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嫁给早死世子,我带崽宠冠京城》 第一卷 第1章 寡妇日子到头了 人前世做了好事,轮回转世后会有好运。 沈非晚跪在永安侯府世子爷的灵堂牌位前,琢磨着这就是老天爷给她的好运。 升官,发财,死老公,这等乐事,她可盼了四十载啊! 她一想到庶妹比自己先重生半年,换亲嫁给了她前世的夫君,侯府三公子萧念安,多半还会在明日认养自己那两个厚颜无耻的养子,就忍不住想笑。 上一世,齐盛两国交战,她们姐妹嫁进永安侯府的当晚,尚未洞房,世子爷萧苓和萧念安就奉命出征。 半年后,只有受了伤,不能人道的萧念安和一具冰冷的棺材回到侯府。 永安侯府算是绝了后。 婆母佘夫人痛心难熬,不得已让她们两个新妇从族中认子过继。 沈怜心选了两个女儿,想让她们俩嫁入高门,重振侯府名声,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她的大女儿萧芝芝天生薄命,嫁入相府半年后香消玉殒。 二女儿萧嫣然高傲自持,却不知怜爱自重,引得京中几位贵子为她大打出手,结果名声尽毁,蹉跎了一辈子。 因此,沈怜心得了失心疯,在府中抑郁而终。 而沈非晚孝顺公婆,管束儿子,劝诫儿子们弃武从文。 在她的教导下,大儿子萧寰宇官拜宰相,成了新帝的左膀右臂。 小儿子萧傲世官拜侍郎,与安庆郡主成婚后,生儿育女,永安侯府得以东山再起。 只不过,各种愁苦各人知。 从战场回来后,萧念安不能人事,偏好面子,要故作雄风仍在,常年流连花楼赌场,豪掷千金。 他还执着于用阴毒法子冲命换血,强娶了三房妾室,命去了大半,也没能留下一儿半女,很快就形如枯槁,只能靠轮椅度日。 府里两个养子更是…… 沈非晚想着往事,永安侯府要是没她撑着,早就塌了。 她啧了声,“沈怜心,你可长点心吧。” 和萧念安那种男人养孩子,简直是活受罪,那诰命夫人的封号,是她用命熬出来的,也是新帝对永安侯府的强压和束缚。 只是这个道理,沈怜心并不懂。 此刻,天快亮了。 沈非晚跪着守了一夜的灵,只觉得腰酸背痛。 一抬头,忽见火烛灭了,而面前紧闭的棺材里,似乎发出了轻微声响。 闹鬼? 沈非晚忽然想到上一世。 沈怜心守灵夜时,似乎就有过异状,那晚后,沈怜心胡言乱语地闹了一场,说什么也不肯进灵堂半步,还被叫到佘夫人那儿训斥了许久,病了半个多月。 此时的永安侯府功高盖主,已经被宫里的那位盯上了,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毁了这个家。 这也是当年沈怜心被佘夫人训斥的缘由。 这棺材是从战场上抬回来的,是皇恩浩荡,把世子萧苓的尸体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 能有什么事呢? 难道好好的尸体,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沈非晚咬咬牙,起身,走向了那灵柩。 她一辈子风雨,什么没见过,她有信心能应对自如。 当沈非晚伸手敲了下那灵柩,下一秒就有些后悔,这人都死了,怎么会…… 沈非晚绕着棺材走,夜风徐徐,她那身白寿衣,显得飘零又落寞,她手紧攥成拳,唤来外面守灵的将士们,“你们,进来。” “大少夫人有何吩咐?” “开棺。” 沈非晚面色沉静,字字坚决,“我冒着冲撞世子爷灵位的风险,要你们做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责任由我承担,但若有人敢私自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我以永安侯府和沈府的名义起誓,决不放过!” 京中盛传,沈家嫡长女沈非晚倾城绝貌,聪慧伶俐,此刻说出这番话,气势逼人。 “天亮后,这灵柩就要入土为安了,若他还活着……” 那就是活埋! 她的眼底禁不住湿润,哪怕是她猜错,被罚跪,被婆母佘夫人斥责也无所谓。 她不能,看着里面的人枉死。 上一世,沈怜心就是被这事吓病的吗? 她可不会。 她一品诰命夫人,还怕区区…… 半柱香的功夫,沈非晚亲眼看着灵柩被打开,里面抬出一只染着血的手,骨节分明,扣着木板,有气无力的。 沈非晚的心凉了半截。 她幸福的寡妇生活到头了。 …… 清晨的永安侯府总算因为萧念安的归来,有了点人气儿。 侯府佘夫人坐在高位上,看着他携手沈怜心向她敬茶,“好好,安儿能平安归来,便是老祖宗保佑,你们夫妻二人今后要相互体谅扶持,咱们永安侯府就靠你们了。” “是,母亲。” 萧念安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的。 他昨晚和沈怜心尝试着折腾了许久,这会儿身子更虚了。 因为沈怜心知道他上一世身子是好过的,就想着刺激刺激他,让他重振雄风,借此赢过沈非晚,在侯府扬眉吐气。 可萧念安不争气,那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佘夫人是过来人,哪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也希望萧念安可以复原,但再怎么样,都不能操之过急。 这沈怜心也太不知轻重。 “怜心,安儿身子不如从前,你们又是新婚,切记凡事不可心急,我看,你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为好,等安葬了你们大哥,过段时日,再寻名医,为安儿仔细看看,定能寻得法子。” 随行的军医说,萧念安没有外伤,多半是精神受挫,导致不能人道。 说白了,就是在战场上吓的,回到侯府好好休养一阵,没准……还能用。 佘夫人现在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可不希望他把命搭在房事上。 听到佘夫人如此说,沈怜心再不甘也只能低头称是。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重生后守了半年活寡,等回来的萧念安居然是个废人。 那为什么上辈子得萧念安还能纳三房妾室,到她这儿,就不行了! 难道沈非晚有什么过人的御夫之术不成! 要是有的话,她一定要查出来。 哪怕是给萧念安吃什么十全大补丸,她也要堂堂正正的生下侯府血脉! 第一卷 第2章 嫡庶有别,高下立分 萧念安轻咳,不想承认自己不行,“母亲说的是,先处理大哥的事,更为重要。” 他神色闪躲,仿佛藏着什么秘密。 可惜沈怜心不懂他这个人,要是沈非晚在场,定会察觉不对劲。 “大嫂怎么还没来?不如派人去看看?”沈怜心等着看沈非晚的笑话呢。 她想着,自己上辈子被灵堂里的鬼吓得魂飞魄散,失了分寸,让佘夫人骂了很久,怎么沈非晚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怕不是已经吓疯了? 谁知话音刚落,沈非晚就好好地来了。 “儿媳给母亲请安。”她并没失仪,还换了新的素衣,脸上不失粉黛,长发束成了妇人髻。 毕竟,现在她的丈夫已经回来了,哪怕是死了,她也算是嫁人了。 “你怎么……还有心思梳妆打扮!”沈怜心咬牙,挑不出毛病就硬安一个罪名。 可她找的理由实在拙劣,无论是佘夫人,还是在场的几房姨娘,都看得出来沈非晚并没有打扮妖艳,她只是洗了把脸而已。 再说了,现在萧念安活着,可萧苓已经死了,沈非晚注定要守一辈子寡,正在伤心时,她这个做庶妹的怎还要刺激她? 木已成舟,难道沈非晚要像是个疯婆子似的,绕着长安城跑,才算是对得起萧苓吗? 佘夫人眉头跳了下,她这个三儿媳,很能挑事儿,她不喜欢。 旁边几位姨娘夫人也都各有论断。 都说沈府嫡长女仪态过人,就是入宫为妃也绝不落人之后,而那庶出的沈小姐就差了不少。 过去看到沈怜心,还算得体,此时跟沈非晚放在一起,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萧念安也一直盯着他这位大嫂,昨晚他初见沈怜心,已觉很美了,但看到沈非晚,才知道大哥更是有福之人,只是可惜,他大哥没命享。 那为了侯府的将来着想,他是不是可以将大嫂带进自己院子? 反正都是自家人,他也好替大哥好好照顾一下遗孀。 这么想着,萧念安暗暗琢磨,今晚就听母亲的,跟沈怜心分房,好好的养身体!希望未来也尝尝齐人之福的滋味。 他对沈怜心没反应,没准换做沈非晚就不同了呢! “不然,要我蓬头垢面的送夫君最后一程吗?” 沈非晚回的不卑不亢,后院里摸爬多年,轻轻松松还击回去,“如今三公子安然回来,妹妹舒心了吧?但你且悠着点,毕竟,三公子的身子……” 说话说一半,气人气掉半条命,沈怜心的丈夫活着又如何,跟废人没两样! 沈非晚的话真是一把刀子,是事实,扎心碎骨。 沈怜心气得快把帕子搅碎了。 佘夫人看着两人,头疼不已,“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出去把事情办了,再去送苓儿。” 一行人陆续起身,沈怜心故意走在最后面,压着声音问沈非晚,“昨晚,灵堂没发生奇怪的事吗?你一整晚都守在那儿?” 沈非晚装傻,大声反问,“妹妹这是什么话,我自然一整晚都在灵堂守着,什么都没有发生,怎么,妹妹你和三公子在房里,听到什么吗?” “……” 前面走着的佘夫人明显看了她们一眼。 今天一早下人们都传开了,说沈怜心昨晚十分的努力,不知试了多少花样,但萧念安……纹丝不动。 此时听到这话,她们面上多少有些鄙夷和同情。 沈怜心面上表情僵住,恨得瞪着沈非晚,再次低声开口,“沈非晚,你别装模作样了,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刚才见到沈非晚的时候,她的眼神和过去完全不同,沈怜心再傻,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不过,你晚了一步!” “现在是我有了丈夫,重振永安侯府的人也会是我,至于你,就去后院等死吧!” 她不止要夺走上一世属于沈非晚的一切,还要沈非晚替她去死! 她此时的模样和上一世那个爬墙偷人的疯妇有何区别! 沈非晚自问没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想不通沈怜心何以恨她至此,可能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活得好。 “沈非晚,凭什么你是沈府嫡女,受尽父母宠爱,嫁进永安侯府还能一生荣华安稳,我不服!我沈怜心非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她的一切? 沈非晚眼神暗了一瞬。 上一世那诸多风雨暗流,宅里暗斗,四面楚歌的日子,在沈怜心看来,竟然是安稳的荣华? 那肮脏卑鄙的丈夫也有人抢着要? 罢了,那就让了吧。 谁叫她沈非晚善呢。 “妹妹,你弄疼我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你这么一说,昨晚灵堂里似乎确实有事情发生。” “好像有什么声音,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可千万别瞒着我啊!”沈非晚一双灵眸忽然漫上水雾,像真是心慌了似的,回手握住了沈怜心的手。 那一下,沈怜心只觉得晦气,忙不迭脱身,“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怜心没从沈非晚这儿试探出什么,转念想着一会儿的事,就忙往佘夫人那边追去。 她心慌什么! 不管沈非晚有没有重生,她现在已经占尽了上风,未来的一品诰命夫人一定是她的。 不,她要爬上更高的位置。 沈非晚站在原处,扫了扫衣袍,再往前,她的脚步轻缓又坚定。 怎么办,沈怜心,我都是装的啊。 于她而言,沈怜心就是个捡破烂的,把她的渣男夫君和废物儿子们都给回收了。 她沈非晚有了上一世安家育子,重振侯府的经验,还怕拿捏不了一个沈怜心吗? 更何况,还有…… 沈非晚有底牌,她才不怕,所以进去的时候,看到沈怜心娇柔地挽着萧念安,她心中毫无波澜。 但她感觉萧念安总在偷看她。 他不会也重生了吧! 不可能,以萧念安的性情,若是重生,打死也不会上战场,或许,他在战场上伤了脑子,傻了吧。 若不然,他怎么会用那种求而不得的眼神,盯着自己。 沈非晚只觉得恶心反胃,她蹙眉,移开了视线。 今日,佘夫人派人从族中挑选了十八个适龄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大的十五六,小的五六岁,对外也没有过多声张,只说家中人丁不旺,要多换换香火。 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样。 本来沈怜心是不愿意按着上一世走的,只有她生出萧念安的孩子,那才是真正的侯府血脉。 到时候,沈非晚拿什么和她比。 只可惜,萧念安现在中看不中用,但怎么也比丧夫的沈非晚强吧。 “母亲,我先来选吧。” 沈非晚看到沈怜心起身,心道一句,好戏开场了。 第一卷 第3章 挨打了吧 沈怜心装模作样地在人群中绕了一圈,指着九岁的萧寰宇和七岁的萧傲世。 “就他们吧,一看就是能上阵杀敌的好儿郎,未来定能重振侯府!” 选儿子,没错。 为了侯府未来着想,肩负起育子承袭的重任。 但她后面的话,等于用刀剜佘夫人的肉! 永安侯府的男丁自小上战场,多年来,死伤无数,现在世子萧苓的棺材还在后面放着呢。 如今的永安侯府子嗣凋零,不得不过继子嗣,她居然还要让儿子上战场,不是疯了,是什么? 沈怜心并未察觉问题所在,认为朝中以武为尊,像沈非晚那样,养出两个弃武从文的儿子,才是败笔。 要是当初两个儿子继续从武,侯府的未来会更光明! 她急功近利,没注意萧念安眼里的复杂情绪,那可是战场,沈怜心以为是过家家吗? “你们可愿意为侯府上阵杀敌?” 萧寰宇大一点,连连点头,“愿意,愿意!” 然后他忙用胳膊肘撞旁边的人,“快说话啊。” 萧傲世个子虽小,但脑子聪明,他总往沈非晚那边瞧,巴望着能被沈非晚认养成侯府嫡子,但偏偏被沈怜心看中了自己。 那沈怜心也是个没眼色的,以为萧傲世是胆小害怕,主动过去拉他的手。 “别怕,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萧傲世这才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沈非晚坐在后面,把两个小孩的眼神和反应看得清清楚楚。 她当初费了多少心思,才劝他们放弃从武,又是如何苦心教育他们识文断字,这些,沈怜心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沈怜心以为自己定会得到夸奖,她把孩子们交给丫鬟带着,就笑着对萧念安撒娇,“安郎,你说这样可好?儿子们日后……” “住口!” 萧念安怒了,一把甩开手。 沈怜心失神一晃,腰磕在木桌上,疼得眼角一酸,她的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萧念安当即跪下,“母亲,儿臣收养他们,绝不是为了让他们再上战场夺军功,而是为了传承永安侯府的血脉,儿臣一定好好教导孩子,弃武从文,侍奉母亲膝下。” 这一刻,萧念安眼底是红的。 在场众人,听着这话,无一不心痛动容。 佘夫人被沈怜心气急的心这才落地。 她强忍泪水,扶起萧念安,“好,好,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那边,萧寰宇皱了下眉头,侧头问,“什么意思?” 萧傲世叹了口气,没搭理他。 那边几个姨娘各怀心思,梅姨娘起身打圆场,“大少夫人,该你了。” 沈非晚这才起身,她应该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被萧念安感动的人。 他无非是因为贪生怕死,不敢再行军罢了,还说的那么……煽情。 她环顾全场,唯独没看那两个被沈怜心选走的养子。 说实话,她嫌弃自己上辈子的眼光,就算他们日后有了非凡的成就,也不能让沈非晚认同他们的人品。 反倒是曾被沈怜心养大的两个女儿,让她有些特殊的情感。 上一世,她被两个养子气得吐血,还是萧芝芝帮她处理了一阵子府中事务。 那孩子心思缜密,又肯下功夫学,是个有前途的。 而萧嫣然自小就是美人胚子,娇滴滴的惹人喜欢,大可好好的培养,规教平日处事遇人的行为,也未必就会差人一等。 是沈怜心急功近利,才会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碎。 既然她逼迫在先,沈非晚也不怕事,那就斗一斗,争一争,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沈非晚走过去,轻声询问姐妹二人,“你们,可愿意认养到我名下,学礼明事,陪伴夫人膝下?” 萧芝芝今日穿了翠蓝色的袍子,皮肤白皙,眼睛晶亮有神,今年已过了八岁,平日里被教得很好,当即弯膝行礼,“回大少夫人的话,芝芝愿意。” 沈非晚点点头,再看向旁边穿着件素色短衫,漂亮倾城的小人儿。 萧嫣然年纪小一点,还没反应过来,看了沈非晚好一会儿,伸着小手扑抱住她,在沈非晚怀中蹭啊蹭,“娘亲,嫣然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沈非晚的手稍微顿了下,还是把小人儿抱了下,随后交给竹影。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现在,她都不太习惯和孩子们亲近。 沈非晚转过头,不意外的看到了沈怜心震惊的目光,还有藏不住的一抹心慌。 看来自己刚才演的戏骗过她了,让她以为自己没有重生。 这会儿,沈怜心心里会想火烹煎熬吧! 沈非晚并不遮掩,她向来出的是明枪。 算算时辰,差不多了。 沈怜心先是被萧念安推搡,伤了腰,又被沈非晚摆了一道。 她气不过,出言讥讽,“大嫂身为侯府长媳,选了两个女子,置侯府未来于何地?岂不是让婆母和姨娘们放心不下!” 这顶帽子,够大的。 连萧念安都皱了眉。 在他看来,沈怜心昨晚小家碧玉,温婉可人,怎么一看到沈非晚就像疯妇一般,莽撞无知。 听到沈怜心的话,佘夫人也是神情复杂。 “罢了,非晚如今……” 话没说完,沈非晚就跪在了佘夫人面前,“母亲在上,儿媳有罪!” “你何罪之有?” 沈非晚咬着红唇,“一罪,儿媳难堪大任,不敢像妹妹一样,认养儿郎,担心没有养育子嗣的才能,误了儿郎们一生。” 这话,像一粒仇恨的种子,种在了萧寰宇和萧傲世心里。 两个男孩对视了一眼,沈怜心到底能不能在侯府做主? 听萧念安和佘夫人的意思,根本不愿他们领兵打仗,但他们可不愿意从文官啊! 角落里的沈怜心脸色灰暗,急忙拽着萧念安,“姐姐这是信不过我!夫君,难道怜心做错了吗?” “你没错。” 萧念安有些晃神,囫囵安抚了一句,他的视线总是情不自禁的跟着沈非晚走。 沈怜心还没来得及得意,听到沈非晚后面的话,吓得魂飞魄散。 “二罪,儿媳隐瞒了守灵夜的实情,昨夜里,世子回来了!” “什么!” 沈怜心回想起过往那夜,堂上失仪,“是萧苓的鬼魂,他变成鬼回来了!满身是血……” “胡言乱语!” 萧念安拦都拦不住。 沈怜心急得直哭,又说不出来真凭实据,“沈非晚,你快继续说啊,你昨晚见到萧苓的鬼……” 啪。 佘夫人气的急血攻心,冲上去甩了沈怜心一个耳光。 还不够,反手再来一个。 两个耳光力道十足,扇的沈怜心头晕目眩。 “你还不住口!苓儿为国捐躯,怎会化身厉鬼?” “你莫要在这儿胡言乱语了,拉下去!”佘夫人气怒非常,恨不得当场撕了沈怜心的嘴。 沈家养的这是什么女儿! “婆母,怜心没有造谣生事啊!怜心说的是真的!是沈非晚在骗你!” 可她喊的嗓子都哑了,佘夫人看都不看,由着她被人拖走。 大堂上重新归于平静。 佘夫人这才威严地看向沈非晚,“你是我侯府的长媳,言行需谨慎得体,竟敢说那些虚无缥缈的浑话,罚你去祠堂抄写一百遍家训。” 那凌厉的眼神,沈非晚再熟悉不过。 她不卑不亢,坚定道,“母亲,儿媳没有说谎,也没有污蔑世子,咱们大齐国的萧苓将军好好的活着呢!” 声音落下,大门外铁蹄声起。 门开,他一身铁骑戎马,“母亲。” 那一眼,仿佛穿越万年,自佘夫人身侧,落在沈非晚身上,久久之后,方才下马而来。盔甲之下,是他血肉俱在的身体! 萧苓没死。 他活着回来了,沈非晚也没有说谎。 第一卷 第4章 杀,还是不杀 “儿……我的儿啊!”佘夫人热泪盈眶,几步冲了出去,一双手颤抖着按住萧苓的肩膀,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你还活着!好,好啊,天不亡我永安侯府啊!” “母亲保重身体,儿子昨夜入城,需得先向圣上禀明,故此来迟,还望母亲体谅。”他说着,在佘夫人面前跪拜,“儿子有罪,让母亲忧心了。” 佘夫人连连点头,只要他能活着,那些死理,谁会在乎! 众姨娘皆是喜极而泣,萧苓和萧念安都活着,这侯府的天还没塌。 唯有萧念安的眼神暗了又暗。 佘夫人回到主位,一双沧桑的眸子环顾大堂,朗声说,“今日,苓儿平安归来,是咱们侯府的大幸事,大少夫人沈非晚有功,今后在府中,你们各个都要尊她敬她!” 接着,她温和唤了沈非晚到跟前,语真情切。 “你真是我们侯府的福气。” 佘夫人说着脱下腕上的金玉镯子,价值连城,普天之下,只此一对,“日后西院和中院的一切事宜,由你做主。” 梅姨娘几人对视了一眼,紧忙说,“大夫人,这是否有些操之过急,毕竟世子才刚回来,他们小夫妻新婚燕尔,怎么都要恩爱一阵子,这般安排,怕大少夫人会辛劳的。” 佘夫人闻言,顿了一瞬。 沈非晚立刻回握住她的手,温婉应声,“多谢母亲信任,非晚自当竭力而为!