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开局教陈平安打拳,称霸浩然》 骊珠洞天 第1章 穿越错了! 骊珠洞天小镇外的龙窑熄灭时,烧瓷人姚师傅没过多久也死了。 他生平有许多徒弟,能叫得出名字的并不多,最喜欢的当属刘羡阳,最嫌弃的是陈平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叫王景。 王景身世十分神秘,像是个孤魂野鬼,他的住处是在龙窑不远处自己搭建的简陋茅草屋。 随着龙窑的关闭,一众窑匠也失去了营生的工作。 对待此事,王景早有预感,烧瓷工艺已经传承百年,那怕是督造署的宋大人亲临现场,跟窑匠一起呕心沥血孜孜不倦的参与烧制,而瓷器品相却是一年不如一年。 这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龙窑的关闭也就顺理成章。 转眼大雪封山,王景在茅草屋内也彻底闭上了眼睛。 他生来就被父母遗弃,直到做了姚师傅的徒弟才找到人生的意义,姚师傅对于龙窑的关闭,心怀愤懑,郁郁而终。 而王景则是用自己的方式一心守着龙窑,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死亡。 茅草房外大雪漫天飞舞,漫山遍野银装素裹,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突然,一道惊雷直直劈下,茅草屋被击中草屑灰烬团火雪水四溅纷飞,场面狼藉一片。 一人从木屑中艰难爬起,他浑身焦黑,头发束直,口中吐出黑烟,开始剧烈咳嗽,竟是王景,他又复活了。 四面八方的寒风侵袭而来,复活后的王景双臂抱着膀子,双脚踏动,口中骂骂咧咧: “尼玛了个*,给老子穿越来,开局就是荒野求生吗?连条狗都不给我配!” 骂归骂,求生的本能让这个穿越而来的王景迅速捡来碎木稻草,放在火焰上点燃,又返回已经坍塌一片的屋内, 断木残土中找到一半差点被燃尽的单薄被褥,破碎衣服片子等等,反正只要能取暖的都给自己招呼上。 斜撇一眼地上残破陶罐,发现还有尚且能用的木架吊钩,浑身哆嗦着一并收集。 一番折腾之后,穿越王景坐在篝火旁,架子上吊着的陶罐雪水已经烧开,沸水噗噗喷跃,溅入火中滋滋作响。 一口热茶下肚,穿越王景口中呼出热气,这才觉得身体有些许暖意。 “遇事不决,喝口开水先。” 穿越王景开始梳理脑海记忆,顿时暴跳如雷,“卧槽!不是说来雪中世界吗?!这是剑来世界?!” “叮!是雪中世界呀,你看你周围多少雪!” 王景已经快被气死了,“卧槽!悍刀行啊,悍刀行啊!你搞错了,不是天气在下雪!” 系统:“……” “快点,把我弄走,这不是我想来的地方!” 系统:“剑来世界任务已经生成,只有完成终极任务,才能开启雪中悍刀任务。” “我……尼……玛!” 系统:“请你讲话文明一点,不然我下一道天雷,直接劈的你尸骨无存!” 系统声音极具威胁性,穿越而来的王景瞬间默不作声,他心里苦呀,有种哑巴吃了二斤黄连的感觉,“老子就不该贪小便宜,花钱买了个盗版系统……” 穿越的王景生前也叫王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时。 他在医院内遇到了一名推销员,说可以购买“系统”体验灵魂永生,而此时又出现了一名推销员,两人开始价格竞争,最终王景用极低的价格买来了“系统”。 另一名推销员眼见失败,愤恨道:“你要是支持盗版你就买吧,以后有你受的!” 王景原以为对方只是因为生意没做成,心存怨恨的无稽之谈言语,目前来看竟然是一语成谶! 雪中成了剑来的风雪中,悍刀也没有,系统却非常残暴!自己刚来就被冻个半死,最关键的是: 他没有怎么看过剑来…… “叮!穿越者王景,现在系统派发初级任务,找到剑来男主陈平安,完成即可解锁精编版撼山拳拳谱,成为一境武夫!” 王景围着火焰,结合两种记忆,目光闪动开始思考:“虽然不知道剑来剧情,但陈平安他是知道的,尤其是那句小师叔,我怀孕了!十分印象深刻,看来这陈平安不是什么好人!” 但结合此方天地的王景记忆,“陈平安是个孤苦少年,任劳任怨,内心坚韧不拔,为人宽厚。由此看来,网上发的不是剑来,更像是乱来,应该不是总管写的。” 小镇路线并不难寻,此方天地的王景生前去过几次,且跟着姚师傅走遍了附近方圆百里的山山水水,脑海中简直就绘制了小德地图。 但难度在于大雪封山,小镇距离此地三十多里,出不出去不得知,即便有隐匿小道能行,万一发生雪崩, 自己也将一命呜呼。但如果不去,待在这里也是冻死饿死的命运。 他心道:“我这穿越来,不是享福的,是来受虐的!早知道死了算了!买什么狗屁系统,让自己死了也不得安宁。” “叮!你心中想的事情我也能检测到,再敢心里瞎捣鼓,我一个天雷劈死你!” 王景也是有脾气的,面对自己花钱买来的疯疯癫癫像是中了某种远古病毒的系统,他想要反抗! 结果天雷轰鸣之声阵阵,王景扭头看了看已成灰烬的茅草屋,打了个激灵,“它做的出来!” 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出发,寻找陈平安! 整整两天两夜,好在有惊无险,王景到达了小镇东门,此时陈平安正在跟守门人郑大风争执,似乎是为了钱的事情。 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摔倒在地,陈平安看到动静,迅速跑过去。 当他看到是前同事窑匠王景时,顿时大惊失色,“郑大风,钱我不要了,快来救人!” 满脸络腮胡,膀大腰肥的郑大风摸了摸裤裆,不屑道:“陈平安,知道为什么你是个穷光蛋吗?!因为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烂好人!” 眼看郑大风无动于衷,陈平安背起王景,步伐沉稳飞快离开。 郑大风嘲讽言语在身后响起,“地上还有残雪,慢一些,别一个打滑,摔死你们两个穷光蛋!” 骊珠洞天 第2章 恩公陈平安 王景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木床之上。 寒舍漏风,尚有北风呼啸,但比自己待的荒野要好上太多,最起码头顶有片瓦遮头。 只有两间,没有隔断,目光所及一览无余,斑驳的桌子靠墙像是正堂,上面摆放着一双灵牌,结合记忆,王景知晓了那是陈平安已经逝去的双亲。 陈平安怀中抱着衣物,推门而入,看到已经醒来的王景开心道:“你醒了,王景。” 他将衣衫递给王景,道:“这是刘羡阳的旧衣服,你们体型差不多,应该合身。” 王景心生感动,仔细打量着这位消瘦少年,脸上皴裂,嘴角也裂开了长长的口子,且有鲜血渗出。 “愣着干嘛,嫌旧吗?” 王景这才道谢,慌张接过衣物,穿戴整齐,虽然破旧沾满布丁,但确实十分合身,比自己浑身布头犹如犀利哥的装扮不知要好上多少。 此时脑海中叮声一响,“叮!任务完成,发放精编版撼山拳谱,且解锁武夫一境,泥胚境。” 随后王景身躯如中电一般剧烈晃动,全身骨架噼里啪啦做响。 陈平安看呆了,关切道:“王景,你怎么了?!” 此时王景动静停止,他长生伸了一个懒腰,大喊道:“爽!” 陈平安不明所以,王景笑容灿烂,他深切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手臂,脚臂的冻疮也在缓缓痊愈, “这系统虽然比较生猛,但任务完成也真给兑现啊,如今我的体魄颇有些洗髓伐骨的痛快感觉。” “叮!初级任务,教陈平安学习撼山拳!” 王景想要询问奖励,但身体不受控制般一跃而出。 在院内打了一套撼山拳,拳风刚劲有力,虎虎生风,下盘坚如磐石,一拳一脚颇有些宗师风范。 陈平安拍手叫好,惊喜道:“王景,你什么时候学的拳?可以教我吗?” 王景从容收拳,坚定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想学,我全交给你。” 陈平安大喜过望,此时却有阴阳怪气声音响起,“呦!陈平安还有穷亲戚?刚刚拳打的不错,像是耍猴一样,精彩精彩!看赏!” 王景闻声看去,透过低矮只到腰间的土坯泥墙,看到一位锦衣华服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 那少年甩手扔来一枚铜钱,王景没有伸手去接,铜钱打在他的肩膀,落在了尚有残雪的黄土地面上。 陈平安黑着脸,拉着王景往屋里走,似乎对这位有钱的邻居十分厌恶。 王景心里也十分不爽,但陈平安力气当真不小,拉着他已经到屋内。 陈平安关上屋门,对王景道:“王大哥,见笑了,我那邻居是个读书种子,嘴上总是不饶人。” 王景愤愤道:“平安,这哪里是嘴不饶人,分明是赤果果的侮辱!” 陈平安淡然一笑,“没什么,小镇总共没多大,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我早就习惯了。” 王景疑惑问道:“你不生气吗?” 陈平安道:“生气是会有一点,但不会是气不过,也就那一会儿,过去就好了……” 王景听明白了,感情是人善被人欺啊,“平安你等着,我去打那个恶邻一顿,给你出口气!顺便从他家里抢点东西,给你补贴家用!” 陈平安慌张阻止,“王景,算了,没关系的……” 王景看出了陈平安的为难和不愿意,但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也不再过多言语,转而问道:“我晕倒前,听到哪个叫郑大风的好像欠你钱?” 陈平安挠了挠头,不想再生事端,“算了,没事的……你昏倒初愈,我再给你熬碗姜汤给你驱驱寒。” 王景被陈平安给整不会,他确实是个烂好人,什么都能忍,但也确实心地善良,不然自己早就冻死了! 望着陈平安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王景下定决心,“陈平安是农夫,但老子不是蛇,我一定要带着他发家致富,当做报答!” 一碗姜汤下肚,陈平安收拾好盆碗,对王景道:“我接了个送信的差事,得去忙了。” 王景看着陈平安的家中光景,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瞅着日子也快要过年了,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些银两。 王景为人也十分规矩,他刚刚讲抢劫宋集薪不过是一时气话,赚钱还是得合理合法才行。 王景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说行动就行动,他走出泥瓶巷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招人的饭店,或者是先干干杂工也行。 在福禄街上,他问了好几家,发现店里态度都十分不好,心道:“你不招也就不招,骂人干什么?” 他想起了陈平安说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也没有发作,不想给陈平安带来麻烦。 一路无果之后,他行至一处廊桥,看到流动的溪水心里有了主意。 在他的记忆里,冬天的鱼,肉质更为鲜美,临近年关,能卖好价钱。退一万步说,就算卖不出去,自己吃也行啊。 他迅速行动,沿着尚有深深积雪的河岸缓缓行进,中途还寻到了一只破竹筐,虽有小小损坏,但筐身相对完好。 他在一处溪道狭窄处停了下来,催动憾山拳功法,不费力气的搬来数个大石,将溪水折断,只剩下竹筐口大小的缺口,随后将竹筐接上。 计划十分顺利,王景感慨这小镇真是生态良好,鱼类资源如此丰盛,不多时就有了满满一箩筐的鱼获。 他又将拦截石头尽数毁掉,用时再搬即可,不想便宜了那些尖酸刻薄的“村民”们。 王景抱着鱼获来到了一个叫桃叶巷的地方,因为他发现这座街道建筑不俗,且都是高门大户,应该是小镇的富人区。 生前他就是靠着小摊小贩白手起家的,如今他要故技重施,在巷口吆喝道:“卖鱼喽,新鲜纯天然无公害的大鲫鱼呦!不加任何海克斯科技与狠活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原本因为天气太冷,不愿意外出的大户人家,被王景奇怪的吆喝声,给吸引了,他们携带仆人家眷围聚“鱼摊”。 “小伙子,什么叫纯天然无公害啊?” “就是,还有啥叫海克斯科技与狠活呀?” 骊珠洞天 第3章 第一桶金 眼看人越聚越多,王景望着锦衣华服的各色老爷夫人小姐,心里乐开了花。 做生意嘛,没人可不行,关键看穿着打扮还都是富贵有钱人! 王景轻轻咳嗽一声,信心满满朗声道:“小弟我初到贵宝地,感谢诸位乡亲捧场,这些鱼获都是百里之外的山涧内,灵气滋养的产物,肉质鲜美,且有滋阴助阳的功能!” 有贵小姐听的脸颊绯红,也有风韵少妇眼中明眸流动,更有人发出质疑,“你是个骗子吧,我看你的鲫鱼跟小镇溪水里的没有什么区别。” 此言一出,众人开始起哄,“就是,就是,骗子!” 王景脸不红,心不跳,当即示意众人离远点,他随手捡来一块石头,对着众人展示,“诸位请看,这是一块儿石头!” “废话,不是石头难道是狗屎吗?!” 众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王景心念微动,催动憾山拳功法,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中,将石头捏成粉末! “精彩!再来一个。” “爱看!” 众人犹如墙头草,又开始鼓掌起哄,眼看一场普通的卖鱼买卖,马上成了大型杂耍现场。 王景拍了拍手上碎屑,对着众人道:“我曾经孱弱无力,就是吃了这灵气浸染后的鲫鱼才如此有力量!” 说完,王景还不忘摆了几个健身达人独有的帅气pos。 人群中一位红衣老者面露不屑神色,冷哼一声带着家人离开,随行的红棉袄小姑娘却不愿意离开,对他撒娇道:“爷爷,再看会儿嘛。” 老者早已经看穿了王景的把戏,但无奈太过宠爱自己的孙女,所以去而复返。 此时人群中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开口道:“我家男人吃了这个,会如你一般强壮吗?” 人群突然炸开了锅,调笑声,讥讽声不绝于耳。 妇人不以为意,对着众人呵斥道:“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嘛,有本事关了灯火急火燎无所事事,没本事光天化日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无能?!” 对于这位豪放的妇人,王景十分满意,他自信满满道:“放心吧夫人,大哥如果吃了这鱼,我保证定然重振十八岁雄风!” 妇人顿时心花怒放,“这鱼什么价?我全要了!” 人群议论纷纷,“不要脸!” “小浪蹄子!” “听说刘三娘奔放,没有想到如此的语出惊人。” 骂声刺耳,妇人不以为意,甚至还反唇相讥,骂走了几个,吵架功底着实了的。 对于这个坚定的客户,王景脸上欣赏神色更浓,他给了刘三娘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伸出五根手指。 刘三娘脱口而出道:“论斤还是论条?” 王景面容玩味,大鱼已经成功上钩,他淡淡道:“夫人,我不是奸商,鱼自然是论斤卖的。” 妇人紧张发问,“500……文,还是50文?!” 得,价格是妇人自己说的,王景将妇人的表情净收眼底,说500文时,女人语气有些颤抖,50文时,仿佛松了一口气。 王景已经心里有数,参考记忆,这个世界的物价他了然于胸,红烧鲤鱼,一斤100文,商家利润对半来算,材料人工成本加起来也就是50文, 也就是说新鲜鱼获一斤成本大概也就是在30文左右,但这是自己辛苦包装的“灵气滋养”的鲫鱼,卖个50文不算过分。 王景正欲开口,却有一枚金子向他扔来,王景迅速接住,垫了垫得有五两! 众人散出一条路,一位身穿绿色锦衣,衣服稍显松垮的中年男子信步走来,他眼神空洞,面黄肌瘦,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身体早已掏空的主儿。 “金子你拿走,鱼给我,但如果功效不佳,你就等着收尸吧!” 声音尖锐刺耳,有些阴虚诡异。 随后又有一名高大随从,径直走出,将鱼筐搬走,中年人也转身拂袖离去。 刘三娘先是懵了,后才反应过来,但好像那人她招惹不起,只是眼眶微红,一脸不甘和委屈。 “且慢!”王景收好金子,对着中年人开口道。 中年人闻声扭头,表情玩味,“怎么?怕死,反悔了?!” 王景淡然一笑,开口道:“这位老爷,鲫鱼做汤搭配豆腐枸杞红枣,熬制奶白,功效更好。生吃也行,但一日只用两斤,过多不宜。” 中年人点了点头,又欲拂袖离去。 王景赶紧走至身前,完全不顾及中年人脸上的不悦神色,以及内心火急火燎的“救命”心情。 “老爷,可否告知住处?后续您服用的好,小的登门再送。” 中年看着这个自信的少年,脸上露出喜色,但转念一想,似乎哪里不对,冷哼道:“别刷这种故弄玄虚的把戏,你哪怕是外乡的骗子,我们卢家照样能将你诛杀!” 王景恭敬道:“老爷说的哪里话,但服用鱼肉期间,一旬内,且不可再与夫人们行房事,十日后便可见效。” 中年人大怒,气的胸口起伏,“十日?你怎么不说一年?!苟东西,敢戏耍本大爷!” 王景平静道:“老爷,欲速则不达,十日并不长。” 中年人面容复杂,最后吧唧声嘴巴后,悻悻道:“十日也可,十日亦可,老子不是那么猴急的人。” 待中年人走后,王景扭头发现众人已经散去,唯有刘三娘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王景从容走至身前,安慰道:“夫人不必动怒,我隔两天再去一趟灵气山涧,到时候给您送来一筐,一斤只要三十文如何?!” 刘三娘听后顿时大喜过望,“真的吗?!少年郎可莫要诓我呀?” 王景一脸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 待妇人欢喜离去,王景对自己的表现也十分满意。 那位卢老爷的事情,他并不担心,一来,休养十日自己身体是有自我调节功能的,再搭配鲫鱼汤本就是大补,修身养性。 二来,即使没有起色,王景懂一些见效快的土方法,但不能过度服用的,一次二次倒也无妨,十次八次倒也无碍…… 如此便能跟那个姓卢的老爷合作深度绑定了,可以不停的赚来银钱。 新客户妇人,也会成为老客户,不断进行维护,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收益。 最关键是,销路一旦打开,广告效应形成,整个小镇都会陷入疯狂…… 曾经白手起家的王景始终认为,赚钱的第一步,是思路的转变。 经商,好的方法胜过努力。 骊珠洞天 第4章 一顿好饭 王景先去钱庄将5两黄金换成散钱,铜钱携带不便,他直接换来50两白银,装入钱袋,鼓鼓囊囊。 行至一家客栈,买了酒肉,大包小包返回陈平安家中。 时近天黑,陈平安已经回来了,寒舍内飘来饭香,王景快步走入,“平安啊,今天别做饭了,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陈平安面对厨台上堆放如此多的丰盛酒肉菜肴,没有流露喜色,反而忧心忡忡。 他慌张将屋门快速关上,焦虑神色溢于言表,小声询问道:“王景,你是不是去打劫了?!” 王景哈哈大笑,一脸得意道:“是的,我把宋集薪家洗劫干净了!” 陈平安听后大惊失色,慌张跑出屋外,隔着低矮的院墙,高喊道:“宋集薪,你家被打劫了吗?!” 宋集薪冲出屋外,怒骂道:“你他娘的不能盼我点好?你家才被打劫了呢?!” 陈平安听闻此言,知道了是王景在耍他,王景在屋内摇头狂笑,他真的没有想到,陈平安竟然如此的单纯且耿直。 返回房舍内的陋巷少年仍不死心,如此多的酒肉菜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梦里却梦到过的,深深吞咽口水后,试探询问道:“王景,钱来路正吗?” 