,可现在被人拿捏了,也没有别的办法。 万米高空,八荒火龙龙首之上,一旁的威涛则是万分诧异,只见易云负手而立,已经将近半个时辰了,眼神空洞,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随着法印的融入,孔雀大明王和鲲鹏两人均是停止了抵抗,面色虔诚地望着佛祖。 第52章 东华州府见书记 两老都年过七旬,却依然精神奕奕。 除了外公因为右脚受过伤,行动不便外。 基本没有什么病症,这也是贺时年最欣慰的地方。 “外公外婆,你们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贺时年握着两老的手说道。 白冰和林惜君虽然有些郁闷,但没办法,人家是大老婆,是皇后,不得不听她的。 “神的旨意?那是子墨的子午剑,怎么会在他的手里?”洛七注视着下方问道。 白苏略显激动的情绪,因为傅云臣坚持而冷淡的话语一下子被打散了。 阿东和夕子也被苏阳给喊醒了,随时准备跟着其他队伍一块行动,解决信徒。 而且张道清那种漫不经心说出此事的态度,好像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刚才暴露了什么。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不可能再出现穿越者吗?”她这个时候想不明白了。 要知道,面条在末世可是很稀有的,尤其是还有荷包蛋和辣椒肉酱。 “!!!”蓝光赶忙将『梭』竖起格挡,但还是被其巨大的身躯所撞飞,同时龙蛾再吐出无数根金色的丝线,丝线的顶端处则是弹头状。这些裹挟着巨大力量的金色丝线,宛如子弹一般的倾泻而出。 果然,胡大发露出了坏到骨子里的一幕,被杨铭干翻,取消了与他合作,狠狠反坑了他一把。 听着村长的诉说,苏阳大抵意识到了盘丝禁地的变化应该是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我就很好奇,你是多大的脸说出这句话的?”陆知渊好整以暇地问,季珹抿唇,被嘲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爱好者们将画面分成了1-16号,按照人数划分,其中承载了3000名乘客的豪华邮轮自然受到更多的关注,被称作1号海市蜃楼。 丽人疗养所是万龙会第十堂的大本营,自然配备了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可是中年男子却没有先给孩子看病的意思,依旧对着店主叫嚷不停。 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时代,如果敢不听父母的话,不仅是社死,更是会断绝自己的仕途,彻底没了前途。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再亲自过去一趟,给赵景坤“好好医治一下”。 医生老脸一沉,但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有了冯医生刚才的话,就算出了什么事,他也可以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随即对着千张结结子做了个鬼脸,模仿对方的挑衅,以更加嚣张的态度挑衅回去,果然,千张结结子黑了脸。 回去之后,顾景城已经安排人把院子都打扫好了,赵婶子正在厨房做饭。 赵三娘想到孩提时候的事,她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同顾景城道。 进入眼帘的是,她的左臂被白布不知缠了多少道,简直有她两个胳膊粗了,最奇葩的是,系了个白绳套在她脖子上? 第二轮淘汰战后,只剩下二十五人,按比武规矩,又将有一人在第三轮的决战中轮空。这个幸运儿,会是谁呢? 他心的话,喝酒意思走到就行了,什么都有了,也不用下大力气非得把人给喝倒几个,才算喝。 李寺的眼神可以说是冰冷无比,看样子可以说是极为的强大,根本就不是寻常人能够与之抗衡的,更加让他们极为的感慨。 刘零的声带在银河源力的帮助下逐渐调整到接近歌手原声的水平,音调、节奏也都掌握的近乎完美。 马束攻占寿州的消息传遍江宁府,江宁府的权贵们瞬间慌了神。 自从方离几人离开了营地,爱琳洛整整一个白天都是恍恍惚惚的,虽然她很是相信方离的力量,但是,赫伯特的前车之鉴在那里,虽然他打退了兽人们的进攻,但是不也是累的够呛吗?何况当时还有那么多的战士保护他。 尽管戴面具的男子给她的解毒丸并不能彻底医治她的毒体,但能够让她一个月之内无惧他人触碰她的肌肤,那也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所以最后我们为了给他,让他顺利地按照我们选择了枪,这里的,人劫持,然后顺利地敲诈到钱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的话就可以让他的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沈凉枝到家的时候,安在在已经在门口蹲着,看着戴口罩的沈凉枝,她急了。 果然男人不能乱捡,之前给他治腿就花了不少,这次反而更加严重,不仅去空间里面兑换了药材,还花了大把的银子打发官员让他们在这里歇歇。 同为练家子,他几乎一眼就能看出,那名中年男子的不凡,甚至在他的周身之间,还透露着一股铁血的气息。 苏璃无话可说,一般人在知道了石头的作用后,看见这么大一块肯定会抢的,季皖竟然能无动于衷。 苏璃看着张倩发过来的,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刚才唐军骂张倩婊子的语音发给了她,许久张倩都没有再给自己发过信息。 果不其然,守城官员在他身上搜出了信件,威逼利诱之下,立马就说出了萧亦然让他送信的事情。 韩京用手遮住半边脸,光明正大的看她,冲她高兴眨眼,一副求表扬的样子,似乎在问“我刚才演的好不好”? 第53章 好同志要酒精考验 方杰的车上,有州府的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州委政府。 车子稳稳停住。 两人下车,又乘坐电梯向上。 电梯里陆续来了三四个人。 这些人面无表情,大多低着头,各想各的事,没有人向吴蕴秋打招呼。 感慨一声,李振上下抛着蛇蛋,在混沌之中四处观看寻找着紫霄宫。 木宣长老却是不知木雨的想法,听到木雨的回答后不由有些失望。 他妈的,原来搞这么多事情,只是问我要一份工作吗?哎呀,还以为什么来头,王大龙鄙视了他一眼,然后认真的看着他。 因为,按照当初红坂朱音跟她们签订的合约来说,这些都是份外的工作。或者说都应该是马尔兹那边负责根本不需要剧本作家出场的工作。 阿修罗的世界,胜利者有资格得到失败者身上所有的东西,而战利品的定义有时可以扩张到失败者本身,如果在战斗结束后还没死的话。 战甲防御完全启动,同时,把在亦灵大帝秘藏得到的那柄伞拿了出来,墨蓝色的柄,湛蓝色的伞面,光泽闪闪。 既然是因为她们才写出来的,那么只要对方不嫌弃,交给她们演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城墙上所有的将士们在看到穆野的神射后,都忍不住是大声地喝起了彩来,而这时候的异族人那边则是静悄悄的一片。 