有母亲指导,田管事协助我,我定会好好管理,为母亲分忧。” “好,好!” 当机能断,沈家的嫡长女果然不同凡响! “苓儿,这就是非晚,你的新婚妻子,可曾见过了?”佘夫人神色缓和了许多,她的视线在沈非晚和萧苓身上绕了两圈。 原本她就是中意沈非晚的,但这半年来,倒是沈怜心处处讨好她和各位姨娘,总不见沈非晚多说一句。 虽然挑不出错,就是在府里没什么存在感,得知萧苓死讯的时候,沈非晚的反应也是冷冰冰的。 没曾想,她才是个沉着聪慧的,不错,配她的苓儿,很好! 沈非晚心里一跳,想到昨夜的事。 萧苓从棺材里爬出来,满身的伤,他在战场上杀敌,却被心腹刺了一刀。 只因他得知了朝中有人与敌国勾结,对方才起了杀心,将受伤的他打晕扔进棺材,送回永安侯府。 看起来,是皇恩浩荡,但实则…… 是用永安侯府所有人的命在威胁他,他若死了,就把那些消息带进了棺材,他若没死,那永安侯府见过他的人,就得死。 这是皇帝要保全幕后之人。 如果萧苓想活,唯有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府,再装作回城复命的模样,方能尚有一线生机。 天色即将大亮,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萧苓眼神晦暗漠然,嘱咐副将备一匹快马,一阵风似的就要走。 临出门才想起沈非晚,他身材本就高大,身上又都是血,转身疾步向她而来。 那瞬间沈非晚只感觉到了杀意。 噌。 软剑落于她颈间,凉得吓人。 他想知道,沈非晚究竟是敌,还是…… 沈非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能感觉得到萧苓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借此威吓她,眼前这个身经百战的男人是真的在权衡利弊,要不要杀了她。 朝中局势分割,哪怕两家结了亲缘,萧苓也不能把永安侯府的命运赌在沈非晚身上。 倘若沈尚书是二皇子的人,沈非晚又亲眼看着他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旦泄露,对侯府不利! 他确实,动了杀心。 眼神狠厉之余,他也好好地审视了这刚拜堂,就分别的新婚妻子,如传闻所言,美的不可方物。 如此,更是不得留。 “世子想动手的话,可快些,天要亮了,再迟了,人多眼杂,我的尸首不好处置。” 萧苓眉宇间冷意更甚,她还很聪慧。 他的剑没有移开半分。 没想到,沈非晚的呼吸极其平稳,缓缓阖上眸子。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萧苓嗓音冷冽,不沾半分情绪。 “世子手里的刀剑杀敌没有过万,也有千百,并不多非晚一个,只是我想不通,世子不去找算计你的人报仇,反倒执着于灭我一个小女子的口,看来,这永安侯府真是到了尽头。” 一针见血。 萧苓眼神一寒,抽回佩剑。 他并不是那般混账之人。 此时的沈非晚一身素衣,娇瘦的身材盈盈一握,面容长相堪称绝色。 月色之下,她那双黑眸,冷得让人移不开眼。 萧苓这一生征战沙场,又随父兄几次历经生死,他从没见过像沈非晚这样的女子,明明怕,还强撑着,仿佛生死在她面前只是空气一般。 外面传来些许光亮。 “是打更的婆子。” 萧苓的副将拔出佩剑,“将军的大事为重,不可被人看到您,否则,整个永安侯府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副将说完,眼神发狠,几步便往门口去了。 永安侯府天亮后就准备安排萧苓下葬入殓,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住手!” “你们手中的刀剑是用来上阵杀敌的,不是要残害手无寸铁的百姓!” “世子,你们从后院一路出去,会有多少双眼睛无辜目睹,你要把他们都杀光吗?” “那都是侯府的仆人,不是外面的野狗!” 沈非晚气急,如果萧苓真是那般不分敌我的混账,她拼死也要拦着他。 她没有犹豫,伸出双臂,挡在了他们刀剑之前,“你若一意孤行,就连我一同处置了吧,反正,我也是知情者。” 副将紧忙看向萧苓,不敢有任何动作。 萧苓沉默,他的目光沉沉落在沈非晚身上,给了副将一个禁止的手势。 接着,他回身看了那灵柩,或许,是老天真的要他死? “大少夫人,一切可安好?”有婆子在后面喊了一句。 她们也奇怪灵堂的门明明是敞开的,怎么现在关上了,想到佘夫人今日的吩咐,几人对视了一眼。 掌灯的婆子上前叩门,“大少夫人?您在里面吗!可是有什么事了?” 第一卷 第5章 母亲的眼光很好 沈非晚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萧苓,平静应了声,“我在,风太大,我怕扰了夫君的火烛,就把门关上了,没什么事,你们都散了吧。” “若是大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尽可喊我们,我们都在院外。” 这半夜三更的,她们几个婆子丫鬟也害怕得紧,但侯府里有规矩,需得有人按时巡视,免得出问题。 “你们不用守着了,都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世子下葬入殓,还需要人手操持,一个个要是都无精打采的,丢了侯府的脸面。” “是,一切听您吩咐。” 外面脚步声渐渐远了。 沈非晚回头看了一眼,“后院有我平日出府使用的马车,世子可以使用,若是遇到人拦着查看,便说是西院送东西回沈府。” “还有,这棺材里,得放些东西,否则重量不一致,明天还没出祠堂,就被人发现了。” 沈非晚说着,把腰间玉佩递送过去。 “如果有需要,差人去沈府就好,我父亲年迈多年,早就不参与朝廷纷争,况且沈家嫁了两女进侯府,哪怕有心背叛侯府,也不会有人相信两家离心的。” 她言辞恳切,思虑周全。 萧苓拿过玉佩,出门之时,他的眸光在沈非晚身上定了一瞬。 幸好有沈非晚的马车,和沈府的鼎力相助,他才能顺利逃出永安侯府。 这几日都风平浪静,他们以为他早就死在了灵柩里,只在永安侯府外安排了几个暗卫,不等他们出手,就都被萧苓的人解决了。 短短两个时辰,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天亮之后,他入宫复命,便立刻纵快马回府,一刻都耽搁不得,他目色之中涌动情绪,直看着沈非晚。 那么近的距离,沈非晚的心也跟着乱了。 “母亲的眼光很好。” 他的话,没有半分迟疑。 要不是沈非晚,他昨晚很难脱身。 如她所说,他怎么能为了活命,血染永安侯府,若是那般做了,他与那些人有何区别! 周围姨娘们和丫鬟们都面带笑意。 “都说咱们世子爷只会行兵打仗,从不理会那些闺阁小姐,为了这门亲事,大夫人可着实操心了,没想到,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了!” “瞧瞧,大少夫人的脸都红成什么样了,你们可莫要逗他们了。” 佘夫人坐在主位,也十分欣慰。 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几经犹豫,还是问出了口,“苓儿,娘问你一句,你昨晚就见过非晚了,对吗?” 沈非晚眼皮子一跳,有一瞬担忧。 萧苓垂首,改了说辞,“是,儿子回府取了令牌,然后,才进了宫。” 纸包不住火。 这就能合理解释,他为什么会从永安侯府入宫。 沈非晚松了口气。 他这么说,也是保全了她和沈府,否则一旦事情败露,她们沈家也要连着遭殃,昨晚事发紧急,沈非晚顾忌不了那么多,只能…… “那由念安一路护送回京的灵柩里,是谁?”佘夫人攥紧了把手,为了侯府前程安危,这话不得不问。 她不问,也早晚有人要问。 倘若有心之人刻意传言,说她永安侯府二子自相残杀,那永安侯府可就毁了。 听到这话,萧念安脸色发白。 他说不出来,更加不敢看萧苓。 反而,萧苓没什么反应。 “是和我一般身材体量的副将,许是当时夜黑风高,弄错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遮掩了多少内幕! 他差一点,就阴差阳错的……被家人亲手活埋了! 佘夫人的手轻轻颤动着,忍痛忍泪,张嘴呢喃了什么,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等她再看沈非晚,眼里满是感激。 萧苓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这个为母地再清楚不过,她深知自己儿子的秉性,能得他这一句认可,足见沈非晚昨晚表现得很好。 气氛有些凝滞。 那边萧念安头垂得极低,嘴里就嘀咕着一句,“是,定是天黑,看错了。” 旁人能看错,他这个嫡亲的弟弟也不看看棺材里的是什么人!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要抬进永安侯府的墓园了! 佘夫人心中藏着说不出的埋怨,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还要怎么责怪一个已经受了重伤的三儿子呢! 只能寄希望于今后。 今日闹了这么大一场,佘夫人见众人也乏累了,遂吩咐府内撤掉所有的丧事白绸,遣散了各人回院。 萧苓说还有事务要处理,带人出了府。 沈非晚不多问,独自带着两个养女回了西院。 她把萧芝芝和萧嫣然安排在了侧厢房。 她们年纪还小,一人身边安排了一个老嬷嬷服侍,再加上两个端茶送水的丫鬟,日后看看品行,再看如何去留。 沈非晚选了她们,就有信心把她们教好,还特别安排府里最老练的孟嬷嬷教导她们。 “嬷嬷尽管教,往严了教,侯府的门槛有多高,就要把她们教导得有多好,若是有朝一日,她们扛不住了,我会给她们安排宅院和佣人,送出府安养一辈子,只是到时候,她们就再不是我名下的女儿了,这道理,可懂?” “但她们若吃得了苦,却在人前丢了侯府的脸面,孟嬷嬷,不仅我要追责,我的婆母夫君也要追究的。”沈非晚神色坚定,一句话恩威并施。 “倘若嬷嬷教得好,她们日后显贵了,自不会忘记嬷嬷的恩情。” 孟嬷嬷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哪怕是宫里的娘娘也是服侍过的。 今日得见沈非晚的举止言谈,心中感慨,沈府真是教出了好女儿! 她着实有掌家大夫人的风范,比当年的佘夫人也过之而无不及。 这两个女娃养在她身边,前程不会差的。 “您放心,老奴自当竭心尽力。”孟嬷嬷弯了腰,承接了这差事。 萧芝芝和萧嫣然乖巧俯身,学着姿态。 “多谢娘亲!”两个小丫头齐声齐气的,而且嫣然回话的时候,还在学姐姐芝芝的样子,着实可爱。 她们虽然还小,但以后就是侯府的嫡长女了,这可是何等荣耀,自然要好好的学! 沈非晚嗯了声,视线落于两人身上,看了很久,眼底的深沉打量缓缓散去,让人琢磨不透她真实的想法。 许久,她才道,“还是女儿好,温婉,听话。” 再想到那两个逆子,沈非晚满意地勾了唇角,摸了摸孩子们的小脸蛋,“可喜欢桂花糕?” 两个女儿眼睛晶亮亮的,“喜欢。” 整个西院,欢声笑语,除了萧念安的院子,死气沉沉。 第一卷 第6章 物以类聚 天色已晚。 沈怜心才一瘸一拐的从侯府祠堂里回来,重生之后,她哪里受过这般苦楚。 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养子在厢房下罚站。 萧念安徒手劈柴,宣泄着心中怒火,旁边的奴仆拦都拦不住。 “少夫人,您快劝劝三爷吧,他现在身子可不适宜如此动怒啊。” 沈怜心冷着脸遣散奴仆,也没心思教导养子,找了个嬷嬷带他们下去休息,就只留了自己贴身的陪嫁丫鬟丝儿随身伺候。 “夫君……” 沈怜心几步往前,险些摔倒,觉得女子就是要示弱,如此才能得人怜惜。 然而萧念安眼里没她,仍死攥着拳。 “大哥回来了,好好的活着回来了,以后这永安侯府,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他不可能靠近沈非晚了。 萧念安怎么都压不下去心里的恶念。 脑海里尽是他大哥揽着沈非晚的样子,他心里像火烧过一样难受。 他终身不会育有子嗣,但萧苓的皮外伤迟早会痊愈。 到时候,要他日夜看着萧苓和沈非晚恩爱。 而他只能做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废人! 他心思多,又怕沈怜心多想,眼底猩红,“是我亲手把大哥的灵柩带回来的,母亲定会责怪于我,朝堂上那些老顽固也会疑心于我,大哥是世子,军功比我深重,未来……我处境堪忧!” 一番话,让沈怜心误以为他是个重仕途多于儿女私情的大丈夫。 “我更恨自己无能,让你跟着我受苦,若你嫁的是大哥,便不会有如此苦恼。”萧念安几乎是咬牙说出这话的。 他心里不是没有想过,倘若,当初嫁给他的是沈非晚,他会有多开心。 沈怜心哪知他是这般想法。 她红了眼,扯住萧念安的衣袖,“夫君莫要担心,大哥虽然回来了,却是满身的伤,今后会如何,尚未可知。” “朝中一定会派御医来为你们二人诊治的。“ 上一世,也是如此。 “到时候,如果有人在药中稍作调整……”沈怜心依靠在萧念安胸口,“为了夫君的仕途,怜心会安排好一切。” 萧念安眸色措怔。 他虽然嫉妒世子萧苓,却也从没想过要出此下策。 万一被母亲知道,那他谋害亲兄弟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他口中喃喃道,“不可,不可,母亲一向疼爱大哥,倘若事情有个闪失差错,我没办法向母亲和侯府交代。” 再者,萧念安不曾想过,沈家女儿会有如此心思!甚至比他还狠。 沈怜心早就想好了说辞。 “夫君莫要觉得我心狠,往日里,嫡姐在府中处处害我,诬陷我,若不是嫁进侯府,我怕是早就死在了沈府内院,如今怜心能够依靠的人,只有夫君了。” “只要为了夫君的前程,怜心什么都肯做。” 她眼波流转,压低了声音,“我会找一个行事稳妥的人,哪怕有了闪失,我也会让嫡姐替我们受过,夫君,我只是让你有机会与大哥争锋,一旦他们有了子嗣,我们的处境就更难了。”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钻进萧念安心里生了根。 “是,你说得对……” 他念了好几句,像是坐定了打算,把人搂在怀中,“怜心,我此生定不负你!” 她才说了几句,萧念安就应了,可见他是个多么宠妻的男子。 这么想着,沈怜心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换亲换对了! 她一定要让沈非晚生不如死,婆母喜欢沈非晚又如何! 她会让沈非晚在侯府孤立无援。 “如今婆母让我嫡姐执掌侯府中院和西院,我已然落了下风,婆母和姨娘们喜欢嫡姐更甚于我,所以,我只能在这两个养子们身上下功夫。” “那你打算如何做?” 萧念安觉得沈怜心是个聪明的,当下对她更是深情,也就不追究她今日在堂上说的那些话了。 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府中近年不安稳,母亲不会喜欢让儿子们再上阵杀敌,况且他们年纪尚小,还不是时候。” 沈怜心垂眸。 “是,我也明白婆母的意思,但男儿英勇善战,是侯府的荣光,若是咱们弃武从文,岂不是要从头开始?” “可否先送他们去武堂学武,就当是强身健体,日后拜在名门之下,修习武艺,三年后,再去参加武试,可好?” 听她说完,萧念安动摇了。 “如果他们过了武试,那就是侯府一大喜事,日后入了朝堂,未必就要征战沙场,到时候找一些清闲差事,一样能光耀门楣!” 萧念安细细斟酌,觉得也并非不可,“怜心,你当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姻缘!” “能为夫君分忧,是怜心最大的心愿。”她垂眸浅笑,“还有一件事,怜心希望夫君能够应允。” “你说,莫说一件,十件百件,我也尽数依你。” …… 沈非晚一忙起来,就忘了时辰,等觉察身子乏了,一转身,才看到屋里亮着灯。 前世萧念安从不住她的院子,养子们守规矩,入夜了并不打扰她。 那么大的院子时常只有她和几个贴身丫鬟,她倒有些不习惯院子里有旁人的痕迹了。 里面那人,也不是旁人,而是她将终身与共的夫君。 只是上一世,萧苓此时已被活埋在黄土之下,与世长辞,现如今,一切又将如何发展? 她也比上一世更早获得了管家的权力,那么…… 沈怜心绝不会安分。 她眯了眯眸子,看着灯火将萧苓的影子,照在窗户上,他身材笔挺,似是在写什么。 丫鬟竹影在后面说,“这回好了,世子爷回来了,小姐日后就有人照顾了。” 是吗? 沈非晚想到昨晚,还心有余悸。 一个在十二个时辰前,还要动剑杀她的男人,即便顶着她夫君的名号,也未必好相与。 她需得谨慎,方能万全。 她转过脚步,指着偏房吩咐,“给我备一套被褥送过去,另外,让厨房煮一碗安神的药汤。” 竹影懵了。 两位姑爷回府可是大好的事,三爷院子里天天筹备着要为侯府传宗接代,可她们小姐,居然要跟姑爷分房而睡! “小姐,这会不会不好?姑爷会认为你故意疏远他,他会伤心的。”竹影不懂男女之事,但她觉得小姐跟姑爷该睡在一屋里。 第一卷 第7章 交心 萧苓会为此事伤心? 沈非晚表情淡淡的,“不急在这一时。” 况且,就算她想要孩子,也得等萧苓身子养好,也得两个人都愿意。 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半个时辰后,沈非晚端着安神汤,敲门。 “进。” 她闻声推门,正看到萧苓朝这边看过来,他目色深深,不辨情绪。 沈非晚被他瞧着,心里反而平静下来,“时辰不早了,还要忙吗?” 萧苓身侧的随从冷飞立刻想到什么。 他这小子最是机灵,急忙给自家世子使眼色。 这可是夫人在暗示他啊! 他们洞房花烛都没有完成,此时,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爷,这些事务还是明日再处理吧,我这就收拾了,不妨碍您和夫人安寝。” 沈非晚眼皮一跳。 这误会大了。 “世子,非晚不是那个意思。”她小脸有些微红,欲言又止。 萧苓放下手中羊毫,语调深沉,“西院外,有我的暗卫值守,冷飞跟了我十五年,不必担心。” 哪怕才见不过三次,他就是懂她有话要说。 自今日回府,他便派人调查沈非晚。 沈氏嫡女绝非一般女子,倾城之姿,聪慧沉着,亲眼见了,又比传言更胜一筹,难怪母亲满意。 冷飞要上前收拾书桌的手忽地顿住,他有些茫然,夫人和世子这是在打哑谜吗?他怎么听不懂这前因后果。 闻言,沈非晚缓缓道,“世子策马归程,一路劳顿,又是浑身的伤,该早早就寝,甚至,吐血就医才是,不该,再处理军务了。” 冷飞懵了。 夫人这是咒他们世子? 可世子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萧苓非但不怒,冷眸深处还有着一掠而过的笑意,他的新婚妻子心思缜密,还十分胆大。 “那夫人送来的,该不会是让我一病不起的毒药吧?”萧苓想着今日在堂上,母亲和姨娘们欲言又止的那些话。 “三弟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不能再有子嗣,而我……” 他脸色暗了一瞬。 多年来,侯府内部的明争暗斗,他最为清楚。 “只是一般的安神药,夫君好好睡上一觉,说不定明日就有人来看诊了。”沈非晚嘀咕了一句,把汤药送了过去,“我让人将厢房收拾出来了,暂时,住在那边。” 她需要时间谋划今后,尤其是两个养女的前程。 并且,她不信萧苓,萧苓也不信他,没必要非往一张床上挤。 男人半晌没有动作。 沈非晚怕他以为自己下毒,抬手去拿那汤碗,她手还没碰到,便被萧苓的掌心轻探住了手腕。 她掀眸去看,坠入他黑渊般的眼眸。 “夫人救了我的命,即便是毒药,我也不该犹豫。” 他说着,一饮而尽,“母亲刚刚将府中掌事权力交给你,你我便分房睡,她会担心,府中也会有谣言,于你不好。” 他一个眼神,冷飞即刻懂事地退了出去。 萧苓望着她,“天色晚了,夫人,该就寝了。” 语毕,他周身凌厉的气势褪去了很多,抬手,灭了烛火。 房间晦暗之下,他移步往前,在沈非晚面前站定。 沈非晚的心有些混乱。 对于萧苓这个平白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男人,她无法把控。 她感觉到恐惧和陌生,尤其是,她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比萧念安更有城府。 “你在想什么?” 他忽地靠近,薄唇启合间,擒着淡淡的笑。 “没,没什么。” 两人的距离忽地拉近,沈非晚措手不及,凌乱的心扑通直跳。 没有防备,萧苓将她打横了抱起,直往榻上去了。 沈非晚的头顶尽是他的呼吸声,沉稳,有力。 耳边,是他暗哑的解释,“府中尽是他人眼线,委屈你了。” 他说着,将她轻轻放在榻上。 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畔低语,“夫人真心为我考量,为大局着想,昨夜,是我唐突了,还请夫人原谅。” 他知道她的心思! 知道她因为昨晚被自己的夫君用剑指着喉咙胁迫,至今心有余悸。 他也知道她有心与他站在同一条船上,尽心为他和侯府着想。 所以,他现在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那他说,外面有他人眼线,是什么意思? 想到上一世侯府未来的变化,沈非晚心头百转千回。 再想说什么,萧苓落了帘帐。 他望着沈非晚,眉宇间尽是温柔,生怕吓到了她,“这半年,辛苦你在府中陪伴母亲。” 萧苓很有孝心,尤其是在父亲被朝中那位软禁之后,他更觉母亲年迈辛劳。 