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为鬼》 第1节 第一卷 我要还阳 第一章 为鬼 “我这是在哪？”这是我看着我自己的第一反应。 我在我自己家啊！不对，我在哪不是重点啊！ 我怎么会看到我自己躺在床上，而且脸色白的不像样。 我是怎么看到我自己的？尼玛，我在飘？ 我真的在飘！横着飘在空中，脸朝下，屁股后面就是我家的棚顶和吊灯！ 这是什么情况？ 我死了？ 我努力让自己“站”在地上，虽然我脚根本没法触碰地面，有一种力量在排斥我，让我无法落地。我试图回忆这一切发生的过程，却想不起来。 如果我死了，为什么我家里没有人来看看？我混的这么惨？不至于啊，我发小和我女朋友也该来的啊！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啊！昨天？昨天之后发生什么了呢？ 我还是想不起来，想到这真是让人滴汗啊，但我没有汗，鬼哪来的汗啊…… 我决定走出屋子看看，可是我打不开门啊！我根本没法触碰门把手！哦，我好像可以穿墙，艾玛，于是我穿出过去了……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仔细检查着屋子里的所有细节，一切都没什么变化，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我应该不是被谋杀的。 “嘭”的一声，原本很安静的屋子里，不知道哪里突然发出一声碰撞声，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难道是撞鬼了？不对，我没有心脏，而且，我自己好像就是鬼诶…… 是我的猫，阿福，一只胖到总是被人当做是怀孕的母猫的公猫。这货平时根本懒得理我，这会儿却靠过来了。哎？它能看见我！它围着我饶了几圈，开始不断的挠卧室的门，这是要进去啊，难道它知道什么？可是我没法打开门啊！我对它摇摇头，示意我无能为力，它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跳起来一扒，把门打开了！怪不得每次都能进屋把我的夜宵…… 阿福进屋之后就一直围着我的身体叫，我朝着靠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发现自己这个样子之后，我就一直没靠近我的身体，心里莫名的有点抗拒。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这么做了，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阿福这样。“我”的身体还有心跳，但是很微弱，我没死？ 不对，那我是什么？我想了想平时看的鬼片，鬼片里有些灵魂出窍的戏码，但是往身体里一跳就能回去了。于是我也躺在床上，想和身体重叠，大概这样我就能还阳了？但是我刚试图这么做，一股黑光从我的身体里冲出来，危险的感觉瞬间让我躲开。我似乎看到，“我”的身体散发着一阵黑光，这黑光带着凶狠的恶意，要把我吞噬。我似乎看到黑光的源头，是发小从泰国旅游回来带给我的项链，他说这是泰国的佛牌，你信佛，这是送你的。我当时和他说，泰国的佛教和我信仰的佛教根本不一样，佛牌也不是中原佛教教义里的东西。他懒得听，硬给我戴上了。毕竟是发小，他的一番好意，我也没有推脱。 难道他害我？这怎么可能？我们从小学就认识了，还是邻居，大学也在一个地方，一直无话不说，我马上排除了这种想法。可是我也不敢再靠近我的身体，就在那破牌中黑光在冲出来的一瞬间，一道黄光冲出，黑光被黄光压制了，那黄光是我在屋里供着的佛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头雾水。 这时候，突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有屋子钥匙的，只有我女友。 我看到我发小和我女友进了门，我对他们呼喊，摆手，但是他们毫无反应。 “艾晓，你别生气啊，你知道阿吉爱睡觉，没准他正睡着呢！”是我发小李森的声音。 “都一天没接我电话了，人也找不到，别是生病了。”当然是我女朋友艾晓在回话。 “阿吉，你还真在这睡啊！起床了！”艾晓掀开“我”的被子，我这时才完整看到我的身体，“我”还穿着外套和长裤躺在床上。 “快起来！还睡！”艾晓推了我一下，然后迅速伸回了手，“啊！这么凉！”她一声惊呼。 “森子，你快摸摸阿吉，他冷的吓人。那体温……不是正常人会有的！” 于是李森过来摸了摸我，也是吓了一跳。可我却觉他的表情得那么不自然，不知道为什么，变成鬼之后，我觉得我的各种感觉都敏感了很多，当然也有可能是胡思乱想。 于是，我看到很多医生进屋，把我抬到了救护车上，我看到艾晓哭红了眼眶，我看到阿福对着李森狂叫，李森一脸的不耐烦。 我觉得自己的大脑都不够用了，就这么浑浑噩噩，跟着他们到了医院。 医院，是个神奇的地方，无论外面多热的天，当你走进医院，都会觉得很凉快。世界上只有两个地方有这样的奇怪效果，另一个是火葬场。 我跟着李森和艾晓进了大夫的办公室，大夫看着报告，许久，对他们说。 “他这种情况是突发的，类似脑死亡，有可能明天就去世，也有可能是明天就醒来，当然，也有可能是终生植物人。” “植物人？”李森和艾晓同时惊呼，但是我感觉他们的情绪完全不同。艾晓一直在哭，李森在边上安慰，曾经他们是我最亲密的人，我们三人的关系非常亲密，但是我现在却对李森的安慰很反感，是我太敏感了么？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李森就忙着办各种手续，而艾晓则在我身边一直拉着我的手啜泣。我心里很难受，我想抱住她，但是我办不到，我连一个拥抱都没法给。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于是飘出病房，这时候才发现，我不是这里唯一会飘的存在。 艾玛，许多亲在飘啊！有老太太，有青年人，也有浓妆艳抹的女人。我不知道怎么打招呼，难道是“nicetomeetyou！”“iamfine，thankyou！”？ 我觉得老太太都比较和蔼，于是我决定先和这个老太太搭讪。哎，真是堕落了，如果是以前，一定是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搭讪。 “那个，您好，那啥……”我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说啥好。 老太太看起来挺慈祥的，“这么年轻就死了……可惜啦……” 如果以前别人说我死了，我一定回嘴就开骂了，但是现在，好像还真没什么反驳的理由…… “是，是啊，还是您好，这么老才死……”我憋了半天才回了这么一句。 “小伙子，能接受自己死了是好事，不然就变成厉鬼啦，连投胎都不能！”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觉得很好奇，于是说“奶奶，其实我第一次死……我才死，没什么经验，您能跟我聊聊我们嘛？” 老太太笑了笑，说“有的人死了，很难接受自己死了的事实，不愿意离开阳间，于是变成了厉鬼，被怨气控制，做出恐怖的事，最后遭遇天谴，没法投胎啦” “那您怎么不去投胎呢？” “人死了，还有七天能在阳间，我这就是最后一天啦，过了今天，我就要去过那奈何桥投胎转世了，我这个年纪的人都能接受死亡了，只是我孙女在这个医院工作，我最后的日子也是她在照顾我，于是我想回来看看。”老太太十分耐心的说道。 “可是我的身体还有心跳啊，我其实没死啊！”我突然想到这点。 老奶奶想了想，说“如果能回身体，你恐怕早就回去了吧？你现在这种情况，七天不回身体，你的身体也就真的死了，到时候你还是死了。” 这话有点绕，但是我还是明白了。 第2节 “你不能离开身体范围太远的地方，不然你和你的身体都危险。赶紧托梦给重要的人吧，然他们找法师来给你回魂。”老太太帮我出了个主意。 我回到病房，艾晓守着我的身体睡着了，这似乎是个托梦的好机会。我刚想靠近她，却发现她的脖子上也带着佛牌项链！本能告诉我，我不能靠近她。可是这座城市，我最亲近的人就只有她和李森了，李森？我下意识的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佛牌就是他送的，我如何能相信他呢？ 我饶了几圈，飘出了房子，总是呆在一个地方，会让我的思维停滞，这是我“生前”的习惯，这也是我做了导游，然后开了旅行社的原因。我飘出医院不远，就感觉到一种力量束缚着我，这是来自我身体的束缚。在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我看着天空，四十五度只能看见医院二楼晾着的被子和内裤，眼角也流不出泪水。 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死了吗？但是我又能做啥呢？不能托梦，也没法回到身体。 “能不踩在我头上吗？”一个声音从我脚下传过来。 我去！是活的！一个活人能看见我！可是这个人…… 是个瞎子？真的是个瞎子，因为我看到，他的眼窝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瞎子还能看？ 我也许真的疯了。 第二章 瞎子 “你能看到我啊？”虽然眼前这个瞎子形象不怎么样，邋遢的让你觉得他浑身上下没长别的器官，只长了鼻子，流着大鼻涕的那种鼻子。 “我只是招子瞎了，心又没瞎。”瞎子很不屑的撇撇嘴，漏出一口并不让人意外的大黄牙。 “大大……大大大师！帮帮我！”我语无伦次，既然能看到我，那就一定不一般。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我只是在医院附近讨口饭吃，人鬼殊途，我帮不了你。”这老瞎子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根据我做旅行社和人讨价还价的经验，他这是在提高价码。 “好的，瞎子叔叔再见，我回家写作业了。”我转身作势要走。 “唉……唉唉！别走啊！现在的年轻人脾气怎么这么急！”老瞎子伸手拦我，我感觉到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哎？我怎么能闻到味道了？我变成这个样子之后各种感觉都加强了，唯独嗅觉没有了。不过我也没躲他的手，反正他也抓不着。 “别走别走，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艾玛！放手！不要动手动脚！”这老瞎子竟然抓住我了！但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他的手太脏了！ “好好好，你别乱跑就好，我看你阳寿未尽，不是将死之人，怎么离魂了乱飘？” 我见他一下子就说中，十分激动，立马说道：“大师，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是这样……”我把自己的情况叙说了一下。 老瞎子半天不说话，我很紧张，他沉默良久，说“哦，懂了，你兄弟把你当凯子要泡你马子，所以要搞你。” 我一口老血喷出去，当然，我没有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老人家您怎么一口黑话啊！我对他说这不可能啊，我和李森从小一起长大，很多年的老朋友了。 “你还是太年轻了，当时我在洪门混的时候……”看样子他又要吹牛逼了。 “瞎子叔叔再见，我还是回家写作业了。”眼看着老瞎子又要开始满嘴跑火车，我赶紧打住他，还洪门，您老这形象最多也就是丐帮吧！在丐帮最多也是个九袋弟子。 “我要是知道你离体的原因，我也许就能帮你。”老瞎子想了想说道。 “我也不知道……”天地良心，我真的不知道啊！于是我俩大眼瞪小眼，人眼瞪鬼眼。 “如果你可以回忆起你最后有记忆的地方，也许能去找到些线索。”老瞎子又想出这么一招。我觉得他根本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后来我知道我的感觉真的很准，当然那时候我被他坑的老惨了，也就顾忌不了这么多了。 “可是我没法离开我的身体太远，不然可能有危险啊！”医院里老太太的话我还没忘。 “好像是这么个理，人老了，记性不行了……” 我觉得我要是变成厉鬼一定是这个老瞎子坑的。 “没事没事，我自然有办法，只要拿到你身体的一部分就行，我就能让你短暂的离开你的身体。”老瞎子老神在在的说了一句，似乎很有把握。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不靠谱。 “你这么帮我，别说你是为了评五四劳模来的。你有什么要求？”经历这么许多，本来做事比较粗糙的我，也开始多了些心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精鬼精”的？ “好说好说，我帮你还阳，对我来说是功德一件，对你来说更是性命一条。你还阳之后，帮我做几件事，我们就算两清。”他果然也有他的目的。 “我能帮你做什么啊？我也只是个小旅行社的小老板罢了。” “不要妄自菲薄，现在你是鬼身，自然觉得我强大，但当你回到阳身，对你而言，我就只是一个又老又瞎的老头子罢了，当然能做许多我做不了的事。” “你不怕到时候你提出的事情我不愿意做，最后干脆我不承认了？”我不由的提出这一点，其实不是我为他担心，而是我怕他为了日后制约我，对我使出什么手段，到时候我一直受制于他，那真是生不如死了。 “凡事都有报应，用那些秃驴的话说，这叫因果。我救你，是因，你要还清这个因就需要帮我，不然会产生恶果。我叫你帮我做事也是因，如果叫你做坏事，我也要承受这个果报。天道无情，这样因果报应从来没有失误的时候。所以我不怕你耍赖，你也不必怕我坑你。”老瞎子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仙风道骨的模样，让我一阵恍惚。但是想了想我又释然了，这货一定没少靠忽悠挣钱，所以这副面孔估计手到擒来。 老瞎子也不含糊，说完就问清了我的身体在几号病房，准备去取我身体一部分。我跟着走，这时候突然想起来，说道：“你怎么能看见我？还能摸到我？” 老瞎子边走边说：“你现在的状态是灵体，有些修炼的道士和秃驴，灵力都是比较强的，当然能看见你也能碰到你，有些天生敏感的人也能做到。要么就是和你比较亲近的人，灵魂比较熟悉，也能感受到你。当你灵力够强了，你也能让人感受到。”给我解释这些事的时候，老瞎子很耐心，当时我还很感动，后来知道，这尼玛都是坑。 “为什么我女友看不到我？”我和艾晓在一起三年多了，我觉得她应该感受到我。 “她不爱你呗！”老瞎子想也没想就说道。“你别想绊倒我，我看得到，我摔死了对你也没好处。”正在伸腿的无比尴尬。 老瞎子狡黠的一笑，我咬牙切齿。 到了病房门口，老瞎子轻轻的把门打开，艾晓不知道去了哪里。老瞎子取了我的头发，估计是怕头发被自己弄丢了，生生揪下来一大撮当备用。这时候他没走，而是顺着我脖子往下摸，如果我能反抗，一定不会让这个邋遢的老家伙那样触摸我的身体……这画面太邪恶了……他快要摸到佛牌的时候就没有往下摸，凌空抚了两下，我看见他手哆嗦了一下，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 走出病房，艾晓和李森迎面走了过来，看到这个场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怪怪的。老瞎子走着走着突然一个趔趄，直接摔到李森身上，他手上说不上是盲杖还是打狗棒的木棒直接戳的李森一声怪叫。李森直接弯腰憋红了脸，老瞎子利索的跟个猴子似的走掉了。 “老林，你这是干嘛？”瞎子姓林，一直让我喊他林老，我没答应，就算做鬼我也是有节操的好嘛？所以我折中了一下，喊他老林。 “哦，帮你解决后顾之忧，我刚才那一棍，叫做直捣黄龙，这人十天半个月的是没法行房事了，你放心好了。”他那表情似乎是在对我挤眉弄眼，虽然他没有眼。 我满头黑线，不过说实话，我还挺开心的…… “哼，蛮夷邪术，终究上不得台面，欺我中华无人么……”他又开始莫名其妙的嘟囔。 走出医院，老瞎子把我的一根头发用一个画着符印的黄纸抱起来，折成三角形，放在身上。手法非常娴熟，完全不像一个瞎子能做到的程度。 “这符不算什么，其实是个欺上瞒下的手段，把你一缕阳气锁在里面，假装是你的身体，你的灵魂只要在它附近就不会消散。但只能起到暂时的效果，不过也够用了。现在带我起去你最后有记忆的地方吧。” 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我和李森还有艾晓一起喝酒的料理店，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该回家一趟。 第3节 “先回趟家吧，家里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看，”我想到了那挡住佛牌中黑光的黄光，“冰箱里还有些吃的，你也洗个澡换身衣服。” “还算是个好小子，”老瞎子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吃的，当初我混江湖的时候，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那些秃驴是真的不懂享受啊，那时候……” “别吹了，再磨叽我把你带到精神病院你信不信，反正你也看不见。” 一路跟着老瞎子坐免费的公交车，我当然不用付钱，我也不会觉得挤，因为我能飘啊，其实只要跟着老瞎子，就算我有肉身我也不会觉得挤，一上车，半个车厢都闪出一条道把老瞎子空开了，那股味儿，这是酸爽，简直是生化武器，还有隔离带的功能。 带着老瞎子转悠了半天才避开保安混进小区，毕竟他这个样子，任何一个有防范意识的公民，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看到熟悉的家门，我心里一阵感慨，昨天我还是走进去的，今天我就飘进去了。没想到阿福就在门口，这喵星人平时不着家，这会儿倒像个汪星人似的守在门口。 “好猫、好猫！”老瞎子莫名其妙的一阵赞叹，阿福没发出任何声响，老瞎子就知道这是只猫了？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真瞎。 接下来，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第三章 阿福 瞎子朝阿福招招手，阿福顺从的走过来，围着这老瞎子蹭了半天。要说我也养了它三四年了，它从来都吝啬对我表现出任何一点柔软，看我的眼神从来都是“我懒得理你”，艾晓经常拿它调侃我。 我还在好奇，老瞎子似乎和阿福正在进行某种交流。这世界真是奇怪，猫都能和人联机了！还是个瞎子！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一只简直得了肥胖症的大蜘蛛，吊着一根非常不协调的细线，慢慢的从往下移动。它的动作非常有节奏，蕴含着某种奇怪的韵律，让人不免失神。 只是一只蜘蛛罢了，除了胖了点，颜色红了点以外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还有太多事该做，一只蜘蛛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但是我的目光却根本无法移动开。我的视线仿佛凝固了，同时眼前的景色也无限放大了，我感觉这蜘蛛比我还大，我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是我能看到它身上的绒毛彼此摩擦发出的声音？它是在笑吗？没错，我感觉它就是在笑，那种看到猎物即将被捕获的笑容，那种望着猎物即将无望挣扎，冷酷而又戏谑的笑。危险！我的直觉告诉我，一旦它碰到我，我的结果会很凄惨！可是我不能动，我感觉它离我越来越近！动啊！倒是动啊！但我寸步难行，我看到它张开血盆大口，我甚至看到它牙齿上残留的血迹。这尼玛是蜘蛛？这尼玛是绿巨人变异成的蜘蛛吧？ 周围的景色都已不在，所有一切都变成了一片暗黑色，黑暗中唯一的颜色就是这蜘蛛通体透红。我本来指望老瞎子能在这时候救我，但是这样的场景让我绝望。 “喵！”我听到一声猫叫，这叫声中带着猫发怒时候的呼噜声，却又让人隐隐觉得，那叫声像是林中霸王老虎一声虎啸。这尼玛，我只是死了好不好，我又不是穿越到动物世界了！ 周围的暗黑色迅速褪色，我又站在了我家门口。 “刚才是怎么了？难道是我踩猫尾巴了？”老瞎子明显吓了一跳，满脸发蒙地问我。 “踩你妹啊！老子差点让个变异蜘蛛给吃了！”我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大师啊？根本指望不上啊。我懒得多和他解释，我脚下，阿福尾巴直直地立着，它的身边是一只已经干瘪的蜘蛛，这是刚才那只蜘蛛，体型相差太多了吧？而且怎么就瘪了呢？ “蜘蛛？瘪了？快跟我说说。”老瞎子的表情严肃，我也立即紧张起来，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把这个蜘蛛的奇怪形象告诉了他。 “呵呵，五毒降头都用上了！呵呵，厉害啊！我倒是想看看还有啥子哦？”老瞎子摸着他脸上那杂草一般的胡子，笑得皮笑肉不笑，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老林……林老……五毒降头是什么？很厉害嘛？”我可能真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这个时候竟然问这种问题。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或者做了啥子影响别人财路或者生路的事。”老瞎子突然冒了这么一句，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可能啊！我开的旅行社又不是杀手公司！”这个问题真的让人无从回答。 “那你家里其他人呢？有没有惹到过啥子人？人家这对你可是舍得下血本咯！”老瞎子显然想到了什么，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让我应接不暇。 “我家？我家都是普通人，既不当官也没啥钱，不可能。”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他了。 “这解释不通啊，”这老瞎子把牙窝子嘬的咋咋响，一副苦恼的表情，“来来来，好猫儿，它们这些东西来了几个了？是不是都被你打死了？”老瞎子突然对着阿福来了这么一句。阿福好像听得懂老瞎子的话，走到我房子花园里大声叫了起来。我过去一看，那里有一只瘪了的蛤蟆，一只瘪了的蜈蚣和一只瘪了的蝎子。这是怎么回事？我家都快成了五毒教了，一会儿丁春秋从我房间里走出来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我把情况告诉老瞎子，毕竟他看不见。 “真是肯下本钱，五毒死了四个，估计想害你的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这蛇蛊还在，倒是有一场龙虎斗可以看了，你说是不是，好猫儿？”老瞎子的话总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阿福听到这话好像非常不满，耳朵竖起来，整个背部都拱起来，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这一切都太过神奇，我觉得我的大脑都有点卡，非常需要重启一下。 “林……林老啊，五毒降头是啥啊？龙虎斗？我家里还有龙和老虎？咱们还是回医院吧！” “五毒都不知道，武侠小说看过没有啊？蛇、蜈蚣、蝎子、蜘蛛还有蟾蜍。南洋的那些降头师最喜欢这些东西，咱们中国苗疆的苗女也经常用这些东西施展蛊术。”他说道。 “那降头是啥？头？”我觉得我这二十多年是白活了，什么都不知道。 “头你个锤子！猪头啊！不过……你说的其实也不错，降头练到最高境界还真就是头了。不过这世间恐怕能做到的没有几个咯，真要是能达到飞头降的地步，你和我现在已经手拉着手一起去见马克思了。”这货的表情有点遗憾，难道是因为没见到飞头降？ “你还见马克思……没看出你还是个无神论者啊，真怀疑破四旧怎么没把你给砸了啊……”我本来还对他存有点敬畏之心，或者对于那个我不了解的奇妙世界存在敬畏，但是一听到他骂我，也就只顾得吐槽他了。 “我懒得和你这棒槌计较……”老瞎子被我噎的没法回骂，只能继续说道“降头术是南洋的术士们玩意儿，具体的东西，其实我也不懂，但是大体上我还是知道的，因为论其根本，还是来自于我中华。降头术，‘降’是法术或药蛊，‘头’指针被施法的人或者他的一部分，比如头发什么的。本质其实很简单，在人身上种蛊，害人或者控制人；比较高等的点的降头术，就可以利用鬼魂或者妖物，只需要你的八字就可以杀了你。” “刚才那只蜘蛛是妖物嘛？”想起刚才那只蜘蛛，我仍然心有余悸。 “妖物个锤子，你当这么容易修成妖？你要是头猪，一定笨的成妖了。真正的妖物都是修炼多年，加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才能修成，哪有那么容易对付。” “你知道这么详细，所以我其实不必担心了吧？”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又不是降头师……我也只是知道点东西罢了，该担心还是要担心的。” “……” “你也不必瞪我，其实降头术也是来自我中华，只是走了偏门。但是术业有专攻，我只是个道士。真要斗起来，也不见得谁输谁赢。”老瞎子牛逼轰轰，我却也不敢深信了。 “你刚才说龙虎斗？这世上真有龙？老虎又在哪？” “这世上都能有你这鬼，为什么就不能有龙了。科学，和宗教，其实应该相辅相成，像旧社会那样神学至上和现在的完全否认鬼神，都是过犹不及。其实我说的龙，就是五毒里的蛇。蛇也是极有灵性的动物，修炼多年之后，入江为蛟，下海成龙，虽是一步之遥，但也是天壤之隔。现在五毒降头，四个出现在这了，最厉害的毒蛇降头也不会远。” “这也行？难道要找一只老虎来帮忙？可我哪里来的虎？那玩意儿可值钱了。” “我看你就挺虎的……守着个金碗去讨饭。你这猫，不就是这龙虎斗中的虎了么！”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正在舔爪子的阿福，这猫这懒洋洋的样子，和老虎有一毛钱关系？ “人是万物之灵，人身边的动物本来就很有灵性。其中以猫为最，其实你想想，佛教基督教还有埃及那些老僵尸，都提到过猫。如果说蛇来世修成龙，那猫的前世就是虎！”这老瞎子给我解释的时候虽然总是骂我，可是却绝对耐心，我已经隐隐的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妥，即使是雷锋，也不至于帮忙的时候顺带讲课啊。 “有句古话叫做‘猫乃武之象’，猫天生就擅长杀戮，这杀伐之气来自它们远古的血脉，你看他们捕鼠抓鸟的时候，战略和战术都非常完整，身手也非常厉害。如果猫像人那么大，人完全打不过啊，尤其你这只猫，大为不同，虽然我也说不清，但是我能感觉到它绝不是凡物。”老瞎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老瞎子越说越玄乎，我都想搬个板凳坐这听书了。可是还没进屋就差点被个蜘蛛吃掉，想想都觉得没有“鬼途”。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正听老瞎子唾沫横飞的扯淡呢，我的身体燃烧起来了！卧槽！这尼玛就是火葬的感觉？ “糟了！”耳边传来老瞎子一声焦急的呼喊。 第四章 附体 这燃烧的疼痛让我陷入疯狂，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消失，被火焚烧还能剩下灰烬，但是我却是消失。而且那火却仿佛绝不会灭，除非我灰飞烟灭，不然不死不休！ 第4节 “老林！救我！”我不顾一切的大喊。 “坚持一下，等我做法！”老瞎子这时候从口袋里拿出符纸和我的头发，我看到之前他折的那个三角形的替身符，符纸上的奇怪符印都没有了，已经变成一个普通的纸片。慌乱中一阵阴风吹过，我的头发一根没剩的全飞走了。 “我艹！”老瞎子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我看出他已经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了，也许，如果你如果是个很有灵力的人，你当时一定看到一个鬼越来越虚化，眼看就慢慢变得完全透明，直到最终完全消失。 “喵！”我听到阿福一声怪叫，然后我似乎感觉到了一阵吸力，接着就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我看一团很小的光芒，我能感觉到那也是一个灵魂体。这是什么？又是降头术？到底是谁在针对我？那团光芒不疾不徐的靠近我，我本能的感到熟悉，可是，他是谁？ 天光大亮！一瞬间，我觉得有些刺眼，我看到我趴在地上，我还能感觉到我的毛茸茸爪子和大地相接。大地原来是如此的美好，自从变成鬼之后，第一次我又有了这种感觉，是那么踏实又亲切。我还看到一双破鞋和一根木棒，我抬头一看，是老林。他怎么那么高？不对，我哪来的爪子啊？ 太诡异了，我一定得问问这老瞎子是怎么回事。 “喵～～！” ？？？……！！！！！！ 我发出了一声猫叫？ 老瞎子蹲了下来，不敢置信的摸了摸我的头，艾玛，还挺舒服的，好想舔舔他的手……啊呸！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臭……臭娃子？”老瞎子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声。 “喵～～”又是一声猫叫，我一阵无奈，希望这老瞎子猫语学的够好。 “如果是你，你就叫两声，如果不是你，你就只叫一声。”老瞎子想到这么一个主意。 “喵～喵～”我万般无奈，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幸好幸好，关键时候附体到这好猫儿身上，这猫儿也不排斥你，总算没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刚才这么危险啊？我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老瞎子一头冷汗，不断的拍着胸口“差点铸成大错，这因果要是造成了，我可咋子偿还哦……”嗯？听这意思，刚才好像是因为这老瞎子才造成的。 “走吧，我们赶紧进屋吧。”老瞎子催促我，明显是意识到自己失言，想赶快打发过去。我蹲在原地，好想舔舔爪子哦……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只猫了，老匹夫，当我这么好哄？谁知道你再弄搞出什么乌龙。 “你最好快一点跟我走，我们把事情处理完，不然你毕竟灵魂受了重创，小心被这猫儿的身体同化掉。”老瞎子威胁我，这更证明了是他搞出来什么问题才会让我那么危险。 我还是不动，你说不清楚我还真就不走了，要死也死个明白，不当冤死鬼。 “好吧，其实吧……其实是因为我考虑不周。我给你做了替身符，用的是黄纸，虽然时间有点紧，但也来得及。毕竟蓝色和其他更高级的符纸有点贵……哎呦！别挠我！”老瞎子被我挠了一下，疼的五官都纠结到一起。“本来时间也是够的，结果你被那蜘蛛降头冲撞了一下，灵魂太虚弱，黄纸的替身符就拘不住你的魂魄了。现在咱们快点办事，然后会医院再取你点头发，之前取的，我手一抖都没了……而且你不能在这猫儿身体里呆太久。” 突然觉得，即使不被他搞死，我也早晚会被这老瞎子给弄成秃子。 艾晓和李森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匆忙中并没有锁门，这样方便了老瞎子进屋。我带着老瞎子径直走进我的卧室，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无量寿佛！”老瞎子突然冒了一句，对着我家里的供奉的那尊佛像行了一个道家的礼，动作自然而不做做，没有让人觉得有丝毫的不伦不类。我本来发愁用阿福这身体怎么让他注意这佛像，没想到他却自己发现了。可是，他不是瞎的嘛？ “小子，你到底啥子身份？你家又是啥子来历？”老瞎子对我爆呵了一声，吓得我一时失神。我从未见过他如此严厉，我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他的气势所左右，形成了一个闭塞的气场。 “喵～～”我委屈的叫了一声，那声音要多销魂就有多销魂。 老瞎子不能聚焦的空旷的燕窝盯着我“看”了半天，“看来你倒是没说假话，这可就奇怪了，这禅修本来就少，全都靠悟性，传承到现在禅宗大家都是珍稀动物。禅宗又不像净土宗，总喜欢搞个神神秘秘，都是无字天书，很少有具象的东西留下来，你这达摩佛像少说也经过10代禅宗大德加持，绝对是重宝，一般人家哪能有？实在是怪事啊。” 其实这佛像，我只知道是我爸在我毕业那年给我的，说我却大城市创业了一切都会很困难，请个佛像保佑保佑我。当时只觉得造型比较别致，毕竟平时看到的都是些观音菩萨啊，弥勒佛啊什么的，达摩还真是很少见。我绝没想到会是这么厉害的东西，还是个古董！ “想想也是，你要是会用这佛像，也不至于到今天这地步，不过要是没有这佛像，你恐怕也早就被那个佛牌吞噬了。”老瞎子想了想说“如果有人害你，这东西也不能留在这了。这样的宝贝，说啥子也不能便宜了南洋那些人。” 老瞎子把佛像从柜子上碰下来，小心的放到我屋子里一个书包里。“哎，不对啊，你这屋子怎么是倾斜的？”老瞎子突然冒了一句。 这怎么可能，我开旅行社也挣了些钱，在上海一处不错的地方买了这套私房小别墅，当时毕竟钱不多，所以买的是毛坯房。就是我先付钱给开发商订房，开发商利用我们这批购买毛坯房的人的钱去继续投资盖房。所以毛坯房一般虽然比较便宜，但只是因为要等房的时间太长，还多人不会买。不过像我这个小区，房子都是不错的，怎么可能倾斜。 老瞎子原地走了几步，笃定的说“这房子一定有古怪。”老头让我找了个球，我想了想，在阿福的小窝里找了一团毛线。老瞎子拿着这团毛线，稳稳的放在地上，毛线球缓缓滚动了起来，冲着一个方向义无反顾的滚动，看来屋子真的是倾斜的啊。 “好啊，不光有南洋的降头师，还有中国风水师啊！勾搭蛮族陷害我华夏儿女，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门派的人胆子这么大！”老瞎子似乎很生气，我看到他的胡子颤颤巍巍，也许是因为我要仰视他，此刻他的如此高大。 “房屋倾斜……不是建筑问题嘛，怎么又是风水问题了？”我问道。 “我现在怀疑，你从买这个房子开始，就被人设计了。”他说道，“房屋倾斜，阴阳错位，长时间住在这样的屋子里，人血气混乱，会出现错觉。”他认真的说道，随后进了屋。 拿了佛像之后，我和老瞎子就准备回医院拿我的头发再做一个替身符。我们开门之后，发现我们又回到了卧室！我家大门什么时候和卧室联通了？我们又走了一遍，还是如此。为什么走来走去都是回到卧室？难道我这么快就出现错觉了？ “小小迷魂八卦阵也来拿来贻笑大方，不知道瞎子走路从不靠眼睛么？臭小子不要慌，跟进我。”看到老瞎子这么有信心的样子，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于是我们又一次打开了大门，里面还是卧室……我就知道不能相信这个家伙…… “这……这是什么情况？”又一次看到这老匹夫吹牛逼打脸，我已经懒得吐槽。 老瞎子还在那边研究，东边摸摸西边摸摸，我却感到一阵危险。我感到地上隐隐的震动，一种摩擦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阵难受，甚至反胃恶心。一种冰冷的感觉正在笼罩这片空间，我的尾巴笔直的竖起来，爪子也都露出来，好吧，我现在的身体还是一只猫。 “该来的终究要来，现在我帮不了你，娃子你加油，我对待这毒舌盅也没有啥子办法，你拖住它，我来把这迷魂八卦阵破掉，我们出去。”老瞎子说道。 黑暗中，我的瞳孔变化着，屋子里的东西逐渐可以看清，原来猫的眼睛这样的神奇。我看到一对冷冷的眸子，还听到不断吞吐信子的声音。这一刻，我内心充满战意，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凌空一跃，对那个家伙冲了过去！ “啪！”我被它一尾巴扫的摔倒在地，疼的动不了。 艾玛，这可咋整？ 第五章 激斗 是一条蛇，这条蛇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色，浑身的鳞片均匀而又紧蹙的排列，隐隐的可以看出裂片上有一条条诡异的黑色条纹，让人看到就一阵眩晕。它缓缓向我靠近，一圈一圈的围着我绕圈，我确定只要它收紧肌肉，立刻就能挤死我。 毒蛇的信子对着我探了探，似乎已经确定了没有危险，张开血盆大口，箭一样向我激射而来！“嘶！”我的爪子一下子抓了过去，整个身子蓄力一跳，从这毒蛇的包围中跳开，顺便还挠瞎了它一直眼睛。毒蛇吃痛，一下子缩了回去，蛇头不断的围绕，从新变得谨慎起来。 艾玛，我有这么吊？但是真实情况好像又不是这样，刚才的动作根本不是我做出来的，而我现在的视角也很奇怪，更像是“第三视角”。我透过阿福的眼睛看到一切，但是我又好像置身事外，眼前的一切像是一部无比真实的3d电影，我能真实的感受到一切，甚至是触感，都那样的真实，但是我又不能影响到任何事，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我的身体又拱了起来，四只爪子有节奏的落地，脚上的肉垫让我落地时似乎根本没有着力。我不疾不徐的围着大蛇绕圈。大蛇的头也跟着我动。这是个棘手的对手，比前面四个来的家伙厉害多了，对付它必须万分小心，一个失误都会丧命。不对，我怎么会知道这些？这是谁的意识？是阿吉自己的意识吗？ 这条蛇浑身都有毒，刚才抓瞎了它的眼睛，让我的三个指甲都已经变成了黑色。它的眼眶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带着一种让人恶心的味道。我……根本打不过他，如果下次它先攻击，无论是直接咬我还是缠绕后累死，我没有足够的空间闪躲，可是如果我先攻击，它只要聚成一团，我也根本挠不破它的鳞片，一击不成之下，我绝对会丧命。所以，还是要保持僵持的状态。我的思路怎么会这么清晰啊？我从小都没打过几次架好吗！都是我出主意李森动手的好吗！ 阿福的身体已经不受我控制，但是却被另一股意识控制着。我又开始被动的想事情，如果再僵持，它一定进行试探，当它试探出我的虚实，那一切都完了。我需要继续游走，游走，不能让它停下来思考。不对，我还要骚扰它，让它更加谨慎。于是，我对着他扑了几次，每次扑到一半我就迅速回撤。它跟着我的节奏，前前后后，保持着警惕，但是却也是在慢慢靠近。这该死的蛇，真是不好对付。用毒对付它？那四个家伙的死尸在外边，现在根本出不去房间，而且看这家伙的样子，明显是这五毒之首，用毒行不通！让那老道来？也不行，这道士忙着破阵，而且看样子怎么也不是靠谱的人。蛇……怎么对付蛇，我需要冷静。 第5节 这些讯息不断出现在我脑海，但我确定这不是我能想出来的，打架我只会撩阴腿好吗。但我真的也就跟着冷静下来了，冷静……冷……冷？对啊，这货它怕冷啊！我的身体慢慢退缩，大蛇也保持着距离跟了上来。哈哈！喵了个咪的跟我逗，老子跟貔貅打架的时候你在蛋里呢！诶？我这是得意啥呢？现在的情况明明很不利啊！只见我的爪子啪的按到一个东西上，“滴”的一声响，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愣了，我似乎听到了风声，这风声还在慢慢加强。 然后我开始不停的做出各种动作，简直是搔首弄姿啊！你能想到一只胖猫不时地撩腿，要不然就坐下来优雅地舔爪子，时不时还打几个滚嘛？ 我懵了，大蛇也懵了，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啊！ 慢慢的，冷风遍布整个屋子！什么东西这么吊？ 是、空、调！ 我靠，我这思维有点跟不上啊，这尼玛太、太、太、太猥琐了吧！我看到我的身体又蜷缩到了一起，不是我要打架了，而是我也冷了。空调被我一爪子打开到最低的冷风，而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巧合。大蛇估计从来没进行过这样的战斗，它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在原地一脸的迷惘。屋子里越来越冷了，我听到老瞎子打喷嚏的声音。 “这是掉到冰窟里啦！怎么这么冷！”老瞎子嘟嘟囔囔，喷嚏不断。我蜷缩成一团，每当大蛇也想缩成一团的时候我就怪叫着冲上去，让它立马就抬起头来，以此不然它团成一团取暖。之后我就会重新缩回来。如此往复数次，大蛇的反应明显慢了，只是象征性的反抗几下，根本懒得动了。 “开！”老瞎子大喊一声，再一次打开大门的门，这次眼前不再是我的卧室，而是外面的街道了。老瞎子显然心情大好，看那样子是又要开吹了。 门一开，外面七月的热气一下子就冲了进来。大蛇被这热气一冲撞，反应也一下子快了起来，头也不回的从窗户爬出去了，动作快的难以置信。 “它要走，我们还真的拦不住它，这蛇虽然没啥子修为，但是也明显已经有了些灵性了，只是可惜被当成蛊毒来养，否则来日若能踏上修行一路，开启灵智，未必不是件好事。”老瞎子莫名其妙的感慨，然后抱起我赶紧往外走。 为了快些到医院，出门的时候我们没有绕路，倒也没受到什么阻拦。走出小区的时候，老瞎子很小声的说，“娃子，你透过这猫眼看看，是不是附近有啥子人在看我们。如果没有你就挠挠我。”一个大老爷们，现在在一个猫的身体里，还被个糟老头抱着，感觉真是无法形容，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猫嗜睡的特性影响了我，脑子也变得越来越沉了。 