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小寡妇带飞全家》 第一章 敢骂我绝户头？ 张家湾冯四喜家中，众人正手忙脚乱抬着一个刚刚上吊的女子到床上。 “秀兰啊，你咋这么想不开啊，你死了，家玉她爹也死了，家玉怎么办？”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哽咽着劝说。 “妈，我不要你死，我不告状了，我不告状了。”另一个小姑娘都哭哑了的声音也在耳边回响。 “哪个骂的，看我今天不骂死她家，家玉，走，你带祖祖去，我不在她家门口骂个三天三夜我不罢休！”一个尖利的老太太声音传来。 被她们围着的正主，也就是上吊被解救的女子悠悠转醒，不过她此刻说不了话，只因上吊的时候绳子勒着脖子，现在还没有恢复。 见她醒来，三人都停止了说话，忙着问候她。 “秀兰，你醒啦，太好了，老天保佑。”她这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老太太就阻止了她。 “桂芬，你忘了之前大队里说的话啊，不要封建迷信，被人逮着，小心被举报。” “哦哦，我不说了，秀兰醒了我高兴一下子没注意，秀兰，你想喝水啊，我这就去倒水。”叫桂芬的中年妇人一下子反应过来，不敢乱说话，起身去倒水。 “你这脖子只怕还要明年才恢复，傻孩子，以后可别再上吊了，虽说大全走了，咱们全家都伤心，但是这日子是人过的。 你看奶奶我，年轻的时候你爷爷也没了，我一个寡妇拉拔着四个孩子，不也过来了吗，别伤心，待会儿我就去收拾人。 你好好在家休息，别再想不开，如果不愿意待在这，以后你想嫁人就嫁吧，总要给孩子留个念想。”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见孙媳妇说不了话，担心她还想不开，见重孙女不在这，这才小声说道。 她们关心的对象，李秀兰现在还在消化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听到老太太这么说，也先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张桂芬就带着孙女端着一碗温水进来，看着她喝了，三人就离开了家。 李秀兰听了一会儿，三人都离开后，也松了一口气，见到这屋顶，开始将刚刚出现的人都一一对应起来。 她原本是现代一个旅行博主，励志走遍全国，品尝各地美食，谁知道却在路上出了车祸，出现在这个时代。 从小因为亲妈难产一尸两命，亲爸也再娶将她丢在老家由爷奶带着长大，后来长大后，决定不婚不孕保平安，一直在路上，靠着旅游博主，写文章发视频赚钱。 现在却成了一九八四年一个村里刚刚死了丈夫的寡妇，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冯家玉。 早上，家玉刚出门去割草，村里的一个小孩就笑话家玉家是绝户头，没了爹，娘也要改嫁不要她了，说她是寡崽。 家玉哭着跑回来问原主是不是不要她了，原主听到有人这么说，原本就万念俱灰，想到自己以后的处境，一时想不开，竟然拿着给男人办丧事那天的孝服布就要上吊。 家玉被吓坏了，跑出来求救，原主的婆婆张桂芬、奶奶刘发翠就跑进来，将她抱下来一通劝说。 也就是这一会会儿，原主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现代的李秀兰。 自己现在的生命，相当于是捡来的，而且还无痛当妈，男人死了，婆家对自己也不错，她还不如继续待在这，想到家玉说有人骂她的事。 李秀兰想起了骂家玉的那个小孩，正好就是他们家在村里的“仇人”家的，感觉到嗓子没那么严重了，她也躺不下去了，打开门走进厨房，拿着菜刀，顺着记忆冲了过去。 仇家门前已经围着好一群人了，这时候正好是中午休息的时候，村里人都从地里回来了，见到有好戏，干脆也不回家了，看了戏再说。 李秀兰还没有走近，就听到老太太尖利的骂人声。 “你这个破x，烂x狗，你就是见不得我家好，当初害得我家秀兰没了孩子，现在还要教娃娃来骂人。 你骂我家绝户，我倒要看看你家能有什么报应，有本事你来，你当着我骂，看我撕不撕烂你的嘴！” 老太太的战斗力名不虚传，据说她年轻的时候，村里人还想造她的谣言，她硬是堵在别人家家门口骂了三天三夜，渴了就让儿女倒水来喝，硬是把那家人骂到拿出粮食道歉才停歇。 “陈金花，我家这么多年一直忍让，你还要教娃娃指着鼻子骂，以前我都忍了，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不然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年受的委屈！” 婆婆张桂芬也在揪着人打，村里人只是在一旁议论纷纷，没人上前去帮忙，这陈金花也真是嘴上没把门的，冯家都这么苦了，她还不放过，也是活该。 李秀兰不管周围人说什么，只是拿着一把菜刀，眼神阴鸷地走到陈金花家，对着她家的大门一通乱砍，只见大门发出咚咚的响声，没一会儿，大门被砍了个稀巴烂。 “李秀兰，你干什么，我家的大门都砍烂了！” 陈金花才刚刚推开张桂芬，就见到李秀兰阴恻恻地在砍自家的大门，大门摇摇欲坠，她想要冲过来，又看到李秀兰手里的刀。 “我不仅要砍你家的门，我还要砍死你们，让你们说我家绝户头，我家大全尸骨未寒，你就说这种话，我们家还有人呢，我让你看看，是不是绝户头。” 李秀兰一脚踢在大门上，大门不堪一击，轰然倒地，她又一菜刀砍在陈家的风簸上，风簸烂了个大窟窿，那是陈家才刚刚置办来筛粮食的。 “李秀兰你疯啦，你砍坏了东西，到时候你赔不起！” 陈金花见往日里温温柔柔不说多话的李秀兰，此刻像是疯魔了一般，吓得躲着她，早知道冯家这小媳妇这么勇猛，就不该那么教孩子了。 “赔，我让你赔，陈金花，你当初害我没了孩子，现在还要咒我家，我要你拿命来赔！” 李秀兰这会儿才不管她的威胁，这陈金花几次三番在背地里咒骂他们家，当初还举报原主，现在她来了，可不会这么好说话，这种人，只有一次让她吓怕，否则自己若是退一点，她就要继续得寸进尺了。 想到这里，李秀兰直接提着刀朝着陈金花而去，其余人见状，都大惊失色，就连奶奶刘发翠、婆婆张桂芬也害怕她弄出了人命，不敢再抓着陈金花。 “秀兰，你可别杀人啊，杀人要坐牢的，咱们打她，让她不敢再放屁。” 村里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这会儿也害怕事情闹大，有人忙去找大队长，不过这会儿，大队长已经得知了消息过来了。 “对，是我错了，我不该多嘴，你，你不要过来啊，秀兰，是伯母错了，是我错了，我求饶，你别杀我，别杀我。” 陈金花见她这模样，都要吓尿了，边躲着她，边求饶。 李秀兰见她吓成这样，也没有停下，她故意掌握着跑动的速度，始终落后陈金花两步，不过嘴上没有停下。 “你现在求我，晚了，我不想活了，拉着你，我也是赚了，等我把你带下去，你就不会再骂家玉，也不敢再欺负我们家，我反正要死的人，你就给我垫背吧！陈金花，拿命来！” 第二章 不想念书的小姑子 “快住手，秀兰啊，你别想不开啊，别杀了人，家玉还小，你死了家玉还怎么活？” 大队长拉着瘸腿的冯四喜还有一旁哭个不停的家玉前来，见到这一幕，慌忙阻止。 李秀兰见吓得差不多了，又听到大队长提起家玉，故意装作泄了气一般，菜刀垂下，见到家玉，把菜刀放在公公冯四喜手里，就开始哭起来。 “哎，陈金花，都是你造的孽啊，你怎么就管不好你那张嘴，当初你害得冯家没了一条命，那也算是一命换一命了，你还要再闹，哪天她们真的砍了你，我也管不了了。” 大队长见到这孤儿寡母的，心里也不好受，要说这冯家和陈家，当年两家感情那叫一个好啊。 当初陈金花的大儿子和冯四喜一起去山上打野味，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穷，大队里就规定了，村里人可以进山里打猎，如果超过一定数量就要上交，没超过的就可以带回家自己吃。 陈金花的大儿子那时候还是半大孩子，跟着冯四喜去山上，却遇到了一头野猪，两人本想避开，谁知道那野猪发了狂。 陈金花的大儿子见野猪要撞上冯四喜，就拼命推开了他，冯四喜摔到山坡下逃过一劫但是摔伤了腿，陈金花的大儿子却当场被野猪撞死。 从那时起，陈金花就说是冯家欠了她家一条命，不管冯家给多少赔偿，她都不答应，时常在家咒骂。 后来原主生了大女儿，队里宣传新政策只生一个，冯家本就几代单传，想要生个儿子，于是原主就偷偷怀孕。 陈金花有一次见原主的样子，猜到她怀孕了，举报后带着人来抓原主，原主得知消息后，朝着后山跑，在路上踩到一块石头摔倒，流产了。 从那以后，陈金花这才消停了些，上个月，原主的丈夫冯大全去县城的路上遇上了泥石流没了，冯家全家悲痛万分。 陈金花又高兴起来，在家说冯家是绝户头，这下子别想指望有儿子等等。 想到此，大队长也是对陈金花这张嘴很是厌恶，要不是她乱说，冯家又怎么会来闹。 “四喜，今天这事确实是陈金花不对，不过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仇怨也不能再继续祸害下一代啊，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大队长和冯四喜是一辈的人，他抽着旱烟，问一旁的冯四喜意见。 “大队长，我，我家的门被砸烂了，风簸也坏了。” 陈金花的男人这会儿也走出来，他知道今天的事都是自己媳妇惹的，但是那个风簸他也是花了钱请人做的，心疼不已。 “要不是她管不住嘴，我家秀兰也不会砍了你家的东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反正你们不是早就咒我们家了，有本事你们来拿我的命。” 老太太走到李秀兰身旁，她早就受够了陈金花一家子，当初是自家理亏，但是现在他们还敢欺负家里人，那她就不饶了。 “就是，陈金花，这些还不是你自己管不住嘴，今天这事就算了，你们要是再私下吵闹，那我就不管了，到时候冯家做了什么，那是公安来断了。” 陈金花和她男人见大队长站在冯家那边，知道今日讨不了好，加上她见到李秀兰一直阴恻恻地盯着自己，想到刚刚她的疯魔样，也只得认输。 现在有长辈在前，李秀兰就没再逞强，一心安抚被吓到的家玉。 家玉感受到妈妈温暖的怀抱，也终于不再哭了，长长的睫毛上还吊着泪珠。 “家玉乖，妈妈在这里，我们回家好不好？” 见到家玉的神情，李秀兰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她妈刚刚因为生二胎难产死了没两个月，亲爸就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 亲爸还让她喊那个女人妈，她哇哇大哭，还被亲爸拍了一巴掌，还是奶奶保护着她。 后来亲爸对她不闻不问，也不给生活费，都是爷奶将她带大的，小小的她，心里很希望妈妈能陪在她的身边。 家玉依恋地靠在妈妈的怀里，老太太和张桂芬见到李秀兰突然变了一个人，心里想到的却是因为儿子的离开，儿媳受打击之下性情大变。 “秀兰，你发泄出来就好，陈金花今天被吓到了，以后肯定不敢再乱说了，你别太伤心了，以后的日子还有我们，不会让你们受苦的。” 婆婆张桂芬见她一言不发，抱着孩子走在前，小心翼翼地说着，刚刚那一通全是凭借着怒意才发泄出来的，平常的张桂芬待人和气，也不会和人厮打，被人说了都是躲在背后偷偷哭。 李秀兰抱着家玉，听到婆婆的话，也回过神来，刚刚她一直在思考，自己如何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珍惜这重活一世的机会，却看到了三双关照的眼睛。 公公冯四喜和奶奶刘发翠走在一起，他的一只脚瘸了，走不快，想到这一切都是当初自己造下的孽，害得家里被人骂了这么多年，他就觉得对不起家里人。 “哎，当初都是我的错，要是当初被野猪撞的是我，我们家也不会被人骂了这么多年不敢抬头。” 李秀兰见他一脸愁苦，也不由得安慰起来。 “爸，这件事不怪你，当初虽说是陈金花的大儿子救了你，可是这么多年，你们对陈家一直多加照料。 因为救命恩人这件事，陈金花骂了咱家多少次，害了咱家好几回，你们也没有去找他们麻烦，咱们已经不欠他家了，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我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也算是还清了。” “就是，我之前就说过好几次，咱们早就不欠他家，是你们心善，一直帮衬，人家在背地可没把你们的帮忙当回事。 当初本来就是他陈金花的儿子强行跟着你去的，又不是你拉着他去，他救了你，可是你也给了他家钱了，之前害了秀兰我都没找她算账，这事已经两清了。” 老太太对于这事也和李秀兰一样的看法，但是奈何儿子两人当初还是一直抱着亏欠的想法。 现在家里成了这个样子，要是陈金花再来，她也不会再顾及当初的情分，要直接开打了。 冯四喜听到两人这么说，叹了一口气，想到今日家玉说的话，他对陈家也没有了耐心。 几人刚回到家里，李秀兰就见到在县城读书的小姑子冯梨花回来了。 她见到家人的第一句话就是：“爸妈，我不想读书了，我回来干活。” 第三章 遭罪 梨花是家里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孩子，以后就能端上铁饭碗了，所以全家对她的学业都很重视。 但梨花上次偷听到爸妈提起家中损失了儿子这个最大的劳动力，现在只能靠着种地为生，家里还要养这么多人，回学校后下定决心，跟老师说了打算退学。 