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灶君》 第一章 妖魔乱世（新书求追读，求评论） 大乾亨德二年正旦，天落紫星如雨，妖异象也。———《大乾五行志》 …… 宋无忌呆呆着坐在城墙根下。 像他这样的难民，很多、很多，都是受了妖灾，逃难来的。 都等着朝廷的一口救济粮。 都等着城门打开，能进城去，进了城就安稳了。 宋无忌本住野猪坡下宋家村，村中也算和美。 只是在天地大变之后，一切都变了。 村中的张屠户忽然化作一个猪头人身的妖魔！ 这妖魔凶恶残暴，好吃人，又性淫，竟然当着阿哥的面侮辱了阿嫂，阿哥去拿刀杀他，结果被一起活吃了去。 阿爷阿麼们，只能跑的跑，逃的逃。 跑不动的被抓到了，就会被杀！ 等到了妖魔发现杀了太多人，根本吃不完后，便把抓住的人都圈养起来。 甚至要在野猪坡上开一个肉市。 猪妖将没吃完的肉用盐腌了，吊在高处、接着又将宋家村全村老弱病残都屠宰了！ 当日连流过宋家村村口的溪水都是血红的。 苍蝇满天飞，到处都是蛆虫！ 往日安宁再也不复！ 念起这个，宋无忌死寂的神情中便多了一股强烈愤恨！ 口中一股腥甜涌上，接着便吐出了一口血！ 那时，宋无忌和其他被妖魔抓起来的阿哥阿姐，阿弟阿妹们一起被锁在祠堂。 却隔着祠堂门缝窥见了那妖怪开的肉市是什么样！ 只见肉市刚开，便有许多妖魔赶来，乌烟瘴气，臭气熏天。 那肉林之中，妖魔鬼怪，披毛戴角，正对着被挂起来的阿爷阿麼们指指点点…… 苍天有眼！天无绝人之路！ 祠堂灶下大锅竟然连接有一条烟道！ 宋无忌趁着猪妖睡觉，呼噜声震天响的时候。钻出烟道，打开了祠堂后门，带着大家趁着夜色逃生。 等到猪妖发现宋无忌他们逃跑后，便异常暴怒，追了上来。 宋无忌只能和亲人们四散而逃，以求生路。 宋无忌一路逃一路跑，一路听到有亲人！亲戚！认识的邻居！儿时的玩伴！他们被妖魔抓住、当场杀死吃掉的惨叫！ 那声音至今回响耳畔，让他睡不着觉，只要一闭眼就能回忆起来！ 他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恐惧至极？ 恨自己不敢回头看那些惨状！ 恨自己生不出勇气和妖魔决一死战的决心！ 恨自己不敢停下！ 宋无忌跑啊跑！只凭一口心气，不停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了天色明亮，跑到嗓子眼火辣辣，跑到肚子疼，跑到跌到了也不管不顾，立马爬起来…… 直到跑到了县城边。 只看见紧紧闭紧的城门，高高的城墙…… 县令早就下令封城，宋无忌根本进不了城！ 宋无忌绝望，迷茫，饥饿、却哪也去不了，只能在城墙边挣扎求生。 每当入夜，宋无忌都能听到周边的惨叫声，野兽嘶吼声，哭声……… 只能一个人可怜地缩着。 只能一遍遍陷入回忆中自责，懊悔！愤恨！ 只有神态越来越麻木痴呆，面色越来越差。 等到夜里寒凉，宋无忌只觉得又冷又饿，头晕眼花，仿佛出现了幻觉，鼻子更闻着一股肉香。 勉强睁开眼，却见不远，已经生出了一团篝火上，七八个背影，正围着一口大锅，怎么看着好像在煮肉吃。 本能趋使他踉踉跄跄朝那走去。 身子摇摇欲坠，他舔着嘴唇，心神恍惚只有“吃肉”这一个念头。 不待走近，却见那堆人中，有人回眸转视，双眼冒着红光！像只豺狼。 那人手中抓着大块的炖肉。嘴唇泛着滋润的油光，锅里热气蒸腾。 止住脚步，宋无忌眼睛瞪大，想要看清锅里是什么。 等看清时，瞬间一股寒意冲脑，令人清醒。 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的强大的意志，让他的脑海里种种杂念尽退。 宋无忌心中不自主的重现着隔着祠堂门缝看到的那些妖魔肆意吃人的模样！ 浮现了那猪头妖魔凶残的表情，想到了逃亡路上，乡亲们的惨叫…… 想到了阿爹、阿娘、阿爷……恍惚间，这锅中的肉，便都成了往日熟悉之人的面孔。 他愤恨上前，踢翻了那口锅！ “疯子！”那几人以为又是一个来吃肉的，不想竟然被踢翻了锅！ 一锅好肉就这么糟蹋了！ 顿时气得围着宋无忌一阵圈踢。 宋无忌只能抱着头，忍着挨打，身体上的疼痛让他短暂的清醒。 他大声呼啸：“我是人，不是畜牲……” “我不是畜牲……我是人” “我不是畜牲……” “我是人！” 这样的大声，让其他人目光看来。 这些人受不了目光，灰溜溜的走开了。 宋无忌于是后退，缩回角落，一遍遍重复的念着那句话。 那肉香，变成了腥臭膻臊，令他作呕、挛缩的胃部更是叫嚣得厉害，喉口泛起酸水。 宋无忌绝望地抬头望天，想问苍天何为。 却只见天星如旧，人间如狱。 渐渐，一切都模糊起来，眼前出现了阿麼、阿爷的样子。 “阿麼！阿爷！” “你们来接我了么？” “阿麼！我不害怕了” …………… “哥哥，这里有个“好人”，身上冒着白光呢，可惜快要死了，等没气了，白光也散了。” “要是活蹦乱跳的好人心肝，哪里会轮到我们吃？我看这种马上要死的，还有刚死不久的才最好！” “咱们大王只爱新鲜的，这种不新鲜的才有我们的份，我看这个好人要不还是我们自己吃了吧，啊？” “好啊，好啊！我正有此意啊，不想哥哥先提了出来，我听大王说，这穷人虽多，吃也吃不完，但肉是苦的，焯水也去不掉，我们吃了，也会面苦心苦。” “恶人心肠歹毒，吃了不仅无益，反而会中毒哩！” “只有好人、读书人，不仅肉香味美，还能增长修为哩！” ［人皮伥.灾民］ ［食尸伥.灾民］ 宋无忌一睁眼，就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讨论着要吃人。 更可怖的是，他们要吃的人是自己！ 那两个东西便拖着宋无忌往外面走。 宋无忌想要挣扎，却一点力气也无，只有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同时汹涌的记忆如潮水般冲击着宋无忌！ “原来我穿越了！” 脑海中所充斥的唯有妖魔、仇恨、以及最后令人作呕的肉香。 第二章 火德灶格 记忆冲击的味道并不好受，宋无忌只觉得好像在那种气味难闻的大巴车坐了三天三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虚弱难受。 正当晕眩欲吐的时候，忽然一枚火红的晶体却在脑海中显露出来，氤氲着温暖的光芒，晶体旁边则有一本厚重的火红色封面的书册，上绘图纹。 随着红色晶体发出光芒照耀，宋无忌瞬间觉得好多了。 于是耐不住仔细感应着。 当即便有文字显露。 ［火德灶王格.残］：灶神权柄所化碎片。 ［法宝.灶书］：灶神记录人间百味所谱，现已遗失大量食谱。 “灶神？” “灶书？” 宋无忌好奇研究，看来这玩意就是自己穿越过来的罪魁祸首了。 宋无忌记得自己买的是一本《中华菜谱大全》来着。 然而，现在已经没得选了，宋无忌只能研究研究法宝灶书，看看自己有什么自救办法没有。 最起码得能解决眼前这两个伥鬼，保住小命要紧。 宋无忌仔细观摩，却见这灶书封面是个神龛模样，神龛两侧燃烧着动态的火焰，形成文字“火神宋无忌”。 神龛之中，又隐约可见神龛里面是个泥塑人像，看不清具体模样，应该是灶王爷，毕竟灶书就是灶王爷的菜谱本子。 宋无忌用意识打开灶书第一页。 只见第一页写着：民以食为天、神以飨为祀。 点开这句话，书页上就出现了宋无忌的面板。 姓名：宋无忌 寿元：16/80（垂死） 天命：火德灶格 位业职品：九品天厨院杂工（可觉醒） 法宝：灶书 神通：服食 生命：5真气：4 法力：12体力：3 三宝：精0.6气0.5神1.3 资质：根器0.6悟性0.7筋骨0.5 心法：灶王心法 功法：无 武艺：无 身法：无 法术：引火 宋无忌最先查看那“可觉醒”的，“九品天厨院杂工”的位业职品。 九品天厨院杂工：天厨院，掌三界厨房之事，灶王所立，业分九品。 杂工：正所谓三年打杂，三年打荷，三年切墩、十年入行，天厨院中学艺亦如此。 宋无看到这摇摇头，这天厨院还是传统“学徒模式”，而且于目前而言，一点用处也无。 随即宋无忌点开神通服食查看，希望这神通，有些用处。 服食：地煞七十二神通之一，壮脾胃如烘炉、协助服食炼化。 这是一个辅助性的神通，但对解决危机没有什么用。 宋无忌又看向灶王心法。 灶王心法（唯一、不可升级）非战斗状态运转灶王心法，快速回复法力、缓慢增长三宝之神。战斗状态下运转灶王心法时不堕幻境，不生迷惘。 看到唯一心法，宋无忌便知晓这灶王心法肯定不错，虽然不可升级，且很吃被动，限制场景发挥，但能增长珍贵三宝之神，这是宋无忌如今唯一。更何况战斗中还附带“破幻”效果。 然而宋无忌要对付两个伥鬼的话，这灶王心法辅助有余，却还是形不成战力。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自带法术“引火术了”。 宋无忌点开引火术，顿时眼睛一亮。 “灶王传厨中七法、一曰担水、二曰劈柴、三曰磨刀、四曰引火，五曰扇风、六曰垒灶、七曰开锅。” 引火：引火烧柴，昔年燧人氏之功，文明始也。本是灶王爷用来烧火造饭的小术，亦有些许除秽安宅、破邪驱鬼的妙用。 宋无忌激动：“好好好！总算来了一个有用的，有助于脱困，不容易啊！果然天命在我，我就知道，不会一穿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两个小鬼手里。” 那两小鬼拖着宋无忌往灾民少些的地方去，免得被其他人或者伥鬼发现他们吃独食，那就不好了。 一边拖着，一边发牢骚道：“我们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早就不是原本肉体凡胎，直接生吃硬啃就是，哪里还要引火架锅这般麻烦？” 食尸伥道：“你轻声些，要是暴露妖鬼的身份，到时候不能混迹入城，误了大王计谋，却是生死难料。” “况且这是个珍惜十足的好人，生吃硬啃，将他疼得胆裂了，味道也是苦的，而且大王若是知道我们偷吃，只怕会把我们打得魂飞魄散。” “好吧！”人皮伥缩缩脑袋，不再抱怨。 “唉，自从做了这伥鬼，吃些普通人吃的东西，就没甚滋味了，偏偏还要在这里装活人，那吃下肚的稀饭，都在我皮子里发霉呢，还要找个地方淘洗干净，再穿上，我就这一身皮子，可得仔细着用。”人皮伥感慨道。 “你还能浆洗浆洗，我能做什么？大王将我身子吃了一半，我只能找别人身子拼着，现在一吃东西，就全漏出来，不小心兜着，肠子还要掉出来。”食尸伥抱怨着。 “都惨都惨，我们这活着给人做牛做马，死了给大王为奴为仆，真是命苦也！” “命苦也罢，吃的那些菜人的肉，也是苦的，这是苦上加苦。” “不过，好在捡到了这么一个小子，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必然肉质鲜美，说不定能让我们更进一步呢？” “嘿嘿！看着也是个细皮嫩肉的，就是饿瘦了些，也不知道身上带病不带病。” “管他呢，带病也吃了，我们又不会生病。” 两个小鬼嘿嘿的聊着，将宋无忌拖到了一处人少些的空地，正是官道旁，两边是田地，但已经荒芜了。 “唉，这点也不好，竟然还要捡柴火，支个锅灶，我们已经拖了这么远了，左右也没人看见，要不还是是生啃硬嚼着爽快，方便又利索？” “你真不怕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些菜民相食，都要煮着吃呢，就你生啃？” “坏了大王计谋，你死了，就像是个屁崩了，我可舍不得再死一次！” “只要吃了这个好人，说不定就能修好我身上的烂肠烂肚，万一再觉醒一门法术，那就更好了。” “我们中觉醒法术的，就那么两三个，都被大王重用了，用最好的皮子，吃最香的心肝哩！你不想么？” 第三章 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宋无忌听到两个小妖的对话，暗道：这两个小鬼也会上班偷懒摸鱼，发领导牢骚，看来做鬼未必比做人舒服些？ 但仔细一想，他们这是讨论在讨论怎么吃了自己不被发现，自己怎么还反过来可怜他们呢？ 宋无忌差点给自己气笑，于是连忙摆正心态，接着又去抓紧时间研究灶书去了，看看能不能再加点战斗力。 如今虽有了一个引火术，看似有了些许自保能力，但宋无忌的基础太差了。 别看引火术消耗不高，只有5点，但宋无忌身体亏空得厉害，精气神三宝皆不满。 精只有0.6，气更是只有0.5。只有神达到了1.3。比普通人强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无忌穿越且融合了原身记忆，经典的神魂增强，还是说是火德灶格天命，以及法宝灶书所带来的福利。 而精气神三宝，直接和“生命、真气、法力”三项属性挂钩的，至于体力，则取此三者的平均值为基础值。 仅这个数值而言，宋无忌的身体差到了极点，若不是宋无忌穿越过来，原身此时已经断气了。 趁着两小妖还在忙活，宋无忌翻开灶书后续，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没。 只见这灶书第二页上写着：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宋无忌认得这句，出自黄帝阴符经，讲的是“万物平衡”，却不知道和“灶王爷”有什么关系。 宋无忌随即点开这句话，顿时出现两个词条。 人盗：聚精会神，可领悟他人所施展武功、法术、神通，大概率获得“散手”“残术”“伪法”，小概率融会贯通，习得原本。 万物盗：？？？ 天地盗：？？？ ［三才］ 人之三宝精气神：可自由调节三宝数值，当三宝和谐时，获得“三才既安”状态。 三才既安：生命、真气、法力获得33%上限，快速恢复体力、缓慢自动恢复生命值、缓慢自动恢复真气、缓慢自动恢复法力。 宋无忌这回已经完全改变对“火德灶格”的看法，这绝对不是一个火德辅命这么简单。 这个“人盗”，很是不错，竟然可以偷学他人武学、法术、神通，虽然大概率是一个靠悟性，看运气的的东西，但也比没有好。 当然，最为对现在情况有帮助的，让宋无忌摆脱虚弱，摆脱极度饥饿状态的，还是“人之三宝精气神”。 自由调节三宝属性平衡之后达到的“三才既安”状态，不仅可以增幅1/3的生命、真气、法力最大值，还能自动回复状态。 若是加上神通“服食”的被动，便是双重回复效果。 趁着他们引火支锅，宋无忌调节精气神三宝。 经过调节后，宋无忌来到了：精0.8气0.8神0.8。 立即获得了“三才既安”状态，解除负面状态，生命真气法力，都获得额外33%上限。 同时体力开始快速恢复，出现了3/8的样子，且几乎一次呼吸就回复1点，很快，宋无忌体力条满，只觉得浑身一轻，恢复了行动能力。 同时法力值直接跌落从12跌到了10，但生命、真气，却显露出5/10和4/10。 也就是说，现在宋无忌的四条上限，分别是有生命10、真气10、法力值10、体力8。 这里正好有两只小鬼啊，保险起见，最好是都给来一个“三昧引火术”，一把火烧干净才好。 只是需要静待时机。 宋无忌聚精会神，运转“灶王心法”，想要利用灶王心法，配合“三才既安”加速回复生命 不然发完两个引火术，宋无忌，不死也要晕死过去。 宋无忌仔细思量了一下，人皮伥，顾名思意，应该是鬼披着一张人皮，没有肉身，最多是“充气”的。 而食尸伥是“鬼体”附着在尸体上，不需要充气，虽然大概率尸体本身是“没有气”的，或者气很少，但万一是僵尸呢？ 宋无忌原先看僵尸片，里面鬼是有魂无魄，僵尸是有魄无魂，鬼附僵身，便成了尸妖、尸魔。 如此最好的情况下，宋无忌杀死这两个小鬼就，虽然会耗尽法力，没有再出手的能力，但好歹命还在。 等体力恢复了，能跑能溜，届时靠近篝火运转灶王心法，撑到天明不成问题。 宋无忌正琢磨着，这两小鬼便已经捡了些柴火回来，点燃了篝火，支起了锅灶。 同时宋无忌感受到了篝火的温度，灶王心法竟然不由自主运转起来，看来正如其名，此心法和“锅灶”之流有关。 宋无忌略微心喜，随机绷紧神经，打算找准时机，一出必中。 那人皮伥，正打算将宋无忌砍砍剁剁，煮了来吃，却忽然发现装昏迷的宋无忌气息平稳了起来，竟不是要死的模样了。 于是惊怪叫道：“大哥，这好人，他又活了。” 食尸伥道：“少见多怪，我们原先做人的时候，不也见到那些病秧鬼，快到鬼门关一脚，结果活活挺过来的么？这人命如草，谁都可以踩一脚，割一刀，虽是这么贱，但有时候他就是不死，又有什么办法。” 人皮伥挠挠头道：“我只是奇了怪了，都道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不过他倒霉，遇到我们哥俩，鬼门关闯回来了，也得入我们哥俩的肚子，也罢，我先将他宰了，取出心肝来，哥哥你来吃心，我吃肝便行了，这好人的心肝，是最补的！” 说罢拿出一把尖刀来，走向宋无忌。 “你没骨头，浑身轻飘飘的，用不上劲，把握不注意，要是捅了一刀没捅死，叫了起来，惊动了旁人就不好了，还是我来吧！” 那食尸鬼推开人皮伥，却是提防他暗中，想要藏些什么好东西，也想自己能不能趁机藏些好东西，留着慢慢吃。 “大哥，要不还是我来吧，杀人是辛苦活儿，您坐享其成就好了！” 两个小鬼拉拉扯扯，不知道要纠缠多久，说话又搞笑，像是演小品，差点让宋无忌笑出声来。 第四章 文伥头目 过了好一会儿，宋无忌才听到很是沉重的脚步声靠近，便知道是食尸伥抢赢了人皮伥，亲自来杀自己。 等着食尸伥脚步停下时，一手要按住宋无忌，要将刀从脖子处捅进去时，却见宋无忌瞬间睁开双眼，手指一抬“引火！” 瞬间5点法力被消耗，随即宋无忌脸色苍白，一阵目眩，像是刚刚才献血400ml，就猛的站起来一样，浑身轻飘飘的。 却见随着宋无忌手指作剑诀对向食尸伥，就从这指尖，忽的引出一团鸡蛋大的明焰，这火焰有三色，橘红色、明黄色、炽白色，显得炽热而温暖。 那食尸伥原以为宋无忌是待宰羔羊，电光火石之间哪里能反应得过来，只觉眼前一亮，那火焰便已到了面前。 这火团刚落，就就瞬间爆燃起来，好像烧的不是食尸伥，而是浇了汽油的干柴。 不过刹那，食尸伥全身就都覆盖了火焰。那食尸伥被烧得惨叫，手中尖刀跌落，竟然本能朝着人皮伥同伙跑去，一边大呼：“救我！救我！” 人皮伥最是害怕火，哪里敢靠近，那是拔腿就想跑。 宋无忌却强忍着虚弱，又直接消耗法力，施展引火术。 这回，竟然是就近从食尸伥身上分出一团火来，朝着人皮伥背后射去。 宋无忌更加头昏脑胀，正是法力与“神”，相关，消耗过大，神思枯竭。 只得调整三宝，将神属性调升来，才勉强精神好受些，但整个人也虚浮无力了。 好在这引火术不赖，这人皮伥没跑几步，便也被火焰点燃，点燃的一瞬间，他身上的皮囊就爆炸开来，竟然比食尸伥更不堪，连发出救命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爆燃的人皮碎片，落了一地后，依旧在烧。 刚刚之事，不过电光火石，两鬼为了吃人，又离着灾民中心较远。 虽然灾民们听到爆燃声看了过来，却只见到了一个燃烧起来的人在乱跑。 且没有一个人上前救火不说，只怕引火烧身，甚至大叫：“起火了！” 这一声起火了，一时间不知引起多少恐慌，顿时人挤人，人踩人，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食尸伥跑了没几步，也爆炸开来，散作了碎尸块，亦在燃烧。 只是这火也神异，竟然只烧了这两鬼伥，一点别的杂物都没引燃。 但连续两声爆炸，还是将恐慌放大了。 但这回，恐慌的不止有灾民，那些混迹在灾民中的伥鬼才最恐慌。 宋无忌继续躺尸，却没有人查看，只运转灶王心法，等过了约莫三次呼吸的时间，宋无忌的法力条回复了一点。 紧接着，宋无忌便发现了刚刚被烧死的二鬼掉落了几样东西，正发着微弱的“白光”。 宋无忌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观察其他难民神态，发现他们分明是看不到这些冒着白光的掉落物的。便趁着没人注意，捡起掉落。 唯一可惜的是，竟然杀妖鬼不给“经验值”，不给经验，怎么升级，不升级怎么加点啊？难道只能靠“服食”？ 按照“火德灶格”的尿性，加上还有这么一本食谱在手，宋无忌感觉自己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两个伥鬼一共爆了四件物品，看起来爆率还挺高。 ［本源妖气.凡品］ ［本源妖气.凡品］ ［符纸.凡品］ ［染血菜刀.凡品］ 宋无忌见是本源妖气、而不是本源鬼气，也是一愣，但很快想明白了，伥鬼是被“妖气点化”，本身也是被妖吃了才变成伥，不是自己变成厉鬼的，所以只有本源妖气，没有本源鬼气。 按照灶书所说，宋无忌可以炼化这份本源妖气……不知道是不是运转“服食”神通，还是有个别的什么办法，待会不妨一试。 符纸：可以提前封印一道消耗不超过10点的法术。 染血菜刀：附着少量煞气，能伤及妖鬼。 符纸是好东西，可以封印一道法术，就目前而言，足够宋无忌保命用了。 至于染血菜刀，肯定是食尸伥爆的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菜刀上染的血是什么血了。 捡完东西，宋无忌便又混入了灾民之中，观察这边情况。 很快便发现了，藏在难民中的其他伥鬼，在暗戳戳打探刚刚那两个伥鬼为什么烧起来。 至于哄乱的难民，在见到火没蔓延起来后，也随着饥渴寒冷，又慢慢麻木了下来。 只是宋无忌越往难民中走，越是心惊，只因混入灾民之中伥鬼的数量太多了。 若非宋无忌能看见伥鬼头上顶着字，只怕也很难发觉些伥鬼和普通难民的区别。 一眼看去，尽是鬼伥。 ［人皮伥.灾民］ ［食尸伥.灾民］ ［怨发伥.难女］ ［菜人伥.难婴］ 虽因夜色，宋无忌看不真切，但真论起数量，一个一个数，只怕有一百多个。 这些伥鬼大部份是人皮伥和食尸伥，其他品类的少些。 但宋无忌也看到了几个高级伥。 尤其两个极为特殊。 ［文伥.孙秀才］ ［武伥.刘勇］ 别的伥鬼，都没有继承自己生前的名字，都是灾民、菜人，难女、难婴……就他两有名字。 文伥看起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读书人模样，在安抚灾民，平息暴动。 武伥则则是猎户模样，背着一张弓，十分孔武有力的样子，站在文伥身边，一言不发，做护持状。 宋无忌只暗中观察，甚至目光都不敢直视。 观察了一阵后，那武伥没看出什么来，但那文伥，说话是文绉绉的，做事是讲规矩的，书生气十足，说话做事，与生人无异。 而且这文伥在灾民群体中，威望极高，他做了决断的事情，灾民们都是信服的。 而宋无忌看到的那些食尸伥、人皮伥，亦隐隐听命于，文伥、武伥的样子。 宋无忌推断，这文伥，武伥，具备一定特殊性，极为有可能是伥鬼头目。 正因如此，原还想着快速积累现阶段成长食粮，猎杀落单伥鬼的宋无忌，再也不敢胡乱动作。 万一被这两个注意到了，只怕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了。 由此宋无忌只默默运转灶王心法，平复心情，恢复状态，继续研究自家《灶书》，毕竟这么厚一本呢！ 第五章 太昌佑民威灵伯 宋无忌翻开灶书第三页，并没有发现其他功能，直接就是菜谱兼食材图鉴了。 就如同《山海经》，表面上，是一本地理书，但其实又名《山珍海味经》 但因为宋无忌没有对应食材的缘故，一个菜谱都没有解锁。 倒是两个被宋无忌烧死的“人皮伥”“食尸伥”，他们的影像，出现在了灶书图谱中。 不过这两个东西，明显是不能吃的，毕竟灶神，也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都会拿来做菜的。 人皮伥：西山有虎，好吃人，作鬼者甘为其奴，是为伥。受妖气点化，穿皮如衣，性惧火、畏光明，夜行日藏。 掉落物：符纸 食尸伥：虎食一人不能止饥，食二人有余，作鬼者不离残躯，迫为奴，是为伥，受妖气点化，食尸补形。性惧火、畏光明，夜行日藏。 掉落物：染血菜刀 “这背后，竟然是一头虎妖！” 宋无忌心中一惊，正所谓“为虎作伥”，自己早就该意识到的。 虎乃百兽王者，成了妖魔，只怕也不会甘作普通妖魔，难怪他竟派出这么多伥鬼混入灾民之中，只怕意不在吃人，而是要驱鬼攻城。 宋无忌脑海里面顿时浮现了一个虎头人身模样的大妖形象。 这逆天能力，都不需要炼制一杆万魂幡，邪修炼这玩意，还担心万鬼反噬，而虎妖却是天生纯阳之体，克制妖邪鬼祟，根本不怕伥鬼造反，甚至只需要一声呼啸山林，一些胆小的动物都能活活把自己吓死。 …… 城墙之上，县令田承弼看着城外的灾民，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长叹息以掩涕兮，哀吾生之多艰。 城下的灾民越来越多，都是各处闹妖灾，逃出来的抱团到了县城边才停下。 田承弼并非庸碌之辈，每日必亲自登城观察情况，心中估算，看得明白，看得清楚。 这些百姓，分明是被妖魔刻意赶到了一起的，根本不是灾民以为的，妖魔追到城池边就不追了。 每日夜里掳掠人口，估计也是为了防止灾民逃跑，让他们认为，荒郊野外更危险。 由此田承弼大胆推测，这些妖魔所图不小。 或者说，妖魔目标根本就不是这些灾民。 这些灾民无力抵抗，早已经被视作囊中之物。 妖魔们觊觎的是太昌县！ 他们将难民赶来，不过是在收集祭品，等城池一破，所有人都是人牲祭品！ 妖魔作祟的消息刚刚传来的时候，田承弼第一时间就下令封城。 这显然并非良策，风险极大。 如今封城才不过数日，城中粮油米价就翻了数翻。 最重要的是，城门不开，城中百姓没有储备柴火，有的已经开始劈了家具烧火做饭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不等外面攻进来，城中百姓若不想饿死就会发生哗变。 而城外难民，也会因为城门封禁，不让他们进城而不满。 况且拖的时间越久，灾民们互相争夺有限资源的状况就越惨烈，甚至可以为一口吃的杀人，卖女，更甚者已经突破底线，易子而食并非聊聊几个字罢了。 仅仅这样也就罢了，问题是，城下灾民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诞生了“草莽龙蛇”。 拉帮结派，已经成了常态，规矩，虽现在还有少数反抗者，不服帮派管束，但不出几日，等他们，收拢了资源，便是造成更多人饿死！ 加入帮派的有也许吃口饭就要卖命，可不加入帮派的，更是立马饿死…… 灾民一旦接受了这种观念，一者对官府不满的情绪酝酿，二者面对外面妖魔的逼迫，便极有可能出现振臂一呼百应者，成为贼军首领！ 灾民为其裹挟，便会不惜代价攻下城池，来求一线生机。 相比面对妖魔的未知，灾民百姓他们会更有勇气向自己人开战。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于城中百姓而言，灾民入境和妖魔入境没有什么区别。 田承弼读史书而明智，便是那些治军严明的名将，都会在攻城之后，纵兵三日，让麾下士兵得到好处，利益，更何况这些乌合之众了。 甚至作为父母官，第一个被贼军杀死的就是他田承弼。 仅田承弼心中演算结局而言，若不能及时破局，只怕不出三日，不是葬身妖腹，就是葬身于叛军。 不能再封城了！ 不过，倒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无，毕竟天无绝人之路。 田承弼心中黯淡 眼下虽然天地大变，各处都闹了妖灾，但随妖魔一起出现的，还有各路神佛。 比如太昌县中城隍庙之中的城隍神，神号“太昌佑民威灵伯”者，便在天地大变后显圣，且第一时间和他沟通。 虽说儒家一向“敬鬼神而远之”，但真到如今，却只能寄托希望于鬼神。 田承弼也是一阵无力，心中浮现一句诗文。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当下退了城墙，骑着马访到城中城隍庙处。 城隍苏醒后，并没有总揽全功，而是接着沉寂，抓紧时间恢复自身力量，如今是庙祝全权掌势。 这庙祝似乎早知道县令要来，早在门前等侯。 “城隍县伯那边的情况如何了？”田承弼直接问道：“可有了办法？” 庙祝点点头回道：“父母官，县伯虽说初步复苏，还没来得及炼化全境，但已经耗费了城隍庙历年积累的香火愿力，凝聚守护之权柄。” 田承弼摇头：“只守不攻，迟早城破！” “县伯也没办法，如今只是县伯复苏，判官日夜游神无常、他们都没有复苏！” “整个城隍庙就城隍爷爷一神，身边一个兵马也无，如今正需要大量香火愿力维持……县君还是赶紧让百姓们都来庙中烧香祷告，才是正事。” 田承弼直接略过这庙祝：“看来你做不得主！” 他自是认为庙祝在趁机要挟，讨取好处。 他是阳间百里侯，城隍是阴间百里侯，严格来说，大家身份地位对等，没必要太恭敬，更何况一庙祝？ 他一踏入庙中，便仿佛进入了另外一重空间，完全是和阳世衙门一般模样。 城隍神正坐主位，是个中年文官模样，见到田承弼连忙下位，手中还捧着一叠文书。 “田县君来得正好，本神正要去寻你呢。” 第六章 六司符诏 城隍县伯一脸欣慰的说道：“本以为田县君还不够重视，没想到误会君了。” “如今城破在即，城中隐隐已经有黑气弥漫。” “本神差些，就连城中阴境都无法维持稳定了，到时候，有百千恶鬼无视城墙，偷偷入城来，便要闹得人心惶惶！” “一旦内乱，便离城破不远，外面那些妖魔鬼怪，不仅渴望人牲血食，更渴望本神的神格业位，还有田君你的官身业位！” “若是妖魔得了本神的神格业位，田君你的官身业位，太昌县便会成为妖魔之城，源源不断诞生妖魔。” “届时便是生灵涂炭啊！” 若非田承弼亲眼看见城外如今气象，只怕会觉得这城隍神是在恐吓索要祭祀的。 他作为一县主官，原将希望托于鬼神有些身耻，但现在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之前寄托飞鸽向府城求援，府城也只回了一个“见机行事”的条子。 “县伯可有办法，本官登高望之，妖魔正在不断驱赶灾民至城下，只怕不久就要行攻城之事。” 城隍道指着那些文书说道：“确实紧急，因此这些时日，本神耗费神力，凝聚了一百零八道符诏，田君可以此招募健勇，抵御妖邪。” “签下此符诏者，本神便可授予其城隍庙职，并些修行之法，只是做此仪式，需要一些祭品牲食，钱粮财帛。” 田承弼接过城隍递过来的这些文书，仔细看了看，只见其质感若纸似绸，周边有如意纹，祥云文，上书文字，盖有朱红大印，倒像是委任状，只差填了名姓，便可使用。 由此忍不住问道：“这些符诏庙职有何作用？可能抵御妖魔？这修行之法，可是人人都能修行的，还是说必须获得庙职符诏，才能修行？” 城隍道：“田县君莫急，且听本神为县君亲自讲解一番。” “一个衙门，必有其分管职责所在，就如同县衙之中有户、礼、兵、刑、工、吏六部房。” “我城隍衙门之中，更为繁琐，足足有二十四司，每司官员，或九品，或八品，各有侧重，辅佐本神运转城隍阴境，收容孤魂，收禁恶鬼，审阴判阳，处理其中因果报应。” “只是如今这偌大二十四司，竟无一辅官，只有本神亲自所统阴阳司在运作，其他二十三司，皆空空如也。” “因此本神，便想要招些阳人代行阴职，称为行走，调理阴阳，亦可作破局之法。” “若非每司主官，必须积累足够阴德的善鬼，才能拔擢作鬼神，本神都想直接让每司主官也让活人担任了。” “就如同要担任哪怕是最低级的从九品官，也至少需要一个秀才功名做兜底一般，鬼神为官，亦是讲资格的，本神也无法强行修改此阴司条律。” “不过，生人虽做不成一司有品之主官，但司下办事之人，却没有多大要求。” “这符诏，便是一纸雇书，填入名姓者，可此司中。” “虽无银钱作报酬，却可以积累阴德，累积功劳，若能立下大功，本神甚至可以做主，为其兑换阳寿。” “因为是阳人代领阴司，所以多多少少会有损阳气，故而本神会传其修行功法，壮大阳气，另外各司都有其法器、法术，代领行走都可经此符诏领悟炼制以及施展之法。” “本神如今凝聚的符诏庙职，乃是二十四司中罚恶司、查察司、勾召司、收禁司、查访司、医药司，此六司之职。” “不过，仅仅只有本神的印，尚且不足为用，还需县君将县衙官印盖上，加以朝廷法度，或有奇效。” “只有一点明说，你我之格，委任一吏可以，至官却不行，若以神通法力，按官品算，他们至多止步于九品。” 田承弼看这些文书，只道：“万事万物，有阴就有阳，他们受此符诏，有所牺牲也正常，只是那妖魔呢？可入了品阶？” “再者，敕写符诏需要县伯的神力，那本官加盖印章，又是要消耗什么呢？” “妖魔若能祸乱一村，克其本地祠堂、占据土地，便算九品妖魔。” “若能盘踞一乡，一镇，就是八品妖魔。” “要是能攻破县城，便属七品，他们每一步成长，都需要无数百姓作牺牲血祀！” “这太昌县，除却这座城池，其他地方都已经糜烂，妖魔占据乡野村镇，气运为他们所夺，已成大患。” “能觊觎县城的，必是已经成就八品的妖魔了！” “本神虽七品，但祭祀稀疏，他虽八品，却已经血食牺牲无算，便是倚靠城池，也是胜负悬殊，更何况城破？” “至yt县君的消耗，自然是消耗这太昌县官印自开国以来积累的法度，消耗的是整座城池的气运。” “无非与太昌城休戚与共罢了。” 田承弼倒不是小气，只是希望更明白些，如今心中有了成算，便道：“好！便是要耗本官的阳寿，本官也愿意折了。” 城隍却道：“县君与我同级，除却府君能考成之外，我又如何能折呢？” 随即将这六司符诏分开，与田承弼讲解。 “这罚恶司主惩戒为恶者，业障过多者。” “查察司主明断之事，分辨善恶，可以分辨入城之人，有无妖魔，或者罪业过高之人。” “勾召司主勾魂，能治恶鬼。” “收禁司，主羁押罪魂罪鬼罪妖 “查访司主探明消息，查访异事。” “医药司，主医恶疾瘟疫，能解受鬼气、妖气感者，能采妖鬼之宝，抟和草药，炼制丹药。” 田承弼听闻城隍讲解六司之职，虽觉得仪式有些古怪，仿佛若旁门左道，但听起来确实有相当实用之处。 于是大喜过望，忍不住道：“有此六司相助，我便可以开启城门，招募流民作民夫，让县尉率领县丁勇武，与城隍庙相合，围猎妖魔厉鬼，恢复民生。” “只要杀了一只妖魔，哪怕牺牲再大，那也证明了妖魔不是不可战胜的，被杀一样都会死！” “此功此役，不仅可稳县中百姓之心，更可让县中大户出钱出力，更可以招募城中良家子为军，招募城外灾民为民夫，进可攻，退可守，作长久打算！” 七 人心不可欺 田承弼随即又抓着城隍的手道：“县伯，既然如今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便唯有调和全县之力求一役之胜，威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妖魔，才能喘息片刻，在此乱世之中保存性命，以谋发展，不知县伯可否出手？” 城隍听了，忍不住道：“田县君、如今人口宝贵，可不能太过耗费，城中人越多，求生信念便越足，城池阵地便越坚固，本神的力量，也会慢慢恢复。” “若说辨别流民，将其招募，本神自是赞同。” “若说出手与妖魔斗战，那么本神只能说，出谋划策尚可，本神并不善斗战之道，与田县君一般，属于文官。” “况且，身为城隍，守境安民才是职责所在，就算有武力在身，也该威慑为主，保一方太平，轻易不可轻易离开城池，以免被其他妖魔窥视，要知道，我们要对付的妖魔，从来不是一只两只，而是全部。” “讨伐妖魔，剪除其羽翼，需得等判官、游神、无常，金关、银锁等佐神归位，二十四司恢复运作，阴阳两治太平，才能政通人和，以大势压制，绝灭妖魔攻城之患，绝非一人可作英雄壮举就能改变结局的，更不可贪功冒进啊！” 田承弼并不赞同县城隍观点，直道：“若无牺牲，怎立信心，怎么相信能打胜仗？” 随即叹息道：“我如何不知要徐徐图之，要一步三看，最好要以最小代价，获得最大、最长远的利益。” “可这样的想法，本就是不现实的，你我若不显真豪情，作烈丈夫，又怎么威慑他们？这些妖魔，虽得了灵智，但依旧是畜牲本性，欺软怕硬。” “若是选择按兵不动，妖魔便知我们尚且可欺！” “何止妖魔认为我们可欺，到时候本就脆弱的人心亦欺也，唯有一战，才是一线生机，县伯如此，我亦如此。” “城破，你跌落神坛，粉身碎骨，我命送妖口，随城殉葬，不过如此而已。” “我即刻让人准备这些东西，搜寻合适受符诏的人，一百零八道符诏。” “无论如何，今夜之前要将罚恶司满员，县中亦有羁押十恶不赦之人，再抓一些放印子钱，开赌场的，这些人害人不浅，现在能为抵御妖魔作一分力，便算他们还有些用处。” “那些乘火打劫，扇风点火的也可以抓一批，用来制作合用的枷锁、镣铐，刑具。” 城隍听了叹气：“既然县君心已决，本神便只能配合县君了，可惜太昌县没有圣贤庙，否则你与圣贤交感，必得传承，能修浩然正气，一声呵斥，便能将群邪退散。” “本官如何不想有这种伟力，恨不能亲自杀妖如屠狗！” …… 城外，宋无忌正在在篝火旁发呆，然而看似发呆，其实是在“炼化妖气”。 妖气与人气性不通，属于“异物”，人若受妖气感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产生妖化，变得不人不妖，性情大变。 要炼化这道妖气，便需要消耗真气去运转服食神通，根据炼化难易，从而消耗不同体量的真气。 宋无忌刚刚已经试过了，直接啃枯枝干柴，除了有点不利于牙口，但只要一运神通，也不过是消耗几点真气，就能炼化完全，至少宋无忌现在不饿了。 甚至吃完两斤木头后，宋无忌还维持了一个“多力而拂”的状态，即临时增加少许力量和韧性。 由于没有具体数值，宋无忌也不知道怎么算的。 而且虽然这神通解决了宋无忌现在最大的问题---饥饿，可有正经食物，谁会想吃木头啊？ 妖气源自于伥鬼，但最初源头，却是一头虎妖。 炼化妖气，不仅仅是对气息的驯化，更有一层“精神”上的考验。 此时宋无忌的脑海里，便频频出现那伥鬼生前被老虎吃掉的幻境。 幻境之中，宋无忌先是看到一只斑斓吊睛猛虎，约莫三丈长短，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到从肩膀处、还是脖颈处传来一股剧烈的撕裂感。 虎妖牙齿如同锋利的刀刃，瞬间咬穿了皮肉，热血如泉涌般喷出。 想要喊叫，想要挣扎，但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麻木，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随即力量开始流失。 接着便能清晰感受到虎妖的爪子像铁钩一样抓住躯干，将其固定在地上。 它的牙齿又一次撕开皮肉，打开肚腹，扯出肠子，但此时人竟然还没有死透，尚有知觉。 尤其五感，竟然异常灵敏，鼻腔里最后弥漫的，只有血腥味，耳朵里听到的，只有咀嚼声。 接着整个世界都在随着那可怕的咀嚼声崩塌。一切开始扭曲，意识像逐渐消散的雾气一般，最后一切都变得无力，所有的痛苦与挣扎都化为黑暗…… 直到被转化成了一只伥鬼，甘心忠愿的给虎妖做奴做仆。 …… “呼！” 宋无忌炼化完，便喘着粗气，汗流浃背。 仅仅是炼化一丝气息，竟然就有种直面虎妖的恐惧感！ 别说是成了妖魔的老虎，便是没成妖魔的老虎，宋无忌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滑铲过去，就能让它肚子撑着了。 还好是幻境，不是真的被吃了。 不过，好歹炼化了一丝本源妖气，宋无忌翻开灶书，看看效果如何。 ［亲历猛虎扑杀幻境、聚精会神领悟散手虎扑中、悟性不足领悟失败］ ［炼化本源妖气.凡、略微增长三宝之气］ 三宝之气略微增长了0.1，但也破坏了“三才既安”的状态。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除非一次性增长0.3，再平均分配上去，否则很容易就打破平衡。 而宋无忌连着炼化第二缕妖气的时候，太昌县中菜市口却灯火通明。 此菜市口，正是一个十字路口，城隍县伯所选的“阴阳交陌，八方通达”之地。 菜市口两边，各一案桌，分至南北。 北主官，正是田承弼，太昌县令。 南主官，却是太昌县伯城隍。 一官一神，都穿戴整齐，案几上有惊堂木、有差令。 八 罚恶司行走 却见有六名犯人，被狱卒衙役蒙眼押至此处法场，背后插着斩立决。 狱卒一边押着他们到法场，一边道：“冤有头债有主，今生你造业，今日受了刑，也是因果报应，早死早去阴司速报，不要逗留人世间，我只是个引路的，砍头的也只是送你上路的……” 六犯押至后，又有六个汉子拿刀上了法场作侩子手，他们是县中的杀猪匠、此时都装备齐整。 砍头刀也来不及寻了，因此各个拿的都是杀猪刀。 田承弼本想将县中皂役先入庙职，但他们对付百姓尚可，对付妖魔却难，县伯亦说杀妖如杀猪，妖是牲畜精怪所变，屠户亦能克之。 田承弼看着这副场景，心中不免浮现往日学过的《大乾律令》。 按照大乾律，县中不设法场，县令无法判人死刑，只可暂时羁押。 往往涉及命案者，需送案宗至州府，州府不能决断才送至于京，甚至需要皇帝亲自批红勾名，才能判处斩立决。 况且斩立决一般在午时三刻，而不是子时三刻。 但此时特殊，对付妖魔要紧，城隍符诏仪轨需要，便也顾及不得了。 只是他知道，开了一个口子，便再难合了。 乱世用重典，大乾律也不适用于现在了。 这如何不是城隍口中一直重复重视的“法度”，崩溃的象征？ 刑而非法，乱之始也。 况且乎人命关天。 好在经过城隍县伯判阴，他田承弼审阳，此六人确实达到了“罚恶”的标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某种程度上，确实也该死，只是少走了一个流程罢了。 念此，田承弼摇摇头，还是大声念下，提前写好的判文： “兹有犯人赵甲、钱乙、孙丙、李丁、周戊、吴己，素性凶戾，作奸犯科，不知悔改。今查明其所犯，乃因贪恶之心，行谋财害命之举，致使无辜丧命，实乃天理难容，国法难赦。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某甲所为，实属大逆不道，罪恶昭彰，情无可悯，法无可恕。依《大乾律》，断以斩立决。特押解犯人至法场，子时三刻行刑，转入城隍阴司、阴阳合判，以肃国法，以平天怒。” “行刑！” 田承弼将令决一扔。 刹那间，阴风阵起，乌云遮月。 行刑的屠夫，现将城隍给的符诏填好名姓，按下手印。 做完这个后，顿有一股信念充斥，仿佛嫉恶如仇，已经化身正义的使者，邪恶的克星。 不仅平息了第一次杀人的紧张，甚至还令他们有些迫不及待。 只见其拿着杀猪刀，对着刑犯脖子一捅，顿时血飙三尺，没了气息。 这血染了杀猪刀，亦染在了符诏上，符诏瞬间吸收这受刑之人的精气神三宝。 罚恶行走们，只觉得身中一股热气源源不断涌起，投入四肢百脉，舒服得让他们近乎要呻吟起来。 接着城隍木像发出朱红光芒，将一道“判官罚恶令”印记，打入他们体内，令其心中亦明悟自身庙职“太昌县城隍罚恶司行走”的职责所在，以及有何法术武功。 