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山打猎遇到的那些邪乎事》 第一章 我叫林三七 记得被叔父赶出家门是在距离十三天即将过年的时候。 他用一根小腿粗的棍棒，打了我七十六次，用脚踹了我十九次，用巴掌扇了我二十三次，说我是个扫把星。 我没有求饶，也没有低头，因为从小我父亲告诉我，一个男人，就要像鹰一样，哪怕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我叫林三七，曾是一名猎人，还是一名贼拉牛逼的猎人。 老家是在内蒙，小时候听爷爷给我说过，我家祖上数代在元朝时期，都是专业给朝廷训鹰的，官职最高上过三品。 甚至我现在手腕上带着的一串檀香沉木手串，听我爷爷说是曾经的蒙古大汗——蒙哥，赐予我家先祖的。 怎么说呢！也算是曾经阔过…… 在我十四岁生日的夜晚，那天雨下得特别大，中间夹杂着一声声炸雷，我父母当晚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这封信没有署名，没有地址....... 看完信以后，我父亲皱着眉对我母亲说：“你怎么看？” 母亲表情恍惚摸着我的脑袋轻声呢喃：“该来的总归会来的！” 我当时不懂为什么父母会说这样的话，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们。 我父母看完信的次日，他们就在我寄存在同村的一个叔父家里，并且留下五千块钱，然后运上新疆，在离开的时候，他们只告诉我，一个月后回来。 三个月后，我的父母再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有那一串沾着鲜血檀香沉木手串…… 因为没有了钱财的支持，这个同村的叔父从最开始的笑脸相迎变成后来的恶语相向。 不过，或许是在少年时期，我就亲眼见过人性的善变与丑恶；这也让我后来的十数年时间里，都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人的罪恶和狡诈，或许就连林子里的那些冷血的野兽都望其项背…… ...... 1990年年末，我最终还是变成了一个孤儿，一个乞丐，一个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丧门星。 也就是在这一天，我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朝着未知的世界，蹒跚而去。我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两件东西。 除了那个祖传的檀木手串，还有一枚我父母在我十岁生日时，送我的一枚鹰哨。 依稀记得，这个带血的檀木手串，是我趁着叔父熟睡的时候，从柜子里偷出来的；不过，这本身就是我的东西，也算不得偷。 拿回自己的东西，算偷吗？ 那年冬天很冷，雪也很大，我迎着风雪漫无目的走着，饿了就吃雪，渴了也吃雪。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在路边遇到了一辆运猪的东风牌货车，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我爬了上去。 一路上摇摇晃晃，我也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 只是听到附近有人声的时候，我跌跌撞撞爬出了货车，然后来到了一个我从不认识的广场。 其实现在想想，如果不是这辆载着猪的小货车，或许，我早就我死在了那一年的冬天。 这个广场很大，但人没多少，我又饿又困，随便找了一个角落，蜷缩着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 后来我知道，这个广场是首都的下沉广场；也就是在这里，我遇到了我的第一个贵人——东家！ 到达这里的第二天风雪就停了；我当时饿的皮包骨头，眼前都起了飞虫，并且老是一明一暗。浑浑噩噩的时候，看到下沉广场上叽叽喳喳的鸽子。 或许是玩心大起，我开始吹起了鹰哨。（鹰哨：鹰具口哨，主要用于训练鹰隼，呼唤鹰隼用的。） 把这些鸽子吓得扑腾，像是一群老母鸡找不着北了……我则是看着这群鸽子的傻样，呵呵直乐。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太傻了，人都快饿死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但，也就是在我发笑的时候，忽然间，一个纤细的阴影压在我的身上。 疑惑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休闲服，带着墨镜的姑娘；这个姑娘大概二十多岁，穿着羽绒服，饶有兴趣耳朵看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位姑娘率先摘下眼镜，蹲下身子用好看的眸子盯着我。 “你会吹鹰哨？” 我一愣，但还是点点头。 “林泽天是你什么人？” 我怔怔地看着她，回答：“我爹！” “你叫什么名字？” “林三七！”这是我和东家见面的时候她首先问的我三个问题。 并且在我回答之后，东家当时的表情没有变化，而是在沉默半晌后。 她站起身，伸出手轻声对我说。 “跟我走！饱饭，金钱，权利，女人我都可以给你！”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注视着她半天。 最终摇摇头。 “不够？”她一愣，挑起眉头。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理会她伸出的手，反而努力挣扎地站起身子，很长时间之后，我才摇摇晃晃地站定她的面前。 看着她，我无比认真地开口：“我要……睡你！” 我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没有任何觉得自己是在说大话。因为我父亲还告诉我，一个真正男人，就要睡这个天下最好看的姑娘，而她，就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看的姑娘。 她那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我，似乎可以驱散所有的冰冷还有黑暗，带领我，不停地走向光明，温暖的环境中。 然而，在听到我这样说之后，东家没有生气，也没有嘲讽，更没有反驳。 反而是平静点点头，笑颜如花朵，她柔声说道：“希望，你以后还能记得你说的这个话！！！” 这就是我跟东家认识的全过程…… 当年我跟着她之后，她并没有直接给我金钱和女人，而是请我吃了驴肉火烧，然后呢，又驱车几个小时，将我带到了她的狩猎场。 没错，东家手中有七个狩猎场，分布在全国各地。 那年头儿，有钱人都喜欢打猎，而东家的狩猎场，就是为这些有钱人准备的。而这些狩猎场里面的猎物，都是东家手底下的猎人去大山里抓的，然后再放到这些狩猎场里，模拟出打猎的场景。 到了最近的一个林场，东家把我交给了她手底下一个叫做老沉的猎人， 这个老沉大概五十多岁，胡子拉碴，一说话就是满嘴的酒气…… 最开始，在得知东家让他带我的时候，老沉满脸不情愿，说我就是一个毛头孩子。 可是随着东家告诉他，我的父亲叫做林泽天……这个叫做老沉的猎人，最终默默把我收下了。 …… 老沉呢！是个老猎人，还是一个标准的老猎人，经常披着军大衣...... 而一个标准的老猎人一生只酷爱两种东西。 酒和女人！ 为什么呢？因为老猎人有时候在进入林子里打猎，短则半月，多则数月，非常苦闷，终日只能与山林野兽为伴，这种情况，就需要酒来解闷。而从山里出来之后呢，就是醉酒逍遥游的时候了。 而老沉，他对女人也有一种近乎魔怔的痴迷。 年过五十，依旧是夜夜笙歌…… 并且他也给我找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但是都被我严词拒绝。 甚至我告诉他，我要睡的姑娘，最次都要是东家那样的…… 而听到我这样说，老沉哈哈大笑，说我在白日做梦。 我没有反驳，只是在心里呢喃，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时间总归过得很快，我已经来到了林场三年……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老沉教会了我很多道理，也教会了我很多捕猎的技巧和禁忌。 甚至，还有使用各种枪支…… 说来奇怪，哪怕他教了我这么多，但却从来不让我喊他师傅。并且，他还告诉我，这个世界，没人能做我的师傅。 当我问他，是怎么和我的父母认识，问他知不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老沉师傅只是沉闷告诉我：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留给下一辈…… 我没有反驳，也没有再询问。 但是心里，我还是给自己立下了两个目标。 第一，找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第二，睡了东家。 在林场的三年，我见到东家的次数很少，她几乎不来林场，每次别的林场需要具补充猎物的时候，她就会给老沉传信鸽，而接到信鸽之后，老沉就会带队前往长白山再或者是大兴安岭…… 并且一去，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 其实，我对东家了解的很少，老沉和林场的猎人也是。我们只知道她是个女人，而是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都卖她面子，至于别的，我们并不知道。 甚至连名字，我们都不知道。 在我初来林场的时候，东家送了我一只幼小的鹰隼，此时已经被我训练得亭亭玉立，眼神犀利，毛发光亮…… 我给它取名大寒，主要是因为，东家，是在大寒时节收留了我！. 十七岁生日，这天下午，老陈将我带到了林场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带上我，有四个人。 看到我之后，所有人都是满脸笑意的看着我。 其中一个老猎人更是对我说：“林娃子，准备好了吗？嘿，三年的时间枪打得准不准啊，套子下得怎么样啊！” 我心情有些激动，因为我知道，当我踏进这个会议室的时候，就证明我有资格跟老沉师傅，和这些老猎人，一起进入到这一次进山打猎的旅途中了…… 不再犹豫，我啪的来个军礼，然后冲着几位老猎人说道：“时刻准备着！” 这几位老猎人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候，老沉伸出手，众人顿时安静。 老沉看着我，声音沙哑的说道：“林娃子，其实我本来不打算这次带你进山的，你年纪还小，还需要时间历练！不过，这次是东家建议带上你的！” “东家？东家也会一起去？”我心中一喜，惊讶地说道。 “嗯！这一次，是东家亲自带队！”老沉面色复杂的说道。 这就让我感觉奇怪。 因为，按照这三年我的了解，每次去山里补充猎物，都是老沉带队的，这次，东家怎么亲自带队了？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老沉突然怅然若失地对我说：“林娃子，你应该考虑一下！有时候，进了这个老林子，就如同进了黄泉路，一辈子，就没法回头了！” 我摇摇头：“我考虑好了！老沉师傅！” 最终，老沉师傅只是看着我，重重点头，什么都没说。 其实，有句话，我没给老沉师傅说。 那就是，当我在三年前的冬天被东家救下之后，我的路……早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剑以配好，出门即是江湖。 天空中，一声尖锐的鹰隼声悠扬响起…… 第二章 进山 次日一早，沉师傅他们弄了三辆越野车，收拾好行李，我们开始出发了。 而我们这次去的地方，就是，大兴安岭。 大兴安岭，作为当时中国存在的唯一几个巨大的原始森林之一，处在中俄边境，基本上十月就会大雪封山....... 我们当时出发的时候就在八月底，也就是说，这次的狩猎活动，大抵就是......一个月的时间，甚至是只能少，不能多！ 坐在车上，我看着车窗外随风飘落的红叶，愣愣出神。 这算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出远门了。 “林娃子！”沉师傅一边开车，然后喊了我一声。 “在的，沉师傅！”我快速开口。 沉师傅递给我一根烟，我摆摆手拒绝！ “哑山那边的手艺，学得怎么样了？” 我一怔，但还是很快点点头：“嗯！学得差不多了！” 这里，我就要给大家解释一下。 猎人这一行，把狩猎统称为跑山，跑山分为两个流派，也就是哑山和响山。 哑山，类似于指的就是没有声音的狩猎，比如下套子，陷阱，下毒等...... 哑山一派呢，通常就是几人或者是单人行动，打的猎物呢也就是一些小毛子，如野兔、松鼠，傻狍子之类的。 而响山一派呢，大部分都是七八个猎人带着长管子，短喷子和训练有素猎狗，对大型猎物进行大规模狩猎！ 这种派别呢！ 主要讲究团队配合，每个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比如指挥大家的领头大哥，比如冲锋陷阵吸引猎物的炮手，比如躲在一旁对猎物放冷枪的弓手等等！ 响山一派打的猎物，都是一些黑瞎子，野猪，还有老虎之类的！都是一些大货！ ..... 东家的猎场里，哑山和响山的猎人都是非常多，三年的时间，我对这两大流派的东西学的还是非常多的！当然，我们这次前往大兴安岭，主要的就是给东家的猎场准备供那些有钱人打猎的猎物。 而这些猎物则是哑山一派的擅长。 毕竟怎么说呢！你真不能再猎场里放些老虎，熊瞎子这些大型猎物供那些有钱人打猎吧！ 虽然东家的猎场负责安保的猎人不少，但是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情，都不好交代！ 老沉开着车继续行驶了三个小时，在一个别墅区的时候，东家上车了，就坐在我的旁白你。 这是我时隔几个月，再次见到东家！ 嗅着她身上的那种类似于深林中林木松子的香气，投入心扉的感觉无比舒爽。 扭头注视着东家，她还是那样的英姿飒爽，背着一个黑色的登山包，带着墨镜，穿着军绿色的衣服...... 上车以后的第一件事，东家就是对老沉师傅平静开口：“都安排得怎么样了？” 老沉师傅点点头：“都安排好了！” 我则是不明白了，安排？什么安排好了？ 不过我并没有询问。 有时候，沉默，不是一个陋习。 此时，东家就扭头看着我，温柔地说道：“好久不见！三七！” “东家！”我看着她喊了一声。 东家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轻声询问：“嗯！这次带你进山，主要是想让你长长见识，怕不怕” 我没想到东家这次的举动这么随意，她的肩膀随意搭在我的身上，让我浑身燥热起来。、 并且，嗅着东家身上的香味，我竟然有些害羞！ 完全忘记了，三年之前，我曾夸下海口——要睡了东家！ 正在开车的老沉师傅，看到东家的这个举动，也朝着我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目光..... 想了一下，我咽了一口吐沫，摇摇头：“不怕！” 这句话我说的是真的，我不仅不怕，相反，我还异常地兴奋。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我不止一次幻想过我进入到老林子里的场景，而现在，我终于就要实现了！ ...... 大概过了四天的时间，我们就从首都附近来到了大兴安岭山脚下的一个林场，林场的名字我已经忘记了。 东家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次日进山。 晚上吃完东北特色的猪肉炖粉条子，我正准备和老沉师傅一起进入到房间里睡觉。 东家却站在她房间门口喊住我。 “三七！你今晚跟我睡！” 当我听到东家这样说的时候，我跳动的心脏，甚至都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 怀着紧张的心情走进房间，东家穿着衣服正斜躺在床上，看到我进来之后，她笑着说：“紧张？” 我赶忙摇头：“不紧张！” “洗个澡吧！等进入老林子的时候，再想洗澡，就洗不得了！” 可是，当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东家已经躺在床上，似乎进入到了睡眠。 我想了一下，掀开东家的被子，直接钻了进去。 听着东家轻盈的呼吸，看着面前的黑暗和窗外偶尔会响起的狼嚎，我一瞬间竟然有些着迷。 甚至当时我的手掌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东家的声音响起：“三七！” 