老师也不希望这么一个考大学的好苗子放弃，所以让她回家先和家里商量，看看能不能再坚持供两年。 “梨花，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的学费我们会想办法的，你就安心在学校念书，再说了你的老师之前不是说过读大学不收学费吗，我们苦这两年，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张桂芬听到她这么说，赶紧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现在可是全家的希望，现在读高二，后年就高考了。 “就是，梨花，学费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我们全家供一个高中生还是没问题的，你只要安心读书就好。” 李秀兰见到眼前的小姑子，她也算是看着梨花长大的，这孩子虽然读书好，但是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瞧不起读不起书的人，在家里的时候，也经常帮着带孩子。 “可是我们家现在只靠着种地，爸的脚不好，妈和大嫂辛苦那么辛苦，我却在学校享受，我心里不好受。” 梨花也不想放弃学业，但是家里的情况，让她不能心安理得享受父母和嫂子的血汗钱。 “梨花，你要是觉得有愧，就更要安心念书，只有出人头地，咱们家才不会被人瞧不起，才不会辜负全家这么多年的培养，你放心吧，我过些日子会想法子赚钱，你好好回去读书。” 李秀兰也不愿意给她太大压力，但是这姑娘现在如果不给她一点压力，她真要放弃了，好不容易读到高中，放弃了太可惜。 “就是，你嫂子说得对，明年我让你爸送你去县里上课，今晚就先在家里休息一晚。” 听到县里，李秀兰赶紧揽下了这个任务，她正好也想去县城和镇上逛逛，看看有什么可以赚钱的门道。 “行，那明天你嫂子送你去。” 翌日，李秀兰早早起来，生物钟已经形成了记忆，所以不用人喊她都能醒得早。 比她更早的是婆婆张桂芬，她已经早起做了早餐，见到李秀兰进来，她从荷包里摸出两块钱。 “秀兰，这钱你拿着进城用，我已经跟梨花说好了，她会安心去读书的，这个家以后就辛苦你了，是妈对不起你，要不是我当初……” 见婆婆就要长篇大论，李秀兰记得原主可是领教过她祥林嫂一般的念叨的，赶紧打断了话题。 “妈，你放心，这个钱我不会乱花的，我这次进城，顺便看看有什么门路，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 “好，那你慢慢看。”张桂芬也不再说，端着早餐让两人吃了离开。 家玉在李秀兰醒来后也醒了，不过昨晚她已经听到妈妈说了，今天她要去城里送小姑，家玉没有吵闹，看着她们出了门。 好在之前有过进城的经历，李秀兰和梨花走到了镇上的路口，这个时候的汽车很少，而且每一趟都要挤满了人才会走，所以两人在路边等着，遇到客车坐客车，遇到牛车坐牛车。 “嫂子，要不你带着我这条围巾吧，天气太冷了。”梨花见她冷得直跺脚哈气，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这条围巾还是二姐之前奖励她考上高中送的，她一直很爱惜。 “没事，冷冷就好了，你快围着，摘下来容易感冒。”李秀兰忙阻止了她，这天可真冷啊，梨花还有两个月才放假，学校可没有什么空调，全靠抖。 她刚刚都见到梨花的手上长满了冻疮，红彤彤的手指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写字的。 两人在这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终于见到了一辆牛车，赶牛车的老乡也是附近的，梨花以前也坐过，两人爬上去，上面还有好几个要进城的人。 冷风嗖嗖地吹过，牛车的速度也快不起来，李秀兰用头巾包着头，整个人在风中凌乱。 原想着去县城干一番事业，现在一看，连基本的交通工具都很难实现，看来，自己只能在镇上先看看了，好在张家湾离镇上近，她心里想着。 牛车摇晃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是到了县城，梨花见嫂子什么都好奇的模样，想到她很少来县城，于是主动请缨，带着她在县城逛了一圈。 县城也没有那么繁华，有几栋三四层的小楼，那都是整个县最繁华的地段了，这时候做生意的人已经有了，但是不多。 李秀兰又去了几个厂子的门口看了看，门口有小摊贩，还有国营饭店，这时候的国营饭店还收粮票。 一圈逛下来，竟然没有花多久。 “梨花，你快去学校吧，这些路我都熟悉了，不会走错的。”李秀兰见梨花不放心自己，打着包票说道。 “嫂子，那我先进去了。”梨花虽然不放心，但是嫂子也是大人了，于是她一步三回头地进去。 李秀兰一个人，又去国营饭店和那些做吃食的小摊看了看，见他们做的多是面条、饼和米粉，没有多少新意，她这才放心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等到了一辆客车，说是客车，这时候可没有不允许超载一说，里面已经站了满满的人，见到李秀兰犹豫不决的样子，收票员坐在座位上，看了两眼。 “哎，你到底上不上啊，再挤挤不就上来了，矫情什么？”收票员有些不耐烦地说着。 李秀兰也不想在寒风中等了，上了车，使劲挤了挤，终于挤出了一个能站人的地方。 客车轰的一下关了门，一股汽油味飞进来，差点把她熏吐了。 一路上，连摇摇摆摆的机会都没有，到了罗平镇，她才得以喘息。 “整得像是城里来的一样，切。”收票员见她这模样，不屑地在背后翻了两个白眼。 这时候的收票员，那可是拿着固定工资的，所以对于这些坐车的人，脾气很是不好，大伙都司空见惯了。 李秀兰正要转身和她理论，客车一下子开走了，留下浓浓的黑烟。 她赶紧跳开，这客车真是坐一次难受一次，还不如坐牛车，至少呼吸的是新鲜空气。 第四章 场区的商机 李秀兰顺着镇上转了一圈，镇上的居民已经开始做起了生意，改革的春风吹到了这个小镇上，顺着镇上的房屋，组成了一个个店铺。 镇上有一家卖面条、饺子的，一家卖衣裳鞋子的，这些衣裳鞋子，在李秀兰看来都不是什么新潮的款式，而且主要是以卖布为主。 村里人现在还是自己买布回去做衣裳，价格相对买成衣要便宜一些。 还有卖文具的，这是靠近镇上小学的地方。 还有人拿着一筐鸡蛋，站在街边等着人来买。 镇上有一个矿场，张家湾大队长家的大儿子就在场区里上班，听说还是正式工，村里人不少人羡慕，在家里她就听婆婆张桂芬说起过。 不过她没有来过，之前原主在村里可是人人称赞的所谓好媳妇，听公婆的，听男人的，就是没有自己的主见。 在家勤勤恳恳干活，也不会出门和人东家长李家短地说三道四，整日在家里干活，干了家里的，还要跟着去干地里的活，从不会主动揽下可以赚私房钱的机会。 所以这么多年，她身上也没有一分钱。 要不是冯家一家人都不是苛待人的，她这性子，早就被人磋磨死了。 边走边想，很快就来到了矿场，矿场的路不难认，最烂的一条就是了，因为这条路总是有许多拉矿的大车经过，把这条路弄得泥泞不堪。 好在今天是个晴天，要是下雨，鞋上能粘上厚厚的一层泥。 这个矿场光是大门口看过去，就知道规模一定很大，而且原主也曾经听说过，这个矿场可是有好几百人，有钱得很，干的也是体力活，拿到的工资也不低。 很快，她就发现了商机，偌大的场区，竟然没有人来这里卖吃的。 她在这里守了好一会儿，到了中午，都没见那些人出来吃饭，想来场区里面应该有食堂。 她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这，很快，看场区的保安大爷就注意到她了。 “你是来找人的吗，快别在这，待会儿有大车过来就危险了。” 大爷走过来，见她一个年轻人，也没有恶语相向。 “大爷，矿场中午不能出来吗，我是来找人的，还以为我哥中午能出来呢。” “中午能出来，不过大伙中午都要休息，再说了，里面有食堂，天气又冷，里面好歹还能挡挡风。 你要是找人，不急的话就等下午吧，急的话我给你去找找，这里可不能随便站，大车随时会过来。” “谢谢大爷，那我等我哥回家了再说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来了镇上还想说一起去镇上的馆子打个牙祭。” “镇上有什么好吃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家，我都吃过了，还不如在食堂吃呢。” “想不到大爷您经常下馆子啊，厉害厉害，我们一家子也没个赚钱的门路，这不，我爸妈这次是听人说这边招人，让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有个远房表哥在这里做临时工，不过不经常来往，这不，我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打听打听。” “招工？没听说，现在一个工作多不容易，要是真的有，早就传开了，你们肯定听错了，咱们这个矿场现在生意好，大车一天要来拉几趟，前些日子才招了一批，现在暂时是不招人了。” “谢谢大爷，那我这也不算是白跑一趟了，改天请大爷您吃饭。” “嘿，你这丫头还挺客气，大爷不吃你的，你快回去吧。”大爷听到她这么说，也笑了起来。 李秀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离开了。 刚刚她观察了一圈，这个矿场周围还有不少地方空着，而且现在也打听到了这些工人中午能出来，只要自己慢慢做生意打开了名声，以后自然会有人来买吃的。 是的，她现在的想法就是先卖吃的，这是本钱最低的一项投资了，不过她现在身上不到两块钱，还要想想怎么弄到第一桶金。 等她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现在不是农忙时候，不过也不能闲着，公公冯四喜正在屋里编背篓，婆婆张桂芬去了地里，将地里的油菜匀一匀，匀出来的油菜带回家煮了吃或者做成酸菜。 奶奶带着家玉在后院薅地，张家湾处于南方，冬日里也还能种些芫荽、蒜苗、白菜和豌豆尖等作物。 家玉一直盯着前院，等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她立刻小跑着往前院去，奶奶见状，也跟着出来。 “妈妈，你回来啦！”家玉见到妈妈回来，高兴地跑到李秀兰的跟前。 “秀兰，你回来啦，梨花回学校了吧？”奶奶也问道。 “奶奶，爸，梨花已经回学校了，我看着她进去的。”见着公公冯四喜也走出来，知道他也关心这事，所以赶紧回答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那就好，你也进屋歇歇吧，去县城可不方便，我上次去过一次，那客车坐得直想吐。” 奶奶刘发翠想到之前的坐车经历，就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晕车了，那个汽车的汽油味闻到都难受。 “可不是，那汽油味真是够难闻的，那收票员态度也不好，梨花每次去读书，真是遭了罪了。” “那可不是，收票员可是个铁饭碗，那可是要有能耐才能去当的，坐车的就没有不被收票员吼过的。 还有咱们镇上那个矿场，那里面的工人也是拿着工资的，要是谁家出了个工人，就值得骄傲一辈子了。 你二姐夫就在那当临时工，每月都能有不少钱，你看看你二姐现在的日子过得比咱们家还好。” 李秀兰这才一拍脑袋，还真是忘了，二姐夫就在那个矿场里干活。 她婆婆生了三女一子，分别是她的大姑姐冯桃花，嫁在隔壁村，二姑姐冯杏花，嫁在镇上，二姐夫是工人，是家里条件最好的，小姑子就是梨花了。 自己要想在那个场区门口摆摊，还可以去向二姐夫打听打听矿场里的伙食，做点场里没有又好吃的才能吸引人。 不过现在已经下午了，这事只能到明天再说，她也学着原主的模样，在家里忙活着，家玉像是个小跟班一样，跟着她走进走出，时不时还帮个忙，搭把手。 “家玉，快来烤烤火，手冷不冷？”见小丫头这样，李秀兰将她拉到灶台下。 “妈妈，我今天和奶奶去割猪草，还看着火，又帮爷爷拿竹子，还帮着祖祖拔草。”家玉生怕妈妈觉得自己不乖要离开，所以今天一天都在表现自己。 “家玉真乖，不过你现在还小，也不能累着自己，妈妈跟你保证了，以后一定会陪着家玉长大，不会离开的。”她摸了摸小姑娘黄黄的头发。 第五章 全家的意见 晚上的饭菜都是奶奶做的，她负责打下手，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差不多，没有多少油水，吃的还是玉米磨碎后做的饭，要想全是大米饭，那还要等过年过节。 以前她就看过一个视频，一小块五花肉能做出七八个菜，那时她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家里只有一小块肥肉，还是二姑姐上个月来拿来的，全家都舍不得吃，只有待客的时候才能割一节。 晚上，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饭，全家人都吃得有滋有味，只有李秀兰食不知味，这些菜没多少油，吃了容易饿，她只有在减肥的时候才会吃得这么素，放眼望去，几个菜，都见不到多少油腥。 “等下个月，咱们把家里的猪杀了，卖一部分还能赚点钱，梨花的学费不用操心，秀兰，你明天多放点油，这段日子大伙都没怎么吃好，去干活也没什么力气。” 张桂芬知道婆婆做菜向来是以节俭为主，所以菜里没有多少油水，她干了一天活，儿媳妇也去逛了一天，肯定饿了，又想起陈金花说的话，这才斟酌着开口，语气也是商量的口气。 “行，那以后家里做菜的活就交给秀兰吧，我一个老婆子也做不了多少。” 奶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不过老年人节省惯了，听到儿媳妇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妈，我不是那意思。”张桂芬想要解释。 “我一个老婆子年纪大了，都听你们的就是，我也不是那种苛待人的，就是习惯了，你们也别嫌我啰嗦，这家里啊，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还是要省着点用。” 婆媳俩在这边打机锋，李秀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她很少处理这样麻烦的婆媳关系，加上从前的原主也是从不在这种事情上发言，她想了想才开口。 “奶奶，妈，我今天去镇上的矿场看了看，我觉得咱们家其实可以去矿场门口做点小生意，反正这里离矿场也不算远，要是能卖出去，也能赚一笔钱，要是卖不出去，大不了留着自家吃。” 她这话一出，全家的目光都聚集到她的身上。 “做生意？”婆婆有些犹豫，她还停留在以前的观念里。 “我今天去县城和镇上看了看，已经有不少人家开始做起了小生意，而且现在做生意，已经没人管了。 我觉得咱们家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咱们搏一把，看看能不能多找点赚钱的门路，要是可以，也不至于被人瞧不起，别人越是瞧不起，我们越要自己立起来。” “真不会被抓？”奶奶听她这么说，倒是有了兴趣。 “真的，不信明天奶奶和妈跟我去镇上看看，镇上开门做生意的不少，而且还不收票，她们都能做，咱们怎么不能做。 再说二姐夫不是就在矿场上班吗，二姐也在街上，说不定他们也听到什么风声，咱们去问问看。” “这，我就怕赔了本钱，咱家里的钱不多，现在梨花还要念书。”婆婆张桂芬有些犹豫。 “我倒是觉得秀兰说得对，咱家都这样了，要是不拼一把，一辈子靠着那几块地，四喜又干不了重活，咱家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村里好多人说咱们家绝户，我偏要让他们看看，我刘寡妇当初是怎么拉扯几个孩子长大，如今我们冯家就能照样好好活着。” 奶奶很快接受了李秀兰的提议，她也是一直在苦日子里活着的人，以前是没有条件，既然现在不再管着做生意的事，那就先试试。 “是啊，以后这个家都要靠秀兰，秀兰，你有什么打算，准备做点什么，你也给我们说说，看看这摆摊要花多少钱？” 公公冯四喜看出来张桂芬也不是真的反对，只是对做生意没什么自信，全家没人做过生意，自己编的背篓，也都是儿子大全拿去卖的。 而且只在赶集的时候去卖，卖的价钱也是中规中矩，有时候要守一天才能卖完，有时候甚至还挑回来等着下一次赶集去卖。 “对，秀兰，你先说说你有什么想法，要做的本钱多不多，我们先合计合计。” 婆婆张桂芬见自己男人给了自己台阶，也赶紧说着，她其实也不是真的反对，就是心里没底。 “我打算先做点小本生意，而且听说矿场的工人工资不低，中午还能出来吃饭，我想先打听打听矿场食堂一般都卖什么。 咱们要做些价格便宜，味道好的东西，才能吸引他们来花钱，不过做吃的，免不了要有油，所以大头可能在买粮食和油上。 至于出摊的车，我看到有人卖蜂窝煤，我觉得咱家买一个蜂窝煤炉，蜂窝煤镇上就有人卖，再置办几口锅。 蒸笼我爸就会编，还能省了不少事，东西自家能做的，就先别找别人。 还有盆，也要买几个，听说现在有一种塑料盆，还有锑盆，轻易摔不坏，还不重，买来也能用个十几年。” 李秀兰将自己一直琢磨的事给捋了捋后才说给大伙听，就连家玉，虽然听不懂，但是也乖巧地坐在一旁。 “秀兰这孩子是有成算的，这些都考虑到了，我这么听下来，其实要花钱的地方虽说不少，但是不算多，那明天我们就去杏花家问问，早点问了，看看还要置办什么，我们一起准备了。” 奶奶拍板，婆婆张桂芬也没有意见，只是想着去女儿家，总不能空着手去，这些天鸡下的蛋都留着，明天拿过去，还有菜，她们在镇上，也没多少种地的地方，菜也要摘一些去。 李秀兰见全家都支持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一开始还担心家里不会同意，那自己只能想办法去弄点本钱。 全家说完了话，李秀兰去洗碗，婆婆和奶奶去商量家里还剩下的钱，公公行动最快，已经开始考虑编个几层的蒸笼了。 “妈妈，我也能帮忙。”家玉跑过来，自从村里的小伙伴说她后，她就不爱出门了。 李秀兰也不阻止她，想到家玉今年5岁，明年就6岁了，这时候镇上没有幼儿园，等到明年下学期，就送她去上学，也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家玉，明年妈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妈，我也能去上吗？” “当然能上，读了书，以后就能像小姑一样去考高中，考大学，去认识更多朋友，读更多书，见世面。” “可是我想帮你干活。”家玉担心自己上学要花钱。 “小孩子就是要好好念书，你不用担心，当妈做生意赚钱了，你的学费不是问题，不过咱们家还没做起来，这话你可别跟别人说，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虽说事以密成，但是家玉还是个内心很脆弱的小孩子，适当地给她信心，她才能更加快乐成长。 “我一定会保密的。”家玉现在也是一个小大人了，心里想着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让人知道。 第六章 二姑姐 早上，三人吃过了早饭，婆婆张桂芬挎着篮子，里面装着二十个鸡蛋，这时候走亲戚，拿出二十个鸡蛋已经很有面子了。 李秀兰也挎着个篮子，里面装的是蔬菜，这也是给二姑姐家的。 走到二姐家只花了不到半小时，这会儿，二姐夫已经去上工了，二姐在家带着孩子吃早餐。 二姐家有三个儿子，分别是何大虎、二虎和小虎，大虎今年8岁，已经读小学了，剩下两个还在家里玩。 听到敲门声，二姐冯杏花赶紧让二虎开门，小虎正在闹，她不得闲。 “外祖祖、外婆、舅妈，妈，我外婆她们来啦。”二虎打开门见到是她们，高兴地喊着。 “奶，妈，秀兰，你们怎么来啦，快进来，小虎又在闹了，我都没机会开门。”杏花抱着小虎过来，见到是她们，高兴地招呼着。 “二虎真乖，小虎，来外婆抱抱，怎么哭了，哦哦。”张桂芬摸了摸二虎的头，赶紧上前从杏花手里接过了小虎哄着。 杏花见她们带了几篮子东西来，嗔怪地说着：“奶，你们来就来，怎么还带着这么多东西，待会儿拿回家去，我们这什么都有，就是窄了些，你们快坐，二虎还不给你舅妈拿凳子啊。” 她一边收拾一边招呼着，家里三个孩子，乱一些也很正常，不过她还是赶紧收拾出一块空地。 “要说在镇上，就是这点不好，这家里太窄了，要是在我们乡下，还有个大院子，等孩子们大些就好了，到时候让你爹找村里，给你弄块地，三个孩子呢，以后结婚这个家都转不过来。” 婆婆边抱着小虎，边说道，这还是二女儿分家后她第二次来，想到杏花家那个偏心的婆婆，张桂芬就在心里暗骂了几句。 “这里虽然小，但是地段好，杏花，别听你妈说的，以后要买也要在镇上买房子，我听人说现在有什么楼房。 大不了你们以后赚了钱，也建几层，不过你要是想去村里住，奶的地给你们几姐妹分。” 奶奶见儿媳妇每次来都要抱怨地方小，但是又不敢和亲家母去闹，就觉得烦。 “是啊，二姐，你们住的这可是镇上的中心地段，以后随便做点小生意，那都是坐着赚钱。” 李秀兰刚刚没进门前就观察了二姑姐家的周围，这可是镇上的房子，要是她，就弄点东西来卖，守在家里，带着孩子也能赚钱。 “秀兰，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想过做生意，可惜这个家太窄了，想要卖点什么都转不开身。” 二姑姐做事情风风火火的，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把家里的东西都规整齐了，李秀兰也看到刚刚虽然杂乱，但是并不是太脏，可见二姐是个爱干净的人。 “这次我们来，也是想要问问你做生意的事，昨晚秀兰跟我们说了一件事。” 小虎已经不哭了，几人也有时间坐下说话，张桂芬将昨晚秀兰的打算说给杏花听。 “秀兰，没想到你还有这想法，我觉得不错，我听你姐夫说过，那矿区的食堂，其实也就那样，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样。 而且做得味道一般般，还没有什么油水，要不是我带着这两个，我都想去那里摆摊了。” 杏花一听，就觉得这个主意可行，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以前觉得自己这个弟妹木讷，没想到其实是内秀。 别说她爸妈，就连她自己，都以为弟弟没了后，秀兰肯定会想改嫁，她年纪轻轻的，哪里会愿意就这么守着孩子过。 不过即便她真的想离开，他们家也没有理由留下她，当初要不是他们家和陈金花家的恩怨，秀兰原本还应该有一个孩子的。 “杏花，那你说矿场的人会不会舍得花钱买，现在私人做买卖，不会被抓了吧？” 张桂芬见杏花也支持秀兰的想法，她心里的大石也落了地，不过还是将自己担忧的事情都问出来。 “妈，现在早就没有人管了，那天我听人说，现在还鼓励个人做买卖。 说是那些下乡的知青回家后没事做，有的人就想了些偷鸡摸狗的法。 这不，去年还出了严打，我听说好多以前的小流氓，都被枪毙了，出门做生意也安全。 你们刚刚来的路上看到镇上有人做生意没有，我这些日子观察，发现好多人还是舍得花钱买的。 特别是矿场出来的人，经常下馆子，所以我这心里火热，但是这两个小的拖着，想做生意又怕做不过来。” “二姐，我看你这门口其实也可以摆摊，大不了你将东西摆到门口去，要是觉得做吃的孩子们哭闹，其实也可以卖点其他的。 卖菜、文具、油盐酱醋、锅碗瓢盆或者电池、电筒这些，反正卖些方便堆放的小东西，这些也都是大家需要的东西，二楼的楼板上也能放。” 李秀兰一说，杏花立刻就有了想法，是啊，自己何必一定要向别人那样卖吃的，这些东西，她看着孩子就能顺手卖了。 “秀兰，你这脑子真灵活，我怎么没想到卖这些呢，干脆等你姐夫休息了，我们一起去城里看看，要是能进货，卖这些最合适了。” 杏花眼前一亮，对秀兰刮目相看，原本想着自己两口子去拿货的，但是又想着秀兰脑子灵活，干脆让她一起去。 “行啊，我们想着卖吃的，也要置办东西，等回家了我和爸妈、奶奶商量好了置办的东西，去县里买，还能便宜些。” 李秀兰正想着什么时候去置办东西，有二姐夫妻俩一起，倒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那就别等几天了，我记得有才后天休息，明晚你们把孩子送我们那去，后天你们三个一起去，要不让你妈跟你们一起去，东西多了你们也拿不完。” 奶奶这么一说，杏花也觉得有道理，孩子有人看着，那就赶紧去把这事落实，她前天已经听说自己婆家大嫂准备做生意了。 她那个大嫂，最是精明，看到她生了三个儿子，自己只生了一个，就撺掇着男人和婆婆闹分家，现在婆婆年轻力壮，跟着他们住。 他们一家五口只分了这么小两间，一间住人，一间待客，孩子大了，也不能再让他们和大人睡，以后只能睡二楼楼板上。 这么多年，她也知道大嫂那人，要是想做生意，说不得还要来和自家借钱，仗着婆婆在，有才也不能一分不借，正好有这个机会，不用借钱给她。 第七章 进货单子 回家后，全家人就开始合计着后天需要置办哪些东西，李秀兰找出一个本子，将东西都写在上面。 “秀兰，你这字真好看，以前还没见你写过，没想到你写字这么好。” 婆婆凑过来，见到她在本子上写的字，不由得夸赞道。 村里之前办过扫盲班，下工后，吃过了晚饭就要去上课，所以张桂芬她们都能简单认识点字。 “以前我没想过做这些，现在我要自己立起来，以后才能让家玉和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虽说大全不在了，但是我心里还想着他的好，所以我现在没想过嫁人，只想把家玉好好养大，像她小姑那样以后考大学，见见世面。” 李秀兰知道家里人的心思，都怕她守不住，到时候拿着钱嫁人去了，所以现在也只能立一个对亡夫情深似海的人设，才能让他们都相信。 要李秀兰自己说，现在这日子就是最安逸的，不用担心婆媳不和，不用担心和一个陌生人结婚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再生孩子，还能自己做生意，只要自己立好这个人设，就没人会催婚了。 “哎，好好好，你是个好孩子，当初妈没看错你，你们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张桂芬听她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些日子她总是躲在屋里悄悄哭，不敢让婆婆知道，怕她担心，不敢让儿媳知道，怕她难过，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儿子，养到二十多岁，谁能想到就这么去了，这是在剜她的心呐。 不过比自己更苦的是秀兰，秀兰年纪轻轻没了男人，没了知冷知热的人，她既害怕她嫁人，又心疼她像之前那样行尸走肉地活着。 所以见到这样生气勃勃的秀兰，她一开始也担心她想离开，又担心自己的钱拿去做生意，到时候赔了本，两头焦灼。 