每当处决恶人，恶妖，之时，此令便会积蓄罚恶之力、令满会从朱令变成黑令。 成为黑令后、可以将罚恶之力清空，获得正式的罚恶司吏的力量，可对恶人或者恶妖，恶鬼，造成数倍之伤。 处刑一定恶妖，恶鬼，或者恶人后，便可倚功德晋升罚恶游檄，此职虽亦不入品，但能获得更多法术，更多力量，能够游走乡野，对抗妖鬼。 而这些受刑者的魂灵，不过刚刚出现一瞬，就被城隍收拢了起来。 “下一批！” 田承弼面无表情，又拨下一令。 顿时有人处理尸体，清洗法场，又押送来六个。 县中羁押的待判死刑之人并不多，之前六人已经极限。 因此杀完这六个，又临时找了六个之前未审，甚至未抓的，现在直接判死刑的。 不过既然已经开了前面那个头，田承弼的能接受度就高多了。 现在处刑的这六个都是太昌县出名的街霸地痞、专干设赌局、放印子钱的，总有害人家破人亡，间接有数条人命在身。 只是屠户没有这么多了，田承弼便将县学中，教授学生骑马射箭的武秀才、县中记录在册的军户老卒、连着镖局走镖押镖的镖头、副镖头、也凑了六个罚恶行走，做这个刑官。 此时他们六个亦是信念感十足，无畏惧之色，见过刚刚杀猪都能成后，更是跃跃欲试。 “行刑！” 一声令下，他们立即持刀向前，他们手中的刀，都是惯用的兵器，并非杀猪刀。 只是除了军中老卒，其他人杀人都不甚熟练，不如屠户一刀了结爽利，砍得那犯人惨叫，刀却卡在脖子上，又补了一两刀，这才没了声息。 等着罪血染红符诏，他们也成功入了庙职，化作了太昌县城隍罚恶司行走，一股热气涌入体内，修复暗伤、滋长精气神三宝。 因此完成仪轨后，田承弼便直接问询他十二人感觉如何。 “父母官大人，我们获得了一门罚恶刀法，此刀法能将人身方刚血气，化作阳焰，附着刀上，伤及妖魔鬼怪不在话下。” 当下便演练起来，他们一运刀法，就好像已经提前练习过百十次一样，已经十分熟练了。 在火把的照耀下，能看见头顶冒出热烟来。 手中刀，更是放出红光来，隐隐能觉热浪。 只是他们演练了一会儿，就感觉体力不支，始终没有见刀上附着阳焰的场景，明显气血不足。 城隍县伯道：“你们阳气尚且不足，要成为真正罚恶行走，起码要杀死三个恶人、或者一个普通妖魔、恶鬼，才能积累足够的阳煞，恶人已经没有了，就算有，也是用来转化其他罚恶行走。” “你们唯一的出入，就是听从田县君指挥，杀出一条血路来，恶妖也好，恶鬼也罢，城外多的是。” “此外，要积累血气，可以在饮食上多做功夫，多吃壮阳补气之物。另外少行房事、积攒得越多，到时候爆发就越强，对抗妖魔的时候，便越有可能赢，越有可能活下命来。” 九 增补白泽精怪图 宋无忌刚刚炼化完第二缕妖气，又直面了一次被虎妖吞食的过程，虽已经有了一次经验，可还是被吓得不轻。 或许是“被吃”的太快，观摩虎妖动作的视角又有限，基本都是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杀死了。 宋无忌这次也什么都没领悟出来。 这领悟也没有一个进度条可看，不过城外这么多伥鬼，等到了白天，伥鬼们行动受限，收集些本源妖气应该不难。 这回没有增长气，反而神增长了0.1，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直面猛虎幻境，给锻炼出来了，还是怎么。 此时已经将近天明，寅时三刻，城门上，便有人开始大声叫喊。 “县令有命，今日午时起，结束封城，想要入城者，需查验正身，入城后不可游走、需在县医署隔断三日以防疫病。” “有意入城者，需在施粥善棚处登记名姓，认识文字者先、军户优先、有一技之长者优先，切勿拥堵，冲撞！若有犯事者，当场格杀！” “未能入城者，毋须惊慌，起哄者杀！挑唆者同罪！令施粥善棚从每日卯时一次，卯时、未时各一次，施完为止。另有每日派遣杂役若干，完成杂役者，可获口粮一升。” 城墙上的人就这么翻来覆去的喊这一句话，一个人喊累了，就换一个人喊，从寅时五刻喊到了卯时三刻。 开城的消息传得很快，一时间所有的灾民百姓都翘首以盼，希望父母官能为民做主。 而那些渴望入城的伥鬼更是十分激动，本来白日到来，他们纵然有一副皮囊做伪装，也会显得十分没有精神，如今却一个个活跃起来。 尤其是受到宋无忌重点观察的“文伥”“武伥”，当听到“会文字者优先”，“军户优先”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甚至在百姓因为情绪激动，发生骚乱的时候，反而是他们站出来，主动维持秩序。 “大家莫要惊慌，父母官大人慈悲，肯放我们进城，我们自己先组织起来，安排好进城名额！” 顿时这些人便都安静下来听他讲什么。 “县令开城门，必是为了抵御妖魔，招募民夫，甚至是入伍者，因此年轻男子，先来我这里登名。” “还有谁会文字，书写？” 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年轻人高举手：“我会！我读过三年私塾，当过两年粮铺伙计，会算术。” “好，你则负责给具备一技之长的登名，这一技之长，包括识文断字、木匠，石匠、铁匠……到时或修城墙，建工事，或许能够用到。” “至于其他百姓，则尽量让孩童、老人先入城。” 宋无忌听着这话，心道：这伥鬼是个鬼才，竟然能面面俱到。 但见灾民百姓中，虽然有不少人面生异色，却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也无。 接着那孙秀才便立即在城门临时搭了台子，又不知道哪里凑来了纸墨笔砚。 一时间，那些原本靠着一点食物便集合在一起的“帮派”，瞬间土崩瓦解，不再具备优势。 所有百姓，依然认为“进城”最好，进城就没有危险了，就能吃饱饭了。 但宋无忌分明看到，那些去登记的人中，不少都是伥鬼。 心中惊疑不定：“不知城中可有辨别他们的办法？我若入城，必提醒一声。” 他目前要获得力量，除了猎杀妖鬼，就是完成“九品天厨院杂工”的觉醒仪式了，这三个仪式，都必须找一个专门的酒楼后厨系统学习，靠自己练，很难琢磨出窍门。 况且“火德灶格”是一个辅助性天命，前期发育了，后期才能发力，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才是宋无忌想要的。 至少将身体调养好，将精气神都补全至于正常人水平，乃至于找个武馆学一门外功也好。 于是，虽明知面前是文伥，但为了入城，宋无忌还是去登记了。 无论是青壮，还是认字识数，宋无忌都符合。 宋无忌原身家境并不算太差，算是富农，也是读过三年私塾，原是打算读了书才好去县城，府城找份事做。 乡野之中人读书，大多并非为了科举，而是为了更好的谋生。 等轮到宋无忌时，那文伥孙秀才抬头一见，只觉得眼睛一亮，倒不是宋无忌长得丰神俊朗，毕竟饿了好几天，又是逃灾的人，只昨夜，依靠神通“服食”，才啃了两斤木头作饱。 而是以妖鬼视角观之，宋无忌身上冒着淡淡的白光，这才是“眼前一亮”的真正原因。 正如那人皮伥、食尸伥而言。宋无忌是一个“好人”，身上正冒着白光哩！ 而那虎妖，最喜欢吃的就是好人。甚至给诸伥鬼下的命令也是，若遇到好人，需引到他处享用。 孙秀才叹息一声，轻声道：“姓名、籍贯、年龄、会什么？” 宋无忌见他叹息，略微奇怪，只道：“宋无忌、家原住野猪坡宋家村，今年16，认字但不怎么会写，会算术。” “那我问你答，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宋无忌略微思索，直接回道：“兔12只，鸡23只。” 毕竟也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要是鸡兔同笼都回答不了，那基本可以说上学真是去玩了。 孙秀才点点头，多问了一句：“野猪坡也闹了妖灾吧，知道是个什么妖么？” “猪妖。”宋无忌回忆着，作出恐惧状，却也不知道演的像不像。 “仔细讲讲。” 宋无忌见他手中多出一册，上面写着《增补白泽精怪图》。 翻开几页，便见到了一个野猪画像。旁边写着“野猪坡”。 这文伥在收集妖怪的情报。 宋无忌脑筋急转，暗道：难道这虎妖作为百兽之王，还想要统御其他妖魔不成？ “那猪妖，一开始变作了我们村张屠户的模样，形容举止，也和屠户一模一样，他杀人就像杀猪匠杀猪一样……我逃出来的时候，他还在野猪坡开了肉市，那日我被关在祠堂，从门缝里瞧见，有许多妖魔……在买肉……” 文伥若有所思，提笔写下几个字。 “去那边侯着吧，城门开了，我便领你同他们也一起去见官府的人，能不能入城，就看你的造化了。” 十 九品.猎妖弓士 宋无忌在城墙根下，竟然还优先得了一碗稀饭，虽然是杂粮粥，但总比啃木头要强。 甚至因为“服食”，宋无忌都不必怕烫，囫囵吞下一碗，只觉得意犹未尽。 同时多出来了一个“食谷者知慧而巧”的临时状态。 这个状态和之前宋无忌饿急了啃木头都差不多，应该是“服食”这个神通的被动，吃不同的食物，能有不同的效果。 “诶！新来的，你有什么本事？” 才刚刚筛选出来，可能进城的人，就已经自动三五结群了。 宋无忌也不好太表现异常，毕竟这里面也有伥鬼。 头上顶着那么大的字，想看不见也难。 ［木人伥］ ［巨力伥］ ［刀伥］ 虽说不如文伥，武伥那么特殊，但也比那些人皮伥、食尸伥看起来高级些。 可惜这图鉴不够智能，需要宋无忌杀死一个才能显露影响，不过看其打扮，应该是匠户之类的。 “我会认字，会算术。” “这算什么本事？”其中一个骨架看起来比较大的人道：“孙秀才说了，县令要组织民丁，对抗妖魔，你这种细成稻草杆一样的，认字算术又有什么用？” 若不是他头上没有字，宋无忌还以为他是“无脑伥”。 当即不言，靠在城墙边，默默运转灶王心法，这心法能缓慢增长“三宝之神”，两道本源妖气都炼化完后，就这个能用了。 这些人觉得无趣，也不敢闹事，只好讨论妖魔起来。 宋无忌听着，也收集了些情报，想必那文伥孙秀才之前组织灾民的时候，就开始收集这些妖怪的情报了，灾民们多少都直面妖魔过，是亲历者。 但老百姓，讲述起来，总会严重失真。 比如现在听到的，陈家沟出现了一条蛇妖，他们便能说像是蛟龙一样，动不动就百丈，腰像房子一样粗，眼睛像是磨盘一样，头在沟头，尾在沟尾。 他们算幸运的，蛇妖吃饱了，就懒得动弹，盘在一起睡觉，所以就逃了出来。 但宋无忌没有见到蛇妖真实模样，倒很难判断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毕竟自己炼化妖气的时候，在幻境中看到的妖虎，连头带尾，也不过三丈左右。 不过这虎妖消化能力快，智慧更足…… 虽说是午时才开城门，但卯正三刻的时候，便有衙门的人出来。 为首者正是太昌县县尉陈修。 陈修乃是武举人出身，得官之后，依然每日练力，只是毕竟不如年轻时候能打了，此时骑着马，背着弓，身边是县尉所的几个差役，以及他自己的几个家丁，并县中大户所积蓄家奴，拉出来了一支百人的队伍，不做别的，只为维护秩序用。 “开城了！开城了！大家快进城啊！” 宋无忌且听见一声怂恿。 接着便有人推着人，人挤着人，要趁着放出陈县尉等人出城的城门没有关闭，要闯进去。 但下一刻，陈县尉便张弓将箭矢射出。 趁机作乱的正是人皮伥。 被这箭贯穿，当即泄气，化作烂皮一张，连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 陈县尉坐在马上，天然高一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谁作小动作一清二楚。 况且，能开城门，决非没有做准备的，他以本想以九品官身，入了城隍司中，城隍却说他要入司只能成为司主，而司主只能是鬼神。 不过倒是意外得知了，文官拜文庙，武官拜武庙，都会有所传承。 太昌县虽没有文武庙，但城隍说过，只要有文武先贤之墓，之祠、都可以从中获得传承，此种修行，全靠自身，能不能入品也看个人造化。 但绝不是二十四司司下行走那种，是依靠神力而成，只能是不入流的吏品。 正好，县中有祠，是前朝“飞侯”之祠，今朝亦下旨敕封过，传承至今，香火虽稀疏，但也未曾断绝。 飞侯者，曾误认为石作虎也，一箭射出，仓皇离去，等第二日来寻，却见箭已入石。 陈修按照城隍所言仪轨，连夜便祭祀了飞侯。 只觉得飞侯的雕塑似乎也要如城隍一般活过来，接着便是一道光芒，自雕塑的神目飞出，直入脑海。 “九品.猎妖弓士” 猎妖献颅而祭武道，即可增长武道修为。 另有一射虎箭术、一门飞侯吐纳术、一门照鉴瞳术赐下。 射虎箭术包含拉弓练力之法，连射之法，附着血气于箭矢之法。 吐纳之法，配合射虎箭术之中的练力之法使用，能增长耐力，恢复精气，以维持长时间射击而不伤。 鉴照瞳术能辨妖邪，传闻源自于“照妖镜”，这正是“猎妖弓士”二字的源头，不能照鉴妖魔，如何击杀？ “果然有鬼！” 陈修满目看去，灾民大多神情麻木，只是随着人流而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再往前挤！现场格杀！” “煽风点火者，必为妖邪附身，举报妖邪者先入城！” 三两句下来，那些蠢蠢欲动的伥鬼便不再说话了。 但此时灾民还没反应过来，况且如今维持城外灾民的，正是伥鬼中的头目，文伥、武伥。 “果然，姓田的不是蠢人，他能开城门，必然是寻到了应对之法。”孙秀才眼神闪烁，和旁边的刘猎户说道。 刘猎户回道：“早就劝你，不要指望这些小喽啰顶事。” “本来你我已成伥鬼，这辈子自由无望，好在大王要我们办事，答应事成之后放我们自由之身，我们才能放出来。” “只是性命依然掌握在大王手里。你主意多，如何摆脱大王掌控，还要看你。” “若能摆脱他，我们披着人皮，还不是一样可以过寻常人的生活，谁能够发现？” 那文伥暗道蠢货，心中早明白，伥鬼无法摆脱妖王独立存在，那虎妖说的话也能信？” 同时心中透露一丝悲凉，从前读书的道理，依旧有良知作祟，让他时常摇摆。 “我既已死，便是人死贵终，可惜已为妖仆，不得不为那虎妖办事。如今便是想要自己再死一次也不能了。” 十一 天行健 城墙之上，见到陈修将一个伥鬼射杀，田承弼皱眉：“果然有妖魔鱼目混珠。” 县学教谕站在田承弼旁边，他是一个举人出身，九品官身，主一县教育之事。 但见他双目生出一丝丝浩然正气，竟然在望气。 原来县学中也有“藏书阁”，亦有儒家先贤画像，多少年来，培育莘莘学子，积累道德之气，他按照城隍所言仪轨祭祀“文道”与先辈圣贤交感，亦得了传承。 只是县学，理论上最多可以教导“秀才”读书，因此输出的传承，并不高深。 只有一门《浩然养气诀》，一门《望气术》，对应的乃是九品浩然儒生。 此时他施展的正是望气术。 “父母官，我以望气术观之，发现灾民中有不少头顶腾出黑气者，似乎不祥。” 在一旁的城隍庙祝，也在施展望气术，但他的望气术，是城隍给开了阴阳眼，和儒家望气术并不相通，属于阴阳先生一脉。 他道：“那些冒黑气的是尸鬼之流。有头顶腾出猩气的，是身恶业有人命官司在身的，只怕已经吃过人了。” “只有头上顶着纤弱细廋灰白之气的，才是普通难民。” 田承弼皱眉：“那妖呢？妖鬼之难，最主要还是妖，这里面没有发现妖么？” 庙祝解释道：“就目前观下，并无发现妖气。” “县伯曾与我说过，妖气颜色妖异，且容易成团、成象，透露出根脚来、等见到了妖，就知道妖气是什么样子了。” “县伯又言，这大妖轻易不会离开出生之地，就如同县伯他不会轻易离开城池一般，他们的出生之地，就是妖洞，魔窟，能对其有所增益。” “这些尸鬼，只怕是大妖点化的奴仆，便如同县伯消耗神力，书写符诏，就可以点化六司行走一般，大妖可能亦有此手段。” 田承弼早和城隍有所交流，知道妖魔也分“品阶”，犹如人之官身品阶。 九品之妖盘踞一村之地，若能吞吃当地刚刚复苏的土地神之类的小神，更会有种种神通道法觉醒……等要晋升七品之妖魔，就需要占据一县之地，划地百里，作个“妖县令”。 这正是妖魔攻城的根本危机所在。 庙祝道：“这大妖吃人越多，便会得到人的记忆，知识，会变得更加狡猾诡诈、受到的限制便越少。” “就像是县伯，如果信徒越多，香火越足，权柄自然越盛，到时候神力充足，也可以不依靠城池之势，外出杀妖。” “这些妖魔既想要攻城，但没有十足把握之前，顾忌太多，所以只能坐镇老巢之中，防止其他妖魔觊觎他的出生之地，损其根基。” “张天师当年伐山破庙，剪除天下妖魔，最重要的一桩，便是捣毁妖洞，能杀的杀，杀不死的便封印，防止其作乱。” 田承弼皱眉：“难道古时也曾发生过这种事？” 但随即便道：“若上古神话为真，天破了，女娲能补之，天横十日，大羿能射之，洪水滔天，大禹可治之，黄帝能败蚩尤八十一魔神，颛顼能定天地之三才……如今无非重行上古之事，我亦可为之！” 接着便是冷笑一声：“这些畜牲，派遣如此多的尸鬼小妖，想要混入城中，看来早就对城中百姓虎视眈眈了。” “教谕，你现在没有看到大妖，不代表没有，他们奸诈狡猾，极有可能躲在暗处观察，或者有高明的敛藏之术。” 县学教谕吕瀚问道：“若不能将其辨别，还放百姓入城么？”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选择开城，就迟早会和他们斗上来的。” “这些妖鬼只想要混入城中，我还想来个瓮中捉鳖！直接到外面杀了他们，还怕打草惊蛇。” 城隍庙祝连忙道：“大妖不出，这些尸鬼怪物其实不难打杀，唯小心他们舍弃皮囊，聚散无形，又或者有什么尸毒、妖毒，流散出去，便是遗患。” “还请县君，让灾民先到城隍庙中拜过城隍，也算多一道保障。” 田承弼看了这庙祝一眼：“城隍县伯需要香火，但本官不可能强制让灾民信之，你且自行施为便是，但要本官下令，不可能。” 庙祝叹了口气道：“其实城隍六司，查察司行走、也能辨别妖魔鬼邪，还请县君尽快安排人手。” 说罢，他便离开了城墙处。 吕瀚这才对田承弼道：“城隍要香火信仰，父母官在这个时候，怎么卡他脖子？要知道这是生死存亡之时，县伯越强，百姓就越得其庇护。” 田承弼反问道：“城隍和妖魔的区别在哪？将希望寄托于神佛与将希望寄托于妖魔有何异？一个残忍其血肉，奴役其皮囊，一个愚昧其精神，奴役其魂灵，在我看来，都是心怀不轨之徒。” “如今便如之三国，我乃蜀汉，他乃东吴，共抗曹魏也。” “你只看到我在提防他，却没看到他亦在提防我，正如他所说，一阴一阳，政通人和，方是生机，不可偏废。” “你我当自立，当作为，陈修于飞侯处得传承，你在县学处得传承，这些传承难道是鬼神所赐，飞侯是前朝武将，浩然正气是孟子所创，这都是先贤也。” “再一个，唯有名与器不可授予他人，若我下令人人祭祀城隍，便是将名器拱手相让，我这个县令将来如何能服众？” “受教了！” 吕瀚肃然起敬。 体内不多的浩然正气，冲灵涤魄，背脊汗毛竖起，以往读的圣贤书，一应经义浮现脑海。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毋须如此，不必和太多人说明知晓此事。”田承弼摇摇头，却指着正在登名的孙秀才问道：“你主县学之事，可认得他么？” “认得，此人姓孙，二十多岁便中了秀才，文章有些气象，如今三十多岁，已然老道，我观之，若不生变故，四十岁前中举不难。 “他两行事有些章法。”田承弼道：“但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刻意了。” 十二 入城 由于陈县尉亲自镇压，又有施粥善棚安抚、孙秀才这个“文伥”主动维持秩序，百姓们觉得真的有希望进城，并不是哄骗的，因此都乖乖听从安排。 等到了午时，真正开启城门的时候，竟然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 宋无忌早就等着了，刚刚又领了一碗救济稀粥，仍然觉得不饱，饿得慌，偷偷吃了一把城墙土，味道不敢恭维，但止住了饥饿。 只叹自古以来一到荒年，百姓便以“观音土”止饥，坠肠而死的，饿死的，不在少数，没想到自己也干了一回这事。 “灶神，灶神，管人吃饭，难怪这灶书上第一句便言：民以食为天。” 宋无忌脑海中浮现一句诗：“不会苍苍主何事？忍饥多是力耕人。” 宋无忌虽然吃了土，但多了一个“食土者无心而慧”的状态，百姓吃了土，那真是走投无路了。 吃饱了土，宋无忌见文伥孙秀才亲自到城门前交涉。 他说了两句，陈县尉便将他放行了，让吕瀚去与他交接。 吕瀚正是县令田承弼临时任命的城门官，只他辨明了正身的灾民，才能入城。 吕瀚在城墙之上，听到田承弼说孙秀才有些刻意后，也用望气术观之，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此时近距离接触孙秀才，也只觉得和往日所见一般无二。 “学生见过教谕。” “你很好。”吕瀚道：“你的作为，父母官都看在眼里。” 吕瀚想要看他什么反应。 孙秀才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这些都是学生该做的，正所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学生亦只求问心无愧罢了。” “已经很好了。”吕瀚道：“如今尚且有要务在身，等让第一批百姓入城后，我且亲自为你引见。” “学生谢过教谕！”随即将《增补白泽精怪图》，交给教谕：“这些是学生，根据灾民口述所采，都是有关于妖魔的记叙。” “如今太昌县四乡三镇，皆出现了妖魔，学生收集确切的有虎妖、有蛇妖、有猪妖、还有蝠妖。” “虎妖好吃人，有为虎作伥者，与生人无异，可能已经混迹灾民之中。” “蛇妖性懒散，但有剧毒，且身形巨大，若按民间传说推断，或有走蛟兴洪之能。” “猪妖暴虐，重色欲、贪食，好眠，但狡诈非常，会用计谋，重利是，已经在野猪坡开设肉市。” “蝠妖昼伏夜出，好吸食人血，能飞，疑似还会散瘟行疫。” 孙秀才说得郑重：“还请教谕呈递给父母官。” “至于入城，学生愿意等灾民尽数入城之后，再入城中。” 吕瀚郑重收过，翻开看了看，图文并茂，字写的很端正，画却透着一股鬼气森森之感，隐有不详。 “好，你有心了，我必亲自承给县君，只是你还是要珍惜有用之身，还是抓紧入城吧，莫要遭遇了不测。” “灾民还需要学生，没了学生，他们只怕心中不安。” 吕瀚见他如此，也不强逼。 “这是学生提前整理好的民册，一册是青壮，一册是各类匠户，以及识文断字之辈。” “此时他们已经准备好查验正身了。” 吕瀚点点头：“辛苦你了。” 紧接着，吕瀚与陈修交谈，片刻之后，一队人来到宋无忌处：“五个五个来，叫到了名字的随我入城。” 宋无忌的名字并不是靠很前，因此多看了一会吕瀚和孙秀才交谈很顺畅的模样，心中暗急：城中大开城门，难道不能甄别妖鬼么？ 刚刚看那陈县尉，非常帅气弯弓射杀伥鬼，宋无忌还以为已经找到了办法。 不过宋无忌没看多久，便被叫到名字。 却和另外四个人，被领到城门后的一个房间，这里原来是堆放武备的地方，或者一些守城器械。 此时已经被清理了一二。 一个屠夫打扮模样的人守在门口，内里是两个衙役，手中拿着绳索，面露不善，叫人怀疑是不是叫来这里，把人勒死，谋财害命。 “脱了衣裳，查验正身。” “还要脱衣裳？”宋无忌前面的人惊呼。 “不脱衣裳，怎么看你身上有无伤口，有没有尸变？别废话，叫你脱就脱！” 紧接着宋无忌就看到，自己前面顶着“木人伥”的木匠仓皇转身，就要逃跑。 只见他脱了衣裳，身上竟然是木头做的，只头颅四肢，拼接在木头上，看起来诡异之极。 那木头躯干，雕刻得栩栩如生，但就是木头的。 “又有一个不怕死，想要混进来的！” 却见拿着绳索的衙役，抛出绳子，那绳子便套成了一个圈，将木人伥死死套住。 紧接着，那守着门口屠户模样的，不由分说，往前一步，便将一把通红的杀猪刀捅入了木人伥身体内。 那木人伥惨叫一声，顿时那头颅四肢跌落木头躯干，落在地上，不过片刻，就发出腐烂恶臭，血肉化脓水，只留下骨头，代表他伥鬼的身份。 宋无忌看得目瞪口呆，等再进房间查验身份的时候，就对门口这有些敬畏了，自己真要打，肯定打不过他，杀伥鬼跟杀猪似的，气质莫名和野猪坡的猪妖屠户有些相似。 那屠户见宋无忌看他，露出笑来：“莫怕，洒家这把刀，从前只杀猪，如今只杀妖魔鬼怪！” 宋无忌并无异常，正是活人，并未被为难，反而发了一套略微干净的麻布衣裳：“待会有人领你去县医署，在那观察三天，便可稍微自由些，这三日，会有各种活计张贴布告，你要尽快找到一份营生，三天后离开县医署，衙门不会白养着你们的。” 宋无忌连连点头，等着凑够了一批人，便被带往了县医署，宋无忌这回看得清楚，同行中人，并没有伥鬼。 领着宋无忌等人去县医署的人是个中年医士模样，留着长须：“提前跟你们讲讲规矩，如今天地大变，已经不同从前了，需要更加小心谨慎，尤其是晚上，离开县医署前，记得找好住处，城中的夜晚虽比城外安全一些，但也是有禁忌的。” “第二个，城隍庙在东城，得了空可以去拜拜，诚心的供上一柱香，如今正是城隍爷庇护着咱们这太昌县一城平安呢。” 十三 执念 宋无忌到县医署的路上，观察了一下所谓县城，并不像宋无忌想像的青砖黛瓦，铺石板路，道旁有沟渠排水。 宋无忌前世曾到“浔阳城”游玩过，那是宋朝古城，很符合江南小城的一切想象。 但这里道路是泥巴的，并没有铺石，而且经常可见粪便，泼出门口的脏水。 房屋也大多低矮，是茅草屋，只少数几间是瓦屋，这让宋无忌感到有些失望。 等到了县医署，也仅仅是一个较好些的院子，而且离着城墙很近，旁边就是县尉所的校场。 入了医署，当即便被安排到一个院子里，院子里架着好几口大锅，都在烧热水。 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医师站出来道：“你们身上难免有些疫气，就算没有疫气，也有跳蚤虫子，需要洗漱干净了再入屋。” “万一有个头痛脑热，一定要说出口，另外，每人领一副药，自己吃了，可以稍微恢复元气。” “至于吃食，每日两餐，一早一晚，明日一早，隔壁校场便有招工，募军的，尽快去找活干，不然等入城的人越多，便越难找事情做。” “此外县令还招民夫，用于修整城墙，修缮房屋，你们也可以注意。” 宋无忌快步问道：“那医署还招不招人呢？” “除非你是家传医学，又识字能写，可做学徒，再一个便是，如今开城了，需要一批草药，若不怕死，也可以去城外采药。” 宋无忌顿时平息了念头，想着到时候去哪家酒楼走一遭，学学本事手艺，觉醒业位职品，或者去城隍庙看看。 接着便接受安排，自己动手舀水提桶，到专门洗漱的房间里美美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这还是穿越来第一次清洗身子，只觉得比吃了一顿大餐还要更爽利。 洗完换上了发的麻衣，又将旧衣烂衫洗了洗，找了个地方晾着，这才到安排的屋子中去。 这屋子是个大通铺，已经有人在那躺着，一脸麻木，不知道是在思考未来，还是迷惘。 宋无忌也不喜欢多说话，只占了个床位，又呆不住，便去厨房主动帮忙烧火去了，灶王心法在厨房环境运转更快。 顺便将那副中药塞嘴里吃了，也省的烧柴火煎了。 宋无忌面无表情把这药往嘴里塞，只觉得苦得很，吃完药后，获得一个“杀鬼”的临时状态。 看来这副药，是一味杀鬼散。 要是还有鬼物附体，喝一副汤药下去，立马显形，普通人喝了也能杀却邪气。 只是不知道这散剂是古时传下来就有用的，还是就是这些时日县医署就研究出来的。 不过这种准备越全面，给人的感觉就越安心。 由于刚刚开城门，大家都是洗漱修整，少数几个，结伴去了城隍庙，又几个在看隔壁校场的布局。 只有宋无忌想着去厨房烧火。 厨房里面烟雾缭绕，两个大娘正在蒸木桶饭，一股饭香味加上木头香味漂出，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两个大娘见到宋无忌入厨房，直接驱赶：“待会再来，没跟你说么，一天早晚两顿，现在还没到吃饭时候呢！” 宋无忌连忙道：“我是来找事做的，两位姐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做，挑水劈柴，洗菜烧火，我都做的，保证不会偷吃的。” 宋无忌叫的这声“姐姐”，顿时将这两个大娘叫得不好意思了，这个时候，男女大防严重，很少有这么轻浮的称谓，况且她们都是极为健硕的壮妇，声粗气粗，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那你在这里烧火吧，但提前说好，不可以偷吃哈，这几日管的饭多，活也变多了，正缺个劳壮力，你若做得好，不会叫你白干的。” 宋无忌连连点头，做乖巧状，又说了一堆不要钱的好话。 “你骨头架子看起来轻，挑水劈柴，只怕没我们利索，就先烧火吧。” 宋无忌当即坐到灶前，照看灶火。 两个厨娘便一边做事，一边打听宋无忌。 “小哥，你是哪里人啊？外面妖灾闹得沸沸扬扬，我们却没见过，县令只让我们晚上不要出门，这封城了好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了别人说，却没真见过。” “阿弥陀佛，你还想真见过，那些妖魔见了你，囫囵一口吞了。” 宋无忌想想，便直接说了：“我见到的有两种妖魔，一种是猪妖，这妖怪似屠夫，我们村的人，便被他杀了许多，挂了起来，风干作腌肉，还卖给了其他妖怪。” 两个大娘顿时惊呼起来，脑海里已经出现瘆人的画面了。 “还有一个，是伥鬼，这东西会披着人皮，刚刚进城的时候，衙役们便抓了一个，身子是木头做的，把一个人头，两只手，两条腿安在上面，穿上一身衣裳，就跟活着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一边说着，宋无忌一边比划。 “好了，好了，别说了，今晚只怕是睡不着了。” 宋无忌于是闭嘴，但明显感觉得到两个大娘看宋无忌的神情有些怜悯。 多可怜，多乖，多懂事的一个小孩，第一时间就想着帮忙做事，之前在家里肯定也是这个性子…… 接着一个大娘掀开蒸笼，拿出一盘蒸红薯：“好孩子，拿着吃吧，你家里人呢？也跟着逃出来了么？” 宋无忌顿时脑海记忆涌来，一股浓烈的恨意浮现，头晕目眩，双目不自觉出现血丝。 一开口，声音竟然沙哑起来：“我阿爷阿麼，被妖魔给杀了，挂在了树上……我阿嫂，被妖魔侮辱了，阿哥跟妖魔拼了，被吃了……” 宋无忌眼底落寞，手中却已经捧着一个红薯了。 心中暗道：这应该就是原身执念了，不杀猪妖，只怕每次别人一问起，这股情绪执念就要作祟…… “唉！”两个大娘听到这个，竟然掉起眼泪来了。 宋无忌勉强一笑：“城外灾民比我惨的也很多，两位姐姐都要哭，只怕哭不过来，现在城外乱得很，能活下来，能有一个落脚之处，总是还好的，只要我还活着，迟早会给阿爷阿麼阿哥阿嫂他们报仇的。” 两个大娘欲言又止，想劝他随遇而安，别去送死，又说不出这话。 只得道：“你要争气，争气了，你阿爷阿麼他们才会为你高兴。” 十四 薪柴燃尽处，人间烟火生 宋无忌并没有一直跟两个厨娘聊天，但也了解了她们名姓，一个姓柳一个姓邹，她俩个，听不得宋无忌一直叫姐姐的，便主动让宋无忌叫柳婶、邹婶。 宋无忌吃了蒸红薯，只觉得甜丝丝的，比陈年杂粮稀饭好吃多了。 随即一边烧火，一边运转灶王心法。 这灶王心法一运转，灶中之火，便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不是肉身的暖和，是发自灵魂的温暖。 似乎是光明、希望、满足、阖家欢乐的感觉。 宋无忌脑海只想到了一个词“万家灯火”。 与此同时，整个厨房的气，与宋无忌交感，尤其是锅上蒸着的一大桶饭，透出的饭香味，便直沁心脾。 脑海中的那枚“火德灶格”残片，也一闪一闪，紧接着，一幅幅残破画面显露。 只见家家户户在厨房供奉灶王画像。 别的神明，还要专门烧香供奉，灶王爷却只当每次烧火做饭的炊烟做香火。 这是独属于灶王的香火，名唤祭灶香，也就是所谓饭菜的香气。 宋无忌想起小时候放学回家，便能闻到家家户户做饭的香气…… 灶王爷保护人们的厨房，不受火灾，保护饭菜，不被饿鬼偷吃。保佑妇女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饭菜、保佑家庭和睦。 万家灶火所在，即灶王权柄所在。 如今灶王格落在宋无忌身上，灶王神迹微薄，并没有在此天地大变中显灵，似乎就是在等宋无忌。 因此宋无忌和柳婶打听道：“柳婶，邹婶，我听那些人说，没事可以去城隍庙拜拜，城隍爷显灵了，是不是真的？我还没有见过城隍呢！” “真的，怎么不是真的？我两日才去城隍庙拜过呢，只捐了二两银子，就分到了一包香灰，都说喝了香灰，就不怕鬼了。” 宋无忌道：“我听说城隍是庇护城池的神明，家宅另有神明，不知道这些家神如今有没有显灵了的，如果显灵了，是不是我们说话他们也能听到啊？” “我们村一开始就有土地和祠堂里的祖宗显灵了。” 柳婶子一下子被吸引了：“小宋说的有道理啊，真遇到事了，除了祖宗会保佑，还有谁会保佑啊……要不我们晚上烧点纸钱给祖宗？” 宋无忌咳嗽一声：“我看见这里有灶王爷的画像，我听说灶王爷就是庇护民宅的，管一家大大小小的事。” “灶王爷？”柳婶子经过提醒顿悟道：“是哦！每年过年的时候，就要贴桃符对联，要请灶王爷……还要摆些蜜糖，让灶王爷说些好话……灶王爷怎么没显灵呢？” 邹婶子道：“这还不明白，我们只到外面拜神，不到自己家里拜神，肯定不灵啊，多少钱办多大事，出多少香火供多大力，你看家里供的神，门神也好，灶神也好，是不是只有过年贴个画，烧个香，平常哪里会供他们？” “咱们这，香火最旺的就是城隍庙了，初一十五都有人上香许愿，还愿，所以城隍老爷关键时刻显灵了……” “要说一柱香也不需要多少钱，这城隍老爷要拜，祖宗也要拜，这看宅的门神，灶神也要拜的，反正礼多人不怪嘛！万一有用呢？不比二两银子买香灰划算么？二两银子都能买一百把香了。” 宋无忌很满意两个婶子这么上道，提议说道：“我听说灶王爷不要香火，把饭菜放他面前供一供，意思意思就行了，这饭菜升腾的热气、锅气，就是祭灶香嘞，毕竟灶王爷就是管人吃吃喝喝的。” “有么？婶子我怎么没听过？” 宋无忌点点头：“有的，有的，小时候过年的时候，我阿麼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们这厨房灶上有一幅灶王画像哩！” 柳婶子一指，宋无忌就看到了，早已经被油烟给熏得瞧不见的灶王画像。 伸手一碰。 一股沁人心脾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 嗯！辣椒炒肉、红烧肉……还有蒸腊肉！ 宋无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祭灶香x10］ 柳婶子点点头：“那今天就试试！正好做好了菜都要先放在蒸笼里温着，一起给署正他们送去。” 宋无忌狠狠点头，接着就努力烧火。 烧火是件比较轻松，但又比较有技术的活，要用最少的柴，烧到最刚刚好的火候，火大了不行，火小了也不行。 柳婶子亲自指点：“你就用一根柴，慢慢烧着，等快烧没了，再放一根柴，这样慢慢蒸出来的饭，才香。” 接受了十份祭灶香后，火德灶格忽然闪烁，宋无忌只觉得身子燥热异常。 于是沉神查看状态，打开灶书第一页，便见着引火术这一栏多了一个“可升级”的提示。 ［引火术.可升级］ 升级条件：收集10户灶火。 升级材料：灶糖10 升级效果，消耗1份祭灶香，获得效果“食香” 食香：灶火烹三界烟火气，可渡阴阳两界未了缘。以引火术催发祭灶香，蒸腾故园炊烟之形。孤魂野鬼闻此气息，恍若重见旧宅火塘、双亲布菜。 宋无忌见到这个，心中高兴，这是引火术多了一种用法，本以为这自带的灶王法术，可能前期用用就是，不想还能升级。 这收集十户灶火，需要给十户人家的灶神送灶糖，也不知道是一定要黏糊糊的麦芽糖、牛轧糖、还是其他糖块儿也行。 至于消耗“祭灶香”，却也不难收集获得，而自己获得了火德灶格天命，虽说不算正牌灶王爷，却也可以代行职责，直接从别的灶王画像中取用。 这个效果“食香”，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幻境，可以唤醒鬼类生前，有关于食物的美好回忆。 也不知道，算不算“度化”，能不能积累一些阴德什么的。 只是到哪里去找麦芽糖来升级引火术呢，如今自己吃饭都靠接济呢！ 包括之前的九品天厨院杂工的觉醒任务，都是只有成为厨子，才有机会完成，如今正好混些两位婶子的好感度也不错。 很快晚饭便好了，一锅的饭菜，是给医署的医师们准备的，宋无忌等在这里隔离疫病的人，只有放了红薯的杂粮稀饭可以吃。 不过宋无忌烧了半天火，花费了些心思，博得了两个婶子的同情，在同她们在后厨自己吃了些，但也不过是些番薯，捞饭。 捞饭剩下的煮米水，倒是不要钱一样的，喝了许多。 柳婶子说这玩意养人，宋无忌体格瘦弱，多喝点这个，能补元气。 宋无忌也听话，乖乖乖喝了三大碗。 反正神通“服食”在，再多少也吃得下，也消化得了。就是水份太多，便不被分化为“食谷者”，而是多了一个“食水者善游能寒”的状态，身体也更热乎起来，脸色都红扑扑的。 十五 孽镜台前无好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柳婶子和邹婶子，将做好的饭菜，先敬了灶神，又供了一柱香。 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块糖来。 嘴里碎碎念念：“灶王爷爷。啊，您老一年到头守着这口锅灶，烟熏火燎的也没句怨言。我今天才想起您来把平安，莫要怪罪！” “咱家没什么好东西，这还是过年前备着的，给狗娃吃糖块，您含着润润嗓子。还求您照应着——柴火莫走水，铁锅莫生锈，腌菜坛子不起白花。要是能让我家那窝芦花鸡多下几个蛋... ……灶王老爷保佑…” 宋无忌看那灶王爷画像闪烁，隐隐之间，和灶书上面绘制的神龛相互呼应。 一缕灶火被收存起来。 这正是引火术的“升级材料”，十户人家的灶火。 等给进城的灾民送完了饭食，宋无忌依然在厨房呆着，灶王心法运转更快速些，宋无忌便想着多修炼一会儿，尽快提升三宝，起码要达到普通人的水平。 因此就连天快黑了，要入夜了，也不回大通铺里睡觉，只在厨房边上的柴房，铺了些稻草。 柳婶子问道：“你怎么不去那里睡？” 宋无忌腼腆一笑：“我怕晚上作噩梦，叫出声来，吓着别人。” 柳婶子听了心疼，便又给送来了一床旧褥子铺着，让宋无忌安稳一些，放宽些心。 宋无忌运转到了半夜，偏约子时，便听到窗外传来呼呼的风声，接着一道道人影闪烁，略有脚步声。 也不敢开窗看，只透着窗户缝，看见校场那边，传来一些声音。 别的都看不大清楚，只看见一行赤红色的名字“太昌县城隍.佑民威灵伯”。 当即便不敢再看了，生怕被发现了，这万一被杀人夺宝，抢了这火德灶格和灶书也说不定，自己又无法复活，哪里有重来的机会。 “我身怀火德灶格，理论上也是一个活着的神明，还是不要去城隍庙上香好了……免得被发现什么东西。” 而校场之中，县城隍和县令田承弼正在给第第二批选中之人赐授符诏，转化城隍六司行走。 县学教谕，虽在县学祭祀，但毕竟不是，所有读书人，都能修行“浩然正气决”，成为浩然儒生。 资质平庸之人，甚至连秀才功名也无，到老不过是童生。 读书这东西，开窍了就是开窍了，一窍不通就是一窍不通。 因此这批儒生之流，仅仅是识文断字，略通文意，并没有养出文气。 但此在校场之中，却一点“贪生怕死”都没有，反而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他们要转化的，正是“查察司”行走。 查察司本主监察之事，能分辨妖魔、也能感受到最直观浅薄的善意与恶意。 其转化查察司行走所需之目，正是牛目一对，可见阴阳，狗目一对，可辨忠奸，羊目一对，能分善恶。 一时间，这些瘦弱儒生，纷纷吞下生的新鲜牛目、羊目、犬目。虽然有被腥味刺激得干呕者，却也是毅然决然往肚子吞。 六只眼球入了肚，便合了激发了他们体内浅薄的文气、道理，同时符诏显化，他们填下名姓，按下手印的地方，闪烁光芒，城隍神力映照其身，将其改造。 这些儒生双目不断流出眼泪来，洗去从前尘往，越发明亮，好似夜中烛盏，过了好片刻，才略微黯淡了下去。 田承弼问道：“可有何本事？” 其中一个乃是县学学生，年纪尚小，他好奇看着周边，回道：“回禀父母官，学生眼前多出许多五颜六色的气，白气、黑气、赤气！ 等转过身，看见田承弼，连忙遮盖眼睛：“父母官，你身上就有着朱红气，头上还顶着一方朱红小印，在发着光，好明亮！” “这也是望气术？”田承弼只听闻风水之术中有此术，又闻精通相术者，能望气而知天子。 城隍县伯点头解释道：“查察司正是望气查之，只是和教谕的望气术不同，此术据说是源自阴司的“孽镜台”，正所谓孽镜台前无好人，生前是非功过一照便知。” “此术更重功能，主辨别善恶、分清妖魔，若是妖魔，即便披着人皮，学人语，仿人习，却也难更易自身妖魔恶业，也难藏心中恶意。” “吕教谕在县学中祭祀儒家先贤所得之望气术，则是侧重于气运，而不在因果报应之事上，算是各有千秋。” 教谕吕瀚并不多言，他已经将孙秀才所作《增补白泽精怪图》交给了田承弼。 加上这些人皮伥想要混迹入城，但都被“瓮中捉鳖”，打杀有之，囚禁有之，也多多少少知晓了些情报。 虎妖的存在，就像是一把悬刃，印证了田承弼之前的预言。 “你今日看孙秀才，没有看出什么来，明天和查察司的人一并去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带他来见我。” “你们之间也要相互查看，发觉每个人气的特点，比如你们看本官，是有赤气，顶着官印，那普通人的气如何，吏员的气如何，城隍行走的气如何，也要了解。” 田承弼又翻了翻孙秀才的图册：“还要派人去打探这些妖怪，虽然妖魔被杀就会死，但一开始也未必要挑最强的，找个容易针对的，再查查各书志异，看看古人有没有记述。” 城隍县伯也看到了这册子，点头道：“上古白泽能知天下精怪的真名和弱点，只是这妖魔未必与上古时期的相同，还是要多多调查。先将其他司的行走一并任命吧！人多，才好维持诸司运转。” 田承弼已经猜测到了，每转化一个六司行走，县城的气运，便会往城隍处转移一份。 那些官品低的，城隍都给出了建议，偏偏自己官品与城隍相同，这城隍却没有建议，可以让自己也可以获得传承。 论官品，自己是七品县令。 论年纪，自己不过三十出头。 论科举，田承弼五岁启蒙，十二岁走上科举之路成为童生，十六岁考中秀才，二十四岁中举，二十八考中进士。 虽然考秀才的时候，是最后一名有些运气，但到了中举、进士，也是最后一个录入，那就不止是运气了，说明田承弼基础扎实。 也许未来不可能封侯拜相，但出任一个五品知府，也不是说不可能。 若有法门可修行，田承弼不觉得自己会弱于他人。 无非这城隍有所图谋罢了。 十六章 试药 宋无忌的灶王心法，运转了两个时辰后，终于增长了0.1神属性。又直接又手动调节，平衡到了“三才既安”状态。 如今宋无忌的精气神便都是0.9了。 