最重要的一点是,木雨心眼发现,那东西的身躯在不断变大,所以引起的动静才会越来越明显,为众人所察觉。 说话间,十殿阎罗,带着孙齐天蓦然间出现在了阵法之外。平心娘娘右手食指微微一指,一道豪光出现在阵法边缘,十殿阎罗与孙齐天满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肯定是,都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烤红薯’。我看这个县太爷,是该回家烤红薯去了。”清荷边说边倒茶,然后端到徐苗面前。 说着,克罗托担心公主仍然拒绝,竟然一把抱起了她就开始狂奔,好在他也不笨,没跑两步就发现周围白钢的人似乎都在看戏一样看着他们。 看到李天锋的攻击,老者也是一阵戒备,老者能够感觉出来李天锋这次攻击的强大,竟然能够威胁到自己。 \t所以林肃才会说,从级别上来看,情人关系两人是没有可能的。 \t“合作!马上请他们进来!”张长鑫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表情兴奋起来。 林肃给张俊嘱咐了三次,千万把张琼花照顾好,发现什么漏洞疑点,立马去查,尽可能让张琼花安恙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只闻蜀山警报之声响起,即使相隔甚远,依旧清晰可闻,蜀山危及警报,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想起过了,反正李天锋知道,自己被捡上蜀山之后,到今日,是第一次听到蜀山之中警报响起。 虽然离着青峰派的练武场不近,但隐隐约约的丝竹声,粉刷一新的院子,不时进出的人//流还是吸引得场数百名弟子心绪不宁,等到早功结束,很大一部分匆匆的就往这边赶来。 即便在细节处有违[同阶踢馆法则],但毕竟双方馆长为同一级别,所以崔氏武馆也只能吃闷头亏。 不理会‘阴’煞宗宗主不甘的话语,风冷月直接把剑从‘阴’煞宗宗主身体之中罢了出来,随后向着身后的血魔‘门’‘门’主横扫而去,看到风冷月的攻击,血魔‘门’‘门’主连忙‘抽’出了自己的大刀,向着身后退去。 第54章 巧遇初恋 闻言,贺时年心头微紧。 虽然人事异动的事,他很大程度干预不了,甚至不能发表个人看法。 但从个人情感的角度,他是不希望欧华盛成为宣传部长的。 阮南州如此说,是否说明,方有泰有意让欧华盛担任宣传部长? 墙壁中间裂开缝隙,向两边打开,露出里面有一层墙,然后前方一点打开了七扇墙,露出一个深邃黑暗的通道,里面没有灯光亮起,不知通向何处。 “皇上!臣妾说的可是千真万确,你不信问问苏御医。她给离蝉把脉报喜,那是被宫本见雄所逼。把她叫来一问便知。”皇后娘娘说道,她没有达到目的绝对不会放弃。 喵喵喵~来讨论一下要写谁的番外,要写几章……肿么样? 若是能完全知道其原理,或许关于此术的修炼便会变得更加顺畅才是。 此时此刻的情景,仿佛整片天空都已经压到了头顶上,无穷无尽的云气围绕住了整个生命的孤岛,带来毁灭的神祗它的权柄,似乎在清扫着地面上的害虫细菌!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呼吸都变得困难,所有魔魃魔尊都在此刻紧贴在地,像是恭敬迎接着什么人的到来,无比恐惧。 那是鞋子踏足于废墟的声音,被冲刷过后的泥土岩石混凝土都好像历经千万年岁,已经破败不堪。 叫嚣最甚的高个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下半截身子,自己上半身则被周到抓住头发拎在手里,内脏掉落在地,场面血腥至极。 期间倒是收到了江府送来的一封来信,信中所言则是姬虞筱带领白家三公子白庆源登门拜谢,却没有见到他本人,结果无疑是失望而归。 刽子手之所以除了杀人无他事可做,皆是因无人敢用,试问谁敢用一个曾经专门干着杀人生计的人?抛开忠心不谈,自身干不干净有没有仇家牵连都是难说。 看到宝贝儿准备好了,傲天慢慢的打开了白玉瓶子,慢慢半瓶子的凝气丹呈现在傲天的眼前,傲天没有想到三爷爷这么厉害,居然炼制了近百颗的凝气丹,要是傲天自己炼制,他自己能够炼制成功一颗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如异元神钬尊,一路摆脱不了佛曌的追杀,一路不敢认回自己投胎转世的孩儿。。这就要联想到凤凤是真的幸运。。和煦万里的千年之后,看似无痕、随意的家庭组合,却仍旧是上古累叠起的亲恩延续。。 这个白痴流光,刚才不是说过了,无论蔷薇说什么,他都不能乱说话,以免刺激到她,可是现在,他居然如此直接的就说出这样的话。 程妈妈的眼光当然很不错,也看出李陆飞和聂玉坤身上穿的礼服是很完整的一套。和人家是“姐弟”呀。姐姐和弟弟穿一套礼服,这不是很正常嘛?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了解,这个词,一般都用在朋友之间,但是在很多时候,对手之间反而相互了解的更加深刻。 这时,暗之袄玛教主发来千里传音说:他现在有事急着回去处理,所有他就不来和大家告别了。 吃完饭后,傅承爵曾短暂的穿上衣服出去过,秦欢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他拿走车钥匙,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第55章 贺时年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来到一家饭店,进门的时候,邱文亮已经等候在那里。 见到吴蕴秋,他笑着站起身。 吴蕴秋笑道:“不好意思呀,让文亮同志久等了。” 邱文亮道:“吴书记不用客气,我也是刚到。” 得知吴蕴秋请自己吃饭,邱文亮推掉了所有应酬,今天吃饭,就三人。 不过三位娘子的物件虽然多,可是却没多少金银首饰,三位娘子虽然嫁给武植这样的大富大贵之人,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首饰除了武植送给她们三人每人一支的玉簪子,就几乎没有别的了。 论是雷诺和基拉之间内弟和姐夫的关系,还是阿斯兰和拉克丝之间未婚夫妻的关系,都足以让他们尴尬。 雷诺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他现在已经是对骸音毫无办法了。 相遇与离别,希望与勇气,幸运与不幸,在战争的阴影之下,隐藏着的黑幕是?在人类终于脱离重力的束缚后,横于其面前,超越一切的第八至宝——苦之至宝的真相又是如何? “你们……”陈畔再次愤怒了,他指着那名军官,‘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毕竟是在人家地盘,最终,陈畔只得冷哼一声,向内走去,此时一切都需忍耐,但陈畔却已在心中决定,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让秦嘉双倍奉还。 树林间,房前屋后,水渠里,道路两边,空地荒野,巴西草疯狂的长,没有任何人力物力的干扰。 五千将士闻令而动,片刻间便全体隐入茫茫的林木中,有如人间蒸发一般。 