王景一口米酒下肚,重重拍着胸脯,保证道:“尽管敞开肚皮吃吧,钱是我凭本事赚的!” 陈平安这才放心,抄起一只鸡腿,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干净。 王景一脸笑意,喃喃道:“饥饿,是最大的敌人,也是最好的朋友!” 他敬佩这个孤苦少年,那怕身处如此逆境也要先搞清楚钱财来路正不正。从未想着坑蒙拐骗。 反而逆流而上,那怕三餐不济,对生活从未失去过希望。 同样该少年无论怎么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很想报恩将赚取银两尽数交给这个可怜的少年,但犹豫了。 因为他更明白,飞来横财容易节外生枝,会成为飞来横灾!少年心性大概率驾驭不住。 当财富和心性不匹配时,往往会有灾祸发生,但后来王景才发现他多虑了。 这也是陈平安第一次喝酒,经管是米酒,但他很快就醉了。 王景将他扶在木床躺下,将家中衣襦单薄破棉被尽数给他盖上。 又取来破旧瓷盆,拿些薪柴点燃,增加房间温度。 屋外风雪又起,篝火摇动,王景酒量极好,篝火温酒,一杯又一杯。 他无心睡眠,倒不是嫌弃家中简陋。只是他感觉两个大男人挤着一张床,有点怪怪的…… 他想起了宋集薪今日抛掷铜钱,如打发要饭的一样的羞辱,酒劲上来,推开屋门,一跃入宋集薪家中。 宋集薪家里灯火通明,他只是轻轻扫视一眼,就知道住房居所不下五间。 婢女稚圭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十分警惕,“你是什么人?!” 王景扫视着这名少女,表情玩味,最后面露失望神色,“可惜了,老子跟孟德口味一样。” 稚圭虽然听不懂他话语意思,但断定是污言秽语,她一双杏眼,金光闪动,双拳攥紧,似乎起了杀心! 王景此时却惊叫一声,原来他踩到了一只四脚蛇! 宋集薪也冲进正厅,大怒道:“你私闯民宅,真想当强盗啊?!” 王景甩出二两银子,故意也扔到宋集薪的肩膀上,银子跌落,在青石板地面弹了几下,最后提溜乱转。 这算是报了仇了,王景理所应当道:“小爷我累了,借宿一宿,这是租金! 宋集薪瞬间暴跳如雷,“老子家不是客栈,投宿去别人家去!” 王景毫不在意宋集薪的反应,反而看向稚圭,嘴角邪魅一笑,“你这个主人只会虚张声势,还不如你有胆识。” 稚圭目光交接,顿时心头一颤,杀意退散,默不作声。 宋集薪被气的脸色苍白,他正欲发作,王景一脚重重跺地,地面瞬间震颤。 四脚蛇四脚朝天,舌头伸出,摔了个七晕八素。 宋集薪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稚圭赶紧上前搀扶。 王景漠然的走入一间空房之内,声音飘荡,“我知道你是前督造署宋大人的私生子,有本事,去你爹那里告我!” 宋集薪面目狰狞,但好像对这个泼皮无赖没有任何办法,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待到王景熟睡,鼾声四起。 宋集薪一脸阴沉对着婢女稚圭轻声道:“明日一早,你给他端去茶水,我要毒死他!” 稚圭脸上不悲不喜,或者说是面无表情,只是轻轻点头。 屋外雪花簌簌,这骊珠洞天的雪,好像只要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尚未鸡鸣,王景醒来,虽然宋集薪家的棉被十分温暖,但他无意懒床,这是他多年前创业留下的习惯:起的要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穿戴好衣衫,他推开房门,走入院中,任由风雪侵袭。 一双金黄色的眼睛,暗中窥探,似乎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他又返回陈平安家中,陈平安还在熟睡,火盆内只有星星火光闪烁,他又取来薪柴,重新点燃。 他倒出些许米酒,放在火边,温了温,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鸡鸣声声破晓,陈平安寒舍厨房内传来阵阵米香。 陈平安起床,长伸着懒腰,感慨道:“真暖和呀,王景,你一宿未眠吗?!” 王景将热腾腾的饭菜尽数放置竹桌上,淡淡道:“睡了一会儿,但精神抖擞!” 陈平安望着眼前情景,内心感动油然而生,“多少年了,这熟悉的感觉,只有父母在时,才有……” 陈平安快速用雪洗了把脸,坐在桌前,开始大快朵颐。 王景一直扒拉着米粥,却很少吃菜。陈平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不解问道:“怎么不吃菜?!” 王景道:“昨夜喝多了,喝粥养养脾胃……” 陈平安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酒量不行!” 而此时屋门却被敲开,婢女稚圭动作从容优雅,手中端着精致茶盘,上面放有绿色瓷壶,搭配两个绿色精致小巧茶杯。 她将茶盘放在一侧,俯身将茶杯放在桌上,随后手持瓷壶,倒上两杯香茗热茶,恭维道: “我家公子之前太过刻薄,只钻研书本象牙之塔的浮华理论,却不知邻居当和睦相处,幡然醒悟,有些形而上学了,他特命我来为二人奉茶道歉。” 如此反常举动,陈平安都看出了里面蹊跷,“稚圭,虽然我听不懂你说的华丽辞藻,但如果是道歉,不应该亲自前来比较合适吗?!” 稚圭尴尬一笑,柔声道:“昨夜大雪下了一夜,主人身体孱弱,不幸感染风寒,所以未能亲至。” 王景饶有兴趣的看着稚圭道:“你看起来比他还孱弱,怎么,他是被你吸干了?!” 稚圭瞬间暴怒,睚眦俱裂,面漏狰狞,单掌成爪,直取王景天灵!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但突然时间静止了! 一位白衣中年儒士身躯浮现,他虽两鬓霜白,但玉树临风,周身气质散发蔓延,温润如玉。 宛若冬雪之下,傲然绽放飘香的红梅。 他轻手一挥,稚圭身躯瞬间飞至院内…… 王景,陈平安,甚至是小镇百姓都在静止之中,如冰雕一般,一动不动! 中年儒士气宇轩昂,举手投足尽显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大家名仕风范! 他静静走出屋外,风雪,也静止了! 稚圭却恢复了动作,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愤然道:“齐静春,你身为骊珠洞天坐镇的圣人,竟然厚此薄彼?!” 中年儒士微微一笑,他手中拨弄着眼前静止雪片,如同孩童一般。 淡然开口道:“王朱,你这个狼心狗肺白眼龙。陈平安救了你,你与他缔结契约,那时,好像也是这般的风雪天!” 齐静春话音未落,被他唤作王朱跪在院中雪地之上的婢女稚圭却给给直笑,宛若大白鹅一般, “齐静春,三千年了,儒家六十载,释家六十年,道家又是一甲子,兵家还是二百四十个春夏秋冬,循环往复,无穷无尽。 这些账,我王朱都记在心里! 骊珠洞天 第5章 外乡人 王景虽然身躯被定住,但意识确是清醒的,齐静春与王朱对话,他听的清楚。 屋外二人已经势同水火,王景脑中开始分析内容:“王朱不是人!” 又结合“洞天”“坐镇圣人”等等言语,大概推衍出事情脉络,结合商业习惯,他心中总结: “此方天地是被多家股东持股的大型项目。 齐静春只是六十年一换届的话事人,背后的大小股东不少,实际控制人不知道是谁。 王朱本应该是最大股东,无奈签了对赌合同,负债累累,只能“卖身”还债,且备受压迫。 齐静春的苦口婆心隐隐透漏一个信息,他象是一身反骨准备跟大小股东们对着干的一线管理层。 而陈平安的父母身死跟这些人都脱不了干系……” 门外动静戛然而止,一切恢复平静,王景看着身前徐徐消失的水壶茶具,他心中骇然,第一次深切理解了剑来世界: 不科学,水很深,都是些惹不起的神仙人物! 但同时也激发了自己的好胜心,“我也要如此这般!不!我要最强!” 如他心中预料那般,待他跟陈平安能动时,好像无事发生…… 陈平安正安静的吃着粥,好像稚圭从未来过。 “王大哥,你教我练拳吧!” 王景收回思绪,坚定道:“好,从今天就开始!” 院内,王景不懂怎么教,但耐心极好,只能一遍遍的打拳,身体力行好让陈平安能够看的懂。 而陈平安也是有样学样,只是资质有些愚钝,但精神着实可嘉。 无论摔倒多少次,他都不在乎,甚至说出了要练习百万拳的豪言壮语! 王景心中也备受鼓舞! 伴随着系统叮声一响,王景示意陈平安歇一会儿。 “叮!教陈平安学习撼山拳任务完成,奖励眉心府海天雷滚滚符箓一枚,敬请查收!” 王景突然感觉头脑一片眩晕,意识内无数雷光涌动,他痛苦蹲地,发出呀呀惨叫。 不多时一股澎湃的力量涌入眉心,最后眉心白光闪动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陈平安以为王景是中风了,吓的不由分数将他一把背起,欲前往杨老头药铺治病。 此时王景却笑声爽朗,“没事儿的,我只是在参悟铁头功!” 陈平安半信半疑,但发觉王景确实气色不差,笑骂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开玩笑!” 日子过的飞快,福禄街卢家的那位老爷因为灵鱼功效立竿见影。 正如王景预料的那般成为了摇钱树,并且将他奉为头号座上宾!俨然是一副被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冤大头”模样。 一心希望丈夫“争气”的妇人也眉开眼笑,对他赞不绝口,视为“送子观音”,“活佛在世”,且时常携丈夫拜会,赠予钱物。 而王景却深切感受到了此方天地的蹊跷,自己还未具备成为翻手云覆手雨的“弄潮儿”实力。 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二位客户帮着保守秘密,养生秘法不得外传,避免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不良效应! 就这样不缺钱的王景带着陈平安过了一个衣食无忧的暖和冬天。 但陈平安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初心,除了练拳之外,从来不想从王景身上未索取什么。 转眼初春已至,桃花含苞待放,纵使那杀了回马枪的倒春寒似乎对寒舍内的厚厚棉被也无计可施。 ———————— 二月二,龙抬头,烛照梁,桃打墙,蛇虫蝼蚁无处藏…… 星光璀璨,斜依在屋门口的王景看着陈平安在屋内一手持着蜡烛,一手挥动桃枝,口中神神叨叨的习俗话语,心生感悟:“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此时,鼻涕虫顾璨冒冒失失,慌慌张张的推开院门,一脸兴奋道:“王景大哥,陈平安,听说明天有外乡人要来小镇,咱们要不要狠狠地宰他们一笔!” 多日相处,王景时常接济陈平安的好兄弟顾璨和曾经的龙窑同事刘羡阳,目前四人关系好的不得了! 被誉为小镇的四神帮:“财神”王景,“呆神”陈平安,“战神”刘羡阳,“骂神”顾璨。 四位兄弟精诚团结,克服了许多困难险阻,读书人赵繇曾言:“此四人,佛陀见了直挠头,道祖看了也得颤三颤!” 今夜,为何只是三神相聚,共谋“大事”? “战神”刘羡阳很想来,却被师傅铁匠阮邛禁足家中打铁!出不来…… 王景掏出手帕,扔给顾璨,“把鼻涕擤擤……” 顾璨一脸不在意,眉飞色舞道:“干不干?!” 王景玩味道:“干不干不知道,看,得看!” 王景越发想要探索洞天奥秘,如今这些外乡人多半是“股东心腹”,如此机会,不能放过。 陈平安已经结束了习俗“仪式”,开口道:“我也挺好奇那些外乡人的样子。” 翌日一早,小镇守门人邋遢汉子郑大风被外乡人的嘈杂声吵醒。 他一脸困意,蓬头垢面,骂骂咧咧,挠裆而出,“吵尼玛,耽误瞌睡!” “三神组”早已在一旁等候,王景更是饶有兴致的盯着门外的高挑仙子,丰腴妇人来回“巡视”良久,心道:“这难道是,人在城乡结部,心在巴黎时尚周?” 待大门大开,丰腴妇人手牵的红色锦衣小男孩儿,一脸鄙夷的冲着三人,说出了外地方言:蝼蚁二字! 陈平安一脸迷茫,顾璨深深吸了一口鼻涕,王景却听懂了。 他一把揪住男孩锦衣绣领,将他单手高高拽起,小男孩儿短手短脚悬空,挣扎剧烈,却无计可施。 丰腴妇人脸色顿时大变,呵斥道:“放肆!你这乡野粗人,意欲如何?!” 王景嘴角微微扬起,不屑道:“你的儿子缺管教,听不到他无理话语吗?!真是慈母多败儿!” 丰腴妇人被气得周身颤抖,杀机毕露,周围空气似乎凝结成冰。 一个高大老人,长象如同猿猴,幸灾乐祸般的劝诫道:“夫人,大局为重……” 高大老人肩上扛着粉雕玉琢,面容讨喜的小女孩儿竟然拍手连连,对着红色锦衣小男孩儿,兴奋道:“哇!你跟我一般高了呀!!” 红色锦衣小男孩儿,龇牙咧嘴,面容狰狞,一脸愤恨道:“死!全部都得给我死!我让我爹将你们统统杀光!” 王景狠狠的吐了口吐沫,无比恶心道:“拼爹是不?!” 骊珠洞天 第6章 画地为牢 对于王景的突然出手,陈平安,顾璨都看呆了。 赶紧劝道:“算了王景大哥,咱别招惹是非。” 郑大风手中拿着鼓囊囊的钱袋,表情耐人寻味,心道:“这愣头青王景,可要惨喽,估计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头戴高冠,佩戴绿色玉佩的公子携高挑女子傲然离开,如神仙眷侣一般。 在他们心里,这泥腿子少年得罪了清风城许氏母子,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乡野村夫为了脆弱可怜的面子,争强斗狠打架斗殴的无脑举动,他们连瞥都不想多瞥一眼,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放开我,放开我!”面对红色锦衣小男孩儿的拼命挣扎,王景松开了手,清风城许氏迅速接住。 许氏气的胸口起伏,一抹雪白呼之欲出。她伸出纤纤羊脂玉手,想对少年做些什么…… 却被郑大风呵斥道:“少年不懂事,但你们清风城来此地是寻宝还是结仇啊?!” 许氏顿了顿,收回悬空手臂,眼中明眸转动,似在权衡利弊,最后带着骂骂咧咧的小男孩儿,快步离去。 身材高大的老者也紧随其后,肩膀上坐着的小女孩儿对着王景做了个鬼脸,随后面容变得阴沉,小手成刀状,轻轻一横,做了个“杀”的动作。 手持大白碗的佝偻老者,扫视三人,最后目光落在顾璨身上…… 外乡人尽数离去,王景迷茫了,这一切非他所愿,都是这个反骨系统搞的鬼,它似乎对那个小男孩儿,小女孩儿十分憎恶! 系统此时叮声一响,“叮!给你指派个任务,去毁了男孩儿,女孩儿的道心!” 王景内心腹诽道:“别瞎搞了,你还嫌麻烦不够大?梁子结的不够深?跟小孩儿置什么气,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那些人不好惹!” 系统愤怒道:“叮!我才是此方天地最不好惹,最恐怖的存在!叫你做你就去做!关键时刻,我会给你开启短暂无敌模式!” 王景突然眼前一亮,“无敌?!” 此时不着边际的系统竟然在他脑海中放起了背景音乐:“无敌是……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空虚……” 王景很快冷静了下来,并没有被这个系统许诺的“无敌”高兴的冲昏头脑,反而觉得自身能够被系统操控,成为了提线木偶十分不痛快。 他有些心烦意乱,对陈平安,顾璨道:“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走走。” 两兄弟也察觉到了王景今日举动反常,有些放心不下,王景摆了摆手,言语坚决,不让二人跟着。 陈平安没有办法,只好关切道:“那你一个人小心点……” 王景木然的走到小溪旁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朝水中无聊的扔着石子。 齐静春身躯缓缓浮现,王景顿时吓了一跳,慌张起身,学着古人那般作揖行礼。 齐静春单手负后,傲然挺立,嘴角微微一笑,玩味道:“你虽不是这里的人,但也算知礼数。” 王景心头震颤,暗道不妙,“露馅儿了,这齐静春当真手眼通天!” 此时系统声音响起:“叮!你慌个球啊,此方天地的王景确实不是小镇人氏!” 齐静春死死盯着王景,一双星目仿佛要将王景看穿! 王景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不自觉低下了头。周围寂静,只有溪水潺潺…… “有些事,你不要强行干预……” 系统暗叫一声,“糟糕,他真的发现我了!” 王景越发恭敬,“齐先生,我无心冒犯……” 齐静春摆了摆手,一脸云淡风轻,“你人不错,知恩图报,且聪慧过人,所以我才没有将你驱逐。而你所谓的系统确实强大,我对它也无计可施。” 系统像是个话唠,得意道:“叮,嘻嘻,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王景一言不发,知道是天人交战,自己识趣闭嘴。 齐静春深深叹了一口,双眼眺望远方,似乎下定决心道:“但我可以把你困住!” 王景瞪大了眼睛,发觉已经被定住动不了了,而自己脚边赫然出现了一个白色光圈。 “此术法名叫画地为牢,我无意伤害你,只是不想你横加干涉小镇因果,且以你现在的实力,继续下去,无疑是死路一条!” 王景开口道:“那如果是仇人来杀我怎么办?!” 齐静春淡然一笑,“此方天地有我坐镇,他们不敢!” 王景又问道:“我饿死冻死了怎么办?” “我还会通知陈平安给你送来衣物,吃食,你暂居此地反省。” “齐先生,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呢?” 齐静春抬头仰望天空,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天地不在时,你就自由了……” 齐静春说完,身躯便如烟消散。 王景试图走出圈外,结果发现四周如同施加了结界壁垒,任凭拳打脚踢也是无济于事。 他不想放弃,只能求助系统,而一向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系统也变得蔫了吧唧,“叮!系统更新中,请稍等……” 不多时,他听到了脚步声,心生惊喜,以为是陈平安来了,结果扭头发现是卢老爷带着家中仆人赶来,且手持棍棒,目光不善。 “卢老爷,这是何故呀?!” 王景一头雾水,怯怯发问道。 卢老爷愤恨之色溢于言表,咬牙切齿道:“你个挨千刀苟东西,惹谁不好,竟然敢招惹清风城许氏!连累我家儿子遭殃,我的次子卢正阳,竟然被活活打死了!” 王景听后大惊失色,慌张开口道:“是许氏杀了你儿子?!” 卢老爷也不接话,恶狠狠道:“别管谁杀的,就是被你害死的!给我打死他,为我儿偿命!” 棍棒瞬间如雨点一般狠狠打向王景,说来也奇怪,这结界王景出不去,但外面却能进的来。 尽管王景有撼山拳功法加持,肉身强度不差,展开反击,但身躯扭动不开,不多时也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齐静春莫不是在有意坑我,不是有他坐镇,我无生命危险吗?!” 此时一名刀疤脸家仆抽出长刀,瞅准时机,准备一刀结果了王景! 骊珠洞天 第7章 道心? 数发石子裹着破风声急射而出,将刀疤仆人以及周围数人尽数打翻。 卢老爷也是一个没站稳,绊倒在地。 一位长发女子从天而降,她明眉皓齿,美丽灵动,手举糕点,愤愤不平道:“一群人欺负一个,光天化日,还想杀人!” 卢老爷认出来了,是铁匠阮邛的亲闺女,阮秀。 一个更加招惹不起的存在! 阮秀明眸斜撇一眼浑身浴血的王景,诧异道:“你是王景吧,刘羡阳的好兄弟,我曾经远远看到过你。” 王景痛的龇牙咧嘴,但还是躬身致谢。 