按照普通人精气神完满都1的状态，没有“三才既安”加持，身体状况未必有宋无忌好呢。 直到寅时三刻，柳婶子来开厨房门的时候，修行灶王心法的宋无忌还是精神奕奕，一点困意都没有，有的只有神清气爽，面色红润，面色比昨天强的不是一点两点。 以至于柳婶子见到宋无忌的时候，都惊了一跳，只见这少年吃了春药似的，两颊红扑扑，眼含水汽。 差点让柳婶子以为这小伙子不想努力了呢。 好在宋无忌一脸正色道：“柳婶，我今天还是帮忙烧火么？” “我原先在家里什么都干的，杀鱼，杀鸡，洗菜舂米……” “那就帮我杀鱼吧，昨日市丞给我署正送了一条鱼，署正说要吃鱼羹。” 好好好！ 正好宋无忌查看的位业品阶之中的，“九品天厨院杂工”要处理的五类食材中有“鳞”，想来就是蛇、鱼之类的东西了。 九品天厨院杂工（可觉醒）：天厨院，掌三界厨房之事，灶王所立，业分九品；杂工：正所谓三年打杂，三年打荷，三年切墩、十年入行，天厨院中学艺亦如此。 觉醒阶段一：熟练掌握清洗食材、处理食材。 觉醒材料：蠃、毛、羽、鳞、昆各三。 觉醒获得：基础摆盘、解锁阶段二。 念起这个，宋无忌便兴致勃勃去杀鱼了，虽说前世没怎么处理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杀鱼无非就是敲晕，去鳞，抠腮，破腹，掏出内脏，刮掉鱼腹黑膜、注意点不要将苦胆弄破就行了。 但当宋无忌想要将鱼杂扔掉的时候，柳婶连忙阻止：“你这孩子，这东西不能扔啊，也能吃！” 这鱼杂，暂且不说如何处理，便是处理出来了，没有重油重料，很难做好吃，必定一股腥味，但既然柳婶子说了，宋无忌便留下了，仔细处理这些内脏。 这条鱼是条草鱼，约莫三四斤，鱼肉好处理，但鱼杂处理起来却麻烦。 尤其是鱼肠要用香把穿起来翻着洗。内脏的腥味又比其他部位更甚。 柳婶子见宋无忌无怨无悔，这么冷的天气，冷水杀鱼，都还没吃过东西，面上又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点头：“看起来是个老实本份的。” 处理好了鱼杂，宋无忌抽空看了一眼灶书，发现完成度果然加了一点。 于是问道：“婶子，还有什么么？” 柳婶子检查鱼杂处理的情况，发现洗的干净，不由满意：“不错，还有一个杀鸡的活，也是市丞送来的，诶，小宋你说，咱们普通老百姓封了城，粮食都快吃不上了，这倒是天天有肉吃！” 邹婶子此时也从自家院里赶来，小声道：“我听说，是县令大人接管了大户家的粮食，让市丞去清点，市丞肯定是收了好处的，咱们医署也接管了县中各个药铺的药材呢！” 宋无忌听出这是“物资管控”，心中暗道：不知道是临时如此，还是一直如此？若不能攻伐妖魔，在春耕前收复土地，恢复农业生产，只怕吸血吸到大动脉，就是自取灭亡啊。 吃了些喇嗓子的糙面馒头和杂粮稀饭后，宋无忌便主动杀起了鸡。 杀鸡比杀鱼繁琐，要拔毛，同样的，鸡杂一个也不能丢。 原来这并非署正要吃，而是两个婶子要带回去的，现在封城，能吃点肉便不错，没有挑三拣四的可能性。 不过现在，他们给宋无忌做一碗炒酸杂，虽没有重油重盐，但有腌酸菜的酸汤子，这玩意也能祛腥，加上一些其他年前腌好的咸菜疙瘩切成丁作调味，味道却是正好。 虽只有一小碗，但也是宋无忌吃到的第一碗肉。 出现了一个“食肉者勇敢而悍”的临时状态。 到了卯时三刻，几个皂役来到医署，直接点名，将进城的工匠给带走了。 卯时五刻，又来了一批人，是城隍庙的，要找会写字的，抄写城隍宝诰。 辰时二刻，医署里几个大夫又来了：“医署新制了一些药剂，需要人试药，有谁来试？需要观察两日。” 宋无忌看这几个大夫精神奕奕，气质已有些不凡，跟那日入城所见的持刀屠夫类似，若有所思，看来也是城隍神带来的力量。 宋无忌如今正需破局，窝在小厨房虽好，但成长太慢了。 不如去试试新药，自己有服食神通，已经试过吃土、啃木头了，都能炼化，草药也是吃过一包的。 况且若论“蠃、毛、羽、鳞、昆”，好像最早也是医药的一个分类，《本草纲目》上便将动物药按照这个进行分类的。 而觉醒材料的“各三”，如果是各三只还好，要是各三种，如果是各三种，那就真的是只能在医署才有可能找到。 再者一个，药食同源，作为火德灶格天命人，制作出有增益属性的食品，也是能发挥不错的作用的。 当即举手道：“我来！” 柳婶子连忙拉住：“你去做什么？”一边赔笑道：“几位大人，这是我们厨房打杂的……” 宋无忌再次站出来，认真道：“婶子，我还有仇要报！” 柳婶子想起宋无忌说的身世来，欲言又止，想说何必试药呢？万一吃死人了怎么办？ 那医吏打量宋无忌，只觉得形貌具佳。 最主要的是，灾民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在身，他们望闻问切，仅仅望一望，也能知道这人身体大概如何，基本上都是亏空严重。 但见宋无忌，分明看到的是健康得过分，精气神具足的一个人，完全没有灾民的气质。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医师，眯眼打量他面色，忽然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扣住宋无忌的腕脉。 随即一缕热气顺太渊穴钻入，游走一阵，便又收回。 “怪哉。“老医师摸摸胡子，“脉象四平八稳，呼吸绵长有力，你之前练过什么导引之术么？“ 宋无忌也不隐瞒，点点头：“从前跟着一个游方老道学过一阵。” 如今家人都没了，什么身份什么经历，还是得靠自己编。 老医师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随即道：“若论仇大家都有仇，那就是妖魔，心态放平和些，保住命才有报仇的机会。” “不过你运气好，试的药不是什么毒药，不会死的，甚至可能有好处，毒药另有东西来试。” “介绍一下，我们原是城中各医馆大夫、药铺掌柜，如今已入了城隍医药司，此司主医药疾病蛊虫等等，也是研究妖魔的最重要的一司。” 十七 怨气结晶 渴望力量的不在少数，但对试药还是抱着怀疑态度，跟着一起试药的不过三个人。 宋无忌都不认得。 试药的地方并非医署，而是县牢狱之中。 县牢其实并非地面建筑，而是类似于地窖，走步梯向下，廊道只够两人行，左右才是狱房。 一进狱房，便能听到惨叫声传来，叫宋无忌惊疑不定，怀疑这老头把人骗进来杀，但仔细想想，又没有必要。 越望下走，宋无忌越惊诧，毕竟动不动影视剧里面就有闯入天牢救人的场面，可这么一看，便是一个县牢，来多少个武林高手，都很难救人出去。 狱房里面，该死的都已经死了，不该死的被拉去作苦役了，现在关着的，竟然是“伥鬼”。 他们顶着名字，倒是不难看见，可还有没有顶着名字的…… 似乎感受到了宋无忌的视线，牢中的人大叫起来：“我冤枉啊！” 他头卡在栏杆间，却见他浑身赤裸，但不见肌肤，而是身上长出了一根一根的黄毛，叫冤枉的同时，身上还隐约还有一股动物的腥膻味传来。 老医师道：“他是唯一一个在城中之人，就中了妖毒，已经妖魔化了，据他所言，他是吃了一条大黄狗的肉才变成这样的……这种妖毒具体如何，会不会传染，对城中百姓有何影响尚且不知。” “县令认为，可能不止乡野出现了妖魔，城中可能也出现了妖魔，猫、狗、老鼠、这些最是常见……” 宋无忌听了，顿时觉得这人被关在这里并不冤，但没有看见他头上顶着名字，看样子确实不是妖魔…… 再往里，便是刑房，只见一个伥鬼被捆住，一个狱卒拿着鞭子狠狠抽他。 伥鬼发出惨叫：“别抽了！我招，我什么都招！” 但狱卒根本不理会，就是抽，直到那伥鬼一动不动，原地消散，落下几件东西。 ［怨气结晶.凡品］ ［本源妖气结晶.凡品］ ［苦泪.凡品］ 狱卒果断收起这些东西，用盒子收了起来。 接着又抓了一个伥鬼，绑上刑架。 “抽得我累死了，这个伥鬼一百二十抽才孕育出这些东西来！” “我来吧！”另一个狱卒拿起鞭子：“是时候要练力气了，要不然迟早累死在这。” 老医师对着已经瑟瑟发抖的几个试药人道：“你们别怕，你们试的药，便有用的这些。” “他们，乃是入了城隍二十四司中的收禁司，此司专制收禁妖鬼，以待阴司审判。” “但可以通过施刑，从妖魔鬼怪身上压榨出东西来。” 宋无忌心道：看来其他人也有办法收集妖鬼材料，只是我击杀妖鬼就有几率掉落，而他们要把妖鬼抓起来，再像初级农产品加工一样，将材料压榨出来。 不过宋无忌看这个［怨气结晶］、［苦泪］，怎么看起来，都是伥鬼生生受刑，把怨气都结晶了，把泪水都作苦水了。 到了最后一间狱房，却见这里改造成了一个药房，几个医师正在处理材料。 刚刚狱卒压榨的材料，便在这里随意的堆放，更有一些古怪刁钻的材料。 “宋老医师，这五毒壮神散，总是难以和鬼泪相和，不没有振奋精神之功，还令犯人神志癫狂不已。” “五毒本就是邪物，端阳节以雄黄祛五毒，鬼泪是鬼物所出，也是阴物，正所谓孤阴不生是也。” “要想办法以阴和阳，才能以毒攻毒，以邪制阴。” 老医师闻了闻散剂，琢磨了一阵，说道：“不妨试试加一点朱砂。” 说罢又道：“将炼成的明目散、轻身散、回春散拿来。” 除却宋无忌，其他几个试药的灾民，自进入县牢，便脸色不太对了，见到狱卒抽打伥鬼，更是一时难以消化这些信息。 如今听到五毒、鬼泪……还有试药的犯人疯癫之类的，已经吓得发抖了。 他们一不经事，便显得宋无忌更难能可贵了。 老医师道：“虽说你们是试药，但也不能让你们不知道这药中到底有什么，免得心中恐慌。” “明目散是取青螺盖、紫浮萍、外加鬼目炼成。” “吃了能够明目，但会浑身散发浓烈的鱼腥味，这已经是最小的代价了。” “轻身散，是用羽毛灰、鬼骨髓、蝉蜕炼就。” “吃了能够身轻体健、但浑身发痒、好似要长出羽毛。” “回春散是取鬼脑、云母片、龙骨片炼就而成。” “吃了便能够，愈伤痕、回气血、但是会眼出重影，耳出幻听。” “试这些药，并不会要你们的命，甚至等药效过了，还有些好处。” “但你们要仔细说出感受，好辅佐我们更改药方或者剂量，尽量降低副作用。” 宋无忌倒是无所谓，服食神通，都是可以吃的，管他什么副作用。 宋无忌当即第一个就上去了，拿着散剂就往嘴里灌。 医师哪里见到这样积极的人。 宋无忌吃了，感觉啥味道也没有，啥感觉也没有。 于是又将第二种散剂吃了。 “不能吃！两种散剂不能同时吃，最少隔半个时辰……” 然而宋无忌已经吃了：“你不早说！” 但眼巴巴等着，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也没有痒，身上也没有腥味。 只出现了两个状态“轻身”“明目”。 服食神通都没有消耗真气运转。 几个医师立马围着宋无忌：“有什么感觉没有？” 宋无忌一脸无辜表情：“就是感觉眼睛好像看得更清楚了些，身子更轻松了些，其他感觉没有。” “不痒么？” “不痒啊！我应该痒么？” “也不腥！” “那怎么知道应该调整啊，怎么看出试药效果？” 老医师也跟了过来，一把金针就扎到了宋无忌穴位上，又诊了脉，四平八稳。 几个医师又敲敲，又按按的，甚至要上来扒拉宋无忌的衣服…… 宋无忌捂住身子。 “这小子，呼吸绵长，体温也比正常人高些，五脏之中，心火旺、肝火旺，肾火旺，此三旺也，脾胃运化水谷，也更强盛，超过凡人，反而有些修行中人的意思，完全没有妖鬼之气污秽的痕迹……”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他跟我们一样，得了神明加持。” “小子，你可遇到过什么神圣显灵么？” 十八 五毒壮神散 宋无忌想想，又开始给自己编了：“过年的时候，家里贴灶神，我好像看见灶神爷爷对我笑了，然后就赐了一道光给我。” “不过后面就是妖魔大乱了，我顾不得了……” 宋无忌道：“期间我饿得吃了土，啃了木头，都吃得进肚子……” 老医师听了，一副果然的样子，随即道：“那你可有什么能力？就是能吃么？” 宋无忌故意露出为难来，说道：“我的能力，和做饭有关，是不是挺没有用的？” 老医师听了，却摇摇头：“怎么会没用呢？这是一种好能力，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吃饭乃是一等一的大事。” “难怪医署的柳婶子说你在厨房打杂，不过也罢，现在就留在我们医药司帮忙。” 宋无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本来还想再解释解释，扯一扯呢。 这时一个年轻些的医师问道：“你可做了觉醒仪式？我们医药司诸行走，是城隍赐下符诏，加上我们多年行医经验，外加一件医具做法器用，你呢？” 宋无忌道：“我的仪式是处理蠃、毛、羽、鳞、昆各三种，在柳婶子那里帮忙处理了鱼和鸡，现在还剩下13种。” “再一个，便是给十户人家的灶王爷送灶糖，就可以灶火，灶火的能力，是用来烧火做饭很香。” 宋无忌真真假假，九真一假说着，借助医药司的力量，完成自身仪式，快速积攒实力。 “炮制药材，岂不是也属于此类么？”一个中年医师看宋无忌简直像是在看一个完美的劳工。 “我看不如来炼丹，凡火始终不能祛除这些妖鬼材料中的毒性，才有各种各样的副作用，这个灶火，生火做饭能很香，说明把食材的精粹都炼了出来。” 老医师当即道：“小伙子，不如你就在医药司帮忙，我们帮忙给你凑齐仪式所需。” 宋无忌点头，随即道：“不过我身负仇恨，还是希望能上前线，和妖鬼搏杀。” “放心。”老医师道：“马上就要去攻打妖魔，你不知道，城外已经有一头虎妖对我们虎视眈眈，在他攻城之前，我们必要出城伐妖的。” “便是我们都要随军而动，更何况你呢。” 当即便安排了宋无忌去学习处理材料了。 比如刚刚的青螺盖，医家名“螺厣”，便需要将新鲜青螺取用，洗干净后，用黄酒煎了用。 只是宋无忌在这里学习，其他试药的人，便不同了，只见他们吃了药散，明目的药散，吃了就像是田螺一样，身上汗液开始分泌粘液，腥臭异常。 于是他自己在那里腥得受不了，都呕出酸水来了，还在呕。 那吃了轻身散的，身上汗毛开始洞张，细小的羽管开始冒出来，痒得夸张，不停的挠，惨叫：“好痒！” 结果立即被堵住了嘴巴，狱卒将他双手捆起来，省的他乱挠。 吃了回春散的，则对着空气说话……若不是宋无忌可以看见鬼的名字，还以为他在跟鬼说话呢。 “这城隍医药司的丹药，怎么都看起来像是旁门左道一样……” 宋无忌想到了绝命毒师。 这时那刚刚说炮制药材的中年医师拿了些东西来：“我姓吴，你叫我吴大夫便好了，现在医药司正在仔细研究五毒壮神散，这壮神散可以壮神魂，增灵性。” “需要用新鲜五毒的毒液，加上鬼晶、五毒蛤蟆属于蠃虫，蛇属于鳞虫、壁虎也属于蠃虫、蝎子、蜈蚣属于昆虫。” “我来教你，怎么取用毒液而不伤自身……，取完毒液的五毒，一般元气大伤，需要养着但也可以杀了炮制。” 宋无忌看他手中有一铜片，先是在抓取蛤蟆，这蛤蟆各个都有巴掌大，背上疙瘩丑陋，被吴大夫抓住了，挣扎一阵，就被掐得动弹不得，铜片一刮，便有白色的蟾毒取出来，被他汇入一个小碗中。 “当然，也可以取蟾衣，蟾衣两种，一种是蟾蜍自然蜕皮所得，一种便是新鲜剥下的。” “蟾蜍因食蚊虫，体内积蓄毒气，通于脏腑、血液，所以尽量不要将血溅入眼中。” “脏腑也需要留着，我们医药司，有一位苗医师，他会制毒、能够伤及妖魔，就需要蛤蟆内脏做引子。” “处理干净的蛤蟆肉是无毒的，甚至可以解毒、且味道鲜美，善能滋补强身，润肤养颜。” “你说神奇不神奇，蛤蟆本身是五毒，但去了五脏、血液的蛤蟆肉是解毒的，蛤蟆本身是极为丑陋的，但蟾蜍肉却滋补养颜……事实上，去了毒的五毒，与鸡同煮汤，便是一道极滋补的药膳，你若入了此道，一定要给我做一道此药膳。” 宋无忌对蛤蟆蜈蚣这些也恶心恐惧，要是前世别说碰了，便是看到都要炸毛跳起来，如今，为了获得力量，只能强忍着恶心跟着一起处理了。 处理了五毒，宋无忌看看进度，发现果然又多了进度。 “试试这个。” 宋无忌正处理着青螺，取用厣甲，螺属于“鳞甲类”，也算仪式所需的一种食材之一。 就见着吴医师说的，善用毒的苗医师，将一小瓶药散递过来。 “这是？” “五毒壮神散，刚刚得李老医师指点，加了一点朱砂，你要是吃这个也没有事，便说明一件事，你耐药性十足，比他们更适合服用这些药，这也是一种价值。” “正所谓是药三分毒，从鬼身上取的材料，有鬼毒，虽说现在还没有从妖魔身上取下来的材料，想必也是会有妖毒的，我们从前的各种药材，也是有毒的，需要经过炮制去毒的一个过程，无非蒸、炸、晒、煮……” “但对妖鬼材料，这些未必适用，但我找到了亦毒攻毒的一个点，可以利用不同材料的特点，令其副作用相互消弭……” “这五毒壮神散……” 他还没说完，宋无忌就一把吞下，接着就感觉一阵腹绞痛，连忙运转服食神通运化。 状态：中毒 但紧接着，宋无忌脑海中出现了虎伥吃人的画面，和之前炼制本源妖气一模一样，原来这鬼晶，就是伥鬼掉落的本源妖气。 宋无忌已经经历过两次虎妖食人的第一视角幻境，但现在有一股迷幻的感觉涌上来，淡化了对死亡的恐惧，甚至隐隐能看到那老虎变得五颜六色的，形状也一会儿像是拉面，一会儿像是方块。 ［亲历猛虎扑杀幻境、聚精会神领悟散手虎扑中、幻境失真…领悟失败］ ［炼化五毒壮神散、略微增长三宝之神］ 等宋无忌略微清醒，一看，发现神属性增加了0.2，竟然比单独炼化本源妖气，还要多一些，只是一增加，便破坏了三宝平衡。 十九 百业赐福 “如何？” 吴医师、苗医师，连最老那个八十多岁的李老医师也都围着宋无忌。 “你刚刚像是喝醉了一般。” “脸色一阵蓝，一阵红，一阵紫的。” “嘴唇都黑了。” “头上冒出热气。” “有什么感觉？” 宋无忌被围着，只觉得狭小空间呼吸都展不开：“先让我缓缓。” 李老医师比较有话语权：“你们都散开。” 随即慈祥的问道：“有什么感觉？” 宋无忌也没有必要扯谎，只说真实感觉，像是吃了毒蘑菇的时候被老虎吃掉了，迷迷糊糊的活着，迷迷糊糊的死了，像是做梦一样，不再那么真实了。 老医师听完：“这正是问题所在，那鬼晶，正是伥鬼生前被虎妖所吃的恐惧执念所化，几个直接吃下肚子的犯人，有的吓得肝胆俱裂，以为自己真的被老虎吃了，一命呜呼了。” “有的倒是还活着，但身上长出了虎毛，眼睛都变了一个样子，凶牙利嘴的，乃是中了妖毒，不属于伥鬼，也属于妖仆。” “五毒造成的迷幻，正好可以中和这种恐惧。” 宋无忌想着自己刚刚运了服食神通，结果还顶着的“中毒”状态，便道：“或许五毒的剂量大了些，我感觉迷迷糊糊的劲更大些。” “还有一个拙见，亲历被老虎吃掉的幻境，未必是坏事，就如同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就像是我亲眼见过我们村的那个猪妖开了肉市一样。如果现在就受不要这些妖怪的气势，直面妖魔的时候，岂不是要腿软么？” 苗医师听了点点头：“你说的对，看来五毒的分量是多了些。” 他摸着宋无忌的脉搏：“比刚刚虚弱了不少。” 宋无忌有些心虚，这纯粹是三宝失衡，丢了“三才既安”的状态。 李老医师皱眉道：“小苗，你自己都没有亲尝，怎么就拿给人试药？” 苗医师挠挠头：“这不是没事么？不过小宋的身体可真抗药性啊，难怪他说吃过土、啃过木头，都没事。” 宋无忌也自觉没事，但最好还是要引起他们愧疚的为好：“没事的，只要是为了讨伐妖魔作的努力，我都愿意第一个试药的。” “小宋，你真是好人啊！”李老医师说道：“你虽身体异于常人，但还是要小心，不要过度损耗了。” 说罢对着吴医师道：“让小宋继续处理材料吧，还差几种足够？至于十户给十户人家敬灶神送灶糖，也可以准备好。” 吴医师问宋无忌：“还差几种？” 宋无忌已经处理了五毒，田螺，还有鱼与鸡，集齐了八种，尚差七种。 说明之后，吴医师道：“毛虫就处理牛、羊、狗，我待会带你去屠宰，城隍爷正好要些这些东西的眼睛给查察司的人做仪式。 “我们也会取有用的做药材，比如牛角，狗牙、羊胡子灰……” “羽类，除却鸡，还有鸭、鹅，也够了。” “蠃虫的话，还差一个蚯蚓，也就是地龙，炮制这个不难。待会就教你。” “鳞虫你已经已经具足，那就是差一个昆虫了，这也不难，我记得厨房之中，蟑螂不少，翻开石头，砖头也有些地元，瓜虫，这些都是可以制成药材的。” 接着吴医师，便让人送来了牛羊狗之外的一应材料，倒是便捷。 只约莫到了夜里，吃了一顿后，给宋无忌领到了校场之中。 查察司所需牛目，羊目、狗目，都是新鲜取出的。 此时仪式，依然是城隍和县令一并举行。 县城隍敕下一百零八道符诏，但也是有门槛的，符合门槛的人不算多，还是昨日开城，从难民中选了一些人进城才足够。 只是，宋无忌在这里并没有看到了文伥孙秀才，心中有意提醒他们小心此鬼，不能让他进城，可又怕被城隍注意到。 城隍头上冒着的红色的名字，是宋无忌害怕被他注意到的原由。 吴医师则拉着宋无忌跟着县学教谕吕瀚说了两句。 吕瀚当即运出望气术看宋无忌，只见宋无忌头生白气，体生白光，隐约有些烟火气环绕。 念起这些时日专门恶补的知识，吕瀚道：“看来你们医药署捡到了宝贝了，我观小宋之气纯白，隐约有光，这是善光，是好人的象征。” 宋无忌听了，点头：“我在城外的时候，靠着城墙睡觉，隐约听到有人说我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吃了大补……” 吕瀚好奇：“他们是怎么说的？” 宋无忌在不停完善自己的经历，显得更真实，便将两个伥鬼的原话说了：“他们说有个大王，要他们找好人，读书人来吃，说恶人心肠歹毒，妖吃了也肚子疼，说灾民味道苦，只有实在没有东西吃，才会吃灾民……” 吕瀚听了，沉默一时，只叹一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竟苦到这妖魔也不喜欢吃？” 随即拍拍宋无忌肩膀：“灶火之事，起源遂人氏，也算人族先贤。” “如今城中百业，陆续有祖师赐福，做木匠的拜鲁班、唱戏的拜明皇、娼妓拜管仲，读书的拜孔孟、习武的拜太公。” “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怎么利用这部分力量，自己也是阴差阳错，不知道怎么重复，让普通人也能通过从事百业获得力量。” “你要是以后琢磨出来了，不要私藏，便是一功了。” 宋无忌听着吕瀚如此言说感慨，便知道不仅是妖魔复苏，神佛显圣，普通人也有获得力量的办法，自己的能力，或许并没那么特殊，在吕瀚眼中，也仅仅属于百业之中的厨业。 这个状态，有些相似于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各自争鸣。 吴医师道：“小宋，你别太担心，吕教谕是好人，我只是叫他用望气术看看你。” 宋无忌道：“这倒是没什么，只是城中已经有很多人获得机缘了么？” “不算多，都是胡乱捣鼓出来的，城隍县伯给了吕教谕一套祭祀县学圣贤的办法，教了陈县尉一套祭祀飞侯祠的办法，于是获得了文武之道的传承。” “消息灵通的，便也开始搞了，有的拜佛，有的拜菩萨，有的拜玉皇大帝，但最多的就是拜城隍，因为城隍座下有二十四司，如今仅仅六司就放出了一百零八个名额，六司圆满，只怕需要更多人进入，所以很多人拜城隍。” 二十 巨鼠夜袭 宋无忌跟着吴大夫相熟的屠夫宰牛羊狗。 这屠夫，宋无忌也熟悉，正是入城时验身的那个，他姓胡，人称胡屠户，家中三代杀猪，这次天地大变，城隍选人入罚恶司，看中他一身煞气，领他入了门。 见着宋无忌这身板，不由啧啧啧：“你按猪都费劲，还想跟我学杀牲口的手艺？” “是处理。”吴医师道：“他得了厨道传承，以后很可能是管你吃饭的，这是仪轨的一部分，就像是你要砍个恶人头，查察司的要吃下这些眼睛一样。” 胡屠户立马不调侃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做饭的，是该好好学，杀猪的不一定会做猪。” 宋无忌跟着他处理，其实主要还是胡屠户动手，宋无忌辅助，解羊，解牛，解狗，处理食材，分清楚哪一个部位是什么肉，适合做什么菜。 而新鲜的牛目、羊目、狗目，便立即送到那边，去给入职查察司的人觉醒去了。 宋无忌瞅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倒是觉醒阶段1，已经完成了。 宋无忌连忙打开灶书查看。 位业职品：九品天厨院杂工（可觉醒） 觉醒阶段一：熟练掌握清洗食材、处理食材。觉醒材料：蠃、毛、羽、鳞、昆各三。（已完成） 觉醒获得：基础摆盘。 觉醒阶段二：熟练掌握摆盘、食材雕花。 觉醒材料：十份具备特殊效果的摆盘。 觉醒获得：基础刀功、解锁阶段三。 宋无忌点开摆盘，只见出现介绍。 摆盘：盘中布乾坤，碗里盛五行，三五成单供鬼，六八作双敬神。原是祭祀灶王爷摆供的小法门，亦有些镇邪压祟的妙用。 摆盘是一门厨中技，但涉及到了一些民俗禁忌、规矩，甚至涉及到了“阵法”“符文”。 一些零零散散的知识理念涌入宋无忌的脑海。 “怎么样？仪式完成了么？”胡屠户问道。 宋无忌点点头。 “有什么本事嘞？是不是做饭更好吃哩？” 宋无忌摇摇头：“是个摆盘布菜的小法门，感觉没什么用的感觉，就是让食物看起来更好看些。” 说罢，宋无忌简单用羊肉摆了一份羊肉花。 然而并没有特殊效果出现。 大概可能是需要“特殊食材”。这个有些“镇邪压祟”的小用，看起来是将妖鬼食材摆盘……不知道是不是类似于医药司的“五毒壮神散”，能够处理本源妖气。 但宋无忌也没有见识过类似的食材，要食材，好歹是块肉吧。 除此之外，宋无忌还要掌握“食物雕花”技术，比如在萝卜上雕刻龙，凤凰之类的东西，这些是作为“镇物”的作用。 胡屠户看着这盘羊肉花，忍不住道：“这有啥用啊？” 这时吴医师也来领宋无忌回去，他刚刚给两个访查司的行走做完了“手术”。 访查司比较特殊，是追踪线索的一个司，主房查奇闻异事，妖鬼邪祟，需要做人体改造。 广目者，需要找瞎子盲人，在眼窝里镶嵌两颗琉璃珠子，作琉璃天目，运此能力，能以心光访查过去发生之痕迹。 神嗅者，要将狗鼻子，缝到人鼻子上，如此便有了百倍嗅觉，能嗅出非常之气味。 多闻者，要将一副伥鬼的耳朵，一副妖怪的耳朵，移植到同一人耳朵边，于是有了六耳，如此便能听见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现在只做了伥鬼的手术，但是他也能够以此，听到“鬼话”了。 他见着宋无忌和胡屠户在那里大眼瞪着小眼，不由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宋无忌跟他说了一二，本以为他会失望，哪里知道他一拍大腿：“这不正好么？这就跟医家君臣佐使的理念相似，就是配几位药辅佐一位主药呗。” 宋无忌觉得有些抽象，但吴医师觉得没有毛病：“还有十户人家送灶糖，这个明早再做就是了。” 宋无忌只得道：“这个仪式还没完，接下来我要做出十份有特殊效果的摆盘。” “没事。”吴医师道：“厨子么，就是活多，学艺都难，更何况学法了。” 接着将宋无忌领回医署了，单独安排了一间房，但宋无忌只在厨房住着，继续运转灶王心法。 厨房之中，宋无忌运出点火术，点燃厨房灶火，只有一根柴慢慢的烧着，却满室生光，十分温暖。 运转了两个时辰，约莫丑时，宋无忌只感觉一阵浑身舒畅之感。 原来是三宝之神又增长了0.1，加上五毒壮神散，已经增加了0.3。 宋无忌继续配平三宝，如今正好是精气神三宝都到了1的整数。 瞬间火德灶格明亮，宋无忌心中明白，自身已经达到了普通人最完好的状态，甚至因为“三才既安”，整体水平还要超出普通人三分之一。 不过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单纯的运转灶王心法，很难再这么短的时间内增加三宝属性了。 之前，宋无忌之所以增长迅速，完全是属于“恢复健康”，回到原本水平，如今再想要增长三宝，便是突破自身。 需要新的功法，新的心法，或者吃下什么天灵地宝，灵丹妙药，最好是自己收集食材，运用灶王法术，做出来可以收录入灶书之中的食物。 正当宋无忌惆怅之即，忽然传来呼声：“妖怪夜袭！妖怪夜袭！” 宋无忌顿时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当即跑出医署，就见着几个医师也在往城墙那边跑。 吴医师提着灯笼，见着宋无忌：“你不用出来！” 宋无忌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果妖怪真的夜袭，我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但等着到了城墙边，便见到处都是火光。 随着吴医师登上城墙，便见城外伥鬼，灾民，都在惊呼。 孙秀才大声呼叫：“大家不要惊慌！抱团聚集起来！” 再往稍远些看，赫然一只只堪比猫狗大的老鼠，正在扑咬灾民。 ［橱巨鼠］ 宋无忌看着这些大老鼠顶着的名字，也是一惊。 县令也已经赶到：“不开城门，放吊篮，将罚恶司行走放下去，杀了这些老鼠。” 城隍县伯幻化出身形，对着县令道：“克鼠者，猫也，这些老鼠虽然看起来有些妖气，但本神可以敕封捕鼠神职……谁家有九坎灵猫？” 二十一 猫面似虎 “现在这到哪里去找九坎灵猫。”县令皱眉：“一边捕杀鼠怪，一边在城中寻有养猫的人家，征猫捕鼠！” 宋无忌最终还是没能下城和鼠怪战斗。 吕瀚吕教谕和陈县尉一并坐吊篮出城。 吕瀚大声吟唱诗经：“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一道白光散开，橱巨鼠们受到惊吓。 陈县尉手拉强弓，射出飞矢，一箭便是一只橱巨鼠。 橱巨鼠虽然长得如猫狗一般大，但仍然属于野兽之类，并没有金刚不坏。 只是普通灾民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老鼠，加上这些老鼠发狂的啃咬灾民，这才弄出不少死伤，真要发力死命搏斗，不怕被咬，不怕受伤，一个成年人干死这么一只橱巨鼠不难。 而坐吊篮下去的罚恶行走就更不客气了，他们已经获得了罚恶之力，学会了罚恶刀法，加上大部分都是屠户转化而来的，屠宰什么畜牲不是屠宰。 田承弼看着这个情况，却并不舒展眉头：“这妖怪是在试探我们虚实。” 他双目远眺，黑暗中似乎有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窥视。 城隍县伯道：“开城接收灾民，已经刺激到这些妖魔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这些老鼠只是试探。”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笛子，群鼠顿时列阵，一个鼠首人身的妖怪出现了，他吹着笛子，背着一个橱柜，橱柜冒着黑气，源源不断的爬出老鼠来。 一个大大的红色名字顶在这妖怪的脑袋上。 ［积香橱鼠妖］ 鼠妖露出瘆人的表情，笛声却逐渐欢快起来，橱柜中的老鼠爬出来，便是什么都吃，吃下多少，身形就变大多少，甚至没有吃的，还同类相食。 城隍见到这老鼠精，也大惊：“这鼠妖是集了污秽之炁成精，背上的柜子只怕也和瘟疫有关，那笛子，有迷心惑神之能！” 只见城下灾民，受了笛音，竟然一个个迷迷糊糊的，朝着鼠妖走去。 鼠妖于是更加欢快的吹着笛子。 文伥孙秀才和武伥刘猎户都不清楚为什么忽然来了鼠妖袭城，更不好暴露实力。 “只怕是大王派他来的。”刘猎户道：“我听新来的伥鬼说，大王正在收伏周边妖怪，结义成兄弟。” 孙秀才皱眉：“他这是在模仿梁山？还是瓦岗寨？” “大王只怕是信不过我们，还是我们进度太慢，都怪你不敢入城……要是入了城，就没那么多事了。” “入城？”孙秀才冷笑一声：“我不入城，你为什么不自己入城？无非是知道城隍罢了，城隍未必能看穿我们，但万一看穿了呢，城隍治鬼，比大王还要厉害些。” “这些喽啰一个个进城，可有哪个传出消息来的？” “你看这些杀猪的屠户，他们手中发红光的刀，要是捅你一刀，你顶得住么？” 刘猎户沉默了：“你说怎么办吧，再没有进展，我们也是死，大王不会放过我们的。” “等田承弼出城。” 孙秀才看向城上：“这次试探，不光我们坐不住，他们也坐不住。” 鼠妖的笛音，对神属性稍微高些的，都不起作用，但灾民们的意志早已经麻木崩溃了。 当第一个灾民靠近鼠妖，鼠妖转过身，灾民便像是看到了什么珍馐美味一般，眼神狂热，钻入橱柜之中，过了片刻，一个稍微矮小些的，人身鼠首的妖怪被转化了出来。 依稀从鼠妖衣服上还能看出，这就是刚刚钻入柜子中的灾民。 ［积香橱鼠仆］ 虽然这橱柜一次只能转化一个鼠仆，每转化一只鼠仆，橱柜冒出的黑色秽气，便稀薄一分，等转化出十二只鼠仆后，便彻底不再转化了。 积香橱鼠妖便吹动笛子，那些大大小小的老鼠，便如回巢的蜜蜂，好似一滩黑色潮水一般，向着鼠妖涌去，随即便全都钻入橱柜之中，钻进去的老鼠越多，橱柜的黑气便越盛。 此时城墙上，田县令已经面色铁青，但夜黑，并非人族主场，若开城迎战，便中了计策，这些老鼠涌入城中，还不知道要出现多少变故。 城隍县伯则非常重视那鼠妖：“再这样转化下去，只怕这鼠妖之患，不亚于虎妖，虎妖吃人转化伥鬼，混迹人群之中，此妖却直接转化灾民为奴仆，那橱柜不知道上限在何处，如今看起来这妖怪只是九品，这样让他吃人，等到了八品、就又有变化了。” “等天明。” 这是在一声呼喊：“猫来了，猫来了！” 只见一只只猫，橘猫，狸花猫，三花猫，玄猫，被抱着送上城门。 城隍县伯手中持笏一点：“尔等谁最善捕鼠，且站出来。” 却有一四爪踏云，背披玄，尾拖枪的黑白双色猫，此猫面似虎形声雄亮，发出“喵呜”的叫声，高傲之极。 城伯掰开它的嘴巴，并非九坎猫，但也有七坎，亦是良猫。 城隍对着田县令道：“还请田县君，与本神，一并敕封他为缉盗。” 田县令亦不犹豫，笔走龙蛇，顿有任命文书写出，盖上县印。 城隍亦消耗神力，凝聚符诏，盖上城隍大印。 两张文书合二为一，且将猫儿爪印按下，城隍道：“如今你便是城隍司下新任缉盗司行走，猫捕头，快去吧！” 那猫儿受气运神力双重点化，正舒服得喵嗷叫，被城隍抛出城外。 顿时从数丈高优雅翻身落地，只回头看，一脸不解。 但很快便见到了那些大鼠，明白自身职责所在，亦第一次看到如此大鼠，顿时炸毛，悚立四肢：“嗷呜！” 当即一扑，一按、一咬。 虽形如猫，然神似虎也。 一只巨鼠被猫捕头扑中，顿时消散作了黑气，紧接着便跌落成一根乱蹦的肉色尾巴。 猫捕头骂骂咧咧吐了出来，却又扑向另外一只。 每扑杀一只，猫捕头的身形就越大一分，似乎也在积累某种特别的力量。 那些罚恶司行走击杀的速度，根本没有他快。 城隍县伯对着田县令道：“要不再敕封几只猫缉盗？” 田县令知道他是想要让自己不加节制的耗损气运，只道：“陈县尉和吕教谕也在，这鼠妖只敢远远的操控鼠群，估计不善近站，无非依赖两件法宝之功，如今又转化了这些仆从，即便多敕些猫捕也无大用。” 二十二 射虎三箭 县尉陈修和教谕吕瀚道：“你我合作，能不能射杀那妖魔？你有没有什么和射箭有关的诗句，用浩然正气为我加持一二？” 吕瀚当即吟诗一首：“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这正是吟颂“飞侯”的诗文。 只见刚刚出口，吕瀚积累的浩然正气瞬间被抽干，随即陈县尉的强弓浮现出“射虎”二字。 陈修也在这一瞬间感觉如有神助。 “九品猎妖弓士”--猎妖献颅以祭武道！ 只要完成猎杀这头鼠妖，自己就会获得真正的九品武道之力！ “射虎箭术！” “飞侯吐纳术！” 以及吕浩然引出的属于飞侯的宝弓“射虎”的威能！ “咻！” “咻！” “咻！” 连续三箭射出，宝弓上的文字消弭，飞侯加持之力散去。 陈修只觉得胳膊酸疼，隐隐有撕裂之感，刚刚每一箭，都爆发了往日数倍之力，甚至调动了自身气血之力。 箭出无悔，直冲香积橱鼠妖而去。 那鼠妖本就是异常灵敏之物，感应箭矢射来，立即吹奏笛子，着急呼唤万千老鼠将他包住，好似一个巨大的鼠球儿。 但这鼠球儿返本归源，化作了秽气，融作了一层黑色的护盾。 射虎箭至，秽气护盾爆炸开来，将他冲了一个跟头。 紧接着第二支箭射中，瞬间一只鼠仆爆炸开来，积香橱鼠妖身形和鼠仆互换，但气息已经萎靡不振。 却哪知这第三箭竟然有“追索”之能，硬生生绕了一个弧度，射中了鼠妖后背。 鼠妖背着的大橱柜被射中，露出裂缝来，里面的黑气不断泄露，积香橱鼠妖吓得转身就跑！ 陈修露出遗憾的表情：“要是再有一箭……” 却有心追上去，吕瀚拉住他：“你我虽得了九品传承，但根本没有修炼到九品之境，追上去也是送死，不过没想到文武相合，竟然能发挥如此大的力量，可惜我尚且未凝聚文心，否则文刀笔剑，也未必不能和妖怪打得有来有回。” 陈修瞬间觉得他不靠谱：“自古都是武将打仗，哪里有文官提剑的。” 吕瀚不服气：“你难道不知君子六艺有剑、射、御么？” 城楼之上，田承弼见陈修三箭射退鼠妖，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道：“明日无论如何，都要拿出计策来，剿灭妖魔，不能再固守一隅了。” 城隍县伯道：“此城已经被那八品虎妖标记，鼠妖敢来，只怕是为虎妖驱使，我们在积蓄力量，那虎妖也在积蓄力量。”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县令道：“不过，他试探我们，我们也试探到了他，这鼠妖，不知在九品妖魔里实力如何，虽两件法器神奇，能召唤和控制鼠仆，但本身似乎没有什么厉害的法术神通，不难克制。” “陈修和吕瀚能够伤到他们一次，就能伤到第二次，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而更为震惊的，其实是混在灾民中的伥鬼，尤其是孙秀才和刘猎户。 孙秀才问向刘猎户：“大王将你转化为武伥，也有近九品实力吧，你可能射出那三箭？” “射出一箭可以，但难连射三箭，我只是一个山中猎户，他却是武举人出身，生前我便比不过他，更何况死后。” 刘猎户心惊：“大王虽然赐予我一部分虎魄之力，但绝无他这种远射威能，反而更体现在近战之上，我可化身半虎，以虎力对敌。” 文伥点点头：“是啊，我获得了一部分大王控制伥鬼的神通，但这并不能加持到你，可那吕瀚他可以做到，浩然正气，至刚至大，读书之人一生之毕求，我却永远无法触及了。” 而在鼠妖退去的同时，连捕十二只巨鼠，甚至杀了一只灾民转化鼠仆的“猫捕头”，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尾随着鼠妖而行，离开了城池周边。 没有鼠妖指挥，群鼠乱蹿，罚恶司杀了不少，但这些老鼠掉落的东西，只有一根根恶心的肉尾巴。 宋无忌恨不得自己都下去击杀巨鼠，捡拾掉落物，就算没有经验，收集点［本源妖气］也不错，炼化了能补益自身。 好在天色已渐光明，寅时三刻，县令下令开城，让医药司出城医治被老鼠咬伤的灾民，亦预防鼠疫。 宋无忌便跟着出了城，跟着吴医师旁，吴医师最关心的就是那巨鼠尾巴，认为这正是医药司急需获得的“妖魔材料”。 宋无忌则手上多出一把染血菜刀，趁着乱，杀了一头不长眼冲到了面前的巨鼠。 这巨鼠看起来大，但都不需要宋无忌运出“引火术”，只需要斩断鼠尾，便会立即消散。 ［鼠疫秽气］ ［橱巨鼠肉尾］ 并没有本源妖气。 宋无忌查看［鼠疫秽气］。 鼠疫秽气：五瘟使者各有坐骑，北方瘟使坐骑为疫鼠也，此鼠背负瘟柜，瘟柜分三层，一曰鼠疫，二曰霍乱、三曰天花。 橱巨鼠肉尾：香积橱鼠妖得疫鼠之残格，然无瘟橱，只于寺庙中寻得香积橱，此橱乃盛装剩饭菜所用，意在“隔鼠”也，然经鼠妖炼化，已作“豢鼠”之器，可掠十方香积供养，孕育“巨鼠”，其肉尾，亦有香积妙用，食之破秽。 宋无忌没想到，这鼠妖竟然有些来头，乃是北方瘟神使者坐骑“疫鼠”，这些恶心的老鼠，都是疫气所化。 但万物一阴一阳，有毒药处，必有解药，这恶心的老鼠肉尾，竟然是解瘟之药。 不过宋无忌觉得如果要吃老鼠尾巴，还是有些太阴间了。 但灶书已经浮现了一道食谱了。 ［香积破疫鼠尾羹.下品］ 食材：橱巨鼠肉尾、陈艾水 做法：鼠尾切段，陈艾水浸没，以引火术.食香、炖煮一个时辰，乃祛恶气，得香积除秽之用，食之满口生香、解瘟毒。 这是宋无忌解锁的第一道食谱。也算一个好的开始。 “已经有不少灾民发热了。” “有急泄之状！” “伤口开始溃烂发脓，严重之处，已经变黑了！” “鼠疫！他们感染了鼠疫！” 二十三 灶火生旺局 医药司诸司大夫很快就都来了，在这里研究鼠疫。 好在他们都属于城隍医药司，此司本就掌时疫之事，很快便捣鼓出了“五香避瘟丸”，即用丁香、沉香、乳香、侧柏香、没药香。 但香料贵重，又都是达官贵人所用，能避瘟不能治瘟。 他们又将往年治瘟的方子用了起来，正是“大青龙汤”。 大青龙汤虽然有用，但很多病患，都是灾民，身子其实受不了这些汤药，况且城中草药本就不多。 宋无忌看不下去，对着吴医师道：“吴大夫，之前你教导我说，蟾蜍虽具五毒，但蟾蜍肉解毒，虽样貌丑陋，但蟾衣有滋养容颜之功。” “我看这些大老鼠传播鼠疫，他们死了，就散作黑气，只留下一根肉尾巴很是，这根肉尾巴既然不消散，肯定有他的用处，说不定就是解瘟的引子。” “虽说毒蛇三步之内必有解药，但老鼠本身就是传播瘟疫的阴物。”吴医师正犹豫。 李老医师便道：“那巨鼠尾巴，本就是要品药性的，只是担心妖毒，现在有瘟疫在前，任何一个可能都不能放过。” “将这鼠尾蒸了，我亲自尝尝味道。” “李老！” 吴医师还要劝一劝。 李老大夫却道：“夫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你们不必劝了。” 随即对着宋无忌道：“小宋，我记得你说你受过灶神赐福，灶神虽不是医药之神，却也有除秽避瘟之能，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宋无忌点点头：“我摸到这鼠肉尾，心中便浮现起如何处理食材的念头来，估计是处理五虫所带来的一种能力。” “但也不知道这对或者不对，因此只是提议，不敢保证。” “好孩子！”李老医师道：“大胆去做，我不是说了么，你就是我们医药司的人么？我们不是那种嫉妒贤能的人。” 宋无忌见李老医师八十多岁还在第一线治病救人，便也不藏私，便将香积破疫鼠尾羹的方子跟李老医师说了。 “这是凡火不得行，需要完成祭灶，送灶糖之后获得的灶火，才有用处。” 李老医师听了，直接点头：“这都是小事，你跟我来。” 接着领着宋无忌到了吕瀚、陈修处。 陈修因为肌肉拉伤，正在抹活络油，吕瀚正在和文伥孙秀才讨论妖魔局势。 宋无忌见到这文武伥就不怎么自在，毕竟这是两个头目怪。 李老医师直接对吕瀚道：“吕教谕，我们进一步说话。” 吕瀚和宋无忌昨夜才见过，只知道宋无忌得了灶神赐福，应该属于百业厨道修士。 此时听闻，宋无忌通过处理食材，而有了“识物”之能，虽情理之中，却也有意外之喜，更何况能有办法治瘟。 “敬灶，就是敬食，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送灶糖也是应有之意。” 