这是一个衣着简洁的老人,浑身上下充满着一丝不苟的严厉味道,说话的内容虽然是问句。但是由他口里说出来的确给人命令的感觉,这是一个长年处于发号施令的人养成的威视。 再仔细地看,可以看出gpo2整个机体,被一层白浊的薄雾所笼罩着。那是机体表面的覆膜挥了,而在周围形成了气体的皮膜。以此,将袭来的热线的3o%加以遮断。 在对全县酒楼生意的处理上,武植十分低调,所以势单力薄缺乏耳目的西门庆并不知道狮子楼的幕后老板已经变成了武植,其实就算西门庆知道这狮子楼已经成了武植的产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过来的。 那时候无法讨回公道,那就得学会反击,容浅不爱言语,却不代表她真的能给人随随便便的践踏羞辱。 于是,十分钟后,原本还想着要给男人明确双方并不是主仆关系的某茵已经喜滋滋地背上了自己的双肩包跟着队长混饭吃了。 “我倒是想看看这硖石县的捕头长了三头六臂不成?”高嵩冷声说道。 “我……”好好的,怎么会说起这么暧昧的话题,这个问题超纲了真的。 薛诰不觉也警惕起来,沐蓁出现的话,事情自然就复杂起来,而且薛诰不能放任沐蓁一直在外面,不管不顾。无论等下出现在眼前的是什么怪物,薛诰都要与之对决了。 温软撤离,腰被一把搂住,只是背部仍旧撞上了后边的院门,咣当一声,疼!疼疼疼!殷茵心肝儿一颤,反手抓住栏杆。 “昂。”然后就没了音,殷茵再看过去的时候,暗夜已经盯着自己的屏幕开始了排位。 两名老者这一点头不要紧,刘宇先面露喜色,而他家的几名家丁就像炸锅一般的齐声叫好,声势甚是浩大。 无数威力巨大的龙语魔法瞬间发动,对于这个没有防空火力的人类阵地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玉灵仙子面色如霜,她对于元丰山颇为疏远,并不认为这是道祖的传承,可是元丰山毕竟以道祖的名义存在,故而她心中却也同样想要看到这座山门,鼎盛杰出,不负祖师道统之名。 他非常非常喜欢马克勤,甚至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球员,没错,在他看来,以马克勤的外在条件能够打到这个水平,除了聪明没有任何其他的解释,而他尤其喜欢聪明的球员。 远比在场的两人更早接触到白泽,蕾娜显然是非常了解他的性格,并且提前就猜出了他的具体打算,甚至还极为确定他绝对不会让雄兵连‘错过’这次盛宴。 “过了今日,只怕他就是华夏武道界最有权势的人了,哪怕是国家都得慎重对待。 好比担任幕府首席儒官的林罗山,哪怕贵为将军讲师,他所起到的作用也只是写写画画而矣。 当时,很多人会以为元首希特勒上来,就慷慨激昂一番,台下热血沸腾,运动就起来了。 自从上次参加舞会后,陆曼就发现韩云异常关心林玄,经常向她打听林玄的事情,甚至晚上说梦话还提到过林玄,这意思很明显了。 洞房花烛夜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她能把这事儿忘了,庄立军却忘不了。 “你威胁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们?惹急了我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这里。”易寒望着口出不逊的修士说道。 刘好好交代的事情,李蓉全都牢牢记在心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她知道论能力自己是绝对比不上刘好好的,只能按照她给的套路去做,反正她总不会害自己,而自己是刘好好推荐上来的,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她丢脸。 再次上路,花梦容还让山伢子抱着,但再次休息过后,花梦容不让抱了,不仅不让抱,还把背包拿过来背上,让山伢子空着手走。 山伢子不说话,服务员挨桌撵人,不到五分钟,把人都撵了出去,然后关了门,媚影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把剁骨刀。 罗天看着莫羽的实力说:你修炼了这么久还没有突破吗?莫羽听见了罗天的话说:没有突破,这也可能跟第一层元气少有关系。 就比如说这次他孙子跟他的情人好上了,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王大力的意图也很明显了,有了唐门总部的地图,以后在发起进攻的时候胜算更大。 一旦他真正的成长起来,达到五气境巅峰宗师的话,这一方世界,将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二族老忌惮的说。 第56章 初恋见面埋祸根 短短几个字,却让贺时年心头猛然一动。 都说男孩子都会有初恋情节,对初恋女友记忆难斩,甚至刻苦铭心。 十年未见,其实段芸枝在贺时年心里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 但今天相见的那一刻,贺时年脑海中所有的记忆片段都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从情感上,对于段芸枝,他心里有疙瘩。 但内心还是有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去。 赵世清的儿子赵天喜冲过来要跟龙一拼命,被一个看起来有些阴柔的年轻人用一只手抓住了,扔到了后面的房间里。 我看阿武那样好像是想抓活的,结果那人根本不给阿武机会,瞬间从地上窜起来,掏出了一把手枪。这下阿武都不敢上前了,开玩笑,万一他把自己身上的炸弹引爆了,阿武也得搭进去。 时间流逝,两具光洁的躯体交叠在了一起,四目相对,除了浓浓的情义和感情的升华,别无它物。 转而惊愕的看着阿利斯塔身旁的阿难柱,倒抽一口凉气!就连沐辰也是目瞪口呆,惊得嘴巴都张成了o型。 王奔说,这件事不能从这个角度来说,一定要把从金万达开出来的条件说起,分析他给出来的条件是不是可信。 沈鸿煊仔细的擦着儿子的口水,对着瑾棉说:“沈瑞濬,和阳阳都带瑞字。”以贞在号。 聂心瑶点点头。并沒有反对。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她也知道此时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也只能等晚上再与清尘详谈了。 郑纾解见沈鸿煊夫妻出来,知道夫妻二人一定有私密的话要谈,咳咳,当然还有一些别的,看嫂子的嘴唇就知道,沈老二还真闷骚。 周岳恒扯开许昊焱,瑾棉拎着包走了,周岳恒才松开手,无视许昊焱眼神的阴冷,转身走了。 她心里是有一道坎死都迈不过去,她真的试过了,无数次,可她拿自己也没有办法。她知道莫怀远对她有多好,那种好,却竟然被她歪曲成了这副样子。 张尔蓁虽然蒙着脸,但是没塞住耳朵,金秋银秋的对话多少也听见一些。她舒适的伸伸腿,心里还是叹了一口气。她是担心京城里,可是比起先帝驾崩时心里的慌乱,这些日子心里反倒踏实起来。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从什么时候变成一个魔鬼了,弑人血肉,冷酷无情,丧失理智。 