我浑身一颤，轻声说道：“东家？你没睡啊！” “嗯！三七，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没有！” 东家声音轻灵：“不问我当初为什么救你？” 我沉默了一下：“东家要是想说的话，就肯定会说的！” “三七！如果可以的话，好好活下去好吗？替你父母，也算......替我！”东家突然说这么多，并且声音非常的悲伤，让我一怔，有些不理解。 我说：“东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说不准，人的生命很脆弱的，说不好，什么就死了！” “不，东家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父母说过，好人长命百岁！你......还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好人！” 东家扑哧一笑。 然后一只手伸出，温柔挽住了我的身子。 “小家伙儿，赶紧睡吧！” ....... 这一晚，我没有任何邪念，相反，我感觉到特别的温柔。 东家的......温柔。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们一行人，就进山了....... 最开始进山的时候，我对什么都新鲜，树林里充满着一种老林子里的特殊味道，这是一种腐烂的落叶与一些植物交杂散发出来的气息。 老沉师傅带着猎枪走在最前面，剩下的那些哑山一排的猎人，带着工具跟着，我和东家走在一起，这瞧瞧那看看，俨然一副来大兴安岭游玩的场景。 我们这次，并没有前往大兴安岭深处。 作为中国最后一片原始丛林，在大兴安岭深处，还是有不少凶猛的野兽的。 当然，不只是野兽。 按照老沉师傅说的，毒蜂子，瘴气，迷雾....... 这些任意一种，都可以在山里要人的命。 趟过河湾，越过草塘，走了大概小半天，我们来到了一个山沟沟！ 老沉师傅在这个时候喊了一声，示意大家该下套子的下套子，该挖陷阱的挖陷阱，但是不允许用毒药。 毕竟，抓那些小毛子猎物，就是为了活得，取悦那些有钱人，弄死了，怎么让人家体验到打猎的快乐！ 弄就要弄狐狸，黄皮子，野兔子，狍子，鹿等。 按照东家和老沉师傅的想法，我们最起码要在这里呆一个月，最起码要弄几十只小毛子....... 大家不要觉得这下套子简单，实际上真是一门儿技术活。套不一样动物，就要用不一样的钢丝。 总之，麻烦着呢！ 随着七八个猎人背着各样的钢丝，拿着铲子四散开来。 我原本也准备去下套子，但是被东家被拦下。 “三七，陪我聊会天儿！”东家拿着路上捡到的松子，笑着对我说。 “好！” 我走过去，坐在东家的旁边。 实际上，我是有些疑惑的，不懂东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让我来林子吧！还不让我下套子。 “三七，你的鹰隼呢！训得怎么样了？” 我一愣。 傻傻一笑，我拿出鹰哨吹了吹。 然后，天空中瞬间响起一声尖锐悠扬的声音，过了大概几分钟，突然，从天空上掉下来一只野兔！ 东家惊讶地看了看天空，然后又低下头看着地上的野兔，称赞点头：“嗯！不错！训得不错，不愧是专业训鹰家族！” “我给它起名大寒！”我轻声开口。 “大喊？” “嗯！是因为你在大寒时节救了我！” 东家说：“名字还不错！嗯，我看这只野兔挺肥，三七，去捡点柴火，我给你做我拿手的......红烧兔肉！” 我忙不迭地就要去捡柴火。 “好！” 往前走了几米，我下意识扭过头喊了一声：“东家？” 东家把弄着手中的松子，一脸温柔笑意地看着我。 思考了一下，我说：“东家，你还记得！三年前我给你说的话吗？” 东家一怔，点点头。 我挠挠头发，还准备说什么的嘶吼。 突然，一声响彻天际的枪声回荡在林子里....... 砰！ 而我在此刻，则是真真切切看到。 一颗无比快速的子弹，准确无比穿过东家的脑壳。 红的、黄的脑浆，飙射而出...... 东家的身体也因为子弹的冲击，重重地倒在地上。 第三章 逃命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感觉世界突然变得安静，甚至我都可以听到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 并且，在此刻！ 我甚至清晰看到东家的脸上此时此刻还带着微微的红晕，可是她的瞳孔在一瞬间变得麻木涣散，她的身躯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东.......东家？”我有些不可置信！ 刚想往前走几步，一个巨大的身影，重重压在我的身上，将我压倒在地。 老沉师傅的声音在我旁边焦急地响起：“三七，还愣着干啥呢？赶紧跑啊！！” 周围砰砰砰的枪声变得密集，甚至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子弹不停划过我耳边的破空声，在不远处，还有人中枪的惨叫声，呜咽声，还有某些人怒骂声....... 显得一片乱糟糟的....... “东家！老沉师傅，东家.......东家她！”我趴在地上，看着东家脸庞上的眼神涣散，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 我的心脏开始变得剧痛，几乎让我都说不出任何话。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老沉师傅面色悲伤地看了看地上的东家尸体，然后抿了抿嘴，朝着不远处的丛林里扣动扳机。 砰！ 巨大的枪响出现在我的耳边。 让我本来恍惚的神情一下子清醒过来。 老沉师傅一边抱着长猎枪在林子里怒射，一边费力的将我拉到一颗大树后面。 看着一脸呆滞的我，老沉师傅一瞬间冷下脸来，然后抡圆了一个巴掌，只听啪的一声甩在我的脸上......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 只见老沉师傅红着眼，对我骂道：“三七，你狗日的！发什么呆啊！东家是没了，但是你就这么没斗志了吗？三年的时间我是这么教你的？如果不想死的话，赶紧特码地让深冬看看对面有多少人，分布在哪里？” 周围的枪声越来越近。 我这时候也不再犹豫，忍着内心的悲痛。 我吹了吹鹰哨。 片刻之后，天空中传来深冬的鸣叫声。 仔细听了听之后，我说：“对面有十几个人！都有枪！” 老沉师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他骂道：“竟然来这么多人，那些人，真的疯了！” 听到老沉师傅的话，我猛然一楞。 因为，他的这段话中，我可以听出来。 实际上，老沉师傅是知道这些人是什么的。 不过我没有询问，因为我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思考了一下，我快速的说道：“我去把东家的尸体给带过来，绝不能交给这些人！” 说完，我就准备冲出大树，但是老沉师傅却伸出手，一把将我给拦了下来。 他拽着我的胳膊，骂道：“三七，你不要命了！” 我再也无法忍受心里的难受，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中喷涌而出，声音哽咽着开口。 “可是.......” 老沉师傅脑袋露出大树，打量了一番之后，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三七，我记得几天前我给你说过，进了老林子，就是进了黄泉路！再也无法回头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东家会.......我没有想到东家会........”我试图反驳。 老沉师傅扭过头，看了我一眼，他幽幽开口：“三七，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别说东家，有时候你我.......也是如此！” 我的嘴唇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这句话，我感觉好熟悉！ 老沉师傅一只大手放在我的脑袋上。 他再次探出脑袋看了一眼之后，对我说道：“好了，三七，现在，让鹰隼带路，咱们.......进大兴安岭深处！” 我一愣。 不可置信地说：“老沉师傅，进深处？可是.......” 要知道，我们是在八月底从首都出发的，行驶了大概一星期才到达大兴安岭。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九月初了。 大兴安岭这鬼地方可不比别处。 这地方，十月大雪就开始封山，那白毛风刮起来，比刀子还锋利；并且，大兴安岭深处，可是有东北虎，棕熊，黑熊等大型食肉动物。 虽然说冬天的时候这些凶猛的野兽都在冬眠，但一旦遇到的话.......就凭我和老沉师傅两个人，说不得九死一生估计也差不多！ 再加上，我们如果现在进大兴安岭深处，基本上很难在十月份之前，也就是说，我们最起码要在大兴安岭深处呆到明年春分....... 这...... 其中的凶险，我不相信跟老林子打了半辈子交道的老沉师傅。 不明白！ 老沉师傅咬着牙，他说：“三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这样做！这些人，不把我们全部杀了绝对不会罢休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子里的枪声已然全部消失，惨叫声也消失....... 我猜想，或许是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些哑山一派的已经全部死去了。 咬了咬牙，我再次了吹了吹鹰哨。 天空中再次传出一声高昂的鸣叫声。 我辨别了一下方向，指着我们的右边，开口：“老沉师傅，这边！” 我没有犹豫，直接跟随着深冬的提示，朝着右边疾驰而去。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扭过头注视着不远处的东家尸体，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珠，抿了抿嘴，暗暗发誓：东家，以后，我一定......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无论是谁，我林三七，绝对会割下他的脑袋.......” 老沉师傅抱着猎枪，紧紧地跟着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个雄厚的声音响起：“都特酿的别愣着了！没听见吗？这里有会吹鹰哨的，赶紧，继续找！上面说了，一个不留！” 我一愣。 上面？ “在那里！”有人高呼！ 然后，我就再次听到砰砰砰的枪声在我耳边响起，子弹就仿佛在我耳边穿过，射在一旁的大树上...... 一瞬间，我竟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是那种我的生命随时都会消失的感觉，让我无比的刺激。 不过，这些人应该也是外来的，对于大兴安岭并不熟悉，随着深冬的带路，在疾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更加茂密的树林....... 我下意识地放松了脚步，但是老沉师傅却在我身后骂道：“别停！继续跑！” 于是，我再次跑了几个多小时，直到树林里变得无比昏暗起来。 我感觉体力彻底支撑不住，眼前一明一暗。 不得已，一下子跌倒在地，趴在地上我颤颤巍巍地说：“老沉师傅，我......我跑不动......” 我这句话说到一半，老沉师傅突然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 然后，他的声音冷冷说道：“三七，别说话！” 闻听此言，我直接憋着气，一句话都不敢说....... 但是心中在暗骂：草！又怎么了？ 片刻之后，老沉师傅压低嗓子说：“三七，前面.......有人！” 第四章 枯骨 有人？ 听到老沉师傅这么说，我震惊了！ 这地方，还能有人？ 要知道，刚刚我们可是跑了几个小时，现在我们在的位置，虽然可能还不算是大兴安岭深处，但是也是危险十足的！ 这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呢？ 要知道，就算是住在大兴安岭附近的村民，最多也是在外围活动，一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往里走的！ 缓慢悠长地松了松气，我沉重的呼吸彻底松了下来。 老沉师傅看到我放松下来，松开我的嘴巴。 站起身子之后，我朝着老沉师傅看着的方向看过去..... 但是，也就是看这一眼，我就愣住了。 因为太阳已经落山再加上严密厚实的树叶阻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所以显得昏昏沉沉。 不过，在昏昏沉沉的环境中，我赫然看到，在我们的不远处，有一座小木屋。 这木屋整体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建好很长时间了，蜘蛛网都清晰可见。 并且，在木屋的周遭，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藤蔓蔓延地将其几乎覆盖...... 但是，这个木屋并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在木屋的门口，有一个屋檐。 屋檐下。有着一对不大不小的实木桌子与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个军绿色大衣，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草帽遮住面庞，双手抱着头，两只腿交叉，一副悠闲悠闲的样子。 在这个人旁边的桌子上，还有着茶壶和茶杯.......看着，就像是一个人在大兴安岭深处，度假一样。 只是，我好奇了。 这人，想要度假也太会挑地方了吧？竟然在这里度假？ “老沉师傅，会不会是之前追杀我们的那些人中的啊！”我小声询问。 老沉师傅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在仔细打量着那个人半晌后，老沉师傅疑惑开口：“不对啊！这人看着，也太不对劲了啊！” 听着老沉先生这么一说。 我也觉得不对劲！ 首先，就是怎么说呢！ 这个人你要说是躺在椅子上休息，但是他却一动不动的！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因为正常来说，一个人躺在椅子上，会喝点儿茶水什么的，再不济，也会稍微动动...... 可是，我和老沉师傅看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接近二十分钟了。 这个人，一动不动！ 我眯起眼睛，率先说道：“老沉师傅，这个人，怎么看着......就跟一个死人一样？” 老沉师傅微微一愣，然后思考一下，对我说：“嗯！走！咱们过去看看！” 说完后，我和老沉师傅就站起身，悄咪咪地朝着那个人走过去。 老沉师傅一边走的时候，还在一边笑着对那人打招呼：“哎，那个，伙计，我们是进山打兔子的，迷路了！” 那人没说话。 我和老沉师傅对视一眼，缓缓走过去之后，看着这个人身上脏兮兮的，满是灰尘还有鸟粪....... 我率先伸出手，将这人的帽子给掀开。 然后，一个骷髅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真是死人？”我惊讶地说道。 “嗯！这地方应该很少有人来！不错，这个木屋可以暂时当成我们的在这里居住的营地！” 老沉师傅收起枪，平静地开口。 我这人，对死人骷髅的不是很怕，毕竟怎么说呢！在猎场的三年，我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 仔细看了看骷髅，我在心里猜测， 按照目前的这人死亡的情况来看，这个人最起码死了好几年了，但是，却从来没有被人发现，他还保持着他死之前的形象，就在我考虑要不要挖个坑把这个人埋了的时候，老沉师傅直接抱着这骷髅，朝着一旁的灌木丛里扔进去，没有半点犹豫。 噼里啪啦的声响从灌木丛里传来。 我有些尴尬地说：“老沉师傅，死者为大，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啊！毕竟，这木屋还是人家的呢！好歹咱们挖个坑给他埋了啊！” 老沉师傅听到我这样说，冷笑一声：“死者为大？三七，我给你说，在老林子，从来没有什么死者为大，死了就是死了，但活人还要活着！挖坑？你累不累？反正我觉得累？直接扔了多好！