吕瀚小声道：“六司行走符诏，却好似不是正祀之为，罚恶需要砍人头，查察需要生吃眼睛，访查需要开目缝耳镶鼻……” “但我在县学中祭儒家之先贤，仅仅以师礼祭之，便得浩然种子，可作浩然儒生，培养文心。” “陈县尉祭飞侯，也是先赐法，后需亲猎妖颅以祭武道。” “灶神果真显圣，仅仅只要这些，其实并不算为难，不索血食，不索金银。” 吕瀚这么一说，宋无忌就想到柳婶子捐了二两银子给城隍庙得了一包香灰。 “去吧，大胆去吧，这又不是做什么坏事。” 宋无忌听了吕瀚之言，拱手相谢。 没多久，天色彻底明亮，城门打开，宋无忌得到吕瀚安排进城中敬灶送灶糖。 协助宋无忌祭灶的，都是城中大户。 这些大户人家，都是家大业大，因此都是分家不分户，整合成一个整体，有能力的可以另外再起家业。较为平庸的，还是一起住在一个大宅院里面。 宋无忌到了这些富贵人家之中，心中暗叹：“这些宅院，少说也有几十间屋子，便是百十间只怕也是有的。” 即便在此妖魔乱世，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这些大户人家内部依然相对稳定些。 不过他们也明白，他们扎根太深，只能与城共生死存亡，反而不如普通人家自在。 宋无忌现在的地方，正是吕教谕所在的吕家。 吕家的家主是吕瀚的伯父，他看起来五六十岁，面有愁容，拿着吕瀚写的手稿看了又看，又瞧了瞧宋无忌。 吕家主开口道：“宋小兄弟，城外到底如何了？” “昨夜鼠妖攻城了，不过被吕教谕和陈县尉逼退了，但留下了鼠疫。” “而我得了灶神赐福，按照吕教谕说的什么城隍六司行走什么的，我应该是属于灶王行走，有办法能解瘟疫。” 吕家主点点头，他并不是考虑祭灶仪式需要的那些糖果祭品，而是在考虑投靠哪一边。 投靠城隍，还是投靠县令。 他并没有思考太久，便吩咐着自己的儿子道：“墨轩，你带着小宋兄弟去厨房，准备祭灶，我亲自与左邻右舍说明，凑出十户来。” 吕家主道：“贫苦之家，灶火不旺，只有人丁兴旺之家，灶火四时常亮，烟火一年三百六十日不停。” 他却是卖了宋无忌一个人情。 宋无忌连忙感谢：“那就多谢吕家主了。” “不过小事，瀚儿迟早要出城对付妖魔，不说那些虚的，家国大义什么，只要小宋你若有能力，随行讨伐妖魔的路上，能做出一顿好饭菜，能让他吃饱，吃好些，我做这些就是应该的。” 宋无忌听得沉默，只道：“大家一定都能吃到今年的新粮的。” 吕家的厨房大，祭灶，给宋无忌准备的灶糖种类也多，除了普通的麦芽糖外，竟然还有果脯，大枣，芝麻球。 更加做了一大桌饭菜，总共十六个，做祭灶之用。 反正又不是祭完之后就不能吃了。 甚至还把吕家三房老小一并叫来，齐齐敬灶。 灶火在他们这里，不仅仅代表“吃饭”，更代表“人丁兴旺”之意，灶火越旺，人丁越旺，既而引申出“家和万事兴”的意思来。 宋无忌刚刚才学会的“基础摆盘”，就包含摆供之法。 只见宋无忌忌熟练运用摆盘，将这些菜品、灶糖，摆出花样来。 ［灶火生旺局］ 诶，这竟然算是一次，有特殊效果的摆盘？ 正想着，随着敬祝灶糖，便已经完成一次祭灶仪式，却见那灶神像中飞出一团火苗入了宋无忌体内。 ［祭灶香*10］ 二十四 灶王驱疫 ［祭灶生旺局］：循火德而安灶神，烟升穹则秽气散。此局乃彰显灶君威灵之用，亦有些许镇宅避祸之能。 “如何？”吕家主问询道。 宋无忌道：“已祭灶神，从此家中便有灶火庇护，灶火越旺，便越聚生气。” 说罢宋无忌又道：“往后祭祀灶神，无需格外香火，只需每日上菜前，在此灶神像前摆供一会儿便已有诚意。” “原来如此。”吕家主道：“难怪刚刚怎么忽然感觉厨房明亮不少，整个人也心情畅快起来。” “这真是多谢小宋兄弟了。” 接下来，在吕家主的安排下，宋无忌完成了给左右邻居，各个大户人家祭灶送灶糖，集灶火的任务。 但并非所有大户人家都对祭灶十分重视。 而宋无忌虽也十分认真的协助摆供祭灶，却再也没有再摆出一个特殊的“局”来。倒是又趁机收集了几十份的祭灶香。不过，好歹完成了引火术的升级。 ［引火术.食香］：本是灶王爷用来烧火造饭的小术，亦有些许除秽安宅、烧饭增香的妙用。催发祭灶香后，有蒸腾故园炊烟之形。孤魂野鬼闻此气息，恍若重见旧宅火塘、双亲布菜。 烧饭增香，这个不错。宋无忌暗道：“我就爱吃香的喝辣的！”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到城外熬煮香积破疫鼠尾羹，来消灭鼠疫。 宋无忌与吕家主告别后，便又来到了城门口。 城门已经不让随意进出，正是陈修守在城门口。 宋无忌刚刚到，他便道：“你是得了灶神赐福的那个小子？我听说你身怀大仇，至亲都被猪妖所屠戮，想要亲自为家人报仇？” 宋无忌顿时咬牙切齿：“恨不能千刀万剐，豢养起来每日凌迟割肉！” 这股恨意是原身带的，情绪饱满，并不是宋无忌演出来的。 “那你要学习些武艺了，光是会做饭可报仇不了。”陈修道：“明日一早便会组织队伍，出城讨伐妖魔，你要做好准备。” 宋无忌狠狠点头：“好！”接着便被领着出了城门。 城门外灾民们受疫不严重的还在领救济粥，只是不可能再进城了。 一部分灾民被征做了民夫，有的挖坑，将尸体掩埋，有的修建临时医棚。 几个医药司的大夫都在忙碌，煎煮草药的味道苦涩难闻。 宋无忌走上前去，对着李老医师回道：“老爷子，可以开始熬煮解瘟鼠尾羹了。” 李老医师这才从观察病患的伤口的状态下抬起头来，手中针灸扎了几个大穴。 “他已经疫毒攻入五脏了，我只能暂时封脉，你快煮了来，试试有没有用，陈年艾草都在那里，足足有七八斤，巨鼠肉尾也都堆在那里了，那一大锅是烧的开水，你直接用就是了。” 宋无忌点点头，并不多言，当即手作剑指，引出灶火。 只见着火焰三重颜色，红、黄、白，不仅看起来温暖，更隐隐有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凭空出现。 紧接着，宋无忌拿出染血菜刀，将肉鼠尾给分断，鼠尾，除却尾巴根是硬骨，其他地方都是软骨，说是肉尾，其实没有肉，而是一层皮包着软骨。 宋无忌摸到这肉尾，便有种对其结构十分了然的感觉，几刀下去，便剁成了红烧肉大小的小段。 随即，便将陈艾浸入开水之中，等到艾水变得发黄甚至隐隐发红的时候，宋无忌便将鼠尾段放入大锅中。 这东西要用引火术熬煮一个时辰，宋无忌还得不停看顾。 这也无妨，诡异的是，煮这老鼠尾巴，味道却有红烧肉、酱肘子，烤鸭、烧鸡、等等不同菜肴的香气。 这股香气还弭而不散，顽固异常，沾到人衣裳上，人的衣裳就带着味道，就像是刚刚钻入油烟味极重的厨房一样。 灾民本就饿着肚子，闻着这股香气，喝救济粥都感觉没有味道，一个个眼睛绿油油的看着宋无忌熬煮东西，喉咙不断吞咽口水。 而几个医药署的医师，闻到这股味道后，一脸的可惜了：“你这灶火，一股油烟味，但又没有看见油烟，这要是拿来炼丹，丹药岂不是也是一股子饭菜香味？” 宋无忌道：“其实也有没有食香的普通引火术。” “算了，算了，做厨子就好好做厨子，百业各司其职，在其位，谋其政，才是正路。”李老医师叹道：“治大国，若烹小鲜，你做厨子能做好，不比我们抓药的治病的要差。” 一个时辰后，熬煮的香积破疫鼠尾羹也做好了。 或是灶火出众，鼠尾被艾水炖煮后，晶莹剔透，一反之前恶心之感。 李老医师道：“我先来试汤药。” “我先吧。” 苗医师道：“我善制毒，身上有些抗性。” 宋无忌无奈，这有没有毒，自己还不知道么？也亲自吃了一碗。 吃完之后，无需炼化，便多了一个“破疫”的临时状态，具体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而且除了破疫，还有缓慢恢复元气之功，毕竟老鼠肉也是肉，这巨鼠尾做的鼠尾羹，总比救济粥好些。 “感觉有股热气，吃了后背上发汗了。” “味甘，走脾经，能激发人体先天，调度营卫之正气，还略有滋补调和之用。” “艾草有循气走经，促血活络之用，正好配之，无需他药。” 李老医师不愧是行医多年的老医师，又入职了城隍二十四司中医药司。对药性如何，竟然一品就能七七八八。 “将巨鼠尾之功记录下来，将一部分晒干，到时候看看效果还有多少，另外看看能不能制作成避疫丹，到时候讨伐妖魔说不定能用到。” 接着便将这些鼠尾羹给已经有疫症的灾民喝下。 又让宋无忌再熬一锅，到时候灾民领赈灾粥的时候，可以每人喝上一小碗，亦可预防疫病。 只见灾民们喝完香积破疫鼠尾羹后，宋无忌体内的火德灶格莫名烫了起来。 你完成了［灶王驱疫］，火德天命+1。 宋无忌脑海中顿时出现一个画面。 却是新年之即，处处烟花爆竹，夜幕之下，灯火兴旺，一片红火，有灶王游神，撒落灶糖，孩童忙捡。 游神的的前面，被驱赶的瘟神、疫鬼，破衣烂衫，身上燃烧起火焰，惊慌失措。 正是火德除秽，灶王驱疫。 二十五 虎书生 宋无忌还以为会增加什么“功德”之类的，可以功德庇护，修个什么金身之类。 但妖怪都肆无忌惮的屠杀百姓了，估计这功德，业力，什么因果报应，都是没有用的。 宋无忌于是查看这个火德天命+1有啥用。 天命：［火德灶格.残+1］ 昔日灶王陨落，天命灶格碎片遗失三界，以五德命格补之，方可重塑灶格。 原来+1，是可修复进度。 宋无忌倒也说不上失望，只当找到了一条主线任务。 又煮完一大锅香积破疫鼠尾羹之后。 却见着一只比狗还大些，几乎跟羊儿大一般的巨猫，从外面回来。 只是身上出现了好些个伤口，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这猫儿闻到了鼠尾羹的味道，便上主动上前来喵喵叫。 “喵嗷呜！” 宋无忌认出这是昨晚城隍和县令敕封的的“缉盗司行走”，猫捕头。 城隍和县令赋予他“捕鼠”之职，每捕一鼠，他便获得一份力量，积累一份法度，所以才长这么大。 昨夜鼠妖仓皇逃走，猫捕头追上去追杀，不想现在竟然回来了。 宋无忌捞出些鼠尾给猫捕头吃，心道：“长得有点像是黑猫警长啊。” 猫捕头虽然受伤了，但吃起东西来还是慢条斯理的，只是吃到鼠尾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 吃了十来块鼠尾段后，猫捕头便不再吃了，反过来舔毛，舔伤口，舔完了却又跷脚走了。 宋无忌连忙道：“你是不是追踪鼠妖去了？” “喵呜嗷？” 猫捕头回头。 “带点这个尾巴回来。”宋无忌指着巨鼠肉尾，这玩意一根就有一米来长，和猪尾巴差不多粗。 “喵呜？”猫捕头一脸看废物的表情：放心吧，我会给你带猎物回来的！ 宋无忌也不敢跟着猫捕头出去，太浪了，死了怎么办？ 等到了午时，田县令亲自出城没有穿官袍，只着布衣，但身边拥护者众多，唯有面色始终严肃，眉心紧皱。 他走到了孙秀才处，孙秀才身边的刘猎户有些紧张，心中暗自划算：如果我现在出手，能不能带走他？ 但始终不敢暴露，县令的压迫感太强，头上顶着的官印，就是最好的护身符，若还心怀正义之气，鬼神亦敬之，哪里能直接伤害？ 鬼做不成，妖或许有办法，但也要付出代价，只有人才能轻易的杀人，一刀捅进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些权势，气运，通通不管用。 “你不肯入城，又一直说要见本官。”田承弼道：“你的增补白泽精怪图，我看了，很是详细，如今我出城，便是想问问你。” 孙秀才道：“父母官，不着急问，且听我讲一个故事。” 孙秀才道：“有一户人家，毗邻西山，家中有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每到夜里，就会做一个梦，梦到一只鬼领着老虎来追他。 这个梦做了十多次了，每做一次梦，老虎就追得他越来越近。 他明白，自己迟早会在梦中被老虎吃掉的。 于是在梦中老虎追上他的前一天，他对父母说道：我梦见一只鬼领着老虎来吃我，这个梦越来越近，只怕我就要死了，老虎找不到我，就会到家里来，我不想你们受到伤害，只能主动被老虎吃掉。 那小男孩并不甘心就这么被吃了，又告诫父母道：我听说，被老虎吃掉的人，都会变成伥鬼，我被老虎吃掉后，肯定也会作伥。 如果老虎让我领路，我就会把他领到家里来。 你们看到我在哪里徘徊，就在哪里挖一个陷阱，这样就可以捉到老虎，为我报仇了。 第二日，男孩果然在西山被老虎叼走了。” 孙秀才苦笑一声：“只是这老虎，已经成了妖，故事便脱离了轨迹。” 他接着讲故事：“若是原本，那虎人家的父母和村里人一起合计，抓住老虎不难，也算除掉一个祸患。” “那虎妖刚刚成妖，其实并不算强，虽吃了人，但村中只以为是猛兽。” “村中猎户组织青壮，布置陷阱，要将这老虎杀死吃掉。” “只是那老虎吃了孩童后，就获得了孩童的记忆，知道了这些计谋，他故意等到天黑，等到村民都散去了，才偷偷尾随，一路到了村子。” “他先吃了猎户，便有了猎人的记忆，扯下虎皮，便化作了猎户的模样。” “借着人形，他大摇大摆进了人家，将里正、乡老等吃了。 “那虎妖每吃一个人，就获得一个人的记忆，学识，但他仍然觉得不够，他产生了许多问题，是从前单纯做老虎时候不曾思考过的。” “接着，老虎又将村中唯一秀才也吃了，如此他，便一下子有了秀才的学识智慧，有了乡老的阅历，有了里正治村的经验…… “那老虎越来越智慧，对知识十分看重，甚至霸占了秀才的家，看起了四书五经。” “经常将已经制成伥的秀才找来，问询典故，问询做人的道理，高兴了，还会赏秀才一些修炼用的宝物，教授他法术，甚至封秀才为自己的军师。” “随着学人越多，那老虎原本恐怖骇人的形状，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像人，言谈举止，面目表情甚至都生动起来，还不时能说个笑话。” “甚至那虎妖还组织伥鬼、恢复生产，做出了一副未被妖魔入侵的样子，骗了一批活人进来，让其他伥不许伤害他们……甚至亲自教导他们读书，维护本地安宁，认为自己比人做得更好。” 那虎妖常常说：皇帝用孔孟之道治世，他也要以此治世。 一开始秀才觉得是自己引导虎妖向善，甚至生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感。 直到听到那虎妖亲口说道：我吃了好多人，但大多数味道都不怎么样，穷人味苦，恶人有剧毒、老人吃起来麻舌头、只有好人，小孩，读书人、吃了才能增长修为…… 原先我尚且不明白，为啥同样是人，怎么滋味差别这么大？有的吃了能涨修为，增智慧，有的吃了却闹肚子，翻肠胃？ 直到吃了你这个读书人，才知道，不单单是我们妖魔吃人，这个世道也吃人，而且世道吃人，人还不会反抗。 我要代替这个世道，成为你们的天，成为你们的地，成为你们的父母，让你们熟悉我的存在，感恩我，感激我。” 二十六 伥鬼爆发 孙秀才说的这故事，让田承弼毛骨悚然。 更让刘猎户又惊又怒：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不怕魂飞魄散么？ 孙秀才道：“田县令，你就是这太昌县百姓的父母官，虎妖要吃掉的，都是你的子女，你又能如何呢？” 田承弼本就是聪明人，之前便觉得孙秀才不对，只是庙祝也好，吕教谕也罢，都没有看穿他的气象。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田县令道：“那虎妖再想学这些，亦不过心术不正，难登闻圣人大道，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 田县令：“他再学，学来学去，不过是少正卯之流，只善诡辩。” “物有本末，事有始终，虎妖吃人是本性，学人读书不过是批一层皮，读四书五经，不过是为吃人找个正当借口，如何有经世治国之能？” 孙秀才听了点点头：“一开始我也惧之，后来便清楚明白，人贵乎一心，他吃了太多人，囫囵吞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记忆，自己的处世之道，他也就染上了这些，虚伪，傲慢，贪婪、奢靡……” 田承弼叹道：“即便如此，也不是好对付的。” 虽说田承弼不断贬低他，但已然将虎妖具象化了。 官场有句话：苛政猛于虎。 即虎妖所言：世道吃人也。 孙秀才道：“县令，要尽快动手了，那虎妖已经在西山结寨，邀请各路妖魔了。” 说罢，他身上冒出黑烟，七窍生出血来，牙齿变尖，肌肉变大，一根根毛发刺穿皮肉。 陈修县尉连连护住田承弼：“快回城中去！他要发狂了。” 孙秀才即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妖魔化异变。 却依然道：“我在书院读书时，老师曾赠我一句诗：性如白玉烧尤冷，文似珠弦叩愈深，可惜，学生罔顾了！” 不仅仅孙秀才如此，便是刘猎户也开始变异了，还没有孙秀才那般有意志力呢。 只听着他口中发出“虎啸”，霎时间，混迹在灾民中的伥鬼，全都异变了。 城隍县伯在县中闻听虎啸，还以为虎妖攻城呢，吓了一跳，运用权柄在城墙上现身，就见着几百个伥鬼暴动，在灾民中无差别攻击。 文伥、武伥，也显露出了九品妖魔的真身。 只见文伥高一丈，身瘦长，面白似画脸谱，虎尾，虎足，披着残破儒袍，一把羽毛扇子环绕周围，双目猩红，一双大手，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拿着簿册。 武伥身高矮些，但身壮，虎化更严重，虎脸、人身，背弓箭，持开山刀。 虎妖感应到他们的小动作，已经意识到了背叛，于是运作神通，让他们发狂。 既想要通风报信，那就让你第一个上，既做了炮灰棋子，试探城防，又能恶心恶心对面，至少这些炮灰伥鬼乱起来，灾民人心必涣散。 田承弼此时已经被护送到了城中，他怒道：“已经开城三日，城隍六司清理伥鬼，都是吃干饭的么？” 城隍县伯道：“灾民上万，一一甄别，何其难？便是都甄别完了，拥入城来，谁管吃饭？谁管住？和城中百姓发生矛盾了怎么办？” “六司行走，有能力的诸司就这么些，现在提前爆出来，便还算好的了。” 田承弼顿时不语，只死死盯着城外。 宋无忌此时也在城外，本来在熬煮鼠尾破疫羹，见到这文武伥爆发，也是慌乱了一小会儿。 好在很快便和医药司的人汇合了。 陈县尉护送完灾民便回转身，大声对吕教谕道：“再给我加持！我看看能不能先杀了那个用弓的！” 武伥护持文伥，弯弓射出鬼箭，这箭射出，便朝着正在打杀伥鬼的罚恶司行走去。 罚恶司行走，击杀伥鬼也能获得罚恶之令，加上普通伥鬼，其实并不算厉害。 皇帝死了，到了阴间依旧还是皇帝，奴隶死了到了阴间依旧是奴隶。 正如宋无忌听到的人皮伥所说的：生前做牛做马，死后为奴为仆。 只是发狂了后，这些伥鬼的怨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身上也长出了虎毛，周身带着一股阴寒，对着活人便生啃，满脸是血，看起来恐怖，真实战斗能力并不强。 武伥一箭射中那罚恶行走，顿时将他杀死，体内生气散却，正要一股力量飞向武伥。 但见城隍在城墙上一指：“归位！” 那罚恶行走的魂魄携符诏便归入城隍座下，成为了一名阴兵。 接着便又让他下场诛杀伥鬼了。 同时城隍大声道：“不必畏死，死后仍然享受香火祭祀！” 顿时六司行走都感觉体内符诏一阵炽热，瞬间上头，奋不顾身朝着伥鬼冲杀而去。 便是医药司也是如此，李老大夫一根金针扎入伥鬼眉心，顿时破了伥术。 苗医师手中一把杀鬼丸，像是暗器一样飞出去，打中伥鬼便噼里啪啦作响，好似爆竹一样。 吴医师拿着切药的闸刀，也是奋不顾身的。 宋无忌看着夸张，心中对城隍更生出一股果然是反派的感觉。 但此时场面混乱，还是从灶底抽了一根烧着的火柴，当副手武器，这柴是用［引火术.食香］点燃的，不能浪费了。 主手武器，便是食尸伥掉落的染血菜刀，这玩意有煞气附着，对鬼怪增加少许伤害。 宋无忌这情况也不敢胡乱施展法术，消耗属性，因此就这么对着两个看起来不强的伥鬼就冲了过去。 ［老妪伥.灾民］ ［老翁伥.灾民］ 宋无忌也不挑那些看起来就高壮的，就专门挑老弱病残。 这老妪、老翁，看起来就六七十岁了，干瘦干瘦的，就算变成伥鬼，也没有什么力气。 别的伥鬼啃完灾民了，这两个才颤颤巍巍吃点剩下的。 结果就被宋无忌给各自捅了一刀。 捅了一刀后，两个伥鬼却不死，面目狰狞的转过身来咬宋无忌，宋无忌拿起火把，就是一阵暴打。 这伥鬼都“畏火、惧光明”，这火虽然不是宋无忌直接用法术施展来的，却也是引火术点燃的，只要不熄灭，就一直存在，属于“灶火”。 这么打去，火焰不仅不熄灭，反而将伥鬼的头发，衣服给点燃了。 两个伥鬼被烈火焚身，却没有发出痛哭的嚎叫，反而愣在原地，神情也不狰狞了，只是恍惚失神，好像看到了什么一般。 这时，宋无忌也闻到了老妪伥，老翁伥身上传出的“碳烤猪肉”的香气。 顿时念起［食香］的效果了。 孤魂野鬼闻此气息，恍若重见旧宅火塘、双亲布菜。 原来这两个伥鬼，被火烧后，闻到了饭菜的香气，摆脱了伥术的控制，进入了幻境，看到了自己变回儿时景象，父母双亲健在，在给他们做饭呢！ 二十七 法器.铜钱袋 ［本源妖气.凡］*2 ［安魂香］*2 宋无忌捡起这点掉落物，一边寻找下一个目标，一边查看安魂香是个什么东西。 安魂香：孤魂野鬼了却自身执念后所遗，具备安魂之功，可用于“敬神”。 好东西，可以留着修行用，至于敬神，我自己就是灶神。 很快，宋无忌又找到了一个正在啃食灾民尸体的伥鬼。 ［人皮伥.灾民］ 这是对付过的，只要拿火一烧，就会自己爆炸，或者拿刀一捅，就漏气。 宋无忌三步并作两步，那伥鬼却十分灵敏，立即停止啃食，脖子诡异扭转，翻转爬行，像只蟑螂一样。 这把宋无忌吓一跳，寻思这也不像是中原邪灵的作风啊。 下意识就一个引火术过去，不敢让他近身。 燃烧5点法力后，当即从随身火把上，飞出一团灶火。 这灶火落下，人皮伥原地爆炸，散落一地人皮，依然还在燃烧。 只是这一声爆炸，声音很大，吸引不少目光来。 便连那边文伥武伥，和县尉陈修，教谕吕瀚，乃至于城隍庙庙祝的战斗都有所分神。 虽然是三打二，又有那些城隍六司行走不畏死辅助拉扯，却并没有打出优势来。 宋无忌不敢插手他们打斗，只将掉落的本源妖气、符纸又捡了起来，又去游走支援其他人了，尤其是医药司的几个大夫，对宋无忌很不错。 没想到城隍对他们的符诏有绝对控制权，能让他们不受控制的去打斗，死了魂魄直接归位入城隍阴司。 这让宋无忌更坚定了城隍是隐藏反派的猜测。 宋无忌最先遇到的是李老医师，医药司的仪式仪轨，乃是要服下十二药精一副，加上自身经常使用的一套医具。 李老医师擅长针砭之术，医具便是一套金针，此时他虽然八十多岁了，但还是健步如飞，体态轻盈，用金针插入伥鬼体内，封住鬼气。 只是毕竟年纪大了，体力大大不如从前。 ［铜钱伥.账房］ 宋无忌一惊，这是没有见过的伥鬼品种，不是头目也是个精英怪。 却见这伥鬼拿着一个算盘，不时甩出一枚铜钱作暗器，李老医师已经中了好几镖了，铜钱卡在肉里，血迹斑斑。 这伥鬼也不好受，身上各处穴位被插了好几根金针。 宋无忌虽然怂，可该出手时就出手，一下子冲了上去：“李老，我来助你！” 远程的肯定怕近身，宋无忌从背后偷袭。 李老医师一愣，略微恢复些神智，连道：“小宋别去，我死了，不过去城隍司报到。” 但宋无忌已经冲上前了，那账房伥不肯让宋无忌靠近，扔出三枚铜钱镖。 宋无忌只拿染血菜刀挡了一挡，像是打乒乓球接球一样。 那铜钱力道不轻，震得手腕有些吃力。 见没打中，那账房伥还要动手，就见一根根金针被甩来，打入他体内。 宋无忌趁机一刀捅向伥鬼胸口，再一把扯出来。 那伥鬼大怒，张开嘴，嘴里有银牙，将银牙当暗器发射过来。 宋无忌结实被银牙打中，瞬间少了一半血。 但也积攒了怒气，又连续捅了几刀，这染血菜刀上的煞气更重了。 左手的火把抡出尾焰来，死死抽在账房伥身上。 账房伥用算盘格挡，但李老医师已经用七枚金针扎入他背后大椎处，再一次性拔出，泄了他的气。 刹那间，这些气点燃了灶火，将他整个烧了起来。 甚至火焰还扑向了宋无忌，多亏宋无忌亲和火德才没有被烧眉毛。 账房伥被火焰燃烧后，瞬间解除了虎妖的伥术，在饭菜香气之中，恍惚间看见了自己的阿爷阿麼来接自己了。 手中的算盘跌落在地，算珠崩落一地。 “阿娘...再等等...儿就来了……” 眼角流出一滴泪后，铜钱伥被燃烧殆尽。 宋无忌赶紧捡拾掉落。 ［本源妖气.凡］*3 ［鬼眼泪］*1 ［法器.铜钱袋］*1 ［亲历战斗，聚精会神观摩了铜钱伥施展武学铜钱镖……领悟散手：掷钱］ 掉落法器了！还学会一招散手！ 不容易啊！ 法器.铜钱袋：铜钱伥被虎妖吃掉前还在想着，这个月的工钱还没送回到家中去，妻儿会不会买不到粮食，老母亲会不会吃不饱饭，化作伥鬼后，依旧死死守着这袋铜钱，打算哪日送回家中去。 效果：打出的铜钱，会自动收回，每刻钟收回50枚铜钱，可容纳铜钱数300。 宋无忌唏嘘不已，伥鬼在变成伥鬼前，也是讨生活的普通人。 收起钱袋子，宋无忌又去看鬼眼泪。 这是一种新材料。 鬼眼泪：鬼物被净化、解脱后滴落的泪珠，乃鬼魂解脱时的最后一缕执念所化，味咸苦，入肾、心经。直接服用可增加少许三宝之神，但会亲历执念，亦可做炼药或调味之用。 虽然有服食神通，但进入幻境还是危险的，宋无忌没有贸然吃下，还是要等一个安全环境试试。 “你愣着干啥呢”李老医师生生拔出铜钱，发出哎呦的声音。 宋无忌才注意到这个八十多岁老头需要照顾，连忙问道：“李老，您还好吧？” 李老医师道：“入了城隍司，就身不由己，本以为是斩妖除魔，也是随军辅佐，哪里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要打打杀杀，还好我年轻时候有些家传的武艺。” 宋无忌很眼馋他甩金针的本事，刚刚好自己得了一招散手，暗器分明就是远程伤害，适合自己。 “您老伤没事吧？” “算不上伤筋动骨。” “拿把草木灰，给我敷一敷就行了。” 李老医师道：“你去帮别人去吧，我歇歇就行。” 宋无忌想想，点燃了一支安魂香，开口道：“李老，这是刚刚我从伥鬼身上得到的，感觉是好东西，您老可以调息一下，可以快速恢复精力。” “待会我们一起去杀伥鬼。” 李老医师闻着香，点点头，没有多问，当即闭目调息起来，像是他这种老中医，基本都会一点道家内功，导引之术，比如五禽戏，八段锦。 宋无忌虽不闭目，却也运转灶王心法，缓缓恢复法力。 二十八 法器.猪油罐 宋无忌和李老调息的时候，也有伥鬼不识相想过来啃食。 这些伥鬼虽然不像是妖怪，吃了人就能获得这个人的记忆，可以学习他的习惯，但也是可以通过吃人晋升的，从普通伥鬼，变成精英伥鬼。 这也是刚刚那个铜钱伥为什么这么难对付的原由。 宋无忌是个“好人”，散着白光，在伥鬼眼里就是上好的血食，李老医师更是一生行医，治病救人许多，连城隍都说了，李老医师寿终正寝之后，可作“善鬼”，成为医药司司长，是九品的鬼神。 这么两个好人，普通伥鬼引不来，引来的都是厉害伥鬼。 ［屠刀伥.杀猪匠］ 这伥鬼手中拿着一把杀猪尖刀，比宋无忌解决食尸伥得到的染血菜刀看起来要凶许多。 伥化后的杀猪匠，头上有王字纹，身上的肥膘长出了坚硬的毛发，双目猩红，獠牙交错。 “是两条大牲口，宰了送给大王，我只留下两条蹄膀就好，媳妇儿刚刚生了，需要炖黄豆下奶……” 屠刀伥持刀砍来，大开大合，好似杀猪一般行云流水。 宋无忌顿时手摸铜钱袋，随即掷出铜钱。 三枚铜钱飞出，打在屠刀伥身上，只是并没有打出多少伤害，只叫那屠刀伥感到愤怒，受到了嘲讽。 宋无忌偷学的这暗器手法，也没有什么附着真气的法门，纯粹看力气大不大，技巧厉害不厉害，消耗的乃是体力。 没办法，宋无忌只能采取风筝战术，开始小跑，一边跑，一边投掷铜钱。 近身作战肯定是不行，太远了铜钱威力又不足。 好在有灶王心法，宋无忌的体力消耗了，喘息片刻就能回复满，这屠户伥又是一身肥膘，灵活性很是一般。 一人一鬼只拉扯到五六米的距离，一旦屠刀伥脱离了拉扯，宋无忌就扔出铜钱给吸引仇恨。 唯一担心的是铜钱袋里面的铜钱数量有限。 而引火术，宋无忌的法力还没回复，再扔一个出去，便很难再施展第三次了，到时候才是真的被动。 宋无忌溜这屠刀伥没到一盏茶功夫，李老大夫便借助安魂香平息了内气，恢复了体力，睁开眼第一件事，便用金针给自己扎了穴，便刺激体内元气，强行恢复了状态。 见到宋无忌被这伥鬼追逐，顿时甩出金针，金针打穴，顿时叫这屠刀伥嚎叫起来。 宋无忌扔了一把铜钱去，等再想扔的时候，就发现铜钱袋已经空了，只能等自动收回。 于是只能道：“李老，别跟他贴身打，他这体型力气大。” 李老道：“你刚刚的火呢，烧他啊！他一身肥肉，最怕火了。” 宋无忌见李老大夫状态不错，应该可以为自己回复护法一阵，便狠狠点，手并剑指：“引火！” 灶火带着一股红烧肉的香气袭去。 屠刀伥感应危险，用屠刀劈去，只是那灶火，毕竟是无形之物，被劈中，也只是分化成了两朵小焰。 屠刀伥胡乱拍散一朵，另一朵却已经落在身上，点燃了衣裳。 屠刀伥不是人皮伥，他身上肥膘足够烧一段时间呢，食香幻境对付一些孤魂野鬼有用，对他这种凶戾的，从小没有体会过双亲疼爱的孤煞，更是不起作用。 不是所有人都有爹娘生有爹娘养的。 屠刀伥对这些什么救赎幻境，只感到愤怒：“当初是你们一走了之，现在又回来假惺惺作什么？” 屠刀伥对着空气乱砍。 李老趁机甩出金针，扎中那伥鬼的身上的几处“鬼穴”。顿时漏出许多黄色液体。 原来屠刀伥满腹肥油，虎妖也不喜欢吃，他成了伥鬼后，协助虎妖屠宰人牲，也有一定地位，于是收刮“人脂人膏”，炼作油喝下。 此时肚子里漏出来的全是油。 这油一出来，火焰越来越盛，屠刀伥身上的皮肉绽出焦香，有些像是杀年猪拔毛烫皮的那个味道。 “吃肉！吃肉！杀了猪，就有肉吃了。翠娘，咱家有肉吃了……” 随着火焰包裹全身，屠刀伥的身形跌倒，套着的人皮裂开，露出了一颗燎焦猪脑。 一双猪目中透露的是迷惘。 虎妖将他的翠娘霸占了，他拿起屠刀反抗，却也被吃了。 被转化为伥后，虎妖说：“你当人的时候顶着人的脑袋，却长得像猪，持刀宰猪，这是业力着于外相。” “现在宰人了，就应该相反才是，赏你顶着猪脑袋吧，如此杀人越多，你就会越来越像人，在我这，你会比从前更像是一个真正的人，这正是因果报应也……” 宋无忌看着这颗大猪脑袋，顿时整个人不好了。 因为野猪坡宋家村的猪妖就是一个顶着猪脑袋的屠户打扮，这是原身最深刻的仇恨。 ［本源妖气.凡］*5 ［兵器.杀猪刀］ ［法器.猪油罐］ 宋无忌大喘气，对着李老道：“我可再用不出那一招了，烧不起火了，得休息一下。” 李老却夸奖道：“你这火看起来不大，威力不小，那罚恶司激发自身血气、阳气，点燃阳火伤敌，都不如你这灶堂火嘞！” 宋无忌也不卖弄，只道：“都是运气！” 接着就运转灶王心法，一边查看这两个东西，心道：今天运气这么好么？又爆兵器又爆法器的。 兵器.杀猪刀：虎妖曾对屠刀伥言，杀人过百便可抵消杀猪业力，恢复人身重获自由。然所谓业力，不过是用一层猪油蒙昧了心窍。信者疯魔，不信又能为之奈何？持刀者可肆［屠夫］之业。 法器.猪油罐：虎妖用“装藏”之法，将一个陈年猪油罐代替了屠刀伥的心脏。罐中猪油，直接服用可增加三宝之精，然有畜变之厄，亦可作点灯照明，或烹炸之用。击杀妖鬼时，猪油罐自动搜刮“膏脂”。 宋无忌从这两件东西中，对虎妖也有所了解，只觉得这虎妖精通人心，甚至到了可怕的程度。 这装藏之法，本是给“神像”开光用的，这虎妖却给伥鬼装藏，说明他不屑神佛，那套因果业力的歪道理，暗藏着究极陷阱问题。 人吃野兽，野兽就不能吃人么？ 二十九 土伯九约 宋无忌以及诸六司行走，杀的伥鬼，不过算是喽啰小怪。 陈修县尉和吕瀚却要对付的是九品鬼怪文伥、武伥。 虎妖想要成为妖县令，便也学县令给自己找了一文一武两个辅弼。 但真仔细看来，真正拼刀的只有县尉和武伥。 文伥和吕教谕、城隍庙祝，都是拼法术的。 “风从虎！”文伥身边的羽扇一扬，顿时一股股劲风吹土扬尘。 随即武伥虎啸一声，提着开山刀就是一个猛虎跳涧转接一招力劈华山。 陈修县尉此时背弓，但并没有弯弓射箭的的时机，手中兵器乃是一把双手剑。 从这武伥气势中，他并没有硬接力劈华山的勇气，只是一味后退。 他一退，武伥便步步紧逼，接续气势，开山刀左撩右砍连绵不绝，乃是一招“排山倒海”。 每一刀的接续，都蕴含着“起伏”与“压制”之力，起时如山崩，伏时如海潮。 陈修只有招架之力，便是如此，依然觉得手腕震麻，暗暗心惊：“这虎伥，气势真如虎也，好似猛虎下山，每一刀，看似开山刀法，实则猛虎择人而噬，还有怪力，好像真的一头老虎入了身。” 城隍庙祝拿着一个三清铃，不停晃荡，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嘴里念咒：“天清地宁，开合阴阳，城隍威灵，肃妖清邪！” 脚却不停跺地：“上身！上身！” 下一刻，便身子膨胀起来，面色发黄，眼白发青，城隍县伯并不会随意上身，二十四司中又没有阴神在位，却不知请来了哪一路鬼神。 上身之后庙祝，将铃铛一甩，赤手空拳就上场了，从背后偷袭，双拳打的一招气冲斗牛。 只是下一刻武伥就一招回马封喉，腰身猛的翻转，开山刀缠头一圈，便换了只手，将刀锋直抹庙祝脖子。 只见庙祝提臂一挡，竟然发出金铁之声，这庙祝请来的不知哪一路上身，竟有刀枪不入之能。 只是依旧气血煞白，陈县尉趁机双手剑一招仙人指路，刺向武伥后心。 文伥这时提笔，手中簿册显露出名姓来。 “陈修！” 他画上一个圈圈，口中叫出声音。 陈修刹那恍惚，竟然没有趁机刺中，反而被武伥一脚踢开双手剑。 “吕瀚，你好了没？” 陈修始终没有得到吕瀚加持，忍不住大叫一声。 吕瀚听闻，连道：“好了！好了！” 原来他自从以一首诗加持了陈修之后，就一直琢磨，吟诗不如现场写出来，只是写出来的篇章，以他的本事并不能长久保存。 再一个，文章诗句再好，本人没有那种心境，气势也很难发挥文气威力。 为此他专门还去飞侯祠祭祀，吊古怀今。 此时他就正在书写诗句。 亦与飞侯有关。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妖魔比胡人更可怕，此时群伥暴乱，便使得此诗越发应景。 只见吕瀚展开诗句，大声吟诵：“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顿时文气抽离，化作白光加持陈修。 这和“请神”完全不同，但契合先贤，能获加持。 陈修一个筋斗，身形如飞雁，略微滞空之即，便从高至下射出一箭。 “着！” 武伥此时被庙祝牵制住，虽然庙祝也坚持不住，虽请神上身，金刚不坏，可到底原本的身子就是肉体凡胎，硬抗这些是有代价的，此时气血翻涌，已经嘴角流血，受了内伤，伤了元气。 这一箭而下，正给他解围。 武伥举刀格挡，却听“叮”一声，箭穿刀身，虽没有完全穿透，可震力还是让武伥后退几步。 文伥再次落笔：“聚义！” 当即那些和六司缠斗的伥鬼，啃食灾民的伥民纷纷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朝着这边而来。 吕瀚的浩然正气不多，只有加持三箭之功，虽说接引飞侯之力，亦不能久。 此时见状，将庙祝扔掉的铃铛摇动，口中吟唱的乃是屈原的《招魂》。 “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土伯九约，其角觺觺些！” 顿时体内剩下的文气抽离，和冥冥中的鬼神“土伯”建立联系。 城中城隍都惊疑：“他疯了？这种上古冥神，他都敢接引！” 土伯是幽都的守护之神，城隍在其面前就是喽啰。 没想到只是吟诵三闾大夫的楚辞，便有这般威能。 确实阴风阵阵，但吕瀚体内的文气抽干也不可能真的借来土伯之力。 可仍然将铃铛声赋予了“幽都之音”。 伥鬼们纷纷陷入了“迷惘”，好似黄泉迷路。 而吕瀚则直接晕了过去。 文伥的意识也片刻清醒了过来，暂时脱离了虎妖的控制，恢复到了孙秀才的意识。 他将笔落在簿册上：“孙山！孙山！无忘我名姓！” 下一刻又忽然大声道：“虎伥.刘勇！” 刘勇即武伥刘猎户的真名。 随即他愣神片刻，却被陈修抓住机会一剑斩至肩膀。 他大怒：“孙山！你背叛大王便罢了，为何要拉上我！” 孙秀才道：“因为我是人！” 此时宋无忌也恢复了法力，看着周边陷入迷惘的伥鬼，顿时大喜，抡起一根长长的柴禾，又从刚刚获得的猪油罐挖了一坨猪油出来，随便扯了块布条，将猪油抹在布条上，缠绕到柴禾上，做了个简易火把。 猪油罐里面的猪油，虽然能增长精气，但会畜变，炒菜宋无忌又觉得晦气，可能是人油膏脂，刚刚好还有“点灯”之效。 一个引火术上去，火把燃烧起焰火，这回火焰中是一股“油炸丸子”的味道。 将这些迷惘的伥鬼点燃，伥鬼顿时一个个陷入了幻境之中，越是烈火焚身，越能脱离虎妖控制，回归本性，仿佛回到儿时，无忧无虑，村口炊烟袅袅，黄昏时刻，柴门闭，鸡犬归巢，一声声呼儿声，此起彼伏。 “吃饭喽！” 饭菜香气扑面，伥鬼眼泪却如珍珠跌落。 ［安魂香］ ［鬼泪］ ［本源妖气.凡］ 宋无忌不管不顾，只是一味收起掉落，这些都是好东西，好材料。 只是这般做法，很快便让远程控制的虎妖意识到不对。 这虎妖此时所在，正是野猪坡。 太昌县群妖，虎妖虽敢第一，可也不能轻松压制群妖，尤其是这猪妖。 民间猎户有一猪二熊三老虎之说。 虎妖此时来此，便是要招纳猪妖，做“二当家”。 感应伥鬼一个个失去联系，他并没有什么失色，只暗道：“这城隍一直不出手，是实力不曾恢复，还是没办法出手，两个伥仆就如此狼狈，看来还是我高看他了。” “也罢，这样也好，早日攻城，早争夺一份气运，在这大争之世亦先人一步。” 三十 性如冷玉烧尤冷 宋无忌烧死了七八个伥鬼期间，城隍六司行走，也一并动手，甚至胆子大些的灾民，也对这些陷入迷惘的伥鬼发起进攻。 只是伥鬼被攻击后很快就苏醒过来，没被攻击的，也仅仅是过了七八个呼吸后，就挣脱了控制。 宋无忌这时已经恰好到了吕教谕刚刚晕倒的地方了，当即拿出一根安魂香点燃，又给掐了人中：“吕教谕，你醒醒！” “我来！吕教谕这是神思枯竭，文气出于灵光，灵光出于魂魄，正好我的五毒壮神散有用！” 苗医师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将一瓶药粉拿出来。 同时鼻子嗅嗅：“这香好怪，怎么一股饭菜香味？” 宋无忌用服食神通，吃这个都中毒，更别说昏迷中的吕教谕了，宋无忌道：“这药还是算了，万一把吕教谕毒死了怎么办？” 李老医师此时也跟着过来了，连连道：“老夫来！” 当即施用金针，扎了内关、合谷等穴位，又上手按摩推拿了一套。 吕教谕这才醒来，第一时间却关心战局。 他转过身去看，只见着文伥孙秀才竟然和陈县尉一起攻击武伥。 城隍庙祝则是已经泄了气，走了神，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吴医师等其他医师正是施救。 只见着每每到关键时刻，文伥便执笔画圈嘴中呼名。 武伥虽万分小心，依然容易被分神牵制，此时已经中了陈修一箭了。 只见他神色发狂，仰天长啸，顿有虎威震慑。 虎啸之声震撼肝胆，胆小之人，听见声音，都能腿软，严重的甚至尿裤子。 便是文伥也踉跄片刻。 随即武伥陷入狂暴状态，开山刀法越发狠戾。 劈山断岳！ 横扫千军！ 五丁开山！ 陈修哪里能硬接，双手剑招架卸力，但开山刀势沉力大，双手剑也不好招架，甚至都已经斩出了好些缺口。 宋无忌看出这是进入“二阶段”了。 此时文伥孙秀才又大声呼喝“聚义！” 残存的伥鬼便自杀般朝着武伥而去。 武伥砍杀这些喽啰如猪狗，但伥鬼比之人最大的一点，就是不存在体力一说。 但也给陈修一些喘息，拉开距离，屏气凝神，拉弓射虎，心神合一，顿时射出一箭，直中武伥头颅。 顿时头颅中黑气喷涌而出，武伥发出怨悔的声音：“终日打猎，终被猎物所害……如今作伥，身不由己！” 接着便倒地而亡，开山刀跌落，整个身子化作一具尸骸，只有胸口闪烁光芒，乃是一本《开山刀法》，是虎妖亲自装藏。 同时陈修也完成了“献颅祭武”仪式，斩杀一头九品妖魔，正式踏入九品.猎妖弓士的修行之路，武伥死后，一团白光钻入飞侯祠中，这是“武祭之力”，和香火信仰异曲同工，是武道先贤所崇尚之精神。 白光入祠，飞侯神像灵光些许，亦有武道精艺，尤其是“射术”隔空关注陈县尉脑海之中。 追风！ 入石！ 射虎！ 射雕！ 都是飞侯曾用之射术，以及练法。 若按武艺有：初窥门径、登堂入室、炉火纯青、融汇贯通，这四个境界来算的话，陈修的射术，已经开始登堂入室了，献颅祭武之后的飞侯之力更是改造他的肉身，让他彻底进入了“九品”这个武道境界。 只是如此一来，普通弓箭，并不能给他太多加成了，需是名弓宝器，最好是用妖鬼材料锻造而成的。 而文伥见此，亦走向吕教谕这边，见着宋无忌手上带着饭菜香气的火把，若有所思。 “虎妖不会让我活着的，顶着这副面孔，亦非学生所愿，教谕，动手吧，我胸口处，有虎妖亲自装进去的《论语》，这是一本宝书秘籍，供入县学中，童生可以开智启蒙，觉醒文气。” 吕瀚颇有受动，开口道：“孙山，我看过你的文章，已经老道，足够考取举人功名的，你是有文心的。” 孙秀才惨白的脸露出笑容，只是显得可怖，此时他有一丈高，长衫在身，却显得很残破，浑身异化严重，只他心智弥坚。 “这些都不重要了，生死之下，功名利禄又算什么？” 孙山跪伏着身子：“灾民实在可怜，这些日子，有我照顾些许，但经此一事，也死伤泰半，孟子言：民贵君轻，还请教谕不要忘了他们。” 说罢一把挖向自己的心脏，一本漂浮着白光的《论语》，被抓了出来，孙山的身形也迅速腐朽起来，支离破碎。 “性如冷玉烧尤冷，小兄弟，用你的火暖暖我，送我一程吧！” 宋无忌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便将火把递过去，点燃了孙山的残躯。 吕瀚接过论语，顿时耳边浮现读书声，这些读书声，都代表着论语的理念，道理，滋养着他的文气。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子曰……” 烈焰之中，孙山闻着火焰中的饭菜香气，恍惚见到了父母亲族，露出抱歉的笑容：对不起，儿子让您失望了。 ［本源妖气.下品］*3 ［法术.呼名］ ［文心］ 宋无忌惊讶看到掉落，不想这都能混到一个击杀？ 虽然文伥的法器什么的，都没有掉落，这些东西也都随着他身死消散，说明这些神通法术都是源于虎妖。 但掉落了一个法术技能：呼名。 这法术宋无忌刚刚也看到了，只要呼唤人真名，就能让其分神，这对宋无忌来说是最合适不过了，毕竟他可以看见怪物头上顶着的名字。 至于［文心］，这是一种食材，虽然宋无忌觉得抽象，但确实如此。 甚至解锁了一道菜品［莲子当归猪心汤］。 可用文心替代猪心。 怜子当归。 服用此汤，副作用是能激发人的“思乡之情”，哭得稀里哗啦，但效果是补心壮神，可以增加1点悟性。 这是对宋无忌最有用的一道菜品了。 三十一 一阴一阳 没了文武伥，其余伥鬼，不过是乌合之众。 其生前如何本性，死后亦是一般根性，只是放大了心中的恶，借助了虎妖的势，才敢作乱。 况且伥鬼害人，也以骗亲近之人为主，或者引着老虎去吃人，少见有什么战力的。 