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 第一章 2009年7月7日华北地区某城市 大热的天,郭阳刚一起店门嘱咐了店员小常两句,就又出门钻回车里。表姐来了电话说有急事,他一分钟也没耽误直接开车赶过去。 冲上电梯直上13楼,在a座门口拍了两三下、门打开,表姐王琳探出头来:“阳子!快点儿!进来进来!” “怎么了?什么事儿啊!”郭阳愣头愣脑地跟着进了屋,屋里好像已经有什么人了,还没定睛看好是谁,里边坐着的那个女人到是先开口给他来了个晴天霹雳:“阳子!你可来了!”喊他的不是别人,是他亲姐——郭梅。 郭阳走到郭梅旁边儿坐下:“姐,你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有喜事儿吗!我刚听王琳给我讲完。”郭梅兴奋的拍了郭阳肩膀一下。 “表姐这是怎么了?”郭子看着表姐王琳跑前跑后的端水果、摆餐具。 “中奖啦!你不知道,王琳前两天从河北出差回来,回城方向的高速封了,半截就让人家给哄下来了!”郭梅抓起一把瓜籽,一边嗑一边说,“可不得了,在河北下了高速,几个人一寻思先吃饭吧,找来找去,国道周围的饭馆全占满了,当时有一个超市……” “大型的!”王琳一把把话头儿抢过来,“阳子,我给你讲,我当时那可是冰雪聪明啊!带头儿冲进了超市!当时那超市正好抽奖,我们就一人摸了一个球,扔那筐里了。” “然后呢……”郭阳拿起水来喝了一口。 “然后今儿一大早就有人给我打电话!长途呐!”表姐王琳说着兴奋地指了指手机,“说我中了他们今年的大奖,最大哒!” 郭阳一皱眉头:“什么礼品?” “神秘大奖!”郭梅把手里的瓜籽放下,“人家没说。” “是呢。” “噢……”郭阳奇怪的看着她们俩。 “别光噢啊,用你的时候来了。”郭梅一拍郭阳的肩膀儿,“人家说了……” “说什么?”郭阳问。 “自行领取。”王琳微笑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所以,你看我也没个车,我要是打辆车去那地儿吧,一个女人也不方便不是。我这不就想着我表弟是有车族嘛……是吧、多阔呀、看着就像老板……” “您甭夸我。地址、电话拿来吧。”郭阳抄起车钥匙站起来,“赶紧的,我给你取去。” “哎哟,还是我表弟中用,瞧瞧,从小儿我就疼你。” “得得得,赶紧的、地址。”郭阳说着,伸手接过记好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王琳是个仔细人,连地图都给标好了。 郭阳一看表,得、来回一趟得三个多钟头。 又跳上车,活脱和一个气□□般地上了高速……到地儿时正正好好开了90分钟,一看表中午了,先在路边小店里买了俩牛肉烧饼,再往超市方向走。两个来回没看着,心里还琢磨着大型的……瞅来瞧去,“兴隆超市”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真大型!有他妈十个平方么这! “您好,身份证复印件带了么?”服务员问郭阳。 “谁的?”郭阳一摸包,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 “王琳小姐。”女店员微笑地说。 “没带。”郭阳心想,坏了、这要是回城再拿趟身份证,今天就算白玩儿了,“您看还有别的办法么?” “那、我打电个电话问问老板吧。”女店员拿起电话…… “这是我们超市的神秘大奖。”两个民工打扮的男人从后边搬出来好大一个箱子。郭阳看了看箱子问:“这什么呀?” “是我们店自制的洗衣粉,不伤手效果好,去污能力强!”女店员微笑着。郭阳嘴角儿抽了一下:“这……有多少?” “500克一袋,一共36袋!不过我们不能负责送货,只送到这儿。”说着指了一下脚底下。 “您这意思是,我得把这36袋乘500克自己搬车里去?”郭阳有点儿生气。 “是……要不让他们俩搬也行……不过。” “甭不过了。打开我看一下。” “对,您清点一下。”女店员让两个民工把纸箱子拿刀划开。里边是透明袋装的,整整齐齐挤在里边的洗衣粉。郭阳端详了一会儿,这白花花的一片,掺着蓝色和绿色的颗粒。 “这样儿,我也不数了,你有大袋子么?我分开装,这么一个大箱子我也搬不过去。” “有,环保的,五毛一只。” 郭阳花了几块钱,把六七个黑色“环保袋”的洗衣粉分批扔进了后背箱。肚子里的气就要往脑门上窜了,这他妈什么事儿啊! 把后背箱关上,顺了口大气拿出烟来点上。旁边两个流氓打扮的人走过来。郭阳最看不惯现在的小孩儿穿得怪里怪气的。迎面走来的两位:一个红毛儿;一个黄毛儿。红毛儿的一只手搭在黄毛儿的肩膀上,另一只拿着烟比划着,嘴里还说着什么,黄毛儿听着他说的点头乐。 郭阳仔细看了一眼那个红毛儿的,挺漂亮一孩子、画什么眼线啊,搞得跟欧美那些声嘶力竭的摇滚乐队主唱似的,还有这一耳朵的钉子……越看就越不顺眼,那红毛好像也看见他了。把烟往地上一扔脚用力一踩:“看他妈什么看!” 郭阳一股气就冲脑门儿了:“看你是给你脸了!” 黄毛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推了一下红毛:“哥,别别、咱还有事儿呢。” 郭阳目送二人离去,红毛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什么。郭阳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自言自语道:“有种过来,搞他妈什么孔雀东南飞!”说着打开车门进去。刚坐到车里,就看到那俩也上了前边的一辆车,那红毛的口音一听就和自己是一个地方的……别也是回城吧。 果然,郭阳猜的一点儿没错,他回城不用看地图了,直接跟着那辆就可以。远远近近地也不能跟得特别紧,别那红毛再下来惹事儿耽误工夫。 到了上高速前的最后一个路口,红黄毛开的那辆车往右转了,郭阳看了一眼手表,正好是下午车不怎么多的时候。 郭阳停到左拐队伍的第一个位置等红灯,突然之间、右边路口里跑出一个人,郭阳侧着身子一看——刚才那黄毛脸都变了色儿了,那速度直逼亚洲纪录。 “怎么了这是?”郭阳自言自语地刚想拿根烟出来点上,后边又跑出来俩人,这下儿郭阳算是明白了,因为跑在最后的一个人,穿着一身警服。黄毛已经跑过路口了,但是!红毛还在!好的!警察兄弟,这回我要见义勇为了! 郭阳也不顾红灯看准红毛快跑过来的时候,一脚油门再一脚刹车,红毛整个人撞在他的车上。变灯、别的车都绕着他们过去了,红毛把自己从郭阳的车上揭下来,气的嘴都歪了,后边的警察追了两步黄毛,看到他跳上一面包车跑了,拿出对讲机说了几句。 郭阳心想我也别留名儿了。刚打算给油门儿上高速,没想到车门儿一把被拉开,红毛儿流氓很大胆的把郭阳从车里拉出来,郭阳看了一眼旁边的警察,心想,你快点儿啊!我可是帮你抓小偷儿! 红毛照着郭阳的右脸就是一记左勾拳,郭阳……轻松躲过。红毛急眼了朝着郭阳扑过来想抓他领子,郭阳又是一闪,反手抓住红毛左手、右腿一抬把红毛绊地上了。没等红毛起身,就一使劲儿,把他按在地上。 旁边的警察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扭过头来一看,乐了。 “你!放开!”警察说完,郭阳松手。 红毛从地上站起来,看郭阳的眼神儿就像是看见自己媳妇被窝儿里的男人。 “跟我们走一趟。”警察说完,郭阳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听红毛儿跟旁边儿大喊了一声:“操!” 于是,郭阳的车由另外的一个警察代驾。红毛钻进警车,郭阳也进去了,不过、带上了手铐。 “怎么不铐他啊!”郭阳愤怒地看着警察,然后转脸看红毛儿,警察没理他。郭阳不用亲手开车回到城里。 红毛坐在郭阳旁边,没说话,动静到不小。那粗气喘得…… 郭阳一直被架进了公安局,坐到了审讯室里。 等了二十分钟,一个小警察拿着文件从外边儿进来,郭阳立刻眼前一亮,漂亮!帅! 小警察坐在郭阳对面儿,看到郭阳看自己的眼神儿,皱了下眉头:“姓名!” “郭阳。”郭阳乐呵呵的说。 “年龄!” “28。”郭阳继续微笑。 “籍贯……”漂亮小警察话音还没落,门又一下被重重撞开。又一个穿警服的,郭阳心想,反正我这是见义勇为……他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看到这个刚进来的警察重重地把本子摔在桌子上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是自己错了。 红毛已然变成黑毛,还是短的。耳朵上的钉子也没了,鼻子上的钉子也没了,下巴上的钉子也没了,可能是刚洗过脸,钉子也不是能洗掉的,怎么没孔儿呢?贴的么……郭阳想再感叹一下帅,或者干净、漂亮之类的词儿,不过对过儿那位没给他这机会。 “最少你他妈今天也袭警了!”红毛站起来指着郭阳怒吼。 “我哪知道你是警?”郭阳理直气壮地刚要往下说。 “你先闭嘴。”一开始进来的小警察也站起来,转身问旁边的“红毛”:“谁让你来的?” “寒哥,我今天要不亲手……”红毛大喊一声。 “怎么着!”郭阳也怒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打我?” “我还就打了!大不了他妈的我不干了!”红毛说着把笔一摔。 郭阳嘴一抽:“你想打也得打得着啊!就您那两下儿花拳绣腿的……” 被叫“寒哥”的小警察一把拉住发疯了的红毛:“你先出去,我这儿没审完呢!” “说!你跟老六是什么关系!说!他妈的这么多天都忍过来了!就这最后一哆嗦了!你他妈半路杀出来!”红毛越说越来劲。 郭阳到轻松了,往下一坐:“我就是看见警察追俩流氓,一个黄毛儿的跑了,一个红毛的还没跑走,我就过去截了一下儿,谁知道你是警察啊?” 红毛的刚要说话,郭阳又张嘴了:“还有!你们现在警察的身体素质就这么差么?让我一下子就给按地上了,我到要问问了,是我们保护你的生命财产安全,还是你保护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这要是说出去都成笑话儿了。” 红毛的一听脸刷的红了,又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往郭阳身边走,就听后边那寒哥喊了一声:“张晨!回来!” 第二章 张晨听自己的名字没再往前走,怒气冲冲的看着郭阳。郭阳盯着他那小胸脯一上一下地,心想、你到是安全了,出个车祸啥的自备气囊。 “郭阳。”那寒哥又说话了,“您是武装警察部队出身,我们这小张是今年刚毕业的学生。打不过您、正常。”寒哥说着把头转向张晨,示意他回去坐下。 郭阳看到张晨两根眉毛快拧成一根儿了,粗气喘得像公牛发情时碰上不长眼的同性一样,还真想再添点油加点醋,往死里整他一把,于是脸一变、笑着说:“这么快就把我查了个底儿掉,成,真成。我想问一下。” “说” “您贵姓?” “寒。”姓寒的抬头看了郭阳一眼。 “寒政府,请问、这位叫张晨的小警官,是从舞蹈学院毕业的么?” “我□□大爷!”张晨真的是忍不住了,第三次从座儿上窜起来,踩着桌子就过去了,郭阳马上把上着铐子的双手往摄像头上一指,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 门被推开,张晨揪着郭阳的领子,抬起的拳头被寒哥拉着。门口站着的中年男人吼到:“寒晨光!这怎么回事儿!” “祝队长。”寒晨光站到一边,“那个……” “郭阳?”祝队长走到郭阳身边,“你……犯事儿了?” “可不!”郭阳摇了摇头,“我吧,说来也倒霉了!” 寒晨光一见情况不妙,立马儿往边上一闪顺手把张晨拉到身后。 郭阳偷着朝张晨那瞟了一下,那小孩儿站那儿脸憋成一柿子,比刚才那头发还红。祝队长转身把门关上:“怎么回事儿!” “我吧……就拉了点儿洗衣粉,那小警察,非说我贩毒。”郭阳拿双手指了指寒晨光的方向。 “他?”队长一只手指着寒晨光问。寒晨光嘴唇一咬、没说话。 “不是不是,这位态度特别好。后边那位。” “张晨?”队长回头看着张晨,问:“这个人贩毒?” “没有的事儿!”张晨一听更着急了。 郭阳一见得了势,跟个痞子似的二郎腿儿也翘上了:“我说祝队,我们家的情况您也了解。我贩毒?您看我这一身的犍子肉像吸毒的么?您再看我爸……” “别提你爸!”祝队长转向寒晨光,小声问:“怎么回事儿?” “胡说、八道。”寒晨光也小声说。 郭阳斜眼儿看了一眼张晨,越看他现在这样儿就越解气。 “我来说吧!”郭阳更加放肆起来,站起身端着手铐:“我后背箱里放了36袋洗衣粉,张警官就觉得是毒品。也没排查检测。直接给我逮进来了。” “什么!”祝队长看着郭阳,“哪儿呢?” 张晨嘴都气得抽了,嘴里挤出来俩字儿:“放屁。” 郭阳的手铐解开,被张晨拉着走到车前,伸手打开后背箱,果然几个垃圾袋里装着些白色粉末。 “祝队长,我想问问,在没有检测设备的情况下,最快的排查毒品的方法是什么?”郭阳地痞劲儿又上来了。 祝队长转头看了一眼张晨,现在连寒晨光也开始攥拳头了。 张晨咬紧嘴唇又挤出一个字儿:“狗。” “没狗!”郭阳继续挤兑。 “胡闹!”祝队长一跺脚转头走了。 寒晨光看了一眼张晨,又看了看郭阳:“行了,放走。” “不走。”郭阳一皱眉头,“我还没吃牢饭呢!” “小张,你解决吧!”这把换寒晨光一步一个脚印儿的走了。 “你想怎么样?”张晨看着郭阳。 “你不说要狗么?牵条狗来,查!” “我没说完。”张晨小声说。 “什么没说完?”郭阳看着他。 张晨突然把脸凑到郭阳耳朵边儿上,一股香皂味儿进了郭阳的鼻子,好闻。这香皂至少得10块……一箱。 正想着那香皂的事,就听四个字进了耳朵:“狗、仗、人、势。” 郭阳从局子里出来,风光是风光了,一冷静又觉得有点儿对不起那叫张晨的小警察。今天有点儿过了。 于是先开车到表姐王琳家把那36袋洗衣粉给她,王琳一看就乐了:“哟,我一人儿用不了这么多,你捎个两大袋回去吧!” “我不要。”郭阳说着转身要走。 “不成!你要不拿就是看不起你表姐!”王琳生气的一把把几个垃圾袋塞到郭阳手里,自己拿了两袋把门一关。 郭阳又提着洗衣粉下来,扔进后背箱一数,20袋。心想,得、这得用半年。一边想一边把车门拉开,给油,回分局。 车停在分局门口耗到天快黑,郭阳拿起电话拨了个号。 “您好。” “您好,请问刘伊凡在么?”郭阳问。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姑娘接了电话。 “我,郭阳。” “什么事儿?你怎么打分局来了。”小姑娘小声问。 “我看你在不在单位,不在的话就算了,所以就直接接座机了。哎、你们那儿是不是有个搞刑侦的叫张晨的。” “有。” “下班了么?” “我这就下。有事儿?”刘伊凡小声问。 “不是,我问他下班了么,那张晨。” “不知道。我给你看看去?” “成,看完了电我。” “你等着。”刘伊凡说完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一条短信过来了:刚出门。 郭阳把车又往后倒了倒,看到下午看到那个姓寒的小警察先出来了,穿着身儿便装,伸手打了辆车。不一会,那姓张的小孩也推着自行车出来了,警服一样也换了。郭阳看了看这孩子,还……真他妈挺朴素的。 开车跟了一会儿,郭阳一脚踩了刹车差点儿把骑车的小警察张晨别一跟头。 张晨停下来,看到郭阳从车里出来,小脸儿立马儿就掉下来了。 “小张同志。”郭阳满脸堆笑伸出手来,“今儿是我过分了。” 张晨摇了摇头,就跟没看见他那只手一样,小声儿说了一句:“是我不对,我不该跟您一般见识。不过、话说回来,郭先生,您有点儿太欺负人了。”说完,把自行车往后推推,绕着道儿走了。 “张晨!”郭阳心里一阵儿难过,真他妈挺对不起这孩子的。把车门儿一关,跑着追他那辆自行车。 张晨吓一跳,脚一落地:“你干什么?” “今儿……对不起。不过,您今天火也挺大的。”郭阳的后半句声音小了点儿。 张晨:“操、我说你他妈诚心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郭阳一愣。 “我不知道你们家后台是谁!也不知道你老子有多硬!我从小儿就想当警察!下了多大的功夫才分到刑侦支队的!您厉害,一句话!我明儿就上街值勤了!” “啥、啥?”郭阳没听明白,“您这……什么意思这是?” “没啥,您心里有数儿。”张晨脸上的怒气已然变成无奈。 “背后使刀子的事儿,我可没干!” “行了,我错了还不成么?都是我的错儿!”张晨大吼了一声,“您笑话看够了,赶紧走行么!” 郭阳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我,操、我真不知道!成,那什么……要不然我……我这儿还有点洗衣粉你带回去。” 洗衣粉仨字儿一出,张晨一个拳头过来,郭阳看见了,想躲、算了,心一横眼一闭。拳头落左脸上了。 “你怎么不躲!”张晨又吼了一声。 “我……操,我只是觉得挺对不住你的。打一下就打一下呗!”郭阳也提高了音量。 “我、我他妈要知道你不躲我就使大点儿劲儿了!”张晨吼的声音压过郭阳。 郭阳左脸上青了一块儿,不过还是没忍住,乐了。乐的时候脸还有点儿疼。 “再来一杯?”郭阳看着张晨。 “成。”张晨把手里的一扎啤酒底儿干了。 “你那事儿,真不是我干的,我明儿就让我爸给祝队打电话,让你回工作岗位。”郭阳又解释了一次。 “不用。”张晨喝了口酒,“不是你干的就完了。你要是使啥小动作,到成了我走后门儿了。我爸我妈不高兴。” “真对不起。”郭阳一肚子报歉。 “甭提了。过去就完了。今儿也是我火儿大。我当了他妈一个多月的混混儿。”张晨摇摇头,“白费了。” “你还别说,你当混混儿比当警察帅。” “真的?”张晨笑了。 郭阳看着这张笑脸,看着这微笑的小孩儿,把手里的苏打水儿一饮而尽。 自行车进后背箱,喝到微醉的小警察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往哪儿?”郭阳问。 “先往南。”张晨看了一眼手表,“到百货商场西边的菜市场停一下。” “菜市场?” “嗯。” 郭阳没再多问,把车开到离菜市场一个路口儿。张晨从车里下来:“等我十分钟。” 过了一会儿,提了一堆菜,肉回来。 “都收摊儿了,没买着好的。” “你结婚了啊?”郭阳笑着说。 “结个屁!没钱谁跟啊!”张晨抱着菜坐在他旁边,“再往前几个口就到了,我今儿买了,我妈明天早晨不用出门儿了,能晚起会儿。” “把菜放后边坐儿上。” “不用,别弄脏了。”张晨看着前边,郭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郭阳的车挤着停到胡同里一个小院门口。张晨下来,郭阳看着他。张晨苦笑着伸出一只手:“得,今天这事儿,一笔勾消。” “那咱至少也得是个朋友吧!”郭阳伸手握住张晨的手。 “成!”张晨笑了,“对了,千万别和你爸或者别人说这事儿。要不咱这哥们儿当不成了。” “是是是,狗仗人势的事儿,我不干。” “成了,回去吧。谢谢。” “谢什么啊,外道了不是。我感觉和你都相见恨晚!” “咱认识得够早的了,你还希望咱啥时候认识啊。”张晨说着大笑起来。 郭阳特别想说,在我还是单身的时候认识。不过他还是顺顺当当接到:“我是说……咱应该一生下来就认识,那样儿是发小儿多好!” “得了,别贫了,我得赶紧。我妈可能还没吃饭呢。你也快回吧!”说完转身把车推进了小院。 郭阳坐回车里,看着旁边位子上的一尘不染,轻轻的点上了一支烟,拿起手机翻了一会儿,在一个名字前边上上下下的移动了一会儿,还是打了过去。 “您好,您所播打的电话已关机。”把烟熄了。郭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给油回家。 第三章 早些年有个电视剧,郭阳一家子都挺喜欢的——《激情燃烧的岁月》。 郭阳家里老一辈全是部队的,到了他这辈,虽然谁也没说“非得当兵”,不过郭阳兄弟三个也都以各种方式进了一回部队。 老大生在海边儿,所以取名郭海,军医大学毕业的大夫,在某个部队医院里工作了一段时间转业去了药厂;老二是个姑娘,生在冬天,取名郭梅,在城郊的某所部队大学毕业,毕业后就直接转业进了国企;老三就是郭阳,也是他们家最后一个孩子,和兄姐不同,郭阳属于意外降生,而且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已经在定居在城郊的部队大院儿里,不再像以前随着队伍东奔西跑,老爷子高兴给他取名郭京,被全家上下否定了一个来回,因为是正午生的,艳阳高照,郭艳不太合适最后取名郭阳。 郭阳没选部队的大学,为了离家方便,外地的也没选。随便找了个本市的二流大学学的计算机,想毕业之后凭老爷子部队高干的关系随便混口饭吃也就完了,不过大三的时候,和第三个女朋友以不合适为由崩了之后,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确实是他妈喜欢男的,同时也坚定了非男的不找这份信心。当时家里没想让他进部队,也根本没想到他想进部队,但是、因为他想一头扎进男人堆,于是就通过各路关系,成为武警。 多帅啊,一到重大节日、集会的时候,满街站的武警哥哥看得郭阳直掉口水,带着特别的理想,郭阳背着行李远赴东北。 理想,在现实中破灭是常事儿,当郭阳推开宿舍门的时候,他所有的憧憬都破灭了。事实证明,能在重大节日、集会的时候站在大街上给大家树立安全保障的武警之所以是帅哥,那是因为他们要在重大节日、集会上站到街上…… 但对于开采山沟里的某种稀有金属矿山的工作来说,并不需要你长得十分好看……怎么办?宁缺勿滥!郭阳抽了自己四五个大嘴巴,站在这遍地丑男的矿山里,写下自己的第一篇军旅日记:“我他妈为了这么一个wochuo的目的来到这么神圣的地方!还真不如进监狱!” 两年之后,郭阳带着一身的稀有金属的泥土清香回到了家中,对于身在部队两年的他已经不太习惯看这花花世界了。到了家里,老爷子看见儿子又黑又壮的甚是高兴,拿了几万给他。郭海郭梅也都结了婚,塞了不少红包给郭阳,道理不言而喻,没工作而且到了适婚年龄。 郭阳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土了一截儿,天天翻看报纸找找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提升品味,再加上不想上班,最后拿着全家人给的钱的三分之二,在一个大学比较集中的地区开了间咖啡店,提供书刊杂志阅读,门脸儿不大上下两层,最多可同时容纳十几个人。 生意不好不坏,赔了几个月回本儿,再几个月也就两三千块的收成,这么着是不行的,郭阳把其它的钱往姐夫那一扔:帮我买股票。人要是走正字儿,那就是正步走了。奥运之前那年赶上股市疯涨,还没高兴结束,他们家空置的一个平房小院儿拆迁。兄姐都不缺房住,于是拆迁费用折腾几个来回全被推进了郭阳的腰包,一夜暴富就是这么来的。 饱暖思□□,郭阳开始广撒网,撒网于因特网。把自己的形象、年龄、身高、体重、三围、性向等诸多方面登录个齐备,一下儿就炸了他俩邮箱,愣是没有合适的。回城一年是一个也没找着。在部队锻炼出的意志品质告诉他,总有一天能熬到退伍,直到那年除夕夜里,才最终锁定一个目标,并定于大年初一早上九点在星巴克见面。 对方是个医生,条件不错,人长得也帅,斯斯文文干干净净。郭阳见惯了粗勇的爷们儿,还就对这种白面书生来电。 俩人坐在对面,还都保持几分尴尬,郭阳心里砰砰直跳,人生的第一次相亲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着的对象儿。咖啡喝完,二人相谈甚欢,郭阳自己占了谈话时间的90%,那大夫偶尔回个一两句,但一直都对郭阳微笑着说话,有戏!郭阳回家的路上几个短信问候人家,就这么着,俩人儿好上了。 医生叫刘伊笑,也是本地人,人吧话不多,轻微洁癖。工作特别的忙,经常上手术台,一上就是几个小时不下来,郭阳上家里找人家,一来二去的,到是和他在分局做文书的妹妹刘伊凡混熟了。 “父母都是教师,哥哥是医生,妹妹是警察。你们全家就是我们全国人民歌颂的对象。”郭阳如此品评着刘伊笑的家庭。 刘伊笑不同意同居,觉得没有各自的生活空间,只是一个月来找郭阳一趟,郭阳有事儿没事儿想给刘伊笑打个电话,也多是关机状态。是是是,这个能理解,谁也不能在一个开了膛的主儿面前,把手里的刀放下接电话。 全世界都是人,那一年,郭阳只想和刘伊笑说话,但、很少能说上话。 问题会随着时间的前行而变化,要么就淡忘了,要么就习惯了。郭阳开始变得有点儿小孤僻,有点儿小寡欢,对人也不怎么相信了,特别是刘伊笑,因为见面太少、话也太少。直到有一天,刘伊笑千载难逢的主动约他西餐。 郭阳把围嘴儿围好,看着对面儿微笑的刘伊笑。 “今儿心情好?”郭阳问。 “心情不好。”刘伊笑低下了头,把金丝边的眼镜拿下来、揉了揉脑袋。 “怎么了?说说。”郭阳想过去握一下自己男朋友的手,没敢。 “他回来了。”刘伊笑慢慢拿起红酒杯,抿了一口。 “谁……回来了?” “他……就是我以前的,朋友。” “噢……”郭阳心开始嗵嗵地跳,怎么意思?咱这顿是散伙饭?刘伊笑以前有过一男朋友,不过具体的郭阳一句也没问题,他觉得这和他没关系,今天是刘伊笑这么主动提及,郭阳到也想知道知道。 “他从哪儿回来?”郭阳问。 “挺远的一个地方。”刘伊笑轻声说。 郭阳听这话觉得有点儿哆嗦,怎么着?今儿是“头七”? “那个、他做什么的啊?”郭阳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刘伊笑今天的话已经比平时多了,郭阳有时候真想找别人问问,这俩男的谈恋爱是不是一般没话说。 “海员。”刘伊笑叹了口气,“其实那时候我们挺融洽的。” 郭阳一听,一口红酒没品味儿就直接咽下去了,心说:海员啊!怪不得,你们俩能处一块儿还融洽!真他妈挺配的! “挺……安静的吧。”郭阳微笑地看着刘伊笑。 “什么?”刘伊笑皱了皱眉。 “不是,我是说你们俩处得挺好的,为什么分了?”郭阳问。 “可能是他嫌我幼稚。”刘伊笑苦笑了一下,“算了,他这次回来是结婚的,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来,咱们干杯!” 郭阳举杯和刘伊笑痛饮。晚上打车把刘伊笑送到家。 “好久没过来了,走吧?”刘伊笑暧昧的对郭阳笑着。郭阳摇了摇头:“今儿太累了,你好好休息。” “嗯……那成。我先上去了。”刘伊笑微笑着回过头去。 郭阳一个人往家走,应该能走上一个半钟头,心想着:不是不我想上去,我怕你今天抱着我的时候,想的是别人,所以今天不行…… 郭阳离开张晨的家,半个小时后,车已停在自己家楼下。又伸手把手机拿出来,想找刘伊笑说说今天误打误撞的事儿,还想和他聊聊看见的那俩漂亮的小警察,特别是张晨。拨了两次还是关机,无奈把车停好,刚走上楼梯,电话却过来了。 “郭子?”刘伊笑在电话那边问。 “嗯,你刚关机了。”郭阳按了一下电梯按钮。 “是。刚没电了。有事儿?” “没,就是今天挺逗的。”郭阳进了电梯按了下楼层键。 “那行,早点休息。”刘伊笑说完挂了电话。 郭阳无奈的摇了摇头,把电话放口袋里,想了想又拿出来,给店员打过去问他打烊了没有。得知已经关门大吉了,才放心的把电话往床上一扔。 洗过澡点了根烟坐床边上,看了看手机,又拿起来打了个电话。 “伊凡啊。”郭阳嘻皮笑脸的问。 “嗯,又怎么了?” “我就是想问问,那张晨你认识吧?” “废话,我同事!” “他手机号你有么?”郭阳问。 “有。” “给我。” “不能给。”刘伊凡态度变了,“你找他什么事儿?” “他是我哥们儿!”郭阳坐直了说到,“我刚和他吃完饭,忘了找他要电话了。” “那也不能给。”刘伊凡顿了一下,“明儿你打局里来自己问他。” 郭阳把手机又扔床上一次,自己念叨着:“兄妹俩一个德性的,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找人说话,找谁?刘伊笑没工夫搭理自己,张晨其实挺逗的,虽然心里还对白天的事儿有这么一点儿小别扭,不过这孩子顶多脾气急了点儿,人到还是好人。想着今儿晚上,他推车进院儿的时候,笑的样子,真不错。这孩子要是和自己一样就好了。刚想到这儿,立马儿坐起来照着今天挨了一拳的脸上就是一下儿,操,这都他妈想什么缺德事儿呢! 第二天一早,郭阳开车到店里,店员小常姑娘正在开门,往上推门板,回头看到他:“老板!” “我来吧。”郭阳走到她身边儿,伸手把防盗门板推上去。小常拿出钥匙把锁打开。郭阳慢悠悠的跟着进了店。开门放了点儿空气,小常把门儿关上打开空调,然后拿起扫帚什么的打扫。 “来新书了么?”郭阳问。 “昨儿下午来的,有个学生订了《苏菲的世界》我让小丛送了几本儿过来。还有什么《世界是平的》《果壳中的宇宙》。”小常把店打扫完坐到收银台边。 郭阳把《果壳中的宇宙》拿下来:“现在这种科普书越来越低龄化了。” “你看得懂么?”小常探头过来看着他。 郭阳的脸一下子就掉了,皱眉看了小常一眼,小常一愣意识到说错话了,立马傻乐着说:“当然看得懂,当然看得懂。” 郭阳想狠狠的把头转到书上,电话响了。 “喂?”郭阳接听。 第四章 “阳子啊?我是路婶儿。” “路婶儿啊,您到啦?”郭阳笑着说,路婶儿是郭阳家的钟点工,一周两回过来打扫卫生。 “是,刚到。我有个事儿问你。” “您说。” “厨房里堆的那些是什么东西啊?” “噢!那是洗衣粉。”郭阳笑了。 “洗衣粉?”路婶停了一下,“这么多啊,我刚还以为你要装修呢。行,那我不扔了啊,正好洗衣粉也快没了,我直接倒进去用了。” “好。”郭阳挂了电话。洗衣粉把回忆又引到昨天,对了! “我先出去一趟。”郭阳对小常说。 “嗯好。”小常笑眯眯的对他摆手。 郭阳上了车,电话打给大哥郭海。 “嫂子今天出门了么?” “没有,在家。”郭海问,“你找她?” “是是。我找嫂子有点儿事儿。” “那你直接上家去吧。我这儿有事儿。忙。”郭海说了两句就挂了。 郭阳直接调头奔他哥家去了。 郭阳的嫂子给杂志社写稿子,平时就跟家里坐着。看到郭阳跑了一头的汗进门儿,吓了一跳:“阳子,怎么了这是?” 郭阳鞋也没脱直接冲进来了,抓了碗水就喝,没咽干净就说:“嫂子,这把你得救救我啊。” “怎么了?”嫂子坐到沙发上。 “是这样儿,我也不是故意的,昨儿让人给逮起来了。” “什么!”嫂子吓了一跳,“逮哪儿去了!” “分局。你别急。” “然后呢?这犯的是什么事儿啊都进分局了。”嫂子又给郭阳倒了碗水。 郭阳大概其把昨儿的事又说了一遍:“其实就一个误会!” “嗯。” “可是我吧,昨儿忒犯浑了。跟局子里边那叫一个胡搅蛮缠。” “你自个儿也知道啊!”嫂子皱了皱眉,“说重点内容。” “重点……就是你……” “我什么?” “你哥。”郭阳不好意思地瞟了嫂子一点,“你哥吧,好像昨儿也生气了。一气之下就把那小警察给扒下来了。” “不会吧……”嫂子摇了摇头。 “嫂子,你给你哥打个电话?”郭阳嘻皮笑脸的看着她。 “我哥不是办这种事儿的人。”祝杰英站起来,“走!找他去!” “嫂子,别别,您别激动。分局又不是你们家开的,为这点儿事过去多不好,你哥更该恨那孩子了。” “不可能!我哥又不是一言堂,这事儿他干不出来!我得问清楚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唉哟,嫂子我错了成么?咱要为这点儿事再进趟局子你哥那脸彻底没处儿放了。”郭阳眼睛一转,“得,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侧面分析一下?” “行。”祝杰英坐下来抓起水杯喝了一口。 