再过十几年，等他的骨头风干了，风一吹，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听到老沉说完，我呆楞着！竟然想不出来反驳的语言。 老沉师傅没有搭理我，在附近找了点柴火，在木屋附近升起了篝火....... “行了！三七，我去打几只兔子！咱们今晚的晚饭还没着落呢！”老沉师傅说道。 我摇摇头：“不用！” “什么？”老沉师傅一愣。 我吹了吹鹰哨。 过了大概几分钟，天上直接落下两只野兔， 深冬落在了我的肩头，我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老沉师傅看到这一幕，感慨道：“好家伙！以前只是听说，家有一鹰，养活全家！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我微微一笑。 老沉师傅没有说错！ 在以前，如果一个山里的农户家里有一只鹰的话，基本上来说养活一家人都没有问题；它可以给你逮兔子，抓狍子.......甚至有时候，给你抓过来一只小野猪犊子都没啥问题，这就是鹰的牛逼之处。 老沉师傅一边给野兔去皮，一边给我扔过来一根烟。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脑海里东家的死前的样子，悲伤如潮水般袭来。 点上烟，狠狠闷了一大口。 一瞬间，我感觉脑袋昏昏的，咳嗽不止！老沉师傅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随着我默默抽烟的过程中，老沉师傅继续问：“三七，你这只鹰隼是什么品种啊！” 我淡淡开口：“猎隼！” 老沉师傅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我没有给他机会，率先开口：“老沉师傅，袭击我们，杀害东家的人，是谁？” 老沉师傅一愣，他将剥完皮子的兔子放在篝火上炙烤，苦笑说道：“三七，没用的！就连东家都敢杀，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两只蝼蚁！早点儿忘了吧！现在，我们的目标，是在这里，活下去！” 我咬着牙，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不可能！我忘不了！我一定要报仇！” 说完这句话以后，老沉师傅平静地看着我，我也平静地看着他。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老沉师傅的会没有这么大的情绪，似乎东家的死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平常人的死！ “三七，等你以后见惯了生死，你就会以最平常的心态，看待死亡！” 老沉师傅平静地说完这句话。 我擦了一把眼泪，刚想说什么，突然，一声奇怪的呜咽声，出现在我的耳边。 我和老沉师傅顿时一怔，猛然朝着声音的位置扭头看去，就看到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当下无风。 但那个木屋的门在我和老沉师傅的面前，发出咯吱咯吱的难听声音。 随后，缓缓打开....... 第五章 双眼流血的神龛 这诡异的一幕，让我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 下意识地缓缓站起身，正在我准备说什么。 老沉师傅直接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冲着我做禁声的姿势，看着眯着眼睛表情沉重的老沉师傅，我没有说话，轻轻点头。 木屋的门已经在这个时候完全打开，老沉师傅放下手中的兔子，缓缓站起身，走到了木屋的门口。 只是，接下来我却看到...... 老沉师傅在看向木屋里面的一瞬间，身躯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倒退了几步。 他的瞳孔放大，就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让他都难以接受的东西。 随后， 我就看到老沉师傅竟然直接扑腾跪在地上，开始朝着木屋里面一个劲地磕头。 他磕在地上非常用力，发出砰砰作响的声音。 很快，地面上就出现了血迹...... 但是老沉师傅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死命地磕着头。 甚至，一边磕头，他还一边颤颤巍巍，声音充满着极具恐惧说道：“五山老爷保佑！我错了！我错了！” 此时的我说实话是一脸懵逼的。 尤其是这老沉师傅状态突然的转变，既让我震撼，又让我心里充满着恐惧。 毕竟。 我在林场跟了老沉师傅三年了，在我的印象里，老沉师傅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比较沉稳的。 就是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会表现出一种稳重的感觉。 就比如东家的死。 在老沉师傅的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伤心的。 但是现在呢？ 老沉师傅竟然会恐惧到这个地步。 而老沉师傅刚刚口中所说的，五山老爷。 这个，我可是知道的啊！ 在林场的时候，打猎的那些猎人可是教过我的。 全国各地，只要是打猎的猎人，不论是哑山还是响山，供奉的神.......就是五山老爷。 按照林场里一位响山的老猎人对我说的话。 五山老爷就是猎人的神。 在老林子里，五山老爷让你死，你就得死！五山老爷让你活，你就能活！五山老爷让你能打到猎物，你就肯定可以打到猎物；五山老爷让你达不到猎物，你就肯定是打不着猎物。 最开始听到的时候，我是不屑一顾；因为我是非常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因为在我看来，能不能活，能不能打到猎物，完全是看猎人自己的技术。 可是...... 现在，看到老沉师傅这么古怪...... 老林子里异常安静，我咽了一口吐沫。 缓缓走到了他的旁边。 学着老沉师傅的样子，我朝着木屋里看过去...... 但是，只是看了一眼。 我就愣住了。 这简陋木屋里，并没有什么睡觉的地方。 只有在木屋的正中间，有着一张桌子...... 桌子上有一座三十公分的神龛，神龛的样子或许因为时间长了，看不太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神龛之上是一个人脸，眼睛，鼻子，嘴巴...... 可是。 最诡异的是，在神龛前方十厘米的地方，有一个香炉。 香炉中...... 正赫然插着三根清香...... 三根清香最顶端此时正冒着暗红色光芒，光芒之上，三缕轻烟寥寥升起...... “这......这怎么可能？” 我瞪大眼睛看着，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要知道。 这个地方，从头到尾只有我和老沉师傅在，从来没有第三个人。 而现在，我从这三根清香上看，明显是刚刚点上去的。 那......会是谁点的？ 我顿时觉得脊背开始发凉，一股莫名的冷气直冲我的脑门。 甚至，这三根清香的长短，也是各不相同。 两短一长。 因为从小在农村里长大，或多或少，我是明白一点儿的。 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 草！ 这特码，不对劲啊！ 咬着牙，我再次咽了一口吐沫，正准备冲着老沉师傅说什么的时候。 只是，我的话还没说出口。 接下来，我赫然看到，在这座神龛之上的那双眼睛，竟然开始缓慢的流出液体....... 一开始。 我还没看出来这个液体到底是什么，眯着眼仔细看去，在清香红点，一亮一亮的照耀下，我看到神龛脸上的两行液体无比的猩红。 血！ 是血！ 神龛的眼睛，在流血。 这诡异的一幕，瞬间将我吓得呆愣在原地，身躯就仿佛僵硬了一样，动都动不了。 两行血泪留到了神龛的嘴巴处。 诡异瘆人的一幕再次出现。 只见这座神龛的嘴巴两角，突然缓缓挑起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一双眼流着血的神龛，竟然......在.......笑。 ....... 我感觉自己的双腿此时就仿佛是被灌了铅一样，根本挪动不了半步。 鬼！ 有鬼！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原本正在死命磕头的老沉师傅这时候就像是疯了一样。 直接站起身，拉着我没头没脑就朝着林子里跑。 也就是老沉师傅的这个样子，让我原本已经麻木的双腿瞬间轻松了过来。 只不过。 因为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所以此时，我只能傻傻跟着老沉师傅没头没尾地跑。 其实...... 在林场的时候，那些老师傅都或多或少告诉过我，老林子里，啥邪乎玩意儿都有。 甚至，还有些人逗我。 只有我想不到。 就没有老林子里没有的。 那时候我根本不信。 可是现在，当真实见到之后，我确确实实的是相信了。 特码的。 第一次进大兴安岭，我就遇到了这么古怪的东西。 突然，我想到了被老沉师傅随手扔掉的那具枯骨。 接着我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快速地对着正在拉着我不停往老林子深处的老沉师傅说道。 “老沉师傅，会不会......会不会是那个......那个被你扔掉的骨头.......” 但是。 我这句话刚说完。 老沉师傅突然开始发出诡异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嘿......” 我一愣。 随后，在前面拉着我的老沉师傅缓缓扭过头...... “你.......你不是老沉师傅！”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 没错！ 此时此刻。 扭过头来的老沉师傅并不是我印象中的老沉师傅。 而是一具骷髅头。 在月光的照耀下，这具骷髅头如同那座神龛一样，双眼流着猩红的血液。 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生硬的声音。 “嘿嘿嘿～嘿嘿嘿～” 第六章 老林子里，啥邪乎事儿没有 “你......你......” 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就像是放炮一样在我的脑子炸开，让我不知所措。 其实，我当年才十六岁，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总归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盯着这个骷髅头，我的声音都变得语无伦次：“这怎么......这怎么......怎么可能？” “嘿嘿嘿......桀桀桀......你......你把我的尸骨，扔了......我得让你们偿命！” 骷髅头的嘴巴一张一合，再次发出古怪的声音。 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照射下来，照在地上，形成了斑斑点点。 但是我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顾不得查看周围的风景了。 “你......放我回去！” “嘿嘿，放你？不可能放你回去的，跟我一起沉眠在这片老林子里吧！” 说着话的功夫，骷髅头拉着我，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我想拒绝，想抵抗，想大骂...... 但是，我的身体此时此刻就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一样，就这样被骷髅头拽着，朝着幽深孤寂的林子深处走去。 “不......不.......我不......” 只是，就在我哆哆嗦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 猛然间。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出现剧烈的疼痛。 也就是疼痛出现的一瞬间，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火焰灼烧一样，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现在的我，还正站在那个木屋门口面前就是神龛。 只不过，现在在我的眼中。神龛的双眼中并没有流血，三根清香也已经消失...... 这让我有些懵逼。 我...... 我刚刚不是在老林子里的吗？ 扭过头，我发现老沉师傅额头流着血，喘着粗气，站在我旁边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老......老沉师傅！”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句。 老沉师傅沉着脸，嘴唇颤抖了很久，才缓缓将木门关上，然后拉着六神无主的我，重新坐在了篝火的旁边。 在这期间。 老沉师傅眼睛忌惮地看着木屋，半晌后，他才颤颤巍巍地点着了一根烟。 深深抽了一大口之后，我能感觉到，老沉师傅里的情绪稳了一下。 他额头的血液依旧在流，但老沉师傅就好像不在乎一样...... 我想询问老沉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老沉师傅却率先反问我：“三七，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说话的时候，他朝着我扔过来一根烟。 盯着脚边的这根烟，我想了一下，率先拿起这根烟。 随后，我就给老沉师傅，讲述了我刚刚遇到的事情，尤其是那个骷髅头...... 在听我讲述完之后，老沉师傅眯着眼睛叼着烟看了我很久，才冒出来两个字：“幻觉！” “什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说道：“老沉师傅，你刚刚，我进入幻觉了？” “嗯！”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幻觉呢？” 老沉师傅冷笑一声：“老林子里，啥邪乎事儿没有？别说幻觉，在坟包子建窝叫声像人呜咽的毒蜂子我都见过！要是不知道的人听到，估计还以为诈尸了呢！一下子能把人吓死！” 我听呆了，点点头。 可能是因为刚刚恐惧还没有消散的原因，下意识地将嘴上的香烟点着，猛吸了一大口，试图用烟将恐惧压下去。 恍恍惚惚觉得脑袋一阵眩晕。 这或许就是第一次抽烟的男人都必须经历的，摇晃了一下，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木房子，因为经历了刚刚的一幕，我总觉得这个木屋充满着邪性。 我轻声说道：“老沉师傅，你说，刚刚我出现幻觉这个事情，是不是跟这个木屋......有关系？” 闻听此言。 老沉师傅直接抬起头，怒视着骂了我一声：“闭嘴！” 我连忙闭上嘴巴，说：“老沉师傅，咋了？” 他瞪着我，冷着脸说道：“三七，你丫的不知道多声必失语？在这老林子里，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我以前没教你啊？” 听着老沉师傅的怒骂，我非常尴尬，心中一紧张，真是一紧张，有些事情和告诫，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老沉师傅对我也真好。 他长叹一口气，轻声说道：“三七，你知道里面那个神龛，是谁不？” “是......谁啊？” “一个......专门杀猎人的邪神！这狗日的邪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沉师傅一字一顿的说道。 “邪神？”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子，我明白了为什么刚刚老沉师傅在看到这个神龛会直接跪在地上，并且大喊五山老爷保佑。 原来是这样原因。 因为。 按照老沉师傅说，这个邪神是专门杀猎人的，那么...... 五山老爷，就是专门保佑猎人的。 “老沉师傅！”我还准备在询问什么。 但是，老沉师傅直接将篝火上的兔子扔过来，对我骂道：“行了，别问了！有些事情，三七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先吃东西，吃完，咱们明天还有得忙呢！” 我一怔。 看着手中的野兔，其实我知道，老沉师傅肯定是有些东西不想对我说了！