听冷飞探听,半年来,沈非晚虽不常在佘夫人面前露脸,每逢家中大事,她从不缺席,也在暗中操持打理。 她漂亮出众,懂得藏锋沉敛,正如她今晚送安神汤的举措,足以证明她真心为他考量。 所以,萧苓也没打算瞒她。 “我已安排好一切,今晚之后,再不入军营。” 沈非晚诧异,愣住,“可你已在军中建功那么久,就此放弃,舍得吗?” 像萧念安那种混军功的人,上过战场之后,只会害怕,恐惧,那终身不举的毛病就是这么吓出来的。 可萧苓不同。 他是被关在棺材里,也能拼着一口气爬出来的人,怎么会惧怕战场杀戮。 “我若是连侯府都守不住,如何能保家卫国。”萧苓看着她的目光中生出几分歉意,“就怕要连累沈府和夫人,怕是要被人非议,或者……” 沈非晚向来不看重那些虚名,上辈子那诰命夫人,也是别人硬安在她头上的。 萧苓说的这些话,是真心的,她感受得到。 窗外夜色暗暗,男人抱着被褥,轻巧地翻身下床。 “夫人,早些就寝吧。” 他如此说着,按了按眉心,“你的安神药,的确管用。” 沈非晚被逗笑了,她是知道他一路劳顿,又折腾了两个晚上,多半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想着天亮之后的事,沈非晚阖上了眸子。 她却不知,萧苓在她睡后,起身进了书房。 冷飞递过准备好的药包,“爷,不需要提前跟夫人说一声吗?她要是害怕的话……怕是会旁生枝节。” 萧苓摇头。 “我信得过她。” 他想离军告假,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皇上不会轻易放任,且目前朝中局势纷争不断,他必须要尽快全身而退,方能保全侯府。 药沫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他轻手轻脚地回到房内。 当天夜里。永安侯府派人入宫求请御医,永安侯府世子爷萧苓深夜呕血不止,昏迷不醒。 第一卷 第8章 事在人为 深夜,侯府西院灯火通明。 三位御医随着管事入侯府,见到几盏烛火之下,站着一位锦衣女子,梳着妇人发髻,气质卓然不俗,不时指点往来仆从,使得府中往来井然有序。 “敢问这位是?”曾函御医笑着打听了句。 “那是侯府的大少夫人,沈府的嫡长女。”管事如此说道。 “三位请,今夜里,不曾惊动夫人和其他人,只因大少夫人有吩咐,再大的事,也等天亮了再说,一是未免人多口杂,延误了世子病情,二是世子才将回府,再生急病,怕府中长辈吃消不住,伤了心神,还请三位见谅。” “是是是,大少夫人考虑周全。” 他们是奉了皇命来的,自然是抱着决心要把萧苓治好。 萧苓刚从战场上回来,受的外伤绝对要比内伤重,还能有什么治病的法子,无非就那么几种治疗的外用药罢了。 这般想着,三人进了内室。 临走进去的时候,曾函偏侧过头,轻轻瞧了沈非晚一眼,却忽地撞见她正看着自己,且那目光中满是冰冷的敌意和防备。 他心头一跳。 怎么这侯府的大少夫人眼神如此凌厉! 仿佛知道他要来做什么似的,他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把脉的时候,也显得有些仓促。 比起另外两位,他显得慌乱,经验不足。 这一切都被沈非晚收入眼中。 上一世的此时,萧苓已不在人世,沈非晚也不是在这个时候见识这位黑心的曾御医的,而是在几年后,佘夫人病重,她亲自带着人去宫中请御医救治的时候。 这个曾御医一句话,要走了半座侯府的家当。 “这……” “敢问夫人,世子回府后,可曾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陈与义御医问道。 这三人中,他年纪资历最长,为人也最正直。 “不曾。”沈非晚淡淡两个字。 “可世子的脉象明显像是服用过什么东西。”另外一名御医说道。 曾函压根就没有好好的诊断,此时只能附和。 沈非晚一口咬定没有,他们只能重新诊治。 一直到天明,也没有个结果,曾函一直想找机会下手,可都被沈非晚给打断了。 她就像是提前知道他的计划似的! “夫君不喜饮酒。” “我们也并没有房事。” “今日饮食也并无不妥之处。” 沈非晚静静看着他们三人,“所以,你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病症,对吗?” 三个人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了,尤其是曾函,他医术不精,只是油嘴滑舌罢了,见沈非晚如此难以对付,低着头,不敢作声。 “那便请三位如实替我夫君禀明圣上,希望圣上垂怜,允许他在家中多加休养,毕竟他纵马十几日,才从边关赶回来,突发急症,也情有可原,对吗?” 沈非晚说完,立刻起身,“李管事,送三位大人。” 他们听得这般,只能火速回宫复命。 天亮后,西院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甚至连沈府都派了大夫来,就是怕萧苓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而沈府派来的这个人,沈非晚也认识,这人是沈府李姨娘的表兄齐辉,也就是沈怜心找来的人。 “大少夫人,是府中沈夫人让我来的。”齐辉深沉鞠躬,“小人不才,刚好知道一个方子,可以对症世子的病情。” “是吗?” 沈非晚立刻笑着应声,“那便用吧,只要夫君能醒过来,我定有重赏。” 齐辉心里还准备了很多说辞,但沈非晚一个字都不问,就直接允许用药了,他面上立刻有了喜意,“好,我这就去准备。” 沈非晚看着他的背影,侧过头在竹影耳边说了几句。 “是,奴婢这就去办。” 沈非晚淡淡嗯了声,又转身进了内室。 床榻上,男人闭着双眸,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 “儿啊,我的儿!” 佘夫人急着跑了进来,还差点摔倒,“非晚,这到底怎么回事!苓儿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立刻告诉我!” 她心里急,头上也都是汗,开口的话,有些重。 “我刚刚让你帮忙执掌家里,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沈非晚只是站在那儿听,半点不反驳。 “大哥!” 萧苓携着沈怜心随后而来,刚好看到齐辉给萧苓用药。 药刚服下去,萧苓就吐了血,且根本没有苏醒的迹象。 佘夫人气血攻心,也跟着晕了过去。 其他几位姨娘们也吓得不轻。 萧苓杵在那儿,脸色很难看,明明只是让萧苓断后的药,怎么看起来像是要他的命一般。 沈非晚目色扫过沈怜心,再看向那齐辉,“庸医!来人,捆了送到官府去,谋害世子,其罪当诛。” 什么! 齐辉扑通一声跪拜在地,“小人冤枉啊!那药……药不是我拟的方子。” “那是谁给你的?这可是人命攸关的大事,不可胡言乱语。”沈怜心倒是看似镇定,“既然大少夫人这么信任你,用了你的药,可见对你极其信任。” 这么一挑拨,意指沈非晚动了手脚。 “这事还是等母亲醒了,再做打算。”萧念安提了一句,“我这就入宫,请御医来看。” 他请得来吗? 且不说他官职没有萧苓高,就是真的入了宫,也不会真心想请御医过来,一旦来了,齐辉用药的事就败露了。 听到要请御医,齐辉脸色煞白。 “不,不要请御医,小人都说,都说!是您的母亲让我来的,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要我给萧苓服下这药!说是能保你们一举得子的!” 沈非晚听着这话,冷冷看着他,“你是说,我的亲生母亲收买了你?” “……是。”齐辉说出早就窜通好的说辞,可他眼神闪烁,根本不敢去看沈非晚。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佘夫人也缓缓转醒,听到这话,极其痛心,她的身子都气得发抖。 难道,是她信错了人? 沈非晚站在那儿,淡淡道,“人在做,天在看,齐辉,你毒害世子在先,编造瞎话,破坏沈府与侯府关系,已然犯了大罪,若你现在说出幕后主使,我还可饶你一命。” “若不说,谋害侯府嫡长子的罪名,就是将你万刀剐了,也是值得的。” 齐辉跪在那儿,脸色煞白。 来之前都打听过了,沈府嫡长女温婉贤淑,怎么……比煞神还可怕! 第一卷 第9章 佘夫人偏心 对面,沈怜心半点不慌。 她给足了齐辉钱,还向他承诺,要是出了事,就把脏水往沈非晚身上泼! 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救他,无非就是打一顿板子罢了。 只是沈怜心算漏了一件事,昨夜里就有御医入府!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也有办法,撬开你的嘴。” “竹影,请陈御医。” 沈非晚俯下身子,对佘夫人解释道,“这位是昨天夜里宫里派来的陈御医,他为夫君诊脉过,知道原本的脉象,再让他验一下齐辉的药,真相立辨。” 佘夫人本是心慌的,也有过一瞬间气恼沈非晚,可当下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话音,佘夫人逐渐冷静下来。 她点点头,“好。” 有了佘夫人的准许,陈御医再次诊脉,随后验药。 “佘夫人,大少夫人,这药不对,并不是助子药,而是断人后脉,不得有孕的药!”陈御医脸色骤沉。 他最是嫉恶如仇,尤其是医者仁心,怎么可以下此黑手。 他一把将药沫攥在手心,怒斥,“昨夜里世子虽然昏迷不醒,但好歹脉象沉稳,此时的脉象已经虚浮过剩!这么下去,会伤了根基。” 那边,萧念安的表情都变了。 药的成分查明后,他们还如何栽赃沈非晚,她总不会给自己的夫君下这种药。 一时间,众人皆是心惊。 “是谁,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佘夫人捂着胸口,气得不轻。 沈非晚扶住她,吩咐人把齐辉带走,“拖到柴房去打,不给饭食,只给水,打到他说为止。” 齐辉听得脸色都白了。 这侯府大少夫人看起来漂亮端庄,怎么下手这么狠,他立刻想要反水,被萧念安给挡住了。 沈怜心在后面杵着,脸色很难看。 她忍不住说了句,“姐姐,陈御医还在呢,你这般动用私刑,恐怕不好。” “哪里不好?有人毒害我夫君,气坏我的婆母,还挑拨两家关系,莫说我将他吊起来打,我就是真剐了他,也是为夫君报仇!” “妹妹你这么着急,怎么,担心齐辉会说出什么吗?” 沈非晚扶着佘夫人坐下,凝视过去。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怜心不敢再说了。 萧念安不时看向外面,“母亲,我还是过去看看,莫要出了事。” 这会儿,倒是为侯府考虑了。 沈非晚没时间理会他。 “陈御医,现在,可否给夫君用药了?”沈非晚默默问了一句,她还是以萧苓的身体为先。 陈御医思量之后,慎重点头,“我可以一试,祛除世子体内的毒素,只是如此以来,世子需要静养,短期内不可动气动武。” 这不正好顺了他的意。 沈非晚看向佘夫人,佘夫人没有反对。 “好,劳烦陈御医。” 半个时辰后,陈御医离开侯府,临出门的时候,是沈非晚亲自送上马车的,“还请御医如实禀告世子的状况,他的确需要休养。” 再折返回来,就听到柴房一声惨叫,齐辉被打得只剩了一口气。 “招了!” “他根本是个庸医,为了得赏,胡乱用药,出了事,才造谣推脱的。”李管事禀明道。 可这话实在牵强。 沈非晚淡淡掠向沈怜心,再看向萧念安,看来,这两个人已经狼狈为奸了,真是令人作恶。 “母亲,我这就将此人送至官府!”萧念安主动说道,他的脸上满是狠意。 必须要灭口,以绝后患。 佘夫人应了声。 那边沈非晚也没有拦,只等萧念安离开之后,把竹影叫来进来,而竹影身后跟着的是沈府李姨娘的贴身丫鬟红柳。 一见到红柳,沈怜心脑袋嗡的一声。 “参见佘夫人,大少夫人,三少夫人,李姨娘派我过来看看,将军的病可大好了?那齐大夫的医术十分高明,定是药到病除的!” 沈怜心脚步踉跄,险些站不稳。 红柳一句话,把她害了。 “住口!” 沈怜心想拦,已经拦不住了。 沈非晚瞧着她,淡淡说,“李姨娘介绍来的大夫,险些要了我夫君的命,还说是沈府介绍来的大夫,看来我需要回沈府一趟,当着我父母的面,好好问问李姨娘,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什么时候,一个姨娘也能代替沈府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姨娘都十分不爽快,可她们必须承认沈非晚说的是事实! 她们就是低人一等,以下犯上,冒充正室之名,是犯了大忌。 莫说别的,就是被正室如何责罚,也是情理之中的。 此时,沈怜心半个字都不敢说,可这把火还是烧到了她身上。 “母亲,您昨日说,让我掌管西院和中院的事务,那这两院中的事情,可否让儿媳全权处理?”沈非晚嗓音淡淡。 得到佘夫人应允。 她转身,走向沈怜心。 “姐姐,你这是……” 话没落,她左侧脸挨了一巴掌。 “身为庶女,就该有庶女的样子,既嫁做人妇,就该安分守己,昨夜里,你刚刚从祠堂回房,就让丫鬟给沈府送信,要他们派一位大夫过来,今日,齐辉就来了!” “还给夫君喂了不得子嗣的汤药,这事,难道不是你的主意?” “当然不是!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写了封家书而已!”沈怜心还在狡辩。 直到,沈非晚把书信拿出来。 “要我当着大家的面,念出来吗?” “……” 萧念安安顿好外面的事一进来,就听到了这一句,他当场怒目圆睁。 没想到沈怜心的手段如此拙劣! “沈怜心,你都做了什么!”萧念安怒极,又怕佘夫人迁怒于他,只得牺牲沈怜心,他本是习武之人,当下用力一拽,沈怜心的胳膊当场脱臼。 她哭喊着,悲戚不休。 “疼!疼……” 然而萧念安像是没听到一样,直把人往外拖,“母亲,今日之事,我定会仔细查明,给大哥一个交代,但怜心毕竟我房内的人,还是我来问吧,免得,伤了她们姐妹的情分。” 呵。 如此堂而皇之,这就是侯府三少爷,自小张狂,从不收敛,遇事只会遮掩躲匿。 偏偏,佘夫人总是偏袒相护。 第一卷 第10章 给夫人赔礼 在沈非晚意料之中,佘夫人无力摆了摆手。 萧苓拖着沈怜心走后,沈非晚也打发人押送红柳回去,沈府那边,今晚也会闹个不休。 屋内终于安静了,众姨娘也各自回了房。 今日之事,虽然没有最终定论,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三少爷那边,做了上不得台面的事。 好在萧苓最终无事,下午的时候也苏醒了,也等来了圣旨。 “武将军萧苓为国操劳,奔战沙场,朕心甚慰,特许休养半年,再归军中,并赏……” 这算是,准了萧苓回府休养的事。 沈非晚松了口气。 “谢主隆恩。” 萧苓身子仍很虚弱,那服药并没有伤到他,但也折腾得不轻。 那传旨的太监也见了他的脸色和状态,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西院当中,沈非晚看了眼她的夫君,蹙了眉头,“我的安神汤,当真药效惊人。” “可吓到了?”萧苓有些歉意。 沈非晚摇头。 “不曾。” 大不了,就是丧夫,也没什么无法承受的。 闻言,萧苓注视着她的发丝,“操劳了一夜,要不要去躺一会儿?” 沈非晚睨了他一眼,转身就往房内走。 冷风跟在旁边看着,竹影也走得极快,主仆俩进了门,沈非晚就让竹影关门,竹影那丫头,一边关门,还一边狠狠瞪了他们这边一眼。 冷风懵了半天,“爷,我就说昨晚要不要跟夫人提前说一声,这可好了,夫人明显是生气了。” 萧苓却只是看着紧闭的房门,“她不会。” 冷飞嘟囔了句,“您确定?” 当晚,沈非晚没吃晚膳,第二日也睡得极沉。 不过,沈怜心多半是没办法入睡。 竹影听后院的丫鬟们说,沈怜心哭了整整一夜,嗓子都哑了,半夜三更的被萧念安押着去跪了祠堂,给佘夫人抄了一血书的女训。 萧念安还说,会倾尽全力,寻名医为萧苓医治,若是治不好,落了病根,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事儿闹到这个份上,多半就算过了。 沈非晚的确累了,睡醒过来,已过了午后。 她一睁眼,就听到窸窣的落笔声,摩擦过宣纸,还有一种催眠的疗效。 她缓缓起身,桌上是温着的餐食,隔着珠帘,那边书案旁,是萧苓。 他这人长得并不俊秀,常年征战沙场,身上带出来的狠厉之气不曾消失,一股子冷沉的劲儿极重,连着五官都如同镌刻般透着冰冷。 可就是这么个人,真的坐在面前,让沈非晚安心得很。 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也无关情爱,就是…… “醒了?” 他不知何时起身,伸手去探了碗碟的温度,“竹影,再帮夫人热一热。” 所以她一直没醒,这餐食就一直温着? 沈非晚有些不知所措,“我睡了太久了,母亲可有派人来问?” 萧苓安静看她,“问了。” 后面,再没话。 意思是,他都回了话,也不会苛责她。 她梳妆后,安静吃饭,萧苓也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不时看她,也不言语。 倒是竹影在后面憋着,像是要说什么,急得不行。 “竹影,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没办法安心吃饭了。”沈非晚刚落下筷子,萧苓就递了帕子过来。 他倒十分细心。 沈非晚接过,就听竹影说,“三爷非要带着怜心小姐回沈府!说是要因为错信了大夫,给姑爷吃错了药的事,向老爷夫人认错。” 简单一句认错,就要把这事遮掩过去? 的确像是萧念安的作风。 “夫人若是担心,咱们可以跟着去看看。”萧苓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沈非晚诧异半晌,她以为,他不喜内宅的事。 见她不语,萧苓补上一句,“那晚得了岳丈帮助,我也该去道声谢,今日侯府事多,免得他们忧心。” 他处处是为了她父母亲着想。 如今庶妹带着夫君回府,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父母为人谨慎,不会贸然到侯府来给她添麻烦,就怕是心里一直藏着事儿,忧心伤怀。 他的体谅都摆在明处,着实让沈非晚安心。 “那就麻烦夫君了,就是你现今休养在府内,如此是不是不好?”沈非晚还是以他为重。 “无妨,又不是死了残了,难道还出不了门了。” 萧苓还会开这种玩笑? 沈非晚摇头浅笑,起身去穿衣了,再出来,她就见到萧苓一袭玉色长袍,束手站在门边,身上盈着一层淡淡的光。 听到脚步声,他才转过身来,整个人器宇轩昂。 沈非晚步步坚定地走向他,两人并肩坐上了回沈府的马车。 听着车轮滚滚,沈非晚的思绪被拉回上一世,沈怜心在沈府哭成了泪人,不仅向祖母讨要了沈家的两处布庄生意,还因为独自抚养两个女儿,从她母亲那儿抢了许多压箱底的珠宝。 那都是给她们庶妹沈嬛儿和沈玉阮出嫁时准备的。 后来两个妹妹出嫁之时,沈府已被沈怜心掏空了,两个庶妹的嫁妆连一件拿得出手的玉器都没有,到了婆家那边,没少受人拿捏欺负。 那今日,沈怜心回府会做些什么? 车子缓慢停下,沈府大门紧闭,还是竹影下去敲了半晌,才有看门的婆子拉开了个门缝,一见是竹影,忙请说,“大小姐可回来了?请快去老夫人院里吧,新姑爷非要说咱们二姑娘窜通李姨娘,谋害他亲兄,说要休妻呢!” “当真?”沈非晚掀了帘子下马车,迈步上了台阶,“我母亲呢?” “今日是郎儿哥书院下礼的日子,大夫人还没回府。” 她爹应该也没下朝回府。 也就是说,此时府里只有老夫人和几位姨娘,老夫人礼佛多年,早就不管后宅的事了,沈怜心还真是会挑时候。 “世子,待会儿可否再配合我一次?”沈非晚主动开口。 “为昨晚之事赔罪,夫人怎么说,我便怎么做。”萧苓语调淡淡,眸色之中是令人看不透的深邃。 “谢谢世子。” 一个谢字让萧苓眸色暗了几分。 “夫人不必……”他话没说完,沈非晚已经带着竹影往里面去了。 冷飞从另一侧下马,追着过来,“爷,我看夫人就是生气了。” 萧苓脸色骤沉,紧忙加快脚步跟上。 冷飞在旁边小声提醒,“爷,您现在还病着呢。” 第一卷 第11章 她害怕他会死 等他们过了佛堂前院,便是沈家老夫人住的院子,才进门,就听到沈怜心哭嚎的声音。 “老夫人救救怜心吧!若是被侯府休了,怜心这辈子该怎么办啊?” 李姨娘跪在她身后,面如土灰。 当着众多婆子丫鬟的面,李姨娘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老夫人,都是妾身的不是,错信了那无良庸医,险些害了世子,要罚,就请三公子和老夫人罚我吧,二小姐实在是无辜的。” 李姨娘一个人揽下了全部责任。 如果侯府休妻,不仅沈怜心这辈子毁了,沈府的名声也完了,未出阁的两个妹妹也都会受到影响。 为了顾全大局,沈府十有八九会惩罚她一人,到时候沈怜心便摘得干干净净。 这招金蝉脱壳着实高明。 只是可惜,碰上了沈非晚。 她一听李姨娘说完,便扶住了萧苓的手,“世子!可是又难受了?” 她手下用力攥了他一下。 萧苓心中苦笑,面上蹙紧眉头,缓缓点头。 这一下,屋里众人都循声看过来,跟着吊起了半口气。 萧苓毕竟是世子,先是被李姨娘派去的大夫毒害了身子,要是再在沈府出事…… “大哥,你不在侯府静养,怎么出府了!” 萧念安跟沈怜心的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他们笃定萧苓不可能为了沈非晚出府,才会设计这么一出戏。 萧念安嚷着休妻,无非就是想把事情闹大,牵连沈府的名声,于情于理,老夫人都不会眼睁睁看着沈怜心被休的。 即便沈非晚追着过来,他们也不怕。 可偏偏,萧苓也来了! 