郭阳拿出电话,溜进厨房:“喂?伊凡啊?” “你一天能给我打几个电话啊?你看上我啦?”刘伊凡嘻嘻哈哈地说。 “不是不是,那个,我问你个事儿。” “说。” “那张晨,你那同事。” “我说,阳哥,人家小孩挺好一人,怎么就得罪你了?欠你钱?” “屁!他是不是调到治安去了?上街巡逻去了?” “他干嘛巡街啊,刚还在组里欢蹦乱跳呢……哎,你等会儿。”郭阳听见刘伊凡朝旁边喊了两声“张晨。” 不一会儿,张晨接过来电话:“喂?” “张晨?”郭阳一愣。 “您是?”张晨同愣。 “我……我是孙子!”郭阳大吼了一声。 “哈哈……”一阵笑声过后,“郭阳吧。” “是!”郭阳没好气儿的回了一句,心想着:死小孩儿,骗我! “怎么了?有事儿?” “你丫不是让人扒拉下来巡街了么!” “哈哈……”又来一阵笑声,“这不……我又,哈哈,调回来了么!” “操!老子还在这儿托人求情的。”郭阳生气的说。 “我昨儿不是一直不让你求人么?”张晨又笑起来,“我一而再地说,别去别去。对不?” “你!我!我他妈遇上流氓了我!”郭阳吼了一声。 “您真抬举我。”张晨还在笑。 “成,您真成!这盘儿您胜!” “晚上请你吃饭成不?”张晨小声儿问。 “吃顿饭就完了啊!” “其实……昨儿我真是想躲你,我以为你真是来看笑话的。你说你有人有后台的,我又惹不起。我还不愿意咽这口气……”张晨声音小了,“我把自己说成倒霉蛋然后绕着您走还不行么。不过,没想到……” “没想到我是傻缺是吧!” 对过没声儿了。郭阳喂了两声儿,就听张晨嘿嘿笑气儿都要断了,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儿:“是。” “你他妈演混混儿演上瘾了还!” “你不是夸我当混混儿比警察帅么?” “行行行,今儿晚上吃饭,时间你定。地点我定。” “一会儿短信说吧,我这儿刚到饭点儿,时间真得我定,万一有案子走不开。哎对了,你别开车,咱俩一醉方休。我这儿有电话过来,先挂了!” 郭阳走到嫂子祝杰英旁边:“嫂子。那什么……就我刚跟你说那事儿吧。” “怎么说?” “是一梦。”郭阳笑呵呵的说。 “梦?” “我昨儿晚上做梦太真了!真的,真真儿的是一梦。我给当真了。” “你这儿说什么疯话呢!”祝杰英皱头眉起来。 “不是,咱哥,那是大人物!包公!关公!福尔摩斯•波洛!”郭阳说着猛地抄起车钥匙,“当我什么都没说哈!咱哥是百姓的卫士,人民的英雄,民族的骄傲!”说完一遛烟儿跑了。 “浑小子!你等着!”祝杰英说完走到门口把门一甩。 郭阳开着车往店里赶,心里不太痛快,但嘴却一直挂着乐,有帅哥陪吃晚饭也成啊,还能喝酒,还不花钱,多合适!这么多年来,郭阳始终秉着“花嘴不花身,花眼不花心”的做人态度,自从遇见刘伊笑后,张晨是第一个让他觉得有意思的人。再使劲儿想想,恐怕之所以觉得刘伊笑这人有意思,也是和别的应征对象比较的结果,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刘伊笑不能扔!郭阳笑了笑,和那小孩儿,那叫张晨的小孩,顶多是个朋友,正所谓秀色可餐,可餐之秀色请我吃饭焉!越想越美,得,先吃中午饭,好歹就乎了就完了,晚上宰他顿大的! 到了店里看见小常正在给客人结账,《果壳中的宇宙》被一个穿着校服的小男孩儿买走了。郭阳摇摇头,心想小常你怎么不问问人家看得懂么! “中午吃啥?我订外卖么?”小常问。 “订你一人儿就得了,我家去。”郭阳起身儿给路婶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顺路带饭回去,让她别做了,等着吃现成的。顺便回家和路婶儿一块儿把屋子打扫打扫,过两天是刘伊笑生日,把他叫家来过。 郭阳三步两步从电梯里出来,懒得拿钥匙开门,照着门上拍了两下,路婶从屋里出来两手的袖子都褪上去了:“哟活祖你可回来了!我这儿正着急呢!” “怎么了这是?”郭阳把饭盒放桌儿上。 “你这是哪儿弄来的洗衣粉啊!”路婶儿皱着眉头老大的不乐意,“亏了我看了一眼!” “怎么了啊?”郭阳跟着路婶儿走进卫生间。 “你瞅瞅!”路婶儿把洗衣机盖子一掀,“根本不起沫!” “次品吧。”郭阳笑着说。 “真缺德,以后这种便宜货别要了!我刚过来想按个‘停’让它泡会儿再洗,结果一掀盖儿,里边儿整个一清汤锅底儿。就他妈差扔里根儿葱了。”路婶儿拿起洗衣粉,“看见了么!一袋儿多了都!” “得!咱赶紧把衣服拧干了拿出来,我一会儿下楼买两袋好的。” “这不浪费水么!真是!你说咱们国家也不是水资源大国,这多糟践东西呀,我都想切两块儿洗衣皂放里了。”路婶儿气哼哼地说。 “您快消消气儿。我来我来。外边儿有吃的,要不然您先弄那个。” “成吧,你快着点儿。”路婶儿说着往外走。 郭阳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伸手进洗衣机,衣服经过他鼻子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鼻子抽动两下,然后又把衣服扔了回去,拿起路婶刚放下的半袋洗衣粉,放到鼻子旁边闻了闻,再然后,凭着他在部队里的受训经验,用舌头感觉了一下之后他确定了一件事。 “操。”郭阳小声说了一句。他低头把那二十袋洗衣粉打开。不算他手里这袋,二十袋里只有十四袋是洗衣粉。 有人害我。这是郭阳第一个反应,这他妈六袋白面儿,够掉多少颗脑袋的。郭阳立刻拿起电话报警,刚按下两个1,转念一想,这要是冲我来的,我店里也有危险,先给小常打过去:“小常。” “嗯。老板。” “店里有人么?” “刚走了几批,现在没有。怎么了?” “你别问我怎么回事儿,我现在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好么?”郭阳知道小常的反应慢还爱问为什么,特别交待了这句在前,“你现在立刻关店,然后打车到我家。” “上你家?” “不是我这儿,是我父母家。东郊的部队大院儿。” “去那儿干什么?”小常问。 “我刚才说的话你吃下去了?” “没……没有。” “打车到我家去,我一会儿给我爸我妈打电话,告诉她们你和老家的男朋友吵架到我家避两天风头。到我家之后,你先别出来。” “好……”小常回答。 “到了之后给我来电话。地址在收银台下边的账本最后一页。” “好的,明白。”小常说完挂了电话,说完了小常的事儿,然后电刘伊笑,依然关机。 “操。”郭阳在卫生间里转了几圈儿,“报警,我这可怎么说。这么多……说是我表姐……”想到这儿,赶紧给表姐打电话、关机,打家里、没人接。 郭阳正满头大汗地想自己这是得罪什么人了,想来想去也没想起一位。要么就是表姐得罪人了?她一个单身女人有什么人这么害她?不对,不可能是害……这,这得他妈下多少本儿!我误拿了别人的东西?那个超市等人接货,结果货让我接了?扯淡!这种货也他妈不是随便能接的!还是先报警吧,这他妈谁能信我说的话,一边想着一边按110,又是刚按下两个1,突然外边有人敲门。 “来了!”路婶儿过去开门,郭阳一听连上衣也没顾得上套,立马儿跑过去把路婶儿拦在身后:“我开。” 第五章 路婶儿没当回事儿,转头儿接着往盘子里倒菜。 郭阳伸着脖子凑到门镜儿跟前看了一眼,楼下的孙阿姨,松了口气把门拉开。 “郭阳。”孙阿姨见郭阳开了门,瞟了一眼郭阳赤裸的上身,然后还往屋里边瞅了瞅,看到在后边忙活的路婶,又把眼睛挪回来。 “孙阿姨。”郭阳呼出一口气,“您有事儿?” “不是我有事,是警察同志找你。”孙阿姨说着往旁边一让,一个人走到郭阳的面前。 张晨摇着头转身对孙阿姨说:“行了,我们进去说就成了。谢谢您。” 郭阳一愣,侧着身往旁边一闪,张晨进了门儿,后边竟然还跟着两个警察。 “有人报案,说你这儿有毒品。”张晨扫了一圈房间。 郭阳眼睛紧紧的盯着张晨:“报案?” “是,刚才。” “胡说八道。”路婶儿头也没抬收拾着饭盒,“造谣生事儿的真多。” 郭阳还没反应过来,另外一个警察已经在卫生间里喊了:“张晨!” 郭阳今天没躲,张晨一下子把他按在地上。 “哟!这怎么话儿说的啊,谁说郭阳家有毒品啊这是!这不胡说八道么!”路婶在旁边喊了起来。 “带走!”两个警察一个按着郭阳,一个扶着路婶儿出去。 “这有我什么事儿啊!你们讲不讲理啊还!来人啊!杀人啦!”路婶边走边嚷嚷着,门口儿一堆人出来。 张晨走进卫生间,看着打开的一袋袋的洗衣粉,还有洗到一半儿的衣服。 “这!” 寒晨光不一会儿从楼下上来:“有货?” “有,还不少。” 寒晨光看了看情况,笑了笑:“这他妈大傻子。” 张晨看了一眼寒晨光:“寒哥,不会真是他的吧?” “你还让我说什么?”寒晨光摇着头出去,一个警察进来拍照取证。 郭阳坐在警车里,左边是一个不认识的警察,右边是张晨,车往分局开。手上又带了铐子,一路郭阳一直往左前看,一句话没说,一个眼神儿也没给张晨。 押进局里,从走廊里路过正好遇上对面过来的刘伊凡,刘伊凡以为眼花了,睁大双眼看着光着膀子的郭阳被张晨他们押进来。郭阳看到她并在她张嘴之前,转脸朝着扶他胳膊的张晨就是一声吼:“你使这么大劲儿干什么!” 张晨吓了一跳,严肃的说了一句:“老实点儿!” 郭阳光着膀子坐到审讯室里,张晨进来,扔给他一件白色的t恤,郭阳抬头看了一眼张晨。 “穿上吧,我的。”张晨说完坐到他对面。 又一次坐在审讯室里,对面只有张晨一个人。 “你们家一共找到了2300克海洛因。”张晨说。 “洗衣机的水里应该还泡着700克。”郭阳低声说。 “洗衣粉哪来的?” “不是海洛因么?”郭阳苦笑了一下,“张晨,我都怀疑,是不是……” “是不是我昨儿塞你车里的?”张晨学着昨天郭阳邪恶的微笑看着他。 “谁报的案?”郭阳问。 “匿名电话。”张晨皱着眉,“嘿嘿。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瞧你吓得那德性样儿。有把海洛因往洗衣机里泡的么!” 郭阳抬头看了一眼张晨,心想能换个明白点儿事理的人过来审我么。 “行了,咱今天晚上还吃饭呢,你先把那衣服穿上,别受凉了。一会儿就没事儿了。放心。”张晨乐着说,“程序走一走就得了。不过该交待的你还得交待,那洗衣粉是哪儿来的,谁给你的。寒哥和我说了,你这属于完全不知情……” 张晨正说着,门突然被推开了。寒晨光站在门口,郭阳现在完全没心气儿看那小警察的漂亮脸蛋儿了,斗败的公鸡一样坐那儿。 寒晨光坐到张晨旁边:“你别指望着祝队帮你说话!”张晨吓了一跳,回头看寒晨光。 声音大得吓人,郭阳眼睛一转:“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郭阳和他划清界线!早他妈就划上了!八百年前就划上了!” “寒哥。”张晨回头看寒晨光。 寒晨光皱眉看了张晨一眼:“报案人来了。” 郭阳苦笑了起来,张晨眼睛瞪得很大:“什么?他报什么案?他咋知道郭阳家里有海洛因的?这事儿明摆着啊!” “自首来的。”寒晨光拿出烟,扔给郭阳一根儿,然后自己点上,回头看着张晨:“他放货,郭阳接货。” 张晨一下子眼睛睁得特别大,嘴也合不上了。 郭阳抬起头:“我表姐呢?王琳。” “家里和单位都找不着人。”寒晨光低声说。 “这事儿和路婶儿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是我家的钟点儿工。就是过来干活儿的。”郭阳说。 “她已经把自己摘清楚了,不用你帮着说话。做完笔录就能回去。”寒晨光回答。 张晨拿起打火机走到郭阳跟前儿,帮他把刚才那根烟点上。 郭阳抬起头:“我从头说。但是、这事儿,能不能不通知我家……和我家里人没关系。” “你死扛什么!”寒晨光大吼一声,“可能么!那是2300克海洛因!” 郭阳开始说昨天拿到36袋洗衣粉的全过程。 “完全和自首那个对不上。”寒晨光一摔笔,“怎么分析都是自首那人更有可信度。” “立案?” “证人证据一应俱全,都他妈能送检了。”寒晨光摇头,“这事儿,唉……” 张晨皱紧了眉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郭阳抬起头,“绝对没有。” “那是你表姐?” “更不可能,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还单身。不可能和这些东西沾边儿的。她朋友也是一帮子中年妇女。”郭阳摇着头说。 审讯结束,郭阳进一单间儿蹲着。六点半,张晨端着饭盒进来。 “我请你的。”张晨把饭盒放桌儿上。 “感谢政府。”郭阳叹了口气。 一只手拍在他肩膀儿上:“没事儿,肯定不是你。” 郭阳抬起头。张晨微笑的看着他。 “你确定我没事儿么?证人,证据都在。” “我和寒哥正在找证据和那个自首的人的漏洞。”张晨蹲下身子蹲在郭阳跟前儿。 郭阳看着面前这小孩儿,虽然从能力上来说刚才他说的这番话没什么可信度,但对人来说,更重要的是他说这话的那份心。 “谢谢。”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张晨笑着说,“那个人的话肯定有漏洞。我是警察,你们的财产和人身安全,我来保护。” 郭阳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小孩儿,笑了,笑得特别傻。张晨也乐了:“我坐这儿,看你吃完。” “你不找证据么?” “你让老子也喘口气儿!”张晨笑着踢了郭阳一脚。 “寒晨光呢?” “他正查你呢。”张晨笑着说。 “还是他能干。”郭阳点着头说。 “嗯,寒哥人特别好、是个好警察。”张晨回答。 “你多跟人家学学,瞧瞧你这样儿,脾气大得,真是!”郭阳嘴里含着菜说话也不清楚。 张晨站起来:“我要不是干这行儿的,我真想揍你一顿!” “揍可以。”郭阳不要脸的乐着说,“轻点儿。” 张晨没接他那茬儿,坐下小声说:“寒哥刚和我夸你聪明来着。” “夸我什么?” “他说进来和你喊了一声别找祝队。”张晨说着看了看外边,“是警告你。” “祝队被调查了是吧?”郭阳问。 “目前还没有,不过你这次被查获的毒品数量过多,所有和你有亲朋关系的都要进行调查。包括你家。”张晨又站起来,走到离郭阳更近的地方,“你能不能使劲儿想想,这是得罪谁了。” 郭阳:“我真没得罪人。张晨……” “嗯?” “你认为这是有人在害我?”郭阳皱眉,“但害我这本儿……有点大了吧。” 张晨摇头:“说有人陷害你,拿两公斤多的海洛因,这是过分,而且你所说的什么超市中奖谁看谁都觉得是胡说八道。” “没错。”郭阳低下头,“所以我才说……” “但是,我们进你家的时候,你正在拿海洛因洗衣服。”张晨咬了咬嘴唇,“而且前一天,你还明目张胆的拿那36袋洗衣粉在分局里折腾。我觉得,你如果真是接货的,你没这么大的胆子。这是疑点。” 郭阳心里想了想,小家伙,合着你还不傻。 “不过……”张晨不客气的把郭阳的水杯拿起来喝了一口,“重点在于……” “自首那位。”郭阳边吃边说。 “所以,如果你没说瞎话,那说瞎话的肯定是来自首那个,自首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可以提前替他肯定是死刑,就算自首了他也是3千克海洛因的放货人,没得说,不过这人说话非常圆滑,而且说明货是存放了很久的,给他货的人已经没有音讯了,给我们一堆电话号码都没主儿。这明显就是害你,拉你垫背,而且他本身也有可能是替罪羊。” “这是因为你相信我,所以你认为这是害我。”郭阳笑了。 “上头催我们结案送检。寒哥报的是重要嫌疑人王琳失踪正在抓捕而且本案疑点过多的原因,所以不能结案。”张晨叹了口气,“这次是大案……上头有专案组会进来调查,明天我就不能审你了。所以今天晚上,我和寒哥一定得找出足够的证据。要不然专案组的人来了,我们就说不上话了。” “嗯。”郭阳想再说声谢谢,没好意思。 “没事儿,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而且你爸的关系挡在那儿。没有足够的证据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现在威胁到你的是有证,但不是铁证。”张晨说完站起来,“我先回去了。你睡觉吧。” “操,我他妈睡得着啊!”郭阳吃完,把饭盒一推,“给爷再上一份儿。” “没吃饱?”张晨乐着问,“成,一会儿就有人送来。” “饱是饱了,白给的不吃白不吃!”郭阳一抹嘴,把饭盒递给张晨。 张晨拿着饭盒出去,七点的时候一个警察冷淡的走过来,放下晚饭。 郭阳吓了一跳:“你们这儿真按饭量供餐?” 警察一瞪眼:“你还想吃多少!” “没,我刚吃过一顿了。” “吃了?谁给你送的?”警察一愣。 “噢,没没,可能是睡糊涂了,哈哈,紧张!紧张造成的。”郭阳笑着说。 警察关上门出去。 郭阳拿起筷子,自己念叨着:“这小孩儿,怪不得那是拿饭盒儿送的,这是拿餐盘送的,不是一个味儿。嘿嘿,真不错,是条汉子!请我吃饭说到做到!” 第六章 张晨走回办公室,把饭盒塞进包里。寒晨光正在拿着郭阳的笔录一条一条的核对着什么,电话响起来。 “喂?”寒晨光没看来电,直接就听了。 “饭吃了吗?”电话那边的人上来就问。 “没呢,太忙。” “今儿又不着家了是吧?” “够呛。”寒晨光说着看了一下表。张晨看了看他,没说话。 “那什么,我给您送个饭?” “成,那你送来吧,有蒜的不要,带味儿的都不要,一会儿可能得出去办事儿。” “你这小孩儿,越来越挑了啊!得,我弄盘茉莉花炒吊兰给您送去,那个香。” 寒晨光刚想笑就被张晨大吼的一声吓了一跳:“给我也带一份!”立马回过头看着张晨:“你中午不是带饭了吗?” “是啊。”张晨点头儿。 “中午不是出警没吃么?”寒晨光又问。 “是啊,没吃。”张晨又点头。 “那你吃去啊!”寒晨光盯着张晨,张晨不好意思一笑:“那不是,我答应那小子请他吃饭吗……他都蹲号儿里了,我还怎么请,就借花献佛了……” 寒晨光半天没说出话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张晨一会儿,把脸又挪回电话旁边:“带俩人的。” 电话那边的喘了口大气:“听见了。那姓‘二’名‘人’字‘百五’的是吧。” 寒晨光忍着乐说了声:“是。别练贫……我这儿……忙。” “成,那把我那份儿给他得了,那什么,我一会就到。到了电你。”说完就收了线。 “雷哥是吧。”张晨走到寒晨光跟前儿,寒晨光没抬头儿,只是嗯了一声。 “真好,雷哥人真不错、仗义!”张晨看见有饭了,赶紧诌媚。 “一会儿吃完了,咱俩兵分两路。你去找郭梅。”寒晨光边说边指着郭阳笔录上关于郭梅和王琳的一段,“她是除了郭阳和王琳唯一能证明当时郭阳是去取超市奖品的人。” “但是,她的证词……”张晨眉一皱,“也是!有总比没有强!你去哪儿?” “我去那个超市,兴隆超市。”寒晨光看了看表。 “这都几点啦!这点儿去那儿也没人啊!”张晨说。 “说不定那儿早没人了。”寒晨光喝了口水,“你当时也在场对不对?” “是。不过我没注意超市,只是看见郭阳弄后背箱。” “地点是不是郭阳说的那个地方?”寒晨光又问。 “是。” 寒晨光想了想:“那个自首的说的放货的地方,在距离那个超市五百米的一个村子。真他妈是精心策划!” “什么意思?”张晨刚想问问寒晨光这话是怎么个说法,寒晨光电话又响了。 “下来。”电话那边的人直接说了俩字。 “你刚就快到了吧。”寒晨光微笑完挂了电话,站起身往外走。 “我去吧!”张晨站起来,“我去拿,你接着弄。” 寒晨光一愣:“那……成。”然后坐下。 张晨推门出去的时候,寒晨光笑着念叨了两句:“真他妈是姓‘二’名‘人’字‘百五’。” “雷铮!”张晨从里边出来,看见站车外边等着的雷铮,雷铮一愣:“你……那、小光呢?” “寒哥忙,给我吧。谢谢啊!”张晨伸手接过饭。 雷铮脸黑着把手里的一袋饭盒给他。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总跟着蹭你的饭。赶明儿我发了财,一定请你。”张晨接过饭盒转身要走。 “哎!那什么!小啊,不是,那小谁!”雷铮差点儿喊成小二,赶紧改口。 “张晨。”张晨转头回来。 “噢对,张晨,来来来。”雷铮说着把他招呼到身边,右胳膊侧面一搂张晨脖子,“张晨,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张晨脸一下儿就红了:“怎、怎么了?” “没、我告诉你哈,这恋爱里的俩人儿啊,一会儿不看见对方,就想。”雷铮小心翼翼地问,“明白么?” “想?” “对。特别想。”雷铮严肃地看着胳膊里夹着这小子。 “想……干啥?”张晨问。 雷铮一下儿就说不出来话了,把张晨放开:“没想干啥!得了,当我没说,你赶紧的吧,一会儿饭凉了,菜饭都装一块儿了,你们俩自已分去!哎!你少吃点儿!” 张晨乐着说了句成,然后扭过头儿,脸儿立刻就变了。雷铮看着张晨把脸转过去,脸也立刻就变了,俩人儿一块嘟囔了一句:“这都他妈哪跟哪儿啊。” 走到一半,看见寒晨光从楼里出来:“你先上去,我出来抽根烟透透气。” 寒晨光跑到门口雷铮的车那里敲了敲车窗。张晨自己上了楼,把饭放桌儿上,一边打开一边想着:跟我说这个干嘛?想给我介绍对象啊?想干啥?你说想干啥?亲嘴儿?拥抱?还是那什么? 大概五六分钟,寒晨光从外边进来:“先吃吧。” “哎,寒哥。” “嗯?”寒晨光把电风扇的头转向另一边。 张晨憋了一会儿,小声问:“你说……这谈恋爱的人,是不是一会儿看不见对方,就想啊?” 寒晨光手里的饭盒差点儿掉地上,脸刷一下就大红了:“你!” 张晨一愣:“怎、怎么了?” “你说谁……” “雷……” 寒晨光心跳加快:“雷什么雷!” “不是我说的……”张晨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好意思的把手里拿着的饭也放下,“雷、雷哥说的。” 寒晨光一口气顺出去了,往椅子上一坐:“这他妈长脑子没有。” “寒哥,我……” “没说你,快吃吧!”寒晨光把饭盒往张晨跟前一推。 水足饭饱,张晨拿出车钥匙:“各走各的?” “嗯。”寒晨光拿纸巾擦了擦嘴,“我得快着点儿,到那儿就得九点半了。”拿着车钥匙下楼。 “那你先走。”张晨把饭盒装回包里。整理了一下笔录本,从办公室出来,临出门儿前,在柜子里翻了一会儿,找了半天,把秋冬长袖的警服上衣拿出来,自己穿上便装的外套。 下了楼,到郭阳的“房间”门口转了一圈儿,站在栏杆外边儿,郭阳躺在那儿看到张晨过来,展开了原本皱着的眉,笑了笑坐起来:“好吃!” 张晨微笑没说话,把自己的警服上衣从栏杆儿里塞进去:“晚上凉。” 郭阳接过警服,看了一眼张晨,实在没忍住:“张晨。” “嗯?” “你,对别的犯罪嫌疑人,也这么照顾么?还是说,欺负过你的人,你就特别想照顾?”郭阳是嘻皮笑脸的说的。 张晨把手拿回来,微笑着说:“给你送饭,是因为今儿我答应请你了。” “嗯。”郭阳点头。 “送衣服,是因为你是好样儿的。”张晨严肃地绷起小脸。 “快杀头了还好样儿的。哎、哪儿好?” “这种节骨眼儿还能先想到别人,不易。你心里有数。”张晨转过头往外走,“刘伊凡是你女朋友?” 郭阳没说话,看着小孩儿远去的背影,手里拿着他的警服,往身上一裹,天儿……挺热的。 “好吃,特别好吃。早他妈告诉我是你带的饭,我就吃慢点儿。”闭眼睡觉。 张晨的车停到郭梅家楼下,拿好包从车里窜出来,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 “你是?”郭梅穿着睡衣拉开门。 “分局刑警队的,张晨。”张晨说着亮了一下工作证。 “请进。”郭梅把张晨让进房间,“您先坐一下,我换件衣服。”说着走回卧室。 过了一会儿,郭梅出来:“请喝水。” “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您。” “没关系。”郭梅坐下,“我老公和孩子在卧房里,如果这里不方便,我们去书房。” “好。”张晨拿着水杯和包站起来跟着郭梅进了书房。 “郭阳的事儿我家已经知道了。”郭梅小声说了一句,“郭阳不是这种人。” “我明白您的心情。我们也在找证据。” “我到不是很担心郭阳,我现在……”郭梅小声说着,“我表妹王琳生死未卜。” “王琳我们一直在查找,一有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你们。”张晨打开笔录本,“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好的。”郭梅擦了下眼泪。 “是王琳说她在外省的某超市中了奖让郭阳去领奖的么?”张晨问。 “是,那天王琳很兴奋的给我打电话。说出差的时候中了奖,让她去领。王琳去不了,所以让郭阳去了。” “也就是说郭阳根本不知道有那个地方,有那些奖品?” “是,郭阳是王琳打电话叫来的,当时我也在王琳家,我看着她打的电话。她那天特别高兴。” “王琳有什么亲人或者朋友和她有仇么?”张晨问。 “不会,王琳还没结婚,只是在谈朋友。而且人也挺随和的,和我们家的关系特别好。是我姑妈的孩子,我姑父姑妈都在国外的儿子家里,就是王琳的弟弟。很少回国,王琳一般大事小情的都找我哥我弟帮忙。其实阳子小,管的也不是特别多,我哥我嫂子一直挺照顾王琳的。” “她有男朋友?”张晨问。 “是,谈了一段时间了。不过……具体的我还真不清楚。王琳眼光高,一直在挑。”郭梅说着叹了口气。 “她男朋友叫什么,在哪儿工作,您知道么?”张晨问。 “不清楚。”郭梅摇了摇头。 “说说郭阳,他平时有什么朋友常接触?” “郭阳的朋友不是特别多,平时都跟家里,常接触的就是他开的那家店里的店员,小常。其他的,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没打听过。” “他有女朋友么?”张晨问。 “没有,我没听说过,也就和那小常关系好点。但肯定也不是谈朋友。他从部队回来以后没听说和原来的同学朋友什么的联系得特别紧密。”郭梅回答。 “小常的全名叫什么?”张晨问。 “常凝吧,她现在在我家,就是我父母那。郭阳说是最近老家的男朋友一直骚扰她,就让她住我家去了。今天下午你们来人调查过了。” 张晨看了一眼笔录:“方便透露您父亲家的地址么?” “可以。” “我得去一趟您家,找小常。” “哟,那是东郊啊,远着呢。”郭梅站起来,“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别睡觉,等着你。” 张晨走到门口:“放心吧。” “小伙子,晚上开车小心。我就不出去了。”郭梅说完关上了门。 张晨拿出手机给寒晨光播过去:“哪儿呢?” 第七章 “准备下高速,刚到那地方。”寒晨光回答,“你那边怎么样?” “郭梅提供了两条线索,王琳有一个男朋友,但郭梅不清楚叫什么干什么的,这男的一定得找到,还有一个事儿,郭阳开的咖啡馆的服务员小常,现在在郭阳的父母家里,我现在赶过去问她。” “小常?” “是,一个女店员,外地来的,郭梅对郭阳的私生活知道的不多,想再从这小常这儿搞点线索出来。”张晨说着把车子起动。 “成,你小心点儿。”寒晨光说完挂了电话。 张晨一路往东,看了一下表,九点二十了。得再快点儿,太晚了搅了老爷子休息不好。 折腾了一通,到了部队大院正门儿,和站岗的战士说了一下,径直开了进去,并且下意识的往左拐,他有点儿愣了。 站到郭阳家院门口,看了一眼旁边的砖墙,又看了看郭阳家的大门,眉头皱了起来。 开门的是郭阳的妈妈。 “您好。刑警队张晨。”张晨说着把工作证拿出来。 “请进。” 郭阳的父亲穿着白色的老头衫坐在沙发上,看到张晨进来,也站了起来:“你好。” 张晨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您好,我是负责郭阳案子的小张。” “你好,小张同志。”郭阳的父亲坐下。 张晨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心里琢磨着原本还以为这老军官得穿着军装……不过我也不是贵宾。 “有个叫小常的姑娘在您这里?”张晨问。 “是、在书房里等你。来……”郭老爷子站起身,带着张晨上楼,张晨摸了一下楼梯扶手,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先回避。”郭老爷子说完关上书房的门出去。 张晨看了一眼,小常站起身,刷的眼泪就掉下来。 “先别哭。”张晨拉开椅子,“你也坐。” 小常抽泣着,也坐下。 “别哭了。时间紧迫,你再哭一会儿,郭阳的案就定了。” 小常抬起头看着张晨:“不可能,老板不可能跟毒沾边儿。” “嗯。我就是来帮他的,所以你一定要和我说实话,有多少说多少,明白么……你男朋友骚扰你?” “没……没有。”小常说。 “怎么回事儿,说说。” “老板今天……” “叫郭阳,现在开始所有的人都说全名,不要用其它的代替。”张晨打开笔录本。 “嗯、好的。郭阳今天中午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我立刻把店关了,不让我问理由,到他父母家来。他父母问起来,我就说……” “说什么?” “说老家的男朋友过来骚扰我,我一个女孩子住、不安全。” “你有男朋友么?”张晨边记边问。 “没有。” “郭阳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给郭阳打工,卖书,收银,做一些杂活。” “郭阳的生活你了解多少?” “不……不了解。” 张晨抬头看了一眼小常:“你要是再这么吱吱唔唔的,郭阳的死刑就定了!明白么!” 小常吓了一跳,哭也忘了,傻愣在那看着张晨。 “说实话,知道多少,说多少!”张晨严肃地看着小常。 “好……” “郭阳都有什么来往紧密的朋友?” “他和朋友联系的不多。平时都在店里,看书、上网。只有一个人好像经常提起来。” “叫什么?干什么的?”张晨问。 “那个……”小常看了看张晨,嘴里好像含着东西一样。 “说。”张晨继续严肃的盯着小常。 “姓刘,叫什么我不知道。干什么的我也不清楚,是他非常好的朋友。”小常说。 张晨第一反应,刘伊凡,随即眉头紧锁:“就这一个人?” “是。其他的朋友,除非叫他出去,他从来不主动联系别人,我看到的是这样的。” “最近有什么人常联系他?” “没有,我听到他的电话,都是钟点工路婶儿的。” 张晨想了一下,路婶儿的笔录大概其也就是说郭阳生活单一,家里也一直挺干净的,是个好人等等。 “那个姓刘的人,你除了姓刘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么?” 小常的脸渐渐变红:“不……不太好说。” 张晨把笔录本一摔:“行,跟我回局里说去。”说完站起来。 “我……我不去……”说着小常哇哇大哭起来。 “这由得你说去还是不去的么?你问题交待不清楚,笔录做个乱七八糟的,你让我说什么说!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张晨看了一眼表,“现在是十点,明天早晨八点,市里的专案组就要上任了,我说什么都没用了!郭阳这个案子太好结了。那个自首来的连他妈下家是谁都替郭阳编好了。你不明白么!这是有人故意要害他,但是证据证人全在!你这知道线索还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和他有仇?还是他手里的毒品有你一份儿!” 小常继续哇哇大哭。 张晨看了一下时间:“你先哭着。”然后开门出去。 老两口一直在楼下坐着。 “不好意思。”张晨从楼梯上下来,坐到沙发上,“我能不能询问你们一下。” “单一问,还是一起?”郭老太太问。 “没关系,一起就行了。”张晨拿出笔录本,“郭阳有没有联系十分紧密的朋友?” “十分紧密,到还真没有。”郭老爷子说。 