他取出一个黑乎乎的罐子,一下子摁在了我的背上,之后用朱砂开始在我背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电话铃声响起,这个时间段,不用想也知道,是欣妍打来的,我没有查看,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我身下的男子,只求他告诉我春风的位置。 迦楼罗之护已在不觉间收起,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缭绕周身的金光,那些金光不只是浮于自己的体表,更是源于自己的内心深处。 宽两米,高三米,厚度近一尺的石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表面光滑如铁,黑亮不染任何泥沙,同时又散发着一股极为磅礴浩瀚,苍茫雄浑的压迫感,如同一座大山摆在面前。 周瑾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失神,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疲惫,悔恨,赞许,又或者是解脱? 也没见他多用力,有时候只是微微调整下眼神,换个语气,呈现出来的感觉就完全不同。 一条瀑布挂在山的前川,飞流直下数千尺,宛如银河从九天坠落,直入山脚下的巨大水潭之中,又顺着水潭边的山涧飞奔而下,流向密林深处,发出巨大的咆哮声,声势十分浩大。 第57章 临时书记办公会 贺时年洗好出来,乔一娜主动递上了浴巾,道:“时年,我刚才说的,你记下没有?” “记下什么?”贺时年疑惑。 她一眼就看见窗前凛然身影,皎洁的月光星散从窗外落了进来,男人精致的锁骨看的很是清晰,那是一种标准的巴洛克风格的线条,男人的脸近乎完美,浑然天成的霸气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周身的弥漫着冷热的气息。 鬼面人怒瞪了孤枫的躯体一眼,却只能暂且隐忍下来,不敢妄动分毫,目光却是闪烁不定,似有所思。 他们不知夜天枫究竟凭借什么可以狂妄到如此地步,强如怒鲸亦甘愿俯首称臣。 张营长看了周围一圈,所有人几乎都点下了头。这下子,他教训人也就没有了理由。 当时她选择和他一起离开,大概是从他的眼神看到了哪种真挚,所以才会和他一起逃离,因为她正需要的就是这种的寄托。 贺夫人笑了笑,给贺姚夹了一些菜。不知道有意无意,却没再给秦婷夹过。 车里的日光灯管下不,唐啸安板着脸,熟悉他的人知道,现在是要开始行动的时候了。 所以在第二天早上,他就很坚决的向温远他们表达了自己要去天核区的决心,同时还很是恳切的拜托他们替自己照顾自己的爷爷。 而金哲昊现在的心情很焦急,从刘逸寒的舞台表演,金哲昊就看出了问题,以他对刘逸寒的了解,刘逸寒的舞台不可能那么简单。 刘逸寒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做一些准备,毕竟时间并不多了,而邱逸雯则是乖巧的到一边的沙发上坐着,静静的等待着。 他们一过去,听说了谷儿的事,钉子和玛丽娜就赶紧赶来医院,本来钉子奶奶也想来的,可她怕她人老了,不经事,便在家陪着孙家奶奶了。 他一路登山,吸引了无数的视线,有华山弟子前去阻拦,却被他轻易的晃过。 艾伦只得斜躺在山顶上,用上半身把轻机枪压住,用体重控制住枪身的抖动,然后一下一下的扣动扳机,间隙性的扫射山坡下面蹲在汽车周围朝着上面反击做垂死挣扎的克格勃特工。 “哼!变态!你们天天吃人不得好死,转告你那变态的老爹,我早晚有一天会杀了他!”叶子雯一挥手的道。 羲煜站在广场正中,一头张扬的长发第一次挽成发髻固定在白玉冠中,露出清晰的眉眼,那眼尾带勾,生生勾住场中所有人的直直的目光。 此时,豆子的内心已安定了许多。矛盾依旧存在,她依旧无从选择。 说完,吴峥深深地给战皇鞠躬致谢。战皇慌忙将他扶起,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现在还真是一副老板娘的样子了。我还真是替给你们打工的人感到同情了。”王悦宁摇头他叹气道。 “喂喂喂,话可说清楚了,我哪里不要脸了?”锦忆调转了火麒麟的头,停在空中,看笑话般看着千秀。 此刻阴月的脸上却带着一种沉醉和满足的殷红,眼神也变得迷蒙。 乔安明直接从宣城回了崇州,顾澜见他回来,没有多问原因。周日乔安明有应酬,顾澜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地下画室。 第58章 得陇望蜀需收手 吴蕴秋道:“好,既如此,这个位置就定下来,上常委会。” 而大夏王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待得叛军城破之日,恐怕就是大夏王与东瀛王翻脸之时。 龙胖子懒得跟莱特这种超级大麻瓜解释刚刚短短几分钟,这个“学徒”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只是催促着。 一座平凡无奇的农家杂院里,一道中年身影正悠哉躺在藤椅上,喝着米酒。 “具体的,等我杀光他们,再来跟你说吧!”徐铭的这个分身说了一句,一个瞬移就离开了世界戒指。 一跳入湖水之中,林晨顿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袭来,沿着全身的毛孔直往里钻。 连他们身后的一众阴魂,也是盯着宁天林,眼中尽是好奇。他们都是普通人死后所化,活着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真的还存在宁天林这种能看到他们的人。 一口咬下,那神果瞬间化作气体涌入朱天篷的体内,那已经几乎耗尽的法力和神力在这一瞬间就恢复如初,且还在不断的膨胀。 或者说根本毫无区别,珍妮也没跟肖邦说过这些,当珍妮终于在所有人的确定后走出研究所,肖邦在阳光下沉默着,甚至让人觉得有些什么都都说不出来。 “跟其他队友一起训练。在一个封闭的地方,所以我也直到现在才知道你早已训练起来了。”菲尔杰克逊笑笑。 其实蒂娜对于捡尸体并不是很热衷,但这时候需要找个事情来岔开莱特的胡思乱想,近在眼前的怪物尸体算是不错的选择。 夜色深沉,天空高悬一轮明月,杨怀平和白子鱼骑着纸鹤在人间界的浮屠山停了下来。 “三公主和十一公主好不好我是不清楚。六公主与她们不亲近,我却一看便知。”武不凡笃定道。 苏沐面容苦涩一笑后,她张口吐出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苏沐将手中血红色的珠子缓缓塞入杨怀平的口中。 企业拍了拍脑袋,知道自己说的这话是个废话,这场比赛就是为了李渔而举办的。 “殿下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治那南阳王的罪吧?”这两天百姓传的那些事,魏进忠也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宫里果然来人了,是奉天子口谕,宣六公主和刘驸马入宫的。 在东田明次看来就光是列克星敦姐妹的价值就能抵得上为这么多核心受损的舰娘支付资源养护了。 经摸金阳提醒,沙渡天才想起来云飘影手中的钥匙和自己背包里的钥匙一模一样。 