阮秀摆了摆手,皱起眉头,对着地上稍显狼狈的卢老爷开口询问道:“这位福禄街的卢大老爷,你为何要杀王景?! 待到春分时,洞天的下一任管理者将交给阮邛,卢老爷不敢欺瞒阮秀,不然整个家族都要跟着遭殃。 他嘴唇颤抖,满脸委屈,两行浊泪流淌而出,“我也是迫不得已呀!儿子都被我亲手活活打死了!那些外乡人我得罪不起啊!” 王景听后如坠云端,询问道:“那你是冤枉我喽,凭什么说我连累了你儿子?还有虎毒不食子,为何亲手杀了儿子?” 卢老爷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二人。 阮秀越听越生气,拳头高高举起,一脸义愤填膺。 王景明白了:卢正阳只是偷瞄了一眼清风城许氏的胸脯,就被勒令杖毙。 且卢老爷讲的十分详细,那个红衣小男孩儿在一旁出谋划策,觉得卢正阳惨叫声太过刺耳,所以用毛巾塞住他的嘴巴,这样就可以,一打一个不吱声。 小女孩儿在一旁全程观看且拍手叫好, 好像生命对于他们而言,如同蝼蚁一般卑贱! 待杀了卢正阳,立了威,又威胁卢老爷前来弄死王景,说是他害的小男孩儿道心不稳。 王景笑了,“你儿子先出言不逊,我也就只是揪了他的脖领,这就道心不稳了?! 那道心是什么玩意,豆腐渣还是韭菜馅儿,心眼儿也忒小了些吧!如此就要害我性命?真把我当蝼蚁了?!” 他现在懂了系统为何对两个孩子如此针对,因为放任下去,他们定然会成为魔头! 王景心中愤恨且暗暗发誓,“不诛杀此男孩儿,女孩儿,难消心头之恨!不弄死他们,老子道心也不稳了!” ———————— 陈平安从自家院子中醒来,印入眼帘的是漫天繁星。 他艰难起身。 院中水缸也被打碎了,水渍清晰可见,静心喂养的鱼儿,因为脱水时间太久,已经死了。 他不懂那个外乡高挑女子为何突然对他出手,难道只是因为他看到女子踩到狗屎了吗? 此时一位高贵公子身后跟着高大老奴行至院外,院墙低矮,贵公子随手扔出一袋钱币,“先来后到我是懂的,今天是我抢了你的金色鲤鱼,这袋钱币是补偿你的!” 说完就走,没有丝毫停留,陈平安颤颤巍巍,走路晃动,发觉心头异样。 那外乡高挑女子似笑非笑美其名曰的一指一点,绝对没安好心! 且他有强烈预感,最后的那一掌,女子已经起了杀心,自己也将命不久矣! 他艰难的将钱袋收起,只是简单的举动,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他屏息凝神,按照王景所教的呼吸心法,三息之后,身体才有所好转。 他赫然发现王景还未回来,顿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有些慌了,“这些外乡人可都是心狠手辣,下手不留情的主儿,难道大哥,已经遇害了?!” 他忧心忡忡,正欲夺门而出寻找王景。 此时却有声音响起,是隔壁宋集薪。他正端坐墙头,冷冷道:“两件事,第一,你小子那穷酸命竟然能获得一袋金精铜钱。 第二,齐先生让我给你传个话,你的好大哥王景在廊桥北侧不远的小溪旁边,被齐先生罚站,给他带些棉被食物,他得过夜。” 陈平安听后心中大石陡然落地,他不顾身体不适,王景不死,是天大的喜讯! 宋集薪虽然人不怎么样,但齐先生转达的话语,不敢胡诌! 他不敢懈怠,快速返回屋内,收拾好棉被衣褥,背着大包小包,快速奔赴廊桥。 ———————— 顾璨家来了位不速之客,手持大白碗的佝偻老人在正堂端坐,顾璨母亲十分殷勤,端茶倒水,忙碌不停。 顾璨则是在一角猫着,手中紧紧抱着水桶,里面一条泥鳅徐徐游动。 老者声音厚重,“顾璨,泥鳅既然是陈平安送给了你,就是你的!” 顾璨虽然忌惮老者,但依旧伸着头,辩解道:“是陈平安的,就是他的!” 顾璨娘亲顿时大怒,走到顾璨身前,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顾璨嚎啕大哭,老者哈哈大笑,“大道之争,比的就是个争字,谁争的过,就是谁的!” “就是陈平安的,就是陈平安的……” 顾璨依旧嘴硬,顾璨娘亲双眼垂泪,似乎也心存不忍,她不再打顾璨,而是对着老者歉然道:“抱歉截江真君,小孩儿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截江真君刘志茂喝了一口茶水,似乎混不在意,“母凭子贵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娘俩等着跟我去书简湖享福去吧!” 随后掐指捻算,干枯手掌竟然有裂纹生长,他面露诧异神色,心道“此方天地修为压制太盛,如今目的已经达成, 顾璨和水龙皆已收入囊中,只是顾璨对陈平安心中愧疚执念太深。 所以,为了帮徒儿除去心魔,走之前,得在齐静春眼皮底下再做些手脚才行,陈平安必须得死!” ———————— 当陈平安到达时,发现阮秀刘羡阳正陪着王景聊天。 待走近看到伤痕累累有些狼狈不堪的王景时,紧张道: “王景大哥,齐先生可是打你了?!” 三人哈哈大笑,刘羡阳乐不可支道:“陈平安,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木头脑袋,没想到,还真是,哈哈哈!” 阮秀也笑声不停,认真道:“齐先生可是儒家君子,文质彬彬,怎么会轻易打人呢?!” 王景也笑了,但不是笑陈平安,而是感觉太幸福了,一众朋友的关切,让他十分暖心。 余光一撇,他突然发现了陈平安惨白脸色,以及嘴角还未干的血迹。 笑容瞬变,怒气缓缓滋生。 骊珠洞天 第8章 匹夫一怒 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刘羡阳完全没有发觉陈平安的异样,他打了个哈欠,慵懒道:“陈平安,你陪着王景吧,我明天还得打铁,先回去了。” 阮秀听后也立马告辞离去,她老爹给她立下规矩,敢半夜回家,就打断她的腿! 王景披着陈平安送来的被褥,顿觉温暖,斜依在结界光墙之上,询问道:“陈平安,谁打了你?!” 陈平安摸了嘴角,不想将实情说出,免得王景担心,“没什么,不小心磕住了……” 随即转移话题道:“你呢?齐先生为何困你,是因为你欺负了那小男孩儿吗?且你的伤痕是?” 王景叹了口气,“这事儿说起来有些长了,但我出去后会解决的。对了,陈平安,这群外乡人没一个是好鸟,你离他们远点,不要招惹是非。” 陈平安点了点头,支吾半天,终于开了口:“王景,如果你出来后,发现我不见了,那一定是我出去干活了……离开了小镇,去了很远的地方。我的宅子你帮我照料下, 也没其他的,春节记得贴春联,给我父母烧烧香……如果做不到也没有关系,我给刘羡阳也说说……” 王景死死的盯着陈平安,他明白,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平常木讷,不善言辞的陈平安似乎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 “王景,谢谢你,我们都是孤儿,我比你好一些,最起码还知道父母的长相,而你自幼便被遗弃…… 人间冷暖,我们尝遍,但自你来到小镇后,让我,刘羡阳,顾璨都过上更好的日子。你很伟大……” 听着陈平安絮絮叨叨的话语,尽管是真情流露,但王景却很心烦,“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老子差点就要掉眼泪了!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陈平安三缄其口,憋了半天也没有把实情说出,最后意有所指道:“王景,我洞察力都很强,能分辨好歹!平时有人欺负,也就算了,但如果敢害我性命,我绝对不会忍让!” 陈平安说完就迅速跑开了,中途他突然停顿转身,对着王景大喊道:“我路上遇到过齐先生,他说你在这里不会有危险的,我先走了……王景,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 待陈平安彻底融入黑夜,王景一脸颓然,他尝试唤醒系统,但依旧是那句“叮,系统还在更新中……” 他看着廊桥灯火一夜未眠,“这样下去不行!” 他想到了眉心府海内的那一枚天雷滚滚符箓,想试试能不能劈开面前禁锢,但可能是系统休眠原因,根本就感知不到。 第二天中午,陈平安提着饭盒赶来,他眼中有未干泪痕,身上还飘着淡淡药香。 “不好意思啊王景,原本是想一早出门的,结果有个道长送来了受伤女子,她伤的很重,道长托给我照顾!” 王景好奇道:“女子好看吗?” 陈平安嘿嘿一笑,“好看,我又不傻,就是看着好看才救的。我想着你出来后,给你们牵牵红线,说不定能做你的媳妇。” 王景问道:“她多大?” 陈平安道:“跟咱们年纪差不多……” 王景没了兴致,“自己留着吧,我喜欢年纪大的,最好是离过婚的……有味道!” 陈平安嘿嘿傻笑,但笑着笑着好像触及到心灵痛楚,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王景忧心忡忡,“又咋了?!” 陈平安抹了抹脸,“没事儿,只是出门时,我闻着药味,看着女子躺在床上,很像重病时的……娘亲……”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实情,道:“道长说了,那高挑女子打断了我的长生桥,兴许不会死。但我知道那只是宽慰我的话语。” 王景勃然大怒,“卧槽他妈的外乡人!陈平安,你别做傻事,等我出去,我帮你弄死那群杂碎!” 陈平安摇了摇头,“王景,这次不要你出手,我心意已决,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做! 但道长确实解开了我的心结,我的父母不是被我克死的……我现在没有什么遗憾了……” 王景道:“你,不要做傻事,听到没有!什么叫没有遗憾,你去跟人拼命,万一死了,我在这里不也饿死了吗?” 陈平安摇了摇头,“我跟刘羡阳,阮秀说了,放心吧,你饿不死的。” 陈平安说完眼神变得坚定,他抬头挺胸,头顶一只捕蛇鹰盘旋翱翔。 随后周身气势喷涌而出,单腿蓄力,纵身高高一跃至小溪对面! 陈平安扬了扬手中破碎瓷片,阳光下白光闪动,显然十分锋利,“放心吧王景,只要我足够快,那对外乡狗男女就别想活!” 陈平安说完快速离开,王景看着他离去背影,心底骇然,“溪水河道得有十几米吧,他陈平安一跃就过去了?!” ———————— 小镇内飘起了反常的浓雾,外乡人高冠男子符南华从宋集薪家走出,他心情大好,手中托举翠绿山魈壶俨然已经爱不释手。 宋集薪得了金精铜钱,且给他加了条件:“杀了陈平安!” 苻南华嘴角微扬,他感觉小镇少年间芝麻绿豆大小的恩怨就要雇凶杀人,显得十分的幼稚可笑。 雾更浓了,能见度不过十米! 他发觉有人从雾中走来,手中山魈壶收纳进空间储物袋。 高条女子蔡金简从雾中走出,气质出尘,极为美艳,只是眉头紧锁,十分不悦,看来此行机缘不顺。 “蔡仙子,为何如此烦心?” 蔡金简玉指轻抚额头,伤脑筋道:“别提了,那个书简湖的截江真君当真是个无赖!打也打不过,争也争不得。唉……” 两人并肩缓缓走动…… 陈平安置身浓雾之内,悄然跟随,手中碎瓷攥紧,有鲜血蓦然渗出。 正在此时,一只猫影跃然而出,蔡金简吓了一跳,一把抓住苻南华的手臂,胸口起伏,一手拍动,娇声道:“可吓死人家了,南华你也不管管!” 苻南华嗅着耳边香风,顿觉心头震颤,眼中杀机毕露,心道:“这云霞山的蔡金简当真妩媚动人,刚刚差点坏我心境。那怕他云霞山和我老龙城关系交好也不行!乱我心境者,吾必杀之!” 正在此时陈平安的身影从雾中一跃而出,蔡金简最开始以为还是猫,所以未有警惕, 当看到是那个泥瓶巷被自己打断长生桥的泥腿子少年时,已经为时已晚。 少年身躯转瞬即至,手中碎瓷挥动,冲着蔡金简脖颈,白光一闪而逝。 蔡金简无比惊恐的捂着脖子,鲜血四溢!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骊珠洞天 第9章 悲悯之心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苻南华懵了,堂堂云霞山七境观海境的练气士仙子蔡金简被一个泥腿子少年给抹了脖子?! 尽管此方天地修为压制厉害,境界越高压制越强,但哪家进来的外乡人不是赌上宗门气运的天之骄子,天之骄女,能没点压箱底的保命法宝? 而蔡金简竟然连用都没有用出来! 浓雾之内,陋巷少年陈平安并没有走,苻南华看着黑色身影,冷冷道:“你杀人杀的那么干脆利落,看来是个老手!” ———————— 小溪旁,王景一脸焦虑,他很担心陈平安安危,对着结界连轰数拳,手臂上已经血肉模糊。 齐静春身形浮现,“别费力气了,此法阵就算是九境武夫来了,也打不烂,凿不穿!” 王景恳求道:“齐先生,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出去吧,我知道错了。” 齐静春并不看他,目光飘远,落在了廊桥之下锈迹斑斑的老剑条上。 “你无非是担心陈平安的安危,而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少年厉害的很,高挑女子已经被他用碎瓷封喉,生命危在旦夕。 同行的外乡男子苻南华,也岌岌可危!” 王景听后大惊,随后大悦道:“不亏是陈平安,真生猛啊!” 齐静春淡然道:“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众多分身中的一个,我的另一个分身在陈平安打斗现场,关键时刻,我会出手相助,毕竟啊,我亏欠这孩子的有点多……” 王景此时彻底放下心来,齐静春的神通,他亲眼所见,在这方洞天里的话事人,不是盖的! 他开口询问道:“齐先生,你上次说天地消失时,就会放我出去,天地怎会消失?那岂不是要困我一辈子?!” 齐静春笑了,“无妨,大道之争已经越演越烈,此方洞天的秘密我也可以跟你说道说道。” 齐静春说完大手一挥,天地静止,应该是担心隔墙有耳。 “此洞天府邸乃世间最后一具真龙所化……” 齐静春不愧是圣人,讲话语气节奏掌握的非常合适。 然而不肯错过一字的王景听出了疑问。 “那照这样说,这块儿风水宝地要被毁掉了,几千小镇居民,也要跟着遭殃了?!” 齐静春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王景,有我在,那怕天地崩碎,粉身碎骨,我也护所有人周全! 真正的大道,不是仗剑天下的耀武扬威,而是肯俯下身躯呵护蝼蚁的悲悯举动。 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 是佛不渡人人自渡。 是天行健,我辈当自强不息!” 王景觉得十分震撼,随后重重点头,他敬佩齐静春心怀大义,国士无双。 王景恭敬作揖,道:“谨记先生教诲!” 齐先生也躬身还礼。 “王景,我改变主意了,我给你打个赌,若是大骊王廷同意三教一家提前赎走压胜之物,就证明他们都毫无悲悯之心。到时我就放你出去,让你跟你的系统大闹一场!如何?!” 王景并不回答,而是询问道:“什么是压胜之物?” 齐静春道:“骊珠洞天形成后,儒,释,道,兵四家为防止灵气外泄,以及镇压真龙残留戾气,拿出了压箱底的法宝镇压此地,分别是道家的天师印, 兵家的小剑冢,佛家的雷音塔,还有我儒家的山岳玉牌。 如果压胜之物被提前拿走,届时小镇也将时日无多了。” 王景紧张道:“那怎么办?!” 齐静春坚定道:“压胜之物如果都被取走,那就由我齐静春做最后的压胜之人!” 齐静春说完身躯如烟消散,王景呆立许久,口中喃喃自语:“压胜,悲悯,蝼蚁,牺牲……” ———————— 陈平安借助浓雾掩护,快速奔袭,身影如同鬼魅,王景教的撼山拳心法他早已经了然于心。 “不得拳真意,百年门外汉,一悟拳真意,十年打鬼神!” 苻南华紧追不舍,口中念念有词,“你可知那女子可是我的大道挚友!” 陈平安停了下来,与苻南华相较十米距离。 少年想起自己的大哥王景,不自觉吐了口吐沫,学着王景口气恶心道:“别吹牛逼了,我的眼神好的很,即使我不出手,你也想把女子诛杀!” 苻南华哈哈一笑,掩饰内心尴尬,随后风轻云淡,如稳操胜算般的开了口:“眼力不错,但口无遮拦,是该早夭!” 陈平安想起王景跟他讲的故事,一般反派,都死于话多! 对待这个逼逼赖赖,口中冠冕堂皇,且纠缠不休的高冠贵公子,陈平安火气升腾! 但他胆大心细如发,一番追逐之后,心中已然确定,“他只是个光说不练的绣花枕头!” 陈平安不再言语,而是做出无比惊恐的表情,右手食指悬空,对着虚空怯怯道:“你,蔡金简……竟然活了!!!” 苻南华察觉少年异样,迅速转头,可只是这一瞬间,看到身后空空如也是,才发觉糟糕!上当了! 陈平安身躯高高跃起,没有那么多的花里胡哨,右手迅速掐住苻南华的脖子,左手碎瓷高举,迅速挥下! 但在尖锐瓷片距离苻南华只有0.0001公分时,天地安静了下来。 齐静春身躯浮现。 周围万籁俱寂,似乎并无活物。 齐静春自言自语道:“不能得罪了云霞山,又得罪老龙城。陈平安啊,这些因果太多,你将来承受不住啊!” 齐静春将二人身躯拉开,陈平安面容坚决,依旧保持碎瓷落下状,只是一行鲜血如水滴状,在半空悬浮。 齐静春心中暗暗惊叹,“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了。 瓷片锋利,可伤敌性命前,也把手心刺穿了!你的父亲摔了你的本命瓷连累了你,而你却把碎瓷当成了最趁手也是最伤己的兵器……当真是碎碎平,碎碎安,岁岁平安?” 齐静春面露不忍神色,随后大手一挥,浓雾溃散,“于我有过,就来弥补一些吧!” 陈平安已经能动,迷茫看着面前夫子,“齐先生,这……” 齐静春淡然一笑,“你可愿意陪我在小镇走走?” 骊珠洞天 第10章 姚家槐叶 齐静春离开溪边不久,一本发黄古书缓缓落入王景的手中。 王景心生惊喜,“莫不是齐先生赐给我的武林秘籍?!” 古书封面写着堪舆二字,王景不明所以,翻开目录,顿时大失所望,原来只是世界地图,让王景解闷打发时间用的。 “原来这个世界由四座天下组成的,儒家掌管的浩然天下,道家掌管的青冥天下,佛家掌管的莲花天下,妖族掌管的蛮荒天下,可是那兵家呢?!” 王景快速翻页,最终发现了一行小字:“八千年前,兵家上柱国欲复辟旧神皇庭,被儒释道三家联手镇压,所以失去了掌管天下的机会。” 王景看着广阔无比的疆域版图,顿时心生豪迈,哪个男人没有个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开疆沃土的英雄气概梦?! “我在浩然天下的东宝瓶洲啊,真的像个花瓶一样。国家也真多,最北侧四个王朝占据瓶口处, 最大的是大骊和大隋,骊珠洞天就在两个王朝交界处,但仔细查看,应该属于大骊境内。” 浩然天下,分成九洲,最中心的大陆叫中土神洲,其余八个洲大岛环绕中洲,如太极八卦图一般。 王景将地图具象化看成八卦图,阴阳两仪中心处,就是中土神洲,周围是汪洋大海。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习惯,开始默默记下:北侧(乾卦)对应皑皑洲,顾名思义,应该挺冷。 西北侧临流霞洲,东北侧临北俱芦洲。 王景喃喃自语:“北俱芦洲?!西游记上有,金翅大鹏,九头虫所在,全是些不敢招惹的大妖存在。 封神榜上的北海应该也是此地,看来总管在这里要有挖坑设定……填不上的那种吗?!” 南侧(坤卦)对应婆娑洲,应该挺热,西南侧临扶摇洲,东南侧临近,桐叶洲。 正西侧是金甲洲,最东侧是宝瓶洲,因为在浩然天下最东侧,所以叫东宝瓶洲。 九洲大陆并不相连,被海洋包裹,所以可以断定,这浩然天下水域灵气应该十分旺盛。 王景又扫视了几眼其他天下,心中暗道:“完蛋了,如此鸿篇巨制,依照我对总管大人的了解,莫非又要太监了?!” 王景不是那种一把抓的人,既然在宝瓶洲,就先研究宝瓶洲即可,既然在骊珠洞天这个小地方,就只研究骊珠洞天就行。 