一只手夹着烟，我直接狠狠咬了一大口兔肉，吃得满嘴流油。 最终，老沉师傅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吃，也什么都没说。 直接躺在篝火旁，不知道是在思考事情，还是在想什么...... 周围一片寂静，偶尔会有些虫鸣声。 我吃完兔肉，又喝了老沉师傅旁边的白酒，辣得直冲脑门。 晕晕乎乎的，我躺在篝火旁边，看着茂密的树林....... 恍恍惚惚间，我的思维回到了我和东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会吹鹰哨？” “你叫什么名字？” ....... 忽然，画面变换，东家被子弹穿透脑子的场景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将手揣进口袋里。 很快，我摸到了两个松子，掏出来看了看。 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从自己的眼眶中喷涌而出...... 这两个松子，赫然就是东家在白天的时候，放进我口袋中的。 一只手狠狠地握着这两个松子。 我心中的恨意无比澎湃。 “东家！不管是谁......我林三七，一定让其血债血偿......” 曾有人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么，东家对于我的救命之恩，我林三七，又该何以为报？ …… 第二天，等我在鸟儿叽喳声睡醒之后，环顾四周。 突然，我发现…… 老沉师傅，竟然，不见了…… 第七章 出不去了 我心中顿时一咯噔，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连忙站起身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身旁的篝火早已经熄灭，只剩下一丝余温。 “老沉师傅？”我四处呼喊着。 可是，随着我喊了将近十几分钟，竟然再也没有了老沉师傅的影子。 我心中开始不安起来。 老沉师傅这是去哪了？难不成......他.....先跑了？ 越想我越觉得可能。 毕竟现在，在大兴安岭的外面，正有一批猎人正在围堵我们，如果老沉师傅直接抛弃我一个人逃脱，或许更要快速地逃脱。 想着想着，我只觉得自己心开始慢慢地变冷...... 果然是这样的吗？大难临头各自飞？ 随后，我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离开这个大兴安岭，如果虎头虎尾瞎走的话，弄不好...... 我会被大兴安岭的猛兽给吃干抹净。 就在这时候，天空中突然响彻出一声凄厉的鹰隼声音...... 我抬起头，看到大寒直接穿过树林，一个箭头冲下来，随即快速地落在我的肩膀之上。 也就是看到大寒的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儿。 不就是被人抛弃吗？ 我曾经，又不是没有被人抛弃过。 抚摸着大寒的脑袋，我轻笑开口：“昨天晚上去哪里玩了呀大寒？” 只见大寒左顾右盼，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在大寒的脚上竟然绑着一根树枝； 这让我顿时震惊不已。 首先，这个树枝是用着红色绳子紧紧的绑在大寒的脚上的，由此可见，做到这一切的，一定是人！ 我心中顿时如遭雷击。 难不成，大寒已经被追杀我的那些人......抓到了？ 想到这里，我就知道！ 草！ 这个地方绝对不能久留，说不定那些人就是准备靠着大寒来找到我。 就在我准备快速离开的时候，在我面前像是人那样高的灌木丛中，突然传出来沙沙沙的声音。 来了？ 我捡起地上一根木棒紧紧地握在手里，屏住呼吸，身体呈现防御姿态，目光死死地看着灌木丛。 我已经决定了。 如果他们真的冲过来，老子就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大不了不就是死吗？ 可是，随着灌木丛被一只手拦开，老沉师傅背着钢丝，扛着猎枪，还有一把弓弩，腰间的包里鼓鼓囊囊吊着香烟，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一下子愣住。 老沉师傅......竟然没走？ 而老沉师傅呢？ 走出灌木丛的他在无语地瞥了我一眼之后，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三七？你这是准备打地鼠吗？” 我连忙尴尬的将手中的木棍扔在地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那个......老沉师傅，你去哪里了啊？” 老沉师傅没有搭理我。 他率先将背着的铁丝扔在地上，然后坐在地上，将自己背包里的东西依次掏出来。 折叠铲子，多功能工具刀，小匕首，子弹等等。 看到这些东西，我其实明白了一点儿。要知道，这些东西实际上都是跟我们来的那些哑山猎人的东西，老沉师傅这是重新回去了？ 心中松了一口气，我本以为老沉师傅抛弃我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将这一切摆在我们的面前，老沉师傅沉默地叼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寒站在我的肩膀之上。 我缓缓朝着老沉师傅走过去，再走到他的对面站定，正准备说什么，老沉师傅这个时候却率先开口：“三七......咱们大概......出不去了！” 我心中顿时一沉；有事情.....发生了。 “老沉师傅？怎么说？” “呼！我刚刚出去看了，那些人还没有离开！并且全部都守在必经之路上......他们，是想将我们困死在大兴安岭！而且......” 说到这里，老沉师傅看了看天空，吐出一口烟圈，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吐出来的烟圈。 【注：牛逼的老猎人，可以看烟圈的漂浮程度判断以后几天有没有雨雪。】 “而且什么？”我下意识地询问道。 “而且今年大兴安岭大雪封山，或许还要比往年早来半个月，也就是说......”老沉师傅声音沙哑地说道。 而我，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提前半个月！ 如果说提前半个月大雪封山的话，那我们只剩下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在这半个月里我们没有出去，弄不好，我们真的会死在大兴安岭。 按照老沉师傅说的，大兴安岭这个嘎达，大雪封山之后，零下几十度的温度，那白毛风刮起来，人要是在外面站几分钟，马上就能冻成冰嘎达。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没有吃的！ 大兴安岭封山之后，最起码要在次年的三月份温度才能低一点儿，也就是说...... 我们真要是出不去的话，要在大兴安岭呆半年。 这无疑才是最要命的。 我思考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老沉师傅，大兴安岭这么大！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每一个出去的路都看住！不行咱们南下去呼市，或者北上去根市......” 只是我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老沉师傅就冲着我骂道：“嗷！你牛逼，你走去啊？你知道多远不？再加上这个老林子里邪乎东西和野兽这么多，还没等咱们走到的时候，估计就几把一命呜呼了！还特码去呼市！你怎么不上天！” 我被老沉师傅一下子骂懵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其实现在，我现在想起我曾经说过的这些话，也免不了发笑......年轻的时候总归都是无知的。 周围突兀的一片寂静，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赶紧说道：“对了，老沉师傅，大寒脚上突然被绑着树枝......我......” 老沉师傅猛然打断我，他说：“树枝是我绑的！” 我一愣：“你？” “嗯！三七，最近几天，先不要让大寒上天了，目标大！”老沉师傅告诫道。 我思考了一下，最终轻轻点点头。 “嗯！知道了！” 突然，老沉师傅叹口气，他指着不远处的林子说道：“三七，你去林子里看看我今天早上下的八个套子有没有套到东西！我自己一个人思考一下接下来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做！” “噢！好的！” 没有犹豫，我朝着林子里走去，心里也在思考，在当下这种处境到底应该怎么办！ 刚走进林子大概没多远，我的余光就看到，在我右前方的套子上，正有一只大肥兔子被套子死死地套着。 我心里一乐。 开门红啊！ 不过我没有着急，反而是继续往里走，毕竟老沉师傅说他可是下了八个套子。 说来也奇怪。 我在林子里逛了一圈，剩余的七个套子竟然没有套住一个东西，这就让我皱起眉头。 要知道，在这林子里，小毛子是最多的！ 不过嘟囔归嘟囔，我也没有多想，或许就是我们点子背也说不定......最后，我骂骂咧咧朝着第一个套子地方走去。 大概在走到距离那个套子只有五六米的时候，我抬起眼睛朝着那只兔子看去...... 就在看到这只兔子的一瞬间，我直接倒吸一口凉气，身躯就呆愣在原地，浑身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因为，原本在我印象里，已经被套子套得死死的，且已经躺平的兔子，此时此刻竟然不可思议地站起来了。 它的脖子还被套子死死套着， 可它的眼睛...... 却诡异地上翻，只露出眼白，直勾勾地与我对视...... 第八章 诡异的兔子 此时此刻，在我的眼前，这只肥硕的兔子诡异行为，就像是一柄大锤锤在我的胸口一样，让我无法呼吸，无法理解。 忽然，我看到这只肥硕兔子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然后竟然像是人一样，嘴角上扬。 似乎在冲着我微笑。 扑腾扑腾！ 看到这一幕之后，即使是在大白天，但是我还是赶紧到。 一股莫名的冷气从我的背后升起。 虽说老沉师傅已经给我说过，在这老林子里啥邪乎事儿没有？但是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还是让我觉得难以接受。 一只死去的兔子突然死板板地站起来，然后就像人一样看着你，还对着你笑。 这特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老沉师傅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三七？你搁那里发什么癔症呢？赶紧的！套子中了没有啊？” 我一瞬间反应过来。 身躯也在这个时候突然轻松了下来，扭过头，我急切地开口：“老沉师傅......不......出现邪乎事儿了？” 随着我这句话说出的一瞬间。 我我看到原本正在逗弄大寒的老沉师傅一只手猛然一顿，他扭过头看着我，皱起眉头：“邪乎事儿？什么邪乎事儿？” 我再次咽了一口吐沫，随即哆哆嗦嗦地抬起手。 盲指着刚刚第一个套子的地方：“兔子......兔子......它站起来了！” 老沉师傅的表情突然变得格外严肃，并且他直接站起身，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是......随着老沉师傅走到我的身边，并且朝着第一个套子看过去之后。 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反而是不解的看着我：“三七？你是不是又特酿的眼花了？什么玩意儿兔子站起来了？” 我一愣。 再次朝着兔子看过去。 赫然发现，原本刚刚在我眼前就像是人一样看着我并且微笑的兔子，此时此刻再次恢复了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 死板板地躺在地上，完全就是没有了呼吸。 我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这......这怎么可能？明明刚刚......明明刚刚这只兔子还在直勾勾地看着我。 老沉师傅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在看了我一眼之后，他嘟囔一句：“站在原地别动！我去看看！” “好......好......”我先是一愣，然后点头如捣蒜。 毕竟我当年才十六岁，半大小子虽然有股子冲劲，并且也跟着老猎人们学习了很多技巧和东西，但是对于鬼怪邪乎事儿这些东西，总归是害怕的。 我站在原地，看到老沉师傅走过去。 他先是看了看套子，然后又拿起地上的兔子放在手里翻看着，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老沉师傅扭头看着我：“三七？你确定你没看错？这只兔子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尸体都凉了，怎么可能还会站起来呢？” 我连忙开口：“老沉师傅，我没有开玩笑！我刚刚真的......真的看到......” 只不过，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 老沉师傅突然瞪了我一眼。 我一怔，连忙反应过来，于是摇摇头，轻声说道：“那个......应该是我刚刚看错了！” 老沉师傅这时候表情缓和了一点儿，他看着我：“嗯！三七，我知道，东家的死让你非常难过，但是现在，你最主要的应该是......坚强起来！” “嗯！我知道了！” 老沉师傅抬起头在四周看了看，然后对我说：“这地方不能呆了！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就是不知道......那个地方还在不在！” 我惊讶地说道：“老沉师傅，你想到了一个地方？什么地方啊？” 老沉师傅一边给我解释，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原来，老林子里，经常会有猎人搭起来的房子，学名叫做对子房。 首先，这房子地门不上锁，只用一根小木棍别上，路过的任何人都可以进去，房子里有很多吃的，肉，米，面，酒等等；进去以后里面的东西可以随便吃，但是绝对不能动里面的皮子和药材！ 要知道，除了像老沉师傅这样被东家雇佣的猎人之外，别的野散猎人进山打猎图的就是猎物的皮子和药材换钱的！进去的人吃饱喝足之后，只需要把自己身上的是的放进房子里，无论多少，都要放，也算是为后来人准备的。 现在想想，别看老林子里都是野兽，但是人情味儿，有时候比外面的世界还要足；对子房的组建，也某种程度的情况下，也算是‘共享’的前身。 ...... 听到老沉师傅这样说，我惊讶地开口：“老沉师傅，进了这对子房，真的可以随便吃喝？” 老沉师傅点点头，但却又摇摇头：“咱们过去，就是为了图个住宿的，图个吃的！然后在思考出去的方法......在这深山老林老能有个房子住就不错了！要不然，遇到寻食的野兽......就凭咱们这一把猎枪，可是不好成事儿的！” “明白了！” 随后，我们收拾了一下，老沉师傅将那把弓箭递给我，说道：“这把弓给你！留着防身！还有把铁丝都弄好，进山以后咱们还要狩猎！” “好！”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我扭过头再次看了那个房子，里面...... 住着一位邪神！ 突然，我又看到，那只兔子竟然就被老沉师傅扔在了木房子的门口...... “老沉师傅！？” 我下意识地开口。 但是老沉师傅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死死地拽着我的胳膊，生硬地开口：“别回头！赶紧走！” “好！”我有些不理解。 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赫然发现...... 那只兔子的躯体竟然再次蠕动起来，就像是活着一样，蠕动地站了起来...... 咬着牙。 我的目光死死放在老沉师傅的后背，跟着他不停地走，再也不敢朝着后方看去。 直到在老林子里走了十几分钟...... 老沉师傅的身躯突然停下，我一个不防，撞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我反应过来，正准备询问老沉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老沉师傅却直接捂着我的嘴，低声严厉地嘟囔道：“别说话！三七！”