沈非晚扶着萧苓坐下,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下一秒,萧苓神色虚弱地靠在桃木椅子上,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非晚给老夫人请安。” 沈非晚落落大方,先请了安,才看向萧念安和沈怜心,以及跪在地上的李姨娘。 被她那么一看,李姨娘紧着低头。 “大小姐这是携夫君回府问我的罪了?”李姨娘先倒打一耙,“我自知罪孽深重,至此便了结了性命,免得老夫人为难。” 她作势抽了头上的簪子就要往脖颈上刺。 “姨娘!” 沈怜心当即就扑过去拦着。 真可谓是母女同心,看着那样子,还以为有谁把刀架在她们脖子上了。 正闹得厉害,沈遇则急色匆匆地回来了。 “这是闹什么!” “都快起来!成何体统?” 他怒色吼了一声,沈怜心和李姨娘都不哭了。 过往这样的场面在沈府上演了太多次,沈非晚都看得麻木了。 她父亲什么都好,唯独宠妾这一件事,让人心寒。 李姨娘是沈遇则的青梅竹马,年少相恋相知,却因种种往事,未能迎娶李姨娘做正妻夫人,这么多年,沈遇则心中觉得愧对李姨娘。 所以只要李姨娘哭那么几声,他的心就跟着软了。 此时,两位女婿都在场,又闹到了老夫人面前,沈遇则强压着火气,“非晚,侯府的事,为父也听说了,幸好世子没有大碍,那庸医也重重地罚了,可否……” “原谅妹妹和李姨娘?” 沈非晚掀眸看过去,“父亲,倘若昨夜是我找的大夫,将三公子好好的一个人毒成了废人,终生不能育有子嗣,父亲也会跟妹妹说同样的话吗?要她忍一忍,守一辈子活寡?” “……” “怜心嫁到侯府之后,处处告诉别人,在家中的时候,我这个做嫡姐得如何欺负她和李姨娘,女儿当真有那么做吗?” 上一世,若不是她父亲偏爱沈怜心,也不会让她这个嫡女去嫁侯府的庶子! 而沈怜心却能当世子正妻! 一桩桩一件件,早就在沈非晚的心里烙成了疤。 既然沈怜心还要闹,那就闹开了吧。 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谁不会呢? “如今世子身子受损,整个侯府都知道是李姨娘所为,连三公子都说要休妻了,父亲再这般偏袒她们,要如何向侯府和三公子交代?” “那不如让世子连同女儿一起休了吧,我回沈府过一辈子,也好过在侯府守活寡。” “你……” 沈遇则后面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姐姐,婆母都已经把中西院子的掌家之权交给你了,又怎么会让世子休了你呢?” 沈怜心又哭了起来。 “都是怜心不如长姐……” 这一闹,沈遇则的眉头紧了又紧。 按着沈怜心说的,沈非晚在侯府怎么都有个仰仗,更何况现在萧苓的身子也不似常人,侯府怎么都不会同时休了两位儿媳。 一时间,沈遇则在两个女儿之间徘徊不定,究竟,舍弃哪个? 看着父亲当面犹豫,沈非晚的心跟着碎了。 还是和上一世一样,不管她说什么,父亲都一样偏袒沈怜心和李姨娘。 沈非晚缓慢阖上眸子,“那便……” 依父亲所言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得那边扑通一声,接着萧苓摔倒在地,咳出了一口黑血。 吓得沈府众人各个面色惨白。 “快快,快去请大夫!” 沈遇则急得不行,要是世子在沈府出事,他真要去侯府负荆请罪了。 萧念安也愣了一瞬,看着地上那滩黑血,凝眉不语。 他心中暗自窃喜,倘若齐辉的药真的坏了萧苓的身子,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最好让萧苓同他一般,再不能生育子嗣! “世子!” 沈非晚急得慌了神。 怕不是萧苓昨夜吃了两种药,在体内产生了作用。 她伸手去碰,萧苓的手那么冰。 她满眼的懊恼,如果她没有将计就计,萧苓或许也不会…… 看到这一幕,沈怜心瘫坐在地,倘若萧苓现在出了事,她就是把眼泪流干,侯府都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原本,只是一出苦肉计,闹成这般,沈怜心无辜地望向萧念安,想着,若不然便就此作罢。 只是…… 萧念安满目阴沉,“若我大哥真有个三长两短,侯府与沈府的亲缘便就此断了吧。” “三郎!” 沈怜心懵了。 她从没见过萧念安那种严肃的神情,他是真的有心休妻! 霎时间,她全身冰冷,如坠冰窟。 “大夫呢?为什么还不来!”沈非晚喊着,双手抖得厉害。 第一卷 第12章 以假乱真 在她怀中,萧苓面颊上落了一滴滚烫的热泪,他的眉峰随之拧了一瞬。 他缓慢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那张绝色貌美的脸。 沈非晚满目的忧心,生怕他会死。 萧苓缓缓伸出手去,抹去她脸颊上滚烫的泪痕。 是她要他配合,怎么自己还吓成这样。 “世子?” 沈非晚的声音都是颤动的,扶着萧苓坐下,再三看他逐渐苏醒过来,才算松了口气。 “夫人莫哭了,多半……是昨夜余毒未清。”萧苓神色虚弱,“一时半刻,我还死不了,但就像三弟一般,不能再有子嗣,苦了你。” 果真! 萧念安在一侧攥紧了拳,心中蔓延着喜意,但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痕迹。 大夫匆匆赶来,为萧苓把脉,只说他是气虚之症,需要静养。 一拖便到了入夜时分。 沈老夫人揉着额头,叹气道,“遇则,今日之事,你需得给侯府一个交代,幸好世子安然无恙,若是他人在沈府有个三长两短,可不是她李姨娘母女两个哭闹一番便能遮掩过去的,非晚可是你的嫡亲女儿,嫁给世子,是咱们沈府的荣光!” “倘若,她被人连累被休,你可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啊!” 沈老夫人杵着拐杖,不住摇头,“我老了,许多事做不了主了,但你要是还想保住你的乌纱帽和沈府儿郎们的前程,就仔细想想,哪边轻,哪边重!” 沈非晚闻言,感激地看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摆了摆手,被随身侍候的婆子扶着出了门。 这一番话,让沈怜心抬不起头来,她委屈落泪,被萧念安斥责一句,“莫要哭了!” 他吼了这一句,便拂袖离开。 沈怜心追赶不及,哭晕在院子里,最后还是被丫鬟们齐力抬走的。 沈遇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重重叹了口气,嘱咐沈非晚好好照顾世子,又留下几个婆子丫鬟守在外面伺候,就离开了。 不用问,沈非晚也猜得到,他定是去了李姨娘的院子。 但不似过去那般纵容,沈遇则没在那边待多久,就吩咐管事送李姨娘出城,安置在林镇别院里,除非生死,此生不复相见! 这比杀了李姨娘还难受。 听说李姨娘被送上马车的时候,一路哭,一路喊,但都没有让沈遇则回心转意。 沈怜心听得消息,急忙赶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见到李姨娘最后一面,待她回了房间,又遭了萧念安的冷脸。 一整个晚上,沈府后院都不得安宁。 反而是东厢房院子里,安安静静,沈非晚就一直守在萧苓身边,看着他喝水,看着他吃饭。 萧苓只说自己真的无碍,可沈非晚还是不放心。 她此生不想看到任何人再因为自己失去生命。 还是沈夫人赶回府,沈非晚才出去说上几句话。 “你父亲被李氏迷惑多年,这次终于狠得下心了。”沈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就是可怜我的女儿,被牵扯连累。” 她也是女人,她知道萧苓的身子坏了,那沈非晚这辈子也跟着毁了。 她满眼的泪,痛心的紧。 “母亲,我没事。” 沈非晚说着,紧紧地抱住了沈夫人,“我接下来的话,您要好好地听清楚,李氏去了别庄,这事儿就算过了,但过几日,郎儿哥书院诗会,您可一定要……” 她仔细嘱咐,末了又补上一句。 “我在侯府一切都好,就是放心不下您和郎儿哥,切记我说过的话,万事小心。“ 郎儿哥是她嫡亲的弟弟。 上辈子,就死在了沈怜心和李姨娘手里。 如今李姨娘被远送别庄,总算扭转了几分局面,就看,后面如何应对。 “好,我都记住了。”沈夫人看着女儿,眼眶湿润,怎么才嫁过去侯府几日,自己锦衣玉食养大的女儿,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那眼睛里的光都暗淡了。 “晚儿,世子对你好吗?” 沈夫人看着她,眼中满是怜惜。 沈非晚缓缓点头,“世子待我很好,处处能为女儿着想,我已然知足了。” 比起萧念安那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萧苓强了不知多少倍。 沈夫人拉着她的手,只是不停地轻柔拍着,她以为这只不过是沈非晚说来安慰她的话,如今萧苓的身子被沈怜心给毒害了,他和侯府怎么会善待沈家的女儿呢? 怕只怕,沈非晚明日回了侯府之后,日子会更加难过。 思及此,沈夫人认真道,“在侯府的日子可宽裕?若是需要用钱的地方,尽可告诉我。” 前世被沈怜心要走的那些钱,这次算是留在了沈府。 沈非晚摇摇头,“都够。” “好,那就好……你婆母信任你,将内宅的掌事权交给你,你也要好生管着,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去问你赵家姐姐。” 沈非晚缓缓点头,“知道了,母亲。” 这边送了沈夫人回院子,沈非晚又在外面站了许久,才回了屋内。 竹影热了汤婆子,又倒好了热水,“小姐,该休息了。” 她家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沈非晚这时才反应过来,今夜这屋里,可只有一张床。 她小声唤了萧苓一句。 不见他有反应。 再看他脸色些许苍白,凌厉如刀锋的面容上透着几分沉静。 沈非晚熄了灯,在旁边的软椅上和衣躺下,今晚李姨娘被送走了,那明日,沈怜心又会如何? 还有郎儿哥诗会的那一难,不知能不能躲得过? 思绪纷飞,她不知何时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人躺在床上,而萧苓不知去向。 “世子!” 沈非晚急忙起身,就见着萧苓换了衣裳,在院子里跟冷飞说着什么。 隔着窗,沈非晚松了口气。 察觉到她的脚步声,萧苓转身而来,“夫人醒了?” 他给冷飞使了个眼色,冷飞立刻退了下去。 “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侯府了。” 沈非晚点点头,两人才到沈府门口,就看到沈怜心哭着上了马车,那样子狼狈极了。 萧念安则是一脸冷沉地骑着马,似是刻意疏远沈怜心。 见着沈非晚出来,萧念安才纵马往他们这边来,“大哥,那便回府吧。” 萧苓点头,侧身扶着沈非晚上马车。 沈非晚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措怔了一瞬,轻轻落于他的掌心。 在他们身后,萧念安攥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两辆马车,前后回了侯府。 才到大门口,就见着两抹小小身影,正是萧芝芝和萧嫣然,她们俩被孟嬷嬷带着,极其懂事,“爹爹,娘亲!” 看到两个小家伙那软糯可人的模样,沈非晚脸上有了笑容。 但沈怜心下马车,却不见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出来迎接,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 直到,许婆子赶到她面前,“三少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寰宇少爷突发急症,已经烧了一夜了!” “什么!” 第一卷 第13章 养子难养 沈怜心赶过去的时候,萧寰宇还是神志不清,烧得浑身滚烫,一口药都喂不进去。 “药也吃不进,只能勉强喂进去两口水,已经一夜了,这么拖着,不是办法啊。”侯府的徐嬷嬷叹了口气。 她起初不敢惊动佘夫人,但沈怜心回沈府之前,一句交代嘱咐都没有,她一个下人没法拿主意。 天亮后才敢派人去请佘夫人。 她勤勤恳恳照顾了一夜,终于等到沈怜心回来,还没开口禀告萧寰宇的病情,就挨了沈怜心一巴掌。 “混账!怎么照顾的?若是寰宇醒不过来,你有几条命够偿!” 沈怜心气怒得瞪着眼睛,再看向床上的小人儿。 细眉横拧起来,“药呢!” 丫鬟翠柳忙递过去,“回三少夫人话,药一直温着,但是喂不进……” “那是你们无能!他都烧成这样了,自然要想些法子啊。”沈怜心大骂一通,接着拿着勺子,悉心去喂。 喂是喂进去了,但萧寰宇身子弱,猛地一口呕了出来,吐了沈怜心一身。 “啊!” 她这一声尖叫,吓得刚进门的梅姨娘一跳。 刚刚落座的佘夫人也拧起了眉头。 沈非晚最后走进门,眉梢轻轻一扬,沈怜心只知道萧寰宇喜武,误以为他身体健硕。 但实际上,萧寰宇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体虚之症,并不适宜练武。 上一世她花了不少心血,四处寻求大夫,给他补身子,一碗碗的补气药是她一口一口哄着萧寰宇吃进去的。 那些辛劳,只有沈非晚自己清楚。 佘夫人听得里面沈怜心一阵阵撒泼骂人的劲儿,眉头越皱越紧,“她到底是年纪小,还是没有常识!孩子还病着,她这般吼骂下人又有什么用!” “你们,进去把她给拉出来,换两个掌事嬷嬷进去照顾着,怎么想办法也要把药喂进去,喂不进,就想些其他法子。” 沈怜心这才知道佘夫人和姨娘们过来了,小脸一枯,紧着哭诉,“母亲,儿媳想了很多办法,可他就是吃不进药,这如何是好?” 佘夫人冷了脸。 旁边梅姨娘立马接过话茬,“照顾孩子本来就是要十分精心的,这病痛也不是说来就来的,三少夫人回娘家之前,就没想着把孩子们安顿好吗?” 这一下,怪到了沈怜心不负责的份上。 她抿紧唇角,顺势看向萧念安。 萧念安却杵在那儿不言不语,连一句帮衬的话都没有。 沈怜心哭也哭不出,骂也没发骂,气的眼眶发红。 再看沈非晚身侧,萧芝芝和萧嫣然被孟嬷嬷和两个丫鬟照顾的极好,衣服也是新做的,上好的云锦料子,衬得两个孩子肤白玉润,透着灵气劲儿,招人喜欢。 正说着,两个嬷嬷出来回禀,用蜜饯哄着萧寰宇把药吃了。 佘夫人这才点点头,面色稍缓,再看沈怜心那副委屈样子,“若不是你姨娘好心做了蠢事,安儿也不会带着你回沈府,寰宇今日的病也不会这么重!” “你既然要认养他们,就要负起母亲的职责来!” 这话,有些重了。 屋内的气氛压抑极了。 萧芝芝闻言,思忖一瞬,又看向沈非晚,似乎是在征求沈非晚的同意。 她这孩子一向心思缜密。 沈非晚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给了萧芝芝一个允诺的眼神。 她教孩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无条件地信任彼此,她要孩子信任她,那她就要先做到。 她相信萧芝芝不会做无用无力的事,这边一松手,萧芝芝慢慢往后退了两步,从丫鬟们身后,绕到了佘夫人身边。 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奶奶,您今日喝的这是什么茶?闻着香极了,芝芝有点口渴了,不知道,能否向奶奶讨一杯茶?” 一句话,引得佘夫人侧目。 这么多人都知道她在生沈怜心的气,却无一人说话,就连萧念安都束手于一侧,偏偏是沈非晚养的大女儿…… 佘夫人看了眼她乖巧的神态,怎么短短两日的功夫,这丫头看起来比当日在堂前认子时,温婉大方了许多。 再看沈非晚时,她眼中多了几分赞许。 相比沈怜心的粗心,沈非晚至少让人放心。 若是萧寰宇也有这样的养母,也不必遭这个罪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佘夫人今日发火,一来,她是在意养子的健康,刚刚认养到侯府,转眼就高烧病重,这传出去,有损侯府声誉。 二来,也是为了给沈怜心长长记性!免得日后惹出什么大麻烦来。 若是从前的沈非晚,便能觉察出佘夫人的心思,而不是像沈怜心此时这般,呆若木鸡。 佘夫人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点头。 旁边几位姨娘也露出了笑容,这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看着萧芝芝都觉得很可爱。 但接着,萧芝芝眉头一拧,“奶奶,这茶好烫啊!” 众人看过去,第一反应都是萧芝芝在闹脾气。 “奶奶帮芝芝尝尝,看看烫不烫?”萧芝芝稳稳当当地端着茶杯,递送到佘夫人面前。 那瞬间,佘夫人脸上逐渐有了笑容。 “你这孩子,竟是拐着弯要堵住我的嘴啊?”可她还是接了过去,细细品来。 萧芝芝站在旁侧,笑着说,“这小尖萃茶最是降火,平心理气,奶奶多用一些,对您身体更好。” “你还懂茶?” 佘夫人有些惊讶,“是以前就学过?” 一般七八岁的小丫头,哪里会对茶感兴趣! 即便是被逼着做些手工活,都嚷嚷着累。 但萧芝芝表现出来的模样,不似装出来的。 “是娘亲让孟嬷嬷教我和妹妹的。”芝芝说着,还很有眼力儿地接过了佘夫人手中的茶盏,再轻轻点头,示意旁边的丫鬟续上新茶。 这一下,惹得佘夫人舒心不少。 再听得里面嬷嬷来禀明,“大夫人,寰宇少爷已经醒了。” 佘夫人点点头,再看过去,萧芝芝已经安静地回到了沈非晚右手边上。 “这孩子很体贴懂事,非晚,你做得很好。”佘夫人说着这话,起身看着外面,“临近年关了,也不知道布庄的生意如何了。” “母亲若是有时间,我现在就陪您过去看看?”沈非晚如是说着,上前扶住了佘夫人,轻轻地搀扶着,既显得亲近,又不会让佘夫人不适。 如此懂理有分寸,佘夫人很是喜欢。 梅姨娘见着二人离开,便做主让众人散了。 待姨娘们都走了,沈怜心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去,一回头就见着萧傲世躲在最后面,她火气涌上心头,冲过去拧住了萧傲世的耳朵,“你刚刚跑哪儿去了!” 第一卷 第14章 寿宴(一) “疼!疼……” 萧傲世吃疼的紧,双手不停地挣扎。 没收力,两拳打在了沈怜心的腹部,疼得她泛起泪花。 “你这逆子,疼死我了!” 她这一松手,萧傲世尖叫着跑了出去,不知去向。 “你们,快去跟着啊,再出什么事,我还如何在侯府立足?”沈怜心咬着牙,想着刚才沈非晚得意的神情,她就气得心里难受。 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个人影。 那是侯府的何姨娘何玉茹,年轻时候是京城绝色,偶然与侯爷相见,便嫁入府中,可当时侯爷年岁已高,她几乎没有和侯爷同过房。 久而久之,这府里没人在意她这个人。 不过沈怜心不知道的是,这女人的心机和背景,非常人能够想象,因为当时侯府出事的时候,沈怜心已经疯了被关进了后院! “三少夫人莫要生气了,我有法子,可以帮你约束住两位小少爷。”何姨娘轻柔一笑,缓步走进屋里。 她身上带着一股子栀子清香,让人既觉特别,又很舒适。 “你?” 沈怜心记忆中没有这号人物,她眉头拧起来,俨然不信的模样。 “两位小少爷年纪尚小,却又是倔强火气旺的时候,作为母亲时常不能亲力亲为地约束,那何不找两个得心的大丫鬟,好好地劝着,体贴着……有些事情,男儿郎从小就是要学的。” “你是说,让我给他们找内房丫鬟?” 沈怜心拧起了眉头。 莫说这事儿会让佘夫人不喜,就是她自己都觉得不妥当。 何姨娘捂着唇,轻笑,“是不是内房丫鬟,不说出去,谁会知道呢?现在的丫头们都精得很,为了自己的前程,会听话的,只要哄得小少爷们开心了,自然就会懂事得像个男人了。” 沈怜心细细想来,似乎有道理。 她再想说什么,何姨娘已经带了丫鬟走了。 她看着对方的背影,认真地琢磨了好一阵,既然她上一辈子不认识这个姨娘,想必是个翻不起风浪的小角色。 她出着这主意,或许可用? “丝儿,去,找几个侯府的粗使丫头过来,要年纪稍大一点,长相精致小巧的。” 只是内房侍候的丫鬟,日后相处得久了,抬做未来的姨娘也不是不可以,但最重要的是,这个人需得听话,只听沈怜心的话! 她轻扬起眉梢,“男人嘛,都是一样的。” 再想起昨日在沈府听到的,那萧苓的身子也毁了,只要她养好孩子们,再帮助萧念安恢复身体,生下侯府血脉,侯府未来的主母一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 一晃半月过去。 侯府算是清净了一阵子,恰逢侯府老太君过寿,各个院子张灯结彩。 “大少夫人,所有账目已清点完毕。”田管事笑着整理好账本,由衷赞叹,“大少夫人很有管家之才,这账目理得顺顺当当,人手安排也得当,下面的人也好做事。” “都是田管事和几位副管事长年累月的经验和能力,才让侯府欣欣向荣,等这次寿宴结束,我定会禀明母亲,给你们多申请一些年假。” 对他们这些在侯府中常年侍候的老人来说,银钱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多陪伴家人的时间。 果然,田管事面上难掩喜意,“多谢大少夫人!” 这边田管事缓步退下。 竹影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贴近沈非晚的耳朵说了几句。 “人在哪儿?” “后院小柴房,奴婢已经让人把她控制住了。” “好,去看看!” 沈非晚这就起身过去,正好跟萧苓擦肩而过。 他张口想说什么,但自家娘子像一阵风似的,只对他点了下头。 冷飞跟在后面,嘀咕了句,“世子在夫人眼中,和空气没两样啊,那三少夫人对三公子就不同,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往三公子怀里钻。” 