现在得了秀兰的这句话，她就安心了。 晚上躺在床上，冯四喜见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伤心，还觉得疑惑，自己劝了这么久都没见好，怎么今天心情还莫名变好了？ “桂芬，你今天怎么不哭了？” “我哭什么，说得我好像经常哭一样，现在秀兰自己立起来了，也有自己的打算，我高兴还来不及。 咱们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大全，免得她难过，我们都要开心些，大全都没了，要是我们做长辈的天天惦念着，她心里更不好过。” 张桂芬白了他一眼，这倒让冯四喜脸上露出了笑容，自己的婆娘自己知道，她这么说话，反而是因为心结解开了。 “你高兴就好，大全离开，咱们全家没有一个不心痛的，可是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伤心着，现在这样就好。 秀兰是个好孩子，她要做什么，咱们做长辈的都支持她，总归她还是为了孩子好，我看她这些日子都比前些天有精神了。 之前那样，喊吃饭就吃饭，话也不说，哭也不哭，和孩子也不说话，真是让人焦心，这几天我看着家玉天天和她妈说话，脸上笑容都多了，这样才好。” 冯四喜身为公公，自然不好去安慰儿媳妇，但是他一直都关心着家里人的状况。 许多事情他都是埋在心底，不能像自家婆娘那样哭出来，心里的苦也不少，只能更加关心家玉，这是他们老冯家唯一的孩子了。 秀兰可不知道公婆的这番夜谈，她刚刚又拿出本子翻看了一遍，又仔细理顺了一遍，应该是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这才躺在床上。 一旁的家玉就像是一个小火炉，小孩子身上热，大冬天的抱着睡觉暖和和的，一觉睡到天亮。 她正在和公公商量蒸笼的尺寸，就见到二姐带着两个孩子来了。 “二姐，你们来得这么早啊，吃过早饭了吗，我去给你们煮点。” 李秀兰见到他们，忙招呼着，张桂芬还没去下地，听到杏花回来，也走出来招呼。 “我们吃了的，你们别管，我昨晚和有才商量了一晚上，又怕自己想的不全，去了买不齐，所以跑来找你们商量商量。” 杏花昨晚上和男人说了做生意的事，没想到他也支持自己的想法，家里三个儿子呢，要是不早做打算，以后他们长大了娶了媳妇都不知道住在哪。 所以她今早吃了早饭就迫不及待过来想再商量商量。 “那正好，二虎，你带着小虎和家玉去玩，我们大人在这里说说话。” 张桂芬还没招呼，二虎都迫不及待跑去找家玉了，在家里，他妈总是不让他们出门玩，说是有人贩子，所以到了村里，他终于能撒欢了。 “二姐，那你说说你们都打算买些什么，我们给你斟酌斟酌，看看还缺了什么？” 李秀兰听她这么说，就问道。 “我想着买电池、手电筒、锅碗瓢盆也买一些还有油盐酱醋也都卖，弄成一个杂货铺。”她开口就说道，显然没有想到更细的东西。 “那电筒你们打算进什么型号，有没有打听过卖价是多少，进多少来卖，还有锅碗瓢盆，那些东西也占地方，到时候堆放在哪，还有油盐酱醋，准备买桶装的还是什么，有没有打算买装酱油的瓶子？” 秀兰一番问下来，杏花突然哑口无言，她还真没想过这些，是啊，什么都想卖，那也要家里堆得下，也要家里的钱够啊。 “哎呀，我还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真没想过这些，秀兰，你比我聪明，快给我出出主意，我来之前还以为自己已经都想好了，和你姐夫商量了一晚上，现在却什么都答不出来。” 二姐一拍脑袋，感觉头都大了，她还以为做生意就是去进了货就卖，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 “二姐，你看这是我昨晚和爸妈还有奶奶商量要置办的东西，我们打算先摆摊，这些东西去县里买应该要便宜些。 你要是觉得这样可以，也可以拟一个单子，到时候照着清单买，要是遇到什么更合适的，临时再换也好。” “对对对，这样好，好在我今天来找你们了，要不然等明天两眼一摸黑，凑不齐还要跑两趟。” 杏花觉得秀兰真是太厉害了，那单子写得很清楚，明天照着一买就都搞定了。 几人又开始给她的单子出主意，总算是拟出了一份清单，有了这个，杏花心里更有底了。 “你们要置办的东西不少，我看还是别去挤客车了，不然东西太多，人家都不让上，待会儿我去大队长家一趟，他家有牛车，我借他家的车用用，到时候给运费给大队长就好。” 冯四喜也在一旁听她们要置办的东西，所以等他们商量好后，就径直去了大队长家借牛车。 第八章 议论纷纷 冯四喜瘸着腿慢慢走去大队长家，去大队长家还要经过陈金花家门口。 这会儿陈金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递东西给她男人修大门，她这些话都翻来覆去骂了几天了，就连她男人都不耐烦了。 “我早就说过，咱们和冯家的恩怨就算了，你偏不听，还要教娃娃去骂人，现在得了什么，村里人也看不起我们，冯家也不送粮食来，还把大门和我花钱找人做的风簸弄坏了，要修还要另外花钱。” 陈金花的男人叽叽咕咕说着，陈金花反而不干了。 “你说得好听，当初老大死的时候，我的心好痛，有谁来心痛过我，他们家欠我们的，我凭什么不能说。 再说我教老幺的时候你不就在旁边，你怎么不阻止，现在才在这说风凉话有什么用，那冯家的女人都是疯婆子，我是不想和她们计较，要不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也去砍了她家！” “你砍，你想想冯家现在都绝户了，咱家还有好几个儿子，你要是去坐牢了，孩子们以后要想结婚人家女方家都要嫌弃，说说得了，你可别真去。” “哼，我看他家能有什么好日子过，都绝户了，几个女人还能憋出什么好屁。 我听说李秀兰这几天经常去镇上，怕不是勾搭上什么男人了吧，你等着吧，到时候李秀兰拍拍屁股走人，我看张桂芬和冯四喜还不得哭死，呸，什么玩意儿！” “你那张嘴还是不饶人，快小点声，要是他家听到，你讨不了好。” 陈金花的男人给她示意，那边冯四喜一瘸一拐走过来了，陈金花脸上很是不开心，但是也收敛了，只敢小声嘀咕。 冯四喜以前每次走到陈金花家门口，见到他们两口子都要打招呼的，不过这次，他见到两人在那修门，看也不看，直接走过了。 陈金花见到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小声地骂骂咧咧。 冯四喜不管两人背后说什么，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去大队长家借牛车。 大队长刚刚回家，正在家里锯柴，见到冯四喜来，放下了锯子招呼着。 “四喜，你怎么来了，快进家坐。”大队长张业成招呼着。 “业成哥，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家的牛车明天用不用，我们想借去拉点东西。” “拉东西？那你们尽管拿去用，明天我们不用，我听说你家儿媳妇已经好了，这几天还去镇上买东西，这样我也放心了，大全的事是意外，你们活着的人也要好好过。” 大队长满口答应，又想到这几天村里有人嚼舌根，变相地提醒着。 “是啊，都好了，她也想开了，杏花和有才准备在镇上做点小生意，所以秀兰去帮忙，以后要是买油盐酱醋，大队长你们就到杏花那去，保管给村里人都要便宜点。” 冯四喜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提醒，所以他也解释了一下，顺便提起杏花做生意的事。 在镇上做生意，有时候也要全靠乡亲帮衬，而且等她在镇上卖东西了，很快就会传回来，还不如将就宣传宣传。 至于秀兰要去矿场摆摊的事，他没有透露，村里人很少去矿场那边，而且这还是商机，等到秀兰做生意稳定了，村里自然知道，要是没做成，也没人去笑她。 “原来是这样，你们明天就是用牛车去拉东西吧，我也听说现在做生意不会被抓了，这样也好，在镇上交通方便，做点小生意也能赚钱，到时候我们一定去看看。” 大队长听了这话，也终于知道冯家这几天在干啥，反正这些东西在哪买都一样，杏花也是村里嫁出去的姑娘，在那买，也不会被坑。 现在供销社那些人的态度可不好，每次去都要被说，但是又找不到其他卖这些的，每次都要受气。 “谢谢业成哥了，今晚我就来拉牛，明天晚上给你们送来，你放心，到时候一定会将牛喂饱的，还有这牛车要去县城，我们明天一道把运费送来。” “拿什么运费，都是一个村的，太见外了，你们把牛喂饱就行了，要是拿着钱来，我一定跟你急。”大队长听他这么说，忙拒绝。 “哎哎。”冯四喜也没有答应，心里想着回去给秀兰她们说说，到时候在县城买点点心，给大队长家送来。 晚上，二姐夫就来了村里，他一回到家，发现没人，就猜到媳妇肯定来老丈人家了，他也直接过来。 听到杏花说今天他们商量的清单，何有才看了一遍，终于是对这个以前不爱说话的弟妹刮目相看。 他一直自诩自己是全家最有出息的，当初借着机会成功去矿场上班，但是矿场虽然工资比一般的场高，但是也累啊。 而且他这临时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转正，场里现在要转正，那也是关系户机会高。 所以他一直想要做点什么，但是之前的情况他们也不敢随便动，还是今年，镇上有人开始做生意，他也嗅到了商机。 昨晚杏花和自己一说，他心里就更想赶紧做生意，自己爹妈是偏心大哥家的，什么都顾着大哥家，他三个儿子，以后靠着两间房，怎么可能够住。 所以两人一合计，决定拿出分家的钱和自己的私房钱来做生意。 “秀兰你真是聪明，那明天我赶车，县里我去过几次，到时候我们先去摸摸底，争取将这些东西都买回来。” 何有才没说二话，在老丈人家睡了一夜，早上天还没亮，他们就赶着牛车去县里了。 四人都包得严严实实，婆婆张桂芬和奶奶都拿头巾给杏花和秀兰包上，说是早上的风冷，要是吹到了，以后老了可就不好过了。 这牛车上只有自家人，何有才在前面赶车，三人就在后面说话，有人说话，也不觉得这一路上难熬了。 几人一直到天大亮了，到处都是人来人往才赶到县城。 县里有个专门给人停放牛马车的地方，交了钱就有人帮忙看着。 下了车，他们就朝着县里的农贸市场去了，长岁县现在只有一个农贸市场，农贸市场可不是只有卖农副食品的，还有卖衣服的、卖各种杂货的地方，承载了整个县城的生产生活用品。 这个农贸市场以前全是公家开设的摊子，满足了除供销社、百货大楼外的其他需要，就连猪肉、蔬菜也都是公家卖的。 后来才慢慢租给个人，现在长岁县的农贸市场，还有不少是公家的，只有少部分是个人在经营。 李秀兰看着这个农贸市场，要是自己有足够的经济条件，能够在这个市场里弄到一个摊位，那以后可就赚大发了，不过现在这些都还不现实，只能先脚踏实地，赚到第一桶金再说。 第九章 进货风波 市场里的摊子不算多，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家卖蜂窝煤炉的铺子，他家还有锅碗瓢盆，种类还有好几种。 这下子他们左看右看，那个铺子的老板见他们不问价，就是左看右看，一直盯着，生怕他们是想趁机偷东西的。 “老板，你家的煤炉子怎么卖？” “这个啊，是海城的大牌子，火炬牌的，8块钱一个，能烧几十年。”老板看了一眼李秀兰指的煤炉子，懒洋洋地说道。 “8块？抢钱呐，老板，这价钱也太贵了，我们之前在镇上看，那都只要五块钱一个。”张桂芬嗓门不小。 “那镇上的是这个牌子吗，你们看看，这炉芯，还有这铁皮，那都是上好的，还是牌子货，这下面这个盖，盖上就能保持小火，打开火力就大了。” 老板一听她这么说，嗓门也大了起来。 不过别以为她们要吵架，买不成了，这个时候的人都是这样讲价的，杏花两口子也看中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几人一起和老板讲价。 听说杏花她们是批发，要是以后生意好了，要经常来拿货，老板的脸色好了许多。 “行行行，你们也是拿回去做生意的，那我就给你们成本价，不过妹子，你以后要是进货，一定要到我这来，姐一定都给你进货价。”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几人，一下子又成了姐妹了，几人一下子给了好几块钱的举动，很快就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和老板说好了，数了定钱，他们就将东西先放在这，待会儿买完了，把牛车赶过来一起拉了。 接着，又去其他店逛逛，东西都还没有买齐。 “妈，我们去这边，我刚刚看到有卖面粉的。”李秀兰指着另一边的店。 张桂芬经过了一早上，却有点想上厕所了。 “秀兰，我想上厕所，也不知道这城里的茅厕在哪，要不你陪我去吧？” “等我去问问。”李秀兰很快找到一个摊主大姐，问了公厕的位置。 “妈，秀兰，我们一起去，这都一早上了，我刚刚也想上厕所，不过没好意思说。”杏花说完，大伙都朝着公厕去了。 这里的公厕是供应整个农贸市场的人用的，分了男女，一前一后，不在同一边，但是李秀兰进去后，差点吐了，这厕所简直比家里的茅厕还要脏。 而且上厕所的人还不少，她们在外面排了好久的队，自己是最后一个进去的，等她好不容易憋着一口气从厕所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吵嚷声。 “你凭什么说这钱是你的，这就是我们自己带的钱！”杏花的声音响起，李秀兰赶紧走过去。 “你们几个乡下人，还有这么多钱，就是偷的，这钱就是我的，你们几个小偷！”