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当我看到老沉的目光正在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小山坡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赫然看到几只拇指肚大小的马正围着一朵花嗡嗡地叫。 仔细看去的时候，我心里顿时一咯噔。 这特码是.....杀人蜂啊！ 第九章 杀人蜂 看到这玩意儿之后，我i的脚步都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几步。 要知道，在这深山老林的马蜂......才是真的货真价实的杀人蜂。 首先就是他们的毒性。 根据我曾经在猎场里听那些老猎人说过，他曾经亲眼看到过几十只马蜂叮咬一头牛，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这头牛就被马蜂叮咬得躺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 老猎人还说这些马蜂，非常喜欢把自己的巢穴建立在小山坡以上，人如果从旁边过，一个不妨一脚踩下去，那就跟特喵踩到地雷一样差不多，密密麻麻的马蜂涌出来，围着这人蛰，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这人就死透了。 而且。 在我学习的时候，猎场里那些教导过我的老猎人曾经给我说过。 在林子里的危险程度排行，都说什么一猪二熊三老虎，也不能说不对！ 只能说这个排行太过片面，因为在深山老林里打猎......最要命的，不是什么凶猛的猎物，反而就是你不在乎的那些东西，甚至有时候一些小虫子，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总之一句话，在老林子里，只有你想不到的....... “老沉......老沉师傅，怎么办？”我咽了一口吐沫，有些心悸地开口。 老沉师傅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然后对我说道：“绕过去！” 我一怔。 “绕过去？” “嗯！”老沉师傅在重重点头之后，指着指着一旁的沟对我说：“看到那个沟了吗三七？” 我点点头：“看到了！这是一个野猪沟！” 野猪沟，通常就是一个野猪经常走的路。鲁迅说过，其实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对于野猪来说，也是如此。 世界上本没有野猪沟，野猪走得多了，也就成了野猪沟。 “顺着这个沟，咱们大概就能离开这里了！”老沉师傅缓缓开口。 “好！” 十几分钟后，我和老沉师傅总算顺着野猪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我顿时长舒一口气，冲着老沉师傅说道：“我去，老沉师傅，刚刚太险了，要是咱们没发现那马蜂窝，估计就要死翘翘了！” 但是老沉师傅的眉头却比刚刚皱得更深了。 我有些不理解，明明我们已经摆脱了危险，为什么老沉师傅却更加的惆怅起来。 走了几分钟，老沉师傅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三七！咱们......可能很难出去了！咱们要做好，在这大山里过冬的准备了！” 即使心里有些准备，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还是觉得有点慌张。 “在大兴安岭过冬？ “嗯！外面正有着一些人围堵我们，这老林子里我们也要面对未知和野兽的袭扰，三七.......现在明白了吧！走了猎人这条路，最终......就无法回头了！” 老沉师傅看着我，意有所指地再次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沉默下来，没有回答。 随着我们继续往前走，我看到周围到处都是几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树，在我的脚下是烂树叶与动物粪便搅和在一起的某种物质，滑溜溜黏糊糊的，一脚踩上去，就跟踩在了棉花上。 可是随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地上开始出现了三三两两的雪迹....... 我惊讶地说道：“老沉师傅，这里竟然已经开始下雪了吗？现在才九月啊！” 老沉师傅重重点头：“嗯！三七，如果咱们准备在大兴安岭过冬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半个月，咱们可是有得忙了，不仅要储存可以吃半年以上粮食，还有狩猎一些防寒的皮子和油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度过接下来的冰天雪地啊！” “嗯！”我轻轻点头，知道自己以后的这几天要跟老沉师傅一起准备了。 走了有一会儿，我突兀地看到，在我们正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溪，河水清澈，水流很急，哗啦啦地躺着。 并且，在这个小溪的旁边，还有一间房子。 这房子年头也不短了，但是却都是几个都抱不住的大树建造而成的，非常结实。 跟着老沉师傅走过去，看到这房子的门上用一根木棍别着，很快我就知道了，这个房子，应该就是老沉师傅之前所说的对子房了。 老沉师傅站在门口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在门口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才对我说道：“三七，这里，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过了！” “啊？老沉师傅，你咋知道?”我惊讶地说道。 老沉师傅指着地上给我解释：“三七，你看......这个地板上的灰尘这么厚，得有接近一公分了，能有这么厚的灰尘，最起码可以说这个地方已经有小一年没有人来过了！” “这样啊！”我惊讶地说道。 其实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即使当年十六岁的我对于响山哑山的各种道道都比较了解，甚至对人性都了解得很深。 但是总归是年纪太小了，所以我当时最缺乏的，就是历练和经历。 甚至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当年老沉师傅跟东家一起死在了大兴安岭。 我一个人......估计很难在大兴安岭活过一天。 ...... 老沉师傅取下门上的木棍，随后将房门推开。 房门发出咯吱的声音，随即一大团土雾气从里面喷涌而出...... 随着土气散去，我看到了这个房间里的真实情况。 这房间不小。 里面有着一个灶台，一个桌子，两张床等等一应俱全；在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腊肉，香肠，米，面等等。 看着这个房间里这么多吃的，我都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吐沫。 “老沉师傅......这么多吃的！应该够咱们......过冬了吧？” 听到我说完之后，老沉师傅冷冷的说道：“三七，你是不是忘了，这地方的吃的，并不是咱们的！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在打猎一点儿吧！” 我重重点头。 将东西都放在屋子里，然后我和老沉师傅走出了房子，眨眼睛，我赫然看到，远处的灌木丛下面，竟然有着几只花花绿绿的野鸡。 不得不说，这大山里的野鸡也是胆子大，要知道，我现在距离它们的距离也就三四米，但是它们却根本不怕人，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乐了。 摸了摸站立肩膀上的大寒，然后拿起手中的弓箭，朝着那些野鸡瞄准...... 突然。 老沉师傅的手搭在我的弓上，轻声说道：“三七，等一下！” 第十章 陷阱 老沉师傅的这个举动，瞬间让我不解起来。 我放下自己手里的弓，疑惑地说：“怎么了？老沉师傅，这些野鸡肉紧实，咱们不是要多储存粮食啊！” 老沉师傅眯着眼看着那几只野鸡，然后对我说：“三七！你看清楚，在那几只野鸡的右下方，是什么？” “右下方？”我嘟囔了一下。 目光朝着那些野鸡得右下方看去，赫然看到了一只奇形怪状，头上长着两只脚的长虫。 我顿时感觉浑身的汗毛竖起来，脚步都往后走了几步。 这......这蛇我可是认识的。 这长虫叫做野鸡脖子，学名叫做虎斑颈槽蛇，可是毒蛇，却算不上剧毒蛇；并且，被野鸡脖子咬的人，只要在几个小时内紧急送往医院，那就不会有生命之危。 但是，虽然说不会死人，可它却可以说是男人的克星。 据说只要被野鸡脖子咬一口，半个小时内，它的毒液就会损伤人的肾脏，造成肾损伤。 而在医学上，肾损伤......是最不可逆的。 所以在看到这条蛇的时候，我是非常的无语的。 “老沉师傅......”我轻声喊了一句。 “嗯！三七，在老林子里，在遇到任何情况的时候，都要先仔细看！然后在下决定！”老沉师傅对我告诫道。 “好！”我重重点头。 老沉师傅再次看了一眼周围之后，“行了，三七，我去林子里下套子，你去附近摘点蘑菇！晚上咱们做个野味炖汤。” “好！” 随即，老沉师傅就背着铁丝，缓缓走进了老林子里。 而我在周围打量一番后，率先来到了距离我们不是很远的林子旁边。 看着地面上花花绿绿的蘑菇头，我开始摘了起来。 而且我知道，每个蘑菇头冠上都有一个小缺口，只要顺着蘑菇头上的小缺口去寻找，绝对可以找到一大片一大片的蘑菇头。 但是，相比于寻找蘑菇头，区分蘑菇有没有毒性，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从小得到关于蘑菇头有毒没毒的知识都来源于课本上：颜色越鲜艳的蘑菇，毒性越大。 要我说，这就是瞎扯淡。 首先，就是这蘑菇有毒没毒跟它的颜色没有鸡毛关系。 这样说吧。 一个同一种类的蘑菇，在两个地方，都可能一个有毒一个无毒。 甚至说得在夸张一点； 在同一个地方，同一种种类的蘑菇，都可以是有毒或者是无毒。 所以判断蘑菇到底有没有毒，我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办法。 比如，你如果是想要知道蘑菇有没有毒，最重要的就是你扒开蘑菇根下面的土，看看根部的底部没有虫子；再或者就是看看这个蘑菇有没有被虫子啃咬过的痕迹。 如果有！ 就证明这个蘑菇肯定没毒。 ...... 依照我自己的办法，只用了半个小时，我就用我的衣服包了整整三大包的蘑菇，蘑菇铺满了整个房子的门口。 随后，我就看到，老沉师傅背着剩余的铁丝，朝着我走过来。 在他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在他的手中正有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 走进之后，我还没说话，老沉师傅仔细看了看我摘得蘑菇，点点头：“不错！三七，看来在猎场教你的东西，你有不少还记得呢！” 我害羞得摇摇头。 然后我很快想到了什么，于是连忙说道：“那个......老沉师傅，你这逮住了一个野鸡，我们这里有蘑菇，再用那山泉水全部乱炖成一锅咋样？” 说着话的功夫，我已经开始流起了口水，并且我能体验到，这味道......绝对美极了。 只不过，对于我的提议，老沉师傅并没有采纳。 他看了周围一圈，对我说：“这个不急，我们现在......要砸坑！” 闻听此言，我瞬间一怔。 砸坑？ 好端端的为啥要咋坑啊！？ 这时候老沉师傅沉默了片刻，才趴在我的耳朵边，快速地说了几句话。 而听到老沉师傅说的话之后，我顿时觉得...... 有些太过残忍狠辣。 不过，在犹豫了很长时间之后，我最终还是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 随后，我和老沉师傅砍了一截子大腿粗细的树，将其又砍成了一米五左右的木桩，一头削尖了之后，开始以45°将其打进底下。 木桩打进去将近半米左右，然后我们就将木桩子慢慢的取出来。 以此类推。 就这样在我们的房子周围，我们打了将近六个这样的深洞。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空已经黑透了。 我和老沉师傅在房子附近点燃篝火之后，就去了小溪旁边接了山泉水，又将野鸡拔毛，连带着蘑菇一起放在锅里咕嘟咕嘟炖着。 从始至终，老沉师傅就在锅里放了一点盐巴，其余什么都没有。 在深山老林吃这些野物，吃的就是一个新鲜，一个地道。 你要加上酱油什么乱七八糟的，野鸡的本味也就消失了。 坐在篝火旁，嗅着锅里的美味，我陶醉地和老沉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 看了今天下午我们干的六个斜洞，我吐出一口烟，轻声说道：“老沉师傅......你说，就这六个洞，真的就能逮到那些家伙？” 老沉师傅没有点头，他说：“不确定！因为我也没试过！但是上面就是这样传下来的！想来应该有用！” 我默然地点点头。 其实，我们弄这个洞的原因.......很简单。 源于刚刚老沉师傅对我说的一句话。 他刚刚悄咪咪告诉我：他刚刚在老林子下套子的时候，看到了三四只......黄皮子。 也就是黄鼠狼，而他刚刚所说的砸坑，就是土话，用于制造这个东西；当然，这个东西还有一个美丽的说法...... 叫做冰窖陷阱！ 看着锅里炖的无比鲜美的汤，在思考一下之后，我刚准备开口：“老沉师傅......我总觉........” 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 突然，老沉师傅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本来他正悠闲的坐着，突然之间。他猛然从我的正前方站起来，身躯坚硬，眼神死死的盯着我的背后；并且他的牙咬得咯吱响，浑身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我咽了一口吐沫。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从老沉师傅的行为中，感到一丝丝的不妙。 随即， 一股莫名的冷气......在我的背后升腾起来。 第十一章 咯咯咯 老沉师傅......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导致他出现了这样的表情，不知所措的我咽了一口口水，发出咕咚的一声。 “老......老沉师傅？”我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因为浑身的颤抖，我还是没有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看着老沉师傅略微颤抖的鬓角，我缓缓......转过头，朝着我身后看过去。 也就是转过脑袋的一瞬间，我也......呆愣住了。 浑身就仿佛是在蒸桑拿一样，汗如雨下。 因为，在我们的背后，正趴着一只大概一头狼大小的黄鼠狼，毛发光滑，就站在距离我大概三四米的地方，眼神绿油油的。 月光幽幽，照射在它的身上，显得更加的诡异。 随后，我赫然看到原本爬在地上的黄鼠狼，此时此刻竟然像人一样，两只腿站起来。它的脑袋轻轻歪了歪，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 突兀的，只见这只黄鼠狼的嘴角缓缓上扬，然后露出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笑容。 它张开嘴，怪声怪气地叫了一声：“咯......咯咯......咯......哒！” 听到这声音之后，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头发炸起来，脊背一紧，差点没晕过去。 这么特码！我在心里大骂。 这黄鼠狼，要特码成精了吗？ 作为一个合格的猎人，尤其还是内蒙人；或多或少都听过黄鼠狼，黄大仙的故事。 甚至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同村的人就对我说，这黄大仙很邪门，如果要抓黄大仙，争取就把他们一窝端了。 要不然呐。 这黄大仙就会做法。 比如以自己命换别人命，能把人折腾死....... 而现在呢，这只黄鼠狼就那样死板板地站在我的面前，然后像是人一样站立，并且像人一样说话。 虽然说，他说的这个话怪里怪气，但确实是发出了类似于音符的东西。 当然，最恐惧的还不是黄皮子说话，而是我们刚刚做的事情。 我们做的这个冰窖陷阱，就是东北的猎人专门逮黄皮子的方法。 