本来我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被它这么一说，打起精神四处看了看，看着我们的人的确不少，估计是把老头当成神经病或者偷猫贼了，毕竟他老人家的形象实在是太差劲。我挠了挠他，指甲瞬间被他身上的泥填满了，这画面实在是太恶心了。 老瞎子会意，停了停，继续走了，“看来是没有，这不科学啊，身边这些人，身上并没有灵力波动，也没有血气或者煞气翻涌，明明是一些普通人。可是布下那迷魂八卦阵的人，分明是个道家之人，并且得到了南洋降头师的配合，用毒蛇和阵法配合，毒蛇是这个迷魂八卦阵的阵眼，这样原本死阵就变成了活阵，因为找不到阵眼，你就没法破阵，当真是很难解；反过来，阵法又给了毒蛇加持，蛇的战斗力也会变强。要不是那毒蛇不动了，阵法也静止下来，我们今天可能根本走不出你家，不累死也会被毒蛇咬死。这样的配合，一定是对阵法有灵活运用的并且灵力很强的人才能想到，难道他布完这个阵就走了？可是我明明感觉到被人监视啊！”老瞎子说的很玄乎，我听不太明白，喵了个咪的，我现在只想睡觉。 老瞎子带着我上了公共汽车，我们都没注意，我们离开小区的那一刻，小区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就那么要巧不巧的转了转。 在公交车上，老瞎子显得很沉闷，他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而我这时候也睡醒了，抬头看了看，哎？人怎么这么少？虽然这是晚上了，这公交车怎么只有老瞎子一个人？要知道，上海作为全中国最大的城市之一，无论什么时候，公交车都是人满为患。我抬头看了看司机，司机的脸上打字和大墨镜和口罩，头上还带着帽子，根本看不清脸。大晚上的，戴墨镜？你这是个什么造型？我突然想到美国电影里那些公车变态，开着个车载人，然后拉到荒郊野岭，碎尸屠杀。可是这是在中国啊，而且也没有开公交车的啊！ 我不安的扭了扭身子，从我醒来之后，我发现我对阿福的身体又有了控制权。老瞎子被我一折腾，也从思绪中走了出来，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竟然露出一个其丑无比的笑容。 “我这一辈子抓鬼降妖，今天倒是要让被鬼拽下门了，真是溜鹰的让家雀啄了眼睛！”老瞎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原地踏着一种奇怪的脚步，这脚步带着神秘的韵味，仿佛是从亘古而来，又要漂流到遥远的未来中去。老瞎子的脚步非常沉着，有条不紊。踏完了一系列步伐之后，只见他长吸一口气，胸口鼓的老高，然后怒喝一声：“何方小鬼！尔敢！”这声怒喝延绵不绝，像是天雷在空中来回炸响，公交车司机一瞬间颤抖了起来，嘴张的老大，导致口罩都掉了下来，他痛苦的呻吟了一下，脸色奇异的扭曲，而我这是也终于看到了他的脸，而这张脸上，出现了一样，绝对不该出现在一个正在驾驶公交车的司机的脸上的东西！ 尸斑！ 第六章 初涉 老瞎子大喝一声之后，那司机迅速打开车门，立刻跳了下去，眨眼睛已经消失在黑暗中。而我突然发现，我们已经不是在什么公交车里，而是在一个人很少到的桥洞下。其实这地方我还是认识的，距离我家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在上海，普通一点的别墅区一般来说都是在市郊结合处，所以这地方也显得有些偏了。 “差点阴沟里翻了船，早知道今天出门应该算一卦……算了，都已经发过誓不算了，何必。”老瞎子很是自嘲的笑笑，“带我朝有光的地方走，幸好发现的还算快，不然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回去。万一直接开到河里，我就只能变成水鬼咯，这车也就成了铁棺材了。” 七月的生物已经非常热，各种生物都到了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刻。我们路过的地方有些荒凉，杂草长得非常茂盛，在这样闷热的夏夜里，它们的呼吸作用达到了最高峰，那种蓬勃的生命感让我浑身一阵舒爽。我和老瞎子都没有说话，我们的每一步脚步声都和周围的虫鸣和风声形成和谐的共鸣。我沉醉在这样的环境里，似乎忘记了刚刚经历过的惊恐，忘记了我可能再过六天就烟消云散，在这世间再留不下任何一点点痕迹。我在享受这一刻的静谧，任何的烦恼，任何的紧迫，都在是个时空下被隔离在我的心外，好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永远沉浸在这样的状态中，永远不用有烦心事，就让我做一株野草吧，在这野地里不用出来…… “呆娃子，还不醒来。”老瞎子轻轻喊了一声，这声音就像一粒石子投入镜面一样的湖中，刹那间打破了所有的平静，激起了粼粼波光，久久难以平静。我对老瞎子这样很不满，虽然我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我似乎非常怀念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对破坏那样状态的行为充满了愤怒和不爽。 “你也不必不满，福至心灵当然是好事，但是如果沉浸其中不能出来，未尝不是走火入魔。”老瞎子似乎明白我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现在根基太浅，成为鬼身之后，更是无比虚弱。但是鬼最强大的地方是灵觉，所以更容易感悟到这天地中的一些气场。不过说来你小子也真有些不同，颇有悟性啊。”老瞎子说的这些东西我并不懂，所以我还是对他刚才的举动很生气。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老瞎子突然说道，“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考虑过，有一天你还阳了，要怎么面对这个世界？”我有些愣神，有什么不同吗？其实我到底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很多时候，做事全凭本能，或者是说根本就是鸵鸟精神，不去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就比如我从未怀疑过艾晓对我的爱情，也比如此刻，我就这样贸然的相信这个突然走进我生活的老瞎子。你可以说这是楞，但是我觉得这是我选择的生活方式。老瞎子的问题，其实我没有很担心，日子还是照过呗？能怎么样呢？ 似乎感觉到我从来考虑过这个问题，老瞎子有点不敢相信，“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说你有颗顺应天地的赤子之心。不过这问题，又有谁能解答呢？人到底是因为善良而显得傻，还是因为傻才让人觉得善良，恐怕那些先贤大哲也说不清吧！”我好像触及到老瞎子心里什么东西，当然，他不说，我也不可能知道。 “虽然相识不到一天，但你我相见，这就是命里该有的命数，用秃驴们的话说就是缘分吧。既然我答应了帮你，你我因果已起，你躲不开，我也逃不脱，退一步说，我也需要你还阳之后，帮我……算了，到时候再说吧，但是有些话，我现在一定要对你说。”老瞎子顿了顿没有说话，我们走了很远，但是距离远处有灯火的地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当你还阳的时候，你的世界，和你以前的世界一定会有大不同。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未知了，你，我，世世代代的大德圣贤，各个宗派的前人宗师，谁也不能说了解这世界的一切，相对于这个世界，我们都太渺小了。”老瞎子的声音带着一种敬畏。 “这世界为什么会有宗教？其实宗教，是人心底的力量，是所有信仰的具象化。在远古时期，人们害怕雷声，人们害怕洪水，人们害怕野兽，人的灵智未开，心中纯净但却是一片黑暗。而信仰就是这样一道光芒，在人黑暗的心底种下一粒种子，给人力量，给人希望。有明就有暗，有光就有影，这是亘古不会变的真理。很多人说自己没有信仰，但是当你绝望，当你苛求一种力量的保护或者激励，其实就是在运用信仰的作用。” “最开始，人们把自己害怕的东西当做信仰，比如认为某种动物厉害，就当做图腾，认为某种自然现象震撼，就当做神来膜拜。这是对世界的敬畏，其实更也是一种无知。这无知促进邪教出现，它利用人们的恐惧来操控人，利用人们内心的贪婪来引诱人。正统的宗教当然与之不同，那些看透人间真理的前人们，将这世界基本规则的种种正面的力量，化成一条条宗教理论和教义，教人为善，让人们去对抗黑暗，而不是向黑暗低头。宗教的力量是可怕的，所以也被各种势力所窥视，比如历代的皇帝，比如人间的各个势力，就连洪门这样的普通门派，也想依靠宗教的力量。所以当宗教的力量掺杂了太多的人为因素，很多事情就变了味道，更别提别有用心的人和装神弄鬼的人给宗教带来的负面影响了。同时，人可以感悟自然，可以修行得道，动物当然也可以，动物没有人有灵性，但是也有自己的优势，天道无情，但也公允” “我想说的是，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不该否定它。这和科学是一种逆向的思维，科学总是一步一步的求证一个结果，最后得到结论才确定这件事，无法推论的事情就认为不存在。但事情真的是这样吗？就比如被西方否认的中医，你吃某些草药做成的汤药就能治某种病，外国人看来完全不能理解，但这真的就有作用，难道中医就是封建迷信？就像我对你说过的，科学和宗教，其实是应该互为补助的。” “又扯远了，如果非要解释，我们就用磁场或者气场来解释吧。我们先说气场，修行的人常说煞气，血气，普通人觉得这是扯淡，可是真实如此吗？当你面前是个屠夫，你本能就能感到血气，当你面对一个上位者，那种威压会让你不由自主的低头，当你面对一把枪或者一把刀，你会不会感觉危险？这就是气场。修行的人灵魂更加强大和敏感，对这样的气息更加容易感知，又有什么说不通。” “再来说磁场，每个人的气场我们都可以认为是一个小磁场，而大自然的某些地方的气场，我们认为就是一个大磁场。人的身体和灵魂就是一个磁场的阴阳两极，彼此相斥又相引。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人们的房子喜欢坐北朝南，是为了受到更多的光照，多晒太阳，难道你的心情不会更好吗？不也是利用了光的磁场吗？你去火葬场会本能的感到冷，难道不是被磁场影响吗？谁能否认呢？道家人利用的一些符箓，秃驴们诵经，其实都是利用一些取巧的办法改变磁场，将磁场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情形。就比如刚才，你沉浸在这天地生气的气场中收到滋润，但是如果不能自拔，你会被这气场同化。再比如说抓鬼，就是利用磁场的变化，用大磁场来压迫你们这些小磁场。再比如说赶尸，利用尸体剩下的磁场，驱动它行动。” “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你经历过灵魂离体，你灵魂的磁场已经改变了，你更能接触到别的磁场，简单说就是……你更容易撞……或者说，鬼也更容易找你……嘿嘿……咳咳。”老瞎子咳嗽了一下，不坏好意的看看我。 “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你现在的情况，明显是被人陷害，这些人的身份和手段，非常厉害，背景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再说你的这只猫和你家里的达摩佛像，也不是等闲之物，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娃子，你以后麻烦的事情还多得很呐！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咧！”老瞎子说话到这竟然还有点兴奋，看着这张面孔，如果我有手，我真想抽他，可惜我现在只有爪子。 我们离最近的光源不远了，这时候，远远的传来一阵摇铃声，诡异而又惊悚。 “诶？赶尸的？现在可是难得一见啊！”老瞎子很好奇的说了一声。 第七章 赶尸 远远的走来了四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人。因为另外三个虽然外形是人形，但是动作僵硬，我更是感觉到，他们身上完全没有活人该有的没有生气。而且说他们是“走”过来也并不准确，因为他们那个动作，简直是蹦蹦跳跳。那唯一正常的人显然也发现了我们，也不说话，只是又摇了摇铃铛，老瞎子抱着我让出一条路来。当他们走近，我就更能确定只有一个是人了。那唯一的人走在最前，一身黑色冲锋衫，在这样的天气里不知道他是怎么忍耐穿着这么厚实的衣服的，身后的三个人也都穿着长袖黑衣黑裤子，带着黑色包头的帽子，有点搞笑的是还带着三个墨镜。摇铃的人走一步，他们也跟着走一步，步伐蹒跚但是却机械般的整齐划一。这当然就是老瞎子说的赶尸人和他赶的尸体了。 赶尸人经过我们的时候停了一下，咦了一声，老瞎子对他行了个道家的礼，赶尸人愣了愣，回了一礼，说道：“哎？真是稀奇，竟然在这荒郊野岭碰上个道士？” “赶尸的都能碰上，还有什么稀奇的？”老瞎子笑着回了一句。赶尸人也笑笑，拿出烟递给老瞎子一根，两个人也没客套，就这么抽起来了。当时那画面，一个夏天穿冲锋衫的大叔，一个乞丐一般的猥琐老头抽着烟，边上三具愣头愣脑的尸体原地打晃，还有一只到处乱瞟的猫，真不是诡异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道长，你把你那猫儿拿的远些，一会儿冲撞了尸体，起尸了可不是好玩的。”赶尸大叔深深吸了一口烟，很享受的样子，瞟了我一眼说道。 “不碍事，我这猫不是普通的猫，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赶尸的，我以为出了湘西山里，早就没有了呢！”老瞎子显然还是很好奇，但是又不好直接问，于是又把话题绕回来了。 “的确啊，现在都是火化，的确是用不上赶尸的。不过终究还是有人也特殊的要求，我们这些手艺人也就能混碗饭吃。而且我这一单生意有点特殊，也就接了，没办法，讨口饭吃。”赶尸人是个直爽的性格，显然也并不在意老瞎子问。 “这大夏天，也难为你了，走的快了尸体内脏都散黄了，走慢了这尸体非得发臭，碰上个什么警觉的警察或者城管，你这肯定说不清楚。”老瞎子关心的说道。 “城管都忙着查抄小摊位去了，哪顾得上管我，哈哈哈！”赶尸人爽朗的笑笑，然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发愁的事，踌躇了一会儿说“道长，我有一事相求，能不能帮我算上一挂？” 老瞎子像是被人说中了什么不能说的事，神色慌张，支支吾吾道“不是我不帮你，这卦倒是真的算不得啊！” “道士算不得，和尚更算不得啊！哈哈哈哈！”仿佛在为自己这句俏皮话得意，赶尸人又是大笑。不就是个“倒是”和“道士”的同音嘛，有这么好笑吗…… “哈……哈哈……”老瞎子也跟着干笑了两声，然后说“你有什么事？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你我便帮你。” 赶尸人也不说话，从腰间拿出四个牌子，对着其中三个牌子各敲了一下，那三具尸体都原地跳了一下，当他敲第四个牌子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反应。 第6节 “少了一具尸体？”老瞎子反应很快，自言自语道。 “道长果然聪明，那具尸体本来就有点古怪，隐隐有些尸变的征兆了，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我抓住它，否则这三具尸体便不好处理了。”赶尸人是个情绪变化很快的人，而且喜怒形于色，瞬间又变得愁眉苦脸，看样子是个性情中人。 “赶尸本来就至少需要两个人，你能一个人赶尸，还是一次性赶四具尸体，本事必定是不小了，什么尸体能从你手下逃掉？”老瞎子思考了一下说道。 “道长抬举我了，一个人赶四具尸体本来就有些吃力，那具尸体更是古怪，我这一路小心翼翼，马上就要收工完活儿了，晚上喝了点小酒，没想到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小贼到我房间里偷东西，当时只顾着打贼，嬲你妈妈别，没想到这尸体竟然趁乱跑了。按理说也不可能啊，毕竟它还没起尸，但是我感觉它却好像有了些灵智。现在这尸体跑了，不单单是我名誉和这单生意的问题，而是怕它做出什么染血的事情，我承担不起这因果啊！所以请道长帮我算一卦，用这尸牌算算尸体的方向何处，我好抓他回来。哎！”赶尸人又叹了口气。 “会不会是鬼借身？”老瞎子没有回答，反而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道长何出此言？”赶尸人愣了愣。 老瞎子老脸一红，“说来也该是我们的缘分，今天我们来到此处，其实是一次意外……你也知道鬼喜欢迷住人，我失了一双招子之后，其实很难被迷惑，毕竟没有招子，心反而清净了。但是今天经历了许多事，身心疲乏，思绪又乱，没想到还真的被鬼迷住了，但是那鬼有些不同，它有阳身！奇怪的是，它那阳身死气沉沉，我以为是附体在什么垂死的人身上出来作乱，现在想来，那阳身隐隐的尸气，更似是一具尸体。” “那尸体长什么样？”赶尸人看来真的是很着急，脱口而出。 “你怎么不让哑巴去唱歌啊！我哪里晓得他长个啥子样！”老瞎子气哼哼的回了一句。 “道长莫怪，是我无礼了……我……我也是太心急了啊。”赶尸人尴尬的笑笑。 “大概方位我可以指给你，其他的我也帮不上你，我现在有要是在身，时间耽误不得的。”老瞎子说着，指了指我们下公交车的方向。 “多谢道长，若能抓住那尸体，来日必当重谢！”赶尸人说起来说完就要走，“道长，事情紧急，我这就走了，就不和你的同伴打招呼了。” 同伴？难道他还能看到我附体在阿福身上？ “你等等？啥子同伴？”老瞎子显然不这样想，立马叫住赶尸人。 “我刚才来的时候，你身后还有一个人啊！难道道长不知道？”赶尸人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这大半夜的，想想都觉得恐怖啊，荒郊野岭的，有个人一直跟在你身后啊！ “我们只有一人一猫，没有别的啥子人了，难道是你那具尸体？不可能啊，如果是，我一定听得见。”老瞎子非常疑惑的说道，似乎是觉得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绝对不可能，如果在附近，我闻得到那股尸体的味道，他的本命尸牌也一定有反应。估计是另有其人，道长多家小心了。”赶尸人看来是个古道热肠的人，自己的事还没处理好，反而关心起来我们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罢了罢了。”老瞎子说的倒是平淡，但是语气中还是透着浓浓的担忧。 “那我不打扰了，等我抓到尸体之后，我们有缘再见。”说着行了一礼，急匆匆地赶着尸体离开了。赶尸人来带的消息让我们有些压抑，心头都蒙上了一层迷雾。我和老瞎子也加快了脚步，毕竟想想自己身后还有个尾巴，心里怎么也不踏实。不久，我们就走到了渐渐有人迹的地方。 上海市毕竟是全国最大的城市之一，即使是夜晚，也是无比喧闹繁华的。七月的晚上，外出吃夜宵的人很多，老瞎子说他没有胃口，虽然我觉得，他更可能是没有钱。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老瞎子想打车，但是又不知道哪个车是出租车，没法招手。我没有帮他，因为我觉得，就他这个形象，出租车看到了也是拒载。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慢慢走到医院。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医院的大多数人虽然已经休息了，但毕竟是医院，还是有很多人这忙忙碌碌。如果是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几个重要缩影，那医院一定是这些缩影的聚集地，这些生老病死的镜头，每年每个月甚至每天，都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老瞎子把我扔在了外边，自己去取我的头发。不久，他就回来了，无奈的说道，“我进不去啊，你的病房里很热闹啊。”他摸了摸鼻子，估计是被人赶出来的。可是毕竟是凌晨三点了，就算是照顾有人在照顾我，也该休息了，怎么会热闹？ 带着疑惑，我很想亲自去看一看，有了阿福的身体，倒也有很多方便的地方。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你一定不想看到的。”老瞎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表情写满了猥琐，似乎在可怜我。我心中有些担忧，但是也不全信。本来嘛，一个瞎子叫你不要看一样东西，和一个聋子叫你不要听一首歌一样滑稽啊！ 我没理他，走向我身体所在的病房，当我看到那一幕，我才知道，滑稽的是我。 第八章 萨满 我还是不顾老瞎子阴阳怪气的劝告，最终还是溜着墙根，悄悄的爬上我身体所在病房的窗户。要说阿福这个身体虽然是胖了点，但是还是很灵活的。老瞎子那不怀好意的微笑和可怜我的语气，让我心里一阵不安。难道，房间里真的是什么不堪的画面？我兄弟把我当凯子要吊我马子？我才死了一天好不好，名副其实的尸骨未寒啊！ 当时的时间是凌晨四点不到，天色还是很黑的，屋里又是亮着灯，阿福还是只深色的猫，所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爬上了阳台。 艾玛！这果然还真是够滑稽啊！画面也真的是够劲爆啊！老瞎子诚不欺我啊，我看到我的身体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病床已经被移到了病房的中央。病房中除了李森和艾晓，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看年纪二十岁不到的样子。我的身边，是一个穿的花花绿绿的人，他戴着奇怪的帽子，身上挂着各种颜色的布条，手上拿着一面鼓，这鼓我倒是认识的，曾经我带旅行团到东北旅游过，我们看了当地的萨满跳大神的祭祀表演，这鼓和当时表演的人手上拿着的鼓差不多，但是没那么鲜艳，显得很陈旧，这个鼓叫做太平鼓，东北的萨满教中比较常见。当时我认为那只是个普通的表演，每次带团到这里都会看到，没想到现在近距离观看了，而我还是主角呢！这个身着杀马特一样的人应该就是个萨满吧，他跳着诡异的步子，每一步好像都要摔倒，但是最后都能站住。他口中念念有词，像是说也像是唱，但又都不是，传说中的乡村rap？我的身体上被涂着奇怪的油彩，那样子像是准备被烤的鸡上了一层酱料。萨满围着我一圈又一圈，然后一口水碰到我脸上，说实话，我很想抽他。 “艾晓，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啊，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啊！”李森一脸的嫌弃，估计也觉得那萨满太神神叨叨了。 “森子，你就不要多管了，医生说医学上治不好，我也要试试别的办法，我给我妈打电话说了阿吉的事，我妈也一夜没睡。她在上海有个朋友，帮忙找了这个萨满，也许进行个什么仪式，阿吉就真的能醒来了。”艾晓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又是那么坚定，我能从她的话中听出来，只要能救我，她愿意用任何方法，即使这些方法都是平时她嘴里的笑话；如果救不醒我，她也愿意一直等我。你可能觉得这是我的妄想，但是我心里却非常坚定我的想法。想到这里，我的猫眼里充满了泪水，我怎么会怀疑她呢？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一路走来，有欢笑，有泪水，分开过，也复合过，我们早就把自己的心交给了彼此。当时艾晓的父母嫌弃我家只是个开佛具店的，觉得我是个北方小城市里的穷小子，跟着我，也没什么出路。但是那时候，艾晓依旧顶着压力和我在一起，跟着我住在二十平米的地下室，潮湿而黑暗，她却总是能打理的很温馨。所以，我这个慵懒没追求的人才奋发图强，从一个小导游做到了旅行社的老板，在s市买了一套小别墅。 艾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也不该怀疑我们的感情，即使人鬼殊途，我们的爱也从未改变过。我们那么相爱，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这神神叨叨的也都折腾了半个小时了，再折腾一会儿阿吉都一身口水了，没事都恶心死了，咱们是不是问问怎么样？”李森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是整个屋子都能听到但是又不是很大的程度。我了解这小子，从小心眼就多，他这会儿明显是不信任这个萨满，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所以就这么故意让人听到来恶心人。 “你不要瞎说啊，招魂只是件小事，我师父从来没失败过。”这两个青年人看来是那萨满的徒弟了，明显没什么社会经验，性子也很急，听到有人质疑他们师父，立刻脸红脖子粗的。看到这里，我反而有点放心了。 “小师父，我也不希望你师父失败啊，可一直这么折腾不是会事儿啊！你看看你们师父，脸红的都成关公了，嘴里念叨的东西都能当rap听了，好像不是很对劲啊。”这货不愧是我发小，想法都和我一样一样的，他从小反应就快，观察力也很敏锐。他的话也让屋子里其他人担心了起来。 其实这萨满可能还真不是骗钱的，大概有点本事，但是应该没老瞎子厉害，其实我这么说没什么根据，但是心里就是又这样的感觉。他敲鼓的节奏能影响到我在阿福体内的灵魂，有一种指引，召唤的感觉，但是这感觉非常微弱，根本不能把握牵引到我身体上。他非常不甘心的样子，把鼓随手扔到一边，颓然松了口气。屋子里的其他人瞬间安静下来。 “加钱。”他倒是也没废话，就这么干净利落的两个字。李森眉头一皱，估计是要问个清楚，这小子从小都是个不吃亏的主，尤其牵扯到钱。其他两个青年人也没什么反应，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俩孩子真是有点楞啊。 “钱，您尽管放心，多少都不是问题。只要您能救醒他！”艾晓的话很果断，没有一丝迟疑，当然也就没人反对什么。李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那好，你是个讲究人，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五万。”那个萨满伸出手，露出五指。 五万？你当是值钱啊？尼玛我开的旅游社，不是银行好吗？我开银行，你也不能抢银行啊！ “钱不是问题，我说过了。”艾晓就这么一句话，再也没多说。 “行，姑娘你真是敞亮啊！我也不瞒你，你对象身上有古怪，我招魂被什么东西阻隔了，我不敢强行重开，怕伤到他。”他的表情严肃，但是脸上花花绿绿的，看着非常不协调。 “哎呦，臭不要脸，你明显就是冲不开嘛！”吓我一跳，老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躲到窗户下了，对萨满的话似乎非常不忿，“就你这半瓶水，还不如老子呢，你拿什啥子破这佛牌啊？害怕伤到别人？是怕自己被伤到吧，我呸。”我不知道他激动个啥，满脸的愤慨，表达了自己对半瓶水和江湖骗子的强烈谴责，说的跟自己是个什么正经人似的。 “我现在也不敢说就能治好他，先请神上身，一探究竟，然后再做决定。”萨满似乎有些犹豫，但终于还是给了这么个解决方案。 “这就要五万？”李森和老瞎子异口同声，当然老瞎子声音很小，只有我能听到。老瞎子的牙咬的蹦蹦响，“没替人消灾就敢拿人钱财，也不怕还不清果报么？早知道赚钱这么容易，我还在路边摆摊算命干啥，哎，跟不上时代啊！”老瞎子痛心疾首。 萨满拿出一把刀，割破了自己的中指，画在自己脸上，然后开始一脸虔诚，缓缓跪下，不知道在祭拜着什么，整个身体非常呈现一个非常虔诚的姿态，似乎在等待什么威严的存在到来。如果他真是演的，我也服气了，演员也不一定能演得这么逼真啊！ “刀吧，倒的确是把好刀，不知道从辣个地方骗来的，这血可就是在太差点意思，这点道行，要是没这把刀，根本完不成请神术，不知道最后能请点啥出来。”老瞎子一脸看笑话的表情，这人的内心该有多阴暗啊，看到别人出糗自己就爽的不行，关键是他还看不到啊。而且这怎么说也事关我生死，他怎么就不盼点好啊！ 萨满嘴里还是念念有词，我能感到一种谦恭的力量从他身体里发出，这力量很卑微，以极低的姿态召唤着某些存在的到来，像是古代的人民跪着迎接王者的到来。 “喵？”我知道，这是阿福的灵魂醒了。其实自从我俯身到阿福身上，除了少数时候，它都是一种沉睡状态，但是现在似乎被萨满的唤醒了。我看到阿福的灵魂感受了一下萨满那召唤的力量，然后很不屑的摇摇头，很不满自己被叫醒的样子，翻身又睡去了。 “咦？”萨满很不可思议的样子，“啥情况？一只野猫？还看不起我？”他嘀咕了一句，但是也没有深究，维持这个术似乎很吃力，于是他又沉浸到一个极为谦恭的状态。 “开玩笑，就这么点本事，还想召唤……咳咳，不过呢，倒算是个心智坚定的人，没有被意外打断，还能把术维持下去。哎？正主该是到了！”我已经习惯老瞎子晦涩不明的说话方式，不过我还是听出来，萨满成功了，召唤到了什么。 第7节 艾玛？这是啥？跟阿福的身体差不多大，通体雪白，动作灵活又有美感，还有两条尾巴？ 白狐？ 第九章 白狐 我又看了看这家伙，又觉得只有一条尾巴，再看看，又感觉好像是有两条尾巴，看得我一阵发晕，最后才反应过来，它的肉身的确只有一只尾巴，但是灵魂却是两只尾巴了。浑身的白毛浑然天成，一丝杂色都没有，五官精致到极致不可思议，一对眸子像是一对温养多年的碧玉，又像是两泓深不见底的深潭。白狐也注意到我们了，但也并不害怕。它看看我们，对着老瞎子点了点头，意思大概是我来行公事，咱们互不干扰。其实老瞎子哪能看到什么点头，但是似乎是老瞎子的灵觉已经修炼到一定程度，能感应到一些情绪，于是老瞎子也点了点头，不再理它。 它灵活的跳上另一个窗户，动作轻柔的仿佛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然后看着屋里的情况，尾巴一卷，坐了下来。屋里的萨满面带喜色，大笑到：“狐黄白柳灰，来得是狐仙，最好不过，最好不过，哈哈！”萨满的腰弓的更低了，伸出一只手，手心向天，和宾馆前的车童差不多的样子。白狐看到这一幕，犹豫了一下，然后柔软的身体一下变得僵硬，不再动了。原来是灵魂出窍，跳到了萨满身上，这时候萨满把头抬起来了，谦恭的气场一扫而空，一种淡然的气势立刻遍布全身，萨满还是那张四十多岁中年男人的脸，但是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这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感觉，搞得我一阵恶心。 “你们请我来有何事？”萨满张口了，声音却有点女性的柔和，而且感觉还很年轻。 “恭迎狐仙大人，我们请您来，是想让你帮我们探查病床上这个人的灵魂去了哪里，他灵魂离体已经一日了，但是无法召回也无法查询因果。”萨满的一个徒弟回答道。 萨满绕着我身体看了一圈，面带嫌弃的说到“这咒阵画的实在是蹩脚。”萨满的两个徒弟脸一红，也不敢争辩，看来狐仙还真是个不同一般的角色。“这人身上被一种奇怪的力量禁锢了，禁锢的源头现在找不到，但是力量其实已经深入体内，我尽力施为。”这时候我才想到我的身体上连一件衣服都没有，萨满师徒三人和李森都是男的，艾晓和我在一起也很久了，所以也都不避讳，但是这狐仙一举一动，怎么看都是个女的啊！想到这我竟然还有点羞涩，我都觉得我不是神经大条能形容的，完完整整一个抓不住重点的奇葩才对。 被白狐附体的萨满开始念咒，谁也听不清说的是啥，那是一种古朴自然的声音，仿佛是原始的力量在和自然沟通，阿福身体里，阿福本身的灵魂好像又被吵醒了，但是这次它没继续睡去，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白狐的肉身，又看了看萨满。那白狐行咒显然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步，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渐渐的不受控制，就要离开阿福的身体，向着我自己的身体冲过去。难道我要这样活过来了？被一只小狐狸救醒？那我以后一定要成立一个“抵抗使用狐皮骂人是狐狸精大联盟”。 事实证明，任何一个没节操的作者都不会让主人公在这种时候醒来的。现实也真的是这样狗血，眼看就要有成效，我已经准备醒过来，萨满突然狂喷鼻血，整个身子那种沟通自然的气场一下子泄掉了。“真是不中用的身体啊，怎么说也是修行的人，这身体怎么空虚成这个样了。”萨满的身体继续保持这半男不女不阴不阳的语气说话，很显然是白狐对萨满身体太虚影响自己行术非常不满。 “你们且等我，不要乱动。”萨满说完，身子就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像是一个蜡像。我看到白狐的灵魂从萨满天灵盖里飞出来，一跃而回到自己体内。这小白狐狸美的实在是动人心魄，每个动作都浑然天成，似乎是上天派这个精灵来诠释美的定义。它回到自己体内后，又发出了刚才那样古朴的声音，像是一首自然的歌，带着一种悠远的神秘感。但是明显比刚才气势更加强盛和悠长。我的灵魂就这么从阿福体内被它招了出来，阿福也从新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抖索着身体，伸了个懒腰。 “哎，一体两魂？原来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啊！”白狐很懊恼的样子，声音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年轻柔美，却也有了点女性初露成熟的性感。 艾玛？！我这是听见狐狸说话了？不过想想这一天多的时间，我真是长见识了啊，见到了从未接触过的佛牌，一个满嘴跑火车的瞎子，恐怖又剧毒无比的蛇和蜘蛛，神秘的赶尸人和自己逃跑的尸体，看到了蹩脚的萨满和两条尾巴的狐仙，就连自己家的佛像和猫都那么不一般，我觉得就算这时候艾晓突然透过窗户对我说，她是外星人不小心坠落到地球，我都相信。李森告诉我他是机器人，我也不会觉得太惊讶。 其实白狐并没有动嘴，那是一种灵魂上的对话，这种感觉很奇妙，打比相似的比方，你在做一件的时候，别人在你背后注视你，他明明没发出任何声音，你也根本没撇到他看你，但你还是有感觉有人在看你，于是你会回头看看。这让我联想到老瞎子的磁场理论，他看你，影响到你的磁场，你的磁场产生变化，于是接收到有人看你的信号。白狐和我的交流应该也是这个层面，它的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灵魂力足够影响我的灵魂，直接接受到它要说的话。但是为什么我和阿福就不可以？难懂是阿福修为不够？我不这么认为，在老瞎子和阿福的种种行径中，我意识到阿福一定不同一般。而且老瞎子似乎可以和阿福短暂的交流，难道是这货懒得和我说话？不过这其中缘由，只能以后再问了。 “你为什么不回到自己肉身啊？你若不懂其中的危险，这道长也该知道啊，这样飘飘荡荡对你没好处的！”白狐的声音很好听，让你觉得它就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你那么想保护她，爱怜她。不知道这是狐妖的能力，还是她真的就这么可爱。 “若是能回必然是回了，你既然修出了两条尾巴，至少也活了三十年了，怎么这也想不到。”老瞎子插嘴说道。艾玛？这是个阿姨啊！我刚才对它的那些美好幻想的画面一下子被打破了，一个三四十岁发福阿姨的形象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 “道长你也一定知道，我们灵修的岁月本来就悠长，几十岁了在老奸巨猾的人类面前也显得幼稚，虽然我修行了快五十年，但涉世不深，很多事情也是搞不明白的。”我去？这年纪怎么越说越大了？一会儿不会就六十多岁了吧？一六十多岁，已经严重下垂的大妈形象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不要问我是什么下垂，你们懂得。 “快五十年，怎么可能呢？十年修出灵智来，然后每十年修出一只尾巴，到一百年正好修成九尾妖狐，修得九条命，再渡九道天劫，最后成仙。你若修了四十多年，第四条尾巴应该都要成型了，怎么会才两条尾巴？” 白狐苦涩的笑笑，“怪就怪我贪心吧，人们都说狐狸狡猾，其实最狡猾的还是人类，我被人设计陷害，引诱到一处偏僻处被抓。他们想要捉我为奴，逼迫我做事，最后再把我做成法器。我当然拼命抵抗，但是一条尾巴却被斩断。他们知道我必然舍不得这条尾巴，少掉一条尾巴，这辈子修不成正果，只能为妖，所以用那条尾巴引诱我回去。我进退两难，在城里游荡，正好在这时听到召唤，感觉到召唤我的人心术不坏，于是就想便帮他做事，再求他救我，现在看看，他本事根本不够看。” “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啊，不对，苦命的狐，修行本来就是逆天之事，所以也必然要遭天劫，你每要修成一条尾巴之时必然要遭到一些劫难，所以你也不必多想，今日你助我们行事，来日我们帮你抢回尾巴。”老瞎子想也没想就说到，我也当然同意，不管白狐能不能帮到我，我一定要帮她，我就是这种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的愣子。 白狐大喜，立刻给我和道长磕了三个响头，这时候她好像才注意到阿福，惊讶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恭敬的行了一礼。阿福打了打哈欠，微微点了点头。那副场景应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醒了我知道了，不用多礼。 “我们现在一人一鬼，况且我是瞎子，他又太虚弱，行事多有不便，现在这萨满师徒三人，正好可以帮我们做些事，你只要如此这般……”道长对着白狐小声说道，然后这老瞎子和白狐同时笑了起来，笑容是一副奸计即将得逞的表情，活脱脱一老一小两只狐狸。 我似乎有点同情萨满师徒三人了。 第十章 坑人 “如今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对他的阳身怎么看？”老瞎子不知道和白狐嘱咐了些什么，脸上的奸诈到现在都没放下，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他的体内有一种奇怪的力量，那是我从未接触过的力量，很恐怖。”白狐心有余悸，不知道刚才在给我召唤的过程中遭遇了什么情况。 “你被召唤到萨满身上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看到萨满的记忆？”老瞎子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其实是不可以的，强大的修行人召唤灵魂或者妖修为己所用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灵魂封闭的很好，把灵台保护的很严，这样才能够很好的保护好自己。”小狐狸解释道。 “就那个跳大神的能强大到哪？再说请神术术和召唤术也不同啊，你不要欺负我读书少，我很聪明的。”老瞎子一脸不屑。 “请神术和召唤术的确不一样，简单说就是个主次的区别。召唤术，都是以召唤者自己为主的，被召唤来的鬼魂或者妖修为辅，召唤者自己的精神为主导。请神术就是相反了，请来的反而是主体，召唤者最多做到灵魂固守灵台不被侵蚀，其他的的确是被压制了。”小狐狸解释的很详细，估计在它修行的四十多年里，反复的被召唤和请神，这种主次的转换，它可能比施术者理解的都要更深一步。 “那跳大神的修为低微，召唤术根本施为不了，请神术也只请了你这个受了伤折了道行的小狐狸，所以你要看他的记忆，影响他的意识，应该问题不大。”老瞎子十分确定的判断。 “可以是可以的，但如果控人，我是违了天和的，到时候我渡天劫，都会算在我身上的。”小狐狸很害怕的样子，一脸的惊恐和心悸，让人不由得就像抱住它安抚它。 “你不要害怕，他拿了钱，自然要办事，不会影响到你的。再说，刚才不是说好了么，不是要你控制它。你刚才上他身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的思想或者看到记忆？” “看……看到了……”小狐狸很害羞的样子，支支吾吾，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妹妹。 “你看到什么了？”老瞎子看不到小狐狸的样子，也不能理解这风情。 “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交配……”小狐狸思索了半天，似乎才想到这么一个合适的词汇。也难为她了，虽然人们狐媚子狐媚子的叫，但是这白狐显然涉世不深，不太了解人类的生活和用词，要不是被人设计陷害，估计还在深山里哪个地方修炼呢，又怎么知道什么伦理纲常。萨满那些混乱的私生活，在它看来，可能就是交配吧！ “我日你仙人板板！请神术的时候还敢乱想这些？这要是请的关二爷的一丝意识，当时估计就抽他了。不过就他这半瓶水，不对，充其量半瓶盖水，一辈子也请不到关二爷。”