所以,他们夫人是不是嫌弃世子? 冷飞意识到自己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紧忙闭上了嘴。 萧苓站在原地,眉头锁紧。 沈非晚这边带着人进了小柴房,从里面丫鬟身上搜出了好些个小画本,都是外面茶馆流传的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专写男女情场之事,有些情节更是不堪入目! 这还是孟嬷嬷管得严,及时从丫鬟们手里搜出来的。 要是带坏了萧芝芝和萧嫣然,后果不堪设想。 “明日就是侯府寿宴,我没时间和你耗,我数三下,不说的话,我就让人把你丢进后面的烙铁炉子里去。” 那丫鬟急忙摇头,求饶,“大少夫人,饶了我,我只是闲来无事看看,并没有给小姐们看,真的……” “一,二,三。” 沈非晚冷眼扫过去,“动手吧。” 她毫不留情。 那丫鬟被人拖了过去,嘴里疯狂大喊,“是三少夫人!三少夫人让我带进来的,还让我教两位小姐如何在寿宴上,勾引那些贵胄公子们。” “奴婢不敢了,求大少夫人饶命!” 沈非晚凝眉,停了脚步,回头认真看了半天,“她许诺你什么了?” 那丫鬟颤颤巍巍地哭着,“三少夫人说,事成了,就给奴婢一大笔钱,让奴婢下半生无忧。” 沈非晚看着她,抬了手。 “家中可还有人?” 那丫鬟哭着摇头,“没了,奴婢一家都死了。” “从现在起,我每年给你五十两,你去林镇别院租一处小院,帮我盯一个人,可能做得到?” 那丫鬟连连点头。 “谢大少夫人。” “送她出府。” 沈夫人走出柴房,看向中院的方向,明日就是侯府寿宴,沈怜心在这儿挖坑等她,就不怕作茧自缚? 翌日。 侯府中院,朝堂之上有头有脸的大人们都携着家眷来,甚至连宫中的三位小皇子和小郡主也来了。 分别是三皇子齐焕,五皇子齐翌和六皇子齐裕,以及小郡主齐颜。 齐颜和萧芝芝一般年纪,才入府,就被丫鬟们带去和萧芝芝她们几个小姐们一同玩了。 远远的,看着她们坐在一起,沈怜心脸上的笑容别提多深了。 她最会举一反三,得了何姨娘的指点,给萧寰宇和萧傲世配了内房丫鬟,才两日的功夫,两个孩子对她是毕恭毕敬! 她就花钱收买了萧芝芝院里的小春,给萧芝芝看那些不干净的茶馆画本。 倘若萧芝芝看了,又给了小郡主和其他贵女们看…… 沈怜心已经巴望着看沈非晚的养女们出丑了! “这是什么!” 齐颜忽地在那边喊了声,“好脏!” 沈怜心闻声,立刻起身,“寰宇,怎么回事?” 众人这时循声看过去,就见得萧寰宇内衣里面竟是女子的贴身衣物,而他的脖子和身上都是青红的痕迹。 在场众人,无不惊愕。 “这……” “成何体统!” 沈非晚扶着佘夫人进院,听得这一句,佘夫人险些气晕过去,“非晚,快,去……侯府的脸面不能丢!” 另一侧,萧苓轻轻叹气,“母亲,怕是来不及了。” 第一卷 第15章 寿宴(二) 佘夫人眉眼间尽是担忧。 “怎么就来不及了,现在还……” 然而她话没说完,就被萧苓打断。 他猛地咳嗽了几声,拉住了沈非晚,“夫人,我这胸口疼得厉害,你扶我一下,再让竹影过去看看芝芝和嫣然,莫要被吓到了,咱们养的女孩子不比男儿,需得小心。” 这话,扎了佘夫人的心! 她再说不出让沈非晚出面处理这事儿的话了,说得难听些,惹出事端的是萧寰宇,而旁边萧芝芝和萧嫣然也是在的,若是把她们俩无辜牵扯进去,日后损了名声,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他们又不是沈非晚名下的孩子! 佘夫人是看她处事有方,就想着推她出去平事儿的。 沈非晚当然能够维护住永安侯府的面子,但很可能会遭到两个侯府养子和三房的埋怨。 这般费力不讨好的事,他的夫人才不做! 萧苓忽然那般虚弱…… 沈非晚紧忙扶着,细心去问,“哪里难受?我先扶你回去。” 她心里还想着要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萧苓深眸注视着她,另一手覆上她的手背,俯身过去,在她耳畔低语,声音哑烈好听,“我没事,这般好看的戏,咱们当然要坐着看完。” “你……在母亲面前装病?” 只为让她能够置身事外,省些心力? 沈非晚一时错怔,再垂眸,眼神里闪烁些许笑意,萧苓和萧念安是不同的! 若是萧念安,根本不会理会妻子的处境。 今日,沈怜心便能深切地体会到了,她究竟换了一个什么垃圾丈夫。 “夫人这话可冤枉我了,哪里是装的,我确实十分疲惫。”萧苓如是说着,反手将她拉向自己身侧。 他的掌心温厚有力,动作迅速,哪里像有病的模样。 沈非晚掀眸去看,他眸底掠过一瞬寒芒。 而她身后,一阵风似的跑过去好几个人,再看那边,竹影刚刚把萧芝芝和萧嫣然带到旁侧。 就见到沈怜心疯妇一般冲上去,直给了萧寰宇身后的丫鬟一个耳光。 “这般东西也能给小少爷?我撕了你这贱婢的嘴!”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昨夜里,小少爷非要……” 夜里! 周围的宾客们神色各异,想不到这永安侯府竟如此荒诞,膝下无子承恩,便对过继的养子如此宠待,才多大的年纪,就有了内房丫鬟。 宫里来的陈嬷嬷紧紧抱着小郡主齐颜。 当着众人在场,不给侯府面子,大声斥责,“三少夫人,永安侯府到底是如何管教子嗣的!如此郑重场合,竟能拿出如此赃物?辱了咱们皇子们和郡主的眼!” 三位皇子中,三皇子齐焕稍大一些,另外两位也不过十三四岁。 但齐颜郡主还小,且是女儿。 刚才那一下子,着实吓得不轻。 陈嬷嬷这么一喊,沈怜心只觉心惊肉跳。 她忙俯首做低,“嬷嬷不要生气,许是孩子们玩闹的时候,一时不注意,我看郡主也没有被吓到,对不对?” 她笑着伸出手去,想摸摸齐颜的头,结果,齐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嚷嚷着,“嬷嬷,我要回宫!我再也不来永安侯府了。” 这可好,整个永安侯府都被郡主嫌弃了。 沈怜心的手落了空,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四下看过去,只有萧寰宇低头站在那儿,闷闷不乐,而萧念安和萧傲世不知去向! 一遇到这样的事,萧念安不曾维护过她半句! 沈怜心心里有气,也不免回了那嬷嬷一句,“嬷嬷也不用那么大惊小怪,我看郡主一多半都是被你的态度影响了,只是寻常物件,又不是……”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堂堂永安侯府的三少夫人,竟是如此管教子嗣的?可笑至极!”陈嬷嬷气得拧眉,这就带着小郡主要走。 要是小郡主真的走了,那其他宾客怕是也要找理由离开,今日侯府老太君的寿宴,可就毁了! 梅姨娘在旁侧看着佘夫人的脸色,小声道,“看来这三少夫人摆不平这事儿啊,若是大少夫人,定能圆满解决。” 其他姨娘纷纷附和,“是啊,还得是大少夫人,处事得当。” 她们不住看向沈非晚。 毕竟这事关永安侯府的面子,和她们所有人都息息相关,若不然,以后都不敢上街了! 沈非晚只当没听到。 她什么风浪没见过,才听了几句,就要出去舍己为人? 萧苓瞥见她的表情,淡淡一笑,“夫人只是有西院中院的管事之责罢了,这会儿即便过去,在皇子郡主们面前,说话也是不作数的。” 这低缓一句,把事儿撇清了。 佘夫人再看那边沈怜心狼狈的样子,只觉得心口直疼。 她一咬牙,“非晚,日后府中大事小事都交由你来管,侯府今后还是要靠你啊。” 她说着,十分为难地求了沈非晚一句,“今日毕竟是老太君的寿宴,不得有误啊。” 沈非晚和萧苓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知道这是该下台阶了。 “若如此,我就过去试试吧,若是劝不回,母亲莫要怪我。”沈非晚故意谦虚说道。 “夫人辛苦了,放心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咳咳。” 萧苓如是说着,缓缓松了一直握着她的手。 旁人看在眼里,只当他病重难以自理。 侯府这边也都仰仗着沈非晚一人,日后这个家,是要交到沈非晚手里的! 沈非晚缓步往前,先是吩咐丫鬟婆子们让后面戏台继续开唱。 鼓乐音一响,这边的声响便没有那么刺耳突兀。 再是让丫鬟们收拾了满地的杯盏果盘。 然后,直接过去厉色道,“三少夫人的头疼症又犯了,先扶她回去休息吧,再带寰宇少爷去换身衣衫,这般行为冲撞了皇子郡主,是府中管教不严,今日起,未得佘夫人允许,不得出院见客!在房中好生面壁思过!” “至于中院房内一众嬷嬷丫鬟,全部罚半年例钱。” “还有这丫鬟,遣到外院去,再不可靠近两位小少爷!” 那丫鬟当即面如土色,虽说萧寰宇年纪还小,但府中人都知道她已经进了萧寰宇的院子,以后如何清白嫁人! 再想到沈怜心之前同她说的那些话,丫鬟当即哭喊着扑到沈怜心脚边,“求夫人怜惜,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寰宇少爷对奴婢是满意的,求夫人放奴婢一次!奴婢只想伺候少爷……” 沈怜心脸色骤变,生怕被她说出什么事来。 忙不迭把她一脚踢开,“你求我作甚!来人,把她拖下去!” 第一卷 第16章 惹祸上身 沈怜心怕惹祸上身,极力与那丫鬟撇清关系。 沈非晚见状,靠近她身侧,笑着提醒,“倘若这丫鬟不是你塞进萧寰宇房里的,婆母也一样会因你管束不严而责罚,何必呢?” “你!” 沈怜心咬紧牙关。 “这主意是何姨娘给你出的?” “你怎么知道?”沈怜心瞪圆了眼睛,难道上一世,那个何姨娘就献过计,但被沈非晚识破了? 沈非晚笑容愈发深了。 “怎么办呢?妹妹,要怪,就怪你太蠢笨。” 沈怜心有气却无处发作。 眼看着萧寰宇被拉了下去,沈非晚又将目光落在了萧傲世身上,看着那孩子心虚地低下头去,她便心里了然。 只是没有当众拆穿。 转而看向那位陈嬷嬷,“嬷嬷稍安勿躁,今日之日都是侯府教子不严,惹出了这事端,吓到小郡主实属无奈,还请嬷嬷宽容这一次。” “这会儿大戏才开唱,请的都是京中名角,宾客们还要热闹一会儿,车马也刚刚停稳,还是不急着回宫吧?” 陈嬷嬷脸色不见好转。 沈非晚娓娓道来,“以免皇子们和小郡主待着无趣,特意在西院里支了小桌子,安排了变脸谱和手影戏法,不如先过去休息一会儿?小郡主也可吃些点心果子,就是嬷嬷要带郡主回宫,也等郡主情绪好一些再走吧?” 若是这么急着回宫,陈嬷嬷也会被牵连受罚。 她当下点头,顺着沈非晚给的台阶说,“好吧,那就等小郡主吃些点心再做打算。” “芸儿,带皇子们和郡主去西院小戏台。” “是,大少夫人。” 接着,沈非晚又给在场所有宾客俯身道歉,姿态大方得体。 总算稳住了局面。 佘夫人松了口气,指了沈怜心,“你跟我去一趟佛堂。” 佛堂? 沈怜心不明所以,跟着去了。 远远的,沈非晚站在后面,面上浮起轻柔的笑。 她以为那是什么好去处吗? 侯府佛堂,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按着沈怜心在守灵夜听到棺材有响动,都要被吓疯的胆子,明日又有好戏瞧了。 “何事让夫人如此高兴?” 萧苓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色中难掩几分探询。 “按着婆母的意思,挽回了局面,我自然高兴。”沈非晚如是说道。 萧苓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夫君不信,我也没办法。” 沈非晚淡淡一笑,跟着往西院小戏台那边去了。 她得过去看着,免得再出什么麻烦。 也幸好她跟着过去了,那边戏没开唱,就见得萧傲世在西院院子里舞刀,舞得有模有样,但他学艺不精,收刀不稳。 一个旋身,那刀影直冲着五皇子齐翌去了。 “啊!” 一声尖叫之后,萧傲世提着长刀跪在地上。 冷飞喘着粗气,挡在五皇子面前,右手背上一道长长的血口,正滴着血。 “刀剑无眼,皇子们还请上座!” 冷飞背过手去,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幸好无人看见。 唯独五皇子齐翌眼神骤沉,但并无伤到,也无法发作。 那边萧傲世是因着萧寰宇因为内房丫鬟被责骂,心中有气,无处宣泄才会在这无人靠近的西院小戏台舞上一段。 哪知道,皇子们会突然过来。 如果刚刚那一刀,伤了皇子…… 他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也因此,当沈非晚徐步走进这边院子的时候,萧傲世看她的眼里充满着敌意,如野狼一般,难以驯服。 而那眼神,沈非晚一点都不陌生。 当初她刚刚收养了萧寰宇和萧傲世,甚至被他们放火烧过院子,若非发现得早,整个永安侯府都被烧没了。 沈非晚冷冽一笑。 她不屑去猜这孩子的心思,反正,他今后如何,与她半分关系都没有。 萧傲世拎着长刀,快步离开了,他还要在寿宴正当中,给老太君献上刀舞呢! 沈怜心说了,只要舞得好,再加上他们在老太君面前多说几句好话,侯府一定会送他们拜高师门下。 只可惜,他们并非侯府嫡子!都怪沈非晚,占了世子正妻的位子,多少次,萧傲世都在心里琢磨着,倘若沈怜心是世子正妻就好了。 这边冷飞忍着疼,跟萧苓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萧苓立刻吩咐了句,转身,低声说给了沈非晚。 两人距离极近,因为这话,不能被皇子们听到。 “当真?” 沈非晚吓了一跳,所以刚才萧傲世才会是那种表情! “我需得过去看着,免得,酿成大祸,这边就交给夫人了。”萧苓沉声补上一句,“皇子们今日所见所闻,都会传到二皇子耳里,若是,他们认定侯府居心叵测……” 后患无穷! 沈非晚抿紧唇角,她竟没想到这一层。 原来上一世侯府的厄运是从这里就开始了,不,或许更早! “好,我记着了。” 不得让皇子们觉得侯府欣欣向荣,需得是一片落寞之气……方能平了圣上安心。 像萧傲世那般争强好胜,绝对不可! 这边,沈非晚陪着皇子们看戏,萧芝芝和萧嫣然她身边。 再等了没一会儿,齐颜穿着萧嫣然的新衣裙走了过来,衣裙翩飞,好看得紧。 三皇子齐焕一眼看过去,“齐颜郡主穿着真好看。” 齐翌刚刚险些被伤到,这会儿心情不佳,并没说话。 倒是六皇子齐裕仔细看了一会儿,温和开口说,“这该是嫣然妹妹的衣服吧?颜儿妹妹穿着虽是好看,却不如嫣然妹妹。” 如此直白的夸赞,让齐颜郡主小小哼了声。 她今日心里真是不痛快。 然而下一秒,就见得萧嫣然热络拉住了齐颜郡主的小手,“颜儿姐姐比我更加苗条温婉,自然是不同的,况且这裙子的料子并非宫中锦缎,比不得郡主平时所穿所用的。” “六皇子故意如此说,可是怕嫣然伤心?” “我……”六皇子还要说什么。 萧嫣然笑得明媚,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好好好,我知道了,六皇子说的都是真心话。” 她说完,又贴耳在齐颜郡主耳边说了些什么。 惹得齐颜郡主咯咯直乐。 “对对,你说得对。” 刚才在宴会上被萧寰宇吓得那些不开心,这会儿也都烟消云散了。 另一头,沈非晚也安排了孟嬷嬷去找陈嬷嬷说话,没一会儿的功夫,这西院的小戏台上,氛围好了许多。 沈非晚坐在后头,静静看着六皇子和萧嫣然,许久,她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身后,是竹影快步来禀,“小姐,前面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 “是傲世少爷,非要舞刀,被姑爷拦下了,但是……他还是要舞,一个没留神,把左相大人的袖子砍断了。” 第一卷 第17章 做人,应爱惜羽毛 沈非晚听在耳里,面上不动声色。 “告诉戏班师傅,声音再大点,皇子们喜欢热闹。”她如此说着,却又看到萧芝芝小脸上眉头紧锁。 她招招手,唤了萧芝芝到身边。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她声音轻柔,伴着这院里的风,沁人心脾。 萧芝芝摇头,一副不愿开口的模样。 沈非晚也不急,只是把她拉着坐在自己身边,再没让她去过几位皇子那边,临到夕阳日落的时候,陈嬷嬷起身带着齐颜郡主要离席。 “齐颜郡主,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萧嫣然从后面小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木质盒子。 萧芝芝看了一眼,就脸色就白,急忙冲过去,把那盒子夺了回来。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 盒子在争抢中掉落在地,正是那丫鬟手中的茶馆画本…… 好在画本并没有被打开。 沈非晚一个眼神,竹影立刻去捡了起来,“嫣然小姐,这不是您给郡主准备的礼物,您拿错了,奴婢陪您再去拿一次。” 说着话,孟嬷嬷也立刻过去,拉着萧嫣然走了。 萧嫣然灵动的眸子里满是不解,想要说些什么,被孟嬷嬷一手捂住了嘴巴。 好在皇子们和郡主站在另一边,没看得清。 齐颜郡主看了一下午皮影戏,这会儿心情正好,听说有礼物,还挺开心的。 她仰起头对陈嬷嬷说,“嬷嬷,我喜欢萧嫣然,我能不能带她回宫,和我做个伴?” 听到这话,陈嬷嬷面露难色。 若说以往,那定是可以的。 但现在永安侯府在走下坡路,萧嫣然也只是侯府认养的嫡长女,并没侯府真正血脉,且年纪尚小,也没个封号。 她为难地想着怎么劝说小郡主,半晌说不出话来。 齐颜郡主闹起了脾气,“我就要她!我要带她进宫!” 这话确实是孩童间的玩笑话,却也可大可小。 “郡主若是喜欢,可常来侯府玩,但嫣然不能进宫。”沈非晚直接回绝了,“她没有封号,没有旨意是不能入宫的。” “这样……” 齐颜郡主凝起眉头来。 沈非晚察觉到旁边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上一世,萧嫣然就是被这两位皇子同时看中。 最后酿成大祸。 有的时候,荣宠太盛,并非好事。 竹影姗姗来迟,却不见萧嫣然。 齐颜还有点不开心,却听竹影解释,“嫣然小姐吃坏了肚子,这会儿正难受呢,没办法送郡主了,这是她一早给郡主准备的礼物。” 齐颜一打开那木盒子,里面放着一支翠玉的白兔簪子,活灵活现的,分外可爱。 “我很喜欢!嬷嬷,现在就帮我戴上吧!” 她一晃动,簪子还会发出灵动的声响。 那边三皇子临出府的时候,还想要说些什么,都被沈非晚想办法岔开了话题,她带着竹影,一直把皇子们和郡主送出府,看着他们上了马车。 全程沈非晚都是姿态大方,毫无紧张神色。 但当马车驶出视野,她立刻折返回西院。 “把所有院门都关上!任何人都不得放进来!” “是,小姐!” 竹影立刻带着两个丫鬟去办。 萧嫣然一路跟在沈非晚身侧,亲眼瞧着她从温婉笑着的样子,变得雷厉风行,那眼神冷得像冰一样。 萧嫣然的心跟着七上八下的,急得眼眶泛红。 她伸出小手,颤抖着声音求道,“娘亲,妹妹不是故意的,她年纪小,她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娘亲别生她的气,别不要她。” 不要她? 沈非晚脚步骤停。 她深吸了一口气,以为赶走了那个丫鬟,再派人仔细看着,便不会出错。 可今日,还是中了沈怜心的圈套。 “你知道那画本里都是什么内容?”她语气冷沉,从未用这样的口吻训斥过她们。 萧芝芝低着头,轻轻嗯了声。 她手上的帕子快被她搅碎了,下一秒,直接跪在沈非晚裙摆前,“娘亲,都是三少夫人的丫鬟丝儿,是她偷偷给了我们这些下作的东西。” “她还说,我们必须要讨得皇子们和郡主的欢心。” “若不然,身为女儿,只会让娘亲蒙羞,唯有嫁的高门,才能让娘亲面上有光!” 一句话,她潸然泪下。 “娘亲,女儿知错了,求您饶了嫣然这一次,求您……不要扔了我们。” 看着她恳切的样子,沈非晚有一丝动容。 但她还是没动。 “今日,你们听信了她人几句话,就做出如此祸事,我还能将你们留在身边吗?” “那日后,在背后捅我一刀的人,会不会就是我养了多年的女儿?” 这样的事情,她不是没有经历过! 上一世那剜肉之痛,还历历在目。 “娘亲!” 萧芝芝痛哭流涕,一双小手紧紧抱着沈非晚的衣裙,“女儿们不敢啊!娘亲,求您……” 沈非晚看着她,心思愈发平静。 许久,她叹了口气。 在萧芝芝面前蹲下,“莫要哭了,我没说不要你们。” 她说着,看着萧芝芝,一字一句地说,“把丝儿和你们说的话,再与我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要落下。” “好,娘亲。”萧芝芝抹去眼泪,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也是萧芝芝多了个心眼,才没有把所谓的‘礼物’拿出来,郡主怎么会喜欢那种下作的东西。 就是萧嫣然,没有识破她们的诡计,险些把那东西送出去。 听她说完,沈非晚拉住了她的手,“你做得很好。” “娘亲,对不起。” 萧芝芝低头,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她是真的害怕了,怕得要命。 “我知道了,我也原谅你们,但是,这事没完。”她看着萧芝芝,眼神冷冽。 她知道沈怜心会让萧傲世在寿宴舞刀,她并没放在心上,也不想去掺和,如今那边出了麻烦,她也无心去看热闹。 但沈怜心一再试探她的底线,就不要怪她,手下无情。 “待会儿,你这样做……” 她嘱咐了萧芝芝,就让丫鬟带着她往佛堂那边去了。 而沈非晚推开了厢房的门,看到萧嫣然正扑在床上哭,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害怕的哭声更大了。 “娘亲……” 沈非晚看着她伸着小手跑向自己,第一次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萧嫣然的动作忽地愣在那儿。 