只是刚刚这般狂暴起来，依然死了不少灾民百姓，一时血腥扑鼻，惨像环生。 田县令严肃着脸下令，让城隍六司将这些伥鬼能杀的全杀了，能抓起来的抓起来。 被屠戮的灾民，寻了就近坟场掩埋。 如此，剩下的灾民，才能尽数入城。 只是吃喝拉撒，亦是一个难题。 宋无忌趁着这个时机，也帮着铲除了不少伥鬼。这些伥鬼也有想蒙混过关的，但六司查察司，访查司，都有辨别之能。 而城中，县衙之中，田承弼屏蔽左右，关闭门窗，对着陈县尉与吕瀚道：“今日你们看到了，那城隍县伯，只一念之间，接受了符诏的六司行走，便生死视之度外，他能掌控其生，也能掌控其死。” “这些六司行走，活着的时候是行走，如今死了一批，才魂归城隍司，真正受其所用。” “妖魔虽凶残，但在阳。” “鬼神之阴险，乃是在阴。” “偏偏我们现在还要倚仗鬼神的力量。”田承弼道：“活着的六司行走少了，我们讨伐妖魔便需要城隍再赐下些符诏，但损耗的气运，却是我们的，这就是侵蚀。” “因此，我打算，在城隍六司行走之外，培育自己的人手。” 陈修却道：“可他之前不是教授给我们祭祀文道、武道的办法，才让我得以得飞将军的部分传承。” “上位者不会平视下位者。”田承弼道：“他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就像是虎妖，一样重用孙秀才和刘猎户。” 田承弼道：“他曾说，妖魔想要得我的七品官身，想要他的七品业位，我是否可以认为，他亦想要本官的七品官身？” “城隍一旦全面掌控局面，尤其是在除妖之时，大发神威，全城百姓只会信神，甚至因为我们之前封城，严禁灾民百姓进出，而对我们进行攻讦。” “这就是夺权。” 田承弼道：“非本官眷恋权势，而是看到了更为可怕的东西。” “但最好的局面是不挑破，保持平衡，我们，城隍，联合对付妖魔，而不是互相内斗。” “因此我不怕城隍撕破脸皮，只是百姓可以信神，可以拜神，你们万万不可。” 吕瀚点点头：“孙山将一册《论语》交给了我，此册有启蒙之功，可以让童生领悟文气，因此县学需要继续兴办，父母官也要尽快举办一场县试。” 陈修道：“我有飞侯的射手之术，也可以传承，从武伥体内，又获得了一册《开山刀法》，此册参悟原本，入门极为容易，我不过半个时辰就学会了，县尉所也可以扩编，招收青壮习武练弓，只是这些弓箭刀兵，也需要量，此外操练更需要粮食。” “粮食的问题，我已经找城中大户了，只是他们不好逼迫太多，否则容易倒向城隍。” “春耕肯定要恢复正常的，到收获夏粮，又是四五个月。” “因此我打算出城扫荡，一来查探周边村庄，看看有没有还在坚持抵御妖魔的，二是剿灭如伥鬼之类的普通妖魔，收拢粮草诸类。” “三是，最好能打通去府城的路，和府城联系上，就算不能和府城联系上，也要和其他县联系上，互相守望，不再孤立无援。” “只有完成这些，才有布局的可能。” 吕瀚和陈修都点点头：“这是正道，只是那虎妖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么？” 田承弼肯定道：“孙山言明，那虎妖正在收伏其他妖魔，便说明仅仅凭借他一己之力，无法攻城。” “因此现在我们的目标，也是引入外援，打通道路便是第一重要。” “再一个，便是找到妖魔巢穴，比如那攻城的鼠妖，最好能发现妖魔是怎么生成的，妖洞有什么特殊性，我们能不能培养自己的妖魔，为自己所用。” “这才是长久之道，我记得猫捕头追踪那鼠妖去了，若有回来，必能发现线索。” 正所谓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县令与陈修，吕瀚三人在此开会，便决定了整个太昌县将来的命运走向。 …… 宋无忌没有抢到多少伥鬼。收禁司和罚恶司、查察司等行走，都将伥鬼包圆了，抓的抓，杀的杀。 但宋无忌也满足了，如今材料也积累了一堆，凡品本源妖气有三十多道，下品本源妖气有三道，符纸有九张、鬼泪、安魂香各自也有十二根。 于是跟着医药司的诸多医师回到了医药署，又见到了柳婶子，邹婶子。 李老医师对宋无忌道：“术业有专攻，从今以后，我们医药署的饭菜就归你管了。” 又对着两个婶子道：“你们给小宋打下手吧！” 两个婶子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小宋，你不是去试药了么？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管我们的人了？” 宋无忌谦虚道：“之前要不是两个婶子照顾，我就要饿死了，说不上打下手，不过侥幸，得了灶王爷青睐，有了一些关于做饭的法术。” 说罢，宋无忌用出了点火术，当着两个婶子的面，点燃了灶堂火，顿时一股饭菜香气扑面而来。 柳婶子惊奇：“诶？明明什么东西都没煮，怎么有股子辣椒炒肉、酸辣鸡杂，嗯嗯，还有荷包蛋的香气。” 宋无忌嘿嘿道：“这就是灶王爷给的本事了，让我烧火做饭会更香些。” “这是好本事啊！”柳婶子两眼放光：“小宋，你该去开个酒楼啊！” 宋无忌无奈：“现在谁还去酒楼吃饭啊？” 李老医师见宋无忌融入很快，连连点头：“县牢已经关满了伥鬼，医署研究还是要搬到地面上来，今后厨房没事，你就到里面来，你小子有个毒不坏的身子，多给试试药，有些东西，做菜和做药材，是不一样的，也能做个参考。” 三十二 少年立志出乡关 当归和莲子，医署里都有，宋无忌回归厨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制作［当归莲子文心汤］。 文心，长得像是一颗心，但并非血肉色，而是藕白色。 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言，夫文心者，言为文章之用心也。 但这里确实具化成了一颗心，这颗心蓬勃着文气，装在盘子上，氤氲成了一字字文章。 ［文心.下品］：唯有文章通明者，方能见其形，状若人心，是谓孟子言：心有四端，仁义礼智。食之令人开智，略微增长悟性。 宋无忌将文心一整个放入瓦罐中，加入切片的当归铺底，九颗去芯莲子，摆在周边。 摆盘［九子一心局］。 又是一个特殊的摆盘，宋无忌看了看效果，是补心安神之用。 当即叩上另外一个碟子，上锅用水蒸气蒸，蒸气会自动被吸入其中化作汤汁，全程不用加一滴水，这是粤地煲汤的做法。 灶堂大火转中小火，煲煮两个时辰往上，是所谓“老火靓汤”。 一边煲汤的功夫，宋无忌的手也没有闲着，正拿着生地瓜雕花，或许是有天赋，又或许是灶王传承改变了宋无忌的灵活度，总之一些简单的雕刻，宋无忌很快就做的有模有样。 给刘婶子雕刻了一朵地瓜花，给邹婶子雕刻了一只地瓜小兔子，反正雕完的东西，还是能够熬煮地瓜粥的。 两个婶子看到这些，笑得合不拢嘴：“小宋以后肯定是会哄女孩子开心的。” 接着又道：“小宋小宋，你说我们多多祭灶，能不能跟你一样得到灶王爷看重啊？” “试试呗，反正每天都要做饭，祭一祭又不要钱。” 柳婶子道：“我周边好多妈子，婶子都祭灶了，祭完后的饭菜好像更香了些嘞，就我隔壁家那个马三娘，原本做饭跟煮糊涂粥一样，难看又难吃，他男人在外面做了一天的活，晚上回家吃上这么一顿，都感觉活着没意思。” “现在祭灶了，他男人天天夸她手艺长进了呢。” 家长里短总是如此，所以灶王爷的对联才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当宋无忌掀开锅的时候，一道发光的美食就展露在宋无忌面前。 那是真的发光，文心炖煮之后，文气融入汤汁之中，当归带来略微琥珀的光色，整体清亮，没有油花，一股香气，更是沁人心脾，就像是头脑之间的淤堵，瞬间被打通了一般。 当归莲子文心汤：少年立志出乡学成乃归，有功名千般纵横，临了残生多念家，食之思乡思亲，开窍醒神，悟性+1。 别看悟性+1少，宋无忌的根器、悟性、筋骨，都少得可怜！ 根器0.6、悟性0.7、筋骨0.5。 根器乃是一个人的先天容量，悟性是后天学习能力，筋骨是先后天锻炼的体质。 增加1点悟性，对于宋无忌而言，是质量的飞跃，之前炼化妖气也好，观摩文伥施展法术，武伥施展开山刀法都没成功学到什么，就是悟性不行。 宋无忌食指大动，也不怕温度太烫，连忙将这碗文心汤吃下肚。 服食神通运转，瞬间宋无忌便陷入到了幻境之中。 幻境中，宋无忌变成孙秀才。 孙家是西山脚下的农民，从爷爷一辈，就开始卖苦力，勤俭持家，耕作开荒，冬日空闲的时候就去府城做工，往往过年都不在家里吃饭，只到春耕前才赶回来。 如此这般，到死的时候，给后代留下了三间大瓦房，二十亩地。 孙山的父亲继承了爷爷勤快努力，但日子却过得并不轻松，随着老皇帝驾崩，新皇帝上位，朝廷的赋税越来越多，徭役越来越重。 原先孙山的爷爷冬天的时候，还要去府城做工，现在冬天的时候，新来的县令只会征招徭役，开荒、修沟渠、修桥。 徭役是不管饭的，要自带干粮，要自带衣裳，被子，期间家人甚至不能探视，很是辛苦。 有的人服一场徭役往往回来就要大病一场，有的人服徭役甚至直接死在那里。 孙山的老爹，在一次服完徭役后，吃了一同村亲戚的“秀才酒”，知道当了秀才后，能免四十亩田的田赋，可以免家中3个男丁的徭役，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回来后，便拍了板子，便决定让孙山读书，就算读不出名堂，去府城做活，认识字，会算账，总比做农民要好。 六岁，孙山跋涉五里路去上郑家村老童生的私塾，一年要二两银子的束脩，要自己买笔墨纸砚，买纸贵，就找来石板，沾了水在石板上写，写完了用手巾擦干，就又可以写了。 十岁，郑夫子言说，继续在这个私塾读书会耽误他，于是介绍到了县中李秀才的私塾。 十二岁考中童生，进入县学读书。 十五岁考秀才没考过，白白耗费了将近20两的赶考费，住宿费，让孙山如坐针毡。 中农之家，并不算富裕，但孙山没有放弃，十八岁又考了一次，这回考上了，同年和老师李秀才的孙女儿成婚。 只是再考举人时，便后继乏力了，白费了八十两银子经历一次乡试后，孙山明白自己不足，便出乡游学，要考入书院读书。 这次妖魔大变前夕，正是孙山游学回来，打算过完年后，便再考一次。 吕教谕也是举人出身，看过他的文章，认为已经老道，若没有运气问题的话，大概率是可以考上的。 孙秀才想的是，家里人供自己读书，花费了三代积蓄，想的是妻子同自己一起受苦，想的是老师对自己的殷切期待。 只是这些，都在虎妖入村后破灭了，孙秀才也成了虎伥。 这让他如何不遗憾？不愤恨妖魔？如何能够甘心就这样蒙昧，被妖魔驱使？ 性如冷玉烧尤冷，文似朱弦叩玉深。 这是老师对孙山文章的评价，也是孙山的命运判词！ 一切，始于父母怜子。 一切，又终于遗憾不甘。 宋无忌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垂落，心中更是空落落的。 宋无忌感觉自己和孙秀才在某个时空的宿命相互重合，他开口道：“这样如何能让我忘记与妖魔的仇恨？那将是对一切过去历史的背叛！” 三十三 散手.虎扑式 炼化当归莲子文心汤，宋无忌的悟性达到了1.7，整个人都有种“清新”的感觉。 寻常人悟性能有1，就是超出普通大众了，百姓辛苦，从来奔波劳动，为这一点裹腹口食，不得消停，如何开智，如何参悟？庸庸碌碌，无法觉醒。 因此宋无忌的0.7，已经算是义务教育“德智体美劳”下的流水线合格水平了。 如今突然到1.7，是得了孙秀才一生之觉悟。 一时间，许多做人的道理，做事的规则，往日前尘，种种一切，如浮絮无风扬起，又飘飘洒洒落下。又好似荡魂涤魄，一场新雨将尘土熄灭，压下烦躁与杂念。 除此之外，宋无忌发现多了一个［一心］的临时状态，是加持“专注”之用。就连三宝之神属性也增加了0.3。 这是突破了神之上限，看来悟性与三宝之神，应该也是挂钩的，神壮，悟性不会差到哪里，悟性强，神也会相应提升，慧极而伤，伤的就是神。 宋无忌继续配平三宝，使得精气神都在1.1的水平，达到“三才既安”的状态。 虽然是0.1的增长，但其实是完全突破了普通人的状态，不说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起码超过了百分之八十的人。 可以说从泯然众人进化到了“太昌县十佳青年”的地步了。 不过，宋无忌仍然没有停止，根据灶书上面，对［文伥］的描述，仔细研究了其属性，发现孙秀才作为文伥，神属性高达8，精是0，代表其没有肉身，已经死亡，是伥鬼，气属性则是4。 虽然没有收录武伥的影图，但宋无忌推测，三宝属性相加超过10点，才可能是真正九品实力。 当然，妖魔的素质，和人的素质，肯定是有差距的，但差距可以用智慧，用别的东西抹平，这是人区别于畜牲的区别。 非洲野象身体庞大，可也难逃黑人部落的狩猎，黑人虽然身体强壮，但也难逃过白人捕奴队的抓捕，这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 但堆积基础属性的“筑基流”玩法，还是没有错的，内力深厚的张无忌，两个时辰就学会了乾坤大挪移，乔峰用一套太祖长拳一样打得聚贤庄一众死的死，伤的伤。 宋无忌接着炼化的，不是别的，正是本源妖气。 厨房的灶火仍然在烧，灶王心法自动运转，转眼间，又进入了幻境。 还是那个场景，猛虎食人，一扑、一按、一咬。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宋无忌这回可以勉强控制幻境之中的这副身体，做出动作，逃跑，或者对抗。 这样的代入感，比单纯的幻境而言，甚至更强。 不知道是悟性增强，还是［一心］这个加持专注的临时状态的效果。 直面虎妖，宋无忌代入了孙山的深仇大恨，当然是选择抵抗反击！ 老虎一扑，宋无忌下意识就一个滑铲。 直接被叼住了脖子，微微一甩，便抖散了身子，扯断了脑袋！ “啊！” 宋无忌从幻境中苏醒。 ［亲历猛虎扑杀幻境、聚精会神领悟散手虎扑中、观摩时长不足，领悟失败］ ［炼化本源妖气.凡、略微增长三宝之精］ 再来！ 宋无忌继续炼化本源妖气，只见又是一只猛虎，只是比刚刚那只猛虎似乎有些不一样，宋无忌心道：“难道不止一只虎妖？” 这只是一瞬之念，宋无忌接着在幻境中对抗猛虎，只是依然觉得这副身子沉重，根本无法形成有效反击。 最主要是大部分伥鬼生前，都是普通百姓，赤手空拳，难以和猛虎搏斗，更何况是成妖的猛虎。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武松。 接下来几次，宋无忌都是花式死在虎妖口中，根本坚持不住三招。 ［亲历猛虎扑杀幻境、聚精会神领悟散手虎扑！］ 领悟成功了！ 宋无忌当即试了试虎扑这个动作，接着就抽筋了。 老虎生来筋骨通达，卧雪而眠，伸懒腰就是拉筋，骨密如钢，一爪下去，能把车门拍变形。 要练虎形，虎扑反而是次要，而是卧虎、研究老虎呼吸，老虎行走，学其藏神如病，如此形神皆如虎，不必故意学虎攻击，一举一动都如人形老虎一般。 不过这点抽筋，宋无忌运转一下灶王心法就恢复了，接着又是一扑。 只是虎妖的虎扑，是正版，宋无忌这散手，好似恶狗扑食。 练习多了，宋无忌也有模有样，不抽筋了，也不拉伤了，甚至筋骨属性都涨了0.1，到达了0.6。 就是有些饿得慌，胡乱吃了点木头，宋无忌索性接着炼化妖气。 这回幻境之中，猛虎再次一扑，宋无忌却了然于心，预判了这个扑咬，一个驴打滚，那虎妖错愕，没想到宋无忌竟能反应过来。 于是再一扑，宋无忌接着闪身。 虎妖见虎扑不成，又换了一个动作，乃是“伏虎”。 乃是压低身子，呈对峙之状，待露出破绽，再接扑咬，或者掌击、锁喉。 这番对峙，更重气势压迫，猛虎喉咙发出低音，让人心慌意乱，忍不住胡思乱想。 忽的，虎身缩如弓，势崩似出弦之箭，宋无忌还没反应过来，只本能翻转，然而一爪按下，顿时就肋骨折断，肠子都被压爆出来。 宋无忌从幻境中醒来，大口喘气，坚持得越久，越能体会猛虎这种顶级猎手的可怕。 ［亲历猛虎猎杀幻境、聚精会神领悟散手伏虎式、观摩时长不足领悟失败］ 宋无忌心念：“看来我悟性已足，现在经历幻境，不应该想着反击，能够不断闪身，拉长时间，观摩虎妖动作，只要领悟成功，便能料敌先机，就像是打游戏，只要能完美闪身，预判动作，刮痧修脚也能把大boss打死。” 如此想法之下，宋无忌继续炼化本源妖气，凡品妖气，有三十多道，够宋无忌经历三十多次幻境了。 下品本源妖气有三道，宋无忌现在还不敢服食炼化，害怕不能压制，突变妖化。 如此接下来，宋无忌在虎妖捕猎扑食的幻境中，便是以练习躲避，闪身为主，虽说虎扑已经领悟了，但每观摩时间长些，便越能还原，归于本意。 伏虎式，虽然没有领悟，但第式翻身躲避，也有概率成功，但虎妖招式，都是一套连招，虎扑、虎伏式、爪击、锁喉噬咬。 宋无忌能躲过一招两招，三招四招却很难坚持。 反而炼化了七八道妖气后，有种吃饱了撑着的感觉，明悟自身已经到了［饱食］状态，毕竟人身有限，在消化完全之前，再难运用服食神通，或者强行服食，也有失败暴走的可能。 不过饱食状态有个好处，那就是任意消耗四条，血条、真气、法力、体力，都可以快速恢复。 宋无忌便趁着这个机会，将符纸拿出，打算将引火术封印其中，一共十张符纸，若是用得好，也能实现不错战力，至少属于宋无忌的底牌之一。 法力耗尽了，宋无忌就练习虎扑，揣摩伏虎式。 三十四 猫捕头向你传授武学猫拳 “喵呜！” 宋无忌正练习散手虎扑式，这一招有锻炼筋骨之能，却听到一声猫叫。 就见着猫捕头不知道怎么就找到自己了。 一边喵喵叫，一边鄙夷的拿爪子推了推，就看见一条大肉尾。 ［香积橱鼠妖断尾］ 这不是橱巨鼠尾，是那只九品鼠妖的断尾。 宋无忌惊讶的看着猫捕头：“你把那鼠妖干掉了？” 猫捕头一瘸一拐，身上伤势也很严重。 宋无忌于是赶紧给他做猫饭，将鼠尾剁了剁，这鼠尾比橱巨鼠尾的功效要更好，可以破疫不说，还有强健筋骨的作用，宋无忌便贪污了半根。 又进入医署，找到吴医师：“吴医师，那城隍敕命的猫捕头在我们厨房呢！好像受了伤了！” 吴医师听闻连忙道：“县令正下命，猫捕头回来要上报，要随他找到鼠妖老巢，肃清妖洞，快快带我去。” 随后一边走一边问：“他乃受城隍，县令敕封，是缉盗司行走，怎么不回城隍庙报道，跑到你这里了？” 宋无忌也觉得神奇：“会不会是之前我给吃了一份肉，之前煮破疫汤的时候，巨鼠尾煮得晶莹剔透，好似蹄花，他吃得津津有味，我还摸了摸，顺了顺毛。” “有可能。”吴医师道：“你得了灶王爷青睐，做饭有一手，或许可以试试弄点饵料，用于诱妖。” “听说灾民们在经过太昌河的时候，见到河中有巨怪，可能是鱼妖，要是能钓上来就好了。” 吴医师看起来不像是一个钓鱼佬，瘦瘦弱弱，没想到还有一个钓巨物的心。 到了厨房后，便见到猫捕头，揣着手，眯着眼，蹲在灶口，一副神态安详的样子。 锅里炖着的正是香积鼠尾破疫羹，香气扑鼻。 见到吴医师，猫捕头也是爱搭不理，吴医师看到猫捕头身上的伤口，想要上手，但猫捕头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嘶哈，嘶哈的恐吓。 吴医师只好将一瓶金创药给宋无忌：“这是用鬼牙齿加鱼腥草炼的金创药，能生肌止血，消恶疮，已经比较成熟，没什么副作用了。” 宋无忌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把伥鬼的牙齿拔出来炼药，也是够凶残的。 于是亲自上手，给猫捕头敷药，或许是宋无忌前世养过猫，有一套很不错的撸猫手法，又或者身上一股饭菜香气，对猫捕头来说没有什么威胁，总之他对宋无忌的接触不抗拒。 见宋无忌给猫捕头上完了药，吴医师道：“你先稳住他，我去禀报署正。” 这鼠尾的成熟的时间还要小半个时辰，确定没做好猫饭，这猫捕头不会离开后，宋无忌继续练习起虎扑来。 却见猫捕头鄙夷的喵呜叫了一声，随即拉伸体态，柔若无骨，形猫神虎，隐约间让宋无忌仿佛看到了一个迷你版本的虎妖。 “传闻猫为虎之师也，我可以照猫画虎，妖气炼化多了，吃撑了，难以再进虎伥幻境之中，但可以观摩猫捕头的动作啊！” 宋无忌可是知道，不少武学，都是参悟自动物，什么虎拳，豹拳，猴拳，螳螂拳。 却见猫捕头亲自向宋无忌演示，他往厨房的一个小洞一声“喵呜”，顿时老鼠洞中，一只老鼠迷迷糊糊，失了神般的，就出来了。 猫捕头尖锐叫了一声后，这老鼠才清醒过来，惊慌失措要逃走，却被猫捕头当玩具一般戏耍。 猫捕头一会儿跃起，一会儿按住老鼠，一会儿叼住甩抖，一会儿快速拍打…… 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晕乎乎的老鼠挪到宋无忌面前：“喵呜！” 没有用的人类，捕猎技巧都这么拙劣，难怪抓不到老鼠，需要本捕头帮你了，现在耐心的教你一遍吧！ ［猫捕头向你传授武学猫拳，根器不足，学习失败，领悟散手连环掌］ 猫的先天根器和人的先天根器不同，猫可以轻易做到像是液体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只能模仿象形。 宋无忌只学到了猫捕头快速多次拿前爪拍老鼠的那一招，即“连环掌” 只是猫捕头速度快到都是残影，一瞬间便出手七八次，宋无忌双掌连环，也只能快速打出三掌。 不过，这也足够了，只要融汇贯通，东一招，西一招，只要适合自己的，迟早凑成一套武学。 却见宋无忌拿出一块猪肉，运出猫拳连环掌，掌掌到肉，将猪肉打松，打散，打出鲜味，打成肉饼，正好做个肉饼汤吃。 猫捕头见到宋无忌如此，摇摇头，暗暗道：这个人，没有领悟到猫的精髓～喵呜～看来只有本捕头捕猎回来，他做个家庭煮夫就可以了喵呜～捕猎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本捕头做好了，喵呜～！ 等宋无忌运用连环掌，打出一份上好的肉饼的时候，鼠尾羹也做好了，宋无忌于是捞出，微微吹了吹，将其装入大碗中。 猫捕头的身形，看起来起码有三四十斤了，用大碗吃正好。 见宋无忌做好了饭，猫捕头顿时谄媚起来，绕着宋无忌的腿蹭，叫声也娇弱起来。 将猫饭放下，猫捕头立即便嘶哈嘶哈的吃了起来，一边吃，眼睛还一边掉眼泪，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烫了，还是太好吃了。 猫捕头吃猫饭的时候，陈修陈县尉便来了，他看着正在吃饭的猫捕头，目光一凝，随即又看向宋无忌，然后点头示好。 “县令说那鼠妖已经受了伤，让我秘密出城打探鼠妖老巢，最好能将其消灭。” “医药署有无毒鼠饵药，配上一些，另外你也同去。” 宋无忌指着自己：“我？” “对。”陈修道：“李老举荐了你，说你得了灶王青睐，是灶神行走，有识物性之能，像是鼠尾，你拿到了，便知道做出来，有破疫之能，这次去追寻鼠妖巢穴，万一有什么宝物，我却不认得，岂不是可惜了？” “况且，猫捕头喜欢你做的东西，猫这种东西养不熟，威逼不行，只能食物利诱他做事。” 好吧，把我当工具人了。 宋无忌接受了这个人设安排，微微道：“好！我准备准备！” 三十五 厕仓鼠叹 要准备的东西，其实不多，引火术，就够引火了，做饭可以带个锅，锅还能当个盾牌。 再一个，猪油罐也要带上，这玩意也可以炒菜，也可以用来制作火把。 甚至宋无忌提前准备了缠着布条的火把。 再一个，宋无忌又准备了绑腿，绑腿利于走路，这个时代，跋山涉水是经常性的，秘密出城，总不能骑着马，坐着车，这是去找老鼠洞，不是去度假。 接着就是各种药品，金创药，杀鬼散，浸泡了避瘟汤后晒干的口罩，以及一些快速食用的食物。 所以宋无忌出现在陈修面前的时候，已经背着大包小包了。 相反，陈修是轻装上阵，穿的是牛皮软甲，背着弓与箭袋，挎着双手大剑，腰间的是匕首。 猫捕头就更加轻装了，什么都没有，只伸着懒腰。 陈修皱眉：“你带这么多东西？” 宋无忌疑惑：“这不多么？都是必须的啊？” “减负一些，起码锅不用带，腊肉也不用挂一串在脖子上，食物带上两餐就足够了。” “我们要快去快回，不是逃荒逃难。” 宋无忌只好将这些东西舍弃大半，暗暗道：我带这些是为了谁？我有服食神通，吃土、啃木头，都能活，你能么？ 两人是在寅时，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秘密出城的。 宋无忌将猫捕头从怀里放下来：“猫捕头啊，猫捕头，我知道你听得懂我们说话，今天鼠妖尾巴做的肉好吃吧？还没吃完呢，剩下的在这里呢！” 宋无忌喂了一小块鼠尾巴给猫捕头：“带我们去找那个邪恶大老鼠吧，我天天给你做猫饭！” 陈修看着宋无忌这么碎碎念念：“他真的能听懂？” “他可不是普通的猫，是有庙职猫，是受过敕封的猫，肯定能听懂了！” “喵呜！”猫捕头给陈修翻了一个白眼：你还听不懂喵话呢、喵呜！ 随即一个轻盈转身，走上小道，钻入树丛。 宋无忌与陈修连忙跟上，猫捕头走的不快，过一会儿就会喵喵叫，让宋无忌跟上。 虽然天光未亮，但宋无忌还是能看见的，这正是服用了“明目散”。陈修更不用说了，他完成献颅祭武仪式，已经是九品境界了。 “咻！” 灌木丛忽然伸出藤蔓来，卷住宋无忌。 陈修立即用刀将其斩断，开口道：“这是天地大变之后，脱离官道后最常见的妖物，应该是灌木小妖，伪装与普通草木一般无二，虽然会突然吓人一跳，但其实不算危险。” 宋无忌将灌木小妖拔出来，根系像是两条腿一样，还在不断甩动，宋无忌直接斩断：“可以带回去。” 陈修道：“我此前已经秘密出城查探过几次，带回去过了。” ［乙木月露］ 宋无忌扔掉灌木小妖的根，刚刚噶掉后，这小妖就死了，掉落了这么一滴透明偏绿色的东西。 乙木月露：草木称乙木，月华晨露称月露，日出则熹微，食之略微回复生命，亦可作煮茶之用。 “喵呜？” 猫捕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转过来，责备的叫道：两条腿的就是没用，竟然会被这种东西绊住！ 宋无忌继续前行，这回猫捕头很照顾他们，不再钻小树丛了，而是尽量挑好走的地方走。 直到带宋无忌和陈修，到了一处已经荒废村庄的晒谷场。 此时晒谷场上，全部都是老鼠，生人灭绝，老鼠也不怕人人喊打了。 而在晒谷场最里面，以宋无忌的视角看待，则有一个牌匾门户，上面写着［仓中国］ 而猫捕头则是直接“喵呜”一声，顿时惊得群鼠乱蹿，纷纷朝着这个仓中国跑去，只是一进入牌坊便仿佛闯入了另一重天地。 而猫捕头也紧随其后，钻入了牌匾门户之后。 陈修惊疑不定：“他们怎么不见了？” “难道这就是城隍说的，妖魔秘境？” “想必是障眼法，那里肯定就是鼠妖巢穴，猫捕头都能进入其中，我们肯定也能进入！” 宋无忌想想，将煮好的巨鼠尾巴给了他几块：“陈县尉，这个吃了可以破疫。” 又将苗医师给准备的老鼠药给了他一罐：“这罐落花生千万不能吃，里面都是老鼠药，苗医师说是祖传的老鼠药，当年祖上就是靠卖这个发家，自言老鼠不死他死。” “就是小心，千万不要被老鼠听到了，不然就不灵了。” “好！”陈修话不多，将东西收好：“你是呆在这里接应，还是跟我一起进去？” “一起吧！” “好，那你小心，我未必能顾得上你。” 当即陈修便朝着谷场最里面走去，当走到磨坊时候，闯入牌匾门户之中，亦消失不见。 宋无忌绕过门户，仔细看了看谷坊里面，发现一些冒着白光的谷子。 于是钻入窗户，查看这些谷粒，发现有一小袋，这几粒只是被老鼠带出来的。 ［血稻种子］ 血稻种子：稻米色如血，原为胭脂稻种，乃历代太昌县朝京御贡，经血泪怨气异变为血稻灵种，需以尸水浇灌，久服能增三宝之精。 将这袋种子收好，宋无忌也钻入了门户之中。 但此时已经不见了陈修和猫捕头身影。 闯过门户，好似桃花源记中的洞中天地，乃是一处村庄。 只是这处村庄的田地里，不见农人，有的只是一只只身穿破衣烂衫的大老鼠。 同时，还有许多普通老鼠，在此中自由行动。 但这些老鼠，见到宋无忌，并没有主动发起进攻，只有那田间劳作的大老鼠，头上才顶着名字［厕鼠］，宋无忌一出现，他就惊吓得抱住脑袋，趴跪在田地里，瑟瑟发抖。 宋无忌虽知道此处名［仓中国］，也知道是鼠妖老巢，但此时一观，方才有几分回忆，念起这是一个典故来着———厕仓鼠叹。 秦相李斯少年时在上蔡为吏，掌管粮仓，一日如厕时，见茅厕的老鼠瘦小猥琐，见粮仓的老鼠饱满浑圆，且一点都不怕人，于是感慨，此生宁愿做仓鼠，不愿意做厕鼠。 三十六 谷仓国 宋无忌运出法术［呼名］。 顿时那田中瘦骨嶙峋，形容猥琐的厕鼠便陷入了迷茫。 不管如何，宋无忌已经准备好大开杀戒了，就算这瘦骨嶙峋的类人老鼠看起来很可怜，那也不是宋无忌可以施以同情的。 拿染血菜刀砍死这老弱厕鼠，只临死前还道：“饿啊～饿啊！”随即却见一团灰雾生出。 宋无忌躲闪不及，整个身子就变成了猥琐干瘪的老鼠人形状。 宋无忌点开灶书，发现只是多了一个［厕中鼠］的临时状态。 又查看了一下［厕鼠］的影图，看看怎么回事。 厕中鼠：食秽而生，体态瘦弱，形容猥琐，数目庞大，为仓中国底层奴隶。 查看影图后，宋无忌已经提取了一些关键信息。 只怕这仓中国，分化严重，仓中鼠属于统治阶层，厕中鼠则属于底层奴隶。 仅仅以社会形态看，很像先秦时期的奴隶制。 只是陈修、猫捕头，他们也变成了老鼠么？ 宋无忌以厕中鼠的状态，继续赶路，很快便看到了一处污秽不堪的棚户区，棚区脏水弥漫着着臭气。 几个木头斗车，里面装着的，都是粪水骚尿。 几个身子嶙峋骨瘦的厕鼠幼崽，肚子却大得像是蛤蟆肚，正在捞着这些秽物吃。 宋无忌走近，他们便生出警惕，躲在了粪车后，小心观察。 但见宋无忌是他们一般的厕中鼠后，才放松了下来，且似乎认识一般。 其中一只厕鼠幼崽道：“56叔爷，你饿了么？” 老鼠一胎多个，一年数胎，繁殖力惊人，厕鼠们也差不多。 宋无忌道：“叔爷不饿。” 另外一只厕鼠幼崽道：“叔爷，仓中税吏老爷来了，要收咱们的谷税，今年一斤肉换一斤谷，我阿爷，都说今年老爷心善嘞！大家都争着要把身上可以吃的肉割了卖了，反正肉在我们身上，吃屎就可以长起来。” 刚刚和宋无忌搭话的厕鼠幼崽露出期待的表情：“阿嫲说，只要攒够了500斤谷子，就能到仓中国，变成仓中鼠嘞，改变命运嘞。” “一斤肉一斤谷？”宋无忌惊诧，就这样，厕鼠还觉得老爷心善？ “那税吏老爷在哪呢？我也去卖肉。” “可是叔爷，你不是上个月才卖了一次么？你身上还有肉么？” “别管了，难得这么划算！”宋无忌胡乱扯道：“带我去见税吏老爷那去！” “税吏老爷在督农官那里，我们这里腌臜，税吏老爷下不了脚。” 说罢，将宋无忌领到督农官处。 一路上，到处都是破破烂烂，老鼠横行，也有一些瘦如麻杆的鼠人，但都没了尾巴。 他们身上别的肉，都是烂肉，只有尾巴是好肉，可以卖钱。 宋无忌还了解到，仓中国的所有农田，都是仓中鼠老爷们的，种的谷子，需要用厕鼠的血肉来浇灌，长出来的稻谷就是血稻米。 厕鼠们则吃仓中鼠老爷们的排泄物以及垃圾过活。 厕鼠们做梦都想进城，变成高高在上的仓鼠老爷，但只有努力替老爷们种田，努力生崽，家族鼠人越多，能卖的肉就越多，就越有可能改变命运。 税吏老爷是专门收税的税官，鼠人们要交谷税，谷子虽然是给老爷们种的，但他们也要交税才能有资格替老爷们种地，不然厕鼠鼠口太多，不是所有鼠都有资格给仓鼠老爷们种地的。 除此之外，厕鼠中还有可以进城收粪水的，收垃圾的，要交粪税、垃圾税。 每生一个鼠口，要交鼠口税。每卖一斤肉换一斤谷，要交卖肉税。 但每年，依然有一两个厕鼠，可以翻身，摇身一转变成仓鼠老爷，来年，就由他们来当收税的税吏老爷。 所以每年税吏老爷进村，都是厕鼠们最高兴的一件事，看见税吏老爷们那圆嘟嘟的身子，身上穿着的华丽袍子，他们就与有荣焉，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变成税吏老爷，变成一名光荣的仓中国鼠人。 督农官虽然是官，但不过是厕鼠的官，税吏老爷虽然是吏，可那也是仓鼠的吏，这里面没有可比性。 宋无忌到督农官的宅子外时，并不觉得这比那些棚户要高大光鲜多少，也是一堆破烂积起来的样子。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圈圈的厕鼠。 不时便有一只厕鼠小心翼翼抱着一小包谷子出来，但已经没了尾巴。 宋无忌变成了鼠人后，耳朵十分灵敏，听着督农官和税吏在里面交谈。 “最近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只可怕的怪物，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凶残得狠！听说国主都被割掉了尾巴，为了快些长出尾巴来，才全国收尾巴……” “我倒是听说，是咱们谷仓国，认了虎方国为宗主国，要给宗主国上供。” “我们谷仓国，是吃谷的，他们虎方国却是吃肉的，所以大王才举国之力，结交虎方之欢心。” “两个都有，虎方国国力强盛，大王被邀请到那里当二国主，现在谷仓国中，要多仓鼠都想着跟大王一起去虎方国享福呢！” “唉，这些跟咱们都是没关系的，不过现在因为投靠了这个虎方国，仓中鼠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了，只是再怎么不好过，也比厕鼠们好过。” 院子中，厕鼠们一个个排队，那里有个铡刀，厕鼠们迫不及待的主动将尾巴伸入铡刀，操作铡刀的厕鼠用力切断，断尾的厕鼠一瞬间露出痛苦的表情。 可当称重的厕鼠说出尾巴斤两，便有称谷的厕鼠称了一小包谷子给他时，那张猥琐难看的脸上，便露出了更难看的笑容。 “谢谢！谢谢老爷！” 当即欢欢喜喜的拿着谷子出去了，其他厕鼠投出羡慕的表情：“他尾巴真重，听说为了让尾巴更重一点，会故意将尾巴放进老鼠尿中泡烂来，等长好了，就会粗一圈。” “才不是，一股尿骚味的尾巴谁会买？是要吃谷，长尾巴期，吃了谷，尾巴才会长得又长又粗又好看，能卖得上价。” “舍不得吃谷的，尾巴就又细又短，没有多少肉。” 三十七 杀仓鼠，不纳粮 见厕鼠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卖尾巴，生怕卖不上价，宋无忌就觉得选择厕鼠阵营，可能是一个最难的一个难度。 与其做这些剧情，不如直接杀到关底妖王，做个速通。 又或者…… 宋无忌挤入其中，许多厕鼠都认识这个鼠人，看起来辈分很大，不是叫叔爷，就是叫伯爷爷，有些的还会叫叔公。 可见厕也是一个社会动物，虽然穷酸，但比较重亲戚关系，毕竟一家一户凑够500斤谷太难了，大多数时候，都是要掏空一整个鼠鼠家族所有亲戚的积蓄，才能将一个天菜厕鼠送入城中。 “老叔爷，你都这么老了，还来卖尾巴啊，你都卖过多少次了？” “我记得卖了十二次了！”另外一个老厕鼠回道：“当初还是老叔爷带着我去卖尾巴嘞！卖完尾巴，再吃一碗香喷喷的谷饭，再温一碗仓鼠尿，别提多爽快了。” 他这么一说，许多厕鼠就都吞咽起口水了。 “老叔爷太老了，这么老了，还来卖尾巴，能卖出去么？” 家鼠的平均寿元就是1年，长寿的能活到2-3年。 厕鼠们虽然长得有三分像人，但吃得差，住得差，还要干重活，要卖尾巴，要不停生育下崽儿，基本很少有活过三年的。 一个月卖尾巴，一个月长尾巴，一年能卖6次，已经是不轮歇了，能卖十二次尾巴，在厕鼠村中，已经算是传奇鼠鼠了。 “吵什么吵？” 督农官和税吏老爷听到外面议论纷纷，出来查看。 督农官是典型的厕鼠长相，身材瘦弱，形容猥琐，看起来就像是难缠的刁鼠。 仓鼠税吏就看起来和蔼多了，整个鼠胖乎乎的，穿着丝绸衣裳，面容和蔼可亲，唯一让底层厕鼠不理解的是，仓鼠老爷尾巴只有短短的一小截，几乎相当于没有，没有尾巴怎么卖肉啊？ 宋无忌看了也错愕，仓中鼠，原来真的是仓鼠！ 这是一只典型的“金丝熊”模样的仓鼠，耳朵圆圆的，身子圆圆的。 比厕鼠这种家鼠模样的确实要好看太多。 ［仓鼠税吏］ ［厕鼠督农］ 宋无忌手摸铜钱袋，摸出铜钱来，同时呼名“仓鼠税吏”。 三枚铜钱镖打去，那仓鼠被呼名，哪里有防备，恍惚之即，两个眼睛就被打瞎了，下一刻，宋无忌一招虎扑，就将仓鼠扑倒了。 那仓鼠来不及反抗，丝滑小连招就将他带走了。 紧接着一团灰爆出，这回宋无忌学聪明了，往后退了，没有被灰雾染上，变成仓鼠。 而是高呼一声：“杀仓鼠，闯仓中！厕鼠自立，从此不纳粮！” “仓鼠厕鼠，宁有种乎？” 只是说完这些，厕鼠没有一个应声的，只面露惊恐：“完了！老叔爷发疯了！他杀了税吏老爷！” “明年我们村就没有鼠来收尾巴了，没有鼠可以给仓鼠老爷们种田了……我们会饿死的！” 最终厕鼠们怒目而视，厕鼠督农更是发狂：“你不是老叔爷！你是外乡鼠！卑鄙的外乡鼠！大家上啊！把他杀了，向仓鼠老爷们请罪！” 宋无忌当即扔出符纸，顿时一道封印的引火术展现出来，扑向厕鼠督农，同时宋无忌将将血稻谷种拿出来：“难道你们就不想有吃不完的谷子么？为什么用我们的血肉种出来的谷子，要给仓鼠们？” “可是从来都是这样的啊！” “从来如此就对么？”宋无忌大叫一声，接着踢翻了称谷厕鼠守着的那袋谷子，顿时血稻谷散落一地。 所有的厕鼠都开始疯抢！ 宋无忌放任他们疯抢，一个闪身，离开了这里。厕鼠们不堪大用。 “五十六叔爷！我们真的可以不纳粮么？” 这是小鼠崽们听到的话，与那些成了形状的厕鼠们相比，他们更受冲击。 “会的！” 接着就离开了厕中村。 疯抢谷子的狂欢只是暂时的，宋无忌没有能力一个人独占一个村的厕鼠，但拉他们下水还是能做到的。 仓中国说是国，其实就一座城邦，城邦外，散步着各个厕鼠村落，给仓鼠们种地。 宋无忌顶着厕鼠的模样，进入这些村子，只做猎头行动，将督农官和税吏仓鼠杀了，杀了就就将谷子推倒乱撒，说一翻反抗仓鼠的话，就仓皇逃窜去下一个地方。 先呼名夺神，再起手铜钱镖，接一手虎扑式，要是人多，再撒一张符纸，放出引火术放火。 这些厕鼠胆小怕事，奴性深重，又目光短浅，只要宋无忌能推倒谷袋，他们就会陷入疯狂的抢谷行动中。 只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当第三次这么干的时候，厕鼠村的人已经有了警惕，宋无忌也进入了被追杀的状态。 但这正是宋无忌想要的状态，宋无忌仗着服食神通，只要吃草，就有“善走而愚”的状态加持。 一边遛着厕鼠，又一边趁乱杀了几个出城收税的仓鼠税吏。 这些杀了仓鼠税吏之后，掉落的东西，都是血稻谷子，并没有别的。 直到带着一大堆追杀自己的厕鼠遛到了仓中城外，宋无忌大叫一声：“造反了！” 守城仓鼠见着乌泱泱的厕鼠门，顿时吓得发抖，以为真的有厕鼠造反了。 连忙大叫：“城防！城防！” 另外一边，蛰伏的陈修陈县尉和猫捕头则是目瞪口呆。 原来自从上次猫捕头追杀鼠妖到了仓中国，仓中国就贴满了布告，从前仓鼠们哪里见过猫？现在全认识了。 而陈修则是击杀了一只仓鼠，受到了灰雾污染，也变成了一只仓中鼠，正想着怎么混入仓中城呢。 却见着宋无忌这个厕鼠领着一群厕鼠造反。 只有猫捕头，双眼一闪，明察秋毫：喵呜，这不是本捕头的御用厨子么？喵呜～怎么变得这么丑了喵呜～ 当即冲了出去。 宋无忌看到几乎像是老虎一般大的猫捕头向着自己冲来，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宋无忌变成鼠人后，本身也就长得不大。 “喵呜！喵呜！” 猫捕头并头而行，不忘和宋无忌对话。 宋无忌道：“猫捕头，这鼠妖的城墙不高，你能不能翻进去，把城门打开，将这些厕鼠放进城去？” 喵呜？太复杂了喵呜～ 三十八 火龙烧仓 这时陈修也反应过来，宋无忌就是这头厕鼠，毕竟没有见到这里的哪些厕鼠，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晶鼠尾投喂猫捕头的。 于是他也不藏着了，只见他弯弓一射，直对仓鼠城门。 他是九品实力，用出射虎箭术，能没入石中，仓中国的城门，在他这根本不堪一击。 只是当仓中国城门被打破后，便引发了极为激烈的反应。 大批量的仓鼠卫兵，城防将军，纷纷出现了。 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制一样。 为首的正是［仓廪吏.黄老仓］ 有名字的，就是头目！ 只见他一出场就怪叫：“刁鼠！刁鼠！你们要造反么？” “一斤肉一斤谷，已经是可怜你们了！要是我说，就该一斤肉换一粒谷！竟然还有力气造反！” “我看你们是跪着吃屎也不想了，等着饿死吧！” 厕中鼠们见到仓鼠老爷们，顿时冷静下来，其中有个厕鼠督农，露出难看的笑容：“仓鼠老爷，我们不是要造反，是有个卑鄙的外乡人，闯入了我们村子，杀了前来收税的税吏老爷，我们是良鼠啊！” “杀了税吏！”仓廪吏暴怒，挥动烟杆：“敢杀税吏！还追到仓中国来，我看你们这些贱鼠真的是反了！” 宋无忌，这时已经又佝偻着身子，摸到了厕鼠群后面，直接撒谷：“杀仓鼠，不纳粮！” 顿时后面的厕鼠，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只一味哄抢谷子。 气氛一烘托，顿时仓廪吏就面色阴沉起来：“杀！” 这时猫捕头看着仓廪吏眼睛都冒出了绿光，厕鼠吃屎长大的，他不喜欢吃，但这仓鼠是吃谷的，每个都肥嘟嘟的，味道很不错！ 一个扑身过去，仓廪吏大呼：“怪猫又来了！快去禀报大王！” 却见他撒出一把陈芝麻烂谷子，散着秽气，恶臭难闻，猫捕头不敢闯入其中，只围着喵喵叫。 “杀了它！” 这时陈修又射出一箭，他的仓鼠形象，让仓鼠们没有防备。 一箭下去，那仓廪鼠吏便被射穿了，只是还没死。 却见他浑身冒着黑气，外表的一层衣裳爆裂开来，竟然也是一只厕鼠，那层衣裳只是伪装，仓廪吏双目赤红，手中多了皮鞭：“该死！该死！你们这些贱鼠！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敢反抗！” “能可知！为了仓中国的平安！我们付出了什么代价么？” 陈修没想到自己一箭没射死这个鼠妖，正要搭箭再射，宋无忌大声道：“交给我和猫捕头就行，陈县尉保留实力，等着对付九品鼠妖！” 说罢冲着就上去：“他也是厕鼠变的！他也是厕鼠变的！厕鼠吃谷可以变成仓鼠！大家冲啊！” 厕鼠们见到高高在上的仓鼠老爷，变成了跟他们一样的厕鼠模样，加上宋无忌已经拉他们下水了，又见到仓鼠老爷们高高在上的这副嘴脸，顿时就爆发了！ “杀仓鼠！抢谷吃！” 宋无忌此时已经冲到了仓廪吏旁边，猫捕头紧随宋无忌。 仓廪吏撒出秽谷烂谷，都像是炸弹一样爆炸，威力虽不大，但闻到了就眩晕，持续掉落生命。 同时一手鞭法好似农场主，抽到宋无忌身上，便将那层厕中鼠的状态打掉落，让宋无忌恢复了人形态。 “人！好人！大王说吃了人就可以离开仓中国，到外面去了！” 仓廪吏更加癫狂了，但宋无忌收持染血菜刀，做出虎扑式。 猫捕头也弓身一跃，死死咬住了仓廪吏的鞭子，让他鞭子甩动不得。 宋无忌扑倒了仓廪吏，一刀剁下去，仓廪吏大叫：“大王来了，你们都得死！” 但宋无忌已经呼名：仓廪吏.黄老仓！ 他下意识应了，失神片刻，便被宋无忌割了脑袋高举。 “仓廪吏已死！随我攻入城中！” 其余仓鼠和厕鼠们打斗，打着打着，身上衣裳破了，竟然也变成了厕鼠模样。 