老瞎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知道萨满有时候行咒是要把人衣服扒掉的，他们认为，人类来到这个世界是空空如也的来的，所以行咒的时候，也要回到最原始的状态。我在门口的时候也听到他们说了，但是他看到佛牌没有？”显然这才是老瞎子要问的关键。 “佛牌？是什么？他把阳身身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只有衣服，没有别的东西。”小狐狸的眼镜转了转，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 “佛牌不在身上，都能影响到你和那个萨满行咒，看来佛牌的影响已经入体了。那天我想把佛牌直接拿下来，当时就感觉到这佛牌和身体形成了奇怪的融合和对弈，所以没敢贸然出手，现在想想当时拿走也是徒劳，我们也需要抓紧时间了。”老瞎子很担忧，然后对小狐狸说道，“现在就按照刚才的计划做吧。” 白狐也不迟疑，灵魂重新飞到萨满身上，只见萨满那张脸很严肃的样子，拿着那把古朴的刀，在我中指上划了一刀，鲜血从我手中流出，萨满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血，手指在空中一阵乱舞，最后夸张的把手指塞到嘴里。我觉得萨满的脸色似乎一下子暗淡了，似乎是没了光彩，但仔细看看，又好像是我眼花了。 “呵呵，你现在的身体受那佛牌的侵扰，一身死血，那佛牌本身也是剧毒，连我也不敢碰，你的身体就和一样蛊物剧毒，他舔了这么一口，能有啥子好结果呦。”老瞎子阴测测的笑，我觉得我似乎上了贼船，这老瞎子分明不是什么好人啊！不过他毕竟名义上在帮我，我也本能觉得他不是坏人，更何况我现在又有什么选择？ “这人的魂我找不回来，不过你若能助我，也是可以救他，你若是能救得他，会得一笔大财。”萨满突然极为女性化的说了这么一句，看来是小狐狸有掌控了他的身体。 屋里的人一惊，倒是萨满的两个徒弟反应了过来。萨满的脸非常精彩，一会儿女性化，一会儿又是正常男性，看着诡异又好笑，不知道过会儿是不是他的脸就要抽筋了。 “多谢胡三太指点！”萨满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声。这个称呼，我是知道的，相信很多东北人，或者东北老一辈人都知道这个叫法。狐黄白柳灰，是民间传说中的五大仙，狐仙是狐狸，黄仙是黄鼠狼，白仙是刺猬，柳仙是蛇，灰仙是老鼠。黄仙被尊称为黄二爷，狐仙一般被称为胡三爷或者胡三太，白仙则是被称为白老太太。 “你也不必谢我，今日你请我来，我没帮你办成事，所以受不得你的供奉，为了不亏欠你，我帮你算上一卦，你我两清。”没看出来，小狐狸演起戏来还真是到位传神，要不是我事先知道它和老瞎子有猫腻，现在估计也在这赞叹这狐狸懂事理呢！这也许就是狐狸的天赋？只见萨满表情严肃，手指也不断乱掐，看样子还真是在计算这什么。 “哎呀，你是惹了什么人，竟然身中剧毒了？如果我没有算错，七日之内，你必然毒发而亡！”小狐狸大吃一惊的样子，吓得屋子里的人一愣一愣的，萨满的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 “胡三太，您您您，您算错了吧？”萨满的舌头似乎都不利索了，在口腔里怎么也摆不对位置，好像每说一句话都咬到自己一下。 “你在质疑我？”萨满的眉毛一竖，看起来非常生气的样子，然后紧接着看到萨满非常紧张害怕，很窘迫的样子。这尼玛太丰富了吧？人格分裂也没这个来的精彩。 “您息怒你息怒，我怎么敢！”萨满擦着头上的汗水，溜须拍马的说道。 “哼，谅你也不敢！你是萨满，对人体应该非常了解了，你自己感觉一下吧。”小狐狸也不多说，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第8节 萨满也不耽误，立刻点了点自己身体几处穴位，然后冷汗像是流水一样一下子从额头冒出来，再也擦不干了。其实不用这么复杂，我都看到它脉搏处的血管呈现青色了。 “三太救命啊！我虽然贪财，但是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求三太救我，来日必当重谢！”萨满说着就要跪下磕头，但是紧接着就笔直的站了起来，要多滑稽就多滑稽。 “你我既然相遇，那便是有缘了，我救你一命，也算积累一场功德。你带着这人的三根头发，从医院大门出去，向西走半里，会碰到一个高人，高人吩咐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你这条命就还有救，否则必然没有好结果！”小狐狸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但是脸上就快憋不住笑了出来。 “谢谢三太，谢谢三太……”萨满鞠躬不跌，白狐的灵魂已经从他的身体里出来，从新回到了自己身上。 “不愧是狐修，魅惑人那是天生的本事啊！”老瞎子赞叹一声，小狐狸还挺不好意思的。“接下来的日子你跟着我们，你这狐狸的身体是个累赘，等那三个笨蛋找到我，我帮你画皮，到时候你先帮我们做事，这小子还阳之后，我去帮你把尾巴讨回来。” 小狐狸满脸期待，其实动物修行也是可怜的，多年的修炼才能修成一副人形，想完全摆脱动物的影子做个人更是难上加难。今天听到有人帮它画皮，可以尝试做人的滋味，小狐狸当然期待了。 “你先离开吧，等那萨满安顿下我们你再来找我们，以免穿帮。”老瞎子顿了顿，又对阿福说：“好猫儿，你就留在这里，守护这小子的阳神，以免节外生枝。”阿福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算是离开，然后和白狐狸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我们干嘛呢？”我有些无聊的问道。 “我们干嘛？当然是快跑！”老瞎子大喝一声，头也不回的开跑，仿佛不知道自己是个瞎子，这么跑会摔死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这样拼命？ 第十一章 高人 老瞎子这玩命儿似的跑，搞得我心里也一阵紧张，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却也跟着他一阵狂跑。要说这老瞎子野真不是一般人啊，就这么跑也没摔死他。 我俩跑出老远才停下来，我觉得我再跑就要跑出我灵魂所能承受的范围了，隐隐的我感觉到束缚的力量越来越大。所以虽然我一直是在飘，但也觉得好累。老瞎子也跑的呼哧带喘的，胸口鼓的和风箱一样，半天都喘不过气来。我被他这样弄得很害怕，虽说这老家伙不怎么靠谱，但是好像还从来没怕过什么，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让他这样？ “你跑什么啊？到底什么在追我们啊？” “呼……呼……等会儿再说……”老瞎子还没平复下来，我又等了他两分钟。 “当然得跑啊，不跑不就穿帮了！你木头脑壳啊！”老瞎子似乎不能理解，我其实也不能理解他，为了装逼至于跑这么快嘛。 “你不能用这样的面孔见人啊！”老瞎子不知道想到什么了。 “老子这么帅，这面孔见人怎么了？”我不觉得我的脸影响了什么。 “帅你先人板板！你这样子让那萨满看见了不就穿帮了。”老瞎子恨铁不成钢，“其实变个脸对鬼来说还是很简单的，总是有鬼迷住人，有鬼吓人，其实都是利用了我说的磁场。鬼物只有到了一定的地步才能控物，其他的时候都是靠影响人的感知。所以你只要在影响人的时候，稍微修改你本身的磁场，被人感知的时候就是另一幅面孔。” “可是我不会啊！我现在都是被动的被你们感知的，都是你们感知我，又不是我想让你们看见的！”老瞎子的理论我倒是听懂了，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这个简单，你心里想着你是谁，想着自己的身体就是这样，然后想着别人看到你也是这样就可以了。”老瞎子的说法似乎非常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逗我呢？小说里学个变身术不是很费劲的嘛！”孙悟空那么聪明，七十二变还学了那么久呢！我真是觉得不可思议，我想变成猫王行不行啊。 “我逗你干啥子，你又不是大姑娘！现实世界哪有人能练成变身术？身体终究是具体实质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调整？不过你这也是个取巧的办法，有些修为的人都能识破你，心志坚定的人也不会被迷惑。当然还有一个窍门，你越熟悉的人，你模仿起来就越像，当然漏洞也就越少了，不然终究还是会自己露出马脚。你快点变啊，一会儿人来了！” 艾玛，这好像还挺好玩的啊！可是我这人就是不喜欢别人催我，当时喜欢旅游，刚开始都是跟团走，每次都被导游催的心烦，于是干脆自己自助游了，后来开了旅行社，理念也是悠闲的旅游，品质为先。老瞎子催的我心烦，别说是熟人的形象了，脑子里空成一片了，突然一个形象都没有了。 “你快点，我听见脚步声了！”老瞎子耳力非常惊人，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你再催我，我变个猪头给你看，你信不信。”我忍不住回嘴。脑子里过了很多形象，却突然发现，没有什么形象是非常具体的，自己在s市打拼很多年，父母的模样竟然都有些模糊了，想想还真的是不孝啊。不过父母从来不要求我多回家，总是告诉我，男孩子要出去闯荡出一片天地。脑子里最具体的其实还是李森和艾晓，他们一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一个是我挚爱的爱人，可惜萨满见过他们，那些客户？也不行，谈生意的时候都是兄弟朋友的喊，可是现在回忆起来，还真的想不起什么细节来，我哪会关注那么多，又不是特工。老瞎子越催越急，眼看马上就要穿帮了，我反而冷静下来了，你说这是临危不惧也好，说这是光棍精神也罢，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 远远的看到萨满师徒三人也焦急的跑过来了，虽然现在是五点多，天已经蒙蒙亮了，可是七月的伤害依旧热的让人难受，萨满师徒三人都是一身大汗，尤其萨满，还穿着那破布条组成的衣服，花花绿绿，看起来就像行为艺术似的。 “变！”我大喊一声，其实喊不喊没什么意义，但是我觉得喊一下好像比较吊的样子。 “xxx！”老瞎子看完我变身之后的形象，狂甩了一句脏话。我倒是觉得挺好玩的，因为我变的这个身体我非常喜欢。萨满师徒已经走近了我们，当时我们已经没时间再进行调整，所以老瞎子也只能由着我了，不过他那空洞的眼睛望着我时，我总觉得眼神里有些奇怪的含义。估计是瞎了太久，实在是没见过我变得这种形象吧！ “高人，高人在哪……胡三太会不会算错了……”萨满嘴里念念叨叨的，就那么路过了老瞎子和我，都没多看一眼，老瞎子的脸立马就拉下来了，我看的一阵想笑，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人家根本没把你当高人看，路过了都不理你。 “咳咳。”老瞎子咳嗽了一声。 “我说，你俩没听错吧？胡三太说的是医院大门向西半里？”萨满着急的问着两个徒弟。 老瞎子的脸面实在是挂不住了，“有眼无珠，怪不得大限将至也不自知！” “你说谁有眼无珠！你个老瞎……”，萨满估计是吆五喝六惯了，但是马上发现了自己的不对，立马换了一张脸，“老神仙！救救小的吧！”萨满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我不是什么老神仙，只是个稀松平常的道士，你自找你的高人救你吧！”老瞎子用鼻子哼着说话！看来这家伙仅仅是看起来脸皮厚，其实还是个玻璃心啊！ 萨满再楞也知道老瞎子就是他要找的人，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言行惹的老瞎子不爽。立马鞠了一躬，“老神仙救我！您既是高人，必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看你这身行头，倒是个萨满了，萨满一脉对人身体和自然的研究最是深厚，你即使不能自救，也可以让你师门长辈救你，倒也不用欠我一份情了。”老瞎子会这么好心？我才不信，我无聊摸了摸自己的胸，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啊，虽然灵魂状态下怎么摸也没什么触感，不过这也感觉很爽。 “我……我已经没有师门了，更没有什么师门长辈能救我了，我这一脉，只有我和我的两个徒弟了，所以老神仙若是抛下我，我就只能等死了……”萨满一脸悲伤，似乎是想到什么难过而又窘迫的事。 “没有师门啊，那敢情好，哈哈……”老瞎子竟然直接笑了出来，这会儿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么坑人，肯定是怕人家上面有什么有本事的长辈，到时候查出事情的真相，这老匹夫就要倒霉，用心真是阴险啊！现在发现这萨满没什么背景，自然是喜形于色。 似乎意识到自己笑的这么放肆不太好，老瞎子面孔一变，立马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高人模样，高深的说道，“你若有师门，我救你就要牵扯到太多俗世，救活你了，你师门要来谢我，救不活你，恐怕还有惹上麻烦。我已经独自修行多年了，实在不喜欢这些俗事了，但现在救你一命也没什么，你我相见，就是有缘，接下来的几天，你便老实听从我的命令，我保你不死。” 萨满感恩戴德的鞠了一躬，这人从认为老瞎子是高人以来就没抬起过头来，以至于一直都没发现我存在，闷着头一通乱喊，“多谢老仙人大恩，来世当牛做马……” “不必说了，我救你又不是为了让你来世当牛做马，修道之人，救人于危难之中，本来就是本分。”老瞎子说的倒是一脸的悲天悯人，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你倒的确不让他来世当牛做马，恐怕这几天他就要连牛马都不如了。 “你先给我找得一处好住处，再寻得一些好吃食来，我以后几天要多施展法力，要消耗不少法力。”老瞎子说这些话，丝毫不做做，说的简直是理所应当。 “好说好说，老神仙要吃什么？”萨满当然不敢说不。 “阳澄湖的大闸蟹，还有上海市中心有一家全聚德的分店，江桥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烧鹅仔，给我也买一份回来，再给我买二斤五粮液，糯米半斤，黄纸符纸10张，蓝色5张，紫色能买就买，买不到拉倒。”老瞎子不假思索，萨满的脸色都变了。 “师父没事，咱们不是刚赚了五万呢么？”萨满的一个徒弟偷偷提醒他，听到我这五万块钱，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艾晓刚才对他们那么相信，他们却基本是江湖骗子，我的愤怒就更是爆表了。 “没办成事还敢拿钱？”我怒喝一声，不过却是娃娃音，听起来更像是一声娇嗔。 萨满和他的徒弟同时望向我。 “林志玲？！” 第十二章 长谈 第9节 当时的场面的确是有点诡异，老瞎子憋了半天一句话没有，就连他这样满嘴跑过车跑惯了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萨满的两个徒弟愣住了，两个年轻人大概是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萨满的眼神里有好奇有疑问，更有一种赤裸裸的欲望。要说修行的人，多多少少也该有点平和的心境，至少修行那么久，终究能把持住自己。这样无法控制自己欲望的修者，还真是少见，所以他今天才会被我们利用，冥冥中天道总是公平的，一饮一啄，不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可以理解，但是积德行善，少作孽总是没错的。这萨满今日遇到我们，又被老瞎子设计，可能也是天数吧。 “志玲姐姐死了？”萨满整理了半天竟然说了这么一句。我去，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老脸，作法事时候涂满脸的油彩还没洗去，就你这逼样还敢喊志玲姐姐，只有我这样的有为青年才可以喊志玲姐姐好吗？ “不要乱说，这是一个鬼修，你不要惹怒她，她之前作恶太多，各种杀人挖心，专门吃人来提高自己的修为。如今被我降服了，但是凶性未收，没准趁我不注意就要你性命。”老瞎子果然是满嘴胡话，转眼就把我这么楚楚动人的形象描述成变态女鬼了。不过我懂他的用意，利用萨满的胆小，让他不敢多看我，以免露出破绽。 果然，萨满听到这里立刻不敢看我，倒是他两个徒弟，愣头愣脑，仿佛并不害怕。 “现带我们去住处吧，把我要的东西带过来，等下，再买两个纸质的童女，一支笔尖是婴儿豪的毛笔，一罐朱砂，口红啊什么的化妆品也给我买全，都要上好的。”老瞎子又嘱咐了一番，萨满倒是没敢多问，估计看到老瞎子这奇怪的装扮，身边还有一个志玲姐姐的女鬼，三观早就颠覆了，现在让他买一套维多利亚的秘密他都不会奇怪了。萨满倒也不含糊，直接带我们打车就走，在出租车上，老瞎子用极快的手速给我做了一个替身符，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他倒是没再说什么蓝色的贵，他用的是蓝色的符纸。其实不用看我也能知道，符纸形成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灵魂都更加强大了。 萨满是个极为惜命的人，给我和老瞎子找的住处非常不错，看来在上海还真是有些小能量，老瞎子那身脏了吧唧的样子，如果是自己走进这样的豪华宾馆，一定会被保安轰出去。萨满三人住在我们隔壁，老瞎子让他们不要随意离开，但是不叫他们，他们也别过来打扰。 这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越云层射向大地的时候，我身上的时候感到一阵的灼烧感，那疼痛让人无法忍受。老瞎子一下子拉上了窗帘，怒斥道： “你见过哪个鬼物白天出来晃悠的？你当你是谁？五十年的鬼修？” 我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阵委屈，“昨天我不也是在外面晃了一天了？也没见怎么样么？” “猪头，昨天阴天。” “……” “这天地间有些事情是有规则的，冬天下雪，春天播种，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每件事都有它固定的运行手段，这就是规则的力量，没有人能违背规则做事，充其量利用规则或者规避规则。利用规则，比如水能载舟，我们就用了水的浮力来行船；规避规则，就像是避雷针，利用规则的力量，来降低危险。就像上次你俯身阿福之前，那将灵魂灼烧到灰飞烟灭的力量，就是规则的力量，根本无可抗拒。”老瞎子在说这些事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庄重，我有时候会想，如果这家伙把自己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道袍，留着一把花白的胡子，手上拿个浮尘，念两句道德经，倒是也有点得道高人的样子。 “这磁场也是天地的规则，阴阳相斥也相吸，作为鬼物，没有了阳身的支持，已经是个完完整整的阴性磁场，当你和太阳这样的极阳磁场对抗时，你觉得你能有胜算？”老瞎子冷哼一声。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等着晚上再出去办事吧？我们现在只有六天时间了，难道要直接砍掉一半的时间？难道只能等下雨天？你说话都说一半，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他妈的又能知道什么？”我心里着急，隐隐的有点愤怒，一句接着一句的反问。虽然我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这两天的经历大概比有些人的一生还要精彩，只是可惜这样的精彩我一点也不喜欢，我无比怀念之前平静的生活。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会怎样？不算多有钱，但是也是比较富足，马上就要和相恋多年的女友结婚，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和自己在一个城市生活，然后你突然死了，你的一切都没有了！连你的身体都没有了！在别人看来，你的爱人和你的朋友甚至有些猫腻，换做你你会怎样？我的语气有些重，心里的怒火都朝着老瞎子发了。 “哎，造孽，”老瞎子一声长叹，“我也不是啥子都能想到，而且有些东西想到了也不能告诉你，一是为了你好；二是有的东西有禁忌，本身就不是能说的。我能告诉你的是，你身上的事情蹊跷很大，背后能牵扯出来的力量可能大到惊人，你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更加艰难。” 其实我是个直肠子的人，话刚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老瞎子和我非亲非故，一直如此帮我，我心里早就感激的不行，也早就决定，还阳之后就给他养老算了。我不该如此对他。 “林老，对不起了，我心里憋得难受，我是太着急了。” “现在拉的下脸道歉的年轻人不多了，其实如果我说，我能懂你，你信吗？”老瞎子的语气充满了沧桑与回忆，像是一把尘封多年的锁，满是历史的尘埃。 “你今日的经历，换做别人可能不懂，但是这大起大落，这飞来横祸，我最为知道。作为最有天赋的弟子，一个被认为能成为中国修道界重要人物的年轻人，在最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被逐出师门，下山后举目无亲，好不容易打出一片天地，江湖中人人都要敬他三分，却又被挖了一双招子，还差点丢掉性命，我又咋子会不知道你的那些无助和不忿？”老瞎子像是和我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许久，我们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那么静谧，又仿佛充斥着淡淡的忧伤。 “聊聊你吧！”我和老瞎子异口同声，转而相视一笑。 “我的故事你听不得，也没什么好说的。江湖上早就没了我这号人，我的故事大概也早就是传说了。”老瞎子又换上吹牛逼的嘴脸，但是这次我没拆穿他，我知道有些事不说为好。而且这次我感觉，他说的是真的。 “艾玛，你不说我还不爱听呢。其实我倒是没什么故事，出生在东北的一个镇子，也在那里长大。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不多，大概因为我是个忘性大的人，许多我小时候的故事，都是家里大人和别的朋友告诉我的。只记得我家经常搬家，但是也是围着那个小镇罢了。我父亲总是出门有事，有时候经常几个月不见，后来才知道他是爱游山玩水，我耳闻目染，也爱上了旅游，最终当了导游。然后我大学考到了上海，发小也在这个城市上学。在大学里，我认识了我现在的女友，大学的时候相互爱慕，但是却没在一起。毕业后，发现都离不开彼此，才开始谈恋爱。她家里并不想我们在一起，然后发奋创业，也算小有成就，今年本来……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就像老朋友一样聊天，都忘记了此刻的处境和刚才的不愉快。 老瞎子听得很认真，丝毫不觉得无聊，只是突然问起我家里其他人。 “我的家族和正常人家也没什么区别，村子里嘛，家族比较大，远亲非常多。只是家里每个人都信佛，每年总有些时候去拜访一些名寺古刹。至于我家也很普通，爸爸是家里的他那一辈最大男人，妈妈是他的同学。我家住的地方就离寺庙不远，经营着一个佛具店，收入倒也不算低微。所以我妈妈从小就告诉我，我们家是靠佛吃饭的人，心中必须对佛存着一份感激，用佛的态度去看待人生。” “靠佛吃饭的人，有意思……”老瞎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又像想到了什么，“你家是东北哪个地方的？” “齐齐哈尔啊！咋的了？”我一愣，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啥。 “齐齐哈尔，龙城啊！你姓啥子？”老瞎子一下子抓住我的胳膊，抓得我生疼，不知道我这志玲姐姐楚楚动人的模样，他怎么舍得下去手。 “当然姓吉了！不然他们叫我阿吉干什么？”我翻了个白眼。 “龙城吉家？！”老瞎子惊呼一声！ 第十三章 吉家（上） “啥？啥龙城吉家，听起来很牛逼啊！”我脑子有点蒙圈，这牛逼轰轰的名字似乎和我们家那种小门小户的搭不上边…… “你家是不是每代人都有人出家？！”老瞎子不理我的问题，继续发问。 “没有啊！好好的出家干啥！” “是不是经常有和尚来你家？！” “也没有啊！和尚老来我家干啥！” “你家里有没有人身上纹着万字或者佛像？” “还是没有啊！谁纹那个啊，一点也不酷！” “你家有没有啥子古董，比如你在s市家里那个达摩佛像？” “没有啊！我家要用古董还开什么佛具店啊！那个达摩佛像是古董啊？值钱不？” “你家是不是总有人奇特的死亡？” “你家才有人奇特的死亡呢！最奇特的就是我了！” “……”老瞎子一脸的挫败，颓然的放开了我的手，很失望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失望个啥，非得我家总有人奇特的死亡了他才爽啊，什么人啊！ “你去寺庙里拜佛或者在外面碰到和尚，有没有人说你有悟性，与佛有缘？”老瞎子显然没放弃。 “这个倒是有。”老瞎子听到我这句，一下子又来了精神，再一次狠狠的抓住我的手。我现在的模样是志玲姐姐，不是苍老师好吗，你至于这么把持不住嘛！ “他们怎么说的？”老瞎子一脸急切，仿佛真的看到了苍老师。 “哦，这样啊，他们一般都说我和佛有缘，然后吧，说我这辈子大富大贵，家庭美满，然后问我要不要再算算财运，或者买点开光的东西，要不然干脆请个佛像回家。看在我和佛有缘的份上，八五折，给发票，一般人他们都不卖给他……” “我日你先人板板！”老瞎子破口大骂，口水横飞。幸好口水碰不到我，从我这个飘着的志玲姐姐的曼妙身躯中穿透了。 “喂喂喂，我说老林，你别骂我啊，你说的那些我家真的没有啊！那啥龙城吉家到底是啥啊？你自己的事你不说，这跟你没关系的事你总该讲讲了吧！”我这人好奇心实在是重，听到有意思的事就非要问个究竟，路边看热闹的人堆里总能找到我。 “是我想多了，你要是吉家的人，也不至于啥子都不知道，更不至于被人害到这一步了。更何况，那个家族本身还在不在都是疑问，也许一直以来只是传说也未可知。”老瞎子喝了口水，我知道这是他要开始吹牛逼侃大山的前兆。说实话我还挺爱听他侃的，贼有意思。虽然我站着也不觉得累，我还是坐了下来，以前就一直希望志玲姐姐多坐着，因为她总是穿着低胸装或者抹胸。如今梦想成真，倒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第10节 “这吉家，是个厉害的家族，也是个可怜的家族。因为他们本来不该来这红尘历劫，但是这劫数他们也是躲不过去的。你是齐齐哈尔人，你总是知道钟灵禅寺的吧？” “这个必须知道啊！著名景点啊，我们旅行社的齐齐哈尔的旅行路线里是有这个景点的。”要说这个寺，我还真不陌生，且不说我小时候就跟着家里人溜达过，当导游的时候也把这个寺的资料背的滚瓜烂熟。 “钟灵禅寺，始建于上世纪初，坐落在五大连池风景名胜区老期火山药泉山的火山口中平旷的地方，距火口垣尚有十左右，在火山口里建寺庙在世界上是唯一的，所以钟灵禅寺又号称火口第一寺。这寺原名钟灵观，好像是因为没有道士维持，来了一批和尚直接改成了寺庙，改名为钟灵寺。 钟灵寺的代表文物就是那尊青铜古钟了。全钟镌刻1,500个阳文篆字，记载了这尊大钟铸造的全过程。此钟造型优美、工艺精良。这座古钟作为青铜文明和高超的冶炼技术，在北方地区实属罕见，具有较高的观赏和研究价值，钟灵寺遂成一处地方胜景。”我说的不疾不徐，用导游那种带着些骄傲而又十分平静的口吻介绍了一下这寺，没想到已经很多年不亲自带团了，当初背的东西还记得这么清楚，到底是家乡的景点感情深啊！ 老瞎子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手，“哎呦，你小子嘴皮挺溜啊，没跟我学点贯口行走江湖真是可惜了。你刚才那套说辞也挺有意思，没想到俗世是这么解释的。”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刚才说的东西可是官方认证的啊！” “官方？官方的话有几句当的真？不过历代朝廷倒是都有扭曲事实的能力。这世界哪有绝对的黑白，也没有绝对的真假。真真假假穿插在一起，让你假的不敢放，真的不敢信，才是最厉害的。”老瞎子老神在在的说到。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他还是个愤青，不对，应该说是个愤老头，还是愤瞎老头。 “你想想觉得合理吗？那样一块宝地，道士为啥子不好好维持？佛道的理念不同，道士走了，秃驴们就会欣然接受这个地方然后翻新成一座庙？谁信啊！道士怎么走的，和尚怎么来的，官方有没有告诉你啊，小朋友？” 老瞎子说的我还真有点发毛，想想还真有点道理呢。不过这种东西，过去的时间久了，谁有能说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你说得对还不行，可是钟灵禅寺和那啥龙城吉家有啥关系？” “你别心急啊，听我慢慢说。吉家的故事太过传奇了，版本也太多了，不过知道的人也只是圈内一部分人而已，因为吉家的故事毕竟很远了，人们偶尔提到他，也只是当个故事罢了。这吉家其实原本不是个家族，而是龙城一个古寺内的三个和尚的后代。那个寺庙有多悠久，谁也不知道，它没啥子名气，以至于现在人们都不知道这所寺庙的名字了，但是它在当时中国的佛教内地位超然，每年都有很多有大德的僧人来这里讨教佛法。那是个禅修的寺庙，不注重香火，但是周围的人们也总是去供奉。我们知道，佛教起源于印度，传到了中国，日本，泰国等很多地方，因为流传和地域不同，造成了佛教理念的不同，而中国佛教是整个佛教不容忽视的一大宗。” “那时明朝明太祖刚刚打下天下，由于遭遇战争和天灾，许多人家家破人亡，十户九空。吉家先祖一共三人，本是龙城这座寺庙附近村子里的三个亲兄弟孤儿，他们被寺庙的和尚收养，却没想到他们兄弟三人天赋异禀。他们性格不同，但是天赋极高，心智都极为坚定。吉家老大以慈悲闻名，总是接济百姓，治病救人。吉家老二悟性极高，精通佛理，成为极有名望的禅师，吉家老三则非常能受戒吃苦，成为武艺高超的武僧。” “在当时的泰国，大成王朝取代素可泰王朝，曾兴建佛陀最胜寺、巴考寺，佛教极为兴盛。泰国国内一个著名的寺庙组织了一批僧人，到中国国内讨论佛法，以求更进一步，辗转就来到了龙城的这座寺庙中。故事也由此开始。” “僧人也是人，名为研习，实为切磋。龙城这座寺庙招待了泰国这批僧人几天，临走时，泰国这批僧人里为首的僧人提出比试，寺里的僧人百般拒绝，最后也推脱不过。于是先文后武，泰国的僧人无论是佛理禅机，还是拳脚功夫，都敌不过吉家的老二和老三。寺里的人本以为比试就此结束，没想到泰国为首的僧人竟然提出，久闻你们寺里有人以慈悲闻名，今日我们便比一比慈悲。” “这慈悲有什么可比的？又怎么能是拿来比的呢？一向沉稳的吉家大哥考虑到泰国僧人已经连输了两场，怕他们由此结下心结，影响修为，便答应了他们，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故意输一场，万万没想到厄运也由此而至。泰国那为首的僧人竟然拿出两只蝎子，笑道‘佛祖割肉喂鹰，我们今日便喂喂这蝎子，看看谁更慈悲吧！’于是他把蝎子放到手上，也递给了吉家大哥一只。那和尚真是呆，竟然就这么接下了。没过一会儿，吉家大哥的脸色便隐隐发黑，明显是被蝎子咬了。那泰国僧人却毫发无损。终于，吉家大哥还是倒下了，那泰国为首的僧人道‘你果然更慈悲些，不过我的蝎子也更慈悲些，今日小僧输了。’寺内众僧大怒，却被吉家大哥拦下了。显然其他的泰国僧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念了几句佛号之后匆匆离开了。吉家大哥死前令众僧不得寻仇，否则自己永坠地狱。本来就是些心地善良的僧人，听得他发如此重誓，内心悲切，却也只得作罢。” “然后呢？”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时而着急时而愤怒，完全沉浸在这个故事里。 “然后啊，那些泰国僧人差点全被杀了，只跑掉几个人！”老瞎子脸色一沉。 “啊！怎么可能！谁杀的？” “吉家老三！” 第十四章 吉家（中） 讲到这里，老瞎子久久没再说话，即使只是个故事，也让人觉得很难受。吉家老三会做出这样血腥的事？其实我们自己想想，又不觉得意外。作为一个孤儿，尤其是三兄弟中最小的那个，他从小就事在两个哥哥的照顾下长大，尤其按照老瞎子的说法，吉家老大性格温润，对这个小弟肯定更加宠爱，吉家老三对自己大哥的感情怎么会不深厚？进入寺院之后，每日接触的佛学理论都是为善，都是因果，如今终生行善的哥哥却这样惨死，心怀叵测的坏人却全身而退，让他如何信他终日念的那佛？他本来就是个武僧，内心的境界不一定能配得上身上那一身功夫，在失去至亲和信仰坍塌的双重冲击下，做出这样偏激的事情来也不意外了。 “然后呢？”可能我是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又或者根本就是个不懂什么大道理的2b青年，我甚至觉得吉家老三杀的好，杀的对，只是我希望他的结局不要太惨。 “然后当然是捅破了天了！这吉家老三也真真是个强悍的人。那批泰国人中不乏高手，但是他一路狂追到这帮匆匆赶路的人，当时并没有动手，而是绕到了他们前面的必经之路，等待他们到来。吉家老三利用一片树林做掩护，挖井下套，无所不用其极。少数逃回去的泰国人，说那个晚上他们遭遇到了修罗的屠戮。吉家老三就像鬼魅一样，时而出现，时而离开，每次离开时，一定要带走一条人命。不少泰国僧侣聚在一起，想以此保护自己，但是每次人稍微聚得多了一点的时候，等待他们的不是山上滚下的巨石就是飞来的用树木削尖了做的木排。天亮了，泰国人急急赶路，连同伴的尸首都不敢取。第二天晚上，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到了第五天，泰国的僧侣已经只剩五个了，是五个身手极好的人，五天的时间他们也摸清了吉家老三的套路，总是能死里逃生。最后他们也果然回到了泰国，逃开了追杀。其实我曾经听人说过另外一个版本，是吉家老二带着寺里执法堂的十八名武僧一路追了过来，把吉家老三强行带走，这五个人才逃得一条性命。” “这件事在整个修行、江湖、甚至国家范围内都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但是明太祖是如此强势一个的人，和佛教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时的大成王朝当然不敢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有关国家颜面，当然也不能如此作罢。明太祖当时的态度非常强硬，但是也答应不干涉宗教和江湖内部的事情，但如果大成王朝敢动用国家力量，明朝会让他们知道啥子叫做以卵击石。”明朝是汉人最后一个王朝，也是汉人在封建时代的余晖，有时候我会向往那个时代，我大国天威，尔等孰敢进犯！ “大城王朝当然又不缺心眼，自己的政权本来就是好不容易夺来的，怎么会去做影响自己的时局稳定的事情，当即派使臣带了礼物来到明朝，表明没有丝毫的不臣之心，这件事只是误会，希望不要造成更坏的影响，希望大明王朝风调雨顺啥子的。” “国家做事毕竟是有限制的，明太祖这样做已经算是做到了极致，大概也是报答自己当初快要饿死，也是靠做和尚维持生计的这一番恩情吧！但是太祖说不干涉宗教和江湖的事，却无疑给人留了可以钻的空子。” “吉家老三自杀人后就呆在寺庙，日日为自己大哥念经超度，对任何人也不说话，包括吉家老二也变得沉默寡言。寺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完结，都发挥自己的本事，联络中国佛教和各派武学门派，来保护吉家老三。” “你也许会奇怪，宗教事件怎么会牵扯到江湖门派，但是宗教和江湖永远都是分不开的。少林寺是寺庙，也是江湖重要的门派，就连现在的黑社会，不是都也供养着关二爷呢么！哪怕洪门掌门，也每年都要到龙虎山祭拜天地。更何况中国从来都是个人情社会，谁和谁还没有点子关系嘞！再说了，上中国人虽然爱内斗，但是我欺负我们自己可以，外人想欺负我们的人，没门啊！于是当时中原的不少门派的高手和宗教内的一些大德都到了龙城，这就叫人多势众。” “泰国那帮和尚这次也召集了不少人来，里面不乏一些技击高手和一些降头师，来势汹汹，估计本来是想以势挟人，没想到这边等着他们的高手更多嘞！这些人来的时候本来是放出大话，说寺庙的其他人没有及时制止吉家老三，没有保护好到访的泰国僧侣，现在还没把吉家老三正法，是极大的包庇和失职，人人有罪，要让这整座寺庙的和尚来承担责任，语气那是相当狂妄，可是来了中国一看，发现自己很可能都走不出去龙城了，真是天真的紧。但是这些泰国人在本国内都是有些头脸的人，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也绝对做不到。双方一时僵持不下，最后这些泰国人别的没法子，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法，他们认为害死吉家老大的人已经被吉家老三杀了，大仇已报，但是其他被吉家老三杀的人是无辜的，他们不会再犯吉家老三犯过的错误，不会牵扯到无辜的人，只要求交出吉家老三。当时被杀的泰国僧人的尸体都被寺里的和尚收敛好，泰国人要求交出吉家老三，让吉家老三一路念咒超度，护送这些尸身回国，等到这些尸体入土为安之后，连念四十九天咒，算是让逝者超生，也救赎自己的罪孽。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中国的各个门派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纷纷表示同意。龙城这座寺庙里的和尚虽然觉得非常不妥，但是也是在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反驳。” “这时候吉家老二出来表态了，他是兄弟三人中天赋最好的，心智也无疑是最高的，据说天资聪慧，学什么都非常快，为人行事也滴水不漏，每次安排庙里的事情也都面面俱到，算无遗漏，三十出头的年纪便已经在佛学领域成了宗师级人物，隐隐成了这寺庙里的领头人物。” “他的话自然是有分量的，只见他气定神闲的说到，‘人，自然不会和你们走。’这句话一出，结果其实就有了确定，有了他这句话，不管有理还是没理，在场的人都不会让泰国人带走人。因为他是吉家老二，因为他这样说了，其他人便这样做，他就是有这样的气势和能力。泰国人这段时间非常压抑，隐隐的有些要爆发的意思，眼看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人，我们也不会留。’眼看双发一触即发，吉家老二又稳稳的说了这么一句。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人群中一个黑影一跃而起，像是一只猿猴长舒猿臂，动作灵活又迅疾，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早已不见踪影。” “走的人当然是吉家老三，泰国人纷纷让吉家老二给个交代，只见他说，‘我们若要放他，何必等到你们来。我今日本想在和你们交涉一下，估计是他怕在路上被你们害死，吓得跑了吧。’泰国人当然不会相信他们眼中的地狱修罗会被几句话吓跑，只听吉家老二又说，‘如今他已跑掉，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我给你承诺的，他从今以后，和我佛门再无关系，要杀要刮，你们自行处理，我们绝不干涉。为了给逝者一个交代，我自今日起再不出本寺，每日悼念超度经文，直到圆寂之日。’” “泰国人没办法，只能答应了。其实这吉家老二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一直博弈到最后一日，看清双方的所有筹码，才用了这么一招。双发人都在，还有中原其他门派的人做了公证，也就洗清了包庇的嫌疑，的确啊，你们来了很多天，每天都能看到你们说的地狱修罗，今天他也是你们亲眼看着跑掉的，我们没有提供丝毫帮助，又怎么能怪我们？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妙人，一生都再没有出现在人前了。不然以他的风采和才智，江湖上一定会流传他许多故事。” “吉家老三跑哪去了？”我已经完全听懵了。 “你傻啊，当然是创建了吉家啊。这吉家老三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大概不到十年的时间，龙城内出现了一个门派，自称‘护佛宗’，宗主人叫吉人曾，其实大家都猜到这人是吉家老二了，‘人曾’不就是个‘僧’嘛。这门派发展极快，短短十年已经弟子众多，但是从来不离开龙城地界，平日里习专心习武，势力不大，实力倒是不容小觑。” “那不是挺好的么？你怎么说这个家族也是个可怜的家族。” “被人灭门了，难道还不是可怜的家族么。” 我感到一阵寒意。 第十五章 吉家（下） “你不是说势力不小了嘛？怎么会让人灭了呐！”我像是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小孩，不依不饶。 “毕竟才十年，那些大门大派哪个不是上百年底蕴的？