这六个斜洞，别看现在不起眼，但是等到过一两个礼拜天气冷了之后，用水在斜洞慢慢地沿着洞壁淋下去，大概一两个小时的功夫，这水就会变成冰，从而整个斜洞就会变成一个冰洞。 然后再往里面丢下一只死鸡或者是死兔子，黄鼠狼想要吃鸡，就要进去....... 一旦进去之后，那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呆在里面。 最后成为我们的身上衣，口中餐。 ....... 但是现在，贼特码的诡异！ 这只黄鼠狼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然后还表现这么古怪，我心里都在打颤；甚至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我们刚刚做陷阱的时候，被这只黄鼠狼看到了。 要是这样的话，被它反应过来我们这是在捉它，那我们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就在我腿肚子都打哆嗦的时候，老沉师傅深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三七，先别慌！” 听到老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心里很快地安定下来。 但是我的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就站在我面前的这只黄皮子，月光昏暗，我看不大清楚，所以只是盯着它的身影。 口中却下意识地询问：“老沉师傅，现在......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老沉师傅快速地说道：“三七，不要慌，这只黄皮子没有发现我们做的！你把锅里的野鸡捞出来，给它拿过去！” 野鸡？ 我有些不解，老沉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这只黄鼠狼声音继续开始响起，并且声调也变得更加诡异。 “要......咯咯......咯！要......咯.......” 甚至，我还能看到，它的脚步也开始朝着我走了几步。 “三七！别愣了！快点！”老沉师傅这时候低声怒骂我一句。 我很快反应过来，不再犹豫。 也不说什么将锅里的野鸡给捞出来了，而是直接端着锅，哆嗦地朝着它走去。 再将一锅鲜美的野鸡蘑菇放到黄皮子面前之后，连忙退了回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和老沉师傅一前一后看着这只黄皮子，一句话都不说。 此时深夜的林子格外的寂静，除了风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如果真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我自己的心跳声。 扑腾扑腾！ “老沉师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长舒一口气，我冲着站在我身旁的老沉师傅询问。 “看着！别说话，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老沉师傅冷冷说道。 我抿嘴，最终没有说话。 ...... 那只黄鼠狼在我将一锅鸡端过去的时候，第一时间只是用鼻子朝着锅里面嗅了嗅。 嗅了大概十几秒钟，它直接张开嘴巴咬在了那只鸡的身上。 咯吱咯吱！ 咀嚼的声音响起，我看着黄鼠狼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下意识咽了一口吐沫。 一整只野鸡！它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全部下了肚子； 不过这只黄鼠狼也是很谨慎的，哪怕是在吃肉的时候，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还在死死的看着我们。 吃完野鸡，黄鼠狼又喝了几口鸡汤，打了一个饱嗝之后，它就一晃一晃地，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我和老沉师傅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总算是把这个大爷送走了。 可， 我们刚轻松没多久，原本已经走进老林子的黄鼠狼突然返还了回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和老沉师傅。 十几秒后，它竟然再次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冲着我们露出了一个诡异笑容； 然后直接转身，很快进入了老林子，消失不见。 空气再次变得安静。 三分钟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浑身就像是被水淋湿了一样，湿漉漉的。 “老沉师傅......这......这就是黄大仙吗？这......”我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朝着老沉师傅开口。 老沉师傅手指颤抖地叼上一根烟，冲着我重重点头：“嗯！” 我扭头看向老沉师傅，发现他脸色变得无比惨白，脸上的汗珠更是汗如雨下。 “老沉师傅......你......你没事吧？”我连忙安慰。 “没......没事儿！”老沉师傅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闷闷开口。 “老沉师傅，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刚刚的那只黄皮子......”我不解地询问。 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老沉师傅就快速地打断我，然后奇怪地朝着我问道。 “三七，你就没有感觉到......刚刚的那只黄鼠狼......很奇怪？” 第十二章 毒饵 “奇怪？” 我先是一怔，然后很快说道：“确实是比较奇怪的！老沉师傅，这只黄皮子竟然可以说人话！咯咯咯是什么意思啊？而且，为什么咱们要把咱们的吃的给它啊！” 听到我的回答，老沉师傅叹了一口气。 “三七，你还年轻，在猎场所有的猎人都在教你应该怎么狩猎，但却很少有人教你在深山老林打猎遇到邪乎事儿了应该怎么办！毕竟怎么说呢，你还年轻，没人会想到，你会这么快就能进山打猎！” 听着老沉师傅这样说，我连忙低声询问：“所以，老沉师傅，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老沉师傅思考了很久，最终，他扔给我一根烟。 我接过烟凑着篝火点着后，然后听着老沉师傅给我讲解...... ...... 老沉师傅说：“这黄皮子之所以能发出像是一个人说话的音符，主要就是因为，这个黄鼠狼已经成精了；所以他可以说出几个简单的字符。至于咯咯咯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老母鸡的样子。” 我顿时惊讶的说道：“咯咯咯就是老母鸡？” “对啊！三七，你看哈！老母鸡下蛋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咯咯咯地叫个不停？这只黄皮子虽然成精了，但是毕竟脑子还是没有人好用，于是只能模仿母鸡地声音，来表达他想要的东西！我们这里哪有母鸡，只有一只煮好的野鸡，所以我让你给他捞鸡试一下！没想到.....这只黄皮子竟然真的是惦记上我们的鸡了！”老沉师傅抽着烟给我解释。 我不由得感慨：“是啊！老沉师傅，按照你这样说的话，这黄皮子还是真的奇怪啊！不愧是黄大仙啊！” 只是让我没想到，在我这句话说完后，老沉师傅竟然冷笑起来。 “奇怪？三七！我说的奇怪，可不是这方面的奇怪！” “不是这方面的奇怪？”我疑惑起来。 “嗯！”老沉师傅严肃地点点头，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道：“我主要觉得奇怪的是，这黄皮子吃了我们的鸡，为什么......却对我们露出诡异的笑容！这是我以前从没经历过的。” 听到老沉师傅这样说，我也是反应过来，喃喃自语：“对啊！这只黄皮子竟然冲着我们露出那么一个诡异的笑容......” 半晌后，老沉师傅直接对我说：“三七，行了，今晚上先不吃了！睡吧！山里的玩意邪性的本来就多！黄皮子的事情先放一放，要等到天冷的时候才能逮！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明天......要宰狼了！” 虽然老沉师傅白天的时候给我说过，不过在这深夜里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慌乱。 毕竟狼这玩意儿。 才是出了名的狡诈。 而我和老沉师傅决定药狼，最主要的就是......为了狼皮！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穿过正儿八经的狼皮大衣，这玩意儿穿在身上，真是抗冻；甚至可以说，穿上狼皮大衣，大冬天的你趴在外面零下几十度的天睡觉，估计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当然，我这所说的都是我老家内蒙那边的狼皮，那边的狼皮厚实，身体不行的人穿着大衣睡一晚上，估计能流鼻血。 老沉师傅说，我们既然决定要在大兴安岭过冬，一定要准备好的，就是狼皮！ 因为一天没吃饭了，晚上躺在木屋里的床上，肚子咕咕叫，怎么都睡不着。 在我对面床上睡觉的老沉师傅忽然开口：“三七，是不是饿了？” “嗯！” “三七，记住饿的滋味，在老林子里，最不缺的就是饿的滋味和疼的滋味，牢牢记住饿的滋味，这会让你在老林子里，生存得更好！” 老沉师傅在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翻了一个身子，不一会儿，鼾声四起。 “唉！”我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手里的两颗松子，很快...... 就进入了睡眠...... 这次，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昨晚的那只黄皮子竟然去而复返，就站在我的床头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动也打不动。 甚至，我都闻到了它身上的臭味儿。 但是我却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只黄皮子忽然开口：“林三七......你要......捉我吗？” 我顿时大惊，猛然坐起身子。 ...... 外面的天气已经大亮，在我对面老沉师傅已经不在了，外面安静极了。 只有锅里好像是在炖着什么。 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的冷汗，在看了一下周围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一个梦啊！ 将松子扔进口袋里，我先下了床。 先取下墙上的腊肉，切了肉丝喂给正在我床头边上的大寒。 大寒已经一天没有上天了，我能感觉到它的急躁，但是没有办法。 老沉师傅说，现在上天，只会增大我们的目标。 我就在想，特码的，这群狙击我们的畜生到底是因为什么啊！东家死了，大部分跟我们来的猎人都死了，但是他们，似乎还是不后退。 咯吱！ 房门推开。 老沉师傅手里拿着一些昨天晚上那只黄皮子吃剩下的鸡骨头还有一些腊肉骨头，看着我说：“睡醒了！” 我下了床，轻声答应了一声。 老沉师傅看了我一眼之后，对我说道：“去簸箕里拿十几个枣！” “好的！” 我从旁边的簸箕里拿了枣，然后跟着老沉师傅走出了房间。 走出去之后，我就看到，外面篝火上的锅里，正在咕咚炖着三条鱼，还有蘑菇和腊肉。 闻着味道是真不错。 我很快反应过来，想来这三条鱼应该是老沉师傅早上从河里抓的。 将鸡骨头、腊肉骨头和枣全部放在河边，我和老沉师傅，开始面对面做起了毒饵。 【此为剧情需要，国家新规，用毒饵毒动物属于违法行为，切勿以身试法；并且在老林子里抽烟要在河边，抽完之后用水熄灭，以防火患！】 老沉师傅并没有动手，他先是点了一根烟，对我说：“三七，考你一下！骨头和枣做的毒饵分别是用来毒什么动物的？” 对于这个问题，我嘿嘿一笑：“这也太简单了！” 作为一个在猎场学习两年半的学徒，我可是无比清楚的。 于是我快速的开口：“老沉师傅，这鸡骨头和腊肉骨头应该是用来做毒狼的毒饵；而这些大枣，应该是毒狐狸的吧？” 老沉师傅微微点头。 “那你开始做吧！” ....... 大家不要觉得毒狼这玩意儿很简单，实际上是个技术活。 要知道，狼这玩意儿鬼精鬼精的，你要是把毒涂在骨头的外面，他是闻都不会闻；毒狼是有诀窍的，要把毒饵放到骨头空洞中，这狼吃骨头肯定是先用牙咬碎骨头，这样毒饵就会在狼咬碎骨头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道他的体内。 毒狐狸也是一样的。 要先把大枣里面的枣核给去掉，就像是糖葫芦去籽一样，去完枣核之后，将毒饵代替枣核，这样狐狸一吃，就会吃到毒饵了。 当然，这些技术都是很多代猎人实验了很长时间的结果。 狼和狐狸作为老林子里狡诈的代名词，想要毒它们，麻烦着呢！ 半个小时后，老沉师傅看着我做的毒饵，伸出了大拇指，夸赞道：“三七，做的不错！” 我顿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行了，吃饭吧！吃完饭之后，咱们就去！”老沉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好！” ...... 三条鱼，老沉师傅给我盛了两条，拿着破碗，但嗅着香甜的鱼汤，我顿时觉得胃口大开。 我这人不怎么挑食，但唯独不喜欢吃的就是鱼。 可是在尝了尝碗里的鱼之后，我顿时感觉整个味蕾都打开了。 这大山深处的鱼，真的肥美，并且刺少，没有土腥味；再加上蘑菇、腊肉和山泉水的味道交合，让我彻底的欲罢不能！ “好吃啊！”我下意识的夸赞。 老沉师傅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干饭。 一口气，我就将碗里的鱼肉给吃干净，随即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嘴巴！ 想了想，我正准备在盛一碗鱼汤打打牙祭，眼神的余光突然看到林子里有什么东西。 下意识地扭头。 啪！ 我手中的破碗直接摔在地上，变成了两半。 老沉师傅眯起眼睛，不解地看着我：“怎么了三七？” 我咽了一口吐沫，怔怔地看着林子里。 突然，我指着林子里瞪大眼睛，扯着嗓子喊道：“老沉师傅，你看！林子里，有个人！” 闻听此言，老沉师傅先是一怔。 然后猛然站起身，扭过头侧过身朝着林子里望去。 但是，随着老沉师傅看去之后，我指着的位置。 此时却突然变得空空如也，别说人了，甚至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第十三章 比人更像人 “不见了.......”我震惊的说道。 因为，我可以无比的确定，在刚刚我确确实实是看到一个人。 并且这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就那样出现在不远处的林子里一根白桦树后面，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甚至还看到这个人不是很高，穿着的衣服是一种军绿色的大衣，带着巨大的草帽将自己的半张脸都遮住了，再加上因为乍一看，所以我并没有看清楚这个人的容貌。 但是，老沉师傅在这个时候突然沉下脸来，扭过头死死的盯着我。 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怎……怎么了？” 老沉师傅语气生硬，就好像是在审问我一样，一字一顿说道：“三七，我要无比的确认一下……你确定……你刚刚，看到的是一个……人？” 草。 因为当时年纪小，听到老沉师傅竟然不信任我，我也是有了火气。 于是直接干巴巴地说道：“老沉师傅，我可以百分之一百，不百分之一千的确认，刚刚确实有一个人，就站在那颗白桦树下，直勾勾的看着我；我确认，就是一个人。” 听到我这样说。 老沉师傅的脸彻底黑下来。 他顺手将身旁的猎枪握在手里，将猎枪上了膛火之后，冲着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也跟上去。 