老鼠们打斗作了一团，宋无忌和陈修趁乱入城。 猫捕头在前头，宋无忌和陈修紧跟其后。 仓中国其实不大，约莫一个村子大，所有的房子都是谷仓。 下面是个圆柱，上面是个圆锥，贴着红纸《五谷丰登》。 仓鼠们都以把谷仓建得更大更高为荣。 因此香积橱鼠妖的宫殿，便也不难发现了，城中最大，最高的谷仓就是他住的地方。 只是此时他已经出了谷仓，背着橱柜，断尾，面目狰狞，身边有大量橱巨鼠、以及鼠仆环绕。 香积橱鼠妖浑身散着瘟疫，看着宋无忌、陈修两人一猫，怒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到我仓中国！那就变成血谷吧！” 却见各个谷仓竟然化作了阵法，阵中谷物，和鼠群久待，都是染就瘟疫的疫谷！ 黑气弥漫，陈腐之气肆虐，宋无忌吃下香积橱鼠妖尾巴做的破疫羹。 “仓廪千龛！” 黑气都化作一只只橱巨鼠，而鼠妖的背后的柜子，正是这阵法的核心！ 鼠妖吹动笛子，陈修挥动双手剑，斩杀巨鼠，猫捕头也不停扑杀。他们都吃过破疫羹，不畏鼠疫，但这么多老鼠，迟早会被车轮死的。 加上仓中鼠们也开始发狂，若不能快速解决这个鼠妖，只怕要被磨死。 宋无忌看着这些谷仓，心中蒙生了一个大胆想法：“陈县尉，你听过火龙烧仓没有？” 说罢拿出猪油火把，用引火术点燃，交给了陈修。 陈修点头弯弓射出火箭，射入谷仓之中。 顿时烈焰焚起，秽气被点燃，火势爆起！ 甚至发生了爆炸！ 仓廪千龛的阵法，随着火快速蔓延，不攻自破。 群鼠遇到大火，也不听笛子调令了，恐惧本能战胜了一切！ 此时厕鼠们已经冲入城中，见着大火乱作一团，当即心中的怨气爆发出来，烧杀抢掠！ “杀光这些仓中鼠！把谷子都抢回来！” 而宋无忌这边，猫捕头已经冲到近身和鼠妖缠斗在了一起。 陈修则以双手大剑和鼠仆们战斗到了一起。 宋无忌再次呼名：香积橱鼠妖！ 鼠妖恍惚一下，立即被猫捕头锁喉。 “鼠目瘟光！” 鼠妖双目射出一道污秽之光。 猫捕头被射中，顿时松了口，一瘸一拐，喵呜一声，跑到了宋无忌身边。 三十九 瘟神残格 宋无忌给猫捕头喂了点鼠尾肉吃，看来猫捕头的物理攻击，还是能伤到鼠妖的。 唯一所惧怕的就是那鼠妖的法术。 每次一瘸一拐跑回来，就是因为中了法术。 吃了鼠尾巴，解了瘟光，猫捕头又勇了起来。 陈修砍杀鼠仆，砍得很快，他毕竟已经九品，别以为练弓的脆皮，都是孔武有力者才能练弓，因此除却弓术得了传承，他更喜欢用家传双手剑术近战对敌。 作为武举人，不说十万人中才能出一个的猛汉，但也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武举人同样是三年一举，一省中选拔不足百名，而一省中人口何止百万人口。 却见他砍杀鼠仆如切瓜砍菜，十二鼠仆全部被杀干净了，紧接着开始架弓，这弓是祖传的强弓，力达九石，却见陈举人呼吸如牛喘，满弓拉射！ 鼠妖之前就被射过一箭，哪里敢再让他射，当即手中笛子化作法杖，一枚闪烁着幽光的碎片晶石在笛子上大放光明。 笛子无风而动，发出令人骨软筋麻的笛声，同时无论仓鼠、厕鼠，纷纷被操控。 陈修一时间竟然也被笛声影响，将箭放偏了出去。 破空声起，擦着鼠妖的身子而过，鼠妖身后的橱柜，更是源源不断吸收谷祟之气，最终生出一副黑气腾腾的巨大黑烟瘟神法相。 但说是法相，不过一丈多高大，一只巨大的黑老鼠，背着一个神龛，这神龛正是香积橱鼠妖背着的橱柜模样，但更为神秘，原本应是供奉瘟神的瘟柜。 香积橱鼠妖露出苦痛表情：“我也本是厕中鼠，食秽而生！你们……又何曾知晓我的难处！” “轮回往复，不得解脱，才是最可怕的瘟疫！” “倒悬！瘟云！” 却见黑烟颠覆天穹，随即天为地，地为天。 宋无忌颠倒之即，落入黑云之中，顿时附加了“厕中鼠”的状态。 身形再次变成了干瘦的老鼠。 猫捕头或许是因为“相克”之理，并没有变成老鼠，但陈修陈县尉也不能逃过。 “那泛着幽光的是什么？” 陈修惊疑不定，觉得这实在不属于九品妖魔能发挥的力量。 但宋无忌明白，那泛着幽光的，正是瘟神神格碎片。 宋无忌前些时日煮破疫汤的时候，曾浮现过“火德除疫、灶王破祟”的火德传承局面，从而天命+1。 若论对瘟神天克，便是天医，也不及灶王爷！ 宋无忌看着法器猪油罐，将其交给陈修：“陈县尉，你能将这罐猪油附着在鼠妖身上么？” “这罐子看样子不是凡品，我倒有本事将其砸到鼠妖身上，但只怕要打碎他。” “打碎了也舍得！”猪油罐是从伥鬼身上爆出来的法器，并不入品阶，铜钱袋也是如此。 宋无忌相信，打死了这鼠妖，掉落物不会少的。 陈修当即跃身靠近，宋无忌则将封印了引火术的符纸给了猫捕头：“猫捕头，这一次全靠你了，我将符纸贴到鼠妖身上，贴不到身上也要贴到柜子上，你能做到正面牵制么？” 猫捕头，看着宋无忌，喵呜一声：拼了猫命了喵！ 这不过一息时间，但脚下黑云，已经源源不断生成了秽鼠、橱巨鼠！ 宋无忌只能将苗医师准备的老鼠药花生米撒出，同时开始环绕走位。 有陈县尉和猫捕头在前扛着，宋无忌不主动攻击的话，不会受到鼠妖攻击，但瘟云之中，一应仓中鼠也好，厕中鼠也好，都变成了鼠怪！ 宋无忌法力有限，呼名也用不了几次，只能往嘴里塞东西，通过饱食加速回复，同时抓出铜钱，一把一把的甩出铜钱镖。 铜钱镖威力一般，但也能退敌，等着三百枚铜钱扔完，宋无忌也成功绕了整个谷仓瘟云两圈。 这是为了麻痹鼠妖，等待陈修将猪油淋到鼠妖身上的。 却见陈修将猪油罐用脚一踢，落在半空，随即持弓快射，连射三箭。 前两箭擦边借力，将猪油罐送到了鼠妖头顶，第三箭射中罐体，顿时猪油罐爆开，白色的油污飞溅得到处都是！ “油！” “是油！” 鼠妖的表情兴奋而癫狂，伸出舌头舔舐。 在某些地区，老鼠又被叫偷油婆。 在经典神话形象中，老鼠也会偷吃灯油，比如西游记中的灵山二鼠，一个是黄毛貂鼠，一个是金鼻白毛鼠。 况且，宋无忌这油还不是凡品，是可以增加“三宝之精”的上乘猪油，就是这油，似乎好像，不是猪油，而是屠刀伥搜刮的“人膏”，这才让宋无忌只作火把之用，不用来炒菜。 趁着鼠妖舔油，宋无忌已经将符纸贴到了鼠妖背后橱柜上。 “香积橱鼠妖！” 呼名之术发动！ “啊？”鼠妖恍惚。 宋无忌已经离开三步，回头剑指，发动引火术。 “火德除疫！” 却见带着“油炸丸子”味道的火焰瞬间包裹住了鼠妖橱柜。 那些源源不断的黑气成了最浓郁的燃料，鼠妖也被沾燃了火焰。 食香的效果并不对鼠妖有用，毕竟他不属于孤魂野鬼。 同时大火席卷，连宋无忌脚下的瘟云也被点燃。 好在就在大火烧身的时候，鼠妖背着的橱柜爆炸了。 顿时倒悬的法术失效了，一阵颠倒后，宋无忌等又跌落到了地上，但见头顶瘟云，已经变成火云。 云中瘟鼠纷纷掉落，一应的谷仓，全部被瘟鼠身上的火焰点燃。 四周一片火海！ 仓鼠们见着谷仓被烧，痛哭流涕：“我的谷子！我的谷子！” 竟然要谷不要命的不在少数，冲入火海，要抢救谷子。 反而是原来的厕鼠们，吓得惊慌失措！ 香积橱鼠妖没了背后的橱柜，也从瘟云上跌落下来。 笛子和瘟神神格碎片发生分离，从他身上远离而去。 他大叫：“你们迟早也会长出尾巴，变成厕鼠的！也迟早会断掉尾巴，变成仓鼠，轮回往复，不得解脱！” 这话吓得宋无忌连忙看向屁股，还好没有尾巴长出来！ 鼠妖很快就被烈火焚身，化作一团污秽之气。 只有散落的几样掉落物。 四十 五鼠搬运 “这里有一个箱子！” 宋无忌在鼠妖老巢翻找之后，很快找到了一个宝箱。 于是叫上陈修一起开箱。 打开箱子后，发现是三瓶丹药，两本秘籍，一页丹方，一枚口袋，一枚令牌。 三瓶丹药，分别是散瘟丹、除尘丹、保命丹，可以拿去研制。 秘籍是法术秘籍《惑心曲》需要配合乐器发挥功效，鼠妖的笛子法器就可以做到。 以及内功功法《五鼠搬运》，可以搬运气血，消耗三宝之精壮大三宝之气，也就是所谓的练精化气的功法。 丹方是精元丹，需要用到血稻米炼制，可以壮大，或者回复三宝之精，辅助修炼《五鼠搬运》所用。 口袋是法器：五鼠运粮袋，可以从仓中国秘境搬运粮食，实用性相当大。 令牌则是秘境之令，具备对秘境的掌控之力。 陈修看向宋无忌：“这些都很重要，我需要带回去，回头给你补偿。” 宋无忌点点头：“这些轻重我自懂得。”他已经捡拾了属于自己的掉落物。 ［本源妖气.下品］*10 ［法器.香积橱］ ［鼠妖内丹］ 当然，这些都不是整个秘境最珍贵重要的，最珍贵的是悬浮在半空的瘟神残格，以及整个秘境。 这个秘境中，可以源源不断产生血稻谷，有可以避瘟破疫的鼠尾，甚至还有那些吃得少干得多的厕鼠都是廉价的劳动力。 唯一不足的是，这个秘境不算大，仓中城不过一座座粮仓，城外的农田，也不足一个镇落的数目。 正当陈修喜悦之时，浮空的瘟神残格忽然将一切火光吸摄，从幽光莹莹的状态，变成了赤红火燎的状态。 北方瘟神格五行属水，与火德灶格，是属于水火不融的状态。 此时强行吸收火焰，十分不稳定，却见其忽明忽暗，一会幽光，一会儿红光，让人担心爆炸。 “快些走！”陈修也感受到了危险，拉着宋无忌，宋无忌赶紧抱住猫捕头，随即陈修激活了秘境令牌，要退出秘境。 就在秘境漩涡打开一刻，瘟神残格发生了爆炸！ 黑气、火焰，相互激荡肆虐，清理着整个仓中国秘境，将一切涤荡清理！ 而在爆炸的一瞬，一道纯粹的玄黑之炁，钻入了宋无忌体内，宋无忌只觉得后心一凉，好像什么东西钻入了体内，接着就一阵晕眩，又回到了残破村落的打谷场外。 陈修还在劫后余生：“那泛着幽光的晶玉，不是凡品，那鼠妖的力量似乎就源自于他，可惜毁了，不知道重置秘境后，还能不能重新取得？” 宋无忌感应着体内火德灶格天命在吸收那团幽光不断壮大自身，有修复壮大之相。 “估计不会了”宋无忌心想：“这玩意上我身了。” 陈修道：“此行收获诸多，你的功劳不在我之下，尤其你的火焰之术，似乎对这些妖魔克制非常，回去之后，我定然会向县令为你请功。” “此行多陈县尉之功，再者是猫捕头寻得秘境所在，我之引火术，只占到小部分。” 宋无忌的回答让陈县尉不置可否，只道：“早些回城吧，满城百姓，都在等我们的好消息呢！” 路途之中，并没有什么意外，只宋无忌又特别击杀了几只灌木小妖，将其全尸带回去，要给医药署研究。 等回到城中，陈修直奔县衙，寻县令汇报成果去了，临了将精元丹给了宋无忌两颗，但宋无忌推辞了，自己炼化妖气就行了，没必要吃这些丹药，给有需要的人吃就行了。 随即回到医药署厨房，就开始查看此行收获。 天命：［火德灶格.九品］ 宋无忌还没完成九品天厨院杂工的阶段试炼，灶格已经完成升阶了。 宋无忌查看灶书。 吸收七品北方瘟神使者坐骑［疫鼠］残格，补齐［水德.坎中阳］，根器+1，领悟灶王烹饪之术［调羹］。 调羹：制作汤、羹类食物，额外增加鲜味、特殊效果增幅10%。 解锁一种做菜方法，从今以后，宋无忌可以自称煲汤小王子了。 接着看法器香积橱。 香积橱：内藏乾坤，可收拢锅碗瓢盆、油碟酱醋，各类食材，亦有些许锁鲜防腐之功。 一个冰箱加收纳柜，对灶王而言，还挺实用的，可以带一套出去摆摊了。 鼠妖内丹：九品香积橱鼠妖之内丹，服食炼化后获得随机三宝属性3点，经历鼠妖幻境。 鼠妖内丹竟然能增长3点三宝属性，只是这个鼠妖幻境判定有风险。 灶书没有明确介绍，但宋无忌想到了鼠妖临死之前说的，你也迟早会长出尾巴，变成厕鼠，也迟早会断掉尾巴，变成仓鼠。 只怕幻境判定直指本心，失败了，就会变成厕鼠，或者仓鼠。 不过宋无忌对这个倒是没什么害怕的，灶王心法自带［破幻］效果，根本不怕这些花里胡哨的，唯一担心的是服食神通消耗太大，不能完全炼化，可能会带来一些“妖化”状态。 宋无忌可不想变成乱七八糟的的模样。 于是接着炼化那些伥鬼妖气，体悟虎伥幻境，学习虎形拳。 或许是经历了一次生死搏杀，秘境探索，又或者融合瘟神残格，先天根器+1，达到1.6，增长了上限，搭配1.7的悟性，让宋无忌的资质大大超出了普通人。 仅仅是一轮虎伥幻境之后，宋无忌就领悟了伏虎式，领悟了这第二招虎妖攻击之法。 伏虎式乃是虎妖伏击之法，龙行虎步之中的虎步，便是虎伏之态，蕴含一套简单的桩功在其中，可以锻炼筋骨，壮大气血。 正当宋无忌沾沾自喜的时候，猫捕头传来喵呜喵呜的叫生，这是叫“饿”的表现。 猫捕头在参与消灭鼠妖后，身子更壮硕了，简直像是一头小豹子。 脑门上就差写着［灭鼠克星］几个字了。 宋无忌摸摸他脑袋，又做了一份香积鼠妖尾破疫羹，鼠妖尾巴除了破疫之外，还有强健筋骨之用，而筋骨太弱，正是宋无忌目前的短板。 更何况宋无忌获得了［调羹］之术，可以让效果增幅10%，当然要试试效果如何。 猫捕头缩在灶堂边，眯着眼睛，等待着一份上好的丰盛的庆功宴。 猫猫也很累了！喵呜～ 四一 治大国若烹小鲜 吃完了鼠妖尾羹，宋无忌的筋骨从0.6增长到了0.7。 有总比没有好，猫捕头倒是吃得开心，一边吃，一边呼噜噜叫。 而另外一处，县令已经和陈修讨论好了如何处置这个秘境了。 “那里是一处稳定的产粮区，只无论厕鼠，仓鼠，都有传播鼠疫的嫌疑，不如招些农夫去秘境种植，血稻谷需要尸血浇灌，就正好用那些老鼠的尸体，至于秘境重置，得等到我们有能力在那处屯兵之后再做。” “五鼠运粮袋可以源源不断运出粮食来，虽然不多，但足够威吓城中大户。” “惑心曲和碧玉笛，便交给吕瀚使用如何？” “至于这本五鼠搬运，原本收藏入飞侯祠中，手抄本可以用来普及武学，要形成人人尚武的风气。” “确定公开么？”陈修犹豫道：“万一……” “公开！”田承弼道：“这是内修之法，进境缓慢，但可以甄别资质，杀伤之法，是你的射术，是开山刀法，是运用之术，公开功法，让老百姓们知道，除了进入城隍六司，也可以选择习武强身，不要想着侠以武犯忌，如今和从前不同了。” “对百姓先公开五鼠搬运前三层，要修炼后两层，就得加入县衙官署之中。” “此外精元丹丹方，交给医药署，尽快炼制出来，这个才是我们能和城隍、和妖魔持续对峙的底气，需要牢牢抓在手中。” “至于那个小厨子，你既为他请功，也需要有所赏赐，可将五鼠搬运原本交给他参悟，另外你看看他还有什么需要的，让他亲自提便是，本官尽量满足他。” 田承弼的脸露出笑容来：“总算是有一个好消息，这样的妖魔秘境，诸多产出，大大增加了底蕴，对抗虎妖便更有底气了。” “接下来下令，修缮城墙，兴建民居，全力制造兵器、弓箭……这难关还没过去呢！” …… 等宋无忌拿到《五鼠搬运》原本的时候，只觉得诧异。 陈修道：“这功法不难学，聚精会神，从头到尾看上一遍就学会了，但手抄本就没有这种神韵了，你要是一遍学不会，可以多翻几遍，或者亲自抄写一遍自留。” “如今县中没有什么合适的官职给你，但我觉得，你的本事，只在医署当厨子，大材小用了些，不如到我尉所来，练武也好，练兵也罢，都是讲究三分练，七分吃，我家世代习武，有不少食膳方子，都可以交给你。” “你就给兵壮们做饭，你觉得如何？” 宋无忌想想道：“家家户户，如果都要开火做饭，每天要浪费多少时间，为什么县令不开一个食堂呢？让我来做这个食堂，把厨子聚在一起。” “每日按时按量供应，兵丁可以来吃，官府吏员可以来吃……百姓接受了官派的活计，也可以来吃。” 厨房就是灶王庙，但一个小厨房能当多大道场，一个大食堂才不错呢。 宋无忌要快速解锁九品天厨院杂工业位，也需要大量厨房经验。 “我有灶王传承，做出来的饭菜保证又香又好。” 宋无忌道：“百业各居其位，整合一切力量，才能干大事，城中酒楼，自妖魔乱世之后，就没有几个开业的，那些厨子都闲赋在家，不如都招进来，大家都忙起来，都做上事了，才不会乱想，才会安定人心，而吃饭，又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跟着谁能吃得上饭，大家才会听谁的。” 陈修听了两眼放光：“你小子，倒是我小看你了。” 宋无忌笑笑：“古人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我治大国做不到，烹小鲜还是够本事的。” 陈修当即将宋无忌的想法和田承弼说明，田承弼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虽然大锅饭不好烧，但他既然有心，就让他做这个吧，我会让市丞吏配合，兴办一个大食堂，确实对我们有利，有好处，但危险也大，万一饭菜出现什么问题，比如有人下毒什么的，也是问题，不过总归利大于弊，不可因噎废食。” “先搭建棚子，将架子弄起来，大家先自己拿碗，打了饭回去吃，等征了徭役，将大食堂盖好，再布些座椅。” 县令的话很是管用，当天校场外就搭建起简陋棚子，五口大灶，被垒了起来，五口大铁锅，冒着热气，另外有八个厨子，十六个大娘，都归宋无忌调遣。 宋无忌本职还在打杂，名义上却是大食堂的“行政总厨”了。 八个厨子，有一个是尉所的厨子，一个是县衙的厨子，四个是酒楼客栈的厨子，两个是卖包子和烧饼、卖云吞和面条的小贩。 宋无忌指挥道：“就当原先的流水席面来办，只是没那么多菜品，我们每天能保证三个菜一个汤就行，主食馒头、杂粮粥、面条什么的，轮着来，目的就是为了大家都能吃饱，吃好。” 随即又立下了勤洗手，带口罩等注意厨房卫生的规矩后，太仓县大食堂就这么开业了。 当然宋无忌在里面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烧火的作用，除了调羹，就是摆盘，虽然做大锅饭基本不需要怎么摆盘，除了摆盘，就是拿萝卜，番薯，雕刻各种小动物，花。 四个酒楼大厨看着宋无忌这副年轻的面孔，商量一阵，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县令他亲戚，得捧着。” 不过宋无忌却没有这个想法，有这四个正经酒楼大厨在，宋无忌非常谦虚的向他们学习厨中之事。 毕竟宋无忌做东西好吃，纯粹是灶王格发力，真实水准，可能就是“蠢人灵机一动”，做出又难吃又难看的食物。 几位大厨毕竟要捧着宋无忌，况且宋无忌如今问的，都是一些基本功，倒也没有藏私的想法。 如今宋无忌的悟性高达1.7，基本什么东西，看一遍就会了，不过一个下午，几个师父食材雕花的基础功，宋无忌便已经学成了，能够独立的“雕龙画凤”了。 雕好的食材，再摆个盘，凉拌一下，就成了冷盘凉菜，别问好不好吃，就问好不好看就得了。 雕了牡丹，摆盘就有［花开富贵］的效果，雕了龙凤，摆盘出来就有［龙凤呈祥］的效果。 四一 治大国若烹小鲜 吃完了鼠妖尾羹，宋无忌的筋骨从0.6增长到了0.7。 有总比没有好，猫捕头倒是吃得开心，一边吃，一边呼噜噜叫。 而另外一处，县令已经和陈修讨论好了如何处置这个秘境了。 “那里是一处稳定的产粮区，只无论厕鼠，仓鼠，都有传播鼠疫的嫌疑，不如招些农夫去秘境种植，血稻谷需要尸血浇灌，就正好用那些老鼠的尸体，至于秘境重置，得等到我们有能力在那处屯兵之后再做。” “五鼠运粮袋可以源源不断运出粮食来，虽然不多，但足够威吓城中大户。” “惑心曲和碧玉笛，便交给吕瀚使用如何？” “至于这本五鼠搬运，原本收藏入飞侯祠中，手抄本可以用来普及武学，要形成人人尚武的风气。” “确定公开么？”陈修犹豫道：“万一……” “公开！”田承弼道：“这是内修之法，进境缓慢，但可以甄别资质，杀伤之法，是你的射术，是开山刀法，是运用之术，公开功法，让老百姓们知道，除了进入城隍六司，也可以选择习武强身，不要想着侠以武犯忌，如今和从前不同了。” “对百姓先公开五鼠搬运前三层，要修炼后两层，就得加入县衙官署之中。” “此外精元丹丹方，交给医药署，尽快炼制出来，这个才是我们能和城隍、和妖魔持续对峙的底气，需要牢牢抓在手中。” “至于那个小厨子，你既为他请功，也需要有所赏赐，可将五鼠搬运原本交给他参悟，另外你看看他还有什么需要的，让他亲自提便是，本官尽量满足他。” 田承弼的脸露出笑容来：“总算是有一个好消息，这样的妖魔秘境，诸多产出，大大增加了底蕴，对抗虎妖便更有底气了。” “接下来下令，修缮城墙，兴建民居，全力制造兵器、弓箭……这难关还没过去呢！” …… 等宋无忌拿到《五鼠搬运》原本的时候，只觉得诧异。 陈修道：“这功法不难学，聚精会神，从头到尾看上一遍就学会了，但手抄本就没有这种神韵了，你要是一遍学不会，可以多翻几遍，或者亲自抄写一遍自留。” “如今县中没有什么合适的官职给你，但我觉得，你的本事，只在医署当厨子，大材小用了些，不如到我尉所来，练武也好，练兵也罢，都是讲究三分练，七分吃，我家世代习武，有不少食膳方子，都可以交给你。” “你就给兵壮们做饭，你觉得如何？” 宋无忌想想道：“家家户户，如果都要开火做饭，每天要浪费多少时间，为什么县令不开一个食堂呢？让我来做这个食堂，把厨子聚在一起。” “每日按时按量供应，兵丁可以来吃，官府吏员可以来吃……百姓接受了官派的活计，也可以来吃。” 厨房就是灶王庙，但一个小厨房能当多大道场，一个大食堂才不错呢。 宋无忌要快速解锁九品天厨院杂工业位，也需要大量厨房经验。 “我有灶王传承，做出来的饭菜保证又香又好。” 宋无忌道：“百业各居其位，整合一切力量，才能干大事，城中酒楼，自妖魔乱世之后，就没有几个开业的，那些厨子都闲赋在家，不如都招进来，大家都忙起来，都做上事了，才不会乱想，才会安定人心，而吃饭，又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跟着谁能吃得上饭，大家才会听谁的。” 陈修听了两眼放光：“你小子，倒是我小看你了。” 宋无忌笑笑：“古人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我治大国做不到，烹小鲜还是够本事的。” 陈修当即将宋无忌的想法和田承弼说明，田承弼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虽然大锅饭不好烧，但他既然有心，就让他做这个吧，我会让市丞吏配合，兴办一个大食堂，确实对我们有利，有好处，但危险也大，万一饭菜出现什么问题，比如有人下毒什么的，也是问题，不过总归利大于弊，不可因噎废食。” “先搭建棚子，将架子弄起来，大家先自己拿碗，打了饭回去吃，等征了徭役，将大食堂盖好，再布些座椅。” 县令的话很是管用，当天校场外就搭建起简陋棚子，五口大灶，被垒了起来，五口大铁锅，冒着热气，另外有八个厨子，十六个大娘，都归宋无忌调遣。 宋无忌本职还在打杂，名义上却是大食堂的“行政总厨”了。 八个厨子，有一个是尉所的厨子，一个是县衙的厨子，四个是酒楼客栈的厨子，两个是卖包子和烧饼、卖云吞和面条的小贩。 宋无忌指挥道：“就当原先的流水席面来办，只是没那么多菜品，我们每天能保证三个菜一个汤就行，主食馒头、杂粮粥、面条什么的，轮着来，目的就是为了大家都能吃饱，吃好。” 随即又立下了勤洗手，带口罩等注意厨房卫生的规矩后，太仓县大食堂就这么开业了。 当然宋无忌在里面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烧火的作用，除了调羹，就是摆盘，虽然做大锅饭基本不需要怎么摆盘，除了摆盘，就是拿萝卜，番薯，雕刻各种小动物，花。 四个酒楼大厨看着宋无忌这副年轻的面孔，商量一阵，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县令他亲戚，得捧着。” 不过宋无忌却没有这个想法，有这四个正经酒楼大厨在，宋无忌非常谦虚的向他们学习厨中之事。 毕竟宋无忌做东西好吃，纯粹是灶王格发力，真实水准，可能就是“蠢人灵机一动”，做出又难吃又难看的食物。 几位大厨毕竟要捧着宋无忌，况且宋无忌如今问的，都是一些基本功，倒也没有藏私的想法。 如今宋无忌的悟性高达1.7，基本什么东西，看一遍就会了，不过一个下午，几个师父食材雕花的基础功，宋无忌便已经学成了，能够独立的“雕龙画凤”了。 雕好的食材，再摆个盘，凉拌一下，就成了冷盘凉菜，别问好不好吃，就问好不好看就得了。 雕了牡丹，摆盘就有［花开富贵］的效果，雕了龙凤，摆盘出来就有［龙凤呈祥］的效果。 四二 菊花豆腐 看来雕花和摆盘是相得益彰，相互成就，宋无忌之前摆供祭祀的路数，虽然也属于摆盘，却不属于正统厨房学艺的内容。 如今正经跟着大厨学这些基本功，不过一日，就完成了阶段二的觉醒。 觉醒阶段二：熟练掌握摆盘、食材雕花。觉醒材料：十份具备特殊效果的摆盘。（已完成） 觉醒获得：基础刀功、解锁阶段三。 觉醒阶段三：熟练掌握5种基础刀法 觉醒材料：刀功菜品*5 觉醒获得：基础调味，解锁八品天厨院掌灶觉醒仪轨。 只一瞬间，宋无忌脑海里多出了许多基础刀功，切肉的，切蔬菜的，切成丝的，切成片的，切成段的，切成丁的…… 这些都是手上功夫，甚至对手中的菜刀，有了更精确的熟悉，刀锋利不锋利，刀身重多少两多少钱，刀的状态如何，仿佛都一目了然。 只是要熟练掌握五种刀法，并制作出五道合格的刀功菜，这就比较考验了。 毕竟很多时候，刀功靠的就是“唯手熟尔”，有悟性只是其一，能做精巧，还要大量的练习。 虽然雕刻各种食材已经让宋无忌有些“心灵手巧”的意思，但真正要做出好的刀功菜，还得虚心学习。 因此宋无忌直接问询厨房中四位酒楼大师傅中最权威的一个，原太昌县食鲜楼的大厨鲍师傅。 “五种刀法？对应的五种刀功菜？” 鲍师傅听了，上下打量宋无忌：“教给你也不是不行，只是刀功菜，考验的都是童子功，想要速成很难，原先我学艺的时候，切墩切了五年，一年学一种刀法，比如最简单的切刀法，切到最后，要切豆腐丝，豆腐丝要能穿针，要连而不断，有道菜叫菊花豆腐，便是典型的刀功菜，做出这道菜，切刀法算是可以出师了。” 宋无忌连道：“就学这个，鲍师傅教我吧！” 鲍师傅本想说，这是我家传开店吃饭的手艺，寻常学徒，没有考验心性考验个十年八年，哪里会教真本事？ 但想到宋无忌如今是自己的领导，很可能是县令亲戚，便也点头答应，只道：“我很严格的，受不了你就直说，不准告状去。” 随即道：“既然要速成，切别的也是浪费时间，直接从切豆腐开始，这些天，让他们多磨些豆腐，从老到嫩，依次让你练手。” 豆腐是个好东西，能补充蛋白质，宋无忌练习什么刀功，食堂就吃什么菜，倒也不浪费。 倒是城中会做豆腐的小贩赚了，拉着毛驴，一天到晚磨豆子，做豆腐。 毕竟宋无忌练习刀功，其实还是很快的，除了一开始容易把豆腐捏碎，后来熟悉了豆腐的触感后，便基本能保证豆腐的完整，只是给豆腐切片，切丝，都很难切得均匀。 在宋无忌兴办大食堂的同时，县令公布了五鼠搬运法门前三层，张贴告示，并悬赏前百人练成者，赏粮食一石，征入县丁，教授武艺。 一时间，全城百姓沸腾，尤其是后面进城的灾民，他们大部分还抱团住在棚窝，白日出去做工，晚上回来休息，居无定所，若能进入尉所，成为县丁，总比现在状态好。 五鼠搬运，乃是先感气，感气成功后，真气便好似一只小老鼠在经络中循走，炼化体内的气血，转化为真气，五鼠搬运，就是最终要凝聚五只真气小老鼠，拥有五倍搬运气血炼化成真气的能力。 修炼此功法的，会饿得更快，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消耗，会越连越憔悴消瘦，最终把自己练死。 公示上，把这功法的利弊写得清清楚楚，并表示，征入县丁之后，提供每日修炼所需食物。 而修成真气，则可以加持各种外功武学威力，比如刀法，便可以斩出刀气，剑法可以刺出剑芒。 这功法最主要的消耗便是精元，而补充精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吃东西给补回来。 这也是为啥说习武，三分练七分吃的缘故。 五鼠搬运，不难练，宋无忌看过原本，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但等着真正晚上得空进行修行的时候，才发觉出奇的容易。 宋无忌学成功法并达到五鼠搬运的第五层境界，也仅仅是花了五个时辰基本上一个时辰突破一层。 至于填补炼化的精元，宋无忌有服食神通，吃土也行，啃木头也行，总之都能转化作“精元”，以供修行。 而且这功法与宋无忌的三才既安非常搭配。 炼精化气，消耗三宝之精，壮大三宝之气，宋无忌每次就将三宝之精1.2炼至0.8点，通过五鼠搬运转化为0.4的气属性。 如此再通过服食神通，将精补全到1.2点上限为止。 相比突破上限，补足亏空是相对容易的。 等三宝之气的数值变高了，升不上去了，宋无忌就将气属性就调节到三宝之神上。 如此别人修炼此功法，仅仅是炼精化气，宋无忌却能炼气化神。 等神也补足了，就三宝配平，将精属性上限提升，继续炼精。 如此，不过一夜，宋无忌便利用着这个办法，默默搬运，靠着吃土和啃木头，将气与神，都堆积到了3点。 3点以上之后，无论宋无忌再怎么搬运气血，炼化精元、甚至服食凡品妖气，却再难增长气与神。 可见五鼠搬运这门功法，也仅仅是九品功法，这就是其极限所在。 这种增长速度，已经叹为观止，寻常人不能理解，可堪称为妖孽了。 不过距离宋无忌认可的九品妖魔实力全属性达到10以上，还是差了一点，这一点就是突破极限，打破枷锁了。 有了如此强悍的属性，宋无忌再去练习刀功，便更加容易了。 气息的强大让宋无忌的手更加平稳，每次下刀的动作幅度不会相差太大，神魂的壮大，让宋无忌的感知更为明锐，能发现每次下刀时候的细微差别并做出调整。 所以当第二日，宋无忌给鲍师傅展示练习了一夜的成果时候，鲍师傅几乎把下巴都拖到地上了。 无他，水盆之中，放着数块已经切好的菊花豆腐，豆腐切丝，细可穿针，底部连而不断，豆腐丝随着水的波动而摇曳，仿佛一朵活着的海葵。 四三 炼化妖丹 “你怎么做到的？”鲍师傅惊叹宋无忌进步之神速！ 乃至于忍不住质疑：“这是你做到的？” 宋无忌知悉鲍师傅不信，当场表演了一个豆腐切丝，一边开口道：“勤练了一晚，找到了感觉，就成功了，鲍师傅，这怎么样？” “闻所未闻！难道你真的是厨道天才？还是灶王爷赐福？灶王爷什么时候给我赐福呢？不行，明天开始，我就要去拜灶王爷爷！” 宋无忌见他道心破碎，不由暗笑：灶王爷就在你面前呢！ 刀功已成，鲍师傅只好道：“那我教你吊高汤吧，包括菊花豆腐在内的大部分菜，都是高汤菜，如今你这刀功已成，就只差高汤了。” 说是鲍师傅教宋无忌，其实是鲍师傅做，宋无忌看，吊高汤所需材料太多城中难以集齐。 因此鲍师傅做的是简易高汤，将猪骨、鸡骨、鸭骨煮出淡白白汤色来。 再加入萝卜、香菇、芹菜、熬煮借味。 借味完成后，全部的硬货捞出来，然后将鸡肉剁成沫，与蛋清搅和在一起，再一点一点打入汤中，吸附杂质后捞起。 不断重复这个过程，期间汤不能沸腾，保持在将沸未沸的过程。 即便是简易高汤，鲍师傅也做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将清澈如泉水的高汤展现出来。 “这是我鲍家的看家本领，本来还要放火腿，鲍鱼、墨鱼、猪肚，瑶柱，但材料越复杂，高汤越容易失败，所以先教你个简单的。” 宋无忌却想着取巧，不外乎别的，正是昨夜修炼五鼠搬运取巧成功，让他忍不住想要钻空子。 却见他将菊花豆腐小心放入碗中，再浇上高汤，放上两粒枸杞点缀，上锅蒸煮。 一刻钟后，宋无忌看着完成度+1笑出了声。 于是宋无忌对鲍师傅道：“吊高汤，属于比较深奥难学的，我还是学刀功吧！” “你能将豆腐切成这样，其他也大差不差了。” “剩下的几道刀功菜，乃是蓑衣茄子，茄子比起青瓜更软些，青瓜适合凉拌，茄子却是吃油，因此又叫油淋茄子，要将茄子切得薄而不破，连而不断，能拉长到原本的数倍长度往上。” “第三道菜乃是扣三丝，需要将鸡肉切丝，猪肉切丝，笋切丝，细能穿针，韧而不断，再浇入高汤上锅蒸……” “第四道菜乃是三套鸭，需要将麻鸭，鸡，鸽子、鹌鹑蛋，分别完整脱骨，而不破皮肉，将鹌鹑蛋套入鸽子肚子里，将鸽子套入鸡肚子里，将鸡套入鸭肚子里。” “第五道菜，宝塔肉，需将五花肉，片至极薄，连而不断，堆叠若宝塔，” 鲍师傅叹气道：“这些都是绝活菜，味道究竟如何，吹上天去，也不过那样，但却是一家酒楼的招牌，门面，你既然愿意学，我便都教给你，你学得这么快，那就一天教一道，四天教完。” 接着鲍师傅道：“其他几个师傅，也各自有绝活，你不妨问问。” 宋无忌道：“他们都说您是太昌县第一厨，我就跟您学艺，学了刀功，再学调味，您放心，肯定不会让您白教的。” 宋无忌击杀仓中鼠后，捡拾掉落，获得了一些血稻谷米，此时正在饭甑里蒸着。 虽然此物可以炼作精元丹，但仅仅当饭吃，也有壮大三宝之精的效果。 关于血稻米，还解锁了一个腊八粥的食谱，但血稻米只是其中一种谷物，还得集齐其余七种谷米，才能制作出正宗的腊八粥。 但就是这般寻常蒸饭，也比普通米饭香上十倍不止，仅仅闻闻味道，便让人津液直流。 仅仅这血稻米饭，便足够宋无忌学艺之用了。 见到鲍师傅吃瘪，其他三家酒楼的师傅都笑了起来，不过在这里做些家常菜，确实体现不出他们水平，因此见宋无忌学得如此快，又念及此妖魔乱世，不知前途如何，守着手艺去死，不如早日传出去，于是又有几分羡慕鲍师傅。 却见曹师傅道：“我们各有绝活，小宋你别厚此薄彼，厨道精深，需要学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说别的，便是蒸馒头，有的人蒸出来的就是宣软香甜，有的人蒸出来就发硬发坨，鲍师傅是太昌县厨艺第一不错，但有些地方，他还不如我！” “好好好！都学，都学！” 宋无忌将做好的菊花豆腐递给几位师傅尝尝味道，一者烧火有“食香”，二者调羹有增鲜，二者在一起，这简单高汤配成的菊花豆腐，吃起来也味道不凡，更隐隐生出白光，化平凡为神奇。 “果然，经过你手，食物本味更足，几乎鲜透天灵。” 鲍师傅品了品，只觉得颇为鲜甜，又挖了一小碗血稻谷米，当即气血涌动，忍不住盘坐起来尝试修炼五鼠搬运法门。 宋无忌这些厨子只管做饭的事，打饭的事是归柳婶子，邹婶子以及她们两管着的十几个大娘的事，因此空闲时间还挺多。 宋无忌本着火头军也是兵的想法，便跟着厨子们讲解起五鼠搬运法。 若说别的地方缺吃的来炼化精气，宋无忌等厨子开办大食堂，便是最不缺食物，正所谓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五鼠搬运法，感气从鼠蹊起，至于下丹田……” 宋无忌讲完，见他们还没入门，只脑门冒汗的焦急寻找气感，便知道他们悟性寻常，只是普通人等，加上年岁大些，确实难以像少年一般快速成就。 于是拿出鼠妖内丹，开始炼化。 鼠妖内丹可以随机增加3点三宝值，而宋无忌目前修炼五鼠搬运没有办法突破，那么只能借助外力了。 将鼠妖内丹含在口中，宋无忌运作服食神通，顿时一股股热流涌入宋无忌体内。 同时幻境浮现，宋无忌被拉入鼠妖幻境之中……… “吱吱～吱吱～” 鼠鸣之中，宋无忌睁开了眼睛，开局地狱难度，生在了农村旱厕之中，成为了一只可怜的厕鼠。 这时厕门外传来声响：“刁鼠！你们躲在这里就不用交税了么？” 鼠母才刚刚分娩完成，便被拉扯出去。 宋无忌只听到了几声哭喊，便没有了声息。 作为一只厕鼠幼崽……只能食秽了…… 四四 外功.虎形拳 当宋无忌从幻境中醒来，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毕竟厕鼠实在过得太惨了。 从厕鼠幼崽出生开始，被动的体会了香积橱鼠妖的一生，而且轮回往复。 为了生存食秽、被仓中鼠压榨，卖尾巴换谷子…… 唯一稍微爽快些的时候，便是在幻境中获得了瘟神残格，掌握了有关于鼠疫的力量。 但正如鼠妖说的，厕鼠断尾变成仓鼠，仓鼠长尾变成厕鼠，两个鼠族群，根本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因此宋无忌在幻境中变成厕中鼠，于是讨伐仓中鼠，当讨伐成功，自己却会变成仓中鼠，反过来压榨厕中鼠，直到最后，幻境中出现了宋无忌自己和陈修、猫捕头。 若非灶王心法起作用，让宋无忌知道自己处于幻境之中，没有迷失自我。 要不然无论代入厕中鼠视角、还是仓中鼠视角，并产生心理认同，只怕都会异化成鼠妖。 宋无忌不是李斯，不会发出宁做仓中鼠，不做厕中鼠的感慨。 毕竟李斯也不算什么励志人物，后面被腰斩而死了。 好在这个强迫人食秽的幻境之后，鼠妖内丹也炼化完全，宋无忌三宝数值，便总体达到了12点。 这正是九品妖魔才有的基础数值，宋无忌也是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加上一点点外力相助，就达到了。 突破的过程，宋无忌基本没有感觉，毕竟是在幻境中度过的。 如今仔细感应起来，身轻体健，六感通明，甚至闭上眼睛，都能“看见”周边的事物。 宋无忌仔细查看了一二现在的面版。 原来提升三宝属性，不仅仅体现在实力的增长上，甚至连寿元也增加了六十年，是生命的一次升华。 “跟仙侠小说中练气突破筑基是没得比了，我这个状态应该是武侠风格，后天突破到了先天？” 只有壮大了先天本源，才有寿命增加，以道家理论而言，人只有在婴儿的时候，先天之气最足，在成长过程中先天之气慢慢损耗，但后天之精还是盈满的，直到生殖系统的成熟，后天之精也是在不断消耗的。 不过也正常，内丹是妖魔修炼之精华，宋无忌吞了内丹，不就是典型的武侠小说里面增长内力的奇缘么？ 再有什么不同，便是九品实力之后，三宝属性与生命、真气、法力，便不再是1：10的换算关系了，而是1：20了，整体翻了一倍。 也是，九品实力后，要是生命值还是可怜的那么一丁点儿，那确实与普通人差异不大，甚至普通人多了都可以将九品妖魔磨死，但事实上，九品妖魔可以随意虐杀普通人。 三才既安之后，宋无忌的三条甚至还能再增长1/3，这样看起来，宋无忌和九品妖魔没有什么差别了。 趁着自信心满，宋无忌再次炼化了［本源妖气.凡品］，体悟幻境，这些妖气炼化再多，宋无忌也不会再增长三宝了，估计得炼化下品才行，但体悟虎伥幻境，偷师虎妖，熟悉虎妖的进攻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入了幻境中，宋无忌才感应到虎妖的气势，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似乎不比自身高深多少。 绝不是八品妖魔，甚至接近七品妖魔该有的气势。 加上结合仓中国秘境中听闻，鼠妖向“虎方国”称臣，那么虎妖的老巢，或许就是这个虎方国了，很有可能是一个老虎统治的国度，这么说来，有许多老虎就很正常。 毕竟只一只虎妖，要吃这么多人，将其转化为伥鬼，若不像是宋无忌一般有服食神通，哪里能转化如此之多？ 仔细回想起来，之前所经历的虎伥幻境，确实每只虎妖都有略微的差别。 ［亲历虎妖幻境搏杀.聚精会神领悟中……习得散手工字虎步］ ［亲历虎妖幻境搏杀，聚精会神领悟中……习得散手黑虎掏心］ ……… ［已领悟完整外功虎形拳］ 在消耗完所有凡品妖气，经历大量与虎妖的搏杀后，宋无忌终于将诸多散手，融汇贯通，整合成了一整套外功。 虎形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观摩虎妖捕猎所创象形拳、共十二式，习之可强筋锻骨，增长三宝之精。练至由外而内，可增长三宝之气。领悟猛虎神意，可增长三宝之神。可传授他人。 好好好！ 宋无忌连忙起身，打了一套虎形拳。 猛虎跳涧！ 猛虎下山！ 虎啸山林！ 饿虎扑食！ 黑虎掏心！ …… 一套下来，宋无忌真气随动，拳力带出拳风，好似猛虎惊掠山林，呼吸随带，胸腔、腹腔、头腔，三腔共鸣，乃有虎豹雷音，锻炼脏腑之功。 唯一的筋骨短板，也可见补齐，虎筋、虎骨，都是猛虎成为顶级掠食者的关键。 只是隐隐之间，虎形拳和内功五鼠搬运法没有那么契合，倒是和灶王心法契合异常，猛虎乃纯阳之兽，灶王心法正符合其意，五鼠搬运法便略显得小气了一些。 只是宋无忌一时也没有匹配的内功法决。 宋无忌突破后，便主动找到了陈修，他的尉所就在旁边，况且宋无忌也没有隐瞒的想法。 陈修正在努力训练兵丁，妖魔乱世之前，县丁都是一旬一练，甚至有半月一练。 就连朝廷对精兵的要求，也仅仅是三日一操练。 但如今事态紧急，陈修是每日一练，三日休一日。 妖魔虽然还没有攻城，但已经迫在眉睫了，加上仓中秘境虽然离着太昌县不远，但也最好能驻兵屯田。 若非宋无忌在，用带有“食香”效果的引火术做出来的饭菜，能加倍恢复状态，这些兵丁只会越训越拉胯，甚至生出抵触情绪。 “你也突破九品了！”陈修见到宋无忌的第一眼，便仿佛看到了一头猛虎走来，正是宋无忌刚刚参悟虎形拳，还没有从“龙行虎步”的虎姿之中走出来。 陈修暗道：看来他有机缘在身，灶王赐福绝对不是像是城隍赐福六司行走那般只能不入流，而是一套完整的仪式。 在晋升九品后，陈修再次祭拜飞侯，飞侯给出了晋升之法，如果要晋升［八品.猎妖神射］，则需要独自，猎杀三只九品妖魔后，再参与击杀一只八品妖魔，由此完成“献颅祭武”仪式。 四十五 对战陈修（求追读） 宋无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侥幸突破，多亏了五鼠搬运！” 宋无忌早已经想好了：“可能我是天才？一夜之间已经将五鼠搬运修炼到了第五层了。” “不可能！”陈修惊呼：“便是我，如今也仅仅修炼到了第三层，这还是我消化能力强大，一口气能吃下十斤血谷稻米的缘故！” 宋无忌嘿嘿道：“我说了，可能我是天才吧！” 陈修听了这话，只觉得无语，暗道：看来灶王传承，不仅与做饭有关，还和吃饭有关，否则一夜突破五层，必然会把体内精元榨干，变成一具干尸。 随即大惊：不好！让他看顾食堂，不就是老鼠进来谷仓么？我们的粮食！ 但随即又一想：要是堆积粮食能堆积出一个九品高手，那肯定是十分划算的。 当即神情又转变成了羡慕，吃吃喝喝就可以获得力量，那我们这些年吃的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算什么？ 宋无忌看陈修面容阴晴不定，还以为他要变成反派。 结果就看到陈修摆出架势：“吕瀚是个文弱书生，跟我打不起来，罚恶司的那些人都是半路出家的，我的这些兵，在我手中撑不过三个回合，每次都打得不够爽利！” “刚刚看你的架势，龙行虎步，这是外功大成的表现，行走坐卧都成架势，一夜之间，你修成五鼠搬运法我信，但不可能练出大成的外功！让我来试试你成色吧！” 宋无忌道：“这正是我想说的另一件事，我通过观摩猫捕头的动作，领悟一套猫拳！” 古有指鹿为马，今有指虎为猫。 反正猫为虎之师，猫拳和虎拳总是差不多的，况且猫捕头是真的向宋无忌传授过猫拳。 “你说你只是观摩一只猫，就学会了一套拳法！”陈修真是觉得自己被耍了：“你看我像是猫么！呔！尝尝某的拳头利不利！” 除却飞侯所传射术，武伥掉落的开山刀法，陈修家传亦不差，只是妖魔乱世之前，显得普通，妖魔乱世之后，加上他晋升九品，再使出来，并不差于秘境武学。 却见陈修率先出手，他深吸一口气，将身体放松，然后脚步轻移，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使出一招“缠丝劲”，双掌如同两条游龙般，一左一右，向宋无忌攻去。 这是一套通背拳，双臂发力如甩鞭，鞭子甩出去会有响声，通臂拳也是如此，每发必有破空之声。 