再说这护佛宗本身就是个奇特的门派，简单说就是组织非常松散，只要是被认为是心地善良的就招收，也不管资质好不好，你在宗门里一天，就要守着宗门的戒律。但是如果你要脱离门派，也绝对不拦你，你要做啥子，也绝对不管你。更何况这门派绝不离开龙城地界，与其他门派都没啥子交往，即使名字叫护佛宗，也没见怎么和佛门来往。就算在龙城境内，也只是帮忙走镖做点小生意，守这一方土地平安罢了，并没有啥子太大的资产。” 老瞎子的话我还是能理解的，资产很能决定门派的规模和门徒的多少，你这宗门懒得挣钱，每天徒弟们跟着师父一起喝西北风？除非你是丐帮啊！ 于是我试着理解说，“是不是这个意思，说是一个宗门，更像是一个老师不要钱的教一群学生，只要老师看着顺眼的，就教你，你要学一天我就教你一天，你要走我也不拦你，我不收你学费，你也在我这得不得什么金钱上的利好。老师死了，就由老师的后代继续教，如果你的后代想继续学，那也无所谓。” 老瞎子想了想，说：“有点道理，不过这样说也不尽然，从护佛宗走出的人，有的独闯江湖，有的济世救人，有的参军入伍，的确出了很多精英，而且这些人的品行都不错。这些人在社会上的口碑和地位都比较不错，所有一些知道护佛宗的人，对它其实是比较欣赏的。如果当时有啥子审核制度，吉家的人应该都算得上是特级教师了吧！”老瞎子继续说道。 “虽然精英尽出，但是毕竟是组织松散，在遭遇危机的时候，很难将力量迅速聚集，双拳还难敌四手呢。而且按照吉家的人的性子，即使真有了啥子要了命的事，也不会召集任何人。这也就造成了后来的悲剧。” “不对啊老林，你别忽悠我，你也说这是个势力不大的小门派，但是实力也不错，没有人可以一下吃掉他们啊！而且在社会各界都有精英，口碑还不错，谁又会对他们动手呢？退一步说，就冲着他们这与世无争的样子，也不会惹到什么人啊！”我百思不得其解。 “说你笨你还真笨啊，你是棒槌成精的吧？这么快就把那些泰国人忘了？”老瞎子骂我骂的很爽，我估计他平时总是被人嫌弃被人骂，只有在我这才能找找平衡。 “事情不是解决了嘛？再说泰国人难道还敢大张旗鼓的来中国灭门不成？扯犊子呢吧！”老瞎子的话明显不能让我信服。 第11节 “很多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就比如现在大家以为你死了，其实你没死，也比如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吉家老三杀了仇人，但事实是仇人没死。” “我去，这逼没死？不是杀的就剩几个人了嘛？难道恰巧就在这五个人里？没怎么狗血吧！”吉家三兄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果没有手刃这逼，那不是太值得了。 “当然不是了，吉家老三虽说性子有点偏激，但是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泰国这僧团一共有多少人，那元凶长啥子模样，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会搞出这种乌龙。如果这人在最后逃掉的那五个人里，吉家老三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杀了他们。要说那泰国僧人也真的不一般啊。第四个晚上，吉家老三在山间用巨石压死了一批人，当时那人也在这批人里，已经断气了。吉家老三一路追人，只要确定人是死了也就不再多理会。这人命真的是大，大概也是功力足够好，许久之后一口气喘了上来，竟然逃得一条性命。他怕吉家老三杀回来发现他，连着三日一动不动，用了类似龟息法的东西保持假死状态，确定没有问题了才离开。” “这不对啊！如果他没死，后来那批泰国人也不回再来的啊。”我觉得这逻辑上说不通。 “这就只能推测了，有这样几种可能性，一个是那元凶过了许久才回国，和那批人正好错开了；要么就是他回国后一时半会没有露头，毕竟他是这件事元凶，而且他知道死去的泰国人不少，事情因他而起，肯定会有人找他去讨个说法的；第三种可能，我认为最不可思议，但是也最合情合理。”老瞎子说到这不说话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别卖关子行不行啊！你不知道我这等得着急嘛？”急的我脸都有点扭曲了，不过毕竟底子是志玲姐姐，看起来倒也是别有一番韵味。 “你这么着急不行啊，我说了这么长时间很累的，你听起来倒是轻松啊！再说了，假如我是作者，我也得慢慢抖包袱啊，不然读者怎么能被吸引啊！”老瞎子一阵坏笑，眼看我要发火，他也不再啰嗦。 “第三种情况，就是这人在泰国国内势力极大，即使别的人知道他回国了，也装作不知道。甚至根本就是他挑唆这些人去的。不要觉得没有根据，因为后来吉家遭遇那场大劫，明显不是小势力做得到的。” “说回吉家，可以说，吉家在大明王朝不到三百年的时间里，大部分时间过的都是很安逸的，不招惹别人，也不被人侵犯，给明朝各界提供了很多人才，尤其是军事人才。但是坏就坏在这里了，你觉得清朝人要占领天下，会放过这样一个存在？” 老瞎子说到这我大概懂了，清朝的确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存在的，但是这样就和之前说的泰国元凶扯不上关系了啊！我知道还有隐情，也不多问，等着老瞎子继续说。 “吉家的后人都是吉家老三的后代，每代的族长无不是有才能的人，但是他们深记组训，尽量不牵扯进世俗太多。所以在明清大战时，护佛宗已经不存在了，他们解散了门派，遣散了门人，但是遣散时，这个从来不管弟子去向的门派竟然鼓励弟子们参军。然后用门派剩余的资产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族富裕的乡绅。其实你也不必指责他们，他们本来就是一族不涉世事的人，又和佛门纠缠不清，牵扯到战火和血腥的事，绝对不会插手太多。” “后来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清朝夺取天下。吉家原本行事低调，本来也不会引得清廷注意，但是变故还是发生了。据说有人向清朝举报，吉家在战争时支持明朝，甚至提供高素质的士兵。当时清朝已经过了杀一儆百的时候，开始收买人心，没有确凿的证据，在众目睽睽之下，倒真不好对他们这一族下手。” “于是借刀杀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这瓜娃子还可以啊！”老瞎子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的确是借刀杀人，那批泰国人就是他们的刀！当时泰国派来使节团向清廷示好，清廷为了表示回馈，表示愿意带着使节团游遍中国的名山大川。当时倒也没人注意，因为这使节团在江南一地游玩。没想到的事，这使节团从江南离开之后，吉家被灭族了！全都是死于蛊毒和降头术！” 这有点过于不可思议，在江南是怎么做到杀掉远在齐齐哈尔的吉家人的。 “你只知道借刀杀人，难道就不知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嘛？在江南游玩的，到底有多少人，甚至到底是什么人，谁有知道？只是打个幌子就够了，不然不就直接被人看穿了？” 我不知道老瞎子的理论有多少依据，但我还是本能的相信了，想到这里我有点头疼，想点别的换换脑子，于是问道，“这和钟灵禅寺有什么关系？” “当时清廷已经政权稳固，很多人想调查吉家的事情也没有办法。所有人都以为吉家死了，但是有人说吉家人是假死逃难。最后的线索，就是在这钟灵禅寺了！” “你想想，所有人都知道吉家和佛教关系重大，如果这他们扮成道士，又会引得多少人注意呢？这难道不是最好的逃避办法么！所以这钟灵禅寺之前是一批道士维持的，叫做钟灵观。” “这寺上世纪初就变成寺庙了，要是为了避难，怎么会又改成寺庙呢？一直是个道观岂不是更好？再说，别人又怎么知道道观里的人就是吉家人啊！” “那是关于吉家最后的故事了，具体实在是很模糊。吉家的行事风格，外人又怎么能完全猜得透，大概是吉家人知道自己被发现，又一次刻意消失吧，毕竟后来的和尚只是些普通的和尚，你又不是没去过，具体啥子情况，我们也不得而知了。但是判断那是吉家人还是有点根据的！” “啥？” “吉家的人都纹有隐纹，就是那种鸽血文身，据说是用鸽子血为颜料而做的，平时看不见，喝酒或者提问升高后有显现。据说是有人无意中看到那隐纹了。” “我去，还挺先进！” “不要小看我华夏的文化和科技！对了！隐纹啊！”老瞎子话还没说完就冲我冲了过来！ 第十六章 画皮 虽然我很能理解一个男人和志玲姐姐独处一室，会容易会产生扑倒的想法，但是老瞎子这么朝我扑来，还是吓了我一跳！哥是直男好吗？就算搞基，我也是攻好嘛！就算就算是搞基，我也不和你这老瞎子搞啊！口味太重啦！ “干什么干什么！又不是冬天，不要冻手冻脚！”我一下子躲开了，老瞎子扑了个空。 “只要看看你有没有隐纹，不就知道你是不是吉家的人了么？我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老瞎子一副很懊恼的样子啊！ “我姓吉当然是吉家的人了！但肯定不是那个吉家的啊！”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啊！别废话了，看看有没有隐纹不就知道了！”老瞎子说着又要扑过来，满脸的不耐烦。 “就算是有隐纹，也在我身体上啊！你是不是擀面杖成的精啊？”难得我有机会回句嘴，感觉真是爽啊！ “你这小子……”老瞎子被我抢白的胡子直颤，“对了，你平时喝酒嘛？蒸桑拿嘛？” “喝啊……桑拿也没少蒸啊，有的客户就喜欢这个，没办法啊！” “那你做这些事的时候，身体有没有啥子不同？” “喝多了想吐，蒸桑拿缺氧，其他的没感觉……” “……”，老瞎子还是不甘心，又想到了什么，半天才开口，支支吾吾道：“那你剧烈运动的时候，或者和你女朋友……那什么的时候，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同？” 那什么……？什么啊……？艾玛？我去！这老流氓几个意思啊？ “能有什么不同！你有毛病啊！”这次我是真的火了。 “没有就没有呗，急啥子眼……”老瞎子悻悻的走开了。被他折一打岔，我脑子里本来想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了，那是一闪而过的想法，现在想抓住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在刚才听老瞎子的讲吉家的故事的时候，这想法总是会出现，但是现在却悄然无踪了。难道我真的是吉家的人？不，我不是，我不是那种听了什么故事就把自己意淫成其中主角的人，我只是我，是我父母的儿子，是一个普通的家族里普通的孩子。我现在只想做回我自己。 “我说老林，这白天我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真就躲在屋里或者等下雨天？”说了这么多，这件事还是想一团阴云在我心里围绕，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下雨天你还敢出门？谁告诉你下雨天鬼能出门的？雷电是这点底下至刚至阳的东西，多少道士降妖除魔想尽办法引雷呢！多少修行的鬼物最畏惧的就是那天雷，你还敢出门？”老瞎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及其好笑及其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去，电影真是坑死人啊，好多鬼片都这么演的好不好？真是不负责啊！下次鬼片再这么播就应该给一排字幕，写着“此动作危险，非专业鬼物切勿模仿，否则后果自负！”我尴尬的不敢说话，只能嘿嘿嘿的傻笑。 “笑这么蠢……你不要急，等那呆子萨满和小狐狸来了，我自有办法帮你。”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忘了……” “……”相顾无言。 接下来的日子老瞎子倒是过的很爽，先是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洗完澡萨满三人也把要买的东西送过来了。老瞎子懒得理会，拿了东西就把他们赶回屋了。 “砰砰砰！”门刚关上就又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老瞎子正对着萨满他们买了的东西大吃特吃，胡子连着眉毛都是油渍，真是个血肉横飞，惨不忍睹。这才真是叫两面三刀，开门的时候还是高人模样，关了门就变了乞丐了。老瞎子被敲门声吓得噎了一下，喝了一大杯水才缓了过来，连忙抹了一把脸，非常不爽的开门去了。 门开了，诡异的一个人没有。老瞎子寻摸了一下，脸上的不爽换成了笑容，笑呵呵的说道，“你来啦，等了你好久啦！快来快来我们赶紧办事。” 第12节 这尼玛有人？难道是鬼？不对啊，我现在看得到鬼的啊，难道是老瞎子喝多了？我再低头一看，原来是白狐来了，怎么说也修炼了四十多年，要找到我们也一定有办法的。看到这白狐我心里有种亲切感，就像看到自己宠爱的妹妹一样。而且老瞎子说过，小狐狸来了我们就可以出门办事了，心里也兴奋起来。 “你们……你们好……哈！”白狐似乎从来没被人这么亲切的注视过，竟然不好意思起来了。 “这画皮的手段，妖物应该是都会的，你应该也会的吧？”老瞎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我不会呀！”白狐一时没反应过来。 “真不会？”老瞎子头一地，隐隐有种威压，白狐吓了一跳，连连摇头。 老瞎子开心的笑了，露出了一口黄牙，“寻常妖物，想要幻化人形，要么是功力足够深厚了，要么就是靠着画皮的手段。但是一般鬼物，为了达到效果真实，往往都是用人皮的！” “啊？！”我和白狐都吓了一跳一跳！ “如果你这小妖要是会画皮，必然是染过人血了，那我也不得不收。”这老瞎子还挺机警，真心鸡贼啊。 接着老瞎子把桌子上的吃的都拿掉，把之前让萨满买的纸质的童男童女、婴儿豪做的毛笔和朱砂放在桌上，喝了口老酒，然后得意的说道：“要说这化形，谁说非要用画皮呢？画皮之所以要用人皮，无非是要用人气和那张面孔。这人气，用婴儿的头发做的毛笔来描绘，就可以替代，这面孔，用这童女也能做到，用这朱砂笔把人和妖不契合的地方勾勒住，行咒掩盖，有啥子不可以呢？” 这老瞎子说的头头是道的，我隐隐的觉得不对劲，“我说老林，这是你自己瞎研究的吧？靠不靠谱啊？到时候出了事可不好玩了啊！” “切！”老瞎子对我的态度非常不满，“这不算什么大本事！更不是我一个人研究出来的！在我们师门，这只是个入门级的小术！”难道听到点老瞎子说自己的事，本来想趁机再发掘发掘有什么料，他却闭口不言了。 “那我怎么办？”我突然想到自己摆脱不能动这个蛋疼的事。 “不是还有个童男么！到时候你穿的厚点，把自己遮起来，反正你感觉不到热，再找个黑伞打着防太阳，没问题！”老瞎子说的口水横飞，我还真不敢全信，毕竟这货曾经差点弄死我啊！但是也没有办法，我和小狐狸直愣愣的等着他到手，他却反而看着我。 “你倒是画啊！”我干着急。 “你见过瞎子画画的？我画个锤子啊！”老瞎子眉毛一挑。 “你不画谁画啊？我俩都不会啊！”这尼玛你不画你说这么多干嘛。 “笨死了，你上我的身，我不就能看见了？”老瞎子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明白了，就像是我在阿福身上的时候，我们共用视角，信息也可以交流。 也许是他毫无防备的原因，我很容易就上了他的身，他的视角是那么奇妙，对他来说，这世界就像是一副奇怪的画。画布是黑色的，各种气是白色的，白色的气组各种形象，比如我模糊的看到了小狐狸和它的两条尾巴，但是看不清它的面孔。 “许久没看到这世界了，看不到恐怕也好。”老瞎子苦涩一笑，看了看周围，然后决然的低下头，拿起婴儿豪做的毛笔，点了点朱砂，笔走龙蛇，根本看不清是怎么运笔的，童女身上就多了许多奇怪的符文，然后又用朱砂笔在小狐狸身上画了起来，和童女身上的符文如此相同又不完全相同，有一种说不出的契合，这些符文简单而又带着一种莫名的美妙，如果老瞎子说他以前是个抽象派艺术家，我估计我现在都信了。 “还不进去！”老瞎子喊了一声，小狐狸闻言点了点头。灵魂从身体里一跃而起，直冲到童女的身上。瞬间有一道微微刺眼的光芒，我看到了一种奇异的融合。那童女已经不再是童女，而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这女孩大概十五六岁，又像是二十不到比较娇小的那种，留着披肩长发，上身穿着一件蓝色弟子白色小花的小衫，下身穿着蓝色的短裤，这正是之前童女身上画着的。裤管下是一对匀称而又白质的小腿，没穿鞋的小脚不安的动着，似乎不熟悉两脚直立的柑橘。她的皮肤白皙，嘴唇红润，眼睛大而有神，但是此刻却显得很慌乱。 “哎……那……我……？”她似乎不太能掌握说话，半天也没吭哧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你慢慢适应吧，那边还有许多化妆品，女孩好像都喜欢这个，你自己找补找补，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些吧。”小狐狸很开心的去拿化妆品，老瞎子很慈爱看了她一眼，然后瞬间脸色一边，大喊一声。 “呆娃子，乱看啥子！” 老瞎子这一声大喊吓了我一跳，我趁他跟小狐狸说话，偷偷查看了他部分的记忆，谁让他老是神神叨叨的，没想到却被他发现而打断了。 我久久回不过神，愣愣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第十七章 神霄 只是很短的时间，只是无意间的一瞥，但我好像看到了邋遢的老瞎子的整个人生，虽然只是几个一闪而过的画面，但是那些太过真实，还是让我看到了些东西，好像也明白了许多东西。大概是老瞎子为了不伤害我，对我全无防备，又或者是老瞎子全身心的投入到画皮中去，才让我看这许多过往。这些画面十分杂乱，以至于老瞎子叫醒我，我都沉浸在思索中。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上午，一个身穿华贵道袍的年轻道士，他长得不算英俊，但是器宇轩昂，有一种年轻人无所畏惧的风采。他的身后站着上百名年轻道士，气势都不凡。可以看出他是这群年轻道士中的带头人，他对着面前几个老道士恭敬的行礼，那几个老道士身后，赫然写着“正一观”三个大字。 画面一转。 那已经是个晚上了，还是那年轻道士，他的面色焦急，手紧紧的拉住一个女人，虽然他们看起来十分着急，但是拉住的双手，却是紧紧的。这女人的面孔我看不清楚，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十分年轻貌美。那道士满头大汗，带着那女人这山间的小路中不断绕行，跑的十分狼狈。身后有人不少人吵吵嚷嚷的追赶着，这群人举着火把，紧追不舍，身上穿着的却是道服。年轻道士最开始始终是犹豫而慌张的，最后仿佛下了什么决断，毅然决然的推开那女人，交给她一样东西，让她先走，自己反身迎上了追来的人群。 画面又是一转，这次的主角是个七八岁的小孩，他在村子里十分淘气，不是抓鸟掏蛋，就是偷看村里寡妇洗澡。但毕竟是个小孩，也没有人真的生气。村里那俏寡妇每次都笑着骂，该死的娃子，让你偷看，早晚有一天瞎了你的狗眼。虽然是十分好玩的一幕，但是我能感到这记忆带着无言的忧伤。 画面再转。这次却是有些晦暗了。 烽烟四起，我看到的是一片战后的废墟，主人公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他抱着父母的尸体大声哭喊，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那一刻他的情绪是如此绝望，对这个世界的极大愤怒，他握紧了拳头，哭累了便睡去。睡醒了之后，这个小少年的坐着一个笑呵呵的老道士，老道士穿的很破，但是笑的很和蔼，他给了小少年水和干粮，也不说话，只是面带笑意。 画面再转。 小少年对着老道磕头，老道士的脸色不再是温和的笑容，而是一脸的严肃，他受了小少年三拜，然后喝了小少年奉上的茶。道士打开一个很厚的册子，那册子有一种古朴的气息，册子上写着“神霄”两个大字，老道士用毛笔写了几个三个大字，“林、灵、？”第三个字我还没看清，画面就转换了。 这次又是那年轻道人，他跪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里。声旁是一群激愤的道士，虽然跪着，可是他的脸上却全是不屑。这时候一个很老很老的道士出面了，他安抚了人群，然后用浮尘点了年轻道士几下，这年轻道士便颓然的趴到了地上。 接下来的画面转的太快了，我甚至都看不清楚太多，不知道是老瞎子不想回忆这记忆，还是内心潜意识的保护着这些画面。 我看到他已经身穿常服，指挥若定，周围的人对他非常恭敬。 我又看到他仿佛十分得意的算了一卦。 我看到他被挖了双眼，于是记忆里再也没有颜色…… “还不醒来！”老瞎子是真的怒了，我感到一种来自灵魂的压迫。认识这么久，我第一次看到老瞎子真的对我发火！ “你看到啥子了？！”我清楚的感觉到，老瞎子的灵魂带着无尽的怒火…… “看到有个熊孩子偷看村里寡妇洗澡！”我避重就轻。 “还看到啥子了？”老瞎子冷了一下，气势竟然真的也就弱了些。 “那熊孩子让寡妇撵着跑，然后他就去隔壁村，看隔壁村的寡妇洗澡。”我信口胡言。 “锤子哦！老子啥子时候干过这事？！隔壁村那寡妇长得跟张飞是的！”老瞎子脸憋得通红，不跌的否认这一切。 “没看就没看呗，急啥眼，不能好好唠嗑啊。”被我这么一搅局，老瞎子显然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了。 “我的事情，不是不告诉你，而是还不到时候。”老瞎子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妥协了。 第13节 “整那么神秘干哈啊，有啥说啥呗。”见老瞎子不生气了，我完全没有见好就收的觉悟，反而蹬鼻子上脸。 “说个锤子！”老瞎子又骂了一句，不过我看出他是真的不生气了，“你非要知道这些做啥子？难道是到现在还不放心我？” “放心锤子！”虽然和他在一起不到两天，我去也有点沾染了他的习惯，我这人，好的学不会，骂人啊吐槽啊学的倒不慢，我也不以为意，没准这还是一种天赋嘞！“你忘了你拿那黄纸做替身符，差点弄掉我一条命啊？你忘了你搞不定那迷魂八卦阵，我差点让毒蛇吃了啊？你忘了……”想起这些我就来气，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行行行行行！你还真是东北人，嘴皮子不是一般的溜。”老瞎子一脸无奈，转而说“你如果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一些东西。”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立马也不喷他了，“其实说来也挺简单的，这次如果你真的帮我还阳了，就算是又给了我一次生命。我也没法报答你什么了，虽然你说我帮你做几件事就行了，不过帮你做完事，我总不能看着你又叫花子似的流浪吧？我还是赚了点小钱的，看你这岁数也活不了几年了，给你养个老估计也花不了几个钱，没准还没养个藏獒贵呢。” “你他妈才藏獒，你们全家都藏獒！老子身强力壮，再活个三五十年没问题！”老瞎子笑着骂我，但是五官却拧在了一起，我知道，如果他有眼睛，他一定是要哭了。 “就你这二两肉还年富力强嘞，真能扯犊子。可是，我就算是给你养老，我也得弄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吧？听你一会儿洪门一会儿吉家的吹牛逼，我还真有点不敢把你这尊大神弄回家了，谁知道是不是什么麻烦啊！万一你是个欠债的主，我可就不亏了。”我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也清醒，这老瞎子背后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东西，我还是有家人的，报恩归报恩，但是我还是要为自己家里负责的，已经过了少年热血的时候了。 “你个砍脑壳的！心眼还不少！”老瞎子被我逗笑了，思索了一下道：“很多事，还是不能和你说的，这是为了保护你。让你帮我做的事，也是个老人想在死前完成的心愿。至于其他的，我也无妨告诉你。” 见到老瞎子的脸色变得正经起来，我提起精神，用志玲姐姐的大眼睛天真的眨了眨。 “我是神霄派第十二代传人。”老瞎子一脸骄傲。 “哦。” “我、是、神、霄、派、第、十、二、代、传、人！” “哦！” 老瞎子啪的在我头上打了一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打我干什么，我听到了，你倒是说你的啊！”这次我还真有点委屈。 “瓜娃子！”老瞎子刚开始还总是普通话，最近川普越来越多了，他叹了口气，“现在的人们只知道正一道和全真道了，这难道是我神霄派的命？我且和你说说神霄派吧” “神霄派在北宋末年从天师道演化形成的道教宗派，主要修习五雷符，传说此法可役鬼神，致雷雨，当然我是没见过有人做到了。神霄派的在宋徽宗时期发展壮大，‘神霄’之名，来源于《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古代天有‘九霄’之说，其中最高一重为‘神霄’，神霄是指道教神仙所居的最高仙境，神霄道士以此名其派，取其高远尊贵之义。” “哦。”我对这个还真没什么兴趣。 “南宋时期传习神霄雷法的支派甚多，神霄派在当时传法颇盛，在南宋时期传播十分繁盛，但也十分杂乱。到了元代，神霄派除莫月鼎一系十分昌盛外，其他派系都已经籍籍无名了。说起来神霄派起源于正一道，最终又归于正一道，也许也是天命。” “神霄派的创始人是北宋的道士王文卿，但是真正让神霄派的影响力扩大的人，是北宋的林灵素，虽然人们对他褒贬不一，但是后来许多人认为，林灵素才是神霄派的创始人。” “等会儿，你说这人叫啥？”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林灵素啊！” 我赫然想到，我在老瞎子的记忆里，看到那个老道士喝了小少年的拜师茶之后，在那本写着“神霄”的厚册子里，写了三个大字，但是记忆转的太快，我只看到，“林、灵、？” “你他妈的多少岁了？老妖精？！”我的嘴都快掉到了地上。 第十八章 妖道 “我将近九十岁，你干啥子啊？”这次换老瞎子被我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好几百岁了！你是不是林灵素！你是不是！”其实我以免是震惊，一面也是想让他体验一下被人追着问些奇怪的感觉。 “你个砍脑壳的！老子要是他还和你在这里扯皮？！”老瞎子看来是真气的不行。 “不对啊，我看到你记忆里写道林、灵什么的……”我小声嘀咕。 “嗯？”老瞎子突然觉得不对，“你不是只看到老夫偷看寡妇那啥么……”老瞎子老脸一红，还算是有点节操，没接着说。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啦！你快解释解释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当然感觉转移话题啊。 “老子名叫林、灵、都！不是林灵素，懂了吗？！” “你是他儿子？” “锤子啊！哪有儿子和老子一个字的！” “那你是他孙子！” “锤子啊！动动你的猪脑子好吗！” “那你是他兄弟！” “锤子啊！老子九十还不到！” “那你是他锤子啊！” “锤子啊！……卧槽！”老瞎子双手发颤，胡子都直了，恨不得要打死我。 “嘿嘿，林道长，林高人，林老太爷，别生气嘛～～～”用志玲姐姐这嗲嗲的声音撒娇，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连我自己都快把持不住了，不过老瞎子似乎不太懂什么叫风情，完全没有什么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和表情。 “你少来，你当老子是那几个呆子萨满啊？老子一眼就看穿你的本相！这小狐狸也一眼看穿你！”老瞎子似乎气的够呛，拿这些旁枝末节的事情打击我。 “老林啊，可是你们的名字真的是很像啊，由不得我浮想联翩啊。”我不怀好意的说道。 “老子姓林，名字是老子师父起的，师父说老子有灵性，中间一个字就是灵了，最后一个字更简单，正一道字派谱系原本四十个字‘守道明仁德，全真复太和，志诚宣玉典，忠正演金科，冲汉通元韫，高宏鼎大罗，三山愈兴振，福海涌洪波。’清初时候，第五十三代天师礼请苏州施道渊续增10字。‘穹窿扬妙法，寰宇证仙都’。这十个字其实神霄派完全融入了正一道的体现。到老子这里正好是‘都’字，所以老子的名字是林灵都！” “你觉得我信么？”如果不是志玲姐姐的形象，我非要边扣着鼻子边说这句话。 “爱信不信！”老瞎子干脆懒得理我了。 “林灵素很吊嘛？”想到刚才老瞎子说他如果是林灵素，现在完全是不同的局面，我不由得又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 “当然吊！神霄派其实是靠他才在天下传播开来，但是他也给神霄派带来极为不好的名声，很多有人称他为妖道，我觉得这样说也不为过！” “艾玛，他不是，算你祖师爷的存在嘛！你咋还说人家是妖道嘞！” “你自己判断啊，我要是记得没错，《宋史》里是这样评论他的：为道士，善妖幻，以方术得幸徽宗，赐号通真达灵先生，加号元妙先生、金门羽客。惑众僣妄，众皆怨之。在京四年，恣横不悛，斥还故里。懂不？” 第14节 “这有啥不懂啊，就是善于迷惑人的法术呗，宋徽宗挺喜欢他，还给封他名号，不过这货好像不干好事，天怒人怨，最后让撵回家了。”这点文言文我还是能自行翻译的。 “哎呦，语文课学的还行啊！神霄派的法术都至刚至阳，传言《五雷玉书》讲的更是些御雷的法门，可是他偏偏从中学到了无尽变化只能，说明这人本身就不愿走正路。林灵素何时出现在大众视野，怎么得到宋徽宗宠信，历来异说多端自相矛盾。他具体因为啥子被赶走，也是说法众多，最后啥子时候去世，也没有任何记载。但是关于他厉害的传说实在是多，据说有次与皇太子吵起来，大殿之上，太子让胡僧立一共十二人五台两个和尚与林灵素斗法，僧不胜，林灵素大获全胜。你要知道，太子的人必然有手段，将近二十人斗不过一人，本身就够传奇。” “那不是挺厉害的么，说人家是妖道干什么？” “因为他行事妖异果断，往往出人意料又不计后果，不像一个道家人那样讲究自然与本心。你知道这么多就行了，废话这么多，你到底还想不想出门办事了。” 我当然是想啊，所以我也不敢回嘴，只是我一看就觉得那里有些什么不对劲。 “我说老林啊，我是不是要附在一个纸质的童男身上啊？” “对啊！你听不懂人话啊，猪脑子啊！” “老林啊，你自己看看啊，这他妈是个童女吧？你别说你瞎啊，咱们现在共用视角，你可是看得见啊。”虽然是纸做的，还是认得出那小辫子和小刘海下明显十章女人脸的。 “这个，难道我当时没说让买童男？”老瞎子当时好像是顺嘴说买两个童女。 “你说个屁了你说，你当时就说买童女，谁知道你要干嘛！”我回忆了一下，确定他当时只顾着忽悠萨满买童女了。 “没事没事，反正你好这口，就这样吧。”老瞎子对着我这志玲姐姐的身躯一阵坏笑，真真是猥琐爆了。我当时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催我？接下来老瞎子又使用他那神乎其神的画工，对着这童女一通笔走龙蛇，眼看即将落笔，老瞎子大喊一声，“小狐狸快来助我！” 刚去研究化妆品的小狐狸赶快跑了过来，真真是个美人胚子啊，虽然她的化妆技术很卓略，但是经过这么轻描淡写的几番勾勒，就让她的眉眼更加动人，仿佛一颦一笑都是流动的美，符合着人类一切美好的想象。 小狐狸替老瞎子拿过笔，剩下的部分由她来完成。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女的就女的吧，无所谓了，只要能让我去追查我的死因，让我回到这世界完成未完成的一切，让我在过会当普通人的生活，当人妖我也能接受啊！ 我的灵魂从老瞎子身体一跃而出，冲向那童男……不对，是童女冲进去，那一瞬间的感觉是那么奇妙。当时我看到小狐狸冲向童女是冒出一阵光芒，现在我自己就是那光芒了，我的灵魂慢慢由我为中心，平铺开来，和那纸质的童女开始融合，撕裂，再融合。我低头看看自己，似乎也并没什么不同。我知道我能控制这纸人移动，但是一个会动的纸人上街，那不是吓死人嘛！这个样子，要么被人打死，要么被抓走做科学实验了。 “老林，是不是失败了？我他妈现在怎么和一个纸娃娃一样？” “瓜娃子！你当你是在干嘛，拍科幻片啊？磁场懂吗？你现在让别人看到这身体的时候，这身体给人磁场造成影响，最后别人接收到的信号再反馈到视觉里，看你就是个人了！” 我明白了，赶紧照了照镜子，是一个女人形象，而当我在看向自己，就是一个纸人，还挺好玩的。卧槽，不对啊！为什么我就变成了一个熟妇啊！这是个中年女人的形象，面色温润，是那种一看就有故事有内涵的女人，虽然没有志玲姐姐那么风情万种，但是还是能吸引不好眼球。这女人的形象，带着一种女强人的刚毅，却也有着一种柔美的感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这个女子身上同时出现，但是并不矛盾，却有一种恰到好处的贴合。 “我的志玲姐姐呢！”我还是非常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变成这样，我的脑海里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女性的形象，难道变成什么样不是应该由我的意念决定吗？ “老子画什么，你就是什么，你管这么多干嘛？”老瞎子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老瞎子懒得解释，难道他把我化成他的老相好？那小狐狸的形象又是谁？不过老瞎子当然不会对我解释，他把佛像和小狐狸的肉身放在柜子里，然后指点小狐狸画了一个诡异的阵法，最后咬破舌尖，用手沾了几滴血，在几个奇怪的位置点了点，然后心满意足的说道： “招子没了之后就没再画过这样的迷魂阵，没有我的血，谁也别想破开，哈哈。这样就能放心的出门办事了。对了，你们两个，虽然别然看你们是人，但是实际上就是俯身在纸人身上的两个魂魄，白天还是经不起太阳晒的，出门一定要带把黑伞把自己遮起来，不然下场就是个魂飞魄散，毫无悬念。而且，你们的实质其实还是纸，水火都沾不得，不然这身体就破了。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该出门调查线索了。”老瞎子耐心的嘱咐我们，我心里也一阵激动，终于可以有所作为了。 “来啊～～～造作啊～～～！” 就在这时，一个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我和老瞎子还有小狐狸同时被吓得变了脸色。 第十九章 遗忘 “来啊～造作啊～”那恐怖的声音还是不间断的传来，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屋子里有一道绿光一闪一闪，让我们彼此的脸都显得忽明忽灭，实在是吓人啊！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光源，壮着胆子瞄了一眼，我去，原来部手机啊！谁这么非主流啊，用什么当铃声不好啊，非要用这首歌当手机铃声啊！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夹杂着唱几句《天涯舞女》啊？一会儿是不是有个女的长着血盆大口扭动着出现啊？ “谁的手机啊？坑爹啊！”我愤愤不平，可是屋子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小狐狸显然是没有手机的，老瞎子吧，我觉得他也不像个买得起手机的人，至于我，我的手机应该在我家里，再说了，我手机铃声也不是这啊！ “还不是你小子的！”老瞎子的大手似乎要给我一下，但是估计怕把这个纸人给打坏了，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又回去了。 “真不是我啊！”这次我是真的委屈。 “老子在你家拿出来的，还能有假？”没想到老瞎子给出这样一个理由。 “我勒个去？你去我家一趟你还顺东西？”这老瞎子的确猥琐了点，但是还不至于手脚不干净啊，而且这真不是我手机啊。 “会不会说人话，你个砍脑壳的！”老瞎子对我就呸了一下，我躲的很快，万一把我哪弄潮了，到时候脸上漏了个洞，可就有意思了。 “老子当时在你床上发现的，以为是你的手机就拿了，手机没准就记载了点什么你那天干的事，到时候找点线索什么的也方便。”老瞎子十分正义的说道。 “哎呦，你还挺贴心的啊？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居心不良。 “那天又是蛊毒又是迷魂阵的，哪有空说那么多，出来之后也没闲着啊，我就忘了说了。”其实这个理由倒也的确可以接受，我也就不多问了。只是现在天才亮，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想那么多也没意义，我直接接过了手机，虽说音乐放了半天，但是内容却只是条短信。 “小心瞎子”！就这四个大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电话号码是那种不能识别的号码。这内容只有我看到了，小狐狸估计也不会玩手机，老瞎子更是看不见。 “啥个情况？”老瞎子显然也挺好奇的。 “能有啥情况，垃圾短信，让你买房的，你买不？”我只能随意找个理由，不过料想他们也不会追问，所以我也不怕穿帮。 “啥房啊？便宜不？”老瞎子竟然追问我！难道他看见短信内容了？难道他是装瞎？不可能啊，他鼻子上就两个大洞，什么都没有了啊。我突然想起我和他刚开始见面时他那句“我只是招子瞎了，心又没瞎。”想到这，如果我有身体，我一定会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这家伙从来都不瞎，什么都能看到，而我以为他看不到，那么这么许久以来都不和我说清楚，难道是在监视我？那这样的监视真是防不胜防啊，谁见过瞎子监视人的。 “8万一平米，市中心，你买不买啊。”我决定继续装下去，反正已经说谎了，何不一说到底，也许反而能试探出些什么东西来。 “这么贵？这么贵还发锤子垃圾短信，你发死了也不会有人买。”老瞎子总是通过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对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一般都是用吹牛逼来掩盖。看到他这副常态，我又放下心来。趁他们不注意，偷偷的把短信删掉了。至于这是谁的手机，为什么出现在那里，现在为什么发了这么一句话，那都是未知了。 老瞎子其实和我奔波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睡过觉，但是他还是很有精神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困倦的意思。我告诉他我记忆里最后地方是一家日本料理店，我和李森艾晓三个人在那吃了一顿，再之后就没有任何记忆了。老瞎子一早就把还在睡觉的萨满师徒三人拎起来，让他们带着我们去那日本料理店。 萨满看到我和小狐狸很吃惊的样子，不知道是看破了我们的真实身份，吃惊于老瞎子神乎其神的手段，要么就是被这样两张绝美的面容惊艳到了。他似乎还真是挺有钱的，开着一辆不错的路虎。上海虽然是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但是交通的规划其实并算不上很科学，如果你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你很可能在面对无数的这弯弯绕绕之后迷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到达那料理店的时候已经十点左右，显然已经到了开张的时候。这料理店其实挺特别的，据说后厨真的是日本人，经常有日本人在这里吃东西，说是为了回味家乡的味道。这里的所有员工都穿着和服，保持着日本人那种极为谦恭的样子。 “这里怎么这么臭啊！”我们刚一进屋，老瞎子就抽了抽鼻子。我看着一阵大乐，各种生鱼片各种海鲜，能有什么好味道啊，不过来这不都是吃这个味的么。估计这老瞎子以前即使真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没吃过这日式食品。这店里今天似乎有什么活动，店里只有女性服务员了，而她们又全都打扮成艺妓的样子，脸上摸着厚厚的粉，头发盘的非常高，身上穿着非常鲜艳的和服，脸上眼线画的格外长，看起来两只眼睛就像是一条小细缝，而整个脸部始终是一种职业化的笑容。真是不明白日本人的审美啊，这有什么好看的？打个喷嚏身上就能掉下来二斤白粉。 来了两个艺妓招呼我们，我们都脱下鞋，学着日本人那样围着桌子跪了下来，但是老瞎子不肯跪，盘腿坐着，那样子跟东北大炕上的老头一点区别也没有。我们点菜之后，我闲得无聊，开始观摩四周，觉得好像奇怪，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我看到每个桌子上面都吊着一个晴天娃娃，这些娃娃都是在笑的，可是这笑容那么让人讨厌，却又如此的似曾相识。 转眼我们的吃的就上来了一部分，也许是到了饭点，萨满他们是真的饿了，不管不顾的就吃了起来，老瞎子也没客气，反正是来调查线索的，不吃东西反而显得不正常，只是苦了我和小狐狸，纸做的身子，只能看，不能吃。几杯清酒下肚，桌上这四个男人开始大吃特吃，不一会儿，艺妓过来收了没用的空盘子，艺妓走的时候，我们这六人的小桌只剩五个人了，萨满的二徒弟不见了。 “老陈啊，你徒弟呢？”萨满叫陈凡，这会儿还闷头吃，少了个人都不知道。 “不就在我边上吃东西呢嘛！”萨满指着他身边的大徒弟，仿佛在惊讶我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 “我说的是你的二徒弟啊！”我觉得事情有蹊跷，也耐下心来。 “阿吉啊，他哪来的二徒弟啊，他只有一个徒弟啊！”这次回答我的是老瞎子，他的语气也那么肯定。 第15节 “不对啊！他明明两个徒弟，这怎么会出错！”我想不通问题的关节在哪里。 “我有几个徒弟我还能不清楚呀，真是的。”萨满不太敢表达不满，不过还是小声嘟囔了一下。我顾不得他，我一转身，发现他的徒弟和别人在一起，吃的正开心，完全不认识我们的样子。我叫了叫他，他好像根本听不见的样子。我推了推小狐狸，问她的意见，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似乎也不能理解我的举动。老瞎子三人索性不理我，继续埋头吃，艺妓又来收盘子了。这次艺妓走了之后，桌子上就只剩我，小狐狸和老瞎子了。萨满和他的大徒弟分别去了另外两桌，和另外两桌人很熟络的样子。 “老林，老陈他们仨到底是怎么了？”这情况是在是诡异，我内心的不安已经难以压抑了。 “老陈是谁啊？”老瞎子吃的满面红光，半天才回我这么一句。 “萨满啊！就是那三桌的那三个人啊！”我分别指出了萨满师徒三人。 “你熟人啊？你熟人你打招呼好了，我又不认得！”老瞎子又低头吃东西去了。这东西就他妈这么好吃？我突然发现，其实他们一盘一盘的吃了好多了，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食量。我想拦住老瞎子，可是他却根本不理会我，拼了命的把东西往嘴里把。 艺妓又过来收盘子了，我不能再让她做什么了。如果老瞎子把我也忘掉，那我真的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了。艺妓缓缓走过来，还是带着微笑看我。我想要把她推开，却终于发现这笑容到底哪里不同，这是那种小人嘴脸的笑，非常非常小人的那种笑，让人毛骨悚然人。我抬头一看，整个屋子的人，都朝着我在笑，陌生人，萨满师徒三人，忙碌的艺妓，甚至每台桌子上的晴天娃娃都用这副小人嘴脸的笑容对着我，用着相同的频率笑出了声。 “叽叽……” 第二十章 迷幻 “笑你妈了个逼”！我大吼一声，想要打破这种压抑又诡异的气氛，但是他们的笑意更甚了。 “叽叽……叽叽叽叽……”他们的五官似乎都变得一样了，那感觉该怎么说呢，你在人群的中心，被人们紧紧的围了一个圈，你的四周是永无休止的叽叽笑声，无论你看向哪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并且同样的一张脸，一张日本艺妓的脸，脸被粉涂抹的惨白，眉毛画得又长又细，这细眉下的眼睛也又长又细，口红只摸了一点点，嘴却抿到底圆圆的，这样无数张脸不断看着你笑，真特么心烦又害怕，浑身鸡皮疙瘩。 我被这突然的围观吓了一跳，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老瞎子也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他那张猥琐的老脸一样被像是摸了一层白灰，空洞的眼眶显得更加吓人，更恶心的是，他一个糟老头子，也娘们儿似的不断笑啊笑，那不阴不阳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 只有小狐狸了，只有小狐狸了！我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一个人。 “老林也疯了！怎么办！”我紧紧的抓住小狐狸，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指望了。 “姐、姐姐，老……老林是谁啊？”这是我听到小狐狸化形成人之后第一次说话，结结巴巴的，似乎还并不能掌握说人话的技巧。 完了完了完了，小狐狸也不记人了！姐姐？她叫我姐姐？这什么情况？ “我是阿吉啊！”我都快哭出来了。 “对……的……的啊！阿吉姐姐啊！”小狐狸不解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怎么了。尼玛，我也不明白你怎么了啊！ “我是男的啊！你怎么了小狐狸？！”小狐狸的情况似乎更严重。 “姐姐又开玩笑了，我是小爱呀！干嘛叫人家小狐狸呀，好讨厌！”小狐狸的话突然说的很溜，边说边整理自己的头发，动作那样娴熟，要知道今早她还不适应双脚走路呢！她什么时候能把人类的动作做得这么流畅了？ 如果这不是小狐狸，我眼前的是谁？小爱？跟我开玩笑呢？拿个类似艾晓的名字跟我逗？不对，我要冷静，神经大条其实也有好处，好久就是我在压力面前总是比正常人更镇定些，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我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等我感觉害怕的时候事情都过去好久了，估计是反应慢半拍吧。现在不管眼前的是谁，不管她记不记得我，甚至不管什么目的，她都是屋子里唯一一个能正常和我对话的人了。 “小、小爱呀，热不热啊”我开始没话找话，你说你是小爱就小爱吧，先顺着你说。 “不热啊！”小狐狸闷头吃东西，也不理我。 “你说周围那些人，一直看着咱们笑，烦不烦呀。”我干笑了两声。 “周围哪里有人啊，今天这店里就咱们两个啊！你今天是怎么了，老说奇怪的话！” 尼玛，到底是谁比较奇怪啊？！可是我一抬头，店面里真的只有我和小狐狸两个人了，连本来忙忙碌碌的艺妓都只剩一个了，老瞎子什么的，更是不见踪影。我这纸做的身子虽然虚弱了点，但我现在已经快练出了一颗钢铁般的心脏了。 “小爱呀，你慢慢吃啊，又没人和你抢……”看着她闷头狂吃，我说道。 “怎、么没、没人抢啊！很多人啊、人都坏啊！”小狐狸说道这里抬头诡异的看着我笑了一下，我特么魂差点都他么没了，我生怕她变得和刚才那些艺妓一样。 “人挺好的哈，哈……”刚才她还不承认自己是狐狸，现在又说人不好，我有点跟不上她的思维，反正还能交流就还好。 “现在修炼的环境本来就很差，人类还总是侵占我们的地盘，本来就没什么能藏身的地方了啊！到人群中，被抓到都落不下个好死法啊！完完整整的被扒我们的皮啊！那些臭男人看到我们就走不动路，赶都赶不走，自己说了愿意把心肝都给我们，又怪我们咯？”小狐狸已经彻底抬起头了，嘴里嚼着东西，直勾勾的盯着我，有些泛着绿色的眸子让我完全不敢直视。现在她把自己当初狐狸了，可是为什么说话又不结巴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办法探究这些，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也是呢哈，小爱啊，这的吃的怎么样啊！”我也是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想到哪说哪。 “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小狐狸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整个身体除了嘴慢慢的嚼，一双已经完成变成了碧绿色的眸子盯着我，已经不只是眸子变成碧绿色了，就连眼白也是碧绿色的了！我真是太天真了，刚才还把小狐狸当初自己最后的依靠，现在发现，她似乎已经是这里最恐怖的存在了！ “那你要吃啥，我去买。”不管她是谁，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呆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赶紧跑路肯定不会错的。 “吃什么？呵呵呵呵……”小狐狸浑身都有种青绿色的光芒在慢慢溢出来，她的眼睛像是黑暗中的两盏绿色的灯笼，让人不敢靠近又完全离不开。 “当然是吃你！”小狐狸似乎动都没动，身子却是平移般的朝我直冲！ “滚！”我把桌子一掀，转身就跑，小狐狸平移的速度却更快，我看到她的脸上已经隐隐有了白色的毛，从一张人脸慢慢长出来的白毛，更是长出两颗绝对能咬死我的牙齿。眼看她就要追上我，空中传来炸雷般一声大喝： “尔敢！”一声充满正气的怒吼似乎是从天外传来，是老瞎子来了！ 次奥！我的瞎子祖宗你可算是来了！伴随着这一声暴喝，我的脑子也是被震的晕晕的，我发现我们并不在料理店里，而是在s市郊外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老林，什么情况？”我一时半会儿还没看出来我们是在哪里。 “我们中了术，在这里被困了有一会儿了，没事，一会儿天亮了就好了。”老瞎子表情十分严肃，手指也扣着一个什么印，一副随时备战的样子。 “咱们怎么在这？”这是我和老瞎子遇到赶尸人的地方！天快亮了？现在应该是中午啊！ “咱们一直在这啊！刚才那赶尸人说的没错，真的有人在跟着咱们，我本来想甩掉他，没想到还是着了他的道啊！咱们都中了幻术了！”老瞎子神色匆匆，一副要走的样子。 “先别走。”我一把抓住他，发现我手已经不是纸人的手了，是我灵魂状态下的手。难道就像老瞎子说的，我们着了别人的道？那这一天左右的时间改怎么解释？小狐狸和萨满都是什么？难道他们从未存在，只是幻象嘛？我一定要问清楚。 老瞎子好像不能理解我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拉住他，我把情况简单和他说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十分严肃的说道：“我们是中了幻术了，在幻术的影响下，我们对时间和空间感受都有了偏差，你以为过了一天，可是其实才过了几分钟。” 这样的解释我实在不能信服，于是说道：“哪有这么厉害的幻术啊！太真实了吧！那我难道是做了场梦？什么萨满什么白狐什么吉家神霄的，都是扯淡的？拿幻术害我还和我扯这么长时间犊子干啥啊！我要是中了幻术，早就能解决我了！” “神霄？吉家？你怎么知道的？”老瞎子空洞的眼眶望着我，但是其中传来的惊讶我还是感觉的到。 “都是你和我说的啊！或者说是幻术里的你和我说的！”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们突然沉默了，老瞎子沉吟道：“如果是真的，这幻术的施术者能力已经高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我只是感到了一阵黑暗，没想到你在幻术世界里却经历了这么多。” 一阵黑暗？我隐隐觉得那里不对，但是又没明白哪里不对，非常非常的不对就是了。 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第16节 “那你摆脱的还挺快啊！”我想到了一件事，但是我需要验证一下。 “是啊，突然黑下来的确吓了我一跳，不过你家道爷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老瞎子又露出他平时那副吹牛逼的嘴脸，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是当然，林老您又不是一般人。”我的心里已经有数了，我的想法果然没错！ “那必须！”老瞎子得意的笑了笑。 “啊！”我突然大喊一声，捂着头一下子跪倒，“老林，快救我啊！” “你怎么了！”老瞎子被我吓了一跳。 “你的符咒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感觉身体在燃烧！我要魂飞魄散了！”我在地上痛哭的不断挣扎，面孔应该非常的狰狞。 老瞎子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找着用我头发给我画的替身符。 这时候我已经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你、是、谁？” 第二十一章 内鬼 “老子他妈的还能能是谁？”老瞎子对着我怒吼一声。 “呵呵。”我只是不停的冷笑，因为我看到那张替身符了，替身符是蓝纸符，按照这货的说法是，我在遇到赶尸人之后的所有遭遇都是假的，那么，这怎么会是张蓝纸符？老瞎子第一次给我画符的时候，是一章黄纸符。按照他所说的，我在后来的遭遇都是幻术，我们遇到赶尸人，然后我们回到家里之后，我被蛊物冲撞了，差点挂掉，后来老瞎子重新给我画了一章蓝纸符，也都是幻象。那么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的替身符应该还是黄纸的才说的通，蓝色纸符只是幻象罢了。如果眼前的是真的，他拿出的就是黄纸符，现在这样的自我矛盾，根本就是解释不通的。 再退一步说，老瞎子本身是瞎子，平常人遭遇突来的黑暗，肯定会害怕吓一跳，可是一个瞎子也会吓一跳？瞎子眼前的景色如果突然不是黑暗了才应该吓一跳吧！而且老瞎子虽然行为都不怎么正统，看起来邋里邋遢还带着点猥琐，但是他对道教还是很恭敬的，从来都不以道爷自称。根据这些异常的情况，我才决定要扮作即将魂飞魄散的样子，就是想看看他会漏出什么破绽，果不其然。 “看来你看出来了啊，没想到你还挺聪明，叽叽，无谓的挣扎罢了！”老瞎子的五官突然蜷缩了起来，从正常的尺寸开始变小，然后又变大，颜色也显得很苍白，他妈的，又是变成了那张阴险的笑脸！ 看到这张脸我就有点犯恶心，心里也有点发毛，但是我还只是冷笑。 “看出来了也没用，因为你依旧逃不脱！”老瞎子的脸完全变成了艺妓的模样，声音半男不女，怎么看怎么欠抽。 “呵呵，那你倒是来啊！”我开始挑衅他，表现出完全不在意他那奇怪的面孔的样子，这货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但是已经是带着一种冷冷的残忍，那种杀了人还要舔舔刀头的血残忍，舔完了之后还有咂咂嘴的变态。 其实我也没什么底牌让我如此有恃无恐，我只是在赌。赌赢了，我就能逃开这幻术，赌输了，下场一定好不了。可是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我还是必须要赌，因为我别无选择。我赌他不会杀我，因为如果他要杀我，从刚才他假冒小狐狸的时候完全可以杀我了，我能有什么反抗能力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不能对我动手，于是才先假冒狐狸吓我，再变成老瞎子来取得我的信任。虽然这只是推论，但我还是莫名的有信心。 “看你还怎么嚣张！”这货的身体和之前那假冒的小狐狸一样，看不见脚在动，身体却一动不动的对我平移过来，似乎是不需要对抗引力。只见他越来越近，那张艺妓的脸迎着风已经显得身份扭曲，隐隐有点血肉模糊的感觉。 那张恶心的脸已经到了我面前，血盆大口一下子张开，就要朝我咬下！ “来吧！”我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却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周围的空间一下子扭曲了，我看了看四周，老瞎子和小狐狸担心的看着我，萨满却是满头大喊的围着自己的两个徒弟，不断的喊着什么奇怪的咒语，他两个徒弟，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翻着眼白，吐着白膜，表情也看不出是哭是笑，活像是两个二傻子啊。料理店里的人忙忙碌碌，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样子，艺妓的笑容也是普通职业化的笑容罢了，并没有什么诡异的感觉。我抬头一看，看到挂钟的指针正好指到十二点，于是我终于能长出一口气。 “你总算是醒过来了！”老瞎子一头的汗，看样子是担心的够呛。小狐狸也眨这她的大眼睛看着我，半天也没支吾出半个字，但是那双明眸还是帮她表达了一切。 “老林……我刚才……我……”我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玄幻了，完全没有逻辑，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消化不了。 “没事，没事，过去了……不要拿既定的事实让自己难受。”老瞎子难得变得温情些，竟然安慰我。但是我能感觉到那感情是非常真挚的，否则我一定再要怀疑他是不是幻象了。 “刚才你看到啥了？”我和老瞎子同时说道。 “你先说！”我们俩异口同声，再次同时说道，停顿了一下，竟然又同时笑了笑，这种默契的感觉真好。 “大师，大姐，先看看我这两个徒弟行不行？”萨满一脸着急，虽然这人有很多毛病，但是本心不算是坏，对两个徒弟还是极为上心的。 “急锤子，急也没有用！”老瞎子似乎对萨满这种着急的状态十分不满，但是估计他刚才等待我的时候，心情也不好，现在被这么一催，态度肯定好不了。 “你也从那幻术里出来了，你也一定知道，只要不收迷惑，不失本心，总是能出来的，我倒是看错你了，原本以为你是最不容易出来的一个。”老瞎子对萨满面无表情的说道，这话也听不出事赞美还是讽刺。 萨满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也是取巧了，我是萨满，比一般人更了解身体，以至于对体内的神经也是如此，被幻象迷住了，身体的反应不太一样，我才能发现蹊跷。” “你倒也不必自谦，全身心都沉浸在幻象的世界里，你还能感到身体的这些细节，已经算不错了，你这两个徒弟，我们也是帮不上忙的，看造化了。”老瞎子说道。 “不、不要着急。”竟然是白狐开口说话了，“你、你这两个徒弟，虽、虽然天赋不不不高，但是都是心思单纯之辈，心思单纯，杂念也欲望也、也少，所以，不、不要紧的。”这小狐狸真是有意思的紧，按理说年纪也四十多岁了，但是和十多岁小孩一样，安慰人也不会好好说，萨满听到“天赋不不不高”的时候，老脸都憋红了。 “滚吧！”萨满的两个徒弟同时喊了一声，竟然完全的同时醒来了。萨满赶紧过去关照了他们，我看出老瞎子也放松了不少。但是我还是非常紧张，毕竟我们还在这个屋子里，甚至我们都不知道对手是谁，原本要找的线索，一点都没找到，就差点损兵折将全都折在这里。对方如果再发动一次这样的攻击，我们真的还能熬过去嘛？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那个吓人的女声再次响起！ 次奥！这不是逗呢么！这时候手机又响起来了，我们这群人愣是被下了一跳。 “你能不能把这破歌换了，吓死老子了！”老瞎子怒骂道。 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设置的。不过我还是赶紧把手机拿出来，又是一条短信。 “有内鬼。”就这么三个大字一个句号，没头没尾的这么一句话。发件人依旧是不能查看的号码，到底是同一个人发的，还是不同的人发的呢？ “又是卖房子的？”老瞎子问，满脸发蒙的问我，看起来真的是完全不知晓。 “私家侦探哦，专业窃听偷拍跟踪，不达目的不收钱。”我这种做旅行社的，电话好多人都知道，这类短信平时接收的太多了，说起胡话来也是得心应手。 “这种事也能公开做啦？我们那个时候，这个东西都要悄悄的搞唻！时代真是不一样咯！”老瞎子满脸不可思议，仿佛为自己错过了一个美好的时代而叹息，真不知道这人的价值观到底是什么样的，总是为自己没赶上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遗憾。 这手机到底是谁的，这是最问题的关键。如果是伤害我的人在我屋里留下的，那作为我的对立面，他们的内鬼就是对我有帮助的人了。可是他上一条短信“小心瞎子”，这句话实在是模棱两可，我的敌人可能说这句话，提醒自己人小心瞎子，那瞎子的身份就没有问题；但是也可能是暗中帮助我的人，在提醒我，这样的话，瞎子的身份就难说了。因为很有可能他知道瞎子看不到，最后还是我来看手机，利用了这个漏洞来指点我。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呢？其实还是因为赶尸人当时提醒我们，我们身后有人跟着。这在我心里是不大不小的一根刺，那人太过神秘，不知道是敌是友。但是他始终悄悄跟着我们而没有任何伤害的举动，我就觉得他应该不是要害我，更多的是在忌惮瞎子。 现在的情况是，这条短信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没法判断，但是我却绝对不能忽视它。可是我该怎么判断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内鬼，而谁又是这个内鬼呢？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棘手，但是对于我来说却并不难。 “我说个事哈，我们之间有内鬼，你们觉得是谁？” 听到我嘻嘻哈哈的把这句话说出来，他们都一脸惊异的看着我，下把拖的老长。 第二十二章 镜像 “你脑子让门挤了啊？”老瞎子想也没想就开骂了。 “怎么还弄起来无间道来了？”萨满也是一脸迷惘，他的两个徒弟更是大眼瞪小眼。 第17节 小狐狸说话本来就慢，现在更是直接不说话了，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弄得我心里一阵愧疚，仿佛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错事。虽然小狐狸从来没有故作风情，但是一颦一笑之间那种柔媚却是天生的。会让你觉得，你如果做了一丝一毫伤害它的事，都是万死难辞其咎。 不过这时候，为了我的安全，也为了我们这一行人的安全，我必须找出这个内鬼，于是我只能暂时压下内心的各种情绪，用足了力气，大喝一声： “内鬼就是你！”喊完之后我立刻观察他们的表情，要知道，人是有潜意识的，有微表情的，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突然被我吓了一跳，如果心里有鬼，那是一定会有所反应的。我的眼睛瞪的老大，盯着他们每一个人，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但是…… 他们五个的表情基本一致，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看着我…… “找出内鬼”na，宣告失败…… nb我有空再想想…… 老瞎子当下也不再和我纠缠，大概是以为我刚从幻象里出来，神智有点不清楚，而是问起了萨满和小狐狸：“你们觉得刚才的幻象，是人在施术，还是我们中了阵法？” “这有啥区别？”虽然不是问我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多嘴。 老瞎子干脆理都没理我，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棒槌成精还是棒槌。小狐狸倒是挺有耐心的说：“当、当然不同啦，要、要是阵法，那这里就是被人，布局啦，我们，我们就危险啦。” 萨满估计是嫌小狐狸说的太慢，紧跟着就说道：“要是我们刚才是受困于一个阵法，那么这里的一切都是被人提前设计过了，无论是不是针对我们，我们要想出去都不容易，如果要是个人施法……”萨满说到这面露难色，样子像是个纠结的苦瓜。 “怕锤子！”老瞎子突然说道“若是个人施法，那么可以知道，刚才经历的一切明显就是这针对我们了，没借助阵法就能做到让六个人，或者说，六个不是普通人的人中了术，能力的确不同一般了！不过，也不用怕！” “我说老林，咱们是来查线索的，现在怎么搞？”我实在是有些担心，老瞎子看不见，我和小狐狸童男童女的身体更是不方便，萨满的两个徒弟呆头呆脑，萨满就更不靠谱了…… “你，别看别人，就是你，你去四处看看……”老瞎子对着萨满努努嘴。 萨满的苦瓜脸都快滴出苦水了，我也想不通老瞎子是怎么知道萨满假装看别处的，真不知道他是真瞎还是假瞎。萨满老陈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师啊，我，我查啥啊？我这还身中剧毒呢，行动不便啊！”他说到这我就一阵想笑，你身中剧毒的元凶就坐在你面前，现在还让你去查原因嘞。 “小陈啊，你别急着推脱啊，你听我说啊，”老瞎子语重心长，循循善诱，一副慈善的表情，看得我心里一阵恶寒，这变脸的水平堪称国家级的，只听他说道“你这毒啊，有蹊跷，我算了算，跟你最近一单生意有关，于是我又一算，你这单生意与帮人招生魂有关，你也知道，知道了生魂在哪走失，对找到生魂很重要，于是我再一算，便是这里了。小陈啊，我连算三卦，这环环相扣，都是为了你这病啊，我这人啊，岁数大了，就是看不得年轻人出事啊……我这又老又瞎的，实在是不方便啊，不然就不用你啦……”老瞎子眼泪都快出来了，萨满也感激的不断点头，艾玛，你咋不去当演员啊，给中国拿回几座小金人完全没问题啊！ 萨满这回也没有理由推脱了，更何况用老瞎子的说法这是为他陈凡自己的事，于是他咬着牙离开了我们这桌。其实我能明白他的纠结，刚才的幻术显然也给他留下了不小的恐惧，这时候让他一个人去探寻，换谁也有点害怕。 “这位客人，您找谁？”一个扮成艺妓的服务生拦住了他，估计是萨满自己本来有点害怕，四处乱转的时候样子猥琐的一塌糊涂，没被直接轰出去就不错了。 “咳咳，卫生局的，检查卫生。”萨满理科换上一张十分正义的面孔，看起来还真有点做派呢！ “昨天才来查过的啊？”那服务生还挺天真。 “昨天那是公开查，你们都知道要来，肯定做好准备了，我今天这是私访，搞突击检查的，你们的卫生最好过关，不然很麻烦的。”萨满的胡话顺嘴就来。 “哦，这样啊……真是麻烦啊……”那服务生愣愣的样子，估计是没什么社会经验的人，“跟我来哦，我带你看看” 萨满就这样跟走了，边走还边说，“给我吃的那桌免单啊，那几个都是我同事，他们吃的开心了，回去的报告写的好点，你们以后也方便。” 我们剩下的五个人就只能在这等，不知道每个人刚才在幻境里的遭遇是否相同，此刻倒是谁不低头吃东西了，我依旧记得幻境里他们都疯了一样把吃的往嘴里塞，都快吐了也不停下来，边吃还边对着我笑，边笑吃的边往嘴外面冒…… 萨满那边似乎和什么人吵起来了，争执的声音很大，我估计是穿帮被抓了，他的两个徒弟沉不住气，于是也走过去了。 接着就传来一阵霹雳乓啷的声音，像是打起来了，小狐狸有点担心，步履轻盈的过去查看情况。一桌人只剩我和老瞎子了。 打斗声越发的激烈了，隐隐还有些莫名的光芒的流动，在这闹市区的饭店里如此的不可思议，这样的光影，应该出现在科幻电影里的才解释的痛。 “啥子人这么凶，竟是要强行拘禁那小狐狸的魂？”老瞎子非常震惊，也顾不上我，拿起他那个木头的盲杖，非常快速的点着地面，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快的走过去。 卧槽？又剩我自己了？这节奏不对啊！不要让我一个人啊！我不愿让我一个人啊！我觉得留在原地不是个事，正决定也过去看看。可是打斗声，争吵声，还要那些奇怪的光芒都没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一群陌生人了。坐着终究不是办法，还是去找他们吧。 “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吗？”一个艺妓客气的对我说。 “哦，刚才和我一桌的那几个人去哪了？” “您是自己来的啊！您那桌只有你自己啊！” “啥？”我回头一看，我那桌果然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只有我的那副碗筷是动过的，其他的碗筷都没拆封，完全没人呆过的样子。 又来了？这次是几个意思啊！我也没和这服务员多争辩，打算再想办法处理这件事。我一抬头，发现面前是很大一面落地镜。这时候我也没心情照镜子，正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发现了什么。 之间我照镜子，看到的都是我被老瞎子画皮之后的中年美女形象，但是刚才我照镜子，看到的却是我自己，阿吉的形象，以至于我半天才发现了不对。关键是不在于我看到了自己，而是镜子里的阿吉的身后，他的身后所映射的，是我原本所在的那桌，刚才服务员告诉我，我那桌没有人，我看到的情况也的确是那样，可是镜子里却完全不同！镜子里的那桌人刚好坐了六个人，正对着我的是小狐狸，正笑盈盈的看着身边的人，很好奇的样子。小狐狸的旁边是萨满和老瞎子，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在聊啥，两人争执的脸红脖子粗，一副非要说服对方的样子，他们俩的边上分别坐着萨满的两个徒弟，闷头吃东西也不说话。而背对着我的那个人，我看不清，却绝对有点眼熟。 我回头看了看我自己身后，还是空空如也，揉了揉眼睛在看看镜子里，镜子里的我刚揉完了眼睛的样子，也是一脸探寻。但是我无意多看自己一眼，只顾着看他身后那桌人，还是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样子。我记得大声喊叫，镜子里的我也是这样的动作，但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的举动引起了服务员的注意，那个艺妓又跑过来看我情况，我懒得理她，还是大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身后那桌人喊。服务员没办法，喊来了保安，要强行拉我走，我的身体是纸糊的，不敢用太大动作反抗。正当这尴尬的时候，镜子那个一直背对着我的身影回头了。 正是老瞎子画出来的我啊！那张中年美女的脸我怎么会认不出呢，我现在就挂在脸上的啊！正是我不熟悉这个人的背影，导致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这镜子里的动作是回头撑着椅背，她注视着我，然后突然笑了笑！ 又是那样阴险的笑容！ 第二十三章 镜碎 我也顾不上她笑了，只能先好说歹说把周围的保安和服务生打发了。现在的情况有点乱，我揉了揉太阳穴： 首先镜子两边终归有一边是有问题的，我要确定的是，镜子里外哪边是真哪边是假。假设镜子那边是真的，那么应该是有个人假冒了我，但是我认为凭借老瞎子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发现。即使老瞎子不能发现，也说不通为什么要假冒我。如果现在的一切是当时想害我的人做的，那么我已经在镜子的这边了，没必要再假冒一个我，我是唯一不该被假冒的人。那么假设镜子这边是真的，我的周围一切才是真的，那么为什么老瞎子他们都不在了？这也解释不通。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镜子本身的形状，这镜子是三角形的。正常来说，镜子一般都是圆形或者矩形，做成三角形的镜子，我好像只在哪里见过，对了，是初中物理课讲光学的时候，老师拿着三角形的小镜子组成的棱镜给我们讲光的折射。 棱镜？为什么是棱镜？仔细思索了一下，我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其实他们五个人，都在我的身边，但是通过镜子精确的折射，把许多不同的部分拼凑成这样个世界，我才看到我身边这样一个情况。我看到的情况，很可能是我们六个人，每个人的一部分真实情况的投影组成的，而且是投影的一个中心。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我爸爸老实念叨的一句佛经。 这句话告诉我们不要被眼前的幻象所蒙蔽，有了正确的观法，一切虚幻都将破碎，也都将过去。但是，我该怎么办？我开始努力的回忆平时老爹的一些口头禅，这个时候，我本能的就觉得这些东西是有用的。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也是老爹平时念经的时候老念叨的一句，一切我们能看到的像，都是虚假的，如果当你看到那些表象不是表象的时候，那么你就看到了事物的本质了。 可是我根本达不到这种直接看本质的高度啊！我冷静下来，把这句佛经当成说明书，一步一步按图索骥的来使用，“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这句我在现在的状态下能理解，也能做到抱着这样的心情看待周遭的一切事物，我不会恐惧或者迷惑，因为这一切都是幻境。“若见诸相非相”，这个，是我达不到的关键，我还做不到透过表象看本质，我看到的一切，我知道是假的，但是无论是真相还是假相，我看到的终究是“相”。那么我就更做不到“即见如来”。 于是我试着换个角度去理解，“若见诸相非相”，如果我理解为，“看到的东西不再是它本身”，那一切的可操作性就强很多了。怎么让看到的东西不再是它本身呢？毁了它！暴力拆除。没错，我越想越对，如果我身边的世界是个真相和假相交织而成的世界，我将所有的假相全都打破，那么剩下的自然就只是真相了，就可以还原真实。 那么现在该做的就是打破镜像了，可是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如果我打破了一个真实的投影，会不会对他们其他人造成伤害？想到这我犹豫了。 第18节 冷静啊，要冷静。这成了最近这段时间我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要把两类相似而杂糅在一起的东西分开，就一定要利用他们仅仅是相似，但是毕竟性质不同的这个特点。就好像是小时候用吸铁石在地下乱蹭，一会儿吸铁石上就附着了很多细小的铁粒。这些小铁粒和小沙石长得差不多，但是性质不同，一个是铁，一个是沙。那么镜子投射的假相和本身的真相的区别在哪？我要怎么做这个吸铁石？ 突然般的福至心灵，小时候一个游戏突然在我脑海里冒出来。对的，这样一定可以，可以赌一把，即使不成功也完全没有什么损害。我把随身的包里的一面小镜子拿出来，然后对着我面前的这面三角形的镜子照。现在的情况是，我这面小镜子和面前三角形的镜子里，出现了无限循环的情况。（想不明白的可以试试，拿着两面镜子对着照。）要的就是这种情况！真相和假相被无限的有规律的复制，只要我打破其中的一环，那么所有的假相也会跟着消失。这是一个关联效应，当假相已经连为一体，打破其中的一个，那么就是打破了它的整体！ “啪！”我左手拿住小镜子，右手随手抄起一个酒瓶，对着小镜子果断砸了过去！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无数的镜碎的声音！ 豁然开朗，我眼前这面三角形的镜子也碎了。我笑着转过头，我曾经呆的那桌，老瞎子他们都在，果然，我又一次赌对了，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这时候再看这间料理店，真是有点奇特了，在各种奇怪的角度，都有些三角形的小镜子，房顶上，吊灯上，桌子的边缘，地板上方砖的角上，无处不在。如果不是此刻它们都破碎了，在它们和整体装修完美镶嵌的情况下，还真是非常难以被人看出来。 “这……这是你做到的？”小狐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大姐，大姐你也不是一般人啊！我还以为一辈子要困在那真真假假的镜像里了！”萨满满脸谄媚的笑容，但是我分明看见这货鼻涕连着眼泪，没准刚才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怎，怎么回事？”老瞎子一脸迷惘。也对，他本来是个瞎子，其实镜子投射出来的真假是影响不到他的，但是很有可能是镜子制造的镜像代替了我们，他一直在和镜像对话，因为瞎，他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种种诡异，更不要提来解救我们了。我简单的把情况和我的推测告知他。 “好手段啊，天才般的人物才想得到这样的阵法！”老瞎子听到之后，竟然先是赞叹。 “如果我推测的没错，应该是这样的情况：这整个屋子，应该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一个法阵，利用特殊的手法和能力，这些镜子的功能就有了些不同。镜子其实是一些道士施法常用的工具，因为它能成像，能够简单的复制一个人的磁场。半夜不要照镜子也是这样的，鬼物在你身后看着你，它的磁场也被镜子复制了，你就能从镜子里感受到它。这里的镜子显然不是复制磁场这么简单，而是已经可以通过复制下来的磁场，来追寻着磁场本身主人真正的磁场，这磁场包括了长相，能力，性格，以至于经历和记忆，简直就是完美的复制，也难怪我们总是打不破！” “那之前那些幻象呢？那些诡异的笑容？假扮小狐狸和你的幻象是怎么回事？”如果这镜像这么厉害，早就改用了，又怎么会最后才使用，最开始那些是逗我们玩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这镜像可以确定是个阵法，而之前那些镜像一定是个人在施术了！两种情况，他一路尾随我们而来，在这里施展幻术，而他幻术的本身应该只是那些怪笑的嘴脸罢了。但是他的幻术也被镜面复制了，他自己在镜像中发现了被复制的我们，更是通过这些复制体了解我们的记忆，以此想到了假冒我们！但是镜面中查看的记忆，是第一视角，所以他做幻象扮成我，带你回到赶尸人那天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俯身在阿福身上的，所以你看到的是你自己的手，而不是阿福的爪子，这么大的一个破绽，你竟然没发现！”老瞎子说的我一阵尴尬，这的确是个很大的破绽，但是我当时精神过为紧张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施展幻术的人就是这镜面阵法本身的主人，在假冒不成的情况下，改为用术耗死我们。”萨满接了一句。 “无论如何，这阵法破了，阵法的主人必然受到重创，我们现在是安全的。”在刚才这些大大小小的镜子破了的一瞬间，这料理店里是一片混乱的，顾客有的惊叫有的被划伤，服务生忙的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我们。 “如果有没破的镜子，是不是能看到几天前的情况？”我突然想到。 “理论上镜子是没有记录能力的，但是这里的镜子不同，那么说不定有可为！”老瞎子果断的判断，脸上也很激动，显然一切都有了突破口。 于是我们也不延迟，在这屋里找了起来，局面本来有点混乱，也没人组织我们。过了一会儿，萨满笑嘻嘻的跑过来，我们还以为他找到了完整的镜子呢，没想到他手上却拿着一个u盘。 “老陈，你笑啥？找着镜子了？”我问道。 “没有找到啊，不过我把他们这店里的监控视频给复制过来了，嘿嘿嘿！” 众人沉默…… 第二十四章 澄清（上） 后来料理店里的人群渐渐安定下来了，我们也就不好再大张旗鼓的四处搜寻了，到最后也没找到一块完整的三角形镜子，只能这样打道回府了。 镜面到底还是影响了我们对时间的判断，我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早上到了这里的时候是十点多，五个小时的时间好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当然，这对只剩六天生命的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也不算白来，监控里到底会有什么，马上就见分晓了。 回去的路上有点沉闷，大家都在想着什么，却谁也不开口，或者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吧。 “小陈，我有件事需要告诉你。”老瞎子突然冒了一句，把所有人吓了一跳，但是也好，打破这个沉默的僵局，让人舒服很多。 “大师，什么事？”萨满老陈一愣，没闹明白老瞎子找他干啥。 “其实，你可以不跟着我们的。”老瞎子莫非是要坦白？这老家伙费了半天劲找了这么个苦力，连蒙带骗，软硬兼施，这会儿良心发现了？这不是他的画风啊！ “大师啊，我没做错什么啊，你别生气啊，我这条命还要靠你啊！”萨满有点不知所错，估计没想到之前还好说好商量的大师，突然就要见死不救了。 “你这病，不跟着我们也能好，我给你写两副中药方子，你按照方子去抓药，一副方子是外敷的，另一幅是内服的，内服的每日三次，外敷的每天熬成香汤，在里面至少泡半个小时，连续七天，每隔一天外敷的药药剂减少一半，内服的增加一成，七天之后你体内的毒就好了。”老瞎子说完也不啰嗦，啪啪啪的说着各种中药的名字和用法用量，萨满也不敢含糊，拿着手机非常仔细的记录，唯恐落下一个字，毕竟在他看来，这是关乎他生命的大事。 “大师，救命之恩，我无法偿还，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和我说吧。”这萨满平时看起来猥琐的不行，此刻倒也是个爷们儿该有的样子。 “你这条命，本来命不致死的。要说你中的这毒，也是我们的缘由。”哎呦我的林爷爷啊，你就是摊牌也不至于这么实诚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要是告诉他，他体内这毒，是因为舔了一口我的血，他一会儿给您买吃的，一会儿跟着咱俩倒霉，完全是您老人家一手策划的，那一会儿非得把咱俩吃了不可啊。 “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萨满有点惊异，语气也加重了。 “那日你行咒招魂，我听你落地的脚步声，知道你身体浮夸经络不畅，根本就是底子被掏空了的样子，听你念咒的声音也是气息不畅，分明是修行不足以维持术法。你的术法倒是有点高超的，可是你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施展，估计你平时都是靠买药进补，才能保持着施术。长此以往，不出十年，你便会彻底走不得路也说不得话，后半生估计非要摊在床上过不行。”