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县城，你说我是大佬？》 001 出大事了！两千万存款不翼而飞 方青叶睡到七点半才被“叮铃铃”的闹钟声吵醒。 他睡眼朦胧醒来，穿衣洗漱，慢条斯理扎好领带，再穿上深蓝色西装，准备出门上班，临走前还不忘记在试衣镜前整理整理妆容。 镜子里立刻出现一张年轻的脸庞，还有那双眼睛透露出清澈而又略带愚蠢的眼神。 方青叶笑了。 年轻真好。 也就是在一个月前，他回到2008年的3月。 从申城财经大学毕业没几个月，现在是东方银行南新支行的一名职员——还在见习期。 南新县，是他的老家。 家里很安静。 父母都是老师，父亲在县城关中学当校长，母亲是前进路小学普通教师，现在早已经上班。 方青叶下楼，骑上自己的小踏板出了小区沿着街道向西驶去。 南新是苏省中部一座小县城，这里天亮的很早，清晨的阳光早就洒满整个县城，街道上车来车往，两旁早餐店蒸笼上冒着白烟，整座小城充满烟火气。 方青叶的心情愉悦。 和重生前在十里洋场打拼相比，小城的生活很舒缓。 这不，睡到大天亮才慢吞吞起床穿衣洗漱，出门骑车五分钟就可以赶到单位，然后在食堂吃早饭，八点整就能坐到办公室。 想当年，在申城从家里坐地铁到陆家嘴上班，路上通勤最起码要一个半小时，每天早上六点就得起床，回到家经常是晚上十点多，自己就像生活在地底下的蚂蚁，暗无天日。 而且单位伙食也不错。 早晨，豆浆油条，还有南新县特色小吃盘水面，五毛钱随你选，午餐也很丰富，一般是四菜一汤：一块五毛钱。 工资也可以，每月3000多块，见习结束转为正式可以领到4200元，这还不包括年终奖以及逢年过节各种福利，另外：一年领14个月薪！放在整个县城就是高薪酬。 这个年头，银行还是很吃香的。 方青叶很快到位于长乐路十字路口的支行大楼，骑车旁边大门进去，将小踏板停在车棚里，然后就去了食堂。 从碗柜里取出自己的饭盒，方青叶就去窗口打饭，不过他很快发现，今天食堂里气氛有些不对，吃饭时员工边吃饭边低声议论什么。 “喂，你听说没，前进路储蓄所出大事了！” “是不是腾龙实业存在储蓄所2000万存款不翼而飞的事？我也听说了，简直太离奇，简直就像拍电影！” 旁边立刻就有吃瓜群众，凑上来：“啊，我咋不知道？赶紧给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方青叶只是默默听着，一件陈年往事立刻浮现在脑海。 大名鼎鼎的腾龙实业存款丢失案！ 当年可是轰动一时。 方青叶当然不会去凑热闹，打了一份盘水面，周围看了看，想找一个空点的桌子，看到有人向他招手，于是就走了过去。 饭桌边已经坐着一男一女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男的叫张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毕业于苏省科技大学财经学院，现在轮岗到综合办，是个消息灵通的地方。 女孩叫陈梅梅，毕业于金陵审计学院，长的娇小，在计财科轮岗做事很认真。 他们三个都是去年招聘进来的，在行里各个部门轮岗，另外还招了两个临时工，培训完已经在基层储蓄所上班。 等方青叶端着碗坐下，张荣立刻压低声音问道：“方青叶，前进路储蓄发生一件大事，你知道不？” “刚才听到有人议论，但具体我不清楚。”方青叶回答道。 “就在昨天下午，腾龙实业总公司，就是咱们行存款排在前三的大客户，他们公司出纳去前进路储蓄所准备从公司一个专户里转走2000万，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张荣说到这里卖个关子，等待方青叶接话。 不过看到方青叶慢条斯理吃着面条，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好继续说道： “结果发现账上2000万已经早被转走，不翼而飞！” “难道存款长腿了？”方青叶回了句。 “具体情况我也不十分清楚，反正咱们行这下可出名了！”张荣说着，脸色有些兴奋，一副典型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陈梅梅却轻轻叹口气：“哎.....就是，也不知道会牵扯进去多少人。” 方青叶瞅了女孩一眼，这事把她也牵扯进去。 倒不是她参与此事，而是被抽调到市上下来的调查组帮忙。 好像就是这样？ 进调查组，并不是因为她能力比老员工出众，主要是来银行时间很短，没啥根基，更没有多少利益瓜葛。 当然，方青叶也不会说什么，吃完饭后收拾碗筷就去上信贷科。 他现在这里轮岗见习。 信贷科算是支行里比较有权力的部门，负责贷款发放和贷后管理，虽然最后的审批权握在行长手里，但前期客户资料申请、审核以及评估是由信贷科完成，所以不仅仅是信贷科正副科长，就是科里一般科员，经常有人请去吃饭。 就方青叶这个在信贷科轮岗的见习生，前两天也被县上的一家企业老板邀请，跟着科里同事一块去金地大酒店吃饭，晚上还去ktv唱歌，玩到半夜才回去。 当然，他是不接触核心业务的，工作就是打下手——帮助同事整理各种资料、录入数据。 今天他的工作就是在电脑上录入已经审批房贷的五家企业资料，然后整理归档。 这份工作并不累，方青叶坐在自己的工作间里，喝着茶，慢条斯理的录起来。 工作轻松干起来自然舒服，只可惜不能在线听歌——信贷科所有电脑只能上银行系统内部网。 往日办公室里都很安静，大家各自在忙手头的事，可今天气氛明显有些躁动，大家都放下工作，一个个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自然还是腾龙总公司存款离奇失窃案的事，当然他们聊的更详细，更加深入。 “听说腾龙实业的人已经打电话给市分行投诉此事，市里成立调查组今天就要过来。” “不对啊？最起码应该先通知咱们支行内部调查吧？怎么会直接打电话给分行？”一个留着平头的男同事立刻提出疑问。 “就是，太不符合常理，不知报警没有？” “好像没有，咱们赵行长连夜给腾龙实业老总做工作，让他暂时不要报警，先让我们银行内部查，家丑不可外扬嘛。” “嗯，这倒也是，赵行长经验丰富。” 同事们纷纷点头。 “喂，少说点！现在是上班期间！”大伙正聊的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推门进来，冲着大家大声说道。 信贷科科长苏明。 “刚才行领导开了个紧急会议，下达命令要求全行所有干部职工严禁议论此事！违者严肃处理！扣奖金！扣工资！” 苏明这话一出口，大家立刻闭嘴各自忙碌，不过等他离开，议论声又响起。 “哎，你们说张行长马上就要退休，出了这档事会不会影响他声誉？晚节不保啊。”有人感叹。 立刻就有人反驳：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怎么能说人家晚节不保？没准不是咱们银行的错，是腾龙实业的问题呢。” “就是嘛，即便说是银行的问题，那也顶多是内部管理不善，该谁负责谁就负责，张行长这一年多请假在养病，关人家什么事？我看倒霉的，是夏行长啦。” “对，她现在是主持工作的副行长，而且前进路储蓄所按照行里领导分工属于她主管，出了问题她肯定倒霉！” “那照这样看来，夏行长扶正，是不是要泡汤了？” ..... ...... 方青叶一直没有说话，坐在自己位置上专心录入数据。 这瓜没啥好吃的，因为他知道的更加详尽。 002 这是一个局 腾龙实业对外宣称，在公司不知情的情况下，专户里2000万被东方银行南新支行划入保证金存款账户，用于浙省一家与腾龙实业不存在任何关联和业务往来名叫智联科技的企业进行承兑汇票行为。 这件事在南新闹得沸沸扬扬，在整个静海市银行系统也是大大有名，不过结局却出乎人的意料。 方青叶看到资料大半已经录入完，也不着急就休息下，于是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就站在窗口眺望外面风景。 现在正在春天，春光明媚，银行大院里的那棵桃树开花了，朵朵娇艳。 就在这个时候方青叶突然发现，一男一女两个穿着银行制服的人下楼走进院子，看样子是迎接客人。 男人约莫40岁左右，笔挺的西装。女的更年轻，不到30，身材苗条，头发盘成发髻在脑后显得很干练，又穿着银行的灰黑色ol套裙，给人一种制服诱惑的感觉。 夏荷、赵文君！ 南新支行两位副行长。 支行张行长因为身体原因，病休在家一年多都没来上班，由夏荷主持工作。 行里实际上的一二把手一起出动，是不是在迎接什么重要人物到来？ 果然，一辆黑色奥迪徐徐开进院子，紧接着是一辆黑色帕萨塔。 看到奥迪车停稳，夏荷就赶紧过去打开车门，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钻出车厢，和等候的两人分别握手。 市里调查组的人果然到了！ 那个男人，好像是市分行分管纪检工作的副行长刘宝生？ 方青叶有些印象。 这个男人在静海市银行系统可是非常有名，为人刚正不阿，先后将两名支行行长送进监狱，长的又黑，于是人送外号“刘包公。” 看来市分行调查组的人真的来了，南新分行要热闹一阵子。 不过这件事与咱没啥关系，暂时先做个吃瓜群众就行了。 方青叶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口茶。 中午十二点下班吃饭，方青叶自然不会回家，食堂里饭菜挺丰盛，譬如今天中午：爆鱼、芋子红烧扁豆、三鲜大合菜，凉拌海蜇皮还有一份洋扁豆河虾汤。 方青叶盛好饭菜转身寻找位置，张荣就朝他招手示意过去，他也就坐在餐桌边。 “喂，你知道吗？陈梅梅被抽调到市调查组，做联络员！”张荣低声说道。 “联络员，不就是跑腿打杂给人打下手的的嘛。”方青叶笑道。 “跑腿也是好事啊，可以接触市行领导混个面熟，陈梅梅运气真好！”张荣的语气里带着点羡慕又带点嫉妒。 方青叶看了他一眼，在记忆里这小子干活积极，能力也不差，也喜欢钻营，是个功利性很强的一个人。 于是他边吃饭边说道：“干脆，你给夏行长说说，换你进去，你能力挺强的，夏行长不是还在全行职工大会上表扬过你吗？” “算了，我可不敢触这个霉头。”张荣赶紧摆手： “你不知道，夏行长今天脾气大的要命，今天早上我们办公室刘丽给她送文件，上面打错一个字，结果被她发现，狠狠批评了一顿，回来以后刘丽就抹眼泪。” 方青叶听了，心里感感叹道。 作为一名管理者，夏荷还是差点火候。 真正的领导，那都是喜怒不上色，你永远无法从他的表情里窥探内心想法。 不过也难怪，夏荷有些年轻。 申财金融专业研究生毕业就到省分行工作一年后，直接空降到南新支行任副行长并主持工作。 一路顺风顺水，眼看就要扶正关键时刻出了差错，难免心态不稳。 而且这是个局，别人专门给她设的局！ 局破，度过难关，顺利上位。 破不了，失去竞争一把好手机会，被迫离开南新。 在历史上她的结局就是后者。 很明显，这次如果没有变数，估计依旧如此。 不过有点可惜。 方青叶记得，自己在南新工作这段时间夏荷对自己还不错。 毕竟都是申财毕业的，她是学姐嘛。 想到这里，方青叶忍不住摇摇头。 “喂，方青叶，你摇啥头？”旁边的张荣好奇问道。 “没啥，吃饭，这些事都与咱们无关就别费那个心思。”方青叶回了句，专心对付眼前的饭菜。 张荣却有些不以为然。 这方青叶，也显得太风轻云淡些。 吃完饭方青叶也没回家，一个人在街上溜达了会，然后就回到办公室，下午继续上班。 反正就是那些活，也没啥难度，慢悠悠干就行。 银行五点下班，他收拾好桌上的资料，下楼从车棚里取出小踏板，哼着歌出了单位大门，晃晃悠悠向家里驶去，单位杂七杂八的事情早就被他抛在脑后， 这时候街边的cd店里传来凤凰传奇的歌声。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 .... .... 《最炫民族风》 以前觉得这歌忒土，现在听起来却格外亲切，自己也忍住不跟着唱起来。 一路边走边唱才是最自在 我们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 小踏板在十字路口黄灯变成红灯那一刹那，疾驰而过。 路过一个叫石家坝市场地方，从市场上出来进去的人很多，街道两旁还不时有占道经营的摊贩，随之而来就是他们的死对头——戴着大檐帽穿着蓝黑制服的城管。 这不，方青叶就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城管，正围着一个卖草莓的老头争论。 老头看上去老实巴交，不是那种经常做小贩生意的老油条，草莓估计也是自家种的。 没有固定摊位，就随便找当道地方属于占道经营，城管们就大声吆喝驱赶。 这种事情在小县城每天都在发生，没人关心这些事——除非彼此之间发生肢体冲突，立刻就会围上一群人，而且很快就会出现在网络上。 标题一般就是：“城管打人了！” 但今天没发生这事，彼此气氛还算和气。 方青叶放慢车速准备离开，但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城管的身影，脸上露出笑容。 哥们啊。 003 城管青年 那个青年也注意到不远处的方青叶，就笑着走过来招呼。 “叶子，下班了？” “是啊，大海，你还在忙？”方青叶笑着回了句。 “我可没法和你相比，你们银行的，穿着干净的制服，身边都是美女，不像我们一堆破事，有时候还会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这个叫大海的青年叹了口气说道。 “废话，这是你自找的！你老爸让你去的单位你不去，你非要当城管！”方青叶毫不客气怼道。 “嘿嘿.....我乐意！” 这个大海的青年，全名叫宋大海，是方青叶发小，两人从小玩到大，铁杆哥们。 他还有个身份——号称南新首富宋庆东的二儿子。 说起来，这个宋大海也是个奇葩，学校成绩不好，高中没毕业就被老爸托关系送去当兵，好地方不去，他非要去xin疆野战部队！ 在部队上干了几年退伍回到县城，按照当时政策政府给安排工作。 凭他老爸的能力，人事局、城建局、水利局等任他挑，可他哪里都不去，偏偏进了城管大队。 用他的话说，我这个人野惯了，办公室坐不住，我就喜欢一天在外面乱转悠。 他老爸很生气，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就干脆让他别去上班，当然自己的公司也不能进——害怕他祸害。 就呆在家，老子养着你不行吗？！ 他竟然不同意，说我年纪轻轻，有手有脚怎么能啃老？我还想为社会作贡献呢。 他老爸一听，气的心脏病差点发作，干脆甩手不管，你爱咋滴咋滴。 于是，宋大海就开着那辆新买不久的宝马x5就去城管大队上班了！一天跟着同事干的还挺欢实，就是一个月2000块钱的工资也不够他的加油钱..... 方青叶看宋大海在工作也不好打扰，说了两句就要离开，却被对方拦住。 “喂，下班后一块吃火锅？金华路上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叫重庆院子，味道还不错，咱哥们去尝尝？我请客！”宋大海说道。 “行啊，反正我晚上也没啥事。”方青叶很痛快答应。 “你从行里找两个漂亮妹子一块吃，那个陈梅梅能不能来？约上。”宋大海嘿嘿一笑，又提出要求。 “干嘛让我约啊.....大海，你该不会看上人家女孩了吧？”方青叶反问道。 “没有的事。”宋大海连忙否认：“不是说过，你们银行漂亮妹子多嘛，那个陈梅梅尤其漂亮，哪像我们城管大队，大部分都是大老爷们，有几个女的那也是恐龙。” “陈梅梅恐怕没空，她被抽调到市里下来的调查组帮忙。”方青叶实话实说。 “市调查组，是不是调查腾龙实业存款失窃案？”宋大海压低声音问道。 这次轮到方青叶惊讶。 “这事竟然都传到你耳朵里？” “嘿....南新就这么小个地方，有点风吹草动不就传遍全城？”宋大海一脸“你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是我爸昨晚说的，他听到个消息后，赶紧打电话给公司财务总监，让查查自家公司账款有没有问题，两千万，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那也是.....”方青叶点点头。 “你说怎么会出这事？难道说你们银行有内鬼？”宋大海一副福尔摩斯探案表情。 “喂，别乱说啊，没看现在正在调查嘛。”方青叶没好气反驳道。 “行，我不说了，我还要忙.....你先过去找个位置，我下班后就过来，别忘了啊。” 看到宋大海要走，方青叶急忙问道：“叫上刘东？” “他最近忙的像个陀螺，白天晚上写东西，估计没时间。” 方青叶听了很惊讶：“他一个老龄委的干部，哪有那么多材料要写？难道念给那些老头老太太听？” “你不知道？他上周刚借调到县委宣传部，忙着写什么新闻宣传稿呢。” 原来如此！ 宋大海回了句拔腿就走，冲着那个卖草莓的老头喊道：“老头，不和你啰嗦，你说去别的地方草莓不好卖是吧？那行，这些草莓我都买来了！拿着钱赶紧回家去！让开这地方！”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钱夹。 卧槽..... 果然是土豪啊。 方青叶感叹了句，骑着小踏板离开。 刘东，是他的另一个哥们。 和宋大海上小学一个班不同，刘东家在农村，初中时候才转到县城上学，和宋大海同桌，三人关系就密切起来。 高考考上金陵师范大学，原本是想当老师，后来却考公进了县民政局，结果被分配到下属单位老龄委。 那是个很冷清的单位，一天闲的没事干，刘东笑称自己这辈子就和老头老太太打交道。 刘东属于那种有些浪漫色彩的文学青年，喜欢写东西也很有文采，工作之余给《静海日报》投稿，有好几篇文章在报纸上刊登，估计这事引起宣传部领导的注意，被拉壮丁写新闻宣传稿件。 当然呆在宣传部要比老龄委有前途的多。 回到家里，老爸老妈都没回来。 老爸方建文估计有应酬。 城关中学虽然只是一所初级中学，但是南新县城老牌初中，教学质量非常高，是小升初家长们的首选。 虽然这年头明文规定小学初中不让办重点班，但各地为了提高升学率，不约而同将各科优秀老师集中到几个班级，不是重点班胜似重点班。 而城关中学每届就有两个这样的班级，自然让家长们趋之若鹜。 如何进重点班？ 校长方建文起到决定性作用。 所以方建文平时应酬也比较多，特别是到了每年学生小升初关键时刻，一天电话不断，托关系走门路的人络绎不绝，方青叶记得每年到暑假八月份的时候，老爸就带着老妈以旅游的名义跑到外地躲一段时间。 没办法，求的人太多，两个班也就一百多个名额，总不能都给关系户吧？ 所以，老爸经常不在家吃饭，方青叶已经见怪不怪。 老妈张梅丽是普通小学老师，应酬自然很少，但现在老师们除了教书还要各种学习、开会、党建活动，所以回家也都六点多。 方青已经习惯了。 回到自己卧室脱掉银行制服，换上夹克和牛仔裤，又穿上运动鞋，写了个条子放在客厅茶几上，告诉老妈晚上不回来吃饭，然后就下楼骑着小踏板直奔金华路。 果然找到一家叫“重庆院子”火锅店，装修的挺上档次，新开张不久菜品打八八折，所以今天人还比较多。 两人也不需要什么包间，方青叶就在大厅找了个空座，要了鸳鸯锅，又点来几个菜，泡上一壶茶等待宋大海到来。 六点过了几分钟，方青叶透过窗户，看到一辆白色宝马飞驰而来，停在火锅店门口，宋大海下了车，竟然还穿着一身城管制服，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看到对方进店，方青叶就招招手，宋大海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对面，顺便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 里面竟然是草莓。 004 宋大海的奇耻大辱 “尝尝，那老头的草莓，味道还不错。” “我看到你将那老大爷的草莓全部买下了，土豪的很呐。”方青叶说着取出一个草莓放到嘴里尝尝，确实挺甜。 听到方青叶这么说，宋大海就笑道：“一筐草莓也不值几个钱，懒得费口舌。再说那老头也不是常摆摊的，自家种点草莓来城里卖也不容易。” 说到这里，宋大海顿了顿，“如果是那些常摆摊的乱来，我就不客气了，别小看那些摊贩，人家挣的不比你银行的少！” “我知道，就十字路口那个摆水果摊的，听说人家在市里、县上各买了套房，牛的很。”方青叶说道。 “菜点了没？” “点了。” “啤酒，啤酒你怎么没上？服务员来一箱大富豪！”宋大海冲着吧台方向喊了声。 “再拿个空盘子装草莓！”方青叶补充道。 火锅很快煮好，两人边吃边聊。 南新地处苏中，吃辣子普遍不行，不过宋大海是个例外，在大西北呆了几年，口味也是大变，成了无辣不欢。 “抽不？”宋大海又从兜里摸出一包苏烟。 “你抽你的，别管我。”方青叶没什么烟瘾，只是个别时候像酒喝多了抽上两根。 宋大海也知道他这个习惯，就自己点上一根抽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留着大背头，穿着也比较随便，但很有气势像个大老板。 方青也认出来了。 此人就是腾龙实业老板钱伟民。 钱伟民也注意到这边，他看到正在胡吃海喝的宋大海，走过来笑着招呼了声：“大海。” “哎呦....钱叔，你也来吃火锅？”宋大海放下啤酒杯，站起来招呼。 “市里来个朋友，对这玩意感兴趣，就过来尝尝。“钱伟民笑着回了句，又看看了方青叶。 “和朋友一块吃火锅啊？” “对，这是同学也是我的铁哥们，方青叶，城关中学方校长的儿子，在东方行工作。”宋大海介绍道。 听到是东方行的，钱伟民又看了看方青叶，伸出右手：“你哪个科的？” “我去年才考进，还在轮岗，现在在信贷科。”方青叶实话实说。 “信贷科？我和你们苏科长很熟啊，哪天约你们苏科长出来，一块吃个饭。”钱伟民边握手边说道。 “谢谢。”方青叶当然知道只是客套话。 请苏明吃饭差不多，至于自己，还轮不到让这种级别的大老板请客。 钱伟民说了几句就离开，方青叶和宋大海继续边吃边聊。 “大海，你和钱老板关系不错啊，叫叔了。”方青叶开起玩笑。 “喂，别乱想。”宋大海立刻说道： “我爸不是搞房地产的嘛，钱伟民的旗下公司有做建材生意的，所以两家有业务来往。南新县生意做的比较大就这么几个，彼此都认识，我们这些小辈见了也就喊声叔，就这点关系。” “没有别的关系？”方青叶忍住笑故意问道。 “真没有。” “我还以为你和钱晓莉旧情复燃了呢。”方青叶笑道。 “屁的旧情复燃，我俩根本就没那回事！”宋大海回了句：“叶子，不准你再提钱晓莉这个名字，你再提我跟你急！” “好，好，我不说，不说。”方青叶忍住笑，端起啤酒喝了口。 钱晓莉是钱伟民的女儿，和方青叶宋大海他们曾经同上一所小学，不过不是一个班。 其实两人原来也不认识，宋大海上学调皮捣蛋喜欢从背后拽女孩子的马尾辫，开始是自己班上的女生，后来发展到邻班。 有一次手贱，竟然拽了钱晓莉的头发，没想到捅了马蜂窝。 当年，钱晓莉可是个疯丫头，听说跟爷爷还练过几下拳脚功夫，于是拿着扫把追宋大海，绕着操场跑了好了几圈，最后将他按倒在地，骑在身上狠狠揍了一顿。 全校轰动。 这是宋大海的奇耻大辱，也在心里落下阴影，从此见到钱晓莉就绕道走。 一年年过去，少年们都逐渐长大，宋大海长的高高壮壮，钱晓莉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后来考上静海理工大学，毕业后在县住房公积金经办中心工作，这可是个市垂管单位，待遇不错。 两家父母有联姻的意思，听说钱晓莉也没拒绝，不过宋大海听了坚决反对。 “我就是一辈子打光棍，也不会找钱晓莉！再逼我，我去定慧禅寺出家当和尚！” 看到儿子这么坚决，这门姻亲也就不了了之，但他和钱晓莉的故事，有时候会被朋友们拿出来开涮。 当然，玩笑也适可而止。 方青叶不再说这事，宋大海却冒了句： “你说，2000万存款不翼而飞，钱伟民看上去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怎么着急法？哭爹喊娘，捶胸顿足？”方青叶反问道。 “最起码报警啊，让公安来查，你们银行自己查自己，能查出来个屁？！”宋大海说道。 “大海，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们银行出了问题？没准是他们搞的自导自演的把戏！报警，他敢吗？！”方青叶没好气反驳道。 “啊？！你竟然这么想？”宋大海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我是乱猜的......好了，这关我们什么事？喝酒！”方青叶不想说这个话题，但宋大海似乎意犹未尽。 “怎么不管你的事，你好歹也是东方行的人吧？再说了，你们那个夏行长可是你的学姐，你就眼睁睁看着你那位漂亮学姐受难？如果我有那样一位漂亮学姐，我一定千方百计、奋不顾身帮她排忧解难。” 宋大海笑嘻嘻的，只是怎么看表情有些猥琐。 “滚！你再乱说，我就要打电话叫钱晓莉过来，你不是说没有漂亮妹子陪吗？我看钱晓莉就挺漂亮。”方青叶作势就要掏手机。 “好，好，我不说了，喝酒，喝酒。”宋大海赶紧端起酒杯。 “哦，对了，大海，给你说点事，你帮我个忙。”方青叶突然想到什么，说道。 “什么事？” “借我20万。”方青叶说道。 “干嘛？买车？” “不是，我准备炒股。”方青叶说出自己的目的。 005 风雨欲来风满楼 “炒股，你疯了？”宋大海大吃一惊，赶紧劝道：听说现在股票跌的惨不忍睹，你还想进去？你以为是前两年的大牛市啊？” “熊市也能赚钱嘛......借你20万，顶多三个月就给你还清。如果你不信，我把我的工资卡抵押给你，怎么样？”方青叶说道。 “得得....我要你工资卡干嘛？行，什么时候要？”宋大海问道。 “也不是很急，就这几天吧。” “好。” 方青叶向好友借钱炒股，并不是心血来潮。 在银行工作工资不算低，但想要实现财富自由，还是差得远。 做实业就算了，太累。 炒股简单，就凭上一世在投行混了十几年的经验，再加上重生后对资本市场趋势把握，实现财富自由或者完成个小目标还是没啥大问题的。 火锅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宋大海提出去ktv唱歌，方青叶果断拒绝。 你那公鸭子嗓音，别说那帮陪酒小姐，我听了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要回家，你别开车，干脆我骑车带你回去。”方青叶临走前话又说道。 “不用，车扔到这我打的回，你又和我不顺路。”宋大海说完，摆摆手，向街边走去。 确实不顺路，宋大海家在城西，自家修建的一栋别墅，方向和方青叶家相反。 看到对方钻进出租车，方青叶这才骑着自己的小踏板回家。 开门家里亮着灯，老妈已经回家正在客厅里边嗑瓜子边看悠闲看电视。 看到方青叶回来，也没问，瞥了一眼自个看自个的。 老妈就是这样，从小对他不闻不问，干啥也不管，方青叶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 不过今天，方青叶刚要进卧室，却被老妈叫住。 “小叶，我听说你们行丢了储户2000万现金，是不是有这回事？” “妈，这事你怎么知道的？”方青叶一脸惊讶，老妈可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 除了教书，别的几乎都不感兴趣。 “和我一个办公室的陈老师，她老公就在你们前进路储蓄所工作，她也知道你进了东方行，所以就和我私下聊了几句......我问你，这事与你有关吗？”张梅丽问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方青叶听了很奇怪：“我现在还在见习期，核心业务根本接触不到，再说了，我又没在前进路储蓄所见习过。” “和你没关系就好。”老妈说完，又继续看电视。 “妈，那个陈老师给你说了什么？”方青叶有些好奇，追问了句。 “既然与你无关，那就不重要。”老妈拿起瓜子，盯着电视头也不回。 我@#￥%…… 方青叶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么早的时间自然睡不着，方青叶打开书桌上台式电脑。 这是上大三时候自己攒钱组装的，当时用了amd速龙x25000处理器，5000ati镭9550显卡，2gbddr2金士顿内存条，22寸lcdaoc显示器，320g希捷硬盘，这在当年可是高配置，可现在怎么看就感到垃圾。 凑合吧。 上网也不是看网文或者聊天，而是打开同花顺股票看盘软件，主要看自己瞅准的那支股票这段时间走势如何。 还好，庄家还在默默吸筹，启动还需要一些时日。 方青叶看了一会今天大盘走势，又上网浏览了会财经方面的新闻，然后就洗澡睡觉。 这一世，就别做什么夜猫子，身体重要。 第二天方青叶按时去上班，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天，这次调查组重心从储蓄所转移到支行大楼，凡是工作上和这件事扯上一点关系的，挨着被调查组叫去询问。 当然，没有方青叶的事。 又过了两天，网上百度南新吧里已经有人曝出这次事件的帖子，下面立刻盖起上百层楼，都是谩骂银行失职，更有人怀疑是银行内部有内鬼。 已经有记者专程赶到南新来采访，市上人行、银监局、县上有关领导也以不同方式询问，关心此事，气氛越来越紧张。 从行长到一般职员，整个南新支行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 主持工作的夏荷和平常一样，每天按时上下班，但脸色明显很憔悴，失去往日明艳。 不过也能理解，就在马上就要被提拔这个关键节点，遇到这种事谁不焦虑？ 更可怕的是，按照行里领导分工，前进路储蓄所由她分管，如果真出事，就是她一个人担责，与另一个副行长赵文君没什么关系！ 风雨欲来风满楼。 今天是个周末，晚上无聊，方青叶一个人在街道上溜达，闲极无聊他准备找个网吧，打上一阵魔兽什么的，结果进去一看： 好家伙，里面清一色的非主流造型，杀马特、蝙蝠袖、哈伦裤.....烟雾缭绕，呛得方青叶直皱眉。 算了，内心沧桑大叔一枚就别进去凑热闹。 沿着县城主要街道瞎溜达，路过文化路的鼎城大酒店，就看到一个穿着东行制服身材娇小的姑娘匆匆出了酒店。 是陈梅梅。 她骑上放在酒店门口的小坤车，看样子是要回家。 “陈梅梅。”方青叶招呼了声。 陈梅梅看到是方青叶，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 “方青叶，一个人逛街啊。” “是啊。”方青叶回答了句，又转头看了看酒店：“今天工作结束了？” 陈梅梅自然明白方青叶说的意思，点点头：“嗯，结束了，明天调查组返回市里。” “来龙去脉都调查清楚了？” 陈梅梅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暂时返回，刘行长要向市行主要领导汇报。” “这么复杂？” “是啊，要不我们边走边聊吧。”很显然，陈梅梅憋了一肚子话想对人说。 方青叶点点头。 陈梅梅推着自行车沿着街边默默走着，方青叶就走在她身边，也没主动开口。 过了会，陈梅梅才开口说道：“方青叶，你说奇怪不？” “什么奇怪？” “腾龙实业被莫名转出的2000万票据上所留印鉴包括公章、法人章和公司预留印鉴一模一样，经过调查组，甚至请了市里专家，经过反复核对，绝对没有伪造。而且对公账户转账还有对公密码、u盾等，这些都是掌握在他们公司财务人员手里，咱们银行人员也无法操作，资金怎么就会被转出呢？”陈梅梅边走边说。 “还有，经核查，2000万资金被转出到浙省一家公司账户，而这家公司在五年内和腾龙公司没有任何账目上的业务来往，不仅是在东方行，在其他银行也没有！也就是说，腾龙公司以前根本没有和这家公司接触过！” “更离奇的是，浙省那边传来最新消息，那家公司实际控制人孙某现在竟然处于失联状态，调查组的人都怀疑对方已经跑路。” “哦......”方青叶哦了声。 和历史上发生的一模一样啊。 不过他嘴上没说而是问道：“腾龙实业那边有什么反应？” 006 “我只是举个例子，只是例子啊。” “天天询问调查组进展情况，变相施加压力，而且那个钱总还从市里找来记者，对此事进行专访。” 听了陈梅梅这话，方青叶突然想起前几天吃火锅听钱伟民说请市上的朋友吃饭，是不是就是记者？ “那怎么办？行里怎么应对？”方青叶又问道。 陈梅梅向四周看了看，又压低声音说道： “我听调查组的人私下讨论，为了堵住舆情，给腾龙实业一个交代，要将前进路储蓄所所长张群英撤职，其余几个人员也要扣工资奖金，还有夏行长会给个处分.....方青叶，我是信任你，才给你说的，你可千万别给别人透露啊，特别是张荣，那是个大嘴巴！” “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这些都是历史上发生过的，方青叶其实早已经知道。 “哎.....如果夏行长被处分，肯定是不能接张行长的班，估计也会调离南新。”陈梅梅说完叹口气。 夏荷只是有些可惜，她是被人阴了！ 那个张群英以及储蓄所的几个更倒霉，上面的人争斗，他们无辜牵连进来成了受害者。 “夏行长这个人挺好的，特别是对咱们新来的几个，她如果调走，实在太可惜。”陈梅梅很惋惜。 当然对咱们好，她是在培养自己的嫡系啊，方青叶心里暗笑。 这些东西当年方青叶也没想这么多，直到去申城打拼，见到许多职场上的事，这才慢慢明白过来。 如果不考虑这层因素，夏荷这人确实对他们不错，比后来上位的赵文君好多了。 赵文君这家伙只喜欢老人手，对他们这些新来的根本瞧不上，百般打压。 自己辞职离开南新支行，前往申城发展也有这层原因。 看来留下夏荷是上策。 何况还能帮张群英那帮人。 想到这里方青叶看了她一眼，轻轻说道： “陈梅梅，听了你这些话，我觉得调查组是不是查的方向错了？不是咱们内部出了内鬼，而是腾龙实业监守自盗，或者是两家公司相互勾结骗咱们支行？” “啊？你认为是这样？”陈梅梅一脸吃惊看着他。 方青叶依旧用个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 “我举个例子，只是例子啊.....a公司拿着专户里的钱，拿去放贷。因事情违法，所以将公章、法人章、各种u盾、密码都带出公司，伪造采购合同，通过银行系统以开具电子银行承兑汇票方式，将这笔钱非法放贷给b公司，贷款期限n个月，并先收了对方一些利息。” “a公司图的是利息，但没想到b公司在背后打他们本金的主意，到期后对方不还钱了。a公司只能把锅甩给银行，说银行私自扣款，有人在背后趁机推波助澜，就搞成现在这样子。” “那甩锅不成呢？”陈梅梅追问道。 “如果实在没法甩锅给银行，最后就拉公司里的财务出来垫背，这是老板们惯用的办法。” 方青叶笑道：“反正，你们短时间内查不出来，他们的目的就达到！” 陈梅梅也还是聪明人，立刻明白方青叶最后这句话的意思。 “他们的目的？你是说赵行长......” “打住，我这是举个例子。”方青叶打断陈梅梅的话，一本正经。 陈梅梅怔怔看着他，突然笑了。 “方青叶，你真聪明，还有好狡猾啊。” “喂，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啦，好啦，不和你聊了，我去找夏行长，说你的推测。”说完骑着自行车向单位方向驶去。 “喂，陈梅梅，是你推测的不是我的推测，你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方青叶冲着她的背影喊了句。 “那不行，这是你想出来的，我不能太自私。”远远传来女孩的声音。 方青叶听了摇摇头，转身向相反方向走去。 腾龙公司存款丢失案在第五天出现转机，本来临时撤回的调查组突然又留下来，调查方向不再放到银行内部排查，矛头指向腾龙实业内部，同时请县公安局协助调查。 很快，事情就有了眉目，腾龙实业内部出现问题，财务人员在企业高管暗示下，u盾、密码等文件带出并交给非公司人员进行操作，将2000万资金转到浙省的那家公司，目的是为了获得高息。 至于腾龙实业老板钱伟民是否知情、是否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此事需要进一步详查。 另外南新警方已经通知浙省警方，冻结智联科技公司账户资金，迅速追查公司实际控制人孙某的动向。 总之，在此事件中，前进路储蓄所没有任何过错。 市行工作组最后撤走，后续事宜已经由当地警方全面介入，东方支行全力配合。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东方支行恢复往日平静。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底下已经暗流汹涌，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天下午，天阴沉沉的闷热得厉害，到了下班时候，方青叶简单收拾下办公桌上的资料，离开办公室下楼刚准备去车棚取自己的小踏板，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小方！” 回头一看，楼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副行长赵文君。 他依旧和平常上班一样，穿着一身制服，只是没有穿西装外套，白衬衣笔挺，袖扣紧紧扣着，显得一丝不苟。 没等方青叶走过去，赵文君主动走来笑着对他说：“小方，晚上没事吧？我请你去喝两杯？” “赵行长，你请我喝酒？”方青叶有些惊讶。 两人除了有时候在单位楼道碰到，方青叶主动打招呼，对方也只点点头几乎没说过话，他为什么突然请自己喝酒？ 方青叶突然想到到什么，看着对方。 “怎么？不给个面子？”赵文君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方青叶也笑起来：“好啊，赵行长请客，我求之不得，去哪里？” “我带你去一个我经去喝酒的地方，离这不远。” 听到赵文君这样说，方青叶也没推自己的小踏板，两人一块向大门口走去。 007 “咱们玩个小游戏，带点彩头怎么样?” 出了大门，拐过十字路口，又走了几分钟，赵文君就停在一家餐馆门前。 “就这里，门面上去不咋地，但菜味道不错，尤其是咱们南新特色菜，有时候我过来就点个菜，喝两杯。”说完，赵文君就走进餐馆。 一个三十多岁老板娘模样立刻迎上来，她看来认识赵文君，笑着招呼：“赵行长，过来吃饭？还是老三样？” “嗯，再加两个菜，我还有个同事，开个包间。 “好嘞....” 老板带领两人进了个包间，然后就忙去了。 菜很快上齐，炒文蛤、头菜、海蜇头拌毛豆，还有黄焖狼山鸡和本港煨竹蛏，看来后面两盘硬菜是临时添加的。当然少不了当地人喜欢喝的花露烧。 两人边吃边闲聊，几杯喝完后，赵文君又给方青叶的酒杯斟满，突然说道： “小方，你挺厉害，竟然一眼都看穿腾龙实业款失窃案的迷局。” “赵行长，什么意思？”方青叶放下筷子，一脸愕然的表情：“整件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夏荷向刘书记汇报，那天晚上你举了个例子.....这例子竟然和腾龙案如出一辙，你说这还是例子吗？！”赵文君冷笑道。 方青叶听了只是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一口菜。 “小方，你为什么要帮夏荷？我想不仅仅因为你们是校友吧？”赵文君又问道。 方青叶依旧没说话。 赵文君也没继续追问，端起酒杯猛然喝干，突然打开包间房门，冲着吧台方向喊道：“老板娘，有没有新华字典？” 老板娘显然也不明白赵文君突然要字典干什么，愣了下才笑着回答：“好像有一本，我给你取。” 没过几分钟，老板娘又返回，递给赵文君一本看上去比较老旧的字典。 “我没找到小孩用的，找了本当年我上学时候用过的，就是有些破旧，赵行长你看行不？” “挺好，如果新的我恐怕不行。”赵文君笑着将字典接过来又递给方青叶。 方青叶莫名其妙，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咱们玩个小游戏，带点彩头怎么样？” “什么游戏？”方青叶心里暗自警惕，不过脸色如常。 “你拿这本字典，随便翻开一页，告诉我页码以及从上述第几个字，我就能说出这个究竟是个什么字。” 啊？ 方青叶突然想到电影《中国合伙人》里成东青在飞机上背下整本英语词典，谈判时候一举扭转战局的桥段，当时他看了都感到震撼。 难道这个赵文君也有这本事？ “那你说什么彩头？”方青叶又谨慎问道。 “如果我赢了，这顿饭算你请我。” “如果你输了呢？”方青叶问道。 “那我就告诉夏荷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赵文君神秘一笑。 “好吧。”方青叶拿起字典随意翻开一页，看了看问道：“120页，左上第一个字。” “萼，花萼，就是花瓣下部的一圈绿色小片。” 果然正确！ 方青叶又向后翻了几页：“147页，右边，从下面数第三个字。” 赵文君思考了下，才回答道：“应该是甘，苦尽甘来的甘。” “佩服！我输了！”方青叶放下字典，翘起大拇指：“赵行长，背字典可是一绝，功夫够深的！” “呵呵，都是笨功夫。我是六十年代的人，农村长大的，那时候家里穷读几年书，改革开放后就去去城里做过一段时间工，就是帮人烧锅炉，当时也没啥娱乐，也买不起书，碰巧捡了本字典，没事就开始读。”赵文君又喝了口酒，缓缓讲起自己往事。 “那时候，整天烧锅炉，晚上锅炉房有电，我就白天晚上看这玩意....咱就是个农民孩子，没靠山没背景，想有点出息，不读书怎么行？” “后来银行招临时工，我觉得烧锅炉没啥前途，就去考试，没想到竟然还考上，不过是在银行扫地的。” “我当时看到银行里做柜台的，穿着制服，环境又好，工资又高，那个羡慕啊.....于是就拼命学，学财会知识，学打算盘，后来就成了柜员，然后出去进修，一步一步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这些故事方青叶没听人说过，现在赵文君说出来，也感到惊讶，真心说道： “赵行长，你真励志，我很佩服。” 赵文君笑了笑，又继续自己的话题。 “我知道我是农村孩子，要求不高，能做支行行长这个位置就也算是光宗耀祖。老行长快退休，这个位置就属于我的，眼看就一步之遥，上面却突然调来夏荷，一副要接班的架势，我表面上没什么，但心里很不服气。” “难道就因她是研究生，年轻漂亮，上面有人，而我当年只读了个小学，没背景没学历就任由人摆布？小方，你可以去行里甚至去是市里问，我赵文君工作能力到底怎么样？！比她夏荷差？！” 赵文君声音大了点，惊动了外面的老板娘，她进来看了看，又退回去。 方青叶听了缓缓说道：“你可以和夏行长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小方，你太天真了。”赵文君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夏荷刚调来的时候，在行里领导排名在我后面，但没过多久，老行长突然向上面申请说自己身体不好，要在家养病，上头立刻批准，让夏荷临时主持行里的工作！你说，我怎么个公平竞争？！ 方青叶没有说话，陷入沉默。 “那时候我就知道，得采用非常手段才能达到我的目的。”赵文君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 “所以你就要利用腾龙实业存款失窃这件事，在背后推波助澜把事情闹大？”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事情闹的越大，主持工作的夏荷就越被动，这样我就越有机会。”赵文君笑了笑。 “其实，腾龙实业这件事，我在三个月前就发现其中的猫腻，而且知道是他们公司内部在捣鬼，我就想到利用这个做局。” “不过时间还有点早，一旦过早暴露，真相被查出就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我就假装不知道，就等这个时候暴暴露，我还找到腾龙的钱老板出谋划策，把水搅得更浑，增加调查难度。” 赵文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钱老板听你的？”方青叶插话问道。 “钱老板是我的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再说了，不听，他还想贷款不？”赵文君淡淡回答道。 方青叶听了默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可眼看快成功的时候，你却横插一脚让我功亏一篑，我问你，夏荷到底给你什么好处？！” 008 夏行长请客 “夏荷没有给我任何好处。”方青叶抬头看着赵文君： “是因为你做的太绝，你和夏荷怎么斗都行，可不能让无辜的人为你垫背！” “无辜的人？你说张群英吧？我知道，如果这事不能尽快解决，因为舆论缘故，行里会让她背锅，最起码撤职搞不好开除。不过这是暂时的！” “你也很清楚，这件事咱们银行根本没有错！如果我当了行长，事情查清楚后，我肯定会叫张群英继续回来工作......估计三个月，顶多半年这件事就会水落石出，这些事都在我算计之内，可被你搅黄了！” 赵文君说完，眼神变得阴冷起来。 方青叶却淡淡一笑，说道：“赵行长，你的如意算盘打的挺响，可是你想过没，这三个月或者半年，对于张群英来说会受大多的委屈和煎熬？！她的生活和家庭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她的亲人、朋友又会怎么看她？！” “你说你遭受不公，那这样对张群英说，公平吗？！人家凭什么要做你们斗争的牺牲品？！难道就因为是个小人物？！” 方青叶并没有危言耸听。 他记得，张群英就为这件事，丈夫和她离婚，好好的一个家庭散了。 赵文君愣了愣没再说话，两人都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赵文君喝完杯中的酒，站起来对方青叶说道：“我吃饱了，走啦，别忘了结账。” 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赵行长。”方青叶突然叫住他。 “你今天给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到夏荷或刘行长那里告发你是你从中捣鬼吗？！” “你不会。”赵文君笑了笑，说道：“再说，我明天就辞职，告不告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推开房门离去。 方青叶透过窗户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外面下起雨。 外面雨越下越大，很快天地间一片水蒙蒙。 他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喝着杯中剩下的酒。 第二天一上班，果然传出赵文君辞职的消息，他将辞职信交到夏荷的办公桌上，收拾好自己东西后就头也不回离开，据说去了申城。 很快，张行长正式办理退休手续，市分行来人宣布夏荷担任南新支行行长，又提拔原信贷科科长苏明担任副行长，空缺一个副行长位置继续考察人选。 夏荷又把张群英从前进路储蓄所调到支行内部，担任信贷科科长，前进储蓄所则由所里的刘娜担任。 支行内部进行一系列人事调整，不过这一切与方青叶无关，他依旧继续在信贷科见习。 这天中午吃完饭，方青叶刚出食堂准备回自己办公室，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个竟然是夏荷打来的。 她的电话？ 方青叶手机里自然存了领导的电话号码，不过彼此从未联系过，包括腾龙实业这件事，调查结束后夏荷依旧没有单独找过自己，至于工作，上也没啥交集，夏荷不会将工作直接安排到方青叶这个层面。 今天突然来电话？ 方青叶想了想还是接听，说了句。 “夏行长，你好。” “小方，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话筒里传来夏荷悦耳的声音。 请客吃饭？ 方青叶顿时明白过来。 对方这是要感谢自己，但还是问了句：“夏行长，你请客什么事啊？” 电话那边夏荷倒也直接：“对你表示感谢。” “没必要客气，夏行长，我做了份内的事。”方青叶一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三楼行长办公室位置。 果然，通过窗户看到里面有一个身影，正看着自己。 是夏荷。 夏荷的声音又很快在手机话筒里响起：“那怎么行？再说了，赵文君请你吃饭你就痛快答应，我请你你推辞？学姐的面子你不给？！” 方青叶听了笑起来：“那行，什么地方？” “外面不太方便，来我住处吧，我炒几个菜，具体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 “好的。” 挂掉电话，方青叶又瞅了一眼三楼，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下午下班后，方青叶收拾好东西，然后就下楼骑上自己的小踏板，他没有去夏荷的住处，而是先回家。 到家以后，方青叶先回卧室脱掉制服，换上t恤休闲裤，又到客厅准备给老妈留个纸条说自己下午不回家吃饭。 可没想到这时候门被打开，老妈张梅丽走了进来。 “妈，我一会要出去和朋友吃饭，晚上你就不用给我做了。”方青叶赶忙说道。 “又是和宋大海？”张梅丽边说边把自己的包包挂在客厅的晾衣架上又开始换鞋子。 “不是，是我们的夏行长请客。”方青叶实话实说。 “夏行长？就是你们行里那个年轻漂亮的女行长？她请客？请几个人？”张梅丽顿时来了兴趣。 “就请我一个。” “为什么？我听你说你们夏行长已经结婚了吧？”张梅丽抬起头看着他。 “结不结婚与请客什么关系？”方青叶又好气又好笑，于是解释道： “主要是她觉得我帮了她的忙。”方青叶于是就把腾龙存款失窃案自己的推测以及所起的作用简单告诉老妈。 张梅丽听完笑起来。“哎呦.....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大学四年不都是在瞎胡混啊？” 方青叶顿时无语。 老妈，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 不过当年大学四年好像却是在混日子，基本上在网吧游戏里度过。 方青叶刚准备说什么，却被老妈妈挥挥手：“去吧去吧，刚好，我不用做晚饭。” 好吧，又被嫌弃了。 方青叶也没再说什么，下楼重新骑上小踏板，出了家属院向北驶去。 夏荷住在北方明珠小区，在县城的北边是新建不久的一座高档小区，里面不仅有高层，还有两排别墅。 按照手机上发的地址，方青叶到了b区一栋高层，乘坐电梯上了十二楼。 夏荷的家听说在省城，这里只是临时落脚而已，而且房子也是分行买的，就是为了家不在南新的领导居住。 方青叶上楼后按响门铃，没过两分钟门就打开。 此时的夏荷穿着t恤和牛仔裤，原来盘着的发髻也变成披肩发，洒脱中多了份妩媚。 腰间围了围裙，又多点小妇人的味道。 009 “痛并快乐着” 方青叶进门换了鞋，就听到夏荷说道：“小方，我再炒个菜，你随便坐看电视，如果显得无聊就去我书房，那里能上网。” 方青叶答应了声，就四处打量，房子不算大两室两厅，不过布置的很温馨。 在客厅看了看，又看到书房门开着，就走进去，里面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过他没有开机的意思。 靠墙边竟然放着一架电子琴，但和平常的电子琴不一样，像乐队用的专业键盘，这引起方青叶的好奇。 夏荷竟然还有这爱好？ 难怪她的手指纤长，也不知道弹的水平如何？ 方青叶想着，目光又看向书架。 书架很大，上面的书也很多，绝大部分都是财经金融类书籍，方青叶就从里面抽出一本。 《期权、期货及其他衍生产品》。 方青叶随后翻了翻，这本书已经老旧，里面有夏荷作笔记留下的秀丽笔迹，看样子是仔细认真研读过。 这是加拿大多伦多大学教授，bonharm金融中心主任的作品，他是国际公认的衍生品权威。 本书主要讲述了期货市场的运作机制、采用期货的对冲策略、远期及期货价格的确定、期权市场的运作过程、股票期权的性质、期权交易策略以及信用衍生产品、布莱克-斯科尔斯模型、希腊值及其运用、气候和能源与保险衍生产品等等。 方青叶也认真读过这本书，不过是进入投行以后。想当初看这本书感到非常高深，对书中的理论观点推崇无比，甚至封为金科玉律，但在行内从业多年后才知道，其实就那么回事。 这时候，夏荷端着一盘菜出来，看到方青叶正站在书架边翻看那本书，就笑着说道：“小方，你也对这本书感兴趣？” “呵呵，随便翻翻。”方青叶回答道。 “这是我读研时候的课本，我挺喜欢的，觉得里面好多观点都非常新颖独到，很有启发。” “你说的是布莱克-斯科尔斯模型吧？”方青叶笑道： “该模型通过对股票价格的随机漫步模型的假设，推导出看涨期权和看跌期权的理论价格，确实非常方便，可这玩意是西方金融学者提出的，它更适合西方成熟市场，如果用到咱们国内市场就会出现偏差。因为国内市场的交易机制、市场流动性、波动性等与国际成熟市场存在较大的差异，就如同南橘北枳。” 方青叶倒不是胡说，他自己就有惨痛教训，当初在投行工作，就是过于迷信这个西方舶来的理论，吃了不少亏。 夏荷听了一脸惊讶。 “小方，没想到你竟然懂这么多？本科不教这些吧？” “呵呵，我自己业余时间看的。” “小方，看来你上大学期间勤奋好学，是个好学生，但是应聘的时候我看过你在大学里的绩点（gpa）怎么那么低？” 这..... 方青叶老脸一热，搪塞道：“夏行长，我对老师讲的那些不太感兴趣。” 夏荷听了点点头。 “也是，上大学学的内容，特别是本科阶段都是和实际脱节的，我还是上研以及毕业后学了些东西.....来吃饭吧。” 方青叶答应，将书放进书架，又去卫生间洗手，然后坐在小客厅餐桌边，上面已经摆放几个菜，夏荷还开一瓶长城解百纳。 盐水鸭、美人肝、鸭血粉丝汤.....这可是都是金陵传统菜。 “夏行长....”方青叶话没说完，被夏荷打断：“好啦，别一口一个夏行长，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你叫我学姐好啦，直呼其名也行。” 方青叶只好问道：“学姐，你是金陵人？” “对，土生土长的金陵人。”夏荷回答道：“我来南新时间不长，不会做你们当地菜，只能做这些......你就凑合凑合。” 方青叶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鸡脯，放到嘴里尝了尝：“嗯，挺好吃的。” “呵呵，我妈妈是个全职家庭主妇，她经常给我说，要想留住男人的心首先要留住男人的胃。” 夏荷说着突然住嘴，似乎感到这个时候说这话有些不妥，她立刻给两人高脚杯里倒了酒，然后举起来： “小方，腾龙存款失窃案这件事，我早想当面对你表示感谢，但最近行里工作比较多，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不好意思啊。” “学姐，你也太客气了，我应该恭贺你荣升行长。”方青叶也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是啊....终于当上了，但压力也大啊。”夏荷叹了口气，突然又展颜一笑：“算了，就不这些官话套话，免得你认为矫情——压力这么大，干嘛还要争这个位置？” “痛并快乐着。”方青叶笑着回了句。 “小方，你呀真会说话，就是痛并快乐着。”夏荷娇笑道：“好啦，吃菜。” 两人边吃边闲聊，夏荷突然问道：“小方，前段时间赵文君约你出去吃饭，第二天他就辞职，你能告诉我，他都给你说了什么？” 说完，一双美目盯着方青叶。 方青叶没隐瞒，就把那天在小饭馆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包括赵文君打赌背字典的事，当然那个彩头方青叶没说。 夏荷听完叹口气说道：“没想到赵文君会给你说这些....说老实话，他的能力确实不差，手段也够毒辣，可惜的是运气不佳。” “而我就多了那么一点运气，还是你带来的。”夏荷说到这里对着方青叶展颜一笑：“小方，你说我怎么感谢你？” “学姐，你请我吃饭，这不是已经表示感谢了吗？” “那怎么行？太简单了。”夏荷说道：“你就不在工作上提什么要求？譬如见习结束后，你想去哪个科？信贷科、计财科，任你选。”夏荷说道。 这是支行里最有权势也是最有前途的两个科室，许多支行领导都是从这两个科室提拔的。 而且，拉存款的任务也小得多，像东方行这样资金雄厚大银行，这些科室几乎没有拉存款任务。 可方青叶摇摇头：“让我去综合办吧。” 010 莲的心思 “你要去综合办？”夏荷听了感到有些意外：“综合办杂事可比较多。” “那你就给我少安排点。”方青叶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 “信贷科确实有权，也有前途，不过我不感兴趣。再说了，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我这个人意志不坚定，万一被人拉下水，那就得不偿失。” 夏荷听完忍不住笑起来：“意志不坚定？害怕美人计？！” 方青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夏荷也没继续开玩笑，正色道：“那行吧，如你所愿，先去综合办，如果不合适再换科室，反正我准备准备好好培养你。以前看你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还是个人才！” 别啊，别说什么培养？ 让我一天悠闲自在不好吗？ 这话现在不好说出口。 其实，上一世方青叶见习结束后也被安排在综合办，当时还他有些不高兴。 咱可是211大学毕业学金融的，为什么不安排到信贷科？ 现在想想，综合办挺好啊，摸鱼方便，而且还可以上外网，上班期间就可以盯盘。 两人就没再提工作上的事，边吃饭又聊了会大学里的趣事。吃完完后，方青叶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开，夏荷自然不会挽留。 临走前，夏荷突然说道：“小方，我们加个qq好友，打电话不方便可以在qq上留言。” “行。”方青叶拿出手机，上qq相互加了qq。 “东海刀客？你这qq名挺霸气的。”夏荷看了笑道。 “你的qq名也很独特，莲的心思。”方青叶回了句。 “喂，我先提前声明，我可没啥心思，只是个qq名而已，有些加我qq的人喜欢问，烦人！”夏荷说道。 “我知道，你这个名字出自席慕蓉的一首诗歌，名字就叫《莲的心思》，里面第一句就有你的名字。”方青叶清清嗓子背诵道： “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荷....” “背啊，继续。”夏荷看到他停下，催促道。 “不好意思，我就记得开头一句.....再见，学姐。”方青叶说完出了房门。 “再见....” 夏荷也笑了笑，关上房门。 方青叶回到家，还不到八点，开门就看到老妈张梅丽依旧坐在客厅边嗑瓜子边看电视。 “吃完了？”张梅丽问道。 “嗯。”方青叶换着鞋，回答道。 “你们夏行长没多留你多坐会？”张梅丽扭过头看着他。 “怎么可能？我和人家又不是很熟，再说了，夏行长一个人住在县城，我呆时间长了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嗯，你懂就好。”张梅丽又继续磕着瓜子看电视。 方青叶顿时无语。 老妈就这脾气，方青叶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就回到回到自己卧室，给自己泡上一杯茶。 上辈子在申城，开始喜欢喝咖啡，但随着年龄增大，逐渐对茶感兴趣，后来又准备保温杯泡枸杞度过自己中年时光，结果重生回到年轻时代。 喝茶的习惯没有改变，而且无论是在单位或者家里，都喜欢喝好茶。 南新所在的静海地区也产茶，什么如皋白茶、海门绿茶、南新毛尖、军山茶等，虽然没有碧螺春、龙井那么出名，但茶品一点也不差。 更重要的是，方青叶不用自己掏钱买，老爸的书房都各种客人送的好好茶，今天方青叶喝的就是当地特级军山茶——“狼山春晓”，正宗明前茶。 泡了一杯军山茶，方青叶这才慢悠悠打开电脑，准备干自己的事——自然是炒股。 就在昨天，借宋大海那20万已经到账，今晚就可以杀入股市。 2008年全球股市都不景气，从美国道琼指数到法兰克福dax到香港恒生指数，一片噩耗。国内a股更是惨不忍睹。 a股经过2007年的疯狂之后，2007年11月再也绷不住，开始高位下跌；紧接着2008年次贷危机爆发，全球金融海啸来袭，全球经济环境急转直下，同样受影响的a股直接从10层的顶楼，直接跳了下来，摔在了一楼的地面上，2007年11月至2008年10月，一年的时间就从6124点跌到了1664点，跌幅高达72.8%，几乎是自由落体运动。 而现在是4月，大盘还没跌到底。 不过，再惨的熊市也有机会，08年最牛的板块就要算农业板块，尤其以龙头股——隆平高科表现最为突出，被评为08年十大妖股之一。 方青叶盯的就是这支股票。 之所以被称为妖股，自然有做妖被炒作的话题，隆平高科就有两个：第一是国家审议并原则通过的转基因生物新品种培育科技重大专项，无疑令一些投资者跃跃欲试，将目光投向涉足转基因领域的上市公司，隆平高科便是其中一家。 另外就是高派送。 公司即将发布：分红派息及公积金转增股本公告：向全体股东每10股送1股，派现金红利1元，同时还以公积金每10股转增5股，相当于每10股转送6股。 方青叶记得很清楚，当年自己还刚刚涉足股市，曾经在一个股票群里，和一帮股友们热烈争论，有人就提到隆平高科会高派送，估计肯定会暴涨。 当时他嗤之以鼻，业绩非常一般的公司怎么会这么大方？肯定是谣传！ 反正市场上谣言满天飞。 但没想到不久之后，公司竟然真的派送方案，国家最新公布有关转基因生物新品种政策，而此时股价已经一飞冲天，想追都来不及。 不过，现在，这一切什么都没发生。 方青叶打开同花顺软件，调出隆平高科的k线图，仔细看起来。 两个月前，股价从15.5元最高冲到24.38元，然后迅速下跌，上周最低点是13.11元，也就是说一个月时间将上涨幅度全部抹去，而且击穿上次的底部，形成股民最不喜欢看到的破位态势！ 破位可能是一个明确的卖出信号！ 再加上周k线图呈现四条长长的阴线，看上去很吓人。 当年方青叶就看到这个情况，做出错误判断，认为主力在出货，赶紧跑。 其实，恰恰相反，主力通过这种凶猛的手段清洗浮筹降低拉升成本而已。 当年自己太菜啊。 其实，a股市场里，99%的散户都是菜鸟，庄家要收割的韭菜而已。 方青叶这次也不再多想，看到昨日收盘价是14.38元，干脆就以14.38元买入，将20万本金全部投进去，买得139手。 就这么挂着，估计明天还会跌，到时候系统就会自动买入。 一切搞定之后，方青叶就退出同花顺，想了想就登陆qq。 这个年头微信还没出现，qq上非常热闹，好友很多，qq群更多，方青叶光炒股群就一口气加了十几个，一打开qq，小企鹅狂闪，嘟嘟“响个不停。 不过这一世，方青叶懒得点开看，而且声音包括各群都是处于屏蔽状态，平时也是隐身登陆，瞅一瞅有没有用的信息即可。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小心点成“显身”，等他准备浏览大学和高中同学群，看有没有重要消息，突然他注意到qq状态后里立刻换成隐身，可是一个视窗弹了出来。 好友“宇宙无敌青春美少女”要求视频聊天！ qq头像还是一个穿着水手服的二次元头像，应该是漫画《房东妹子青春期！》里中千惠，非常卡哇伊。 方青叶一愣，想起什么，果断点“x”拒绝。 011 东莞妹 但对方并不不死心，立刻打来文字。 “相公，你在线啊，怎么不接视频？”外带八个笑脸，紧接着是一连串的问号。 看到“相公”这两个字，方青叶觉得自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死人妖！” 方青叶心里暗骂一句。 这个qq网名叫“宇宙青春无敌美少女”的网友是方青叶重生前在一个股友群认识的，名字超级自恋。 这个“宇宙青春无敌美少女”在群里表现的非常活跃，方青叶发现她似乎并不像一般股民，金融和财经方面知识懂的挺多，于是就加了好友。 相互自我介绍，她自称是人大财政金融学院大三学生，学的是金融专业，不过聊了一段时间，方青叶发现这家伙非常中二，除了谈到专业知识脑袋算是正常些，其余时间都在胡言乱语。 后来通过那个年代流行能显示网友ip地址的qq版本——珊瑚虫版，方青叶发现她的ip地址竟然来自东莞！ 于是他又给对方起了个外号叫东莞妹，不过对方似乎也不生气，这让方青叶怀疑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人大高材生，而是东莞某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而已。 有一天晚上，两人瞎聊一阵后，对方突然提出视频聊天，方青叶心动了。 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是美女还是恐龙甚至是人妖，就果断打开视频，可没想到上当了！ 自己这边露脸，而对方只是贴了一张漫画《房东妹子青春期！》里中千惠萝莉照片！ 气的方青叶关掉视频一阵臭骂，你叫什么“宇宙无敌美少女，自称长的自称美貌如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但连脸不敢露，不是妖人就是个人妖！” 可对方依旧不生气，发来笑脸说：“东海刀客，你好帅啊，我们来轰轰烈烈谈一场恋爱吧！以星辰之名，誓约永恒之绊，以星辰为墨，以银河为纸.....燃烧吧，皮丘卡！” 方青叶当然严词拒绝，但只要一上线，对方就“相公相公”叫个不停，而且还动不动点视频连线，今天也是如此。 “赶紧出来！沉醉在本姑娘华丽的美技下吧！”对方似乎怒了，紧跟着是三排血淋淋的刀，和四排地雷。 无数的省略号…… 又是满篇的哭脸表情，看得方青叶毛骨悚然。 他实在烦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字：“滚！” 一刹那，对方qq又闪动起来，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行字：“相公，我望眼欲穿，看我看不到的你。我侧耳倾听，听我听不到的你......可你终于出现了，你想我了吗？”说完以后马上又出现了八个害羞的表情。 “想你妹啊，死人妖。”方青叶毫不客气骂道。 “告诉你多少次，本姑娘是宇宙无敌青春美少女！”文字过后以后就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行傲娇的表情。 “要不我们来视频？” “视频个屁！连脸都不敢露，不是恐龙就是人妖！”方青叶骂道。 “相公，不是我不愿意露脸，我担心你看到我的绝世美颜之后，魂不守舍，茶饭不思，跑到燕京来找我怎么办？我觉得就是跟你保持这样一个距离，你控制不住可以由我来控制；这样会让我们相处得更长久、更愉快！” 唉..... 方青叶顿时叹口气。 对方的中二病又开始发作了。 他刚准备点“x”关掉qq，可对方突然来了一句。 “数模建好没有？” 方青叶一愣，打字回去：“什么数模？” “你翻翻聊天记录。” 方青叶半信半疑，向上翻看聊天记录，除了一大堆让人尬到脚拇指扣地的中二话语后，果然看到一段对话，原来是对方让方青叶建立一个投资方面的数学模型，用于测算投资中的收益的波动以及潜在的风险，说是写毕业论文用。 卧槽..... 自己竟然接这一单活！ 方青叶看到这个自己都吓了一跳，就凭原来在大学里所学到可怜的一点金融数学知识，他根本写不出来！ 但为什么要接？ 原来对方给出5万人民币的价格！ 估计当时自己是穷疯了，会不会先接下来再说。 不过现在自己的水平，查点资料，动动脑筋，建立这样一个模型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5万块，太少了！ “东莞妹，5万不行，最少20万！”方青叶准备狮子大张口。 “哎呦，相公，你胃口怎么突然变大？不过也对，你的心有多大，你的世界就有多大！成交！” “ok，等我建好给你留言。” “好的，相公加油！燃烧吧，皮卡丘！” 方青叶赶紧关掉qq下线。 世界终于再一次清净。 方青叶端起茶杯喝了口，不由得摇摇头。 他这才想起，光和这个东莞妹纠缠，还没看朋友和同学群的消息呢。 于是他隐身上线，去几个群浏览了下内容。 大学群还算比较活跃，有几个同学在聊天吐槽自己在工作中做牛马的遭遇，当然也有炫耀的，更有八卦的说某某一对在学校里山盟海誓，还不到一年已经分手云云。 不过再过几年，大学群就会沉寂下来，最后成为一个死群。 高中群和初中群倒也活跃，都是本地人基本上聊的都是本地发生的事，还有相约出去玩的。 宋大海在群里吹牛。 不过方青也没打扰。 闲着没事，他又打开一个被自己屏蔽的炒股群，发现那个东莞妹在群里和一帮股民骂架，竟然是围绕隆平高科！ 这顿时让方青叶来了兴趣。 “本姑娘已经说了n遍，隆平高科绝对会大涨！信不信拉倒！” 立刻有人嘲笑：“你算老几？你以为你是谁？股市一哥徐祥啊？” 方青叶当然知道徐祥这个人。 宁波敢死队总舵主，23年内3万炒到到210亿，累计收益高达70万倍。这个数字，即便是放在全球投资界也堪称是一个神话。 据说他20岁的时候，手绘了3000张股市图表，用了一年的时间总结出了八大牛股形态，摸清了强势股的上涨规律。 从此，他开创了初代涨停板纪元，凭借独特的涨停板打法和彪悍的交易风格，在a股市场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但最后结局比较悲惨，2015徐翔在杭州湾跨海大桥被抓，因涉嫌操纵证券市场和内幕交易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并处罚金110亿元！ 当然现在徐祥还是股民心中的股神，当红炸子鸡。 东莞妹自然不服气：“徐祥就是个乐色（垃圾），靠着资金优势与多账户操作搞内部交易，联合发布信息操纵股价，迟早会蹲监狱的！本姑娘可是用数模计算出隆平高科上涨的概率是78.8%。” 她的话自然引来一片嘲笑。 “炒股用数模？你这是飞机上挂暖瓶——高水平啊？” “你估计是个学生吧？卖弄什么知识，去玩模拟炒股，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 ...... “一群傻叉，难怪你们被人当韭菜割！活该！” 东莞妹的这句话顿时激怒群里一大片，一个个污言秽语，东莞妹也不示弱，群里又是乌烟瘴气。 方青叶自然不会再看，关掉qq下线。 只是他对这东莞妹有了新的认识。 似乎真懂一些金融数学知识，否则不会说出兼数模算出隆平高科大涨的概率。 当然也有可能是胡吹。 还有，在群里说话虽然有些粗俗但还算比较正常，难道那些中二语言只对自己？ 012 周末一块爬狼山 既然接了单，方青叶就考虑建模的事。 可现在首先面临的手头没有工具书，这涉及到金融数学，像二叉树定价模型、协整理论与波动模型等方面的理论知识。 他又在网上搜索了一阵，都是支离破碎的知识，派不上多大用场。 算了，明天去书店看看有没有类似的书。 正事不干，方青叶又打开游戏玩了一把魔兽然后才洗漱睡觉。 第二天上班，中午吃完饭后，方青叶骑着的自己的小踏板先去了电信大厦附近的新华书店，又逛了两家民营书店，结果大失所望。 里面除了初高中辅导书其余都是文学书籍，民营书店绝大部分都是韩寒、郭敬明之类的畅销书和一些网文实体版。 也是，南新县城没有一所大学，怎么会出售这属于高等数学范畴的书籍？ 看来要买必须静海，或者去金陵、申城这样的大都市。 方青叶突然又想起，昨天去夏荷住处，她书柜里有好多金融财经类书籍，有没有关于金融数学方面的？ 想到这里，方青叶边骑着踏板，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夏荷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夏荷悦耳的声音。 “小方，有事？” “是的，学姐，你那里有没有金融数学方面的书籍，我想看看？” “呵，怎么对学校学过的东西感兴趣了？这样吧，你下午下班后到我家来，你自己挑，不过要来早点，今天是周末我还要开车回金陵。” “好的，我下班后就过来。” 下午下班后，方青叶骑着小踏板直奔北方明珠，敲开夏荷家的房门，就看到她正在客厅里收拾行李。 “小方，你自己去看吧。”夏荷说道。 方青叶答应了声，来到书房走进书柜仔细看起来。 书柜里财经金融类书籍确实多，绝大部分都是宏观经济，公司经营、商业银行管理的书籍，像金融数学这样偏工具类很少，方青叶挑了会才选中一本《证券分析》勉强凑合。 夏荷也注意到方青叶的动向，在客厅里笑着说道：“是不是没有合适的？这样，我这次回金陵，给你捎两本怎么样？” 方青叶想了想回答道。 “那好吧，学姐，你就买美国s.e.施瑞伍编著的《金融随机分析》，上下两本，以及澳大利亚学者e.普拉滕写的《数理金融基准分析方法》。” “呵.....小方，这些书籍都是金融数学里比较高深的理论，别说咱们行不用上，就是静海分行也没人用这个，省行的证券分析部会涉及到一些，主要还是申城各大投行那些证券分析师需要。”说到这里，夏荷顿了顿。 “小方？” “怎么了，学姐？” “你该不会想辞职去申城吧？”夏荷问道。 “不会，咱们行福利待遇这么好，工作又相对轻松，我干嘛要去申城？累的要命。”方青叶立刻否认。 “累确实累，我有个研究生同学现在申城摩根大通做市场运营分析师，经常在qq上向我诉苦，说老板不把她当人，简直就是牲口，不过待遇确实高，咱们根本没法比。”夏荷说道。 “所以，我不想去当牲口。” 听到方青叶这么说，夏荷顿时笑起来，花枝乱颤。 方青叶选好书也就告辞离开，回到家吃完饭，就在卧室看起来。 这是美国学者本杰明·格雷厄姆和戴维·多德合编的，被誉为投资者的圣经，主要将固定价值投资、损益表分析与影响普通股估值的收益因素、价格与价值的背离等。 算是金融经济学的基础读物，但距离自己需要的还有些距离，面前凑合看会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第二是周末，方青叶也没出去玩，基本上都是在家度过，看书、网上查资料，忙乎了大半天也就是一个头绪。 他也不着急，反正建模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等夏荷带回来那两三本书，有了合适的工具，速度就会加快。 明天，出去玩玩？ 大好春光闷在家，简直就是浪费光阴。 方青叶正琢磨着明天去哪里玩，手机响了一看是宋大海打来的就接听过来。 “叶子，明天出去玩不？”宋大海在电话里问道。 “呵.....我正准备找你说这事，你说去哪玩？”方青叶懒洋洋躺在床上问道。 “去爬狼山，姜晨约的。” 姜晨？ 方青叶自然认识，是他们高中同学，毕业于静海大学，现在县统计局工作。 “姜晨说，他约了两个女同学，邵静和王思敏，叫我一块去，我想把你也拉上，咱们开车过去，顺便搞个烧烤什么的。” “行，那你开车来接我。”方青叶答应了。 “那好，早上九点我准时去你家....对了，叶子，你能不能把陈梅梅也约出来？”宋大海突然说道。 “大海，你是不是对人家真有意思？”方青叶反问道。 “嘿嘿，别乱想啊，这不是缺个妹子嘛.....你不约陈梅梅，约别的女孩也行！” 方青叶想了想，邵静和王思敏他自然也认识，除了这俩人，自己也还没和别的女同学比较熟，至于在银行里，就和陈梅梅关系好点。 “那好吧，我试试。”方青叶答应了。 他总觉得，这个宋大海对陈梅梅有意思。 “ok，约好qq中留言啊。” 方青叶挂掉电话，又拨通陈梅梅的手机号，很快电话里就响起陈梅梅很温柔的声音。 “方青叶，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我们明天准备去爬狼山，邀请你也参加。”方青叶就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陈梅梅有些犹豫：“方青叶，我和你们那些同学都不熟啊。” “没关系，不是有我吗？还有我的哥们宋大海，城管大队的，你也见过。咱们都是同龄人，现在春光明媚，正适合爬山踏青。” “那好吧，需要我准备什么？”陈梅梅同意了。 “什么都不用，你准备好自个东西就好，九点多我和我哥们开车去你家接你。” “好的，明天早上见。” “明早见。” 约好陈梅梅，方青叶又登手机qq给宋大海留言说一切搞定。 对方秒回：“ok！” 013 财大气粗的姜晨 第二天早晨，方青叶起床，洗漱之后穿上夹克和牛仔裤、运动鞋，父母已经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留个纸条放在客厅，下楼出了家属院，在街道对门的小吃店吃碗鱼汤面外带一个荷包蛋。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辆白色宝马车开到家属院门口，是宋大海的车。 方青叶上了副驾，就对他说道：“走，去自来水厂家属院接陈梅梅。” “好嘞。” 宋大海开车拐进友谊路向东北方向驶去。 陈梅梅的父母是县自来水厂，现在已经改名为南新水务集团有限公司的普通职工，家也住在城北自来水厂家属院。方青叶就打了个电话，等车赶到家属院门口，就看到陈梅梅已经在门口等候。 今天她穿着一身淡粉色运动服，白色运动鞋，背着一个黑色小肩包，配上小巧的身材，显得很卡哇伊。 车刚停稳，宋大海就从车窗伸出脑袋笑着招呼：“陈梅梅，上车！” 女孩也看到坐在副驾上的方青叶，答应了声就坐在后排座位，宝马车立刻掉头，向世纪广场方向驶去，约好在那里碰面。 车辆驶进友谊路，方青叶就看到前面一辆白色大众polo在前面，红绿灯后，大众polo左拐进了朝阳路，宋大海的车也跟在后面。 “不会吧？她也要去？”宋大海看到前面的polo车忍不住嘀咕了句。 “她是谁？” 方青叶好奇问道。 “这是钱晓莉的车，她不会也去狼山吧？这次没约她啊？估计是顺路。” 宋大海说着还自我安慰了句。 可是，天不遂人愿。 这辆polo车驶到新世纪广场西北角，竟然在路边停下来，前停靠着一辆银灰色本田雅阁，旁边站着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青年，正是这次活动的发起者——姜晨。 polo车里也下来三个女生，钱晓莉、邵静和王思敏，和姜晨说起话来。 果然是一块去狼山的！ 看到这场景，宋大海说了句：“卧槽！这个姜晨搞什么飞机？不是没有钱晓莉吗？！” “既来之则安之，赶紧停车。”方青叶回道，心里暗笑。 真是冤家路窄，这下可热闹了。 宝马车也就靠边停在大众polo的后面，三人下车，几个人就凑在一起。 “钱晓莉听邵静说今天有活动，所以也想来参加。”姜晨还主动给宋大海解释了句，结果被对方瞪了一眼。 钱晓莉个子比较高，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更显得身材高挑，双手插兜站在众人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方青叶又给大家介绍了陈梅梅，都是同龄人也没说什么。 这时候就听到姜晨说道：“各位！今天活动所花经费都由我一个人出，大海，你可别跟我抢！” 宋大海摊摊手，一副“随你便”的模样。 “那好，各位女士，先跟我去超市买烧烤所需要的食材，你们随便挑，喜欢吃什么就挑什么，不要客气。”姜晨说完，就带着女孩进了附近一个大超市，陈梅梅犹豫了下也跟着进去。 现在就剩下方青叶和宋大海两人。 “这个姜晨，现在拽了啊。”宋大海说完，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点上一直抽起来。 方青也知道姜晨的情况。 姜晨的父亲是城建局一名科长，母亲在一家县城工厂上班，家境比较一般，靠他在统计局那点工资自然买不起价值20万的本田雅阁，不过前两年靠炒股发了一笔财。 2005年到2007年，a股经历了一次超级大牛市，从998点一口气冲到6124点，当时股票、基金一片销售火爆，许多连啥叫基金都不明白的老头老太太冲进银行，就像在农贸市场买菜一样见啥买啥。 为此，有人发了大财。 姜晨就是其中一个。 当时他还在上大学，鼓动父母买股票买基金，不仅拿自家存款买，而且想办法从信用社贷款出来投入股市！ 更厉害的是，当到2007年10月，a股即见顶，开始一泻千里之前，人家还成功逃顶! 抛售所有股票和基金！后来听姜晨私下说，赚了将近200万。 买车，又在静海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姜晨在同学们面前说话口气也变得大起来。 据说这一切都是姜晨在背后操刀，说明这家伙无论是胆量和眼光，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半个小时后，姜晨带着四个女孩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超市，分别放在三辆车的后备箱里，准备出发。 “王思敏，钱晓莉的车比较挤，要不，你坐我的车吧？“姜晨突然发出邀请。 王思敏长着鹅蛋脸，毕业后被考进教师编，现在是县城星光小学的一名老师，她爸爸是一个乡镇的书记。听了姜晨的邀请，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三辆车徐徐启动，一个接一个向县城外驶去。 “姜晨这小子，在追王思敏。”车上，宋大海对方青叶说道。 “废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方青叶回了句。 上一世，方青叶记得好像两人结婚了，还专门打电话请他喝喜酒，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去申城，没赶回来，当然份子钱是要出的。 车出了县城上了省道。 两旁全部种水杉树一片葱绿，不远处就是小麦和油菜田，油菜已经花开，金灿灿的的一片很好看。 方青叶的心情很愉悦。 这春色确实美啊，像申城那种钢筋水泥森林，简直没法比。 这时候，宋大海拿出一张cd塞进播放器，立刻响起凤凰传奇的声音。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昨天遗忘啊风干了忧伤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 ..... 歌声悠扬，这让方青叶想起看这首歌的mv，两人开着敞篷车，曾毅剃着光头戴着墨镜潇洒不羁的模样。 方青叶也跟着轻声哼起来。 但放到一半，宋大海突然想到什么，关掉播放器。 “咋了？”方青叶忍不住问道。 “这种歌有点土，重换一张。”说着又拿出一张cd塞进去，很快就响起一个很独特男人的歌声。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周杰伦的《青花瓷》 嗯....是够文艺的。 “陈梅梅，这歌怎么样？周杰伦的最新专辑里的《青花瓷》。”宋大海通过城内后视镜朝坐在后排很安静的陈梅梅说道。 陈梅梅过了下才说道：“其实，我觉得那首《凤凰传奇》的歌挺好听的。” 哈哈..... 方青叶心里狂笑。 这小子，献殷勤结果献错地方。 014 “不是就好，你可不能辜负白藕。” “那好，我换回去。”宋大海单手操作方向盘，又换回原来那场cd，凤凰传奇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马头琴悠扬马奶酒穿肠 我的爱情奔跑在呼伦贝尔草原上 你的善良我不能不能抵抗 你的纯洁将我的心紧紧捆绑 ..... ...... 方青叶心里忍不住叹口气，简直就是只大舔狗啊。 不过，方青叶记得重生前两人并没成，不知道这一次？ 从南新县城到狼山风景区不算远，有六十多公里，三辆小车又上沈海高速，行驶半个小时下了高速沿着通京大道绕过静海市区，最后到达狼山风景区。 狼山风景名胜区是苏省4a级风景旅游区，位于静海城南六公里处的长江北岸。 在停车场停好车后，姜晨给每个人买了门票，大家从北门进去，佛光大道被仿真紫藤花装饰，地面点缀着宿根类花卉盆景，形成一条花香四溢的步行道。 每年春天，狼山国家森林公园都会迎来绚丽的山花盛开，特别是牡丹花，有单瓣、重瓣、千瓣三大类别，九大色系，每年4月初至5月初，景区还会举办著名的“狼山牡丹节”。吸引大量市民和游客前来踏春游玩。 大家边看边说说笑笑，几个女孩不停照相，这个年代智能机刚刚出现，还没普及，功能机照相质量太差，不过姜晨带了一部卡西欧数码单反，满足了女孩们的照相需求。 狼山并不高，从山脚攀登，沿着石阶不到一个小时就到山顶，站在这里，北边是整个静海市区，南边则是万里长江，江面上波光粼粼，白帆点点，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山下就有大排档，不过姜晨说要自助烧烤，于是大家开车离开风景区，向西行驶五公里，这里虽然依旧处于狼山，但人烟稀疏，还有一条小河静静流淌。 大家就在距离河岸边不远处找了一块草坪，将烧烤工具搬出来，烧烤炉、炭火、烤网以及炊具等一应俱全，大伙就开始忙碌起来。 姜晨看来经常搞野炊，动作很熟练，几个女孩也帮打下手，陈梅梅似乎在家经常干活，切肉、串肉串也是轻车熟路，平时不喜欢动手的宋大海也过去帮忙。 方青叶在家没干过这些，也不会，所以也就不去凑热闹，干脆一个人就在附近溜达。 钱晓莉看样子在家也没干过多少家务，也帮不上忙，就向方青叶这边走来。 “叶子。” “嗯？”方青叶转过头看着她。 钱晓莉却扭过头看了看正在忙碌的陈梅梅：“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刚才说过，是我同事。”方青叶笑道： “大海说三男两女少一个女孩，就让我再叫一个，我就叫了陈梅梅，如果知道你要来，我就不叫她了。” “不是就好，你可不能辜负白藕。”钱晓莉冷不丁回了一句。 白藕？！ “我说钱晓莉，我和白藕就是从小长大的玩伴，我们俩真没啥。”方青叶急忙解释。 “真的？” “真的！那我问你，你和大海之间有啥吗？！”方青叶反问道。 “可以有啊，是他不愿意。”钱晓莉双手插兜，又看着不远处正在给陈梅梅打下手的宋大海，淡淡说道。 我@#%... 方青叶顿时无语。 “好了，我去转转。”说着一个人向河边走去。 方青叶自然不会跟上去，站在原地发愣。 白藕。 方青叶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儿的女孩。 白藕和方青叶是青梅竹马，双方父母原来关系也很好，方青叶的父亲方建文和白藕的老爸白川哲上静海师范的时候还是同窗好友。 方青叶和白藕从小一块长大，小学、初中都是一个班，不过上了高中分文理科，方青叶上了理科班，白藕学了文科，考上华东政法大学法律系，去年保研本校，现在读研一。 上一世方青叶毕业后在老家没呆两年，就回到申城打拼。而白藕研究生毕业后考公到静海市法院，后来成为一名优秀法官，两人的人生轨迹从此也没什么交集。 对于男女感情，方青叶属于晚熟之人，中学期间都是懵懵懂懂，就是上了高中，除了学习就和宋大海、刘东偷偷跑到网吧去打游戏，班上别的男生女生约会，他们看到都嗤之以鼻。 白藕在文科班，好像也没和哪个男生来往密切，经常看到她上下学骑着自行车独来独往，女生这边和钱晓莉关系好点。 “喂，叶子，过来帮忙！”这时候，宋大海的叫声惊醒了沉思的他。 “来了！”方青叶赶忙走过去。 “叶子，姜晨没带辣椒面，没有辣椒吃什么烧烤？你开我车去市区买些辣椒面回来。”宋大海冲着他说道。 “我们都不吃辣椒，就你一个人特殊！”方青叶嘟囔了句，不过还是接过宋大海的车钥匙，开着他的宝马车向市区方向驶去。 等方青叶买辣椒面回来，姜晨他们已经开始烧烤，顿时发出阵阵肉香。 牛羊肉串、鸡翅、鱿鱼、大虾、多春鱼.... 烤了一大堆，又拿出带来的饮料，大家就坐在铺好塑料摊上，开心吃起来。 蓝天、白云，不远处小河流水潺潺，周围是绿油油的草坪，还有不知名的小花，在这种环境下吃着烧烤，无疑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大家边吃边聊，说着各自趣事。 “喂，各位，我给大家讲一个我在网上遇到的奇葩之人。”姜晨吃完一根羊肉串，提高嗓门，大家都好奇看着他。 “我不是炒股嘛，qq上加了一些炒股群，里面三教九流，啥人都有。奇葩事和奇葩人多的很。” “昨晚，我就是在一个炒股群遇到这样一个奇葩，你知道网名叫什么？宇宙青春无敌美少女。” “啊，网上有人叫这个qq名？好中二哦。”王思敏笑着说道。 “就是，无敌美少女，没准是个恐龙呢。”邵静也附和道。 “谁说是一定是女的？我看就像人妖！好多大老爷们起个女生名字骗人。”宋大海的嗓门尤其的大。 方青叶开始没注意，只顾吃着多春鱼，他很喜欢吃这种鱼，个头虽不大，肉质却特别嫩滑，烧烤以后尤其好吃。 但他听到姜晨说到无敌青春美少女这个名字，不由得抬起头愣了下。 无敌青春美少女，这不是那个东莞妹的qq名吗？ 015 这小子，着实有些飘。 当然有可能重名，网上这种情况实在太普遍。方青叶就在网上见过好几个叫“东海刀客”的人。 方青叶没有理会，专心对付手中的多春鱼，就听到姜晨继续说道：“这个无敌美少女自称搞了一套数模，算出有只名叫隆平高科的股票会大涨。” “简直笑掉大牙，谁炒股还搞什么数模？再说了，我在股市里混了好几年，啥不懂？一听她就是在胡扯，忍不住说了她几句，劝她别搞那些花里胡哨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多观察观察市场，结合股票的基本面以及各种技术指标。” “她听你的吗？”王思敏好奇问道。 “当然不听，还给我摆弄她那套理论，但我在这个群可是有粉丝的，不用我再说，他们就把那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说到这里，姜晨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方青叶此时断定，姜晨说的那个青春无敌美少女就是东莞妹。 没想到姜晨也在这个群？ 不过这是个有六百多人的大群，方青叶是万年潜水，也很少关注，彼此似乎都没注意到。 方青叶吃完一条多春鱼，又拿了一条，他知道姜晨这是在众人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炒股多厉害，网上还有自己的粉丝，何况正在追王思敏。 这就像孔雀求偶时候喜欢展开漂亮尾巴表现自己的美，而炒股上就是姜晨的漂亮尾巴。 至于他提东莞妹，只不过借此显示自己的水平罢了。 这小子，着实有些飘。 就在这时候，正在吃羊肉串的宋大海突然冒出一句话：“叶子，你前几天不是买股票，你懂这个吗？” 一听方青叶在炒股，姜晨的话题顿时转到他身上来：“方青叶，你也炒股？说说你买的什么股票？” 几个人的目光也都看着他。 方青叶将最后一点鱼肉吃完，这才慢条斯理回了句：“隆平高科。” “什么？隆平高科？！”姜晨一愣，突然大笑道： “方青叶，你怎么也会买那种垃圾股？你买前咋不问问我呢？我给你推荐两个，哪个不比隆平高科强？！你什么时候进的？” “上周四。” “套的还不深，明天一早开盘你就挂低点卖出，赶紧割肉！听我的！” 方青叶却一脸微笑看着他：“第一，隆平高科绝对不是什么垃圾股，第二，我也认为它会大涨。” “你认为？那我问你，昨天隆平高科，涨还是跌了？”姜晨反问了句。 “跌了。”方青叶也没遮掩，实事求是。 “是暴跌！直接跌停！昨天大盘可是以飘红收盘，绝大部分股票都上涨，可唯独农业板块继续呈下跌趋势，特别是隆平高科.....你说它会大涨？”说到这里，姜晨一脸冷笑。 “炒股，就是短线操作也不是今天进明天出吧？我说他会大涨，又没说他周五立刻就涨！”方青叶笑道。 “我说方青叶，你咋这么犟呢？让你割肉你还不割？咱们是老同学，我可是为你好！”姜晨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就是嘛，方青叶，你就听姜晨的吧？咱们跟谁过不去，不能和钱过不去呀？”这时候王思敏也劝道。 “嗯，就是，咱们这里面，就是姜晨炒股有经验。”