楼上小常的哭声不减。张晨站起来冲着楼上喊了一句:“小点声哭!再哭现在就铐了你!” 哭声停止。 “对不起。”张晨坐下。 “小张同志,你是不是很急啊?”郭老爷子问。 “是。明天一早市里的专案组要调下来,郭阳就不属于我的审理范围了。现在的证据证人对郭阳很不利,我得分秒必争。尽量在今天找到有利证据。” 老两口对视了一下:“你和郭阳认识?” “算是吧。”张晨微笑了一下,“有点过结。” “什么?”郭老爷子一愣。 “啊哈哈,您别误会,我和郭阳是朋友,这事儿……您别说出去。” 郭老爷子喘了口大气,看了一眼郭老太太。 询问完毕,几乎和郭梅说的一样,要么就是郭阳没什么朋友,或者没什么紧密往来的朋友,要么就是郭阳这个人很精明,谁也没告诉。所以唯一的缺口就在小常身上。 张晨上了二楼,推开书房:“走吧。” 小常慢慢站起来:“行。” 张晨一愣,心想,真要和我回去? 小常走到他身边,张晨摇了摇头,走在前边:“那就走。” 离开郭阳家,小常坐在张晨旁边,一言不发。张晨先是拨了寒晨光的电话,两次都被挂了。 “您是姓张,没错吧?”快到队里的时候,小常终于开口了。 “是。我叫张晨。” “我不能在郭阳家里说。” “什么?”张晨把车停到路边,“什么意思?” “我……我说不出口。我怕……我怕郭阳的父母听到。”小常看了看张晨,“张警官。你能不能……” 张晨翻了半天,找出来半盒烟,车是单位的,不知道哪位留下的。点上一根:“你不相信我?” “不是,这件事,对郭阳影响太不好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小常,我现在是在寻找破案线索,不是为了四处传播郭阳的私生活,你知道不知道,每一个和他来往密切的人都有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公开他的事,可以么?”小常说着眼睛里又湿了起来。 “你先说。”张晨拿出笔录本。 “那个人,叫刘什么笑。是个大夫。”小常慢吞吞的说。 “嗯。”张晨记下来。 “他……可能是,郭阳的……” “什么?”张晨停下笔转过头来看着小常。 “朋友。” “朋友?我还是他朋友呢!” “不是……你、你不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姑奶奶!”张晨脾气上来,把本一合,“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成不成,您当我这儿和您过家家呢?” 小常两眼紧闭整个五官紧到一块儿,像是坐在过山车上一样,飞快地说了三个字:“男朋友。” “什么?” 小常慢慢睁开眼睛,把脸也转向张晨,然后慢吞吞地说:“男……朋友。” 张晨愣在座位上,很长时间没说话。 手里夹着烟,烟灰往下掉的时候,小常立马拿出张纸接上:“张警官。” “啊?”张晨回过神,看着小常,“具体的还有什么?” “我也是猜的,有一次我去老板家拿东西,路婶儿也在,我进门的时候,正好赶上路婶儿出门,老板在房间里,可能以为路婶走了,我进去拿账本,他也不知道,我刚一关门,就听他在房间里打电话。声音……还挺大,都是宝贝儿,想你,想和你说说话。当时我还笑,以为他偷偷交了女朋友。” “然后……”张晨自然的脱口而出,他已经完全忘了这是与案情没有关系的细节,他也忘了,他只要询问这个医生的工作单位和住址就可以了。 “然后,他和那边那个人说,你什么时候不忙,我去找你。还有……今天我在路上看见一个帅哥,长得特别帅之类的话。” 张晨没有说话,继续听。 “后来……我听到帅哥什么的时候就愣住了,他又说……” “说什么?”张晨问。 “说……”小常看了一眼张晨,目光犀利地看着自己,觉得有点害怕,“张警官,你怎么了?” “说你的。”张晨把头转向前边。 “他说的话我说不出口……反正、反正都是那些事儿,要么什么上床啊、那个……”小常声音越来越小。 “行了!”张晨突然之间大叫了一声,然后把本儿拿出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见过那个人么?” “两个月以前,我……没见过他。”小常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他是大夫?” “听郭阳说的。” “郭阳和你说过他们的关系么?”张晨问。 “没。” 张晨吸了口烟:“郭阳怎么和你介绍这刘什么笑的。” “上个月我生病去医院的时候是……” “你看病?” “是。”小常回答。 “你看病的时候是郭阳找这个刘什么的帮你看的?” “不……是。” “那你说你没见过他?”张晨眉毛又拧了起来。 “……我。” “你他妈的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他妈的不能说!”张晨怒吼着。 第八章 小常一下子就吓呆在坐位上了。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张晨扶着头说:“对不起,我……你接着说。” “我见过他……上个月我生病,他说带我去他朋友的医院,顺便想见见他朋友,我就和他一起去了。当时他给那个人打电话,一直没打通……就问导诊,刘什么笑,今天上没上班……我就听到了。一下子想起来,就是上次我在他家听到的……刘什么笑。” “哪家医院?”张晨拿出笔录本,小常说完是医院和科室。张晨把笔录本放进去,转头看着小常:“这件事儿我会保密,我只会说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你不要再和别人说。” “我明白。”小常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张晨给油,送小常回了郭家。 到分局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门房大爷看到张晨的车,把大门给他打开。 张晨停好车进了楼,走到郭阳的“房间”外,郭阳裹着张晨的警服睡着。张晨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把门儿打开,走到郭阳身边,拳头握得特别紧,自己摇了摇头,推了郭阳一下:“醒醒。” 郭阳眼睛睁得很快:“出事了?” “起来,提审你。”张晨微笑着说。郭阳坐起来,张晨拉着他从里边出来,看了一下手表,一点。 “去我办公室。”张晨扶着郭阳往楼上走。 推开办公室的门,寒晨光还没回来。 “你先坐下,醒利索了我们聊。”张晨看看郭阳。 “直接说吧,当兵的出身。半夜鸡叫是常事儿。”郭阳看了一眼桌子,“哪个水杯是你的?” 张晨随手拿起一个一次性纸杯,看了看郭阳,又放下,把自己的杯子倒满温水放到郭阳面前。 “那我们开始。”张晨打开笔录本,“你继续说实话。” “放心。”郭阳看了看张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 “你说实话。”郭阳严肃起来。 “你审我呢?”张晨脸也绷了起来。 “呵呵,没有。”郭阳笑了,“要是真没出事,你笑着说话吧,笑的时候好看。” 张晨的脸立刻就掉下来了:“郭阳。你、严肃点儿。” 郭阳一愣:“成成。您说。” “王琳有个男朋友你认识么?” “她?不知道……”郭阳摇了摇头,“我和王琳其实接触不是特别多,我哥我姐什么的和她谈得来,我几乎和她没什么共同语言。” “你完全不知道?”张晨又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谈恋爱。”郭阳摇头,“这谁说的?我姐?” “你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姓刘的。”张晨看着笔录笔轻声问,他始终没有抬起头,没敢抬起头。 “张晨。”大概两三分钟,郭阳小声的叫了他。 张晨抬起头,果然郭阳的脸色完全变了。 “谁告诉你的?”郭阳问。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为什么不说?”张晨直视郭阳的眼睛。 “什么重要线索!我不知道!”郭阳吼了起来。 “小声一点儿。这里是公安局,你是犯罪嫌疑人。”张晨站起来,“把你和姓刘的那个……男人的关系,说清楚,然后、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或者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朋友。” “没有,什么都没有。”郭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地板。 “我替你说?”张晨走到郭阳旁边,手拍到郭阳肩膀上,“还是……你自己说。” 话音还没落,郭阳已经站起来反手把张晨按在桌子上:“你什么意思!” 张晨想动,郭阳一只手把他两手都扳到背后,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郭阳,你是在袭警。” 郭阳没说话。 “还是、在占我便宜。”张晨的话说出来,郭阳感觉眼前一黑手立刻松开。张晨直起身子,两眼盯着郭阳:“我是在审案、郭阳。” “你……”郭阳坐下看着他。 “郭阳,说实话。”张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笔录本,“你只要回答我的提问。你不要多想,你的私生活我不会四处传播。” “我的私生活不是问题。”郭阳小声说,“他的……是问题。我不想因为我……” “郭阳!”张晨噌地一下子站起来,“你他妈给我说实话!老子不是陪你玩儿!明白么!” 郭阳没答话,继续看着地板。 “好,先说我。”张晨喘着大气,“我这人直脾气,你郭阳私生活什么样儿和我无关。但是,我听见这件事儿,确实生气。你知道为什么么?行,你不用管为什么,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先,要不然咱今天也折腾不出什么来了!” 郭阳抬起头:“你说。” “你拿没拿我当朋友?就算咱就认识两天,你那个!相见恨晚!你和我嘻皮笑脸!你那个什么打你可以轻点儿!你拿我衣服当被盖的时候!你他妈心里想的是什么!”张晨说着眼睛已经红了,“说!” 郭阳抬起头:“是朋友。但是,我喜欢男的,这是事实。所以……” “所以我这儿敬重你是条汉子,傻美傻美的拿你当哥们儿,你心里其实拿我当!当!当!”张晨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 郭阳没有出声,张晨继续大喊:“郭阳。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我看到你在那儿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的不顾自己,替别人洗脱关系的时候,我有多佩服你!你他妈!你他妈喜欢男的不要紧!可是,可是……” “我没对你动歪心眼儿!”郭阳抬起头,“也没想从你这儿占什么便宜,但是,我承认我挺喜欢你的,觉得你挺好玩儿的,你要说我对你心思有多纯洁么那不可能,但是也绝对没那么脏!” “你是不是对男人都这样儿?对寒哥也是?”张晨试探性的问,心想你要是对男的都这样儿,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顶多就当你有这毛病,就像好色的男的总喜欢占小姑娘点儿便宜似的,以后严肃点儿也就罢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寒晨光长得漂亮,没想戏弄。” “我操你大爷!”张晨听完就火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急什么!”郭阳也站起来,“你他妈凭什么跟我这儿大喊大叫!我摸你了还是亲你了?” 张晨不说话,站着看着他。 两人对视五分钟过去,张晨看了一眼钟:“没时间了,坐下,说刘什么笑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这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郭阳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间脑子一震,他原来的男朋友回来了,他原来的男朋友是海员…… “你现在不说,我也得去问他。”张晨很冷淡的说,“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包括对寒哥。” 郭阳恶狠狠地看着他:“毒品是我的。我没话可说,我认罪。” “漂亮!”张晨合上本,“郭阳,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帮你,是因为我要找出真正的罪犯,不是因为你是我朋友。你保护你男朋友,那可以,你冲我认了罪。我也会把所有的疑点都解开。一个都不会放过。明白么?我是警察,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照样儿,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郭阳,这是我的责任。” 郭阳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刘伊笑,刘伊凡的哥哥。我和他是在网上认识的。他是我男朋友,有一年多的关系了,我和刘伊凡也认识,是因为他哥哥的原因,刘伊凡不知道我和他哥哥的关系,只认为我们是好朋友。别人也都不知道他这方面的事情。” “他最近有什么反常?”张晨见郭阳开口,也坐下打开笔录本。 “他以前的男朋友,从国外回来了,是个海员,说是回来结婚。” “叫什么?” “不清楚。”郭阳小声说。 “除此之外没有了么?” “嗯。” “刘伊笑平时的朋友多不多?有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郭阳一愣,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从来没有涉足过刘伊笑的朋友圈,也没打听过他的私生活。刘伊笑喜欢保留个人空间,郭阳就从不涉足,只是每月一次的见面。 “我……真不知道。” 张晨一愣:“不知道?” “不……不知道。”郭阳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他的生活,也不知道他有哪些朋友,除了刘伊凡,我谁都不认识。” “行了。知道了,你回去接着睡。”张晨把郭阳扶起来。郭阳连碰张晨一下都不敢,马上往边上闪。张晨看到这样脸也红了:“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 “张晨,你知道我喜欢男的,是不是特别讨厌我?”郭阳问。 “只要别把我当小姑娘调戏,你心里别对我想那些脏事儿,就谈不上讨厌。”张晨说着带他往楼下走。 进了号儿,郭阳把张晨的警服拿起来还他。 “盖着吧。”张晨脸看着别处,没接。 “别别,别回来给你弄脏了。”郭阳递到张晨手里。 张晨接过来,往床上一扔:“你只要想着这是你兄弟的外套,不是小姑娘的内衣裤就成了!”说着往外走。 郭阳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小孩儿。 “两个姓刘的人的事儿,我有分寸。你放心。”张晨走出去,又回来小声说了一句。 “嗯。”郭阳点了点头,“你还不睡觉么?” “我等寒哥。”张晨说着往回走,“刚才,对不起了。是我不对。” “没,正常。”郭阳低头叹了口气。 张晨笑了:“赶紧睡觉!明儿专案组来了,你还有仗要打呢!”说完转头上楼。 郭阳看张晨走了,瞅了眼手里的警服:“操,这要是我兄弟的外套我大热天儿的捂痱子啊!唉,看来这色心以后都不能有了。”一边自己说着一边又把自己裹上,心里想着,刘伊笑,你可千万别出事儿。小孩儿,你给我稳住了。小常,你等着! 张晨回到办公室,给寒晨光打电话,关机。 走到水房洗了把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刚才的火也发过了,心里的不痛快也出来了,是、拿郭阳当朋友,甚至当哥哥一样待见,看得起。反过来,他拿自己当小姑娘一样动脏心眼儿,越想越不是滋味儿,想着想着摇了摇头,得,我这人还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辈子还真他妈改不了了。多大点儿事儿啊。一拍桌子,拿起笔录本,半夜把自首那位提出来了。 “大半夜的还审?”自首的人睡得迷迷糊糊的看着张晨。 “觉得你有话没说完。咱说说吧。”张晨说着打开笔录本。 第九章 寒晨光回到队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停好车进了楼道,路过郭阳“房间”的时候看到栏杆里的他正裹着件警服睡觉。 “这孩子。”寒晨光笑着转头上了楼,“真是姓二名人字百五……” 推开办公室的门,对桌儿的张晨正趴在桌子上。 寒晨光慢慢走到桌边坐下。 “回来了。”张晨突然之间坐起来,精神抖擞的看着他。 “吓我一跳!”寒晨光拉开椅子,“怎么样了?” 张晨翻开笔录本:“郭阳私生活检点,不认识社会闲杂人等。电话的通话记录没有自首那个人交待的那些电话号码。” “还有呢?”寒晨光倒了杯水。 “王琳有一个男朋友,现在还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具体是谁还要再进行调查。”张晨翻着本,“郭阳的好友里边有一个叫刘伊笑的,刘伊凡的哥哥,是个大夫。” “刘伊凡的哥哥?”寒晨光皱起眉,“先从王琳的男朋友查起。” “我刚又审了一遍自首那位。”张晨掐了两下脑门。 “说。” “和昨儿说的一模一样,拿着你的笔录对了一下没什么区别。”张晨看了寒晨光一眼。 “他到背得挺遛的。”寒晨光笑笑,“其它的呢?” “没有了。”张晨把笔录本合上,“自首那人的证词里边,漏洞百出。” “这是必然。”寒晨光摸出自己的笔录本,“你感觉他哪句话是真的?” “这些我没细想,我现在觉得,有件事儿特别让我看不透。” “什么?”寒晨光问。 “他怎么这么无所谓?”张晨问,“除非他和郭阳有深仇大恨,要不然不至于这样拉一个垫被的。” “不所谓?” “是,他说话的态度,完全是死刑就死刑、无期就是无期,没事儿。而不是那种我来自首了,请求宽大处理。”张晨皱起眉头,“寒哥,关于他的量刑,他一次都没提过。更不用说什么宽大处理之类的。” “你的意思是?”寒晨光微笑着看张晨。 “我不明白。”张晨摇头,“我真是不明白。” “有好戏看了。”寒晨光伸了个懒腰,“一会儿我们再说这事儿。” “你那边的情况呢?”张晨问。 “超市关着,大半夜敲开旁边饭店的门。”寒晨光把笔录本往张晨手里一扔,“自己看。” 张晨接过来,翻开:“这超市是临村儿一家人开的?” “没错,昨天一天就没营业。”寒晨光想了想,“可以说,三天半没营业了。” “只是郭阳去的那天开了门儿?” “是,四天前这家所谓的什么小超市还在正常营业,前两天突然之间就关门了,老板老板娘和两个儿子一夜之间就不见了。村儿里人一开始没当回事儿,后来,第三天觉得事情不对想报案,超市又开了。”寒晨光说着拿起水杯,“郭阳就去了。村里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超市又关了。” “等他。”张晨说。 “是。”寒晨光想了想,“但也许等的不是他。” “下一步怎么办?”张晨抬头看寒晨光,“你刚才说的好戏?” “六点提审自首的。”寒晨光看了一下手表。 “老生常谈?”张晨问。 “再审一次,审得差不多了,让他再签一遍字,差十分八点的时候通知他,结案定死刑。”寒晨光说着站起来,拍了拍张晨的肩膀,“明白?” 张晨想了几秒钟,抬头一笑:“明白!” “睡俩小时吧。”寒晨光看了眼手表,“我睡四个。” “啊?” “你明儿提审自首的,七点我起来提郭阳,专案组来了就得找他。” “成。”张晨说完立马儿拉了几把椅子拼一块儿躺上睡了。 “你就这么睡?”寒晨光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么了?”张晨睁开一只眼睛。 “盖上点儿,别冻着。” “不用,热。”张晨把眼睛又闭上,寒晨光没再说别的也拼了椅子躺下。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起来,张晨睁开眼睛,早上5点45,坐起来,伸了个脸腰,到水房拿凉水洗了把脸,把自首的人提到审讯室。 “还要审几回啊?” “放心吧、最后一回了。”张晨打开笔录本,“姓名。” “我都说了两遍了!” “再说一次。”张晨淡淡地说,头也没抬。 “牛二宝。”牛二宝没好气儿的回答,“性别男、民族汉、年龄34、老家孙坝县牛家庄!” “家里几口人?” “父母兄弟都不在了。就我自己。”牛二宝看了一眼张晨。 “你是什么时候接到那批□□的?”张晨问。 “两年前,一直压我手里。” “多少钱?” “不要钱。我原来的老大让我保管的。” “老大叫什么?” “齐哥。” “全名。” “不知道。” “人在哪儿?” “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去年生病死的。” “这次你怎么找的接货人?” “朋友介绍的。” “朋友呢?” “一票货,介绍完就闪人,从来不问姓什么叫什么。说是东北的孙六有批货想从我们这儿过,郭阳接了转手再给他。” “孙六人呢?” “不知道。我只负责把东西给郭阳。” “郭阳怎么和你联系?” “电话。” “你电话他?” “不,他给我打电话。” “上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交货那天。” “你什么时候接到的电话?” “上午十点。” “电话号码是多少?” “不清楚,就是一个本地的固定电话。我手机卡扔了。我的卡、一次一换,上一个号是什么我也不记得了,郭阳肯定知道,你们问他。他一般给我打电话,都是座机,多半都是ic卡。从来不用手机和我联系……” 寒晨光没睡足四个小时,六点半就起来了。走到楼下,看见郭阳还在睡。 打开号儿门:“哎,该起了。” 郭阳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外边已经有光了:“天亮了?” “起来了。”寒晨光过去帮他把盖在身上的警服拿起来,递给他一条毛巾,“多热啊,你盖这个睡。” “蹋实。”郭阳小声说。 “什么?”寒晨光没听清楚。 “啊、有蚊子。盖严点儿省得挨咬。”郭阳笑了起来。 “差不多了。”寒晨光看了看警服袖子上的编号。 “不用看了,张晨的。”郭阳说。 “他给你的就是他的?”寒晨光也笑了,“我是看看他是不是把我的花儿献了你这尊佛了。” “是是,您好好看看。一般漂亮男孩儿都有洁癖。”郭阳继续笑着说。 “你还有工夫练贫,这都什么时候了。”寒晨光把警服搭在手上,“你和那来自首那牛二宝,还真够默契的。” “这不你都乐了么?你一乐,我就放心了。这一宿,辛苦你了。” “们。”寒晨光补了个字儿。 “他应该的。”郭阳站起来,“咱怎么说?” 寒晨光想了想:“实话实说就成。现在疑点越来越多了,那个自首的人也是成天的胡说八道。该调查的人,我们都粗查了一遍。” “都查谁了?”郭阳的心悬了起来问到。 “你父母,你姐姐,你朋友。还有超市的邻居什么的吧。我昨儿去的超市那边儿,你们家亲戚是张晨查问的。” 郭阳松了口气:“问出来什么了?” “甭管问出什么来了,一会儿专案组的人问你什么,你老实说就行。有什么说什么。我先去买点儿吃的,你醒醒脑子。” “成。” “衣服我拿上去了。”寒晨光说着抖了抖手上的警服。 郭阳看了看那件衣服,又看看寒晨光:“成……” 郭阳看寒晨光走了,坐在“房间”里沉思,有些不安,想打个电话给刘伊笑又没手机,站起来转了两圈儿。 张晨转着手里的笔,看着面前的牛二宝是一滴汗没掉,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样子。 “警察同志,我都交待得一清二楚了。”牛二宝理直气壮的看着他,“能定郭阳的罪了么?” “你交待这些就是为了定郭阳的罪?” “不是,我是来交待我的情况的。”牛二宝说。 “你的罪你怎么不问问。” “我是死罪对吧,要不……无期?还是死吧,死了痛快。”牛二宝说,“我早活够了,不想活了。家里一人没有、还没钱,正愁没地方死呢。” “真想死?”张晨把笔录往桌上一扔,“我们来回顾一下案情。” “好。” “你原来和一个叫齐哥的人混,贩□□,大概是两年前,做案多起。叫齐哥的人去年死了。他的真名你也不清楚。你手里的□□一直在家里放着,今年有一个叫郭阳的人和你联系去买,具体的情况你也不了解,只是把你放在家里的毒品一次性卖给他就行了。” “混在洗衣粉里,掩人耳目。” “是、一共几袋洗衣粉?”张晨问。 “20袋。”牛二宝说。 “里边有……”张晨停了一下。 “6袋□□。”牛二宝接得很快。 “是,你是在……葛家庄高速路口的……。” “就在葛家庄,我租的房子里交的货。他人进来,把货拎出去的。” 张晨冷笑了一下:“是,把货拎出去的。他开的车是什么车,你没看清楚。” “我根本没出去。”牛二宝说,“他开没开车我不知道。” “可是,有证人说、他们看到郭阳在葛家庄高速路口边的超市里拎着东西出来。” “那他可能是上超市买东西去了。”牛二宝无赖地坐在那儿,脸也不看张晨,张晨看到他这样儿,脑子里竟然想起前天郭阳坐在他对面儿耍无赖的镜头了,“也有可能是证人说谎啊!我说、我罪都认了有完没完啊!” “完了。马上。”张晨拿着笔录递到牛二宝面前,“看看,没问题吧。” “郭阳什么罪?” “郭阳还要再调查调查。”张晨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牛二宝一愣,“那还得再审我多少次?” “不用审了,你的死刑已经定了。” “什么?”牛二宝嘴张大了。 “你认罪态度良好,不过毒品数量过多,影响恶劣,死刑,下午你就转拘留所,案子送检察院。” “过堂呢?” “不用过了,直接执行。” “我要上诉!”牛二宝的脸色立刻变了。 “审都不用审了,上什么诉,你这儿交待得多清楚,死刑。”张晨合上笔录本。 “这你说了算啊!” “你不是都认了么?”张晨看着他。 “郭阳什么时候判?” “那可说不好,等判他的时候,你都在那个世界了。”张晨微笑着说。 牛二宝眼睛转了一圈儿:“那行,我重说。” 张晨突然之间把笔录本重重的摔在桌上:“晚了!” 寒晨光架着郭阳进了审讯室,里边两个三四十岁的警察正等在那儿。郭阳坐在他们对面,把当天的情况如实的又说了一遍。 突然之间,审讯室外一阵敲门声,寒晨光起来拉开门,张晨把嘴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牛二宝翻供了。” “撂了?”寒晨光小声问。 “坏了。”张晨说话的声音很小,余光扫了一下郭阳。 第十章 郭阳看着寒晨光跟着张晨出去然后转过头:“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当时我回家,钟点工正在拿那些洗衣粉、不是,毒品洗衣服……” “王琳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郭阳坐在号儿里,吃了两口警察送来的午饭。从提审完后,已经有三、四个小时没人搭理过他了,正着急着、看见张晨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赶紧吃。”张晨脸色不太好,把门拉开。 “是不是出事了?”郭阳问。 张晨勉强笑了笑:“没、已经没你什么事儿了。一会上去给那天在那个超市见过的三个人,做个电子画像。” “什么?” “当时从那个超市里把东西给你的三个人你还记得么?你不是说有两男一女么?”张晨坐到郭阳旁边。 “那个女的还记得,男的……记不清了。当时他们俩都没怎么抬头。”郭阳摇了摇头,“那个女的大眼儿……” “行了,先吃完了一会上去技术科说。” “怎么、没我事儿了?”郭阳问。 “嗯。” “那你……怎么不太高兴?”郭阳接着问。 “你没事儿了,我高兴什么!”张晨皱了皱眉。 “……那成,我不多问了。”郭阳抿了抿嘴唇,“不吃了,上去吧。” 张晨拿着根据郭阳的描述画出来的女孩儿画像,送郭阳到门口:“那俩男的你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么?” “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当时真没注意看。”郭阳摇摇头。 张晨看了看左右没人,眼睛斜着看郭阳,嘴角儿挂着笑:“不应该啊。” “操,你什么意思啊!”郭阳瞪起眼睛,“你瞧不起我是不是,你瞧不起我们同……” 张晨一把把郭阳的嘴捂住,按到旁边:“你小声点儿!” “怎么着吧!我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替你爹留点儿成么?” “我爹那更是不……”郭阳的声音突然变小。 “你!”张晨马上把他的话截住,“走走走,我送你回家。” “你送我回家?”郭阳上下打量了一下,“拿你那铁驴把我蹬回去?” “操,我要是送你回家不就有车开了嘛!”张晨笑着使了眼神儿。 郭阳也笑了,“你这小孩儿。那成,不过我儿得先回一趟爹妈那儿。东郊了……” “认识,昨儿去了。”张晨转身往里走,“你跟这儿等会儿,我上去拿东西。” “成。” 不一会儿,张晨跑着从里边出来,“走吧。” 郭阳跟着他往那辆吉普那儿走,一回头正瞅见寒晨光也拿着包从楼里出来,这是又有案子还是帮我找表姐去……郭阳正琢磨着,看见寒晨光出去直接拉开一辆私家车的门儿进去了。 “这俩是一对儿啊……”郭阳小声说着。 “快点儿!”张晨拉开车门等着他,“麻利儿!” 郭阳没敢耽误直接钻进车里:“哎,你那寒哥这是……回家了?” “对,休假,太累了。昨儿晚上我们俩都没睡觉。我下午也回家。”张晨踩油门,车出了分局。 “我那案子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张晨问,“甭问了,现在没你事儿就得了。” 郭阳拿出手机想打电话,转头看了看开车的张晨,又放回去了。 “一会儿到部队大院儿,我自己进去就行。” “不用,轻车熟路了,昨儿大半夜我闯过两次了。”张晨笑着说。 “张晨。” 张晨看了一眼郭阳:“怎么?” “你,不嫌我吧?” “不嫌。”张晨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路。 “那我相信你。”说着把手搭在张晨大腿上。 张晨笑了笑:“你要是敢捏,我就踢你。” “你能把脚搭起来,我还真佩服你。”郭阳说着把手收回去。 车子慢慢驶出市区。 “一会儿,到我家……不论怎么着,你千万别说话。要不你就赶紧走。”郭阳慢慢地说。 “怎么了?”张晨问。 “免不了一顿臭揍啊。” 张晨一听就乐了:“你爸还打你啊!” 郭阳转过头看着张晨:“我爸、从来没打过我。” “那不就得了,你身手这么好,你爸这么大岁数了,未必打得过你。”