一个中年妇女鄙视地说着。 “我们真没有偷你的钱，这就是我们自己的，你还说自己是城里人，城里人怎么还冤枉人呢？” 张桂芬也很生气，刚刚自己上了厕所出来，这人就撞了自己一下，随后，她还在等杏花和秀兰出来，这人就跑过来说自己偷了她的钱。 张桂芬活到这么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被人冤枉，看到周围人的眼神，她涨红了脸和这个妇人争辩。 “就是，你是城里人不仅冤枉人，还看不起我们乡下人，这就是我们自己的钱，你还敢冤枉人，你讲不讲道理？” 杏花看到自己妈脸都红了，挡在她的面前争辩。 “哼，你们乡下人就是死不承认，明明就是我的钱，刚刚我从这里走过，刚走到这，就见到她撞到我，我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没一会儿我就发现我身上的钱不见了，大伙不信就搜，她身上有我的钱。” 李秀兰一听，就知道这人一定是在这专门用这种方式骗人的，今天还敢骗到她婆婆身上了。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那我还说大家身上有钱的，都是从我这偷的，做什么事都要讲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钱是你的？” “我劝你们别不识好歹，现在把钱交出来就万事大吉，不然待会儿我报了公安，你们今天就回不去了。” 那人见哄不住张桂芬，还来了两个帮手，于是立刻拉出报公安的幌子来。 “好啊，我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我们就去局里，看看究竟谁在撒谎，还有，这附近就有一个局子，我们现在就过去！” 李秀兰可不会被她这话吓到，要是现在自己拿出钱来证明，那才是着了她的道了，要是被人知道她们身上带着的钱，说不定就有其他人想办法跟踪，所以不能直接拿钱。 “就是，我们没偷钱，不怕去局里，走，咱们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专门在这市场里骗人钱的。” 杏花见秀兰这么说，也说着，那人一见她们这么难搞定，一边说好，一边转身就跑。 “别追，对了，二姐夫去哪了，我看男厕所应该人不多啊，该不会是还没出来吧？” 杏花想要追那人，秀兰赶紧阻止她。 “对啊，有才去哪了，他比我们先去厕所，我出来的时候都没见到他。”张桂芬也说着。 “是哦，他这是掉厕所啦，怎么这么久还没见到人，我去问问。”杏花也发现自己男人不见了，见到一个男同志要去厕所，赶紧请他帮忙看看。 那人也没有拒绝，进去看了一眼，出来告诉她们没人。 “糟了，他不会是被人拐了吧？”杏花也慌了起来。 “应该不至于，二姐，现在咱们先别分开，就在这等一会儿，要是还等不到人，我们就去找公安，这县城咱们不熟悉，要是走错路就危险了。” “哎，这一个大男人，怎么也会不见了。”杏花心里很是担心，三人分别盯着周围的路口。 没一会儿，就见到二姐夫何有才从一边走过来。 “有才，你这是去哪了，我们大伙没找到你，都吓坏了，差点要去报公安了。”张桂芬见到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三人都盯着他，何有才解释起来：“刚刚我才出来，有一个老太太说请我帮忙带她去买蜂窝煤炉，说是她家里人给了钱，但是她找了几圈没找到，我就带着她去我们买东西那家了。” “那老太太肯定和刚刚那个人是一伙的，想来是我们买东西的时候就盯着我们了，所以见我们来上厕所，借着这个厕所的位置，把二姐夫支开，然后想要骗妈的钱。” 李秀兰听他说那老太太几乎是在他刚出来就找到他，这样分析着。 “发生什么事了？”此时，何有才还是张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杏花快言快语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何有才也很懊恼。 “早知道我刚刚就不去了，这些人心真黑，肯定是故意想要骗妈的钱，接下来我们一定要一起，就怕那些人还要耍什么手段。” “这城里不光有钱，还有骗子，手段太多了，好在今天你们在身边，要不然我还真要被她唬住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吓死我了。” 第十章 辣椒油 “妈，城里很复杂，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你别害怕，以后慢慢多来几趟，就不会被人骗了。” 李秀兰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安慰着她。 “嗯，我现在就跟着你们，其他人都不相信。”张桂芬感觉大家只有关心，没有指责，心情也好起来。 他们又去了买齐了其他的东西，将东西都带到第一家卖煤炉子的老板那，二姐夫就去赶车了。 老板见她们回来，欲言又止，不过想到她们以后就是自家铺子的固定客户，还是提醒道。 “婶子，你们以后出门多留个心眼，这市场里，有不少骗人的，我天天在这，都发现好几拨人被骗了。” 老板见到何有才带着一个老太太过来，随后那老太太见他走远后，装也不装直接离开，老板就猜到他们可能被骗了。 “谢谢老板，我们会当心的，那些人怎么没被抓走啊？” “他们啊，都是有团伙的，你别以为就一两个人，而且他们每次行骗的钱不多，大家嫌麻烦，都懒得去。 加上害怕被报复，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我们这些本地的摊主，他们是不敢骗的。 我之前没提醒你们，是担心你们觉得我在骗人，这年头啊，反正出门都是要自己留个心眼的。” 三人对视一眼，就知道这在市场是常有的事，以后来进货，也要自己留个心眼。 等到何有才把牛车赶过来，几人扛着大包小包上了牛车后，这才慢慢离开了县城。 回到镇上已经是下午了，将杏花两口子买的东西放下来，他们买的不少，几人一起帮忙，这才把东西都搬回家去，锁好了门，这才回到张家湾。 冯四喜和家玉还有二虎小虎在家里，听到牛车的声音，几个孩子呼啦啦跑出来，他们最喜欢看大牛了，但是又不敢去摸。 “快让开些，等我们把东西放下来。”杏花见二虎朝着牛车上爬，立刻将他赶下去。 “爸妈，你们买了什么好吃的，我想吃糖。”二虎看到车上还有东西，一脸憧憬地说着，眼睛都飞到车上了。 “吃吃吃，哪有那么多吃的，快站到一边去。”杏花原本想生个乖巧的姑娘，哪知道后面生两个都是儿子。 “二虎，家玉，小虎，来吃糖，一人一颗。”李秀兰把糖拿出来，每人分了一颗。 “哇，谢谢舅妈，好甜啊。”二虎见到糖，立刻放进嘴里，囫囵几下，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谢谢妈妈，妈妈吃。”家玉拿着糖给李秀兰，李秀兰给她放进嘴里。 “看看，还是姑娘会疼人，这两个皮猴，自己都吃不够，哪里会想到我们，还是家玉乖。”杏花很是稀罕家玉，每次都会揣着糖来给她。 “谢谢姑姑，等我有两颗糖了，也给姑姑吃。” “哈哈哈。”孩子的童言童语总是令人发笑。 见着他们买回来的东西，冯四喜也上前帮忙，他挨个检查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都是好东西，能用好多年。” 杏花夫妻俩下了车，拿出两包点心，一包是给娘家的，一包是给大队长家的，要不是这个牛车，他们现在可能还在扛着大包等车。 随后带着孩子就回去了，她们现在就想回家去盘算盘算，家里该怎么摆放这些东西。 冯四喜将割的草给牛吃了，见到牛吃饱了，这才拎着两包点心到了大队长家。 大队长见他这么客气，也推辞了好一会儿，听说他们以后可能还要借牛车，这才没有再拒绝，直接将点心接下。 大队长媳妇刘爱喜和李秀兰奶奶是本家一个村的，等冯四喜走了才说道：“他大姨家这出手还真大方，我看说不准他们家也打算去镇上做生意了，否则怎么会给女儿借牛车还送两包点心？” “他们有出路，那也是他们家的能耐，咱们且等着瞧吧，我看冯家这次是真的想通了，以后谁家的日子好过还说不一定。” 大队长也是听到一点风声的，他们现在去开会，听说以后要取消公社，改成村委会，还说以后还要村民选举村长。 他心里都有些担心，要是村里人不选他，以后他这大队长就成不了村长。 所以他心里也希望自己能做出点什么改变，让上面看到他的能力，也让村里看到他，为选村长做准备，村里谁家的变化，他都在暗中观察。 冯家还不知道大队长的想法，这会儿，奶奶刘发翠和婆婆张桂芬都在看秀兰做吃的。 “矿场食堂做的都是面条，还有稀饭，窝窝头，中午吃的炒菜也是油水少，所以我想着做点馒头、包子和有辣椒油的面条，里面放肉哨，最好作料再多一些，让他们能自己选择。 至于中午，可以做炒菜，还可以做盒饭，炒菜的种类多一些，从家里炒好了，一直放在火上热着，这大冬天也能吃上一口热菜。 还有就是肉末粉，或者素粉，这是我今天和我妈在镇上一家做米粉的小店买的，你们先尝尝。” 对于米粉，李秀兰一直情有独钟，牛肉粉，羊肉粉那可是她小时候的记忆，现在却还没有受到大伙的青睐。 她准备做第一个卖米粉的人。 张桂芬见她拿着几个西红柿洗干净蒸好，又将前两天弄的辣椒面拿出来，准备开始做辣椒油。 他们这里食用的多是菜籽油和猪油，等到了春天，油菜花就会大面积开放，要是在现代，就会有大批游客前来，不过现在，没人有那个闲情逸致跑到乡村里来欣赏油菜花。 闻到伙房里的油香味，家玉也跑进来围观，只见李秀兰将干辣椒面加水搅拌，随后倒在锅中，辣椒的味道一下子窜进了大伙的嘴里，还有点呛人。 “咳咳咳。”家玉立刻咳了起来，张桂芬赶紧让她先出去玩。 一开始还有些呛，随后就闻到了香味。 “秀兰，你做的这个辣椒油还真有点香，这要是用来下饭，那就更香了。”张桂芬吸了吸空气中的香味。 “那么多油，不香才怪，要是我啊，我也愿意吃这么多油。”奶奶刘发翠有些心疼，不过想到秀兰之前说的，做生意也要有舍有得，也忍住没说节省的话。 第十一章 开摊 “是啊，这么香，要是我，我也愿意吃，没想到秀兰你还有这天分，我看你露这一手，就知道你做的一定好吃。”两人一直夸夸夸。 见她要准备剁肉沫，张桂芬赶紧来帮忙，这个活她能干。 为了省钱，他们买的都是瘦肉，这时候的肥肉比瘦肉还贵，骨头和剔得没多少肉的排骨是最便宜的，还有更便宜的就是猪内脏和大小肠了，李秀兰都买了，天气冷了，这些东西都能存放。 一根大骨头，里面放上不少萝卜慢慢小火煨着，在她们忙碌的时候，悄悄溜出了一丝肉香味。 将辣椒油熬制好了，蒸好的西红柿也冷下来了，将皮剥了，再把西红柿剁成酱，用油盐炒一遍，就能存放许久了，把坛子都给洗干净用来装这些炒好的配料。 随后才开始炒肉沫，肉沫炒香后，公公冯四喜就回来了，闻到家中好几种霸道的香味，他站在门口吸了吸鼻子。 在伙房门口玩的家玉见到他回来，开心地喊了一声爷爷。 “家玉，你妈在家做什么好吃的，我闻到这味道就知道香，以前都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你这话是不是在说我和妈做的不合你口味啊，你这老头子，惯会拐弯抹角编排人，家玉，快来吃你妈做的肉末粉，你就吃素粉就成了。” 张桂芬走出来，白了他一眼，指着灶台上刚刚煮好的一碗粉，里面没放肉。 “我怎么是在编排人，我这是饿了，这就是素粉，看着也有不少油，吃起来一定香。” 冯四喜故意装作自己什么也没说，端起那碗素粉就吃了起来。 才刚刚搅拌好，就听到一旁的家玉说：“哇，好像，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粉。” 家玉的那一碗，是张桂芬亲自搅拌好的。 “你这小丫头以前也没吃过粉啊，奶奶，妈，都好了，你们快尝尝，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 李秀兰见她这夸张的模样，笑了起来。 她担心奶奶和婆婆舍不得放作料，所以都给她们放好了，两人也没有再说，刚刚看到家玉吃，就已经忍不住分泌唾液了。 迫不及待搅拌，立刻大口吃起来，结果三人全都是同一个表情。 “香，太香了，难怪你都吃得不说话，这粉竟然比面条还好吃，除了贵，没有别的坏处。” 李秀兰最后一个端起碗，她放了西红柿酱，酸酸甜甜，再搭配上辣椒油的香味，这可是自己来这里吃得最好的一顿。 才吃了一口，她心里也感觉到了满足感，这味道，竟然比她在现代吃的还香，果然，原生态种出来的蔬菜粮食果然是最好吃的，比大棚里种出来的更香。 等几人想着说话的时候，一碗粉都已经见了底，就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这一晚下去我就觉得饱了，之前吃饭，都要吃个三五碗才有饱意，还要吃不少菜，否则饿得快。”奶奶发出了感叹。 “奶奶，那些菜没有油水，所以只能加大饭量才能吃饱，现在这一碗，其实就能吃饱了，虽说价格贵了些，但是卖出去，大家就能感觉到区别了，吃这一碗粉，做事情都要有力气些。” “说得对，这粉是真香啊，我以前只听说镇上有米粉店，不过好像生意不太好，原来是大伙没找到正确的吃法，秀兰，你这手艺，要是我有钱，我绝对天天去吃。” 张桂芬也很享受这样的美食，到现在，她终于是真正放心了。 冯四喜已经把碗都吃干净了，他也给了高度评价：“这一碗粉，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就是没肉，都觉得香，到时候可以卖素的，还可以卖肉的，绝对有人来吃。” “妈妈，我也觉得超级超级好吃，太香了，我都把碗舔干净了。” 