邵静附和。 方青叶却摇摇头，笑而不语，又拿起一条多春鱼。 看到对方这态度，姜晨心里有些不高兴。 我可是为你好，你竟然不领情！ “好啦，不说了。”姜晨也拿起一支羊肉串放在嘴里嚼了会，又慢悠悠说道：“有些人，不装个头破血流是不会死心的，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在股市里也一样！” 整个过程，钱晓莉专心吃着一条鱿鱼，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任何兴趣。 陈梅梅看看姜晨，又看看方青叶，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大伙的话题很快转移到别的上面，吃完以后收拾餐具和垃圾，然后开车又去静海市区逛了一圈，女孩子们自然对漂亮衣服感兴趣，就去逛万象城、南大街等地方。 方青叶对此不感兴趣，专门开着宋大海的车去了一趟市区里的新华书店，果然没看到金融数学方面的书籍。 看来确实要靠夏荷帮忙。 下午四点多，众人又开车返回南新县城。 依旧是去的时候样子，宋大海、方青叶和陈梅梅一辆车。 在车上，三人聊起吃烧烤的时候和姜晨争吵的事。 “叶子，我觉得姜晨说的有理，毕竟人家炒了好几年股，还靠这个发了财。”宋大海提醒道。 “怎么，害怕我亏了，还不起借你的钱？”方青叶半开玩笑半认真问道。 “不是这个意思，如果真亏了就亏了，我也不会让还！不就是20万嘛.....”宋大海急忙说道。 “我只是觉得，咱做事不能太固执，明知悬崖还往下跳，不值！” “我觉得买隆平高科未必会亏。”方青叶还没回答，坐在后排的陈梅梅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宋大海惊讶问道。 “我虽然没有投资炒股，但我也经常关注股市。”陈梅梅说道： “我看过隆平高科的基本面，一季度公布业绩净利润为8000多万，这个而盈利水平在a股市场里非常不错的，这就有要炒的基础。“ “还有市场上传言隆平高科会高派送，我觉得是真的，除权以后股价会降低，吸引股民，现在股民都喜欢买低价股而不是高价股，这样就可以增加股票流动性，别成了无人问津的死股。” “所以说，我觉得隆平高科或许不会大涨，但也未必像姜晨说的会继续大跌，多少会涨点。” 陈梅梅最后说道。 “可以啊，陈梅梅，分析的头头是道....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为啥不说呢？”宋大海问道。 “毕竟我只是理论分析，也没实战经验，没法和那个姜晨比呀。”陈梅梅笑道。 “我觉得你说的挺好！”宋大海回了句，又问方青叶：“喂，我们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说什么？”方青叶笑道：“我肯定赞成陈梅梅的说法，否则我买隆平高科干嘛？放心吧，不会亏你的本的，而且这次我会大赚！” “赚了，要请客啊。”宋大海立刻说道。 “没问题。” 大伙回到县城就各自回家，方青叶在自家教师小区门口下车，宋大海还把陈梅梅送回自来水家属院。 第二天早上上班，夏荷就带来刚买的三本新书，方青叶去她的办公室取，表示感谢的同时又付了书钱，夏荷客气下也就收下。 回到自己办公室，方青叶干了会活，就拿出书看起来。 他决定先看《数理金融基准分析方法》，这本书的内容更有实用性，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这本书采用基准分析法金融建模，对衍生工具的真实世界定价与对冲的多种数量方法进行了解释，方青叶仔细看着书里的内容，心里也不免感慨。 上一世看这本书的时候，觉得晦涩难懂，经常看的头皮发麻，但经过十多年的实际操作经验，回头再看这本书，觉得就简单明了许多。 大半个白天就是这么度过，除了工作，方青叶一直沉浸在这本书中，连新上任不久的信贷科科长张群英路过他办公桌的时候，他也没有发现。 张群英也没提醒。 她已经从夏荷那里知道，将来方青叶轮岗后要去综合办，既然将来不是自己下属也就没必要多言。 还有，腾龙实业存款失窃案短时间内真相大白，方青叶起了决定性作用，她心里是很感激的。 再说了，人家又不是看网文小说，看金融方面的书籍也算是学习吧？ 到了下午三点多，方青叶突然接到宋大海的电话：“叶子，你上qq没，姜晨那小子在群里点名找你，年级大群。” 016 群嘲 “找我干嘛？”方青叶有些奇怪。 “还不是股票的事。你自己去看吧，我正忙着上班，拜拜.....喂，哥们，那地方不准摆摊！赶紧走！” 随后手机里就是一阵嘈杂声。 这年头手机炒股还没普及，同花顺app等还没有出现，信贷科的电脑又无法上外网，所以方青叶也不清楚今天股票涨势如何。 现在听宋大海这么说，方青叶就登陆手机qq，果然看到高中年级群里已经有好几十条未读信息。 这么热闹？ 他点进去一看，都是议论股票的事，姜晨已经@他好几次。 估计看方青叶没上线，姜晨就在群里嘲笑方青叶。 “方青叶，你不听我的，看看，今天隆平高科又跌两个点，两连阴哈哈！” “方青叶，我承认，你高中时候学习成绩比我好，但说到炒股，你差远了。” “听人劝，吃饱饭....赶紧割肉，别到最后亏的连裤衩都没了，哈哈.....” 姜晨群里的话，立刻有人跟着附和，嘲笑方青叶是新手不知好歹： “炒股跟姜晨比，方青叶差得远。” “就是，咱们高中同学里，谁有姜晨炒股厉害？我就服他这点！” “方青叶真是蠢到家了” ..... .... 当然也有力挺方青叶的，宋大海就是其中一个，竟然用的是语音聊天，估计是在上班忙没时间打字。 方青叶突然发现，一直在群里也很少说话的白藕，今天竟然也破天荒的说了几句： “姜晨，咱们都是高中同学，你如果真心要帮方青叶，为什么不私聊或者给他打电话？在大群里这样说有意思吗？显摆你有本事？” “从心理学角度上讲，这种行为被称为“心理强迫症”或“大头症”。这种行为通常源于内在价值感的匮乏和自卑感！显摆往往通过炫耀来掩饰自己的不足和不安，以寻求外界的认同和赞美，从而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姜晨，你是这种人？！” 哎呦.....厉害啊。 方青叶记得白藕上学时候话不多，一个很温柔的姑娘，现在也变得伶牙俐齿？ 哦，对了，忘记人家是学法律的。 姜晨自然不服气，又和白藕在群里吵起来。 这家伙疯了啊，逮谁咬谁？ 方青叶再也看不下去，立刻在群里@姜晨。 “姜晨，我上班没法看盘，隆平高科今天成交量多大？” 看到方青叶有消息过来，姜晨放弃和白藕的争吵，立刻回话。 “哎呦，方青叶，你终于上线，7300万左右，怎么了？” “振幅？” “12.4%” “换手率？” “1.57%” “ma5？” “5.21万！” “ma10?” “5.20万！” ..... ..... 群里一片寂静，就看到方青叶姜晨的聊天记录在快速翻动。 等姜晨回答完“macd指标”的数据之后，方青叶的消息突然停止。 过了会才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姜晨，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什么赌？” “我赌明天隆平高科会涨，至少4个点！”方青叶打字上去。 “是吗？如果你输了呢？” “我请群里所有的同学明晚吃饭！南新的酒店饭馆你随便选！如果你输了，反之亦然！” 方青叶这话出现在qq群里，突然就像炸锅，一条条消息出现在屏幕上。 “方青叶，是真的？” “卧槽！他是不是疯了？咱们这可是03届高中年级群！虽然15个班大部分人没在群里，但还有482个！就算一半在外地上学打工上班、在南新也有240个左右吧？ “不算家没住县城的，至少有还有200人，明天晚上有事的、各种原因不能来的，再抛去一半，那也100人！整整10桌啊。”有人开始分析。 不过他的话立刻被人怼。 “喂，你歧视我们这些在乡里的是吧？只要他们俩敢真赌！我踏马坐班车也赶到城里吃一顿！” 更有人开始盘算在哪里请客： “你们说，去鼎城大酒店怎么样？那里菜不错，价格嘛也不算贵，上个月我去吃席，不含酒水也就700元一桌。” “卧槽！700一桌还不贵？10桌就是7000元，过再加上酒水、烟，那不是上万了？！你小子可真狠！” “嘿嘿，吃土豪嘛，这机会难得哦。” 更有甚者起哄，光吃饭怎么行？吃完饭最起码要去k个歌吧？这个也加上..... 群里闹哄哄一片，平时诈尸的人纷纷开始冒泡。 姜晨有些懵了，呆呆看着屏幕，他没想到方青叶竟然来这一招。 几千块大洋啊.....自己一个月工资也就2000块多点，虽然家里有钱，如果输了，一下子出这么多还是感到肉疼。 更重要的，凭啥啊？ 我凭啥请你们？！ 还有，方青叶口气为什么变得这么大？ 他的依据是什么？ 难道各种数据给他某种启示，明天会涨？ 姜晨让自己冷静，又偷偷打开同花顺，仔细看起来。 看了足足十分钟，姜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似乎明白方青叶如此笃定。 不就是日k线形成三重底嘛，底部逐渐抬高高，他就以为会大涨？ 笑话！ 于是，立刻调出qq，在群里@方青叶： “方青叶，我跟你赌！就如你所说！明天隆平高科涨4个点以上，我输！否则你输！输的一方就在鼎城大酒店摆上几桌，700元的标准怎么样？！” “ok！”方青叶立刻回话。 “方青叶，我们再加点如何？” “加什么？” “既然请，就大方点，吃完饭去k歌！输着继续买单！” “没问题！” 赌局已定，群里又是一片哗然，消息翻滚。 “他们来真的了！” “是爷们，真爷们啊，视金钱如粪土，哥们佩服！佩服！”后面紧跟着十几个“抱拳”的表情。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白吃不出钱....”立刻有人怼他。 更有心思缜密的人开始琢磨：“这喝什么酒？得确定下来吧？否则赢的让输家上茅台五粮液怎么办？还有，去哪家ktv？喝什么酒，要什么果盘都确定吧？既然打赌就要赌得明明白白？” “那，要不你提个建议？”立刻有人附和。 “行，那我勉为其难吧？都是同学，咱们也不能过分难为人家，酒就喝蓝色洋河经典梦之蓝吧？” “卧槽，你还过分？一瓶梦之蓝最便宜200块，一桌子就算喝两瓶，你算需要多钱？！” ..... ...... “哈哈，方青叶你输定了！”翻滚的消息里突然又出现姜晨的消息，屏幕上顿时又安静下来。 “方青叶，你不就是看到k线图三重底吗，就以为会上涨？现在我告诉你，这个三重底是伪三重底，是主力利用三重底来在诱多！接下来继续要下跌！没有最低只有更低！你输定了！” “没错，不是标准的三重底，不过嘛，主力并不是诱多，而是真的拉升！谁让我知道支股这段时间的总体走势呢。”方青叶看着群里姜晨叫嚣的语气，心里想着，脸上微微露出笑容。 不过，他此时没工夫打字，因为他边看qq聊天，还在接一个女孩的长途电话。 是白藕从申城打来的。 017 “去不了，晚上我要加班” “叶子，可真有你的！”话筒里传来白藕软软的声音，很好听。 “怎么，你笑我是不是有些二，甚至有点傻？”方青叶笑着反问。 “那倒不是.....我刚才打电话和大海聊了会，觉得你好像变了。” “变了？变成什么样？” “比以前洒脱，也成熟了！” “成熟还和姜晨当着这么同学打赌？” “那个姜晨太欺负人！我都看不惯！你这么自信，肯定有自信的理由吧？我相信你！” 呵？ “如果真的输了，你也别灰心。请客费我也可以赞助你些！”白藕又说道。 方青叶感到有些奇怪。“你现在还是学生，还要靠家里供养，你自己有什么钱？” “你可别小看我啊，我的导师前不久接了民事案件，官司赢了挣了不少律师费，我作为他的助手给我了6000块呢，我都转给你吧？”白藕在电话那头说道。 唉..... 还是认为我会输啊。 方青叶心里叹口气，嘴上说道：”钱你还是留着自个花吧。放心，我不会输的！” “那好啊，等你炒股赚钱了，我暑假回来你要请客哦。” “没问题！”方青叶很痛快的答应。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掉电话。 方青叶这时又看了看群里的消息，姜晨还在那里叫嚣，也懒得得回直接下线。 晚上下班回家，群里依旧热闹，有好事者已经给他们详细罗列了明天请客标准，甚至连菜单都贴在群里！ 姜晨已经同意，宋大海这家伙竟然越俎代庖，替自己答应了！ 算了..... 方青叶摇摇头，也没理会。 自己还有正事没做呢。 他又打开那本《数理金融基准分析方法》看起来。 第二天早上上班方青叶也是在看书中度过，最近活不忙，抓紧时间温习里面书里的理论知识，争取今天看完明天就可以动手建模。 中午在单位食堂吃完饭，方青叶准备回办公室继续看书，走到院子里，陈梅梅叫住他。 “方青叶，你和姜晨打赌的事，在我们学校同学群里就传开了，大家都在群里议论这事呢。” 方青叶、宋大海他们上的南新一中，陈梅梅上的是南新二中。 听了陈梅梅这话，方青叶笑道：“是不是都认为我会输？” “嗯，情况不容乐观，今天早上隆平高科又跌了两个点。”陈梅梅小声说道。 陈梅梅综计财科，她办公室的电脑是能上外网的，自然看得到。 方青叶听了脸色却没什么变化： “没关系，这不还有下午半天嘛。” 陈梅梅微微扬起小脸，听了怔怔看着他。 他怎么如此淡定？ 看着姑娘可爱的模样，方青叶开起玩笑来。 “如果万一输了，我没那么多钱，陈梅梅，你借给我点可以不？” “可以啊，我存了些，都借给你。”陈梅梅很爽快答应。 还能存钱？ 方青叶基本上是个月光族。 “那就谢谢了。” 方青叶说完向楼上走去。 下午一点半股市开盘，南新一中03届高中群里更是热闹，讨论都是今天的股票，连平时那些常年潜水的也纷纷冒泡议论，甚至现场开始学习炒股，什么涨停跌停、委托和成交、多头和空头.....同学群俨然成了一个炒股群。 “哇，还在跌，已经跌了3个点了！” “止不住，简直止不住，这让我想起李白的一首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姜晨赢定了！” 群里一堆力挺姜晨的，反倒是方青叶这边，替他的吆喝的寥寥无几。 事实胜于雄辩。 都跌成这样，还有什么好说？ 姜晨更是洋洋得意，又@了方青叶好几次，不过对方没有回应。 因为方青叶根本没上线。 他忙起来了。 倒不是看书，而是刚刚接到最新消息：明天一大早市分行领导要来南新支行检查工作，行里领导要求各科室立即做好迎接检查的准备。 各科室顿时忙碌起来。 信贷科的工作尤其重，夏荷要求他们立刻准备资料：包括两年内支行存贷款规模变动，对公零售中间业务营收的占比，净利润情，以及贷款前20大客户名单，金额、定价和担保方式、收益率，不良情况里面，列明对公不良，五级分类里面的关注类贷款名单..... 据说科长张群英听到夏荷的要求，脸都变白了。 方青叶看到准备内容也一阵头大。 这个夏荷有点疯了。 不就是来个分行行长嘛，如此劳师动众？ 领导发话，下面的人就要无条件服从，整个信贷科一片鸡飞狗跳。 方青叶又被安排录入整理后数据，看到同事拿来一大堆资料，他心里就直叹气。 今天下午，不，今天晚上估计就要泡汤了，搞不好要加班。 支行内部几个科室很热闹，网上qq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 就在时间到了两点半，距离今天闭市还有半个小时，隆平高科原本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股价，突然微微昂起头。 “有拉升的迹象！” “大单，买二位出现大单！” 群里懂点股票的人，立刻打出几行字。 果然，原本蔫不拉几的股票犹如吃了春药，猛然勃起，股价直逼昨天的收盘价，迅速翻红！ 成交量也迅速放大。 “卧槽，起来了，真的起来了！” “翻过11.0元整数关口，已经涨到11.05元，涨了1.0个百分点！” “还在继续涨！11.2元了！“ “姜晨，赶紧给我们分析分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姜晨已经慌了！ 今天他为了盯盘，下午专门请了半天假，在家里一直盯着电脑。 现在看到群里有人这时候让他做技术分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分析个鸡毛啊。 再涨下去老子就要输了！ 现在只能期望股价只是微涨，不要超过11.32元，也就涨幅不超过4%，只能还能赢！ 看着依旧不停攀升的股价，姜晨第一次感觉，看到红盘如此讨厌..... 股价已经超过11.25元！直逼11.30元大关！ 11.30元！ 11.31元！ 完蛋，依旧突破，但股价犹如一条火蛇，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继续向上冲！ 11.35.... 11.40元... 11.45元.... 一个个心理价位被不断冲破，最后股价定格在11.62元，涨幅高达5.7%！，一条长龙地而起，还带着一个长长的尾巴。 输了，彻底输了。 姜晨瘫倒在电脑椅上。 钱没了是小事，可这脸往哪搁啊？ 方青叶这边电话突然增多，都是平时关系好的同学，看他赢了，qq恭喜他没回话，就干脆打电话过来。 第一个电话打进来的是宋大海，方青叶一接听就听到他哈哈大笑：“叶子，爽！好爽！今晚我要好好看看姜晨那个逼样！晚上我们不醉不归啊。” “你去喝吧，我没时间！”方青叶懒洋洋回了句：“晚上我要加班。” 018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加班，加个鸡毛班啊！” “没办法，明天市分行领导要来检查工作，全行的人都要加班。”方青叶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懒洋洋回了句。 “这尼玛的....你那个学姐行长也不给你额外开恩，今天可是你高光时刻。”电话里，宋大海吐槽道。 “好了，我去不去无所谓，你们吃好喝好，玩的开心。”方青叶笑道。 “你放心，我们是不会给姜晨省的！” “那好，拜拜。”方青叶说完挂掉电话，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不太想去。 即便加班估计也不会时间太长，五点下班再忙会，迟点也能赶到酒店。 只是那么多同学，今晚自己非被喝趴下不可，也没必要再出风头。 果然，不到七点加班结束，吃了领导预定的盒饭，方青叶骑着小踏板直接回家，开始动手建模。 首先是数据预处理，东莞妹给来一大堆某投行投资数据，这些数据必须经过数据的清洗和变换。 所谓数据清洗也就是缺失值处理和异常值处理，数据变换是指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归一化等无量纲化处理等。 方青叶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电脑边自己研究起来。 有事干时间过的很快，很快就过了十点，方青叶伸了个懒腰。 休息，明天再干。 熬夜干活？ 想多了。 上辈子牛马做够了，这辈子可不想那么累。 先玩把游戏再说。 方青叶刚打开魔兽，手机响了，一看是宋大海打来的就顺手接过来，立刻传来宋大海的大嗓门。 ”卧槽！叶子，今晚你没过来，可亏大了！整整十二桌的同学，大家都喝疯了！” 方青叶听了有些奇怪。“12桌？那不是将近一百多个同学，怎么会去那么多？” “你不知道？在市里和邻县工作好几个同学也赶回来，还有，有的同学本来没加群，一听说这事纷纷加进来，那个热闹.....高中毕业也好几年，同学聚会从来没这个齐过！” “姜晨破费不少吧？”方青叶笑道。 “那是，光梦之蓝就喝了整整5箱！姜晨最后脸都绿了，本来喝完酒还要去k歌，这家伙借故喝多，竟然从酒店后门跑了！哈哈.....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k歌，他请定了！耶稣来也挡不住！” 卧槽..... 真喝多了，连台词都用上。 “行，行，看你怎么折腾。” 两人又聊会，方青叶这才挂掉电话。 打电话的不止宋大海一个，都是喝多酒兴奋没处发泄的，有的还说要让方青叶教炒股，他果断拒绝。 “教什么啊？我这是赌了一把，运气好赌赢了，我的股票到现在还亏着呢。” “你问我后面会涨还是跌？说不真，真说不准，等解套以后我就赶紧出去。” .... .... 等方青叶跟这些喝醉酒的同学啰里啰嗦聊完，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 算了，游戏也不玩了，洗个澡睡觉。 第二天方青叶按时上班，不过让他气愤的是，又接到科室通知，原来市分行领导要来检查工作，因领导有急事突然取消，改日再来！ 昨天白忙活了大半天。 不过职场就是这样，领导可以随时安排自己的行程，下面的人不行。 最可气的是，你辛辛苦苦准备一整天，领导下来调研走马观花只看五分钟，那个蛋疼..... 方青叶也已经见怪不怪，既然没人来检查，就可以忙自己的事。 量纲处理、描述性分析，然后开始正式建模。 根据要求，方青叶建立的是预测模型，常见的方法有时间序列类预测、回归分析进行预测、机器学习进行预测、马尔科夫预测或者其它方法组合预测等。 采用回归分析预测..... 又忙活了一整天，数模建好，下一步就是模型评估。 这一步也很重要，合适的评价指标可以准确地衡量模型的性能，白天看来是没时间，晚上再说吧。 到了晚上，方青叶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他决定采用第二类均方误差（mse）、均方误差根（rmse)等指标评价。 嗯..... 结果还不错。 搞定！ 方青叶登上qq。 里面有几个群都有未读消息，他也没管。小企鹅跳个不停，闪动的是穿水手服里中千惠头像。 是东莞妹的。 每次方青叶上qq都能看到她的头像闪动，不过一般不理会，除非像今天这样，有正事要谈。 方青叶点开东莞妹的头像，里面立刻出现一大堆留言。 “相公，在不？” “相公，娘子想你了，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我们仍在故事里。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仍是我的主角。” “喂，死鬼，你那个数模搞定没有？搞不定姐自己亲自上了！”后面跟着一群血淋淋的刀。 ...... ...... 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语言，方青叶叹口气，回了句：“写好了。” 对方的头像立刻亮了，消息马上而至。 “相公，你终于来了，想死娘子。” 这么快？ 方青叶怀疑，这家伙似乎时时刻刻抱着手机或者键盘？ “想你妹啊。”方青叶毫不客气回了句。 “可是我没妹妹啊，我有个堂妹，难道你想娥皇女英？” “害羞”“害羞”的表情。 方青叶感到无实在语：“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下线。” “好，好，你说你写好？”东莞妹立刻变得正经起来。 “嗯，我发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方青叶提醒道。 “放心，你是我相公，娘子怎么能坑你呢。” 方青叶也没说什么，将做好的文档传递过去。 对方接收后好一会儿没有回音，方青叶也不着急，知道对方在进行数模评估。 他将已经喝得没味的茶水倒掉，又重新泡了一杯，慢慢喝起来。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对方的头像又开始闪动。 “写的不错，相公你好棒哦。” “别套近乎，付钱！” “ok，将你的账户发过来，我马上给你转账。” 方青叶就将自己工资卡的账号发过去，当然还有真实姓名。 “相公，你叫方青叶？好文艺的名字哦，你爸爸是老师吧？”对方笑嘻嘻发来一行字。 真猜对了。 曾经是文艺青年的老爸，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不过方青叶也不想理会。 “打钱！” 这次过了五分钟，方青叶的手机收到提示短信，账户转进20万人民币。 方青叶的心终于放下。 他真担心对方忽悠自己，拿到建模后装模作样，然后下线走人，溜之大吉。 还好，这个东莞妹还有信誉。 方青叶在qq上回了一句“收到”就准备下线，对方突然又来了一句：“想不想再建一个数模？” 019“等等.....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什么样的？” “这次难度稍微高点，是关于股票市场价格和理论价格之间关系的数学模型，”东莞妹噼里啪啦打出一大堆文字。主要是所需的数据以及各种要求。 “一般股票价格数学模型分随机游走模型、累加模型、积分模型三种，我建议你采用第三种：积分模型，用差分方程建立。” 今天东莞妹说话难得正经一回，不过方青叶听了却感到有些糊涂。 “等等.....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相公，我早就给你说过，我是人大金融系学生，马上本科毕业，正在做毕业论文。” “上次那数模你不是说是你写论文需要吗？现在又钻出一个？” “嘻嘻，相公，那我就说实话吧，这个建模是我一个同学用的，她也是女生，很漂亮的女生....” “停！”方青叶立刻打字过去。 “骗谁呢？你以为在写研究生论文？还搞这么复杂的数模？别忘了，我也是金融专业本科毕业！” “哎呦.....好吧，我不装了，我摊牌。” 屏幕上又出现一大堆害羞表情。 “相公，你听说过东方银行总行投资银行部研究中心这个单位吗？” “听说过，怎么了？” “他们为客户提供具有针对性的高质量投行研究服务，包括宏观经济趋势、金融市场动向、行业运行趋势、公司价值变化等。我和他们有合作，采用外包的形式揽活，让你帮忙做的数模就是其中的外包项目。” 卧槽！这个东莞妹竟然是个二道贩子！ 方青叶顿时感到震惊无比，当然他更震惊的是：“你一个学金融的本科生，即便是人大的学生，怎么会和东方行的研究中心扯上关系？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方青叶迅速打上面这行字，东莞妹立刻回复：“相公，我早说了，我就是人大的学生嘛.....我可没骗你。” 东莞妹打字完，又发来几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至于我和研究中心的之间的关系，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嘻嘻。” 现在方青叶确定，就凭这东莞妹的专业知识，她不会来自东莞，搞不好真是人大的学生。 但她的身份似乎更加神秘。 算了，不想了，关我什么事？ “相公，接不接单？这次我不抽水，35万全给你！”东莞妹又打字过来。 35万？ 方青叶又仔细看了看对方要求，是要比上次复杂点，但也不是太难。 “好吧，我接单，不过这次我要时间长点。”方青叶想了想打字道。 “一个月时间！” “不，至少两个月！”方青叶慢条斯理敲字。 “至多！” “好，成交！” 看到方青叶答应，东莞妹立刻发来一串笑脸，后面跟着一行字。 “相公加油！燃烧吧，皮卡丘！” 方青叶没有回答，关掉qq下线。 至于东莞妹转来的20万，他自然不会让其躺在银行账户上睡大觉，立刻转进股票账户，打开同花顺软件，加仓！ 虽然隆平高科经过这昨天和今天的大涨，但并没有收复前两日大跌的失地，方青叶依然在亏本。 他又仔细看了看今天股票走势，估计明天部分股民会获利走人，盘面会出现剧烈动荡。 不过无所谓，这支股票这一波炒作最终要到达的高度他心里知道，就不在乎这一点点得失。 好了，正事干完，玩一把游戏，方青叶打开魔兽。 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过着，已经到了四月底，果然不出方青叶所料，隆平高科一路高歌猛进，四月底的最后一个交易日股价已经达到28.83元！ 比两次购买平均价格翻了一倍。 净赚40万！ 方青叶的心情是愉悦的，不过他不急着卖出，后面还有一波拉伸，还能再涨一倍。 明天就是五一劳动节，要放三天假，眼看快到下午下班时间，方青叶琢磨着明天去哪玩？ 静海？ 没意思。 申城？ 由于南新县城到申城比到省城金陵市还要近点，所以到小长假，许多人都喜欢去申城。 但方青叶一点兴趣都没有。 重生前，在申城上了四年大学，重生前又在那里工作十多年，可以说是自己的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在申城度过。 腻了。 要不去金陵？ 方青叶也去过好几次。 干脆走远点，去苏锡常？ 都去过。 要不去苏北或者皖省？ 方青叶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张群英在门口叫他。 “小方，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方青叶答应了声，来到隔壁张群英的办公室，就听到张群英说道：“小方，今晚六点有个应酬，要见个客户，夏行长也要参加，让我把你也叫上，地点在春都大酒店，302包厢。” 我去？ 按理说，你们一个行长，一个信贷科科长的饭局，轮不到我一个见习生参加吧？ 方青叶心里疑惑。 这个夏荷在搞什么飞机？ 但领导发话了，方青叶只好答应，打电话问问他。 方青叶出了张群英的办公室，就没回自己房间，而是下楼找了个僻静处拨通夏荷的电话。 “学姐，刚才我听张科长说，今晚你们有个应酬，要让我陪着？”方青叶开门见山。 “是啊，我们俩都是女人酒量有限，请你这个男士帮忙代酒。”电话那边，传来夏荷娇笑声。 你酒量不行？ 不会吧？ 我听说你挺能喝的。 当然，电话里没必要和领导抬杠，于是他又问了句：“学姐，谁请客？” “凯瑞房地产开发总公司董事长宋庆东。” 卧槽！ 宋大海的老爸！ 方青叶大概能猜出今天这个饭局要谈何事，于是说道。 “那好，下班后，我回家一趟换身衣服就过去。” “也不着急，六点半之前赶到就行。” 张群英说六点，夏荷说六点半？ 很明显，要摆下谱。 当然方青也不会蠢到六点半才赶过去。 夏荷可以摆谱，自己却没这个资格。 何况对方是宋大海的老爸，自己平时见了叫伯伯的。 下班之后，方青叶骑着小踏板回家，家里依然没人。他换了一身t恤休闲裤，等到五点五十五从家里才出发。 这次他没有骑小踏板，而是打了一辆的士。 020 挡箭牌 春都大酒店在县城的东北方向，出租车开了十多分钟就赶到，这里是县城唯一一座五星级酒店，前两年才建好，装饰相当豪华，一般大老板们都喜欢把应酬接待放在这里。 方青叶径直上了三楼，推开302包厢的门，里面餐桌很大，但只坐了三个人。 一男两女，男人五十来岁，梳着大背头，国字脸，正是宋大海的老爸宋庆东。 张群英已经到了，但夏荷还没来，还有一个女人三十来岁，长的很漂亮，长着一双丹凤眼显得很精明。 方青叶也认识她，罗妍，凯瑞房地产的副总经理。 这个罗妍也是个人才，听宋大海说，开始只是一家酒店服务员，后来应聘到凯瑞房地产公司做房产销售，善于和客沟通，业绩突出很快就提拔成业务主管。 后来，宋庆东又把她调到公司总部，做公关部经理，专门和政府、银行以及大客户打交道，去年又提拔成公司副总经理，是宋庆东的得力助手。 看到方青叶推门进来，宋庆东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还没等方青叶回答，旁边的张群英笑着解释：“宋董，我给你介绍下，他叫方青叶，是我们东方行的一名职员，是夏行长亲自点名要他参加的。” “张主任，我早认识他，他和我小儿子从小长大的玩伴。”宋庆东笑着回答了句，又听到张群英说是夏荷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再深问。 旁边罗妍颇有深意看了方青叶一眼。 方青叶自然笑着招呼一遍，才坐到下首。 六点二十五分，夏荷到了，她也没穿制服，穿着白色衬衫搭配高腰阔腿裤，显得知性优雅。 “赵董、罗总，不好意思，工作上有点事来迟。”夏荷进来略表歉意，宋庆东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请夏荷上座。 人到齐就上菜，本来宋庆东准备上茅台，但夏荷婉拒自己酒量欠佳，宋庆东也没坚持，就上了一瓶霞珠干红葡萄酒。 人不多，但菜品不少，都是名菜，宋庆东自然很殷勤，指着一盘菜笑着说道：“我听说夏行长是金陵人，所以我特让厨师准备一道金陵特色菜美人肝，你尝尝如何？” 所谓美人肝，是由鸭胰配上鸡脯，用鸭油爆炒做成的。 夏荷也不客气，拿着筷子夹一块尝了尝：“嗯，味道不错，没想到春都大酒店金陵菜也做的这么地道。” “呵呵，春都大酒店张总是我朋友，夏行长，以后你要常来，张总一定会给厨师特别吩咐，包你满意！” “谢谢。”夏荷拿起餐巾，很优雅擦擦嘴唇。 大伙吃喝了一阵，宋庆东又给夏荷和张群英的酒杯倒上红酒，给方青叶倒的时候，被他笑着拦住。 “宋伯伯，我自己来。” 宋庆东也没客气，就对着夏荷说道：“夏行长，张主任，我今天请你们来，是有件事要麻烦你们。” “宋董请讲。” “我在你们行有一笔2400万的贷款，即将到期.....”宋庆东的话还没说完，张群英抢过话茬：“宋董，你想延期还款？恐怕......” 宋庆东看了张群英一眼，才笑着说道：“不，张主任，延期还款会影响我公司的信用，将来再申请贷款更加困难，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的。” 听到这话，张群英略微松了口气。 夏荷却有些不满瞅了张群英一眼。 你急啥？等人家把话说完嘛。 看来和老板打交道方面，张群英不如上一任的信贷科长苏明。 不过张群英也有自己的优势，做事认真很有原则，放在信贷科科长这个位置不容易被有心之人拉下水。 当然，也听自己的话。 宋庆东继续自己的话题：“我的想法是，我从别的地方筹措一笔资金还上这2400万，但烦请夏行长和张主任，能够尽快再贷给我2400万，贷款申请有关资料我们已经递交。” “赵董，你不会是将从我们这里贷出的2400万，还到别的地方补窟窿吧？”夏荷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 宋庆东一脸苦笑：“夏行长，不瞒你说我真准备打算这么做，现在房地产行业不景气你也很清楚，不仅是我们，整个静海甚至苏省，各个房地产公司的资金都非常紧张，许多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濒临倒闭。” “不过你放心，我们凯瑞房地产不存在这问题。”宋庆东赶忙补充了句。“我们南新、静海各有一个楼盘正在热销中，现在只是资金周转暂时出了点问题。” 热销？ 坐在下首的方青叶听了心里暗笑。 静海市区的那个楼盘他不清楚，但在南新凯瑞房地产开发的叫山水家苑的楼盘，热闹也很热闹，每天看房的人都很多。 但方青叶心里明白，那都是托啊....真正买房的根本没几个。 夏荷心里自然也明白，她笑了笑，不过没有揭穿，沉吟下说道： “宋董，你是我们东行的老客户，我们一项合作都很好，但是你也清楚，整个银行业对于房地产贷款都处于谨慎态度，我们市分行上周还把各县区支行长叫到市上开会，传达省分行文件，要求我们严格控制对房地产的放贷数量，我想宋董你也听过。” 宋庆东点点头。 这时候，张群英也补充了句：“还有，我们支行只有金额在1000万内的放贷权，像你这么大的资金，审批权在市分行。” “这个我知道，我也不要求你贷2400万给我，1000万，就1000万，夏行长，怎么样？” 看来是宋庆东真的急了。 夏荷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吟了下才说道：“这样，宋董，我们回去再研究研究，给你答复如何？” 宋庆东有些失望，又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方青叶，不过还是说道：“那就劳烦夏行长和张主任，希望也快点。” “会的。” 正事说完，大家又闲聊了会别的，说了些没营养的话，时间差不多夏荷就要告辞，张群英和方青叶自然跟上。 宋庆东和罗妍送到酒店门口。 “夏行长，你没带车？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宋庆东看到夏荷要走路，立刻说道。 “不用，我想和张主任逛逛街。”夏荷笑着婉拒。 仨人离开酒店，没几分钟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夏荷就对方青叶说道：“小方，我和张主任准备逛街看看衣服，你呢？” “我回家。”方青叶立刻说道。 “那行，路上注意安全。”说完，夏荷和张群英拐弯向县城中心走。 方青叶往家走，不过心里有些郁闷。 倒不是因为今天吃饭间他全程没有说话，纯粹就是陪客，而是因为：夏荷好像是拉自己来当挡箭牌的！ 有好几次，方青叶意识到宋庆东想说什么，没有看到自己在场，欲言又止。 毕竟自己算宋庆东的晚辈，有些话他不愿意让自己听到。 方青叶有这样的感觉，宋庆东那边也有同样的感觉。 021 死马当成活马医 夏荷他们走后，宋庆东和罗妍就上了一辆奔驰车。 “老王，先送罗总回家。”宋庆东对司机说道。 “好的，老板。” 车辆向西方向驶去。 路上，罗妍说道：“老板，今天夏行长让方青叶过来，我怎么感觉带了个挡箭牌。” “我也有这种感觉，小叶是我的晚辈，有些话当着他的面，我不好说。”宋庆东笑道。 “可是很明显，张群英不知道方青叶和你的关系，夏荷怎么会清楚？知道方青叶和大海关系非常好？难道方青叶会把这话告诉夏荷？太不可思议。”罗妍说道。 “这些都不重要，夏荷目的达到了。”宋庆东微微闭着眼眼靠着椅背，显得有些疲惫。 罗妍没有说话。 宋庆东所说的有些话他没说出口，她自然是知道的。 譬如，2400万贷款超过支行行长批复权限，可以采用化整为零的方式，找了支行3名客户经理，通过不关联的方式操作各自发放800万，这样就规避监管。 这种事以前没少干。 还有贷款回扣。 回扣方式也很多，譬如用贷款的一部分资金作为存款、购买理财产品、购买保险产品等等，银行就有了业绩，经办人可以多拿不少提成； 当然还有“账内明示”的回扣、账外暗中的回扣。例如同意定贷款，但是要求提高贷款利率，超过银行收取的部分就直接进自己的口袋，反正花样很多。 不管怎么变化，都是违规操作，有的还触犯法律。 这些游走灰色边缘地带的做法，宋庆东不想让方青叶知道，最起码不能从他自己嘴里说出。 罗妍沉默了会，突然说出一句话：“今天夏行长带着方青叶参加饭局，也完全不是坏事，最起码从另一个角度说明，方青叶和夏行长关系很密切，或者说夏行长非常信任赏识方青叶。” “据我所知，腾龙实业存款丢失案之所以很快调查清楚，方青叶在里面起了决定性作用，是他从侧面告诉夏荷，这实际上是腾龙的钱总和赵文君给她做的局，这也是夏荷很感激方青叶，两人关系密切的主要原因。” “哦....，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小叶身上做做文章？让他再给夏荷建言，想办法促成这件事？”宋庆东睁开眼睛侧头看着罗妍。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宋庆东闭目想了会，却微微摇摇头：“恐怕没这么简单，小叶的话夏荷未必会听。你帮了我，我感谢你、赏识你，但未必会让你左右的我的决策，毕竟小叶才是个上班不到一年的年轻人。” “可是，我总觉得夏荷对待方青叶有些特别，并不仅仅赏识，上下级的感觉这么简单。”罗妍笑道。 “究竟什么原因我说不上来，这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宋庆东听了微微有些诧异，又睁开眼看了罗妍一眼，过了会才说道：“那好，我找小叶谈谈，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好的，老板，还有件事。”罗妍又说道。 “什么事？” “我昨天去见了发改局的吴局长，他说由他们牵头起草的《促进南新县房地产健康发展的若干措施》交给县领导，等会议最后审定后就可以发布。” “内容包括土地出让金、税收方面的优惠等，其中，积极解决房地产企业资金困难，促使银行放贷也是措施之一。” “这是个好消息！”宋庆东神情一振。 “虽然各大银行并不听当地政府的，但俗话说的好：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有了这份文件，各行肯定会受到来自县上的压力.....这样，等过完节后，我想拜访一下张书记和李县长谈谈咱们的想法，争取文件早日出台，罗妍.....你先联系两位领导的秘书谈谈，预约时间。” “好的，我明天就去办。” 再说方青叶离开夏荷后，就打的回家，洗澡之后就打开电脑干正事——完成东莞妹安排的数模编写，毕竟有三十万呢。 当然，熬夜干活没那个必要，干到11点左右，他就结束工作，又玩了一把魔兽然后舒舒服服睡觉。 第二早上八点多，方青叶起床在外面小吃店吃了早饭，就琢磨今天的安排。 既然不出去游玩，那就找个地方钓鱼吧。 重生前，在申城他也很喜欢钓鱼的，可惜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偶尔到大千生态庄园去过过瘾。 这一世，空余时间很多，可以好好玩。 自己现在没车，不能去太远，方青叶决定去大明龙游河钓。 现在去买渔具？ 说干就干。 方青叶回家骑上自己的小踏板，到友谊路上一家渔具店去工具，这里手竿、海竿、还有什么路亚竿、溪流竿，另外鱼钩、鱼线、饵料而且品牌众多。 前世钓过鱼，所以方青叶也不算菜鸟，就选择了taigek的路亚竿和光威牌手竿，都是碳素材质。 一切准备就绪，方青叶又去超市买了点面包和水——充当中午干粮，然后就骑着小踏板出了县城，直奔大明龙游河。 大明龙游河就在城区南边，后世这里建成一座生态公园，不过现在公园还没建成，是钓鱼佬们的乐园。 方青叶来到河岸边，这里已经有不少钓客，方青叶找了一个回水湾，放下鱼竿，坐在小马扎上就开始钓起来。 今天是阴天，正适合垂钓，没过一会方青叶就钓上一条半尺来长的鲫鱼。 嗯，不错.... 开门红啊。 这里挺适合钓鱼的，只不过人有些多，沿河两岸都是钓鱼佬。听说吴家庄附近的焦港主河道，那里鱼比较多，听说有人还钓到过甲鱼。 只不过吴家庄距离县城有些远，快50里路，骑小踏板去有些不现实。 看来得买辆车.... 等股市赚的第一桶金再说吧。 一早上方青叶钓了四条，收获也算不错，中午就走在河岸边，吃着面包喝着水胡乱对付一下，继续钓鱼。 不过下午运气就不算怎么好，快一个小时，竟然没有一条上钩。 不着急，钓鱼拼的就是耐心。 方青叶盯着水面，看着鱼漂突然向下沉了沉。 有鱼咬钩了！ 方青叶立刻打起精神，就在这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顿时吓他一大跳。 草！ 鱼也跑了！ 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来电话？！ 方青叶拿出手机一看，是宋大海打来的，按下接听键，就传来对方声音：“叶子，忙啥呢？” “钓鱼！” “你什么时候迷上钓鱼的，我怎么不知道？”宋大海的声音有点惊讶。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有啥事，赶紧说！” “卧槽！你心情不好啊，咋了？钓不上？鱼调戏你了？” “瞎说.....鱼马上就要上钩结果你一个电话跑了，我心情能好？有啥事赶紧说！”方青叶没好气回答。 “是这样，我老爸想请你下午来我家喝茶。” “你爸请我喝茶？”方青叶听了有些惊讶：“从没有过的事，这次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刚才他给我说，让我给你打电话约你下午来我家喝茶，问他有什么事，他不说。”电话里宋大海如实相告。 哦..... 方青叶突然明白宋庆东为什么这个时候请自己喝茶目的，肯定与昨晚的饭局有关。 他想通过我影响夏荷的决定？ 方青叶决定帮这个忙，就冲着自己和宋大海的关系，以及人家还借给20万。 不过他现在不想走，正钓的高兴呢。 “大海，可我正钓鱼，要不改到明天下午？”方青叶问道。 “这？.....”电话那头，宋大海显得有些为难。 “大海，你给你老爸说，其实请我喝不喝茶无所谓，他想托我办的事，我尽力。”方青叶又解释了句。 “啊？你知道啥事了？” “对” “那你等下，我给我老爸说。” 电话那头，宋大海回了句，就回头对宋庆东说道：“爸，叶子现在钓鱼，今天恐怕没时间，如果要喝茶放到明天下午，还说你想托他办的事他会尽力，喝不喝茶无所谓。” “这小子挺聪明，知道我找他干什么。”宋庆东赞了句：“不过既然让人家帮忙，该有的诚意还得有，你给他说，就依他，明天下午三点。” “好......” 022 但要看机会 方青叶一直钓到太阳落山，共钓了八条，三条半尺长的鲢鳙、两条鲫鱼还有两条翘嘴。 最满意的是钓上一斤重的鳜鱼——这种鱼算是比较难钓的，算是满载而归。 回家让老妈清蒸！ 方青叶吹着口哨，骑着小踏板兴冲冲回家。 晚上方青叶没有出去，在家继续看书建数模，第二天中午方青叶玩了会单机魔兽，看看时间差不多，就下楼骑着小踏板直奔宋大海家。 宋大海家的别墅县城东边，一栋三层仿欧式建筑，大门口两旁各蹲着一只石狮子，张牙舞爪。 宋大海还有哥哥叫宋大华，今年已经翻过三十，是凯瑞房地产总公司的副总经理，将来公司接班人，不过他和媳妇一家人没住这里，而是住在城里一栋复式楼上。 他们家里还养着一条德牧，很凶，但方青叶经常来所以也是熟客，德牧朝着他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大海，你爸妈呢？”方青叶问前来给他开门的宋大海。 宋大海笑嘻嘻的：“我妈去打麻将去了，我爸还没回来，要不咱们先玩两把cs？” cs《反恐精英》在千禧年头几年网吧里风靡一时，那时候方青叶还在上高中，经常和宋大海、刘东，晚上上晚自习时候溜出去到学校附近的网吧联网对战。 那时候，网吧里男生几乎都玩这个，十几个人分作对面两排，联机对战，好不热闹。 