话音刚落,脑袋后边就被郭阳来了一下:“瞎说啥呢,混球儿。” “有空回头教教我你那二下子。” “成,不过这种东西,避免不了身体接触。”郭阳斜眼看着张晨,“你成么?” “哎说真的,你说谁要揍你?”张晨把话题岔开。 “我爸。”郭阳笑,“这回,是真该揍我了。” “嫌你给他丢人了吧?”张晨笑着说,“位高权重的,一身正气的,晚年有个这么不争气的孩子,撂我我也得揍。” “我是不争气。” “我说着玩儿呢。”张晨伸手拍了拍郭阳的腿,“没事儿,这事儿不怪你。” “怪我。”郭阳没再说话。 进了部队大院,张晨果真轻车熟路的停到了郭阳家的大门口。 “你真进去?”郭阳问。 “是啊。连口水都不给啊?”张晨笑。 “成吧,你今儿不看我丢回人,我看你是枉为人。”郭阳说着推开门。 屋里郭老爷子正坐沙发上,郭梅坐在他旁边。 郭老爷子看到郭阳进来,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向他而郭梅只是站起来,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 一个耳光特别响的抽在郭阳脸上,郭老爷子整个人像要气炸了一样。 张晨赶紧走到郭阳前边:“郭、首长!这件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不是郭阳的责任,目前的证据表明……” “不是他的责任?那是谁的责任!”郭老爷子转过头望向张晨,张晨感觉好像有座山压下来一样,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老头子正在发出让敌人吓破苦胆的怒吼。 张晨还想说话,没有抢到郭阳前边。 “是我的责任。”郭阳低声说。 郭老子又一个耳光抽到郭阳的另一侧脸上。 “是我的责任!”郭阳的声音变大,头抬起来直视前方。 张晨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出戏,看到老爷子身后的郭梅,也一样严肃的站着,没过来劝也没有哭什么都没有。 “你听好了!”郭老爷子转向张晨,“你听听他自己说这是谁的责任!这是什么责任!” 张晨傻愣地站在原地,心想我早知真不该进来。 “说!”郭老爷子回过头去,背对着郭阳。 “是!”郭阳立正站好,“作为一名武警战士,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毒品,并且成为贩毒者的运输工作,任由毒品在我国领土内流通,辜负了党的栽培!” 郭阳说话的时候中气实足,每一个字像锤子一样打在张晨的鼓膜上,他一言没发,只是看到郭老爷子在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什么。郭梅站在原地,两眼含泪。 “你一天在部队!”郭老爷子喊了一声。 “就一辈子都是兵!”郭阳跟着吼了一声。 “郭阳。如果你是一名在岗的武警,三斤的□□要从你的眼皮底下过去吗!”郭老爷子背对着郭阳说,“你也要帮他们运吗!国家的安全是你在保卫吗!你还是什么人民卫士!” 大概有两分钟,整个房间里除了老爷子喘着粗气,就再没其它的声音了。 突然之间,郭阳大喊一声:“1443支队、5中队8连8排8班战士郭阳!请求领导处分!” 郭老爷子弯腰低头,从沙发侧面抽出一根铁棍:“多少克□□!” “报告首长!3000克!”郭阳立正答到。 张晨看着郭老爷子走到郭阳面前,伸手把棍子递给他:“你自己看着办。” “是!”郭阳像接过枪一样接过铁棒,向前外走去。 看到郭阳出去,郭老爷子突然间就垮了,张晨赶紧过去扶住,郭老太太从屋里出来,小常也出来,把郭老爷子扶到沙发上坐下。 “别生这么大的气!”郭老太太把水给他拿到嘴边。 “报告领导!”突然之间张晨喊了一声,郭老太太、郭梅、小常都吓了一跳。只有郭老爷子看着他。 “作为一名公安战警,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毒品,任由毒品在我国领土内流通,辜负了党的栽培!北城分局3大队2中队d组刑警张晨!请求领导处分!” “小张同志,这有你什么事儿啊。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郭梅走到张晨身边,“你……你这是?” 张晨姿势依然保持立正:“在案发前,我也看到郭阳后背箱里的洗衣粉。而且……没有发现……” “小常。”郭老爷子慢慢坐直。 “哎。”小常走到郭老爷子旁边。 “去,棍子没了,把扫帚给他。” “好……”小常说完跑进厨房,拿出一把扫帚递给张晨。 “出门往右一直走,是部队操场。找郭阳去。”郭老爷子看着他。 “是!”张晨答到。说完拿着扫帚出门。 “三千!一个不能少!五点钟开饭!吹号集合!”老爷子又喊了一声。看着张晨拿着扫帚跑出去的背影,露出了笑容。 “这傻小子,和郭阳一样一样的。”郭梅也笑了起来。 张晨跑到操场,看到郭阳横背着铁棍在那儿蛙跳。 看了看周围,心想豁出去了,三千。然后过去,把扫帚横在肩膀上跑到郭阳身边蹲下。郭阳没笑也没说话。跳了一圈,张晨问:“你不是说你们老爷子不打你么!” “他打的是兵。”郭阳没有看张晨,“如果我没当过兵,我爸今天绝对不会打我。如果我没当过武警,我爸绝对不会罚我,冲我吼。” 张晨没再说什么。 “我爸伤心了。他打的是一个兵。” “那我挨罚就太正常了。” “你是该罚,我他妈都告诉你那是毒品了!” “操!”张晨吼了一句,蹲蹦了太久有点儿提不上气来,“我……我不是没带狗么当时!” “你干啥吃的啊!”郭阳继续取笑,“一会儿跟我们家把晚饭吃了吧。” “不成,我得先去把车还了,然后回家。”张晨小声说。 “今儿上午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案子到底怎么样了?” “什么案子?”张晨问。 郭阳站起身:“你说呢?” 第十一章 跳够了三千,郭阳拿着铁棍站起来,看着张晨从他跟前过去,这小孩儿还是对那案件守口如瓶,只字未提。 “2989……2999……” 往回走的时候,张晨把扫帚递给郭阳:“我就不进去了,替我谢谢你们老爷子。” “谢啥?”郭阳笑着看他。 “给我上了一课。”张晨也笑起来,“大课。” 张晨没再进郭阳家的门儿,开车回去了。郭阳拿着铁棍和扫帚进了门,正好五点。 吃过晚饭,郭阳蹲房间里打电话。刘伊笑的电话拨一回、一回关机,郭阳坐起来,翻来覆去的,觉得平时也就算了,今天要是找不着刘伊笑他得难受死。 “伊凡?” “你怎么回事儿啊!”刘伊凡接了电话大声说着,“出来了?” “是。出来了。” “吓死我了,我都没敢和你说话。想跟张晨打听来着,看他……那样儿也没敢问。” “别打听。” “嗯。”刘伊凡顿了一下,“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聚众斗殴。”郭阳笑了笑,“你哥是不是在单位?” “没啊!我哥在客厅看电视呢。” “什么?” “我哥今天没回他自己家,到我这儿来了。他们家楼下装修太烦,一直睡不好觉。你等我看看去……他发短信呢。一会儿让他给你打回去?” “不用。”郭阳感觉眼睛里有点湿热。 “郭阳?” “那个……你现在是自己在一个房间么?” “是啊,我回房了,怎么了?” “伊凡,我不是打不通你哥电话……那什么,我手机出问题了。” “怎么了?”刘伊凡问。 “乱码了,你把你哥的电话跟我对一下。” “成,你等会儿,我找一下……13……” “噢!有了!”郭阳听到3后不想再往下听了,因为他手里的刘伊笑的电话,是15开头。 “你真成!一惊一乍的!”刘伊凡埋怨了一句,“你那斗殴真没事儿了么?” “没事儿了。” “怎么没关你几天!” “这不……赔钱了么。伊凡,如果一会儿你哥有空儿,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郭阳躺在床上,点上一根烟。一个小时过去,电话还是没有打过来。 翻着电话本,找到张晨的电话,想了半天还是打过去了。 “喂?” “嘛呢?”郭阳问。 “跟我妈看电视。” “啥节目?” “大宅门儿,重播的。”张晨说了一句,“怎么了?” “也……没事儿。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成,你等会儿。”张晨声音变小,“妈,我进去啦。”过了一会儿开门关门的声音结束,郭阳又听见了张晨喘气儿。 “你有几个手机?”郭阳问。 “啥?” “你有几个手机?” “一个。”张晨笑起来,“我又不做生意,又不养小蜜。弄八个啊还。” “你一直都开机么?” “当然了!半夜你跟外边儿让人□□了,一报警,警察关机你不白失身了。” “哈哈哈。”郭阳笑了起来,“成,开机这习惯特好。我最烦打电话找不着人了。” “打吧。这两天我都休息。”张晨笑着说。 “都休息?” “嗯,我妈身体不好。我在家陪陪她。”张晨说。 “你爸呢?”郭阳随口说到。 “不在了。”张晨说得特别自然。 郭阳突然一惊,前天晚上喝酒时他不还提他爸高兴不高兴什么的…… “喂?”张晨问了句,“断气儿了?” “没,喘着呢。”郭阳说,“对不起……” “没事儿,我七岁时我爸就不在了。”张晨笑笑,“没什么印象。” “那你妈挺不容易的。” “都过去了。我现在大了,养我妈。”张晨停了一下,“其实,我今天上你们家,没想看你乐儿。” “嗯。” “我就想看看……当爹的是怎么教育儿子的。没见过。” “长见识了?” “长大发了。下回再有这种事儿,你打电话我观礼。” “玩儿去。”郭阳笑笑,“哎对了。” “怎么了?” “你,谈过恋爱么?”郭阳问。 “没有。”张晨回答,“没工夫。” “那算了。” “怎么了?”张晨问。 “我想求教点儿恋爱经验。” “你不是有……啊,那啥么。”张晨咳了一声。 “当我没说,你不懂。”郭阳叹了口气。 “你说吧,未必我不懂。兴许我懂呢?”张晨乐着说。 “那成,你说谈恋爱的俩人应该是啥样的?”郭阳随口问着,心里琢磨着刘伊笑和自己的相处方式。 “你可是问对人了。这个我知道!”张晨哈哈大笑起来,“来来,我告诉你。” 郭阳一愣:“说。” “这谈恋爱的时候的俩人儿哈,一会儿看不见对方,就想。”张晨笑着说。 “是吧……”郭阳叹了口气,小声说“得,我光想别人了。” “啥?”张晨没听清楚。 “没啥,说正经的。”郭阳从床上坐起来。 “成。” “你真不能告诉我,今天上午跟局里出什么事儿了么?” “其实、也不是。就是不想让你走脑子,早晚你也得知道。” “出什么事儿了到底?” “那牛二宝,就是自首来那个人,今天早晨翻供了。”张晨小声说。 “什么意思?” “他说这一切的话都是有人指使他来说的。” “谁?”郭阳问。 “……祝队。”张晨压低了声音,“当然了,他这肯定是胡说八道。不过……他说的是祝队参与贩毒,事情败露想找你当替死鬼。” “这他妈牛二宝也太狠了吧!”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就得调查,专案组上,我们就下来了。” “你们避嫌?” “也不是,这两天太累,我们请假不去了。”张晨伸了个懒腰。 “困啦?” “嗯,昨儿我没睡大哥!今天又提审又开车还带3000蹲跳。” “得,睡去吧。” “成,你也早点儿睡。噢对了,这两天有功夫真得教教我你那些……” “防身?”郭阳笑着问。 “你能更损点儿么?” “我知道,你们也就学个致命要害啥的。遇上有点儿水平的你就完了。”郭阳得意的笑起来,“成,有功夫咱练练。” “先谢谢了。挂了。”张晨挂了电话。 郭阳笑容还没从脸上散去。刘伊笑的电话就过来了。 “喂、伊笑。”郭阳接听。 “嗯。有事儿?” “有。” “说吧。”刘伊笑声音很轻。 “我们……分手吧。”郭阳小声说,“我们不太合适。” 刘伊笑沉默了,一直没有说话。 “喂?”郭阳问了一声。 “在。” “我说,我们分手吧。”郭阳又轻声说。 “郭阳……我、我知道我总抽不出时间陪你……” “没。只是我们性格啊什么的不太合适。”郭阳又说了一次,“咱还是朋友……如果,你愿意。” “那……好吧。没什么事儿,我先睡了。晚安。” 郭阳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直视着屋顶,心想,虽然是我提出的分手,但是、我依然不愿意说对不起。刘伊笑,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对得起你。我们必须分了,没什么可说的,我突然发现,一年以来我对你一无所知,你对我也许同样一无所知。你也许想我了,我没感觉到。那小孩儿说的对,或者有点儿过,不过至少……不是一直关机。 刚想闭目睡觉,电话铃又响了。郭阳拿起来一看——刘伊凡。 “怎么了?”郭阳问。 “忘了件大事儿。” “啥?” “哎,我偷偷告诉你啊,你别说出去。” “说。” “我听说祝队被调查了。”刘伊凡小声说,“他不是你亲戚么?” “是。是不是因为我那案子?” “你那到底是不是斗殴?连张晨也差点儿调查,今天他们队里的寒晨光上窜下跳的才把张晨的事儿给摆平了。” “张晨什么事儿?” “我听说他半夜提审犯人,而且没有第三者在场,犯人一口咬定他虐待。” “这是什么话?”郭阳心一惊,明明是自己把张晨按在桌子上了,难道是提审自己的事儿…… “今天早上又审那犯人,说是正审到一半儿,上边什么专案组的就进来了,接管审理,那个犯人先是把祝队扒了一通,然后说张晨半夜提审他,不让他睡觉。张晨半夜提他本来也没通过他们组长,而且还是一个人审的。监控室里那时候没人,张晨也没开录相。这样有理也说不清楚。” “那张晨怎么样了?”郭阳问。 “我哪知道。”刘伊凡嘀咕了一句,“你不说他是你朋友么,而且我觉得这事儿挺大的,我看见你们今儿又一块儿走的才告诉你的。我以为你知道呢。” “他今儿把我送家来了,没告诉我。” “不过祝队这事儿闹得挺大的,就算是胡说,影响也太不好了。” “那犯人呢?”郭阳问。 “还在号儿里呢,时间够了可能得送拘,听说录了八回口供没一次是重样儿的。翻来覆去的说祝队的不是。” “这是怎么个路术?” 刘伊凡喝了口水:“我不知道。” 郭阳没再接这个话题:“那个……” “怎么了?” “你哥呢?” “外边看电视呢,我给你叫去?刚我看他打电话来着。可能是女朋友吧,没完没了的。” “呵呵,不用了。”郭阳笑着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郭阳穿戴整齐带着小常回到店里。 “电话放手边,有事儿赶紧报警。”郭阳嘱咐完小常直接钻进车里。 车停到菜市场旁边,郭阳进去买了点水果提着往张晨家走。 院门敲了两下,里边有人开门,一个五十上下的阿姨站在门口:“同志,您找谁?” “阿姨您好,请问这儿是张晨家么?” “是。”阿姨打量了一下他,“您是……” “我是张晨的朋友。” “噢,张晨的朋友啊,进来进来。”张阿姨给郭阳让了条路,“张晨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 走进小院儿,阿姨给郭阳沏了茶,“坐院儿里吧?这儿有马扎儿。” “成。”郭阳接过马扎儿,“阿姨您忙。” 阿姨坐到板凳儿上,摆弄着手里的几盆花儿:“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噢,不好意思忘了说了,我姓郭,我叫郭阳。” 阿姨慢慢的转过头:“太阳的阳?” “是是,太阳的阳,郭阳。” “家里行几?” “老三。” 阿姨把花放下,站起来:“你哥哥是郭海,姐姐是郭梅对不对?” 郭阳一愣。 第十二章 阿姨走到郭阳身边,两只眼睛盯着他,手慢慢伸出来摸着郭阳的脸:“你今年28。” “是、阿姨,您认识我?” “你也认识我。”阿姨微笑着拉郭阳起来,“起来,孩子。” 郭阳站起身,阿姨把他带到屋里。郭阳简单的看了一下四周围,干净利索,一尘不染。 “瞧瞧!”阿姨手指着墙上的黑白照片,像是七八十年代的结婚照,泛着黄。想起自己的父母也有一套,不过是后来上的色。 郭阳盯着墙上的照片看了几分钟,回头看了看阿姨的脸:“这、这是……” “这是谁?”阿姨笑着问他。 “小、小张叔叔?”郭阳闭上眼睛使劲儿的想了一会,“是不是小张叔叔,张……张什么我不记得了,那您……您是秀姨?” 阿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孩子!” “哎哟,秀姨,咱多少年没见了!”郭阳兴奋的抓起秀姨的手,“您看我都这么大了。” “是,当年秀姨抱着你做饭的时候,你还在我怀里找奶吃呢!” 郭阳一听脸就红了:“秀姨,那印象我可没有。” “哈哈,那时候你才多大?太小了!哎?你和张晨儿认识?” “是、哥们儿。得,这回真变发小儿了。”郭阳乐了起来,“秀姨,我最后一回见您是不是还上小学呢?” “差不多吧。那时候晨子六岁,我和老张去过你家。走,院儿里说去,屋儿里热。” 郭阳赶紧扶住秀姨的胳膊。 “我才多大岁数,你当我老太太啊。”秀姨笑起来,“不用扶!” 秀姨走到院子里坐下:“阳子你父母都好吧?” “都好都好。”郭阳坐下,“我记不太清楚了……” “什么?”秀姨问他。 “我记得后来,我爸我妈好像说找过小张叔叔一家子。”郭阳皱着眉,“小张叔叔后来怎么不来了?” “哈哈。”秀姨笑了起来,“傻小子,怎么去?老张去了还不把你吓着!” “秀姨。”郭阳这才意识到张晨说他七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了。 “老张那年走了。”秀姨摇头笑着说,“一走这都十五六年了。当时我一个人带着晨子,上班做饭的,忙不过来。” “小张叔叔是……怎么走的?” “工伤。钢筋掉下来,推了把工友,他没来得及跑。”秀姨的脸仍然挂着笑,连微笑也算不上的笑。郭阳看了看她脸上的皱纹又看了看她粗拉的双手:“秀姨,苦了您了。” “苦日子都过去了!”秀姨的微笑展开,“我们家张晨儿大了。” 郭阳刚想说话,就听见外边推自行车的声音连带着张晨喊了一声“妈”。 秀姨冲郭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哟!大清早儿的这刮的是哪阵妖风把你捎过来了?”张晨笑着把自行车靠墙边,顺手把买来的菜放在院里地上。 “张晨儿,看看这是谁?”秀姨微笑着张晨,“想起来了么?” “这是一孙子。”张晨乐着走到郭阳身边。 “胡说八道!”秀姨不高兴了,“这怎么说话呢?” “没没、阿姨,张晨儿和我逗着玩儿呢。” “是、他自个儿说的。”张晨摸摸脑袋笑着说,“妈,你认识他?” “这是郭首长的儿子啊!”秀姨笑着说。 “是啊,我知道,我昨儿去过他家。”张晨皱了皱眉。 “郭阳啊,阳子哥哥,你忘了?”秀姨摇摇头,“再想想。” “没印象。”张晨琢磨了一下。 “小时候他还帮我给你洗过澡呐!”秀姨笑起来,“看来是真不记得了。” 张晨钉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特别不敢看郭阳的脸。郭阳坐那儿已经笑断气儿了:“成成,有机会我还帮他洗。” “怪不得他,那时候可能太小了。”秀姨笑着说,“我做饭!你们哥俩聊。吃啥,和我说!” “醋溜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烧茄子,秀姨,我要吃素烧茄子!您再给我拍个黄瓜!”郭阳大声说。 张晨看了郭阳一眼,回过头微笑地看了看刚才自己放在地上的菜。 “快给我讲讲。”张晨拉过马扎儿坐到郭阳旁边,“怎么回事儿。” “你真不记得啦?”郭阳摸了下张晨的脑袋,张晨伸手拿了杯茶,“不记得。” “你爸年轻时是我们家警卫员。你妈也在我们家。后来你爸退伍了,转业就在本市,你妈和他结婚有了你,常把你带过来我家玩。” “啥?”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儿呢,长得那难看啊,我哥当时想买变型金刚,我就把你抱过去给他了……” “操!” “不过现在长开了,啧啧、好看。”郭阳嘻皮笑脸的看着他,“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 “怪不得我进你们家门儿的时候,感觉这么熟呢,总觉得什么时候去过似的。” 和张晨瞎聊了一上午,饭点儿一到,秀姨把菜摆桌儿上。 “你和张晨口儿一样。”秀姨笑着说。 “他是看着厨房点的菜。”张晨把饭递到郭阳手里。 “哎,你们俩见面儿的时候就没认出对方来么?”秀姨把一筷子茄子夹到郭阳碗里。 “不是,张晨认出我来了。”郭阳笑眯眯地看着秀姨。 “噢?说什么了?”秀姨问张晨。 张晨回忆第一次见面儿的场景,第一句话,看他妈什么看! 郭阳脸都憋红了:“他就说,看看。” “看看?看什么看看?”秀姨问。 “对啊,看什么看啊!”郭阳转头看着张晨。 张晨一勺儿盛满了西红柿鸡蛋盖到郭阳的饭上:“看你长得眼熟。” 郭阳没再接这话,又和秀姨聊别的,吃完饭张晨把碗都抱进厨房要洗,秀姨拦住:“你去陪阳子说话。我洗。” 张晨回头看了一眼他妈,然后冲外边儿喊:“郭阳,进来陪我说话,让我妈歇着!” 郭阳窜进厨房:“秀姨您出去,做了一上午了,看电视去得了。” “成。”秀姨看见郭阳进来,转头出了厨房。 “张晨。”郭阳倚门口儿看着洗碗的张晨动作很快。 “啥?” “你头回见我,是不是感觉在哪儿见过我,所以才特意骂我一句,找机会回头看看?”郭阳问。 “是。”张晨点头,然后伸出头看了一眼他妈进了屋。 再转过头来看着郭阳:“不待见你。” “什么?”郭阳吓了一跳,“怎么意思?” “以前见过。”张晨小声说,“有一回跟街上看到你和刘伊凡连说再笑得走。” “噢……”郭阳坏笑起来,“你对那丫头有意思?” 张晨手里继续快节奏地刷着碗:“是。” 郭阳笑笑:“得!这事儿包我身上了!” “包你身上什么啊?”张晨扭脸看着他,“你别给我瞎搅和去!” “怎么了?”郭阳一挑大姆指,“我和她那太熟了。放心,这事儿咱给你保媒!” 张晨把碗洗干净,一个一个擦干:“我和她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郭阳问。 “害了人家姑娘。”张晨擦完碗看着郭阳,“我们家就这条件的,其实早就对刘伊凡也没啥想法了。” 郭阳拍拍张晨的肩膀:“刘伊凡是个好姑娘,不过你得找个更懂事儿的老婆。” 张晨乐起来:“瞧你说的,人家根本瞅不上我,说得好像我挑似的。反正这事儿你也别跟刘伊凡说。” “成,放心。” “一点儿也不放。” “怎么着?”郭阳一皱眉,“还不信我?” “上回我反复交待别给我开后门儿。”张晨说着拍了郭阳后背,示意他往外走,“你不是照说了。” 郭阳脸一红:“我那……不是,心里不落忍么!你当时把自个儿说这么惨,弄得我那么不好意思。” 张晨拉开厨房对面儿的小屋:“进来吧。” 郭阳跟着进去:“你房间?” “是。”张晨往后一仰,直接倒床上:“你自己找地儿坐。” 郭阳想坐床边儿,看了看张晨,又挪到椅子上了。 “哎?”张晨坐起来,“你今儿找我来干啥?” 郭阳一拍脑门儿:“我操,我谢恩来了。” “谢什么?”张晨问。 “昨儿的事儿刘伊凡和我说了。” “这丫头,嘴真快。” “谁说的,当时我找她要你电话号码她就不给。” “她又不知道我认识你。”张晨说着继续躺下,“昨儿看见我送你走了可能。” “是。听说你这假放得挺轻松的。” “暂时停职,等待问题解决。”张晨笑着说,“工资照发就成。” “你到是想得开!”郭阳看看张晨,“要不要我再帮你……” “你还能帮个屁!”张晨没好气儿的看着郭阳,“你先老实点儿吧!这回是我自己失职,半夜审那牛二宝没开监控,他说啥我也驳不了。” “那怎么办?”郭阳问。 “等着呗,原来来的是专案组,现在督察组都来了。调查我是小,不过、调查……” “谁?”郭阳眼睛一亮。 “没谁。”张晨起来喝了口水。 “这事儿其实我知道。”郭阳小声说。“祝队是怎么回事儿。” “你!”张晨压低声音,“你让刘伊凡管好了她那张嘴。”张晨说着站起来把门关严坐回郭阳旁边:“站起来。” 郭阳吓了一跳:“干、干什么?” “手机拿出来。”张晨严肃地说。 郭阳伸手进口袋把手机给他,张晨拿到后立刻关机。 “包呢?打开,我看看。”张晨说到。 郭阳无奈打开任他检查。 “站好了。” “我操!你小子玩儿上瘾了!”郭阳不太高兴。 “行,那不搜身了。”张晨把关掉的手机扔到床上。 “搜身?啊,那搜吧!”郭阳一激动站起来,两个胳膊举起来。 张晨走到他身边,从肩膀到裤腿把郭阳身上轻拍了一个遍,鞋也脱了。 “听说……是不是还得脱衣服查。”郭阳笑着问。 “不用了、我就搜搜有没有录音或者窃听装置。” “滚!”郭阳坐到床边,“你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十三章 “没药。”张晨坐着坐到椅子上,“只是怕你身上带录音机啥的。” “祝队的事儿很严重?”郭阳问。 “是。”张晨叹了口气,“我只是听寒哥说的,祝队这次被那个牛二宝搞乱套了。他一天一个新花样儿,不过一开始就没说祝队是毒贩子,只是说有联系,后来又说祝队收毒贩子的什么保护费,再后来说祝队对贩毒的睁一眼闭一眼……专案组审你的那天早上,我审他的时候,他还在说你的什么上家下家贩毒卖毒的,编得条条是道儿,寒哥让我吓了他一下,他就改口了,说他要‘重说’。” “他这是要往死里逼我?” “我事后一想,有可能不是。”张晨说。 “什么意思?” “他这明显是搅和来的。”张晨喝了口水,看着郭阳,“我原本认为这个牛二宝来队里自首,是你的仇家放出来害你的。” “我真没有仇人。” “那要不就是和你们家什么人有仇。” “这能和什么人有这么大的仇啊!”郭阳喊了一声,“这是多大的问题。这得花多少钱!” “所以我才说不是!”张晨把杯子一摔,“听着!” “成。” “他所说的改口,不是一般性的翻供。他是把你一脚踢开,说这里边没你的事儿了,全是祝队长的问题。明白么?是祝队长派他来这儿胡说的。”张晨声音不敢放得太大,所以就坐得离郭阳进了点儿。 “嗯。”郭阳问,“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害我还是害祝队长?” “恐怕都是。”张晨想了想,“第一次交待你的问题时,他背的是第一段案情,第二次则背的是第二段案情,明白?” “早就计划好了?” “很有可能是这样。他一开始就不怕死,不怕给自己定罪,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有事儿,他说他自己有罪,那么证人证据都在,你和他都跑不了,但他一旦反口,证剧就站不住,证人也没有了。所以他不怕,他一开始就知道他死不了。” “他这样是为什么啊?”郭阳脑子里一片混乱。 “为什么不清楚。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 “什么?” “你有可能被人跟踪了。”张晨小声说。 “什么?”郭阳先是一惊,然后慢慢地说,“正常,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和那些毒品摆脱关系。警察盯着我……” “不光是警察。”张晨微笑着说,“牛二宝清清楚楚的说出了你家有20袋洗衣粉,其中6袋是毒品。” “我的宝贝儿……”郭阳盯着张晨,“这事儿。” “你的宝贝儿,这事儿,有谁知道……除了警察和你还有谁知道?” “路婶儿肯定不知道。”郭阳点头,“而且那牛二宝,不是我刚被绑就来了么。” “没错。郭阳,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么、你家有二十袋洗衣粉,这是一个随机事件,对不对?” “是、完全是我表姐随口说的。她拿了十六袋。” “那牛二宝知道你家里有20袋洗衣粉这件事,就只有两种可能性:1、有人告诉他,很有可能是警察内部的犯罪份子。” 郭阳把话头接过来:“2、他知道一共有36袋洗衣粉,而且,其余的16袋没有被查获他也知道!他数了那十六袋一算就知道剩下的二十袋里,有他妈几袋毒品!” “很有可能。”张晨说,“那么,这牛二宝或者牛二宝背后的什么人对你的生活非常了解,要么就是有可能一直在跟踪你。” “我表姐也可能在他们手上!” “对。”张晨站起身,“但是这个牛二宝,现在我们审不了。” “寒晨光也被劝退了?” “寒哥没事儿,昨儿休假一下午,今天估计又拼上了。审不了牛二宝,现在他主要弄其他的关系人。”张晨伸了个懒腰,“你表姐应该没事儿。不过、这案子可没这么简单。不光是冲你来的,也不光是冲祝队来的。” “操,说来说去的,这冲谁来的还不知道!”郭阳拿出根烟点上,“哎!那个其他的关系人是谁!” 张晨一愣,又马上反应过来:“放心吧,你那……朋友的事儿,我没露任何的口风。” “现在不是朋友了。”郭阳小声说。 张晨没沉默了一下:“这事儿我不懂。” 郭阳笑了笑:“也没啥……”说着斜眼看了一下张晨,“得,不说什么关系不关系的,只是刘伊笑,你们别……” “该查还是得查,他不是有个海员的那什么朋友么以前?”张晨皱了皱眉,“其实这事儿我没告诉寒哥。” “那刘伊笑……” “刘伊笑的事,寒哥通过刘伊凡侧面了解了一下。寒哥脑子比我好使。” “得多!”郭阳一颗心放下来,自言自语道,“要是寒晨光去查,很多事也不用交待了其实,同道中人能明白一二。” “什么?”张晨问。 “没。”郭阳笑了笑,“这么说你今天也没事儿,一会儿咱出去快活快活?” 张晨把钱包掏出来往郭阳身上一扔:“你看着办吧。” “庸俗!”郭阳把钱包扔到一边,“不花钱照样儿能快活!” “蹲跳?”张晨眼睛一眯乐呵呵地看着郭阳。 “我是说……”郭阳还没说完,秀姨把门推开:“阳子,一会儿带我们娘儿俩上你家去。” “秀姨,您这是?”郭阳坐起来。 “我等着首长来看我么?”秀姨笑着说,“我这就去买菜,一会儿做好了给你们家送好吃的。” “秀姨不用!”郭阳赶紧起来拦住她,“您可不兴这么着,这不寒碜我么?连吃再带的。” “你爸你妈爱吃我做的啥我心里有数!”秀姨微笑着说,“十几年啦。我没去过,今天你到我这儿来,回家一准儿和你爸你妈说。你爸你妈的脾气,今天晚上就得上这儿找我来!得了,你们哥儿俩聊着,我去买菜。张晨,好好招待阳子。” “我不和他客气。”张晨站起来,拍了郭阳肩膀儿一下,“走吧!” “哪儿?”郭阳回头看张晨。 张晨看看他妈:“买啥,我们俩去。您赶紧把您那几盆儿花弄好了。我们俩聊着天儿一会儿就回来。” “那成、我给你列个单子。” “阿姨,你这不让我难做人嘛,我爸看见得骂我。” “骂你干啥,我是你姨!”秀姨说完往屋里走,把单子给张晨列了。 “咱俩遛达过去?”张晨问。 “骑车也成,我带你。”郭阳笑着说。 “我带你吧。”张晨看了看郭阳,“走。” 郭阳两腿一劈坐到自行车后边儿,两手想抓张晨的腰又不敢,最后一闭眼,大不了让他骂我一通,两手轻轻的扶住。 “抓住喽。”张晨喊了一块儿,“走啦!”说着噌地一声就出去了。 “我常这么带着我妈。不过她都是侧边儿坐的。”张晨骑着车说,“我妈小时候带着我,我都是劈着腿儿坐的,跟你现在一样。” “你们娘儿俩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那是。”张晨笑着说,“有吃有喝有说有笑的。” 郭阳没再说别的,只是跟车后边儿坐着,手扶着张晨的腰,快到菜市场的时候,小声儿说了一句:“张晨,坐你的车真踏实。” 张晨买菜,郭阳在旁边儿皱着眉头站着看,看了一会儿东西买差不多了,开始说话了:“你平时也这么买菜?” “是啊。”张晨说着看了看手里提着的菜,“咋了?你买菜不用花钱还是卖菜的白给你?不都这样儿的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是,我说孩子,你别看我这一身的贵族气息,满身的……” “说主题。”