既然是修真玄幻世界,那就窥探下东宝瓶洲的宗门分布,翻开此页,赫然标记着:老龙城,云霞山,风雷源,神道宗,正阳山,清风城等等…… 王景看的头皮发麻,愤愤道:“真是水浅王八多,就一个宝瓶洲仙宗府邸竟如此复杂!总管啊,你这样搞,我怕你把持不住啊……” 他重点关注清风城,以及正阳山,眼高于顶他发现门派底蕴也就那样。 只是这群屌毛外乡人一个个趾高气扬,目中无人,把小镇居民视为蝼蚁卑贱。 王景心中腹诽:“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齐静春如此神通,却十分温和谦逊,只想着为众人开智,教化苍生。 那些外乡人一个个头诌的跟狗屌一样,来到小镇就觉得自己真的是神仙了?! 但老子有挂!都给我等着!” 就这样,这个自称“挂比”,却被齐静春困在方寸之地的少年王景,真正意义上开始深入了解剑来世界的框架结构。 杏花巷有口铁锁井,小镇居民提着木桶排队打水,俨然一副岁月安好的详和场景。 “你他妈,敢插队,信不信我把你扔井里!”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长的那么丑,想的还挺多!” “淳朴”的村民们,发生了小小的争执…… 齐静春携陈平安漫步走过,对于村民们的“文明”骂战,二人毫不理会,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二人在一处高大槐树下,停了下来。 齐静春望着苍翠欲滴的茂密槐叶,目光闪动,拱手道:“各位,可否给齐某一个面子,送这位泥瓶巷草鞋少年一枚祖荫槐叶!” 万籁俱静,槐树无声,好似风都停止了。 突然,槐叶颤动,纷纷笑出声来,场面十分诡异! 各色嘲讽之声响起,有老人,有小孩儿,有女子…… “齐静春,自身难保的玩意。” “你的面子,你有面子吗?” “陈平安福浅缘薄,罩着他干嘛……” 中年儒士胸口起伏,脸色惨白,眼中杀机浮现,后又缓缓平复。 陈平安也觉得好尴尬,对齐先生安慰道:“没事儿的,不要也行。” 齐静春愤然指着槐树,骂道:“若是三十年前,你们啊,我挨家挨户收拾,一脚一个!” 此时槐树顶部却有两片槐叶缓缓落下,叶身金光微微隐泛,是个“姚”字。 齐静春面露疑惑神色,“怎么是两片,如此慷慨吗?!” 一片槐叶落入陈平安掌心,随后快速消失不见,另外一片绕着二人盘旋一周,随后飘往廊桥方向。 齐静春面容含笑,心道:“姚师傅慷慨,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宝贝徒弟。” 槐叶似乎长了眼睛,在小溪边发现了埋头苦读的王景,它似乎有些犹豫,空中摇摆不定,想着走,也想着留,扭扭捏捏。 最终似是下定决心般,缓缓落入王景肩头,王景浑然未觉,此时大脑内却传来系统声响:“叮!更新完毕,安装中,请稍等……” 槐树下的齐静春心里咯噔一下,“没有给刘羡阳,给了王景吗?!这佛门中人行事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此骊珠洞天,实际上大佬齐聚,姚师傅真实身份是西方佛家的药师佛,是比儒家文圣地位还要高的存在。 千年前,未去佛国之时,他是姚家家主。 来此地转生化作窑匠,目的跟齐静春一样,都是不忍洞天坠落,解救一方百姓。 我佛慈悲! 只是后来发觉自己的设想相比较齐静春略胜一筹所以才假死隐退。 他愿意赐给陈平安一片槐叶除了有师徒香火情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陈平安所救的少女,名叫宁姚,是姚师傅的后辈。 以姚师傅的通天手段,不可能不知道王景不是曾经的那个徒弟王景,但他还是给了槐叶。 这点让齐静春百思不得其解! 骊珠洞天 第11章 时运倒转 齐静春是儒学大家,但不是钻牛角尖的腐儒,一时想不通,就先不想。就如同你特别想找到某物时往往找不到,你不想它时,它又凭空出现。 目前陈平安有姚家槐叶庇佑,后续也将时来运转,将来出了洞天小镇,会有更大的机缘也说不定。 他从头上拔下一只古朴玉簪交给陈平安,陈平安慌张推辞。 齐先生温和道:“我的学生们会陆续离开小镇,每人我都送了样东西,并不贵重,当做临别礼物。你虽只是旁听过我讲课,但也算是我的学生。道理全在书上,但做人却在脚下。” 陈平安心生感动,恭敬双手接住。 待与齐先生告别后,陈平安返回泥瓶巷寒舍。 黑衣束发女子宁姚身体已经好转,本来就长得好看,加上气色转好之后,更显英姿飒爽。 她瞅着桌子上的两袋金精铜钱,还有一本拳谱,对陈平安说道:“顾璨给你的,他说要去个叫书简湖的地方,找了你半天,没有找到,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陈平安点了点头,齐先生跟他说了,外乡人刘志茂也就是顾璨的师傅,故意施展手段,且在他心头种下一心求死符。 苻南华,蔡金简的恩怨,皆是拜他所赐。他担心顾璨认了这师傅会学不好,但齐先生却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机缘,况且你也拗不过顾璨娘亲。 蔡金简,苻南华都没有死,齐先生通知了云霞山,和老龙城,并且从中斡旋,已经将二人带走。 此举是在帮助陈平安,防止他出了小镇洞府,就会被人打死。 另外两个外乡人贵公子和他的老奴,也被齐先生驱逐了,因为他们不守规矩,重伤了宁姚。 ———————— 刘羡阳有点憋屈,铁匠师傅阮邛不允许他跨出廊桥。 原本觉得还有个通病相怜的王景做伴,没想到王景竟然沉迷于看书了! 对于王景染上的“不良嗜好”,他可是搜肠刮肚,苦口婆心,用所学不多的道理苦心劝诫:“王景,不是我说你,你竟然染上了书瘾,可曾听说过百无一用是书生吗?!” 王景眼睛斜撇,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滚一边去,别打扰老子学习。” 刘羡阳看着王景手捧的发黄书籍,悻悻道:“你就留在这里看你的黄书吧,我四下转悠转悠。” 可还没有走出多久,卢正淳带着外乡人匆匆赶来。 王景察觉动静,扭头看去,顿时内心一怔,“是清风城许氏母子,还有正阳山的搬山猿,和那个小女孩儿!” 他通过齐静春给的黄色书卷里面夹杂的人物志,已经知晓这魁梧老人正是正阳山供奉,护山猿袁真页。 他心中暗叫糟糕,赶紧尝试唤醒系统,结果系统提示:“叮!已安装至50%,请稍等……” “卧槽!”王景要疯了…… 顿感危险来临,豪言壮语全部抛之脑后,因为“挂”还开不了! 不远处,卢正淳对着刘羡阳点头哈腰,刘羡阳双臂环肩,站的歪歪扭扭的,似乎十分傲慢。 突然,卢正淳跪倒在地,对着刘羡阳磕头不止,大声道:“刘羡阳,你就答应二人,把宝甲和剑经都给他们吧,我求求你了,多少钱我都愿意花。” 弟弟卢正阳的死给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卢家公子哥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他早已没有了曾经的嚣张跋扈。因为贪生怕死,甚至愿意像狗一般摇尾乞怜! 刘羡阳看着卢正淳已经磕破的额头鲜血,面露不忍神色,正欲将他搀起,却是搬山猿一脚扫去,将卢正淳踢飞数米远! 红袍子小男孩儿哈哈大笑,搬山猿肩头小女孩儿陶紫,也是拍手叫好! 刘羡阳一脸惊鄂,看着倒地的卢正淳支撑起身,结果一口鲜血喷出,随后重重摔倒在地,不知是昏倒了还是死了。 他正欲上前查探,却被搬山猿长臂按住了肩膀,声如洪钟,震的刘羡阳有些头晕目眩,“刘羡阳,那条死狗你不必理会,把剑经给我正阳山,保证你下辈子大富大贵!” 清风城许氏先是扫视一眼不远处的王景,双眼流露愤恨神色,小男孩儿也发现了王景,想要走近报复,却被许氏死死的抓住了小手,挣脱不开。 “我儿,先以大局为重……” 随后许氏眉开眼笑,对着刘羡阳道:“你家的宝甲我会给你金精铜钱作为交换。你看这溪边开阔,鲜有行人,你远处的那个朋友好像受困至此,要是有个好歹,该怎么办呢?!” 刘羡阳大惊失色,“你是在威胁我吗?!” 许氏笑容不减,继续道:“哪有呢?我们还知道你还有个兄弟叫陈平安,你们是什么“四神”帮是吧……” 刘羡阳怒不可遏,阮师傅告诉过他,别惹那些外乡人,让他禁足于此也是为了保护他。 搬山猿显然知道小溪东岸的蹊跷,所以拉着刘羡阳一跃而至西岸。 王景抬头看着空中老猿巨大的身躯,如同头顶的一块乌云,顿时心头震颤,“这得有几百米远吧!老猿不愧是上古凶兽!但这是要做什么,绑架刘羡阳?!” 清风城许氏冲着卢正淳喊道,“没用的苟东西,还不快点起来,去通知陈平安,搬来宝甲剑经。我要以这溪水为界,将此事彻底了结!” 卢正淳迅速起身,堪称医学奇迹,他原本想装死,或者装晕倒,也不想掺和这种头疼事,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刘羡阳被阮邛禁足前,曾将家门钥匙交给了陈平安,且嘱咐道:“万一迫不得已,宝甲能卖,剑经不能。但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险,都可以卖!毕竟爷爷已经死了,祖训重要,但活人生命更紧要。” 这一切都被卢家眼线知道,先是派人求的陈平安,但那孩子就是不松口,且跟齐静春走的太近,所以不得已,直接来找的刘羡阳。 廊桥南侧几里开外,有上五境强者阮邛开炉铸剑,溪水以东已经是他的地盘,得知阮邛正在铸造一把上好的剑坯,无暇分心,所以带人前来,但出于对阮邛的敬畏,还是将刘羡阳带到了溪水西岸。 事儿,不能出在阮邛地盘上! 最关键的是,刘羡阳还未正式拜师,清风城,正阳山才敢如此放肆! 骊珠洞天 第12章 叫我拳爸 大道之争,已经到了火烧眉毛,迫在眉睫的程度。 它清风城也好,正阳山也罢,都已经接到了宗门传讯:压胜之物取走在即,此方天地,崩塌已定,速战速决! 原本它清风城与正阳山联手,小镇卢家李家眼线遍布,步步为营,老谋深算,想着欲速则不达,稳步推进。 但通过几日观望了解才发觉,即便是是违了规,越了界,好似惩罚也就那样! 那贵公子是大隋皇子高稹和他的老奴吴貂寺得了金龙以及传国玉玺机缘,同时打伤倒悬山剑气长城的宁姚不也就只是被驱逐? 那道貌岸然的道家旁门左道自诩真君的刘志茂,用龌龊手段,算计小镇少年,草菅人命制造自相残杀惨案,得来的水龙机缘以及根骨极重的弟子顾璨,又受到了什么影响?! 那兵家真武山桓澍不惜一切护着为所欲为,胡作非为的小镇少年马苦玄…… 他齐静春,做了什么?! 小惩大诫,无用道理,风轻云淡,不轻不重而已! 所以,清风城,正阳山,开始了不择手段! 至于阮邛,那位风雪庙的兵家玉璞境剑修铸剑师,自愿被贬到此方天地做圣人,开宗立派是假,保护女儿才是真! 各方条件具备,清风城,正阳山决定用雷霆手段,快速结束! 除了齐静春的儒家道义,其他的,都只是各怀鬼胎而已。 清风城和正阳山老祖难得意见一致:“不要太守规矩,太老实了!” 种种因素叠加,受苦受罪的是“三神帮”:刘羡阳,王景,陈平安。 这好像是一种佛家说的缘分,三人的缘渊起于龙窑烧瓷,或是要终于小镇?! 姚师傅为数不多记得的弟子:“天赋最好刘羡阳,半个徒弟陈平安,不上不下是王景!” 而槐叶姚家槐叶只有两片,竟没有给到最看好的弟子,刘羡阳! 他佛家讲究“我佛慈悲!”,似乎并不像什么假仁假义,或者是道法自然。 姚师傅是药师佛,来的时候神龙无影,去的时候无影无踪,连此方天地的最终算计者都无法察觉,会犯粗心大意?会比齐静春稍逊一筹?! 当卢正淳带着陈平安火急火燎的送来宝甲,剑经之时。 先是越过了廊桥,来到了溪水东岸,清风城许氏看着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铠甲,让小男孩儿给了陈平安两袋子金精铜钱。 随后她抬眼看向正挟持刘羡阳的搬山猿,微笑道:“剑经马上送到!” 卢正淳手捧剑经,火急火燎的走到搬山猿身前之时,肩头小女孩儿笑靥如花接过剑经,搓搓小手,但翻了几页之后,顿时大怒,气鼓鼓道:“袁爷爷,你们都错了,这剑经只能刘家血脉才得以传承,我们拿了没有用!” 此时廊桥之上来了位年轻人,捧腹大笑:“正阳山,蠢货宗门,怎么能跟我们风雷园相提并论!你们的祖师额头上的剑拔出来了吗!?” 搬山猿认得此人,风雷园的宵小之徒,刘灞桥! 那刘灞桥依旧觉得不够解气,似乎意有所指的愤愤道:“刘羡阳,好兄弟,我这就来救你!” 刘羡阳一脸茫然,“我们认识吗?!” 搬山猿怒目圆睁,正阳山风雷园就是死敌!刘羡阳就是剑经,剑经就是刘羡阳。他跟风雷园已经勾搭上了,剑经可以得不到,但谁都别想得到! 随后重重一拳挥出,将刘羡阳打的弯曲如弓一般,骨肉碎裂! 刘羡阳鲜血喷涌,那场面,惨不忍睹! 王景陈平安皆是睚眦俱裂,呼喊道:“不!!!” 刘羡阳瘫软在地,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 廊桥上的刘灞桥笑的前仰后合,“对不起……老畜生,我搞错了,我不认识刘羡阳……” 正待此时廊桥下一条火龙跃然而出,直直扑向刘灞桥。 刘灞桥身躯扭转,寄出眉心本命飞剑,击穿火龙身躯,得以逃脱。 他身躯置身溪边一颗高树之上,得意道:“火神转世,就此领教,但也不过如此!” 随后远遁,消失不见! 四周一片死寂! 红袍小男孩儿如银铃般天真无邪的笑声打破沉寂! “哈哈哈哈!精彩呀,娘亲你不必再拦我,如今我清风城宝甲已得!现在让我来算算账了!” 清风城许氏和隔岸搬山猿对视一眼,随后皆带领男孩儿,女孩儿消失不见…… 卢正淳一脸茫然,陈平安飞速跃至溪岸,抱起刘羡阳,嚎啕大哭,哽咽道:“救人啊,救人啊……打死人了……” 卢正淳惊呆了,当年他和弟弟卢正阳联手快要把刘羡阳打死时,就是这陈平安如此呼救,才让刘羡阳捡到了性命! 因为恐惧,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因为迷茫,他变得不知所措! 因为软弱,他卑躬屈膝如蝼蚁! 血!全是血! 他疯了!他再也承受不住了,他的脑袋要爆炸了! 他将束发玉簪抽出,顿时披头散发,仰天长啸,如同疯子! 最后尖锐玉簪直插胸口之上,众多回忆脑海闪过,口中喃喃自语: “原来不止是我,我们卢家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窝里横小镇第一,遇强敌,什么都护不住!弟弟,我来陪你了,来世,我们再把酒言欢,走出小镇,共抒宏图壮志……” 王景看着眼前场景,他怒了,深深的怒了! 他疯狂拍打着周围光壁结界,触目惊心的血红手印如梅花般绽放。 地上小黄书被春风吹动,一页页自动翻起,最终定格在一章上, 上面的内容也在缓缓变化,最终汇成三副图像:一个是释迦摩尼慈悲,菩提树下割肉喂鹰。 一个是一拳撼动天岳,打的周围妖魔抱头鼠窜,最终服从先贤教化,改邪归正! 还有一副是个朴实无华的帅气古典形象,一身长衫装扮,玉簪穿过束发处,清晰可见四个字“一拳,超人!” 此时系统叮声一响,“加载安装完毕!请叫我烽火一号,我说你学:天地崩塌,我王景唯有一拳,叫我拳爸,爸爸的爸!” 骊珠洞天 第13章 讨回公道 廊桥北侧,结界光束缓缓消散,齐静春的声音飘然而至,似乎带着无尽的怒意,“王景,我又改变主意了,你出去吧,打碎此方天地也无妨,我齐静春给你兜底!” 王景肩头半片金色槐叶跃然飞出,陈平安掌心也有半片槐叶飘出,两个半片槐叶空中合成一片,随后金光闪动,落入刘羡阳心田处,消失不见! 有庄严厚重声音传来,“愣着干嘛,带刘羡阳去杨家药铺!” 王景一跃而至溪岸,背起刘羡阳,前往小镇药铺! 廊桥南侧,阮邛拉着怒气冲冲的闺女阮秀。 阮秀怒目圆睁,气冲冲道:“爹,你无动于衷也就算了,但我要给刘羡阳报仇!” 阮邛满脸苦涩,安慰道:“槐叶护住了他的心脉,刘羡阳不会有性命之忧!” 阮秀听后更加生气了,“什么叫没有性命之忧,爹,你放任外乡人行凶,你也是帮凶!” 阮邛听着自家闺女大逆不道的言语,顿时怒火中烧,他想要挥手去打,但手臂扬到半空,后悻悻放下。 转而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似有难言之隐,不善言辞的他最终恨恨道:“阮秀,你要是敢去,就别认我这个爹了!” 阮秀攥着拳头,气势汹汹,走至近前,“不认”二字刚出口,“就不认”三个字又给收了回来。但怒气未减,做出妥协,“我不出手,但我去看看刘羡阳总可以吧!” 阮邛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 纱帐内,杨家药铺的老掌柜额头满是汗水,脚下热水盆满是血污布条,看起来触目惊心。 刘羡阳身躯被干净布条缠绕,一层又一层。 帐外,王景和陈平安木然站立,眼中满是焦急。 良久以后,老掌柜走了出来,面容疲惫,店里伙计给他拿来毛巾,额头汗珠擦了又擦,“刘羡阳命是保住了,但能不能活得看他自己了!” 陈平安焦急道,“什么意思!” 王景紧张道:“意思是,可能会永远躺在床上,瘫痪,半身不遂,下不来?!” 老掌柜先是一怔,后又点了点头,“你说的不差。” “杨老,为什么不出现?!”阮邛带着闺女阮秀赶来,开口道。 老掌柜开口道,“你不该这么问……” 阮邛摇了摇头,先去探望刘羡阳。 陈平安一把跑出,到杨家铺子后院,寻找杨老头。 此时的杨老头正躺在摇椅之上,悠闲的抽着旱烟,他知陈平安的到来,开口道:“走吧,刘羡阳,死了才好!” 陈平安面露颓然神色,但还是拱手作揖,拜辞离去。 托付刘羡阳给阮邛父女照顾,兄弟二人走出杨家铺子,前往福禄街卢家,得给兄弟刘羡阳讨回个公道! 二人全程并无太多言语,王景更是眼神愤恨,眉心有白色亮光隐隐泛出。 福禄街的卢家,高门大户,门口两个石狮子气派尽显,威风凛凛。 目前大门敞开,三五家仆们跃下马车,搬运卢正淳的尸体。 卢老爷站在台阶一侧,双眼空洞无神,尽显失魂落魄……短短数日,两个儿子皆已殒命……但那清风城许氏已经对他许诺, 会让他去清风城修炼,打磨打磨肉身也行,到时候你自己再多生几个作为补偿。 尽管条件诱人,但卢老爷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有种冥冥预感,这个家要完了! 他突然看到王景与陈平安并肩走来,顿时脸色大怒,尽管知道两个儿子身死并非二人所为,但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内心腹诽仇恨:“找你们换机缘是看的起你们这些泥腿子,把东西给了不就行了,非要闹成这一步! 还有你王景,我可是给过你金子的呀!不是我光顾,照顾,你早就冻死了! 死吧,都得死,为我儿出气,让我儿安息!” 二三十名家仆提着长刀一跃而出,将王景陈平安团团围住,卢老爷目光凌厉,冷冷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送上门来,给我杀了这两个小兔崽子!” 王景体内系统烽火一号疯狂乱转,躁动不安,一股澎湃白色灵气从王景周身四散而出,家仆皆倒飞出去,刀剑散落一地,现场哀嚎一片。 “叮,先给你个最强武夫三境水银境!刚刚的白色灵气是为了帅,节目效果而已!” 王景仰头闭眼感受,顿觉体内血液犹如水银浓稠,但身躯更加轻盈! 陈平安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心道:“大哥,竟然如此之强,难怪不许我去求人帮忙!” 卢老爷吓的抱头鼠窜,命人赶紧关门,逃出府内。 两人走到卢府门口,王景指了指门口的石狮子对陈平安说道:“陈平安,那个狮子你觉得有多少斤?” 陈平安咽了咽吐沫,开口道,“怎么说也得有1000斤重吧!” 王景嘿嘿一笑,“眼力不错,我感觉也差不多,昔日楚霸王力能扛鼎,今日有我王景拿大狮子砸门!” 还未待陈平安疑惑楚霸王是谁,王景已经走到右侧高大石狮子前,“叮!解锁武夫四境英魂境为您装逼!” 武夫练体分为三境:泥胚,木胎,水银,此三境是基础中的基础。 接下来会是练气三境,英魂,雄魄,武胆。 远处屋顶之上,一身黑色束身衣的宁姚立在飞剑之上,远远的看着王景撅着屁股将一块儿石狮子轻松举起。 