网吧里全是各种“gogo”“fireinthehole!”以及激烈的枪弹爆炸声，不过后来逐渐衰落，《魔兽争霸》开始崛起。 但宋大海一直喜欢玩这个，或许还有当过兵的缘故。现在网吧里没人对战，就到浩方平台开房间找人玩。 现在看到方青叶过来，立刻拉着他联机两人各自拿狙击开沙漠2地图单挑。 方青叶拒绝。 “大海，我不是你对手，这不纯粹是找虐嘛” “虐就虐嘛，让我虐一把，走，上楼.....” 没过多久，楼上就传来枪炮声。 还好只玩了两局，就听到门外有人叫宋大海，是他老爸回来了，方青叶趁机退出。 宋庆东的茶室在三楼，方青叶跟着过去，里面清一色的中式红木家具，一张很大的红木茶台放在中间，上面摆着工夫茶器具。 “小叶，坐。”宋庆东笑着招呼。 方青叶从他身上闻到酒气，显然是刚刚应酬结束，他坐在红木椅上，宋大海也跟着坐在边上。 “我一个朋友从闽省带来一些大红袍，据说是武夷山牛栏坑弄来纯种大红袍，虽然比不上母树大红袍，但是也差不多，今天咱们尝尝。” 说完宋庆东从茶柜里拿出一小罐茶叶，开始烧水煮茶。 宋庆东亲自动手，温杯、置茶、洗茶……一丝不苟，方青叶和宋大海就在边上看着。 好一会儿，茶终于泡好，宋庆东就给三人各自倒一杯。 “尝尝，味道怎么样？” 方青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宋伯伯，味道确实不错，里面好像还有一股兰花香？” “不错，这就是大红袍特点，香气馥郁有兰花香.....看来你很懂茶啊？”宋庆东笑道。 “也算不上，我爷爷不是搞了个苗圃嘛，里面养了各种花，兰花尤其多，所以我对这气味比较敏感。”方青叶回答道。 坐在边上的宋大海也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却没喝出什么兰花味。 他不喜欢喝茶，更喜欢喝啤酒或者可乐。 品了一会茶，宋庆东把话转移到正题：“小叶，你很聪明，已经猜出我今天请你来喝茶的目的。” “是不是贷款的事？”方青叶笑道。 “对，前天晚上一起吃饭，夏行长态度你也看到，虽然说是回去研究研究实际上推口话，夏行长能带你吃饭，说明她信任你，把你当成她的心腹。”宋庆东说道。 心腹？ 未必，没准是挡箭牌呢？ 不过夏荷现在很赏识他，这一点他心里清楚。 “你帮个忙，无论采取什么办法，能说动夏行长给我贷款1000万就行，当然越多越好，事情办成，我一定会答谢你。”宋庆东最后说出自己的要求。 方青叶沉吟了下放下茶杯，然后才说道：“我尽力，不过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还有，答谢就不用提，你也说我和大海是好兄弟。” “那好，谢谢你。” 宋庆东看到方青叶答应的很痛快，心里自然高兴不过又有些怀疑，他真的能行？ 正事谈完，宋庆东说想回房睡一会，你们随意就离开了， 这时候宋大海才问道：“喂，叶子，你怎么能搞定你的行长学姐？” “事情也不算很难，但要看机会。”方青叶随口说道。 “什么机会？” 方青叶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行行，我不问，你搞定就好。”宋大海说完就推着方青叶往外走。 “干嘛？” “开打啊....不过这次我不虐你，咱们上浩方平台。” “好吧。” 方青叶就在枪炮声度过一个下午，晚上又在宋大海家里吃了保姆做的酸汤饭才离开。 假日的最后一天方青叶也没出去，就在家里看了一天的书。 五一小长假过后，方青叶按时上班，找机会又翻阅凯瑞房地产公司递交上来贷款申请资料，心里琢磨宋庆东说的事。 当然，他可以直接去找夏荷，说明自己来意，请夏荷答应贷款，但方青叶心里明白： 凭着自己重生前在职场十多年的摸爬滚打经验，这样做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 夏荷确实很感激他，也赏识他，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何况这种建议会让对方承担一定的风险。 更重要的是，夏荷在内心是不同意的！ 得有机会。 没想到机会很快来了。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方青叶去车棚推自己的小踏板，就听到办公室主任吴胜利站在院子大叫：“老张！老张！” 没人回答。 “这老张去哪了？？手机也不接，夏行长开会已经结束，等他去接人，如果不想干滚蛋！”吴胜利发着脾气。 “夏行长去哪开会？”方青叶随口问了句旁边骑自行车的女同事。 “我听说是去县政府开会，县上把各支行行长都通知去，说是要支持房地产工作。”女同事回答道。 支持房地产工作？ 方青叶立刻意识到什么，这是说话的好机会！ 他没有取小踏板而是向吴胜利走去：“吴主任，张师傅估计有急事，我去接夏行长吧？” “你会开车？”吴胜利有些怀疑。 “会，我上学的时候就考了驾照，经常开朋友的车，只是我没单位车钥匙。”方青叶笑着回答。 “那行，我给你备用钥匙。” 说完吴胜利回到自己办公室，没过两分钟匆匆返回拿着一把钥匙。 “开帕萨特，注意，开慢点路上注意安全。”吴胜利叮嘱了句。 “放心吧，我开车技术好着呢。” 方青叶接过车钥匙，去车库开出帕萨特，出了银行大门向政府大楼方向驶去。 南新县的政府大楼在新开发的城区，距离老城区还有六公里左右，据说是为了促进新区房地产业搬过去的。 方青叶开车用了十分钟时间赶到政府大楼门口，就看到穿着一身ol服的夏荷正站在大厅门口等候。 023 “其实，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是很难。” 方青叶将车停在大厅台阶下面，开车窗伸出脑袋，叫了声：“夏行长。” 夏荷立刻走下台阶上车坐在后排，笑着问道。 “小方，怎么是你开车？” “张师临时有点急事，所以我代他来接你，学姐你是回家还是回单位？”方青叶边开车边问道。 “回单位吧，我还要处理点事。” “好的。” 小车出了政府大门向老城区驶去。 路上，方青叶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夏荷俏脸有些倦容，就关心问道：“学姐，最近没休息好吧？看你脸色不太好？工作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 “呵，小方，你挺会关心人的。”夏荷说了句，又叹气道：“没办法，五一前市行开会严令我们必须压缩对房地产的放贷规模，降低不良贷款率。这五一节才过去没几天，今天县领导又要求我们各行，加大对房地产资金扶持力度，应贷尽贷。支援地方经济......你说，我该听谁的？” “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学姐，你都不能不考虑。”方青叶笑着回答。 “是啊.....县上是为了当地经济发展，保民生，保就业，他们更看重社会效益。咱们市分行更看重经济利益，放出去的贷款打了水漂，银行不良贷款率提高，我们都要倒霉，唉.....”说到最后，夏荷又叹口气。 “其实，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是很难。” 方青叶这句话，让夏荷来了精神：“怎么解决？” “南新大大小小有十几家房地产企业，但良莠不齐，你挑选两三家规模较大，企业经营状况较好的房地产企业给他们放贷，满足他们资金需求。这样既给县上领导交了差，也没有直接违背市分行领导的意图，一举两得。” “嗯，小方，你和我想到一块，这也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夏荷点点头：“你说，哪几家房地产经营状况比较好？” “凯瑞房地产公司、林源公司、建发公司。”方清林一口气说了三个房地产公司名字。 “凯瑞？”夏荷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小方，我听说你和凯瑞房产老板宋庆东二儿子关系非常好，你还把宋庆东叫伯伯.....你该不会来做说客的吧？ “学姐，我这是就事论事。”方青叶开着车，不慌不忙解释。 “我说的这三家公司，是南新房地产行业规模比较大的三家企业，尤其是凯瑞房地产，可以说是行业龙头，最近资金链是出了些问题，但总体经营情况还算不错，所以贷给他们最稳妥也最有意义。当然，从我个人来说，我也希望能贷给凯瑞，你也说了，我把宋庆东叫一声伯伯。” 方青叶的话很坦诚，夏荷倒没感到多少反感：“嗯.....这还差不多。有私心就是有私心，咱们都不是圣人，公私兼顾最好，不过凯瑞公司胃口太大，满足不了。” 想办法啊。 方青叶准备继续劝说，看车辆已经拐进长乐路，三分钟路程就要到单位。 到单位自己不好再跟到对方办公室说这事，如果再遇到汇报工作的，自己就失去这次机会。 再找到合适时机提这个话题，让对方同意的难度就会急剧增大。 今天必须把这件事搞定！ 想到这里，方青叶灵机一动说道：“学姐，先吃个饭再去单位吧？已经到饭点了，我请你。” “也行，但不要去大酒店，随便找个小餐馆填饱肚子就行。”夏荷同意了。 “我知道附近有家小饭店，饭菜味道不错。”方青叶说完继续向前开，拐过单位附近十字路口，最后停靠在一家小饭馆门口，正是当日赵文君请他吃饭的地方。 老板娘依旧在，她看到方青叶进来，就认出前段时间和赵文君一块来吃饭的年轻人，后面跟着一个漂亮女人，也穿着银行制服，就赶忙过来招呼他们。 “老板娘，有雅间吗？开一个，把菜单拿来。”方青叶说道。 “有，有。”老板娘带着他们进了一个雅间，又递给方青叶菜单，站在一边看他点菜，忍不住问道：“你们赵行长呢？最近怎么没见他过来吃饭？” “他辞职了，听说去了申城。”方青叶随口回答道，点好菜就将菜单还给老板娘。 夏荷一直没说话，等老板娘走后她才好奇问道：“这个老板娘认识赵文君？” “因为赵文君过去经常来这里吃饭。”方青叶说到这里顿了顿：“上次赵文君请我，也是在这里。” 夏荷哦了声，又打量了下房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很快菜就上齐，白汁鮰鱼、铁板文蛤、文峰双竹，又点了个汤菜，两碗米饭，两人就吃起来，方青叶又提到贷款的事。 “学姐，你刚才在车上说凯瑞公司贷款数目过大，超过支行审批权限，其实这个问题也不难解决。” “小方。”夏荷放下筷子看着他，表情似笑非笑：“你不直接送我去单位，来这里吃饭，是不是就是继续想谈这个话题？” “学姐，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是真心想请你吃饭。”方青叶解释，又笑了笑：“当然，也顺便聊聊贷款。” “你呀.....小心思真多。”夏荷娇笑道：“你说吧，什么办法？我提前声明啊，将贷款化整为零贷出，这种违规操作的方式我是不会同意的。” “学姐，我咋能让你违反银行纪律呢？其实很简单，按照正规流程递交材料，让市分行审批！” “我是你的学姐，你或许有可能说动我，但你还能说动市行的张行长？本事不小哦。”夏荷笑吟吟的。 “我哪有那本事？张行长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方青叶也是一脸笑容：“学姐，这还要靠你。” “靠我？凭什么？你是让给我拿着贷款资料去挨张行长的骂？！”夏荷俏脸微变。 “当然不是，我怎么能把学姐你往火坑里推？你听我慢慢说。”方青叶显得胸有成竹。 “哦，你说？” 夏荷夹了块鱼，有些漫不经心。 “学姐，你对国内当前形势有什么看法？”方青叶突然换了个话题，慢悠悠问道。 024 四万亿啊四万亿 夏荷楞了下，突然娇笑道：“怎么，你考我？” “不是，我是向你请教。” “好吧，当前经济形势不容乐观。”夏荷的俏脸变得严肃起来： “美国次贷危机影响波及全世界，大有重演97金融危机的架势，我国经济也受到很大的影响，出口下降、经济增长放缓和就业压力增加等等，已经大大出乎专家们的预判。” “既然如此，国家不会坐视不理。”方青叶接过话茬： “肯定会采取一系列应对措施，尤其是房地产这一块，涉及建材、钢材、化工、机械、装修、家电....上下游关联的行业领域至少有五六十个，所以国家肯定会采取一系列刺激政策。” “你的意思说，国家对房地产调控政策会转向？”夏荷马上明白方青叶所说的意思。 “对，去年年底，国家实施从紧的货币政策，今年开始，央行便开始接二连三的加息和上调存款储备金，现在银行存款准备金率上调至17.5%历史高位，这对像房地产这种资金密集性行业影响很大。” 方青叶侃侃而谈： “但现在，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经济形势都发生巨大变化，央行的货币政策肯定也会随之改变，进行放水，降低存款准备金率，降息......而且力度之大前所未有！” 四万亿啊四万亿。 当然这个政策现在还没有出来。 “国家肯定会救楼市，所以我们给凯瑞等公司贷款，只不过是顺应这种趋势而已。”方青叶最后说出自己的观点。 夏荷陷入沉思。 “学姐，你认识咱们学校的刘庆宇教授吗？”方青叶突然又说道。 “当然认识，他是我的导师，上学的时候对我挺好，怎么了？”夏荷抬起头看着对方。 “刘教授是央行货币委员会委员，他知道的信息比咱们这些基层详细的多，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 “小方，你连这都想到了？”夏荷笑起来：“行，我打电话问问。” 说实在，对于方青叶的话她也半信半疑。 一个国家的经济政策改变，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刘教授，您好，我是您的学生夏荷。” “您好，您好。” “我最近在基层工作中遇到一些问题，对于当前经济有些困惑，想请教您，不耽误您时间吧？” “好的。”夏荷就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等对方说完，夏荷的脸上露出笑容：“是吗？太好了！” “嗯，我明白。老师，我去申城出差一定会看您，再见。” 打完电话，夏荷看着方青叶，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小方，你真厉害，被你说对了，国家财政和货币政策立刻大转向，很快。” “既然如此，学姐，你何不敢为人先？？支持当地经济发展，重振房地产业，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方青叶说道。 敢为人先？ 这个词说到夏荷心里去了。 在支行行长这个位置上，她当然想作出一番成就，否则放弃各方面条件都优越的省城跑到县城来干嘛？ 从内心讲，她也是个胆大喜欢冒险的女人。 当然这些自己内心隐秘的想法是不会给面前这个青年说的。 她笑了笑，看着方青叶：“你呀....不就是让我去找张行长，帮凯瑞跑贷款吗？说的好高大上。” “本来我们就在做一件很高大上的工作，至少现在是。”方青叶淡淡说道。 “行，明天我就去找张行长谈谈。”夏荷作出决定。 听到这话，方青叶就知事情会能成功的几率占到七八成。 夏荷是张行长很器重的人，况且张行长也不是那种十分保守的领导，夏荷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他。 吃完饭，方青叶当帐之后开车将夏荷送回单位，帕萨特停在车库，这才骑着自己的小踏板回家。 第二天，夏荷果然一早去了市行，方青叶也静等消息。 同样的消息还有宋庆东。 在凯瑞大厦八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宋庆东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面，默默抽着雪茄。 他旁边站着一个精干的女人，正是公司副总经理罗妍。 “老板，刚才腾龙实业的钱总给我回电话了，说他们公司最近资金也相当紧张，还有被浙省智联科技公司卷走的2000万资金还在追讨过程中，没有多余资金借给我们。” “这点我已经想到。”宋庆东抽了一口雪茄，缓缓说道：“那永利投资张树仁那边呢?” “张总倒是同意借给我们1000万，但月息一毛。” “月息一毛？那不是一月要还100万？！张树仁那个王八蛋心可真他妈的黑！”宋庆东忍不住骂道。 “张树仁说，这是看着和老板你的交情上，别人来借都是一毛二的月息。”罗妍轻声补充了句。 “唉......”宋庆东长长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老板，干脆欠东方行那2400万贷款，我们申请延期还贷吧？”罗妍建议道。 宋庆东摇摇头。 “延期还贷倒也可以，但会降低我们企业信用，以后贷款就麻烦，建行那边3800万贷款四个月后也要到期，我们又该怎么办？” “那找县上想想办法，县领导总不能看我们就这么倒下吧？”罗妍又建议道。 “找啦.....县领导也没好的办法，答应从县财政上借给我们800万应急，已经给我很大的面子，我不能再提别的要求。”说到这里，宋庆东轻轻叹口气：“也不知道方青叶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罗妍说着就拿出手机。 “别问了，如果有消息他肯定会打电话给我。”宋庆东拦住说道：“说实在，我对他没有多大指望。” “那，找宋局长？” 宋庆东听了沉思了下，微微叹口气：“也别找他，在资金这块他帮不上忙。” 罗妍嘴里说的宋局长，是宋庆东的弟弟，在市里城建局当领导。 她听了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默默将手机放回口袋。 “答应张树仁的要求，一毛息就一毛息吧，先借两个月，凑一凑将东方行的2400万贷款还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方庆东抽了一口雪茄，最后作出决定。 “好的，我马上去办。” 罗妍转身出了房间。 宋庆东坐在老板椅上默默抽着烟。 就在这个时候，财务总监匆匆敲门进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宋董，刚才突然接到东方行信贷科打来的电话，说咱们申请的2400万贷款，市分行已经原则上同意！但前提是必须将以前的贷款如数还清！” 宋庆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同意？而且是2400万，不是1000万？” “是的，是张科长亲自打来的，我害怕没听清楚，专门又问了一遍。” 财务总监也很激动，她最近为了找钱，实在是太难了。 “你马上给张科长回电话，让她放心，我们绝对会按时还款！还有，你再给他们夏行长打个电话，表示感谢.....不，夏行长的电话，我来打！” “好的，赵董，我马上去办。” 等财务总监离开，宋庆东又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不过不是打给夏荷，而是打给方青叶的。 025 “40元大关随便破！股票摸到50元不是梦！” 此时的方青叶还在上班，看到是宋庆东打来的电话，并没有立即接，而是走出办公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才接听。 话筒里立刻传来宋庆东的声音：“小叶，我公司贷款的事已经成，太谢谢你。” “不客气，宋伯伯，其实这件事能办成主要还是夏行长的功劳，她为此事亲自去了一趟市分行，还有就是你公司良好的信誉，至于我只是给夏行长提了个小小建议而已。” 方青叶的语气很谦虚。 宋庆东在电话那头却哈哈大笑：“小小的建议？那天晚上我做东请客，我怎么说你们夏行长都不为所动，虽然我不清楚你给夏行长说了什么，但能打动她，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夏行长那边我肯定要表示感谢，但我首先要感谢你，小叶，怎么感谢你？” 宋庆东沉吟了下又继续说道：“你好像还没车？要不我给你买辆车，新上市的凯美瑞怎么样？你可给我节约了好几百万的利息啊。” “别，别，千万别。”方青叶赶忙回答。 “怎么，看不上凯美瑞？那就买一辆宝马三系吧？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开宝马。” “宋伯伯，你误会了，我不能要你的车，我和大海关系这么好，帮忙也是应该的。再说你给我买车这件事传出去，有人会认为是贿赂！” “呵呵，小叶，你做事很谨慎啊.....那行，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又和宋庆东聊了几句，方青叶才挂掉电话。 其实，他并不是担心什么贿赂，自己现在身份还是个见习生，谁想到会贿赂一个见习生？而且也算不算，顶多是好处费而已。 或许夏荷能想到。 不过真没必要，需要车自己买就行了。 凯瑞公司很快还清贷款，立刻用最短时间又贷出一笔2400万，这件事在南新房地产界影响很大。 东方行是第一个响应县上号召为当地房地产企业解忧纾困的！ 为此得到县领导的表扬，当然并不仅仅是口头表扬这点好处！ 像南新这样的县，到了年底一般都有财政盈余，每年几亿到十几亿不等，这些资金都是分别存在县上各大银行里。 雨露均沾嘛。 但东方行积极响应县上号召，为房地产企业排忧解难，领导们自然不会忘记，到了年底存在东方行的财政盈余自然要比别的行多。这有利于完成市行布置的存款任务。 在静海分行系统里里也引起很大震动，夏荷是静海下属7个县区第一个高调支持房地产的支行行长。 但听说，省行某些人对于夏荷的做法颇有非议，不过夏荷亲自去了一趟省城向分行某位领导进行详细汇报，这种非议就销声匿迹。 当然这些都不关方青叶的事，他现在的心思主要是集中在炒股上，进入五月份，隆平高科继续保持高歌猛进，一口气冲过30元大关！ 就在这个时候，一则消息披露出来：国家审议并原则通过的转基因生物新品种培育科技重大专项，涉足转基因领域的上市公司将来重大利好，隆平高科便是其中一家。 同时，隆平高科也公布了今年的分红派息及公积金转增股本公告：向全体股东每10股送1股，派现金红利1元，同时还以公积金每10股转增5股，相当于每10股转送6股！ 两大利好的加持之下，大量散户涌进这支股票，股吧里、电视上，各种股评人更是把这支股票捧上天。 “40元大关随便破！股票摸到50元不是梦！” 晚上，方青叶打开电脑，上了qq，点开曾经看过的那个股票群，一个qq名叫“炒股小能手”的在炒股群里大吹特吹。 还正在群里贴出自己持仓截图。 持仓35785手，浮盈2587264元。 群里一片惊呼，各种拍马屁的话开始翻滚。 托。 上一世，方青叶刚入这一行时，被这些人的话说的热血沸腾，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个托。 等一大把韭菜上车之后，就挥起镰刀猛割，这边他亏本，但信誓旦旦说要和你说和你共同进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其实他背后地是一个团体，别的账号早就赚的盆满钵满。 50元个屁啊..... 冲过40元有可能，但上50纯粹是做梦。 利好出尽就是利空。 方青叶又打开同花顺，将购买的13900股隆平高科全部挂在40元，准备一把清空。 该走了，去买别的股票，方青叶心里早就看好，不过得等一段时间。 操作完后，他又看了看这个股票群，突然发现，东莞妹和姜晨也都在这个群里，今天怎么都悄无声息？ 自从姜晨打赌输了，听说最近老实许多，很少在朋友和同学面前谈论股市的事。 在这个群原本很活跃的他，也成了潜水员，方青叶也不会主动和他聊天，大家都潜着呗。 方青叶又浏览了会感觉无聊准备关掉qq，这时候群里冒出一条消息，还公开@“股市小能手”：“你就是个托！” 是东莞妹。 东莞妹的头像继续晃动：“你骗这些小散，你良心安不？” 这个东莞妹挺有正义感的。 方青叶心里感叹道。 对方自然不服气。“你懂？有本事将你持仓截图贴出来，还有炒股记录！” “我从不炒股。” 等东莞妹发出这条消息后，立刻迎来群嘲。 “你不炒股，你说个屁啊。” “她就是个搅屎棍，群主，把她踢了！” 当然也有脑壳比较清醒的。 “你们忘记了，前段时间就这个青春美少女说用建模算出隆平高额会大涨，人家算对了！” “那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谁炒股用数模？你用吗？”立刻有人反驳，看样子两人还比较熟。 “啥叫数模我都不懂。” “那就对了，这里面有几个人懂？她是瞎诈唬。” “哦，哦，我明白了。” 方青叶好奇看着两人在公屏里的聊天，心里感到好笑。 这尼玛的都是什么逻辑啊。 活该被人当韭菜割。 方青叶摇摇头。 东莞妹今天火气似乎没有那天大，被人群嘲没有反驳，方青叶估计她已经下线，但又发现东莞妹的小企鹅又开始晃动，这次是私聊发给他的。 “相公，我刚才无聊看了看群名单，竟然发现你也在这个群里！” 呵？ 这家伙难怪不说话，竟然是干这活去了。 看到对方今天说话正常，方青叶就回了句：“我是在，怎么了？” “你炒股？那以后就跟我混吧。”对方口气很大。 “你刚才在群里说你根本就不炒股。”方青叶打字过去。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告诉你，本姑娘可是炒股天生王者！吾哪天降临股市，那普天同庆！” 刚说了几句，中二话又来了。 方青叶懒得理她。 对方看方青叶没说话，继续打字过来。“相公，你是不是也买了隆平高科？” “是啊，前不久买了，今天挂上要卖掉。” “啊啊.....相公你真听我话，娘子我很欣慰。” 真是个超级自恋的家伙。 方青叶摇摇头。 我买隆平高科，关你什么事？ 方青叶准备下线，对方又打来一串字。 “相公，我再给你推荐一支股票，保证你大赚！” “什么股票？” 方青叶好奇心上来了，打字问道。 “燕京旅游” 看到打出的四个字，方青叶心里暗自吃惊。 和我想的一样。 026 买车 和同样帝都旅游板块的的中青旅、首旅股份相比，燕京旅游盘子比较小，到了08年6月下旬突然启动，在短短的30个交易日中，从12元左右一口气最高冲到30元，涨幅高达150%左右，也被称为08年十大妖股之一。 任何一个股票异动，背后都有主力炒作的题材，而燕京旅游暴涨的，即将在燕京举办的奥运会！ 正当股民们欢欣雀跃时候，炒作很快结束，紧接着就是高位跳水，连续数十个跌停，大量股民被套。 现在燕京旅游还处于默默无闻状态，股价也是在11元左右来回晃荡，交易冷清，根本没法和中青旅以及首旅股份相比。 没想到东莞妹竟然也注意到了！ “为什么？”方青叶故意问道。 “根据我的数模显示，庄家已经在默默吸筹，不过筹码还不够，需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拉伸，到时候我告诉你哦。”对方很快打字过来。 “奇怪。”方青叶敲了两个字。 “奇怪什么？” “你刚才在群里说你不炒股，怎么如此关心股票？难道就是好玩进行模拟炒股？” “当然不是啦，我和东方银行总行投资银行部研究中心合作，自然要关心股市嘛。”东莞妹打来字。 就这个原因？ 方青叶还是有些怀疑，又问了句：“你难道不打算在股市里赚一笔？” “玩股票有什么意思？如果你将来玩期货，我陪你玩玩。” 这家伙口气这么大？ 期货当然是要玩的，但不是现在。 资金不够。 没有几千万上亿的资金，有什么意思？ 当然这话，方青叶是不说的。 “相公，你很缺钱吗？那你要好好赚钱，到时候来娶我哦，你要像至尊宝那样是个盖世英雄，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对方又打来一串文字。 中二病又犯了。 方青叶果断下线。 第二天下班回家，方青叶打开电脑，隆平高科以40元的价格全部卖出，扣除印花税和手续费，收入为1108664元。 嗯，不错。 当然要还宋大海的20万元本金。 方青叶立刻打电话给宋大海，说还钱的事，结果对方一口拒绝。 “20万不用还了。” “你够大方的，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我可不能这么干。”方青叶说道。 “叶子，你还钱是断我财路啊。”电话那头，宋大海的语气有些无奈。 “啥意思？”方青叶被弄糊涂。 “就在前天，在家吃饭的时候我说漏嘴，说你从我这里借了20万炒股，我爸听到这话，立刻说这20万不用你还，如果我敢收你这20万，以后我就不能从家里拿一分钱！你说，你这不是断我财路嘛....求求你，别给我还好不好？” 我#￥%……& 方青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不清楚这个故事是不是宋大海编的，很明显宋家父子通过这种方式感谢自己。 “那好吧....”方青叶也答应：“那就暂时放我这。” “别暂时，永久.....” 聊了几句，方青叶挂掉电话。 现在自己也有100万，他想买辆车。 虽然上班不远骑小踏板就可以去，但出个远门或者下雨什么的还是不方便。 还有去钓鱼！ 有车就可以跑的更远点，还不担心刮风下雨。 不过买车是大事，方青也得给父母说一声。 晚上快九点，父亲方建文应酬回来，坐在客厅里喝着媳妇泡好的茶，方青叶就提起这事。 老爸答应的也很痛快。 “买就买吧，现在城里好多家庭都买了车，出门办事也方便，我本来也想买辆，可惜我没驾照，现在又没时间去驾校学习......给你十五万，够不够？” “爸，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有钱，我就是给你们说声。”方青叶笑道。 “你自己有钱？你上班才几天？从哪来的十几万？不会是挪用单位公款吧？！”方建文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爸，你怎么老是怀疑我干坏事？！我一个见习生，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方青叶没好气回答。 “我是炒股赚了一笔钱。” 炒股？！ 这时候正在磕着瓜子看电视的老妈张梅丽听了这话，也转过头看着他。 “对，炒股。”方青叶就把借钱炒股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至于建模的事就算了，还有还没敢说赚了九十万，只说有20万左右。 “小叶，你胆子可真大，如果把大海的20万亏了怎么办？！就此打住，以后千万别炒了！”老爸一脸严肃说道。 唉..... 听了老爸的责怪，方青叶心里直叹气。 没办法，老爸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 老妈张梅丽没说他，而是饶有兴趣问道：“小叶，你炒股竟然赚了那么多？看不出来啊？你说说，股市是不是马上就大涨？我买的基金是不是就能解套？” 和老爸谨小慎微的性格相比，老妈胆子可比较大，就在05—07年那波大牛市中，她冲进去疯狂购买基金，一口气买了20多万。 可惜有些贪心，没有及时赎回，现在不但没赚到钱连本金也亏一半，一直心心念这事。 听了老妈问这话，方青叶笑道：“妈，现在是熊市，股市大涨还得几年，不过你放心，肯定能解套的，你就当存在银行当定期存款好了。” “哦.....”老妈有些失望，不过注意力很快又被电视新引过去，不再理会爷俩。 “小叶，”这时候老爸又开口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十万，我们还要给你买房子。你呢，自己留下一部分存起来，将来找对象谈恋爱都要花钱，现在小年轻谈个恋爱，可不像我和你妈那时候，逛逛公园，压压马路就行了。” “你爸那时候连两毛钱的电影票都舍不得买。” 老妈突然冒出一句，老爸听了顿时有些尴尬，争辩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看电影嘛。” “你说，那个年代哪个姑娘不喜欢看电影？我是为了给你省钱！” .... .... “行，爸妈，你们慢慢回忆往事，我先回屋。”方青叶赶紧溜走。 父母就是这样，经常为一些往事争执，还拉自己当裁判，孰对孰错怎么能分得清？ 自己一溜，没了裁判，他们也就没劲争执。 果然，客厅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电视里的声音。 虽然老爸给了十万，方青叶也只打算买一辆20万左右的车，代步用即可。 方青叶打开电脑在网上寻找，找了半天，发现君威比较合适。 2.0l精英版19.99万元，估计还有优惠。 就他了！ 明天去4s店看看。 027 “瞧你说的，我连一头驴都不如？” 第二天，一辆新车就开回家。 方青叶开车上班也没人议论啥，南新县城地处苏中，虽然比不上苏南一带富裕，但还是要比其他地方强，年轻人上班后买辆新车并不是件稀奇事。 不过开了两天方青叶就不想开车上班，主要还是单位停车地方太少，去迟了就得在外面街道找车位，实在是麻烦，还不如骑小踏板方便。 这天下午下班，骑着小踏板刚出单位大门，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刘东打来的，就顺手接听。 “叶子，晚上有时间不？打羽毛球去？” 方青叶听了有点惊讶：“今晚有空，不加班了？” 自从刘东被借调到县委宣传部后，就很少跟他们出来玩，一天不是下乡就是加班。 “咋能每天都加班？就是生产队的驴，也得歇息几天吧？”刘东在电话里回了句。 听了刘东这句话，方青叶调侃道：“我听我爸说，生产队的驴那也是很金贵的，驴虽然能干，但也不能太累着，一般只让干6到8个小时，而且还要管理好，喂好料......” “瞧你说的，我连一头驴都不如？” 方青叶听了哈哈大笑：“开个玩笑，我晚上没啥事，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打羽毛球？你可不是我对手。” “所以向你学习嘛，晚上七点半，县体育场羽毛球馆。” “ok！” 其实，方青叶更想去怡康源运动休闲中心，距离县城东南4公里，龙游湖旁边。这里娱乐项目很多，垂钓、网球、羽毛球、旅游馆、茶艺棋牌等等，还有住宿餐饮，条件要比体育中心好的多，当然价格要贵点，场地费35元一小时，而体育场15元。 不过刘东既然提出去体育场，方青叶也不会说什么。 晚上吃完饭，方青叶休息了会，看看时间差不多，就背着羽毛球包，里面装着羽毛球拍、运动衣裤和球鞋，就下楼骑着小踏板直奔体育场。 县体育场在县城东边，南新二中附近，有一个标准四百米跑道，旁边就是各种运动场馆。 方青叶将小踏板放在体育场外，背着包进了羽毛球馆，里面打球的人不算少，六块场地大部分都满就剩下一块，就看到刘东正向他招手。 刘东个子中等，不到一米七五，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现在穿着运动衣裤也显得这样。 只是，这皮肤有些白，和女孩子差不多。 自己就黑了点，不过他不在乎。 方青叶先去更衣室换上红黄相间的运动衣和运动短裤，还有一双尤尼克斯运动鞋，包括球拍也是尤尼克斯。这套装备还是上大四时候买的，大学毕业就带了回来。 背着包来到场地边，活动活动手脚，两人就开始上场打起来。 打羽毛球是方青叶最拿手的运动项目，这归功于于他的母亲——张梅丽。 张梅丽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打羽毛球，据说当年代表县上参加过市里业余组的羽毛球比赛，还拿过奖。 方青叶小的时候就跟着老妈学打羽毛球，上初中后还找专门找体校老师训练过一段时间，为了参加市级中学生运动会，拿了银牌。 上高中以后学习任务紧张有些荒废，到了大学，他重新将这爱好捡起来，参加学校羽毛球俱乐部，虽然没法和职业运动员相比，但在业余里面水平算是比较高的。 反观刘东，很明显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握拍技术、准备姿势、场上站位、发球都有问题，更不用说步伐混乱、击球错误。 不过都是朋友一起开心玩的，方青叶当然不用显摆自己的技术，搞个大力扣杀什么的，有时候都是给对方喂球——免得让对方不停捡球。 但刘东似乎有些不乐意。 “喂，叶子，咋水平退步了？用点力！” 卧槽.... 方青叶二话不说，瞅准机会，连续几次跳起漂亮扣杀，打的刘东东奔西跑，狼狈不堪。 接不住，根本接不住。 刘东也没恼，抹了把头上的汗，笑着说道：“厉害！叶子，你能教教我不？” “教你？你的水平太菜，你看你连发球都不行，还想让我教你大力扣杀？！”方青叶实话实说。 “那我就从最基本的发球学起！” 方青叶听了有些惊讶：“干嘛这是？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让你学，你不学，现在想学了？” “是，真想，打完我请你吃烧烤。” “那行，既然要学就从最基本的学起，你过来。”方青叶说道。 等刘东走过来，两人并排，方青叶看着他的握拍姿势说道： “你这姿势就不对，应该这样：“正手握拍，左手拿住球拍，使拍面与地面垂直，右手张开，虎口对着球拍拍框的内侧，手掌小鱼际肌靠在球拍柄端......” 方青叶很耐心的教，刘东很认真的听，然后开始按照他说的练习，两个小时运动时间就这么过去，除了开始打了十几分钟外，其余都在教刘东练习最基本的动作。 握拍、发球、步伐移动..... 结束后，两人去淋浴间洗了个澡，然后换上干净衣服，收好行李出了羽毛球馆，就在附近一家胖娃烧烤店，点了些肉串，边喝啤酒边聊。 “叶子，明晚你有时间吗？再教教我。”刘东说道。 方青叶刚端起啤酒杯，听了这话放下酒杯看着对方：“不对劲啊。” “什么不对劲？” “你怎么突然迷上羽毛球？班也不加？” “瞧你说的，我好像就是个加班机器......你看我什么体育项目都不会，总要学个吧？”刘东喝了口啤酒回答道。 “不是吧，你乒乓球打的不挺好吗？”方青叶反问道。 “打乒乓落伍了。” “瞎说，乒乓球是国球，怎么落后？肯定有别的原因！”方青叶一脸不信，突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交了个女朋友？人家喜欢打羽毛球？！” 刘东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方青叶不依，催促道。 “果然如此！女孩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咱哥们你就不用隐瞒了吧？快说！” 没想到刘东却说道：“那我就实话说吧，我没找什么女朋友，是我们单位王部长喜欢打羽毛球。” 028“刘东，刘备的刘，东南西北的东。” “王部长？” “对，前几天晚上我加班写一篇新闻稿，王部长来了，看我加班就说认真工作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休息，还问我会不会打羽毛球，我说会一点。” “王部长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后来我私下问单位同事，才知道王部长特别喜欢打羽毛球，水平还挺高，我就想也练练，所以就找你。” 方青叶听完愣愣看着他。 这还是以前那个有点清高的文艺青年吗？ 变化也太大了吧？ “怎么了？叶子？你是不是有事？有事就算了。”刘东又说道。 “没，没事，我晚上都没事干。”方青叶清醒过来：“行，我教你，把你彻底教会！” “那太谢谢你，来，干杯！”两人举起啤酒杯。 第二天吃完晚饭，方青叶准备去体育场打球，没想到宋大海打来电话。 “晚上有空不？我们去皇家7号k歌。” “没时间，刘东让我去教他打羽毛球。”方青叶实话实说。 电话那头宋大海语气非常惊讶。 “刘东让你教他打羽毛球？我还正准备给他打电话呢....这家伙哪根神经是不是不对搭错了？现在学这个？” “他准备当陪练。”方青叶笑着就将昨晚刘东给他说原因简单说了遍。 “啊？竟然会这样？有点太丢份了吧？换做是我，让我陪领导打球？懒得鸟你！” “你老爸是南新首富，你二叔又是市局领导，你当然不需要看谁脸色，刘东他行吗！？”方青叶毫不客气怼道。 ”他家在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农民，没啥背景，被分到老龄委，难道这一辈子就和老头老太太打交道？借调到宣传部，是个彻底能离开的最好机会！他当然要不遗余力。” “唉.....叶子，你也变得市侩。”那边，宋大海叹口气。 “这不是什么市侩，这就是现实！好了，不和你聊，我得赶紧去。” “行，那我找石勇他们去玩。” “去吧，千万别酒后驾车。” 方青叶说了句，挂掉电话。 宋大海说的石勇，也是南新一个大老板的儿子。 他们这个小团体就有七八个人，都是南新县城有名的富二代，开的都是豪车，出入高档娱乐场所。 方青叶也认识，不过只是点头之交，宋大海也没有拉他进这个圈子。 骑上自己的小踏板，方青叶赶到体育场的羽毛球馆，刘东已经等候，两人就继续练习起来。 经过昨天训练后，刘东的水平有了不少提高，羽毛球和乒乓球相比，学起来相对较快，他很快掌握了发球要领，现在又按照方青叶说的步伐开始练习走位，学的有板有眼。 一个小时过去，方青叶有意识加大力道，来了个漂亮扣杀，刘东竟然接起来。 “嗯，不错，我吊起来，你扣杀！”说完方青叶将球挑起，刘东学着也是一记扣杀，不过被方青叶很从容接住，两人就在场上相互扣杀起来。 两人在场上的表现，引起旁边场地打球两个姑娘注意。 一个身材高挑、皮肤有些黑，跑起来大腿上肌肉线条清晰流畅，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另一个个子矮点，圆圆的脸蛋，穿着运动衣裤显得很白。 个子高挑的叫杜鹃，另一个叫毕欢欢，两人是表姐妹一块来打球。 杜鹃是朝阳中学的体育老师，今天是陪表妹来玩，不过毕欢欢打球水平太菜，软绵绵的没一点意思。 当她无意中看到旁边场地上方青叶大力扣杀，又注意到看他的步伐，断定：他经过专业训练。 和这样的人打球才有意思嘛。 她眼珠一转，对对面的表妹说道：“欢欢，你过来。” “咋了，表姐？”毕欢欢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她跟前。 “咱们跟旁边那两帅哥交换着打怎么样？你去找戴眼镜的打，我和这个子高点的。”杜鹃低声说道。 毕欢欢仔细看了看两人打球，明白过来，这两个男孩水平也是一个高一个低。表姐是嫌弃自己的水平太差，想找高手玩。 “可以，不过表姐你去给人家说，我可不好意思。”毕欢欢说回答道。 “你在政府办工作，脸皮怎么还是这么薄？！算了算了....我去说。”杜鹃回了句，拿着球拍径直走到对方场地。 “两位帅哥，停一下。” 方青叶听到这话，接住刘东打过来的羽毛球，扭头看着这个看上去有些大大咧咧的姑娘。 “这位帅哥，我看你水平还可以，我和你打，我表妹和你朋友打，可以不？” 方青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对面站着的刘东。 刘东倒是很爽快：“行，不过我水平不高。” “我表妹水平也一般，你们刚好。”杜鹃回了句，就拿着球拍向刘东站在的场地走去。 刘东自然让开，来到隔壁场地。 方青叶也没说话，先发了一个球，对方回过方青叶挑后场，对方突然跳起一个大力扣杀，羽毛球直奔场地方青叶这边左后角。 方青叶早有防备，一个侧步就将羽毛球捞起、吊角，两人你来我往打起来。 都不说话专心打球，都是大力扣杀，水平不分伯仲，立刻引来一些观众，站在场边边看，有的还大声叫好。 刘东这边，就冷清很多。 两人打了一会，该刘东发球，他拿着羽毛球，并没有发过去而是主动开口问道： “你在政府办上班吧？” “你认识我？”毕欢欢有些惊讶。 “我去政府办送文件，见过你。” “啊？你是哪个单位的？” “我原来在老龄委上班，现在借调到宣传部。”刘东实话实说。 “宣传部也挺忙吧？”毕欢欢问道。 “是啊，经常下乡，回来还要写稿，遇到县上开重要会议，像人大，党代会等，更是忙的不得了。” 听了刘东的话，毕欢欢有些同情： “我们政府办也挺忙的，我在综合股，要写各种材料，还有各种督办，检查......” 两人谈得挺投机。 “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刘东问道。 “我叫毕欢欢，毕姥爷的毕，欢乐的欢，你呢？” “刘东，刘备的刘，东南西北的东。” 029 球搭子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方青叶、刘东跟两位姑娘礼貌道别，然后去洗澡换衣服，出了羽毛球馆。 “刘东，我看你和跟你打球的姑娘有说有笑，你们原来认识？”方青叶问道。 “也不算认识，她叫毕欢欢，在政府办上班，我原来见过她，我们工作性质相似，有共同话题吧。”刘东解释道。 方青叶哦了声没说什么。 “她表姐，就是和你打球那个女孩，叫杜鹃，是朝阳中学的体育老师。”刘东又说道。 “那你也给人家介绍我了？”方青叶问道。 “那当然。” “行，随你。” 刘东笑了笑，又问道“叶子，我明晚没时间，后天，也就是周六中午咱们来打怎么样？”刘东又问道。 “可以，我现在是舍命陪君子。”方青叶笑道。 “那就约好时间，下午三点，打完球我请你喝啤酒。” “算了，我来请吧，场地费你出了，老让你请客，我怕吃穷你。”方青叶回了句。 刘东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 他的工资也不算低，每月2000多块，工资在老龄委领，宣传部这边下乡有下乡差旅费，不过体制内加班没有加班费，一月下来能领2400来块。 住的是机关职工宿舍楼，不用交房租，机关食堂的伙食也便宜，一月下如果不买衣服花不了多少钱。 但由于家境困难，家里供他上大学欠了一笔债，所以他每月要给家里1500元，剩下的不到1000块。 平时花也够了，但是像现在又要练球又要请客，着实有些紧张。 所以刘东听到方青叶请客，也没拒绝。 都是铁哥们，对方也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没必要硬装。 到了周六下午，方青叶睡了午觉，起床后看时间差不多，就背着羽毛球骑着小踏板直奔体育场旁边的羽毛球馆，刘东已经到了，两人就开始练习起来。 