就这样，我俩一前一后，佝偻着腰，缓缓朝着刚刚我看到人的那颗大树下走去。 到了以后，老沉师傅率先在四周警戒查看了一下，最后才带着我来到了这棵白桦树下。 我眼疾手快，一下子就看到，在树底下旁边，赫然正有一对脚印。 因为白桦树下的泥土比较松软，我感觉自己甚至可以看到在这对脚印上的纹路。 这时候我心想。 老沉师傅，看到这个脚印总能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 在看到这个脚印之后，老沉师傅的脸也是非常紧张。 接着……他蹲下身子摸了摸那个脚印，用手丈量了一下，又闻了闻；做完这一切之后，老沉师傅原本沉重的表情突然放松下来。 随即他站起身，饱经风霜的脸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才对我说：“三七啊！你刚刚看错了，那应该……不是一个人。” 我疑惑了。 心想着这老沉师傅还是信不过我啊！ 于是我信誓旦旦的说：“不是一个人？老沉师傅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晕了吧？这里有脚印，而且一看就是人的脚印；并且再加上我真真切切的看到，那就一个人！” 老沉师傅嘴角上扬，笑着问了我一个问题。 “三七！你说你看到的是一个人，有什么证据啊？不说别的，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也行啊？” 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真没看清楚，这个人长什么样子。毕竟只是大眼一瞧，无意间瞥见的。 张张嘴，我还正准备说什么，老沉师傅的下一句话，就给我噎的再也说不出来话。 他说：“三七，在深山老林里打猎，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眼睛，你说你看到了一个人，只是你眼睛欺骗了你；如果我没猜错，首先你看到的，应该是一个双腿站立酷似人型的生物，所以你下意识的把这个生物当成了一个人。那我问你，如果双腿站立就能算是一个人的话，那我们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只黄鼠狼，也可以双腿站立，甚至它还能发出咯咯咯的叫声，你告诉我……它，是不是人？” 听着老沉师傅这句话，我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眼见我变得无比老实一句话都不说，老沉师傅叹了一口气，继续对我说。 “三七，还有这双脚印，虽然看着是一个人的脚印；但是我问你，人的脚印是怎么来的？” 我眨眨眼睛，回答：“人的脚印当然是人的脚……不，是人的鞋踩踏出来的。” 老沉师傅点头，看着我，意味深长说道：“没错，如果你只是从脚印的程度来判断的话，这确实是一个人的鞋！但是假设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某种动物，穿着人的鞋……踩出来的脚印呢？” 我心中顿时一惊下意识的惊呼。 “动物？穿着人的鞋？” “觉得不可能？” “这……老沉师傅，你确定不是再跟我说灵异故事的吗？这动物难不成成精了？竟然可以穿人的鞋？” 我确实有些难以接受。老沉师傅给我的讲述，就好像是他告诉我这个世界存在凌霄宝殿一样。 “你觉得我在跟你聊故事？”老沉师傅冷笑一声，弯下腰，他从我的脚边地上拿起来一搓细小的赤褐色毛发，对我说道：“三七，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我眯起眼睛，接过这搓毛发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用鼻子嗅了嗅，最终确认。 这是一搓狐狸毛发，因为上面有一种很浓厚的狐臭味。 而且我认为，这搓应该是属于狐狸的背部毛发。 要知道，根据我的了解，狐狸这家伙的毛发分为两种颜色，背部为赤褐色和红色，腋下到胸前多为白色或黄色。 “嗯……所以，三七，现在明白了吗？你看到的人，并不是一个人；我猜测，应该是一只带着斗笠，穿着大衣，拖沓着人类鞋子的——狐狸。” 老沉师傅朝着河边走去；他一边点上香烟，一边幽幽对我说。 “这……” 而我在听到老沉师傅这句话的时候，就如同被五雷轰顶一样愣在原地。 脑海中，再次浮现我刚刚看到那个人的场景。 似乎……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一只狐狸的话，好像…… 也能对的上。 但是这也太扯淡了。 我快速说：“老沉师傅，你这……你这说的也太邪乎了吧？一只狐狸穿着人类的衣服和鞋子，然后站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这……难不成这只狐狸成精了啊？” 其实。 对于昨天晚上黄鼠狼问我们要鸡吃的这件邪乎事儿，其实我心里虽然害怕，但是也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毕竟关于黄大仙的事迹，只要是在东北内蒙生活过的小孩，都多多少少听过一些。 而现在呢。 老沉师傅却告诉我，一只狐狸……变得比人……还像是一个人。 这…… 蹲在河边，老沉师傅沉默的扔给我一根烟，我想了想，还是接过来点上。 他先是环顾了圈山野中老林子，深深抽了一口烟之后。 才注视着湍急的河流，缓缓开口，说了一段至今让我记忆尤深的话。 “动物像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人像动物，从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 第十四章 三年前 很多年以后，亦或者说是自此往后的很多年。 我去过很多地方。 长白山、阴山、昆仑山、秦岭.......甚至包括喜马拉雅山脉。 在这些地方，我遇见了很多特殊的人，也看见了很多邪乎的事。 可是每当我想起老沉师傅曾经在大兴安岭对我说的话，总会有一种新的感悟。 尤其是最后一句......人像动物，从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 ...... 相顾无言，我和老沉师傅面对着面坐在河边抽烟，抽完一根以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格外难受。 但是老陈师傅却好像是烟瘾上来了。 抽完一根后没有过瘾，反而是再次从口袋里抽出来一根烟，再次吧嗒吧嗒地抽着。 “老沉师傅！”我张张嘴刚想说什么。 但是他却叼着烟打断我：“行了，三七，先去房间里给我接一壶酒过来！” “奥！好！” 此时，被老沉师傅打断的我没有任何不满，快步朝着房间里走去。 因为在这个时候我也算明白了一点儿。 现在的我，说白了就算是在猎场上学习了两三年，但是归根到底都只是一个小树苗。 理论知识学得再扎实，但是让我真的运用到林子里...... 总归是有些......难以接受。 回到房间，入眼就看到在房门的背后有着三只大型的酒缸，这酒缸用着厚厚的盖子盖着...... 走上前，我看着这三个酒缸，下意识地感慨，不得不说，这个对子房真是老林子里的好地方啊。 不只是猎人。 就算是村民，亦或者是游客，如果在老林子里迷路了，都可以在这个地方寻求救援。 毕竟，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遮风挡雨的房子，吃喝不愁的食物。 只要有这两样，人......就死不了。 拿起墙上挂着的酒葫芦，我打开酒缸的盖子，一种浓厚的酒香开始席卷我的鼻腔。 “好酒啊！”我下意识地感叹一句。 对于酒，我是不了解的，但是到底是不是好酒，有时候一闻，基本上就了解了。 灌了满满的一壶酒，又从墙上用刀子割了一大块腊肉。 出去后，老沉师傅接过酒，灌了整整一大口之后，才轻飘飘开口：“三七，晚上咱们开始撒毒饵了！” 我点头：“嗯！行的！” 对于晚上撒毒饵，也是有着大讲究的。 首先，要找到关于狼群和狐狸触摸的地方，而且撒毒饵的时候，不能直接用手，要带着手套，甚至可以的话，要找一些鸟儿的粪便，涂在毒饵上。 这狼和狐狸都聪明着呢！并且他们嗅觉也是极其的灵敏，一旦嗅到食物的上面有人的气息。 那么...... 它们对于这个食物碰都不会碰。 之所以要在晚上去撒毒饵，主要就是因为白天目标太大，如果被它们注意到这个地方来过人，那么最起码它们三天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总而言之，老林子里的这些动物，聪明者呢！ ...... 或许是现在距离晚上时间还长，我们闲的没事儿。 我跟老沉师傅闲着没事儿聊天。 我率先问道：“老沉师傅！为什么刚刚我说白桦树下是人的时候，你会非常紧张；可是反而确定是一只扮作人的狐狸的时候，你却没有那么紧张？” 老沉师傅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咕咚咕咚喝的两眼通红。 最终才沙哑着嗓子，吐出浓厚的酒气：“三七！还记得你进入猎场的那一年吗？” 我一愣。 “当然记得！” 老沉师傅扬起一个古怪的笑容：“在老林子里，无论这只动物多么狡诈，多么凶猛，多么邪性！但是只要一和人比！我觉得，最可怕的，其实还是人！”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因为我想了三年前，我被同村的叔父痛打的场景。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三年，但是我依旧无比清晰地记得，叔父的表情从呆滞，不可置信，平静，愤怒，转变得如此之快。 就好像他卸下了自己重重的面具一样。 看到我一直没有说话，老沉师傅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突然给我说了，三年前的一桩旧事； “三年前的旧事？”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老沉师傅点点头，狠狠啃了一口腊肉，然后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之后。 开始给我讲述三年前的一个冬夜。 ...... 那一晚他正在东北，和猎场里的老哥几个喝着自己酿的高粱酒，吃着炖着很烂的长虫肉......外面零下十几度的天儿，房间里却是其乐融融。 他们老哥几个划拳，吹牛，聊女人，喝酒......玩得不亦乐乎。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开了。 老沉师傅说，当时东家还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姑娘，穿着厚重的皮袄子和军靴，身上的冰碴子老长了，一看就是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 东家在门口死死地盯着他们，而满屋子的七八个老猎人都呆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老沉师傅连忙下了炕，将东家扶到了炕上。 老沉师傅说，东家当时都被冻懵逼了，于是老沉师傅给东家喝了一大碗包谷酒，又吃了两碗的长虫肉。 没过一会儿。 东家的身上开始升起雾气，很快就暖和过来。其他猎人看到这一幕也不敢说话，只有老沉师傅率先询问东家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啊？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东家抿着嘴巴思考了好长时间，才说有一件紧急的狩猎活动，需要他们参加，而且非常紧急，现在就要出发。 听到这，屋里的所有人都懵了。 要知道，当时可是十一月份，他们这些哥几个，那时候可是已经放假了！因为再有三个月就过年了。 再者说，打猎这玩意儿是分季节的。 猎人圈子里就有一句谚语：九月的黄羊，十月的狼，九月的野狐，雪天的野鸡盲，飞狐走兔，不见面的狼，野鸡卧草丛，兔子卧场坎，鹌鹑落的泥塘地，黄羊跑得草山尖。 这说的，就是打猎的人很多年以来，得到的某种技巧。当然，我在猎场也有猎人告诉我，这谚语，其实就是某些猎人从猎经上看到的。 【猎经，相传看过这本书的猎人打猎时能随心所欲，无所不能！】 只不过，因为猎经有个规则：因序而猎，可得善终；为利而猎，必遭天谴；所以一般猎人哪怕看过猎经，也会不承认自己看过。 毕竟，因为利益的猎人......不在少数。 “所以，你们当时去了没有？”我好奇地说。 “去了！”老沉师傅冷冷说道。 “去的什么地方啊？”我再次好奇询问道。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冷冷说了两个字：“新疆！” 第十五章 酒醉的老沉师傅 而我，在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 猛然间呆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新疆？ 三年前？ 这...... 就在我脑子还是一团浆糊的时候，老沉师傅继续说道：“虽然大家当时都不乐意去，但是无奈；东家给的钱太多了！很多很多！多到几乎没有人能够拒绝......最终，有四名猎人去了！只是......再也没有回来。” 我没有说话，就那样傻傻地看着老沉师傅。 脑子快速地转动着。 “三七，我知道那次的任务绝对不简单！那四名猎人可都是好手，在老林子呆了最起码十几年来了，说没就没了！并且.......” 突然，老沉师傅停顿了一下，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嗝~” “并且什么？”我着急快速询问。 “并且......在我那晚看到东家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东家......从那时候开始.......就......” 说到这里，老沉师傅大抵是真的醉了。 身子一歪，靠着河边的大石头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叼着烟，思考了半晌，然后连忙摇晃着老沉师傅的身体，紧张兮兮地询问。 “老沉师傅！你说完啊！别睡啊！东家从那时候开始就怎么了？而且，而且三年前，三年前跟着那四名猎人去往新疆的，是不是还有我的父母！” 只是。 老沉师傅似乎是真的醉了。 躺在大石头上的他鼾声震天，根本不搭理我的询问。 这让我非常难受。 父母的莫名其妙的失踪，一直以来就是我的疑惑。 而现在，老沉师傅给我讲的这个事情，明显就是跟我父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突然，我想到了东家第一天问我，林泽天是谁......在我告诉她是我的父母之后，东家收留了我。 老沉师傅也是。 最开始，他是不愿意教我的，但也是知道我父亲是林泽天，他才将我收下。 我仿佛是抓到什么秘密一样，自顾自地说道：“对！一定是这样！三年前，绝对是我的父母，跟着老沉师傅口中的四名猎人前往的新疆！而且，老沉师傅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非常快，甚至连嘴上的烟什么时候熄灭的，我也已经忘记了。 ...... 不知道思考了多久，天气渐渐进入老沉师傅突然嗯哼了两声，然后缓缓睁开眼睛，醉眼朦胧地看着我。 扯着嗓子说：“三七啊！几点了？” 我看了看天，然后盯着老沉师傅说道：“天已经快黑了！” “哟！已经睡了这么长时间啊！走走走，咱们准备一下，开始下饵！” 说完老沉师傅一只手支着大石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我实在忍不住了，于是询问道：“老沉师傅，你还记得你喝醉之后给我说的话不？” 老沉师傅叼着烟疑惑地说道：“说话？我给你说啥了？” 仔仔细细的看着老沉师傅脸上表情确实是不记得了，于是我耍了一个心眼。 “你告诉我，我父母的失踪和.....三年前的四名前往新疆的猎人......有关！” 此言一出。 老沉师傅猛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声音都高了好几分音调，狠狠地说：“你说什么？我给你说过这个？” 一瞬间我被吓住了。 过了很久，我才点头：“是.....是啊！” 老沉师傅皱起眉头在仔细看了我一眼之后，情绪很快平缓下来。 他摇摇头：“不可能的！就算我真给你这样说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可是......” 我还想再说什么，老沉师傅再次说：“不用问了，三七！很多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我不可能给你说那么多的！