宋无忌不敢怠慢，那拳风看起来阴柔，但如鞭似锤，将周身力量汇聚一点，打在身上，只怕要骨裂。 当即运出虎形架势，双目圆睁，气沉丹田，全身肌肉紧绷，如同猛虎下山般，向陈修扑去。乃是使出一招“饿虎扑食”，双拳如同虎爪，带着呼啸的风声，向陈修喉咙抓去。 这是经典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攻敌必救！ 陈修见宋无忌气势汹汹，不敢硬接。身体如同柳絮随风般，向后飘去。 同时，他双手快速变幻，使出一招“穿掌”，一掌拍向宋无忌的腰间。 宋无忌感受到通背拳掌法的柔韧和诡异，出拳好似鬼探爪，心中一惊。他急忙收回拳头，身体向后一跃，一招猛虎跳涧，躲过了陈修的掌法。 两人再次交手，你来我往，但宋无忌很快就露了怯，表现出了实战不足的弱点。 陈修身形飘逸，拳法绵绵不断，如同行云流水。他不断变化招式，时而“游龙探海”，时而“通背披挂掌”，时而“穿掌”，时而缠丝擒拿手，时而崩山劲，搬、拦、捶、炮，打得是越来越顺手，节奏越来越干净利索。 宋无忌虽有幻境搏杀虎妖的经验，但那仅仅是幻境，虎妖在幻境中就像是npc一样，就会那么一套招式，哪里像是陈修一般能拆招随用。 宋无忌比陈修强的，就是体力几乎无穷无尽，灶王心法自动运转，恢复体力，但这也改变不了挨打的命运。 “出拳太慢！” “力道太笨！” “只有形，没有意！形意虎拳就形意虎拳，说是什么猫拳，当我没有见识么？” “这么手生，看来你真的生疏练习了，虎形拳说是拳，更重爪功，你的指力不够集中！” 宋无忌被说得也有些羞愧了连道：“真的有这么差么？” “根基不错！招式还差得远！”陈修停了下来，将手背在身后，隐藏着微微颤抖的手：这小子，下手不知轻重，这虎形拳刚猛至极，和从前所知的虎形拳种相比，更重厮杀，几乎招招奔着锁喉、爪击天灵、掏心去的……若非他只会一套从头打到尾，匠气太重，反倒像是刚刚学习捕猎技艺的老虎披了人皮一般。 宋无忌听了这话，却是听到心里去了了：“陈县尉，要不我们每日抽空练练吧，另外这虎形拳确实是我机缘所得，有锻炼筋骨之效，我可以把秘籍写出来，能不能让我学一学那开山刀法？” 宋无忌道：“我一个厨子，拿把菜刀才合理，打拳始终不是我的强项。” “开山刀法原本在飞侯祠，不过我可以直接教授你，只是你这一把菜刀，毕竟太短，开山刀法用的都是开山刀，刀长刀短都是刀，总比没武器要好。” 说罢，宋无忌将虎形拳传给陈修，陈修不愧是武举人，仅仅半个时辰，就将虎形拳架势学得差不多了，可能是一拳通，拳拳通，只是他的虎形拳依然带着一些通背拳的味道，是属于他自己的拳风，理解。 宋无忌学开山刀法，那就更快了，毕竟通过天厨院仪式后，宋无忌已经有了一个基础刀功，这切菜的刀法和砍人的刀法，其实差不到哪里去。 因此陈修看宋无忌的演示学会的开山刀法，也觉得不像是原本的开山刀法，应该改名叫“剁骨刀”，好像是一个杀猪匠，拿着剁骨刀，在利索的给客人剁下两斤扇子骨，好回去煲汤。 “你已经晋升九品，我会跟县令说明的，这说明百业赐福者，并非帮助小，只要方法合适，完成仪式净晋升九品，也能形成战力！” 宋无忌暗道：那不太可能了，除非他们也跟我一样，身怀神格。 四十六 灶王宝诰、祭灶赐火（加更求追读） 陈修向田承弼汇报宋无忌之事时，田承弼愣了一会儿，才道：“他是不是城隍安插的？” “应该不是。”陈修道：“城隍之力，都是阴质的，六司行走仪式，都带着左道，但他的灶火，是吕瀚安排给十户人家祭灶而获得的。” “另外李老医师说过，他曾吞服五毒壮神散而无事，那东西我吃过，虽能壮大元神，但侵伤脏腑，或许是消化能力异于寻常。” 田承弼点点头：“乱世来临，但随之而来的，也有机缘。” 田承弼道：“此前我亦想要获得力量，但不曾得法，你将秘境令牌送回后，我才明白，县令县令，正是守土有责，我的能力与整个太昌县有关，和百姓有关，运用的乃是法度律令，非儒非道，乃是法家之术。” “令者，法家施术之器也，仓中国秘境令牌，所代表的是税令，准确的来说，是农税令。” “本官可以通过秘境令牌，强行征收属地内的粮税，甚至可分轻税，重税、苛税、血税四种税度，轻税五征其一，重税五征二，苛税五征三、血税五征四。” “现在来了问题，太昌县城的政令权柄不在本官手中。” “县牢之中，我记得有一个浑身长满狗毛的人，他说是吃了狗肉才中了妖毒，但太昌县中又没有出现狗妖，那狗妖哪里来的？这说明太昌县中，也有隐藏的秘境，与其到外探索秘境，不如向内。” “这事交给宋无忌做如何？”县令问道：“你要训练兵丁，只怕没有空闲做这事了，吕瀚在兴办学堂，恢复教育之事。” “他可是可以。”陈修点头道：“但不需要隐藏起来么？城隍那边……” “城隍已经成势了，即便没有我盖印，要成为诸司行走便困难些，但也并非不能做到。” “如今他正忙着收拢灾民，我们公布了五鼠搬运，明显是打破了他圈养信徒的预期。” “不过也不要紧，他紧张的只有我，只要本官还表现得和凡人一样，没有掌握力量，他就不会撕破脸皮。” 田承弼道：“但不能真的不掌握力量，律令之力能平等的增幅你们，也能平等的削弱妖魔。” ……… 当宋无忌正在学做第二道刀工菜，蓑衣茄子的时候，已经切了几十根茄子了，但还是切不出想要的形状。 因此今天的菜品中，有了一道肉沫茄子，但即便是只带一点肉沫，还是味道丰富，获得了许多好评。 越来越多的城中百姓知道这里有一个平价食堂了，不仅能吃饱饭，还能吃好饭。 但担忧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么吃下去，断粮了，大家都得饿肚子。 越是如此想法，这些人越往食堂走，把家中粮食藏起来不吃，像是吃到了，就是占到了便宜一样。 同时，在有意传播之下，很多人都知道了宋无忌是灶王传人，所以做饭才好吃。 因念起灶王护宅，加上柳婶子将宋无忌那套观点传播，城隍护城，灶王护宅，因此城中百姓，除了拜城隍之外，还开始敬灶请火。 请的火，不是别的地方的火，正是食堂中，用引火术发起来的灶火，灶王传人都在这里，这灶火是最权威不过了。 灶火代表了人丁兴旺，家族发达，如今许多人家都停了火，到食堂来吃饭，如此家宅冷清，便有意请灶火回家。 毕竟这食堂一天到晚火焰不熄的，不说万家、千家灶火，起码算“百家灶火”了。 每有人家，从宋无忌这里完成了请灶火仪式，宋无忌体内的火德灶格就明亮一分。 直到第一百户人家请灶回家后，宋无忌体内灶格彻底变成了一团流动的火焰形状。 同时一篇《灶王宝诰》浮现在脑海之中，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份仪轨。 ［灶王宝诰］：原民间法教灶王教祭灶之诰文，引灶火壮阳火，避邪祟，护安宁。 ［祭灶赐火］：灶王法脉入门之仪轨，引八字怀灶格、食神、天厨者入道，敬灶供糖、消耗［祭灶香］*10，可入此教门，授宝诰，传灶火，为灶王爷人间行走。 宋无忌眼前一亮，这灶王行走，听起来像是城隍诸司行走，虽未必有很多力量，但仪式简单，可以普及开来。 况且灶火的威力，宋无忌试过了，即便他们用的是削弱版本的，想必对付伥鬼这种小怪，也是足够的。 再者灶火实用性很高，只一点，做饭很香就足够了。 毕竟如今妖魔乱世，苦中作乐，只有吃饭吃得好些，才能让人提高点幸福感了。 唯一让宋无忌感到不好的是，在城中跟城隍抢香火抢信仰，只怕不大好。 那城隍头上顶着的红色名字，让宋无忌始终感到不安。 所以当陈修找上门时，宋无忌便眼前一亮，决定将灶王传承，说是秘境所出，管他这个秘境和灶王有没有关系，既然让我寻查秘境，那就是有关。 “此事教给我吧！”宋无忌道：“只是要将猫捕头配给我当助手。” 猫捕头不比宋无忌，宋无忌这个食堂，可没有正式编制，猫捕头可是县令和城隍那里都报备了的双编制。 作为捕头，缉盗之职，让他早出晚归，只饭点的时候，让宋无忌给他煮猫饭。 只是猫捕头的身形越来越大了，像是迎来了二次发育。食量也越来越大了。 好在仓中国秘境的时候积攒了不少鼠尾，宋无忌尝试将灌木小妖产出的乙木月露替换艾水，猫捕头明显更喜欢吃。 月露虽然不是帝流浆，但也属于月华之类，传闻妖物修行都是要拜月的，宋无忌也想猫捕头早日能开口说话，最好化形成功。 陈修知道宋无忌可以和猫捕头沟通，因此道：“可以，但此事需白天进行，太昌县的白天和阳间归我们管，晚上和阴间归城隍管，这是法度决定的，夜晚的时候，你再在城中晃荡，看到的东西未必就是阳间的了。” “此外，精元丹丹方，已经交给了医药署李老医师，第一批精元丹已经炼出来了，打算以精元丹代替部分钱粮，作月俸用，你每个月有两瓶，猫捕头每个月三瓶，这次一并交给你。” “什么？猫捕头的月俸比我高？” 四十七 城郊义庄 宋无忌第二次下县牢，这回县牢中关着的，不仅有伥鬼，还有仓中国抓出来的鼠人。 看来县令还是花费了些力气的。收禁司的刑吏正在对着厕鼠们施展刑罚，从而压榨出油水，但厕鼠们又有什么油水呢？ 宋无忌只看到了［苦泪］［血汗］这些材料，连血稻谷都没有多少。 宋无忌要见的正是那一身狗毛，中了妖毒的人。 根据案宗，此人名叫黎三。在大灾变之前，是个游手好闲的街溜子，喜欢偷鸡摸狗。 这回也是因为看见一只在街边流浪的土狗，馋虫上来，才会浑身长狗毛，中了妖毒。 此时他已经麻木了，毕竟天天看见收禁司十二时辰，轮班刑罚折磨妖鬼，害怕自己也受这么一遭。 “你在哪里发现那条狗的。”宋无忌直接发问。 黎三见宋无忌身边跟着一只好大的黑猫，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我饿了！” 宋无忌拿了两个馒头给他，他却皱眉：“我要吃屎！” 宋无忌为他所震惊，这是疯了么？ 收禁司的两个刑吏道：“他这是狗改不了吃屎，中了妖毒后，习性就和狗差不多了。” 宋无忌暗道：你应该去仓中国，做厕鼠。 好在猫捕头听懂了，高傲的拉了一坨，黎三如获至宝，欢快的吃了起来，看得宋无忌一阵皱眉。 “嚼～嚼～我要是知道吃了狗～嚼～嚼～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嚼～嚼～肯定不会吃的～我是在城南土地庙旁边看到的～当时这狗就窝在土地旁边～嚼～嚼～我就抓来吃了。” 宋无忌得到线索后，和猫捕头仓皇逃离了县牢这个压抑的地方。 太昌县四个城区，城南、城北，东城、西城、有四个坊神土地，但并没有什么存在感，按道理乡下的村镇土地，都复苏了，但太昌县可能因为城隍复苏了的缘故，这四个坊神，并没有什么动静，也没多少香火祭祀。 城南更是贫民窟，未大灾变前城中穷人聚集在此，大灾变后，县令亦将灾民安顿在此。 不过此时已经开始修整，由县令拨来的徭役正在这里修建简陋的屋舍民居。 宋无忌和猫捕头最先看了看城南土地庙，但没有看出什么来，香火凋敝，小小的庙中，除了土地，还有一些残破神像，都是百姓家中供神之后，神像不小心被打破后，又不能随意处理，便给送到了这个地方。 “喵呜～猫没有发现什么～喵呜。” 宋无忌也点点头：“四处绕一绕，看看哪里狗多，聚集在了一起，总归有些线索的。” 一人一猫，先是搜寻了城南，找了三圈，啥也没找到，只能回去修整。 等着第二日，又想着这狗是不是其他城区跑来的，又在周边几个城区找，各自绕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收获。 这也是太昌县城比较小的缘故，城墙绕一圈，也不过周回五里，四个城区，不过四个方方块块。 “你说会不会是城隍庙？”宋无忌摸摸猫捕头的毛，除却绕着城隍庙走，宋无忌没觉得哪里没有搜寻到。 “喵呜～猫也不知道！” “难道要闯入民居？秘境总不可能在老百姓家里吧！” “喵呜～？好办法喵！” 宋无忌不好入户闯门，猫捕头却没有这个顾忌，却见他轻盈一跃，竟然跳上了屋顶，巡回游视。 但这回依然没去什么收获。 猫捕头都有些泄气了，除了吃猫饭的时候有些干劲，再绕来寻去，便连多走几步都不愿意了。 直到第三日，宋无忌早早起来练习刀功，听见柳婶子说道：“最近城南开了一家狗肉铺，肉价便宜，小宋，你烧菜这么好吃，不如烧些狗肉吃吧。” “狗肉铺？” 宋无忌直接锁定：“这城中，哪里有这么多狗够来杀了吃？” “诶？说起来也是哦，哪里来这些狗。” 宋无忌当即和猫捕头行动，观察狗肉铺，说是铺子，其实就是一个摊子，挂着两挂狗肉。 好些人都在围着摊子：“老黄，你家的狗肉真好吃啊，昨日买了两斤，我家瘫了半年的老奶都差点蹦起来！” “呵呵呵！”黄三点笑笑：“明天还有，明天还有。” “老黄，你这狗哪里来的？不会是偷来的吧？也没见你养狗啊？” 黄三点道：“你们是不愿意出城，城外好多野狗的，只要愿意去打，总能打到两三条野狗。” “城外妖魔总不可能只吃人，不吃狗吧？” “这就难说了。”黄三点继续笑着，将肉剁好。 宋无忌没看出什么异常，昨天来看的时候，没看到异常，今天也是如此。 接着宋无忌给了猫捕头一个任务：“跟着他，他要出城的时候，跟着他。” 黄三点卖完肉后，便到了校场，学习五鼠搬运法，这法门推广全民，在校场每日有人讲解。 练了一会儿，黄三点竟然到食堂来吃饭来了，他卖狗肉的，自己却不吃狗肉。 等着接近黄昏，他才不紧不慢，出了城去。 便是宋无忌等，都不敢在晚上在野外久呆，鬼魅妖魔，在夜晚会更加活跃。 宋无忌想想，自觉目前自家实力，只要不是碰到八品妖魔，都有生存的能力，便和猫捕头跟了上去。 却见黄三点左顾右盼，在确定没人后，掏出一张狗皮，穿在身上，紧接着便真的变成一条狗，快步的往更远处去。 这个模样，让宋无忌确定，这家伙肯定是掌握了某种法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秘境有关。 离城八里，有一处义庄，义庄本身上乡绅所设，给客死他乡之人的停灵之所。 披着狗皮的黄三点进入义庄之中，宋无忌紧随其后，但猫捕头却炸了毛，不愿意进入义庄。 想到黑猫通灵，能看见人所看不见的东西，加上宋无忌害怕这义庄里面有什么僵尸、封印了什么恶鬼之类的，也就停下了脚步，不敢进去，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一些。 只等着黄三点再次出来，身后就跟着两条健壮的大狗，对着黄三点的屁股猛闻。 宋无忌看明白了，这是一招“仙狗跳”，黄三点披着的狗皮，是一张漂亮小母狗的，这两条健壮大狗，是公的。 四十八 八品天厨院掌灶（求月票、追读） 这黄三点也有本事，在城外黑天黑地的环境，竟然能好好的呆到天亮，如此才拎着两条死狗，进了城中。 只是刚刚进城没多久，陈修便亲自来向他问询。 只是这黄三点心里有鬼，见到陈修拔腿就跑。 陈修也不追，只拉弓，大声道：“你是觉得你跑得快？还是我的箭快？” 黄三点立即不跑了，只讪讪笑道：“陈县尉，我不跑，我不跑，我只是怕您。” “没做亏心事，怕我做什么？”陈县尉冷笑一声：“我问你，你昨晚出城干什么去了？” “抓狗去了，城外好多村子被妖魔屠戮了，但狗却还活着，成了野狗……” “还在说谎，你去了八里亭义庄！” 黄三点瞬间小脸煞白：“你什么都知道了？” “还不老实交代！” 宋无忌在边上看着，暗暗道：这种事，还是公门中人做得熟练些，看起来就抖威风。 最终，从黄三点口中得知，那义庄中，有些乞丐聚集，每日去时，只要给乞丐送包烧好的狗肉，乞丐就会教他一门棍法，而棍法的内容就是打狗。 至于披狗皮变成狗，也是乞丐教他的法术，叫做造畜术，只要喝了盐水，就能解开，但三天之内没有解开，就会永远变成狗。 他学这个邪法有些天赋，但习武的天资却有限，根本学不会打狗棍法，所以想了个损招，在屁股后面，抹了些母狗尿，将乞丐的两条狗拐出来卖了。 之前躲在土地庙的那条狗，其实不是狗，是黄三点的仇家，被他施了造畜之术。 吃了狗肉的那个人，之所以会长满狗毛，便是施术的狗皮，也被他吃了，自然也中了部分法术。 所以，城中并没有秘境，但疑似城外八里亭义庄，有一个和乞丐相关的秘境？ 黄三点最终还是被关入大牢了，虽然说乱世人命如草芥，但他身怀造畜邪术，说是说只把一个仇家变成了狗，但谁知道究竟是几个？ 好在由于吃了中术者的肉，也会有概率长出狗毛，且黄三点亲眼目睹那人被抓入县牢，他不敢将受造畜术改造的人摆上砧板上卖肉。 但查了黄三点家，却实在的发现了三条被关在地窖里的狗人，中术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天，不仅再也变不回去了，还饿得奄奄一息。 “这是丐门中人采生折割的手段。”陈修皱眉：“只是他们盘踞在城外义庄做什么，还学会了这种妖术。” 宋无忌好奇道：“那要探索这个秘境么？看来县令的判断出错了，城中没有秘境。” 陈修瞥了一眼宋无忌：“话别说太满，未必没有。” “八里亭义庄，正好夹在太昌县与建新县之间，要打通两县交通，就必须探索此处。” “黄三点这个货色，都能走八里这么远，说明这段路其实并不算危险。” “还得你和猫捕头去查看，之前是晚上，你害怕有僵尸，这回白天去好了。” 宋无忌无奈：“这可不是寻找秘境这么轻松的活了，那些恶丐，我一个人能对付？” “吕瀚会陪你去的，正好他已经学会了《惑心曲》，正要去试验一翻，只是这曲子在城中施展，容易误伤百姓。” 陈修叹了口气：“那书生，说什么君子六艺，结果说自己乃是选修其一，结果吹笛子吹得那么难听，家里养的鸡，都被吹死了几只。” 宋无忌没想到吕教谕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鼠妖的笛子是一件法器，但毕竟是鼠妖用的，鼠妖用的正好，人用起来，就短短的。 吕瀚的六艺，乐艺选修的是二胡来着，一时不能习惯也正常。 倒不是说二胡就不能拉《惑心曲》，但他的二胡，毕竟不是法器。 就像是古琴有很多把，但天魔琴只有一把。 二胡拉出来的效果，就是比不上法器碧玉笛。 由于要再次外出探索，宋无忌又开始临时抱佛脚了，打算将之前就在进行的五道刀功菜给完成了。 事实上已经完成了三道，菊花豆腐，蓑衣茄子，以及扣三丝。 当然，这都是在有鲍师傅这个专业大厨帮忙把控调味，吊汤的情况下完成的，不算宋无忌独立完成。 如今只剩下两道刀工菜，即宝塔肉、三套鸭，都是工艺比较复杂的。 因此宋无忌只能连夜加班，不仅是自己加班，也是将老鲍师傅也留在厨房给自己开小灶。 由于肉类食材，城中有限提供，宋无忌只能极度认真。 为此专门生吃了一斤谷米，给自己添加了一个［食谷者知慧而巧］的状态。状态没了，就又生吃一斤。 这个模样，将鲍师傅吓得不清：“你是老母鸡投胎啊？怎么这个模样吃谷？不舂米，也不煮熟，吃生的，不怕烂了肠胃啊。” “灶王爷赐给我了一个铁胃，吃土都能克化，当初还没进城的时候，我就吃过土了。” 鲍师傅心道：这是个狠人啊！ 于是更尽心的教学了。 有前面的刀功菜打底，宝塔肉，宋无忌很快就做成了，但三套鸭，要鹌鹑蛋放入鸽肚子里，鸽子放入鸡肚子里，鸡放进鸭肚子里，且要无伤去骨，除非刀法已经到了“庖丁解牛”的境界，能够对食材完全的熟悉了解。 在失败两次后，宋无忌想了一个取巧的办法，亲自把这鸽子、鸡、鸭，解剖了一遍，再强记下来其结构，如此下来，好似画竹不必时刻观察，因为已经胸有成竹。 如此最难的刀功部分完成，后续的制作就简单多了。 基本上可以说是鲍师傅帮忙完成了后续。 如此宋无忌便完成了九品天厨院杂工的全部觉醒阶段，获得了“基础调味”，与晋升八品天厨院掌灶的仪轨。 只见火德灶格大放光明，随即宋无忌脑海中多出了许多关于调味的内容。 酸甜苦辣咸，五味，对应五脏，又对应情志，一道菜可以让人哭，可以让人笑，也可以让人陷入幻境回忆。 同时调味，也是一道菜品最关键的一点，调味失败，则整道菜失败。 因此调味是菜品的“灵魂”。 从今往后，宋无忌可以通过调味，有概率的“化腐朽为神奇”，灶王称［点化］，即吃下这种菜品，便如同服用了丹药一般，可以拥有各种效果。 四九 传火集薪 八品天厨院掌灶仪轨，分为三大类，是平行的，可以任选专修一样，当然可以两样，或者三样齐修，都是八品掌灶。 但宋无忌觉得，肯定是三样齐修来得全面些，专修一样的话，就像是邢捕头说的：额滴亲娘嘞，影响仕途啊！ 掌灶第一类是庖丁掌灶，主刀功菜，要刀法出神入化，也是对宋无忌而言，看起来最容易的。 但仪轨是解妖，九品妖魔还不够，只能当练手之用，积攒些经验罢了，完整的需要活解一头八品妖魔，然后做出一道全妖宴席。 毕竟在天宫的时候，天厨院接触的肉类食材，都是“仙品”，就是一只鸡，一只鸭，落在凡间，也是千年鸡精，万年鸭妖。更何况仙神所食八味珍馐，那是龙肝凤髓麒麟角，一般都是由掌灶处理的。 第二类是殄饕掌灶，主攻调味并摆盘，即将菜品升华，并拥有种种功效，需要收集上品五味调料、并做出升华后的五味菜品，符合五味、五行、五情，如此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的吃下后，便可完成仪轨。 调味之用，咸在于盐、酸在于醋、甜在于糖、辛在于辣椒、苦味则是各种大料，比如草果、砂仁、豆蔻、陈皮。 这些材料，凡品不难寻找，但上品……估计只有探索秘境才能寻得了。 第三类是火居掌灶，主要是火候功夫，但更重要的是“传承”，准确来说是“传火集薪”。 传火，是指传递火种，集薪是指众人拾柴火焰高。 宋无忌要给更多人传递灶火，当然更多人也会回馈宋无忌，这是重燃文明的火焰。 这一样要完成，就必须明确的就是，要抢夺信仰，虽然灶王爷不需要金身，不需要香火。 但扰乱了市场啊，别的神卖二两银子一包的香灰，还没你做饭时的锅底灰有用。 别的神要塑像，要建庙，你不需要，贴张画在厨房，就是道场，家家户户都是家庙。 别的神要上香烧蜡烛，灶王只吸点做饭炒菜时候的油烟味，还能保佑你吃饭更香，做饭好吃。 看来和城隍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啊。 不过感觉和“乡土”更匹配，要收复城外失地，完成春耕，不被妖魔侵扰，便需要“传火集薪”，众人抱团，一起对抗妖魔。 “先小心的收几个合格的，传下仪轨和宝诰，只是这个灶格、食神、天厨，好像都是命理学知识，如何看出与灶王有缘呢？” 宋无忌打算找个懂命理的问问。 第二日一早，宋无忌就和吕瀚在城外碰面。 因为黄三点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给乞丐送狗肉，就会教授打狗棍法，所以黄三点昨日带回来的两条狗，已经被宋无忌给做成了菜品。 其他部位不好带，只是狗腿好拿。 ［五香烤狗腿］：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食之步履轻盈，配酒水服食，可同时恢复少量，生命、真气、法力。 鲍师傅说，狗腿，只后腿好吃，尤其是抬腿撒尿那条腿，味道更醇厚。 因此这五香狗腿，两只狗，总共四条后腿，都是用灶火，加上鲍师傅亲自调好的祖传秘制五香料粉，先腌后卤，卤后复炸，炸后复烤，功艺繁复，但味道绝对不差。 鲍师傅劳苦功高，四十多岁了还熬大夜，拿去吃了一只，算是宋无忌用来孝敬他的。 猫捕头闻着香味也叼走了一只，不肯松嘴，念在它月俸三瓶精元丹的份上，也就随他去了。 剩下两只五香狗腿，便是用来攻略义庄乞丐用的。 另外，宋无忌还制作了［鲜肉烧饼］，可以立即恢复少量生命值，［煮鸡蛋］，可以立即恢复少量法力［纯阳馒头］，可以迅速恢复真气，并壮大些微阳气。 这些都是寻常食材制作，但因为经过宋无忌点化，拥有了一些额外的效果，都放在了香积橱柜里，在背上背着。 吕瀚见到宋无忌背着这个橱柜，觉得有些眼熟，像是鼠妖背后的那个，但那个已经被明确烧毁了，他只当是宋无忌自己打了一个。 却见宋无忌一口气将好些吃的拿出来投喂：“这些吃的，都是我九品以后做出来的，虽然比不上精元丹，或者医药署新炼制出来的五鬼壮神丹，但好在没什么副作用，就是不能吃多了，容易撑着，打嗝。” 一一说明了功效后，吕瀚眼睛亮得像是灯泡：“可以批量做出来么？” “很遗憾，目前就我一个人可以做，不过或许将来有更多人获得了灶王赐福，就可以批量做出来了。” 将饼子、鸡蛋、馒头都贴身放好，两人一起前往义庄。 猫捕头不去，因为上次他就死活不肯进义庄查看，虽然是黑猫，但很有可能怕那些乞丐，这些乞丐可不管是狗是猫是老鼠，放进嘴里就是肉。 出了城，城墙外，也在大动土木，县令打算将原本的城池做内城，再修一座外城，当然这个工程很大，但如今大量灾民只要给一口吃的就愿意干活，而且城墙更多，百姓也更安全，所以他们都干活挺卖力的，预计要两三年才能修完，是一个长期计划。 再远一些，有城隍诸司的行走，正在巡逻，猎杀小妖，清理官道附近的灌木小妖，长得越来越高的杂草。 这些草木小妖，每每白天清理完，晚上又会疯长一批出来，很是让人苦恼，不过好在医药署发现很多草木小妖原形都草药，药效更强更好后，就专门有人出来猎杀他们了。 毕竟城中医药也挺稀缺的。 但再远一些，就看不到人了，官道外荒草比人还高，树木也发生异变，谁也不知道变没有变成树妖精怪。 要是出现了人影，大概率不是真的人，而是什么鬼怪，妖精。 便是远远看见来村庄，也是一片荒凉，基本都成了鬼村，妖魔乱世之后，被攻破了村子，一开始是成了九品妖魔的驻扎之地。 后面虎妖一一收伏这些妖魔，用［聚义］整合各路妖魔，这些离着城池较近的妖魔便放弃了占据这种残破的村子，打算跟着虎妖一起干，既不用担心被人族反扑击杀，又能在围攻太昌县的时候，分得一杯羹。 五十 血傀稻草人（求点月票） “那里有一群小妖。”宋无忌可以看见名字。 ［石壳螂］ 伪装成石头模样的屎壳郎？ 吕瀚将文气注入双目，果然看到了淡淡的妖气。 石壳螂五行属土，因此妖气也是土石色的。 “这似乎是和灌木小妖差不多的野生小妖，受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所生，不像是那些鼠妖，伥鬼那么凶残。” 增补白泽精怪图，已经在不断增加妖鬼品类。 不仅仅记录造成妖灾的各种大妖魔，还记录了寻常可见的小妖，以及他们的应对之法。 并且将妖魔分门别类，有秘境妖魔，也有随处可见的野生小妖，比如灌木小妖，符合民间传说中受月华而得灵的草木精怪。 甚至有人甚至想要开始训养小妖，认为小妖的危险性有限，可以像是养猫养狗一样养起来，甚至成为生产工具，比如就人发现，只要提前给灌木小妖扔一块腐肉，灌木小妖在专心消化腐肉的时候，就不会攻击人。 有人甚至专门采灌木小妖的嫩芽，制作成了茶叶。 但太昌县城，目前是严禁妖魔入城的。 就目前来看，增补白泽泽精怪图上并没有收录这个品种的小妖。 “正好试试君子六艺，那《惑心曲》我已经入门，曲谱上说，高山流水遇知音，惑心曲甚至有可能驯服妖物为己所用。” 说罢他便一边吹笛子，一边靠近石壳螂。 “呜～呼呼～呜～” 宋无忌听见曲子，只觉得断断续续，勉强成曲成调，虽然自身没有什么古典音乐的高雅审美，但也感觉呕哑嘲哳难为听。 而且这玩意儿，似乎是无差别攻击，根本没有判定敌我的，难怪陈修说容易误伤百姓，把家里的鸡都吹死几只。 得亏宋无忌神属性已经高达了4点，只觉得听这个眼皮隐隐作跳，并没有被迷惑。 可那些石壳螂已经被惑心曲给唤醒了，一个个烦躁得狠。 石壳螂很像是西瓜虫变异，准确来说是鼠妇，蜷缩的时候就是一个石头球，此时舒展开来，就是一个扁虫，每个都有脸盆大小。 却见他们怒气冲冲，好像有了起床气，没去攻击吕瀚，反而相互攻击起来了。 攻击的方式也很独特，把身子滚成一个球，然后向对方撞去。 那石壳，互相碰着之后，发出一声巨响，两个石壳螂就都撞得晕头转向，散了开来。 宋无忌听着声音脆脆的的，暗道：“这东西，虽然看起来是虫子，但剥了壳的肉，应该像是龙虾或者螃蟹，而且这些壳看起来好像是不错的材料。” 当即一个饿虎扑食，按住了一个石壳螂。 这石壳螂变成了一个球，宋无忌如今有4点精气神属性，竟然不能一下子把他按爆。 随即又试着投掷了一手铜钱镖，如今力大砖飞，铜钱镖的威力也不俗，但也不能以点破面，伤到这石壳虫，只留下一道白印，仿佛这石壳虫就真的是石头生命体一般。 吕瀚的笛声停了下来：“这石虫儿，还挺厉害，好在灵智不高，我这惑心曲，越是灵智不高，越能控制，灵智高的反而效果一般，只有扰乱之用。” 宋无忌暗道：灵智高如我，听着也心里挺烦的。 “如果可以像是鼠妖操控群鼠，我控制这些石瓜虫，也能有些威能。” 你一个儒生，不好好琢磨用文气化作文刀字剑，怎么开始想着搞御兽了，不过笛子似乎和眼镜蛇比较搭配吧！ “可以留意这些石壳虫儿喜欢吃什么。”宋无忌道：“先去义庄吧，八里地呢，我们又没有什么赶路的身法，轻功，靠走路一个来回都要两个时辰呢。” 两人悠悠然离去，被留在原地的石壳螂懵逼了，不是，把我们吵醒了，打我们一顿就走了，这合理么？ 离开太昌县城越远，遇到小妖的概率就越大。 也不知道黄三点变成狗后，是怎么躲过这些妖魔的，还是妖魔真的，只攻击人，不攻击狗，有种族歧视？ 宋无忌先后遇到了让人起恐怖谷效应的［血傀稻草人］，顶着根杆子，在荒草中跳来跳去，气势还挺强。 见着人就跟着，嘴里一只问着：“你看我像人么？你看我像人么？” 比黄皮子讨封还邪门。 宋无忌害怕他是什么法术型妖魔，也没敢上去跟他比划比划，好在后面有一群跟稻草人妖有仇的鸟妖，冲上来啄这玩意，宋无忌和吕瀚估计还得出手。 吕瀚一边赶路，一边观察环境：“这荒野中，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们，这些荒草，离着太昌县越远的地方，就长得越茂盛。” “甚至官道周边也有草木的根茎侵蚀，但至今为止上都没有出现一个正经的妖魔，可见官道上应该还是有些朝廷法度的，我记得八里亭再往前，有一个驿站，就在太昌县和建新县的中间位置，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去过了就知道。”宋无忌也在观察荒野情况，但凡路过的村庄，镇子，都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仿佛里面马上要跑出什么东西来。 妖魔的出现，让大部分的村子都惨遭屠戮，或者直接被妖魔圈禁豢养起来。 以宋无忌和吕瀚的实力，其实根本没有直接对付这种盘踞一方妖魔的实力，尤其是不知道妖魔跟脚，有什么法术神通的情况下，冒然行动，基本等同送死。 好在越走，太阳越大，并没有什么很阴邪的东西突然蹿出来，让宋无忌和吕瀚也总算到达了义庄门口。 之前宋无忌有猫捕头一起，见黄三点进去，虽然是夜间，但也只是远远跟着。 此时虽然是白天，但一靠近义庄，就觉冷飕飕的，一股凉透的穿堂风从义庄里往外吹。 “不会有僵尸吧。”宋无忌倒是不怕鬼，那玩意被灶火天然克制，但僵尸就未必了。 “不必害怕。” 说罢吕瀚拿了张附着文气的字帖给宋无忌，上面写着“子不语怪力乱神”，握住这字帖，便有浩然正气加持，但宋无忌觉得，还不如点一根火把有用。 五一 邪丐.采生门 宋无忌将火把点燃，猪油罐在灭杀猪妖时候损毁了，现在的松香火把，但引火术是一样的。 进入义庄主厅，便能闻着一股腐木与香灰、尸臭混杂的气味。 一副副棺材，陈列在板凳上，传闻棺材不能落地，落地处就是下葬出，尸体接触了地气，很可能产生尸变，加上古时候讲究入土为安，不可埋葬他乡，所以在下葬之前，都是悬空之状。 只是这些棺材，似乎已经年代久远，漆皮剥落，有些甚至已经长出苔藓。 宋无忌对吕瀚道：“吕教谕，要是你的惑心曲，能控制僵尸，行尸也不错。” “那不就成歪门邪道了么？”吕瀚小心看着：“怎么没有黄三点说的乞丐？难道他哄我们么？” 宋无忌指着义庄更里面：“义庄分内外，外面是给客人住的，里面是给活人住的，我听说常常有赶尸人会在此住下……” 吕瀚道：“那些都是走私贩盐的把戏，不过确实有些义庄有看守尸体的鳏寡孤独之人。” 这些棺材虽然看着恐怖，每个棺材前都摆着一个碗，碗里插着香，但并没有一惊一乍，或者起尸什么的。 等穿过了义庄大堂，便果然见到了三个乞丐，围坐着篝火。 这三个乞丐，一个跛脚，身边一根翠绿打狗棍。 一个两眼凹陷没有眼珠子，身边跟着两条沙皮狗。 一个双手断缺，脖子上挂着一条毒蛇。 ［邪丐.传功长老］ ［邪丐.传法长老］ ［邪丐.执法长老］ 宋无忌和吕瀚一进入，三个乞丐就看过来：“你们是何人？竟然闯入我采生门的驻地？” 采生门？ 宋无忌想到了一个词，采生折割，这原先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再一看这三个乞丐的名字.指名了是邪丐。 只是这三个乞丐，名号响亮，竟然都是长老，只怕实力不差。 吕瀚看不到这些，但他有浩然正气，善于望气，看这些乞丐，也并非善类，但还是开口道：“我们听闻这里可以学习一门棍法，所以带了学艺礼物。” “对对对，打狗棍法！”宋无忌拿出［五香烤狗腿］ 三个乞丐见着狗腿，瞬间消失敌意，其中那瘸腿乞丐收下两只狗腿道：“原来是提前收到消息，知道我采生门招收弟子的苗子。” 瘸腿乞丐正是传功长老，他道：“虽你已经提前知悉我喜好，但我采生门也不是什么弟子抖招收的，需是残疾者才收，若健全者，则需自残，或断手，或断脚，或剜目，或刺聋…或烧伤，或咬舌、或自宫……” “黄三点是什么残疾？”宋无忌问询道。 “原来是黄三点这个不成器的介绍你们来的，黄三点这家伙乃是天阉之人，自是残疾中的残疾，符合入我采生门中。” “你们两个，模样俊秀，气质不差，本来我丐帮采生门不收这样的笛子，但既然拜师孝敬都收了，那就勉强帮你们一把，是选择残哪一处，老夫也好帮帮你们？” 吕瀚和宋无忌只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气势压迫，这乞丐绝对不止九品！ “前辈！前辈！” 宋无忌知道不能硬怼硬抗，这三个邪丐邪门得狠，因此连连叫停，拿出了鲜肉烧饼：“我们就是来问问！您吃这个” “打发叫花子呢！”传功长老用打狗棍打掉了宋无忌的烧饼：“越是你这样俊秀的，残疾了，越是惹人怜悯，更能要到钱了！就让我打断你的手脚，只保留你漂亮的脸蛋，做个花瓶男娃儿！保证有人喜欢！” 宋无忌见一棍打来，竟躲无可躲！生生挨了两下，顿时右脚左手都发生诡异弯曲，骨折了！ “好好好！可入我采生门中矣！” 吕瀚怒喝：“恶丐！你们难道不怕官府么？” 传功长老看着吕瀚：“举人功名……晦气晦气！是上九流中人，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若是采生了，要惹麻烦上身！” 这时宋无忌手脚诡异的恢复好，却是刚刚连忙用服食神通吃下两个鲜肉包，加上运行灶王心法，恢复生命，恢复负面状态。 便是骨折，其实也就是“轻伤”罢了，只是疼痛感仍然在，让宋无忌暗骂！ “咦？好了？”传功长老惊奇，然而迎接他的是一团灶火。 “这小子是灶王教的！”打灭灶火，传功长老再看宋无忌，便换了一副样子：“同样是下九流中门人，你来学我丐门本事？” “我丐门敬的乃是穷神，你灶王教敬的是灶王爷，每逢年关百姓都赶穷神、迎灶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唉！” 传法长老道：“大哥，早便说了，我们采生门需小心便宜传教，不可轻举妄动……” 执法长老道：“无妨、无妨！且让老夫用造畜术，将他们变做两只大肥狗！” 宋无忌暗叫不好，吕瀚却已经使用出浩然正气。 但那执法长老脖子上挂着的大蛇已然变成了两条手臂，贴出一张狗皮，便将宋无忌给揉搓成了一条大黑狗，吕瀚揉搓成了一条大白狗。 “去！去！去！” 打狗棍打在身上，让两人狼狈而逃。 好在宋无忌不必等到吃盐水解咒，离开义庄后就有灶火从内烧到外，给烧烂了狗皮，恢复了人身。 随即又给吕瀚烧穿了狗皮。 吕瀚早已经面色阴沉：“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宋无忌也觉得受不了，但道：“这采生门的恶丐手段强横，又行事恶毒，但行事又似乎有些规矩，比如收弟子，明确说了，只收残疾者，正常人要拜师，甚至要打残来，我们未必需要这些本事来弄残自己，但已经残疾的百姓，确实可以从中谋取力量。” 虽然宋无忌也很不爽这三个乞丐，但目前的情况就是，这些乞丐还不算最大的威胁。 “得亏我恢复能力还不错，吕教谕你身上这个举人身份不错……让他们感到忌惮……下九流…下九流…我记得好像是指一应贱业，又有专门特指九种职业，这采生门，对应的正是乞丐。” “我对应的是厨子，因此他称我也是下九流，吕教谕你对应的是举人，他们说是上九流……” 五二 饿鬼道 “此种丐门，看来遵循的的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江湖门路。”吕瀚道：“只是我们是混朝堂的，对这些江湖中人不甚熟悉。” 宋无忌道：“未必是江湖中人，也有可能是秘境中人，或许秘境不仅仅有妖魔秘境，还有一些其他的秘境，比如传承秘境、神道秘境。” “确实有这种可能。”吕瀚抖抖身子：“或许在某些地方，也有儒家秘境。” “陈修的九品猎妖弓士之后，是八品猎妖神射，我之在县学中得九品浩然儒生之职，后续如何却不清楚。” “如今已经探明此义庄，已经被恶丐所占，接着再往驿站那走走看吧。” 宋无忌却道：“这些恶丐有些实力，要是能引妖魔来此就好，吕教谕，你的惑心曲再练练，精熟一些，把妖魔引到这里来。” 吕瀚摸摸下巴：“言之有理。” 两人继续往驿站那边走，这回官道也被草木侵占，一根巨木，树上垂垂坐落果子，只是这果子，隐约人面。 ［饿鬼道.饿鬼木］ ［饿鬼道.化生饿鬼］ 宋无忌抽吸一口凉气，这是守关地图大boss？ 吕瀚也面生凝重：“这棵树，好大。” 运望气术观之，则有无数的黑气、血红气、灰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每个果子内，都有碧绿的眼睛，贪婪的看着所有的世界，甚至顺着你吕瀚的望气术，看回吕瀚。 这时，忽然有一个果子成熟跌落，这果子落地，便有一赤发靛蓝面，露灶鼻，犬獠牙，肚大如鼓，喉细如筷，碧绿眼睛，口喷火焰的怪物钻了出来。 “饿啊～” 饿鬼一出世，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这哀嚎之后，便四肢着地，朝着宋无忌和吕瀚二人飞速爬来。 “饿鬼道.化生饿鬼！” 宋无忌率先使用出“呼名术”。 顿时那饿鬼一愣，停下极为迅疾的步履。 紧接着，便见吕瀚便吹奏起《惑心曲》。 惑心曲一吹奏，那饿鬼就酿酿跄跄，但很快狂怒起来，饿鬼饿鬼，既然是鬼，便是灵异类存在，一般的精神控制，很难对他们产生压制，吕瀚的三宝之神属性，还没宋无忌高。 狂怒的饿鬼，气势在临近九品，但不足九品。 既然不足九品，那就不怕了，宋无忌引出灶火，使灶火焚身。 但见饿鬼不似普通饿鬼怕火焰，竟然抓着灶火就往肚子里放：“香啊！香啊！” “吕教谕，这玩意乃是饿鬼，我见闻不足，不知道你可有办法？” “饿鬼？”吕瀚道：“饿鬼乃是佛道轮回体系之中下三道中最凄惨的一道，有些是饿死之人的魂魄所化，有些是犯下十恶不赦之罪，所化饿鬼。” “佛道醮仪中，便有施孤一说，便是给饿鬼们准备贡品，吃食。” “其喉咙中的火焰，需要以甘露灭之，这样他们就能把东西吃进肚子里，否则什么都会化作灰烬，他们会遇见什么吃什么……但只要。” 宋无忌听闻，手中便多出一些“乙木月露”，这些都是击杀灌木小妖获得的，不知道算不算“甘露”。 将乙木月露，用“金钱镖”的手法，将这些乙木月露投掷入饿鬼口中。 有效是有效，只是一两滴乙木月只怕不够。 宋无忌干脆扑将上去，一招“连环猫猫拳”，将这饿鬼拍倒在地，但这些物理攻击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饿鬼打死，反而其怨气越来越重，口中火焰也越来越厉害了。 这时宋无忌脑海中的“灶王格”闪烁，一道道画面展露。 只见着香灯宝烛之间，有琳琅美食，诸多身穿红袍，头戴红巾的灶王弟子，对着这些食物，齐齐颂《灶王宝诰》。 一时之间，饿鬼口中的火焰，纷纷被吸摄走，一时清凉无二，对着那些食物狂吃，一边吃，一边流泪，等泪流尽了，饿鬼的身形就虚化了。 灶王弟子们便拿着罐子，将饿鬼泪一点一点收集起来，似乎是很重要的食材。 宋无忌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医，把刚刚乞丐看不起的鲜肉烧饼拿出，念颂灶王宝诰。 “位司喉舌，经理庖厨。录人间功过之因，依期上奏。体天地生成之化，覆佑下民。驱不正之鬼神……大悲大愿，大圣大慈。九天司命太乙元皇，定福奏善天尊。” 顿时饿鬼口中的火焰，便被宋无忌给吸收了，叫宋无忌的灶火隐隐多一重变化，那饿鬼刚刚还凶恶的眼神瞬间清澈了。 同时鲜肉烧饼塞入饿鬼其口中，那饿鬼品尝到味道，顿时泪流：“好啊！有饭吃了，阿娘，咱家有饭吃了……” 随着鲜肉烧饼吃完，这个饿鬼越来越虚化，但一个明显不够，宋无忌又给塞了一个纯阳馒头，一个筑基蛋。 一边吃，一边流泪。 最终完全虚化，只留下一个发光的掉落物。 这些饿鬼眼泪，名字叫［饱食甘露］，添加到食物中，吃很少的东西，就会有“饱食”的效果，是饿鬼执念所化。 掉落物则是一枚果子［馑果］，一枚果子，可以抵御三天不饿。 无论饱食甘露，还是馑果，都和吃饱饭有关。 宋无忌大胆猜测道：“吕教谕，你说这棵树上结的果子，会不会就是天地大变，妖灾爆发以来，饿死的百姓所化？” 吕瀚一阵沉默：“此树邪异非常，更甚于那三个邪丐，拦截在此，断绝了和建新县的沟通，我们只能回去禀报县令了。” “至于究竟如何，就不要随意揣摩了。” 吕瀚的心情其实很是凝重，不能交通，整个太昌县，其实和那些已经被攻破的村庄无二，都是孤立无援，只能自救。 “要不要试着一把火烧了这棵树？”宋无忌提议。 “不要轻举妄动。”吕瀚道：“刚刚你的火焰分明没用，怎么嘀哩咕噜的一阵后，那火焰就熄灭了？” 宋无忌道：“那是灶王宝诰，就跟城隍要百姓念颂城隍宝诰一样，作为灶王行走，念诵灶王宝诰也能有妙用，这些饿鬼是吃不饱饭的，灶王也则专门是管吃饱饭的，所有这些饿鬼吃饱后就自己消散了。” 五三 童蒙学子辛无涯（四千字大章求追读、月票） “若论对付鬼类，城隍属于阴司体系，也许也有这些用处。” 两人原路返回，顺便将石壳螂，一人捉了一头，带回去。 按照五行生克，石壳螂属土，只能用强行用火炼，或者用木行的力量，解裂开来。 宋无忌的灶火虽然还行，但偏向烧饭，偏向克鬼，还没到冶炼金属的层次。 但作为“虫”，这玩意又畏火，烧不死还是能烫死的，外面的石壳一点变化没有，里面的肉却已经熟得差不多了，死了再解肉后，才发现脸盆那么大一只石壳螂，可食用的部分，不足一小碗。 正当宋无忌想着，如果是蟹肉味的，就做成蟹肉丸，如果是虾肉味的就做成鲜虾饺子，灶书上没有出现食谱，也可以直接创造点化。 却听到吕瀚提醒：“小心，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宋无忌当即将石壳螂材料收入香积橱中，左右环顾，在荒草丛中，见到了之前追逐二人的稻草人。 ［血傀稻草人］ 这稻草人一蹦一跳，身上斑驳血迹，隐约见着几根鸟毛，再次追逐着两人：“你看我像人么？你看我到底像不像人！” 这稻草人越追越紧，很快反而超到宋无忌前面去了，拦住了去路：“后生！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宋无忌闭口不言，吕瀚也如此，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这个怪物的棘手难缠之感。 稻草人与人相似之处，大约是按照人的形状制作，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用来赶走鸟雀，保护谷子。 稻草人与神的相似之处，大约是木骨草筋……但泥做肉，漆做皮，更没有经文五谷装藏。 但不知道哪个熊孩子，给稻草人脸上贴了一张残破的门神画，犹如画龙之点睛，让这稻草人变得如此邪性。 相比黄皮子讨封，那玩意好歹是个血肉之躯，知道根底，这稻草人究竟是个什么存在，宋无忌根本没得底细。 稻草人见宋无忌二人不回答，继续逼问：“你看我穿衣裳，戴帽子，是不是人？” 稻草人声音如风穿枯竹，比吕瀚的笛声还难听。 宋无忌不回，只手中多出一枚铜钱镖，镖上包着符纸，射出去就能激发引火术。 “你看我木作骨、草做筋，画作面，像不像神？” 越是逼问，就越有一种直接作用于“心灵”的力量，逼迫人开口说话。 无论承认他是人还是神，又或者不承认，都会有可怕的后果。 相比鬼怪的力量，这个血傀稻草人的力量更类似于“规则怪谈”，这是属于“邪神”的力量。 就当宋无忌打算先呼名，再激发引火术时，吕瀚挺身而出，口中浩然正气出口成章：“你觉得你应该是人还是神？” “孟子言：人有四心，恻隐心，羞耻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你有此四心便是人，反之不是。” 那血傀稻草人陷入了迷茫：“四心？四心是什么？天地予我灵，却未予我心，我没有心……” “看来，我不是人。” 接着他面容凶恶起来：“那你有心么？把你的心给我！”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心，我的心在我这里是有用心，在你这里就是无用之心，你不是我，也变不成我！” “听不懂！既然不是人，也没有心，那你看我是神么？”他更咄咄逼人起来，画上的五官邪恶无比。 吕瀚道：“神明者，顺天命，应人愿，荀子曰：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你若积善、则是神明，若不积善则反之。” 血傀稻草人那邪恶的五官顿时迷茫起来：“那我既不是人又不是神，我是什么？” “你是童蒙。”吕瀚道：“易经云：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志应也。”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你只在这里思考，却不学习，怎么能明白自己是人还是神呢？” 稻草人那张门神画的五官，纠结成一团，善恶流转，本能让他想要杀死宋无忌和吕瀚，用两人的心脏，皮囊，来让自己变得更像是人或者邪神、但懂得思考的灵识让他更想要认清自己的本质。 “我不是神，也不是人，我是童蒙？” 这个定义，让吕瀚身上的浩然正气脱体而出，洗刷着稻草人，随即这个稻草人便像是被南宫问雅抹了头一样，从原来的阴森恐怖，变成一个小小书童稻草人。 吕瀚道：“你可以拜我为师，从而决定未来是当一个人，还是神！” 宋无忌看都看呆了：这就是读书人的神通——嘴炮么？ 这让宋无忌想到武林外传中吕秀才忽悠姬无命那一段，好吧，两个人都姓吕，但吕瀚是举人，功名就比吕秀才高一级。 “现在，给我磕三个头，拜我为师，你要知道，像你这种连字都不认得的，我本是不收的，我的弟子，最少得考过童生才行，但今日见你急求教化，才破格收徒，你自当珍惜。” 稻草人已经被忽悠瘸了，当即跪下，给吕瀚磕了三个响头。 趁着磕头之即，吕瀚对着宋无忌道：“快给我点恢复精神的吃的，这家伙把我体内浩然之气都吸干了，还好我做题做得多，知道如何破题，解题，没有调掉入他是神还是人的陷阱之中，刚刚那几个瞬间，比我当年乡试还要紧张。” 宋无忌当即将筑基蛋剥壳，给他吃了两个，又把乙木月露喂了两滴，叫吕瀚缓缓恢复三宝之神，神意恢复，浩然文气自然也缓缓恢复。 这时稻草人也磕头完毕了，吕瀚扶着宋无忌的手，勉强没有腿软倒下，故作镇定：“你既然已经拜我为师，可有名姓？” “天地赐我灵，并没有赐我心，也没有赐我名，不对，刚刚老师说过我是童蒙，所以我叫童蒙。” 宋无忌心道：不对，你有名字，是［血傀稻草人］。 吕瀚道：“不对童蒙是代表你混沌，是非人非神下的暂代，不是你的名字，况且你不该称我，在老师面前，你应该称弟子，这次就不罚你了，下次再犯，就抄弟子规十遍。” “名字乃是父母所赐，天地自然做不到赐名，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从前你懵懵懂懂也就是罢了，今日起你已拜我为师，便不能没有一个名字。” “你是草筋木骨，又有求学之心，正所谓莘莘学子，去掉草字头，代表你有蜕变之意，便给你姓辛如何？名无涯，即学海无涯之意，庄子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稻草人学得很快，听到自己有名字后，顿时欣喜若狂起来：“我有名字啦！我有名字啦！” 这时，他的身子进一步的变化，宋无忌还看见，他头上的名字，也发生了变化，从之前的红色［血傀稻草人］变成了白色的［童蒙学子辛无涯］。 这种变化不是凭空产生的，抽取的还是吕瀚身上的某些东西，让吕瀚看起来更加虚弱了。 宋无忌连忙再给他喂了一个纯阳馒头，增加阳气。 而改变后的童蒙学子辛无涯，脸上的门神画包裹全身，成了一张极为真实的纸皮，不再裸露稻草在外，下半身也从一根木棍，变成了一双腿脚，只是他走起路来，还是一蹦一跳的，变没变化，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过了好一会儿，吕瀚恢复过来了：“刚刚损耗的，是我的气运，不过我也已经成了他的老师，符合我“教谕”官职权柄，主教化一方之职责。” “他这厮竟然是九品邪神，我将其引入正道，已经完成了和陈修祭颅献武一般的仪式，正式完成九品的修行，接下来就是要准备八品事宜，虽没有后续之路，但我却有所猜测，或许可以走儒家至圣先师之路，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 宋无忌点点头：“那他可听教谕的话？能否入城？会不会突然暴起，伤害百姓？” “不会，除非让他送死。”吕瀚道：“但肯定不能让他入城的，我待会就教他一课，让他巡逻去。” 宋无忌竖起大拇指，暗暗道：果然能考上举人就没有庸人，根本没有死读书一说，真要死读书的，秀才都考不上。 三人一路回太昌县，吕瀚则一路指挥辛无涯将路上遇到的小妖清理，美名其曰，展露实力，好因材施教。 因此辛无涯干得很卖力，这辛无涯虽是稻草人，但是三项全能。吕瀚已经询问得他有三种能力。 一种是生出枯草藤蔓触手，进行鞭笞，控制，这些触手有吸水的能力，能将对手的体液吸干，变成干尸，名叫“百草缚心索”。 一种是诅咒，名叫“形代术”，能够捕捉敌人气机，锁于自身，敌人攻击他，就等于攻击自己，所受伤害二者均摊。 最后一种叫“拷心咒”，正是他刚刚一直发问的：“你看我像是人还是神？” 不过现在，他估计问不了这个问题了，毕竟吕瀚已经给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辛无涯得想一个新的触及灵魂的问题了，否则这拷心咒威力大大减少。 宋无忌便对着辛无涯套近乎：“你叫辛无涯，我叫宋无忌，我们都是无字辈的。” 但辛无涯根本不理会宋无忌，只听吕瀚一个人的话，况且他是草木之身，厌恶火焰，宋无忌身怀灶格火德，让他比较讨厌。 等着回城，吕瀚便嘱咐辛无涯道：“无涯，为师进城办点事，你不可伤害他人，入城之前，为师给你留一个问题，你好生思考，下次见面时提问，回答得不对，便有惩罚，需为师办一件事，若回答得对，为师则有奖励，可以教你更多道理。” “现在的问题就是，在其政谋其位，你的职责又是什么？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宋无忌翻译了一下：少年，你的梦想是什么？ 稻草人的脑子也是稻草，尚且灵智不敏，顿时就跟宕机了一般，停驻在原地，一动不动。 吕瀚与宋无忌这才入城，和县令田承弼汇报见闻。 这也是宋无忌第一次正式汇报工作。 只是吕瀚先入县衙内府，由他先和田承弼谈完，再让宋无忌进入。 宋无忌在外面等着，猫捕头这时找到了这里，绕着腿蹭，宋无忌便将石壳螂的肉，简单用火焰烧烤了一下，喂给猫捕头尝尝，看看有没有毒。 石壳螂的肉脆脆的，十分有嚼劲，猫捕头吃得很是费劲，但应该味道不错，尾巴都在不停晃荡。 摸了摸猫头，顺了顺毛后，吕瀚才出来：“随我见一见田县吧。” 宋无忌跟着进去，便见田承弼穿着官服，比之前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皱纹多了，脸也黑了。 “此前陈县尉便说你是城中第二个成就九品的，武力不俗，刚刚吕瀚也为你美言，说没有你，他难以完成浩然儒生教化之职，如今一看，果然英雄出少年。” 田承弼先是夸了宋无忌一顿，随即直接道：“这些好话，都是虚的，本县也不多说，你自英雄出少年，或有奇遇，我一概不管，毕竟你之身世，与妖魔有不共戴天之仇，所行之事，又都光明磊落，毫无阴私，吕教谕望你之气，说是纯白，非表里不一之人。” “因此，本县决定让你加入到太昌县的重大决策中来。” 宋无忌震惊：“这么快？” “现在终究是妖魔乱世，不是从前了，力量为尊，本县自是知晓，况且如今危难在前，选贤举能，再正常不过。” “如今跟你说说，城中危机有三，一在城外妖魔，二在城隍，三在民心。” “城外妖魔是外魔，但若内里众人一心，倒也不惧。” “怕的就是内里不能一心，城隍绝非善类，隐隐有吞夺满城气运之心，只是他力量尚未复苏，故而与我相谋，对抗妖魔。” “而百姓民心，他们不明真相，或者真相就在面前，也看不明白，比如现在就有大量百姓，不信任官府，反而信奉城隍，不去协助修缮城墙，反而整日拜神祈愿。” “我们与城隍，乃是斗而不破，又相互合作，但越是合作，便越会为其所侵。” “比如城隍二十四司，如今已经恢复大半，招收了大量行走，多达将近两百人，而这些行走，修炼的却是我们的五鼠搬运功，吃的也是人粮俸禄，这些由我们管着。” “但击杀妖魔所得，却大多数上交城隍庙，比如医药司，李老大夫他们也有心多为我们出力，却因符诏限制，必须上交五成，剩下的五成，他们还要自留，或有亲朋好友，或有家人后辈，能到官府手中并分配的，其实不足两成。” 五四 出谋划策 田承弼说的诚恳，也基本符合宋无忌对如今城中局势的客观了解。 “如今我们只有抓紧一切实力壮大自身，才能和城隍势力分庭抗礼，而和城隍分庭抗礼的唯一办法，那就是掌握更多的秘境产出，比如仓中国的血稻谷，以及血稻谷炼制的精元丹。” “现在和外界交通要道断绝，太昌县便如苍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究竟飘向何方，命运如何，还未曾可知。” 县令道：“如今城中本官可以商议讨论的，除了陈修吕瀚，你是第四个，所以，若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 宋无忌听了，斟酌一会儿，觉得说说自己的意见倒也无妨，至于听不听，就看田承弼的判断了。 “其实，就我们探索而言，普通妖魔并不可怕，但入了品的妖魔，不仅有强大的力量，吃过人后，更有近乎狡诈的灵智，因此，我们主要防范的就是入品妖魔。” “因此不入品的妖魔，就可以通过每日悬赏收获材料，刺激有心之人出城击杀妖魔，以用来换取这些材料。” “在妖魔材料方面，我有辨别之能，至少在食材功效上不会出错。” “至于入品妖魔，其能力，便已经不是操练普通兵丁可以战胜的了，因此我认为，陈县尉练兵在精不在多，既然资源有限，那就更需要好钢用在刀刃上。” “比如陈县尉，既然一时无法成就八品，就应该想办法，多带人猎杀几个九品妖魔，让合适的人，也完成猎妖仪式，献颅祭武，得飞侯传承。” “甚至应该主动告诉城中百姓，告诉他们晋升的通道，途径，如此才会有人，会拿出资源来交换武力，比如那些藏着掖着，随时会倒戈城隍的城中大族，是投靠城隍做狗，还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家的九品高手，想必他们是分得清的。” “正如之前我们主动分享了五鼠搬运法，但公布此法，增长实力始终有限，循序渐进，没有多少风险，但也没有多少回报，能炼多少精，就能转化多少气，天才毕竟是少数，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之家。” “但完成献颅祭武仪式，就能将妖魔之力，炼入己身，迅速获得回报，虽然风险极高，但想必大部分有能力，有野心的人，都甘愿冒这个风险。” “如此不必我们官府组织去击杀妖魔，这些大族势力，他们自己就会抱团主动尝试去讨伐妖魔的。” “能杀了妖魔最好，多出一个人族高手，多一份力，杀不了妖魔，那也不折损我们自身的实力，甚至让他们明白，能击杀九品妖魔是何等强大伟力，明悟和官府合作击杀妖魔才是唯一出路。” “此乃安民之计，可以解决城中大部分内部矛盾，将其转移到外部而去，还能剪除城外部分妖魔，维持一块相对安稳的地区，无论开垦田地也罢，又或者修建工事也好，总是我进一尺，他退一步。” “第二个便是关于城隍，城隍明显心怀不轨，但未必所有人能都知道，甚至城中百姓都将其视为妖魔乱世后的唯一救命稻草，因此绝不能主动揭露他的真面目，甚至要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与之联合对抗妖魔。”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要明争，而不能暗斗，使阳谋，走堂皇正大之路。” “比如斗妖战死的城隍诸司之人，他们不是成了城隍手下兵丁么，那我们就让他们不止成为城隍座下兵丁，而应该让他们记录名讳，刻入石碑，以让后人铭记。” “甚至您应该主动祭祀这些英烈，从而掌握官祭之权，为接下来的祭文道、祭武道、祭天地，祭山河，亦祭国泰民安。” “正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相比祭祀城隍，祭文道，可以让更多文人感悟文气，祭武道，可以让更多武人崇尚武德，祭天地山河，是为风调雨顺……让百姓拥有更多官方祭祀选择，从而淡化城隍信仰。” “当然，我们做这些，城隍肯定也会做出回应反击的，这时候不必乱了阵脚，他打他的，我打我的，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 田承弼听了，连连点头：“果有智识胆谋。” 随即道：“练兵不能停止，这练兵不仅仅是练来用的，更多是练给城中百姓看的，让他们安心。” “但好钢用在刀刃上，此话也在理，公布九品武道可以，但此祭祀之法，本就是城隍提供，我们把握不住，虽然过多祭祀飞侯，会不会将其唤醒也未可知，但确实是近期可见的一步好棋。” “祭祀英烈可行，但祭祀天地，作为县令并无此法度权柄，我只能维护，不能破坏，否则礼崩乐坏。” “自古以来，乃天子有祭天地之权，诸侯有祭祀名山大川之权，士大夫只能祭祀本地神灵、祖祠、黔首百姓只能祭鬼、或者家宅神明，或者入寺庙道观。” “祭英烈，刻碑石，书写县志，这些是可以做的。” “小宋，开山见石的说罢，你是否掌握了灶神的传法之能？你的祭灶能力，可否传播开来？” “吕瀚说你用灶王宝诰，度化了饿鬼，那义庄内乞丐说你是灶王教弟子，说吕瀚是儒教弟子。” “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从入城开始，其实也没有经历多少时日，只用了几种代价极少的仪式仪轨，就能自己进入九品之境，这是更优胜于文武之道的一种力量。” 宋无忌还正想着，这回没有发现秘境，不能将灶王教法广传，毕竟这涉及到自己晋升八品“火居掌灶”仪轨的仪式。 没想到田承弼主动提及，宋无忌当然不能表现出欣喜，反而一脸为难的样子：“田县，我之力量，说实话，之前我便透露过祭灶仪式了，并无私藏。” “那怎么会，没有人成功成为灶王行走？” 无论是敬灶送灶糖，又或者祭灶请火，太昌县官方其实都按照宋无忌的仪轨，复刻过的。 宋无忌道：“因为入门也是有条件的，要命中有灶格、有食神、有天厨贵人。” “符合此条件，还需要有人引入门中，我是灶王赐福，但其他人没有灶王赐福，就像是城隍赐下符诏才能有人成为行走，并不是因为完成了仪轨，才成为城隍行走。” 五五 司灶 “灶格，五行之火土木也，虽是木生火，火生土之相，但整体为火局，需八字命格，五行重此三行。” 宋无忌挠挠头：“命理学之事，我也不大明白，但就是需要如此八字，至于食神、天厨，则都是和吃饭做饭相关的八字命理。” “此三者都需要具备？才能成为灶神行走？” 宋无忌摇摇头：“不是，符合任何一种都能成为灶王行走，虽然获得力量不多，不入品阶，但各有侧重。” “食神旺的乃是服食的力量，进行仪轨之后，当会更能吃，炼化食物更迅速，当然，也会更能打，更能抗能造，能壮肉身。” “天厨旺的乃是做菜的天赋，能做出好不好吃的菜，有没有这方面的天份。” “但只有八字五行符合火土木三合局，才能真正获得灶王的法术。” “而既具备火土木三合，又具备食神、天厨的，才是真正完备的灶王真传。” 宋无忌补充了一句：“比如说我。”强调自己的稀缺属性。 “如果能找到有相关天赋的人，再加上正确的仪式仪轨，确实可以多出一些灶王行走。” “命理么？”田承弼想了想，觉得合理，毕竟传说中修行，首重“缘法”，尤其是先天八字里带没带。 古人对八字，生肖属相、甚至星宿星座，其实都是深信不疑的。 苏轼曾言：“我生之辰，月宿直斗。乃知退之磨蝎为身宫，而仆乃以磨蝎为命，平生多得谤誉，殆是同病也！” 不说古人，便是迅哥儿也感慨：“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 “这比城隍那些左道仪轨，不是杀人罚恶，便是移植目珠、看起来正经多了，但也玄乎多了。” 田承弼来回踱步，思虑良久：“看来得找会看八字命理的来。” 宋无忌道：“其实普通百姓，若祭了灶火，持颂持颂灶王宝诰，也能避邪除秽，灶堂的草木灰、锅底灰、灶心土，都是有用之物。” “那就都祭灶！”田承弼道：“总有几个成功符合的，正好如今用的还是棚子做大锅饭，等大食堂建完成了，本官亲自祭灶开火，发动百姓一起来，烧焰火，祭来年五谷丰登、祭衣食无忧！” 田承弼意味深长道：“那城隍有二十四司，如今本官也设一司，即司灶，便专由你辖管，你千万用心一些，此司专门执掌后勤粮草之事，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便是本县的督粮官。” 宋无忌心道：这个是个难题啊，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这个司灶，也没有给我拨人手，这个督粮官，也得有粮可督啊！ 就连宋无忌这为数不多的职场经验，以及看历史权谋剧解说的脑子都感觉棘手些许。 但要在太昌县中集薪传火，还真离不开官方扶持，更何况还要跟城隍打擂台，抢信仰。 宋无忌当即道：“虽力薄才微，也愿效犬马之劳。” “只是……” “什么？”田承弼道：“尽管说就是！” “我现在的薪俸是2瓶精元丹，但猫捕头的薪俸是瓶3精元丹，这个司灶，能开多少薪俸啊？” “仓中国产出有限，这样，你的薪俸和陈县尉一样，一月五瓶精元丹，同时允你司灶关于太昌县大食堂方面的生意，许你接管，自负营收，只要每月与官府分利就行。” 宋无忌想想，觉得这个可行，别的不说，就说自己制作的三样基础恢复食物，鲜肉烧饼、纯阳馒头、筑基蛋，其实就很不错了，虽然比不上丹药。 但可以做到量大管饱，吃饱后更能缓慢恢复少量生命、真气、法力。 除却宋无忌自身点化外，本质就是普通的烧饼、馒头、煮鸡蛋。 “行！”宋无忌道：“麻烦田县令让人写份文书！” 田承弼点头：“我还会让你吃亏不成？若非现在妖魔大世，你哪里能这么轻易的拿下这粮草之权？” 宋无忌嘻嘻一声，当下就去盘点粮仓、米库，一翻计算后，顿时大惊：“就剩下不足三日的口粮了？” 田承弼将五鼠运粮袋交给宋无忌：“这是表面的粮，剩余的粮食都在这里面，这口袋通往仓中国的粮仓，可以随时取用，但总数也不多，只够十日口粮，好在仓中国秘境在手，可以盘剥鼠民，从他们手里不断征收粮税，获得血稻米，炼成精元丹，精元丹一粒，就可当普通人一日饭食。” 宋无忌忽然想到了什么：“县令，仓中国秘境令牌是不是可以重置秘境？” 田承弼点点头：正是如此，每三日可以重置一次，但秘境中的妖魔也会重生，除非将其击败，否则本县很难再次盘剥这些鼠民。” “而现在你们又都没有空闲，去不断攻打仓中国秘境，否则倒是可以看看，秘境重置后，那些被烧掉的粮仓中的粮食，能不能也重置。” “县令，我欲举荐一人。”宋无忌露出笑容。 “谁？” “吕教谕新收的邪神弟子，稻草人辛无涯，这个稻草人是九品邪神，和鼠妖同级，又接受教化。”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守护仓中国的农田，甚至可以监督鼠民劳作，反正他本来就是稻草人。” “不妨让陈县尉在仓中国练兵，以杀死所有鼠民为目标，然后不分成熟与否，抢秘境血稻米，甚至连土也可以挖空，填到外面，尝试自己种血稻谷。” “木头石头，或者其他建筑材料，挖光之后，在秘境外原地建设碉堡楼寨。” “等什么都不剩了，再重置秘境。” “如果秘境可以恢复如初，那么就算只有一个秘境，但只要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也能让我们获得最大的利益。” 宋无忌此话，可谓将秘境残余价值压榨殆尽，十分毒辣，残杀无辜鼠民来练兵，看似残忍，但妖魔与人本就势不两立，就算厕鼠再可怜，再是十分好用的劳动力，都不如直接重置秘境，杀光、抢光、搬光，来得利索。 “若是不能恢复呢？” “那就先不把地皮给扒光，只扒一半，实在不行，再填回去些，至于鼠民，也可以捉一部分青壮劳力出秘境，羁押起来，再尝试重置秘境后再决定其去留。”宋无忌道：“这样试过，既能知道答案，也没有多少实质性损失。” 五六 成立司灶衙门（加更求月票、追读） 从县衙出来，宋无忌便开始做好准备。 既然已经接管了后勤之事，便要拿出精神来。 因此宋无忌把食堂的八个大师傅都拉来，教宋无忌刀功菜的鲍师傅在首，后面是刘师傅、江师傅，刘婶子子，邹婶子也在其中。 柳婶子好奇道：“小宋啊，什么事啊，把我们都叫来了？我听说县令把你叫过去了，是不是咱们食堂儿开得有些做得不好的地方？” 宋无忌咳嗽一声：“咳咳！先安静，我在这里，先给大家宣布一个事！” “首先，本人因为能力出众，被县令提拔为太昌县司灶，专掌灶火之事，咱们这个食堂，从今以后不是食堂了，改叫做司灶衙门了。” “司灶？是多大的官？”柳婶子灵魂发问。 “原则来说是九品。”宋无忌道：“月俸和县尉、教谕是一样的。” “既然新成立了一个衙门，那肯定不能是光杆司令，所以我打算把大家都吸纳进灶司衙门中来。” 鲍师傅听了，有些好奇问道：“这个灶司衙门是做什么的呢？” “这个灶司衙门主管后勤粮草，最主要的事，还是在食堂做饭，但有了采购权，营业权，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掌管几万人吃喝的大衙门。” “那还不是祠堂？我们不也还是厨子？” 宋无忌摇摇头：“大不同了，你们现在可以入编了，本官给你们发俸禄，乃至于还有一套仪轨，可以同城隍庙诸司行走一般，让你们获得力量，成为灶王行走，当然，仪式可能成功，可能不成功，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按道理说，正是命里有天厨，吃喝不用愁，你们都入了厨肆行当，肯定都是适合拜灶王的。” “但就怕万一，比如柳婶子、邹婶子，你们就不是专业做厨子的，但能在医药署专门给人做了十多年饭菜，也是与灶王缘法深厚，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心地虔诚，完成仪式后，都会获得好处的。” 鲍师傅眼睛一亮：“难道是和你上次做出发光的五香狗腿一般的能力？” 上次吃完五香狗腿，鲍师傅兴奋得睡不着觉，搂着媳妇整了一宿，媳妇都说他变年轻变厉害了。 宋无忌想想：你们肯定是没那么夸张的，灶王是灶王，行走是行走，你们随便整整就能发光，把我这个灶王爷放在哪里：？ 但嘴上还是恳切的说道：“鲍师傅你做酒楼大厨多年，完成仪轨后，厨艺更上一层楼，原先是太昌县第一厨，将来就是昌南府第一厨，南省西道第一厨的，肯定会成为我们司灶衙门的一块金字招牌的。” 鲍师傅哈哈哈笑出了声，摸着胡子，已经飘飘然找不到北：“好好好，借你吉言。” 宋无忌却严肃道：“另外，作为灶司衙门的主官司灶，管辖你们这些灶王行走，我丑话说在前头。” “我等主持粮草，最忌讳监守自盗，第一因此来往材料，钱货进出，都得登账，第二，保证食物卫生安全，正所谓病从口入，要是吃出问题来，人少也罢，人多便有投毒之嫌，必定是顶格处罚，第三，虽灶司喜火，但最应注意火患，第四第五……我还没想好，想好了自有补充。” “能不能记住？” 八个厨子，十六个婶子，都死死点头。 “不会说话么？”宋无忌新官上任，三把火。 “记住了！” 声音稀稀拉拉。 “大声点！没吃饭啊？” 灶司诸人纷纷大声喊道：“记住了！” 宋无忌这才点头：“很好，很有精神！既然已经记住了，现在我来教导你们祭灶仪轨，早点完成蜕变，早点获得力量！” 宋无忌还想着早些弄出一批灶王行走出来，亲自在城郊义庄那里驻扎。 不然［饿鬼道.饿鬼木］上饿鬼要是全部孕育成熟，跌落下来，只怕要形成一轮鬼灾。 再一个，残疾人要去义庄拜入“采生门”，必须要给三个丐门长老赠送狗肉，才能学得打狗棒法。 宋无忌打算把黄三点捞出来，虽然这玩意有些该死，但现在是需要“物尽其用”的时候，而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采生门的“造畜术”，该说不说，还是挺实用，变成狗后，都几乎没有什么妖魔会主动攻击他，正好可以做“斥候类”兵种。 却见宋无忌拿出在城外收集的种种食材，和几位大师傅一起合作，做成食供。 ［祭灶赐火］：灶王法脉入门之仪轨，引八字怀灶格、食神、天厨者入道，敬灶供糖、消耗［祭灶香］*10，可入此教门，授宝诰，传灶火，为灶王爷人间行走。 十份祭灶香，就是十道供品菜肴蒸腾的饭菜香气。 宋无忌打算做出十道具备特殊效果的饭菜，由于每人都需要消耗十份，所以一次性要多做几份。 当然，菜品不一定要华丽，比如加了饱食甘露煮出来的血稻米饭，加了把馑果研磨成粉后混入面粉之后做出的馑面馒头也算两道菜供。 用石壳螂肉，加上猫猫拳捶打的手打贡丸算一道。 香积鼠尾破疫羹羹算一道。 清汤汆灌木小妖嫩叶芽算一道…… 整出九菜一汤后，就算完成了“十份祭灶香”。 这股浓郁而鲜美到极致的香气，将满城百姓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就连城隍庙的诸司行走，也一时间没心情做别的。 有县令做背书，宋无忌已经做好了被城隍发现的准备，再者饭菜之香，是拦不住的，也隐藏不了，要广收弟子，壮大灶王教，就必须用极致的食香，来诱惑这些“好吃”之人。 只是还没引来什么好吃之人，就将猫捕头给吸引来了。 猫捕头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想要跳上桌吃，被宋无忌按下来：“之前关键时刻你跑路，现在吃饭又闻着味来了！” “喵呜！喵呜！” 猫捕头也委屈，作为一只猫，本来抓老鼠也就算了，城隍却强行命他抓鬼去，一到晚上就要出去干活，白天又被县令安排去巡逻，他只是一只猫罢了，怎么还007上了？现在你也不让我吃饭了？ “疯狂乱抓！”猫捕头对着宋无忌的裤腿乱挠，却被宋无忌给无情镇压了。 “安静，待会给你吃。”官威摆到了猫猫身上。 五七 灶猫 这天，牧子语做好了饭，装了一些打算送到哈尔大叔那里一些，虽说哈尔大叔已经到了辟谷的境界，但她爹偶尔还是喜欢和哈尔大叔喝两杯。 如果可以，楚天还是希望能够跟在那些人的身后，至少那样遭遇危险的几率要比他们自己行动要低上不少。 瓶子上都贴着标签，华鄢曦低头看了眼，确定无误，才推了过来。 而他自己，却是与镇元子大仙有一些渊源，镇元子大仙曾经指引过他修行，算是他的半个老师。 黄腾曾经说过，那极乐圣地是他的梦境，他要是死了，梦境就会消失，要真如他说，黄腾在雷火山内升天逃出鬼门关，他清醒回来后梦境也该消失才对，怎地长毛猴子还能活到现在？ 水间月选了和上条当麻等人不同的方向，拄着拐杖优哉游哉的慢慢走着，一点不像是有急事要做的样子。 蓝博士看到浩天举手之间打出一道贯穿天际的冲击，身为科学家的他如何不知道这股能量的强大，他终于彻底后悔了，居然背叛了如此可怕的存在。 雷火山离此处约有一百里路程，对郑安、傻根、范翠翠三人不算什么，但对另外四位姑娘来说这趟旅程却甚是艰难。众人备好食物养足了精神才出发，一路之上没有碰到虫婴，怪物奇树虽遇上不少，却是难不倒郑安他们。 浩天失去意识前，最先想到的不是向钢铁侠求助，而是神盾局的局长尼克福瑞！因为按照常理，连纳米智能都无法通过网络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那么找到钢铁侠使用贾维斯结果也会是一样。 韩冰冰眼光之中全是怜悯之色，叹了口气，手掌轻拍三下，即时有三个汉子从窗户跳将进来，一人除了傻根身上外套鞋子穿上，另二人拿桌布卷上傻根，从窗口抬了出去。韩冰冰则与穿傻根衣服的汉子从酒馆大门离开。 大家都明白了毛池的意思，船是必须要的，没有船他们根本没办法逃出生天，他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对村民们的牺牲做出适当弥补，至于其他的，他们也没有办法。 他望远镜对准的正是杜晓斐的房间。而此刻，杜晓斐房间的窗帘已经拉上，只看得到依稀透出的灯光，说明里面的人还没有睡。 现任苏，浙，皖三省绥靖军总司令。别看人长的胖乎乎的，耳大方圆，能逃脱这么多通缉，追朴肯定有他过人之处。不过碰到我李二不知任援道是否还能逃掉。 而里面剩下的丹药虽然对渡劫帮助不大，但也最低需要元婴期的实力才能服用，陈修远现在才玄级灵武者的实力，也就相当于修真境界的旋照期，用那丹药绝对的爆体，是以他也不急着找。 说着，袁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楚合萌的电话，林森无奈的叹了口气，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直接给安雅打电话？可是，安雅会告诉自己楚合萌在哪里吗？ 他刚刚开过会，所以是一身西装革履，就连他一向不喜欢系的领带都整整齐齐，可反观她……如此狼狈。 艾丽莎带着她去注册办了手续，顺便参观了校园，才知道她和哥哥是同系的，哥哥是大三，她是大二，学校没有设什么班，全凭学生自己去选，修完学分就可以，不过还是有班级的，只是没有固定的课室而已。 他向后挥挥手一直往前走。手机，刚才吃饭时响过好几回他没有接。掏出来看了看，未接的除了何芳雨还有邱彬。 邢浩东沉默着没有说话，脸上却是青筋暴露，双拳的手背上都是一根根跳动的红筋。 徐行左手出屠戮睁开眼睛，同样盯着男人上下打量，似乎也有些疑惑。 路禹在经过璐璐缇斯的一番介绍之后，最终选择了风属性的魔法入门。 从楼梯下来的时候，徐行感觉心头一跳，连忙将大锤往胸口一横，一道骨刺在大厅的另一边射出，正好射在锤子上，激起一阵火花，虽然挡住了，但是巨大的冲击力仍然将他击退了几步。 十六夜秋场上的猪笼草浑身燃起黑色的火焰，张开大嘴，向着游烨咬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口越发的感觉不安，但是通过与白眼的交流发现她即将恢复然他安心起来，在他眼中白眼的力量只要恢复，即使所有阴阳师死去也没什么影响。 一台普通的制式d轮大概1000万円，换算成现实货币大概60万，虽然可能会被她的跨国公司董事长的爸爸骂一顿，但咬咬牙也就买了。 辉煌而宏伟的城堡高高矗立在前方，犹如实质的极冰光芒散发着，林洛眯着眼前行。 江绾没问他们有没有后来，因为有的话，陆谨川不可能不知道古嫣儿是谁。 一行人前进的速度十分迅速，不知道是不是神明复苏的缘故，四周的能量也变得充沛起来，让他们不会担心补给的问题。 五八 罗湖蟒蛟 用战阵联合起来的岩石巨人，足以和全盛时期的下位主神对抗。而遭受重创失去战斗力的傲慢主神，对上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神界大罗可没有拿出全部实力，直接就是在神界随便发动攻击而已，什么神通，什么神族真身，什么神族伴生灵宝一件都没拿出来，但纵然如此已经是恐怖得吓人了。 贺子俊不愧为影帝，违心的表演也让顾筱北深信不疑。一直坐到回家的车上，她仍然同孩子般，叽叽喳喳的向贺子俊诉说着她和吴闯之间的点点滴滴。 被命运长河控制住的王彪，似乎真的陷入了沉睡之中。他仿佛重新回到了地球，回到了纵横金三角的时代。 林峰却绝对不是后者，他可不会去贪财，想要敛尽无数的财富。于他而言，钱只不过是用来办事的工具，如果没有什么事需要钱，他根本不会去想到这个东西。 但是，当年由于伏羲大帝炼制天下熔炉，古仙人弟子几乎全军覆没，就算有遗留下来的，也都去了仙界。 八辆豪华版的劳斯莱斯而且还是有钱都买不着的那种，其实是真买不着，原因很简单，这八辆车是梁栋订做的，全世界就这八辆，为此梁栋付出了整整二百亿的费用。 这货真的只是一名三星原士？什么时候三星原士变得这么厉害了？ 大量的黑暗神力被傲慢主神；兰瑞调集起来，企图扑灭熊熊燃烧的圣炎。但圣炎好像是这些黑暗神力的克星似得，一旦接近的话，就能够轻易的将这些黑暗神力全部烧成虚无。 说话之间，众人已经通过了进口通道，进入到了大厅，登上了舞台，众人在聚光灯下走到了中间，此刻，在这偌大的舞台上，所有人都是主角，大家都成为了所有目光关注的焦点，粉丝们在为自己呐喊。 一时间，灯塔之上，机器发出的声音，和白雾之中的叫声此起彼伏。 话已至此，秦玉心里清楚，脸皮已经撕破了，也没必要再太惯着他。 甲板上现在应该也全部都是玛瑙水母，就算这只蓝色精灵的力量很强大，那数量无穷无尽的玛瑙水母也是根本处理不过来的。 李胜天与黄炳旭是多年好友，他知道李胜天一部分计划，这并不奇怪。 “考得漂亮有什么用，活得漂亮才行。”柳丽华出言安慰，不乏有挤兑沈慕云的意思。 徐正西心中已经慌了，却放不下面子去找梁与风，他也知道梁与风在和兰岚旅行，二人仿佛根本不在意以后怎么办。 后来，随着和红红的感情越来越深厚，蓝纳瑞就越觉得，不告诉红红这件事，对红红很不公平。 林湄还是被带去了餐厅，她同赵江和坐在了一起，看着满桌的佳肴，却是提不起一丝一毫的胃口来。 也是因为她的肤色过白，又让灯光一照，所以才能让人看出来了。 正当她反悔想要收回自己的问题时，顾沉骁低下头来，凑到了她的耳边。 很多玩家还是看了公告后，才第一次知道有圣阳石和圣阴石两种材料，但大家根本就不知道这两种石头有什么用。 虽然队伍拿到冠军，替补队员的奖励也是一样的，但是很多高手都不愿意做替补队员，毕竟上场的次数太少起不到磨练自己技术的作用。 就是因为当初那一个举动，现在弄得她心里异常的沉重，感觉自己害了儿子，害了家里人。 修斯再度冒黑线，被人是工作不合适换一个，这货是空间不合适换一个！修斯明白了过来了，原来是自己的师傅项羽趁这个机会让那些异界的英雄离开自己守护的世界，正好空间之门用得上。 “哈哈哈！我徒儿给我炼制的这身体，果然不错！”暗魔圣君随意的一挥手。 反观房俊，当初被排挤出东征之外，众人嘲讽其眼睁睁的看着诺大的东征功勋不能分润毫厘，结果大军东征，关中局势骤变，又适逢外族入寇，房俊几乎以一己之力擎天保驾、力挽狂澜，威名震慑四方、兵威扬于域外。 林子墨和青狼一路急性，终于在晚上进入了目标地的地界，两人换好一早就准备好的衣物，乔装了一番，然后才大摇大摆的踏上柏油路，朝目的地的方向走去。 知道岳璟这是讥讽的话，端木泓婕咬着嘴唇，一脸幽怨的看着岳璟，就等着岳璟开口。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岳璟如何辜负了端木泓婕。 “这多亏了悠悠的帮忙！”七少没有回应楚颖的话，不过旁边的喆少倒是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道。 “正因俺与他相识多年，才更了解他，行事冲动而不计后果，虽总能化险为夷，但这担惊受怕的滋味却着实不好受，若是有得选的话，俺宁可回江陵老家继续做个纨绔子弟！”严恒摇头轻叹道。 明天晚上就是订婚舞会了……订婚舞会，到时候酥晴的父亲哥哥应该都会出席。 第二天，温槿没有来找我，因为昨天的事情，老爷子做的的确是太过分了，她可能觉得不好意思来见我。 韩厥面se阴寒，经过多次的尝试调动真气运行，却都毫无效果，如今也只能在此等着罗昊与毒公子zhan斗的落幕后来决定生与死了。 按照唐宋元明清所说的，不久之后在的坐标位置之上将会有一个特殊副本出现，维持的时间为三分钟，他必须要在那个副本入口消失之前进入到其中。 林淑娟笑容微微一僵，抿了抿下唇。余光偷偷扫了一眼旁边的那些人。 “好！那本殿下就再试试！”战宣点点头，他是觉得向罡天说的极是有理，遂是再次张开那天魔眼。 五九 传授猫捕头虎形拳（加更求月票、追读） 这不是把他们改造成人类，而是改变一种体内循环模式，增加体内吸纳灵气的容量空间，便于他们把龙族神通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这里的人，都深知一件事情，他们在谈论事情的时候，其他人都不得打扰。 本来这些事情都和苏游没有关系的，苏游只是一个保安，店铺里面的事情应该由那些销售员来负责。 “阿弥陀佛，证据何在？”和尚可能还没有见过别人不给面子，脸色已经变成了绛紫色。 莽汉突然提出这个要求，要知道蛇胆可是大补的，而且还是这种修炼多年的蛇妖的蛇胆。 叶天忍不住的翻起了白眼，这货是脑子被驴踢了吧，跑到这儿来喷粪？ 从省里反馈来得消息，岳海歌获得了一个期限，在两天之内必须把这件事搞定，否则直接到省委述职，把官帽子留在省组织部。 对方有气无力的一句话，再一次让李旭震惊：怎么又不是孔宣了？ 无穷无尽的血魂从癸干忒斯的体内喷涌而出，其数量之庞大，比吸血精灵恩浦萨还要多出十倍百倍。 这里面一定有大人物的干预，这是顾诏脑海里能够设想的最大可能，但是他却不知道，顾诏这个名字，已经有些进入最高层的视线，而且是最最顶级的八人视线。 “秋娘，”赵杨俊脸上满是笑意，目中含情脉脉，凑上前来要握叶秋娘的手。 三皇子四皇子今年十三岁，五皇子今年十二岁。和她们的年龄相若。待过上几年，到了婚嫁之龄，她们若有幸能被天家选中为儿媳，能嫁给其中一个，便能一步登天。也是此生最大的幸事了。 杨易凝神想了一下，随后右手一动，打出了数道法诀，法诀相互连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杨易竟然缓缓的陷入了地下。 看着该到夏韵儿登场了，林宇就赶紧回转看席上，由于比赛的严酷以及氛围的压抑。此刻看席上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也就一百多人而已，大多数都是这一组参赛选手的亲属。 右手持着的暴风光束剑被高高举起，然后一刀下来，在把这一台敌机劈成了两半之后，橙色烈焰老虎又是极速的向左绕过了眼前这一台还没有爆炸的强袭短剑l，向另外一台强袭短剑l的背后，挥舞起手中的暴风光束剑。 圣诞节的前一天，阿衡下午下课的时候，有同学说校外有人找她。 不过俄戈带的羌人一直在严阵以待，因此也就一刻钟的时间，部队就集结了起来，出城而去。 一起长大情如手足的堂兄们，你们离开京城后，到一个更广阔更自在的天地。望你们心中没有怨怼，活得更洒脱更从容。 母亲也说过，别看现在言希对她最亲，以前，当作母亲孝顺的却是林若梅。只是兴许这两年若梅去了美国，他同林若梅似乎生疏许多。 因此，郑必达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就给李毕夏打了电话，但是却没有打通，而且他接下来一连打了十几个都没有打通，不过他却并没有放弃，最后还是打通了，因此郑必达当时又是好一阵激动。 僵尸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手里的短刀直接捅进了海贼的肚子里面。 “二哥，你一直盯着人家看干什么？”李秀宁见自己介绍后，李世民一直看着徐风在发呆，忍不住问道。 看着住所前的一堆兽骨，方一诺估摸着它又忍不住猎杀了不少妖兽。不过这次他也懒得管了，反正自己为宗门做出了那么大贡献，几只低阶妖兽无关紧要。 神剑山庄位于嵩山北麓的齐天壁下，始祖山却是嵩山南方余脉所属，两地看似南北迥异，其实从华山出发走官道的话，根本就是同一条路，有远近罢了。 在龙牙岛的某处，多拉格找到了正在优哉游哉的晒太阳吃冰棒的弗拉德。 而此时，正是隋末，运河刚修建成没多久，但是已经可以看到扬州城的气息，发生了改变。 找到了马车上的录事参军后这曹参便把刚才之事禀报了一番，又把刚才自己的猜测说了一下。 无数的金色光子瞬间活跃起来，椭圆形的金色光芒化为无数耀眼的光弹，源源不断朝着天上的黄沙而去。 现在天气有些寒，如果不焖着，饭菜一会儿就凉了，何况外面下雨，现在不生火，等下也容易着凉。 凯丝琳这么一说，胡月民俩口子还真有那么一种感觉，凯丝琳与崔军的口音基本相同，一听就像一个地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