过了几分钟，方青叶突然发现门口进来一高一矮背着羽毛球包的两个姑娘。 哎呦..... 正是前两天遇到那两个！ 那个叫毕欢欢的女孩看到刘东，老远笑着对他挥挥手，刘东也赶忙招手打招呼。 看到此情景，方青叶问刘东：“喂，你们约好的？” “没有，只是碰巧，我真没约她们。”刘东急忙解释。 好吧..... 我相信你。 两个姑娘去更衣室换上运动衣服，就在方青叶他们旁边的空闲场地上打起羽毛球来。 开始是各玩各的，过了一个小时，杜鹃又提出交换对手。方青叶还没开口，刘东又很爽快答应。 这家伙，该不是看上毕欢欢了吧？ 方青叶心里吐槽道。 也行，和杜鹃打球也好，棋逢对手嘛。 两人和上次一样，也没聊天直接开打，反倒是旁边场地上的刘东和毕欢欢，边打边说笑很是开心。 又是两个小时训练完，双方各自离开。 五月后半月到六月初这段时间，方青叶就是这么度过，除了上班，经常被刘东拉出来去练球，在他的训练之下，刘东的球技有了很大提高。 打球的时候，也经常遇到那对表姐妹，大家关系也就熟了，上一次打完球刘东还请两个姑娘去奶茶店喝了杯奶茶。 舔狗啊.... 方青叶里面默默吐槽了句，又端起自己的奶茶喝了口。 到了六月中旬，南新县所在的静海地区就进入梅雨季节，相对于去年的暴脾气的“梅超风”，今年的梅雨相对温柔不少。 但雨水时不时刷些存在感，或倾盆大雨或淅沥小雨，气温没那么高，但身上总觉得湿哒哒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今天下了一早上雨，中午雨依旧没有停的迹象，方青叶有些烦躁，吃完饭就回办公室，刚走在楼梯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刘东打来的。 这家伙该不会又约我去打球吧？ 方青叶心里想着接听电话，果然刘东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去体育场打球。 他有些不想去，于是说道。 “今晚我有事，恐怕去不了。” “真有事？” “怎么会骗你？你干脆去找毕欢欢杜鹃她们，大家也都是朋友，而且你现在水平也不差。”方青叶出了个主意。 “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我试试。” “肯定能成！”方青叶给打他打气道。 刚挂电话，方青叶就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小方，你和朋友约打球？” 他回头一看，是夏荷。不知道什么在自己后面。 “我一个朋友，约我打羽毛球，我今天没空让他找别人。”方青叶如实回答。 两人边走边向楼上走去。 夏荷又有些好奇问道：“羽毛球？小方，你的水平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 “是吗？有空，我们去打球怎么样？”夏荷突然提出要求。 “你喜欢打羽毛球？”方青叶有些惊讶。 他从未听说过夏荷打羽毛球。 夏荷回答道：“是啊，我上学的时候经常打，后来在金陵工作，经常和朋友去羽毛球馆打球，有时候也一个人去，那里有陪练。可到了南新，我认识的人比较少，听说这里羽毛球馆也没陪练，想打找不到伴。” 方青叶听了点点头。 确实，羽毛球在南新也算小众运动，室内场地也就体育场和怡康源运动休闲中心两家，也没陪练什么的。 “好啦，这次我找到球搭子了。”夏荷俏脸满是笑意。 听夏荷这口气，羽毛球水平好像不是很差？ 方青叶也来了兴趣。 “那行，有空我们去打一场。” “嗯.....那就今晚？”夏荷说道。 “今晚不行，我有事。”方青叶立刻拒绝，拒绝刘东答应夏荷，那太不够朋友。 夏荷也没坚持：“那就后天晚上吧。” “行。” 过了两天，雨依旧断断续续下着，下午下班不久，方青叶还在家里吃饭，就接到夏荷的电话。 “小方，别忘了，今晚去打球。” “我记着，七点半准时到体育场。”方青叶边吃饭拿着手机说道。 “我们去怡康源运动休闲中心打球吧？听说那里条件好些。我开车来接你，你是不是住文化路上的教师小区？” “是。” “那七点十五分，我在你们小区门口等你。” “好的。” 打完电话，旁边吃饭的老妈张梅丽问了句：“小叶，刘东又约你去打球？” “是。” 方青叶本来说不是刘东是夏荷，但一想说多了懒得解释。 030“所以我觉得，善良的人应该得到好报。” 吃完饭休息会，七点十五分方青叶准时下楼来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一辆白色宝马5系停在街道对面。 他认出这是夏荷的私家车，走过去将羽毛球包放在后备箱，坐在副驾位置上。 从教师小区到怡康源运动休闲中心也就不十五分钟的车程，两人到了休闲中心，在接待大厅里订了个场地，就向羽毛球馆走去。 到了羽毛球馆，各自去更衣室更换球衣，方青叶速度自然快，几三下就换上运动衣裤。他出来在门口等了好几分钟后，才看到夏荷穿着运动衣裤从女更衣室出来，顿时感到眼前一亮。 从来没见到夏荷穿的这么清凉，且不说平时就鼓鼓的胸脯，就那双修长而雪白的腿，让人不由得产生遐思。 方青叶的目光只在对方腿上停留1秒钟就很快挪开。 两人各自背着羽毛球包找到自己的场地，这时候方青叶惊讶发现，隔一个场地，有一老一少两人正在打球。 年龄大的看样子五十左右，方青叶不认识，但年轻竟然是刘东！ 方青叶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在陪他的领导打球！ 人家两个正打得欢实，刘东也注意到方青叶进来，就抽空朝着他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方青叶自然心领神会，领导打球外人不要干扰，于是也点点头。 夏荷却认识年龄大的，笑着走过去招呼了声：“王部长，打球啊？” 王部长也看见夏荷，停止打球脸上露出笑意，主动伸出右手：“是啊，夏行长，你也是？” “对，晚上出来活动活动。”夏荷握了握。 看到两人闲聊，方青叶这才低声对刘东说道：“可以啊，和领导打上了？” “你也不是吗？我听王部长叫她行长。”刘东反驳道。 我们俩不一样啊。 你是主动的，我可是被动的！ 当然，在这种场合说这话显得无聊，于是方青叶又换了个话题：“和你们领导打球，感觉怎么样？” “还行，幸亏和你练了这么长时间，否则我根本不是我们领导的对手。”刘东说道。 “熟能生巧，多练习水平就高，后来恐怕你们领导都不是你对手。”方青叶说道。 “嘿嘿....那不敢。” 夏荷和王部长闲聊几句就分开，方青叶这边也没和刘东多说，也回到自己场地，和夏荷打起球来。 别说，夏荷打羽毛球水平不算低，基本功很扎实，但和朝阳中学的杜鹃老师相比还是有些逊色。 不过和她打赏心悦目啊。 漂亮的脸蛋，圆润的身材，雪白的双腿，跑起来更是“波涛汹涌”，不像那个杜鹃，浑身黑不溜秋，身材更是平板。 玩到快九点，刘东和他的领导走了，方青叶这边还在继续打球，到了九点半左右才结束。 两人都是大汗淋漓，各自回淋浴室洗个澡，换上原来穿的衣服然后离开羽毛球馆。 刚洗完澡的缘故，夏荷脸色泛红，明艳无比，她显得有些兴奋。 “太舒服了，好久没这么畅快淋漓玩过.....小方，你想喝点什么？我请客。” 本来方青叶想喝啤酒，但觉得又不太合适，于是改口道：“奶茶吧。” “好。” 这里就有一家奶茶店，还是比较有名的coco都可，方青叶要了一杯铁观音珍珠奶茶不加糖，适合他的口味。 但他发现，夏荷并没有要奶茶，只是要了一杯柠檬茶。 “你不喜欢喝奶茶？”方青叶有点惊讶。 奶茶这东西，女孩子根本无法抗拒，就是他偶尔也喝杯。 “喜欢啊，可是奶茶热量太高，我害怕长胖。”夏荷看到一杯杯奶茶，垂涎欲滴。 胖？ 方青叶又打量了她一眼。 好像除了胸脯，别的地方都不算胖吧？ “学姐，你一点也不胖。”方青叶笑道：“再说偶尔喝一杯也无所谓，人嘛，不能亏待自己。” “好啊........那就听你的。”夏荷立刻对正在忙碌的店员说道：“美女，把柠檬茶换成双球冰淇淋红茶。” “好的，请稍等。” 过了一会，两杯奶茶做好，方青叶和夏荷就坐在店里茶几边慢慢喝起来。 “小方，刚才和王部长一块打球的那个青年，我看到你们很熟，是你朋友？”夏荷随意问道。 “对，他就是那天打电话约我打球的那个，我的中学同学，金陵师范大学毕业，去年考公进了老龄委，现在借调到宣传部。” “宣传部自然要比老龄委好很多。”夏荷端着奶茶吸了口，然后又说道：“你这个同学挺聪明的，知道投其所好。” “都是逼出来的，没办法。”方青叶叹口气端起奶茶杯。 他并没有说出刘东的一些情况，谁都不愿意让旁人知道自己的窘境。 夏荷看着方青叶突然一笑：“小方，你不用这种方式讨好我哦。” 方青叶听完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心里吐槽道。 讨好你？ 至于吗？ 看到方青叶没说话，夏荷又端起奶茶杯喝了口，转换了话题：“小方，你们的见习期马上结束，下周就要正式定岗，你确定去综合办？” “是的，确定。” “哎，本来我一直想让你去信贷科.....那好吧，尊重你的意见，就让张荣去吧。” “陈梅梅呢？你准备安排她去哪个科室？”方青叶想起这个可爱姑娘，问道。 “我想让她去楼下营业部复核组做复核员。” 对于夏荷这个安排，方青叶没有想到。 支行的营业厅就在办公大楼一楼，工作性质和支行属下的三个储蓄所差不多，不过这里由于有对公业务，事情更多。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学姐，陈梅梅平时干活很认真，在调查组里也是兢兢业业，为什不安排别的岗位，非要去营业厅当柜员？” 复核员虽然要比窗口那些人要好点，但一天忙也忙得要死，更重要的是，到了营业厅就有拉存款业务！ “没岗位啊。”夏荷两手一摊。“现在就综合办和信贷科缺人，别的科室都满了。” 方青叶听了有些无语，突然想到什么，反驳道：“学姐，你当初给我说，信贷科、计财科随便我挑，现在怎么就没岗位？” “那是因为你！”夏荷白了她一眼，又补充道： “计财科的刘姐，明年的现在才退休，我提前安排你进去，但别人可不行。” 说完，夏荷又慢悠悠喝起奶茶。 “那为什么是张荣而不是陈梅梅进信贷科？”方青叶又问道。 “因为张荣表现的更加积极努力，可以这么说，张荣是你们三个人中最努力的，听说晚上经常加班。” 加班？ 白天磨洋工，活留到晚上挣表现。 方青叶心里明白的很，不过他不想说出来，没意思。 他想了想又说道：“张荣表现确实积极，但陈梅梅也有自己优点，别的暂且不说，她很善良，就拿上次腾龙实业存款失窃案说吧，我当时告诉陈梅梅我的推测，还特意嘱咐别给你说是我说的，结果她还是说了实话。” “如果她不说实话，说是她自己的想法，你是不是很感激她？” 夏荷听完点点头。 “确实是这样。” “所以我觉得，善良的人，应该得到好报。”方青叶最后说道。 031 坏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夏荷听了这话，轻声笑起来。她看着方青叶，悠悠说道： “小方，你说这话有些唯心主义，从管理者的角度上看，员工的善良与否和他能否胜任某项工作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确实没有，但你也看到陈梅梅的工作能力也不差，金陵审计学院毕业学的又是审计专业，挺适合信贷这个岗位，再说了。”说到这里方青叶顿了顿又说道： “张荣干活能力确实不错，但我认为他有个非常大的缺点。” 什么缺点？” “功利性太强。” “这并非什么大的缺点。”夏荷喝了一口奶茶，继续慢悠悠说道：“功利性强的人，目的性也很强，做事看重结果效率也比较高。” “可这种人，将金钱和地位视为衡量人生价值的唯一追求，如果正规途径达不到，就会用别的方式实现，这对于他个人和单位，都是一场灾难。” 听了方青叶这话，夏荷沉思了下，才说道：“那好吧，让陈梅梅去信贷科，不过今天咱们说的话，你不能给任何人说，也不要去陈梅梅那里邀功！” “我有那么肤浅吗？又不是毛头小伙子！” 方青叶说完，端起奶茶。 你二十出头，不是毛头小伙子？！ 不过他看上去确实要比一般男孩成熟许多。 和他聊天很轻松。 还有羽毛球打也很棒。 周一早上，方青叶接到人事科的通知让他去综合办报道。 方青叶也没犹豫，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又去隔壁和张群英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往楼下走去，中途接到陈梅梅的电话。 “方青叶，我被分配到信贷科啦，我以为我会去楼下营业厅当柜员呢。”在电话里，姑娘的语气很兴奋：“你呢？分到哪里了？” “综合办。” “你比我有能力，你应该来信贷科。”陈梅梅又说道。 “谁说的？你能到信贷科，说明领导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加油，好好干！” “嗯，我会的！” 又说了两句，挂掉电话。 方青叶笑了笑，将手机放在兜里。 综合办在二楼，人挺多的，但有编制的干部身份包括主任也就四个人，另外还有一些临聘岗位，包括打字文印室、档案室的的一些岗位。 司机属于属于工勤岗位，也属于办公室管理，不过没有固定的办公室。 综合办主任办公是一个单间，其余三人在一间大办公室里，来支行一年方青叶也都认识。 他进门迅速瞅了一眼。 四张普通的一头沉办公桌，两两对面，坐在最里面的是一个瘦瘦戴着比酒瓶底还厚的镜片四十多岁的男人，叫穆有智，是行里的“一支笔”。 每个大一点的机关单位，都有这种写一辈子报告的人，这就如同古代那些御用文字的文人，虽然成年累月写着各种重复类似八股文的东西但是依旧乐此不疲。从领导嘴里念出自己熬夜通宵写下的文字心里感到极大的满足。 据听说穆有智就是这样的人，进入支行以后就在综合办工作，一干就是将近二十年，依旧在和文字打交道，几乎包揽了支行各种总结和报告。 和他同时进银行系统的多都是支行领导，最差的也是个中层，不过穆有智一直是普通干部，直到前不久才被提拔为综合办副主任，也算事业上有了进步。 现在方青叶觉得，现在穆有智当了副主任，自己又到综合科，很有可能将写材料这项工作交给他。 那我不就成“一支笔”？ 方青叶心里笑了笑。 穆有智见到方青叶进来，冲他笑了笑，继续看手中的文件。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短发中年妇女，叫刘美丽，为人热情也喜欢揽活，办公室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管，是综合办的骨干。 她看到方青叶进来立刻笑着招呼：“小方，欢迎欢迎，就坐那里吧。” 说着，刘美丽就朝离门口最近的一张空桌子指了指。 方青叶笑着点点头，抱着自己东西坐在空着的办公桌前整理起来。 他的对面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长的挺漂亮，虽然和别的员工一样穿着普通ol制服，但左手无名指上那颗很大的钻戒，无不暗示家境不一般。 方青叶知道她的名字叫曹婷，据听说是县上某领导的儿媳妇，结婚后从学校老师调到支行，也没有多少具体的活，就管办公室文件收发，基本上就是上班领工资。 曹婷看到方青叶坐到她对面，抬起头冲他笑了笑算是打个招呼，又低下头玩手机，方青叶就听到“嘟嘟”qq聊天声。 方青叶收拾好自己东西，又拿出茶杯倒了一杯水，也慢条斯理开始干活——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要不，拿份报纸学习学习？ 就在这时候，综合办主任吴胜利走了进来，对着刘美丽说道：“美丽，你去把文印室、档案室的人，还有司机老张，都叫来，我们开个短会。” 很快，四个人搬着椅子来到办公室，司机老张没搬椅子，干脆站在边上。 “好了，人都到齐，大家放下手头的活，现在开会。” 听吴胜利这话，大家都齐齐望着他，包括刚才还在玩手机的曹婷。 “方青叶，小方同志，大家也都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他曾在咱们科室轮岗过，工作能力很强。这次正式到分配到咱们综合科，大家表示欢迎！” 吴胜利带头鼓掌，大家也跟着鼓起来，掌声自然是稀稀拉拉。 “下面，我给安排一下小方的具体工作。” 听到吴胜利这话，大家都来了兴趣，连方青叶也打起精神。 “小方的工作主要是写各种材料，这项工作原来是由老穆负责，但老穆提拔为副主任，要协助我管全科业务，就给他减轻负担.....但是老穆，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你要带带小方。” “放心吧，吴主任，我会倾囊相助。”穆有智立刻回答。 对于穆有智的表态，吴胜利很满意，他又看着方青叶。 “小方，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穆主任，他可是咱们单位有名的一支笔。” “我会向穆主任请教的。”方青叶立马表态。 新人刚进职场最害怕的就是写各种材料，没有任何一所大学教学生如何进公文写作，总是摆脱不了“学生腔”。 但对于方青叶而言，这并不什么难事，上一世，在投行写各种报告分析材料简直是家常便饭。 就是有些烦。 经济分析性材料还有点意思，最烦就是各种工作总结，官话套话一大堆——但这种材料实际上最好写。 不管怎么样，得找个机会找夏荷说说，别给自己安排这么多要写的东西，方青叶心里想着。 简短会议结束，吴胜利回到自己办公室，大家就各忙各的的。穆有智也挺有责任心从档案室拿出三年来各种材料报告交给方青叶，让他看模仿学习。 看着这厚厚10盒材料，摞成一个小山，方青叶有点犯晕，就没个电子版的吗？ 算了。 随意打开个盒子，拿出一份材料，方青叶慢慢看起来——就当是打发时间吧。 这时候，坐在他对面的曹婷突然冒出一句话。 “哎呀.....今年咱们系统是不是流年不利？咱们支行的事没过多久，这平东支行又出大事了！” 032 夏荷的担心 曹婷的话立刻引起办公室里的人注意，纷纷问她看到什么新闻。 “市行在公文平台上发来一份文件，我打出来给你们看。”曹婷说完，又点了几下鼠标。 打印机发出“吱吱”声音，没几分钟一份红头文件就打印出来。 刘美丽是个急性子，立刻跑到曹婷跟前，凑过去瞅了一会也跟着说道： “果然是大事，平东支行下属营业厅里一名客户经理私自挪用储户50万资金用来赌博，已经被警方刑拘，支行有关领导干部分别受到各种处分：他们分管这项业务的张副行长被撤职，一把手薛行长降级使用，被调到中乡县支行任副行长！妈呀....这事情闹的。” 刘美丽是本地人，老是喜欢说东北话，估计是受到本山大叔小品影响。 文件在几个人手中传，最后传到方青叶这里。 他瞅了一眼，内容大概就是如此，当然上面写的更详细。 这名姓李的客户经理嗜好赌博，搞得家穷四壁，妻子也和他离婚，到处欠了一屁股债，最后又把手伸到储户。 他是客户经理，在大厅里整天和各种储户打交道，有些老年人因年龄大不会操作自动取款机，有时候会让客户经理帮忙操作，而且还会把密码告诉对方。 这个姓李的就是利用这点，将一个退休老太太50万存款悄悄转移到他的账户里用于赌博，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这位老太太前不久来银行取钱，发现存款少了50万立刻报警，没用多长时间公安就查到是姓李所为，他自己也完全承认，只是被挪用的50万却无法追回。 老太太当然不愿意，支行为了平复事态，就从行里垫资50万还给对方。 老太太这边的问题算是解决，姓李客户经理也被警方刑事拘留，进一步审查，但银行这50万的窟窿却没法补。 市分行对此事展开追责问责，从行长到客户部主管处理一批人，然后以文件形式通报全系统。 按照办公室收发文规定，曹婷要先将这份文件编号登记，然后交给吴胜利，吴胜利会拿着文件去找夏荷——有的文件让下属代跑一趟，等她批示此文件发放范围。 当然有些机要件带密级的，曹婷会根据保密规章制度，不经过任何人传阅直接送交夏荷手里。 这份文件不是保密件，而且还要在全行范围内传达学习，所以曹婷登记后就拿去找吴胜利。 没过几分钟，吴胜利就拿着文件过来，看到正在看资料的方青叶：“小方，你把这份文件送到夏行长办公室。” 领导这是乱抓壮丁啊。 自己来的最晚，被抓的可能性最大。 方青叶心里吐槽了句，但还是拿着文件上楼。 夏荷的办公室在三楼，方青叶上楼敲门进去，就看到夏荷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桌上摞了厚厚一沓各种材料。 “夏行长，这是市行刚刚发来的文件。”方青叶将文件放在桌子上。 按照正常程序，行长先要仔细阅读文件内容，然后再在文件上批示传阅到哪些领导和科室。 一般领导都要压一阵子，看完之后再打电话通知综合办的人上来取文件，按照要求传阅。 这个期间送文件的人自然要离开，等候领导电话，今天方青叶刚准备离开却被夏荷拦住。 “别急走，你先坐会。”夏荷说道。 方青叶依言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这份文件的内容我早就知道，说实话，当时我知道这件事后心里挺不是滋味。”夏荷手里拿着文件说道。 方青叶明白过来，这是想和自己说说一些题外话。 于是他也改变公事公办的语气，而是笑着问道：“学姐，怎么了？” “这个薛行长，和我关系挺熟的，今年三十五岁，你也知道，平东支行是咱们静海最大的一个支行，各项业务量都是全行第一，35岁能当上这支行的一把手不简单，可惜就因为这件事被降职发配到偏远的中乡县，前途算是没了。” 方青叶心里明白，薛行长之所以处理的这么重，是因为这五十万他无法追回！ 各级银行都有一条规定：“对于经济案件的处罚办法，凡资金不受损失的案件，对相关责任人员的处理就会较轻。但如果资金损失大，对相关责任人员就会加重处理。” 夏荷今天情绪波动这么大，不仅仅是市行处理薛行长，也联想到自己吧？ 想到这里，方青叶试探问道：“学姐，是不是担心咱们南新支行也发生类似的事情？” “是啊，小方，你是我学弟，我很信任你，我就说说我心里话吧，我的确很担心，虽然咱们行里的员工看上去都挺认真负责，但人心隔肚皮，保准谁会给你捅个篓子，类似平东支行这样的事，那就要人命。” 说到最后，夏荷深深叹口气。 “那，学姐，你要防患于未然，采取什么办法？”方青叶又问道。 “除了加强职业道德培训，严明各项纪律之外，我想做一个调研，就是针对咱们行里重要岗位上的人，调查他们的业余兴趣爱好，有没有不良嗜好.....还有家庭主要成员！有的丈夫赌博导致家庭贫穷，在银行的妻子逼迫铤而走险，这种事新闻上也报道过，这些人是不适合在一些重要岗位上呆的，要调离！” 听到夏荷说这么一段话，方青叶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开起玩笑来： “学姐，你这是要干纪委的活，不仅要管干部8小时之内，还要8小时之外，不仅要看他在工作中的表现，还要调查他的朋友圈，兴趣爱好等。” 听到方青叶略带调侃的语气，夏荷皱了皱秀眉：“你觉得不可行？” “不可行。”方青叶很干脆回答。 “首先，你能投入多大的人力物力？而且你说不良嗜好，如何界定？就说打麻将吧，打多大的就算赌？你又如何调查别人打多大的？还有摸彩票、炒股......这些都是合法允许的！” “更重要的是，我们银行不是党政机关，更不是纪委，虽然你作为行长，纪检工作也是你分内之事，但问在于： “你怎么调查这个人，甚至人家的家庭？这可涉及到个人隐私，而且调查出来的数据准确吗？如果你凭不准确的数据判断一个员工是否适合某个岗位，是否有失偏颇？” 方青叶一连串的反问，夏荷傻顿时有些傻眼。 看来自己的想的确实有些简单幼稚。 看到陷入沉默的夏荷，方青叶向后靠了靠，换个舒服的姿势，笑道：“我倒有一个相对简单的办法，能解决你的担心。” 033 秘书、军师、兼职司机？ “你说？” “你听过雇员忠诚险吗？”方青叶反问道 “在网上我看到过这个名词。”夏荷回答道： “有些地方推行的一个险种，企业雇员在雇佣期间对企业有不忠诚行为，像徇私舞弊活动等对企业造成一定的经济损失，保险公司承担相应的赔偿.....” 说到这里，夏荷突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咱们支行也办理雇员忠诚险？！” “对，对一些重要而且容易出问题的岗位职员投保，如果他们一旦出了经济问题，像资窃、贪污、侵占、非法挪用、伪造等性质的案件，保险公司将承担赔偿责任。” “这样的好处就是亡羊补牢，不会发生像平东支行出了问题，殃及那么多人，对单位，对学姐你也是一种保护。”方青叶笑着说道。 “太好了！小方，你怎么这么聪明？一下子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夏荷有些兴奋。 方青叶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按照你这个思路，我觉得这个保险不针对某个人，而是针对特定岗位！”夏荷冷静下来，边思考边说道： “如果这个岗位上的人调离，新职员补上，那么对新职员的忠诚险自动生效而用不着变更保险合同，也不用通知职员.....干脆让他们不知道有这个保险！免得好像我不相信他们似的。” 方青叶点点头。 夏荷还是很聪明的，一点即透。 “那就这么办！我下午就召开行长扩大会议，商量此事，一旦通过立刻和保险公司联系！”夏荷说着，又对方青叶说道。 “这份文件我批示了，麻烦你马上交给苏行长，进行传阅。” “哎....别急。”方青叶开口道。 “怎么？我刚才说的有不对对的地方？”夏荷有些迷惑看着他。 “你说的很对，我想提点个人小小要求。” “你说？” “学姐，刚才吴主任给我分配工作，让我撰写办公室里所有材料，这个任务太重，我才上班一年还是个新人，好多都不懂，拿不下来啊。”方青叶叫起苦来。 你是新人不假，但你说你好多都不懂？ 我看你懂的比谁都多！ 夏荷心里好笑，这家伙是想偷懒！ 不过嘛....不能将他束缚到那些繁琐的材料堆里，那太屈才了，他还要发挥更大的作用。 想到这里，夏荷假装沉吟了下，才说道：“也行，这样吧，我给你们吴主任说，各种总结材料，像年终总结、半年期总结等还是交给穆有智，单位公文撰写也交给他，你呢，主要写一些经济分析。” “不过，我要的材料，特别是一些要向上级汇报的重要报告，这个你要写，我相信你的能力。”夏荷最后强调。 “学姐，你这是让我当你的秘书啊。”方青叶笑道。 “是啊，咱们支行没有行长专职秘书这个岗位，否则我肯定让你当！还有啊，小方，帮我出出主意，就像今天这样子就很好。”夏荷俏脸笑盈盈的。 “哎呦.....学姐，我不仅是你的秘书，还要当你的狗头军师，是不是再兼个专职司机？”方青叶开起玩笑来。 “嗯嗯.....你想的实在太周到！”夏荷忍住笑，说道。 当然只是开个玩笑。 方青叶拿着文件就去苏明的办公室，和他自然没多少话可说，放下文件后就回到二楼，继续慢条斯理看那些很无聊的文件。 夏荷做事雷厉风行，下午开会，两位行长以及信贷科、计财科、综合办的科长们，经过商议决定给柜员、客户经理、理财顾问、会计、出纳、经办等，支行机关包括下属的营业厅和3个储蓄所一共68个岗位（人）办理雇员忠诚险。 这个消息，是晚上夏荷在qq给方青叶说的。 “南新县城的各大保险公司都没有开展此项业务，我让人联系静海市各个保险公司，最后获悉太平洋保险公司不久前开展这项保险，明天我就派人去市里和太平洋保险办理，打算给每个人投保100万。” 100万？ 夏荷还是有魄力。 方青叶原来估计每人投保50万，毕竟保额越大单位出的保费就越高。给68人投保，每年保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方青叶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双手打字又回了句：“开会商议一切顺利吧？” 夏荷很快回来消息。 “还可以，绝大部分都同意我这个意见，当然人有不同想法？不过不影响大局。” “是不是计财科的于科长不同意？”方青叶敲字过去。 “哈，你猜的真准，怎么，你看了会议记录？” 要知道会议记录要详细记载每个人的发言内容的！ 许多重大决策，会议记录后，每个人在会议记录本上签字，表示认可所记录的自己说话内容。 在一个单位，无故翻看重要的会议记录可是大忌！ 其实不是明摆的事吗？ 参加会议五个人，苏明刚提拔成副行长，一般情况不会和夏荷对着干，何况这项保险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信贷科的张群英是夏荷一手提拔的，自然不会反对她，而综合办的吴胜利是个老狐狸，当初在夏荷和照文君争一把手的时候，他都是不偏不倚做好自己分内事，这次也不会挑事。 反倒是计财科的于科长，是老人手，又和赵文君关系相当不错，如果有人反对，只能是他了。 当然方青也不会在明面上说这些。 没必要。 他立刻打字过去： “学姐，冤枉啊，我是严格遵守行里的保密制度，不该看的绝对不看，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说的绝对不说。” “好啦好啦，就是你看了我也不会怪你，谁让你是我的秘书呢，秘书自然知道的情况要多点.....以后我会把行里一些重要会议内容告诉你的，也帮我分析分析，军师嘛.....” 看到夏荷打来这段话，方青叶感到无语。 这还缠上我了？ 南新支行很快和市太平洋公司办理雇员忠诚险，夏荷还专程去了一趟市分行，向主要领导汇报此事。 市领导有人赞成也有反对，觉得是多此一举，主要是浪费行里资金，毕竟像这样的事，并不是年年都会发生。 特别是负责纪检工作的刘宝生，认为重点应该放在银行各级领导身上上，毕竟根据多年办案统计，各级领导特别是正副行长才是经济案的高发人群。 但很快，南新支行一个突发事件打破了他的认知。 034 有人跳楼自杀 今年南新支行有些流年不利，三个月前，腾龙实业2000万存款不翼而飞，震动整个银行系统。 虽然这件事到最后证明与银行无关，但引起一系列人事上剧烈变动。风平浪静一段时间，今天早上突然又发生一件大事。 和往常一样，方青叶骑着小踏板晃晃悠悠来到单位，将车放在车棚里刚准备去食堂吃饭，就听到吴胜利叫他：“小方，别吃饭了，跟我出去一趟。” “吴主任，有急事？”方青叶问道。 “对，赶紧！” 方青叶也没再多问，就跟着吴胜利坐上单位的帕萨特，等老张开车出了单位大门拐进长乐路，方青叶这才问吴胜利。 “吴主任，到底有啥事？” “钟楼储蓄所的孙嘉明从自家住的楼上跳楼了！” 卧槽！ 方青叶也吓了一大跳，赶紧问道“什么时候的事？跳楼原因是什么？” “天亮的时候，听说是家属院买菜的一个老太太发现的，已经报警，具体原因不清楚，夏行长和苏行长听到这消息已经从家里赶过去，所以咱们也得赶紧过去。” 听到吴胜利说完，方青叶努力回忆往事，并不记得这件事。 重生前的这时候他已经辞职离开南新前往申城，这件事前因后果他也不清楚。 孙嘉铭住的是支行早年修的老家属楼，距离钟楼储蓄所不远，他们开车过去就看到家属院门口的街道上停了好几辆小车，其中就有夏荷的白色宝马。 车停好，方青叶跟着吴胜利匆匆走进家属院，里面围了好多人，还停着救护车和警车，警察已经拉开警戒线。 楼下的水泥地上有块白床单，里面盖着尸体，旁边都是血，已经凝固，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警察模样的人，围着尸体检查着什么，看样子是在验尸。 有个卷发中年妇女在警戒线外冲着尸体大声哭泣，旁边还有两个穿着银行制服的女人拼命拉着她。 方青叶认出来了，是钟楼储蓄点的职员，那个哭泣的卷发女人看样子是孙嘉明的媳妇。 夏荷已经到了，她和苏明一块正站在警戒线外面，看到吴胜利和方青叶进来，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方青叶注意到，夏荷的脸色很难看。 也是，银行里出了这件事，无论是什么原因对她一个行长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吴胜利上去，低声和夏荷交谈起来，方青叶站在边上也能听清，是询问死者跳楼原因，但夏荷也并不十分清楚。 “听公安说，他杀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自杀。” “那就是自杀？他为什么要自杀？我也没听说孙嘉明家里出了什么大事，而且他们夫妻关系挺和睦的。”吴胜利一脸疑惑。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夏荷摇摇头，下意识瞥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方青叶，似乎寻求什么答案。 别看啊.... 真把我当成福尔摩斯，我怎么知道他自杀原因？ 方青叶心里吐槽。 很快，公安这边得出结论，经过现场仔细勘察排除他杀可能。 既然不是他杀，公安这边就不会立案，一大批警察很快撤走，尸体也被医院的救护车拉回太平间，等待家属处理后事。 当然，作为死者的单位——东新支行是跑不脱的。 虽然这件事现在看起来与银行也没啥关系，但国情就这样，职工出了事，单位就有责任和义务帮助处理后事，特别是体制内的单位。 方青叶并没参与此事。 这种安慰人、婆婆妈妈甚至扯皮的事，一般都是经验丰富的女职工去做，自然轮不到他一个年轻人，继续上好他的班就是。 综合办吴胜带着刘美丽代表银行，和钟楼储蓄所职员帮助孙嘉明的家人料理后事，这两天一直忙这个。 领导不在，大家就乐得清闲，方青叶自然趁机摸鱼，除了完成东莞妹布置的建模，还有就是上网查看a股大盘。 自己瞅准的燕京旅游这支股票不能错过，方青叶看着k线图各种指标和参数变化，估摸这两天就应该杀进。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刘美丽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她看样子很兴奋，似乎有消息给大家说，但突然看到坐在门口附近方青叶的电脑屏幕，惊叫了声：“小方，你竟然也炒股？！” “没有，我只是随便看看。”方青叶赶紧将屏幕切换过去。 “小方，你千万别沾这个！你知道孙嘉明为什么会跳楼自杀吗？”刘美丽的话不仅引起方青叶的兴趣，办公室的其余两个人也看着她。 “是炒股大亏！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 刘美丽的话顿时让大家感到吃惊，一向不太管闲事的曹婷也停止玩手机，抬头看着刘美丽，说道： “炒股亏了就跳楼？不至于吧？今年股市行情确实很差，好多人都亏本，但也没听说有几个跳楼的？” “千真万确！” 刘美丽一脸笃定：“因为我们找到孙嘉明生前写的一封遗书！” “啊？遗书？在哪找到的？”曹婷好奇问道。 “在一个废纸篓里，看样子是孙嘉明写好又扔了，上面写的就是自己炒股亏了不少钱，感觉活下去没盼头，不如跳楼.....反正大概就是这么意思，后来我们又拿去经过专家鉴定，确实是孙嘉明的真实笔迹。” 听到刘美丽这么说，孙嘉明炒股大亏而跳楼已经实锤。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纷纷议论起来，这时候刘美丽又看着方青叶：“小方，前车之鉴啊....你可千万别去炒股，会死人的！” 这尼玛的.... 吃饭会噎死人难道就不吃饭？ 出门会遇到车祸难道就不出门了？！ 方青叶有些无语。 不过他也知道刘美丽是一片好心，也没反驳，点了点头重复刚才那句话：“我没炒股，只是看了看。” 看到方青叶这态度，刘美丽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年轻人，很懂事嘛，果然听劝。 孙嘉明跳楼自杀是因为炒股失败，这个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单位，大家都以为已经实锤。 但方青叶总觉得里面有些不对劲。 炒股亏了跳楼的新闻并不是没听过，但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职业股民，好多本金都是银行贷款甚至民间高息借贷！ 多一天就多一天的利息。 孙嘉明似乎不是这样？ 按照刘美丽说的，买了三只股票，每只股票都被深套，浮亏大约90万左右。 90万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但孙嘉明两口都上班，只要一个女儿上初中，两人的工资完全够家里的日常开销。 如果亏的仅仅是个人积蓄，慢慢等，等股市回暖呗，干嘛要跳楼？ 除非炒股的钱也是借的！ 当然这些疑问方青叶只是在藏在自己心里，没必要告诉单位其他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人已经死了，少说为妙。 但到了晚上，夏荷提起这事。 035 压死孙嘉明的最后一根稻草 今天晚上约好和夏荷打球。 自从上次在怡康源运动休闲中心打完羽毛球后，两人就多一层关系——球搭子。 不过也打得不勤，一周顶多一次，算上今晚才是第三次，吃完晚饭，依旧是夏荷开着她的宝马车，来教师小区门口接方青叶。 两人依旧是在怡康源，这里环境好，和体育场相比人也比较少、相对清闲，当然这次没碰到刘东和他的领导。 近两个小时奔跑扣杀，最后两人都大汗淋漓，各自洗完澡后换好衣服。方青叶依旧是t恤牛仔裤，今天夏荷则穿着一身米黄色碎花连衣裙，打球时候束着的长发又披散在肩膀上，有一种邻家大姐姐的感觉。 两人坐在一楼休闲区歇息，顺便喝点什么。 这次方青叶没有喝奶茶而是要了一罐啤酒，夏荷也点要了瓶饮料，两人边喝边休息。 夏荷低头喝着饮料，似乎想着什么突然抬起头看着方青叶突然冒出一句话：“小方，你说奇怪不？” “奇怪什么？” “孙嘉明的死因。” “你说他跳楼是因为炒股巨亏这个原因不准确？”方青叶反问道。 “也不是不准确，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了解过孙嘉明的家庭情况，浮亏90万并不能让他走上绝路。” 夏荷就把自己心里疑惑说了出来。 “这几天，我心里一直琢磨这件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也想出来到底不对劲在哪，我也不好给别人说，哎......” 说到最后，夏荷轻轻叹了口气。 方青叶放下手中的啤酒罐，笑着说道： “学姐，其实我也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孙嘉明跳楼自杀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不是因为炒股？” “不，和炒股肯定是有关系的，但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肯定还有我们没弄清楚的事，而这件事就是压死孙嘉明的最后一根稻草。”方青叶说道。 “那会是什么事呢？”夏荷双手托着腮帮陷入沉思。 看到夏荷这样子，方青叶笑道：“好啦学姐，别想了，孙嘉明炒股巨亏跳楼和单位没任何关系，这样的结论不挺好吗？！” “嗯.....你说的对！我这个人有时候就喜欢胡乱想。”夏荷抿嘴一笑，继续说道：“我打算明天和苏行长去一趟孙嘉明家见见他的爱人，代表单位送两万元慰问金。” 方青叶心里明白，这就意味着这件事对于银行而言，已经彻底结束。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两人的预料。 第二天下午，方青叶正在办公室看着《数理金融基准分析方法》，一方面开始动手建立数模，突然手机qq发出“滴滴”声音，方青叶一看，是个睡莲的qq头像在闪动。 夏荷发来的消息。 他打开一看，果然出了一条聊天消息。 “小方，你真神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又帮了我大忙。” 他一愣，发消息过去：“学姐，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 对方却没有立即回答。 方青叶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最近好像没干啥事啊？ 不过也他没再多问。 或许夏荷那边突然有事没法回消息，毕竟现在是上班时间。 夏荷那边确实忙起来。 她刚发了条qq消息，副行长苏明就敲门进来：“夏行长，已经查清楚，确实是孙嘉明挪用他朋友张国富的40万购买基金款。” 也就在昨天下午，夏荷突然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一个叫张国富的人在楼下营业厅来取自己在行里40万的基金产品，但却被工作人员告知，他根本就没有买这这份基金！ 40万资金再一次不翼而飞！ 夏荷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要求营业厅主任封锁这条消息，又亲自将张国富请到贵宾室，详细询问过程，才知道张国富是通过孙嘉明购买的这款基金。 原来张国富和孙嘉明是中学同学，对孙嘉明人品也特别信任。过去孙嘉明要完成揽储任务，也经常张国富帮忙，张国富是个小老板，手里也有些闲钱，也乐意帮这个忙——存哪家银行不是存？顺便帮下同学何乐不为？ 一年前，孙嘉明又找到张国富给他介绍一款基金，当时大盘形势挺好，基金涨势不错，所以孙国富就决定购买40万。 基金购买合同书是孙嘉明填好后带来家里让张国富签字的，转资金时张国富去了一趟东行南新支行的营业厅，孙嘉明叫他签字他就签字，叫他输密码他就输密码，最后孙嘉明拿了一个单子给他说办好了，张国富拿上单子就走了。 他哪里知道孙嘉明为了在股市挣更多的钱，需要大量本金已经盯上这40万。 其实，孙嘉明在叫张国富输密码的过程中就做了手脚，让张国富输了两次支取密码，最后张国富的40万就转到了孙嘉明的账户上。 按照孙嘉明的如意算盘，将这笔钱暂时挪用一阵子，等赚了钱再帮老朋友偷偷购买，没想到后面大盘急转直下，亏的一塌糊涂，不仅没有盈利连本金也没了。 期间，张国富和孙嘉明在一起喝酒，提到过购买基金的事，说最近股市不景气，他想把这40万基金赎回来。 孙嘉明一听顿时慌了，挪用储户的资金是要被判刑的！ 又想到这几年自己炒股种种心酸事，感觉到前途无望，就萌发自杀念头。 这些情况是苏明刚刚通过各方面调查，了解到最新情况才匆匆赶回来向夏荷汇报。 夏荷听了追问了句： “就这40万，再没有别的？” “确实没有别的，我们和人行、以及公安同志调取了孙嘉明近三年来在各大银行所开账户的所有流水，发现就咱们支行这40万属于非法挪用他人资金，其余的都很正常。”苏明回答道。 “那就好，我准备向市行汇报，咱们南新行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说到最后夏荷一脸苦笑。 “是啊，不过庆幸的是，前不久咱们刚给重要岗位的员工办了雇员忠诚险，这40万的窟窿算是能补上，否则问题就更加严重。”苏明笑道。 夏荷明白他说的意思，平东支行两位行长的处理，那不就是前车之鉴？” 真要感谢那家伙。 夏荷的脑海里浮出方青叶懒洋洋的模样。 这家伙，和其他两个一同分来的见习生相比，工作并不积极，甚至有偷懒——这是下属给她的反映。 不过在重要节点上，总能够起到关键作用。 嗯....这个学弟很不错哦。 “夏行长。”苏明的话打断夏荷的胡思乱想：“这份汇报材料交给谁写？” “交给方青叶吧，你去找计财科的于科长，商量一下，联系和太平洋公司理赔的事。”夏荷说道。 等苏明走后，夏荷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她要打给方青叶。 036 危机再一次平安度过 这边，方青叶没等到夏荷qq上的消息，却等到她的电话。 “小方，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夏荷没在电话里说叫他去干什么，方青叶自然也没问，答应了声就转身出去，上了三楼敲开夏荷的办公室。 看到方青叶进来，夏荷离开办公桌，从书柜里拿出一小罐茶叶，笑着说道：“听说你喜欢喝茶，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雨花茶，你尝尝。” 说完夏荷抓起一小撮茶叶，亲自给方青叶泡茶。 “学姐，今天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客气？”两人熟了，没外人的时候说话也随便。 “这不是客气，这是对你表示真心感谢！”夏荷边说边边将泡好的茶放在茶几上。 方青叶拿起茶杯先看了看，又品了一口才说道：“果然是好茶，汤色鲜绿明亮，滋味鲜醇爽，是特级雨花茶吧？” “嗯，就是。” 方青叶喝了两口，然后才问道：“学姐，刚才你在qq上要感谢我什么？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 “真让我们猜中，孙嘉明的死因并不简单。”接着夏荷把整个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方青叶听得也是一脸诧异。 没想到刚刚办理雇员忠诚险，南新支行就出了这件事，刚好用上。 “小方，你说我应该不应该谢谢你？”夏荷笑盈盈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方青叶谦虚了句又说道：“这也说明，学姐，你运气好。” “是啊，运气好。”夏荷感叹了句。 如果不是有这雇员忠诚险，补上这40万的窟窿，自己是不是和平东的薛行长一行的命运？ 当然这个运气，是眼前这个青年带来的。 他似乎是自己的幸运星？ 这话有些唯心，她是不好说出口的。 “小方，还有件事得麻烦你一下。”夏荷整理下自己的思绪，正色道：“我明天准备去一趟市行，向有关领导汇报这件事，你给我写一篇汇报材料。” “哎呦，让我写材料？学姐，这就是你感谢我的方式？”方青叶问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手头事情太多没时间写，本来让吴胜利执笔，他还要配合人行和公安那边调查....