眼泪巴巴地往下掉。 “娘亲,嫣然错了,嫣然再也不敢了!” “女子守德明理,皆在容貌才能之上!平日里,孟嬷嬷也没少教你,你竟以为那些东西,能入了郡主和皇子们的眼?你这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推!” “以色侍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从今日起,再不许你与皇子郡主见面!” 第一卷 第18章 如此毒妇,休了也罢 萧嫣然被她严厉的样子吓到了。 眼泪不住地往下掉,但她一边哭,一边跪着给沈非晚磕头,“娘……娘亲……” 那模样,看得人心都碎了。 沈非晚叹了口气,给她递了一个小瓶子,“吃了吧。” “娘亲,这是什么?”萧嫣然小声问着。 没有等到沈非晚的回答,她还是打开吃掉了。 入口的苦味让她眉头紧锁。 “孟嬷嬷,一会儿你知道该怎么说?” “大少夫人放心,我会配合您把这出戏演好,那三少夫人实在太过分!竟然如此陷害小姐们,倘若不是及时挽回,这两个孩子的一生就被毁了!” 这段日子孟嬷嬷与她们俩相处,也有了感情,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了一样。 “这样也好。” 沈非晚淡淡一句,“凡事发生,皆有因果,既然仍有还击的余地,那就是老天指的明路。” 她会用这件事给两个孩子长个记性,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 侯府寿宴主堂内。 左相气愤离席,其他重臣也都纷纷告辞。 好不容易被沈非晚挽回拉拢的局面,被萧傲世毁了。 当佘夫人接到消息,从佛堂赶着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面如灰土色的沈怜心,她浑身散发着枯槁气息,眼神飘忽不定,整个人像是空洞的游魂。 侯府姜老太君坐于高位,目光如炬。 “我本不想操办今年的寿宴,但架不住你们左右劝我,我也想着是否可以借着此次机会,让侯府重现昔日荣光,可你们……这是要毁了侯府啊!” “既已收养了子嗣,就该悉心教导,若是日日这般丢人现眼,倒不如让侯府绝了后!” 姜老太君眼神透着狠厉。 她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生死沉浮,早已将万事看淡,如今说着这话,只是微微动怒而已。 但侯府众人,齐齐跪拜。 “老太君息怒!” 佘夫人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直接怒视沈怜心,“为母以用心为本,你都做了什么好事!教不好儿子,就早早给儿子们安排了内房丫鬟?” “如此下作的手段,也是侯府儿媳能做得出的?” 沈怜心颤抖着跪在地上,“母亲,我只是早做打算,并不知道那丫鬟贼心,竟那般胆大妄为,儿媳冤枉啊。” “好,好,就算此事你是冤枉的,是那下贱丫鬟惹是生非,那萧傲世舞刀又作何解释?” “他……” 沈怜心哽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怕了,不想再进侯府佛堂,跪着爬向旁边的萧念安,“夫君,你知道我是好心为之的,而且这事儿你也是知道的,你快帮我劝劝母亲啊。” 她本以为萧念安很得佘夫人偏爱,只要他开口,说上几句软话,佘夫人和老太君不会怎么为难她。 但是,她求错了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尤其是萧念安那种败类。 上一世便是如此,每每沈非晚遇到什么事情,从不见萧念安帮她说情半句,后来甚至都是他躲在沈非晚身后。 此时此刻,沈非晚看着沈怜心,就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可这些,都是沈怜心自作自受啊。 “母亲息怒,怜心她并没当过母亲,在养育儿子这件事上,多有疏漏,还希望母亲多多费心……” 旁边,有姨娘嘀咕了一句,“大少夫人也是第一次教育孩子,怎么就把孩子教得那么好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话音一落,佘夫人一掌拍在桌上。 “我刚刚在佛堂里,好好地规劝你,也是看在非晚管家有方的面子上,今日,你又险些酿成大错,这两个孩子不适宜在养在你身边了。” 沈怜心懵了。 “你们去收拾出外院的厢房,让他们二人搬过去住。” 这等于剥夺了沈怜心身为养母的身份! “母亲,求您不要。” 沈怜心哭喊着,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她没了儿子,以后怎么在侯府立足?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哭喊得要命,嗓子都快哑了,萧念安却独善其身,半句话都不帮她讲,甚至落井下石,“母亲说得对,你的确不适合再教养儿子。” “……萧念安,你!” 沈怜心气地发抖。 整个世界似乎都抛弃了她。 那边沈非晚都不需要开口,她就已经输了。 对于佘夫人的决断,姜老太君缓缓叹了口气,往沈非晚这边瞥了一眼,“怎么不见那两个女娃?” 沈非晚一听,垂眸不语。 接着,外面传来吵嚷声。 萧芝芝急色匆匆地跑了进来,“娘亲,不好了,妹妹不见了!” “什么?” 沈非晚惊呼了一声,“怎么会不见呢?” “妹妹说那个叫丝儿的丫鬟,让她去佛堂,说要给她看新的画本,她就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画本?” 在场众人全都看向了沈怜心。 “不,没有,我没有让丝儿那么做!” 萧芝芝咬紧了唇角,直接把早些时候,丝儿拿给她们姐妹俩的画本甩了出来。 看着那一张张,一本本,可把佘夫人气着了。 “这就是你身为人母的所作所为?” “她们可是你嫡姐的养女啊!你这么害她们,疯了不成?” 姨娘们都纷纷摇头,这沈怜心是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自作自受。 沈非晚立刻让孟嬷嬷带了人去找,结果在佛堂后面的小池塘边上,找到了浑身是水的萧嫣然。 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那儿,委屈得不行。 身上裹着毛裘,还是冷得要命,这个月份,湖水冰凉,稍有不慎,是会要命的! “你怎么会掉进湖里的?”沈非晚低声问了句。 萧芝芝也哭着抱住她,“妹妹,那些破画本都是不好的东西,咱们还给她们就是了,奶奶和母亲不会怪咱们的。” 萧嫣然小脸苍白,只有唇瓣还有一点点血色。 她委屈落泪,“娘亲……娘亲……” 小手从毯子下面伸了出来,冰凉刺骨。 沈非晚深吸了一口气,瞪着沈怜心,“你是我庶妹,我从未想过伤你害你,可你竟然这样对我的女儿!你真是蛇蝎心肠!” 沈怜心连连摇头。 “我没有!” “你敢说,这些画本不是你让丝儿给她们的?她们才多大,你是何居心啊!” 沈怜心已经懵了。 “那我也从未让人推她下湖!” 但她这一句已经承认了,是她给了这两个孩子画本。 萧苓立刻喊来大夫,先让孟嬷嬷带着萧嫣然和萧芝芝离开。 他束手站在沈非晚身侧,扶着她。 居高临下地看了沈怜心一眼,眼底尽是寒意,“你是想说,她一个七岁半的孩子,为了栽赃你,自己跳湖了?” “这个月份,若是未能及时发现,她还有命吗?” “……” 沈怜心张着嘴,头脑却一片空白。 她最后看向沈非晚的时候,目色空洞。 她知道自己输了,彻彻底底地输在了沈非晚手里! 原本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萧念安,眉头紧锁,再看沈非晚,眼神复杂。 萧念安厉色一拜,“母亲,儿子立刻休书一封,送至沈府!” “此等恶劣毒妇,不配留在侯府。” 第一卷 第19章 世子的偏爱 “什么?” 沈怜心的天塌了。 她一直以为萧念安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即便现在不能人事,他日后也定能如同上一世一般,重振雄风。 到时候,她会得到沈非晚的人生。 可为什么,她完全感受不到萧念安对自己的好! 反而萧念安是那么胆小怕事,甚至不敢在他母亲面前为自己说半个字的好话! 他躲避厌恶的眼神也让她心寒。 如今两个儿子都在寿宴上惹了事,她难逃其咎! 可她真的没有让人推萧嫣然下湖水,只是心思迫切了一些,给孩子们看些画本,并不是什么大罪! 沈怜心咬牙,跪着向佘夫人磕头,“母亲,怜心真的没有做那么丧心病狂的事!再怎么说,她们也是我嫡姐的女儿啊,我虽然自小羡慕嫡姐,嫉妒嫡姐,但绝不会做那种勾当……” 她说着这话,满脸尽是委屈,跪着蹭到沈非晚面前。 颤抖着捏紧沈非晚的裙摆,“嫡姐,你替我说两句话,好吗?我真的不能被休啊!” 她们都是沈家的女儿,沈怜心若是被休了,她在侯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总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而且这么多人看着,沈非晚若是不言语…… 就那一瞬,萧苓将沈非晚拉了过去,“好,我会派人仔细的查,看看到底是谁推了嫣然下水,但你与三弟的婚姻,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与我夫人无关。” 他再看向佘夫人,“母亲,今日晚儿也累了,两个孩子也都受了惊吓,我想,我们还是现行回房了。” 他字字句句以孩子为重,为沈非晚找了脱身的理由,不必在这里耗着,也不必被沈怜心拖累。 如此明目张胆的袒护…… “苓儿说得有理,那你们便先回去休息吧。” 萧苓再看向沈非晚,“夫人?” 沈非晚点点头,她已经把这把火烧得更旺了。 沈怜心最终会如何,那是她自己的造化。 夫妻两人携手离开,竹影和冷飞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今夜里风分外的凉,夜深之后,飘下阵阵落雪。 “世子。” 沈非晚先停下了脚步,她肤白如凝脂,唇色浅淡,“嫣然掉入湖水的事,是……” “你不必告诉我。” 萧苓打断她的这一刻,眼神明亮深沉。 他不想知道,也不在乎事实真相。 “夫人在这府中,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他说着,眉眼中泛起一丝深暗的笑意,“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我这个世子当真是形同虚设。” “你不怪我?” 沈非晚蹙眉。 她以为萧苓会怪自己心狠。 “你定有你的理由。” 萧苓语调坚定,半句不犹豫,他对沈非晚的信任都写在脸上。 雪落得更急了。 竹影迈步往前,小声提醒,“小姐,姑爷,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沈非晚这才移开了目光,迈步往前。 一个没小心,踩在了台阶边上,崴着向旁边到去。 但萧苓的手,稳稳托扶住她。 “夫人当心。” 他在沈非晚耳边这一句,硬生生闯进了她的心房。 “谢谢世子。” 两人并肩继续往前走。 重活一次,沈非晚以为自己不可能再相信任何人,但萧苓,似乎让他自己成了一个意外。 夜深人静。 沈非晚刚刚休息,就听到中院那边传来疯了般的尖叫声,吵嚷个不停。 竹影遣了小丫鬟去打听。 回来才知道,是沈怜心和萧念安吵了起来。 “三少夫人不愿被休,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最终还是老太君发了话,说侯府才刚刚安稳下来,要是闹出休妻的难堪事,对侯府名声不好……” 说白了,她们是护着萧念安的名声。 京中那些说萧念安终身不举的话,已经越传越难听了。 如此这般情境下,若是休了沈怜心,那萧念安还如何迎娶贵家女儿,到最后,怕是要落得一个终身孤独的结局。 这也是上一世,侯府只是把疯了的沈怜心看管起来,并没休妻送回沈府的原因。 “家丑不可外扬。”沈非晚轻声嘀咕了一句,再抬眸,“还有别人去过他们院子吗?” “莹儿在门口看到了何姨娘的丫鬟。” 沈非晚眯了眯眸子。 果然…… 和那个女人有关系。 “芝芝和嫣然睡了吗?”沈非晚觉得头疼不已,轻轻叹气道,“今晚事多,怕她们睡不好,若是夜里有事,你就叫我起来。” “好的,小姐。”竹影说着。 又往书房那边看了一眼,“但是,姑爷今晚还不休息吗?” “寿宴刚结束,他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 沈非晚说了句,“熄灯吧。” 毕竟二皇子应该知道了今日侯府的情况,萧苓需要筹谋部署,虽然他人已不在军营,但他手中有历代传下来的虎行军符,那也是二皇子最忌惮他的原因。 那是侯府世代承袭的荣光。 竹影点头,安静地退了出去。 这边沈非晚躺下,心里却并不平静,从现在开始,一切会如何发展! 何姨娘已经出手了,那她背后那个人也会先一步对侯府动手吗? 此时的永安侯府能否抵挡! 再想到四个孩子,沈非晚蹙紧了眉头。 幸好这次芝芝及时发现,而她让芝芝去佛堂走那一趟,就是为了放出鱼饵,诱导何姨娘出手,事先给嫣然吃下的小药丸只是让她昏睡的功效,没想到,那孩子竟是个心狠的。 寒冬腊月的天,自个儿往湖里跳。 就是怕沈非晚不要她了。 而今日,沈怜心被萧念安不喜,她大闹侯府之后,明日……佘夫人会如何做? 沈非晚心中谋划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昏沉的梦,梦里只有她一个人,四周空空荡荡,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再醒来,就见着芝芝和嫣然两个小家伙坐在床榻边上。 一见到沈非晚睁眼。 两个孩子一齐扑抱住她,“娘亲,你终于醒了!我们好害怕……” “怎么了?” 沈非晚第一时间抱住了她们,顺势看向后面的竹影。 竹影立刻说,“昨夜里,三少夫人大闹了一场,后来好不容易消停了,今儿早上,被您发落的那个丫鬟,跳井了。” 沈非晚目色一沉,是受屈自尽,还是…… 第一卷 第20章 大少夫人要让权 “芝芝,嫣然,不用怕。” 沈非晚拉着女儿们的手,冷静自若,“人在做,天在看,只要咱们问心无愧,那些脏事儿伤不到咱们。” “都是女儿不好,错信了她们!”嫣然小脸垮下去,还是有些神色怏怏的。 “那你可知道,今后要如何做?” 萧嫣然闻言怔了下,抿紧唇角,想了又想,双头发髻衬着她今日愈发可爱,“女儿会警惕身边人,再不轻信!” “也要自尊自爱,不使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这正是上一世萧嫣然走了错路的缘由。 她还小,能想到这一层已是不易。 沈非晚攥紧了她的小手,低声说,“昨日,怕吗?” 萧嫣然眼眶微微泛红后,点了点头,“怕。” 但她紧接着扑进了沈非晚怀里,“但有娘亲在,女儿就不怕了。” 沈非晚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若是娘亲不在你身边,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娘亲不要女儿了吗?”萧嫣然懵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娘亲,女儿不想离开您!” 芝芝在一旁听着,伸手安抚着妹妹的情绪,“别哭了,娘亲定然不会不要你的。” 听到她这么说,萧嫣然的情绪明显缓和下来。 这才几日的功夫,她们姐妹的感情更好了。 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让自己亲近信赖的好姐妹,是人生幸事,可惜了,沈非晚没这个福气。 昨晚沈怜心那么闹,今日侯府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她便已经想好了,得先送嫣然出府。 等过些日子,再接回来,免得,让她在风波之中,再走了上一世的老路。 她让竹影带着孩子们先去吃东西,梳洗之后,就带着她们去了佘夫人那儿。 “给母亲请安。” 沈非晚进门的时候,梅姨娘跟何姨娘也在。 看到她进来,梅姨娘笑着打了招呼,但那何姨娘神色淡淡,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沈非晚一目了然。 上一世,何姨娘最先找上的人是她。 也是说要帮养子们铺路,送了两个贴心的丫鬟给她。 是沈非晚当晚就发现,那两个丫鬟图谋不轨,一个往萧寰宇房里钻,一个往萧念安怀里跑。 她才问几句,那两个丫鬟就像狐狸精转世似的,勾人的紧。 闹到佘夫人面前,倒都成了她善妒。 后来,沈非晚有意疏远何姨娘,才没遭了她的陷害。 “大少夫人可听说了?昨晚,那个贱婢跳了井……”梅姨娘心直口快,直接就说了出来。 说到一半,立刻捂住唇瓣。 “瞧我,一时着急,忘了两位小姐也在了。” 可梅姨娘眼里精明尽显。 她哪里是忘了,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那边何姨娘也淡淡地看了眼沈非晚。 佘夫人沉声道,“这件事已经由田管事处理了,说到底是她自己的选择,和旁人没有任何干系!” 按照这意思,佘夫人是不希望沈非晚再揪着不放了。 沈非晚垂首,“是,母亲说的对,但这事儿已经出了,非晚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所以,我想将嫣然送到老太君身边,休养一阵子。” “……” 往老太君身边送? 亏沈非晚想得出来! 老太君常年住在佛堂内院里,与世无争,要是把孩子养在那儿,岂不是等于把萧嫣然关起来了? 闻言,佘夫人一时难以抉择。 “你想好了?她也愿意?” 一般人可下不了这个决心。 沈非晚往身后看了一眼,萧嫣然立刻跪在地上,“求祖母成全,嫣然愿意听母亲的,在太祖母身边尽尽孝心。” 她年纪虽小,但已经能看到未来倾城容貌的样子。 却能不骄不躁,知道藏锋守玉,倒是个懂事的孩子。 佘夫人略想了下,点头应允了这事儿。 “那边先过去住上一个月,若是有其他变故,再接回来就是了,佛堂清净,适合修身养性。” “多谢祖母!” 萧嫣然小脸上漫上笑容,没有一点不甘愿的样子。 那边梅姨娘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说,“都是沈府养出来的女儿,却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个好好的孩子,都被三少夫人养成什么样了!” 一个出丑在前,一个伤人在后。 一大早萧念安就拎着礼品去左相府上道歉,但听说,吃了闭门羹。 那两个养子,也都被关了禁闭。 一想起这事儿,佘夫人就头疼。 何姨娘瞅准机会,开口建议道,“既然现下这段时间,大少夫人身边就只有一个女儿了,不如也抽出时间,管管两位小少爷,这样更加……” “何姨娘当我是大罗神仙不成?” 沈非晚直接拒绝,“我自己都不曾生养过,现在养着两个女儿,已经耗尽了心力,今日来见母亲,也是为了交出掌家之权的。” 说着这话,沈非晚让身后的竹影上前,把账房钥匙交了出来。 何姨娘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沈非晚猜得不错。 和上一世一样,何姨娘要的是侯府的那些铺子。 看到沈非晚要交权,梅姨娘也坐不稳了,“要是大少夫人都管不好府上琐事,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佘夫人赞同这话。 自从把西院和中院的事情交给沈非晚处理之后,她省心许多。 她也早就承认了沈非晚这个儿媳。 比起那个沈怜心,好了一万倍。 现在侯府刚刚有了点起色,她可舍不得让沈非晚交出掌家之权。 “怎么有这样的想法?”佘夫人立刻摇头,“有什么难处,尽可告诉我,我让田管事帮你,管家的事情,既然交给了你,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沈非晚低声道,“是我自己觉得,庶妹惹出那样大的事端,我同样有责任。” 话音一转,沈非晚苦笑,“若是三公子休了我庶妹,那我在侯府管家,便极为不妥。” 她主动替沈怜心求了情。 刚刚好被进来的萧念安听见了。 “再怎么说,我与她都是姐妹,看她这样,我也有责任,实在无法安心过日子。” 这么听来,佘夫人更觉得沈非晚人美心善,处处考虑周全。 “你果真比她强了百倍!” 门口,萧念安的目光也定定在沈非晚身上,心里只恨,嫁给他的人,怎么就不是沈非晚呢! 第一卷 第21章 渣男居然会替她说话? 听见凌立这么说,任铉海心里面才好过一些,他现在能不能晋级成为先天境界的修炼者的希望和全部在凌立的身上。 按邪祖的想法,是将战场落在异族大陆与白化星空之间,而那异族至尊则想要将双方战争的波动,扩散到整个天河海之内,他们之间的厮杀,让星空碎裂,虚无化作风暴。 “正是我们三人!在来的路上,遇见忍受饥饿,苦不堪言的百姓。我们为了救助百姓,这才耽误了一些时日。我们姗姗来迟,希望没能影响到战场的变化。”易爱彬彬有礼,向龙纹玉等人,拱手一笑。 强良再次松了口气,看向独角狼,发现他距离陷阱只有一步之遥了。 四十九层天之所以被称为四十九层天,因为总共有四十九层天无边无际的世界,通过天河贯连成一体。 不过,李义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要是连这样的低级保镖都对付不了,传出去的话,估计那些被他杀死的一流杀手都能从坟地里爬出来要和他拼命。 