她心道:“这就是陈平安的大哥吗?怎么感觉行事作风跟阿良一样夸张,踹门不就行了,非要拿人家的石狮子砸人家的们,有力气没处使吗?” 此时,宁姚余光斜撇一眼,发现不远处有个女子竖着长长的马尾辫,凌空而立。 更远处一颗大树上,大骊藩王宋长镜带着一个折扇少年,好像是陈平安的邻居,宋集薪。 小镇不远处的山坡上也有两三个人,好像还准备了果盘点心…… 心道:“看来大家都喜欢看热闹啊!” 王景双手托着石狮子重重砸向卢家大门,大门后通过门缝观察的家丁们早已经四散跑远! “嘭!”声一响,几百年卢家门面尽数被砸了个稀巴烂! 清风城许氏母子在卢家庭院内欣赏着来之不易的宝甲,尽管听到了外边动静,似乎毫不在意。 大红袍子小男孩儿,那些宽大的铠甲在身前比晃,兴奋道:“娘,爹爹身体孱弱,但杀伐凌厉。若是有此宝甲加持,定然是如虎添翼,即使对战大骊武道第一人宋长镜,估计也是不遑多让!” 许氏笑容灿烂,但还是做了噤声手势,小声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此方天地,不要直呼名讳。” 骊珠洞天 第14章 单手捶死十四境 大红袍子小男孩儿翻了个白眼,嘴角笑的阴险,手掌如刀虚空比划几下,“杀!杀!杀!” 王景携陈平安如入无人之境,杀进卢家内庭。 卢府看门护院的家丁们都被王景石狮子砸门的粗暴举动,吓的连连后退,不敢抵抗。 在一处精致的圆形广场,清风城许氏母子端立等待,卢老爷躲在二人身后,畏首畏尾的神情像是家族遗传。 小男孩儿一脸狰狞,冲着王景道:“你对小爷爷我做的,爷爷我都记着呢!如今机缘在手,我要放手将你们撕碎,掏心挖肺,最后将你们剁成碎肉全部喂狗,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清风城许氏一脸笑靥如花,斜撇一眼王景顿觉恶心厌恶。 但对自己儿子的王霸气场感到十分满意,鼓励道:“我儿,放手搏杀吧!让这些蝼蚁们知道知道我们清风城未来城主的雷霆手段,以此捍卫道心!” 大红袍小男孩儿向前跨越数步,气焰更盛,猖狂大笑,指着王景道:“我还要将你们的眼睛都穿成糖葫芦……” 天雷滚滚,直直劈下!没有一丝丝的犹豫和废话! 红袍小男孩儿毫无防备,瞬间被劈成焦炭。 随后化作黑色飞灰,落地一摊犹如泥土,挫骨扬灰也不过如此! “叮,坏人死于话多,这熊孩子就是个魔童!” 清风城许氏吓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上一秒自己的儿子还在活蹦乱跳,下一秒,就成了粉末了?! 她瞬间瘫倒在地,两行清泪夺眶而出,痛苦捶地,雪白晃动。 她虽是八境炼气士,但这洞天之地,面对如此雷劫,好像是场意外和不幸! 难道是,“我清风城做恶太多,遭天谴了吗?!” 陈平安一脸震惊的看向王景,“大哥,刚刚是你施展的天雷?!” 王景眉心并无异样,也是一脸懵逼,双手摊开,一脸狐疑蹊跷,心道:“我总不能给你说是烽火一号干的吧!” 正在此时,又一道天雷直直劈下,正中王景头部,不是陈平安躲闪的快,也会连带遭殃。 王景被雷击中,但似乎只是头发夸张直束,脸如黑炭,并无大碍。他莫名瞪大了眼睛,似乎脑海中长出了醍醐灌顶的智慧。 随后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叮!练体三境补丁修复,泥菩萨过江天劫已通过!” 大树梢顶的宋集薪一脸惊讶不解,他望向一旁身材高大的宋长镜询问道:“叔叔,刚刚那道天雷,难道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宋长镜面容严肃,其实他也不懂刚刚情况,但面对自己的侄子不能说我也不知道。 作为纯粹的九境巅峰武夫,大骊王朝武道第一人,权势滔天的尊贵藩王。 他开口瞎解释道:“练体三境,想要突破会有劫难,名曰泥菩萨过江。但少年的劫难竟然是天雷,并且是两道,简直闻所未闻!” 宋集薪继续追问道:“那王景被雷劈了都不死,反而还把那男孩儿害死了,是不是以后会特别厉害?!” 宋长镜傲然一笑,“厉害?!什么叫厉害,要不是此方天地压制,我单手就能捶杀齐静春,那才叫厉害!” 宋集薪似懂非懂,似笑非笑问道:“叔,照这么说,那你双手能捶死两个齐先生喽?!” 宋长镜轻轻咳嗽一声,意识到牛皮吹的有点大,尴尬笑道:“那是当然……当然……” 御风悬空而立的长发马尾辫阮秀一脸黑线,她看向英姿飒爽的飞剑少女宁姚,明眸闪动,似乎是在询问:“姑娘,你知道刚刚的情况吗?!” 聪慧的宁姚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心道:“这陈平安的大哥,难道是言出法随的天选之子?!但那天雷也来的太意外,太及时了吧。” 山坡的上的三人皆是张大了嘴巴! 刘灞桥口中咀嚼着点心,有些挑衅似的开口道:“陈对,你不是号称南婆娑洲第一大族,大名鼎鼎颍阴陈氏,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女子陈对双臂负剑环绕胸前,气质清冷孤傲,并不做答。 一旁的东宝瓶洲大雍王朝陈氏子弟,陈松风。更是一言不发,他境界不高,更是看不出端倪…… 刘灞桥站的歪歪扭扭,手中点心一口下肚,眼珠子滴溜乱转,心道:“看看这王景后续如何再说,梁子结上了,出门没看黄历,功课没做足,不知道刘羡阳还有如此兄弟!” 眼见红袍小男孩儿一命呜呼,烽火一号发出击拳庆祝,王景整理好服装发饰,凌空虚挥一拳。 “叮!呜呼!无敌bgm送给你!清唱,无敌:无敌是多么……” 王景虽然觉得升级后的烽火一号依旧很无聊,但毕竟是大爹,所以没有什么抱怨。 看到清风城许氏已经道心崩碎,甚至有些神志不清,冷冷嘲讽,再补一刀:“不就是一个儿子吗?不行你跟卢老爷生一个也行!” 卢老爷噤若寒蝉,而清风许氏浑然未觉,只是手捧着儿子骨灰,喃喃自语:“儿子,儿子,是娘的不是,娘宠坏你了,害了你了……” 陈平安面露不忍神色,对王景道:“大哥,算了,我们得找那老猿……” 王景点了点头,不再与清风许氏计较。随后指着卢老爷,破口大骂道:“草拟吗的,老子卖给你灵鱼,大力丸,可曾多收过你一分钱,可曾害过你卢姓人?! 你竟然三番五次的想要害死我,老子对不住你卢老爷是吧?!给你脸了是吧!” 卢老爷眼见靠山清风城倒台,瞬间磕头不止,涕泪横流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有眼无珠。请王大爷高抬贵手,我们卢家快要绝后了,请大爷开恩,放过我们吧!” 王景想起刚来小镇时,那卢老爷何等的阔绰神气,“金子给你,如果功效不佳,等着收尸吧……” 没有这位“贵人”相助,自己或难以立足,挺不过那寒冷的冬日。 但他并不是乐山大佛,深知只是一场生意而已,“告诉我搬山猿的住处,我们的恩怨就此两清了……” 卢老爷慌慌张张,战战兢兢开口道:“回王大爷的话,他们在福禄街李家……” 王景点了点头,还想要张口,但并未多言,“最后叫你一声卢老爷……但您……啊……以后好自为之吧……” 骊珠洞天 第15章 搬山老猿 二人才出卢府门口,就看见身材魁梧的搬山猿正端立在福禄街街上。 老猿一脸轻蔑,声如洪钟道:“是你们在找老夫吗?!” 搬山猿袁真页,九境武夫体魄,十境元婴境练气士修为,放眼整个东宝瓶洲也是顶尖的人物,不是清风城许氏,云霞山蔡金简,老龙城苻南华之流能够比拟的存在。 且是上古妖兽,体魄之强悍难以想象。 此时,四面八方的白色结界光壁拔地而起,将福禄街两侧房屋尽数保护。 老猿抬头望天,愤然道:“齐静春,不保护那两个少年,保护周围居所,你是在看不起我吗?!不过也好,看来你是默许了我可以打死此二人了!” 老猿周身气势陡然开启,此方天地压制极大,他修为太高,压制也是更强! 目前是武夫四境英魂境巅峰,练气士五境铸炉镜! 身材高大老猿活动着身体筋骨直直走向二人,身体噼啪做响,眼中杀机四伏,压迫感十足,“刚刚看了你天雷渡劫,真的让老夫心痒难耐,倒给了些许浴血奋战,战场杀伐的快意!” 周围房舍尽管有白光结界保护,但也开始瑟瑟发抖,晃动吱吱声不绝于耳…… 王景被老猿气势震慑,深深吞咽一口口水,“这尼玛,奥尼尔的身躯,科比布莱恩特般的灵敏?!” 陈平安将王景一把推至身后,眼神无畏,怒骂道:“老猿,我干你娘!” 老猿耳朵微动,有破风声! 一把飞剑直直刺向老猿背部,是宁姚出了手,她担心陈平安安危。 御风凌立的阮秀也不甘示弱,周身火焰包裹,凝成火龙形状,呼之欲出!却被一双大手直直拉住,最终消失不见。 阮秀被拉回杨家药铺,阮邛大怒道:“秀秀!你说好的,只看不出手的!” 阮秀一脸愤怒不甘,眼泪双颊滑落,晶莹剔透…… 老猿灵敏转身,重重一拳挥动而出,将飞剑打飞远处! 陈平安掏出怀中数片碎瓷,掌心凝聚,一挥而出,老猿故意不躲,只是挥臂格挡,但碎瓷似乎锋利无比,竟然透过他厚重的铠甲,刺穿入肉,瞬间血气四溅! 福禄街李府内,那个叫老猿袁爷爷的正阳山老祖陶魁孙女小女孩儿陶紫正在掌掴侍女朱鹿! 少女奴仆朱鹿躬身迎接巴掌并不躲闪,小小巴掌左一下又一下打在她的脸上,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苦道,“为了二爷李宝箴,当以大局为重!” “住手!”红棉袄小姑娘李宝瓶不顾众人劝阻,气呼呼的冲来阻止陶紫。 陶紫本就觉得打“木头”无趣,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李宝瓶,来了兴致。 福禄街上,老猿将右臂上六只碎瓷一一拨开,不屑嘲讽道:“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宁姚身躯一跃而下,飞剑也在三人周身盘旋,“陈平安,王景,你们不是老猿对手,他比其他外乡人厉害百倍!” 老猿听着飞来少女颇有见识的言语,来了兴致。竟然在此洞天绝地能够驾驭飞剑,心知来头不小。 但又瞥见她腰间悬挂短刀,顿时摇了摇头,不满道:“剑也学,刀也佩,简直是不伦不类!” 宁姚秀眉紧促,犹如侠刀,回怼道:“沐猴而冠,见识浅薄!” 老猿怒色难掩,它虽是妖族但自幼被正阳山所救,已经活了千年,对于整个浩然天下的各种方言辞藻早已经了然于胸,如何听不懂少女的嘲讽?! 短短八字,其中,沐猴而冠,就算你这个猴子装成了人样,但也不是个人! 骂的极脏,可谓是直戳老猿痛处! 老猿身躯高高跃起,桶口大的拳头如厚重大石,直直砸来! 宁姚知道不能硬接,拉着陈平安倒飞躲避,她显然忘了,身后还有个陈平安的大哥王景! 王景暗叫糟糕,也想着跳跃躲避,结果体内系统烽火一号将他的双腿死死封锁,动弹不得,“叮!硬接他这一拳!都是四境,你怕个毛,练拳先练胆!” 王景周身纹理瞬间如篆刻铭文般精密,练体三境加上天雷淬炼身躯强度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且已达英魂境,精神力,意志力更加强悍,已经具备凝聚武魂真身的魂魄雏形! 王景迅速一拳挥动而出,两拳相撞,互不退让,形成的白色冲击波如同波纹一般四散喷涌而出! 远处宋长镜喝彩一声,“好!就是这样,此少年颇有些我当年练拳时的风采。奋力冲杀,哪怕自知不敌,也当一往无前!” 宋集薪一脸黑线,心道“我这个叔叔真的是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 山坡上的刘灞桥拍手叫好,但拍着拍着,面容开始担忧,“这少年挨家挨户的寻仇,若真的打败了老猿,想来下一家就该轮到我了!” 宁姚一脸惊讶,询问陈平安道:“你这个大哥什么来头?出自哪家仙宗山门?!” 陈平安开口道:“我们以前都在龙窑干活,王景大哥那个时候力气就很大!” 宁姚翻了个白眼,“你真是个木头啊,力气再大能大的过搬山猿?!你这大哥有古怪!” 陈平安挠了挠头,“我大哥是最早教我撼山拳的,名字跟顾璨留下的那一本一模一样。” 宁姚喃喃自语,“撼山拳,顾……顾,算了,想不起来了……” 二人并未收拳,而是拳头顶着拳头还在角力,脚下青石板路裂纹遍布,触目惊心! 王景一脚迅猛踢出,直击老猿裆部,心道:“吃我一记断子绝孙脚!” 老猿并不躲闪,王景重重一腿仿佛踢到钢板一般! “小家伙,我虽然不能尽全力,但身躯的强悍早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 王景感到腿疼,嘲讽道:“放你娘的屁,我看到陈平安用碎瓷伤了你的手臂,你裤裆里的坚硬,分明是穿了铁皮裤衩子!” 搬山猿老脸一红,“竟然被你识破了!” 宁姚身躯一跃而起,挥舞短刀砍向老猿头颅,老猿一脚将王景踢走,挥手打飞短刀刀刃。 陈平安连发数个石子裹着破风声,接踵而至! 老猿并不躲闪,任由石子打在身上,随着几声嘭响,石子溃散碎裂,石粉飞舞,“蝇营狗苟,雕虫小技!” 骊珠洞天 第16章 法相轮廓 陈平安,宁姚,王景站成一排。相隔数米对立的老猿舒展着筋骨,似乎尚在热身。 宁姚道:“陈平安他大哥,在此地,我们三人联手也不好伤老猿,我看你能拖住他,跟他打的有来有回的!不如我和陈平安先走,找地方设些机关陷阱,你把老猿引过去。” 陈平安道:“宁姑娘说的对,不能硬打,得靠智取才行。我有个主意,小溪边有个叫青牛背的地方大哥你是知道的,你一会儿把老猿引过去。” 王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平安和宁姚,“你们这一唱一和的,真像两口子!” 宁姚脸颊微红,陈平安不知所措。 老猿抡圆了拳头瞬身而至,“死到临头,还嘀嘀咕咕的!” 王景双臂弯曲硬撼,再次挡住老猿攻击,事到临头,咬紧牙关催促道:“你们先走!” 宁姚驾驭飞剑携陈平安快速离去! 王景一身血气也被激发,心道:“拼了,干!” 随后与老猿对轰数拳,二人拳拳到肉互不相让,身躯辗转腾挪,从街口打至街尾,又重复打了回去。 不多时,福禄街的青石板路全是遭了殃。 二人拳风所到之处,周围白色结界光墙涟漪连绵不绝! “叮!就是这样,跟他打,我先不干预,就当是老猿在给你喂招!让我看看你身体的极限!” 远处宋长镜摩拳擦掌,“看的我心痒痒!” 宋集薪:“……” 但搬山猿活了千年,又是久经杀伐的老手,战斗经验更加丰富! 先出一拳直击王景胸前大开处,王景挥手格挡。老猿迅速墩身,一记横扫千军,将王景踢倒在地,随后又是一记重拳挥出,直直打向王景脑袋,势大力沉! 王景腰部发力,身体如泥鳅般倒滑而出,老猿一拳打在地上,地面惊现三尺深坑! 立足树梢上的宋长镜一脸幸灾乐祸道:“这少年可能要逼着老猿换口气喽!” 宋集薪疑惑不解,“什么是换气?” 宋长镜十分满意侄子的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于是一脸自信满满道:“那老猿修为太高,连战斗吸气都在受累着天道压制,唯有换气方可提升境界,但代价是折寿!” 李府内,红棉袄小姑娘李宝瓶将朱鹿拉至身后,一脸怒意,如夫子那般指着陶紫,“你为何要打朱鹿?!” 陶紫微微一笑,一脸戏谑道:“你倒还真像个千金小姐,但是啊,你们李家相比较我们正阳山,你给我当丫鬟提鞋都不配!” 李宝瓶气笑了,她听出了问题所在,这个陶姓小女孩儿觉得自己正阳山派头大,李家只是小门小户。 李宝瓶想起了齐先生一次在客栈中与好友饮酒后口吐真言:“如果有的人一直执迷不悟,最快的方式就是打到他服,而非讲道理!” 醉酒后的那位齐先生还高举拳头,豪气干云,大念道:“打架用砖乎,照脸乎,不宜乱乎!乎不着再乎,乎着往死里乎!乎死拉倒!” 李宝瓶重重点头:“先生,我明白了!” 随即抄起一旁的扫帚,打向陶紫…… 福禄街上,王景和老猿激战正酣,随着战斗的持久,那少年王景仿佛越战越勇,战斗经验也得以快速提升。 老猿看出了端倪,“这个少年不寻常,难怪齐静春只保护周围居所,而不是出来讲讲道理。” 两人再次对轰一拳后,皆后退数米远。 老猿赞许道:“你叫王景是吧,能逼着老夫换一口气折寿,算你有点厉害,但只有一点点而已!我想起了你们大骊有个人的风雅绰号,杀天才!” 树梢上的宋长镜差点一个站立不稳,宋集薪疑惑问道:“怎么了,叔叔?” 宋长镜眉宇之间一丝怒意略过,随后消失不见,耐心解释道:“他说的是我的风雅绰号,虽未记全,但还算识相记得了一个!” 宋集薪更加疑惑问道:“叔叔,你不是沙场血战的铁血策军统帅吗?还有风雅绰号?不应该是铁血绰号吗?” 宋长镜微微一笑,一字一句,言语孤傲道:“有!筑京观,杀天才,战神仙!” 宋集薪恍然大悟:“京观,是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天才,神仙,不必解释,就是字面意思。” 正在此时,老猿仰天长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鲸吞虾米一般!周遭空气纷纷被吞入老猿口鼻之内!甚至连结界光束都黯淡了些许。 王景身体后倾,稳住心神,“这是简单换口气?!简直是血门大口,比丈母娘要彩礼还夸张!” “叮!无畏!武夫,就当无所畏惧,无论任何情况,只能怒,不能怂!继续干它!” 老猿周身有紫光灼铄,它哈哈大笑,震颤音波听的王景有些耳鸣,目前是武夫五境雄魄境,练气七境观海境! 周身紫色凶兽搬山猿猴法相真身轮廓若隐若现。 烽火一号兴奋不已,“叮,也为你解锁雄魄境,尝试用下自己的法相真身轮廓吧!” 王景顿时周身青色灵气包裹汇聚,一个青衣白面书生轮廓若隐若现,只是那书生戴着眼镜,看起来跟剑来世界有些格格不入,那书生头顶木质发簪,上面刻有古朴四字:“请假,一天”! 王景心中可以窥探法相轮廓,但不明所以。烽火一号却哈哈大笑出声,“真的……是,绝绝子!” 王景眉头紧锁,知道这烽火一号是在恶搞,但大敌当前,不敢分心与它攀谈。 山坡上的三人也惊呆了,那少年法相虽然看起来奇怪,有些不伦不类,但一日之内先是经历天雷劫难,随后又练破两境,放眼东宝瓶洲,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刘灞桥瘫倒在地,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我虽是天才,且是天下最具杀伤力拥有本命飞剑的剑修,但这少年的武道天赋已经远超想象!” 眼高于顶的陈对也是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听说过小镇之上的刘羡阳天赋异禀,为何不知道还有个王景?!” 陈松风脸色淡然,一脸平静,他只是在认真的欣赏这场战斗,心中并无杂念。 宋长镜一脸惊愕,“此少年的潜力,连我也要避其锋芒?!” 骊珠洞天 第17章 以头撞头 由于此方天道压制,老猿和王景的法相轮廓并没有特别高大。 老猿的有两丈多高,王景的也就一丈不到。 但尽管如此已经比福禄街的诸多院墙要高出许多。 王景内心仿佛开了心眼一般,法相目光所及之处他也能了然于心,有一种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感觉。 而福禄街的小镇居民似乎浑然未觉,应该还是齐先生的手笔,不想小镇发生躁动,场面将无法控制。 一道白色灵光将二人法相包裹,不多时,法相残影如烟消散。 搬山猿顿时暴跳如雷,“齐静春,老夫换气折寿换来的修为,被你散了,那老子的气不就白换了,寿不就白折了吗!” 春风不语,四周万籁俱静。 “叮!检测到,你境界提升太快后续修行不利!跃上屋顶引开老猿,半空追逐,打磨身躯,与陈平安宁姚汇合!” 王景不再迟疑,纵身跃上房顶之上,随后势如奔马,在无数房顶之上来回跳跃。 老猿被齐静春气的险些道心不稳,但对王景的仇恨更胜,“兔崽子,还想跑!必须得死!” 它高大身躯纵深一跃数丈高度,福禄街地面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宽大深坑。远远先看到王景身影已经跑远,重重落在白色结界之上,开始跳跃追击! 