只见家玉的碗里，白白净净的，小嘴都是油，咧着小米牙，笑呵呵的。 刚刚发的面也好了，李秀兰快手快脚地揉好面，一个个馒头生坯就放到了蒸笼。 等到二发后上锅蒸，这里面有白面馒头，也有杂粮馒头，全是老面的，打开后一个个白胖的馒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会儿李秀兰正在做普通包子和破酥包，破酥包是能够一层一层地撕下来吃的，里面包了糖馅。 李秀兰想着过些天将豆沙做出来，到时候弄成三鲜的包子，她小时候就喜欢吃三鲜的，那种糖的香味，现在都忘不掉。 包子馒头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包子有肉馅的，素馅的、引子馅的，白糖馅的，豆腐馅的，总之每样都包了一些。 “香，我还没吃过这么这么多种馅，要是拿去卖，保管把那些人都给香晕了。” 屋子里传来欢声笑语，与此同时，村里不少人家也都闻到了这些霸道的香味，一开始大伙还猜测是谁家做了肉，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是冯家。 冯家的邻居，现在已经沉浸在这种香味中，就这香味吃下来两大碗玉米饭。 东西全部准备齐全，材料也都准备好了，李秀兰就准备要出摊了。 不过东西不少，所以除了看家的冯四喜带着家玉外，奶奶和张桂芬都一起帮忙开摊。 天还没亮，三人就已经把东西装上了板车，蜂窝煤待会儿就去杏花家拿，她们昨晚已经跟人买好了，到时候放在她家。 祖孙三人到镇上时，杏花两口子已经开门了，他们的铺子准备选个日子开张，昨天已经在摆货柜了。 等到了场区门口，她们自觉将摊子摆在了路边不挡住路，也不会让那些灰尘跑过来的一边。 奶奶和婆婆干起活来都很利落，没一会儿，两个炉子都烧起来了，蒸笼和铁锅也都搬到了炉子上，铁锅里的水是从杏花家拉过来的，何有才趁着还没有上工，也帮着提水过来。 等蒸笼上冒出了热气，场区门口也开始有工人来往了。 “咦，这里怎么有个摊子，还是卖吃的，咱们去看看。”工人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场区门口不同寻常的摊子。 李秀兰也注意到了这些走过来的人，她大大方方地把要展示的包子馒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又吆喝着：“大馒头，热腾腾的大馒头，大包子，有肉有素，有糖，馅料丰富，味道鲜美，都来尝一尝。” 奶奶和张桂芬虽说在村里也是常年干活，但是这种开口喊生意的活她们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听到秀兰喊得这么流畅，两人都觉得不好意思。 “哟，还是卖包子馒头的啊，闻起来确实不错，可惜我在家吃了过来的，吃不下了。” “我也是在家吃了，这一看就不便宜，场里的食堂还便宜点，虽然味道就那样。” “几位大哥，我们中午也还在这卖的，这边还有粉，素粉2毛钱，肉末粉5毛钱，看看我们这还有好几种佐料，中午一碗就吃饱了。” 李秀兰听到他们这么说，也没有生气，还是和气地说着。 第十二章 再来一碗 “这有肉的这么贵啊，那你们这馒头是多少钱一个？” “馒头两分钱一个，素馅包子三分钱，肉包和糖包五分钱。你们看看我们这包子，绝对的真材实料，压秤得很，个头大，管饱。” 平常的馒头一分钱，不过她们做的个头大一些，也是为了供应给场区的工人，所以价格偏贵一点。 “那我还是来一个馒头吧。”有人见到馒头的样子，心动了，买了一个。 终于开张了，李秀兰赶紧指着一个盒子，那是专门用来装钱的，她的手还要帮人拿馒头，所以很是注意卫生。 有了第一个人，虽然粉还没有人买，但是看到包子馒头个头的人，都开始买了起来，买了中午还能吃，这个馒头比食堂的大，看起来做得也好。 直到这一批工人离开，也没人买粉。 “秀兰，是不是咱们那粉的价钱太贵啦，怎么都没人买啊，要不咱们降点价？” “妈，那个粉你们想想放了多少东西，现在是大伙还不知道粉的美味，所以才没人买，再等等，只要有一个人买了，我相信我们的粉一定很快销出去。” 李秀兰不着急，反正米粉也是要有人点了才煮，她们放的油不少，还用了那么多佐料，降价了就亏本了。 张桂芬和奶奶有些着急，不过看到包子馒头销量还可以，也慢慢放下心了，那个粉他们是吃过的，知道味道。 见到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她们也跟着忙活起来。 没一会儿，几个看着穿着要好一些的人见到这里有个摊子，也好奇地走过来。 见到卖的还是平常的包子馒头，他们顿时没了兴趣。 不过见到一旁白白的米粉，他们又好奇起来。 “你们这是卖的什么？”他指着米粉问道。 见到终于有人打听米粉，李秀兰让婆婆接替了自己卖包子馒头的工作，亲自来给这人介绍，看他的打扮，像是这里的小领导。 “同志，我们卖的这是米粉，煮熟后搭配上旁边这些佐料，有肉有菜，保证味道好，要不要来一碗尝尝，素的两毛，肉的五毛。” “那就来一碗肉的吧。”那人没有犹豫，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新式吃法，这粉条也不像红薯粉，更不像面条，他有些好奇这个味道。 跟他一块的人也跟着要了一碗，两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 李秀兰很快洗了个手，用毛巾擦干后，用筷子挑起事先摆放成一团一团的米粉，一团就是一碗，分量也足。 放进烧开的水里烫了一圈，立刻用竹勺提起来放进碗里，接着又问了两人，听到两人都能吃辣椒，对葱和芫荽没有抵触，她舀了一勺油亮亮的辣椒油，放了盐、味精、酱、醋，又舀了一勺西红柿酱，还有一勺肉沫和葱、芫荽，接着舀了一勺骨头汤，汤上面还飘着一层油花。 这架势一摆，可把那些买包子馒头的人都看馋了，这味道光是闻着就已经够香了。 刚刚买了粉的两人，见到这一碗满满的肉沫粉也看呆了。 李秀兰端到两人面前，两人迫不及待搅拌后大口吃了起来。 这个粉有点烫，不过在这大冬天的，这么一碗热腾腾的米粉吃进去，两人一下子感觉浑身的冷气都被赶走了。 “香，太香了，我能吃三碗。”两人边说边吃，没一会儿，这一碗粉连带着汤都被两人吃光了。 “咻。”有人吞口水的声音瞒不过周围的工友，大家看了看，瞬间觉得手里的馒头没那么香了。 “等会儿中午的时候我就不在食堂吃了，我也来吃上一碗粉。” 有人说着，其他人也纷纷认同地点头。 刚刚吃完了一碗粉的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喊李秀兰：“老板，再给我来一碗，太香了，感觉还不够吃。” “两位认识吗，要是熟悉的话，我建议你们两人可以合买一碗，我给你们分好一人一半，吃了也不会浪费。 要不然再吃一碗吃得太撑不利于早上工作的开展，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李秀兰见两人都是个子偏瘦的，而且喝了一碗汤，明显已经饱了，只是因为自家的粉好吃，他们才会这么说，不管什么时候，浪费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才提了这个建议。 “还可以这样，那行，我们两个就合买一碗。”两人倒是觉得这是好事，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当即决定。 两人很快一人吃了半碗粉，就觉得肚子很撑了，果然这个老板还是个厚道人，不会为了赚钱就给他们一人再来一碗。 有人见到两人吃得这么香，很快也点了一碗素粉，没想到素粉也好吃，这个油辣椒吃起来果然好吃啊，吃了这一碗，这一早上都不会饿了。 等到场区上工时间到了，他们摊子前的人这才全部离开，好在他们这次带来的大碗多，不然还真不够。 三人这才开始洗洗刷刷，一旁的保安大爷溜达着走过来。 刚刚他就见到了李秀兰，刚才人多，他一时间没认出来，但是等人都上工了，他就觉得李秀兰眼熟。 “你不是那天来问工作的那个姑娘吗，原来你是想来这里摆摊啊？” 保安大爷恍然大悟，这一早上，他都看到了，这生意太好了，要不是他吃过了早饭，都想来买一碗粉了。 “大爷，是我，我们家里穷，那天就想来场区看看有没有招工，后来回去后，我就想了这么个主意，大爷，这门口应该能摆摊的吧？” 李秀兰也没有否认，大大方方承认了，又向他打听这里的情况。 大爷一看就是老江湖了，李秀兰之前问过二姐夫，二姐夫也不了解这些，现在这个大爷愿意和自己说话，她正好再打听点消息。 “没听说不能摆，反正之前也没人在这里摆过，场里的食堂开的也是死工资，应该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们要想安心，我觉得你们可以去问问厂办。” “大爷，这厂办的人我们也不认识啊，也不知道这场办的门往哪边开，大爷，劳烦您下次看到场办的人出来，帮我们指指，我们自己去找他们问问。” 第十三章 奶奶的智慧 “这不麻烦，其实你们应该认识了，就是刚刚一开始吃粉那两个，那就是场办的，他们工资高，是场长的得力助手，你们要是再遇到他们，可以问问。” “哎呀，大爷，太感谢你了，要不是有你指路，我们还真搞不清楚。 大爷，这是我们卖剩下的包子，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帮我们尝尝味道。 您一看就是一个爱吃的人，看着亲切，等下午我们的粉买来了，我给您端一碗粉来，现在都卖完了。” 李秀兰这么一说，大爷赶紧拒绝：“不不不，我不能要，这是你们卖钱的，我一个老头子，也有工资，我哪能白要你们的东西，这大包子也要几分钱一个，贵着呢。” “大爷，您就收下吧，我们这已经是卖剩下的，待会儿还要回家去重新拿来，这是我们刚刚拿出来展示的，已经冷了，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再给您烤烤，这烤出来的包子味道也不错。” 说着她已经拿着包子烤起来，大爷见她这么热情，也没再拒绝，等到她把包子拿给自己后，大爷这才从荷包里把刚刚准备好的钱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奶奶见状，拿着钱跑到他的身边，塞到他的手里，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大爷这才无奈地收下了。 “秀兰，咱们这摆摊还要被场里的人管？”张桂芬不是很明白，还以为也要经过场里的同意。 “我觉得秀兰要是真能得到场里的同意那也是一件好事，就算不同意，至少他们不赶咱们走，那也好，你也听到了，人家场里有食堂，就算拿的是死工资，但也是要收钱的。 咱们这算是和场里的食堂抢生意了，要是不打好招呼，人家随便想个法子，把咱们赶走或者找咱们的麻烦，那就不好了。” 李秀兰还没说话，奶奶已经分析出了她的想法，李秀兰给奶奶比了个大拇指。 “奶奶，您想得真通透，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听说场区的外围也属于矿场的范围，只是人家没扩建，相当于在别人地盘上，所以最好是场里人同意了，我们就不用担心。 我还发现他们保安亭旁边不是有个小仓库吗，我听大爷说那里就是堆了点杂物，里面还没装满，要是咱们以后每天这么来回，拉着一车东西也不方便，二姐那也没地方放，我就想着要是能租下来，那就方便多了，不过就是不知道租金要花多少了。” 李秀兰已经看上了那个小仓库，她更想租下这个仓库做门面，那就更好了，不过现在她们还没那么多租金，只能徐徐图之。 “还是秀兰想得远，咱们就只管跟着干活，别的就等秀兰拿主意吧。”奶奶给张桂芬说着。 “好，我听你们的，秀兰，咱们今早应该有赚了几块钱吧，真好，现在就回家去，准备中午的饭菜。”张桂芬心里很是激动，刚刚收钱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心里合计。 “好，我们先回家，说不定我爸和家玉都等急了。”东西不可能全都带回去，所以奶奶主动提出她在这守着，两人拉着板车回家去。 中午回去，免不了遇上村里人，见着婆媳二人推着板车回来，都好奇地打量着。 “桂芬，秀兰，你们这是去哪了，这么早？” “去镇上一趟，呵呵，先回家了。”张桂芬笑呵呵地回答，也没有直接说什么，两人走后，那人没走开，一直看着她们，随后去找自己的老姐妹说话去了。 家里，冯四喜虽然在编东西，但是一直担心今早的生意，生怕那些人不识货或者舍不得买。 “回来啦，今天生意怎么样，卖了多少了？”他平常走路慢腾腾的，现在都顾不得两只脚的高低问题，慌忙走出来问。 “回屋说。”张桂芬想到刚刚村里人打量的眼神，但是隔墙有耳，所以走进了屋这才说了今早的情况。 “都卖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了，我们打算将馒头再带一些过去，中午的菜你都洗好了吧？” “洗干净了，都放在厨房，你们快去准备吧，看来生意还可以。” “岂止是可以，就连那些粉都卖得差不多了，一开始我还担心，生怕人家舍不得花钱，还是秀兰和妈稳得住，后来有两个场办的人来吃粉，没多大会儿，好几个人都来吃了。” 张桂芬边打下手，边说着早上的情形。 “爸，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们了，我先看看中午的炒菜怎么样，要是买的人少，我就少做点，做炒饭的话只需要早上带着饭过去就好。” 