至于别人。” 说到这里，夏荷顿了顿又说道：“这件事在事情没有彻底处理好之前，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担心有人借机炒作，如果引来媒体记者那就更加麻烦，我信得过你所以还要麻烦你....你写好我来修改。” “好吧。”方青叶答应了。 写材料也是自己份内工作，总不能一天什么活都不干。 “那就辛苦你啦。” 方青叶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word文档就开始写起来。 而且汇报材料没啥对他而言没啥难度。 首先要将事情过程叙述清楚，不能胡编乱造，这是最基本要求。 当然可以避重就轻，突出处理整个事件过程中，支行领导班子的作用：什么第一时间赶到事发现场啊，安抚家属保持情绪稳定啊，努力控制舆情扥等，这些都是上级领导喜欢听的。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当然在整个事件中，支行在管理方面的漏洞、存在的问题也要讲清楚，不需要打马虎眼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 能当上分行领导都不是笨蛋，没那么容易糊弄，深刻认识到自身存在的问题才是上策。 不过，更重要的是要举一反三，今后所要采取的措施：加强职业道德培养，严格操作流程，按照规章制度办事等等....这是重点要多写，起码要占一半的篇幅。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完善雇员忠诚险！ 方青叶边想边写，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咦.....小方，你竟然会五笔？”从他身边路过的刘美丽仿佛发现新大陆，问道。 “五笔，拼音我都会。”方青叶笑着回答：“这部电脑以前装的是五笔，我就懒得下载别的输入法。” “现在，会五笔的人越来越少了。”刘美丽说了句，转身离开。 洋洋洒洒将近三千字，也就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又检查了一遍某些语句是否通顺，有没有错别字，就算搞定。 本来方青叶打算通过qq文件传输到夏荷那边，但想了想还是按照文件流程来吧。 于是他打印出来又上楼敲门交给夏荷。 “这么快就写完了？”夏荷感到诧异。 她让方青叶先坐下喝茶，自己拿起文件仔细看起来。 哇....比自己料想写的好多了！ 夏荷看着，心里点了个赞。 该详细的详细，该简略的简略，尤其是最后提到雇员忠诚险。 有什么可完善的？ 只不过是向上级领导暗示自己所做的功绩罢了。 看来方青叶深晓我意啊。 “不错，小方。”夏荷抬起头看着对方。“如果不是知道是你写的，还以为是一个办公室搞材料的老手呢。” “多谢夸奖，没事我就下去了。”方青叶说完就要走。 已经下班，他可不想在办公室多呆一秒钟。 “那行，你最近也辛苦，回去好好休息。”夏荷说道，又叹口气幽幽说道：“不知道能否过张行长那一关。” 看到夏荷脸色变得忧愁，方青叶想了想安慰了句： “我估计问题不大，毕竟没有给行里带来经济损失，而且处理及时也没给带来多大负面影响，当然，批评在所难免。” “托你吉言吧。”夏荷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夏荷坐车去了市区，向分行领导汇报工作。 汇报时的情形方青叶自然不清楚，但夏荷下午回来后，方青叶在楼道碰到，对方还主动招呼他。 看到夏荷神色没什么异样，方青叶就知道这一关夏荷算过了。 又过了几天，接到市行发来正式红头文件。在文件中，对南新支行领导班子提出批评，责成班子成员深刻反省，做到举一反三，以后不再犯类似问题。 这份文件同时下发到系统内各个支行，要求组织内部人员学习。 文件内容里措词很严厉，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是批评教育，连个检讨都没让做，和前段时间处理平东支行领导班子简直天壤之别。 紧接着分行又下发另一份文件，要求在全系统各支行内大力推广雇员忠诚险。 危机再一次平安度过。 今天是周末，夏荷在自己办公室边看着文件，嘴里还轻声哼着歌——心情好的时候，没人的时候，她喜欢这样。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笑了笑接听电话，很快传来一个略带吴音的男人声音。 “夏行长，真羡慕你，能如此轻松过关。” 是被因下属挪用储户50万存款赌博而被发配到中乡县支行的薛涛。 “我这次下属涉案资金没你那次那么多，分行领导网开一面吧。”夏荷回答道。 “40万和50万有多大区别？还是你聪明想到办理雇员忠诚险这一招，如果当初我也给下属办理，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个下场。”电话那边，薛涛说完长叹一口气。 “薛行长，你不要灰心，以你的工作能力早晚会回到平东支行，孟子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夏荷安慰道。 “呵呵，但愿如此。”薛涛在电话那头笑起来：“夏行长，他日你高升，苟富贵勿相忘哦。”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挂掉电话。 苟富贵勿相忘.... 夏荷想到薛涛说的这句话，白皙的脸上又露出一丝微笑，她拿起手机上了qq给方青叶发了一句话。 “小方，晚上有空不？咱们去打球。” 过了一会，对方才来回音。 “今天是周五，你不回家？” “我明天回，反正回家也没啥事，打完球请你喝茶，我听说益康源有家茶室的茶很不错......” 037 智商150以上沙雕群 时间快到六月下旬，单位上没啥急事，方青叶一天晃晃悠悠上班，除了干点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偷偷干自己的事。 东莞妹布置的股票市场价格和理论价格之间关系的数学模型，他已经基本完成，现在正在模型评估，不过这事也不着急。 最近这两天他的精力放在燕京旅游这支股票上，按照他的记忆，现在距离奥运会召开不到两个月，这支股票要启动了。 上次隆平高科虽然按照预计大赚一笔，但是进场有些早，连跌三天股票才开始上涨，为此还和姜晨打了个赌让对方血亏，到现在这家伙也不理自己。 反正上班闲有些无聊，总不能像对面的小少妇曹婷，天天在qq聊天，也不知道有多少网友，说个不停。 方青叶打开同花顺，瞅了一会大盘，又瞅个股的k线图，发现燕京旅游的日线kdj、周线kdj、月线kdj同时低价金叉，这是个股将要启动的信号。 当然也不一定，还需要根据大盘走势、个股的交易量等指标综合评定。 方青叶看了会，决定购买。不过他不打算现在操作，等晚上回家后再说，免得让刘美丽看到又说自己一顿。 最近刘美丽只要看到他看股票有关新闻，就把孙嘉明炒股跳楼的事情拉出来说一遍，让方青叶引以为戒，搞的他有时候很尴尬。 职场就是这样的，尤其是小地方的单位，总有些热心过头的大姐。 晚上回家吃完饭方青叶泡好茶，打开电脑，又瞅了瞅大盘个股，燕京旅游今天的收盘价是12.1元。 上次总共获利一共110万左右，买车自己出了10万，算上发的工资，现在账户里还有100万多点。 方青叶准备全仓。 一口气买了833手，以12.0元的价格挂上等待明天交易，现在账户里只剩下600多块钱。 够了，反正过几天就要发工资。 操作完这一切，方青叶又把做好的模型进行最后一次调试和评估，然后登陆qq。 东莞妹的水手服头像一直闪个不停，方青叶一般情况懒得理除非有事，就像今天这样，他点开对方头像。 一大堆中二留言他自动忽略，直接打字过去。 “在不？” “在呀。”对方秒回。 “我心跳---则因你的出现加速，我心迷---关于你所有的事物....” 对方又发来中二的话，方青叶的头那个大，立刻打字回去：“好好聊天！不然我就下线！” “ok！”对方发了个表情，然后打字过来“相公，你买燕京旅游了吗？” “买了。”方青叶实话实说。 “相公真听娘子话呀.....欧耶！” 看到对方又陷入自恋，方青叶笑了笑。 我买不买燕京旅游，和你真没什么关系。 不过方青叶懒得回，否则对方又是一大段乱七八糟的信息。 想到自己的数模已经建好，方青叶又回了句：“数模我已经建好，你看看？” “哇....这么快？相公真棒！” 紧接着又是几个大大的惊叹号。 方青叶也没理会，将自己的文档传给对方，过了好一会儿，东莞妹才打字过来。 “ok，我收下了！相公用了我说的积分模型？真乖.....嘻嘻。” 看着又是一大堆笑脸，方青叶毫不犹豫打了两个字。 “打钱！” “别急嘛......我怎么会欠相公的呢，我先拉你进个群。”对方说完，很快发来一个群号。 方青叶有些好奇，在qq上搜索群号，名字竟然如此中二：智商150以上群。 卧槽！ 你咋不起一个智商250呢？ 方青叶吐槽了句，还是申请加入。申请很快批准，方青叶进群之后，看了看群人数，不多，算上他才15个。 “欢迎新成员，东海刀客加入，撒花.....”东莞妹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立刻有人回应。 帅到拖网速：“欢迎新人，我们的队伍更加壮大.....不过，测智商了吗？够不够150？” 一顿要吃七碗半：“男？女？人妖？” 听男人说鬼话：新人自报三围或者发果照，二选一 ..... ..... 看着这中二的qq名和话语，方青叶目瞪口呆，这尼玛是不是进了沙雕群？ 东莞妹及时出来解围。 “你们不要吓坏我相公哦，他很害羞的。” 害羞你妹啊..... 方青叶准备骂一句，没想到又是一连串的消息。 “什么？他是你相公？啊啊.....我纯洁的小心灵受到巨大的伤害。” “我要和他单挑！以赫斯缇雅的名义！” .... .... 哎呦..... 看不出来，这个东莞妹还挺抢手的，这个群都是她的粉丝？ 不过人太少，才13个。 东莞妹似乎无视这些话语，而是@方青叶。 “相公，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吧。” “帅到拖网速：人大金融学院研硕士研究生，今年研二。” “一顿要吃七碗半：麻省理工苏世民计算机学院硕士研究生，今年研一，主攻软件编程。 “听男人说鬼话：燕京大学信息与计算科学专业博士，是个美女哦。” ..... ..... 听到东莞妹的逐个介绍，方青叶心里暗暗吃惊。 如果东莞妹说的是真的，那真是个高智商群，一个个都是名牌大学的硕士博士，相对于自己这个211的申城的本科，档次就低了很多。 等东莞妹逐个介绍完毕，群里就有人@她。 “美少女，这个东海刀客是什么人？他有何德何能能做你的相公？！” “别急嘛，我现在介绍。”东莞妹迅速打字上来，还发了一个笑脸。 “东海刀客，申财金融专业本科毕业，现在在苏省一家银行工作。” “确定在苏省？怎么不去申城的投行？”立刻有人打字发问。 “他一个本科生到申城能干什么？”言语间轻蔑之词显露无疑。 方青叶看了看发这条消息的人：q名：一顿要吃七碗半，正是麻省理工苏世民计算机学院硕士研究生。 他还没回话，东莞妹迅速打上去：“七碗半，你可别小看我相公哦，上次我说的那个股票市场价格和理论价格之间关系的数学模型，人家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建好了哦。” 呵？ 她维护我？ 方青叶有些没想到。 这时候，一顿要吃七碗半又在公屏上发来消息：“用了一个月时间？简直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我以为只要三天呢。” 这尼玛的真看不起人啊。 方青叶心里想着。 038 250的激将法 不过他还是保持沉默。 就像和姜晨，无谓的口舌之争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屏幕那边打字是麻省理工学院的高材生？没准也就是个中二少年。 甚至是一条狗？ 但东莞妹似乎表现的有些生气，屏幕上迅速出现她打出来的一行字：“七碗半，你竟然瞧不起我相公！我替我相公向你下战书，以宇智波鼬的名义，要和你决斗！” “哦......如何决斗？” “建模！我现在出一道题，看你们谁能在最短时间内写出最有效和符合实际的数学模型，赢得胜利！当然不止你们俩，群里所有人都可以参加！” “ok！，我接受决斗！” “我也参加！” “怎么能少了我？战斗吧！少年！” 东莞妹很快在屏幕上打出一大堆文字，方青叶仔细看了看，竟然是关于信用风险评估方面的模型！ 要计算由于借款人的信用评级的变动和履约能力的变化导致其债务的市场价值变动而引起的损失的可能性。 卧槽！ 这么难？ 不过....等等。 方青叶突然想起什么，立刻私聊东莞妹：“东莞妹，这么难的题目，如果赢了有什么好处？” “相公，赢了就代表你决斗成功，你的智力、知识超群，导致小宇宙之火熊熊燃烧，战胜一切！” “就这个？没有实际意义？”方青叶有些不相信，又问了句。 “难道还有比决斗获胜更有意义的吗？！” 看到东莞妹私聊发来的这句话，方青叶楞了楞，很快补充问道： “他们都这么认为？” “是啊，我们在群里经常搞这种游戏，乐此不疲，不过今天难度稍微大点.....相公，你怕了吗？要退缩吗？你要握紧你手中的剑，胜利，就在前方！” 看到对方打来这么一段话，方青叶气不打一处，骂了句：“怕你妹啊，我有病啊，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斗，有鸡毛意思？我走了！” 说完，方青叶立刻下线。 一群沙雕，神经病！ 方青叶恨恨骂了句，端起茶杯喝了口，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个东莞妹还没给自己建模35万块钱呢！ 赶紧重新上qq，看到群里消息依旧晃动，方青叶看都不看直接屏蔽，然后给东莞妹发信息。 “赶紧打钱！” “唉.....相公，他们在群里嘲笑你呢。”东莞妹回了句。 嘲笑你妹啊.... 方青叶很是怀疑，这是东莞妹故意搞的鬼，用这种方式让这帮沙雕们建模，自己不掏一分钱坐收渔翁之利。 真他妈的一个个智商250！ 他嘴里骂了句，依旧打了两个字：“打钱！”后面还跟着几把血淋淋的刀。 “ok！” 东莞妹回了句，没过几分钟，方青叶的手机就收到短信提示，35万到账。 嗯.... 这个东莞妹虽然有些疯疯癫癫，不过说话倒很算数。 这一点方青叶很满意。 又多了这35万，方青叶毫不犹豫继续加仓，又预买291手，现在一共预买1124手。 等吧.....等收益翻翻。 方青叶关掉同花顺，打开魔兽...... 第二天上班，方青叶继续摸鱼，股市他是不看了，不过托夏荷买的两本书还是要继续看。 《数理金融基准分析方法》已经看完，现在他准备看《金融随机分析》，这套书上下两本内容比较多也很复杂，不过方青叶并不着急。 自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挥霍。 年轻就是好啊。 方青叶心里感叹了句，给自己重新换上一杯茶然后仔细看起来。 现在办公室就他和坐在对面的曹婷两人，其余两个出去办事，两人一个玩手机，一个看书，办公室里很安静。 突然，方青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发出“噔噔噔”的声音一个视窗弹了出来。 好友“宇宙青春无敌美少女”请求视频聊天！ qq声音很大，惊动坐在对面的曹婷，她好奇看着方青叶的手机。 方青叶立刻点x拒绝。 对方又申请视频聊天！ 方青叶又拒绝。 曹婷笑道：“小方，网友要和你视频，你怎么不接呢？我看头像是个女孩子，是不是不方便？那我先出去。”说完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曹姐，没啥事，这个人有病不用理会。”方青叶赶忙说道。 心里却在想：这是怎么了？ 自从上一次拒绝她视频聊天后，东莞妹就再也没有主动申请视频，今天怎么连续两次？ 他拿起手机，点开东莞妹的头像，当然是文字私聊。 “你有病啊，不知道我现在在上班？！”方青叶没好气回了句。 “我知道呀，相公，可我发文字你不理我。”对方迅速回话，还打了几个哭泣的表情。 方青叶自然无动于衷，打了几个字： “有啥事，说！” “你还是看看大群吧，看看他们建的数模。” 看到东莞妹这句话，方青叶有了好奇心，这帮自称智商250的沙雕们，建立的数模到底怎么样？ 他点开群，忽略一大堆毫无营养聊天记录，包括那个叫“一顿要吃七碗半”人嘲讽自己的话。 和那些人吵架，犯不着。 群里出现两个文档，上传到群空间的，方青叶点开看了看，竟然都是建立好的数模，全部东莞妹出的题目：信用风险评估方面的模型。 他仔细看起来，一个使用kmv模型，在此基础上建模，一个则属于mtm模型类别。 只是这建立模型的输出效果...... 方青叶认真研究好一会，觉得不尽如人意。 是不是东莞妹也不满意？ 方青叶想到这里，又打字给东莞妹。 “建立的模型我都看了一遍，怎么了？” “你觉得怎么样？相公？”对方很快回话。 “很一般。” “是吗，说说你的理由？” “这个叫“听男人说鬼话写的数模，基于kmv模型，这种模型的最大弊病是只看重违约预测，但忽视了企业信用等级的变化，所以只评估与企业资产价值直接联系的信贷资产风险，更直接说只是贷款方面。” “这个饭桶，就是qq名叫一顿要吃七碗半，建的数模更差，mtm模型虽然与我国国有商业银行的经营理念基本吻合，但这种模型致命缺陷，就是该模型对信用风险的评判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借款人的信用等级的变化，在我国现有的信用环境下，出现大量损失的概率可能较高！” 方青叶劈里啪啦打了一大段文字上去，平时秒回的东莞妹今天似乎没什么动静。 下线了？ 不可能，头像还亮着。 “喂，你看没看？”方青叶用“戳一戳”提醒对方。 他哪里知道，此时东莞妹正原封未动将他私聊的话复制粘贴到群里公屏上。 039 你们慢慢看吧，别忘了打钱！ “智商150以上人群”直接炸锅了。 在这些人中，“听男人说鬼话”是燕大在读博士，“一顿要吃七碗半”是麻省理工研究生，这两人水平都很高，尤其是在建模方面，结果建的数模被这个211的本科生无情嘲弄，如何不让他们生气？ 立刻有人大声驳斥，那个叫“一顿要吃七碗半”的更是直接@方青叶，可惜方青叶直接屏蔽了这个群，根本看不到。 东莞妹这时候也回过来消息：“相公，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他们似乎都不认可你说的。” “你把我们说的话复制到群里了？！”方青叶立刻意识道。 “是啊，探讨嘛....你放心，我俩的情话我是不会公开的，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 情话你妹啊。 谁和你说情话？！ 方青叶没有理会她这句话，只是淡淡回了句：“他们认可不认可，和我有什么关系？” “相公，难道你不想证明你比他们强吗？智商比他们高吗？看到伟大的你，让他们感到自己很渺小吗？！” 看到东莞妹打来的一段话，方青叶笑了。 这激将法.... 二百五的智商估计才能想的出来。 他想了想，打字过去。 “让我建个数模也可以，不过得加钱！” “多少？” “至少五十万！” 对方停顿了几秒钟，才回过话来。 “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数模效果要比这两个好，而且最迟明天的现在就要建好！” “没问题，你等着，我现在开始建模。”方青叶回话。 “现在？多长时间？” “下班前吧。”方青叶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 “ok！成交，燃烧吧，皮卡丘！” 方青叶准备下线，突然想到什么，打字过去。 “你是不是把我们刚才聊的这段话又复制到群里？” “那当然，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相公的能力！陨石天临，尔等看好！” 方青叶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放下手机。 此时的群里已经乱做一片。 “他有什么本事，两个小时就能建好数模？还能比我们的好？” “他在吹牛！有这本事，还呆在国有银行，申城的花旗大摩早就夹道欢迎！” .... .... 东莞妹出奇的没有替方青叶辩护。 或许她也觉得对方在吹牛。 方青叶自然看不到群里的话，他已经动手开始建模。 他心里明白，按照通常逻辑，两个小时内绝对不可能建立起要求这么高、如此复杂的数学模型。 可是..... 我是重生之人啊。 十多年后，最牛逼的是什么？ ai啊。 重生前，方青叶已经通过国内发布没几天deepseek（深度求索）建立过类似的数模。 对于人工绞尽脑汁的事，ai却轻而易举。 方青叶按照记忆，飞快在打着字，嘴里还轻声哼着这个夏天最流行的歌曲 为你写诗为你静止 为你做不可能的事 为你弹奏所有情歌的句子 ..... ...... 咦.... 如果以后有钱了，咱们也搞个ai大模型玩玩如何？ 自己搞什么呀，将那个deepseek梁文锋直接招过来不就行了嘛..... 方青叶正写的兴高采烈，突然身边传来一阵淡淡的香气，不知道什么曹婷竟然站在他身边，好奇看着屏幕。 “小方，你在为谁写诗呢？” “没有，建个数模。”方青叶身体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 曹婷有些失望。 她真以为方青叶在给哪个女孩写诗呢。 对于数模这些东西，她不懂也不感兴趣，不过还是附和两句。 “可以啊，你写这玩意干嘛？” “帮朋友个忙，随便玩玩。”方青叶随口回答。 “肯定是是男生吧？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这些东西。”曹婷又说道。 未必吧。 东莞妹就喜欢。 方青叶这时候能确定，东莞妹确实是个女孩，至于是不是个恐龙，那就两说。 当然这话他没必要说。 曹婷看了看感觉无趣，又回到自己座位开始玩手机，方青叶继续自己的建模。 一个半小时后，一个崭新的信用风险评估的评分卡模型建立好，采用使用逻辑回归模。 [y=f(x;heta)=\frac{1}{1+e^{-(heta_0+heta_1x_1+heta_2x_2+\ldots+heta_nx_n)}}] 其中，y表示输出结果（信用风险）， x表示输入特征（客户信息）， θ表示模型参数，f表示模型函数 ..... ..... 方青叶仔细检查一遍公式确定无误，然后带入东莞妹给的数据进行评估，结果很让人满意，虽然也有微小偏差，但比那两个250的数模好许多。 搞定！ 方青叶看看手表，刚好两个小时。 他也不迟疑，立刻上qq，给东莞妹发去消息：“我已经写好，现在传给你。” “真的？？？” 一连串好几个问号。 方青叶也没多说，立刻将文档传输过去。 “好了，你慢慢看吧，别忘记打钱！” 说完，方青叶下线——已经下班，曹婷已经走了，自己还呆在办公室干嘛？ 简单收拾下办公桌，方青叶锁好办公室门，去车棚骑上自己的小踏板，晃晃悠悠向家里驶去。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智商150以上的群已经炸锅。 原来东莞妹竟然看都没看，直接把方青叶传给他的数模发在qq群空间里，还@全体人员： “这是我相公用两个小时建的数模，路过的瞧一瞧，看一看哦。” 立刻有人回应： “两个小时能建一个数模？美少女，请不要侮辱我们包括你的智商好不好？” “ok！美少女，请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 “我建议将这个家伙踢出群，他直接拉低了我们的学校档次和智商水准！” ..... ..... “喂，你们是不是不敢看？别在这里逼逼，给老娘看完再说！” 东莞妹开始发飙，毫不客气打出一句话。 群里很快变得一片寂静。 10分钟过去。 20分钟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 群里依旧没人吭声。 “喂，你们都哑巴了？我饭都打回来了，怎么还没人说话，你们到底看了没有？！”东莞妹的话在一起在公屏上出现。 下面依旧一片鸦雀无声。 让她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群——除了东莞妹和方清叶，其余13人私下建立的群，里面消息不停翻滚。 “七碗，你看了吗？我觉得这个数模要比你那个好。” “老子正在研究，别逼逼。”对方语气不太客气。 “喂，学姐，你在我们这群里建模水平最高，你觉得怎么样？”有人又@听男人说鬼话。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回了句：“我看完了，确实比和七碗建的水平高，我现在不得不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美少女所说的，那个东海刀客真的只是申财毕业的本科生？就他这建模速度和水平，我一个堂堂的燕大博士也比不上，怎么会在在基层银行当普通职员？” 当听男人说鬼话打出上面一行字，群里出现短暂的寂静。 过了下，“帅到拖网速”才回了句：“美少女和我一个学校，我前段时间在食堂打饭的时候见到她，聊过这件事，她说东海刀客的确是申财本科毕业，转账地址是苏省某家基层银行。” “他叫什么名字？” “方青叶” 040 二叔当上局长了 方青叶自然不知道这个群里的消息，他回到家吃完饭，晚上又去体育场打了一场羽毛球，他本来想找刘东，结果打电话过去对方说晚上有事。 找夏荷似乎也不合适，于是干脆一个人过去，遇到一个中年男人——他也不认识，水平倒也不错，两人打了一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又打了一把魔兽，然后才登陆qq，就看到东莞妹的水手服头像闪动，他点开看到留言。 “相公，你好棒哦，你写的数据直接秒杀群里那帮人——当然他们是不承认滴。” “不过，答应你的50万我现在没法立即转账给你，我也没想到你能写这么快，明天和银行部研究中心联系，将你的数模交给他们最后评估，资金到位还需要两到三天时间。” “哇.....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相公，怎么办？恋爱的碎片，此刻聚在一起，只是实现一小个愿望的话，也许无法传达给你的思念.....” 看到这一句，方青叶知道对方的中二病又犯了。 他没有回话，又瞅了瞅别的群，没发现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就直接下线。 东莞妹说话很算数，三天之后50万资金到账，不过还留了一句话：“相公，银行部研究中心周主任对你的建模水平非常欣赏，问你愿不愿意来燕京在中心任职？高薪哦。” 去燕京？ 天天建数模？ 这和上辈子在申城搞证券分析有什么区别？ 我有病啊，又去做牛马。 方青叶果断拒绝。 50万元毫不迟疑全部购买燕京旅游，现在这支股票还是处于拉升初期，一切都来得及。 搞定！ 时间到了六月底，天气已经很炎热，但梅雨季节依旧没有过去，持续的阴雨、高温和高湿，降水几乎成了南新天气的主旋律，几乎每天都会有雨水相伴，让方青叶感到心烦。 今天是周五，方青叶约好和夏荷去怡康中心打球——现在两人把时间都定在周五晚上，夏荷也不急着赶回家。 今天下着雨，本来方青叶不想去打，无奈夏荷非要拉着他去，又是在qq上留言，又是打电话催，方青叶推脱不过，只好收拾东西冒雨一块去了怡康运动中心。 打完球，方青叶坐着夏荷的车回家，进门准备回自己的卧室，正在客厅里嗑瓜子看电视的老妈张梅丽突然说了句：“又去打球了？” “嗯。” “和你那个同学刘东？” “对。” “不对吧？我七点多怎么看到你在小区门口上了一辆白色宝马？难道刘东买了宝马车？！” 看到老妈锐利的目光，方青叶只好说道：“不是和刘东，是和夏行长。” “你和夏行长去打球？！”老妈语气微微有些诧异。 “是啊，怎么了？她喜欢打羽毛球，水平还不差，所以我们偶尔去打一场。”方青叶实话实说。 “你们经常在一起打？” “也不是经常，一周顶多一次。” “去什么地方？” “康怡运动中心。” “几点打到几点？” “七点半开始，九点半结束，两个小时。” 张梅丽又瞅了瞅儿子，看到他一脸坦然，也就没再说什么。 看到老妈这样子，方青叶就准备回自己卧室，却又被张梅丽叫住。 “明天晚上，你二叔请客，别忘了啊。” 方青叶听了有点惊讶：“我二叔请客，为什么？” “当上局长呗。” 哦.....这事啊。 他记起来了。 方青叶的爷爷有了两个儿子，老大方建文，老二，就是方青叶的二叔叫方建华，今年40岁，原来是一个乡镇的书记，前不久又调到县城任命为县财政局局长。 虽然都是正科级算是平调，但县财政局长可是位高权重，俗称财神爷，何况方建军今年40岁，男人干事业的黄金年龄，前途无量。 这种情况，作为侄子的他自然不能缺席。 方青叶答应了声，这才进了房间。 第二天下午，方青叶下班回家换上t恤牛仔裤，一向经常不在家吃晚饭的方建文破天荒也早早回来，自然是参加弟弟的宴请。 吃饭的地点是在赵记酒店，方青叶本来要开车，却被老爸方挡住：“开什么车？你不向你二叔敬杯酒？不陪你爷爷喝两杯？” 于是一家人打车直奔酒店。 到了位于长乐路上的赵记酒家，进了包厢，实际上是一个小型家宴，上首坐着两位老人——方青叶的爷爷奶奶。 爷爷方贵生原来是县林场一名职工，退休后不甘寂寞，就在县城边上租赁一块地专门种植苗木花卉，生意还不错。 现在两个老人有房子不住，就住在苗圃边上的简易房，整天守在那，日子倒也很充实。 方建华和妻子自然已经到了，正在和父母闲聊。 方建华的妻子叫刘莹，是县广电局的一名科长，她看见方建文一家人进来，立刻笑着招呼。 “大哥、嫂子，你们来啦。” “小叶，上班工作忙不忙？” 方建文他们自然回话，等大家坐齐之后，方青叶发现还空着一个位置，就问道： “小林呢？” 听到方青叶这么一问，方建华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不过没说什么，旁边的刘莹叹了口气解释：“还没回来，不知道去哪家网吧，这孩子.....哎。” 小林叫方清林，二叔的宝贝儿子，今年14岁，在城关中学上初二，从小挺聪明学习成绩也不错，不过去年迷上游戏天天去网吧玩，成绩也是一落千丈。 方建华工作忙没时间管，老妈刘莹又管不住，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听到二婶这么说，方青叶就说道：“要不，我去网吧找找？” “别管他，我们吃饭。”方建华回了句，方青叶也不再多说。 都是一大家子人也就没那么讲究，不用官场上那多规矩，该倒的酒倒完大伙边吃边聊天，方建文兄弟俩的是官场上的一些新闻，方青叶则和爷爷奶奶闲聊苗圃的事，刘莹和张梅丽两个妯娌聊的是谁家儿子考上大学了啊，谁家女儿嫁了个好人家等等。 基本上都是刘莹说，张梅丽默默听。 就在这个时候，刘莹似乎想到什么，瞅了坐在下首的方青叶一眼，笑着问道：“小叶，找女朋友没有？” “没有。”方青叶如实回答。 “你现在有了正式工作，也该找了，二婶给你介绍个怎么样？” 041 相亲记 听到刘莹这话，酒桌上所有人都停止聊天，目光看着她。 “我们单位的一个女孩，叫陈婉，也是去年刚刚考进的大学生，静海大学艺术学院毕业。”刘莹解释道。 “是不是县电视台那个新节目主持人？”方建华插问了句。 “对，就是她，形象气质那没的说，和小叶同岁，家庭条件倒是一般，父母都是厂里工人，不过就要了这一个女儿家庭负担并不重，你们觉得怎么样？” 刘莹说完，目光征询大家的意见。 “家庭条件不需要太高，人品是第一位的。”老爸方建文首先发话。 “建文说的对！找对象就要找一个品行端正的姑娘！”爷爷方贵生表示同意。 方建华皱皱眉，看着自己媳妇提出自己的疑问：“刘莹，你说的这个陈婉，现在是节目主持人，那将来呢？不可能当一辈子的主持人吧？” “那怎么可能？”刘莹瞥了自己老公一眼，继续说道： “你看我们苗局，原来也是主持人，现在是副局长，听说马上就要提拔成局长。” “嗯。这件事我也听说过，基本上是板上钉钉。”方建华点点头：“那陈婉就不错。” “刘莹，你知道不知道这个陈婉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和小叶合不合？”坐在上首的婆婆关心这个问题。 “妈，我侧方面打听过啦，和小叶八字很合，您放心！”刘莹笑道。 “那就好，你赶紧介绍，好姑娘不能错过。”奶奶脸上笑开了花。 刘莹点点头又看了旁边有些沉默的张梅丽：“大嫂，你的意见呢？” “我没啥意见，只要他们相互喜欢就行。”张梅丽说道。 “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上班就找陈婉说！”刘莹立刻说道。 喂.... 你们就不征求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方青叶一阵无语。 算了不说了，现在一开口肯定遭到群起攻之。 吃菜吧。 方青叶默默夹一口菜放在嘴里。 二婶刘莹办事效率就是高，第二天下午方青叶还在上班，就给方青叶打来电话：“小叶，人家陈婉答应了，今晚就和你见面！晚上七点在白桦林咖啡馆，地方你知道吗？” 刘莹的嗓门很大，在电话里也这样。 “知道，就是长乐路上新开的那家。”方青叶回了句。 “对，年轻人嘛，喜欢浪漫......你要先到啊，千万别让人家姑娘等你！” “好的，我知道了。” “穿整齐点！对了，开上你的新车！”电话那头刘莹又叮嘱了句。 “放心吧，二婶。”方青叶有些无奈。 不去不行吗？ 真不行。 放下手机，方青叶就看到对面的曹婷看着他，笑盈盈的：“小方，今晚要相亲？” “没，没有的事，见个同学。”方青叶赶忙掩饰。 “呵.....我都听到了，年轻人约会谈恋爱很正常嘛，有啥掩饰的？谁家的姑娘？哪个单位的？”曹婷追问道。 “这个......”方青叶实在不想说。 看到方青叶这样子，曹婷也没再多问：“好啦我不问了。小方，如果这次相亲不成功，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 方青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午下班吃完饭后，方青叶特意换上一身干净的t恤和休闲裤，旅游鞋，然后下楼开着自己的新车直奔长乐路。 白桦林咖啡馆位于长乐路中段，方青叶进去里面布置的很温馨，音响里放着一首钢琴曲，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狄丽娜》。 咖啡馆里人不是很多，像这种略带小资情调生活方式在一个小县城并不是很流行，远远不如街对面的火锅店。 方青叶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没过几分钟，他就看到两个个子高挑的姑娘走了进来。 哎呦.... 方青叶都认识！ 那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是陈婉——方青叶在县电视台节目里见过，另一个穿着一身蓝色运动运动衣裤，竟然是和自己打过羽毛球的杜鹃！ 这尼玛的，相亲还带着闺蜜。 不过想想也正常。 方青叶站起来走到两位姑娘面前，很绅士的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我是方清叶。” “不用介绍，我朋友杜鹃，和你打过球认识你。”陈婉倒是很大方，笑着说道。 “你好，方清叶。”杜鹃也主动招呼。 “你们好。”方青叶回了句。 这时候，方青叶看清杜鹃和平时一样素颜，黑黑瘦瘦的。 陈婉确实很漂亮，典型的瓜子脸，一头秀发披散在肩膀，长的有点像刘诗诗。 只是这妆有些浓，给人感觉好像刚刚上完节目来不及卸妆就来赶场。 当然这种想法方青叶在心里只是一闪而过，方青叶微笑着请两位姑娘坐在他对面。 “你们喝点什么？”方青叶问道。 “随意吧。”陈婉说道，坐在她边上的杜鹃也点点头。 方青叶想了想，叫来服务员点了两杯摩卡——加入巧克力酱的拿铁，既有咖啡的香醇，又有巧克力的甜美，很适合女孩子。 自己则点了一杯美式咖啡。 除了咖啡，方青叶又要了盘小蛋糕作为点心，三人边喝边聊。 其实也没啥好聊的，闲扯一阵，陈婉问了问方清林工作情况，他也是如实回答。 “我在综合办工作，主要就是写写材料。” “那不是就相当于领导的秘书了？我听说秘书提拔很快的，我有个校友在县组织部工作，专门给领导写材料，工作才五年，去年已经提拔到柳林镇当副镇长。”陈婉说道。 “你说的是政府部门。”方青叶笑着说道：“银行和他们不太一样，是个业务性很强的单位，更看重个人专业技能、工作业绩等，当然还有背景关系......这个不可否认，哪个单位都如此。” 陈婉听了点点头，表情中微微露出失望，不过很快恢复平静，但这一丝神态变化被方青叶捕捕捉到 他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端起咖啡喝了口。 这时候旁边的杜鹃开口问道：“喂，方青叶，我听说你们银行工资挺高的吧？” “还可以。”方青叶没有否认：“比一般行政事业单位工作要高点，但工作压力也大，许多职员每月都有拉存款任务，如果完不成还要扣工资奖金的，当然你超额完成也会有奖励。” “那你能完成吗？” “我在综合办，暂时没有拉存款任务，也就没奖励，拿平均奖。” “哦....” 方青叶秉承的是：我不主动问，也不乱说，有啥说啥。 就在这时候，手机qq突然有声音，方青叶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夏荷发来一条消息： “小方，和女孩子约会啊？” “你怎么知道？”方青叶非常好奇，忍不住打了一行字。 “你往你左侧身后看看。” 方青叶微微转过身，这才注意到，一个穿着白色t恤，黑色碎花半身裙的女人一个人人坐在窗边的位置，正笑吟吟看着他。 正是夏荷。 042 我虽然家庭不如你，但比你漂亮啊。 “你一个人来喝咖啡？”方青叶又打字回了句。 “是啊，闲来无事，听说新开了一家咖啡馆就来坐坐，你是不是在相亲？和哪个女孩？我猜猜.....应该是左边那个漂亮的，对不对？” “算是。” “嗯，眼光不错，你和女孩好好聊吧，我就不打扰你。” “好的。” 方青叶也将手机装回口袋。 确实，和女孩子约会自个玩手机有些不礼貌，虽然他对这次约会不怎么感兴趣。 陈婉确实很漂亮，但不是他的菜。 三人又闲聊一阵，一杯咖啡喝完陈婉就要告辞离开，杜鹃自然跟上。 “我送你们回吧。”方青叶决定再绅士一次。 “不用了，谢谢。”陈婉婉拒。 既然对方不肯，方青叶自然没有勉强，看着对方离开，然后就结账准备走人。 这时候，手机qq又响了，方青叶估计是夏荷发来的，拿出来一看，果然就是。 “这么快就约会结束？过来坐下，让我听听你相亲结果。” 这个夏荷也够八卦的。 不过现在回去，老妈肯定会盘问，还不如迟点回去。 想到这里，方青叶结完账后又端起自己没喝完的咖啡走过去坐在夏荷对面。 “怎么样，可以吧？”夏荷关心问道。 “没戏。”方青叶懒洋洋说了句。 “啊？是你没看上人家，还是人家没看上你？” “我估计，两人互相都没看上。” “呵.....那就是两人不来电喽？”夏荷笑道。 “有可能。” “喂，和你相亲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哪个单位的？我好像在哪见过？”夏荷八卦心又起。 “叫陈婉，县电视台节目主持人。”方青叶实话实说。 “难怪，我看到她觉得面熟，今年三八妇女节，县妇联牵头举办了一次文艺晚会就是她主持的，人漂亮也很大气，长的有点像女明星刘诗诗！”夏荷说道。 “漂亮？这世界上漂亮姑娘多了.....”方青叶笑了笑：“刘诗诗又怎么样？我对这些影视明星、节目主持人啊之类的都不感兴趣。” “呵，你要求高啊，我看将来你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夏荷笑道。 方青叶端起咖啡杯喝了口没说什么。 ..... ..... 就在方青叶和夏荷在咖啡厅闲聊的时候，陈婉和杜鹃两人沿着街道边，胳膊挽胳膊很亲密边走边聊天。 “陈婉，看样子你对方青叶不太满意？”杜鹃问道。 陈婉倒也坦诚：“是啊，你也看出来了。” 杜鹃有些不解，又说道：“我觉得方青叶不错啊，挺帅的。” “他是挺帅的，但我找男朋友并不看重这个。” “我知道，你看中的是对方家庭和工作。”杜鹃当然很了解自己这个闺蜜：“但方清叶这方面也不错，在银行工作，单位环境好、工资也高。” “工资能高哪里去？比得上做生意的吗？更重要的是，没发展前途啊，你听他说在综合办工作，这就相当于政府里一些冷门单位，工会、妇联、档案局，有什么意思？” 陈婉分析的头头是道，杜鹃沉默了下又说道：“他的家庭不错啊，爸妈都是老师，而且爸爸还是城关中学的校长。” “校长怎么啦？行政职位也只是副科，而且已经到顶，又不可能当教育局长。”陈婉反驳道。 “他二叔是财政局局长。” “那是他二叔，又不是他亲爸，如果他亲爸是财政局长，我倒是同意。” 听了陈婉这番话，杜鹃忍不住说道：“你呀....太势利了。” “我这不是势利，是被逼无奈。”陈婉停下脚步看着杜鹃，很认真说道： “你也知道，我家庭条件很一般，也没什么亲戚当官，从小就比你们差，我想要改变自己命运只能靠自己，幸亏爹妈给我一副好相貌，我当然要充分利用，寻找自己的幸福。” “好啦好啦，你口齿伶俐，我说不过你。”杜鹃嗔道。 陈婉笑了笑又挽住闺蜜的胳膊，突然想到什么：“咦.....杜鹃，你这么看好方青叶，干脆你和他谈呀？” “人家看不上我。”杜鹃神情变得有些沮丧。 听了杜鹃的话，陈婉感到惊讶：“你没谈，怎么知道？” “我们不是打了几次羽毛球嘛，我表妹和刘东，就是宣传部的那个男孩，边打球边说说笑笑，后来刘东还主动约我表妹打球。而方清叶呢，只是闷头打球一句话也不说......唉，我如果有你这么漂亮这么白就好啦。” 杜鹃说完深深叹口气。 “没关系，他看不上你，咱们还看不上他呢。”陈婉安慰着闺蜜，内心中却感到小小得意。 我虽然家庭不如你，但比你漂亮啊。 这个优势我一定要牢牢把握。 杜鹃是个大咧咧的女孩，这种沮丧的情绪很快消失，双手插兜，一脸傲娇：“你说的对！走，我请你去喝奶茶，比咖啡好喝多了。” “好啊，有麻烦你请客。”陈婉说道。 “没关系，咱俩可是好闺蜜。” 于是两个女孩说说笑笑向街边一家奶茶店走去。 第二天，方青叶就从二婶那里得到消息，陈婉说两人不太合适，希望方清叶能找到合适的。 第一次相亲以失败告终。 二婶在电话里还安慰方清林：“小叶，别灰心，二婶再给你找更好的！” “二婶，不用了，真的，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谈恋爱。”方青叶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怎么行？再不赶紧找，好女孩都被别人抢跑了！” 我#￥%￥%…… 方青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二婶，但不管怎么样，这次相亲失败他倒是挺高兴。 时间晃晃悠悠到了七月初，学生们放暑假了。 当然这不关方青叶什么事。 梅雨季节也终于结束，但连烈日代替阴雨，天气温度急剧攀升，猛然飙升到30度，下班骑着小踏板太阳晒在人脸上火辣辣的疼，方青叶决定休假。 现在自己银行的正式职工，按照国家有关政策规定，享受五天的公休假。 如果算上两头周末，一共可以休息九天！ 体制内就是好啊.... 043 人如其名的白藕 方青叶写好公休假条，顶头上司吴主任签字后，方青叶就拿着休假条找夏荷签字。 夏荷当然不会拒绝，拿起笔“唰唰”在假条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笑着问方青叶：“小方，休假准备去哪里玩？” “这么热的天，哪都不想去，就呆在家。” “哦....那好啊，别忘了周五打球啊。” 这事记得这么清楚。 方青叶心里吐槽了句。 不过和夏荷打球感觉也不错，球技不错，人也漂亮，打起来赏心悦目，不像和那个杜鹃是个闷葫芦。 第二天，方青叶就开始假期生活。 早上睡到十点多才起床，上网瞅瞅，玩玩游戏，中午继续睡午觉，看看书，晚上出去溜达溜达，有时候找宋大海他们玩，或者开车到焦港主河道去钓鱼，日子过的很惬意。 不过今天早上他没睡懒觉，早上九点起床，穿衣洗漱后，先是在小区门口小吃店吃了碗豆腐脑，一个鸡蛋饼，然后开车直奔县城东北方向——他要去看望爷爷奶奶。 昨天晚上老妈发话了，你上班忙，休假还不去看望你爷爷奶奶，小的时候白疼你，于是方青叶决定今天早上趁天气凉快赶过去。 爷爷方贵生的苗圃在城北，距离通扬运河不远，方青叶开车过去，就看到篱笆做成的围墙，正对马路还有一个简易木门，上面有个匾，写着四个毛笔大字：“四季苗圃” 龙飞凤舞，是老爸笔迹。 方青叶将车停在门，走了进去，一只黄狗立刻奔跑过来，朝着他摇头摆，是爷爷养的用一条土狗旺财。 方青叶亲昵摸了摸狗头，一人一狗就朝里面苗圃深处走去。 苗圃比较大，虽然叫苗圃但实际上主要室内盆景长青植物为主，像龙血树、发财树、平安树、幸福树、富贵竹笼、招财树等，主要租赁给县城一些政府单位和企业提供室内观赏植物。 现在各单位都注重办公环境，在办公室里种植绿色盆栽植物蔚然成风，但许多人并不懂得如何种植，于是租赁盆栽植物就应运而生。 这样坐在办公室，不用自己打理，还能欣赏到不同的绿色植物，简单有效。 方贵生的苗圃主要做这个生意。 当然也有一些花卉，像月季、山茶、红叶李、海棠等，还有兰花，方贵生酷爱兰花，种植好多品种蕙兰、多花兰、春兰、寒兰、墨兰等，还有珍贵品种：像鬼兰、素冠荷鼎。 方贵生专门建了一个大棚用来种植名贵兰花，不过现在还是夏天暂时不用。 方青叶沿着苗圃里面的小路，路过兰花种植区的时候，他这才注意到一个穿着穿着黑色t恤牛仔短裤的短发女孩正蹲在花田里，背对着他摆弄着一盆兰花。 “白藕。”方青叶叫了声。 