尽管王景速度不慢,但老猿势若奔雷,且每一跃步子迈的极大。 白光结界如影随形,保护着居民住所。 此时王景看到了远处陈平安在对着他挤眉弄眼,低头发现有一间房屋没有被白光结界包裹,且十分简陋,显然是年久失修,多年荒废的空房。 王景身躯轻轻落在破旧屋檐之上,透过瓦间缝隙,看到了有竖直放好的箭头,散发着冷冷寒光。 王景对着陈平安远远伸出大拇指,心道:“陈平安,鬼点子挺多啊。这屋子支撑我的身躯尚且勉勉强强,若是老猿跳上,定然被刺几个透心凉!” 老猿身躯转瞬即至,他见少年不再逃跑似乎正在等他,用脚趾头想想也是布置的有机关陷阱。 老猿开口嘲讽道:“可笑,愚蠢,拙劣!” 此时飞剑裹挟惊雷之声直直刺向老猿后背大开,老猿身躯后仰迅速躲开。 宁姚身躯快速奔袭,随后紧接一脚飞踹,打在老猿后背,老猿身体直飞出去。 王景看着迎面飞来的老猿,高高跃起,双手成拳,重重击打在老猿身体!老猿身躯直直下坠,砸翻房檐屋顶,随后嘭!声一响,激起烟尘飞扬。 王景心道:“成功了!这力道,老猿肯定成了刺猬!” 宁姚也是面露喜色,刚刚的配合简直无缝衔接,太完美了! 王景透过屋顶敞开大洞,想要看看老猿惨状。 烟尘遮挡视线,紫色灵气四散飘散涌入,王景也感受到强烈吸力,险些一个站立不稳!心中暗叫不妙,“这老东西又换气了!” “拿命来!” 老猿周身紫光包裹,如炮弹一般倾斜飞出,王景躲闪不及,被老猿一头撞飞数丈远! 远处陈平安一脸焦急,“王景大哥!” 宁姚驾驭飞剑迅速跟至,眼见快要跟上王景下坠身躯,但想了想,“男女授受不亲!” 眼睁睁看着王景身躯重重砸在结界光墙之上。 王景艰难起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系统烽火一号不满声音一响,“叮,检测到身体强度不够,此役之后,需重新修炼!” 老猿这一头如果撞在陈平安身上,估计能穿个窟窿出来。但王景此时有五境武夫肉身加成,身躯强悍,所以并不是什么致命伤! 王景晃了晃脑袋,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随后看向宁姚撇了撇嘴,表示心中不满。又对远处的陈平安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碍! 飞剑上的宁姚冷冷道:“他大哥,单靠打斗,咱们是杀不了老猿的!计划不变,引老猿去溪边青牛背!陈平安说那里淤泥极深,让老猿如泥牛入海,再逼他换气折寿!” 王景眼看老猿杀气腾腾奔袭而来,掸了掸胸口老猿撞留的头皮屑,面容变得坚毅! 他也是有仇必报的主,昔日宋集薪朝他身上扔一个铜板,王景都能往他身上回扔二两银子!并且霸道的要在宋集薪家借宿一宿。 这一头之仇,得撞回去! “你们先走,去布置机关,我再拖它一会儿!” 宁姚,陈平安飞身撤离溪水方向。 此时的王景才真切理解了撼山拳,烽火一号为他提升了修为,他却无法将一身拳意尽数使出,反而有些欲速则不达,身体处处掣肘的不良反应,难怪烽火一号会对他失望。 刚刚老猿的这一头打醒了他,撼山拳,顾名思义,有撼动山岳之威力! 拳谱开篇在他脑中响起:“后世习我撼山拳之人,哪怕迎敌三教祖师,切记我辈拳法可以弱,争胜之势可以输,唯独一身拳意!绝不可退!” 老猿故技重施,身躯空中快速旋转,化成紫色龙卷风直直撞向王景。 王景也有样学样,周身青色光芒包裹,随后也化作青色龙卷风,直直硬刚! “电光毒龙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头撞头!” 青紫“龙卷风”碰撞的那一瞬间,山坡上的刘灞桥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后背冷汗冒出:“看着都疼!” 宋集薪不太明白,只是觉得挺好看,有观赏性。 宋长镜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露出了触目惊心痛心疾首的表情,仍嘴硬道:“这一头,有点意思!” 空中二人周身包裹的青光紫气缓缓飘散,但头抵着头,还在徐徐旋转,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待二人几乎同时落地结界光墙之上,老猿和王景皆头顶大包,看起来谁都没有讨到便宜。 老猿意识到头顶惨状,视为奇耻大辱! 此时的他,觉得心里憋屈,若不是身处此方天地,凭他九境武夫躯体,怎么可能会受伤分毫?! 他的真身高千丈,能够搬跃山峰,要不怎么叫搬山猿呢?就算吐口浓痰都能淹死这些个泥腿子们! 第一换气折寿5年,被齐静春出手干预,也就算了,毕竟代价微小。 第二口气折寿25年,被这小子头撞头接下了。 这第三口气……一旦吸入,可是要折寿50年! 但为了稳定道心,得换,必须得换!此事如果就此作罢,若是毁了大道根基,将是前途尽毁,不可承受的后果! 那怕第四口气折寿100年,第五口气折寿300年,也得弄死他们! 骊珠洞天 第18章 五境最强 心念至此,老猿不再犹豫,第三口气张口即来且周身紫气更胜! 与此同时,王景心思有所动摇,才积累的撼山拳拳意缓缓消散,前世商业思维开始萌生作祟,“你的对手是世界五百强,你一个刚起步的小公司,干嘛硬刚?!” “你一月几百块,玩儿什么命啊?!” “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哥们义气争强斗狠?!你也配是个老板?!” 体内心魔滋生,王景突然痛苦蹲地。 心魔之声持续不断,“三十好几的人喽,死了也不得消停……”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来呀,快活啊?!” 他是穿越人,强行融入此方天地,思想也受到天道压制反扑! 搬山猿看着少年痛苦场景,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放心大笑道:“还以为你小子是个天才,没想到这么早就遭心魔反噬,怎么?道心崩碎了吧!活该!让你强出头!老话说的好,命里三尺,莫求一丈啊!” 宋长镜对于场上变化,眉头紧锁,长长叹息道:“可惜了……知道为什么我的风雅嗜好之一会是杀天才而非是广纳贤才,求贤若渴吗?!” 宋集薪摇了摇头,“你的想法跟书上道理不一样。” 宋长镜蹲身,躺在树梢之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看来,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轻松道:“因为天才跟废物往往只在一念之间,武夫之路也好,练气士修行也罢,从来不缺大道垂青的天才, 但修行之路漫漫长,稍不留意就会葬身火海,甚至是粉身碎骨!然而漫漫时光长河,胜者为王当属少数,剩者为王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宋集薪点了点头,似乎懂了,这是他自认识这个叔叔,听到的最有道理,最有含金量的话语,随后问道:“那照你这样说,王景就这么完蛋了?!” 宋长镜双眼紧闭,似乎在沐浴春日暖阳,惬意道:“肯定完蛋!且不说老猿会继续出手,纵是放那王景一马,他体内心魔滋生犹如附骨之蛆,也会将该少年侵蚀干净,吃的骨头渣子不剩!” 宋集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但宋长镜却似乎感知到了,“怎么?你跟那少年有过节?!” 宋集薪开口道:“何止呢,我跟陈平安,王景,都有过节!” 山坡上的刘灞桥叹息之声不断,但随后恢复平静,他其实内心也十分矛盾,欣赏王景的成长,但也不想他来找自己的麻烦,毕竟刘羡阳之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陈对冷冷道:“走吧,结束了!” 陈松风也认同,准备转身。 “等等!”刘灞桥突然惊讶开口道。 只见王景身躯抱头缓缓站起,他强自稳定心神,将手臂置于嘴边,狠狠咬下! 瞬间鲜血淋漓! 搬山猿看着面前一幕,嘿嘿直笑:“兔崽子,怎么?!开始自残了?!” 王景摇了摇头,松开牙间手臂,眼神从浑浊变得渐渐清澈,他口齿清晰道:“我曾经历过数次创业失败,离过婚,住过桥洞,甚至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追债者,被奚落嘲讽打的尊严全无,活的不如一条狗,后一度抑郁,想过跳楼自杀了结自己性命!” 搬山猿听着他莫名其妙,自己不太理解的话语,更加得意道:“你现在是真疯了啊,一直在说谶语,你自己知道吗?!” 王景舔了舔嘴边血迹,释然道:“可是我后来都挺过去了,我这一生最信奉的座右铭是,那些杀不死我的,都会让我更加强大!” 系统烽火一号开始疯狂运转,“叮!说的好,你终于领悟了撼山拳真正的精髓!练武先练嘴,这才是真正的犟种拳!” 王景混不在意,继续道:“我曾站在山巅锦衣华服,也曾落在低谷三餐不济。只是啊,我最怀念且永远回不去的那段时光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时候,看似一无所有,但有一身血气……方刚! 如今,我找到了,回来了,一切都还是如此这般的熟悉!” “叮!说的好,但要注意你要攻击对方,喷垃圾话,而不是一直自我激励!” 王景愤愤道:“你给我闭嘴!” 系统懵了!搬山猿也懵了! 搬山猿明明感觉到王景说此话并非冲它讲的,但环视四周无人,顿时断言:“既然你真的疯了,那老夫就送你一程吧!但此方天地受限,我会打的你跟刘羡阳一样,而非将你打死,因为我还有一件未完之事,不然就真的成全你了!” 搬山猿的未完之事是他答应了陶紫,将此方天地的披云山搬走,给陶紫做小花圃! 搬山猿重重一拳已然挥出,比起打刘羡阳的力道多了百倍,毕竟王景是个五境武夫! 宋长镜闭眼感受着场中变化,嘴里喃喃道:“要杀天才喽!” “嘭!”白色结界晃动!小镇也跟着猛烈震动,如地牛翻身一般。 刘灞桥诧异到声音颤抖,“他……他……他王景,把老猿打飞了!” 宋长镜猛然站起,重新审视着战局,他脸上诧异神色越来越重,“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思议!” 只见老猿身躯如抛物线般重重落地,而那个叫王景的那名少年,保持着握拳姿势,面容坚毅,周身青光包裹,一丈高法相轮廓,逐渐滋生出血肉! 作为九境纯粹的资深武夫,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宋长镜对武夫层面的认知。 小镇西侧的山顶之上,一个身材高大的邋遢汉子,背着个破旧斗笠,面容含笑:“这陈平安的大哥还真有两下子,我送他金色鲤鱼机缘他把握不住,但这个大哥,当真是个大机缘!五境最强吗?有点意思!” 此汉子名叫李二,杨家药铺杨老头大弟子,被誉为当世纯粹武夫九境最强者!他有个师弟,是小镇看门人郑大风,卡在八境武夫已有多年。 所谓名师出高徒,而杨家铺子的杨老头真实身份也是一方大佬:青童天君。 是远古神道破灭后的幸存者之一,他不仅掌管着两座“飞升台”,更是骊珠洞天幕后最有话语权者之一。 现如今王景克服心魔,跻身武夫五境最强者,似乎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王景肩膀处的半片槐叶隐隐泛着金色光芒,半个“姚”字,若隐若现! 骊珠洞天 第19章 一脚踏平正阳山 王景身后声音响起,宁姚端立飞剑之上,开口道:“他大哥,这一拳打的漂亮,老猿的三口气折寿已有180年,陈平安在青牛背机关布置妥当,快将老猿引去!” 王景战意正盛,已经打红了眼,愤怒吼道:“我要打死他!” 宁姚道:“他大哥,你尚不知老猿真正厉害,只能松弛有度吊着它。真把它一下打急眼,千丈高妖族真身浮现,那猿头头顶都戴着个雪山帽子! 借助此方天地压制拖他换气折寿才是最优解,再一口气要折寿100年,再再一口是300年,加起来就折寿近500年了,给刘羡阳讨回公道也够了!你若真的气不过,等你修炼武道圆满,再去问剑正阳山也不迟啊!” 王景恍然清醒,觉得宁姚说的不错。他虽然有“挂”在身,但此次大战后更深有感触,起点再高,也得一步步,不可能一口就吃个胖子。 他不再迟疑,跟宁姚一起,纵身跃至溪水方向! 老猿睚眦俱裂,他双拳捶胸,宛若金刚。第四口气,显然比三口一起加起来,气势更胜!周身法相轮廓越发清晰,如今有十丈高度! 法相跟随心意,凌空虚挥舞,数道紫色光拳,飞舞而出,远远打向奔逃的王景,宁姚! 王景察觉后方动静,扭头一眼顿时傻了眼,“这是拳头做的导弹吗!太不科学了!” 两人一跃而入竹林之中,老猿光拳也如长了眼睛一般如影随形。 王景看到林中大石,有了主意,他周身青色拳意喷涌,将大石瞬间抱起,随后扔向飞来光拳,大石在空中轰然碎裂,无数小石如雨点般落下。 又有数道光拳袭来,王景,宁姚左躲右闪,周围爆炸之声不绝于耳! 老猿身体落入竹林,瞬间地面震颤!它望着即将抵达溪边的二人,重重一脚跺下,无数竖立笔直的竹子直接连根跃土而出! 老猿法相宽大手臂挥舞,竹子皆横方如箭,一触即发! “挺会选地方的,就让这漫天竹雨箭矢,送你们在河边安葬!” 无数翠绿竹子组成的箭矢,如蝗虫过境般密密麻麻飞向王景,宁姚。 王景已经看到青牛背处的陈平安,但剑雨将至,他心知如此饱和式的攻击,宁姚和他目前脚力已经无法躲闪! 他突然拽起宁姚,右臂发力,将她狠狠甩向陈平安方向,而自己因为用力过猛反而后退了几步! “平安他媳妇,死一个,总好过一起死!” 随后他不再奔跑,而是转身双手摊开,闭上了眼睛,似乎要沐浴竹雨! 生前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烁,如放电影一样,他记得看过一部印度电影,名字忘记了,里面的“王”就是这般装比,面对敌人如蝗虫般的箭雨,摊开了手掌,最后还没有死,你说气人不? “我会那般幸运吗?!会是那个王吗!” 竹雨呼啸而至,王景周身金光浮动包裹,一个佛家“卍”字,在他头顶浮现,飞速旋转! 竹屑“砰砰”碎裂之音不绝于耳,待一切停止,王景睁开了眼睛,慌张的检查下自己身体,劫后余生般惊喜道:“没事儿!” 周围竹子密密麻麻入地,只漏出顶部稍许绿叶,竹身皆插入地底,泥土翻腾,可见力道之大! 陈平安,宁姚神色从担忧变成欣喜,两人相拥而泣,异口同声道:“太好了,王景大哥没事儿!” 王景飞速奔跑至溪边,纵身一跃至青牛背上,他望着溪水波光,隐约看到底部布满密密麻麻的竖立箭矢! 老猿从天而降,一拳猛然轰出!歇斯底里道:“兔崽子,你到底什么来头!” 王景纵身躲闪,自己诱饵目的已经达成,但老猿这一拳着实太快,眼见落空,身后高大法相也是一拳挥出,王景躲无可躲,被一拳捶重胸口,身体倒飞至远处山峰! 陈平安愤然拉下机关绳索,青牛背轰然倒塌,老猿携法相身躯,重重跌落水中! 陈平安与宁姚快速离去救王景! 老猿置身溪水底部,它本就根骨极重,一半身躯已经尽数没入淤泥之内,团团血雾飘散,脚底板已经被炸成了蜂窝!法相已经溃散,这第四口气,也算用完了…… 想要脱困,必须要再来一口,只是代价确实很大,折寿300年! 水中老猿张开口鼻,第五口气如江河倒灌归墟之地,溪水水面缓缓下落,露出两岸淤泥以及各种颜色的蛇胆石。 老猿血脉偾张,这一口气定要将那三人置之死地! 正在此时,齐静春身躯浮现,老猿自然是认得他的,且还有“第一口气被散”仇怨呢! 直接一拳挥出,对此方天地的圣人毫无敬畏之心! 齐静春身躯如烟消散,在不远处又缓缓浮现。 老猿眼见你一拳抡空,悻悻道:“你这齐静春就会些旁门左道的障眼法,对了,我想起来,你的恩师文脉四圣好像晚节不保,只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而已,名师出高徒啊,难怪会自囚于功德林!” 齐静春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搬山大圣!作为此方天地坐镇的圣人怎么可能会跟个老畜生一般见识呢?! 齐先生当然不会跟它一般见识,只需要小惩大诫,那搬山猿就承受不起! 说齐静春可以,说他师父不行! 齐静春两指伸出,轻轻挥下,老猿头顶如遭雷击,重重跪倒在地。 它尚且不服,仗着身躯强悍想要硬抗二指压迫! 齐静春指尖微动,搬山老猿顿觉体内气血翻江倒海,随后一口老血重重喷出! 它低估了齐静春,原本以为此方天地坐镇的圣人也不过只是如阮邛那般十一境玉璞境的练气士罢了,没听到这齐静春修为竟然如此之高,想必得是十二境的仙人境的! 老猿心知打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遂服软道:“齐先生厉害,老猿知错了!” 齐静春收回两指,面无表情道:“此事就此作罢,不要再找那三人麻烦!” 老猿听后心里十分不服气,“我这近500年折寿,就这么算了?!” 但仍是开口道:“听齐先生的!” 待老猿走后,齐静春冷哼一声,“若是坐镇此方天地之前,老畜生敢辱我师门,我定一脚踏平正阳山!” 骊珠洞天 第20章 二代恩怨 当陈平安和宁姚找到王景时,发现王景全身嵌在一座小山坡上,两人费力的将他“扣”了下来,山坡留下了个大大的“太”字。 “王景大哥,王景大哥……你别吓我啊!”陈平安因为担心,声音急切…… 刘羡阳尚且生死未卜,而这大哥因为讨回公道要是也不行了,陈平安不敢想以后该当如何…… 宁姚为王景把了脉,发觉他气息沉稳,似乎并无大碍。 她宽慰陈平安道:“你大哥,好像……只是睡着了?” 此时王景哈哈笑出声来,“没想到,竟然被你们识破了!” 王景在被打飞前,他再次发觉身前有金色亮光闪动形成了一道保护屏障,当他周身嵌入山坡之内,屏障缓缓碎裂消失不见。 尽管护住了周身,性命无碍,但他确实是昏倒了,老猿法相那拳,冲击力着实不弱,若没有那金光保护,想必自己跟刘羡阳下场差不多。 好在有惊无险且老猿并未追来。三人并不知道危机已经解除,在陈平安的提议下,先去神仙坟躲避下,休养整顿,那里有“四神”帮的秘密居所。 神仙坟,王景并不陌生。陈平安,顾璨,刘羡阳曾带他去过两次,那边有许多泥胚神像,但大多爆破不堪,都是些残肢断臂。 “四神帮”还曾在神仙坟碰到过一个小镇少年,名叫马苦玄。村里人都叫他杏花巷的傻子,一开始王景也觉得他是个“守村人”。但后来陈平安提醒过他,“马苦玄不简单,只是装傻充愣,绝对是在扮猪吃老虎。” 宁姚不知道神仙坟是什么,但一听到是秘密基地,好奇心被勾起,欣然前往。 待到了神仙坟,宁姚发现“四神帮”的秘密基地好像跟“狗窝”差不多,比起陈平安家中光景还算不如。 王景身为大哥,一直对陈平安挤眉弄眼的,见陈平安不明其意,王景开口道:“还不找块儿松软的草垛,让弟妹坐下!” 宁姚一脸不悦,对着王景道:“谁是你弟妹了?!” 陈平安一脸尴尬无语。 但此时宁姚却被门前一块儿黑色石头吸引,没跟王景太过计较,她走近石头跟前对二人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陈平安脱口而出:“当然是石头喽!” 王景道:“当然,不是石头,难道是狗屎吗?!” 宁姚一脸嫌弃的看着二人,愤愤道:“你们啊,真是守着金山银山的穷光蛋,这石头叫斩龙台,也就是磨刀石。” 王景若有所思,道:“这个包装不错,我有个做生意的创意……” “闭嘴!”宁姚不知为何,听到王景讲话就十分恼火,可能是王景跟阿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太像了吧。 陈平安开口道:“宁姑娘,怎么说王景大哥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这么对大哥说话?” 宁姚内心顿时歉意萌生,恭敬赔礼道:“对不起王景大哥,刚刚是我……不礼貌了……” 王景浑不在意,“没事儿啊,弟妹,都一家人了说哪里话了。” 