张晨截住他的话。 “这体恤民情的事儿我也知道,你不还个价儿啊?” “不还。”张晨乐着把手里的菜拿起来,“多水灵。” “是,你挑的是不错,不过……” “一共才能几个钱。”张晨微笑着往自行车儿那走,“当年我妈抱着在郊区卖菜,我记得特别清楚,一毛两毛的也得讨几个来回。风吹日晒的,多给个块八毛儿的,怎么了。所以我买菜从来不还价。” 郭阳笑着摇了摇头,右手搭到张晨的肩膀儿上:“成吧。” 张晨把菜都放到右手里提着,左手从裤兜里摸出盒烟,一只手打开盒盖递到郭阳嘴边儿。郭阳就势低头咬出一根儿来,左手摸出火机点上。 “你不是不抽烟么?” “你不是抽么。”张晨笑着说,“贵的买不起,烟还成。” 郭阳的心使劲儿的抽了一下儿,瞪着眼睛看着张晨:“我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张晨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摇头叹气:“出息。” 郭阳傻乐着继续跟着他往前走,手一直搭在肩膀儿上没拿下来。 到了家,秀姨是“煎炒烹炸焯、熬煮咕嘟炖”整个了好几个饭盒儿的菜。 “我开车来的,停菜市场那边儿了。”郭阳手里提着饭盒看了看手表,“四点多了。咱一块儿过去?胡同太窄我懒得往里挤。” 张晨扶着他妈进了郭阳的车,一路开进东郊的大院儿。 郭阳推门儿进去的时候,屋里就就他爸一人:“我妈呢?” “厨房呢。”郭老爷子把报纸放下,“这点儿过来蹭饭,你得花多少油儿钱!” “谁说我蹭饭来的。”郭阳伸着脖子往里喊,“妈!赶紧住手!” 郭老太太从厨房伸出头来:“我剁你尾巴了?大吼大叫的吓死我了!” “您看谁来了!”郭阳往屋里一闪,张晨扶着秀姨进来。 “首长。”秀姨看见郭老爷子的时候,手在抖。 郭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从厨房里出来的郭老太太大喊了一声:“秀儿!” “陈秀?”郭老爷子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秀姨的身边儿,秀姨点了点头,回头看着郭老太太:“大姐。” 郭老太太上来抱住秀姨:“你说你这些年上哪儿去了!” “妈,这张晨就是小张叔叔的儿子。”郭阳把张晨往他们面前一拉。张晨刚要问好,俩老人刚要说话,电话响了,张晨的手机。 “寒哥?”张晨拿着电话跑出屋子。郭阳回头看了他一眼。 “嗯,那个把36袋洗衣粉给郭阳的超市女服务员找着了。”寒晨光低声说。 第十四章 郭阳看张晨挂掉电话进了屋,走到他旁边:“完了,革命战友见面,有得说了。” 张晨笑笑,秀姨看到招呼他过来:“大哥大姐,看看我儿子。” “见过了。”郭老爷子乐着说,“昨儿还在我们家打扫卫生来着。” 郭阳一听噗地就笑了。 “秀儿,你怎么就突然之间不见了。”郭老太太握着秀姨的手,“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么?当时听说小张去世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 “大姐。”秀姨把手拿出来,拍了拍郭老太太的手,“那个时候……我要是来了,就是伸手来的。我们老张,一辈子没冲别人伸过手,我一个人带着张晨,我就想……” “妈,过去的事儿……”张晨走到秀姨旁边拍了拍她。 “让你妈说完。”郭老爷子抬头看了一眼张晨。 秀姨脸上露出笑容:“我就想,我这是个儿子……没爹了……我得给他个样子让他学。我当不了他的爹,我就学他的爹。所以,我就一个人带着他。” “秀儿,你这理儿我懂,但你这说法,我不赞同。”郭老太太摇摇头,“我们帮你,不是你伸手。” “阿姨,你别批评我妈了。”张晨笑着说,“我已经长这么大了。也没缺块肉,我妈做的对。” “陈秀啊。”郭老爷子说话,“以前的事儿我们不管了。可这往后……” 秀姨摆摆手:“往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首长。”张晨的话一出就被郭老爷子拦回去。 “什么首长!”郭老爷子瞪了张眼一眼。 “对,你该叫爷爷。”郭阳一脸坏笑的走到跟前儿。 “我管你叫太爷吧!”张晨也笑起来。 “浑小子!这都什么乱七八遭的。” “成了,我不贫了,我摆碗去,秀姨做了一大堆吃的。你们别跟这儿忆苦思甜勾人眼泪儿了。”郭阳说着往厨房走,张晨跟过来:“晚上让我妈住这儿吧。” “怎么意思?” “我有任务,得出去。这么晚了,别让她折腾了。” “那没问题,你看他们这样儿,你妈要走了我妈还不得抄刀追!”郭阳把碗放下,“开我车去?” “成。” “你别给我刮坏了啊!”郭阳笑着说。 张晨点头:“一定一定。” “张晨。”郭阳摆碗的时候小声叫了一句。 “怎么了?”张晨一边把饭盒里的菜倒盘子里一边回答。 “寒晨光说什么了。” “就说……”张晨突然抬头抬起,“你!” “你都停职了,哪儿来的任务?”郭阳微笑着问他。 “这个你别问。” “成吧。”郭阳走到他跟前儿小声说,“小心点儿。” “我晚上去他家。”张晨说,“明儿再说吧。” “好。”郭阳说完转身冲外大喊,“开饭!” 吃完晚饭,秀姨留宿,张晨一个人拿着车钥匙出来。 “我明天早上给你送回来。”张晨打开车门儿,“走了。” “小心点儿。”郭阳挥了挥手,进屋。 “爸。”郭阳看着郭老爷子,“我回我那边儿了。” “滚吧。”郭老爷子站起来。 “秀姨,我下回来之前你可不许走!我姐我哥你都得见一面儿!” “对,不走!”郭老太太一把按住秀姨的手,“我有好多话,一年说不完。” “那……妈,你喝点儿水再说。”郭阳说完乐着跑出去。 出来转了一圈儿,又跑回去:“哎秀姨!” “又怎么了?”郭老太太站起来,“你尾巴夹屋里啦!” “没、我刚一出门儿才想起来,手机落您家了。” “明儿再说吧!”郭老爷子摆了摆走,“快滚。” “不成啊,我晚上还有事儿呢。”郭阳皱着眉头。 “上家拿去。”秀姨把钥匙拿出来,“你不成就睡我那儿、晚上凉快。张晨执行任务,你就住他屋。” “我就等您这句话了。”郭阳说完拿了秀姨的钥匙跑出去。 刚出门儿电话就响了,郭阳赶紧伸手捂住,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确定没人出来,拿出来接听:“小常。” “老板,我关门儿了。没事儿我先回家了。” “好。”郭阳边说走出大院儿,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张晨家。 张晨停好车,急急火火跑上电梯。 拍了三下门,一个男的开了。 “你找谁?”男的上上下下盯着看了一圈张晨。 “请问、寒晨光在么?” 男的出来,指了一下旁边的单元:“那门儿,啊不对。”又想了想指了一下再旁边的一个,“也可能是那门儿。” “大哥,这层除了你们家就俩门儿。”张晨皱着眉说。 “简易。”男人的屋里有另一个男的叫了他一声儿。 “得,我这儿正忙着。一共就剩俩了你都敲敲呗。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说完把门关了。 “操。”张晨小声说了一句,看看那俩门,鼓了一口气,大吼一声:“寒晨光!” 同时,那俩门全开了。 “雷、雷哥。” “你小子!进来!丢人现眼!”雷铮出来一把把张晨拉进屋。 “我找寒哥有事儿。” “他这就过来!” “他刚才是在那屋儿。”张晨还在说。 “对,我们俩邻居!”雷铮说完给他倒了杯水,“这么晚找他什么事儿?” “案子的事儿。”张晨接过水喝了一口。 水还在嘴里,后边突然一声吼:“你怎么不站楼下喊呢!我直接跳下去!” 张晨一口水全呛出来,喷了雷铮一身。 “我靠!”雷铮,“你!” 张晨没搭理雷铮,回头看寒晨光:“寒哥,你……从阳台过来的?爬……的?” “说正事儿。”寒晨光坐到沙发上,拿起根烟看了看雷铮。 “得。”雷铮说完往阳台上走。 张晨一直看着雷铮走进阳台,消失在阳台…… “你们俩邻居?”张晨问。 “那个女孩儿找着了。”寒晨光弹了下烟灰,“普通的外地大学生,说是有人聘她暑期工,在那个超市工作。第一天的工作是发奖,发了一上午就发了一份。另外两个是男的是农民工。问他顾他来的人长什么样,她说一直是电话联系的。就见过一面儿,是个男的。” “谁?” “牛二宝。”寒晨光说完把牛二宝的照片拿出来,“女孩指认就是他。” “再审?” “还有点儿事儿没解开……缺点证据。”寒晨皱起眉头,“另外,超市原来的主人找到了。” “那一家人?”张晨问。 “在那村子后边的山坡底下,四具尸体。”寒晨光小声说。 “牛二宝?”张晨又问。 “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明,不过牛二宝所租的房子的确是在离超市不远的村子里,如果这四口人真是他杀的,那杀人动机不明,还有、连不上的地方,是牛二宝为什么要害郭阳和祝队。”寒晨光把烟熄灭,“已经派人去牛二宝的老家查他的家底儿了。” “行啊,寒哥,你这一天收获不小啊!” “对,这女孩儿一出现,郭阳的嫌疑就完全没有了。”寒晨光看看张晨,“不过、我还是去找了那个刘大夫。刘伊凡的哥哥。” “噢。”张晨看了寒晨光一眼,“怎么样?” “他是个实在人,说得很细。”寒晨光拿起水来喝了一口,“郭阳这小子也真够可以的。” “什么意思?” “他上来就挑明了他和郭阳的关系。” “什么关系?” “性关系。”寒晨光看着张晨。 “噢,知道。”张晨点点头。 “知道你不告诉我!”寒晨光瞪着眼睛,“这个情况多重要,如果刘大夫这边真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就这么耽误着么!” “我……我这不怕影响不好么。” “停你的职算对了!能他妈说出这种话来你还当什么警察!”寒晨光把东西一摔。 “得得,哥,我的错,您别生气。” “下不为例!”寒晨抄起笔录本翻了一下,“他说他和郭阳是性伴侣。” “什么?”张晨吓了一跳,“性伴侣?” “你不是说你知道吗!”寒晨光看着张晨。 “可、郭阳说……” “说什么?”寒晨光眉头一皱。 “郭阳说刘大夫是他男朋友。”张晨小声说。 “我就说这郭阳够可以的吧!昨儿打电话和这性伴侣解除了关系。”寒晨光摇了摇头,“不过刘大夫也算仗义,完全没摘自己,有啥说啥,连前男友也说了,我去查了一遍,和这案子挂不上钩。” “嗯。”张晨点点头。 “你回去告诉那郭阳,这回彻底没他什么事儿了,另外可以和那个刘大夫恢复关系,别因为这事儿破坏了他的性生活。”寒晨光说完站起身,“成了,滚蛋吧。” 张晨站起来:“那我回去了。”走到门口,寒晨光又叫了他一声:“张晨。” “还有啥事儿?”张晨看着寒晨光。 “我和雷铮……”寒晨光看了看他,“算了,没事儿。” “成,我先走了。”张晨跑下楼,刚要开车门,抬头看见寒晨光家那层的阳台上,一个人影从一个单元“穿墙”进了另一个单元的阳台。 张晨打开车门进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当我傻了。没事儿,有事儿你也不能跟我汇报。” 看看表,现在到东郊大院儿怎么也得到半夜了,直接给油回家。 把车停到附近的停车场,下车自己往家走。 到了院儿里,直接把自己屋门儿打开。一开灯,看见床上躺着一人。 “操、嘿嘿。”张晨往郭阳身边一站,“醒醒!” 郭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回来了?” “起来!身份证!”张晨吼了一声。 “忘带了。”郭阳躺床上乐着说,边说边坐起来,“怎么样了?” “你瞅你心急的。”张晨笑呵呵地说。 “什么心急?”郭阳眼睛睁得老大,心砰砰直跳。 “放心,解决了。” “什么解决了?”郭阳问。 “那个小姑娘找着了。就是给你洗衣粉的。”张晨把上衣脱下来,光着膀子边说边解裤子。郭阳看着他的后背问:“然后呢?” “然后她一出来,证明你是完全被骗。洗衣粉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张晨把外边的衣服脱了个干净,穿了条平角裤衩蹲下身从床下边取一个盆儿:“还有一喜事儿。” “什么?”郭阳成心离他近了点儿。 “你那刘医生。”张晨说着眼睛眯成一条缝,“已经知道你奋不顾身的把他摘出去的事儿了。你不用因为这个和他解除、噢不是,分手了。他人挺好的。他和他以前的海员朋友,寒哥已经都调查过了,没问题。得了,别难过了。”张晨说完,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出去。 “张晨。”郭阳叫住他。 “怎么?”张晨回过头。 “你等会儿洗,我有话和你说。”郭阳说着从床上下来。 第十五章 “我和刘伊笑,是真的分手。不是因为我怕牵连他。”郭阳盯着张晨。 “然后?”张晨看着他。 郭阳愣在原地:“没,然后……了” “我洗澡去?”张晨问。 “成。”郭阳傻站在地上,“去。” 张晨一乐,小声道:“这还都想着跟我汇报,真逗。”说完拿盆儿出去。 郭阳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不一会儿,张晨抱着凉席进来,往地上一铺,躺上就睡。 “张晨。” “嗯?” “这事儿,应该还没算完吧。”郭阳问。 “没你事儿,你先别跟着瞎想。剩下的事儿交我们了。” “你们?是交寒晨光吧。你还是天天儿陪我玩儿吧。”郭阳笑起来。 “郭阳……” “什么?” “你说,我们……” 郭阳安静地等着后边的话,连喘气音量也降到最低。 “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郭阳试探着问。 “漏了什么?” “不知道。”郭阳三个字儿吐得特别快。 “你想想。” “不想想。”郭阳转过身去,“睡觉,明天再想。” 郭阳醒过来的时候张晨已经跑步回来了。 “醒了?”张晨坐到床边儿,“赶紧起吧。” “几点了?” “十点。”张晨拿起表看了一眼。 “成。”郭阳坐起来,“吃早点去?” “哪儿吃?”张晨把一包东西放郭阳手里,“牙刷杯子毛巾。” 郭阳笑笑接过来:“我店里吃去。我开车带你过去。” “成。”张晨看郭阳出去,拿出手机给寒晨光打过去。 “寒哥,怎么样了?” “死扛。” “外加胡说?” “没错。一口咬定不认识那女孩儿。也一口咬定不知道什么超市啊一家四口。”寒晨光轻声说,“僵这儿了。” “我的事儿呢?” “没顾上你。”寒晨光笑笑,“你先休假,多好。” 张晨静了一下:“成吧。” 郭阳把头儿探进来:“走吗?” “走。”张晨站起来,刚要拿东西出门,郭阳的电话响了。 “他妈的气死我了!” “姐?”郭阳吓了一跳,“姐,怎么了?” “阳子,你跟哪儿呢?我找你。” “我……我在朋友家里,要不然咱找地儿说。” “不成这事儿太丢人了。你回家吧,我上你家找你说。”郭梅很生气。 “成。”郭阳答应完,看了一眼张晨,“我姐有事儿找我。” “那赶紧的啊!” “要不,你跟我回去?”郭阳问。 “东郊?” “不是,我自己那儿。”郭阳回答。 “得了,你自己去吧。我上你爸那儿去。”张晨说完拿出车钥匙扔给郭阳。 郭阳反手又扔给他:“我登你车去。你开车过去,东郊太远。” 张晨噗地就乐了:“你是不是没吃早点低血糖了?先去你家,我开车再走!” 郭阳想抽自己俩嘴巴没时间了,拿着东西就往外奔。 张晨开着车问:“你姐怎么了?” “好像是出事儿了。脾气上来了。” “你姐脾气大?不会啊,我那天去她家找她,她脾气可好了。” “我姐可是军人出身!下回你和她拼拼拳,未必是她对手。” “看着挺温柔的。” “得了,我姐都是孩儿他娘了,你别惦记。” “玩去!”张晨笑着说。 “可能遇到麻烦了。”郭阳念叨了一句,“还是有苦说不出那种。” 到了家楼下,郭阳直接下车,张晨坐到驾驶位上给油:“我下午把车给你送过来!” 郭阳看到郭梅正在门口等他,推开门,郭梅跟着进去:“你说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儿!”说着把一个信封扔到桌上。 郭阳拿起信封,打开里边是一堆照片,都是郭梅在路上抱着一个男的:“姐?” “烟有么?”郭梅问。 “有。”郭阳说着拿出一盒递到郭梅手里。 郭梅点了一根,呛了一口。 “姐,你快点儿说,这人谁啊?” “不认识!”郭梅坐到沙发上,“上礼拜!我一大清早儿的往车站走,半路一个男的,站我面前眼一闭就往前倒,正好倒我身上,我赶紧给他抱住了。没一会儿,醒过来,说了他妈的八百多声谢谢,说自己高血压。” “然后?”郭阳学着昨天晚上张晨的口吻问。 “然后昨天一大早,这么多张照片给我们领导寄过来。还有一封好几页的声讨书!说我郭梅破坏人家家庭!” “什么!”郭阳一愣,“这!这不是成心么!” “是啊!我们单位是国企,今天我进单位就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后来领导找我谈话我才知道,这么摆我一道!” “姐,你得罪人了?” “我得罪谁?你说我得罪谁!”郭梅气得吼了一声。 “你先别这么急!”郭阳赶紧倒了杯水递给她,“好好想想!” “这事儿他妈的太缺德了!”郭梅说着拍了一下桌子,“这不是给咱爸丢人么!” “姐,你别这么说。”郭阳小声说,“我那事儿,不是更丢人么。” 郭梅看了一眼郭阳:“阳子?会不会……” “姐……”郭阳眼睛一亮,郭梅同时眼睛一亮。 “坏了!”郭梅站起来,“这是冲咱家来的!” “没错。”郭阳也站起来。 “走。”郭梅说着往外走。 “找咱爸?”郭阳问。 “先找咱哥,你开车。” “我车在爸那儿。” “打车!” 郭阳拿出电话给他哥打,关机。 “给嫂子打。”郭梅说。 “阳子?”祝杰英接了电话。 “嫂子。哥在么?” “阳子,我最近没在家。我哥出事儿了……我一直带着孩子在我哥家陪我嫂子。” “嫂子、祝队的事儿我知道,他现在人在哪儿?”郭阳问。 “在队里。”祝杰英答到。 “嫂子,你这两天有没有遇着什么……倒霉事儿?” “阳子,我这儿除了我哥,还没别的。你还好吗?那事儿……”祝杰英声音小了点儿。 “我没事儿。”郭阳想了一下,“哥在哪儿你清楚么?” “他一直在单位吧,他有一个项目特别忙。这两天一直光是发短信给我。” “嫂子你这两天千万小心,咱家不知道得罪什么人了,可能有人要找我们麻烦。” “放心,阳子,你嫂子也不是吃素的。”祝杰英笑着说。 “那成。”郭阳说完挂了电话。 “哥在单位。”郭阳对郭梅说。 “那先上幼儿园。”郭梅看了一眼郭阳。 “明白。”郭阳让司机调头直奔四幼。 郭梅把女儿从幼儿园里抱出来。 郭阳刚要打车,张晨来电话:“哪儿呢?我到你家楼下了。” “你妈呢?” “还在你家,你妈不让走。” “别让她走。”郭阳低声说,“我和我姐在四幼,你过来。” “成,十分钟。”张晨说了挂了电话。 “谁啊?”郭梅问。 “张晨。”郭阳看了一眼郭梅,“秀姨记得么?” “记得啊!”郭梅一愣,“小张叔叔的……张晨!是他儿子!” “是啊,秀姨找着了,跟咱家呢。” “哎哟我的天,我想死她了。”郭梅笑着说,又看看怀里的女儿,“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那时候儿也淘,没少给秀姨惹麻烦。姑娘还这么淘,是不是?”怀里的女儿笑了起来。 郭阳看着远处,张晨把车开过来:“怎么了?” “上车再说。”郭阳拉开后座的门儿让郭梅抱着孩子进去,然后拉开前边的车门坐到张晨旁边,“回我爸那儿。” 张晨没说话,开车。 “这么点儿事儿!至于这么慌么!”郭老爷子站起来冲着一双儿女吼。 “我是怕啊。”郭梅小声说,“上次我们老李他们领导的孩子不就是给绑走了么。” “爸,这事儿真是有点儿玄。”郭阳看着郭老爷子,“我觉得,这两天的事儿都太怪了。表姐现在还没个着落。全是咱家的人,我、我姐、表姐、还有我嫂子她哥。是不是有您什么老仇人找上门儿来了?” “胡说八道!”老爷子怒道,“我的老仇人全死越南了!” 郭阳不再说话。 “你们两个没出息的!有事儿就知道先往家跑!” “爸!我是往家送孩子啊!”郭梅站起来,“我是不怕!我们妞妞怕啊。” “大哥。”秀姨从后边走过来,“这是应该的,这是当了妈的人。” “得得,姐,咱俩走。”郭阳说着站起来,“老弱份子留这儿,青壮年该哪儿哪儿去。” “不成,我还得和秀姨说话呢。”郭梅瞪了郭阳一眼。 “你老公呢!”郭老爷子问。 “打过电话了。让他今天回他爸妈家。”郭梅笑着说。 郭阳把头低到张晨耳边小声说:“我姐夫爹妈在西郊大院。” 张晨噗一声就乐出来了。 “你不觉得奇怪么?”郭阳拍了拍张晨的肩膀让他到边上来。 “怎么?”张晨问。 “我刚都说了,的确是冲着我们家来的。”郭阳说。 “有这可能。”张晨点头儿,“你嫂子呢?” “在祝队家里陪她嫂子。” “孩子也在?” “是。孩子也在。”郭阳点点头,“我嫂子讲话,她也不是吃素的。” “她也是当兵的?我看你姐有范儿!” “我嫂子原来和我姐一个学校的,后来毕业了到部队工作了一段时间才转业的,是军事杂志的编辑。” “你们家就你……”张晨笑着说。 “就我怂!”郭阳咧开嘴。 张晨刚想乐,郭阳又补了一句:“还把你按地上好几回。” “操。” 郭阳电话又响。 “老板!”小常声音都变了。 “怎么了?别慌。”郭阳小声说。 “店里……”小常边哭边说,“店里早上来了两个人。” “什么人?” “不知道。你快过来,现在还有一个人在这儿。”小常小声说,“我特别害怕。” “报警没有?” “没……没办法报警。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小常马上又要开哭。 “你稳住!我马上到!”郭阳说着挂了手机,转头刚要和张晨说话,就听那边郭梅对着电话大吼一声:“你说什么!” 张晨头回过去看郭梅,手机也震了。 “寒哥?”张晨接听。 “归队,案子有新情况。” 第十六章 郭阳和张晨上了车。 “到路口把我放下,你去店里我回警队。”张晨小声说,“你别急,店里应该没事儿。” “是、急到不急。”郭阳回过头看着后边把车倒出,“我就是糊里糊涂的,小常又说不明白。” 车开到大路上,张晨跳上出租,郭阳一路回店里。 “老板。”小常见郭阳走过来,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地赶紧推开门,“你快来看一下。” “怎么?”郭阳问。 “就是那边。”小常小心地伸出手,指了一下最里边的一张桌子。郭阳随着望过去,只见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连帽风衣,帽子也戴着,趴在桌上。 “那人干什么的?”郭阳看了看,灯光下那个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道、早上来的。”小常咬了咬嘴唇然后看了看表,“喝咖啡了,然后睡觉,喝没喝咖啡我不知道了,忘了,可能是没喝,我也没敢过去看,反正就躺那了,噢不对,是趴、还有一个人吧……” “你慢慢说,把事儿说清楚。”郭阳盯着小常,“小点声说。” 小常咬紧嘴唇,脸抬起来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今天……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我刚开店门,有两个人来了,你知道的、一般上午没什么人……” “说重点。” “一个是那个人。”小常说着指了一下那边趴着的,“还有一个人扶着他进来的,俩人都包得特别严实,我当时还想,早上是有点儿凉,这二位也不至于穿风衣带墨镜……一开始我以为这个人昨天晚上喝多酒了,也没注意,不过又没有酒味儿……” “然后!”郭阳有点儿火了,“挑主要的说!” “另外一个把他扶到座位上,就那儿,他先是支着胳膊,后来就趴下了。另外一个带着帽子、墨镜,过来点了两杯咖啡。自己拿过去的。然后没多久,那个人咖啡也没喝完就走了,就剩他在那儿趴着,中午连饭也没吃,我一开始没注意,这天都快黑了,他还在那儿,我就有点儿怕了。就给你打个电话。” 郭阳看看小常,然后转过头,深吸了几口气,心想,操、活人是谁咱都不怕,这他妈要是一位已故的,我这麻烦可就大了,太他妈冲眉头了也!边想着、边慢慢地走到那个人旁边,手轻拍了两下:“哥们儿……哎、哥们儿!” 那个人没起身,毫无反应,郭阳本来拍到黑衣人后背的手紧紧抓住他的大衣,一把掀过来。 黑衣人顺从地仰面躺在椅子上,四肢无力地瘫着,脸上是大个的墨镜,看不见长相,郭阳伸手过去把墨镜摘掉。 “表姐!”郭阳看到王琳的脸后,立刻冲小常大叫,“120!快!” “啊?好!”小常拿出电话,立刻播号。郭阳一手按到王琳脖子的颈动脉,有反应。然后立刻拿出王琳的手摸到脉上:睡着了? 王琳被驾上120,郭阳嘱咐了小常两句,跟着上了救护车。 大夫诊查过后出来:“她服食了安眠药。” “是,好像是睡着了。剂量大不大?”郭阳的心整个悬了起来。 “没、不是特别多,但是还是洗一下胃。你放心,没有危险。”大夫说着拿出单子,“一会儿洗过胃,吊瓶盐水,今天晚上可以出院。” “好,谢谢您,谢谢您。”郭阳握了大夫的手,下楼去办手续。 郭梅正在家里发火:“妈,你说这是不是成心!” “人家不都解释了么?”郭老太太看着发脾气的女儿,“行了、过去就算了,这种事情不该闹大。” “有这样解释的么?昨儿上午给我领导寄来这么一封信,今天又来一封说,昨天纯属胡说八道!你说我能不气么?不行!我得报警!”郭梅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这是不是……得罪谁了?”秀姨问。 “秀姨、您不知道,我在这单位十几年了,谁说过我一句不是啊!我还能得罪谁啊,又不争官当,又不挡别人财路,谁至于这么害我?”郭梅刚说完,电话就响了。 “阳子?” “表姐找到了。”郭阳小声说。 “王琳?在哪儿!” “医院。” “怎么了?” “没、吃了点儿安眠药,正在洗胃。”郭阳停了一下,“没有危险。” “我这就过去。” “不用了。我一人儿就成。” “成什么成啊!她得住院吧?”郭梅喊了一句。 郭阳赶紧解释:“不用,大夫说不用住院,她就打个点滴就能回家了。” “那也不成,还是我过去,她打点滴得上厕所,你一个男的不方便。”郭梅说完挂了电话,抄起包,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妞妞,在姥姥家听话啊!” 女儿点点头。 “王琳找着了?”郭妈妈问。 “是、阳子找着的,医院呢,没事儿,没有危险,我这就过去。” “让小林子开车送你。”郭老爷子从屋里出来,给警卫员播了电话。 郭梅跑进医院,郭阳下来接她:“饭吃了么?” “这还吃什么饭。”郭梅瞪了郭阳一眼,“王琳呢?” “楼上躺着呢。” “醒了么?” “醒了。”郭阳点头,“不过一句话也不说。” 郭梅看了看郭阳:“成吧,你先买点儿吃的。我上去。” “a1563房c床。”郭阳说完出了医院。 张晨到分局门口下车,一股□□的味道涌进鼻子,刘伊凡看到他:“恭喜啦!事儿解决了。” “怎么了?” “今天牛二宝彻底翻供了。”刘伊凡笑着说,“说他自己过来就是胡说八道,他说的完全不属实。” “什么?”张晨一惊,“那祝队呢?” “祝队比你麻烦点儿,现在还在审查,不过问题不大了。这两天祝队都没回家。”刘伊凡小声说。 “这哪儿来的这么大□□味儿?”张晨问。 “不知道,楼后身儿的小区里,突然间放的鞭炮,震死我了。” “鞭炮?”张晨问,“什么鞭炮?” “我也不知道什么鞭炮,反正就是挺大的声音。”刘伊凡冲办公楼看了一眼,“说不定是什么小孩儿放的,这不刚放完,下午放了两挂,这都快下班儿了又补一挂。” 张晨皱起眉头往里走,寒晨光出来:“张晨。” “寒哥,怎么样?” “更麻烦了。”寒晨光摇了摇头,“现在,郭阳和祝队都没事儿了。” “那牛二宝呢?” “新鲜了。”寒晨光说完转过身,“进来说。” 张晨倒了杯水坐在座位上,寒晨光翻找笔录:“去牛二宝老家查他老底的弟兄回来了。” “怎么样?” “查无此人。”寒晨光从笔录中抽出一张,“超市一家四口的死因查明,药物至死。” “什么?”张晨一愣,“药物?” “是,家里、超市都搜查过,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证据。”寒晨光摇了摇头。 “那先把那个牛二宝收监!诽谤了这么一通,当公安局是幼儿园啊!” “送不了。”寒晨光叹了口气。 “怎么了,寒哥?”张晨看到寒晨光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下午四点。”寒晨光看了一眼手表,“精神病院的大夫突然来了。” “精神病院?” “是。”寒晨光拿出一份文件,交到张晨手里。张晨马上翻看。 “这个人叫孙思强,一个月前,孙思强,就是这个所谓的‘牛二宝’自己到精神科去找大夫,说经常产生幻想,还经常胡说作道,说自己叫‘牛二宝’。大夫对他进行了药物和谈话治疗,初诊为植物神经紊乱造成的抑郁症,当时并未收入医院,因为他没有暴力、自杀倾向,而且积极配合治疗,所以大夫也只是定期对他进行访诊。上周孙思强没有去大夫那进行治疗,大夫打电话也找不到他。” “后来呢?”张晨背后一股凉意,感觉大事即将不妙。 “今天下午,大夫接到电话,说孙思强被分局逮捕。希望大夫能带病历来警队。”寒晨光说着拍了一下桌子,“阐明事实!” 张晨嘴张大从椅子上起来:“寒哥,这是……” “精心策划。”寒晨光拿出一根烟点上。 “操!”张晨拍了一下脑门,“什么人给大夫打的电话?” “查过了,机场附近的一个ic卡电话。” 张晨想了想:“那那个牛二宝、孙思强的工作单位什么的?” “无业。连档案也没有,身份证是假的!他现在怎么说都有理,他捡了张身份证去精神病院说自己有神经病,接受了一个月的治疗!现在这个牛二宝,已经是光笑不说话了!跟个真正的神经病一样!” “现在让大夫过来说这个……”张晨低下头。 “他们在收手。”寒晨光用力吐了一口烟。 “目的达到?”张晨坐到椅子上,“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就是……”说着,电话响起来:“张晨?” “郭阳?” “我表姐找到了,在医院。”郭阳说。 张晨抬起头看着寒晨光:“王琳找到了。” 寒晨光摇摇头:“我还要再去一趟超市那边,再找找线索。你去医院看看王琳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好。”张晨说完领了车钥匙出去。 郭阳站在医院门口,看到张晨的车开过来,拿出手机一看,七点。 “王琳怎么样?”张晨下车问。 “醒是醒了,情绪有点不稳定。”郭阳摇着头说,“一句话不说,一直掉眼泪。” 张晨看了看郭阳:“你吃饭了么?” “吃了。你呢?” “吃了。”张晨露出笑脸,手搭到郭阳肩膀上,“成了。这下儿你们家人都没事了。都过去了。” “什么?”郭阳问。 “祝队的问题也解决了。”张晨笑着说,“牛二宝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是他做的案,成心的。” 郭阳眼睛一转:“我姐的事儿也平了。” “你姐?” “是,那封诽谤信,还有照片。”郭阳小声说。 “是么?那太好啦!终于完事儿了。”张晨笑着看郭阳,“成了。你们家这两天走背字儿。” 郭阳微笑了一下:“得,那我明儿率我全家烧香去。” “你爸能去?” “不去我背他去!走吧!上去看看我表姐。” 郭阳转过头,脸上的笑容消失。张晨见郭阳背冲自己在前边走,眉头也拧在一起。 “好点了么?”张晨问郭梅。 “还成,刚吃了点粥。”郭梅小声说。 “郭阳,你先出去。我有话问王琳。”张晨对郭阳说,郭梅听见也站起来。 “您别走。”张晨看着郭梅,“您在方便一点儿。