女孩听到有人叫他，站起来转过身，冲着他笑了笑，眼睛眯成好看的月牙儿：“叶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望你爷爷奶奶？” “我休公休假，你放假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方青叶问道。 “昨天，今天没事我就过来看看。”白藕说道。 方青叶也知道白藕喜欢兰花，上中学的时候就经常来爷爷的苗圃玩，看到姑娘晒得小脸通红，就说道：“这么热你也不戴顶草帽，不担心晒黑啊？” “没事，你知道我是晒不黑的。” 确实，白藕人如其名，不像有的女孩那么瘦，一双筷子腿很圆润，皮肤也很白。 而且不容易晒黑，即便是偶尔被太阳晒得皮肤黑了些，过几天又会恢复以前的白皙，这让好多一到夏天拼命抹护肤霜的女孩子很是羡慕。 “我爷爷奶奶在吗？”方青叶又问道。 “都在，你奶奶在房子里，你爷爷在装盆。”白藕说道。 就在这时候，方青叶看到爷爷戴戴着草帽，骑着一辆带着车棚的三蹦子从房子后面钻出来，他赶紧迎上去招呼。 “爷爷，你干嘛去？” “我去给县委办送些盆栽，然后再去组织部，看看那些花盆需要不需要浇水。”爷爷将车停下，对着他说道。 果然，方青叶看到三蹦子车厢里拉着满满的花盆。 “小强呢？他怎么不去？”方青叶问道。 小强叫张小强，爷爷雇来的一名员工，帮忙打理苗圃，特别是运输花卉盆栽的事主要都是张小强干。 “小强家里有事，请了一天假。”爷爷回答道。 “我去送吧，大热天的你休息。”方青叶说道。 “你行吗？” “没问题，我又不是没送过。”方青叶笑道。 “那好。”爷爷从车座上下来，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交给方青叶：“这是县委办各个办公室要送的盆栽名单，千万别送错了！再把原来的收回来.....还有，你知道找谁吗？” “知道，找县委办陈主任。”方青叶看了一眼，随口答道。 然后装进裤包里，又接过爷爷递过来的草帽，跳上三蹦子就要开车。 这时候白藕突然说道：“叶子，我也跟你去吧。” “你不是要培植兰花吗？”方青叶问道。 “我是闹着玩的，反正我也没啥事。”女孩回答道。。 “那行吧，上车！” 女孩很轻盈跳上车，坐在副驾位置上。 “坐好！走喽。”方青叶说着发动车子，三蹦子发出“突突突”的声音，向前驶去。 “小叶，你们开慢点，注意安全！”背后传来爷爷的声音。 “放心吧，爷爷，我看着他呢。”白藕大声回答。 县委和县政府都在新区一栋大楼上，方青叶开着三蹦子没有进城，而是沿着北环路向西方向驶去，晨风吹过显得没那么热，感觉很凉爽。 白藕坐在方青叶的旁边，心情似乎很好，轻轻的哼起歌来。 为你写诗为你静止 为你做不可能的事 为你我学会弹琴写词 为你失去理智 为你写诗为你静止 .... .... “白藕，你今天很开心啊。”方青叶边开车边笑着说道。 “我一直都很开心啊。”姑娘回答了句，又问道：“我看见苗圃门口停了一辆新车，是你买的吗？” “是啊，炒股赚了一笔，我爸又给了我一些钱，我就买了一辆，出去玩方便。”方青叶实话实说。 “那空了我们出去玩！” “没问题，把大海还有刘东他们都叫上。” “听说刘东借调到宣传部了？”白藕又问道。 “对，我估计八成能留下。”方青叶就把刘东在宣传部经常加班，熬夜写文章的事说了，甚至让他训练打羽毛球，就是为了给领导当陪练的事也说出来。 白藕听到得咯咯直笑。 “真没想到，刘东工作才一年变化就这么大，不过也挺好，既然进入政府机关，就有适应他们的运行规则，我估计将来刘东能当领导！” “我同意你的观点！”方青叶大声说道：“这家伙在人情世故方面拿捏的挺好，这在职场上可是一大优势。” “那你呢？我听大海说，你那个学姐行长也很赏识你呀。”白藕脸上露出俏皮的笑容。 “是，我帮她解决好几个难题。”方青叶也不忌讳。 在自己发小面前，不需要装。 “那你将来也要当领导喽？”白藕又问道。 “我没那个想法，也对这玩意不感兴趣。” “那你想什么呀？” “逍遥自在，悠闲度日。”方青叶悠悠回了句。 “也好呀.....古诗云：白云来往青山在，对酒开怀.....哈哈”女孩开心笑着。 044 “这就是现实，习惯就好。” 三蹦子行驶了快半个小时才到达政府大院，县委和县政府都在一栋新修的高层建筑上。 方青叶进大门时候被保安拦住，登记后才被放行。 县委办在大楼四楼，幸亏是高层有电梯，否则得一盆一盆搬上去，把人累死。 方青叶将三蹦子停在大厅门口，也没急着搬，而是和白藕一块先上四楼，他要去找县委办负责办公室的副主任陈志东。 对于这个人，方青叶还是有些印象，但不知道在哪个公室，楼道里光挂着副主任门牌的办公室就有好几个。 他看到挂着综合股门牌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就敲敲门然后推开，看到门口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正在低头玩手机。 听到门口有动静他赶紧将手机放下，抬头看着方青叶。 ”你好，请问陈主任在哪个办公室？”方青叶很有礼貌问道。 青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略带警惕的目光看着他：“你们找陈主任有什么事？” “我们是四季苗圃的，给办公室送盆栽的。”方青叶回答道。 “哦，他下乡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这..... 方青叶迟疑了下，又说道：“那我们能把盆栽搬上来吗？” “你随便。” 青年说完就不再理会，又拿起手机玩起来。 方青叶也不迟疑，带着白藕下楼，准备搬盆栽。 “叶子，我看有几个办公室都关着门，门不开怎么送？”白藕边走边低声问道。 “按理说，每个单位负责办公室综合工作的，都有一个人保管全单位每个办公室的备用钥匙，特别是领导办公室，就是防止领导出门后，有急事需要进房间但打不开。” 方青叶轻声解释：“但现在这情况，我们先给有人的送，剩下的到最后再说。” 白藕不再说话，两人下楼就把一盆盆的绿植通过电梯往楼上搬。 有的盆栽比较小，方青叶一个人就能搬到办公室，有的很大还需要白藕帮忙，特别是搬到综合股办公室那盆龙血树，方青叶和白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电梯口搬到办公室中间。 方青叶身上已经出汗，再看看白藕，也是小脸通红。 刚才那个青年依旧无动于衷坐在办公桌后面玩手机！ 卧槽..... 也不帮帮忙啊。 算了，他们是看不起低层干活的，何况现在自己是为他们服务，人家是顾客，是上帝。 搬完这一盆，方青叶出门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中年男人夹着公文包匆匆向这边走来，正是县委办副主任陈志东。 “陈主任。”方青叶赶紧招呼。 “你们是？”陈主任停下脚步。 “我们是四季苗圃的，今天来给各办公室换盆栽。”方青叶回答道。 “哦，你去换吧。”陈志东回了句继续向前走，他又看了看跟在方青叶后面的白藕，多问了句： “今天送盆栽的怎么不是那个小张？你们是在苗圃见习的大学生吧？” “我们都不是，我叫方青叶，我在东方行上班。”方青叶笑道：“我是帮我爷爷干活。” “你爷爷是苗圃方老板？那你就是城关中学方校长的儿子？”陈志东问道。 “对。” “那财政局方局长就是你二叔喽？” “是啊，亲二叔。”方青叶如实回答。 陈志东的态度顿时变得热情起来：“你爸，还有你二叔，我都很熟，前段时间还和你二叔一起吃过饭。” “我也听我爸和二叔说过你的名字。”方青叶笑道。 “嗯，小伙子果然是一表人才。”陈志东夸了句，又看着旁边的白藕：“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是我发小，叫白藕，现在在华东政法大学读研，她爸爸就是教育局白局长。”方青叶解释道。 “白局长的千金啊，还是研究生！前途无量，前途无量。”陈志东又笑着说道：“走，去我办公室，我给你们倒茶。” “不客气，陈主任，我得赶紧把盆栽搬上来，不能长时间晒太阳。”方青叶婉拒。 “那好，我找人帮你们忙。”陈志东又说道。 正合我意啊。 方青叶想着，但嘴上还得推让下：“不用麻烦，我自己来。” “那怎么行！都是大花盆很重的。”陈主任说了句，就推开综合股办公室半掩的门，刚准备开口，那个刚才无动于衷的青年赶紧站起来。 一脸笑意：“陈主任，我来帮忙。” 这家伙，估计是听到门外的谈话。 “那行，小王，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个叫小王的青年满脸笑意。 这前倨后恭，变化也太快了吧？ 方青叶和白藕对视一眼，但都没说什么。 三人下楼，方青叶和白藕走在前面， “哎......”白藕突然小声感叹了句：“我现在能感受到张小强来送盆栽的情形。” “这就是现实，习惯就好。”方青叶淡淡说了句。 三人下楼，就开始往电梯里搬盆栽，当然主要是方青叶和那个小王动手，将盆栽通过电梯送到四楼，然后按照爷爷给的名单一盆盆送到不同办公室，包括那些人外出门锁着的，也被人打开换上新盆栽。 最后还要浇上水，最后将原来的盆栽全部收回装到车里，整整忙碌一个小时。 事情办完，方青叶又找到陈主任在租赁清单上签字，他拿回去交给爷爷，积攒半年后统一来县委办找陈主任结账。 最后，方青叶和白藕在陈主任的办公室喝了一会茶，两人才离开，又去五楼的组织部给梳理盆栽，缺水的就浇水，该清理枯叶就清理枯叶，但这件事方青叶没动手。 白藕去做。 给植物浇水也是个大学问，这方面白藕比他强。 又忙了半个多小时今天的任务才算全部结束。 “终于干完啦。”白藕走在楼道里低声说道：“你爷爷的生意做的真大呀。” “那都是我二叔的功劳。”方青叶笑道。 方青叶心里清楚，爷爷之所以揽下好多政府单位的盆栽租赁这桩生意，主要就是靠二叔。。 这点小事，又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各单位领导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现在二叔当了财政局长，估计爷爷苗圃生意会进一步扩大。 本来方青叶还想找刘东聊会，结果去7楼宣传部一问才知道他跟着领导下乡调研去了。 果然是个大忙人。 在政府大院也没啥事，方青叶就骑着三蹦子和白苗一块回到苗圃，已经快12点。 “小叶，小藕，赶紧洗下，看你们热的。”奶奶热情招呼：“完了过来吃饭。” 方青叶自然不会客气，给老妈发了条短信说明情况，白藕推辞下也就答应了，她这里吃饭也不是第一次。 韭黄鱼圆、爆炒小公鸡、丝瓜青豆、荠菜豆腐汤，每人一碗白米饭，方青叶吃的酣畅淋漓。 你别说，奶奶做的饭就是好吃！ 吃完饭后，白藕又帮忙洗刷完碗筷，两人这才离开。 “白藕，我开车送你回去。”方青叶说道。 “不用，我骑的自行车。”白藕指了指门外一辆小坤车。 既然如此方青叶也不坚持，两人告别爷爷奶奶出了苗圃，他刚准备上车，白藕突然叫住他。 “叶子，明天周六，我们班准备搞一个同学聚会，你去不去？” 045 一年一度的技能大赛 方青叶愣了下，旋即笑着回答：“你们班的同学聚会，我去干嘛？你玩的开心，拜拜....” 说完，方青叶发动汽车又朝白藕招招手，小车上了马路向前驶去。 白藕推着自行车，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后面有句话她刚才没有说出口。 在他们高三二班的班级群群公告里向全班同学通知：“这次班级聚会可以带家属，仅限于自己的男（女）朋友.....” 第二天下午，南新一中高三二班的同学聚会在龙游湖畔一个农家乐举行。 高三二班是全校文科重点班，全班高考成绩不错，最好的一个考上复旦，一个考上金陵大学，985、211的也不少，最差的像钱晓莉这样也考了二本。 毕业后少部分像白藕这样考上研究生继续读研，大部分都参加工作，许多考公考编进入体制内，也有的去金陵、申城这样的大都市公司上班，混的都不算差。 自己的处境比较好，这种同学聚会就乐意参加，不仅是静海地区，有的在申城、金陵上班的同学也专程赶回来参加聚会。 带家属的也不少，大家相互介绍其乐融融。 白藕在班上属于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孩，知心朋友并不多，就和钱晓莉关系好，他们俩正在院子边坐在树荫下的一个秋千上，说着悄悄话。 “白藕，你怎么不把叶子叫来？他听说在休公休假，一天闲的没事干，前天我还看他开车去钓鱼。”钱晓莉问道。 我叫了，但他不来呀.... 当着自己好友面，白藕不想说实话，而是撒个谎：“我前天才回来，还没见到他。”回答完她赶紧反问道： “晓莉，你怎么也一个人，大海忙什么呢？没叫他？” “叫了，人家不来。”钱晓莉两手插兜，站在秋千边，淡淡看着前方说道：“这家伙正在追一个女孩，和叶子一个单位的，叫陈梅梅。” “啊？那你怎么办？”白藕有些吃惊。 她知道钱晓莉和宋大海小时候的糗事，不过长大以后，钱晓莉很喜欢宋大海的。 “不怕！”钱晓莉笑了笑，很有自信：“我妈曾经拿着我和大海的生辰八字找过定慧禅寺的大师算过命，说我们八字特别配，有夫妻相.....他是逃不过我手掌心的！” 说完，钱晓莉伸出右手狠狠一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 白藕坐在秋千上不再说话，怔怔看着小路边一丛盛开的文殊兰，陷入沉思。 ..... ..... 悠闲的假期结束，方青叶又去开始上班。 刚上班就遇到一件大事：系统内一年一度的技能大赛就要开始。 这是静海市东行系统一个传统，每年的7月份举行。 技能大赛分四项比赛内容：手工点钞、翻打传票、汉字录入以及辨认假钞。 其中翻打传票是要求选手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传票的翻打和计算任务。考验选手的计算速度和准确性，选手需要在传票上进行快速计算并记录结果。 四个项目，七个支行还有分行总部都必须派人参加，每个项目参加五人，每人至多报两个比赛项目。 而且今年分行下达的文件通知里明确规定：为了提高年轻员工的业务水平，要求所有支行每个项目里至少有一名是三年内新入职的员工。 技能大赛是以市分行工会名义举办，下属的支行也有工会，但都没有专职工会工作人员，工会主席一般都是由办公室主任兼任，所以这项活动的组织实际上也落到综合办。 这天早上，方青叶一上班就被吴胜利叫到他的办公室。 “小方，市行组织的这次技能大赛，文件里都看了吧？”吴胜利问道。 方青叶点点头。 “这件事由咱们综合办牵头组织，以往主要是靠刘美丽负责，但她一个人确实很辛苦，所以我想让你也参与进来，挑选参赛队员，并做好赛前的准备工作。”说到这里，吴胜利顿了顿又强调了句。 “这也是夏行长的意思。” “吴主任，你安排的工作我自然接受。”方青叶说道：“不过我来综合办没多长时间，说实话，咱们三个储蓄所、两个分理处的员工，好多人都不熟，个别名字都对不上，更不了解他们的能力，怎么挑选合适队员？” “这个你不用担心，刘美丽清楚，你主要做一些辅助性工作。”吴胜利说道。 就是跑腿呗。 方青叶明白了。 “好的，没问题。” 综合办杂事相对比较多，自己来已经有心里准备。 “那行，你去找刘美丽，具体事情你们商量，解决不了的问题直接找我。” 方青叶回到自己办公室，刘美丽看他进来立刻招呼。 “小方，你过来下。” 等方青叶走到跟前，刘美丽拿着一份名单递给方青叶：“你看下，这些是参赛人员名单。” 方青叶感到有些惊讶。 “刘姐，你已经准备好了？” “每年都是这些比赛项目，参赛的职工基本上都是那些人......有的人，你想参加？不行！因为水平不够，有的人不想参加也不行，单位还靠你出成绩呢。”刘美丽笑道。 确实是这个道理。 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比赛奖金很丰厚！ 每个项目评出一二三等奖各一名，优秀奖五名。 其中一二三等奖金分别是两万、一万、五千，优秀奖也有1000元的奖金。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特别是一等奖，相当于半年工资啊。 方青叶仔细看着名单，里面有几个自己熟悉的名字： 陈梅梅、张荣。 陈梅梅报了翻打传票这项比赛，而张荣更厉害，竟然报了两项：翻打传票、汉字录入！ 方青叶还看到和他们一起入职的两个临时工也报名参加，主要是点钞。 “小方，按理说，你也应该报一项。”刘美丽笑着说道。 “刘姐，别难为我，这些我都不擅长。”方青叶说道。 这个五个比赛项目，主要偏重于一线工作人员特别是柜员技能考核，他除打字外，别的很少接触。 最主要的，他不感兴趣。 奖金更没有啥吸引力。 “刘姐，是不是让我录入到excel表中？”方青叶又问道。 “对，你录好之后，核对无误打印出来就交给吴主任，他看完后还要苏行长审核，然后电子版通过公文平台发给分行。”刘美丽说道。 “好，我现在去办。” 回到自己座位，方青叶就打开时市分行发的excel表，开始录入起来。 这对于他来说非常简单，噼里啪啦打的飞快。 坐在他对面的曹婷看到他这样子，笑着说道：“小方，我搞不懂，你为啥不报名参加打字比赛？你打字速度这么快，而且还是五笔，在年轻人中可很少见。” “曹姐，咱们行里打字高手如云，还轮到我？”方青叶说着，手里却不停。“再说现在五笔不吃香，拼音打字才是王道。” “但咱们行里打字最快的还是用的五笔。”曹婷反驳道。 这倒是.....不仅是南新支行，别的支行专职打字员基本上用的都是五笔。 不过五笔不五笔对方青叶来说无所谓，他又没打算参加。 电子版的报名名单很快打好，方青叶打出一份让刘美丽看了看，就去交给吴胜利，没啥问题后又上楼交给苏明。 至于夏荷那里就不用看了，这些小事不用她操心，副行长最后定夺。 等苏明在报名名单上签上字，方青叶回到办公室，就让曹婷将电子版通过公文平台发给市分行，报名工作计算结束。 接下来重点工作就是为了比赛进行赛前强化训练。 由于大家都要上班，所以参赛人员的训练都放在下午下班后集中到支行大楼训练，有人不高兴占用休息时间，但想到能挣到奖金，大家练还比较积极。 练点钞的点钞、练打字的打字好不热闹。 方青叶的任务就是给一家餐厅打电话，按时给训练的员工们送来盒饭，吃完之后员工们还要训练一会，他就转身离开。 没他的事，回家休息。 今天照例吃完盒饭，他在办公室看了会陈梅梅他们练习打字，感觉有些无聊就要离开。 刚出办公室门，张荣却跟了出来，低声说道：“方青叶，我有一计，能战胜号称“六指键魔“打字高手—市分行办公室干部李丽芬。” 046 “秘密武器” 说起李丽芬，在静海东方行系统也是个传奇。 听说原来只是市分行办公室的一名临时工，上了个函授中专，专门在打字复印室负责打字。 打字速度又快又准，据说她打字就是拿着本书开始让人读，读完打字丝毫不差。 在一次省分行举办的打字比赛中获得一等奖，为市行挣得荣誉。后来被转成正式工，据听说马上又要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 自从静海地区东行系统举办技能大赛之后，每次打字比赛她都是第一，几乎雷打不动，比赛奖金也是年年拿，当然引起其他支行的员工不服气，不过没有一个挑战成功的。 现在听张荣突然说这个，方青叶顿时来了兴趣：“你有什么办法？” 张荣没有直接回答，而又问道：“刘姐呢？。” “她在点辨认假钞组那边，叫她过来？”方青叶说道。 “嗯。” 方青叶就掏出手机给刘美丽打了个电话，没过几分钟，就看到刘美丽从楼上下来。 “你说吧。”方青叶说道。 “一般人比赛打字都是五笔，我不一样，用的是搜狗拼音。”张荣说道。 刘美丽听了有些惊讶。“啊？我只听说过智能abc、智能双拼，还有微软拼音输入法，还没听过搜狗呢？” “搜狗也是一种拼音输入法，他的最大优势就是有强大的联想功能，可以自己造新词甚至句子，不过这种输入法出现还没两年，没普及开。”方青叶解释道。 “方青叶说的对，刘姐，我可以给你演示演示。”说到这里，张荣又看着方青叶： “你的电脑下载搜狗输入法了吗？” 方青叶点点头。 虽然他平时用五笔，但搜狗谁不会？ “那让我用用。” 方青叶没有拒绝，进了综合办，打开自己电脑后，张荣坐在电脑前调出一个空的word文档，打出一行字。 “看到没？我使用了搜狗联想功能，下次打这一行字速度就非常快。”说完张荣仅仅打了几个字母，这一行字就出现在屏幕上。 “这比五笔快！”刘美丽立刻发现。 “对，这就是搜狗联想造词造句的强大功能。”张荣解释道： “咱们行里打字比赛一般都是选择银行的一些报告，里面好多词、句子都是专业术语，一般拼音法没法联想输入，譬如：连三累六、先息后本、退汇、冲正等等，但那这些词我们提前通过搜狗，先造出来，多打几次就会出现在词组前面....譬如这样。” 张荣造出一个“连三累六”这个词组，反复打了几次拼音，这个词就出现在最前面。 “看到没！这就是搜狗输入法的厉害之处！如果再加上我们平时多加练习打字速度.....李丽芬再厉害毕竟年龄已经翻过40，我就不相信打不过她！” “嗯，你这个法子好好倒是好，不过我有个问题。”刘美丽说道。 “什么问题？” “你在小方电脑上用这个搜狗输入法，换台电脑还能这些你造的这些词吗？比赛的时候总不能把小方这台电脑背到市里去。” “只要你注册个账号搜狗账号，每次登陆，无论在任何一台电脑上都有你造的这些新词。”张荣笑着解释。 刘美丽有些不相信，看了方青叶一眼，看到方青叶点头她就信了。 “张荣，有你这个秘密武器，那我们单位这次没准真能夺得打字组冠军！”刘美丽笑着说道。 张荣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不过很快消失，他又说道：“刘姐，也不知道市里允许不允许用自己习惯的输入法进行比赛。” “估计没问题.....不过这样，为了保险起见我明天打电话问问市分行。”刘美丽说道。 “刘姐，你最好再多问一句，除了自己习惯的输入法，能不能允许自带键盘？” “带键盘干什么？”刘美丽被弄糊涂。 “自己的键盘用习惯了，有利于提高打字速度。”方青叶在边上解释了句，又补充道：“张荣，你这要求恐怕不行，参赛人员每人带一个键盘进去？个人用个人的？分行不会同意。” “就是，参加打字比赛有四十个人，每人背一块键盘？那成什么呀？”刘美丽附和道。 “嘿嘿.....刘姐，其实我也知道带键盘不行，只不过这只是个障眼法。”张荣笑道：“我听说市分行工会那几个人年龄都比较大，对电脑只了解个皮毛，我着这样做只是让他不知道或者不在意搜狗这个输入法的存在。” “呵呵.....张荣，你够聪明的。”刘美丽听完笑起来。 方青叶心里也感叹道，这家伙心眼就是多。 第二天早上，刘美丽打电话特意问大赛组织者，对方很快给予答复：“输入法什么的市分行不管，你喜欢用什么就用什么。但键盘必须是由市上统一提供，否则的话，有些支行提出用自己的电脑，是不是还要背到市上来？！” 呵呵.... 就等着你这句话。 刘美丽和张荣都很满意。 对于把张荣作为“秘密武器”，方青叶并没有什么不同意见。 只不过他隐隐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这次打字比赛的目的是为了提高银行员工动手能力和综合素质，而张荣采取了一种投机取巧的办法。 当然他也不会乱说，既然上面没禁止，那就是合乎比赛规则。 比赛时间放在七月份最后一个周日。 由于东方银行下属的各个营业网点，到周六周日两天，人员轮流值班，只办理私人业务停止开展对公业务，业务相对减少，所以一般集体活动都放在这两天进行。 7月26日，一年一度的静海市东方银行系统技能大赛在分行大楼拉开帷幕，代表分行总部和7个支行的参赛队员们齐聚这里，展开四个项目的角逐。 南新支行的队员是前天晚上到达市区，住进了距离分行大厦不远的一家酒店。 行长夏荷亲自带队，副行长苏明，还有综合办的主任吴胜利、刘美丽悉数参加。 方青叶没去。 这次参赛的正式队员一共才15人，综合办去了一位主任和一名业务骨干做后勤服务，已经足够，方青叶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去，也能为单位节约一笔差旅费支出，还有就是家里有事。 这两个理由都很强大，吴胜利立刻批准。 其实他心里想周末休息——上班咱们认真干活，但不要占用我的休息时间，周日还想去钓鱼呢。 第二天早上九点，所有参赛人员齐聚分行大厦9楼大会议室，市分行张行长代表分行班子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祝贺参赛队员赛出风格，赛出水平云云..... 领导们讲完话，都离开会场，包括各支行的行长，剩下的都是参赛队员和服务人员。 比赛正式开始。 047 卑鄙的手法 这次技能大赛一共有四项内容，由于各支行有许多队员报名参加两项比赛，所以按照比赛规程，第一天进行手工点钞、翻打传票两项比赛内容，第二天再进行汉字录入以及辨认假钞，下午四点举行颁奖仪式。 有比赛项目的队员就参加比赛，暂时没有的就自由活动。 所以第一天，许多人就趁机去市区南大街、中南购物中心逛，还有的街办去看电影。 这次比赛，食宿都是各个代表队自理，到了晚上南新支行的十几个人就在酒店一块吃饭。 气氛并不好。 因为今天举行的两个项目，南新支行几乎全军覆没，除了朝阳路储蓄所一名队员获得手工点钞2等奖，总部营业厅里一名队员获得翻打传票三等奖、信贷科的陈梅梅手工点钞优秀奖外，其余参赛队员都是“白皮。” 其实这也不能怪南新支行员工业务不够熟练，主要是夏荷要求这次来的以带新人锻炼为主，好几个老手都没派来参赛，自然成绩比较差。 但夏荷还是鼓励大家：“没关系，明天还有汉字录入以及辨认假钞两项比赛嘛，我们一定会取得更好的成绩！” “就是嘛......大家不要灰心，特别是汉字录入这项比赛我们一定能拔得头筹！”刘美丽也给大家打气。 “刘姐，不会吧？汉字录入有“六指键魔”，咱们怎么可能获得第一？”有人立刻反问。 “因为，我们有秘密武器！”刘美丽神秘一笑，目光朝张荣那边看了看。 张荣似乎没什么反应，闷头吃饭。 “秘密武器？啥秘密武器？”夏荷有些惊讶看着刘美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苏明和吴胜利也都看着她。 “各位领导，你们都别问，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看到刘美丽不说，大家都没继续问。 吃完饭，出门逛的逛，回房休息的休息，这时候陈梅梅悄悄问张荣：“你知道啥秘密武器吗？” 张荣神秘一笑：“就是我！” “你？”陈梅梅惊讶。 “对！我准备用搜狗输入法。” “啊？能行吗？”陈梅梅又问道。 “问了市上，还说可以。”张荣回答道。 “我也用过搜狗输入法，造词造句功能非常强大，如果再加上打字速度，张荣，你这次没准真的能赢过李丽芬呢。”陈梅梅挺开心的。 只要是单位员工获奖，她都很开心。 “也难说....”张荣嘴上谦逊表情得意，“好了，不说了，我现在要找个网吧再练习练习。” “去吧，加油哦！”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比赛如期在分行总部大楼举行，汉字录入这边电脑只有8台，而参赛队员较多，所以分八组依次进行，每组打一篇大约1000字左右的文章，根据用时长短，错误率多少进行一定比例打分，得分越高越好。 经过抽签，南新支行是第七组，估计要在下午进行比赛，而李丽芬所在的分行总部组也是第七组！ 比赛开始，十多分钟后第一组比赛结束，参赛人员从房间里出来，成绩也很快被贴在房间门口。 最快的是中平县支行一名打字员，用时6分52秒，平均打字速度每分钟152个，打错6个字，最后得分86分。 “这一组不行，全军覆没。”刘美丽说道：“第一名速度还可以，但是错字有些多，和李丽芬差远了。” 张荣知道，李丽芬比赛最好成绩是平均每分钟164个字，而且没有一个错别字！ 后面各个组陆续进入比场地比赛，成绩也陆续被公布，当第三组成绩公布在墙上，旁边围观的人顿时炸了锅。 “好家伙，舞阳区支行的王晓红，竟然只用了5分40秒！那不是平均每分钟大约171个字？比李丽芬最好成绩还快！” “而且还没有一个错别字！” “简直逆天了！” 众人纷纷议论，这时候张荣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低声对刘美丽说道：“这个王晓红，竟然用的也是搜狗输入法！” “你怎么知道？”刘美丽赶忙问道。 “我刚才去舞阳区支行那边偷偷听到的。”张荣说道。 “哇.....搜狗果然厉害！这次李丽芬估计要栽！张荣，你有信心赢过这个王晓红吗？”刘美丽又低声问道。 “还是有信心的，我最快的时候平均速度可达到180个字！” “那就好，那就好。” 刘美丽放下心来，如果真如张荣所说，南新支行终于可以获得一个单项一等奖。 可是事情出乎她的预料。 早上比赛结束前，吴胜利突然被被组委会通知临时开会，十分钟之后他回来了。 “吴主任，你们开会说了什么？”刘美丽好奇问道。 “刚才组委会宣布，早上王晓红的成绩作废。”吴胜利回答道。 “为什么？”大家都很吃惊。 “她用了那个叫什么搜狗输入法，这个搜狗输入法有记忆功能，组委会的人说单位的电脑涉及客户秘密，所以不能再用。”吴胜利回答道。 “这是什么理由？！”刘美丽显得非常气愤。 吴胜利有些奇怪。“美丽，你气愤什么？这件事与咱们没啥关系吧？” “吴主任，你不知道，昨晚我说的秘密武器，就是张荣用搜狗输入法进行比赛！” “什么？！”吴胜利又看了看站在一边脸色同样难看的张荣，顿时明白过来。 “肯定是刘丽芬那个女人在捣鬼！害怕别人抢去她的第一名，用这种卑鄙的办法！不行，我要去找他们说理！” 刘美丽再也按耐不住，气势汹汹向组委会办公室走去。 进大赛组委会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人在争吵，原来是舞阳支行的女领队听到自己队员成绩被取消，也赶来理论，刘美丽的加入房间里更加热闹。 市分行工会杨主席是这次技能比武大赛组委会副主任，一把手行长担任主任不过只是挂名，所以整个比赛是由他具体负责。 一个大男人自然经不起两个老娘们的狂轰滥炸，有点吃不消，这时候一个卷发女人插话道：“你们吵有什么用？组委会已经作出决定！” “李丽芬？！” 刘美丽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女人钻进房间。 048 别钓了，江湖救急 刘美丽的满腔怒火没处发泄，见李丽芬这个时候竟然敢说话，立刻调转枪口对准火力全开： “作出决定？这是什么狗屁决定？！当初我还专门打电话问了市行，明确说允许用搜狗收入法，现在就不认账了？！” 说完她上下又打量李丽芬：“李丽芬，是不是在从中捣鬼？害怕丢掉第一名，让杨主席取消王晓红的名次？不准用搜狗？！” 听刘美丽这么一说，旁边舞阳支行的女领队也是一脸恍然大悟：“对呀.....我就说嘛，杨主席昏头，怎么作出这样的错误决定？原来是你这个女人在背后捣鬼！” “对！肯定是她！” 听到她们这么说，李丽芬再也忍不住，大声说道：“是我说的又咋了？王晓红用搜狗输入法本来就违反银行有关规定！” “啊呀.....真的是你！李丽芬，你实在太卑鄙！” “无耻下流！” “谁卑鄙下流？有本事你们用五笔啊，用五笔打败我算你真本事！” 旁边的杨主席一脸铁青，不敢插话。 基层支行这些老娘们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 只不过，李丽芬你这个时候你说什么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组委会办公室的吵闹惊动了分管的副行长，他一看工会主席竟然被两个老娘们围攻，旁边一大堆人看热闹，这还得了？！ 立刻打电话给两个支行的带队行长，速速将你们的人拉走！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 刘美丽是被吴胜利带人拉自己队伍这边，气归气，她也知道结局无法挽回。 中午吃饭的时候，夏荷和苏明也赶过来，商量接下来如何比赛。 “夏行长，苏行长，我是没法参加了。”张荣一脸沮丧。 他根本就不会用五笔！ 至于智能全拼？微软拼音？根本没法和搜狗相比。 哎..... 本来想在领导面前露一手，结果弄巧成拙。 两位领导还没发话，刘美丽一听急了。 “那我们队缺个选手怎么办？又要被那个李丽芬瞧不起？！” 夏荷听了也是秀眉微皱。 前面的比赛，南新支行成绩差强人意。好了，这一项汉字录入，竟然连人都凑不齐！ 自己这个行长脸上无光啊。 吴胜利和刘美丽心里更加难堪。 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每天单位下午免费提供盒饭，领着加班费就这结果？！ “谁还会五笔？！”夏荷问道。 赢不赢是一回事，最起码参赛人要凑齐。 大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说话。 其实会五笔的也有，不过有的已经参加两项比赛，没有资格参加第三项，有的有资格，速度都不咋地，担心上去丢人。 人要有自知之明嘛。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夏荷微微叹口气。 总不能让我参加吧？ 虽然五笔打字速度并不慢，但这也..... “方青叶会五笔，打字速度挺快的。”陈梅梅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对呀.....小方啊，他打字速度挺快，当初我还让他报名参加比赛呢。”刘美丽立刻附和。 方青叶五笔打字速度快？ 这一点夏荷没想到。 但看到陈梅梅和刘美丽都这么说，估计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这家伙.....周末在干啥？ 好像去钓鱼了？ 周五一起打羽毛球的时候，他说过这句话。 别钓了，江湖救急吧.... 夏荷立刻做出决定：“那好吧，让方青叶立刻赶到市行来，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我给他打电话。”刘美丽自告奋勇拿出手机，拨通号码，然后拿起放在耳朵边，过了会才对夏荷说道：“电话通了.....但没人接。” “我来打！” 吴胜利也掏出自己的手机。 “这小子肯定是不愿意别人打搅他周末休息，故意不接刘美丽的电话的！” 他心里想着，调出方青叶的电话打出去。 电话那头，立刻响起凤凰传奇的彩玲声： 是谁在唱歌 温暖了寂寞 白云悠悠蓝天依旧 泪水在漂泊 ..... .... 但依旧没人接听！ 吴胜利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 .... 其实，并不是方青叶故意不接电话，而是将手机调成静音。 自从那一次他钓鱼被宋大海的电话打断兴致之后，后面钓鱼他都把手机开成静音模式。 此时的他正在吴家庄附近的焦港主河道附近钓鱼。 今天是阴天，没有大太阳非常适合钓鱼，方青叶穿着背心大裤衩，外面套着一件防晒服，戴着草帽，坐在河岸边的小马扎上，等专心垂钓。 运气不错，这才过了半天，就钓到七条大小不等的鱼。 只是遗憾的是，听说能在这里钓到甲鱼，不过他连甲鱼的影子都没看到。 看看已经过了十二点，肚子有些饿，方青叶就从站起来到停靠在不远处马路边的小车上拿面包充饥。 钓鱼佬嘛.....不讲究吃喝，填饱肚子就行。 边走边掏出裤兜里的手机顺便看了看，顿时吓了一大跳，竟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单位同事打来的！ 从刘美丽一直到夏荷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这是咋了？ 比赛出了啥大事？ 不过即便出了大事也不用着找我啊？ 方青叶心里想着，但还是回拨了夏荷的手机号。 电话很快接通，还没等方青叶问到底出了啥事，就听到夏荷略带焦急的声音：“小方，你在哪？怎么不接电话？” “我在钓鱼，自然要开静音.....”方青叶解释了句又问道：“到底出了啥事，怎么好几个人给我打电话？” 夏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问道：“你在哪钓鱼？” “吴家庄附近的焦港主河道。”方青叶实话实说。 “吴家庄？是不是吴窑镇的？那距离静海更近！刚好，你赶紧赶到市行参加比赛！” “啊？让我比赛？”方青叶感到很惊讶。 夏荷在电话里这才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最后还催促道：“你赶紧赶过来，接替张荣。” 这事啊...... 方青叶一百个不愿意去。 “夏行长，我虽然用的是五笔，但打字速度不够快，没法和那个李丽芬相比。”方青叶说道。 “没说你非要快过李丽芬.......你总不能让学姐我亲自上去比赛吧？别磨蹭了，江湖救急，没开车的话我让司机去接你！”电话那边夏荷说道。 你上去也不错呀。 一把手行长亲自参加比赛，肯定能造成轰动！ 当然，这话现在说出来有些不合时宜。 拒绝确实有些不妥，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那好吧......”方青叶同意了：“我自己开车过来。” “也别太着急，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两点钟前赶到市行就行。”夏荷不忘叮嘱一句。 049好多事看似不可能，在你这里就可能了！ 方青叶自然不会着急。 小命重要，安全第一。他可不想重生回来还没好好享受人生，就遇到车祸over。 他返回岸边准备收拾自己的钓具，看到塑料桶里七条鱼有些犯难，看样子只能倒回河里，总不能提到市行比赛现场去吧？ 方青叶提着塑料桶刚准备往河里倒，就听到有人叫住他。 “兄弟，你这是干嘛呢？” 他抬头一看，只见是个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站在距离他不远处，戴着草帽一看就是钓鱼佬。 “去办点急事，鱼没法带所以准备倒掉。”方青叶实话实说。 一听这话，那个男人赶紧上前一步，从兜里摸出一包苏烟递给方青叶一支，满脸笑容：“兄弟，跟你商量点事，能不能把你的钓的鱼卖给我？市场价！” 方青叶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抽烟，又问道：“你这是？自己干嘛不钓？” 男人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唉，今天运气太差。” 男人又叹口气自我介绍说他也喜欢钓鱼，不过水平不行经常当空军，开始回去老让媳妇笑话。 后来也学精了，哪天没钓到鱼，就跑到城里的农贸市场买上几条鱼充数。 “现在有现成的，我就不用再往农贸市场一趟。”中年男人最后说道。 方青叶一听乐了。 这法子好啊..... “送给你得了，还要什么钱？把你的桶拿来！” “那太谢谢你！” 男人立刻屁颠屁颠跑到附近一个钓鱼摊，取来塑料桶，方青叶就将鱼倒了进去。 “呵......钓的挺多啊，竟然还有鳜鱼！高手啊。”男人看到桶里活蹦乱跳的鱼儿，一脸钦佩。 “一般般。” 方青叶说完，收拾好自己的马扎渔具，就要离开。 “兄弟，你干啥工作的？下周末还来不？”中年男人赶紧问道。 “我在银行工作，下周嘛，看情况。”方青叶实话实说。 “我在发改局上班，如果下周你来钓鱼，我向你请教请教怎么钓鱼。”男人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方青叶回了句，提着桶离开河岸上了自己的小车，狼吞虎咽吃了面包喝了些水，这才开车直奔静海市区。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就来到市行比赛的地方，众人看到方青叶戴着草帽，穿着背心大裤衩的模样，都吃了一惊。 就这形象参加比赛？ 夏荷也微皱秀眉，不过她知道方青叶在钓鱼，不可能像今天参赛的都穿着白色短袖衬衣打着领带。 “小方，你吃过饭了吗？”她关心问道。 “吃了点面包，不碍事。” “那好，下午的比赛还没开始，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下。” 关心的话也不好多说，夏荷示意刘美丽赶紧去组委会提出换人的要求。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张荣忍不住低声问道。 “方青叶，你打字速度一分钟能打多少字？” “那要看临场发挥，从几十个字到一百来个字不等。”方青叶实话实说。 张荣听了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摇摇头。 这发挥极其不稳定啊。 陈梅梅倒是很有信心。 “方青叶，我相信你今天你一定会发挥好！” “为什么？”方青叶问道。 “因为你很镇定呀，还有，好多事看似不可能，在你这里就可能了！”姑娘说道。 呵？ 如果说镇定，那确实是。 毕竟重生过一次，经历过许多事，虽然说达不到宠辱不惊、云卷云舒的地步，但像这种比赛真没啥可紧张的。 至于陈梅梅后面这半句话，就有些唯心主义。 刘美丽很快返回，带来消息：组委会同意换人。 “小方，你准备下，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刘美丽说道。 准备啥？ 方青也真不知道有啥好准备的。 咱又不像有些人一紧张就想喝水，想上厕所。 两点钟下午的比赛正式开始。 很快，就叫到方青叶的名字，他进了比赛现场。 这里原来是市行的微机室，临时用来进比赛，方青叶按照叫号坐到编号为7的电脑边，他注意到，旁边8号桌的参赛选手是一个四十左右卷发中年女人。 这不是李丽芬吗？ 方青叶见过她的照片。 李丽芬也注意到他，他就是南新支行临时换上的那个青年？叫什么方青叶。 看到他穿着背心大裤衩，身上还有点淡淡的鱼腥味，不由得皱皱眉毛。 这纯粹就是拉来凑数的嘛。 这身上的味道。 真讨厌！ 真想让杨主席将他赶出去！ 但她忍住了。 已经通过手段将那些用搜狗输入法的对手赶出去，再提这个要求，就有些过分。 那个刘美丽估计又要跑来发飙。 算了，忍忍。 方青叶自然也不会关注对方，他试了试电脑键盘。 嗯.....感觉不错。 键盘挺高级啊，竟然是罗技的。 咦，键盘左上角怎么贴了一小块不粘胶？ 有人做过标记？！ 一个念头浮现在方青叶脑海中。 肯定是有人将自己的键盘偷偷带进微机室，自己平时用过的东西自然顺手。 但怎么会安装在我用的电脑上？ 搞错了？ 管它呢，既然在自己电脑上自己就好好用呗。 这么顺手，意外之喜啊。 当然这些念头一闪而过，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要录入的范文中。 方青叶仔细看了文章，是一篇经济类文章。 其实对于五笔而言，文章内容熟不熟悉，有没有专业术语并不重要，关键是看每个字字根，如何拆字。 方青叶迅速看了一遍，打开word文档，双手放在键盘上，已经做好一切准备。 李丽芬那边却有些紧张。 自己手里这块键盘不是自己常用的那块！ 为了能使自己顺利拿到第一名，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私下找到安排比赛一名员工——刚好是她认识的。要求将自己平时自己用的键盘作为比赛用，还专门做了标记，就安装在编号为8的电脑上。 这也是自己将来要用比赛的电脑！ 可没想到自己平时的键盘不见了，阴差阳错，竟然跑到隔壁方青叶电脑上！ 可恶！ 但这个时候她能说什么？ 要求和这个方青叶换键盘？ 对方是傻子才会同意。 而且，这不明显看上去有猫腻嘛。 这一刻，她有些慌了。 比赛很快开始，房间里只有噼里啪啦打字声。 方青叶全神贯注，将手速发挥到极致。 嗯，今天状态不错。 这键盘就是好用啊.... 050 躲的地方真好啊 今天下午的比赛爆出大冷门。 号称”六指键魔”的李丽芬，在汉字录入比赛项目中平均打字速度只有每分钟141字，发挥失常。 而名不经传的南新支行年轻员工方青叶，打字速度每分钟达到151字，获得本项目比赛第一名。 南新支行终于获得一项比赛项目的冠军，这让参赛队员扬眉吐气，综合排名终于可以排在八支队伍的中间位置了！ 比赛结束后就是颁奖仪式，方青叶上台领奖，从分行领导手中接过获奖证书还有写着2万元奖金的的红皮信封。 只是穿着背心大裤衩上去领奖看上去有些滑稽。 当然信封里面不会真的塞两万块，事后会直接转账到获奖人员的工资卡里。 比赛结束后，在静海吃完饭，队员们这才高高兴兴坐车返回南新。 方青叶自然开自己的车回家。 回到家里，方青叶赶紧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这才感到神清气爽。 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方青叶拿过来看到是夏荷打来的，就顺手接听过来。 “回家了吗？” “嗯，到了。” “我真没想到，你打字速度竟然这么快。” “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几遍。”方青叶有些无奈：”学姐，你今天太兴奋了！“ “我当然兴奋，你不知道，这次咱们行大量用新人比赛，别的行都等着看笑话呢，你也看到比赛前胡主任的那副嘴脸！比赛完结果就彻底蔫了......哼！”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充分说明，我大量启用新人参加比赛，是完全正确的！” “学姐决策正确！学姐决策英明！”方青叶懒洋洋的回答道。 “呵.....这口号喊的。还有一点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当成打字员的，那就太委屈你，我已经给吴主任叮嘱，不准给你安排多余的打字任务！” 这还差不多..... 方青叶还真有些担心这个问题。 在职场上，越能干的事越多。 不过有夏荷，这个问题就不存在。 “喂，小方，你挣了两万元奖金，在车上，大家都说让请客呢。”夏荷又说道。 “学姐，别人让我请客说的过去，你可不能说啊......