宁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心道:“算了,算了!” 正在此时,数发石子急射打来!宁姚飞剑舞动尽数打散! 王景心生警惕,心道:“看力道,不是老猿?!” 马苦玄从一只泥塑神像手臂后缓缓走出,他手中垫着石子,面容阴狠,哪有半分傻子模样。 王景面露不屑,上前一步,开口道:“傻小子,隐藏的够深啊!” 马苦玄吐了口唾沫,开口道:“陈平安他大哥,你别管太多,我要出小镇了,想跟陈平安单挑,打一场!” 宁姚只是看了一眼马苦玄,就觉得十分讨厌,那少年年岁不大,但骨子里透漏着阴狠,让人觉得后背冷飕飕的。 王景道:“滚蛋一边玩儿去,惹了我生气,我可真抽你嘴巴子!” 马苦玄哈哈大笑,“王景啊,现在我是打不过你,但过几年,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景也哈哈大笑,“刚刚我跟搬山猿一战,学到了一个风雅绰号,叫杀傻子!” 话音未落,王景已至马苦玄身前,一拳轰出,想着给挑衅的马苦玄一点教训! 嘭!声一响,王景的拳头却被一个身负长剑的高大中年人给挡了下来,那中年人打开王景拳头,王景身躯重重跌落在地! 比搬山猿还猛?! 身负长剑的高大中年男子冷冷道:“介绍下,我叫桓澍,兵家玉璞境剑修!” 陈平安将王景搀扶起身,王景看向宁姚,问道:“弟妹,玉璞境是啥境,比老猿厉害吗?!” 宁姚表情凝重,随后重重点头,“老猿不是他的对手。” 此言一出,王景如临大敌,将二人护在身后。 此时系统叮声一响,“叮!不要阻止,桓澍并无恶意,让马苦玄和陈平安打上一场!” 此时马苦玄哈哈大笑,他走至桓澍,“我没有要狐假虎威的意思,我只想走之前跟陈平安单挑,避免后续修行道心蒙尘。” 桓澍对三人道:“三位请放心,那搬山猿已经被齐先生惩治,各位已无后顾之忧。马苦玄是我真武山看中的弟子,此次单挑并无恶意,还望成全!” 宁姚眉头紧锁,对陈平安道:“你跟那马苦玄之前有过节?!” 陈平安挠头想了想,“没有啊,我们说话都很少的。” 宁姚长长叹息一声,对陈平安道:“修行之路难免会有无端的误会和心结……” 王景想了想,询问陈平安道:“你爹和马苦玄家可有过节?!” 陈平安摇了摇头,“我爹脾气好的很,无人结怨,但……” 陈平安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顿时面容愤慨,气势陡然升起:“马苦玄,打就打!” 齐先生曾对陈平安说过,小镇出生的孩子每人都会取下一滴心头血,对应着龙窑内所烧瓷器,他的父亲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不忍自己儿子长大后成为买瓷人的牵线木偶,故意摔碎了陈平安的本命瓷! 后来得罪了买瓷人,才被人横加杀害! 当时陈平安五岁,父亲遇害时,他看到过马苦玄的父母,他们表现的十分欢喜,且后来听说一夜暴富,离开了杏花巷。 由此看来,陈平安父亲的死因跟马苦玄父母都脱不了干系! 骊珠洞天 第21章 神仙坟之战 两个小镇少年相隔数米对立,兵家上五境玉璞境剑修桓澍,王景,宁姚分开站立,为二人单挑腾开了场子。 神仙坟,一个曾陪伴着小镇孩子们度过一个个充满神奇色彩,探幽寻奇的冒险之地。 如今越发残破不堪,小镇孩子们渐渐长大后陆续离开小镇,而神仙坟此时犹如垂暮已久的老者,吊着最后一口气,见证这两位少年的宿命对决。 马苦玄在真武山剑修来之前有过一个师父,身份十分神秘,但穿越重重迷雾可以捋清的一点是,跟杨家药铺的杨老头肯定脱不了干系。 他十分看好马苦玄,曾数次跟徒弟李二讲过,小镇洞天的最大机缘:那柄廊桥之下防止蛟龙走水的锈迹斑斑老剑条,如果马苦玄带不走,那么无人能够带走。 而陈平安,杨老头对他的评价十分一般,甚至是透漏着厌恶,嘲讽,盛气凌人。 但陈平安却知道杨老头有时候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也是为什么,他去求杨老头救刘羡阳,杨老头脱口而出,刘羡阳死了才好,而陈平安并未动怒,反而恭敬离开的原因。 且那杨老头有恩于他。 陈平安娘亲病重之时,小镇村民皆表现冷漠,有多远躲多远,甚至迷信嫌弃陈平安五月初五出生,不吉利,对五岁的小平安恶语相加! “滚蛋!克死爹娘的玩意!” “扫把星!你怎么不也去死啊!” “陈平安,我给你改名字吧,叫陈煞星怎么样?哈哈哈……” 而只有那冷漠的杨老头愿意给陈平安赊些药材,给娘亲熬药,代价是陈平安要上山采药,用来抵债,并且教会了小平安一套上山不累的呼吸吐纳法门。 时至今日,陈平安虽然看起来清瘦,但身体底子被打磨的却是很好,这也是为什么,才是武夫第一境泥胚境的他能轻易击杀蔡金简,苻南华之流的关键。 更是为什么,他的撼山拳好像打的比王景更好的原因! 马苦玄能被各方大佬争相看好,天赋定然是惊才绝艳,他入武道门槛极早,目前是武夫第二境,木胎境,显然要比陈平安要厉害一些。 陈平安此时更是感受到了马苦玄身上的鬼气森森,他凭借直觉,觉得马苦玄比那老猿还要危险些许,所以屏息凝神,已经架好拳势,不敢大意! 马苦玄身躯转瞬已至陈平安身前,率先发难,他一身黑色拳意升腾而起,攻势凌厉无比! 陈平安步履沉稳,宛若一尊不动如山的稳稳泥菩萨,数招防御将马苦玄招式大部分化解,但胸口仍被打中两拳,后退数步。 此时王景眉头紧锁,他倒不是特别担心陈平安,和陈平安朝夕相处练拳有两个月,他知道陈平安的真正实力。 观摩两少年的对战,仅仅只是第一回合,他就发现了自身练拳的不足之处。此时他心底下定了决心,等争端过去,事情处理完毕,得彻底放弃五境修为,重新练拳。 与老猿一战后,他感悟颇多,修为高低并不能完全定义实战能力强弱,若基础打不扎实,迟早是眼见高楼起,随后宴宾客,最终高楼塌的下场。 尤其是那个道心,此时王景也心存敬畏,不敢象先前那样口无遮拦。 真是一念间能碎成豆腐渣,饺子馅,蜂窝煤! 马苦玄和陈平安激战正酣,但马苦玄毕竟修为更高,占据上风,陈平安伤痕累累,嘴角鲜血洋溢。 但陈平安一脸无所畏惧,所展现的韧性让人刮目相看,反而有时打中马苦玄,展现的力道极大,有一种马苦玄三拳才抵得过陈平安一拳的感觉。 二人身躯已跃至宽大的泥胚神像手臂之上,拳风呼啸声声不绝,泥像残破,越发龟裂,终于轰然倒塌,支撑不住! 宁姚面露担忧神色,但两少年皆是身躯轻盈,都已经安全落地。 桓澍则是面无表情,马苦玄的天赋实力他见识过,前不久才坏了一个外乡女子练气士的水观心境。 那外乡女子颇有些来头,但马苦玄有真武山撑腰,那女子家族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景突然大惊失色,他发觉双方拳风已经乱了,但靠着“野兽”本能开始拳拳到肉,你一拳我一拳似乎要不死不休! 桓澍开口道:“你不必惊慌,打到此时,才算开始,危机关头,我自会出手!” 宁姚一脸凝重,她详细观察着对战情况,不想错过一丝一毫,开口道:“此战或有益与陈平安!” 宁姚的家乡有座剑气长城,将妖族统治的蛮荒世界和浩然天下隔绝,那里人族武夫,练气士剑修和一众妖族杀伐争端无绝,其惨烈程度通过正阳山搬山猿的身世,就可以稍窥全貌。 搬山猿还是小小猿的时候,整个猿族都在战斗中被屠杀殆尽,是正阳山的剑修救了它…… 少女经历如此惨烈环境,自然见识不俗! 王景叹了口气,心道:“未来弟妹都不担心,我瞎担心什么?” 马苦玄面容狰狞,周身黑气缓缓退散,显然体力是不小的考验,面部多处肿胀,眼中寒光涌动,杀气呼之欲出。 陈平安也多处受伤,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两人对战到此时都有些体力不支了。 此时二人并未着急动手,显然都在酝酿着最后一击! 马苦玄想到了年幼时父母的对话,知道陈平安父亲的死跟马家脱不了干系,所以想杀死陈平安,结束这段因果。 这就是马苦玄的心性过人之处,杀伐果断,不受世俗眼光约束,要不然不会装傻子那么多年。 陈平安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久病躺在床上的娘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时,将陈平安支走,嘴里念念叨叨着:“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是我的孩子?岁岁平,岁岁安,我家小平安,年年,岁岁,都平安……” 那时陈平安心有预感,所以假装出门,又静静返回,蹑手蹑脚的躲在墙角,当听到屋里再也没了动静时,哭的昏天暗地,撕心裂肺! 陈平安攥紧了拳头,眼角有泪光滑落,周身气势更胜,对着马苦玄沙哑嘶吼道:“凭你也想要杀我?!我!陈平安!一定会活下去!” 马苦玄飞跃而出,犹如野兽脱笼! 陈平安势若奔马,犹如那纵身俯冲,抓捕地面猎物的捕蛇鹰! 骊珠洞天 第22章 崩塌在即 陈平安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杨家药铺内。 刘羡阳在不远处另一张病床上,呼吸均匀,隐隐约约还说几句梦话。 陈平安凑着身体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刘羡阳到底在讲些什么,才发现有一群人都坐着盯着他看。 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摸头嘿嘿傻笑。 陈对有双大长腿,又长又直,她站起身,声音清冷道:“你就是陈平安?!” 王景盯着陈对的腿,眼睛都快看直了! 一旁宁姚打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他大哥,看不出来你,挺没出息的啊?!” 陈松风不置可否,刘灞桥想笑,却被王景狠狠瞪了一眼,顿时吓的不敢吱声。 —— 福禄街李府内,陶紫还在告状,说李宝瓶打了她。 李宝瓶父亲家主李虹有些战战兢兢,李宝瓶一脸愤然,还有些余怒未消,她的身旁站着一个身材修长满身书卷气的书生,她的大哥,李希圣。 李希圣举手投足尽显风轻云淡的儒雅气质,此时比他的父亲李虹,表现的还更像李家家主,开口道:“小孩儿子玩闹而已……” 老猿竟然没有动怒,只是看了李希圣一眼,似乎想到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语气平静道:“正是,正是……” 转头安慰陶紫道:“爷爷给你去弄个小花圃好不好?!” —— 学塾内,齐静春正在用小溪内的蛇胆石,雕刻印章。 师弟马瞻走了进来,“师兄,观湖书苑的崔明皇已将山岳玉牌取走,小镇已经时日无多,我们也走吧……” 齐静春摇了摇头,淡然道:“后续拜托你来护送蒙学前往大隋山崖书院了。” 马瞻焦急神色溢于言表,急切道:“师兄啊,佛家误你,道家算计你,崔瀺他!算了不提他了……你就是学问学太多了,怎么会想着让三教融为一家?! 那佛家所谓的众生平等,不过是一些骗人的胡话,这世界从来都是三六九等,怎么可能都平起平坐!” 齐静春面无表情,也不反驳,而是淡淡道:“我心意已决。” 马瞻气的浑身颤抖,他已经多次劝说无果。 自己的这位师兄啊,比自己学问大太多,说不过更打不过啊!他无数次在心底想过,“夫子啊,你啥时候出来呀?能不能收拾下崔瀺,好好管管齐静春啊!” —— 杨家铺子内来了位读书人,观湖书院的呵笔郎,儒家君子,崔明皇。 浩然天下由儒家掌管,总共分为三宫,七十二书院。 观湖书院,顾名思义,观的什么湖? 崔明皇举手投足如翩翩君子一般,但总是觉得比起齐静春要差点什么……但崔明皇来头不小,追溯亲属关系,可以喊大骊国师崔瀺一句世伯。 大骊国力蒸蒸日上,俨然已经成为东宝瓶洲最拔尖的存在,这如同华夏战国时期,七雄争霸,大秦愤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 但东宝平洲比当时华夏局势好像更加扑朔迷离,大大小小的国家不计其数,宛若棋盘上的棋子那样,星罗棋布,透漏着诸多变化,风起云涌,暗礁丛生。 崔明皇恭敬开口道:“杨老先生,交易,咱们算是谈成了,我代崔先生向您致谢。” —————————— 小镇上的四姓十族也都接到了大骊朝廷的秘告文书,在有秩序的进行逃离,至于那六千余众的百姓,不能走,也走不了,为何? 骊珠洞天的存在本就是诓骗天道的捷径之途,拿齐静春的话来说就是寅吃卯粮。 若是王景真正的明白了一切玄机,只会说声:“出来混,迟早都要还!” 道理相同,无论你说的是阳春白雪,亦或是下里巴人,但道糙理不糙! 有乐山大佛提议道:“都撤走不就行了?” 开玩笑,小镇3000年的天道反扑,不留下几千具尸骸,就想草草落地?不可能,这就是一比糊涂账,算不清了!必须得有人殉葬,当然那些吃干抹净的大骊朝达官显贵们,会买这比账? 蛟龙的翅膀,小镇居民吃过吗?见都没见过,但总有些人呼吁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小镇居民天天排队去杏花巷打水,但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遥远的美丽国有个卡戴珊家族,一天用的量能比小镇一年加起来还多。 如今的小镇就是个四面漏风的墙,得用尸骨累累才能堵上个补丁。或者说,最坏的结果就是烂泥着地,但还得用烂泥填上才叫完整,烂泥也得有烂泥应该有的体面! ———————— 杨家药铺内,陈对自然感觉到了王景的无礼举动,但高傲的她竟然没有放在心上。 不是因为她喜欢王景,而是知道事情为大,此方天地的情况她比谁都要清楚。 她开口道,两件事:“第一,刘羡阳是我颍阴陈氏救的,所以我要带刘羡阳离开,至少呆在颍阴陈氏二十年,阮邛也同意了!第二,陈平安带我去祭祖,我会给你两袋子金精铜钱!” ———————— 压胜之物皆被取走,此方天地的压制约束几乎已经荡然无存! 搬山猿袁真页径直走到披云山山前,看着高耸入云的披云山,身体嘎吱作响,不多时露出千丈高的妖兽真身! 而此时的披云山,在它面前就好像玩具一样! 只是此时披云山顶之上有个渺小蝼蚁,齐静春! 齐静春身躯和老猿比,宛若蚍蜉一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老猿哈哈大笑:“齐静春,此方天地马上都不在了,你就假装没看到!” 齐静春冷冷道:“放下这座山,我当无事发生!” 千丈高的老猿道:“你真以为我会怕你这个十二境仙人境的练气士?!刚刚对你客气是给你脸了,你信不信?!” 宛若蚍蜉一般的齐静春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我们儒家君子不太会骂人,但事到如今你依旧冥顽不灵,那我就只好破口大骂了!竟然敢三番两次挑衅我师门!给你猴脸了是不?!真觉得老子脾气很好吗?!” 十四境巅峰的齐静春,是该好好撒撒气了,这不长眼的老猿,活该倒霉! 老猿还未开口还击,就被齐静春一脚踹翻在地! 随后又是一脚,老猿已经完全支撑不住! 远处大骊藩王宋长镜觉察到了动静,待看到时,肠子都悔青了!颤声道: “齐静春……齐先生……十四境巅峰!我还说一手捶死您呢,您一口气就能把我喷死!” 好在齐静春并未计较,表现的十分大度,远远给他送出了一句话:“武夫掌国,难为你了。但白龙鱼服,绝非吉兆……” 骊珠洞天 第23章 风生水起 陈对话语一出,反应最激烈的是王景,他迅速起身站在陈对身前,几乎都要脸贴脸了! 陈对顿时脸颊绯红,后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王景愤愤道:“刘羡阳为什么要跟你走?话说明白点。” 陈对环视四周,最终内心判定说了也无妨,开口道:“刘羡阳的本命瓷器现在属于我颍阴陈氏!” 此话一出,刘灞桥憋不住了,他先看了看王景,后开口道:“不是,我听说刘羡阳的瓷器辗转多人之手,最后竟然到了你们手上?” 陈对点了点头,道:“小镇男孩儿本命瓷需要烧制九年,刘羡阳的天赋理论上九岁就该被带离小镇,但后来买本命瓷的第一任买家觉得他可以留下来,再多吸收吸收小镇的气运机缘。 结果,事与愿违,那个王朝没有等到刘羡阳出来,就被覆灭了!最后多家转手,到了我颍阴陈氏手中,且我们救了他,你说我该不该带他走?!” 王景听明白了,结合齐静春对他画地为牢时的口述,骊珠洞天最大的秘密原来是一代又一代的孩子,烧瓷像是个兵工厂,一代代的培养出有天赋的厉害孩子被宝瓶洲,不甚至四座天下,各个大王朝,家族势力使用,且要缔结心头血契约,方便控制! 如此有违天道的僭越之举,瞒天过海只是一时而已,如今被天道反扑,是自然的! 所谓的真龙埋骨之地,只是小镇形成的框架,是总包!里面的仙山灵气种种机缘是龙血,龙鳞,龙肉等等所化。 结合神仙坟,应该是项目早期无秩序,儒家释家道家兵家等等家,各种神仙人物厮杀,法相真身跌落一地,后经历千载风霜,才会成为那般泥胚残破模样。 同时法器,法宝散落一地,后被小镇各家居民收集,这也有就有了换机缘一说,且这些进来的外乡人,带来的钱袋子,定然价值不菲,因为物以稀罕为贵! 后有了厮杀,最后有了和平,才约定好了小镇的压胜,三教一家轮流做庄选出话事人。 结合各方面王朝势力等等,最后开设了烧瓷,赌瓷,换机缘等等……完整的商业活动! 水太深了!局太大了! 王景想的有点头大,他觉得此事如果细写出来,能写一本厚厚的书! 王景留着后面细想,开口道:“为什么要买刘羡阳的本命瓷?” 陈对答道:“他们刘家本就是我们陈家世世代代的守墓人……” 王景懂了,这种一件事绵延千里的布局,符合总管的手笔。 所以针对此事没有再说什么,这种事,阮邛都管不了,他更没法阻止。 王景又问:“祭祖我能够理解,马上快到清明了,但为什么选陈平安?” 陈对笑了,笑靥如花,周身震颤,王景又看呆了…… “我可以找你啊,但我家祖坟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你知道吗?刘羡阳知道位置,但我们听的都是云里雾里的,他受伤不能亲至,所以推荐的陈平安。 说他打小就去山中采药,足迹踏遍千山万水,只有他最合适!当然你如果想一起去,我也不拦着,但钱只能给两袋不少了!” 王景点了点头,心里想着登山也行,就是没有瑜伽裤,太失落,但看看长腿也行…… ———————— 杨家铺子内,杨老头先唤来了大弟子李二。 李二背着个斗笠,蹲在地上,一脸挠桑,“师父,我媳妇说了,不走!” 杨老头听后顿时大怒,他拿着烟杆子就想抽这个怕媳妇的不成器徒弟。 但想了想,烟杆子又收了回来,愤愤道:“你到底是听师父的,还是你媳妇的。” 李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当然是我媳妇的!” 杨老头听后周身震颤,他十四境的修为差点都有些晚节不保…… 李二起身慌张搀扶,将杨老头扶坐在竹椅之上,后憨憨道:“师父您息怒,我再去劝劝也行,但你说的给宋长镜喂拳的事儿,我现在马上就去做!” 杨老头面露欣慰神色,此时小镇看门人弟子郑大风也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膀大腰圆的汉子,开口道:“师父,我不走!” 杨老头刚缓过来的一口气,顿时又堵了上来,一记烟杆子挥出,打的郑大风哀嚎连连,训斥道:“不打勤,不打懒,就打你这个不长眼!” ———————— 大骊藩王宋长镜带着侄子宋集薪来到了小镇廊桥,廊桥是前任督造署宋大人宋煜章,获大骊朝廷授意所建,也就是宋集薪先前的“便宜”老爹。 廊桥原本只是一个石拱桥,现在是座精致的木桥,上面刻着四个大字,“风生水起”。 宋长镜看着周围清翠,又看着波光粼粼的溪水,顿时诗兴大发。可吟了半天,搜肠刮肚,没吟出来个所以然来。 宋集薪看出了自己武夫叔叔的尴尬,开口道:“再别廊桥如何?!” 