李秀兰正在炒菜，她做的和现代工地门口的盒饭差不多，不过油没有那么多，而且准备的饭，也有好几种，有纯米饭的，有米饭里面掺杂了玉米面的，还有面条，面条都是手擀面，这时候镇上还没有做挂面的机子。 等炒好了饭菜，婆媳二人又出门了，这次，她们的身后多了好几双眼睛。 两人到场区门口的时候，矿场还没有下工，奶奶正在寒风中烤着火，见到她们来，也来帮忙拿东西。 “妈，奶奶，你们先吃，待会儿忙起来就没时间了，咱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这饭菜是用来赚钱的，我吃个馒头就饱了，这些你留着赚钱吧。”两人都一致说着，她们可舍不得吃这么有油水的饭菜。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再说了，你们也忙活了一早上，要是没有油水，哪还有精力，我已经提前给你们留好了饭菜，咱们自家卖的，要是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味道，那怎么行？” 李秀兰一再坚持，两人这才答应，她们原本以为秀兰的手艺还是原来那样，不过现在吃了两口，就发现这个炒菜的味道比以前的要好。 不过两人心里都以为是因为放的油多的缘故，以前家里吃的饭菜，很少放油。 “秀兰，你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 “我也是胡乱琢磨乱做的，可能是因为放的油多吧。”李秀兰只能装作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应该是这样，要是天天有这么多油做菜，那肯定好吃。” 很快，场区门口就有人开始走动了，有的是准备回家吃饭的，也有的是想来看看早上的小摊还在不在，要是不在就去食堂将就吃，至于那些住得远的，是自己带饭来的。 大队长的儿子张立风就是自己带饭来吃的，他早上在家吃了再来，听到工友们说早上场区门口的小摊子生意好，他也没多注意，所以还不知道是熟人。 何有才冲出来后，就过来帮忙了，这摊子都是妇道人家，他担心有人打什么歪主意，所以站过去帮忙收碗，摆桌子。 第十四章 李主任 “老何，这是你家亲戚啊？”果然，场里人看到何有才在这帮忙，好奇地问。 “是啊，这是我丈母娘，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哈。”何有才笑呵呵地说着。 “我们不用关照这生意都好得不行，既然这是你丈母娘家的摊子，要是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一定要说。”几人听到这话，也笑呵呵地说着。 他们也知道几个妇道人家出门做生意，难免有的人想要占便宜，这也是变相警告了。 “多谢大家的好意，我们一定保证，我们做生意一定会安全，让大家吃得放心，今天我们这盖饭还是第一次卖，有荤有素，第一天开张，每个人都能多送一个菜。” “这菜炒得不错，一定不便宜吧，就怕我们吃不起。”大伙也见到了这些菜的种类，见到上面都飘着一层油，心里就知道这便宜不到哪里去。 “一荤两素是五毛钱，两荤一素七毛钱，三个素菜是三毛钱，搭配的饭是这种有玉米面的饭，要是单独要米饭，那就再加五分钱，还送一个免费的萝卜大骨汤。” “果然不便宜，不过看着还不错，给我来个一荤两素的。”有人看着这些菜，想到早上没舍得吃的米粉，现在觉得这饭菜更加划算。 李秀兰果然每一勺都舀得满满的，一个大碗里面，都装不下了。 张桂芬赶紧将提前打好的汤递给他，萝卜大骨汤里面还飘着葱花，闻到一股猪油的味道，竟然是送的，这真是太划算了。 其他人见状，也都忍不住咽口水了，这也太香了，可惜太贵。 “各位，我们这里还有炒面、炒饭，蛋炒面三毛钱一份，蛋炒饭三毛钱，洋芋丝炒饭两毛钱，素的都是两毛钱一份。” “那给我来一个蛋炒饭。”有人一听这还有便宜的，立刻点了一个。 很快，又有人点了蛋炒饭。 奶奶赶紧给炉子里加大了火力，炒饭要大火，蜂窝煤炉显然火小了，所以现在用的是柴火，李秀兰将炒锅架上，火烧旺了，舀了一点油下去，鸡蛋一捏就放了下去，勺子转两圈，鸡蛋立刻定型，接着又放上切成丝的白菜，再加上家里做的糟辣椒，饭一放下去，用勺子搅散了和鸡蛋混合起来，香味就出来了，调了味，蛋炒饭出锅了。 这次有三个人点了蛋炒饭，她将锅里的分成三份，奶奶立刻端给那三个人。 接着，李秀兰又继续炒面，炒面又是另一种风味，工人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炒面，一开始还在想这会不会好吃，现在已经不再怀疑了。 这香味立刻引来其他人的围观，听说炒饭炒面价格不算贵，他们也点了素的，不过这素的，李秀兰也放了油，他们又觉得划算了。 中午这一顿饭，让不少人念念不忘，以至于回到场里干活，闲聊之余，说的都还是李秀兰的摊子。 “立风，你明天要不要也去尝尝，我跟你说，真的好吃，听说那个肉沫粉好吃，就是太贵了，要不咱们明天去买几个包子尝尝？” 张立风正在埋头干活，听到这话，想起之前他爸说在场里也要适当和人相处，别因为钱抠抠搜搜的，让人看不起，他点头答应了。 这边的李秀兰也给二姐夫炒了一个蛋炒面，刚刚见到李秀兰炒，他就觉得好吃，不过人多，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吃，李秀兰准备给他炒，他也是说先等别人买了再说。 所以现在过来的人少了，李秀兰就准备给他炒饭，他主动说想尝尝炒面的味道。 李秀兰给他的蛋炒面还放了肉，满满的一大碗，让何有才都不太好意思了。 “弟妹，你这也给得太多了，还有人来买呢，我都不好意思要了。”何有才知道丈母娘家现在困难，见到李秀兰这么大方，他有些后悔自己说在这吃了。 “有才，你就放心吃，你早上上班那么累，还要来帮忙，要是我们都不给你吃点好的，我们哪好意思以后去你们那打水。”奶奶这么说，何有才也不好意思再多说，大口吃起炒面。 就在他吃得开心的时候，今早率先吃粉的两个人过来了。 “李主任，张干事。”何有才有点拘束地打招呼。 “呵呵，你吃你的，我们也是来买东西的，早上那碗粉我们是念念不忘，中午你们这是做什么好吃的？”被叫做李主任的那人笑呵呵地看着李秀兰的摊子。 “我们中午卖的是盖饭和炒饭炒面，两位吃点什么？”李秀兰将自己的菜一一给他们介绍了一遍，价格也都说明，这两人是场办的，李秀兰也想留住他们，好为自己的租赁大业做准备。 “看起来就不错，炒菜都吃腻了，那我们就吃这个炒面，就要和他一样的。”他们见到何有才吃炒面，吃得津津有味，也想尝尝味道。 “好嘞，二位稍等。”李秀兰很快就炒了两份，还特地加了肉，知道两人能吃辣，还给他们加了油辣椒。 “老板，你这也太舍得了吧，这么多，我们刚刚只是要鸡蛋炒面。”这会儿没有人过来，李主任见状，猜到她可能有什么所求。 “两位今早来吃粉，让我们中午的生意好了不少，这些肉就当是我请两位吃的，算是谢两位赏识我们的小摊。”李秀兰也没有局促，大大方方地说着。 “这闻起来就是香，那我们就谢谢老板好意了。”李主任率先吃了一口，张干事也跟着吃了。 吃过了东西，李主任付了钱就走了。 见他们走远了，张桂芬这才问道：“秀兰，你怎么没开口问摆摊的事？” “妈，这事不着急，如果我们现在就说，李主任肯定觉得我们还有其他的企图，等到混个脸熟了，他们成了我们摊子的常客再说。” “就是，不要着急，这些人那都是人精，哪里会不知道我们是有所图的，不过这才第一天，我们自己都还没稳定下来。”奶奶也跟着帮腔。 “我懂了，那我们下午还摆摊吗？” “不摆了，我们半夜就起来做东西，要是下午再摆，那就太累了，就算是做生意，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除非我们以后有了自己的门面，可以在店里休息，反正现在东西也卖得差不多了，我们收拾回去吧。” “行，把东西都搬上车，咱们回家数钱。”奶奶这话说得很小声，她也想知道今天到底赚了多少。 想到要数钱了，就连回去的路上，心里也是火热的，丝毫不觉得推车累了。 到了镇上，还剩下的馒头和包子李秀兰给了几个给二姐家，三人开开心心回家了。 第十五章 村里的大嘴巴 不过还没到家，村里就已经有不少人不顾严寒等在村口了。 她们今天嗅到了冯家的不寻常，昨天那肉香味飘来的时候，大伙还以为是谁家吃肉了，随后又传来一股霸道的辣椒香味，那个味，比肉味还刺激。 接着又闻到麦香味，害得许多人家，晚上躺在床上，肚子还在唱空城计。 今早就有人盯着她们婆媳二人，所以决定就等在这，看看冯家究竟是在做什么。 李秀兰三人刚走到村口，就见到那里坐着一群人，伸长脖子盯着她们车上的东西看。 “桂芬，你们这是去哪走亲戚啊，怎么还拉着大板车啊，这车上都是什么，还有大蒸笼，天，了不得，我只在村里办酒席的时候看到过这么大的蒸笼。” 牛大丽走过来一边磕着南瓜子，一边打量着板车，眼睛都快瞪到蒸笼上去了。 她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嘴巴，谁家的事经过她的嘴，那都是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再说成五颜六色的。 “你们该不会是去做生意了吧，这又是锅又是灶还有大蒸笼，昨晚我闻到大肉包的味道，应该就是你家传来的吧，怎么样，做生意好做不，赚了多少钱，得有一两块吧？” “怎么可能，你们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不像你们家里那么多人能干活，所以只能想点法子赚钱了，就是讨个生活，下午还要下地呢，哪赚得了那么多！现在置办这些东西，还是给人借的钱，我们就怕亏本了，到时候家里又不知道要欠多少，哎。” 张桂芬苦涩地笑了笑，虽然她心里知道肯定不止这点钱，但是这些人都是笑人穷恨人富的，自己哪可能让他们套出实话。 不过去做生意这事，现在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村里人迟早会知道。 现在她们买卖惨，将自己做生意说得又苦又累还不赚钱，让他们别有什么花心思才是。 “哎呦，这不可能吧，我看你们早上出门拉了一车，中午出门又拉一车，我还以为生意很好呢。” “牛婶，生意要是这么好做，那大家都去做了，我们就是走投无路了，不像你们，家里有那么多劳动力，昨晚半夜我们就起来干活了，这一早上，都没赚到几毛钱，我刚刚还给奶奶和我妈说，看看和她们玩得好的人家，有没有愿意借钱的，我们打算借钱继续做生意，看看能不能成功。” 刘秀兰的这番话一说完，几人赶紧否认：“借钱，天哪，这年头谁家有那钱拿去糟蹋，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的火上还烧着水呢，我得赶紧回去了，要不锅就被烧穿了。” “是哦，我想起来我家那娃儿又在炕上尿床了，我还没去弄干，我也走了。” 听到借钱，她们都担心这三人向自己借钱，等牛大丽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有自己站在这了。 “我跟你们说，我家可没钱，你们这还不如趁早别干了，要是我这么败家，我家那口子非锤死我不可，我也走了。” 见到这些人都走了，三人相视一笑，继续推着车回家。 冯四喜还在编箩筐，听到大门传来的动静，见她们回来，还有些惊讶。 “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早，该不会都卖光了吧？”他心里想说是不是没人买，不过这才开摊第一天，要是他真的将自己的心里所想说出来，自己老娘和媳妇只怕就要骂他个狗血淋头。 “你猜得还真对，你看看。”张桂芬给了他一个赞赏的表情，又把板车里的箩筐都掀开，里面果然只有一点点包子馒头。 “哎呀，这可太好了，看来生意不错。”冯四喜也跟着高兴起来。 “爸，家玉去哪了？”刘秀兰没见到家玉这才问道。 “她去睡午觉了，还没醒呢，要是见到你们回来，一定会高兴的。” “奶奶，爸妈，我们现在先来数数今天赚的钱。”李秀兰进屋，见到家玉正睡得香，也没有打扰她。 听到这话，早就等不及的婆媳二人立刻将装钱的布袋子拿进奶奶住的屋里，冯四喜并没有直观地见到今天的盛况，所以也没有两人激动。 不过等他看到布袋子里撒出来的一把把钱时，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里面的钱多是一分、两分、五分、一毛、两毛、五毛，有的是纸币，有的是硬币，有几张一元的，不过比较少。 三人将这些毛票都分类整理好，随后这才挨着数。 很快，这些钱的数额就数好了，她们早上出门时，总共带了两块钱的零钱去，现在算下来这里竟然有十五块三毛七分。 “竟然有这么多，这真是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咱们就赚了这么多，比我种地还赚钱？”张桂芬有些不可置信，她心里一直想着能有个五六块就很多了。 奶奶也没想到有这么多，她以为是七八块，至于冯四喜，他一开始以为赚个两三块都厉害了。 “这些还没有算我们的本钱，要是算本钱的话，我们今天赚的都还没回本，要是算每天的本钱的话，那这些钱应该还要减半才能是赚的。” “一半也有七八块了，这真是太多了，没想到做生意这么赚钱。”张桂芬激动地说着。 “是啊，这些钱不少了，要是按一半来算，那一个月，竟然能有两百多块，乖乖，这比咱家之前这么多年的存款还要多，不过这都多亏了秀兰做的那些菜，要是我做的，说不定那些人都瞧不上，秀兰，你是咱家最大的功臣。” 