就当是我说的胡话吧！”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搭理我，将毒饵拿在手里之后，直接就朝着房子里走去。 “老沉师傅！”我猛然站起来，朝着他喊了一声。 老沉师傅扭头，眯着眼睛看着我。 思考了很久，我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询问下去。 毕竟这些事情，他如果不愿意告诉我，我在问，就多余了。 有句话不是说得好，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最终我话锋一转：“那个......咱们出发吧！” “嗯！” ...... 没有吃饭，老沉师傅就带着我带着林子里走去，我们这次的目标很明确。 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能听到附近有狼嚎，所以老沉师傅断定，这附近绝对是有着一个狼群的。 跟着老沉师傅在老林子钻了很长时间，周围变得非常暗，不一会儿我就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而且树枝间的蜘蛛网和枯叶老是黏在我的脸上，我的脖子里，让我非常难受。 我和老沉师傅都带着酒，停下来休息喝酒的时候，也是可以听到虫子悉悉索索的声音和蛇的丝丝声。 “感觉怎么样？”坐在地上，老沉师傅扭着头朝着我询问。 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往嘴里灌酒。 “还.....还行！” “快到了！大概没多久，估计我们就能到了！”老沉师傅安慰道。 不出所料，在我们继续走了十几分钟之后，老沉师傅突然停下来，看着地上说：“找到了！狼的脚印！” 我顺着老沉师傅的目光看了看，确实在我们的脚下枯叶上，泥土中，有着一排排狼的脚印。 “行了！三七，就在这附近下饵！”老沉师傅招呼一声。 然后我俩将带着毒饵的骨头，扔到了狼的必经之路上，将骨头全部扔完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又将夹杂着毒饵的大枣，也扔在了附近。 当然，扔的枣不只是毒枣，还有一些没有掺毒的好枣混在一起。 ...... 再回去的路上，我感觉自己稍微舒服了一点儿，对着老沉师傅说：“哎呀！老沉师傅，咱们这一趟也太轻松了！估计明天早上，咱们就可以来抓被药死的狐狸和狼了！” 但是老沉师傅却扭头平静地看了我一眼：“三七，你想得太简单了！” “啊？这是为什么？”我下意识地询问。 “因为......” 老沉师傅刚准备说什么，突然，林子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声的怪笑。 没错！ 就是笑。 “嘎嘎嘎！” “桀桀桀！” 这声音无比的古怪，就像是一个人在掐着嗓子然后哈哈大笑一样，无比瘆人。 老沉师傅的话顿时不再说，他猛然转过头，盯着头顶厚厚的树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我呢！ 此时此刻浑身的汗毛不受控制地根根炸起，咽了一口吐沫，连忙朝着老沉师傅走了几步。 “老沉师傅......这笑声......” 第十六章 刺猬 老沉师傅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询问。 “没事儿！这只是一只鸟的叫声！” “鸟叫？”我一怔。 其实我是不认同老沉师傅说这是鸟叫的，要知道，我在猎场里见过的鸟，听过的鸟叫声可是非常多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瘆人的怪笑。 仔细想了想，其实也不能说没有。 猫头鹰。 没错！ 但是我又觉得不太对，要知道猫头鹰的声音我也是知道的啊！ 当初在猎场，我听到的猫头鹰声音之中，它的叫声是一种“hoo~hoo~”的声音。 而不是这种桀桀桀的怪笑啊！ 但是即使我再不解，老沉师傅似乎都没有给我解释的念头。而是径直顺着我们来的方向，默默地走去。 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好再询问什么，于是跟着老沉师傅在林子里又费劲巴拉走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 很快，我看到了月光下对子房的影子。 老沉师傅率先开口：“三七！我们两个先去套子上看看有没有套到东西！” “好！” 跟着老沉师傅的我们朝着林子里走去。 我发现，林子里的老沉师傅下了很多套子，有套兔子的，套狍子的等等。 这抓不一样动物的，就会有不一样套子的。 说起来也很奇怪，正常来说，在大兴安岭铁丝套动物，基本上是十套九中，要知道，大兴安岭最不缺的野物。 狼，豺，傻狍子，麋鹿，黄皮子，猞猁......基本上是漫山遍野的爬，老林子里最不缺就是这种。 但是，我跟着老沉师傅在老林子看了他之前下的四五个套子。 全部都是空套。 最开始，老沉师傅的表情还可以说是无比平静，可是随着我们一直都没发现套子上出现猎物...... 老沉师傅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古怪，到了最后，他的表情甚至难看起来，鬓角都开始出现密密的汗珠。 忽然，我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很快就想起来。 在我最开始和老沉师傅在那个神龛木屋的时候，我一个人去拿套子上的猎物，遇到的也是这种场景。 在最后一个套子的时候，我遇到了那只诡异的兔子。 “老陈师傅！” 我用手将脑门上粘糊的蜘蛛网给拿掉，想要给老陈师傅提示。 但是在我张口一瞬间，老陈师傅就冰冷地对我说：“住嘴！三七，别说话！” 这声怒喝。 让我一下子愣住了。 不是......老沉师傅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尤其是凑着月光，我看到他握着猎枪的手背上，青筋炸起。 就在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我和老沉师傅来到了最后一个套子旁边。 而看到最后一个套子之后，我和老沉师傅直接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 在这个套子之中，赫然正有一只已经死去的刺猬。 “呼！”老沉师傅长松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将自己胸口郁闷的空气全部都吐出来。 看着老陈师傅，我下意识地询问：“老陈师傅！” “嗯？” “你刚刚......是什么情况啊！” 老陈师傅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先把这个刺猬拿回去，等会给你说！” “好！”我连忙点头。 随后老陈师傅朝着对子房走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看着他的背影，我总觉得。 老陈师傅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想了想，我没在乎老沉师傅，将套子拿起来，提丢着刺猬，同样朝着对子房走去。 这抓刺猬，千万不要抓它身上的刺，你看着不怎么样，实际上如果被刺猬身上的刺给扎住了，那种疼痛,一般人也得麻爪很长时间。 等到走到对子房的时候，老沉师傅已经将篝火给烧起来了，他正坐在篝火旁边。 我没感觉到饿，直接将刺猬扔到一旁，然后我走到老沉师傅的对面坐下。 因为在林子里走了很长时间，浑身黏糊糊，我一边将自己的外套给脱下，一边看着老沉师傅。 “三七！”老沉师傅喊了我一声。 “嗯！” “还记得在我当初教你狩猎能力的时候，最开始给你说的话不？” 我先是稍微一愣，然后没有任何犹豫说道：“记得！你当初第一句话给我说的就是：我们这些猎人所有狩猎都是因为在五山老爷的保佑！也就是因为五山老爷保佑的原因我们才能得到一些猎物； 如果五山老爷愿意让我们这些猎人得到猎物，那我们就能得到猎物等各种东西；如果五山老爷不愿意让我们这些猎人得到猎物，那我们这些猎人就会遇到熊，老虎，总之是什么危险遇到什么！” 在听到我这样说之后，老沉师傅点点头：“没错！” 说完后，他并没有说话，反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就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最开始，老沉师傅下的六个套子最终套到了一只诡异的兔子；而现在，老沉师傅又下了六个套子，却发现前五个套子都是空空如也...... 而这，就是老沉师傅刚刚表情非常难看的原因。 如果，如果是六个套子都没有猎物的话。 我们甚至就可以理解为...... 这是五山老爷不愿意让我们得到猎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这次的大兴安岭之旅，最终就是凶多吉少了。 在想明白这些的时候，我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心脏砰砰砰地乱跳。 老沉师傅沉默地点点头，然后脸上原本冰冷的表情瞬间变得平和些许。 他对我说：“没事儿！三七，从最后一个套子套住刺猬可以看出来，五山老爷或许不是那么待见咱们，但是也不至于让我们遇到大的危险！” 只是，哪怕是老沉师傅这样说，我心里怦砰乱跳的心脏依旧是没有停息。 叼着老沉师傅递过来的烟，我凑到火堆上点着。 猛抽了一口，我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放眼朝着刚刚我丢的那只刺猬看过去。 赫然看到..... 原本被套子死死绑着，并且已经死亡多时的刺猬...... 竟然。 竟然如同之前在神龛木屋的那只兔子一样。 浑身抽搐，接下来。 它！ 它竟然像是人一样，站了起来。 眼珠子发出绿油油的光芒，鼻子下方的嘴角，也跟那只兔子一样，上扬起一个弧度。 直勾勾的。 冲着我笑！ 第十七章 邪神盯上我们了 实话说，再看到这只刺猬做这种情况的一瞬间，我竟然并没有害怕。 相反。 我还傻逼兮兮地指着这个刺猬，惊讶的说道：“老沉师傅，你看，这个刺猬......站起来了！” 听到我这样说，老沉师傅表情瞬间一怔。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道：“啥？” 我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看着那无比诡异的刺猬，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声音都下意识的哆嗦起来了。 “草！老沉.....老沉师傅，这只刺猬......” 老沉师傅很快反应过来，他直接抄起地上的猎枪，然后直接转过身朝着背后的刺猬瞄准。 砰！ 老沉师傅扣动扳机，枪声响彻天地。 林子里有鸟扑腾扑腾的声音，更是有各种虫鸣，鸟叫叽叽喳喳地响起。 在这时候我看到，原本冲着我露出瘆人笑容的刺猬，在这声枪响之后，身躯瞬间四分五裂。 它身体碎片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呼呼呼！”老沉师傅喘着粗气，牙齿咬得咯吱响。 “老沉师傅！”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老沉师傅低声骂道：“草特吗！我就说是什么情况呢！咱们特码是特么被那邪神给缠着了！” 我心中顿时一咯噔。 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周围瞬间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 嗷~ 嗷呜~ 并且，随着狼嚎不断变得清晰，我能感觉到，这些狼似乎正在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三七，赶紧地进屋子，这些狼听到枪正在朝着我们过来！”老沉师傅连忙招呼着我朝着房间里走去。 “好！” 我回答一声。 随即不再关注别的任何东西，跟着老沉师傅跑进了房子之中。 没过一会儿，我就从房间之中，从窗户处开始看到不远处的林子。 不一会儿，我看到在黑暗的林子之中，密密麻麻出现了一盏盏绿莹莹的眼睛，这些眼睛忽明忽暗，不时还有些沙哑的呜咽声和吞咽声出现在我们的耳朵。 这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因为我们所居住的这间对子房是非常的坚固的。 我就不信，这些狼能打破我们的房子，然后进来把我们吃了。 “三七！别慌！”老沉师傅这时候表情严肃地安慰了我一下。 我没有说话。其实我想告诉他，我一点都不慌！ 站在床头的大寒也丝毫没有害怕，反而是昂着脖子朝着外面看去，它似乎.....也在判断外面的狼有多少。 和老沉师傅在窗户旁边看了许久，我这时候发现，这些狼似乎只是在林子里来回走动，呲着牙，根本没有往前冲刺的想法。 稍微一思考。我就知道，这些狼实际上就是被枪声吸引而来的。 而且狼这动物，讲究一击毙命。此时它们在外面，根本不知道这个房间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也就不敢贸然地冲上来。 我放松了警惕，轻声地说：“老沉师傅，他们应该不准备上来吧？咱们房子这么坚固，他们如果没有大的把握，肯定是不会上来的！” 但是老沉师傅却还是死死的看着外面，冰冷了说了一句：“不一定！” “不一定？”我惊讶地说。 老沉师傅点点头：“嗯！三七，你想的确实是不错的！狼确实是一个讲究一击致命的，但是你却忘记了，狼，是群体动物，而且所有的狼群都会有一只狼王！只要狼王一声令下，哪怕没有一击致命的可能，这些狼都要上！” 我很快明白了老沉师傅说的意思。 狼！ 确实是这样一种动物。 “继续等就行了！”老沉师傅示意让我给他葫芦里灌满酒，他则是拿着猎枪开始往里面上火药。 重新走到闻到酒的一瞬间，鬼使神差之下，我直接也拿起一旁的瓢给自己灌了满满一大口。 顿时。 我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在冒烟，浑身的毛孔都在一瞬间全部打开，脸颊烧得我不停地喘着粗气。 将葫芦里灌满酒，我拿着酒葫芦走到老沉师傅的身边。 看到我之后，老沉师傅接过酒壶，冲着我笑了笑。 “可以！三七现在抽烟了，也会喝酒了！距离一个真正的猎人，不远了！” 我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朝着外面再次看了一眼，再确认这些狼暂时不会冲过来之后。 我醉醺醺地说：“老沉师傅，关于邪神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说咱们是被邪神缠上了？” “嗯！” 他点点头，拿起葫芦灌了自己一大口酒，然后对我说：“三七，你知道为啥咱们的套子套不中猎物不？最开始我还觉得邪性，现在我明白了！就是咱们之前遇到的那座神龛捣的鬼！他故意让咱们套不住猎物，然后缠上我们！非要让我们葬身在这个林子里！光是这外面的狼群，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点！” “是因为什么......” 说话说到一半，我想起了之前被老沉师傅当作垃圾扔的那个人的枯骨，我说：“我去，感情这邪神，是在怪我们扔了那个人的骨头？” “唉！”老沉师傅长长叹一口气：“其实也是我的原因，原本我觉得，那骨头只是一个死在老林子的普通人，毕竟因为各种原因，在老林子里死的人太多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或许......那个人，是这个邪神的守护者也说不定！现在邪神盯上我们了，甚至，我感觉连五山老爷都不一定能帮助咱们！” 随即，他停顿了一下：“这一次......咱们真是遇上大麻烦了！”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 邪神，盯上我们了！ 草！ 这要是野兽或者是动物盯上我们的话，我还不怎么恐惧。 可偏偏，盯上我们的。 是摸也摸不着，就连开枪都打不死的邪神。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在房屋的外面，突兀的传来几声狼嚎，这狼嚎相比之前的狼嚎更加的短促有力，把树叶都震得哗哗作响。 我还没开口，老沉师傅就神情无比严肃地举起猎枪。 沙哑开口：“狼王发声了！它在命令狼群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