夜幕降临,王府的晚宴备好了。李令月和刘瑾赶赴过去,远远地便闻到了那些山珍野味的香气。 “你怎么知道,我母亲呢。”长空星宇却平静了,一种极不愿极不好的预感让长空星宇的心灵都在颤动。 爆裂开的金色天平形成一个漩涡,像是要将一切力量都卷入其中,而顾南只是站在旁边漠然视之。 如此,问题来了,娜美的项链怎么会在这个男人的手上,难道娜美已经遭遇不测? 而在其右侧之人,便是沈临风之前看到的那位手撑羽伞的白衣男子。虽是在屋内,但这男子的手里依旧举着那把羽伞。伞檐垂下一席轻纱,让秋凝雪始终看不清男子的面容。 第59章 沙县长气得不轻 让沙俊海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话音落下,组织部长姚贤之开口了。 “南坪镇李朝阳同志怎么样?” 沙俊海一怔,随即脸色一变,沉了下去,看着姚贤之,眼中带起了愠怒。 他和姚贤之共事多年。 “干什么,我愚蠢的弟弟哟。”ck吸了一口橘子汁面色不变的玩着游戏。 后背头此时却是很憋屈,心里暗暗的道:“切!身为一个c级的英雄,知道对付不了怪物,所以才跑到了这里来避难,真的是太糟糕了!我根本不配当英雄!”青年说完后,就举起了双手,做出了投降的样子。 ck按动ps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流畅的玩游戏,掌机里不断传出兵器挥舞的声音。 顾念和袁珊安萱僵持之际,就听到门口一阵喧闹声,随后是景瑞妖孽的身子推门而入,头上还绑着绷带,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俊脸的帅气,倒是显得玩世不恭,痞里痞气。 有在四方馆外当值的期门骑巡逻经过,见宋清漪杵在门口,神情阴郁,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而看着同时出现的亚朗和弑皇,所有人都是重新看向朝着天空红点冲去的达克莱伊和超梦的,而在这一刻,一些眼睛好的,终于看清楚天空的东西是什么了。 “我们不是来斗槽的,还是来说说结盟的事吧”烨由捂脸,面对这家伙让他产生了一股无力的感觉。 当然这些都难不倒陈杰西,通过对方留下的手机号码,陈杰西很容易拿到了指纹的详实信息,知道他是一个曾经在一线工作了十多年的律师,在业内很出名,最擅长打的就是刑事犯罪官司。 她手中有苍邪剑,又有昭国做靠山,所以嬴彻他们不敢对她如何。可万一他们要再次治母妃一个破坏族规之罪,母妃的处境势必艰难。她不能因自己的缘故,再次置母妃于水深火热的境地。 那位卡巴修炼团的团长玛法明显正处在团队实力大减的火头之上,瞪着眼对着布罗利怒喝道:“这次的沙之逆罚,就是你们引来的?”表情极为不和善。 这个计划说来简单,但是却凶险无比,地下世界暗道纵横,即使是出生在那里的本地居民,也没有办法搞清周围的所有暗道,离开自己生活的区域就很容易迷失方向。 魅魔听了,手掌一挥,扫向吴为脸庞,吴为赶紧后仰躲开,魅魔不肯罢休,双手成爪,抓向吴为。 就在陈奥纳闷的功夫,蓝玉烟和霍尔柯兹已经开始往楼上躲避。陈奥越发疑惑,想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好也紧跟上去。 僧人说道:“佛前怎可打诳语?”说罢,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陈宝一头昏倒在地,又昏迷了过去。 就在二人僵在屋舍内,考虑接下来的行程该如何行进时,屋外传来车辆启动的声响。 否则这些护卫队们能够轻易击溃300名空匪的实力,为什么会对这几十位可信达集团的空匪而紧张? “你是说,侯生当年从咸阳逃出来以后,就隐居在此?”沈默问李梦莎。 “十万人!”吴为着实有些惊讶,想了想,没好意思说出来自己目前的能力似乎没有办法给十万人加持增益状态。根据现在的属性,最多也就能控制三万人。 欧淑月一直打量着沈默,这时候心中基本上已经确定,沈默来历不简单,背后肯定有一个强大的宗门或者师傅。 瓶盖双唇抖动,她已经无法言语。黄蜂则通过机械蜘蛛火速将骨盾发动,然后一头冲向城区深处。 “我没叫你去死,我是叫你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检查。”对方说。 徐驰还想抢下,可是门不知道怎么被人用力的顶,将徐驰直接压在了门后。 得,两口子深更半夜一起洗鸳鸯浴,孙琴直到上床都还没醒,这喝得。 夜,陇右的一片荒凉原野上。一处简单驻扎的露宿营地内,上百余名马贼围聚在中央的一堆篝火前狂欢呼闹,痛饮着马奶,吆喝着比试着角力。 话说回来,‘幻影’的衣服还真像是四次元的百宝袋一样里面什么都有,从外面看一点都看不出来,随随便便的就放了这么多东西。 “狼硕,这可是术者顶尖地暗杀高手。至今我是没听过他有失手的记录。想在他手下保住目标,这任务太有挑战性了。”叶苹说。 “不,你错了。我重来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安丰摇着头说道。 几名大队长立刻跳了起来,回到谷内召集所有练级刷怪的玩家,撤到谷口不刷怪的地方。众玩家们一听到要打战,顿时兴奋的嗷嗷叫。 而李慕儿不停顿地往城门口奔去,面对他们的阻拦也不与他们大打出手,只是用巧力隔断他们的裤腰带,一时场面十分尴尬。 张宸真是欲哭无泪,可是他又不敢放任陈枫影不管,所以他只能当这个冤大头,一想到陈枫影要在常秋市呆上一段时间,他就感觉心力憔悴,看来的赶紧想办法把这个家伙弄走才是。 第60章 情敌见面还送礼 让贺时年没有想到的是,回到家,里面坐了一个不速之客。 冯安平。 见到他,贺时年眉色一凛。 他怎么来了? 是刚刚来,还是早就来了? 如果早就来了,岂不说明,他和乔一娜单独待了一个晚上? 想到这里,贺时年心里有些不舒服。 如果换做以往的他,早已怒火中烧,让冯安平滚出去了。 围在周边的世家武者此时都是议论纷纷,皆惊讶于黄家这一帮人所展现出来的绝强实力。 “此茶名曰‘碧波丽人’,以雨花茶与寒山寺特有的粉梅所烹。”宋翎难得露出了一抹笑颜,耐心解释道。 睡了一夜,李叹的伤情便明显好了许多,唇色已然恢复如常。淑妃娘娘还是叫了大夫过来看过,大夫诊罢,向淑妃娘娘报了吉祥,淑妃娘娘便问起了这大夫昨日说我有身孕的事。 在学着调整心态重拾自信的梁飞没有否认,虽然陆珊说他不卑不亢,但他自己依然觉得挺没立场的。 林逸风拿着宝剑下了车,看着眼前这栋楼。这里是一个高档的休闲娱乐会所,一共有7层,资料上说从5层开始就是樱花社的社员的所在地。 不过,即便如此,林逸风还是很轻易的判断出,倘若倒退几年,她绝对是一个美人胚子。 叶寒突然话锋一转,道出了他真正的目的。他的目的,就是想让史诺宇留在这里,不要跟他们一起去西域冒险。 因着顾熙宵的眉眼同顾明瓀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自是一等一的好样貌,故而魏紫鸢十分自信苏贵妃会喜爱他。 林逸风显然已经感受到了,他先是将自己手里面所拎的袋子交到了张子萱手上,然后不由分说的蹲下身去,将张子琪被在了自己的身上。 千倾汐听到那名孩童的话,嘴角狠狠一抽,紧接着面色一沉,额间瞬时划过无数道黑线。 没曾想话还未说完,只觉得身上奇痒无比,全身上下好像被无数条蠕动的可怕虫子在啃咬一般,疼痛又恶心。 