我帮单位、帮你争了光，你不但不请我，反而还要敲我竹杠？！” “这你放心，我怎么会亏待我们的大功臣呢？我昨天已经和苏行长商量过，这次获奖人员，支行配套奖励！分行奖多少，我们就奖多少！这下满意了吧？ 那不是又多了两万块？ 这还差不多..... “满意！学姐，下次去打球，我请客掏场地费！”方青叶笑着回答。 “小气！最起码再加一杯奶茶！” .... .... 周五，方青叶和夏荷去益康源打球，他果然掏了场地费还有奶茶钱。 打完球，夏荷拿着一杯奶茶喝的有滋有味，边喝叹气道： “哎，完了。” “什么完了？” “我本来早就戒掉奶茶，自从和你打球以后，结果现在又喝上....长胖了赖你啊。” 方青叶端起奶茶喝一口，懒得理她。 日子又恢复平静，他的注意力转到股市。 燕京旅游从6月20日启动，从12元左右，一口气涨到现在的29元，涨幅高达1.41倍，可以抛了！ 打完球晚上回到家，方青叶上了同花顺，将所持的1240手燕京旅游全部挂在29.0元全部抛出。 就等明天开盘收钱了！ 关掉同花顺，方青叶隐身上了qq。 出奇的，今天东莞妹的头像没有闪动。 他瞅了瞅几个同学群，都是聊天打屁没啥有价值的，自然不会理，股票群他退了不少，没退的也基本处于屏蔽状态——不用管。 至于那个“智商超过150”沙雕群，他更是懒得点开看。 第二天，股票全部卖出，这次净赚2245387元，资金总共有大约359万元！ 不错，不错..... 方青叶很满意，也算个小富翁了吧？ 先暂时歇息一阵再说。 挣钱的事，不着急慢慢来。一天如果光想这个，那和重生前有什么区别？ 方青叶关掉同花顺，打开魔兽。 八月八号，奥运会在燕京召开，吸引全国人民的目光，大家都沉浸体育盛会带来的欢乐中。 方青也不太关心。 除了羽毛球，他对别的体育项目不太感兴趣，何况重生前看过。 不过老谋子导演的奥运开幕式确实不错，再看了后世特别是东京、巴黎奥运会开幕式，那都是些什么鬼？ 群魔乱舞。 今天下午下班回来，平常下午很少在家吃饭的老爸方建文竟然早早回家，一家三口吃晚饭的时候，方青叶就听到老爸说道：“小叶，明天我和你妈准备去外地呆一段时间。” 哦.... 小升初择校分班的关键时刻到了，这几天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来找老爸，看样子他又要出去躲清闲。 “你们去哪？”方青叶问道。 “计划好了，这次去呼伦贝尔大草原，飞机票已经订好。” 哎呦.....躲的地方真好啊。 方青叶心里吐槽了句，又问道。 “你们去哪坐飞机？徽京还是申城？” “申城，直飞呼伦贝尔。” “那我明天请一天假，开车送你们去机场？”方青叶想了想说道。 老爸不同意：“好好上你的班！我们自己坐火车或者大巴过去！” 没想到老妈说道：“儿子开车送咱们不好？大热天的非要去挤车？有福不享真是的.....小叶，请假！” “好！” 吃完饭，方青叶分别给吴胜利和夏荷发了一条短信，说明家里有事，请假一天，很快就得到批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方青叶将父母的行李放在后车厢里，载着父母上高速直奔申城，整整走了三个小时才到达虹桥机场。 又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吃完午饭，送父母进了安检口，方青叶这才开车返回县城，等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快五点。 家里没人，自由啦..... 开了空调，方青叶洗了个澡，换上背心大裤衩，自己一个人也懒得做饭，就去小区外面的餐馆吃了碗酸豆米炒饭，这大热天的哪都不想去，回到家就准备打开电脑玩一把魔兽，游戏还没没加载完，就听到有人敲门。 他出了卧室去开门，就看到一个年龄快到40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咯吱窝夹着一个公文包。 “方校长在吗？”男人看到方青叶开门，脸上堆满笑容。 “我爸不在家，他和我妈出去旅游去了。”方青叶站在门口，并没打算让他进去。 男人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追问了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我不清楚，但开学之前肯定能回来。” 男人犹豫了下，最后说道：“我叫张杰，我求你爸要办的事都写在一个信封里，麻烦你转交给你爸爸。”说完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往方青叶手里塞。 “不行，不行。”方青叶赶忙拒绝：“我不能收，否则我爸回来会骂死我.....这样吧，我把我爸的手机号给你，什么话你直接给他说。” “好，好，谢谢。”男人将信封又装回包里，边下楼边拿出自己的手机，看样子是要打电话。 方青叶心里暗笑。 这个时候你能打通算你厉害！ 原来，方建文的手机是一机双卡，这个时候工作号早就处于关机状态..... 051 同学来拜访 方青叶锁好门又回自己房间打游戏，可惜没过多长时间又有人敲门，还是来找自己老爸的！ 三言两语打发走。 又来一个..... 一个多小时竟然有两人提着礼品来找，方青叶感到很无奈。 现在来纯粹就是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 看来家里呆不下去，自己也要出去躲一会。 方青叶关掉电脑，离开家刚准备下楼梯，就看到一个留着寸发的青年手里提着礼物正迎面上楼。 “方青叶！” 对方看到他笑着招呼声。 “王磊！” 方青叶认出来了，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你这要出门？”王磊又问道。 “对，你这是？” “想找你聊点事，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找我？ 看到对方手里提着的礼物，方青叶能猜出对方此行的目的，不过对方说来找自己，也不好当场拒绝。 “那好吧，走，进去说话。”方青叶说着，重新开门让王磊进去。 “方青叶，你一个人，你爸妈都不在？”王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问道。 “我爸妈出去旅游去了。” 王磊听了似乎并不感到多少惊讶。 “王磊，你先坐，我给你取西瓜，这大热天的。”方青叶招呼，向厨房走去。 “不用客气，我坐一会就走。”王磊赶忙说道。 方青叶还是从厨房冰箱里取出半个西瓜，切成数块然后用盘子端出来放在茶几上，招呼王磊。 王磊客气了下，也就拿起一块边吃边闲聊。 “方青叶，前段时间我在年级群里看到你和姜晨打赌，上学时候你学习好，没想到炒股也这么厉害.....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对方的话明显带有恭维，方青叶笑了笑说道：“那里，那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你在东方行上班？” “对。” “银行是好单位，工作环境好，工资又高。”王磊说道。 “一般吧.....王磊，你在哪上班？” “我在盘龙镇政府上班。” “考的公务员？” “是，去年考进的，前不久才正式转正。” “那也很不错啊。”方青叶说道。 “可以吧，虽然盘龙镇是咱们南新最偏僻的乡镇，但我已经知足。”王磊回了句，又说道： “刘东从老龄委借调到宣传部，你知道吧？” “知道，我听说他在宣传部很忙，白天陪着领导下乡调研晚上加班写材料。”方青叶也没隐瞒什么。 “对，他跟着王部长来我们镇上调研，我见过一次，精神可比原来在老龄委好多了.....我估计将来能留在宣传部，前途一片光明。”王磊又说道。 “我希望如此.....王磊，你在乡镇好好干，将来就能当镇长书记！”方青叶笑着回答。 “不敢想。方青叶你也知道，我家在农村，能考出来吃公家饭我已经相当满意，别的真不敢想。” 方青叶当然记得，这个王磊和刘东一样，都是上初二从乡里转到城关中学，上高中也和他一个班，但彼此的关系没有和刘东那么熟。 两人又闲扯了会，就听到王磊说道：“方青叶，你忙我就不耽误你时间，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堂弟，我亲三叔的儿子，今年小升初，想进城关中学，最好能进重点班，你能不能给你爸爸说下，把他分进去，事成之后我和我三叔都会好好感谢你。”王磊说出自己来的目的。 方青叶听了并不感到意外，他估计王磊就为此事，如果仅仅只是进城关中学，倒不是难事，于是他问了句： “你三叔家在哪？属于哪个学区？” “他住在我们老家。” “这个.....”方青叶面露难色：“王磊，你也知道，现在小升初要去哪所中学，是严格按照父母居住地划分的，你三叔住在乡下，堂弟想进城读书比较难。” “这个政策我懂，所以我叔在城里买了房，但问题是开发商拖沓，到现在还没交工，也就没法办房产证....所以我想请给你爸说下，帮个忙。” “这个要找县招生办，他们负责根据学区对学生投档。我爸没这个权力。”方青叶实话实说。 “我知道，可我不认识招生办的。”王磊说道：“你也知道，我家在农村，家门里的亲戚没一个在政府部门工作，我想来想去，只能找老同学帮忙。” 方青叶没有接话，陷入沉默。 看到方青叶这样子，王磊想了想，突然笑着说道：“刚才我说，我能考进镇政府已经很满足，我说的心里话。” 方青叶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又冒出这句话来。 “现在社会上都说，知识改变命运只是个笑话，不过我坚信，因为我就是个例子！”王磊又说道。 “因为你考上公务员？” “对，虽然不能说完全改变命运，但比我呆在农村我感觉要好的多。” 这倒也是.......方青叶点点头。 “这是因为我考上大学，才有资格考公，方青叶，你不知道，现在农村教学质量有多差！我原来在农村上学那个班，有一大半人都没考上高中，要么上个职业技校或则干脆出去打工，在农村上高中，考的最好也只是大专。” “所以，我很感激我父母当初千方百计把我从农村弄到城里上学。我这个堂弟，从小很聪明，所以我老早鼓动我三叔在城里买房，争取能让堂弟来城里上学，没想到出了这个岔子。” 说到最后，王磊深深叹口气。 方青叶又沉默了会，才说道：“王磊，这样吧，你把你堂弟的准考证号等信息发到我qq上，对了！还有你三叔家户口本、购房合同封面和基本信息页拍照一同发来！我给我爸说，成不成我不敢保证。” “那实在太谢谢你了！”王磊闻言大喜：“我相信一定能成。” 方青叶笑了笑，没有回答。 “那行，我不打扰了，我先走了。”说完王磊就站起来。 方青叶也没挽留，指着放在茶几边的那一大包礼品说道：“把这些东西你提回去。” “那怎么行？我咋能空手来？”王磊拒绝。 “喂，咱们可是老同学，没必要来这一套......如果你不提走的话，我就不给我爸说了啊？” “那好吧.....事情办完了，我再来感谢你！” 王磊提着礼品兴冲冲走了，没过几分钟方青叶就收到王磊发来的短信。 他看了看里面的信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大段话，基本上都是刚才聊天时候王磊说的感受。 编辑好后，方青叶先给老爸发了一条问候，然后就将短信发了出去。 没过多久，老爸就来了电话。 “爸，你们到呼伦贝尔了吗？一路顺利吧？”方青叶问道。 “挺顺利的，我和你妈已经住进酒店.....小叶，没想到你在家竟然帮我揽活？那我大热天的跑出来干什么？！” “去避暑嘛.....”方青叶开了句玩笑，赶忙说道：“爸，王磊是我同学，他的情况我也给你在短信中说了.....你放心，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那好吧，等明天上班，我给招生办张主任打个电话。”老爸在电话里说道。 “太好了！爸，分到你们学校，要进重点班啊。”方青叶赶忙补充道。 “我知道，帮人要帮全套。何况这个王磊是你的同学，又在机关上班，没准将来你也要找人家帮忙。” 如果是重生前自己刚刚离开校门，方青叶肯定会说一句“庸俗！” 不过现在他不说出口，而是笑着回答。 “那好，爸妈，你们好好玩，玩的开心，家里的事你就不用多操心！拜拜.....” 052 送给姑娘一盆兰花 老爸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下午，方青叶就接到他的电话，说一切都办妥，让你那个同学三叔带着儿子开学到时候直接去城关中学报道，别的都不用管。 方青叶立刻把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王磊，王磊在电话里自然感激万分，非要拉着自己的三叔来方青叶家感谢，被方青叶拒绝。 “别来，千万别来，王磊，这段时间是特殊时期我想你也明白.....还有这件事，就你我还有你三叔知道，别的人千万别说。”方青叶又叮嘱道。 “你放心，我在乡镇上干了一年，这些我都懂，不会给你和你爸添麻烦的.....那这样，等后面有时间我一定会感谢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挂掉电话。 下午下班回家后，方青叶没在家呆，吃完饭后直接去了爷爷的苗圃——前两天南新经历一次台风，他要过去看看爷爷的苗圃受到啥损失没有。 再说了，家里这情形看样子也没法呆。 方青叶骑着小踏板拐过十字路口，向东北方向驶去。十多分钟时间，他就来到四季苗圃，直接骑着踏板进去，又在兰花种植区看到一个女孩，白藕。 今天穿着短裙，腿白的晃人眼。 她正在给一盆兰花分盆，听到摩托声，抬头看到是方青叶骑车过来，眼睛又笑成月牙儿。 “叶子，来看你爷爷奶奶？” “是啊，前两天刮台风，还有啥影响没？”方青叶回了句，踏板车停在白藕身旁。 “没有的，我问过你爷爷啦。”姑娘说道。 “那就好，你在干嘛？”方青叶问道。 “给兰花分盆。”白藕说着又忙活自己的事。 “你常过来？” “对，最近一段时间，我经常下午过来。”女孩说道：“你也知道我喜欢花草呀。” 确实是。 白藕从小就对花花草草感兴趣，考大学时原来打算报中国农大园艺专业，结果她老爸坚决不同意： 要么考师范当老师，要么学法律将来像她舅舅一样，进法院或者检察院。 白藕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最后选择学法律，考进华东政法大学，不过喜欢花草的爱好却从没丢下。 方青叶坐在小踏板上看女孩忙碌，他又说道：“你现在给兰花分盆，不是时候吧？” 虽然他不像爷爷和白藕这样懂养花，基本的常识还是懂些的，兰花分盆主要是在春季，夏天天气炎热、湿度高，兰花处于半休眠状态，分盆容易导致烂根和腐苗。 “我知道，可我想开学时候，带回学校养在宿舍里。”姑娘回答道。 “那我帮你。”方青叶停好踏板，蹲在女孩身旁，帮忙扶好花盆。 “这株兰花叫莲瓣兰，你看，它的花瓣像不像莲花？”姑娘伸出白皙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花瓣。 确实像莲花，开的很鲜艳。 “我听你爷爷说，这可是兰花中的稀有品种，很贵呢。”姑娘又说道。 方青叶听了撇撇嘴。 贵？ 不过是炒作！ 特别是前两年，静海一带炒作兰花，像稍微有点特色的兰花都被炒成天价，市场上动辄上百万一株的兰花比比皆是。 像这盆蝴蝶兰，当时售价可达10万元人民币，可现在顶多一百来块钱。 看到白藕小心翼翼操作，脸庞已经有了汗珠，方青叶低声笑着说道：“别分了，一会连盆抱走。” “那不行，你爷爷说还要卖钱呢。” “别听他的，现在这花不值钱....我会给爷爷说，你先休息会。” 白藕分这盆兰花，蹲了快半个小时，腿也有些麻，听到这话也就站起来，排干净手上的泥土。 方青叶推着小踏板准备去爷爷住的简易房，就在这个时候装在大裤衩兜里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不是手机铃声而是qq视频的声音！ “白藕，帮我拿出来看看是谁。” 姑娘立刻从他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是刘东，要求语音聊天，还有宋大海。” “接听。” 白藕立刻按下接听键，还按了免提，话筒里传来刘东略显兴奋的声音。 “叶子，大海，都忙啥呢？” “我在我爷爷的苗圃。”叶子回答道。 “我在cs，有事赶紧说！”话筒里传来宋大海的声音，还有激烈的枪声。 “明晚六点我请客，鼎诚大酒店。”刘东说道。 “好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方青叶问道。 “算是吧，我现在正式调到宣传部。” “卧槽！真是件大好事，”宋大海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没有枪声。 “这客一定要请，光吃饭不行，完了我们还要去k歌....要带几个女孩子吧？”宋大海问道。 “好，我带一个。”刘东答应的很痛快，又说道：“叶子，你把白藕叫上？” 方青叶的目光立刻询问站在边上的白藕。 女孩点点头。 “好的，白藕现在就在我跟前，她对你表示恭贺。”方青叶回了句。 “谢谢....大海，你呢？叫钱晓丽？” “不准提她，小心我跟你急！”宋大海回了句，接着说道：“叶子，帮我约下陈梅梅。” “要约你自己约！”方青叶一口拒绝：“你有人家的电话、又加了qq，干嘛还找我？！” “我这不是有些担心她拒绝嘛....” “担心拒绝干脆你别约！我说大海，你干别的事干脆利落，在这件事上怎么扭扭捏捏？一点也不像个爷们。”方青叶说道。 “操！老子豁出去了，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说完，宋大海的就退出三人语音聊天，方青叶又说了两句也断开连接，两人一块到向简易房走去。 “叶子，大海真的在追你们单位那个陈梅梅？”白藕边走边问道。 “你刚才也听到喽？应该不会作假。” 白藕没有说话，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班上同学聚会的时候，自己和钱晓莉聊天时候的情景。 “他是逃不过我手掌心的！” 彼时钱晓莉紧握右拳，霸气侧漏。 不由得莞尔一笑。 “白藕，你笑什么？”方青叶觉得女孩的笑有些奇怪。 “没，没什么。”白藕清醒过来，慌乱摇摇头。 两人走到简易房，白藕去洗手，方青叶就去见爷爷奶奶。 其实来这里他也没别的什么事，和两个老人聊会天，又跟着白藕去看别的花卉。 现在是盛夏，苗圃里好多花都开了，毛花柱、彩草、蜀葵、玫瑰..... 方青叶边走边听白藕聊花，时间过的很快，一会天就黑了，两人就各自准备回家。 方青叶骑着小踏板，白藕骑自己的小坤车，告别爷爷奶奶刚出苗圃大门，方青叶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 说完骑着小踏板返回苗圃，没过多久又驶出来，脚踏板的地方多了一盆花，就是刚才那盆莲瓣兰。 白藕又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儿。 “你给爷爷说了吗？” “说了，走吧，我帮你把花盆送回你家去。”方青叶说着骑上小踏板。 白藕家在城西一个新开发的楼盘叫碧海花园，住的是一栋高层，方青叶帮忙把花盆搬上十六楼。 白藕开门又打开灯——里面没人。 “你爸妈呢？”方青叶顺口问道。 “我爸应酬还没回来，我妈出去转街去了——进来坐坐？”白藕邀请道。 “不用了，我要回去.....别忘了明晚吃饭！”方青叶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会的....拜拜。” “拜拜。” 053 刘东真是捡到宝了 方青叶一个人骑着小踏板跑到网吧，玩了一会魔兽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家——这个点没人再来打扰。 第二天下午五点下班后，方青叶回家脱掉制服，换上t恤长裤，又呆了会看到时间差不多，就下楼。 天气热骑小踏板肯定不舒服，晚上要喝酒所以方青叶也不动车，准备出门打的。 刚出了小区，就看到街道对面树荫下站着一个姑娘推着自行车。 白藕。 方青叶走过去，他这才注意到，今天白藕似乎化了淡妆，穿着黑色紧身t恤，牛仔短裤，更显得皮肤雪白。 “你在等我？”方青叶说道。 “嗯，一块走。” “那你不上去坐会，这么热的天。”方青叶说道。 “我也刚来没几分钟，走吧。” “好，我带你。” “好啊。”姑娘的眼睛又笑成月牙儿。 方青叶接过自行车，带着白藕沿着文化路向南骑去。 白藕坐在后座，心情很好，还轻轻哼着歌一首歌。 为你写诗为你静止 为你做不可能的事 为你我学会弹琴写词 ..... ..... 到了鼎城酒店，方青叶放好自行车两人上了二楼，进了预定好的包间，刘东已经到了，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碎花裙子女孩子。 方青叶一看就笑了。 果然是她——曾经和刘东一起打球的毕巧巧。 毕巧巧看到方青叶，开始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站起来笑着招呼。 “巧巧，我给你介绍下。”这时候刘东说道：“方青叶我就不用说了，你早就认识。这位是白藕，叶子的青梅竹马，现在在华东政法大学上研究生。” “她是我女朋友，毕巧巧，在政府办工作。” “你好，毕巧巧。” “你好，白藕。” 两个女孩互相招呼了声，然后各自坐在男孩身边。 人还没到齐，大家就闲聊，白藕发现毕巧巧的目光却不停上下看着她，这让白藕心里感到奇怪。 难道，我今天穿着有问题？ 不对呀？我挑选了好长时间，还在qq上征求闺蜜的意见。 她哪里知道，毕巧巧心里在犯嘀咕。 这么白。 难怪表姐会自卑..... 过了没几分钟，包间门再一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宋大海，一脸笑容。 “一个人？”方青叶问道。 “梅梅.....”宋大海叫了声。 一个穿着背带裙小巧女孩才走进来，似乎还有些害羞。 厉害啊..... 终于约出来了。 “陈梅梅，进来坐。”方青叶也招呼。 看到方青叶，自己熟悉的人，陈梅梅刚才有些紧张的情绪仿佛得到安抚。 又是相互介绍，然后六人坐到酒桌旁边。 菜很丰盛，男孩子们喝梦之蓝，女孩子喝长城干红，大家边吃边聊，当然还有相互倒酒，喝的最多的自然是刘东。 虽然只有三个男人喝，一瓶酒很快喝完，第二瓶也喝了一大半，大家都喝的有些高，方青叶更是感到头晕。 “喂，刘东，你怎么这么快就能调到宣传部？”这时候宋大海问道。 “我运气比较好。”刘东喝的满脸通红，不过说话还是很利落，说道： “我借调到宣传部，不久部里就有人退休，空缺一个编，我们王部长就找到组织部的李部长要人，要求把我的人事关系转过来，李部长当即同意，我前天才办调动手续。” 别小看调动这事，其实很难。 方青叶听二叔说，县上副科级以上干部的调动都要上县常委讨论通过后由组织部下红头文件。 一般干部虽然没有这么麻烦，人事调动都在人社局在管理，但实际上人社局局长也没权力调动某个干部，要由县上几个关键县级领导同意才行。 担任县常委的组织部长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宣传部长没有人事调动权，但人家同样是常委——属于平级，而且宣传部现在空编，这个事情就很容办妥。 所以刘东说自己的运气好，大家深以为然。 就听到宋大海又笑着说道：“刘东，你这个羽毛球打的好啊，不仅把工作搞定，还找了一个女朋友.....你们说，该不该再敬他一杯酒？！” “当然应该！” 刘东已经是满脸通红，只是嘿嘿笑着不说话。 这时候，毕巧巧突然笑着说道：“大海，我觉得的吧，刘东能调到宣传部，主要原因还是自己有能力，也能吃苦，白天冒着大太阳下乡，晚上加班写材料，周末有时候还不能休息。“ “他写的材料我拿回家让我爸看，我爸也夸写的不错.....我想，如果刘东没这个本事，就是羽毛球打的再好，王部长也不可能调他过去吧？” “哎呦.....毕巧巧，这么维护你家刘东啊。不过你说的对！我刚才说错了，自罚一杯！”说着宋大海端起酒杯。 “别，别....别说自罚啊，你们都是好朋友好哥们怎么惩罚呢？大海，刘东现在不能喝了，我陪你喝一杯吧？” 说完毕巧巧拿出一个空酒杯，倒了杯白酒，和宋大海碰了下一饮而尽。 刘东真是捡到宝了。 看到毕巧巧这表现，方青叶心里感叹。 毕巧巧和宋大海喝了一杯后，又看着方青叶。 “提到打羽毛球，我还要敬叶子一杯，是你教会刘东打羽毛球的，刘东和我都很感谢你。” “这一杯要敬，如果不是叶子教刘东打球，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就认识你。”宋大海又说道。 这一次毕巧巧没有反驳，脸上还露出害羞的表情。 还要喝.... 不过这杯酒似乎躲不过，方青叶只好端着酒杯站起来，旁边的白藕低声问道：“能喝不？如果不能喝我替你喝。” “你？能喝白酒？” 在方青叶的记忆里，没见过白藕喝过白酒。 白藕也没再说什么，也拿过一个空杯，给自己倒上，对毕巧巧说道：“你也看到，叶子也喝有些多，这杯我替他喝吧？” “可以呀。” 于是两个女孩相互喝了杯酒。 旁边的宋大海看到这情形，立刻转过头看着一直很少说话的陈梅梅。 “别看我呀，我不能喝白酒。” 陈梅梅小声回答，这让宋大海心里有点失望，当然不能表现出来，还准备安慰女孩两句。 结果就听到陈梅梅说道：“我要不拿红酒帮你倒一圈吧？” “好啊.....”宋大海立刻高兴起来，大声说道：“现在由梅梅给大家倒酒，她不能喝白酒只能喝红的，但你们都要喝白的啊.....” 吃完饭，大家又去唱歌，一直玩到快11点这才各自散开。 方青叶送白藕回家。 “白藕，你没事吧？”方青叶推着自行车，边走边问。 他有些担心。 今天白藕在后面喝了不少白酒，去ktv唱歌又喝啤酒，现在脸红扑扑的像盛开的桃花。 “我没事的，你放心好啦.....你忘了，我爸能喝酒，我遗传他的一点点。”女孩笑道。 054 突发事件 白藕的爸爸白川哲能喝酒，这是方青叶听他老爸方建文说的。 当初两人一起上静海师范，毕业后开始分配到同一个乡镇中学教书，那时候都是单身，所以经常在一块喝酒。 方建文根本不是白川哲的对手。 不过后来，由于某些原因两人关系淡了，很少来往，在一起喝酒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现在听白藕这么说，方青叶就放下心来。 “好啦，叶子，我们骑车回吧，太晚了我妈会说我。”白藕又说道。 “行，我带你。” 送白藕回家后，方青叶自个打个的回家，冲个凉又玩了把魔兽才睡觉——父母都不在家，也没人管。 今天下午上班，方青叶以为和平时一样没什么事，准备摸鱼，结果八点半吴胜利就匆匆走进办公室对他说，夏行长要到江湾路储蓄所调研，要他陪同下去，一同下去的还有计财科的科长于炳山。 这种调研对于银行而言是常态，没啥奇怪的，只不过综合办这一块夏荷一般带吴胜利或者穆有智下去，今天换成他。 将笔记本和中性笔装进公文包，方青叶提着就出了办公室。 司机老张已经发动帕萨特在院子里等候，方青叶和于炳山上了小车后排，没过几分钟就看到夏荷也提着公文包下楼，坐到副驾位置。 小车出了单位大门向西行驶，江湾路储蓄所在县城西边，小车走了十多分钟就看到储蓄所的招牌，老张准备放慢车速，却听到夏荷说道：“老张，不去江湾路储蓄所，我们去柳林镇分理处” “好。” 老张立刻加速，小车从储蓄所门口疾驰而过。 方青叶和于炳山两人都没说话，心里却明白的：夏荷这是搞突然袭击啊。 柳林镇是南新县最大的乡镇，位于县城西边，面积和人口第一大镇，是原来三个乡镇合并而成，如泰运河从乡镇附近流过，被称为南新县的“西大门。” 南新支行下设一个营业厅、三个储蓄所、一个分理处。分理处就设立在这个乡镇，小车向西南方向行驶四十多分钟才来到镇子上。 分理处位于镇子的一条主街上，帕萨特停到街道边，三人下车，还没迈进储蓄所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怎么这么巧？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再进去。 只见柜台前围了一圈人，一个男顾客和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在对骂，惹得旁边人纷纷议论，秩序乱成一团，保安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 “麻痹的，就你这态度，我要投诉，赶紧把你们领导给我找来！”那个男人满脸通红，气势汹汹。 夏荷秀眉一皱，就向前走去。 你要干嘛？ 方青叶吃了一惊。 这个时候你竟然敢出面？你以为你是县领导啊？ 对方情绪明显失控，你就不担心对方被骂个狗血喷头？ 这个时候，应该是有多远躲多远..... 方青叶嘀咕了句。 又看了看旁边的于炳山，站着不动也不上去阻拦夏荷。 这家伙，是想看夏荷的笑话！ 方青叶明白了。 但他有些于心不忍，赶紧上前走一步，悄悄拉了拉夏荷的衣袖，低声说道： “对方情绪失控，几乎快暴走，你现在上去，能否解决问题不好说，但肯定会挨骂！” 夏荷瞬间清醒，停下脚步。 刚才只想着解决问题，有些心太急了！ “你先出去....。 夏荷依言，折回到门口，发现方青叶并没有跟着。 他要干什么？ 只见他取下领带塞在裤兜里，突然朝那个吵闹的男人走去。 “同志，我是《静海日报》驻柳林镇记者，有热心群众说在这里发生了一场纠纷，我特意过来采访。” 说完还从公文包拿出了工作证晃了晃：“这是我的记者证。”不过没等那个男人看清楚他又从容的放进了口袋。 那个男人一听说是记者要来采访，立刻来劲了：“同志，你来的太及时了，你要好好在报纸上曝光，妈的，这银行的服务态度太差了。” “同志，我可现在在采访你，所以你要注意说话语气，要不写上去也对你不好。”方青叶一脸严肃提醒道。 “对，对，要注意素质。”那个男人猛然醒悟。 “同志，请到贵宾室去，你详细说明情况如何？你放心，曝光行业不正之风，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这是我们报社应尽的义务。”方青叶显得很耐心。 “这话我爱听，我今天一定给你好好说道说道。”说着那个男人就跟着方青叶进了旁边的贵宾室。 没过几分钟，方青叶和那个男人从贵宾室走了出来，男人紧紧握着方青叶的手：“记者同志，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公正、客观的报道。”方青叶笑道。 看着男人离开，客户经理不知钻出来进了贵宾室，他看着方青叶想要辩解：“记者同志，你要听我解释，不是他说的那样.....咦，不对，你不是记者，你是综合办的方青叶！” 客户经理认出来了。 “是啊，我是方青叶。” “谢谢，谢谢你替我们解围。”客户经理明白过来，大喜。 “不客气.....你还是好自为之吧。”方青叶笑笑又拍了拍客户经理的肩膀：“你看看门口。” 客户经理有些不明所以，他转过身就看到夏荷站在门口，一脸冰霜，后面还跟着于炳山。 他自然认识认识夏荷，顿时脸色大变，赶忙招呼“夏行长、于科长，你们好！” 夏荷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只是说了句：“你们两个主任呢？怎么都不在现场？！” “罗主任去力星通用钢球制造公司找老总拉存款去了，段主任.....” 客户经理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夏荷听了更加生气：“马上让段主任来见我！” “稍等，我这就去找。”这个客户经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匆匆离开贵宾室。 夏荷他们也没在这里多呆，而是到了储蓄所内部的办公室，银行柜组组长景春玲向夏荷详细汇报了今天所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个男人叫张保国，来办理销卡业务，现在银行系统销卡手续非常繁琐，于是张宝国就不停抱怨，“我就销几张卡，怎么这么麻烦！”还不停地催促。 给他办业务的柜员叫杨月，开始解释，但张宝国不听依旧抱怨，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回了句：“全程都是我在操作，你就签几个名字，有什么麻烦的？” 这一下把张宝国惹火了，立刻大声怒骂，骂的很难听，杨月一个年轻姑娘怎么受得了？ 于是就出现夏荷看到那一幕。 055 要处理人了 “夏行长，这事我也有责任，平时没有教育好员工。”景春玲低声承认错误。 “等你们段主任回来以后再说！”夏荷俏脸紧绷。 段主任没赶回来，储蓄所的副主任罗利顺从公司办完事匆匆赶回，听到夏荷在办公室，赶忙过来见她。 “听说你去力星公司去拉存款，事情办完了吗？”夏荷问道。 “已经办完，力星的雷老板已经同意在我们分理处开设他们公司的专户，先存进来2000万。”罗利顺赶忙说道。 “辛苦你了。”夏荷听了脸色有些缓和。 罗利顺也知道了所里今天的发生的事，本来想问问，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 正头没来，自己干嘛要触这个霉头？ 所以什么也不问，就是站在边上。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匆匆走了进来，满脸通红，身上还散发着酒气，看样子是从酒桌上拉过来的。 他就是柳林储蓄所所长段云山，很显然刚才那个客户经理已经告诉他事情经过，见到夏荷赶忙说道：“对不起，夏行长，是我没教育好员工，工作失职。 “段主任，你知道就好。”夏荷看着他，一脸冰冷：“既然你也认为自己失职....那我就撤掉你这个分理处主任！柳林分理处的工作暂时由罗利顺负责！......罗主任！” “夏行长，我在。”罗利顺赶忙回答。 “从现在起，由你临时负责分理处的工作，尽快调查今天这件事，最迟明天的现在，我要看到你的整个事件的详细材料以及人员处理意见！” 夏荷说完，站起来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夏荷依旧俏脸紧绷，一句话也不说，其余两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大家回到单位，方青叶就进自己的办公室。 处理人与他无关。 “喂，小方，我听说你们去柳林分理处遇到事了！”坐在对面的曹婷压低声音问道。 “你都知道了？” “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你们前脚刚走，后脚我就知道消息了！” 曹婷没说谁给她通风报信，方青叶自然也不会问。 “曹姐，既然你都知道，这件事咱们也就别议论，免得影响不好。”方青叶说道。 曹婷似乎没在意方青叶说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段云山算是倒霉，下属和顾客吵架，他偏偏出去喝酒....还有那个于炳山也真是，遇到这种事情，他应该主动前去解围啊。听说他竟然也躲到一边，幸亏你从上去解围.....小方，还是你鬼点子多！” “我是急中生智，咱总不能看着夏行长上去被人骂吧？况且还是女性。”方青叶笑道。 “嗯.....就凭你这点，夏行长将来肯定会提拔你的！那个于炳山很快就要倒霉喽。” 方青叶没有接话。 在办公室，很忌讳说这些事的。 但曹婷似乎不太在在乎 方青叶心里明白：人家家里有背景，不怕。 再者，曹婷似乎也没有想升职的打算，来这里就想图个清闲，领一份工资，颇有一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感觉。 这种人，在单位那也是无敌的存在。 下午下班后，方青叶回家换了衣服，也没在家里呆，开车就去爷爷的苗圃，自从父母出去旅游下班后他基本上都来这里，一是为了躲开上门托关系那帮人，还有就是来蹭饭。 白藕也经常过来，帮爷爷打理苗圃，疏剪花枝，很是勤快，方青叶偶尔打打下手，大部分时间都带着旺财乱窜。 今天，他帮爷爷整理修剪下来的枝叶，放在三蹦子上然后还要拉出去，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电话，不过是本地号码，也就顺手接过来。 “小方，你好，我是柳林镇分理处的段云山。” “段主任，你好，你找我什么事？”方青叶问道。 “小方，今天下午的事你都看到了，我管理确实有些问题，但错误不全在我啊，那个张保国，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就是个混球！还有杨月，干嘛要和那种人吵架，忍忍不行了吗？景春玲，柜员组组长，平时是怎么教育员工的？！还有客户经理、保安.....” 段云山挨着把人数说了一遍，却把自己的一笔带过。 “我今天喝酒，是镇上我一个朋友的儿子结婚，小方，你是咱本地人，你说这种场合不喝酒怎么行？所以上班也就耽误了一段时间。”段云山最后还为自己开脱。 遇到这种事喝两杯耽误一些上班时间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惜你恰好撞到到上级领导检查工作？更倒霉的让上级领导看到你下属和客户吵架？ 不该你倒霉该谁倒霉？ 方青叶心里想着这些，嘴上当然不会说出口，而是笑着说道：“我能理解，但你给我说没用，你要给夏行长解释才行。” “我现在哪敢给夏行长打电话？所以我只好拜托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我一定感谢你！”段云山在电话那头说道。 ”段主任，你为什么不去找于科长？”方青叶又问道。 “找啦.....他说最好找你，说夏行长很信任你，你能说上话。” “刘主任，你别听于科长瞎说，我一个小小科员咋能说上话？我觉得你还是去找于科长，或者直接打电话找苏行长也行！.....不好意思，我正忙着，再见！”说完，方青叶就直接挂掉电话。 夏荷是很信任我.....但我傻啊，怎会帮你这个忙？ 这事就应该怪你！ 夏荷为什么会突击检查你们分理处？难道你心里没有个逼数吗？ 方青叶笑了笑，坐上三蹦子。 第二天照常上班，到了下午三点多，方青叶突然接到夏荷的电话：“小方，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方青叶答应了声，就出门上楼。 估计是昨天柳林分理处发生的那件事，他心里想着，敲开夏荷的办公室。 “小方，你看看，这是柳林分理处罗理顺发来的材料。”夏荷说着递给方青叶一份资料。 “你先慢慢看，我给你倒茶。”说完，夏荷取出自己的雨花茶给方青叶泡起来。 现在到夏荷的办公室，只要是方青叶是一个人，夏荷就主动给他泡雨花茶，方青叶也习惯了。 喝着茶，方青叶仔细看着这份材料，前面主要是叙述事情的经过，和那个景春玲叙述的差不多，只不过更加详细。 后面就是有关人员的处理意见： 除了段云山由支行处理外，分理处其他涉事人员都有不同程度的处罚： 涉事柜员叫杨月，开除! 大堂保安扣除三个月工资! 柜员组组长景春玲扣一个月工资！ 方青叶看着，眉头微微皱起。 “这份材料还没给其他人看，有什么意见你尽管说。”夏荷说道。 “前面事件的基本情况我没啥说的，只是后面人员处理意见我个人感觉有些不妥。”方青叶说道。 “怎么不妥？”夏荷问道。 056 一句话改变一个女孩的命运 官宛宛接过颜玉递过来的一块雪白色的糕点然后慢慢的将其送到嘴边。 雨韵闻言，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便转身离开。没想到没走一会儿就在走廊上看到了宋云峰。 “我可不愿理会这等闲事。”晋王毫无怜香惜玉的心肠，冷哼一声。 “就算我配合，你觉得她们就会受到你的伤害？我是不是应该说，你们低估了她们的实力？”夜光芮巧昕并不是很了解，但穆玄朗，芮巧昕是知道的。 “这个嘛！咳！你已经吃得很胖了，要是再多吃好的，你想想，将来谁还愿意娶一个大肥婆回去呢？那样的话，你就嫁不出去了。”雪莲儿当然是奔在安全距离以外，使劲儿憋着笑一口气儿说完这些话。 宁静只是片刻的。刚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殷亦轩不好过，可是殷亦航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对付楚诗语。 “不仅遗民，许多民众闻知太原善政，纷纷迁来投靠，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人攻讦王妃收买民心居心叵测。”陆离提醒道。 “那就以吻相报吧，我这人次来都不希望别人欠我”说完，狂热的吻就欺了上去。 叶梓潼乌黑的长发随着这个动作散落下去，直直的垂下，下面的歌迷们从侧面看，那暧昧诱人的动作，又连连尖叫起来。 上一次在民政局里，周省长可是见过张雨菲，而下午他来公安厅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张雨菲，于是也把他叫来了。 赵盈雷厉风行，回司隶院去时交代了明玉几句，就让周衍把人送到安远将军府去。 “还是丢了吧”无望着微弱的灯光喃喃自语道。已经16年了，从福利院出来自己谋生也过了3年时间。 想来也是，船长暗暗地思虑了一番以后，挥手叫船员把那几个押在密室中的海盗给拖了出来。 此刻的他正在皇宫内七拐八绕的走着，要不是程咬金一直跟着，恐怕他就是绕上一天也不一定能够绕得出去。 藏于广袖中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桑晓汐平静地看着自己的长姐，感觉自己有些认不出她来了。 今后的路可能会很艰难，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可她至少找到了一些目标，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可是对面的周浩楠却是冷笑一声，然后露出一副十分张狂的样子来。 “不该问的事情就别多嘴。”沈羽妍才懒得回答这样的问题，她每次听见梅兰说话，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也是从那时候起赵盈心里就有了别的想法，根本就没考虑过嫁人这件事。 刹那间，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巨大的火柱从伊尘脚下直冲云霄。 依旧是那庞大到触目惊心的身躯，即便是第二次见了，索欧几人依然感到心神震颤。 空中的漆黑“巨龙”一声咆哮，一口带着剧烈腐蚀气息的龙息夺口而出，索欧一转身，在空中形成一道紫色螺旋，绕着龙息的四周疾驰而上。 苍老的声音落下，五道人影便出现在了广场前方，为首的是一名年纪跟大祭司差不多的白发老者，只是此人微胖，看起来精力颇盛的样子。 “哈哈，要奖励凌丫头什么东西，我现在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看那个丫头的造化了！”公西松强忍住内心的肉疼，故作一脸神秘地说道。 因此，能够亲眼看到自己所弄出来的天地异象，这种几率本身就是非常低的，更何况是第一次弄出来这种天地异象的年轻修真者了，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也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事情。 胖老者头也不回的逃窜着，儒雅男子突然消失的气息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灵识。 见玉帝发火，众神都诚惶诚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乱说话。因为太上老君还没有发言，他的表态至关重要。 而且车里还有司机在，他这么说，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母老虎呢。 然后两人因为这个分歧，直接打了起来，以至于最近南疆巫族这边都因为这个事情闹得有些不可开交。 常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们都有了自己生命的结晶，还怎么舍得不要你。 自从知道她是五代以后，阎轩和其它血族们，只差没把她供起来。虽然早就猜测到，知道自己的血缘后，族内对她的态度会有些变化，但这变化……还真有点吓人。 那是我第一次听人说要将人类杀光之类的话，可那只是出自一个孩子之口，所谓童言无忌，他们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具体是什么含义，只凭一时兴起。 如果是颗石子就可以了，根又轻又软的香烟也能达到石子的效果，可以想象对方的身手到底有多么厉害，绝对是真正的武术高手，否则根本不能解释。 毛佳宝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我越来越感觉有明丢失这件事似乎是早有预谋，那个老大爷肯定有问题，我这时突然想起毛佳宝拿的那个皇帝内经的简写本，他之前说那是老大爷送给他的。 我坐在床边，轻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他缓缓睁开眼，看到我后，依旧是面无表情。 然而，在它口中所说出来的平淡一言，对于我们来说，却犹如惊天雷霆一般，轰隆一声轰在了我们心头。 每件事好像不用她开口，就有人帮她办好了，所有人都对她格外热情起来。 毛志强跟着就不再说话，我心情有些烦闷，也不想再同他说什么，见他安安静静的坐着，觉得这样也挺好，自己就也放空自己，双目平时前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