您别说话就成。” 郭梅点头,坐下。 张晨走到王琳床边,拉过椅子坐下:“王琳,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王琳回头看到他,点了点头。 “王琳,你现在已经很安全了,我是警察。”张晨说完拿出工作证,“分局刑警队,张晨。” 第十七章 张晨话音还未落,王琳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张晨赶紧站起来给郭梅使了个眼色,郭梅跑到王琳身边,抱她紧紧抱住:“哭,使劲儿哭,没事儿了。姐在。” 张晨倒了一杯热水递到郭梅手里。 王琳哭了几分钟,情绪全都宣泄出来,开始抽咽。 “行了,王琳。张警官有话要问你。”郭梅看了一眼张晨。 张晨点点头:“王琳。你别怕,这件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郭梅把枕头塞到王琳身后,王琳倚在上边,面朝窗外,低声地说:“那天,阳子到我这儿来送奖品,人刚走。就有人来了……” “什么人?”张晨问。 “我不知道,我当时在卫生间折腾那些洗衣粉,外边的人就进来了。”王琳回忆着。 “拿钥匙开的门?”张晨皱眉道,“那人有你的钥匙。” “我不知道。当时我根本没反应,刚一回头,一个带墨镜的人就把手捂到我脸上。我就没意识了。” 张晨在笔录本上记着:“后来呢?” “后来,后来……后来我就醒了,我不在家里了。” “在哪儿?”张晨问。 “不知道。窗帘一直挂着,我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我就在一间屋子里。特别害怕,特别特别害怕。” “你一直在那儿?” “是。” “没有见到别人么?”张晨问。 “没有。” “那这两天,你吃的什么?” “屋里有两个箱子,一箱面包一箱水。我一开始不敢吃,后来饿急了就吃了。还有卫生间……像是什么小区里。”王琳回答。 “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睡醒,那个带墨镜的人又进来了,把我一把抓起来。给我几片药让我吃。我不吃,他就往我吲里塞。我想喊救命,他拿出刀……” 张晨没说话。 王琳说着说着眼泪又往下掉:“后来我就吃了。然后有开始头晕,他扶着我往外走,我也没有意识了……” “那个人是男的女的?” “男的,感觉是个男的。” “说说洗衣粉的事儿。” “那个是奖品……”王琳想了想。 “你的奖品?” “是、其实不是……其实,这不是我的奖品……”王琳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郭梅,“其实那天,我说瞎话来着。我不是成心要骗人的。” “别急,慢慢说。”张晨在笔录本上写着东西。 “奖品是我男朋友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男朋友那天和我说,他在那个超市中了奖,让我去领,我当时特别高兴。因为说是什么神秘大奖。而且他留的是我的名字。当时,我说我打车去,他说不用,让表弟去就行了。我去……他不放心。我挺听他的话……我怕让郭梅和郭阳知道,对我问东问西的,所以就说是我自己的奖口。” “你男朋友叫什么?” “李军。”王琳看了看张晨,“不过……” “不过什么?”张晨问。 “不过有一次他在家,去厕所的时候,我接了他的电话,来电话的人,上来叫了句孙先生。” “然后呢?” “然后对方就挂了。”王琳回忆着。 张晨看了看王琳,又看了看郭梅,然后从笔录本里抽出一张照片,“是这个人么?” 王琳看了一眼:“是。” 张晨在笔录上记录,王琳男友李军即牛二宝(孙思强)。 “你和李军交往的事儿谁知道?” “没人知道。我只和郭梅还有我嫂子说过有个男朋友,李军说不结婚的话,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在外边和朋友吃饭,他坐邻桌的,过来和我聊天,就认识了。” “认识多久了?” “不长,几个月吧。”王琳小声说,“他这个人很有风度,而且很儒雅。” “他在哪工作你知道么?” “他是自由职业,平时在家炒股。”王琳回答。 又问了一些关于李军的问题,张晨站起身:“李军家在哪你知道么?” “知道。在……” “好了,你好好休息。”张晨站起身,看了一眼郭梅,“没事儿了。” “谢谢你啊,小张警官。” “这么客气干什么。”张晨笑,“对了,听说您的那件事也平了?” 郭梅点头,跟着站起身送张晨出门:“嗨,我这算什么事儿啊。我们家最近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 “没事儿,郭阳的事儿,祝队的事儿都解决了。”张晨说完往外走。 “完了?”郭阳问。 “嗯、了解情况而已。没事儿。” “累吧?”郭阳笑着看着他。 “还成。”张晨看了看表,“一会儿再回局里报个到,现在人也找着了,晚上回去。” “先让你妈住我家吧。” “我看她那样儿也不想走。”张晨说着笑起来,“没事儿,让她在那儿吧。我今天回家。” “成。”郭阳答应了一句推了一下张晨,“赶紧的。” 张晨点了点头,跳上自己开来的车。 到警队,把笔录整理了一遍,给寒晨光打了过去。 “寒哥。” “队里呢?” “是。你那儿怎么着?” “屁都没有。你先回吧。我一会儿直接回家了也。” “成,那明儿见。那牛二宝呢?” “公安医院候着呢,装疯卖傻的,明儿再说。”寒晨光说完挂了电话。 张晨把车钥匙还了,走出警队往公交站赶。 从菜市场旁边的公交站下车,想进去买点儿菜,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算了,直接往家奔,洗个澡睡一觉,明儿直接队里吃早点去。 拿钥匙开门儿,郭阳坐院儿里。 “饿了?”郭阳乐着看着张晨。 “得,早知你给我们家看门儿,我就跟队里将就了。” 郭阳拿出半拉西瓜:“吃。” 张晨洗了个手,抱着西瓜坐郭阳对过儿:“怎么又跑来了?” “我们一家人在家躺着,你一人儿在外边儿奋斗,不合适。” “你表姐呢?” “我姐陪着呢,一会儿输完液就直接回我家。” “你不开车?” “警卫员跟那儿候着。”郭阳笑眯眯地看着张晨,“吃完先洗澡。衣服扔我。” “别。”张晨挖了两块西瓜,“不习惯。” “伺候人的命。”郭阳乐着站起来。 “屋吧,外边儿有蚊子。”张晨也跟着站起来。 “屋里听不见蛐蛐叫。” “那你趴厨房吧。”张晨说把半拉小西瓜挖了个干净,往桌儿一放。郭阳拿起来扔进垃圾筒。 “累吧?”郭阳看着张晨。 “我先洗澡,洗完再说。”张晨伸了个懒腰进屋拿盆儿。 郭阳坐屋儿里抽着烟看着张晨推门进来,心里喊了句操,又他妈一条小裤衩儿,你不许多穿点儿么小孩儿?不带这么考验人的。 张晨手里拿着个易拉罐,往郭阳手里一塞:“烟灰缸。” 郭阳接过:“案子怎以样了?” “没事儿了。”张晨没铺凉席,往郭阳身边一坐,“你把心放肚子里,不过家里人都小心点儿。” “成,有事儿告诉我。”郭阳往后一仰躺到床上,“其实……我一直揪着心。特别是今天。” 张晨坐在床边,“是,知道。你有什么话别憋着,往外说说。不一定什么事儿都硬扛。” “没人儿说。”郭阳斜眼儿看着张晨。 “和你哥你姐啊,还有你那朋友,分了的。”张晨咧着嘴说。 “哎我说,不带你这么缺的啊,不都说我们分了么!”郭阳把手放到脑袋后边垫着,“分了我还找人说去……别提分了,就是没分,我也没和他说过几次话。” “不是一会不见就想么?”张晨问。 “哎、我那天就想问来着,你这话从他妈哪儿学来的?” “有一朋友和我说的。” 郭阳一听来了精神儿,坐起来:“谁啊?” “没谁,我一哥……”张晨说着脑袋里出现雷铮的二百五形象、觉得背后管那样的人叫哥有点儿亏,“们儿。” 郭阳气憋进去了又躺床上:“成。” 张晨没听见这句,继续想着雷铮那天从阳台上穿墙而过,自己呵呵的乐起来。 “乐啥?” “没啥”张晨说着抻过一个枕头,往郭阳身边一躺。 郭阳一个激凌,本能的往里挪了挪,不敢说话、不敢大声喘气儿。 三分钟过去,他觉得可以试探性的问一句,张嘴闭嘴半天才出声:“你,今天不睡地上么?” 张晨没说话,郭阳又说了一次,还是没理。 实在忍不住了,轻轻把头一转,看见张晨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操。这就着了……”郭阳伸手越过张晨过去关台灯,脑袋路过张晨的脸,心跳由快到飞驰,眼一闭牙一咬,啪的一声……把灯关了,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闪到墙边儿上,挤着墙,哆哆嗦嗦和自己说,乘人不备不可为;作风错误不能犯! 转过天郭阳先睁的眼,因为一宿没睡着…… “起了,七点了。”郭阳看着手表等秒针一过,就立刻迫不及待的过去推了下张晨。 张晨慢慢儿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你昨儿没下去睡啊?” 张晨扭过头看着郭阳,郭阳端详着张晨一半呆滞一半鄙视的眼神儿:“成,当我没问。” “你没睡好?”张晨摇摇头醒醒脑问郭阳。 “睡好了。” “眼睛红的。”张晨跳下床,“我睡着以后你哭啦?” 郭阳把脸伸到镜子旁边:“没。” 张晨拍拍郭阳的肩膀:“放心,没什么大事儿,别瞎想。” “没哭!操!” “我先上班去。”张晨说着往外走。 “穿上衣服再去!”郭阳随口喊到,心想祖宗您睡醒没有,打算穿条裤衩儿就奔公安局。 “院儿里洗了脸再穿啊。”张晨说着推开屋门,“你睡醒没有啊?” 郭阳脸一红,没说话,心想,对、我是没睡醒,你赶紧走,我得回家补个觉。 张晨换好行头,出门上班:“把我们家锁严实再走。” “成。”郭阳也穿戴整齐,目送张晨骑车远去。 摸出手机,未接来电三个,赶紧播了回去。 “嫂子?” “阳子,我家被偷了。” 第十八章 郭阳一惊,“什么?”心想,他妈的这才一天又来了! 到祝杰英家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郭阳伸头看了看没有熟人。祝杰英正在给警察盘问。 “阳子。”祝杰英看到郭阳,和警察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转脸看,“来。” 郭阳走过去。 “把孩子送爸那去。”祝杰英小声说,“这事儿有点儿不对劲儿。” “怎么,丢什么了?” “存折还有现金。我所有的稿子,还有你哥的资料。能拿就拿走了,不能拿的,全进卫生间烧成灰了。现在不多说,我一会去单位找你哥,他一直关机,你先送孩子去咱爸家里。” “成。”郭阳说完没再问,抱起侄子往外走。 张晨到了警队,寒晨光也刚刚进门。 “又一个名字,李军。”张晨拿出昨儿录的口供。 “牛二宝?”郭阳问。 “是。”张晨看了看笔录,递到寒晨光手里说,“王琳的男朋友。” “再审!”寒晨光把笔录合上,“走!” “哪儿?”张晨跟着站起来。 “公安医院。”寒晨光说完带着张晨下楼。 “这回怎么来?”张晨问。 “先猜再吓!”寒晨光笑着把车点了火。 牛二宝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直视着前方,一言不发。 “又见面了。”张晨把笔录本打开,牛二宝开始呵呵地笑。 “牛二宝。”寒晨光回过头,“今天我在这儿监督他,保证不会对你进行人身攻击。” “您打算一句话不说?”张晨问。 牛二宝把脸转向张晨:“别浪费时间,我说的话,没有可信度。” “好。”张晨把笔录本一合,“那你就看看吧。”说着从包里抽出一张王琳的照片,“这个人认识么?” 牛二宝根本不看。张晨站起来,把照片放到牛二宝眼前:“看看!” “这个女的叫王琳。”张晨看着牛二宝,“牛二宝,孙思强,李军。你可以不说话,那你就听我说吧。现在把你得的什么精神病放到一边不说。我们接到王琳的报案。” 牛二宝突然抖了一下。 “没能如你所愿吧,王琳没死。”张晨看着牛二宝,“而且现在她已经指证你杀害葛家庄高速口兴隆超市一家四口。” “胡说!”牛二宝转过头,“你不要在这儿胡说了,王琳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她死了?”寒晨光走到牛二宝面前。 牛二宝一愣:“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 “装疯救不了你,牛二宝。王琳没死,过来自首了。”张晨看着牛二宝,“她已经交待,整个的案件你是主谋,包括策划36袋洗衣粉的事件,还有如何杀害超市一家四口的事情以及嫁祸郭阳和祝杰雄。” “她的证词可靠,而且证据我们掌握得很充足。”寒晨光拍了拍牛二宝的腿,“你别等着别人来找你了。” 牛二宝看了一眼寒晨光:“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通知大夫到局里来救你的人。”寒晨光咳了一声,“是从机场打来的电话。” “他们已经走了。”张晨冷笑着说,“现在王琳的证词,和在你以李军的名字所租的房子里发现的剩余致命药物,我们已经可以抓捕你归案了,过一会儿公安医院会对你进行全面诊查,你真当现在的科学技术能允许你装疯么?” “就算你疯了,你下半生,也别想踏出医院半步。”寒晨光微笑地看着牛二宝。 牛二宝听完,闭上眼睛,躺到床上,又回到一言不发。 郭阳领着侄子进了爹家的门儿。 “爷爷!”小侄子跑过去窜上沙发。 “嫂子家让人偷了。”郭阳坐到沙发上,点上烟。 郭老爷子一手摸着孙子的头,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伸手拿起电话:“给我转郭海单位。” “喂?”一个女孩接了电话。 “喂,郭海在么?”郭老爷子问到。 “您是哪位?” “我是他父亲。” “郭工出差了。” “什么时候回来?”郭老爷子皱起眉头。 “不清楚。您给他打手机好不好?” “谢谢。”郭老爷子挂了电话,转头看郭阳,“你嫂子的手机是多少?” “我来。”郭阳拿出电话,播了号,递给他爸。 “喂,阳子?”祝杰英接了电话。 “不是,是我。” “爸?”祝杰英一愣,“爸,我正有事儿找您。” “你到家里来一趟吧。” “家里阳子在?” “是,刚刚郭梅把王琳也接回来了。”郭老爷子说。 “爸、我去您办公室吧。”祝杰英小声说。 郭老爷子心里一震,出事了。 “我出去一趟。”郭老爷子站起来,“你在家呆着别出去。” “成。我妈和秀姨呢?” “都在你屋里,王琳在你屋睡着。” “好。”郭阳站起来,自然地拿出手机给张晨播过去。郭老爷子脱下老头衫,换上短袖衬衫出门。 “喂?”电话没响两声,张晨就接了。 “怎么样了?”郭阳问。 “石头一块,一句话也不说。”张晨叹了口气,“出事儿了?” “是。我嫂子。” “又怎么了?” “被盗了。” “被盗?”张晨一愣。 “喂?你!喘口气儿!”郭阳喊了一声。刚喊完就听耳边的听筒里,一阵风吹进来,“操!震死我!” “那什么。”张晨停了一下,“丢什么了?嗨,成了我直接去局里问吧。” “你现在在哪儿呢?” “从医院往回赶呢。可能案子不是我们这片儿的,没归过来。” “你病了?”郭阳吓了一跳。 “我没病啊,去看个病人。”张晨乐着说,“成了,开车呢,没事儿先挂了。” 张晨挂掉电话,寒晨光转过脸来看他:“谁啊?” “郭阳。”张晨笑着说。 “你们最近关系不错啊。” “还成,他人挺好。” “人是好人。”寒晨光拿起水来喝了一口,“不过私生活方面就不知道了。” “私生活……也还成吧,这两天儿,天天跟我那儿睡。也没见他出去乱来啊。可能原来那性伴侣是固定的。”张晨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寒晨光一口水差点儿没喷出来,全呛鼻子里了:“他跟你那儿睡?” “是啊。”张晨笑着说,“昨儿还给我买了一西瓜。” 寒晨光做了个深呼吸:“成。” 郭阳坐客厅里看了会报纸,抬头看看表,他爸已经出门儿俩钟头了,这是哪儿去了。 电话响了,郭阳站起身抄起来:“喂?” “阳子。” “爸,你上哪儿了?”郭阳问。 “让你姐接电话。” “成。”郭阳把听筒放到桌上,冲楼上大喊:“姐!姐!郭梅!” 郭梅伸出头来:“你小声点儿!”说完从楼上跑下来:“怎么了?” “爸找你。” “找我?” “电话。”郭阳说着指了指听筒。 “爸。”郭梅拿起听筒。 “你上我办公室来。别让阳子看出来。”郭老爷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郭梅看了看郭阳:“我出去一趟。”说完就走了。 “这事儿不对啊。”郭阳自言自语道,“这出什么事儿了……” 郭梅跑到郭老爷子的“办公室”。老头儿自己看书的一个房间,离家不远。 一推门儿,嫂子祝杰英正坐在父亲对面,表情严肃的拿着一张纸。 “郭梅。”郭老爷子看见她进来,“壮志生日是哪天?” “8月18。”郭梅愣了一下,“怎么了?为他生日干什么?” “郭梅,你过来看。”祝杰英也站起来,把那张纸递到郭梅手里。 “杰英,2002年6月结婚至今,作为丈夫很是失职,现我已不再配做你的丈夫,提出离婚,请你同意且望你谅解。孩子托你抚养,婚后一切归你所有,结婚时的美好回忆砸碎也无妨。郭海。” “嫂子,你是98年结的婚吧。”郭梅一下子就愣了,“我哥这是要和你离婚?不可能吧?是不是出事儿了?” “02年结婚的是谁?”祝杰英看着郭梅。 “我。”郭梅说完,自己一愣。 郭老爷子又把桌上的文件打开:“还有这个《离婚协议书》。” 郭梅接过来:“嫂子,我哥为什么要和你离婚。” “他这不是要和我离婚。”祝杰英的表情很难看。 郭梅一愣:“我哥……人呢?” “不知道。”祝杰英叹了一口气,“这两天我一直带着孩子在我嫂子家住着。你哥五天前就一直在单位。这两天也光给我发短信,光说让我安心陪我嫂子,等我哥的事儿有着落了再回去。今天一早儿我哥回家了,我就带着儿子回自己家,结果一看,家里给人翻得乱七八糟的,连结婚照都给撕了。所有的文件资料,甭管是我的还是你哥的,拿得拿烧得烧。” “那我哥……”郭梅欲言又止。 “我报了警,上你哥单位找他,助理告诉我他出差了。” “那这离婚……” “寄到我们社里的。总编让我去社里拿的。” “从哪儿寄的?” “根本没写。有可能是直接塞到我们社的信箱的。”祝杰英摇了摇头,“郭梅,你仔细看一眼《离婚协议书》,你哥替我都填好了。” “嫂子,这、我哥的生日,年份是他自己的,日期写的是我们家壮志的啊。” “是,你再看我的生日。” “啊?这生日是我的?年份写的是你的?” “是。” “爸。”郭梅回头看着父亲,“我哥这是……” “你哥有话要说。”郭老爷子站起来,眉头皱在一起,站到窗口,“杰英。” “爸。”祝杰英站起来。 “你们家的结婚照给撕了?”老爷子问。 “是。”祝杰英点头。 “你哥上次去你们家是什么时候?”老爷子转头看着郭梅。 “上上个月吧,壮志叫我哥过来喝酒。” “你们家挂着结婚照么?”老爷子问。 “挂着啊。好几幅……” “去你家。”老爷子说完拿起电话,“林子,到我办公室。” 第十九章 张晨和寒晨光拿着王琳给的李军的地址赶去他家。 “昨儿真敢蒙啊。”寒晨光笑着看张晨。 “一般吧、今儿搜一次、说不定有那些致命药物呢。” “那个牛二宝根本不信我们说的话。”寒晨光拿出烟来点头,“不过王琳没死这事儿,到是对他打击挺大。” “所以这房间里说不定就有他的秘密。”张晨说着停好车,“你先上去。” 打开房门,一股酸臭的味道传出来。 “操。脏死。”寒晨光戴上手套看了看桌上发霉的剩菜,张晨也跟着进来,“操!这味儿。” “我客厅,你卧室。”寒晨光捂着鼻子蹲到电视跟前,把下边的抽屉拉开。 张晨刚进卧室,口袋一震,郭阳的短信:哪儿呢? 张晨拿出电话来播回去:“喂!” “我就发条短信问问你哪儿呢……” “嘛呢?” “呆着。” “我正忙。在一倍儿臭的地界儿,咱等会儿再说行么?” “你直接说蹲着不就得了么。” “玩去,不是。”张晨乐着说,“真不敢多张嘴,太臭。忙完了给你打回去。” “成。”郭阳说完挂了电话,“牛逼!牛逼!随时开机!” 张晨把电话塞口袋里,把床头几个抽屉拉开看了一遍。 “有东西么?”寒晨光问。 “这房子是租的。”张晨回答,“抽屉干干净净,啥也没有。” “兴许是借的,先查查房主。” 张晨点着头蹲下一把抓起床垫儿往上一扬,一个小包现出原形。 寒晨光把它拿起来,张晨放下床垫儿:“是什么?” “护照。” 郭梅打开自己家的门,老爷子和祝杰英跟着进了屋。 “卧室里。”郭梅跑着进了卧室,祝杰英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结婚照:“应该不是这个。” “我哥说的那个砸碎了美好的回忆,很可能说的是我的结婚照,要不然不会一而再的,把我的结婚日期和生日写上。”说着,郭梅拿起放在床头的结婚照片,把玻璃罩取下。里边一张纸掉了出来。 “郭梅: 今天春天,替单位开发一种新型止痛药,测试中无意见发现了一种药品提炼配方,成瘾性很强且成本很低。试制成功后,我即将所有的文字资料销毁,销毁过程中发现曾经有人翻阅过我的制做资料,不知何人所为,但我尚未将全部的配方和剂量如数记资料中,一旦此信得见天日,我必遭不测。照顾好父母孩子。 郭海。” “真的出事了。”老爷子把纸放下,眉头的皱纹清晰可见。 “报警吧?”祝杰英小声说。 郭梅拿起电话。 张晨整理笔录,寒晨光接了个电话站起来:“老郭家出事了。” “怎么了?郭阳?” 寒晨光一愣:“郭阳没事儿,他哥、郭海。” “走!”张晨说着站起来。 “你跟家呆着!”寒晨光拿起包,看着张晨,“留守!什么啊都,把心思理顺了再说!” 张晨没说话,坐下了。 寒晨光下楼后,不一会儿,刘伊凡拿着个信封上来:“张晨!” “哎。”张晨放下手里的笔录站起来,“咋了?” “那个毒品案,郭阳的……”刘伊凡看着他,“还是……你在负责吧?” “是。” “这儿有封信,就写着公安局收,我拆开一看,是自首的。” “又自首?”张晨接过信来一看,“乖乖……”摸出手机,给郭阳打过去。 “忙完了?”郭阳问。 “嗯,你哥电话你有么?” “找我哥?”郭阳一愣,“他这两天一直关机。” “他在哪儿工作?” “创复药业。”郭阳答到,“我哥怎么了?” “噢,没事儿。” “张晨。有事儿……一定得告诉我。”郭阳小声说。 “成。” “你打电话就这事儿?” “噢不,你吃饭了么?”张晨问。 “现在几点?”郭阳问,“刚喝完下午茶……” “不错……那什么,你哪儿呢?” “在我爸这儿。” “他在么?”张晨问。 郭阳半天没说话,张晨又问了一句:“你爸在么?” “不。张晨。” “哎。” “我是不是特傻逼?” “怎么了?” “我是不是特废物?” “有话直说。” “有话直说的,该是你吧。”郭阳有点生气,“你找我爸啥事儿?” “郭阳,晚上和你说成么?”张晨小声说了一句。 “不……”郭阳刚想吼一句不行,脑子又一激凌,“晚上?” “嗯,晚上我家说。我先挂了,真有事儿。” “那成,我八点到。” “几点到随你,钥匙你就没想还我妈吧。”张晨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寒晨光到了郭梅家,了解了情况,张晨的电话就追过来了:“接到了一封从郭海那寄过来的自首信。” “什么?”寒晨光一愣。 半个小时后张晨带着信的原件到了郭梅家。 “郭首长。”张晨点了点头,“这封信,说明还要转交给您。”说着将信双手递给了郭老爷子。 老爷子打开信。 “尊敬的公安局刑警队办案同志: 我、郭海。现年三十五岁,部队转业人员,在创复药业的药品开发部工作。 没能将生命铺到事业当中,而被毒品奴役,是一个常年的□□吸食者,并且从事□□的贩卖,走上了斜路,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回想军旅生活,时过境迁,感慨良多。这次、我和葛家村兴隆超市的老板,因分赃不均闹翻,并将其一家四口杀害,企图独吞毒品,但阴差阳错,误将家中弟妹卷入,深感悔恨。 太对不起了,我的弟妹,害你们落个窝赃藏毒之名,现在特此澄清,兄长罪不可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们在今后人生中亦要共勉。 父亲 儿子不孝,以下几件事,望父亲成全。 一,母亲生日那天,代我给她大办。 二,3年前,曾经答应陪儿子去看场电影,一年到头12个月都没有机会,道是是快离开人世想了起来,孩子10岁多了,8岁那年的事我还没有帮他完成,我的确不是好父亲,请您帮我完成了吧。 三,替我给您买瓶酒,就当是儿子孝敬您的。 四,以后不要总拒儿女千里,我已经不在了,月初月中把郭梅郭阳叫到家来,这是我最后的一个心愿了。 郭海绝笔” 郭老爷子沉默地看着这封信,大概十分钟之后,他抬起头:“寒警官,我们先回去了。” “好的。”寒晨光合上笔录本,“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您的。” “谢谢。” “关于郭海的去向。”寒晨光想了想,“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 “好。”郭老爷子说着将信折起来,塞进衬衫左边的口袋。” 张晨到家时,郭阳正坐屋里看着电视。 “你来了?”张晨吓了一跳。 “你说让我来的啊!”郭阳看着他说。 “你爸,没和你说什么?” “我出来时我爸还没回家呢。”郭阳摇了摇头,“哎,我说,你们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呢!” 张晨坐到郭阳旁边手握住郭阳的手。 郭阳吓了一跳,手往后自然的缩了一下:“你……怎么了?” “郭阳,你哥……出事了。” “什么?”郭阳立刻坐直了,“怎么回事?” 正说着,电话响了起来。 “阳子。” “姐?” “你在哪儿?” “我在朋友这儿。” “今天晚上住你朋友那儿,别回来。” “什么?” “我让你今天晚上住朋友家别回家!” “怎么了,姐?” “哥出事儿了,爸说咱俩不孝,要砍了咱俩。我跑出来了。” “啊?你哪儿呢?我找你去。” “我到家了。你今天千万别去爸那儿。听到没有!也别来我这儿,我们家壮志嫌我没回家,这两天也不高兴。” “噢……那好。”郭阳说着挂了电话。 “怎么了?” “我哥……” 张晨一听“我哥”两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郭海自首书的复印件,交给郭阳。 郭阳看完:“这!这不可能!我哥不可能吸毒!更不可能贩毒!” “是有疑点,而且你哥以前也留下一个字条,在你姐姐家里,说的是自己发明了一种新型的毒品,可能被人要挟。” “操。”郭阳一生气把纸拍在桌儿上,“这都他妈什么啊!” 张晨洗过澡,看见郭阳坐在院子里一根一根的抽烟,就拉过一个板凳坐到郭阳的旁边。 郭阳盯着吐出来的烟,小声说了句:“你先睡吧,明儿还得上班。” “不用,我陪着你。”张晨小声说了句。 郭阳回过头看着张晨:“你陪我跟这儿闻烟味儿?” “嗯。”张晨没再说别的,站起来把院儿里的灯打开,然后拿起那张低,仔细地看着。 “行了。”郭阳起身把烟熄了,“与其你陪我跟这儿瞎耗,不如我陪你睡觉。” 张晨一听,笑了起来:“我睡觉不用人陪着,你躺下也睡不着,坐会儿吧。” “算了算了,走走。强睡也得睡着了,现在脑子太乱。再拉个你,得了吧,明儿我还指着你找我哥呢。”说着拉着张晨起来,“哎、张晨。” “嗯?” “咱商量个事儿成么?”郭阳问。 “啥?” “下回,你别总穿条小裤衩儿跟我眼前儿转圈儿,难受。”郭阳苦笑了一下。 张晨愣了一下,看了看他:“你可真有出息!” 郭阳前半夜根本没睡着,张晨到是倒头就睡,一点儿响声儿没有。后半夜迷迷糊糊的睡了,再睁开眼睛,张晨已经上班去了。 郭阳坐起来,倚着床边,顺手把那张纸又拿到手边,越看越别扭,这事儿不对啊。你要死,你要走,你留这么个东西干什么?就为了说白面儿是你弄来的,人是你杀的?还他妈交待爸帮你干四件事儿…… 郭阳眼前一亮,拉开张晨床头柜的抽屉,翻了半天找出一支铅笔,在纸上画着,几个圈画了出来后:“操!” 第二十章 郭阳立马儿拿出电话,给张晨播过去,桌儿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没带。 “操!这孩子!”郭阳说着,从床上跳起来,穿好衣服出门儿就往家赶。 一推门儿,他爸正坐在沙发上,面色铁青。 “爸!”郭阳看着老爷子。 “嗯。” “我姐呢?” “不在。” “爸,你看这个!”郭阳说着把信的复印件拿出来,交给他爸。 郭老爷子接过来一看,愣了一下:“这、这是谁画的?” “我画的。爸!你没看出来么!” “没。” “爸!”郭阳又大喊一声,“你仔细看看这里边的话,除了开头儿,落款儿,一共四段话,让你办的一共4件事儿。第1件事儿:母亲生日那天,给她大办。第一件事就是第一段话,我妈生日那是一号,就是第1段的第1个字:‘我’!第二段话,3年前,第2段第3个字,然后是1年12个月、第12个字,倒字我哥写错了,成心的!是让我们倒过来看,10岁、倒数第十个字,8岁、倒数第8个字,第二段的字连起来就是:‘将被斜出’!然后是第三段,酒!第9个字:‘境’!前边三段连起来就是‘我将被斜(胁)出境!” 老爷子抬头看着儿子:“然后呢?” “然后?”郭阳指着纸上的最后的部分,“您不觉得,我和我姐都是时常登门的么?月初月中是啥意思?初一十五!‘太’字和‘窝’字。最后一个心愿,说的是最后一个字:‘勉’!” 老爷子看着面前的小儿子疯狂的怒吼,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爸!我哥要被人胁持到国外了!” “是。”郭老爷子说着站起身,“这事儿……你别管了。” “什么!”郭阳站起来,“爸!你倒是什么意思!” “太窝勉。”郭老爷子轻声说。 “是泰国、老挝、缅甸。”郭阳说到,“我哥的意思是说……金三角。” “总之,这件事情,交给警方处理就好了。”老爷子说完站起来,脸色很难看。 郭阳推门出去,拿出手机,给刘伊凡打过去。 “张晨呢?” “刚才着急忙慌出去了。” 郭阳听完啪地挂了电话,给郭梅打,关机。给祝杰英打,关机。 跳上车,又一路直奔张晨家,开门一看,手机已经不在桌儿上了,赶紧给他又播回去。 “喂?” “哪儿呢?” “大使馆。”张晨小声说,“怎么了?” “你在大使馆干什么呢!”郭阳吼了好大一声,电话里传来寒晨光在旁边的声音:“管得够宽的!警察办案……” 张晨小声说了句,“办完事儿给你打。” 郭阳断了电话,上车直接奔郭梅家,敲了半天没人开。翻了电话本,找到姐夫的打过去。 “阳子?” “姐夫。我姐在哪儿呢?” “昨儿不是回爸那了么,这两天一直在那边儿。我这几天在也没回家……” “那行,你要看见我姐,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没问题。阳子你有点儿慌,怎么了?” “没事儿。你忙你的,最近的股票帮我盯住了……” “那还用得着你告诉我么。” “成,那先这样儿。” “回见。”姐夫说完挂了电话。 郭阳看了一下表,给油往郭海家赶去,边走边想着,这他妈都是怎么了? 从大使馆出来,寒晨光看着张晨:“这下儿有眉目了。” “有可能还是锹不开他的嘴。”张晨摇了摇头,“那牛二宝嘴太硬了!” “不是牛二宝了,是‘托撒波恩’先生。”寒晨光笑着看着手里的护照。 张晨笑起来:“是李克。” 寒晨光的电话响起来:“喂?” 刘伊凡咳了一声:“寒哥,李克的资料已经查出来了,他父亲李爱国、母亲赵苹二十年前因为贩毒判了死刑,其后十三岁的李克一直由葛家庄的齐有才一家收养,十五年前这个孩子失踪。” “我们俩这就回去,详细资料准备好。” “好的。”刘伊凡笑笑说,“奖品?” “让张晨亲你一下。” “那是惩罚!”