虽然此刻的她,有很多的话想要问叶凡,但她还是不敢太过打扰叶凡的。 唐利川惶恐说这剑法虽看似简单,但剑式分寸之间很难把握,若要学起来怕是不下个苦功夫难以达到真酒的十分之一。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见叶凡等人都是有些不喜的样子,青风有些尴尬了。 刁鬼抓着酒杯气的牙根痒,喊道:“我交你祖宗!”杯子便往吞鬼的脸上扔去。 何飞脸色铁青,说我打你?信不信我今天弄死你个王八蛋!说着又往前扑,却被康总死死抱住。 慕辰澈颇为不耐的微微抬眼,斜睨了墙角那一堆被掌风扫得七零八落的桌椅,心绪难平。 高明便嘻嘻哈哈地笑着,说黄总,我在你老人家面前哪敢编瞎话?我们出来的时候碰上了林艺,也知道她肯定要产生误会,只是没想到她把问题看得这么严重。 虞狐见自己这一番话一下子几乎将在场所有的人都得罪了,瞬间抬手轻轻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服从,忠诚,严谨,坚强!”沉而有力的声音响起,下方学员老师包括一众高层军官,全部跟着朗声宣誓道。 沈逸伸手指向对面一家商场,商场大厦上方巨大显示荧屏上,正播放着慕容雪代言的一个美容广告。 歌会在百年纪念堂举行,顾名思义,这是北大百年校庆的产物,虽然建筑面积够大,但二十多支队伍,仅参赛的师生就高达两千多人,后台显然是不够的,只能带妆进场。 第61章 向书记袒露心声 “书记办公会就讨论了八个职位,再说,我到县委办就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现在就让我当副主任,简直胡说八道。” 田幂抬头,说道:“那就是汪东革造谣。昨晚,他打电话给所有人,说这事。” 闻言,贺时年的脸色冷了下去,心里怒意渐渐弥漫。 饶是大师兄郭巨和二师兄萧寻欢,在匠心堂这么多年,有天赋的兵匠,见了不知凡几,却也不曾看到个苏哲这般怪物。 从弃尸谷回来后,君寒没有继续修炼,因为没有气血精元,九天血魔经的效果,就很不明显。 就在艾斯纳子爵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的响起。 长安人虽然不说每天吃得起肉,但是一个月能赚一头羊的钱,一个月吃一两顿肉过分吗? 也难怪天地间煞气突然浓厚起来,恐怕伏羲的敌人,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等扛过伏皇这最后的狂风暴雨。 她静立于七十九米深水中,目光遽然落在湖壁之上,只见一株宝光四溢的淡紫色莲花,熠熠生辉。 虽是修仙者,却纪律严明,数万人一起操练大阵,一股血煞之气聚在一起,竟然将这数万人的力量统合为一,发挥出散兵游勇十倍乃至数十倍的力量。 在来年的作战计划被定下来后,雷纳德便带着他的随从,自圣城耶路撒冷回到老巢卡拉克堡。 为了保证视力不受限,我不仅把屋内的灯全部都打开了,还点了好几个蜡烛放在房间内。 虽然他并不喜欢经常无端施虐,且样貌朴素的格瑞丝,但这次他的妹妹确实并无过错,是伊戈无故羞辱她。 房间门却被人敲响了,将门打开,却是严倩,她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圣鸾吃了药之后,人已经清醒过来。 我有些犹豫,我卜卦是时准时不准,不准的时候居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卦不算己,改变别人的命运都会受天谴,改变自己的命运更甚。 在宋河勾起嘴角的同时,林峰已经破开那锐气,势如破竹般,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势冲击到了宋河的面前。 相比其他人而言,老爷子自然想的更多,一个宁梦怡,还不至于让张致远这个态度,里面一定有他不知情的事情。 本来,那魔头现在忽略了他,他现在可以利用着土遁术逃走的,但听了鼠王的话后,他不打算逃了。 三人在魂斗罗中是其他魂斗罗远远不能比的,长期的军队训练,加上生死的磨练,让哈努赤等人染上了一种热血的气息,隔着老远,都能够闻到这只军队身上的血腥味。 他身体微微一震,一道血色的光幕释放而出,带着无比厚重的气息,犹如太古神山一般不可撼动。 这一届的武殿盛会,空前热闹,各大势力派出许多半神天才前来参加,真正目的正是神君秘境。 这一跃,便足足有将近两米,如果有其他人在场,定然会惊掉下巴。 罗天的“一剑郎君”绝活,南宫玉白天时也领教过一回,当时气得不浅。 只是元弘被轰到天花板上,重伤的他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就算他重伤也无所谓,他的同伴已经做好了一击必杀的准备。 现在,李克用的大半骑兵都过了河,他自己亲率主力一万余铁骑和几千步卒守在陕州,而李存孝的五千先锋,在桃林。 第62章 书记支持找组织部长 贺时年道:“今早来上班,不知是谁传的,说昨晚的书记办公会讨论了我的职务问题。这些话传到县委办,就变成了我四处传播,秋姐,我真的冤枉。” 吴蕴秋笑笑,并未点评,心里却如明镜似的。 “当县委书记的秘书,压力是不是比你想象中更大?” 贺时年点了点头道:“这点,我承认。不过,我都在以最乐观最积极的心态面对。同时,说实话,我将这次给秋姐当秘书的机会,当做了人生的一次重大改变。” 吴蕴秋笑道:“你有这个想法,挺好,至...... “姐,现在网上出现很多评论,有好有坏,我怕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电视剧的运作。”陈婷把手里的平板电脑放在向绵说上,低声的说着现在的形势。 “奇怪,今天导演是怎么了?”向绵看着前面拍摄的场景,两只手搭在顾忱一椅背上,轻声嘟囔着。 肖不鸟看了一眼,更听了那句,有心想走,可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心里最担心的还是罗被自己吻了,到底明白了没有,明白了之后,又会作出什么事来。 李青衫把手机揣回兜里,心里很是不舒服,刚刚接到陈夕颜的电话,却只响了一声,他再打回去就不通了。 皮衣男人的子弹仿佛长了眼睛,避开其他两人,也不照某人身上打,专封他有可能退避的路线,似乎就想看人自己往子弹飞撞。 任由她们有意见发牢骚,超神不为所动,手指一握把她们罩在手心里,忽闪一万里,来到一条清澈见底大河边。 宙斯带杰克上校走出密室,去另一间密室。玻璃柜里躺着另一具有超大脑袋的似人形的外星怪物。 两人虽然都在床上,可穿戴整齐,没有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薛琪桦可算是白白担心了一场。 我的手再次往后送了一点,感受到锋利簪尖儿划破了皮肤,略有疼痛。 对材料进行分析研究是一项长期而枯燥的工作,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成果的。不过宫浩相信,如果致力于某个方面,那么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当然可以,还请王爷带路。”