他也想到了请江一燕帮忙,但是更不合适。人事问题,向来是常委会上人人必争、角力最为激烈的环节,江一燕虽然是常委,但是真要跟马有才争,能不能赢另说,这样就相当于是跟马有才公开不合头了,从此便要成了对手。 现在,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数百万武圣,若是还不能把这个世界毁掉,他们便不用回去了。 接着对着李义就是一剑劈了过去,李义横剑一挡,顿时一股澎湃的力量传来,李义身体不受控制直接被轰了出去。 现在,他以火来攻火,他完全是想凭着自己强过王宫南很多的修为来压制王宫南。 对于之前在蓝星有传武天下梦想的李吾仙来说,这个神武星上的武道,明显比自己设想的更为完善和先进。 李吾仙好端端坐在那,还在品茶,一只手正缓缓在理袖口,而杜春却不见踪影了。 就像濑户莲所介绍的那样,能不能熬过来,只能看他自己的意志力,别人根本帮不了他。 “道友好法力,我平时拿着这剑,它一点动静都没有,居然道友可以驱动。”一阳子羡慕的看着郭嘉。 蛇的七寸处,乃是其心脏之所在,那金蛇直接身子一软,倒了下来。 不过蒙多却一脸不在意,那怪物来了又怎么样?自己这边跟着的妞,手上还抓着一只呢!有大腿在,心里自然不慌。 春香说这话的时候没想太多,找出个理由就可以了,结果可倒好,她竟然遭遇了速水的吐槽。 手机,汽车,房产……这家伙是要建立一个商业帝国吗?这些东西,连赵二狗自己都未曾想过,而如今却却陈凯的嘴里冒了了出来,却一语惊醒梦中人。 好吧,不用你现在赌咒发誓,你做的好做不好,都是只有你自己带着。 “哈哈哈,太棒了,终于将炼体突破到了八阶主宰境。”张天昊的脸上露出了极为惊喜之色。 头顶的混沌钟散发着朦胧光亮,一股强大无匹但是气息,陡然的涨开。 黄麻子瞧玉芊不说话了,以为是自己戳穿了她,她没话说了,更是得意的抖着腿,斜着眼睛,看看玉芊,哼了一声。 他走进厨房里去,看到里面是用两个凳子跟一个地板砖搭的桌子,上面放着液化气炉灶,液化气罐就放在一旁,露着,锅碗瓢盆都被她洗刷的很干净,放的很规整,可是,简陋的叫他觉得心里有些烦闷。 下一刻,整片的天地彻底的寂静,所有的意象都仿佛从来就没有,产生过一般,彻底的消失不见。 “都跌倒了,还这么嚣张,刚刚竟然还敢攻击我们。先揍他一顿再说。”他看着那个声音,十分嚣张,十分不爽的说道。 而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以为自从这三人被传送过来之后,夜祭就不能动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但好在其他人应该和他的遭遇是一样的。。。 帝国皇城禁地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睁开双眼,叹了一口气,消失在原地。 夜狂之前展示过那个解除自身负面状态的技能,但夜罪还没使用过他的技能。。。 “娜美,还有多久到达阿龙的乐园,开始不就是在前面吗?为什么我们绕了点路就变得这么远。”乌索普抱怨的说道。 而在二十七区,同样的队伍和武器,张正阳等人就可以以张路保镖的身份存在,虽然武器装备明显逾矩,警察也都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张路在二十七区也算是数得着的人物。 柳夫人随意挥挥手:“扔乱葬岗!”心里这口恶气,她自然要出!柳家妾室还不曾有人把她气成这样。 本尊魔血气炸了肺,他牙痛,心痛,胃痛,总之,现在的他浑身都是各种不舒服。 第一卷 第22章 世子护妻 林明看他们竟然没有接受教训,于是便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重拳挥出。 杨菲儿这一说,一则混淆视听,让人觉得他们是真的被土匪抢劫了的;二则顺便拍拍马屁,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放肆,我王叔的名号也是你配提起的!”这时,那武尘冷喝道。 “你觉得你可以在我的手底下踢球吗?”西蒙尼习惯于和队员们谈心,实际上,在他看来,这是和队员们拉近距离的手段之一,而且事实证明,非常管用。 因为有着大量机器人参与重建工作,所以,一切都进行的十分迅速。 再次申领一张黄牌。两黄变一红。带着愤怒不甘和耻辱灰溜溜的下了场。 而下一次炼丹大会的举办地点,可正是在苍林国,可想而知,苍林国又会以什么态度来对待他们玄域国的人。 “大概是花了一年多,差不多两年的样子吧。”林明略微想了一下,回答道。 当聂无争进来时,所有人突然觉得他们的少主变了,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是他们以前从未见过的。 “不要用力啦!”鲁空看到这些蛛网以后,他的眉头就一直紧锁着。 “天儿,告诉我,龙脉之灵是不是被你收复了?”叶青临此时的脸色有些发青的说道。 其实李若南一直就没有真正相信苏婉清,刚刚一起去店铺时随便卖了个破绽,没想到后者就真的趁机回来找林峰了。 听见东方雅君的话后,凌立顿时被吓的不轻,眼前这一位可是丹霞宗的长老,具体是什么境界的修仙者,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要是对方想要斩杀他的话,估计只需要随便勾勾手指就可以了。 现场无数人惶恐窒息的看着那道娇俏人影,恐惧深深刻入他们的心底,终生不能忘却。 往生殿前任殿主,负责看守密室!这密室之中,到底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桌椅,屏风,帘幕……所有的家具都是复古风格,一个眉清目秀,模样非常俊美的青年正端坐在上首。 世家的骄傲,北堂人杰的骄傲,在这一刻完完全全消失得无影无踪,简直就是判若两然。 “不过,大师兄。现在师父老人家的意思是什么?我怎么有点看不透。”道袍青年皱着眉头道。 朱可馨轻轻的点了点头,便跟着秦南上了车,而正当秦南要关车门的时候,朱玉星却是突然的钻了进来。 李逍逸无法想象,但如果真的是战斗,中州队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说什么也不能置之不理,可惜现在任务在身,而且以自己的实力怕也帮不上忙,不过无论如何等结束了也要返回纳尼亚,毕竟还要依靠石台复活队友。 此刻也不需要李逍逸喊叫什么,那刺骨的河水没几人受到了,幸运的是其余三人都熟水性,赶紧抓着孩子游到一块比较大的浮冰上,可这时那倒霉狸子却被河水卷走。。 这一刻,聪明狡猾的兰斯终于明白虎王的意图。原来他故意用一顿烤肉。让黑哒有机会见到蓝若歆。 刘忠明冷不丁的把保镖手里的枪夺了过来,抬手冲着二哥就是一枪。 不过凌霄并不后悔他倒转回去用手机拍下那副浮雕的举动,他还是那么认为的,那副浮雕一定在暗示什么,它非常重要。 给他们一百年的时间,想来也足够他们去自我创新了,等待一百年后,他们要想再靠着自己去变强,也是难上加难,到那时,凌霄也只有靠着自己的能力才能帮助他们变强了。 赵俊杰淡淡的回道,然后不再看他直接朝唐依晨走去,只留下一脸郁闷坐在地上哀叹的蒋蓝,自此,蒋蓝的强化也算结束。。 突然传来的惨叫声让得自己全身都是一颤,因为这道声音的源头便是那地炀兽,只是从这声音中能够听出地炀兽此此刻的痛苦。 “社团是社团,咱们是咱们,私交,没什么大不了的。”傻哥倒是看得很开,也把交情这两个字分析得很透彻。 “金刚伏魔大法!!”老和尚爆喝一声,手中伏魔杖狠狠的刺入地底,双掌泛起金光,赫然朝前一拍。 “他们几人全都带走,具体我们会详细弄清楚。”之前开口的警务人员,看了看诸人道。 一开始,张大姐还局促,在院门外徘徊,排练着怎么跟唐臧月聊话,被后者撞破后,老脸还闹了个红。 最后以十分强硬的姿态贴出律师函,而那个开车撞伤宋合的人,因为证据确凿,有预谋的故意伤人,已经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那种半醒半梦的感觉,结合上全身火辣辣,近乎崩溃的状态,让他很是痛苦。 明天天亮,萧天准备离开了,这里的灵药已经被他祸害的七七八八了。 他们走得很慢,在外院众人眼中,这便是气度,从容不迫,一切皆在脚下踏着。 “什么情况?”方正纳闷,这些家伙不是沈家雇佣来的吗?怎么不在乎沈飞云的生死呢? 既然对方都亮了招牌,唐臧月不说点什么,往后还真不便建立信任。 袁旭愣愣地看着那两道红痕,手心像是被烫似的,微微的拧紧,像是在抖又好像不是。 莫欣笑着开口埋怨着许知远,却没理会宋沧渊的意思,拿出手机走到一旁给许知远打电话。 “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了,你们只是第一个,所有人都必将沉浮在阿德尔曼人的统治之下!”哈迪斯嚣张地大笑着,随后深处一条异常粗大的触手,向着伊莲娜冲去。 接着便是上酒上菜,房间里的气氛挺尴尬的,两边人各聊各的没人搭话,白云中途还被叫了出去,应该是去宴会上刷脸了,毕竟名义上这是她的生日宴会。 第一卷 第23章 侯府嫡养女被人看不起 不得不说,父亲杨天明年轻的时候真是个暴躁性子。古语“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说得就是他这类人。 经过昨夜这么一闹,她好像重新在这位男闺蜜身上看到了闪光点? 可为什么说丧尸就少之又少、罕见稀见呢?而它比起僵尸来说,又是那个更厉害呢? 温屿顿时语塞,只是看着昏迷中的西戎皇的眼神变得越发复杂了起来。 哎呀,想太远了,现在这种连夺舍换体都去除不了的失落古,就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威力诡谲巨大的令人垂涎。 海底的细沙贝拨起,随着海水的涌动,在海中向烟雾一样信息的散开,在这令人不安的环境里,缭绕出一种更加诡异的气氛。 两人在原地等了会,月白见北屋门口就是没有蛇妖的影子便皱起了眉头。 鹰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还是林嘉玉感觉不熟悉的鹰王,她一时间就有些糊涂,疑惑的看着杜峰,杜峰只顾埋头吃东西不去注意进来的三人。 黄铭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入到那个地方的,但是可笑的是那里的科研人员的研究项目却非常的需要黄铭的帮助。 月白将最后一枚掌心雷从无头阴兵腔子处塞了进去以后,他的声音立刻就涨了一个调门。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起来,心跳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下水才好。 “你来这里干什么?”自从上一次盛向东跟她告白被拒绝后,盛向东便再也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以为盛向东对她死心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而在继续这项工作的时候,千鹤突然发现城堡之下有些躁动,那隐藏在单片眼镜之下的眼神微微一凝,他看到了一批忍者,浑身缠绕着身体看的见的血气,并且分为攻守两派在不停的争斗。 不急不缓,菲奥娜已经不知道走出了多少米,时间渐渐流逝,因为看不见而闭上了眼睛,空气中的水汽逐渐消失,但菲奥娜对于那黑林深处的能量,感知的却是越发清楚。 虽然他们醉了,但也知道此刻是在约枫别墅里,醉了也不敢有太多的失礼和方式。 卖了金项链和金戒指后,萧锦林神游太空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到秦雪对自己那么冷漠梳理自己,心里面就很难过又很赌气。 客气的留了对方喝茶,慕晚歌怎么都没有想到奉茶进来的会是青萍。 苏安安想要拿出二十万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那张卡里的钱和那些衣服首饰,苏安安一样都没有带走。 这一声尖利的嘲讽,打破了主帐中的寂静,也让愣住的武者们一一回过了神。 他就知道,东方娇玥即便是不喜欢他,对他的好感,也比对任何一个男人深。 “估计科比此时正在篮球馆加练吧!”对科比很熟悉的李强心里想到。看来,科比还是一心想要黑八爆冷,把森林狼做掉。 “什么!”萨温的话让在场众人顿时都惊得说不出话,这人的脸皮也太厚了,居然能吹出这样牛皮,真是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萨温见众人的情绪因为自己一句话都变得有些低沉,于是笑道:“你们也不用这样消沉,凡事尽到最大努力就行了,如果真的无法度过末日的危机,大不了我们再到别的世界去,当年的奥涅伦斯人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仙娥们羞红了脸便又好生失落,不知有多少人盼着长琴太子的婚事黄了,没想到他们反而越来越好了。 他们听了那人的叫声后,迅速把龙升、秦东和叶塔莎丽娃围在中间,手持武器,虎视眈眈。 “恩,少延,陪我去前面玩玩。”牙牙第二次来到城池之内,前一次担心少延被丹王城郭家发现,并未在城中游玩,今日,却要满足了这个喜好。 她成立的基金,主要针对孤儿和贫困人家的孩子,三十年来不知帮助了多少人。 “混沌之内的无数修者之内,比起这个虚无老道古怪的修者,恐怕还真没有!”上峰老道就继续面露笑意的朝向少延重提了一声。 “异族人,谢谢你的帮助,请接收我矮人族诚挚的祝福。”矮人族国王,手中持着一个短刃,直接划开了拜访在桌子之上的一种水果,放在了少延的手中。 这一下萨温真是怒了,把自己失手的不满都怪到逃走的鲛龙头上,他大叫一声:“追!我就不信它能逃得出我的手心!”说着萨温一拉伊莉莎的手,就像疯了似地拼命向前方追去。 只是在漫天的蜘蛛网攻势下,就算许潇有奇门飞甲,也不敢轻易靠近山蜘蛛,毕竟被蜘蛛丝黏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没有人及时相救的话,分分钟就要被山蜘蛛拉回去,吞到肚子里。 这张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脸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心中惊讶之余,也有些恐惧和害怕。 张白月大吃一惊,按他的想法,紫龙云不过是一名灵宗,虽有所影藏,也厉害不到那里去,怎么也没想到紫龙云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技创造天才云龙子。 苍远怒吼,血脉之力激发,恐怖的苍蓝色光华闪烁,惊天动地的威能爆发开来。 他的话,引起了无数人的哄堂大笑,的确,红毛鬼子,仗着手里的家伙,欺负爷们的日子可是要结束了。 第一卷 第24章 沈怜心,那是你自找的 “也难怪你听不懂,毕竟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麦咭科叹了一口气,脸上难得有了情绪,看起来好像是悲伤,但是又不像,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他低声喃喃自语,只是薛诰还是听清楚了。 一个接着一个,这众臣中还是尚有不少保皇党的尽忠派,都是跟随聂延身后,又有丞相和御史大夫两人做表率,一个个发誓尽忠。 薛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忽然就大笑起来。他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明明自己刚才那么的委屈的模样,还哭得那么大多厉害,现在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薛诰以为,铠昊特会马上冲上前去,可铠昊特只是握紧着自己的手上的斧头,却没有任何动作。 赵恒笑着说道,这些年来,他对王靖的脾气秉性早就了解得非常的透彻。 原本跪在地上那些正在求饶的叛军们已经全部了无生息的躺在了地上,而这时,那名男子左手握着的战刀上,鲜血正从刀刃上一点一滴的汇聚在刀尖上流下。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陆云走到苏哈的身边,撞了撞苏哈的肩膀,低声的说道。 他们今天才刚刚风尘仆仆的赶回了海兰城,现在暗影已经收集到了很多关于这次米朵大婚的信息,但他们的长官黄飞却不在这里。 常青立时作出决定,伸手比了一个手势,令所有人靠近那扇门后,准备着什么。 苏哈呛了下,紧张的朝前看去,只见辛蒂优雅的缓缓落下,收拢双翼,慵懒的向他们看来。 诸人看着那少年,却见他反手就是一掌拍出,可怕的大掌印虚空一合,随即只听轰的一道声响传出,刹那间,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坠落,可怕的黑暗强者,被他一击重伤。 肖恩看向她的神色,同时悄然无息的感知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 除此之外,战队的其他各方面提升进步情况,都是让修夕宇也由衷感到满意欣慰的。 凌策杀气腾腾的说道,他真的很想现在就冲到西欧,那这个所谓的教廷组织灭了。 但这会儿自己承认出来,证据确凿,没有任何抵赖的可能。只要顺着这些信息一查,立即就能把所有的相关资料全都挖出来,由不得他们抵赖。 刚才他被吓尿了,此时尿已经结冰,在裤裆里硬邦邦一片,走路都困难了。 品飞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调侃别人的名字?不皮能死吗? 肖恩尝试着感受了史蒂夫·罗杰斯的想法,结果并不出他所料,史蒂夫·罗杰斯刚刚对托尼·斯塔克说的都是真实的,都是他心中所想。 天族的神术果然强大呀?他在内心想,自己如果能将一种神术修到极致的话,放眼这天底下,谁人是他敌手,那样的话他真的就可以带领着华族腾飞了。 一时间,整个直播间里,除了那些和单挑王一样极度不要脸的网友观众,所有人都被单挑王这番极度无耻的话给彻底噎的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随着通天剑气撑开,方圆千里的罡风层原本仅是山峰上被禁止,这时候一切罡风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 让那绝色佳人看到他的能量,身份地位,以及以救世主的形势出现的闪耀姿态。 陆天羽紧了紧握住她的大手,认真道:“等会,我让你闭上眼睛时,你就闭上好吗,我叫你睁开眼睛,你才能睁开,董姐你能答应我吗?”董凝荷没有考虑的重重的点着头,眼里全是信任。 “不,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走到了卫生室旁边的水槽边上,洗了一把脸,之后抓过搭在旁边的外套,穿好了之后准备离开。 政府虽然有阻挡的意思,但陆天羽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明的不能下单,我si底下难道不成吗?至于原材料,陆天羽更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因为一公斤的“奶略”就可以调制出一百公斤的药物出来。 张空连续三次在两个大汉的头顶抢下前场篮板,这样强悍的前场篮板能力顿时让詹姆斯眼前一亮,也让迈克布朗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道别伯父伯母时,陆天羽才想起了太子,才发现太子竟然没有在张婷的家里,难不成它也跟着张婷一起出任务不成? “尤丽雅,为什么?”那个夏天拉拉和尤丽雅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尤丽雅留下的思念会阻挡他的剑,尤里西斯比谁都想知道。 “我觉得你就是。”安迪-米勒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分明透露出这样的意思。 第一节提前下场的约什-史密斯在第二节开始阶段就上场领着替补球员在场上冲击骑士队替补的防线。 两人以为兰月是逃走,顿时朝兰月追了过去,不过陈金飞刚动身的时候,忽然间,心中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危险感。 若说殷浩之名只是有些陌生,那么这位沈维周那真是闻所未闻。杜赫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到江北哪家旧姓是姓沈的。 第一卷 第25章 世子比萧念安强千百倍 普法宗的牛鼻子神王,也是一声轻唱,大片道光降下,将那出口封印再次加强。 就在这时,那个青年男子四周打量了一下,似乎看有没有人注意他,然后寻找时机,准备下手。 一声爆响响起,整个劫云被轰击的震颤了起来,其上泛起了道道波纹。 高浩天刚从病房里出来,心情无端地郁闷,高克东知道他和冯媛媛说了分手的事情,大动肝火。 东皇天一脸色冷然,大步踏出,身上的气息,卷起可怕的威压气势,席卷八方。 