宋长镜顿时两眼放光,“对,这就是我所想的,重重的我走了,正如我重重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块儿蛇胆石……” 宋长镜不顾一旁无语的侄子,继续开口道:“痛快!但读书人这事儿我还真做不来,你可知我大骊王朝谋划多年,皆只是为了廊桥之上风生水起四个大字?!” 每个王朝都有每个王朝的五行属性,比如华夏大汉,是火运,高祖刘邦自诩赤帝之子,所以汉朝官服大多是红色,尤其是东汉时最盛。 大秦,是水德,水德尚黑,所以秦的礼服旌旗等都用黑色。 而大骊的国运显然是木德,不然不会有廊桥,也不会将皇子宋睦的名字,改成宋集薪,自小就被安排至小镇,成为小镇少年。 如此尊贵的皇子身份,如何会被安排在了泥腿子遍布的泥瓶巷?而非富人聚集的,福禄街,桃叶巷? 由此看来,事情仿佛成为了一个闭环。 小镇孩童的气运,被安排的满满当当,一个萝卜一个坑,占了坑就没有别的坑了。 而陈平安的父亲这个老实本分的小镇烧瓷人就被人盯上了。 故意散播给他惊天秘密,促使他心生愤怒为了儿子打破了陈平安本命瓷,得罪大人物!他父亲生前好友不多,杏花巷的林守一亲爹林正诚跟他有过命的交情。 陈平安这个蹲着茅坑不拉屎的萝卜挪坑了,他的邻居多了个小镇督造署的“私生子”,宋集薪! 骊珠洞天 第24章 孟德口味 那夜,小镇福禄街,桃叶巷车马轱辘声转了一夜。 福禄街赵家公子赵繇,端坐牛车,手中抱着木质盘龙,盘龙已被点睛,绿眸隐现。 赵繇掏出怀中“春”字印章,是齐先生临别所赠。 齐先生话语犹在耳边回荡,“不珍贵,不值钱,不值当……” 他想不出其中道理,齐先生的铁画银钩般的篆刻手法,整个天下都备受尊崇,如何是,不珍贵呢?! 卢家,李家也陆续撤离,但奇怪的是李宝瓶跟随几个蒙童上了马瞻先生的马车,分开而行。 红棉袄小姑娘李宝瓶两眼汪汪,李虹也是扭过了头,不忍多看。只是她大哥李希圣一脸宠溺,笑意盈盈:“宝瓶啊,成为夫子,可不能老哭鼻子呀……” 随后说完转身离开,两行清泪,再也止不住了。 马瞻驾着马车火速离开,临别时回望了私塾一眼,齐静春的身影跟黑夜融为一体,只有面前的烛光隐隐微微摇曳…… 马瞻不忍再看,目视前方,大喊了一声:“驾!” 中年儒士齐静春,手捧烛火,喃喃道:“马瞻呀马瞻,你会为谁马首是瞻?” 待到天明时,万籁俱静,似乎无事发生,桃叶巷内却有一名妇人惊叫出声:“都走了!留老娘一个人在这里吗?!谢宝玉你这个挨千刀的老混蛋!老娘费尽心机为你谢家留后,你压根都没有瞧的上老娘一眼啊!呜呜……” ———————— 陈平安寒舍。 上山队伍已经确定,刘灞桥看着陈平安箩筐内装着的瓶瓶罐罐,感觉十分新奇。 “陈平安,这是啥?!” 陈平安道:“咸菜!” 刘灞桥恍然大悟,一脸自豪道:“咸菜吗?!我吃过!小半点就着大米饭,我就能吃一大碗!” 刘灞桥又举着锈迹斑斑柴刀,开口问道:“这是什么神兵利器。” 陈平安耐心道:“这是柴刀,挥砍路上荆棘用的。” 刘灞桥瞪大了眼睛,开口道:“厉害啊!” 王景看着逼逼赖赖言语不休没话找话的刘灞桥,一脚将他踹开,“滚一边去……” 刘灞桥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没有生气,而是喜笑颜开道:“踢的好,踢的好……” 陈对有些不满,双臂环胸抱着剑,“王景,跟你说了,没有刘灞桥,刘羡阳开不了任督二脉,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王景撇了撇嘴,他一直觉得刘灞桥就是个宵小之徒,没有他在廊桥使些手段,老猿就不会打刘羡阳,或者说不会那么重重打刘羡阳。 但好在得知刘羡阳已经是破而后立,完全继承了家族剑经,还可以睡觉练剑甚至是梦中杀人。 王景撇了撇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就当那老猿是火云邪神了,从此之后,刘灞桥,咱们恩怨两清!” 刘灞桥听闻顿感喜极而泣,他爱好交友,从王景对战搬山猿时就心生崇拜,顿时想要抱住王景,恨不得狠狠亲上一口! “住嘴!” 王景以手遮面,挡住了刘灞桥的热情攻势,把刘灞桥推到一边,面容抽搐道:“老子喜欢女的!” 众人皆是掩面遮笑,此时却有一风韵妇人突然闯入,脸上泪痕丛生,不由分说的进屋一把拉住王景的手臂,带着哭腔道:“郎君,可要……护我啊……” 宁姚一脸惊愕看向陈平安:“这是大嫂?” 陈对面容惨白,狠狠的咬紧牙关,心道:“男人,当真没一个好东西,亏我还把你王景当成个人物了,真是贼眉鼠眼,淫乱不堪!” 陈平安摇了摇头,“这是桃叶巷的柳三娘,大哥卖药的客户。” 众人恍然大悟,陈对顿时面容舒缓,但似乎还有些余怒未消,开口道:“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王景将柳三娘搀扶在座椅坐下,平时化妆精致的柳三娘经过泪雨冲刷,显然,更有一番残花败柳的独特风韵。 王景盯着她呼之欲出的一抹雪白,咽了咽口水,假装平静道:“三娘,这是怎么了?!” 柳三娘哭声震颤,最后抽泣道:“那谢宝玉抛弃了……我……早上我起来,发现宅内无人,空空荡荡,桌上只留下了一封……休书……都走了,瞒我一个人……我成了寡妇了!” 陈对脸色骤变,大怒道:“你家男人走了,你来纠缠王景做甚?!” 柳三娘眉眼低垂,楚楚可怜道:“我在这镇上没有亲人,唯独小郎君王景是我的好友……” 王景眉开眼笑,对众人道:“夫人是我的好友,曾在我和陈平安最困难,最落魄时,有恩于我们。” 陈平安木讷附和道:“是啊,大哥给的鱼获药品,柳三娘给钱给的十分痛快,从来都不拖欠,你看这家中新添置的家具,都是大哥拿钱买来了!” 宁姚若有所思,她走近陈平安身前,小声问道:“你大哥卖的什么药?!” 陈平安一脸骄傲,朗声道:“大力丸!” 众人哗然,刘灞桥笑的前仰后合,对王景更加钦佩,走近王景,贴耳道:“哥,还有吗?!” 陈对不明所以,询问陈松风道:“大力丸是什么?!” 陈松风脸颊绯红,支支吾吾道:“春……春药……” 陈对听后脸色惨白,心里暗暗道:“算了,只是有些小小倾心而已,但我颍阴陈氏贵为南婆娑洲第一大族,如此王景,入赘配不上的……” 她开口询问陈平安道:“准备好了吗?” 陈平安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可以进山了。” 陈对已经恢复平静,开口道:“好,计划不变,但王景和他的客户就留在这里好了,我看他出行多有不便。此次进山根据陈平安估算来回也得二天二夜,这院门空旷,也为王景照顾客户腾腾地方……” 陈对说完便带人离去,刘灞桥临走前看着王景,伸出了大拇指:“不愧是我崇拜的男人!” 宁姚秀美紧簇,拉着还想道别的陈平安一直往外走,待出了院门,愤愤道:“你以后离你大哥远点,听到了没有!” 陈松风不置可否,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王景,自然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也不是什么负心小人,反而从一至终的爱情理念都跟孟德一样。 陈对虽然是大长腿,但他只是饱饱眼福而已,心中并无爱恋。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 红袖添香,举案齐眉…… 那夜泥瓶巷的猫叫响彻一夜! 骊珠洞天 第25章 廊桥遗梦 第二天宋集薪醒来时,一脸的神清气爽,而他的婢女稚圭看起来却有些精神萎靡。 宋集薪打趣道:“怎么了稚圭,要离开了,舍不得吗?” 稚圭木然摇了摇头,问道:“公子,你昨夜没有听到隔壁动静吗?!” 宋集薪哈哈大笑,“你怎如此胆小如鼠了,猫叫春,不是正常吗?” 稚圭一脸无语,“公子是个不开窍……” 大骊藩王宋长镜来到了泥瓶巷,他身份尊贵,昨夜是在督造署留宿。 他看着宋集薪家中忙忙碌碌的搬运场景,敲了敲陈平安家的简陋院门,“王景在吗?!” 王景穿戴好衣物,走路有些颓然踉跄,狼狈不堪…… 开门看到这个身穿狐丘的贵老爷时,瞪大了眼睛,“您是?!” 宋长镜哈哈大笑,“你不认识我,但我早已经认识你,介绍下我叫宋长镜,是隔壁宋集薪的叔叔,也是这大骊藩……” 宋长镜突然住口,一开始他观王景面容有异以为只是他对战老猿受了伤,但闻到王景身上散发的脂粉香味,知道这人原来是有些不良爱好! 与他的风雅嗜好,简直驴唇不对马嘴,不是一路人!他原本想拉拢,顿时念想顿消…… 他话锋一转,冷冷道:“告辞了!” 王景不明所以,透过低矮的院墙也看到了隔壁搬家情景,知道是树倒猢狲散,每个人都要挪窝了。 前夜,他跟陈平安曾经商量过此事。 他告诉陈平安此天地的事情,但陈平安只是点了点头,说自己也知道。 但陈平安语气坚定道:“没事儿,我相信齐先生,我也不会走,那怕死了这都是我的窝!” 陈平安反而劝道王景,“大哥你走吧,我有五袋子钱都给你,到了他乡,过好日子……” 王景被一下子整不会了,最后背着手臂在房子里转了三圈,挠了挠头,“算了!金窝银窝不如咱们的狗窝!” 他返回屋内,对床榻上的柳三娘开口道:“三娘,你不好奇为什么小镇上的高门大户都走了吗?” 留三娘一把抱住了王景,泪光闪闪,叹息道:“我什么都知道,但咱们不可能出的去……” 王景此时才彻底明白了,大骊有个名册,不在名册内的,都休想走出。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外地人皆在名册之内,走或者留,其实都无所谓,他们一身道法神通,天道压制消散,洞天坠落,皆可去留随意。 所以陈对这些人才浑然不放在心上,想着祭祖为大,她是儒家亚圣一脉,那怕天塌了,于她无碍。 但王景此时内心并无太多伤感,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自怨自艾凡夫俗子。只是心中有些感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等等,圣人,齐静春,他不会不仁!” 跟陈平安无条件信任齐静春不同,王景只是在内心打了个赌,若齐静春之前所言非虚,他愿意相信儒家四圣文脉! 自搬山猿一战后,他跟烽火一号友好协商,已经完全散去了修为,想着重新开始练拳。 嘴皮子说的好,不如做的好,他生平从不赌博,但这一次愿意把身家性命押上,不就是死吗?谁还没死过? 当宋集薪一行人离开小镇后安全落地时,宋集薪抬头仰望头顶洞天,喃喃道:“小镇竟然在一个珠子里,王朱,珠……原来王朱,就是真龙……” —— 齐静春先来到了廊桥,狂风骤集,雷雨呼啸,俨然已经成了风雨廊桥。 四下无人,但他开口笑道:“宋长镜的诗简直狗屁不通,但宋集薪的开头倒是不错,再别廊桥,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如一抹春风挥洒万物…… 廊桥底下的老剑条,开始龙吟嘶鸣晃动,不多时白色灵气凝聚汇聚,成了一位“神仙姐姐”的模样。 她与齐静春并肩而立,气质脱俗,宛若神人。 她的声音婉转空灵,如同天籁:“你这个读书人死到临头,还有兴致吟诗风雅?” 这把老剑条的剑灵乃是远古至高神灵持剑者的一缕神识所化,持剑者是远古天庭中的五大至高神之一,也是天下剑修的鼻祖,拥有十五境的恐怖实力。 小镇最大机缘! 正是那杨老头所说的:“若是马苦玄都带不走,那么谁都带不走。” “我知道你常来此地,像是自言自语,但,更像是给我讲些道理。我不喜欢道理,只知道杀伐果决,但你来着来着,我反而觉得有个人能解解闷,倒也不差……像你这样的厚脸皮儒家文人,倒也不多见。” 齐静春微微一笑,看着远方风雨,开口道:“前辈谬赞了……” 老剑条浑不在意,似乎一切都已经了然心中,“既生死志,倒也无妨。齐静春,你是不是无比怀念你求学时的美好时光?” 齐静春重重点头,“是啊,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老剑条望着满城风雨,眼神清澈,开口道:“我已经沉睡了太久,你们所谓的那些天才,真的是无聊透顶!再天资聪慧,再天赋异禀,能高的过神?!原本我已经不愿苏醒,如今我却改变主意了,也许是个普通人也挺好。” 齐静春眼见老剑条松口,拱手作揖道:“那少年名叫陈平安,不敢妄想剑气传承,前辈无事时,可以多看他几眼就行……” 老剑条淡淡道:“你力挽天倾之时,让那孩子来到廊桥,若是能经过内心考验,我可以考虑。” 老剑条说完身躯如烟消散,齐静春重重作揖感谢道:“感谢前辈!” 齐静春离开廊桥,来到了陈平安家中,他当然知道陈平安不在,是有意而为之。 他不顾王景旁边的柳三娘,急切道:“已经刻不容缓,有四枚印章,全给你!” 齐静春说完,又掏出一本发黄古卷,递给王景,“教你看书的习惯太差了,给走哪里丢哪里,观你家中陈设得多个书房,换做平时无事,但真的丢了怎么会心安?” 王景听着齐静春反常话语,知道了他的意有所指,结合齐静春吐字的音调,他分析出:“印章要交给陈平安!” 柳三娘眼光闪动,并不言语,跟以往表现大相径庭。 齐静春继续道:“陈年旧事,安享太平,风生水起,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刘羡阳不懂,不该听话。” 王景脑海飞速转动,这一句是:“陈平安得去廊桥,越过去!” 王景反问道:“何时动身?” 齐静春面露欣喜神色,继续道:“天地有异象时,如同天狗食月时!” 齐静春恭敬作揖,似乎心怀愧疚,眼中泪光隐隐泛出,对着王景道:“王景,我们是同路人!” 骊珠洞天 第26章 天下有我齐静春 齐静春独座私塾,周围风雨声响彻不休,声声入耳。 酒一杯接着一杯,借这春风下酒,何其快哉! 他想到了自己的恩师,老秀才荀先生,想到了师兄弟们:崔瀺,左右,君倩茅小冬,马瞻……想到了陈平安,想到了阿良…… 往事历历在目,此时身边却无一人相伴。 他无愧于天地本心,但此时此刻却亏对王景,他四枚印章是给陈平安的,但表现的却像是给王景一般,王景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愿意逢场作戏,误导了崔瀺的眼线柳三娘,就为了保全文圣一脉的传承…… 此时,却有一人前来,正是王景。 王景冒雨提着酒赶来,尽管衣衫湿透,但依然笑容满面。 齐静春大喜,开口道:“你怎么来了!怎么不穿件蓑衣呢?” 王景大大咧咧道:“老话说的好,说曹操王景就到……再说了,我来不也是为了做戏做全套。” 齐静春听后身躯一怔,随后作揖道:“有劳了!” 王景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世俗礼仪十分不耐烦,大大咧咧道:喝!” 两人举杯共饮,屋外风雨更急,雷光滋滋声不绝于耳,天空的蛛网纹路若隐若现。 王景取出油纸包裹的牛肉,没有碗筷,二人皆捏着就往嘴里送。 齐静春一口牛肉下肚,顿觉真香,随后惬意开口道:“你为何要跟柳三娘走在一起?” 王景半口酒下肚,真诚道:“见色起意。” 齐静春点头,“你是真君子……” 王景咀嚼着口中牛肉,开口道:“我不是君子,我们那个世界,君子不是个好词,一般都得加个防伪商标。” “伪君子?!”齐静春问道。 “也差不多的,真的不多,伪,萎的挺多……不然我也不会翻身,发财,哈哈……” 齐静春不太明白,但他是最早看出王景古怪的人。 二人酒喝了一夜,待到天明时,风雨已经消散,齐静春望着不远处的清脆绿竹,随手一挥,几杆竹子应声而断,在天空飞舞盘旋,最后凝成一把翠绿竹刀。 竹刀飞舞至王景身前,缓缓下落,王景慌忙接住。 “王景,你很象我一个朋友,他是一名剑客。希望你有一天也能够走出小镇,喝最烈的酒,杀最猛的妖!” 齐静春说完不待王景询问,身躯成烟,一跃而至苍穹之上。 王景手持竹刀,抬头看天一脸茫然…… 天空不多时便开始噼啪作响,神仙坟的泥塑神像似乎也产生了感应,纷纷崩塌陨落成粉。 太阳初升,春风一抹,已无学子的学塾内,好似又传来蒙童的朗朗读书音:“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羔裘翱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王景手持翠绿竹刀来到小镇东门,算日子,陈平安等人也该回来了,莫非是昨夜大雨耽误了时间? 他内心十分焦急,齐先生跟他暗示,“天狗食月时,陈平安要跃过廊桥……” 天空雷鸣声声震震,王景知道,那是天人交战,齐静春已经跟他们打起来了!天空忽明忽暗,变得十分反常,且一会儿金光万丈,一会儿紫光闪烁,想来都是术法神通。 “王景,你在等我们吗?!” 看到了陈平安,王景心中大石抖然落地,他不由分说拉着陈平安就赶往廊桥方向。 陈对等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最后刘灞桥打趣道:“莫非是天上交战,把王景吓成失心疯了?!” 陈对面容紧皱,抬头望天喃喃道:“为了6000多凡夫俗子,付出生命,当真值得吗?!” 王景拉着陈平安已至廊桥,天空忽明忽暗,让人诧异的是,如今的廊桥已经成了石拱桥,曾经的装饰木头尽数散落入水,已经被冲走。 桥下老剑条隐隐晃动…… 天暗了!四周漆黑如墨,齐静春声音响起,似乎有些虚弱震颤:“陈平安,越上廊桥,哪里有位前辈在等你!” 陈平安仰头看天,王景催促道:“去呀!” 陈平安不再迟疑,跨上廊桥台阶! 第一步方才落下,周围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片修罗场,大哥王景被人抹了脖子,溪水也被血水充斥,里面无数冤魂索命,“陈平安,再走一步,这就是王景的下场……” “陈平安,缘浅福薄的泥腿子,凭你也想拿走小镇最大的机缘?!” “平安,我是你娘亲,听话……快快离开……” 陈平安一脸狰狞,脚底似乎已被钉子洞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相,但痛感确是真实的。 少年心思无比坚韧,顶着周身的妖魔鬼怪,重重踏出了第二步! 此时幻像再生,阳光和煦,他成了亲,但媳妇的脸庞他看不得清,但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跟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亲生的!众人纷纷道喜祝贺,陈平安一身锦衣华服,俨然成了一个贵老爷模样,寒舍已经成了庄园,院内假山水榭,佣人成群结队。 “陈平安,可许你三生富贵!” “陈平安,活着一辈子,难道不向往锦衣玉食,富可敌国?!” “平安,我是你爹,咱的钱够用了,退下吧。” 少年充耳不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越上廊桥!” 又是一步! 周围魑魅魍魉开始肆虐横行,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吞噬少年,结果却被一缕春风吹散,春风呼啸,有警告声音传来,“再一,再二!” 随后朗声道:“陈平安,机缘就在脚下!” 陈平安内心犹如附骨之蛆啃食,发出痛苦嘶吼,“齐先生,我一定要走过去!” 又是一步!陈平安一只脚已经踏入廊桥桥面,随后另外一只脚在空中晃动颤抖,似有毒蛇在啃食血肉。 陈平安咬牙切齿,面容惨白扭曲颤动不止。 王景眉头紧锁,脸上汗珠凝聚,他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的出来,陈平安在跟某些脏东西在角力! 他高举竹刀,大声喊道:“陈平安,只差半步了!别管那些脏东西!” 嘭!陈平安最后半步重重落地! 月食结束,黑夜散尽…… 有冥冥之音,响彻云霄:“小镇三千年的天道反扑,我齐静春一肩挑之。天下有我齐静春,天下快哉,我亦快哉!” 王景肩膀半片槐叶徐徐飞出,最后碎裂消散,西方天空似有一名老者发出了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