邪医微微一笑,本就是冲着漫舞来的,这样的好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钟离残夜一愣,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诗句:“回眸一笑百媚生。”看着倾城,是一种享受,就像看着漫舞一样,即使她们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但是,她们身上的气质如出一辙。 见覆海已经完全掌握主动,易雉也不由的惊叹敌人的强大与聪慧,但她也绝对不会让出寸步,毕竟自己手中还有相当大的筹码。 围而不攻,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城墙再紧固,也只能坚守一时,决不可能坚守一世。象波才这样的黄巾军,孤立无援,只能坐已待毙,根本用不着大举进攻,拖也会把他拖垮、拖死。 永久一看信就明白是高顺兄弟回来了,不由得在心中苦笑。给杨松救了急当然好,可是也打乱了全盘计划,看来很有必要在每个将领身边都要配上一个杨雷的眼线,好让苍鹰帮着传信。 “完全可能,我发现他在一个赌场赢钱从来没有超过一万块,而且时间也只有十多分钟,他一定是怕引起赌场的注意。”罗伯特很赞成无为的说法。 “好了!这把剑还你,不过你的出剑速度凌驾不了无名剑时,千万不要试图驾驭它,这样只会影响你的修为!”说罢,将无名剑递给赵擎天。 “你又是哪一头,难道你们仙神神殿的人就会嚣张不成?”云扬不屑的哼道。 金狮子也不知道被轰飞到了什么地方,所有漂浮的岛屿只剩下李谱身后的区域。 这便是艺术果实的能力,若是李谱接触到这团烟雾,便会被艺术果实变成各种艺术品。 聚灵阵中的灵气也是骤然一震,而后便是再度被于欣月疯狂的吸收。 「我其实也知道是过分的,我也就是来走个过场,回去有个交代。」苏越说道。 正因如此,在这个世界战舰使用的主炮其实是查克拉主炮,又核反应堆进行充能的查克拉主炮,一炮所能释放出来的能量,比起十尾的尾兽玉还要更加夸张。 李牧民估摸着,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单杀一个府城隍应该是可以了。 不仅仅是他,波塞冬也被雷霆之矛打的浑身抽搐,手中三叉戟卷起的海流也不如之前那么的强而有力。 她那点力道,对于宋纯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构成不了任何威胁。 过重的好奇抵消了胆怯,支撑高建大胆涉险,踏足“险域”。他决意薅住今日古怪的班大大,探听究竟。 地面上双方相互拼杀,刀剑声、惨叫声、嘶吼声此起彼伏,战况十分的激烈,不过和天空上的战斗比起来就逊色不少了,天空才是这次战斗的重头戏。 王兴新一听又让自己做饭,只好苦着脸答应下来,李二这一招确实是高,高到都让王兴新怀疑是不是程老妖精早和李二串通好了。 王兴新无奈的摇头抱着李承乾把他轻放在床上给他盖好之后,也在一名宫人的指引下去歇息。 最终,十常侍斡旋,董卓如愿,没有被皇甫嵩夺兵权,带着数千人马向并州出发。但哪怕去了并州,董卓却没走太远,只到当初治理过的河东郡,便不再离开,等待机会。 血影风魂手指一捏,那巨大的手掌握着林梦雪的脖子直接狠狠的往下一甩,将其重重的轰击在了地上。 郝心汗颜,“好吧,我先去试下。”毕竟现在有机会总比没机会好。 胡喜梅座下的仙鹤瞬间回旋,‘罗天网’随即罩落,连海平下坠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罗网收拢的速度,而且在罗网覆盖的范围之内,天地之间仿佛出现了一股凝滞之力,令连海平的神通陷入了迟缓状态。 安置好立场限制器之后,慕容辰和郑吒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慕容辰之前安放的蘑菇弹爆炸,等蘑菇弹爆炸之后,慕容辰收到了主神的奖励,两人也就可以回归了。 第63章 调走东革让他不满 姚贤之是人精,一听之下,略微思索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叫什么名字?” “汪东革。” 闻言,姚贤之眉色微凛,略微沉吟,就做出了决定。 “这人确实不再适合留在综合一科,影响你工作的开展。” 青灵打横抱着妮妮一脸愤怒的盯着未央,她沒有想到君无言居然会袒护她,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她不由的怒火中烧甚至比看到她打妮妮还让她愤怒,不由自主的想要把她给解决掉。 穿过几棵大树,来到一个稍有些凹坑的地方,此刻那里站满了人。 李昊龙笑了笑说道:“起来,我带你去看房子,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只能为你买套房子”。 “呵呵,好一个莱恩哈特,没想到你隐藏得这么深,这一手功夫都能够和你们弗雷姆家族的老族长齐平了吧?”壮汉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呵呵地笑道。 血红武圣只是一记目光,就让说话那人脸色发白,头上直冒虚汗,在也不敢莽撞说话了。 “老海,但说无妨。”北斗似乎对大海的鱼干情有独钟,来到这里后唯一肯碰的就是这个东西了,此刻边吃边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严肃。 “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看。”微微背着他说道,手朝后挥了挥,算是告辞的意思。 冰瑶说完,看着这一片花草的院落,一股芬香之气传来,让自已的心中无比的舒适,也找了一处偏僻之地,静静的坐了下来,闭目调息,经脉之中的真气缓缓的流动,开始进行十年的闭关修练。 山鸡的喊价一出口,两人便是软了下来,无奈的摇了摇头,闷头缩了回去。 在四周那些先天武者炙热的眼光中,古昊将石头收入了多宝袋,这才在灵魂中问道。 陈红菊看了一眼沈随心又迅速的落下眼帘,紧抿着唇瓣不肯开口。 司机了然的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发动车子就往嵩山的方向驶去。 她反手过去握着聂青青的手腕儿,微微一笑,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上了唇色衬托的越发的白皙,身上带着妩媚与清纯,看着就让人喜欢。 有乌云遮住了星月,沈浅语看不清这苦行僧的模样,有心直接往门里跑,可她不敢。 不耐烦的说完,赵颖也不等吴浩回话,侧身绕过吴浩继续往林枫那边走了过去。 他虽然不喜多言,但这主要是早先功课紧时养成的不浪费时间的习惯,倒不是心性闭合,不喜跟人接触。 包了个大红包,月初今天特意换了件水红色绣花的衣裳,又给温尚搭配了一身,等将早上的一批卤菜送走之后两人就出门了。 队长说完这段话,把所有人都带走,留下图瑜靖自己好好休息。虚弱可不是一下就能够恢复过来,生龙活虎的。至少,现在图瑜靖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休息,好好的让身体自我修复。 叶杏儿早就知道月初嫁了个傻子,温尚的话只是让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扭着细腰就进去了。 “呜~呜~呜~”仿佛有人哭泣的声音,从那一座白石山崖传了过来。 还没等雷斯垂德探长说完,王子扬就已经拿起了嫌疑人名单,查看着他们的信息。 三门守将,其实心里也没个底,毕竟,这是造反,身败名裂的事情,谁去做心里都忐忑。 第64章 宣传部长落实了 听着汪东革唠叨。 欧华盛有些不耐烦,同时心里的怒气更甚。 宣传部长一职,他去州委前后运作了几天。 喝酒喝得差点想死,最后却一无所获。 书记办公会的内容传开后,欧华盛不但对吴蕴秋有气,对县长沙俊海也有了看法。 他在县委办的位置上已经快四年了。 我没想到凌紫瑶会去阴山九楼,更没想到,李笑楠和冷雪言也会去。在他们看来,这不是去寻找梦幻之境,也不是去寻人探险,而是去游山玩水。 “就凭你?还想囚龙?操,你起这个外号就该死,所以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要你的命。别他妈的学了中国武术,还想着对付中国人,一会我就亲手解决掉你这个背宗忘祖的败类。”我对囚龙说道。 我仰头望着满天的繁星,白天的酷热终于消失了,凉凉的风吹来,感觉一阵舒爽,就连干渴仿佛都不是那么难受了。 自从印尼战争之后,他的身份也不再是什么秘密,而且,他开车大型战略运输机冒着漫天风雪,顶着巨大的危险赶过来增援的消息也传开了。 “可是,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她要那盏马灯有何用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不成?”黄鹃奇怪的道。 令岳凡的胳膊被打出来一个血窟窿,顿时武当弟子都聚集了过去。 但大海很多势力都没有猜测,他们都是在等待,或者千劫与百兽凯多谁是胜利者,对他们的影响不大。 平常人手里肯定不会有,但是帝都的高墙之内,也许还能剩下一点,我不贪心,只要给我一点点就可以了。 梦青楼蹲在徐青墨的身前,因为身后人挤,所以不得不往前,这样只能蹲在徐青墨的双腿之间,然后居然抬起了头。 看着眼前体积巨大、一口能噎死人,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丹药,白天佑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程昭昭不断的翻动白皮册子,后面一片空白,并没有出现更多的提示。 然后将万融手中托盘里的药粥端到手里,巫连枝识时务的让自己父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于是秦白就定下计划,拟定了五十两的预算,到时候送礼办路引,加上一路的花销和京城的生活费,不管能否找到,就在京城寻找二个月。无论结果如何,那也是完成三弟秦高的心愿。 接连几次,一共花费了足足5000点功勋值,从系统商城中购买兑换了50瓶高级幸运药水,杨尘才堪堪将机载机关枪的幸运值提升至+3。 他们几个都不笨,这家伙是在后面被关进来的。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也不像是有反抗过的痕迹。很有可能是被人派来的。 李云龙目光幽深,看向大同城东方向,像是在回答侦察连连长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他醒来时,却一点痛楚都没有感觉到,所以他才会以为自己死了。 “如此实在可惜,不知你刚才所弹奏的曲子可有名讳?”昕玉又问。 东方明珠控制着十二把柳叶飞刀,这些飞刀好似一个个的箭头一般,呼啸间纵横捭阖,瞬息间穿过十二头僵尸的心脏,这些僵尸顿时便好像失去动力的机械一般,噗通倒地化烟而散。 唐沐沐觉得真是巧,那她这几天也不用再编理由骗宫茉莉了,她跟人发了语音,让她别担心,有事电话联系。 第65章 参加酒宴,建立官场人脉 石达海有些莫名其妙。 “为什么请他吃饭?” 贺时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你现在打,一定可以约到,再晚些,约他的人一定很多。” 吴蕴秋下乡结束后,胡绍明约贺时年吃过一次饭,那天晚上,他带了石达海。 福喜心里也明白,谢恩后站起了身,迟疑了一下才道:“圣上,您瞧九王爷哪里?”这般不吃不喝,最后心疼的还不是圣上自己?圣上一心疼,最后承受火气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奴才? 现在阿九主动说起自己以前的事情,昭明帝自然打起精神来倾听,一番闲聊,两兄弟的感情又拉进了不少。 太后忙不迭地接过去,一看到上头的血字,身形一晃,倒在座位上。 叶倾城真是被墨幽浔给气死了,她话都说的这么绝了,可是他竟然还不死心!这是逼着她去找薄卿欢投怀送抱呢? 程大军一招手,负责境界的士兵就让开了一条道路,修琪琪抬手撩高了警戒线,穿过警戒线的时候,修琪琪还看了一眼站在警戒线外的年轻人们,似乎是在捕捉在场所有人的表情。 “公子您怎么都起来了?”桃花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家公子正在擦头发。 从外面看的时候,修琪琪就已经觉得这个训练馆是一个庞然大物了,当然,比不上之前修琪琪呆的特种部队训练营,但是绝对是同类里的领先设施,不论是开放场地还是器械集中地,都让人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昏暗的光线中,唐罗依旧是那副大马金刀坐在椅上的模样,而刚刚掌控局势的十一太保,此时就四仰八叉地倒在他的面前,浑身发抖,噤若寒蝉。 “因为你家境并不好,才来应聘做颜儿的老师?”周锦生突然发声。 戈斯庞大的身体开始扭动,缓慢在水中挪移,然后伸出触手将剩余的五根石柱全部拔出。 君无异怎么看不出来秀儿对自己的感情,他现在那么说,也是在旁敲侧击对方,不想让他陷入太深,而且本身这家伙就是个男的。 为了方便方田被中的致郁情节进行集中轰炸,她还贴心的利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方田用高亮标注出了虐主最严重的章节。 歌德等不了半年,于是花一千五百镑,购买了路斯维利尔鸟的详细信息,以及捕捉方式。 君无异几乎能猜到上头是什么情况,在他看来,肯定是他们那么久没上去,掌门以为他们都被剑凌雲给杀了,而剑凌雲又有限制出不去,所以才封了洞穴。 一根根参天一般的石柱耸立在他们的眼前,在大路的左右两侧,看起来雄伟壮观。 末世来临那会,她正巧打工回来看看妹妹,但却不想外头已经变了天了。 一共三台车,一台就是周锦生日常座驾,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后面是两台七座奔驰商务车。 她并不认识多少医用器材,但她可以来回跑几次,所以绪白都是直奔放置器材的地方,将仪器收了起来。 众人听他丑事,已是肯定就是被他杀害的妻子回来报仇了,江湖人厌恶的将他扔在地上,摔到了脑袋,清淤一片,可是许员外只是嘻嘻阴笑,像是失心疯一样。 玉盒虽然是用非常稀有的柔脂香玉制作而成的,但在这些人的眼中也只算是过得去的宝物而已,不过能够用柔脂香玉制作的玉盒乘放的宝物,却让几人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