刘伊凡挂掉电话。 牛二宝躺在床上,张晨已经围着他转了三圈儿:“托先生。您还是打算一句话不说?” 牛二宝面无表情。 “得,我替你说。”张晨拿出护照,“今儿我们已经跑了一趟大使馆了。证明12年前,你加入泰国国籍。” “如何?”牛二宝不看张晨。 张晨点点头:“的确,不如何。你是哪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加入泰国国籍之前就是本市人,而且原籍葛家庄。” “这是大使馆的人告诉你的?” “大使馆的人不会告诉我们。”张晨微笑着看着他,“但是有你的护照,户籍科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已经过了十二年了,而且,你易名多次从云南出境往来中缅泰。” “做玉石买卖。” “好。玉石买卖。”张晨点头,“你在葛家庄租房子做玉石买卖么?” “我精神不正常。” “你精神十分正常。”张晨继续说到,“我们还联系了泰国警方,你在泰国因非法持毒曾入狱两次。” 牛二宝没有说话,寒晨光给张晨使了个眼色,张晨继续说:“据我们调查,葛家庄兴隆超市的老板齐有才是一个瘾君子,这个你可能知道,当然了,你也可能会说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帮你回忆一下你的童年生活,李克先生。” 牛二宝一愣,回过头看着张晨。 “李克,你的父亲李爱国,20年前因为贩毒判了死刑,当时你被齐有才一家收养,也就是兴隆超市的老板齐有才,15年前,当时18岁的你离开了齐有才的家,也离开了本市,如果我没有说错,当时并非你自己愿意前往云南,而是被齐有才逼迫,到云南从事毒品犯罪。” 牛二宝继续无声。 张晨喝了口水:“到云南三年,你前往泰国,并同年入籍泰国。十几年来,你一直频频往来于泰中之间,而且多次前往港澳等地,从事毒品贩卖。本次,你回到本市后,因为3千克的□□分赃不均,将齐有才一家杀害!” “不是我!”牛二宝终于大吼一声,看着张晨。 “王琳提供了证据,证明在你家里看到过致命药物。”张晨笑着走到牛二宝旁边,“我也累,我也想快点儿结案,这样一来,你死得也值了。” “不是我!”牛二宝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我根本没什么药物!” “你别说了,现在人证物证具在。” “你胡说!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这次是真的能送检了。”张晨冷笑了一下,“别想翻供了。” 牛二宝沉默了几秒钟:“我说。” 张晨余光扫了一下寒晨光,寒晨光拿出录音笔。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去云南,被另外一个人接走的。”牛二宝低声说,“齐有才当年照顾我,是想知道我爸把余下的一笔钱放在哪里。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虐待我。” 张晨皱了皱眉头:“继续。” “他要钱,是为了吸毒。我爸年轻时和所有的亲戚都反目成仇。而且我父母是东北人。亲戚什么的都在东北。齐有才原来一直从我爸的一个下家那里买毒品。后来我爸的这条路断了,他又开了新的路。不过价格一路上涨。他当时把我按住,想尽一切办法从我这儿弄钱。”牛二宝叹了口气,“十八岁那年,有天夜里,突然有人敲齐家的门。一个叫大头的人说过来接我。齐有才吓坏了,因为大头是我爸的朋友,因为犯了别的事儿进了大狱。齐有才把我交给大头。大头就带我一路去了云南,那边有我爸的朋友。我也是在那边,接触到了毒品,一开始、他们不让我碰。我也不吸,后来我开始偷他们的毒品偷着卖,认识了noi,一个泰国人。后来去泰国,是noi把我带出去的。现在想想,可能因为我的普通话好,而且长相也是北方人,年龄又小,可以培养。到泰国以后,我就一发不可收拾,往大陆走货。” “然后。”寒晨光小声说了一句。 “半年前,我重回葛家庄。”牛二宝看了看张晨,“我爸云南的朋友,在临死前,派人通知我,让我去领一封信。我去了,信里我爸说,我家的钱存在一个外国银行。” “什么银行?” “听我说完。”牛二宝看了一眼张晨,“密码和存单在葛家庄,我家老房子的墙里。当时,我不想联系葛家庄的齐家。而是找到了在葛家庄放货的另外一个下家——陈勉。而且既然已经人过来了,我还给他带了一些货,不多。找到陈勉的时候,他说有一个人想联系泰国的货源,说有一笔大生意。我当时将信将疑,也怕是警察布阵,所以没有同意,但是陈勉一再要求,我就在葛家庄见了那个人一面。” “什么人?” “他很狡猾始终带着墨镜,说叫军哥。当时我和他聊了聊,本来以为想从我这儿拿货。没想到,他根本没这打算。” “那是什么?”张晨问。 “他说他有一种新的□□提取方法。”牛二宝想了一下,“我一开始没信,后来他说确实可靠,让我联系我的老板。” “你联系了?” “没有。”牛二宝静了一下,“我联系了别人。因为我怕给我大哥惹麻烦。” “谁?” 第二十一章 “我联系了缅甸方面的人。如果军哥说的是真的,提供的配方有效,那我就可以从中收钱。如果是假的,那也和我无关。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缅甸方面对这件事十分愤怒,让我不要再联系他们。我拒绝了军哥,但是没过多久,我给缅甸方面报信的这件事传到了一个号称小毒王的耳朵里,他是一个留过洋的缅甸人,表示十分感兴趣,并通过朋友找到了我。我自然就把他们介绍认识。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没我什么事的,但是,军哥突然反悔,说这件事情有麻烦,配方不在他手上。而小毒王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以为我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于是和我说,如果拿不回配方或者军哥,我就别想活,他会通知我泰国的大哥,大哥是不会对我如何,但是会造成帮派之间的斗争,本来小毒王在缅甸的名声就不好,这样一来,很有可能把我杀一儆百。” “喝口水。”寒晨光说着把水递给牛二宝。 牛二宝没喝推到一边:“我大发雷霆,找到军哥问这件事情到底要如何。军哥说可以拿到配方,但是一定要按照他说的去做。于是,他给我几个身份证,让我按照不同的身份去办一些事情,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但是,小毒王和他已经搭上话,他抓着我的把柄,如果不就范,就会说是我从中做梗。” “都是什么事?” “到精神科看医生,做出精神病假象。和王琳搭话,做他男朋友。这件事维持了一个月,我反悔了。并且觉得他在利用我做一些和我们这笔交易毫无关系的事情,但是他和我说就快结束了。没过多久,陈勉消失了。” “那个下家?” “是,无缘无故消失了。”牛二宝点头,“我去找军哥,军哥把我带到陈劬家里,拉出他床下藏着的大约三千克□□。和我说下一步的计划,我决定退出,他说没这个可能性。报警也不可能……我当时还是拒绝了他。就是上上周,我最后一次见他。他和我说,齐有才一家他帮我干掉了,我吓坏了。因为他说是帮我干掉的,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去做,他就把是‘我’做案的证据交给警方,如此一来,我回不了泰国,在中国呆不下去,跑到哪儿还都会被缅甸的小毒王捉,到这时候,我才彻底明白,军哥的心机有多深。” 张晨和寒晨光对视了一下,然后转头听牛二宝继续说。 “后来,他给我编了一整套的方案。我先骗王琳中奖,然后雇人到兴隆超市,把毒品给前来接货的郭阳。让郭阳接货,也是我事先让王琳去说的,郭阳领货之后,没有怀疑,直接运回市区,途中我给王琳打过电话,告诉她是洗衣粉,这种事让郭阳白跑一趟不好,还是全给他吧,但是王琳没听我的,自己留下了十二袋,军哥知道这件事,勃然大怒,把王琳绑了,他发现王琳的洗衣粉里没有毒品后,让我以牛二宝的身份过来自首。因为王琳对我知道太多,所以我拜托军哥一定要干掉她。”牛二宝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晨,“后来你们都知道了。所有的话,包括背下来郭阳,祝杰雄的档案。第一步,污告郭阳,等郭阳罪一定,我就改口告祝杰雄,然后是说我自己是精神病。军哥说当时让我去装精神病,就是最后把我放出来的最好办法。虽然我不怎么相信,但没有办法。他说只有这样才能拿到提练配方,只要他把东西给了小毒王,我就自由了。他……” “什么?” “还特别告诉我,会以长时间的鞭炮声为信号,共三次,会在公安局附近放,让我听到,一旦听到就开始翻供,说一切都是我胡说的,同一时间医生会赶过来的。余下的,你们都知道了,我做的,我都承认了,我没做的我不能承认。本来……” “本来什么?”寒晨光问。 “本来,说会有人给公安局写自首信,说一切都是他干的,我就可以……” “报专案组吧。”从医院出来后,张晨和寒晨光说。 寒晨光点点头:“很有可能这个军哥就是偷看到了郭海配方的人。” “是,但是牛二宝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扰乱我们的军心么?” “这还不清楚,牛二宝说不定也不知道。”寒晨光皱起眉,“这个军哥不简单。” “他应该已经不在国内了。” “是。”寒晨光说着拿出电话看了一眼,“我们先回队里报告情况。”说着电话响了起来。 “寒哥,是我伊凡,查好了,没有郭海的离境记录。” “爸!”郭阳愤怒的站在老爷子面前,“你告诉我,我姐呢?” 老爷子没有说话。 “我嫂子呢!”郭阳的吼声一声比一声大。 “阳子。”郭老爷子站起身把门关上,“这件事……” “你再和我说一次这件事!”郭阳瞪大了眼睛,“爸!我知道,我是不如我哥,不如我姐。但是你不能这样!” “这样什么!” “这样护着我!”郭阳嘶吼着说,“我找了一下午,我姐找不着人,我嫂子也找不着人!” “你想说什么?”郭老爷子沉着脸看着郭阳。 “爸,你和我说实话,我嫂子和我姐是不是去找我哥了!”郭阳咬着牙看着父亲。 老爷子继续不说话。 “成!爸,我知道你有办法找到我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怎么会让两个女的去!不管他们能不能回来!你都!”郭阳的话断了一下,“你都让我下半辈子没法做人了!” 郭老爷子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阳子。” “爸,我求求你,我得去救我哥。”郭阳急红了眼,扑通跪到老爷子面前,“那是我哥,我亲哥。我不去不行。” 郭老爷子的皱纹里渗出泪水:“昨天……你姐和你嫂子、不让你去。” “我明白。”郭阳跪在地上,“我明白她们的意思,但是,我一定得去!我死了也就死了!她们俩都是孩子的妈!爸,你竟然舍得让孙子孙女没妈啊……” “不是我舍得!你让我怎么办!”郭老爷子叹了口气,“我也想救海子!那是我儿子!我相信我儿子绝对不会是毒贩子!昨天晚上,我给西南的老郑打了电话。他认识金三角的一个老国军。打听到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站起来。” 郭阳听话的站起身,郭老爷子叹了口气:“说是一个缅甸人,最近有动作,会从中国带人回去。是个活方子……老国军愿意帮老郑,但是人手有限,只能交出一个人。” “什么?”郭阳一惊,“绑我哥的缅甸人有军火?” “应该有。”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已经给公安局打过电话了。他们也从上边在联系国际刑警通知缅甸和泰国的警方,但是、但是那边,本来就是没人管的地方……最后,你嫂子拼死也要去,你姐也要去,而且绝对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 “我必需去。”郭阳看着父亲,“爸,我一定得去。”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抽起电话:“接西南的老郑……” “明天早晨的飞机,飞昆明,那边会有军车接你。你嫂子和你姐现在已经上车了,通过景洪进缅甸,那边有人接应。金三角涉及三国区域,这次绑你哥的人,在缅甸掸邦一带活动,他们肯定是要把你哥带到那边。” “明白。你让我嫂子和我姐回……” “她们,也不由我了。”老爷子看着郭阳,“小儿子。” “爸。” “你姐说咱家,怎么也得留你一个……”郭老爷子背过脸去,“去吧。儿子,把你哥给我带回来!” “是!”郭阳立正警了一个军礼。 “不归我们管了?”张晨看着寒晨光。 “是。”寒晨光把文件资料准备好,“我去给他们送去,这次案子太大。” 张晨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家了。” 蹬车到家门口,院门半掩着。张晨笑了笑推开门。 “回来啦?”郭阳系着围裙站院儿里,“赶紧的,汤马上出锅。” “你这唱的哪出儿?”张晨把自行车停好,走到院儿中间,看着小桌儿上摆着四个菜。 “赶紧洗手。”郭阳从厨房里把头儿探出来,“麻利儿的。” 张晨洗过手拉了个马扎儿坐下:“还成。” “尽全力了。”郭阳笑着说,“我就会做这四个菜。你要让我数第五个,那就方便面了。” “尝尝!”郭阳夹起一筷子豆角放张晨碗里。 “好吃!”张晨笑着看着郭阳,“真他妈地道!”说着又把炒鸡蛋、拌黄瓜和炒土豆丝各尝了一筷子,“豆角最好吃!”说着把盘子把到自己手边,“你别跟我抢啊!” “成。”郭阳笑着看着张晨。 张晨狼吞虎咽地把豆角全吃了。郭阳看得有点儿傻:“慢点儿。” 张晨鼓着腮邦子抹嘴:“我拿点儿纸巾。” 郭阳看他起身进了屋,成就感油然而升,把豆角的汤倒到自己的饭里,吃了一口,脸色大变。 “你喜欢吃甜呐?”郭阳一边刷碗一边问。 “啥?”张晨一愣。 “豆角我放错了,放的是糖。” “哈哈,没事儿。”张晨笑着把剩下的菜放进保鲜盒。 “不用留啦,明儿……”郭阳说着停下。 “明儿接着吃。”张晨笑起来。 水一直在流着,郭阳从厨房出来:“张晨。” “怎么了?”张晨看着郭阳。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说。” 郭阳把碗放到一边,走到张晨跟前:“你坐下。” 张晨往马扎上一坐:“说吧。” “我今天,做了一个测试。”郭阳笑着说。 “测试?” “嗯,测试你有没做过亏心事。”郭阳蹲到张晨对面,“我做完,发现没有。我就想,这辈子,我是怎么过来的。”说着,拿出一支烟点上,“我家里条件好,上边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疼着,从小儿我就听话。不敢做一点儿出格儿的事儿。” “嗯。看得出来。” “所以,我自认为是个好人。这辈子,我除了嘴欠点儿,活得规规矩矩。” “嗯、是。” 郭阳没接张晨这个玩笑,继续说着:“我胆儿小,特别小。心眼儿也不算坏。” “你想说什么?” 第二十二章 “我就想,我这辈子是不是对不起过什么人。” “有么?” “有。” “谁?” “我。”郭阳露出微笑,“大学毕业去部队,我心里想的是部队里男人多,别说我没出息,我喜欢男的。没办法,其实我使劲儿琢磨过,我去部队,是因为我想让我爸高兴。他从来没要求过我当兵。但是我心里明白,他真的希望他的孩子都有一段军旅生活。回来后,我找到刘伊笑,不过……到最后我才知道,他给我的手机号,不过是一个想联系我的时候,才装进手机的卡。我对不起我自己。” “别想这些了,都过去了。” “不,张晨,我下边要说的话,不是对你的威胁,也不是让你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安静地听我说完,听我说完就好。” “成。”张晨把嘴闭上。 “我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不用提什么小时候,谁也不记得谁。我认识你五六天。” 张晨不说话,只是点头。 “但是这五天,我能确定,我喜欢你。是那种心砰砰跳的喜欢,我承认我喜欢你长得好看,这是第一。然后,我喜欢你为人正直,善良,有孝心,对朋友好。”郭阳说着笑了笑,“我甚至喜欢你那急脾气,喜欢你损我那两句时候那样儿,喜欢你不论啥情况都接我电话,都喜欢。” 张晨一句话也没说,脸上的表情也没变。 “我知道,可能我这么说,你会特别讨厌我。但是、我必需要说,我承担我说完造成的一切后果,哪怕咱们从此陌路,我今天也一定得告诉你。我、郭阳,对你动的是真心。我不需要你说什么,真的。张晨,我没逼你做什么,也不想逼你干什么。我只想把这份儿心,告诉你。”郭阳的声音越来越小,语速也越来越慢,“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所以……亲口对你说。张晨,我喜欢你。” 说完,郭阳突然间站起来,张晨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郭阳已经推开门走了。 张晨傻愣地坐在院子里,慢慢站起身,走到院口,郭阳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黑夜里。张晨大喊了一声:“开车小心点儿!” 两三分钟之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放心!” 第二天中午,张晨六神无主的坐在食堂。 “咋了?”刘伊凡看着张晨。 “没事儿。”张晨往嘴里送着饭,“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什么不对劲儿?” “没什么。”张晨把饭吃饭,收拾好餐具往办公室走。 “下班儿啥活动?”寒晨光看着张晨,“回家?难得这事儿不用咱操心了,这两天还没啥案子,上我们家high一下?” 张晨琢磨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郭阳打了过去,关机。 “寒哥,可能出事儿了。” “怎么了?”寒晨光吓了一跳。 “郭阳。”张晨说完,拿起座机,“伊凡,帮我查一下郭阳的出境记录,对,就是你认识那个郭阳。” 几分钟后,刘伊凡打过来:“没有出境,今天一早第一班飞机,十点钟降的昆明。” “操!”张晨站起身,“寒哥!” 雷铮把水给二位摆好:“你们俩人儿,这是小情人闹别扭?” “我一定得去!”张晨看着寒晨光。 “你怎么去!”寒晨光盯着张晨。 “我不管了!我一定得过去!他这是送命去的!”张晨站起身。 “我越听越糊涂。”雷铮看了看他们俩,“晨儿,给哥说说。” “郭阳去救他哥了。我得去找他。”张晨转过头对雷铮说。 “这些还都是推测!”寒晨光瞪着张晨,“你别这么急脾气好不好!” “晨儿,你能说慢点儿么?从头儿说!”雷铮看着张晨。 “我说吧。他脑子乱。”寒晨光把整个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还不简单么?不就是他去哪儿了么?”雷铮看了看张晨,“你这么想知道?” “雷哥!”张晨瞪着雷铮。 “得得,我不和你贫,等着!傻小子!”雷铮说着拿起电话:“爸!我问你个事儿,西南那片的军区你认识人么……噢,我想打听一事儿……姓郭的……” “怎么说的?”张晨站到雷铮旁边。 “没打听出来,不过……西南郑政委的专车,昨天和今天都去了机场。”雷铮看着张晨,“可能就是接他的?昨天也去了?” “我一定得过去!”张晨说完推门就要走。雷铮一把把他领子抓住:“你往哪儿去?” “昆明。”张晨说完看着雷铮。 “晨儿。你告诉我,你去昆明,从机场出来你上哪儿?敲部队大院的大门儿?” “不知道。” “得、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雷铮问。 “我……”张晨顿了两秒,“我一会儿不看见他就想!” 雷铮听到后,严肃的转过脸,对寒晨光说:“让他去!” 寒晨光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明白了。成。” 说完,寒晨光和雷铮纷纷出门:“给我们看好家!等一个钟头!” 张晨不断的打郭阳的电话,一直关机:“□□大爷的!你他妈让我开着机!自己关了!有种你他妈昨儿别告诉我!张晨把电话用力一摔。” 门被雷铮推开:“我操,你能不能小点儿声!我们俩还得住呢。” 张晨也不示弱:“你们俩?” “甭装逼。”雷铮叨着烟走到张晨跟前儿:“机票。” 寒晨光也从外边跑进来:“护照。” “白吴?”张晨看着护照上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照片,“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你以为你能随便出境么?”寒晨光说完坐下,“拿这个进关,保你没问题。你的手机给我。我明天会和上边说,牛二宝的话还有疑点,派你去云南调查,这个手机明天我会让人送到云南的某地,你只有四天时间!” “我这是去哪儿?”张晨看着机票。 雷铮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头:“明天一早!清迈!” “清迈?”张晨抬头看着雷铮,“是哪儿?” “你,你听着!”雷铮坐到沙发上,“我不能惊动军区的人,郭老爷子和郑政委的事儿一旦露了,对他们都不好。明白?” “嗯。”张晨点头。 “所以,你不能从云南出关。”寒晨光看着张晨,“你直接从本市出关,飞泰国清迈,这样最快!” “到了清迈,会有人举着白吴的牌子等你。你过去找他。” “我找他……说什么?”张晨问。 “那边我都安排好了。托兄弟办的。”雷铮看着张晨,“他会问你从哪来。你就说你是辉哥的人,赵辉。” “赵辉?”张晨问,“谁啊?” “黑道的。” “贩毒的?” “去你大爷的!”雷铮把烟熄灭,“泰国搞旅游的几个黑老大是他朋友,你到清迈后,会有直升飞机送你去清来。到了后改越野车,一路往西北进缅甸,在他进掸邦之前截住他,他今天从昆明出发,到那边至少要三十个小时,就算十点出发,也要明天中午到,你明天中午一定要在他进掸邦之前截住他。一旦进了掸邦不知道他会走哪条路。” “你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一、我的朋友也不是吃素的;二、他只有这一条路进掸邦。你们说的那个小毒王,就在掸邦。他肯定会去那边。” 张晨接过机票和护照:“谢谢。” 雷铮拍了拍张晨的肩膀:“傻小子,谁都有犯傻的时候,去吧、小心点儿。” “你可一定得给我回来!一定得毫发无伤的回来!”寒晨光看着张晨,“我可不能交不了差!记住!一根头发都不许掉!” 郭阳已经在越野车上坐了十个小时。 “醒醒,前边要出境了。”开车的士兵叫醒他,“醒醒,郭阳。” “哎。”郭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前边,“要出境了么?” “是。”士兵回头看了他一眼,“手续在信封里。” “明白。”郭阳拿出信封看了一眼,该带的都带了。然后拿出手机,原来的号码已拆下来在昆明交给别人保存了,用新号码给他爸拨过去:“爸。” “到哪儿了?” “边检。” “好。”老爷子顿了顿,“你姐他们已经进掸邦了。我让她们在那边等你,万事小心。” “好的。”郭阳挂掉电话,从车上跳下来,看着司机,“谢谢。” “一路平安。”司机说完后开车回去,郭阳一个人拿着信封,过边检。 缅甸境内已经有一辆越野车在等他了。 “郭阳么?”开车的男人普通话不是很好,有明显的两粤口音,“还要再走十个小时,你睡。” “好的。”郭阳闭上眼睛。 “武器在座位下边。”男人又笑着说,“叫我曼仔。” “曼仔?曼哥得了。”郭阳看了一下座位下的枪支,“这个随便用?” “随你。”曼哥回头冲他笑。 郭阳已经睡不着了,昆明比他家里要凉快很多,车上也一直有空调,一到景洪下了车,感觉温度暴升,现在是越来越热。 “现在外边有多少度?” “什么?” “温度,是多少?” “38度。”曼哥随口说着,郭阳把t恤脱下,换上黑色的背心,倚在椅背上昏睡过去。 越野车在小路上开着,慢慢的天开始蒙蒙亮,现在郭阳已经和中国有了一个小时的时差。 “要不要下车方便?”曼哥问到。郭阳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好,有没有卖东西的?我还想买点饮料,口渴。” “前边有、进掸邦主路前有一个小镇。” 车子停到小镇上的店铺门口,郭阳要下车。 “我去买给你。” “不用了,我也想下车动动,坐太久了。”郭阳从车子里出来,到小卖店,指着汽水给老板娘比划了一个1。一摸口袋,发现里边全是人民币。他拿出一张50的,老板娘看到,兴奋的接过来,郭阳也没要让她找零,拿着汽水仰头喝了一口。外边刚是清晨,但温度已经大约有个34、5度了,冰凉的汽水一入口,郭阳就大口连续地喝着,喉结一鼓一鼓的,平整的腹部也跟着收缩,正喝得爽,感觉对面好像走过来一个人,还没能把汽水喝完,就感觉胃部一阵剧痛,正在工作的胃受到了外力撞击,嘴里喝到一半的汽水,一下子从口鼻喷出,郭阳赶紧扔了汽水瓶。 第二十三章 袭击自己的人穿着绿色迷彩的裤子,上边是白色的背心、带着缅军的军帽,这个人,刚一脚踢到自己的肚子上。虽然帽檐压得很低,但郭阳有种感觉…… 曼哥赶紧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枪,指着那个袭击郭阳的人,口中吼着缅甸话。那个人看都没看曼哥,伸出右手抓住郭阳的头后边的发,郭阳没有动只是看着面前的人,嘴巴微张,一个“张”字还没有喊出口,一张越来越大的脸就贴了过来。张晨手里抓着郭阳的后脑,自己的脸也往前贴,狠狠的用嘴撞上郭阳的嘴。郭阳完全愣在原地,他看到张晨闭上了眼睛,但嘴上的力气太大,不知道是谁的嘴唇被谁的牙撞破了。 曼哥的嘴也张开了,而且一直合不上,手里的枪放下。 嘴角有血流下来,郭阳肯定他自己的嘴角被张晨的牙撞破了,这个没接过吻的孩子,拿我的嘴当枪眼了!心想着,两手紧紧的围住张晨的后背,用尽全部力气,大有你踢我一脚,我挤死你的架式,嘴上也开始配合且指导着张晨。 曼哥看到已经有人从屋里出来,赶紧走到他们俩跟前,低声说:“好了。我们要走了。” 郭阳放开张晨,面前的小孩儿是一张惨白的脸,不知是因为接吻的时候不懂怎么处理呼吸,还是被挤得憋气憋了太久。 张晨直视着郭阳,突然间大吼一声:“郭阳!” “在。”郭阳点头。 “听着!我他妈一会看不见你,就想!”张晨又吼了一声。 郭阳感觉心已经完全要跳出自己的胸口了,挂着血的嘴角往上翘:“我也是。” “所以别他妈再和我玩花活!”张晨说完,把放在地上的大号背包上肩,看了一眼曼哥,直接拉开郭阳的车门侧身上去,“上车!” 郭阳赶紧跑进车子。曼哥也赶紧上车起动。 张晨并不看郭阳,只是两眼直视前方。郭阳却一直扭着头看着张晨:“你……” “怎么?” “怎么来的?” “你甭管了。”张晨摇了摇头,把包打开,“废话先别说,救人要紧。我们直接去找小毒王?” “不、我们先去和我姐我嫂子,还有一个本地人汇合。我爸都安排好了。” 张晨目瞪口呆地看着郭阳:“你们家,真成!” 郭阳笑了笑,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张晨的肩膀,慢慢地说:“我爸,还真没真正指挥过作战。打越南的时候,他才三十多。那时候也是冲锋陷阵的岁数。这是他指挥的第一仗。这也是他一生,惟一一次因私……” 张晨点了点头:“你爸也是人,你爸还是兵。” “是,我不知道老爷子现在心里咋想的,但如果是我,恐怕这一仗只有一个结果能领他满意。一兵一卒不伤,能把敌人全歼。” “没事儿。”张晨突然间傻乐起来,“可以由我这个外人冲前锋!” 郭阳回头看了看张晨:“你不怕死么?” “怕。”张晨的回答出乎了郭阳的意料,本以为这孩子倔强,会一口咬定不怕。 “怕你还来?” “怕也要去。我和你爸一样。” “□□……”郭阳话到一半突然把后边的部分压了回去。 张晨等了半天,忍不住问:“大爷呢……” 郭阳露出坏笑:“对你大爷没兴趣。” 等了半天反应,张晨根本没接这茬儿:“我觉得、你爸真的比我还怕。” “我爸是不个怕死的人。”郭阳小声说,“不过……” “不过他怕自己活着看见儿女们流血。”张晨接过话,“我怕死,怕我死了,我妈……” “你要是死了,你妈我替你照顾。”郭阳打趣说到。 “我妈要的不是照顾。”张晨回过头,“我妈要的是我活着。” 郭阳伸出左手来握住张晨的右手。张晨回过头看着郭阳:“所以,为了你爸,你妈还有我妈。我们得干干净净地,把你哥带回去。” “成!”郭阳看着张晨,“一定。” “一定。”张晨说着把左手拿过来,盖在郭阳的左手上,用力的握了一下。 郭阳眉头一皱,心想,操!你他妈添只手就立刻从亲密爱抚变革命情谊了! 几个小时后,郭阳倚在靠背上睡着,张晨眼睛没离开过窗外。 “帅哥。”曼哥突然和张晨说话。 “嗯。” “很快就要到了,我们老大、还有郭阳的家里人都在。你要收敛一下。” “收敛?”张晨没听懂。 “是、你不要一激动又过去吻他嘛。”曼哥说着笑了起来,“不好。” 张晨哈哈大笑起来,把郭阳吓醒:“怎么了?” “没、快到了。”张晨说。 “我是讲、你们要亲吻的话快一点,很快就要到了。” “啥?”张晨一愣,郭阳突然右手按住捉住张晨的两手并按住,左手抓住张晨的头,脸贴过去,嘴凑到张晨脸前的时候小声说:“得轻点儿。” 郭阳亲到张晨嘴的时候,张晨很配合,感觉张晨的手并没有用力,就慢慢把右手抬起来放到张晨的胸口,一分钟后,郭阳微笑的松开张晨。 “笑什么?”张晨问。 “你……”郭阳看着张晨,“心跳快120了。” “操!”张晨瞪大双眼,“你刚才还计数儿?” “是、我想你的时候,心跳也这个数。”郭阳微笑地看着张晨,“晨儿,我没想到,还能这么幸福。” 车停到一个密林深处的一幢白色木制小楼门口,郭梅在院子里抽着烟。郭阳下车:“姐!” 郭梅看到郭阳,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抬起手往郭阳的脸上抽,郭阳往边上一闪:“这还没上阵呢,先打自己人?”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郭梅喘着大气。 “他也是我哥。”郭阳看着郭梅。 “那爸妈怎么办!” “你是来救哥的,不是来送死的是不?爸妈咱仨一起照顾,别把责任推我一人儿身上!你和哥还有嫂子谁也跑不了!”郭阳看着郭梅。 郭梅脸上依然愤怒,不过还是拍了拍郭阳的肩膀,然后把他紧紧抱住:“对。咱仨人一块儿照顾爹妈,谁也跑不了。” 正在姐弟情深的时候,张晨背着大包从后边过来:“郭梅姐。” “你怎么也来了!”郭梅把郭阳推到一边儿,“你还把他给拐带来了!你这不是要秀姨的命么!” “我自己来的。”张晨把背包往上地上一放,“郭阳不知道。” “小张,你给我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许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都没脸见秀姨了。” 张晨把包放地上,然后纵身而起扑向郭梅,郭梅本能往后一闪,张晨扑空后,右腿侧踢击郭梅面门,郭梅左手挡住,右手出拳击张晨左脸……郭阳站在一边儿看着。 