奶奶仔细一想，这可不少，她没想到有一天亲眼见到一个月赚几百块钱的，据说矿场里的正式工，一个月几十块，那都能养活一家几口，还能有剩余，她们要是继续做生意，比做工人还赚钱，难怪以前有那么多资本家了，做生意来钱就是快。 “是啊，秀兰，要不是你想的那些菜，咱们也赚不了这么多，我和你奶奶商量了，这些钱你留着，等以后你赚了钱后，再把当初的本钱给我们就好，以后我和你奶奶就给你打下手。” “妈，你们对我这么好，那我就不推辞了，不过咱们先说好，你们当初给的钱，我觉得可以按照分红，以后每个月咱们将下个月要进货的钱留出来后，剩下的拿出来分了，或者是我按照工钱给你们开工资，你们考虑考虑选择哪种方式。” “都是一家人，哪里要这么分得清楚，以后这个家都是你的，你自己拿着，我们的钱还要供梨花读书，所以本钱拿回来就好。”奶奶听她这么说，不赞同得说道。 第十六章 她家赚了大钱了 “奶奶，人家都说亲兄弟明算账，我们虽然是一家人，但是每个人都有要花钱的时候，我希望我们能够长久地一起做生意，所以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嫌隙，先小人后君子，钱该怎么分，咱们提前分好，以后互相之间不会抱怨，才能将生意做好。” 李秀兰可不希望以后家里人因为钱的事情耽误了生意，她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地活着。 “那我们考虑考虑，秀兰，现在是不是要开始准备明天的早餐佐料了，我们来帮忙。”张桂芬想了想，觉得秀兰这话有道理，不过她还需要考虑考虑用哪种方式。 “是要开始准备了，今天的佐料基本都用完了，还有肉沫，好在有二姐帮忙，要不然我们还不一定有肉卖。” “快要到腊月了，我看不如我们家今年的猪提前杀了吧，现在家里人也没时间去割猪草煮猪食，与其在外面买，还不如就用自家的猪肉。” 奶奶决定提前杀猪，在外面买，价钱要贵一些，今年少做点腊肉，剩下的都用来做生意。 “对了，我们前几天扎的酸菜应该好了吧，今天我就觉得差了点什么东西，刚刚回来的路上才想起来是酸菜。”酸菜搭配着米粉也是一绝。 “酸菜还能用来搭配米粉？”三人也没想到还有这个吃法，平时油贵，她们都是吃素的酸菜，再弄一碗辣椒蘸水，吃起来更加有味道了。 “对，待会儿我做了你们试试，真的好吃。”李秀兰强烈给他们推荐，几人也好奇究竟是什么味。 很快，冯家的伙房，又传来一股香味，周围的邻居嗅到这味道，已经开始猜测，冯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牛大丽可不相信她们的说辞，觉得张桂芬家肯定是赚了钱，不然谁会在儿子死后还笑得那么开心。 晚上，她端着一碗饭，站在自家门口，跟周围的几个邻居说着今天见到张桂芬三人的反应。 “你们是没见到，她们拉着大板车，板车上还有好几个炉子，还有好几个大蒸笼和锅，都没见到剩下的，我看啊，她家肯定是赚了大钱了，你们闻到没，她家又传出炒菜的香味了，就着这香味，我都能多吃两碗饭。” “大丽，你不怕把你家的饭都吃光，你婆婆来骂你啊，我也觉得冯家赚了大钱了，要不然她家连地里都顾不上了，天天跑出去。” “不过要我说，做生意哪有当工人稳定，看看大队长家，才是村里最有钱的，大儿子当工人，一个月就有几十块的工资，要是我家的也能去当工人，那就好了。” “我听说大队长家的小儿子相中了岩脚寨的一个姑娘，打算过年前娶回家来，也不知道找的哪个厨子，咱们可是好久没吃肉了，大队长家应该会杀猪办席吧？” 几个人在这说话，话题总是很容易转变，闻到冯家的肉味，她们就想吃肉了，过年前只能寄希望于去吃酒席时吃到肉了。 “应该就是杨老二吧，他做的菜好吃，不过听说年前好多人家都要结婚，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到时候就知道了，我先回去了，我看做生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也不想想，之前那些做生意的，她家现在做得热火朝天的，要是哪天有人管了，看他们不得成村里的笑话啊。” “就是，做生意还是没有当工人稳定。” 几人扯闲篇的话，很快就传到其他人耳中，流言的传播速度总是很快的，传到有心人的耳中也很快。 早上，天还没亮，李秀兰一家已经起床了，除了还在床上的家玉外，全家人都分工明确地忙碌起来。 天还没亮，婆媳三人就拉着板车去镇上了。 “秀兰，我们昨晚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按照分红的方式吧，要是给我们开固定工资，哪天有人学我们这样做生意，你就亏了。” “行，奶奶，妈，你们选什么都成，我们做生意虽然害怕竞争对手，可是这是防不胜防的，我们只有不断地在做生意的过程中学到经验和改良的方法，让我们的摊子一直吸引人，那就不会差，不怕对比，就怕自己落后。” “秀兰这话说得不错，咱们可别偷工减料，也要更加注意卫生，味道这么好，只要我们继续这样做下去，总有一天能攒到大钱，到时候也在镇上买个宅基地起房子。” 奶奶的想法还是更加长远，她也知道这样每天拉着东西来回不方便，所以昨晚就想着，到时候自己分到了钱存起来，给她们买宅基地。 “好，咱们买大房子，不仅要在镇上，还要去县城，甚至是省城，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看首都，看伟人。” “还是秀兰厉害，我都只敢想在镇上盖房子。”奶奶夸赞道。 三人面带着笑容，随着天边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三人迎着阳光越走越远。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更好了，有更多人知道这里摆了一个很好吃的摊子，而且什么都有。 有的人觉得两分钱的馒头太贵，和别的工友分一个，有的觉得昨天的粉太香，都没有吃过瘾。 不过今天又有新的品种，除了肉沫粉外，还增加了肥肠粉，辣鸡粉。 鸡还是昨天公公冯四喜杀好，砍好的，一只鸡就能做出很多碗粉了。 张立风跟着工友来买馒头，等他挤进摊子里时，才发现竟然是熟人。 “刘奶奶，张婶子，弟妹，这竟然是你们卖的啊？”张立风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在场里上班，回家后就早早歇下，没听到村里人的议论。 “立风，我还说昨天没看到你呢，来，这是我们给你留的。”奶奶拿着一个糖包给他，张立风和自己的孙子大全关系还不错，他对冯家人也很客气，这次大全的丧事，他也从头帮到尾。 所以她们在这里摆摊的时候就想好了，等见到张立风后，也给他送个包子表示自家的心意。 “刘奶奶，这是你们卖的，我不能要，我买一个馒头就好。”张立风见到那个大包子，下意识拒绝，冯家的情况他清楚，现在家里没有壮劳力了，他不能理所应当地接受他们的好意。 不过他怎么可能拗得过奶奶，奶奶劝人的功夫了得，直接将大包子塞到他的手里，说是他摸过了，就不能卖给别人，自己也不要他的钱，让他赶紧去上工。 他们这可是忙得很，没有时间招呼他。 张立风最终还是收下了包子，他还要来帮忙，不过奶奶拒绝了，自己是真心要送他，不是为了让他来帮忙的。 第十七章 桃花来了 今天，李主任和何干事照旧过来坐下，尝试了辣鸡粉，这辣鸡粉深得两人的喜爱，李主任临走的时候，还问李秀兰自己能不能带一碗回去，中午的时候将碗还过来。 李秀兰见他并不是打算自己吃，自然是同意了。 李主任带着这碗粉，直奔场长办公室。 “老李，这就是你给我说的好吃的？”场长已经在看报纸了，昨天临下班前，李主任就跟自己说今早别吃东西，他给他带一个好吃的。 场长平常都住在这里的宿舍，他也是前年才调到这来的，家里人还在外地没过来，在这也算是孤家寡人，听到他这么说，早上就没打算去食堂吃了。 “是啊，场长，你先尝尝这味道如何？”李主任笑眯眯地将粉打开，将筷子递了过去。 “看起来还不错，不过我这人以前很少在早上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今天你带来，我倒是要尝尝了。”场长并不是本地人，不过他还是能吃辣椒的。 场长原本没有抱什么希望，不过才刚刚吃下第一口，他就立刻改观了，这味道，太香了，除了有点辣。 “咦，这应该不是食堂卖的，我昨晚听说咱们场门口新来了一个摊子，难不成这就是那个摊子上卖的？” 场长也知道这个消息，不过他一开始并没有重视，现在都鼓励生产了，人家在场门口摆摊也是为了生计，他没有表态。 “场长，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我猜应该是食堂的老朱说的吧，他那个人，做的菜不好吃就算了，还总是小心眼，听不得咱们说这些，也不改进改进。” 李主任在场长刚来的时候，就投靠他了，负责管理食堂的朱主任和他有些不对付，加上之前李主任提意见，却被朱主任记在心里，两人现在就是面和心不和，而场长也知道这件事。 “他那人你也知道，昨天听说那个摊子后，就让我把人家赶走，这场区里的事我还能管管，难不成场区外的我还要去管，我们又不是旧社会的人，哪里那么容不下人，所以我也没表态。” “要我说，我倒是觉得场区门口出现这么一个摊子也挺好，要不然他们感受不到危机，以后咱们工人更加抱怨没有油水了。” “这个事现在还不宜动，不过你找我，是不是还有什么打算？”场长可不认为他就是单纯来上眼药了。 “还是场长您看得深远，我昨天就发现那个摆摊的妇女应该是有什么打算，说不定她还想找我们办事，我猜，应该就是她那摊子，我看她是个聪明人，也怕食堂的人对付她，所以她可能是咱们借力打力的好帮手。” 李主任知道，场长其实也不喜欢朱主任，不仅仅是因为他经常吃食堂的回扣，贪得无厌，还是因为他在场里的威望高，在场长没调来之前，他是最有希望当场长的， 所以他经常在背地里和场长对着干，带着自己手下的人暗中违抗场长的命令，甚至是不考虑场里的效益，只想着将场里的生意给自己的亲戚做。 这可是犯了场长的忌讳，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更好的借口，将他一举拿下。 “那你这些日子多多留意，我们也要多帮助困难群众嘛。”场长拿出一个烟盒，拿了一根后，又递了一根给李主任。 “好，那我先回去干活了，这个碗我中午拿还回去。”李主任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李秀兰中午见李主任拿着碗过来，赶紧接住，又问李主任今天中午打算吃点什么。 李主任点了一份盖饭，又是照例夸了夸李秀兰的手艺，随后给了钱就离开。 张立风中午也跟着来帮忙，不过奶奶也没让他帮，孙女婿和别人不一样，她可以让孙女婿干点活，但是不能让张立风也来帮忙，不然还不知道村里人会说什么。 张立风晚上回家去，就给他爸大队长说了李秀兰三人在场区门口摆摊的事。 “现在真能允许摆摊，你看他们的生意怎么样？”大队长抽着旱烟，他也听说了冯家人去摆摊的事，不过他们都以为是在镇上，没想到竟然是在场区门口。 “生意好得很，我们那些工友都说她们做的所有菜都好吃，早上刘奶奶还送给我一个糖包，我给钱她也不要，那一个糖包都五分钱了，我觉得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想要帮忙，她们也不让我帮。” “他们一家子都是好人，可惜就是运道不好，不过这次看来，他们只怕是要起家了，你在场里，要是听说她们遇到什么事，能帮的尽量帮，都是一个村的，总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她们三个妇道人家也不容易。” “爸，我知道了。”张立风和他爸的谈话，没有当着他妈说，他们也不打算像村里的长舌妇一样，去宣传冯家的事情。 不过村里没有什么秘密，村里人虽然不知道她们具体在哪里摆摊，但是观察了这么几天，也知道冯家的生意还真是做下去了。 这下子，他们家可算是给沉寂了许久的村里增加了不少谈资，这不，这日李秀兰三人刚回到家，就见到家里坐着一个人。 “奶，妈，弟妹，你们回来啦？” “桃花来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你那婆婆这次没磋磨你吧？”张桂芬见到自己的大女儿，看到她那张和自己差不多的脸，甚至脸上已经有皱纹，看着不像是三十的人，倒像是四十多的。 “没，就是她让我来的，妈，你们累了吧，我来帮你们卸货。”她局促地低下头，这次婆婆大发慈悲让自己回来，可不仅仅是回娘家，还是让她来打探消息的。 可是别人回娘家，那都是要带点东西的，她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不是她不想带，而是婆婆不让她带。 临出门前，桃花准备带几个鸡蛋，家里的鸡都是她在喂，但是婆婆一眼就看出来了，从她的手里抢过鸡蛋，嘴里一直在骂她。 骂了她还不够，还带着她的男人一起骂，说两人是婆家贼，说自家有点东西都要带去娘家，要问问她家是怎么教的，怎么有脸拿东西等等。 而且还是当着一大家子骂，儿女都在一旁跟着受罪，冯桃花的脸红了又红，最终什么都没带，走在路上，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还是到了娘家村口附近，这才停下来缓了缓，见到人多的地方还要绕道，否则村里人还会一脸打量的眼神，看看她这个回娘家什么都不带的不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