各种不服和抱怨声,在高台上响起,瞪向一脸得意之色的龙源圣地众人,全都满脸激愤。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瞎走着,忽然间我又想起了那家银行的台阶,不知为什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自己还是对那个地方情有独钟。 随着步天幕的草木之力加入,穆西风所爆发出来的修罗之力却是瞬间崩溃,而穆西风本人也在这股冲击力之下,被轰出了几百仗之外,嘴角处溢出了一丝丝鲜血。 “哼,”宋铭冷哼一声,控制着鬼兵王当先往风车之内进去,而他跟司马逍遥也跟在身后。 \t林肃确实有这个权力,但他知道,百货店的老板就是叫嚷着不公平,所以既然把东西退还,对那串串香毫发无伤,这个不公平继续存在。 除了炮管的腐蚀之外,那些设置在外的观瞄设备和雷达系统也全部损坏无法使用,甚至于履带的接口也因为腐蚀而变得行动不畅。 三、王芳陪孩子来探视柳青,或者柳青要去探视王芳的孩子,要事先征得杨兰的同意。 在针对目前费弗尔掀起的争论中,周南几乎是在用公平的方式,分别抨击了他们的可笑。就连费弗尔的年鉴学派,也遭到了周南的讽刺,认为他们现在就看不起传统学派显得非常可笑。 这对于古云这种刚刚接触阵法的人来说,无疑是万分困难的,就连这阵法应该从哪里开始画,古云也是在灵儿的多次教导下才是明白的。 \t林肃的信念来源于民众,对民众公平的事情,再难林肃也要去做。 古云听此,有些目瞪口呆了,那颗看起来如此普通的石头,竟然是那异族魔角的竖眼,这就完全超出了古云的认知了。 “欢迎刘副局长、杨主任来我校参观访问。”张校长走上前几步伸手先后同刘副局长和我握了握手,“现在时间还早,请两位领导到我办公室歇歇脚,喝喝茶。”说完伸手朝里面的住宿楼指了指。 \t贺家详和张千发只是表情的和谐罢了,贺家详从不依靠张千发,再说了,贺家详现在的级别,张千发能给他带去什么。 +7的凛冬魔杖,通体闪烁着冷白色的光辉,仅仅是肉眼看去,就能让人情不自禁地打一个寒颤。 她的视线再度落在狄宁身上,狄宁双眼猛然一睁,用力晃了晃头,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他发出一声闷哼,将双手捂在了头上。 “你这个混蛋。”魏索的手一离开,楚梦儿就是一拳向着他的脑门挥了过去。 白益成看着侃侃而谈蒋毅天,心中却是暗暗不屑,穿越者里面年轻人太多,又轻易掌握了各种各样超自然的力量。好些人为人处事都毛躁地不行,他眼前的这个正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之一。 季益君冲到他跟前,却发现他头部以下的身体已经变成了透明。他没敢伸手去抓他。当他整个身体化成白光在空中消失的时候,季益君好像听到一声遥远的惨叫。 “此次万战生必然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可惜莫涯元帅的伤依旧未曾恢复……”望着这座巨大城池,他剑眉微皱,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了思索之色。 李安暗叫一声,慌忙后退,并以流光剑的手法挥动手中武士刀在身前化出一道刀盾来阻拦袭。 布里吉斯六世摇头道:“别这么说,事实上我也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神奇的魔法。 多丽丝对詹妮同样没有任何好感,不光是因为詹妮的哥哥侮辱和杀死了她的姐姐,而且她对詹妮天天跟在克里特身后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讨厌。 但是名义上却还是,魏索这样做,司徒嫣然还是会觉得很没面子的,再加上魏索调戏的还是自己最最要好的闺蜜,情节就更加严重了。 董卓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屠夫,死在他手上的人多的早已数不过来,试问,他这样的一个魔鬼,能害怕吗? “茉姐姐,这北蛮公主刚到此地,不好与她发生争执。”韶华有所顾虑道。 郎战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以他近乎变.态的恢复能力,有些伤口居然出现了腐烂的迹象。 太极不需要像其他人那般一步一步成长,他掌握和领悟的估计很多至尊大帝都比不得他,故而他只需要将境界提升上去就可。 遗憾的是,鬼绕行丝毫没有醒转过来的表现,一如他服下九死还魂草之前的了无生机。 凤轻语其实也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但是又说不上来,好像是比以前爱笑了。 眼看着郎战就要斩到圣杯,圣杯忽然生变形,正对郎战的位置幻变出一张嘴的形状,直接向弯刀咬下。 当袁乾、常横率领士兵抵达太湖的岸口边上时,看到了岸口边上的一艘艘船只。 可是,杨彪举止轻浮,性情狂放,乍一看,一副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模样,可是他居然能说出倚天萝来,这不难看出,他也是一片赤诚。 第一卷 第26章 给养子们长长记性 紫鸾看到那一碗满满的鲜血,则是一脸平静。看地上的血色,应该是没事了。 在有些朝代,那些大户人家,妻子来了葵水的时候,都不能够靠近自己的相公,夜晚更是不可以同塌而眠,唯恐沾染了丈夫的污秽之气,从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阡妩闭上眼靠在齐爵身上沉沉的睡去,也许当真应了那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阡妩终于慢慢好了起来,在第五日之后终于能起身,除了瘦了些,一切正常。 龙须拍着鱼鳍的肩膀安慰道,心里已经有预感这是真的,动物的直觉往往要比人类高出几百倍,心里却是打鼓,此事若是真事情,那他们岂不是都要死在这里,毕竟水镇只能进不能出,出不去就是最大的致命伤害。 铁衣见二人要走就急急问道,不会让她脚踏飞剑回去吧,那还不得累死。 怎么形容呢,眼下的碧瓦朱甍,丹楹刻桷,飞檐反宇,金碧荧煌对它来说都不如一块‘肉’好看。 比武台下早已人满为患,昨天的‘精’彩还在让看客们津津乐道,有人失意,有人开心。 这就是他说的不强迫?整天开黄腔引‘诱’她,害她现在一见他也有点“蠢蠢‘欲’动”了。 中午吃完饭刚到宿舍就听舍友来喊有他的电话,李天宇边跑边奇怪,这时候能有谁会打电话给他呢? 是冷斯城的声音!他在阻止自己答应聂之宁,就像白色情人节那天一样? 沈瑜行来找姜妯的时候,姜妯刚刚洗漱完,准备回房间睡觉,谁知道刚进房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有阿柚着急的声音。 实娘出来,看到陈峰,一扬手,一巴掌打在了陈峰的脸上,那巴掌打得又脆又响。 「我!走吧,要午膳了,我当家的第一顿饭,自是要陪父亲一块。」她摇摇头,挽起了张谦一块向西园走去了。 望着这一幕,广场周围依旧是一片的寂静,不少古族人的眼中,还是被难以置信所充斥着。 一看到刘光齐,对方就笑盈盈的走了上来。热情的握住了刘光齐的手。 这下子,程家满门再无逃脱的可能。若是被毒,或者别的可能,程家还能反对一下,可是老太师是饿死的,纵是说老太师因为老太太的事,太过生气,而绝食也没人相信。 那老法师看了看他的面相,又讨来生辰八字算命盘,摇了摇头,长长叹息。 如果不是刘光齐身上那件有些奇怪的衣服,他们肯定会以为这是哪个大宅门里走出来富家少爷。 这样一想,他们也就恍然了,觉得这说的也是相当有道理的事情。 张远用手抓住裤口袋,眼睛在王红和程远征身上来回看了一会,最终决定赌一把,反正王红喜欢程远征,要是她俩有了啥,程远征就别想走了。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向院外走去,大长老这才开始为许浮生详细叙说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哼,大叔,我们去镇上吧。”果果不再理他。大叔闻言直接驾车走了。 虚极道场我听说过,离金陵城五十里远,骑马的话,一个时辰就能够赶到。 果果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被塞进了嘴里,强灌了一碗冷水被迫咽了下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柳花花穿上铠甲,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或许就是刚好因为如此,所以才是让他们想着,事情并不是非常时期才能够去判断出来的那种。 这粽子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我使出浑身力气,胳膊还是慢慢地被他拽着往青铜棺内靠近。 所以当许浮生提出要立刻赶回洛阳时,章公卿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派出了十艘战船随行护送。 苏晚落知道俞昀瀚不怕,有些消息,就算是被人知道了,可一旦是上了热搜,就会被俞家大哥被压下去。 之前他的茶园在西陇集团定了滴管系统,送过来的时候关昊也来了。 不过周良的灵识弥漫出去,却能够察觉到,有数十尊道尊巅峰的高手存在,此外还有两位道圣之境的顶尖高手,这样的高端战力,却是连心云宗也远远不及了。 中午放学,赵蕙与纳艳华要走进楼道时,在阳台门口,赵蕙看见了李掁国。李掁国高兴地看着赵蕙,他笑了,赵蕙也看着他笑了,赵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想:李掁国,你终于笑了,我好高兴呀!赵蕙微笑着走下了楼梯。 但是感情怎么会说封闭就封闭呢?慕日和昭月走的越来越近,感情也越来越深厚。终一日,两人忘记仙家规矩,缠绵于玉浣宫。 “阿虎,不许你这么说我大哥。”阿紫有点儿恼怒地道,将白袍少年护在了身后。 刚才明明是想要推开她的,然而做出来的却是一个想要把她拥紧的动作。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周良如今在心云宗的威望实在是太高,简直越了开派祖师。 “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你就用吧。”他有些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没有抬头看我,直接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不过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周良预料之外的变化出现了。 “不理你了,老师来了。”米亚往窗外看了一下,我也随即了看见了周导的身影,紧紧的闭上嘴。 在雪芒刚死没多久,我又飞到管千身边去了,这一次他的飞行速度我能适应了,没有第一次那会如此丢脸。 心底的疑念也只是转瞬,下一刻,穆白栖身而上,倒提起大罗伞,一枪扎出。 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穆元帅要立马去集合将军们,挑选跟辽将比赛的将军。 若是炼丹失败,毁了圣药,我等并不会补发,也便是说,无论你们设计出怎样的丹方,都只有一次实践的机会。 第一卷 第27章 渣男懊恼 佘夫人话音落下。 萧寰宇和萧傲世被下人按着,一人挨了十板子。 萧苓手臂一伸,将萧芝芝的眼睛挡了起来。 “啊!” “祖母……祖母饶命!”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倒是陈军却是忍不住了,陈军此时已经好多了,身体没那么疼,想到自己若是因为耍流氓进了派出所,不但要坐牢,恐怕工作都得丢了。 却没想到,夏建业和夏爱国已经起了床,夏爱国坐在沙发上打盹儿,夏建业则在厨房里做饭。 “呵呵,能让局长惦记上,你们真该荣幸!”我冷眼看着众人,嘲讽了一句。 深谙大多武林绝学的红线,此刻也丝毫不敢轻视对方的掌法。在不空那绵绵不绝的掌风打击下,红线只能施展‘飘缈神功’来躲避对方阴毒的掌风。 由程海丽和梁思维来了一首情歌对唱,不过他们也不敢太过亲昵,毕竟这么多老师看着,都是点过为此。 苏西知道孟芸蕾的事情,吓到了萧战,这个铁血汉子自己被砍十几刀,眼睛都不带眨的,现在面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却有些怕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树林中,老周拼了自己的那条命,换周晓出来。 这些黑色的墓碑竖立的非常整齐、规整,并且刚好和成年人的身高相似,所以从远处看,在昏暗的视线下就像是站立的千万个兵俑军队,浩浩荡荡。 管不了那么多了,庚浩世想着保命要紧,于是一个大脚将宿舍的门踹开了。 管他说了什么去,自己顾上自己,想办法把陈福旺从警察署里弄出来就行了。 一霎那间,无数带着探究之意的目光,都纷纷从茶楼内,四望过来。并无多少惊意,却各自眼含异色。 打水花并没有什么威力,只是行动的口令,再者,万一遇到的对手功夫不济,也能吓之一吓。 “噢!你们竟然不认识我。”雷羽头向左一歪,嘴角露出一丝淡笑。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画像其实只有血虎一人看到过,至于其他人也只知道所杀之人是一名年轻的男子,其余则一无所知。 指甲划过,几根黑色细长的发丝飘落,林海惊了一身冷汗,只差那么一毫,他的脖子就会被齐根斩断,身首异处。 一旁殷羽风看的是清楚明白,你阮大雄欲见水颜不是哀乞央求,反而言语相激,这看来你是不愿意见呀。 不仅在当时想到了她,而且在现在继续想着她时,自己难受的感觉,也就缓解了很多。 顿时,连府之中,呼喊声,警报声,怒喝声,从府内各处响起,大批的人影都是朝着连府大门处涌了过来。 “到了?”丁靖析微微一怔,向着四周望了望。他们是要去凌空城,可是放眼望去方圆百里之内依旧是空旷草原,别说城池应有的城墙、建筑了,连半块砖都看不到,凌空城又在何方? 丢下这一句话后,莫杀生便抬脚离开,看他那孤单瘦弱的背影,在人流中是如此醒目,像一块顽石一样。 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李清雨从迷蒙中醒来,似梦非梦的状态下意识迎合。 明面上做这些事情,把对方当成一个力量远不如自己的合作伙伴,这种做法的好处就大了,不像是那些家族,那些大臣,想的总是不够远。 第一卷 第28章 庶妹有孕 沈怜心大喊了一声,尖叫着把沈非晚推开。 她不信邪,她一定要赢,不管,用什么手段! 沈怜心拎着裙摆,喊着萧念安的名字,就去追他了。 沈非晚站在原地,眼神冰冷。 突然的孤立无援,让叶语兮突然觉得,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像是一个笑话,关于从前的事情,她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公孙霸一直留意这边的动静,他觑见铁牛儿手提上官云逃走,怕其独吞碧落赋神功秘笈,佯攻两招就转身追了上去。 邓勇看着这个令人作呕的场面,说,军哥,这么晚还出来,嫂子没意见? 她已经完全相信顾笙说的,他们以前感情真的很好,他以前也真的不是那样的,顾笙也是真的对她好。 郁璘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酒杯,微垂的眼帘遮盖住他的双眼,此刻,黑眸沉了沉,让人无法猜透其中深意。 迪斯休被推向门旁,双手无力的挡了几下,龙剑飞看得出来,这个男孩子十分喜欢徐晓童。 两人来到谷中,谷清河和宁玖儿把外面情形说了,上官云虽不愿做这教主,可在天台寺时,空明要其引领天魔教改邪归正,此时天魔教有难,更需有人出头带领教众抵御强敌,他自然当仁不让。 也是,当初他在家游手好闲,每天不好好工作。我就不该说他,不该拿一些话刺激他?任由他碌碌无为过这一辈子。 于此同时,华盛顿dc,名义上属于吉迪恩·马利克,实际上是九头蛇秘密基地的一栋中层大楼里。 故园开得这么有格调,又在清静巷子里,少人知道,定是做的回头客生意。怎么可能卖那些糟心货,砸自己招牌? 面膜还管退烧?段伟祺彻底放心了。他觉得李嘉玉的情绪现在很稳定了。 “她居然觉得我不帅。”段伟祺摊了摊的手,一脸无奈和不平,满脸写着“怎么可能”。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像是变成了真空地带,静的连风声都不存在。 两人既是以私人身份过来,不是上官巡察,也没必要令衙门中人开大门出迎,只和学生一般走侧门便了。 “我……应该没有吧。”这话说得很没底气,可是她几乎可以确定顾筱筠在这之前应该连葛教授的人都没见过。怎么就能得罪他了? 李嘉玉听得心烦,便用力推了他一把。段伟祺提了裤子裸着上身,骂着脏话去开口,打算无论是谁都要教训一顿。 宋时却摇了摇头,侧脸贴着他的腿晃动,帽子险些从头上滚下去,细细轻轻的动作磨得他心口微痒。 就在这时,房间里面变得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向了黄陆,只见不知什么时候,黄陆的手里面已经握着了一把手枪,那枪口直接就对准备了黄少,让他拿枪指着宋生,黄陆还真没这个胆量,只有拿黄佳扬出气。 响了很久,她没有接。反反复复几次之后,手机上多了一条留言。 皇上与太后怎么会不知道这所谓的刺杀,疑点重重,只是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皇后,他们也不能不做为。 她自己的积蓄在上次逃亡前都已转走,名下房产倒是还有一套,但是一时之间也无法变现。父母不在身边,甚至都不知道她现在还活着,亲朋好友也无法给她任何帮助。他很清楚,她现在除了他,根本无人可求。 第一卷 第29章 借孕夺权 “安儿,怎么样了?”佘夫人走在最前面,最是担心急切。 沈怜心怀的可是永安侯府的血脉! 这种失控的状态仅仅持续了一个瞬间,就消失了。宁意有些怔忪,看着自己掉了队,便连忙三步两步跟了上去,那一瞬间的记忆就像是断了片一样,他自己毫无知觉。 他的话显然,使得毒瘾男和戴娜很吃惊。因为他们经历的就是这样。 而安汐竹和柳顾言的成亲之日,只比宫陌妍和赫连钰早了一个月而已。 看来是这只松鼠无意间捡到了信号弹,然后放出了,难道紫烟就在这附近? 并不是说她觉得自己在同学中是高人一等的地位,只是对于这些人对所谓的痛苦和解除痛苦的简单粗暴的思想感到一点怜悯。 风无邪的身躯无比的强大,直接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十几丈宽的巨坑,一时间,尘土漫天,就连大地都猛烈的颤动了一下。 他的长官过来之后也一样十分吃惊,“这是什么呢?难道是只龙吗?它们还在?”这是个让他们紧张不已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海盗团留下来的宝藏,这些箱子会不会有些……太新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总觉得他说话的语气越发地像领导了,虽然他本来就是领导级别的,只是如此一来,我觉得我与他之间的距离真的是越来越远了,远得有时让我想起他来会有一种莫名的心疼的感觉。 年兽自然感觉到了这股威胁,急忙松开手,朝一旁速速退去,抵挡起这些长剑。 胖子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做错了事,也是一脸的无所谓,可现在他却是低头,不用想也知道这蒋颖的发火一定与他说的话有关。 “出手吧。”安莜冷淡出声,精致的百魁花灵,飘荡在她的身前,一枚枚环绕的粉红色花瓣,精美而绚丽。 赵无极和林语几乎同时醒来,二人几乎同时开口问好,相视一笑,各自起来,一夜温情,彼此的关系更加紧密,感觉浑然一体似的,光着身体起来也没有什么尴尬,起来后,赵无极让林语先下去,自己得写一份中药清单。 前面以美俄为首的国家还在喊打喊杀呢,怎么转眼之间月亮帝国居然得到普遍承认? 不得不说同知大人这个想法还真是异想天开!宋存他们看着张知节一脸认真的样子,也开始忍住心里那股荒缪的感觉,开始按照这个思路,思索起来。 但是张鑫来他们班干啥?不知道现在已经上课了么?还告诉他们一件好消息? 当初萧阳斩断屈麟飞手背,他二话不说,就从凌风城赶到飞星城,想要干掉萧阳,为屈麟飞报仇雪恨。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下就是不败刀神方程了!”方程看着好奇的李铁锤,淡淡的说道。 老李头一边说着,一边还拖着我往远处走,在这期间我还听到了身后胖子阻止其他人帮忙的声音。这肥头大耳的家伙居然这么能装,刚刚还变现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其实人就的他叫的。 已经接到了法决任务,又在李刚师兄哪里接到了炼剑任务,方程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