几个来回,郭梅占了上峰,左手出拳击向张晨腹部但拳出一半,张晨右手一拍屁股,抽出来的匕首已经直指郭梅肚子。 “姐。”郭阳哈哈地笑了起来,“这小子也不是全傻。” 郭梅收回拳、起了一脚,踢到张晨侧胯:“拿你们也没辙了!”说完转头回去。 张晨嘿嘿笑着看郭阳,郭阳走到张晨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可爱了。” 张晨笑着把包背上肩:“走吧。” 郭阳跟着他往里走,上了门口的几阶木台阶,整个的房子都是木头的,进屋之前要脱鞋。 “阳子!”嫂子正坐在地板上,对面是一个大汉,一脸东南亚人长相,正在指着地图说着什么。 “嫂子。”郭阳走到祝杰英面前,“你们太不够意思了。” 祝杰英看到张晨,张晨直接蹲到地图跟前儿。大汉看了一眼张晨的衣装,说了句缅甸话,张晨摇了摇头,说英语。 大汉指着地图上的位置,用英语给张晨解释着,张晨点头,并且立刻进入状态,郭阳看着张晨,完全没听见嫂子说什么,眼里的小孩儿,绷着小脸儿,皱着眉头和那个大汉沟通着,大汉拿出烟,递给张晨,张晨摇了摇头,伸手指向地图上的位置然后继续询问。 “今天下午走?”一个老头从后边出来,穿着一身迷彩,郭阳一听觉得有很重的四川口音。 “明天一早,大概中午到小毒王的据点,方案基本已经确定了。”祝杰英站起身,指着郭阳,“我老公的弟弟。” 老头子点了点头。 “我哥现在怎么样?” “哈哈哈。”老头子笑起来,“你锅没得啥危险得。” “什么?” “最多是遭软禁起来了。”老头子拿出烟来点上,屋子里有一股鸦片的味道弥散。张晨本能的转过头看了看。 “不过,和你哥一起来的人哦。”老头子说着坐到地板上,“都洗白了。” “洗白了?”郭阳转过头看郭梅。 “就是死了。”郭梅点头说。 “那个军哥?”张晨站起身来问。 “不晓得是啥子人。”老头摇着笑着说,“本来小毒王和缅甸的其他的大哥关系就没得好好,而且他现在还想一个人黑了这个东西。” “别人也盯着我哥?” “别个只是想找个借口,灭了小赌王。你哥是哪个他们不关心,配方呐他们也不关心。现在都已经肥得流油了。”老头轻轻吐着烟,“但是你哥看到小毒王后,马上就要求和小毒王单独沟通。然后,听说第二天,带你哥来的中国人,就暴尸小毒王家的门前了。” 郭阳点了点头。 “我的人说你哥在那边还活得黑好。虽然有人把守,但是所有人都不干对他抓子。可见,他没有把配方交出来,而是提出跟他们打棚子了。” “打棚子?”郭阳没听懂。 “就是合作。”郭梅说到,“咱哥没同意给他们方子,应该是提出和他们合作。” “你哥也是聪明人。”张晨站起来对郭阳说。 “对你来说……”郭阳看了张晨一眼。 “怎么?” “有傻子么?”郭阳说完嘿嘿一乐,蹲下看同大汉握了握手。 第二十四章 因为又有两个人加入,方案重新修改。 祝杰英拿出这两天的记录,郭阳和张晨并排坐到地上,缅甸大汉走到门口点了支烟。 郭梅把地图挂好:“这一张是小毒王的宅邸。” “一共上下两层。”祝杰英接过话来,“两侧贴墙有楼梯。” “房子是什么结构的?”张晨问。 “木头。”郭梅说。 “为什么是木头的?”郭阳问。 “这是他家的祖宅,比较隐密,现在我们得到的情报是郭海被关在这里,他自己在很多地方都有居所。”祝杰英看了看郭阳,“估计这里有二十个人把守。” “20个人。”张晨回头看了一下,“咱们一二三四五?” “四个,我们四个,算上他。”郭梅指了一下门口的缅甸大汉。 张晨没反应过来,郭阳笑起来:“姐,你就别把他排队在外了,这孩子再不顶用,也是刑警不是?” 郭梅没说话,张晨想了想:“我给你们送饭行么?” 祝杰英没忍住也乐出来了:“好了,我们接着说,明天小毒王会去参加一个什么会议,确认不会在巢里。而且他们的把守不是很严。” “不严?”张晨吓了一跳,“为什么?” “这不是国内,国内你绑了什么人肯定是要被警察追堵的。这里不同,没有人会插手这件事,现在我们的计划,他们肯定也是不清楚的。没有必要把守得很严,而且郭海目前都很合作,一定程度上他们也放松了警惕。”祝杰英看了看张晨,“武器弹药刚才那位老先生给提供了。” “我们就直接冲到他的宅子里,把人抢出来对不?”郭阳问。 “是。” “那就拼呗。”郭阳站起来,“他们未必是咱的个儿。” “你也别太轻敌,毕竟他们人多。” “整个房子的结构是什么样的?”张晨问。 “楼下是个通屋,相当于一个大厅,楼上是一间一间的小房间,并排。”郭梅指了指图纸。 “一共几个进出口?”张晨说着走到郭梅身边。 “算上两侧的楼梯,一共三个。” “兵分三路。”张晨指了指三个进出口,“一起攻进去。” 说着后脑勺被郭阳狠狠的打了一下:“小孩儿,现在不是缉匪,是作战,三路是绝对不够的。” “什么意思?”张晨问。 “明儿你就知道了。”郭梅也笑着看了一眼张晨。 “嫂子,你说你们俩也真行,就指你们俩外加门口那哥们儿,想进去干了这二十多口子再把我哥救出来。这不胡闹么?” 郭阳正高兴的说着,祝杰英一脚踢到他的小腿上,扑嗵就跪倒在地:“不带这么偷袭的!” “多你一个也没多大用场不是?”祝杰英笑呵呵的收拾起地图。 晚餐过后,郭梅从房间里把自己的包拿出来:“我去和嫂子睡,你和小张睡这儿吧。” “成成。”郭阳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这儿都不用穿鞋么?”张晨坐到地板上,“跟我妈看的韩剧似的。这要地上有个钉子多扎脚。” 郭阳笑笑:“洗洗睡吧?” “成。我先?” “去吧。” 张晨站起来,从包里拿出换洗的内衣进了卫生间。 郭阳一见张晨进了洗手间,立刻在屋里转起圈儿,完了,看见他就心跳加速,关了门儿就是一家人了?原来跟他们家,不敢动手动脚,现在我们关系不一样了,不对,他也没说明白啊。可是他都亲我了,我要是有点儿过分的举动应该也不过分吧。我怎么办?没事儿,亲都亲过了,亲应该没事儿,他先亲的我,是不是要摸他两下儿,也得等他先过来摸我?不易。这孩子某些方面和充气娃娃也没什么区别……干等,想到这儿马上给了自己一嘴巴,没敢使劲儿,这想的都是他妈哪跟哪儿。 张晨从卫生间出来,郭阳等着看他今天的小裤衩,没想到,上边一件t恤,下边一条短裤。 “你?”郭阳一愣。 “怎么了?”张晨问。 “你今天……穿得挺整齐。这儿比咱那儿热多了吧……” “是啊,不过这儿空调给得足啊。”张晨指了指墙上,“而且,你上回不是说让我下回别穿那么……” “操!”郭阳站来走到张晨面前,“你成心是不是!” “没有啊。”张晨一愣,“那我脱了得了。”说着就把上衣,短裤全脱了,下边还是条白色的平角内裤。 “你先看会电视,我洗澡。”郭阳说着蹦进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念了半天上帝保佑,还成、张晨没睡。 郭阳抖着胆贴着他坐下,张晨也没躲。 “咱俩。”郭阳看着张晨。 “嗯?” “……的私事儿。”郭阳眼睛眯起来。 “操……”张晨低下头,“你就说咱俩谈恋爱的事儿成不?我太佩服你了,你要站在你哥面前,是不是也得慢悠悠的说,‘哥,咱……回家的事儿?’” “你承认了啊!我没逼你啊!” “承认什么?”张晨问。 “咱俩谈恋爱啊!”郭阳大吼一声。 “这他妈有啥好承认的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何着一直等我说呢?”张晨皱起眉。 “那你也没说明白啊!”郭阳又往张晨身边凑了凑,“再说,上回你知道我是gay,你那么火儿。” “我那时候就是觉得,你这人挺下流的。” “下流?” “嗯,我觉得,你当时对我心怀不轨,动作语言啥的都是占便宜一样。觉得挺恶心的。” “后来呢?” “后来明白不是。”张晨扭过脸看着郭阳,“你人挺好的。你前儿和我说完喜欢我。我挺高兴的其实。” “真的?” “是啊,真的。我这人喜怒不形于色。” “去你大爷的。你还喜怒不形于色……” “喜不形、怒形……” 郭阳笑了搂住张晨的肩。 “抱着你真舒服。”郭阳紧紧地抱着张晨,“能抱着你,真舒服。” 张晨的右胸口感觉着郭阳的心跳,左边的胸口里,自己的心在跳。 郭阳的手慢慢从张晨的后背往下滑,假惺惺的在腰上停下:“咱……” “咱明儿还得早起。”张晨微笑着看着郭阳。 “嗯。”郭阳也笑起来,“我是说,咱睡吧。”说着伸手关了灯。 郭阳眼睛睁着望着房顶的漆黑。 “睡着了?”张晨问。 “没有。”郭阳回答。 “郭阳。”张晨转了个身,原来平躺现在冲向郭阳一边儿,“我今儿在镇上亲你,是冲动。” 郭阳听到,也慢慢转过身,冲向张晨:“然后?” “然后,现在平静了。”张晨轻声说,没等郭阳说话,接着说:“我还想亲你。” 太阳照进来,郭阳拿起表来看了一眼,六点。那这边现在就是……五点。 看着躺在身边的张晨,伸手过去轻轻摸着他的嘴唇。突然间张晨张开口,把他的手指咬住。 “我们昨天,亲嘴儿亲了多长时间?”郭阳问。 张晨松开口,忍不住乐着说:“亲到我睡着了。” 郭阳哈哈大笑起来:“该起了。” “成。”张晨从地板上坐起来,照着郭阳的脸啪就是一口,“亲够了,一会出去就不方便亲了。” 郭阳看着张晨走进卫生间。拿出一根烟点上,忍不住笑起来。 曼哥开着越野车,旁边坐着昨天的大汉,后边前排是郭梅和祝杰英,后排是张晨和郭阳。 “那人叫什么?”郭阳小声问张晨。 “班因。”张晨小声回答。 “噢。”郭阳点点头,看到没人回头,底下伸出手把张晨的手握在手里。 郭阳的手碰过来,张晨就势把手一翻,正面迎上。 “今儿早上得到的新情报,小毒王今天会去老挝境内的一个地方秘会几个毒枭。比昨天具体些。”祝杰英低声说,“他的宅子里,现在大概还有二十几个人。” “二十几个啊。他怎么不多带走几个?”郭阳小声说。 “小毒王知道其他人对你哥的提炼配方并不感兴趣。没有在这边设防,不过这二十几个也都是精英级别的。”祝杰英回头看了一眼郭阳。 缅甸大汉班因回过头,对他们说了句缅甸话,曼哥笑着在前边翻译:“绝对不能手软,一个也不能留,全部干掉。” “杀人你成么?”郭阳看着张晨。 “我是没问题。你成么……你一个挖金子的。”张晨笑了起来。 “我近身搏斗还成,枪的话,比较没准儿。我嫂子厉害。”郭阳指了一下祝杰英。 “咱俩相反。”张晨摇了摇头。 “一会儿到了那边儿,我们听班因统一安排。”祝杰英拍了拍班因,“一会儿说英语。” 班因点了点头,说了句:“尽力。” “车只能停到这边,离小毒王的住所还有大约三公里,你们要步行过去。”曼哥把车停在丛林中,“你们准备。” 班因第一个跳下车,熟练的拉开后盖:“先穿防弹背心。” 几个人把防弹背心穿好,班因派发了武器,每人仅一支突击□□,两支□□,张晨过来领的时候,班因拿出一支m4。 步行三公里后,班因拿望远镜观望小毒王宅邸的情况:“门卫两人,楼上一人。” 郭梅接过望远镜:“楼上一人有望远镜,四处观望,门卫有两个,灭了。” 班因回头看了一眼张晨,张晨架起m4,装上销音器,半蹲瞄准二楼的“望远镜”,祝杰英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回头对郭梅说:“弩。” 郭阳射击比较薄弱,往后站了几步,捏了一把汗,这三个人必需一下击毙,如果有一个叫唤的,里边的人一出来就麻烦大了。郭梅拿出□□,一柄交给祝杰英,一柄交给班因。班因和祝杰英并排趴在地上瞄准。郭梅继续持望远镜:“现在没有其他人,就这三个。抓紧时间。”看了一下班因,改用英语小声说,“3!2!1!开火!” 一发子弹和两只箭同时从三个人手中的枪和弩中发射而出,郭阳无法看清张晨的子弹是如何划着漂亮的曲线飞过去的,在枪闷声一响的同时,二楼拿着望远镜的人,眉心穿孔,一句话也没能喊出来,楼上的倒地之后,门口的两个门卫的脑门正中也各中一箭,同时倒地。子弹的速度与穿行距离都与两张□□配合的天衣无缝。 郭梅放下望远镜,竖了一下大拇指:“漂亮!” 班因看了一圈:“你、留守这里。” 第二十五章 祝杰英接过望远镜,点了点头。 郭阳、郭梅和张晨端着枪跟着班因进了小毒王的宅邸院子,班因一个眼色,张晨和郭梅各朝左右两侧跑去,贴墙侧站,确定前方没有人后,顺着两侧的木楼梯上楼。 郭阳和班因站在大门口,班因敲门,用缅甸语喊了一声。然后闪到一旁,贴墙,郭阳立刻闪到门的另一侧,左边的门被打开,把班因隔在门后,郭阳突然窜出左手捂住那人的嘴巴,右手一柄匕首深深豁开他耳后的动脉,然后轻声进门,班因跟着郭阳也进去。 祝杰英端枪向楼处瞄准,不一会儿,房间里出现大的动静,很大的枪声。 张晨和郭梅一左一右一间间的踢开二楼的每扇门,几个缅甸人拿着枪冲出来,祝杰英远程射击,一人倒地;一个大块头冲到张晨对面,手里拿着刀往张晨身上刺,张晨快速的闪躲,郭梅从后边跑过来,跳上大块头的肩膀,用力往右拧他的脖子,张晨见势一刀照他的脖子抹了过去。 “锁的。”郭梅踢了一下。 祝杰英看到一楼的郭阳和班因出来,知道一楼已经干净了。张晨掏出□□,对冲门锁开枪。门被打开,只有郭海一人。郭梅大喊一声:“哥!快!” 郭海二话没说,立刻起身,跑出房间,三人从二楼直接跳下。郭阳和班因接应到后,五人往祝杰英处跑,祝杰英随时保持瞄准。 到林子里以后,郭阳脱下防弹背心给郭海套上,六人一起向停车的地方跑过去。 “坏了!”张晨小声说,“有马达声。有车来了!快!” 六人加快速度,往密林深处跑去,曼哥已经打开所有的车门,祝杰英和郭梅各跑到左右两个方向上车,郭海从后边上。 临上车时,郭海手中的东西落地,低头去捡,郭阳回头,看到一个缅甸人拿着枪站在他们身后正对着郭海的头瞄准。 枪响的同时,张晨回过头,一颗子弹射中那个人的头,鲜血四溅时候,那个人枪里射出的子弹,击中在郭阳挡在郭海前的肚子上。 张晨二话没说,把他们往一里一推,跟着跳上车:“快!” “阳子。”郭海扶住郭阳。 “阳子!”祝杰英和郭梅也回过头。 “哥。”郭阳笑笑,“我没事儿。” 张晨立刻撕开郭阳的上衣。郭阳一手捂着肚子,血从里边涌出来。 “最近的医院在哪儿!”张晨大声问。 “你们现在必需出境!”曼哥回答,“马上回中国。” “那要开多久?” “十个小时。我尽快!”曼哥回答。 “给我。”郭海小声说。张晨退到一边,郭海给郭阳进行包扎:“有没有止血药!” “白药。”祝杰英伸手递给郭海,郭海给郭阳涂上。 “郭阳,别睡觉!看着我!”张晨瞪大了眼睛看着郭阳。 “我……没事儿。”郭阳微笑着看着张晨,手伸出来,摸了摸他的脸,“没事儿,真没事儿。” “看着我!”张晨对着郭阳大喊,“看着我!别睡!” “不睡。”郭阳的脸色开始发白,慢慢地对张晨说:“晨儿。” 张晨点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郭阳。 “晨儿。”郭阳伸出一只手,张晨握住。 “晨儿……亲我一口。”郭阳苍白的脸看着张晨,“亲我一口、嘴的。” 张晨没犹豫,立马儿低头要亲。 “哎、等会儿,轻点儿……”郭阳轻声说。 张晨慢慢亲到郭阳的嘴上,几秒钟后抬起头:“别睡,我求求你。我张晨一辈子没求过人,你千万不能闭眼。” 郭阳点了点头:“放心……没这么邪乎。” 其他几个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但都大气不敢喘一下儿。 车开了六、七个小时,天已经黑了。突然的一声枪响,后边的玻璃被打出一块裂痕。 “有人在追我们。”郭梅回头看曼哥。 “是小毒王,他肯定接到消息了,回来了。”曼哥说着又提了一下速度,“我这里已经到极限了。” 张晨看了看郭阳,又看了看后边不到一公里的追车:“郭阳。” “嗯。”郭阳点头。 “我回来之前,你的眼睛不能闭上!你要是闭上了,就看不见我了!” 没等郭阳回话,张晨窜到郭梅和祝杰英的一排拉开祝杰英的车门跳了出去。 “张晨!”郭梅大喊一声,“坏了!” “不能停车!”曼哥大叫,“关上车门。不要往外伸头!” 祝杰英拉上车门,车还在以极限速度前进。 张晨翻了几个跟头,滚在路边,立刻瞄准追击的车轮,一枪出去,爆掉一个轮胎。车上的人下来,张晨趴在在路边的草丛里,照着最高最大的就是一枪。 拿出望远镜,看了一下,车上一共下来十几个人,张晨继续射击。一行人冲着张晨开枪的方向扫射。 张晨转身躲到树后,一排子弹扫过。张晨起身,朝树林深处跑去。身后的子弹不断,每一发都几乎要命中他的身体。张晨以树为掩护,回头开枪,击中两个,数了一下,还有六七个。 后边的车停下后,有几个向着曼哥的车开了几枪,但都没中。 班因推开车门,纵身而出:“你们快走!” “哥。” “阳子,哥在。” “晨儿去了?” “谁?”郭海一愣。 “是,去了。”郭梅回过头,咬着牙看着郭阳,“阳子,张晨和你说的,你一定得做到。” “我知道……我等着他……他不关机。”郭阳说着用手紧紧的捂住伤口。 郭梅回过头,眼泪哗一下子下来,嘴闭得很严,一丁点儿的声音也没出。 曼哥踩紧油门,往云南方向疯行。 张晨躲在树后,听到有枪声响起,回过头看那六七个人已经改变了射击方向,张晨瞄准他们,又放一枪,一个倒地。刚要往树后闪,一颗子弹过来,左腿中枪。 “操。”张晨低头看了一眼,咬牙把腿收回。m4已经没有子弹了,张晨把枪扔下,掏出□□,两只同上,几发子弹都打偏,一发中了一个人的腿,一发中了一个人的手,枪落地。 张晨看过去,还有四个人。另外的人应该被其它方向射过来的子弹击中了。有人在帮我。张晨心想。 脚步越来越近,张晨忍痛找到一块长草高的地方躲进去,四个人过来,天已经全黑了。这里没路没灯。张晨突然感觉,一个东西向自己击过来,不是子弹,是枪,但击中后又立刻闪了回去。他们在找自己。张晨看隐约借着月光看到那四个人已在眼前。回腿一脚踢到一个人的膝盖,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张晨从草丛中跃出拨出匕首刺向跪倒的人。另外三个人一起扑过来,没有用枪,大概是要捉活的。张晨回拳,打到一个人的太阳穴,虽然招招致命,但三对一,张晨完全没有胜算,身上的拳头和腿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浑身都疼,胸口最疼。 张晨趴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三个人正要下手把他抬起来的时候,身后被人重重的一击。 班因手里的枪拍在他们头上…… 张晨感觉有人把他背起来,自己的身体,随着下面背着他的人在前进着,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张晨慢慢醒过来,他倒在路边,旁边是同样躺在地上的班因。天还是黑的,下了小雨,张晨慢慢站起来,走到班因旁边,班因肩膀的伤口在流血,张晨看了天上的雨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枪伤,忍着痛站起来,把班因拉起,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一步的顺着眼前的路,往东北方向走……血水浑着雨水在往下流,张晨脸上的血色色越来越淡…… 曼哥的车开到边境的时候,新一轮的追兵赶到,枪射向车,曼哥把车最后提速,郭海按住郭阳,躲在椅背后边,郭梅看到前边、边境线的另一面有一辆军绿色的大车在等他们。 过了边境,追兵停止了追击。 “去医院!快!”郭梅对司机大吼。 郭阳躺在郭海的怀里,眼睛始终睁着,眼里十分干涩。 “阳子!”郭海叫了一声。 “嗯……哥”郭阳断断续续地说,“我、说不出……话……但我没睡……” “好。再忍一会儿!”郭海喊了一声。 他没有反应,眼睛却一直睁着…… 郭阳不记得是如何躺到手术台上的了,但在医生给他打针的时候,他用尽全身的最后力气,大吼了一声:“不要麻醉我!我的眼睛要睁着!” 大夫的针扎了进去,郭阳用尽力气让眼皮不合上,他看到张晨坐到自己的对面,踩着桌子向自己扑过来,嘴里还喊着:“我□□大爷!”;看到张晨穿着缅军的衣服,重重的把嘴撞到自己的嘴上,大吼着:“我一会儿看不见你!就想!” 郭阳再次意识到自己所看到的不是幻觉。 郭海坐在自己的面前:“阳子?” “哥。”郭阳小声说。 “阳子醒了?”郭梅看着郭阳,“醒了?” “我的眼睛闭过么?” 郭梅忍住眼泪:“没有,一分钟也没闭过。” “张晨呢?” “还没回来。”郭海低声说。 “我等他。”郭阳说完就再没发出声音。 “好,等着他。”郭海看了看郭阳,转头看郭梅,郭梅手捂着嘴不敢出声,眼泪哗地落到手背上,马上推门出去。 “爸。”祝杰英给老爷子通了电话。 “怎么样?”老爷子的声音发颤。 “嫂子、给我。”郭梅接过电话,“爸。阳子醒了。” “我问张晨怎么样!” “还……没有消息。” 老爷子听完啪的挂了电话。 第二十六章 “找到两个人,好像是他们!” “在哪儿?” “边境的医院、在孟连。”曼哥说到一半,郭梅马上跑上楼找医生。 “大夫,我弟弟现在能动么?” “什么?”大夫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弟弟现在能不能坐轮椅,或者担架去别的地方?”郭梅问。 “可以、不过最好不要……” 郭梅听完跑回病房,“哥,准备出发。” 郭海回过头:“怎么了?” “张晨找着了。” “在哪儿?” “孟连。离景洪不是很远。”郭梅说完关门去找医生办手续。 郭阳被他们架上了车,坐在车里,手上吊着盐水:“哥。我真的没闭过眼么?” “没有,一直没闭过。”郭海拍了拍郭阳的手。 “那行,要不然那小子该说我说话不算话。到时候你给我做证。” “阳子。” “嗯。” “你知道大夫看到你的时候说什么么?他说你能活着是一个奇迹。没见过你这种能坚持这么久的人。说你的精神意志……” “是他的精神意志。”郭阳慢慢地回过头看着郭海,“我能活着,是因为他的精神意志,是张晨儿的精神意志。” 车子到了孟连的医院。郭海扶着郭阳往里走,到大厅里坐下。 医生走过来:“你们认识那两个人?” “是。”郭海站起身,“怎么样?” “还在手术。”医生摇了摇头,“伤得很重,特别是那个中国人。” 郭海看了一眼郭阳,把大夫拉到一边:“什么意思?” “当时正好我们一辆支缅的救护车往回反,看到那个年轻的中国人,架着那个高一点的缅人在路上走,一路的血。”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已经二十个小时了。失血过多,虽然绑得都很紧,但是,那个年轻的用得力气太大,血还是渗得太多,再加上下雨,上车之后,他就虚脱了。紧急处理的时候发现中了好几枪,一摸口袋,还是中国护照。我们就紧急拉回来了。” “现在情况呢?” “那个姓白的中国人,胸骨骨折,右手骨折,腿上中了一枪……都是皮肉伤,不过失血还是问题关键,要看今天能不能挺过来了。” 郭阳吊着盐水坐在手述室外。 几个小时后,大夫推门出来,郭梅马上站起来:“怎么样,大夫?” “……看看、能不能过今天吧。”大夫说完往外走。 “班因呢?”曼哥问。 “那个缅甸人已经过了危险期,他是头部受到了撞击导致的休克,不过那个小伙子真行,都伤成那样儿了还扛着他往回走。很……重的。他架着那个人,自己的伤口一用力,血……” 郭阳听着微笑了一下,轻声说:“他是刑警。” “输血么大夫?”郭梅问。 “不用。”大夫看了一眼郭梅。 “大夫……”郭阳目光呆滞地看着前边,“那个姓白的小子,身上哪个零件儿坏了,折我的,我给他换上……” 张晨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阳子。你得休息了。” “我在这儿等。”郭阳坐在监护室外边,“我得让他看见我没闭眼。” 郭阳眼睛不看监护室,只是直视前方。 一夜里,大夫几次进出张晨的病房,郭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郭阳却一直只是坐着,一句话也不说,直到第二天中午,大夫最后一次出来:“醒了。意识清楚。指标也正常了。” 郭梅一下子瘫在椅子上,郭海站起来。祝杰英捂着胸口不敢说话。 安静,什么也听不到的安静中,郭梅看到弟弟的脸上泪水落下,她从未看到过郭阳哭,一次也没有。 紧接着,是郭阳的哭声震响了整个的医院。 大夫跑了过来:“准备镇定剂!” 郭海和郭梅眼中的郭阳,头抬着、脸冲着天花板,嚎淘大哭。 三个缅甸人倒在地上,张晨站在他们身上,一脚一脚的踢,一直踢到三个没有声音、没有反抗…… 张晨慢慢睁开眼睛,一片漆黑,回忆不起来是如何躺到这个地方的。这么说,刚才打得这么过瘾——全是梦? 手轻轻的动了一下,感觉要坐起来是件很困难的事儿,适应了一会儿漆黑的环境,慢慢的看清楚这里是间病房,左边有窗,右边是门。 张晨想把嘴张开,但只有手可以轻微的动,右手上插着针头,左手里,有另外一只手。 鬼压身了么,这浑身动不了。张晨慢慢的向左边转过头,看到郭阳一只手支着脑袋,睡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张晨动了动左手,轻轻的敲着手中郭阳的左手。 郭阳醒过来,看到张晨的微笑。 “要什么?”郭阳问。 张晨用手在郭阳的手上写了个“水”字。 郭阳赶紧起身,把护士叫来:“他醒了,能喝水么?” “我来。”护士坐到张晨的身边,看了一眼时间。 喝过水后,护士站起来对郭阳说:“身体恢复得很好。明天一早让大夫再看看,没什么事让他先睡。” “好的。” 郭阳坐到张晨旁边,小声说:“睡觉吧。明天早上再说。” 张晨摇头,努力的想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但是左右做不到。于是做了个口型:“睡不着。” 郭阳看着张晨拱着嘴说话,想过去亲一口,不过怕他一兴奋心跳过快再晕过去,还是算了。 “睡不着也睡。”说着又把张晨的手握住。 张晨立刻用食指在郭阳的手上写起来,我想看电视。 郭海坐在寒晨光和专案组其他警官的对面。 “今年春天,我在开发止痛药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种毒品的提练配方……被我以前的战友郑海军知道了。当时我做了第一次准备,把这件事写下来藏在了我妹妹郭梅家的相匡里。上上周,郑海军找我摊牌,希望我和他一起到缅甸开发这种毒品,我拒绝了。因为我们是很长时间的朋友,而且从部队到转业,我对他的感情很深,当时我想了一夜。又一次找到他,希望他能够放弃这种想法。” “然后呢?” “然后,他威胁我我全家都会因为我的不配合出事,我当时并不相信他的话。但是,他拿出郭梅和一个男人在街上拥抱的照片。并将我软禁,后来,就是我弟弟郭阳、我大舅子祝杰雄。我还是没有答应他。” 寒晨光给郭海倒了些水。 郭海拿起杯子:“再后来,他和我最后一次交涉,我屈服了。” 专案组的人面面相觑。 “他说他手上有我表妹王琳。”郭海喝了口水,“如果我不就范,他就会杀害王琳。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要看着王琳进郭阳的店。他的两个手下,把我按在车里,他自己穿着黑衣服把王琳送进了郭阳的店,我还要求写信给我父亲,他要求我承担下所有的罪状,我也同意了。我给我父亲写信,并向公安机关‘自首’。” …… 刘伊凡站在寒晨光旁边:“怎么样了?” “郭海的证词和牛二宝的是稳合的。”寒晨光拿起笔录本,“到郑海军在本市的住所发现的证据,证明他是杀害窝藏在葛家庄的毒贩子陈勉和超市一家四口的凶手,陈勉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和郑海军家里所剩的致命药物一成分一致。” “那……”刘伊凡还没说完,寒晨光把话头抢了过来:“已经在想办法找到郑海军的尸体。” 六个月后 “电话!”张晨大吼一声。 郭阳蹭的一下子从床上起来:“操!现在几点啊!”顺手把闹钟拿过来:凌晨四点半。说完跳到地上抄起张晨的裤子把手机翻出来朝床上扔过去,张晨把被一掀:“喂?” “喘什么啊。”寒晨光笑着问。 “没啊,什么情况?” “杜家坎儿高速口出来,太子峪方向,进山。” “成,一个小时到。”张晨刚要挂电话。 “等会儿!” “怎么了?” “你小子把内裤穿上再来!别又跟他妈上回一样,着急忙慌的,就他妈一条裤子,做笔录的妇女光看你那裆了!” 张晨把手机一挂:“操。” “让你穿内裤是吧?”郭阳伸手把裤衩递给他,“这事儿他得说你一辈子。” 张晨一边往身上套一边伸手拿起郭阳的车钥匙:“我去了。” “嗯,我一会儿腿儿着去店里。别忘了报销油儿钱。” “好嘞!”张晨说完套好外衣,往门口儿窜过去。 路婶儿拿出钥匙,推开郭阳家的门儿:“唉哟喂!” “您来了!”郭阳从屋里边儿出来。 “这屋儿还他妈能住人啊!你汗脚啦?” “您坐,我先扔垃圾。”郭阳说着拎着个垃圾袋儿往外走。 “郭阳,你这让我以后没法儿来了!我一进你们家门儿,你就扔垃圾,你这是哄我呢还是嫌我不勤快?有听说钟点儿工一进门儿主人家儿自己往外倒垃圾的么!” “没没没!我顺便带走,正好出门儿上店里去。” “你小子没长毛儿还跟我装猴儿啊?你穿睡衣上店里去躺着啊?” “不是。”郭阳没再回话,从屋里出来,打开垃圾袋,里边几个用过的安全套和一堆卫生纸,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小声儿说:“我能让您替我扔这个么。” 回头进屋儿,路婶儿捂着鼻子把一双球鞋从阳台拿出来:“你买双新的!” 张晨儿说了就这双穿得舒服,打球儿必需穿它。 郭阳一把把鞋抢过来:“不用不用,我这就给它刷了,这鞋对我纪念意义。” 路婶儿皱着眉头进了卫生间:“活这么大岁数了,头回看见拿这玩意儿当纪念品的。” “路婶儿!您说什么呢!” “寒哥!”张晨下了车,跑到寒晨光跟前儿,寒晨光斜眼儿先看了看他下身儿。 “穿了!” “成吧。”寒晨光看看张晨儿,“我怎么突然发现你跟一小牲口似的。” “啥?”张晨一愣。 “没事儿,走吧。杀人碎尸……” 中午法医取完了样本,张晨的电话响了起来:“喂?” “晨儿。”郭阳趴电话那边问,“今儿晚上回来吃饭么?” “够呛。” “我给你送去?” “车在我这儿呢,我们跟山里呢,你送什么啊。” “你们那儿人多么?” “我和寒哥俩人。” “那我坐雷铮的车去呗。”郭阳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他跟我下棋呢。” 挂了电话,郭阳把炮往上一推:“将!” “阳子!”郭梅拿着东西从外边儿进来。 “姐?”郭阳站起来,“咱俩杀一盘儿?” “我送喜帖来了。”郭梅兴奋的跑过来,“快快快。” “什么?”郭阳一愣,雷铮也回头看着郭梅。 “王琳啊!”郭梅笑呵呵的打开,“别提了,那班因hsk一通过王琳就立马儿决定结婚。” “他们俩玩儿真的啊!”郭阳一愣。 雷铮皱了皱眉:“hsk是什么?” “真土。”郭梅瞥了雷铮一眼,“全球汉语等级考试。王琳说啦,他人仗义!就是不会说中国话,这不这半年,班因使了多少儿功夫。” 雷铮站起来:“得、你们姐儿俩聊着,我回去了先,五点半我过来。” “成嘞,哥们儿。”郭阳笑呵呵的送走了雷铮。 “阳子。”郭梅看了郭阳一眼,“你和张晨儿的事儿。” “什么事儿?” “你们俩谈恋爱的事儿。” “谁说的这是!”郭阳脸红着跳了脚。 郭梅一笑:“谁心里没个数儿?反正,只要咱爸咱妈和秀姨不知道就成。你们注意点儿。” “我们老板注意什么?张晨注意点,他脑子慢。”小常端了两杯茶过来放下。 “你最该注意点儿!”姐儿俩一块瞪着小常说。 “累么?”郭阳搂着张晨躺在被窝儿里。 “还成。” “放假想去哪儿玩儿?” “华山。”张晨说着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好。”郭阳把被子压好,“华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