老瞎子此刻的话语无比真挚，有一种让人绝对不会质疑的淡然，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我答应救他一命，”老瞎子说着指了指我，“但是我们一人一鬼，我偏偏还是个瞎子，实在是势微力薄，现在隐隐还发觉这件事之后还有些阴谋，所以就想利用你来帮我们。” “说来你这身体，只要打通其中的淤塞的地方，然后好好休养，也不是不能从头来过，于是我就想了这一石二鸟的计划。给你下毒，让你为我们所用；毒素会冲破你体内淤积的关节，再将毒素必出，好好调养，你的病患也就没了，算是报答你帮我们。” 老瞎子说到这没再说话，整个车内都是无比的沉默。小狐狸从来都不多说话，萨满的两个笨徒弟估计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萨满不知道是悔还是恨，脸色铁青。我更多的是惊讶，要说我们碰上萨满，完全是个意外，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老瞎子竟然想到了这样一石二鸟的计划，反应之快和布局的严谨，让人叹为观止，如果他是那所谓的内鬼，这样设计我，我又能怎么办？想到内鬼，难道是老瞎子不放心萨满，才用了这么一招？ “大师，我，可以继续跟着你们吗？”萨满憋了很久才说了这么一句，我们都有点诧异。 “无论这毒是怎么回事，您还是救了我一条性命，你说的我的身体情况，作为萨满，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面对指纸醉金迷的世界，我已经成了温水里的青蛙，日子过得舒服，我也不想爬出来，虽然我知道我的结果是什么。就算今天您不告诉我真相，我也不会发现这些事，但是您还是选择告诉了我。无论如何，您也是我的恩人。”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我们十分震惊，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见到志玲姐姐就走不动路，张口就敢乱要钱的萨满嘛？而且我心里还是放不下内鬼的那件事，难道这是他想要找个理由在我们身边，于是用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今天这阵仗你也看出来了，我们面对的，很可能是很大的一个阴谋，搞不好就丧身殒命了。退一步说，就算你跟着我们，你愿意过一直被怀疑的生活？”不管他是不是内鬼，此刻我都相信他不是，但是我还是要对他负责的，这些话我就必须要说出来。 “大姐，你不用劝我，我也有私心的。”萨满这货有点楞，到现在都没发现我是男的，“今天那阵法，和我师门的事情有关，虽然我早就不被师门承认，但是我心里从来没有离开过师门，所以，请带我一起！”他的表情那么真诚，我甚至还看到了些萧索和可怜，让人简直不能拒绝。 “给我个理由。”老瞎子的声音不容置疑。 “让一个被逐出师门的人，去报他师门被灭的血海深仇。让一个自暴自弃的废材，从新做个人。”萨满望着车窗外，静静的点燃了一根烟。 “要来便来吧。”老瞎子做了决断，我们也就不再多说。 回到宾馆，我们迫不及待的开始拿出u盘，开始放映那监控的内容，监控的影像没有声音，画面也不是很清晰，影影倬倬的还是能看清表情。 画面里，我和艾晓李森进来吃饭，由于来的时间比较晚，料理店里只有我们这桌和边缘处有一桌人。那桌人没什么不同，看起来像是一桌谈生意的人。我也算做了不短时间的小老板，这种事我觉得稀松平常。我们这边边吃边聊，他们那边基本不动筷子，只是一个劲的抽烟。不一会儿，他们那边的烟就弥漫到我们这边了，艾晓不开心的捂住了鼻子。可是那烟越来越浓，根本不像是抽烟能抽出来的浓度。再然后我和艾晓就软软的倒下了，服务生也倒下了，只有李森没事，而且看样子很平静，完全不意外。 难道真的是他！我最信任的朋友！我的发小！我心里一阵无法形容的绞痛。 那桌的几个人围了过来，李森脸色平常，他们不知道交涉了些什么，看样子是起了冲突，那边一个大个子拎住了李森的领子，李森也只是冷笑。那桌的另一个人走了过来，他个子不高，人群中根本不会被发现的那种人。但他似乎是这群人的首领，然后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李森变得很激动，那小个子邪魅的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然后我看到李森跪下了，脸色通红。那桌人走了，李森把我和艾晓抗在自己的双肩上，把我们背了出去，看样子一点也不费劲，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监控录像到这里就没了，后面是烟雾散去，服务员慢慢爬起来，好像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两个桌子上都留着饭钱，她上去收走了就开始收拾桌子。真是些心思缜密的人，估计是怕服务生找不到人，开始翻监控录像，发现刚才的诡异吧！不对啊，如果是这样，就不会留下这样一段录像了！难道是没有时间去处理掉录像？还是根本不在乎？ “怕是你这朋友被人要挟，做出了害你的事情。”萨满陈凡分析道。这时候我们也算是坦白相待，我从纸人中出来，也不用志玲姐姐的形象迷惑人了，小狐狸倒是很喜欢人形的样子，一直保持着那绝美少女的形象。萨满的话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我心里却莫名的不相信这样的说法。 “嘭嘭嘭！”敲门的声音有力而稳重，那样的熟悉。 第19节 陈凡的大徒弟想也不想，直接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我又怎么会不认识！ 李森！ “你倒是敢来！”老瞎子大喝一声，举起木棒就要打去。 李森丝毫没有慌乱，只是缓缓的说道： “我不可能害阿吉的。”他捋了捋头发，脸色变得十分庄重而尊敬。 “因、为、我、是、吉、家、门、徒！” 第二十五章 澄清（下） “啥玩意儿？” “啥子呦？” “门徒？” 屋里立刻此起彼伏的发出了惊诧的呼喊，我简直是有点不能接受啊，这货怎么跟来的？而且那录像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今天这地步，到底是不是他害的？你不给我个解释，就一句你是啥吉家门徒就完事儿了？扯神什么犊子！你是火星人也不行啊！ 老瞎子的声音更多的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存在。 萨满老陈就是一种疑问了，估计是在怀疑自己这个落脚点怎么会被人发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开始注意这些细节，注意每个人的表情和反应，总是试图从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以此来推断周围的人和事。我不知道这种事是好还是坏。有人说过，有的人，一定要经历一些劫难才能成长，我现在经历的也许就是吧，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大的劫难呢？但是这成长，又真的值得吗？ “先让我进屋行不？”李森笑了笑，也不管其他人的眼神，对我说道，“骑着门槛说话没礼貌，你妈从小就教你的事，你咋就记不住。” “进来吧。”他提到我妈妈，我心里一阵难受，这算是亡魂在思念亲人吗？真可笑啊！ “进不得！”老瞎子突然打断我，“他竟然能找到这里，谁知道他后面还有些啥子人，一会儿把我们包圆了，咱们一个也跑不掉。” 老陈听到老瞎子说到这里，脸色一变，手隐隐的摸向腰间，看那架势是要拿他的小铃铛小刀小鼓什么的，只要一个不对，就准备要开干了。 “干哈啊？要干仗啊？”，李森没好气的笑了笑，“呜呜喳喳的耍大刀啊？你这两下子我还真看不上呢！” 老陈老脸一红，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是丝毫没有要后退的意思。 “没事，让他进来。”我不知道我哪来的自信，但是我认定没事。 进屋后，没有意料中的沉闷，李森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拿起老陈之前给瞎子买的各种事物就吃了起来，就像小时候天天来我家玩，从来都不害羞，在我家吃吃睡睡一直到我们都考学到上海。此刻，我们一屋子人盯着他，他也丝毫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们也来点？这味儿挺不错啊！”他啃着烧鹅仔，边吃还招呼我们。 “你不觉得你该说点什么嘛？”我想了半天才说了这句。 “我自己说了你们也未必信，你们问啥我说啥吧，也省着我动脑。”这货给自己倒酒去了。估计是吃的太快，噎着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老陈突然冒了发问，大概是因为地方是他提供的，急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更有想摆脱自己的嫌疑吧。 “在这两天里，所有靠近过阿吉肉身的人，我都无比留意了。尤其是你们这几个人，一个鬼头鬼脑的瞎子，上来就打我蛋蛋的瞎子，一个装神弄鬼的萨满，最后半路逃跑了，还是个半吊子，怎么看都是社会不稳定因素，就是不注意别人，你们几个我也会特别注意的啊！” “那你这两天一直跟着我了？”老瞎子问道。 “其实能找到这里，也是意外，那天这萨满同志把阿吉的身体弄得脏了吧唧的就要走，临了还不忘那五万块钱，我这还能让你有好？逗呢？”李森说到这，自己突然憋不住笑了，差点把吃的喷出来。 “我本来是打算跟上这萨满同志，找个旮旯胡同恐吓他一下，让他把钱还给艾晓，没想到啊，这货跟疯了似的跑，他用召唤术时候自说自话我是听到的，本来以为只是他骗钱的手段，看他这么跑，好像还是真是这么回事，忍不住就跟上了。”李森喝了一口酒说道。 “没想到啊，这货跑到个邋遢老头边上了，我勒个去啊，那不是那天打我蛋蛋那老头么，本来我心想，这挺好啊，一块收拾了算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老头边上有个志玲姐姐啊，我对志玲姐姐的身体那是无比了解的，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好不好？这胸型明显不是志玲姐姐的啊，是苍老师的啊！于是我再仔细看了看，我去，这不是你小子么！”这特么，我竟然是这么背看穿的，真不知是该说他厉害还是说什么。 “于是我就跟上了，当时跟着你们到了这酒店，我本来想查查你们住哪屋来着，没想到这老小子还挺能的，大酒店就是不一样，半天没理我，差点给我抓起来。没办法啊，我就只能跟着你们这辆路虎了，看到你们去了那料理店，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有什么不对了。” “因为一些特殊的关系吧，我不能在那个时候被发现出现在了那个料理店里，只能在门口等着，心想看情况不妙再见机行事吧。过了一会儿，我看见那玩幻术的老小子出来了，然后又听见玻璃碎了的声音，我就知道你没事了。你们挺能啊！怎么破了那阵的？” 李森说话语速非常快，啪啪啪啪一通说，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倒开始反问起我们来了。他的话说得很轻松，但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他这个人粗中有细，应该是看到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就故意掩饰说话的本意，但是我还是能听懂，翻译下来就是这样的： 从我灵魂离体之后，他就一直保护着我，监视着所有要伤害我的人。其中老瞎子和老陈是非常可疑的两个人，他一路跟踪监视，最后果然发现我了。到了料理店之后，似乎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所有便现身了。 我没说话，正好那监控录像还在放着，我就给他回放了我们看到的内容。 “你别说这不是你，你这是干嘛呢？看着别人害我？或者根本是你在害我呢？你图个啥？咱俩从小一块长大，你说你图啥？！”我有点激动，说话根本找不到重点，就像是小孩子打架，表情倒是凶狠，但往往嘴上骂不到重点，甚至眼里还有泪。 “你信不信我？”李森盯着我的眼睛，一定要得到这个答案，让我有些不敢直视。 “你要我怎么信？”我反问到，让我说我信，我做不到。 李森自嘲的笑笑，“相信就是相信，不需要理由，如果需要理由，那只是被说服。” “说重点。”从李森进屋开始，老瞎子就非常急躁，不知道这急躁源自于什么，也许是担心李森带人来吧，我只能这样推测。 “这里人太多，我说不得。”这次倒是轮到李森不相信他们了。 “你觉得我们会让他和你独处么？哪里这么好耍得！”老瞎子一声冷笑。 “我要是想，你能把我咋地？”李森也浑然不惧，舔了舔嘴唇，一脸的挑衅。老陈师徒三人都抄起了家伙，双方眼看就要斗起来，一触即发！ “都他妈给我安静！”我双眼冒火，两边倒是都一下子老实下来了，大概是因为我平时嘻嘻哈哈，脾气比较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我吧。 “李森，你说吧，没什么不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发号施令的人。 “很多时候，你看到的，并不是真相，人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的眼睛，对吧？”李森也终于严肃起来，我知道他还有后话，也就没搭话。 “就比如，你以为你死了，我看不到你，其实我一直能看到你，但是我必须装作看不到；你以为你看到我在监控里跪下，就是为人所要挟嘛？其实你又怎么知道谁才是掌控局面的人；你以为我给你带佛牌是要害你？其实有时候危险才是最可靠的保护！还有什么比让一个人死，更能保护他？谁会去再害一个死人啊？”他的话有点绕，但是概括一下就是为了我好呗。 “所以你他妈就弄死老子啊！”我的思维还是有点跟不上。 第20节 “你是真虎，艹！假死懂不懂？缺心眼。”李森直翻白眼，“我说明白点好了，有人想抓你，他们不会杀你，但是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们商议了很久，决定制造你死的假象，瞒天过海，换你后半辈子过得安稳！谁知道这中间出了差错，才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我们？还有谁？谁要让我生不如死？出了什么要命差错？我完全跟不上了。 “我现在是真要死了，你们这假死怎么弄得？”疑点太多，一个一个问吧。 “出了些情况，原计划是，我假装受制于他们，让他们认定我会听他们的话，给你带上佛牌，达到控制你的目的。然后偷偷装作没有控制好佛牌的力量，把你错杀了，再调换尸体给他们，最后偷偷保护好你的魂魄和你的肉身，找机会帮你还阳。” “出了什么情况，内鬼嘛？”我又想到了那手机。 “你咋知道？！”李森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我指了指纸人边上那部手机。 “艾晓！果然是她！” 第二十六章 门徒 “和艾晓有什么关系？你说清楚！”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原本好兄弟正要洗清坑害我的身份，喜悦还没来得及凝聚起来，就差点“其实是恋人坑害我的趋势”打散了。 “这手机，我见艾晓用过。”李森的脸色阴冷，但是透着一种坚定。 “扯犊子，她的手机是我买的，我还不知道？”我是绝对不愿意接受是艾晓害我的。 “谁告诉你每个人就只能有一个手机了？阿吉，你清醒点好不好？”李森点燃了一支烟，看着窗外也不说话，表情十分严肃。 就在几分钟前，我接受了李森亲口所说的一切，于是就不再怀疑李森会害我。但是同时，我也不会去怀疑艾晓，她是我最爱的人，在我最不如意的时候陪伴我，在我最穷酸的时候等待我，所以的苦难都已经经历了，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如今眼看就要结婚了，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害我？退一步说，她如果真要害我，我们朝夕相处，每天有无数机会，又怎么会出现现在这样的乌龙？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接受。 “吉家门徒？如今还真有这样的存在？”老瞎子或许是为了打破僵局，突然发问。 “你没必要知道。”李森对老瞎子的态度始终不怎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戳蛋之仇。 “森子，别这样。”如果真有什么大的势力要害我，如今我身边可以抓住的力量，我一定要有力的整合到一起，老瞎子也是这力量之一，“他自己说他是啥神霄派多少代传人来着，名字叫林灵都。” “xx！”李森和老陈同时爆粗口，李森似乎不相信，而老陈的脸色则多了一分恭敬。 “连你神霄派现在还有活物，吉家门徒怎么就不能有后了？刚才失礼了！”李森这货语气说的阴不阴阳不阳，表面上是道歉可是怎么听怎么别扭。老瞎子冷哼一声，也不回答。 “森子，吉家门徒是啥？我真是那什么龙城吉家的？”这样突如其来的事实我不能接受。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终有一天你都会知道的。”李森此刻和老瞎子如出一辙，仿佛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这件事其实让我非常愤怒，对我好与坏，我自有判断力，而总是像这样让我在云里雾里的弄不明白，才更让我难受！ 看着我喷火的眼神，李森沉默了好久，最终颓然的叹了口气： “好好好，和你说就和你说，你这脾气我也知道，今天不和你说清楚，后面大概什么事也都别想办了。看你这神情，这老瞎子告诉你很多东西了，不愧是神霄派的老古董，连那些都快被历史的风沙吹的磨灭的事情都知道。阿吉，你，就是吉家的人。” 听到这句话，老瞎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老陈则没什么举动，一脸等着听故事的逼样。其实我心里大概反而是最平静的，因为是与不是，都不是我能左右的，更何况是与不是，也不能左右我吉野做任何事！ “至于吉家门徒，从护佛宗解散那天，吉家门徒就存在了。”李森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护佛宗从建立之初，门规虽然松散，但是对弟子的照顾就无微不至，从生活，到学识更到品行，护佛宗对待它的弟子的教导是全方面的。护佛宗总是能为输出大量的人才，但是实际情况是，更多的弟子一生到死也不愿意离开宗门，世世代代的后人也拜入宗门内，更有许多已经在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投入门下，这其中的能人异士大有所在。到了明末，宗门解散，这些弟子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怎么能就这样忍心离开，怎么能就这么看着吉家变成毫无自保能力的乡间豪绅？于是在我家先祖的组织下，不愿离开的吉家门徒聚集到一起，并在暗中一代又一代的保卫吉家后人。吉家刚开始并不答应这样的做法，但是这些门徒们意念非常坚定，执意如此，吉家后来也就默认了。” “你大概你觉得不可思议吧，但是有时候，代代传承就是会有这样的力量，那就像是融入到骨血里的一种传承。你不要小看从小教育的力量，甚至吉家门徒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资质不好的心思不够忠诚的，都不能成为门徒。可以说，吉家门徒甚至已经成为了另外一个门派，另外一个与吉家有联系但是也相对独立的势力了，这些门徒在社会各地闯荡过，在社会的不同阶层和职业混迹过，学到了不同的本事，回到吉家后会把这些外面学到的本事从新融会贯通，又形成了许多新的学科，最终干脆编撰成了《护佛九卷》。历代的吉家门徒来自当初没有离开护佛宗的人的后人，因为所学的东西太多了，后来干脆分工合作，各展所长，有的赚钱有的习武，有的为官有的修道，三教九流到庙堂高宇，中原大地南洋扶桑，吉家的门徒无处不在。而我们的共同的信仰，就是保护吉家。以至于我们称呼吉家为宗家，称呼自己为仆家。” “至于为什么这么忠诚，其实也不必怀疑。吉家的人接受了吉家门徒的守护，同时也给了回馈，继续教导吉家门徒的后代。而教导的内容，我想说，真的是神乎其神！你在录像里看到我扛起你和艾晓丝毫不费力是不是？很神奇嘛？我告诉你，我只是学了其中一卷的一些肤浅的强身健体和搏斗的技法罢了，差点太远了！而且吉家看待自己和仆家的关系，并没有真的如同称谓那样像是主仆，而是非常的爱护和耐心，也从不强求仆家的人做任何事。” 李森说道得意处，简直是眉飞色舞，但是屋里并没有人给他叫好，大概是每个人心里想的事都太多了，根本没心思想这些了。我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个人自说自话了一会儿，仿佛是感到无聊了，直接不说话了。 反倒是和李森不对付的老瞎子才说话了，“这护佛宗，这吉家门徒，真真的是奇特啊！历朝历代，任何一个宗门大派，都严格遵守自己的教义和保护自己的绝学，绝不外传，也很难接受外教的东西，这门户之见在中国已经有了千年。吉家门徒倒是绝对都是人才了，首先，他们先在吉家学习基本的修行、武术、作战、文化等等技能，然后再离开宗门，按照自身的特点，融入社会各个阶层，学的一身本事后再回馈宗门，这简直是无限循环的双赢啊！宗门越来越强大，这些门徒也越来越厉害！留给后人的财富也越来越多！”老瞎子啧啧称奇。 听到有人附和自己的话题，李森很是开心，于是接口说道：“道理的确是这样，但是松散的制度也同样和造成很大的问题。宗家的人，都是些心境平和的人，对于我们这些仆家的人，从来没有任何要求。所以历代都有仆家的人流逝，想想也是，学得了一身本事，也没什么束缚，何苦保护你们这家人？再说，历代都有仆家的人因为保护宗家而死，甚至于又某个仆家一族人都被斩尽杀绝！在这种情况下，离开的人大有人在。” “这样离开，难免会流失些重要信息，难道不会带来危害么？”老瞎子毕竟是老江湖，一下子想到了问题的症结。 “呦呵，您还挺厉害呢！”李森赞了一声，但是转眼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吉家门徒，最开始是有三个大族和六个小族还有一群散人组成的，自为吉家十仆族。我家先祖所在的一族是人数最多，实力最大的一族，被称为仆家之首。但是走的走，死的死，到现在，大族只剩两支，不过我们李家外的另一支，可以说是我们的敌人了。小族只剩三支，散人们根本组织不起来了。在清朝时，其中一大族后来判出了吉家，导致吉家在乾隆年间差点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仆家中的另一大族和一小族直接被灭门，以至于连我们这一族都差点覆灭。” “什么人力量这么大？能打散、打伤这么大的势力？”老陈一脸的惊异。 “泰国人还是清廷？”我想到了之前老瞎子给我讲的吉家的故事，一下子想到这两股势力，初次之外一时半会儿我想不到什么，其实就连这两股势力，我也弄不清他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一个超然世外的家族。 “是泰国和清廷……和……”李森苦笑了一下，“和其他各种奇怪的势力。” “这尼玛是怎么了？捅了马蜂窝了？”虽然我还是不太愿意接受我是吉家后人的身份，但是心里还是为这个家族担忧和不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吉家，怕是有什么惊天的财富，引得天下人争抢了！”老瞎子沉吟道。 “好个老头！”李森赞了一声，转而问道：“你可知道黑水宝藏！” 第二十七章 宝藏 “黑水宝藏？”老瞎子愣了愣神，“党项人的那个黑水宝藏？” “就是它！”李森的眼睛炯炯放光。 “那不是个传说么？”老陈接口道，“而且，那个地方，现在是一片废墟啊，就算有宝藏，也……” “也怎样呢？”看到大家都被话题吸引了，李森非常有成就感的样子。 “要是没记错，好像是元朝的时候，这城就被屠城了，我去那里旅游过，就算现在城外满地都是碎骨，把黄沙稍微扒开一些就能看到。”老陈说道。 “岂止是元朝哦！”老瞎子说道，“明初的大将冯胜也攻打过那里，晚清的时候，什么俄国人英国人，一群外国文物贩子在那里也偷走过不计其数的东西。那个地方可能是遭到过天嫉吧，一直就没怎么消停过。” 这黑水城我也是有些了解的，作为一个资深驴友，并以旅游为业的人，我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景点。黑水城，是西夏时期党项人建造的，最开始吧，它只是一座军事城镇，后来慢慢变成一座发达的繁荣城市，这繁荣二字他绝对担当的起。当时城内官府商铺和民居都非常繁多，尤为要说的是，它也是个佛教重镇，寺庙、佛具和佛经作坊布满城区，持续了长达200年。据说在这座城市中，宗教非常繁荣，不仅仅是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天主教都在此传道。即使如今，它也是“古丝绸之路”上保存最完整的一座古城，出土了大量文物，比如彩绘双头佛和元代纸币等。这个城市直到现在，每年去旅游的人也络绎不绝，国家的保护和勘探工作也没停止过。 “的确是被偷走了很多东西，但是偷走的只是冰山一角！”李森依旧眉飞色舞，“传说中真正的黑水宝藏，从未被发现，而江湖上一度盛传，吉家知道怎么找到宝藏的真正位置！” “吉家先祖不是三个孤儿嘛？又怎么会和这个党项人的宝藏扯上关系？”我问道。 “这是当时江湖上的传言，而且经过有心人的散播，越传越广，更是越传越真，于是各方人都变得有些不怀好意了，吉家的仇人更是利用了这群人，对吉家造成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李森说道，“三人成虎，泰国人和清廷本来就有干掉吉家的理由，这样的谣言散播出去之后，那更是雪上加霜了！” “那你信不信？”我突然觉得这似乎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信，却也不信。”李森模棱两可的回答，“黑水城的传说你听过吧？” 第21节 这个当然是听过的，当导游，带团到这个经典的时候，这个传说是一定要给旅客们讲的。 传说是这样的，有位名叫黑英雄的蒙古族将军，在黑水城驻守，时间长了，城里的人们就称呼这座城市为黑城。其实你可能会有疑问，一个西夏的将军，怎么会是蒙古族的人呢？其实这在当时并不奇怪，因为当时各不同的种族之间经常爆发战争，都是抓彼此的孩子当战俘，这些孩子有的被抓去当奴隶，有的就会被充军，其中一些有才能的孩子会在军队中慢慢发展起来成为将领，当然他们这样的将领也的确会受到更多的歧视，我们所熟知的郑和，就是当时明军平定蛮族抓来的小孩战俘，后来他一直跟在朱棣身后当差，朱棣靖难成功之后，他也成了大官，最后更是率领着舰队下西洋了。而且，其实在当时那个时候，就有雇佣兵这种存在了，比如明高祖的时候有一支非常厉害的军队叫做“朵颜三卫”，就是全都由蒙古人组成的雇佣兵。所以西夏的将军有一个蒙古人，也并不奇怪。 这位黑英雄，身强体壮，骁勇善战，凭借自己的能力，很快就成为了一位将军，当时的国王非常的欣赏他，甚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了，以此来表达赞赏。 但是意想不到的是，这黑英雄的势力越来越大，野心也越来越大，估计不止是手段黑，心也挺黑，竟然企图谋反，自己去当皇帝。其实他是当朝驸马，手头有点有兵有钱，实在不必如此，但是他却一定要造反。可是他和心腹们密谋造反篡权的时候，竟然被自己的老婆，也就是皇帝的女儿发现了。在老公和老爹之间，公主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老爹，于是将黑英雄谋反的事情告诉了当时的皇帝。皇帝听了肯定很生气啊，哎呦我擦，我给你升官给你涨工资还给你娶媳妇，你他么还要谋反？于是一气之下，派数万大军进攻黑水城，巨额悬赏捉拿黑英雄。但是这黑英雄还真的是有些本事，皇帝的大军攻城数次，很多次都将这黑水城攻陷了，但是都没法根本性胜利，被黑将军一次次的反击出去，最后实在没办法啊，打不死你那就围死你吧，于是用大军将城围了起来。 皇帝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想到了一个办法，请当朝的巫师算了一卦（这尼玛算什么办法），不知道是巫师算得准，还是这巫师本身就是个军事奇才，他对皇帝说：“黑城地高河低，官军围城在城外打井，井中却无水，而城内军民却丝毫不见饥渴之象，必有暗道通水，如将水道堵截，则必胜无疑。” 皇帝听了之后非常高兴，又派一万人到城外的河的上游，命令巫师们高声诵经，让军士们用头盔盛着沙土，用土填河，截断了河水，最后甚至建造起了一道巨大的土坝。 没几天，城内人都非常饥渴，地里的庄稼也都要枯死了。黑英雄这次成了黑脸英雄，命令士兵在城内掘井，挖井的过程就更坑爹了，每次都挖出水，一会儿就又见干枯见底了，挖到八十丈还是不出水。这样的情况让黑英雄非常无奈，想哭都没有眼泪啊，因为没水啊！最终只得下令突围，突围之前，他把全城的金银财宝投入井中，其实我们可以猜测，这货想造反，城内已经囤的钱和兵器，肯定多的不行。当时的钱现在肯定是花不了了，但是现在也有文物价值，当时的武器什么的，现在哪个拿出来卖肯定都是价值连城了。传说中黑将军对自己的两个儿女说：“你们去做财宝的主人吧！”，并说：“愿来日有个骑秃头青虻牛的人来将我们财宝取走。”。他说完之后，就将自己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也活活埋入深井，真是让人费解啊，这尼玛还当什么主人，直接陪葬了！又令士兵连夜凿穿了城墙，率城内兵马冲出，没想到还真杀出了一条血路，北上去了，从此就再也没有这黑英雄的消息。 传说还说：现在，在黑水城方圆二十里的地方都打不出有水的井，是因为当时巫师们念了“法律黄书”，那咒语的能力直到现在都在，所以这城内外终究没有水。在城池内，每当风雨过后所能见到的青、白色的两条长蛇，你猜的没错，这两位仁兄就是黑英雄那两个倒霉孩子的化身。在黑水城附近，枯死的树木也都朝着黑英雄突围出逃的方向伏倒。 即使是现在，你也可以在遗址景点的西北角城墙上，看到一个可容骑马的人进出大小的洞口，据说就是当年黑英雄突围跑路的洞口了；在城池内偏西北的地方有个大坑，穿梭就是埋藏了全城财宝的那口深井；当地人称为“宝格德波日格”的高大沙岭，就是当年大军用帽子装沙子，慢慢填起来的大坝。 “那传说很多人都知道，传来几百年了，怎么就和吉家扯上关系了？”我问道。 “在刚开始，的确是没关系的，直到后来几件事的发生。”李森已经把吃的都吃完了，现在只能干喝酒了，只听他说道“还得从清朝那次劫难开始说起，乾隆年间，泰国人的使者团到了清廷，贡献的礼物里，就有一本记载了许多奇闻异事的小册子。因为雍正皇帝和他老爹很多方面是一样的，就喜欢这些新奇古怪的东西。后来听闻，这本册子其实是一封密信，为了避开朝中可能潜藏的吉家门徒，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法上交给雍正。在这本册子里，不仅讲述了黑水城的故事，更是说吉家就是那黑英雄的后人。当时黑英雄离开的时候，根本是直接留下了两条要化蛟的蛇修，带着一双儿女跑掉了，但是他妻子，也就是那公主，始终不愿意承认他，于是暗中偷偷带着儿女逃跑，没想却被发现，最终只带了儿子跑掉。黑英雄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追，最后这公主和儿子都杳无音信了。这公主带着儿子从内蒙一路逃命的东北，最终在龙城落脚！” “这公主的儿子就是后来吉家那三个和尚的祖辈？这不是扯淡么？太牵强了啊？雍正就是头猪也不会信的啊！”老瞎子一脸不屑。 “首先，雍正就想铲除吉家，其次，传说中的黑水宝藏富可敌国，哪个皇上会放任这种存在？”李森很不爽的回应道：“更何况，泰国人给出的理由，非常的有说服力！” “啥理由？”我不禁问道。 “吉家的隐纹纹身和仆家的证词！” 第二十八章 秘史 “和那吉家的纹身有什么关系？仆家不是都保护吉家的么？怎么又会提供什么证据？”我一时反应又没反应过来。 “说你是棒槌成精，你还总是不欢喜。”老瞎子又开始骂我，“不是说了有一个大族叛出了么？叛出了还有啥子做不出来的？棒槌！” “的确棒槌。”李森坏笑着附和道，老陈还跟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点你妹啊点！ “吉家的纹身有什么不同？”我也懒得理会他们这群人，还是直接问问题吧。 “当时传说，吉家的纹身的标志是，一条龙龙盘卧着，这龙盘卧的中心处是一个卍字，这卍字不是简单的卍字，卍字的中间有奇怪的纹路，这纹路就可以大做文章了。” “这纹路是个地图一类的东西？”我联系到他们之前说，吉家的人可以找到黑水宝藏的说法，有了这个推测。 “没错！传说中这纹路就是找到黑水宝藏的地图，也暗含那破开黑水城两条大蛇所守的阵的方法！”李森的声音加高了，他看着老瞎子眼睛直放光，这两人越来越投机，这估计就是传说中的臭味相投。 “这不对吧？吉家的人被杀了那么多，随便找一个不就弄到了这所谓的藏宝图么？”我觉得这样的漏洞太大了，如果纹身每个吉家的人都有，那么着藏宝图实在是太容易得到了。 “果然棒槌。”老瞎子和李森同时说道，老陈还是跟着点头，这次连小狐狸看我的眼神都有点奇怪，有点不好意思的遮遮掩掩，但是我还是读出其中的不可思议。难道我说的不对嘛？ “要是这么容易就搞到了，吉家全家都是棒槌了，泰国人也是棒槌了，早就搞定了，还至于后来弄得这么满城风雨？一定是吉家有什么特殊的手法吧。”老瞎子分析道。 “我发现你这老头真是个妙人啊！”李森说道，“吉家的纹身限制很多，没有特殊的手法，根本不会显形，人死了之后更是直接消失。而且吉家早有防备，每代人的纹身都有不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底怎么回事，恐怕只有吉家自己可以解开吧！” “所以你是相信这个传说咯？”我一直盯着这个问题不放。 “起初我是完全不信的，但是现在，很多东西让我不由得不动摇，毕竟耳闻目染太多了，我也有着我自己的判断。”李森被我追的无奈，“这要从那泰国人和叛徒说起了。”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我发现我们这群人真是分不清主次，对我来说，明明每分每秒都关乎生死，但是却每每愿意花时间听他们讲故事，还是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 “仆家这么多年也不是完全没有作为，我们也在调查我们的对手，根据我们多年的分析，如果没错，杀死吉家老大的泰国人，是素可泰王朝的王族后裔。素可泰王朝在第三代帝王兰甘亨的时候极为强盛，但是他逝世后，素可泰王朝由盛转衰。之后的几代国王都是些沉溺于佛教，一心想要成佛的人，导致不理朝政，周边的附属国也纷纷脱离控制。最终在1349年，素可泰被罗斛给灭了，也就是后来的大成王朝。” “这其中就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几代国王不理朝政？金钱，美色，权利，这些都能让人沉迷，但是皇帝最不缺的恐怕就是这些东西了吧？所以，能让帝皇沉迷的事情就只有一样了。”李森说道这里不说话了，而是看着我们。 “只有长生了。”老瞎子想也没想就沉吟道。 “没错，的确就是长生。泰国本来就是盛行小乘佛教的，那里的佛学理念是只修自身，不渡他人，自己能够修成了就是最高的成就。可是这佛教理念和知识，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领会，能够让人长生的诱惑又怎么不会大呢？当时的几代国王，都沉浸在一个据说可以让人长生不死的经文了，《长生经》。” “啊？那不是小说里的东西么？”我又一次惊呼，完全不介意当个棒槌了，小说里才有什么长生不老，才有什么武穆遗书这些让人发疯的虚幻的东西。 “其实不管是小说啊，还是传说啊，没什么东西是无中生有的，无不是有一些真实的东西作为起源。传闻那几代国王，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长生经》的很小的一部分残卷，妄图以此修得长生，因此荒废了朝政。但是经没修成，却没想到最终被人灭国了。那杀死吉家老大的泰国人，是个不世出的奇才，学识之高涉猎之广，当世少有。据说他是素可泰王朝的后人，一心复国，对那黑水城宝藏怎么不动心？你也知道那黑水城是个知名的宗教城市，当时在那城里，佛教道教伊斯兰教都是有的，佛教尤其为盛，传说中那《长生经》也在那里保存，但是那黑英雄不通佛学，只当成是个普通的文物，与其他的宝贝一起埋了。” “那杀死吉家老大的泰国人，暗中探查了这地方好几次，但是毕竟是个外国人，不能深入调查，而且几番巡查下来，又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进入其中，本来也就放弃了，但是心里一直留意着关于黑水城的消息。那次到龙城那禅寺里讨论佛法，对他来说，本来只是一次普通的行程，但是却有了意外的收获。吉家老三在和泰国人比斗时，用了一些高强度的体术，那纹身隐隐的显现出来。寺里的和尚见怪不怪，只当做是吉家老三的普通纹身，泰国的僧侣团也只是看看罢了，毕竟谁也不会因此联想到吉家宝藏。但是这杀死吉家老大的泰国人就不同了，他本来就对那黑水宝藏进行潜心的研究多年，一下子就觉得那纹身大有不同，越看越惊奇，最终认定那纹身，就是解开黑水宝藏的重要线索。” “其实不管是不是，他都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因为他心底早就成魔了，任何可以复国和长生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无论多少人要因为他的欲望而陪葬，在他看来都是无所谓的。他心底想要窥探那隐纹，但是众目睽睽，这禅寺又是人家的地盘，他也不能做出什么来，于是他心生一计，这吉家老二和老三的本事他都见到了，都是奇才，他自觉非常难以下手，便想在吉家老大身上找出写破绽来。这吉家老大以慈悲闻名，无论是禅修修为还是武学技法，都非常一般，的确是个好的突破口。泰国人那两支蝎子，本来就是巫蛊，泰国人本是想让吉家老大中蛊，控制他的心神，以此套出一些秘密来。但是没想到的是，吉家老大一颗佛心早就通透了，精神力无比坚定，即使中毒，哪里是这么容易被控制的啊？他很快就察觉了这泰国人要控制自己，但是心地善良，没有声张，而是暗中对抗。没想到，这泰国人担心事情败露，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起了杀心。” “他本来就是个破落的王族，因为他的先祖都一心修佛，对当时国内的佛教徒非常好，佛教又讲究一颗慈悲的心，于是寺庙在素可泰灭国之后收留了他，不然早就被大成王朝的人杀了。他天赋极高，隐隐成了泰国佛教的一颗新星，在当时泰国的宗教圈子里极有话语权，于是又蛊惑泰国人来把吉家老三带回去，想看破他身上纹身的奥秘，但是结果我们知道，泰国人无功而返了，吉家老三也跑了。” “但是这人心思坚定，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他一直都没有放过吉家，后来发现了这护佛宗的存在，但是护佛宗的势力让他不能轻易撼动，更何况明朝外交之强势，是整个中国封建王朝少有的，他更是不敢肆意妄为。于是他把这事写在了组训里，一代一代的传给他的后人，他的意志影响了后人，后人大概也是继承了他的血液，无一不是心志偏激又颇有能力的人，终于在清朝时候让他们等到了机会，对吉家造成了致命一击！” 听到这里，屋里的人都陷入了沉思。我在感慨这泰国人，实在是偏执到了极致，为了自己所谓的复国，不止害了吉家一家人数百年，更是让自己的后代也不得安生，这样的举动也许能让他的家族振兴，但是真的值得么？我心里是否认的。 “那这么说来，这吉家三兄弟，其实是那黑水城的公主，带出来的那个男孩的后人了？”老瞎子总是能发现事情的线索。 “泰国宗教的内部是这样说的，这样是唯一可以解释的通的理由了。”李森说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人家内部的事情的？”我仿佛一下子抓到了什么？ “只许他们把咱们的人蛊惑成叛徒？只许他们安插人到咱们这当奸细？无间道谁都可以！”李森一脸傲然，还有着些许愤怒。 “咱们之中有奸细？谁？” 第二十九章 前人 “你彪啊，我说的又不是现在我们几个人里就有间隙！不过……现在有也说不定。”李森说完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周围。 “我说了这里你放心说话，你现在就别乱猜忌。”我这人做事，许多时候就是凭感觉，李森知道我的脾气，不想惹我不开心，也就赶快住嘴了，没想到老瞎子倒是不开心了。 “你说了这么多，哪句能证明你干净了？”老瞎子冷哼一声。 第22节 “我干不干净的，不用您老操心了，”这俩人刚才还一副投机的样子，转眼就又扭了起来，“我要是想证明，自然能证明，倒是你，恐怕是说不清。” “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啊！”老瞎子胡子一撅。 “阿吉，你信不信我？”李森不理会老瞎子，转眼看我。 “现在不是我信不信你的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学会了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其实变成鬼身到现在才两天，但是让我一下子变了好多。 “呵呵……”李森一声冷笑，“你是宗家我是仆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呵呵，我们这祖祖辈辈都是在图什么呢？”李森的声音有点冷淡，我听得一阵心寒，但是也没接口。 “我、家、先、祖、是、李、成、梁！”李森一字一顿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这句话为什么就能给他证明，也不知道他突然说这句话是为什么势力，而且他的情绪为什么那么奇怪。 “李成梁？那个把努尔哈赤养起来，导致整个大明覆灭的李成梁？”老陈先反应过来，喃喃的说道。 “你再乱说，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屋。”李森的脸色阴冷，仿佛被人碰到什么不可触及的伤痛，语气冷的吓人，一股杀气毫无保留的露出来，老陈不由得退了一步。 “李森！”我对着他闷闷的吼了一声，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低着头不再说话。 “老陈，不要乱说，”老瞎子插嘴道，“历史的是是非非，又怎么能如此简单的定义，尤其是李成梁这样的人物。公证的说，李成梁功大于过，没有李成梁，大明王朝崩溃的可能会更快，明朝的气数已尽，不是一两个人能左右的。要说李成梁这一生，镇守辽东三十年，功盖当世，三十年间没有败绩，辽东百姓生活安稳，算得上的是个优秀的大帅！他儿子李如松，南征北战，万历年间大败倭寇，保护了朝鲜和北方的人民，他也是个好父亲！” “谢谢，我代我家先祖谢谢你。”李森很尊敬的对着老瞎子说。 “你也不必谢我，我只是尊重历史。但是这和你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问他好了。”李森随意的指了指我。 我？我怎么知道？李成梁又没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阿吉，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吉大叔带着我们，去看李成梁石牌坊么？”李森的脸色充满了笑意，似乎是回忆到我们的童年，他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李成梁石牌坊？我努力回忆，隐隐约约想起来一些。那大概是我们七八岁的时候，我爸带着我和李森到辽宁旅游。当时我们游玩到李成梁石牌坊的时候，一直温和微笑的爸爸变得严肃起来，我隐约记得他对我说，你要记住，李成梁这人是个英雄，是个大将军，是他保卫了辽东，没有他，就没我们的今天，没有他，我们也许根本没有活到现在的机会。 看着我似乎想起来了，李森笑着说道：“想起来了？吉大叔的话，你一定不会忘的。” “说什么了？”老瞎子和老陈一脸的好奇。 “我爸说，李成梁是个英雄，没有他，就没我们的今天，没有他，也许我们活不到今天。” “其实，没准，这只是一句普普通通教育孩子的话啊。”老陈说。 “应该不是，当时我爸的表情，我有些印象，太庄重了。”我回忆道。 “这个瓜娃子，就算是李成梁和他家先祖有关，你又怎么证明你是李成梁后人？”老瞎子说道，始终保持着猜疑的态度。 “这个简单，”说着李森拿出了一块古朴的铜牌，这个应该是个腰牌，一眼就能看出是颇有年头，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总兵”两个大字，反面是个“令”字，李森接着说道“这腰牌是从我家先祖起流传到现在的，如果这样也不能证明，那你还阳之后，我们一起回家，你家里人也会给我证明。” 其实我早就相信他了，只是为了给老瞎子和老陈一个交代，我才不得不这样做。 “李成梁是吉家门徒？还是仆家之首？”老瞎子也是个干脆的人，说到这里，也不多话。 “没错，李成梁先祖的先人从朝鲜来到明朝，投在护佛宗门下，学得了一身本事，后来和很多护佛宗的弟子一样，走出门派，历练自己。而李成梁先祖更是做到了辽东总兵。但是那时，吉家已经看透了明朝必亡的趋势，意识到明朝覆灭之后，自己的结果也不会太好，于是解散门派，决定隐与人世间。但是李成梁先祖更加深思远虑，他认为吉家一旦被人发现，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于是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组织了大批忠心而又有能力的护佛宗弟子，组成十仆族，明里暗里保护吉家。” “要是这样，历史上很多疑点倒是也可以解释的通了，”老瞎子不假思索道，“史书评价李成梁‘贵极而骄，奢侈无度，全辽商民之利尽笼入已，以是灌输权门，结纳朝士，中外要人无不饱其重赇，为之左右’，其实按照李成梁的智慧，整个辽东都是他的，他想要贪，完全可以偷偷摸摸的敛财而不被人发现，没必要非要弄得世人皆知，贪污又不是什么号炫耀的事情！但是当时你家的先祖，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声誉，甚至经常和那些满人眉来眼去，满人给钱，他就不打，还经常虚报人头换取功勋来换取朝廷的赏钱。现在看来，难道是为了吉家，甘愿冒这天下之大不韪？”老瞎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可以这样说，”李森苦笑了一下，“我家先祖的确是爱钱的，但是还不至于如此激进。其实在明朝，又有几个关于不贪呢？不贪没法活命啊！但是吉家隐于世间的变动，组织门徒们成立仆家的运作，其实哪有这么容易，欺上瞒下，暗中操作，没有一处不是要用钱打开关节。” “吉家的护佛宗本来就应该有些资本，如果知道那什么黑水城宝藏，更不应该缺钱的啊？”我心里有些不悦，如果自己的先祖如此的不近人情，让别人背负骂名，而自己却毫无作为，那这样的先祖又有什么可骄傲的？ “也不能这么说道，吉家解散护佛宗的时候，钱财散给了门人，周遭的穷人，还有龙城内的寺庙，自己留的本来就不多，只够做一家普通的乡间富豪罢了，财力根本不足以支撑组织吉家的门人，而且吉家本身也不知道李成梁先祖在组织门人。再说黑水宝藏，这事本来就是个传说，而且这事情更是雍正年间才传出来的，我家先祖怎么可能知道。” “爆出这件事的，是叛出的那族仆家？”和老瞎子呆久了，我的思维也开始活泛了。 “不止是他们，”李森的脸色带着怒意，“这事情，应该说是雍正年间，那批来觐见的泰国人爆出来的，他们向雍正诉说了这件事，雍正也想借刀杀人，双方一拍即合。” “可是这样也不至于让其他势力窥探吉家，以至于起了杀心啊！”老陈说道。 “这就和那族叛徒有关了！”李森咬牙切齿，“那族人的势力，其实并不比我家小，但是更多是隐藏在地下，他们比我家先祖加入护佛宗的时间还早，所以李成梁先祖才认为他们的忠诚度无可挑剔。在泰国人觐见雍正的时候，雍正本来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是这族叛出的人出来作证，说吉家就是黑水城那黑英雄的后人，他们不仅掌握了黑水宝藏，还拥有《长生经》！” “原来是这样，”老瞎子低语道，“于是雍正有了必杀的理由，怎么能让你一个富可敌国，曾经为敌国输出人才，还可以长生的家族存在？” “没错，”李森说道“他们的证词，威力之大，无可想象，那黑英雄本来就是蒙古人，江湖人本来对于吉家都是好感，但是在那个满人当家的天下，所有的汉人，对汉人以外的民族都充满了仇恨，于是吉家就成了一个用心阴险，企图夺取天下的邪恶存在，江湖人人得而诛之！其实这本不是理由，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也对那黑水城宝藏不怀好意，给自己找个理由罢了，呵呵，虚伪。” “叛出的那族人，姓什么？”我问道。 “姓关，自称圣武关氏。” “呀！”小狐狸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第三十章 叛徒 我们一下子都看向小狐狸，不知道她这声惊呼是因为什么。 “割、割掉我尾巴的人，他们、他们就自称是圣武关氏！”小狐狸一脸惶恐，真是我见犹怜，让人恨不得把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什么情况？”李森不知道小狐狸的事，很是好奇。 小狐狸也第一次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这小狐狸，原本是上海佘山里的一只小狐狸，佘山在最近二三十年才成为一个景点，以前去的人并不算太多，对于它这样的小妖来说再合适不过。它在山中修炼了四五十年，也没怎么见过人类，见过了也只是远远的躲开，并没有太深的接触。近些年，人类对自然的侵蚀越来越疯狂，小狐狸也只能躲到山的更深处的地方。 小狐狸今年第四根尾尾巴就要修炼成形，但是她说，她隐隐的已经到了一种瓶颈，修行本来就是逆天之事，哪有这么容易成功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妖修，不得天宠，于是它决定向山外走走，寻找一些机缘来求得突破。那日，它在修行的时候感受到一阵波动的灵力，那是自然的力量，无比的纯净和深厚，它猜测是什么奇花异草到了要盛开的年头，于是想去寻找，只是刚到那里就被一个阵法困住了，然后就被人抓走了。一路上，小狐狸浑身被封，法力丝毫使用不得，然后它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那些人都是些道行深厚之辈，别说是小狐狸已经没有战斗力，即使是公平开打，小狐狸也绝对不是对手。那些人对怎么处理小狐狸有了分歧，刚开始有人说要奴役小狐狸做各种事情，毕竟是个妖修，许多时候是狐狸形态，这野兽的形态有野兽的优势，而且狐狸更是擅长魅惑，要说道蛊惑人心，最是厉害不过。但是另一拨人说要把小狐狸做成法器，小狐狸的尾巴，眸子，狐皮，都能制成上等的法器。那些人僵持不下，相互争论，小狐狸就安全的度过了几天，后来那些人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每天来往匆匆，也顾不上她，小狐狸借机逃跑，但是逃跑中被发现了，直接被生生斩掉了一条尾巴。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李森听完，眉头紧锁，表情凶狠，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他们自、自称圣武关氏，拜的却不是关二爷，是、是一把奇怪的大刀。他们好像、在等什么人，但是那那人似乎出了什么变故，让他们、十分急躁，我才能、能够脱身。” “又是这群畜生，妈的从来就不干好事！”李森啐了一口。 “听名字好屌啊！难道是二爷的后人？”我好奇道，毕竟二爷是武圣，他们又自称是圣武关氏，这其中恐怕有什么隐情？二爷可是我的偶像啊，不会有这么不是东西的后代吧！ 第23节 “二爷怎么会有这种不忠不义的后人！”李森的情绪有点激动，“他们叛出仆家，想找个名头保护自己罢了，当时吉家的人成了众矢之的，凭借着关二爷的名头，他们出卖吉家就有了忠义而不得不为的由头，反而变成了正派角色。” “他们的势力很大么？”老瞎子问道，他总是在算计敌人和我们的力量，这可能是他多年行走江湖留下的习惯。 “大，他们是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但是邪教也不承认他们，无论名门正派还是邪修，都不愿意和他们牵扯的太近，却又不能离他们太远，因为总有用得到他们的时候。”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存在，一定是拥有什么关键的优势，让人总是想利用，又有什么不好的名声，让人敬而远之吧。”这次说话的是老陈，毕竟也是老江湖，思维都比我快。 “没错，他们这一支，当初在护佛宗跟着吉家学的主要就是各种布阵和截杀的技巧，这样的能力，在他们日益偏颇的心里影响下，已经演化成另外的技能了。或者说早就是必有用心吧，《护佛九卷》里那么多东西，几百年来偏偏钻这一门。”李森痛心疾首的说道。 “暗杀？”老陈推测到。 “没错！就是暗杀！就是他们这群畜生，帮助泰国人，破了吉家护院的七十二道阵法，然后用了用了极其残忍的方法，将整个吉家逼迫到了几乎灭门的地步！后来他们叛出吉家，但是没想到的是，江湖上许多人认为他们这族人其实已经得到了吉家的秘密，故意这样贼喊抓贼，只是想独吞罢了，于是对他们的也进行了各种捕杀，这也算是天道不爽吧。但是他们本身就深谙暗杀之道，一般人根本无法得手，他们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于是也干脆隐姓埋名，慢慢成立了杀手组织，就叫圣刀！” “这圣刀竟然也出自吉家的！”老瞎子似乎不敢相信，嘴长的老大，“这圣刀自乾隆年间开始就在地下世界闻名，直到今天也是顶尖的杀手组织，只要你给的价钱够高，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情！而且据说也从没有失手过！可是……吉家，或者说护佛宗，又怎么会教这种东西？”老陈似乎对这个圣刀非常的忌惮。 “刀枪都是杀人利器，但是刀枪无罪，关键看用他们的人是怎样的。”李森说道，“吉家所教授的东西本来就包罗万象，他们这一族又偏偏对这些技巧格外留意，如果故意不走正路，倒也不算意外吧！” “那我这次发生的这么许多，凶手是他们？”我想知道我要面对的到底是怎样的敌人。 “不是，但是现在看来，也难说……这情况还真的有点乱。”李森苦笑道，“他们这一族叛出后，似乎和泰国人再也没什么交集了，至少这几百年间，我们没有得到这样的消息。但是他们现在出现在这里，我们就不得不多留意了。” “那是谁在害我？”我说道，心里大概也有了个答案。 “泰国人。”李森脸色一沉，说出了我们每个人都不意外的答案，“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泰国旅游吗？自从那个时候，我们就被盯上了。” “去哪旅游不好，非要往人家嘴里送，这不是找死。”老瞎子讽刺了一句。 “谁也不是傻子，那次旅行，本来就是一个试探。没想到泰国人真的上钩了，那次之后，他们就缠住我了。他们一直以来，对吉家的人，对黑水宝藏，就丝毫从来都没放弃过。那一族泰国人，现在似乎已经是泰国宗教明里暗里的首领。本来，这些年，中泰两国这几年的宗教势力，是一种平衡的博弈状态，他们没有勇气打破这种平衡，所以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国内对吉家的人下手。但是近几年，我们得到消息，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们也不能太被动，阿吉那次出行，我们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不然就得不偿失了。吉家调动了一半以上的势力，那几天往泰国飞的航班几乎都是我们的人了。”李森沉着的说道。 “那次我们的旅行，既是想看看泰国人到底对我们的监控到了怎样的地步，也是想实施‘假死计划’！”李森唱出了一口气，大概是说到了重要的地方了。 “‘假死计划’？”我大概明白了些，吉家历史上无数次使用的一招，真真假假，但是那是整个家族的消失，现在却为什么用在我一个人身上。 “你家你这一辈，男孩子只有你一个了，吉家的隐纹只有男人的身体可以承受，如果制造了你假死的假象，其实和吉家被灭族又有什么却别呢？”李森解释道。 “所以其实你玩了一出无间道？”老瞎子问道。 “没错，”李森笑笑，“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宗家和仆家密谋已久的一个计划。泰国人想得到的不是吉家人的尸体，而是一个活着的吉家的男人，无论有没有隐纹，都有重要的价值。当时在泰国他们就给我下蛊了，以此控制我，让我给你带上佛牌，来控制你的思维，通过奇怪的仪式，唤醒你血液里的记忆。” “然后你装作没有控制好佛牌的力量，让我假死，然后偷换尸体，再暗中帮我还阳，对吧。”李森之前说过，我记得很清楚。“可是为什么艾晓身上也要带？” “我猜测是泰国人不放心艾晓的身份，想连艾晓一起控制，退一步说，也可以通过控制艾晓来要挟你。” “你为什么不阻止？” “我自己都带着，我拿什么阻止？而且如果计划成功了，艾晓自然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也会解除对她的控制，更何况……”李森有些犹豫的看着我，“更何况，艾晓的身份，我们都查不清，又怎么会打草惊蛇？” “艾晓不会有问题的！”我坚持道。 “很多事，不会这么简单的，你知道‘假死计划’问题出在哪里么？就是艾晓身上！” 第三十一章 布局 “什么问题？”我心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艾晓会害我，我可以接受我莫名其妙变成鬼，接受自己的家族曾经在历史上有那样的风风雨雨，接受这世间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存在，但是我绝对不能接受，那个和我交换心灵的爱人，会为了什么宝藏害我的性命！难道我们之间的爱，不是最大的财富么？难道那一起经历的种种，都是在做戏么？ “阿吉！你醒一醒！”李森看着我，眼光毫不退缩，“我把事情跟你说清楚，你自己判断吧。” 我没有回答他，我也不想听他说什么。 “听他说。”老瞎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直截了当的说道，屋里也没人拒绝，我也不想说话。 “当时我们的计划是，给阿吉带上佛牌，每到了一定的时间，在那料理店里和泰国人碰头，由泰国人检查阿吉的身体状况，还要多久才能被完全控制。” “阿吉，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你从小就受到佛光的普照，吉大叔每次带你去的那些寺庙，都想办法求那些有了大德的和尚给你祈福，你小时候洗澡的香汤，也无一不是上好的材料熬成的，那一盆洗澡水的价值，够小户人家吃喝一个礼拜的。你有这样的弟子，他们要想控制你的意识，谈何容易？泰国人的那佛牌，我们详细的检查过，根本没有就毒的，否则我们哪敢轻易的让你带上？那晚，泰国人在料理店检查你的身体，认为控制你的意识的进程实在是太慢了，觉得需要通过一些秘法提快速度。我装作不同意，在料理店里和他们争吵，这都是事先我们设计好的，泰国人当然不会退让了，我装作如果他们敢在你身上乱来，我就把这件事吐露出来。他们好不容易取得了一些进展，肯定不愿意把你的事情声张出去，更何况也不愿意损失了我这样一个间谍，于是他们给了我一个口诀，让我自己操控，来加快进程。按照之前的计划，我会在这次争吵后，装作心神不宁，不小心把这口诀操控失误，把你错杀了，以此来完成‘假死计划’。” “但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我在料理店里假装念了那口诀，然后想把你送回家，到了晚上，我们的人会到你家里偷偷给你招魂，再把你的魂魄带走。但是我扛着你和艾晓出来的时候，我受到了袭击。我自认为身手不错，在我高度戒备的情况下，能偷袭我的，只有离我非常近的人，那就是我身上的你，或者艾晓！你觉得会是谁？”李森十分肯定的说道。 “这说明不了什么，他们的手段那么多，要偷袭你也不是做不到！”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就这样让我相信是艾晓伤害我，实在太荒谬了。 “你这么认为也可以，但是还有后来发生的事，”李森准备继续说道，我的心里却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从小到大，我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么害怕李森说话，“我当时被击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倒在了你家门口，当时我惊慌的不行，第一时间检查你的身体，发现你已经中了非常严重的蛊毒了！而且这毒素也绝对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形成，绝对是日积月累才能做到的！长时间生活在你身边的人，除了我和她，还有谁？” “为什么不会是那些泰国人做的？”我还是在努力反驳他。 “如果他们想这样做，在料理店里的时候完全可以直接做，当时的我，没有理由反抗。没必要等我出了店门再袭击我，更没必要多此一举的告诉我那个口诀。这么多的事情，难道指向还不清楚？阿吉，不要再任性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也是我的事情，更是你我两家的祖辈，还有许多人和他们的祖辈，无数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消耗了几百年光阴的事情！你清醒点，ok？”李森的脸那样严肃，他说的那样正气凌然，甚至让我不敢正视。 “当时我草草把你送回家，但是我又担心艾晓会趁我不在对你做什么，左右为难，草草检查了一下你的身体，发现你的呼吸一切正常，第二天最多也就是中毒状态，到时候再想办法。于是我把艾晓送回家了，自己赶紧联系我们的人，却发现当时负责接应我，给你招魂的人联系不上了，他对你家的忠诚丝毫不用怀疑，一定是遭遇了不测。一直以来，我们俩是单对单联系，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一定是出了什么奸细，才会发生这种事。第二天，我用了一天时间治伤，把事情报告给家里，并且寻找接应我的人，我正忙得焦头烂额，艾晓找到我，说你不见了。” 我想去给艾晓开脱，如果她是泰国人的人，那她一定知道泰国人的计划，何必多此一举，甚至让自己暴露？如果她是圣刀的人，她早就有各种下手的机会，何必非要等到泰国人来了才做这些事？我心里有太多疑惑，但是偏偏没有一条能反驳李森说的那些事。 “我……我……”老陈这时候支支吾吾，脸涨得通红，半天没我出一句话来。我想了想就明白了，他是艾晓找来的，如果艾晓有问题，那他也绝对说不清，此刻身份的尴尬不言而喻。 “那师门惨案，可是在二十年前？”老瞎子没前没后的说了一句。 “是！二十年前，长白山！”老陈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想也没想就回答了老瞎子，大概这二十年，他从来没有忘记那些事吧。 “那我便信你了！”老瞎子给了定论，这定论如此草率，如此没有头绪没有说服力，但是此刻我们都没有说话，包括李森，都不去质疑。 “罢了，该来的终究会来，多想也没有意义，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弄明白的。”老瞎子说道，“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已经不敢联系什么人了，不知道谁是叛徒，只有回到家里才敢汇报这里的情况，我们才不会有危险。” “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走不远，我也没有时间。”我说道。 “不要心急，我们还有五天，找到源头，事情都好解决。”老瞎子的声音很沉稳，有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屋里的人也都不由得安心了一些。 “源头在哪？”李森问道。 “事情很乱的时候，就不要杂糅在一起，一件一件的解决，化繁为简。首先，还是泰国人，不管是佛牌还是蛊毒，都是那些泰国人的手段，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我们需要制定计划，引出这些泰国人，反将一军！”老瞎子说着，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那凶狠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够劲。 第24节 “第二，是这小子说的奸细。按照他的说法，这内奸的身份不低，如果这时候我们把我们的情况告诉吉家或者仆家内部，如果消息被他握在手里，欺上瞒下，我们的处境将非常危险，所以现在，我你要切断之前接应的人的联系，不能让人发现我们的行踪。”老瞎子对着李森说道，李森沉声答应。 “第三，圣刀这些人，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出现，我们不能当做巧合来处理，圣刀最擅长的就是追踪和暗杀，我们现在是否安全都不能确定。但是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那就是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他们却并不清楚这一点。明天我们需要乔装打扮几番，用几个小法门，离开这里，重新找一个落脚点。”于是他如此这般的嘱咐老陈和他的三个徒弟。 “第四……”老瞎子说道这里，声音停了停，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听他说，“娃子，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是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所以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你要有分寸。” “我知道。”我回答道。 “好，那么第四，就是这艾晓了，无论她是啥子身份，我们现在也要重视她，因为即使我们判断错误，没有啥子损失，如果不去判断，那么就根本无法进行下去了。她现在也有她的盲点，她可能知道李森的双面间谍身份，知道阿吉的魂魄在我身边，知道老陈师徒和我们一起，但是她还有不知道的，对吧，小狐狸！” “啊？”小狐狸没反应过来，其实我们也不是很跟得上。 “你只是意外被召唤过来的小狐狸，当时又是在她面前离开的，你是我们的一张底牌。”我不知道小狐狸会变成怎样的底牌，但是又有一种预感，小狐狸会改变整个局面。 “第六……”老瞎子笑盈盈的看着我，似乎很满意我们这一脸迷茫和崇拜的样子。的确也是，他的布局严丝合缝，充分分析了双方的所用资源和条件，真是算无遗漏，我们正等着他折第六步妙计。 “第六，好好睡觉，明天起，大战将来！” 第三十二章 杂烩 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老瞎子让老陈三个人过来和我们一起住。要说老陈还真是有点道道的，这么大的酒店，我们住的还是个有三间房子的行政大套间。这几个人为了睡个踏实的觉，真是各显神通，你一笔我一画，从佛教到道教，从妖修到萨满，整个屋里画了许多莫名其妙的阵法，用老瞎子的话说，要想进这个屋，除非特别厉害，要么必须得是个全才。 最大的套间给老陈师徒三人住了，毕竟他们人多，大家也没有异议，之后的分配就有点尴尬了。套间还剩两间，还剩下我和李森，老瞎子和小狐狸。李森死活不肯和老瞎子睡一间屋子，嫌他身上味儿大，老瞎子又不肯让我和李森一间屋子，说那样他就只能和小狐狸一间屋子了，非礼勿视，他不能接受。其实非礼勿视个锤子啊，他又看不见！纸人长什么样，还不是你画的么！最后的结果是，老瞎子自己一间屋子，李森睡了客厅的沙发，也有点保护我们的意思，我和小狐狸一间屋子。 我于是我们各自回屋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困倦了，但是作为灵魂体，我基本不需要睡觉。小狐狸即使是个纸质的身子，也一直兴奋的不行，在屋子里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她的一举一动充分体现了女性的美，弄得我一阵不好意思。许久，她发现我注视，也不好意思起来。 “小狐狸，你叫什么啊？”认识两天了，我才想起来问她的名字。 “哎哎哎……”她一紧张又结巴起来，“我、我没有名字呐！” “那我给你起一个好不好？”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柔软。 “好呀好呀！”这小狐狸看着我，眼睛水灵灵的像是深潭里映出的皎月，美不胜收，一开心竟然也忘了结巴了。 “那就叫你小爱吧！”我想也没想就说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也许是对艾晓的思念，也许是受到那次在料理店里的那幻象的影响。 “好呀好呀！”小狐狸说“好呀好呀”的时候特别流利，很多时候都是用着四个字形容她的很多情绪，当然有个更加万能的词，比这“好呀好呀”更好用，能表达人世间的所有情绪，无论是开心、愤怒、伤心、惊讶、疑惑等等，都毫无问题，完全可以靠不同的发音表达不同的意思。但是我纠结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不教小狐狸这个词了，因为这个词是“卧槽”。 “这么开心呀？”我被她的情绪感染，心情也好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小狐狸本身的性格就有这种感染人的力量，还是真像老瞎子说的，狐狸天生就擅长魅惑。 “开、开心！”小狐狸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谢、谢谢阿吉哥哥！” 虽然被这样可爱的家伙叫一声哥哥很是开心，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要知道她都快五十岁了，我只是个奔三的帅小伙，不过也无所谓了。 “阿、阿吉哥哥，”小狐狸叫了我一声，然后仿佛做了什么决定，“我教你一、一些东西，如果有、有危险，也能用得上。” “好呀好呀！教、教我什么呀？”我学着她的语气逗她。 “讨厌呀！”她撇着嘴说道，也许是为了让我更好的感受，她说完这句，灵魂就从纸人里飞出来，呈白狐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说话也变得连贯了。 “人类是万物之灵，修炼起来，比妖修不知道快了多少倍！但是呢，天道公允，妖修也有妖修的好处！”小狐狸说道这里非常得意的样子，“妖修对大自然的领悟更透彻，对天地的气息感触更敏锐！所以啊，有时候反而更能进入一种状态，更能亲近自然。” “然后呢？”我不太明白这对我有什么用。 “阿吉哥哥你好笨啊！”小狐狸笑着说道，“原本人类的束缚，对你现在来说，变得很少啦，你现在是灵体状态，各方面的感触都变得更强，我教你我们妖修的练气法门，你就可以吸收一些自然的力量啦！” 我想到了老瞎子的磁场理论，我们每个人都是磁场，大自然也是磁场，这磁场中有许多能量在流动，如果我能感受到充满力量的磁场，并且想办法为自己所用，那么我的力量就会变强。当然我也没傻到认为自己可以这样就天下无敌了，毕竟，要用怎么样的技巧，把其他磁场的力量借到自己身上，这力量和自己的磁场是否排斥，自己的磁场能容纳多少力量，吸收了这些力量之后，又该如何使用，都是大问题啊！ 听了我的疑惑之后，小狐狸痴痴的笑了，说道：“能解释清这些问题，还能做到的，都成仙啦，哪有这么容易呀！要靠自己感悟呀！” “可是，你毕竟是个小妖啊！你确定这么做不会出什么事？”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妥。 “没事啦没事啦，都是些基础原理，能出什么事呀！”小狐狸似乎对和我分享她的本事这件事十分开心，我也不好意思打断她的积极性，于是就按照她说的一步一步做了下去，万万没想到，我日后成为大奇葩的路就在今天踏上了第一步！ “闭上眼睛……感受那月光，感受那风声，感受那风里的味道……在心里感受到它们的不同，用心分别它们的属性……感受到你和它们融为一体……引导它们……让它们在你体内沉淀……沉淀在你的妖元的四周……凝聚……” “喂！小爱啊，妖元是啥？我没有啊！” “不许打岔呀！重来！闭上眼睛……” “……” 后半夜的时候，小狐狸的灵魂重新回到自己的肉身里，卧在床上睡去了，她和我毕竟还是有些不同。我感受着小狐狸说的，虽然没什么感觉，但是我觉得我更有精神了，感觉也更加敏锐了。但是那样宁静的心态，我无法长久保持，很快就被心烦意乱搅乱了，再也感受不到什么。于是我穿墙直接到了老瞎子的屋里，这老家伙睡的正踏实。 “哈！”我大喊一声。 “卧槽！”老瞎子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奈何大床很软，他没地方借力，导致整个动作直接变成了狗吃屎。 “你个砍脑壳的！作死啊！”老瞎子发现是我，也没客气，直接开骂。 “我睡不着，咱们明天的计划是什么？”我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听过没有啊，瓜娃子！”老瞎子说着迷迷糊糊的又要睡去。 “唉唉唉，你别睡啊，你是不是没想好啊？”我知道他就是吃不得这一激。 “瓜娃子！老子会没主意？你当都玲珑是白叫的？”老瞎子被我弄得彻底没法睡了。 “啥？啥玲珑？听着怎么是个花名啊！” “跟你说你也不知道！棒槌！”老瞎子被吵醒，心情显然很不好，“明天先是混出去，重新找个落脚点，然后让李森引出泰国人，咱们下套抓两个泰国人回来问一问，懂了？” “可是，怎么混出去啊？万一泰国人不出现怎么办？万一出来了，咱们打不过怎么办？万一他们宁死不说怎么办？万一……” “万尼玛锤子！”老瞎子的口水都快喷到天花板上了，“明天再说，老子要瞌睡了！” “哎，你别生气啊……”我突然福至心灵，“你是不是教我点保命的本事啊，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也能跑啊！” 老瞎子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我会提到这个话题，略一思索，说道，“也好，神霄派的东西，我不能教你，但是道家的基础，我还是能教你点的，你听我说，这世界，道家八卦里最简单的单位，叫做爻，分为阴爻和阳爻，象征着世界的阴和阳，阴和阳组成了这个世界。阴爻和阳爻的组合，卦，每三个爻组成一挂，比如三个阳爻，就是乾卦，一共是八卦，八卦呢，又可以组成六十四卦……这卦啊，结合一些练气的法门……还有些道家的经典，比如道德经……还有啊，你看这些小的细节，有的就可以弄得很阴险，比如啊……” 第25节 我从老瞎子屋子出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天已经擦边亮了，我知道李森的习惯，一般这个时候他已经起来晨练了。但是现在受困于条件，他只能自己在屋子里做俯卧撑了。 “你怎么从老瞎子的屋子里出来了？”李森的眼神满是玩味。 “乱看你妹啊！老子想去哪去哪，随意穿，嫉妒不？”我还不忘嘚瑟一下。 李森憨笑了一下，望了望四周，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阿吉，你回家之后也要开始学习些东西了，现在我教给你也没什么，你也能多点自保能力。你听着啊，咱们这些人的先祖啊，学的东西，都是脱胎于佛教，这《护佛九卷》第一卷就是纲要，讲得就是这佛教的一些修行，比如啊……”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夜晚啊？宗教交流大会？ 第三十三章 偶遇 天很快就亮了，按照之前老瞎子的计划，我们要掩人耳目的离开这个大酒店。先是李森独自离开，反正他也要引出外国人，被人盯着无所谓，没人理他才蛋疼呢。然后是老陈师徒离开，老陈的两个徒弟每人带着一个相同的大箱子，上了两辆车，其实他俩的箱子都是空的，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现了。接着是萨满打扮成酒店的服务生走出去了，他出去后不久带着带着一身衣服给老瞎子，老瞎子这次变得更邋遢了，完全是个捡垃圾的形象，但是他的垃圾袋里可不是垃圾了，达摩的佛像和他自己的盲杖都在里面，而我和小狐狸也不再用纸身了，小狐狸回到了本体，也躲在老瞎子的垃圾袋里，我则附体到我的附身符上。我们所有人各就各位之后，老陈再来和我们回合。 老瞎子分析了形式之后，让老陈三人先放出风去，说捉到了二尾妖狐，等待收购，以此来打探圣刀的动向。李森先去医院，联系到泰国人，说他当时念咒的时候出了问题，但是现在已经处理好了，已经可以完全控制我，引外国人来见我。老瞎子则是事先去布阵，将泰国人抓获。小狐狸利用自己鬼魅的身手，暂时监视艾晓。 李森先去了医院，我和老瞎子后到了那里，准备和他商量一下后面一些具体的事，没想到，我们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人，真是有缘的紧，是那个赶尸大叔！ 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没了那天洒脱的大叔的模样，满脸都被揍得鼻青脸肿，鼻子也有点歪，一条腿还有点瘸，衣服上都被撕破了，到处都是口子。 “哎？又见面了啊？”这赶尸大叔也不顾自己这副模样，很热情的和老瞎子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老瞎子也挺意外。 “这，一言难尽啊！”赶尸大叔尴尬的笑笑。 “听你说话，血气外涌，走路的节奏也不像那日那么稳重，让人打了？”老瞎子瞎归瞎，但是这耳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要是让人打了就好了……”赶尸大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这啥子意思？难道是……让尸体揍了？”老瞎子愣愣的问道。 “是啊，一辈子赶尸，这次让尸体赶的满世界跑……”赶尸大叔的脸都红了。 “感觉你身上有点尸气，但是应该是没受伤，我要是推测没错，你应该没啥子大问题，听你的脚步声，也是个底子身后的练家子，怎么会让打了？”仅仅是减了两面，仅仅是靠听，老瞎子已经分析出这么多信息。 “哎，我也一个头两个大！这次这笔生意本身就有点奇怪，一个人上门说有四具尸体要赶，要知道咯，现在哪有多少人赶尸咯，但是也有特殊需要嘛，我们就特殊服务撒！那人宝里宝气的，我觉得问题不大，就没多想，谁知道，这批尸体里，有个王尸咯！不提前打招呼，坑人咯！”马大叔一口湘音，听起来十分亲切。 “王尸？这年头还有几个王族啊？就算还剩那么几个，也早就让吃土饭的挖掉啦！”老瞎子说道。我估计这吃土饭是盗墓的意思，不过我现在附身在附身符里，没法出来说话，也就没多问。 “身份再小，血统再偏，那也是个王咯！这王族生前都是享福的人，本身就不想死，死后这怨气都大的不行。更何况，他们生前手头基本都有点小权利，本身的性格基本也有点狂傲，还不在乎人命王法，身上往往带着血债，这死后更是无法无天咯！提前告诉我还好，可是这尸体被换上一身现代的衣服，偏偏面容一点也不显老，和其他三具普通尸体放在一起，我哪个知道这是个王尸咯！宝里宝气！” “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的？”老瞎子不由的好奇到。 “哎，一言难尽撒！”赶尸大叔叹了一口气，“那尸体一路上就有点奇怪，走着走着就抽筋，总是有点要尸变的意思，我也一直留意了。那天晚上歇脚，有几个小贼到我屋里偷东西，我本来这一路就烦闷，看到小贼就想打个痛快，现在想来，是被调虎离山咯！他们根本是来偷尸的！那几个小贼身手油滑的不行，根本就像稀泥里的泥鳅，怎么抓撒！我回屋之后发现尸体没了，赶忙去追，后来发现你们了，你们给我指路之后，我一路追过去，发现那几个小贼和那尸体在一起，我就偷偷跟上了。” “你是听他们说的？”老瞎子问道。 “是的哇，他们说这次赚啦，跑了个三尾狐狸，偷到个王尸，回去也够交差了！”赶尸大叔说道。 “你等等！”老瞎子本来一直压着嗓子说话，声音突然加大，“狐狸？” “对头！”赶尸大叔说道，“我当时想了想，这几个小子充其量就是敏捷了点，要是打起来，倒不一定打得过我咯，毕竟我在家里，十个八个也是打得的！”赶尸大叔是个极度情绪化的人，说到这仿佛忘了刚才的颓然，一脸的骄傲，“于是老子大喊一声，出来就打翻了一个，这几个小子反应到真是快，立马散开了，不然老子几拳下去，都得倒下！” “结果没想到，那尸体竟然自主的回头看了我一眼，这分明是起尸了嘛！起尸的尸体我控制都费劲，怎么会这么安稳的和这几个小子一起走，我倒现在都想不明白咯！不过就算是王尸，老子也斗得！”赶尸大叔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你倒真是你们这一行里厉害的角色了，能一个人赶四具尸体，十个八个人打不过你，连王尸也一个人斗得，不一般呦！”老瞎子称赞一个人那可是极不容易的，这样反复称赞了许多次更是少见。 “一身蛮力罢了，没啥稀罕撒，我家老祖宗说我还是少了点东西撒，哪个晓得是啥子，老子倒也不在乎！”赶尸大叔又不好意思了，转而又眉头紧锁，他要是去演变脸也绝对是一把好手。“老子事先没准备，东西带的也少，和那王尸斗得旗鼓相当，本来我准备牵制住住那王尸，再控制那三具尸体制住他，没想到那几个小贼动作迅捷，每每在我要得手的时候骚扰我，那个王尸就趁机反攻，打不到又不得不躲！真是不爽气咯！”这大叔说的简单，连我这样的门外汉也听出其中的危险，这大叔真真是个人物啊，一个人和一具厉害的尸体斗，心思还十分沉稳，甚至要分心控制其他几具尸体，同时还要躲着那几个伸手敏捷的人的偷袭！ “本来这样没什么，烦虽然烦了点，我还是应付的过来，”赶尸大叔说这句话时候面无表情，仿佛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那几个小贼眼看渐渐被我压制，好像突然决定了什么，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真真是奇怪啊，那刀的形状明明是一把大刀，但是尺寸却只有匕首大小，他们把把那小刀往那王尸的心脏一插，我滴个乖乖，那尸体和吃了兴奋剂一样，力气和速度都翻了好几倍，一巴掌把老子就打翻咯！我正要跑，却没想到那王尸速度快的不行，一下抓住老子衣服，老子被他一拎都离地了！我心想这次死定咯，没想到这狗日的尸体哦，没杀老子，给了老子一巴掌！”大叔说的很气愤的样子，我却有点想笑。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脸是你老婆屁股，你说拍就拍？老子火气也起来了，一脚踹到它胸口，然后它抓住我的衣服撕破了，老子摔倒地上，脚当时就摔了一下。这一摔我也清醒了，打不得撒！那几个小贼本来就动作快，这尸体又发狂，打不过就跑咯！我控制那剩下的三具尸体冲向那王尸，那几个小子看来是真的不舍得那王尸受损，马上过去保护，我就趁机跑脱了！哎！晦气嘞！”赶尸大叔说完，狠狠吸了一口烟，也不管医院不让抽烟。 “那小刀可是金色的，上面有黑色雕文？”老瞎子突然说道。 赶尸大叔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对头对头！就是这样子！” 老瞎子说道，“这伙人我知道是谁了，你斗不过的，你放弃吧！” 赶尸大叔是个性格执拗的人，根本没答应老瞎子的话，似乎也对老瞎子说斗不过不屑一顾，而是追问着怎么找到他们。 “你一个人斗不过，你就算回家找帮手也斗不过的！”老瞎子解释道，“这伙人现在算得上和我们为敌，我们也只能留心些，不敢惹他们的。” “怕么子咯？我斗不过，你斗不过，我们一起还不能斗斗么？”大叔气呼呼的说道，听语气也没把我们当外人。 老瞎子似乎被这句话打开了什么思路，突然问道，“离了魂，中了毒，还有一口气的肉身，你控得控不得？！” 第三十四章 捉鳖 你一定没看过这样的场面：你清晰的看着你自己的身体机械般的走路，那动作又笨又蠢，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摔倒的样子，你自己恨不得上去踹自己一脚。许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看到这样的画面，除非你看的是你第一次学跳舞被人偷拍的视频。 “马家小子，你这赶尸的本事不行啊，我听声音，你这是走猫步呢？”老瞎子和赶尸大叔熟络起来，吐槽的老毛病就又犯了。赶尸大叔名叫马若炎，这名字，倒真的配得上这急急如烈火的性子。 “林老啊，我平时赶的是尸体，这肉身可还有一口阳气吊着咯！”马大叔抽着烟，用着小铃铛时不时敲着，我的肉身就那么一步一步跟着，“这尸体只剩一魄，没什么意识，更像是一个机器，用特定的手法吸引它，其实也不算难。只是它这肉身哦，说人不人，说尸不尸，魂魄没有，血液却还流动，我能让它动就不错咯！过会儿我适应了，没准能调整好咯。” 这俩老小子，当时一拍即合，完全没问我同不同意，老瞎子给李森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艾晓支走，然后让李森自己想办法善后，俩人就跟俩变态似的把我弄走了。当时俩人对着我身体一阵研究，马大叔说，我这肉身血液还在流，他也没法把赶尸钉插进我体内，只能用那赶尸铃试试看，没想到一阵捣鼓，还真就成功了，他们把我的病号服脱了，不知道在哪偷了件衣服，给我套上了，然后我就穿着晃晃悠悠的走出来了。 出了门，我们叫了一个出租车，大白天的司机倒是也不敢拒载，但是我们能看出那司机的嫌弃，想想也是，一个捡破烂的，一个走路晃晃悠悠的，一个鼻青脸肿的，换谁谁也不愿意带。我们到了老陈给的地址，那是个不算偏僻的小区，里面有一套风景不错的别墅区，我们就落脚在那别墅区里。真是人不可貌相，真老陈到底还有多少能量？ 进了屋里，老瞎子就开始忙活起来，他那个垃圾袋里，简直是便变成了聚宝盆，真真是什么都有啊！红线，八卦镜，朱砂，香炉，糯米，蒲团，三清像，真是不知道如果三清有灵，知道老瞎子把他们都放到一个装垃圾的破口袋里，会不会一道天雷批下来炸死这老瞎子。老瞎子开始在屋里各处画开了，屋里的光线十分昏暗，我也不必在躲到替身符里了。老瞎子又一次让我当了他的眼睛，但是这次他对自己的灵台保护的很好，以至于我什么都没看到。其实严格的说，他的画工不是一般的好，仿佛是不用思考，在总是一气呵成的完成画完一道道奇异的线条或者符印，虽然我看不懂，但是我确定那些线条或者符印，有着某种规律，暗含着某种力量。这时候马大叔已经在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我们的事情，知道我是那肉身的主人，知道我现在需呀想办法还阳，也知道我们惹了什么不得了的势力，而我们现在要给这势力里的人下套。其他的他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关于吉家和黑水城的事，我们当然不会说。处于礼貌他没多问，其实也不能说是因为不信任他，我们也不想让他牵扯到这个漩涡里，也就没多说。 这个时候，老陈给老瞎子配备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李森发短信过来，内容十分简短，一句废话也没有，大概是怕穿帮：十分钟到，速度准备好。 老瞎子加快了手脚，他使用糯米汤画的阵法，画完之后风一吹，米汤就风干了，仿佛从未留下任何痕迹，但是我能感受到，那些被米汤画过的地方，似乎有着某种力量。在这之后，老瞎子让马大叔在我肉身所在的小卧室里，把之前那些垃圾袋里的装备都放到特定的位置，然后拿别的一些普通东西挡住，之后马大叔就躲在了我肉身躺着的床底下，老瞎子让我重新附身到替身符里，最后他把替身符用一根红线绑在了我肉身衣角的内侧，就急急从后门出去了。 一道光射进屋子里，我知道那是李森推门进来了，他带着几个人走到客厅，那几个人满嘴蹩脚的中文，夹杂着英国人听着都费劲的英语。 第26节 我看到我的肉身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倚着床向外看。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要是变成白痴，还有什么用？”为首的矮个子说道，这个人我有印象，曾经出现在料理店的录像带里。 “他变成这样子难道还不是你们害的？”李森一脸愤怒，连我都分不清真假，“你们要不是遮遮掩掩的告诉我那口诀，要不是那天在料理店逼迫我下跪，我会在念的时候分心？” “你闭嘴。”那矮子一脸戾气，看样子应该是个泰国人，但是肤色不算是很黑，如果你不知道，很容易就把他当成我们中国人了。 “现在能控制他了？”那矮子问了句，口气中的兴奋和嚣张分外明显。 “可以了，他已经没有自主防卫意识了。只是你们再不解毒，他肉身就死了，到时候你们拿到的还只是一具尸体！”李森满脸冷笑。 “毒？”那矮子一脸茫然，看样子根本不似作伪，“什么毒？我们没下过毒！” “他身上那明显是蛊毒，不是你们还能有谁？”李森指了指我的皮肤，我的皮肤已经成了一种暗黑色，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能看出有问题。我的脖子上挂着佛牌，老陈那晚给我招魂的时候，李森偷偷拿下来了，现在怕泰国人节外生枝，又给我挂回去了。 “嘶～”矮子倒吸一口凉气，和身边的两个小弟交流了一下眼神，说道，“他这个毒，是蛊毒，但不是我们下的，这种层次的毒……” “也许是佛牌里的毒被激发出来了……”矮子思索了一下，但是应该没什么结果，“这……也许是你念错了口诀造成的吧。”显然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说法。而且之前李森曾经说，他们检查过，佛牌应该是没有毒的。 “你自己来检查一下不就行了？”李森引诱他们进屋，这是关键的一步，外面的那些糯米汤画的阵其实都是辅助。 “不必了，有的毒，我也碰不得。”矮子很决然，“先看看操控到什么地步好了。你，过来！”矮子拿着当时李森带着的那个佛牌，指着我说。 我听到马大叔咦了一声，但是声音很小也很短促，倒是没引人注意。我的肉身就那么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但是没出门。 “出来！”那矮子对着我喊了一声，手上的佛牌也画着奇怪的纹路。当然不会顺他的意了，不知道马大叔是怎么想的，竟然操控着我的肉身转身就回来了，直接躺床上了！ “什么情况？”矮子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李森，李森一脸茫然，我估计他也是真的不知道。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体现出马大叔的杰出的行为艺术家的意识，只见我的肉身躺在床上，右手抬了起来，对着门外的人，比了一个中指！我去，马大叔！你是我偶像啊！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可以完全控制了？”矮子的脸色铁青，估计是要爆发了。本想控制我，却被比了个中指。 “我怎么知道啊？你们泰国人的术，我哪弄的明白，不过你们来之前，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谁知道怎么回事。”李森这货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眼看都要憋不住笑出来了。 泰国人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但是似乎对我身上的毒有种莫名其妙的忌惮，死也不肯走进我的屋子。 “先把灵魂带走，这肉身，我们派人过来处理。”矮子做了决断。 “我随你们，但是你们要先给我解毒。”李森表情严肃，一脸据理力争的样子，我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想办法把泰国人引诱进屋，他一边和泰国人理论，一边不断给我使眼色。 “我们把他的魂带走，来的人会处理他的肉身和你身上的毒，不要再废话了。”这矮子开始念叨起来，但是对我没什么影响，但是这时候就是我的戏份了。我从护身符里往外晃荡，远远的看着就像是从身体里出来一样。我脸上七分茫然两分惊恐一分痛苦，突然觉得我要是去演戏了，也是个好料子啊！ 那矮子好像对我没被直接召唤出来十分的诧异，加快了念叨的速率，手上的佛牌也晃荡的更厉害了，看那样子都要抽筋了。作为崇尚礼尚往来的中国人，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使劲呢？我也装作非常费力的样子，从护身符里慢慢出来，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子。 那泰国矮子的脸都憋红了，跟便秘是的，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李森也是满脸疑问，但是他反应奇快，对着那泰国矮子的屁股就是一脚！ “进去吧你！” 第三十五章 骂街 矮子正面红耳赤的在那念咒念的费劲，想要牵引我的灵魂，所有的注意力用用在了和我较劲上，完全没想到李森会突然翻脸，直接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屋里。到了屋里，这矮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抬头看了看，离我也不过就两三米的距离，但是仿佛看不见我，来来回回绕着原地走了好久，好像非常累，似乎是觉得自己家已经走了很远。其实他寸步未进，不一会儿已经气喘吁吁了。 “林爷真是好手段，这迷魂阵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布置，其实受限很多，但是这泰国人死也解不开啊！”马大叔夸赞道。这时我看了看外面，李森真不是一般的利索，一个手刀劈到一个泰国人脖子上，那泰国人直接软软的倒了，另外两个对着李森就出拳，李森的两只手像是两把钳子，一下子就把那俩泰国人的拳头扣死了，疼的他们呲牙咧嘴，李森赏了他们俩一记大嘴巴，这俩人直接就让他给打懵了。 “这伢子蛮力怪大咯，再练个三五年估计能和我掰掰手腕咯！”马大叔看过之后笑着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夸奖，那他自己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呢？ 李森把被打倒的三个泰国人也扔进屋子里，屋子里四个泰国人挨的非常近，但是谁也看不见谁，明明彼此的距离不到半米，但是要么疼的咿咿呀呀，要么在地上哼哼唧唧，要么原地打转，要么就好像是在大声呼喊这同伴，反正就是发现不了彼此。 这时候马大叔小心翼翼的在我肉身的衣角上把我的附身符拿出来，放到自己的衣兜里，然后绕开那四个人，把我的肉身扛出屋子。 只听他问李森说道：“刚才那声响声，是你弄出来的？” “不是啊！我也吓了一跳啊，可是看样子，泰国人也不知情，我随机应变把他们踢进屋子了。”李森也是一脸的诧异，对那声音也是一无所知。 “快去看看，别是出现什么变故！”马大叔脸色一变，少有的表现出紧张，“你在这里看着这四个人，我出去看一眼。”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后门，那是老瞎子布完阵离开的地方，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老瞎子布阵之后离开，躲到屋外。一是为了不被泰国人发现，二是在外围预防泰国人还有后手，现在看来，果然没有徒劳，泰国人还真的有后手。我们赶到的时候，老瞎子正和一个满脸邪气的老头对峙着，这老头身上一身黑色西装，脚上的皮鞋亮的刺眼，头发也梳理的油光水滑，是那种向后梳的大背头，但是长得就磕碜了点，还不如老瞎子呢，鹰钩鼻子猪拱嘴，鼻子和嘴都要连上了，真是奇怪的组合啊！他左右手各是一个小镜子，看那样子简直是诡异，还带着点娘炮。虽然他的穿着不错，但是脸上邪气凌然，该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种倒在地上你绝对不敢去扶起来老头，那张脸看着就是要讹诈你。虽然现在几乎是不管什么老头都没人敢扶了，但是这个老头就更是没人会扶了，你看他躺那你都觉得他不怀好意，更何况他此刻还带着一脸的邪笑。 他和老瞎子谁也不说话，马大叔也不敢插嘴，躲在后门那瞄着他们，伺机动手。老瞎子手上是他的盲杖，胳膊上似乎有什么地方被划破了，一直在流血。虽然他们几乎是静止的，谁也没有一点点动作。但是给我的感觉，他们就像两只搏斗的猛兽，就那么斡旋的游走，屏气凝神，但是谁也不敢乱动手，一旦对方出现了什么漏洞，就会痛下死手。 是那个满脸邪气的老头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就像是让踩了脖子的公鸡，想要尖叫却有些沙哑，感觉要死不活的，透着那么股不阴不阳，“呦呵，你这瞎子还挺厉害啊！啧啧啧，看来瞎也有瞎的好啊，瞎了看不见啊，看不见，就不中幻术啊！真是厉害啊，你看我这满脸都是敬佩呢！哦，我忘了，你看不见啊！”他说完之后，好像自己讲了个什么天大的笑话，吭哧吭哧自己笑个没完。 听到这里我非常的愤怒，我去尼玛的老杂毛啊，你当你是谁？我家林爷是你调侃的？老瞎子老家伙老匹夫都是我们叫的好吗，只要我可以吐槽他好吗，你个老杂毛，你算老几啊？我心里气的不行，恨不得出来揍他一顿，但是老瞎子却反而不怎么生气的样子。 “我只是眼瞎啦，心又没瞎，”老瞎子叹了口气，说起来他这句经典的口头禅，不过按照我对他的理解，他现在才没那么好心去教育谁，一定是憋着什么坏呢，只听他说，“我就算再瞎，我也能有后人养我啊，我怕啥子呦？倒是有的人啊，家伙事都没了，还在这嘚瑟呐。及时行乐吧，别再缺德啦，争取来世投胎投成个胯下带把的吧！啊！不对，其实你这世本来也带把啊，只是让阉啦！不过想想，你也没啥子好行乐的了，男人那点乐趣，你也明白不了哦！” 我勒个去？什么情况，这老杂毛难道是个老太监？这不是清宫戏里才有的么？不过要说咱家林爷这张嘴也是真损啊，太逗了，哈哈哈哈！ “你个死老瞎子，你他妈给老子闭嘴！”那满脸邪气的老杂毛气急败坏，看样子准备开干了。 “哎呦，闭嘴的那就不是老瞎子啦，那是老哑巴了！还有啊，你怎么自称老子啊？你们不是自称杂家么？或者是公公？要不然是奴才？”老瞎子摸了摸头发，笑的简直是憨态可掬啊，连上的表情真诚又慈祥，如果此刻能去除音效，你还以为他说什么讨喜的吉祥话呢，绝对想不到他这满嘴的缺德做损呐！ “你再说话，信不信杂家……杂你妈！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要了你的命？”老杂毛面色凶狠，看着样子是要让老瞎子气出内伤来了，说话都不利索了，已经摆出了要玩命的架势。 “哎呦，公公哦，您要是能弄我，还至于在这和我聒噪啊？你那些小破镜子，对老子没用！来啊，来打我啊？你敢走到我五米范围内，我让你再也站不起来你信不信啊？我再打断你两条腿，让你三条腿都是断的！”老瞎子也啐了一口，咱家林爷的流氓本色又显现出来了，和刚才那个和善的老头判若两人，不过现在看看还挺可爱的。 “老瞎子，你也别嚣张，你能近得我身么？你一棍子打破了老子匆匆布下的镜阵，可是这一地的碎镜淬着剧毒，你敢往前走么？”老杂毛远远的骂着，看样子是真不敢和老瞎子近身。 听到这我大概明白了，这时马大叔小声说道，“伢子，这老倌子估计是个玩儿幻术的咯！不过玩儿幻术的，体术都不行，让人近身就死特咯！林老看不见撒，也就不会中幻术！不过那一地的镜子好像有毒，林老看不见地撒，也不敢靠近过去。这下可好咯，一个过不去，一个不敢来，只能远远的打嘴炮撒！” “嘿嘿嘿，那咱们就拖一拖，你看对谁有好处，”老瞎子怪怪一笑，“我们的后手马上就来，看你往哪跑。”老瞎子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我却有点发蒙了，后手？林爷爷，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谁是后手啊？ “哼哼，要抓我的人，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老杂毛傲然一哼。 “对头对头，要真是抓你的时候打起来，对别人还能使点猴子偷桃啊撩阴腿啊，对你没啥子用哦！”老瞎子猥琐一笑，转而又严肃起来“堂堂华夏儿女，为何要给这些异族卖命？为何要给害我族人？”老瞎子这几句话字正腔圆，用的是正宗的普通官话，让人听起来觉得正气凌然啊！ “呵呵，”老杂毛阴测测的一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做什么，轮不到你管！谁给谁卖命还不一定呢！而且，谁是异族人？我们当初也被你们称作异族人，呵呵，再说啦，老子害的就是你族人了？谁说我是你汉人了？”老杂毛说得非常不忿的样子。 第27节 “不管是什么人，害人终究没有好下场，再说了，给姓爱新觉罗的人卖命有什么好呢？连个后代都剩不下！”老瞎子脸色沉稳，好像非常笃定自己的判断，义正词严的时候也不忘记再挖苦老杂毛几句。 “你！”老杂毛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可思议的样子，“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这瞎子，不简单啊！”老杂毛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把，突然十分阴险的笑了一下，“九步神算都玲珑，你说，我要是把你现在在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你会不会死的很难看？听说，江湖上不少人想找到你呢，在组织那里，你也是挂着号的！” “九步神算？神机无遗漏，九步定乾坤，洪门军师林灵都？”马大叔一脸惊讶！ 第三十六章 审问 老瞎子叫林灵都我是知道的，他好像有个外号叫都玲珑我也是知道的，不过这“神机无遗漏，九步定乾坤”是几个意思啊？而且听这个老杂毛说，如果老瞎子被人知道了行踪，好像会很惨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老家伙在外面欠了钱，还是偷看谁家的媳妇洗澡被人家男人发现了？ “你尽管说去，你看我怕不怕？”老瞎子很不在乎的样子，“倒是你哦，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们这些不知道哪来的满清后裔，不知道跟着人家真正的皇族隔着多远，还妄图东山再起？已经是社会主义了好吗？还满脑子封建残余，太落后啦！没事读读书看看报吧！不过别看那些有大姑娘照片的报纸，看了也是干着急，上火了多不好。”老瞎子苦口婆心到，不过他自己不就是个封建余孽么……哪来的脸说别人啊！ “找死！”老杂毛骂了一声，毫无高手风范的扔过来一块石头，老瞎子听声辩位，一盲杖给打回去了，直接打到了石头上，那石头飞了过去，砸到老杂毛身上，换来一声惨叫。 “呵呵，且再容你嚣张几日，就你们这几个人，也敢螳臂当车？”老杂毛突然不那么歇斯底里，反而平淡了下来，好像想到了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非常笃定吃死我们，“一个吉家啥也不会的小子，一个仆家的愣头青，一个瞎了眼的老东西，还有几个被我们灭了门的小崽子，还想翻起什么波浪？呵呵，简直可笑啊！” “你们那几年为了收集些啥子东西，在东北为非作歹，人家不给就变偷为抢，杀人灭口，早就天怒人怨了！我的确翻不起波浪，但是你敢翻？你还威胁我？如果别人知道一切都是你们这支伪满异族干的，你信不信你们会更惨？”老瞎子也严肃起来，丝毫不畏惧老杂毛的威胁，反倒威胁起来。原来老陈他的师门就是被这老杂毛灭掉的，其中似乎还有着许多别的恩怨纠葛。 “呵呵，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最后再看罢！老子走了！”老杂毛说着就慢慢退去了，马大叔看样子是想出手抓他的样子，但是老瞎子的手暗暗摆了摆，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只能远远的看着那老杂毛离开。 “为什么不追？”马大叔问老瞎子。 “不知道他还有啥子后手，我们现在惹不得他们，能惊走他就很好了，咱们也要抓紧速度。”老瞎子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咱们不是还有后手嘛，咱们的后手是什么？”马大叔问道。 “咱们哪来的后手，我瞎说说的。” “……” 老瞎子和我们进了门，走到那个小卧室里，那四个人都被李森五花大绑了，不知道他们之前对李森做过什么，反正现在每个人都是鼻青脸肿，被打的很惨，看样子我们不在的时候，李森在这做了不少不太人道的加工。 “你们妄自下毒，造成的后果你们根本承担不了，你们真是天大的胆子！今天我不来救你们，你们就被暗算了！”老瞎子站在门口，一声暴喝。这么近的距离，屋里的四个人似乎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四处乱看却看不到我们这里。 这是我们之前的计划，装作是他们的人，也搞一出无间道，其实也只是我的一个馊主意罢了，但是聊胜于无。 “你……你是什么人？赶紧放开我！”那矮子率先说话。 我刚从替身符里出来，看见他这个五花大绑又鼻青脸肿还牛逼轰轰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出来，难道分不清局势么？ “我是你老祖宗！”不知不觉的我就用老瞎子的口吻骂了一句，骂爽了就好，无间道不玩也罢，本来也不指望着这招能生效。 “老祖宗？你来了？”那矮子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老祖宗？啥？还真有个老祖宗？我可没你们这样的后人啊。但是老瞎子突然示意我不要乱动，我心领神会，大概是我和老瞎子的话太模凌两可，他们理会错了意思。 “你们知道还不跪下？”我压低了嗓子，让人更捉摸不定，反正能占便宜就占，让这群王八蛋跪下叫祖宗，我心里真没什么不好意思。 “老祖宗，我们知错了，可是真不是我们下的毒啊！”那矮子赶紧就跪下了，磕头磕的地板砰砰响。还有这么单纯的坏人？还是让李森给打傻了？我根本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尼玛摆明了耍诈呢吧！ “怎么回事？”我继续压低嗓子，你们要玩，我就陪你们玩好了。 “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和那些满人合作，就等着那吉家的后人被完全控制，就能回去交差了。没想到那个吉家后人的肉身被人下了很厉害的毒啊！而且看那手法，根本是您啊！”矮子说话哆哆嗦嗦的，似乎非常的恐惧，“您不要再对我们施术了！我们一定将功补过！” 施术？啥啊？我望向老瞎子，老瞎子也一脸迷惘，根本不知道的样子。我心中有了个大概的猜想，估计他们说的那个老祖宗，没事就弄弄他们，弄的形式跟老瞎子这阵势有点像，他们惊疑之下，还以为老祖宗又不高兴了。不过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啊，这也太假了啊？谁信啊？ “毒不是我下的，你们觉得会是谁？”我问道。 “除了您，还有谁能用这么厉害的蛊毒啊！”那矮子满脸谄媚。 “别废话！”我装作很不满的说。然后小声对老瞎子说道，“老林，你这阵法怎么回事，怎么把人都变成山炮了，动不动就认祖宗啊？不会是耍诈吧！” “真这么厉害，我早就拿去发财了！一群孙子养着你多好？”老瞎子哼了一声，“我这阵法其实就是个迷魂阵，让他们怎么也走不出来罢了，他们在里面看到的东西应该都是迷雾一样，听到的声音也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仅此而已啊！哪个晓得他们这是怎么了。” “会不会是这里有什么东西，上面有他们那什么老祖宗的气息，让他们产生了错觉？他们本来就在迷雾中，脑子宝里宝气的，又让揍了一顿，就更懵了。加上他们那什么老祖宗好像很爱这么虐待他们，不过，也不排除他们装傻的可能。”马大叔说道。 我朝四周看了看，这里的东西都是老陈的，哪有什么东西能有他们老祖宗的气息啊？老瞎子嗅了嗅，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嗅到最后嗅到了马大叔身上。 “你这身上啥味道？”老瞎子一脸严肃。 “我这身上能有啥子问道？烟味，汗味，尸臭味！赶尸的还不都是这个样子！”马大叔似乎不满老瞎子神经兮兮的样子，不过也不断的闻自己身上，似乎想找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会不会是那具王尸啊？那尸体是他们老祖宗？”我突然冒了一句，不过说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觉得很离谱，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那尸体大概多大？是哪国人？”老瞎子似乎抓到了什么，问着马大叔。 “太扯了吧……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马大叔说道，“那尸体是个老头，但是面孔真看不出什么，本来尸体就和活有点区别，变成你尸体之后都僵硬了，尸体看起来都很相似，我又不是法医，六十岁还是八十岁我看着差不多！中国人和泰国人也差不多！但是王尸，就有意思了！现在的老头，哪来的王族后裔啊？不过如果是那些还保留着君主制的国家来说，倒还真有可能哦！比如泰国啊！泰国的确还是有王族的，王族死去的人，就是王尸咯！” “这么一说的确是有可能，但是很乱啊。”老瞎子分析道，“我们先假设他们没骗我们，那首先，泰国人和刚才那老太监是合作关系，刚才从他们的嘴里可以知道，泰国人的老祖宗肯定是活着的，但是那王尸是尸体啊！其次，王尸被圣刀的人偷走了，那么圣刀和泰国人就绝对不是合作关系了，因为如果他们要是帮泰国人偷尸体回去，路上就不会那样对待那个尸体。那我们接下来的布局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如果下毒的真的是他们那已经死掉的老祖宗，那这毒该怎么来解开？”老瞎子便思考边说道。 “会不会是他们骗我们的？”我问道。 “有一定的可能，但是不能完全这么想，在那阵法里，他们的视觉和听觉都会模糊的，人失去了某种感官，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更加敏锐。他们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嗅觉的敏感度会被最大化的扩大，所以他们一定对这老祖宗的味道非常敏感。他们本来就害怕，这下子自然觉得抓到救命稻草了。”老瞎子回答道。 “再问问看。”李森提议道。 “毒的确不是我下的，你们觉得会是谁？”我压低嗓子问道。 那矮子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就只有圣女了。” 第三十七章 谋划 “圣女在哪？”我问道，其实我更想问圣女是谁，因为我看到老瞎子和李森的表情，很明显他们都联想到艾晓了，但是我心底不愿意这么想。 “我们怎么能知道圣女在哪啊，您也知道，我们都没见过圣女的。xxxxxx”说完之后，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了一堆什么，我们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尼玛没人会说泰文啊。刚才他们一着急跟我说起中文，这会儿平静下来说泰文了。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在中国境内，就要说中文么？”我装作愠怒的样子。 “是的是的老祖宗！”矮子理科一脸冷汗，“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圣女在哪啊。” 我们屋里几个人悄悄讨论了一下，有了个大概对策，于是我说道，“你们现在，很危险啊，被人盯上了，今天就被人骗到这里来了，要不是我，你们死定了。” 第28节 “多谢老祖宗救命！我们是不是先回国？”那矮子千恩万谢的样子。 回国？开玩笑啊，你回国了我们这儿不就穿帮了，在这儿慢慢呆着吧你！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语重心长，完全是教孙子做人的节奏，“敌人被我清理干净了，你们就在这呆着，不要出门，吃的屋子里有。” “老祖宗，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矮子可怜巴巴的说，但是我们怕他是想看看是不是上套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继续胡说了。 “看我？让尸体中了毒，还有脸看我？这阵法一会儿就破了，你们好自为之！”说完，我们几个人退回到屋里，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马家娃子，谢谢你帮我们，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要牵扯到几个势力，我们不希望你也被拖下水。”老瞎子缓慢的说道，意思很明显，希望马大叔就此告退，他真的没有任何理由为我们承担风险。 “不能这么说撒！”马大叔也很严肃的说，“你们事情，我一个外人自然不会牵扯太多，这点江湖规矩我还是知道咯！可是现在牵扯到那具尸体，我就必须要出手咯！湘西马家赶尸三百年，招牌不能砸在我手里！” “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怎么还是毛毛躁躁啊？”老瞎子难得不吐槽，好好的去教育一个人，“你也听出来这事情背后牵扯太多，到时候影响到你家族，得不偿失，你家里长辈恐怕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马大叔嘿嘿一笑，“老祖宗说我还差点历练，那就来历练撒！再说，出了湘西不好说，在湘西，还没有人能拿我马家怎么样咯！惹了事情，我躲回去就是咯！更何况，有你这洪门军师在，我怕啥子！” “莫再提洪门了，既然离开了，那便是离开了。”老瞎子毫无感情的说道。 “啥洪门军师啊？谁啊？厉害不？”李森和我一样，明显是不太清楚老瞎子那些事。 “林老就是洪门军师啊！你们不知道？”马大叔满脸惊讶，不过好像也丝毫没把老瞎子不许再提的话当回事，“这林老当时可是江湖一等一的风云人物嘞！在洪门说一不二，帮主也要敬他三分。洪门门内的账务，人事，派系，洪门外的地盘纷争，黑白关系，什么事情都是一把抓，让洪门在那几年达到一个高峰嘞，不过要不是那一卦……” “高峰有什么用，社会主义的阳光下，不允许黑社会这样的蛀虫存在！洪门也是蛀虫，都是些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东西！哼哼，真应该给他们每人发一本红宝书看看。”老瞎子也插嘴说道，似乎是不愿意继续提及这个话题，转而问李森，“你在医院那边怎么处理的？肉身被我们拿出来，没被发现吧？那女娃娃呢？” 李森没好脸色的哼了哼，“哎呦，现在知道问了啊？当时在医院怎么不管不顾啊？还挺有行为艺术的范儿啊，直接把一个植物人给蹦蹦跳跳的弄出来了！医学奇迹啊你们。” 李森的话里满是嘲讽，我们仨都非常不好意思，的确也是，三个人差了好几代，不过也都是成年人了，一个正经的都没有，想一出是一出。 “还好你们走的时候没人发现，医生和艾晓也被我支开了，我说带你出来在江边晒晒太阳，没准你能醒过来，他们也没多问，不过得快点，这都中午了，再在江边就晒成烤乳猪了。” 为了保护我不受到伤害，屋子里被他们弄得十分严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其实我很怀念阳光，算上今天已经整整三天了，从没有这么希望阳光能洒在我身上。也许我怀念的不止是阳光，而是能作为一个人走在阳光下的感觉吧。很多东西，只有失去后才会珍惜。 李森急急的把我的肉身开车拉回医院了，下午他还要回来跟我们商议接下来怎么办。老瞎子往小卧室里扔了些吃的和水，那几个泰国人对脚边的事物也好像看不见的样子，老瞎子也不管那么许多，就给老陈打电话让他带着两个徒弟赶快回来。 下午一点的时候，我们在这别墅里会和了，第一次我觉得我们不再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和之前是同一批人，但是感觉不同了，之前我是这样想的：不正经的瞎子道士，受了伤的笨狐狸，半吊子萨满，让尸体揍了的赶尸人。但是现在我这样想：神霄派传人，洪门军师林爷；背负了血海深仇、在伤上海非常吃得开、简直如鱼得水的老陈；一个人力抗王尸和三个体术高手的湘西马家的中流砥柱马大叔；还有一身怪力，从小被家族培养的李森。看吧，人还是要乐观些，有些事，换个角度看，就大不相同了！不过看来看去，只有我和小狐狸拖了点后腿。 老瞎子把信息整合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们现在面对的势力有三个，伪满、泰国那啥子圣教、还有圣刀。”说到这老瞎子脸色一沉，“这三个势力，我们谁也惹不起，简单说，任何一个势力，都有把我们赶尽杀绝的能力。” “那还分析啥啊，收拾铺盖卷回家得了。”李森毫不在意的插科打诨。 “我们也不是没有优势，这每一支势力都有他们的弱点。”老瞎子也没怪他多嘴，“首先是那老太监身后的伪满，你们也知道，伪满政府是日本人扶持的傀儡政权，叫啥子满洲国，别说我们汉族人不答应，就连满族人也觉得那是耻辱。但是那些满族人中，有一部分人离真正爱新觉罗血统其实已经非常远了，他们当时就非常支持伪满政府，因为这是他们这一支上位的唯一可能。但是伪满政府很快就土崩瓦解，这些人也果断逃跑了。之后他们在全国各地威逼利诱，拉拢人进入他们的组织，见到宝贝杀人越货，但是做的都不大，也没引起什么人注意。这些信息，是我当年在洪门的时候分析出来的，但是洪门家大业大，他们也不敢来惹，我也就没注意他们，只是可怜了一些小门派。”老瞎子说到这不说了，我们都看着老陈不说话。 “我没事，继续。”难得老陈说话这么果断。 “他们的劣势在于他们势力起的太快，组织松散，而且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江湖仇敌众多，所以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做什么。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在这里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他们在上海必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其次是泰国人，毕竟是中国境内，泰国人势力有限，如果我推测不错，他们的圣教，就是泰国的婆逻教里的一支。” “婆逻教不是印度的么？”我插嘴道，作为一个导游，对这些东西我还是非常了解的。 “泰国也有婆逻教啊！而且这泰国婆逻教，一直是为泰国王室服务的，是一个上层宗教，提供了许多治国策略，和泰国本土的佛教，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回答我的是李森，“难道我们这些年关注的都错了？我们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泰国佛教？而是婆逻教？” “看事情要一分为二，是马克思同志交给我们的真理，”老瞎子又开始乱拽，“首先作为宗教，泰国佛教是劝人为善的，很多东西都是积极向上的。但是人是有好坏之分的，许多人用佛牌和降头术害人。所以，你们的对手从来不是泰国佛教啊，而是寄身与泰国佛教或者婆逻教内部的一批别有用心的坏人。不管是谁吧，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他们需要的是活着的阿吉，所以也不敢采用过激的手段。” 我们纷纷赞同，等着老瞎子继续说，只听他说道，“接下来是圣刀了，他们在国内的势力超过三百年，但是作为杀手组织，国内的任何势力也不会与他们为敌，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捕杀我们，根本需要任何顾虑，就我们而言，其实也完全不能反抗！” 老瞎子突然嘿嘿一笑，“不过这突破口，也就在这圣刀身上了！” 第三十八章 下套 我们都很疑惑，明明是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圣刀，为什么在老瞎子嘴里却成了突破口。 “其实这个很好解释，圣刀对比那两个势力的优势在哪？就是它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我们做任何事。它本身是杀手组织，没什么树敌，出于它的特性，即使有些势力曾经被它创伤，也不会怪罪到他们身上，因为他们只是拿钱办事，人们要恨也是恨雇佣他们的人。而且按照他们的暗杀能力，我们恐怕真的就是人间蒸发了。”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把他们这个优势抹除。”马大叔思考了一下说道。 “他们的优势是没有敌人，而我们要给他们树立敌人？可是他们哪来的敌人？”我按着他们所说的一步一步的思索，但是到了这里我的思维却行进不下去了。 “找不到不要紧嘛，那我们就给他们制造点敌人！”李森阴险的一笑，那笑容似曾相识啊，对了，老瞎子就经常这么笑。 “没错，这娃子悟性蛮高，”老瞎子也笑了，这尼玛叫悟性啊？怎么阴险怎么来呗，老瞎子继续说道“从我们现在有限的消息可以知道，圣刀最近似乎在捕捉一些东西，无论是小狐狸还是那王尸，都是这样的情况。也许他们之前也是这种行为，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也不要紧。可以看出，他们是尽量捕捉小势力或者落单的东西，那我们就让他们惹上一个大势力。” “不管那圣刀抓的王尸是不是这泰国人的老祖宗，咱们都得让它是那锤子老祖宗。”老瞎子笑了笑，看得我都发毛。 “那还有一股势力呢？剩下的伪满势力咱们怎么办？”李森说道，“虽然我们知道他们和泰国人是同盟的，但是他们毕竟是两股势力啊，即使我们能把泰国人拖下水和圣刀为敌，伪满也没有必要跟着凑合进来。” “没有必要，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理由或者利益啊，我们就给他们弄点利益或者理由出来。”老瞎子更加阴险的笑了笑，像是一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恐怕是没什么利益，让他们敢于惹上那样一个有杀伤的势力吧。”马大叔说道，“圣刀的名头实在不小，即使有什么大的利益，伪满也不会轻举妄动。” “那就给他们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理由，如果他们自称是满族的皇族后代，那么如果是牵扯到关于大清皇室的事情，他们就不能不出手了吧？不出手，说明他们不是正宗皇室后人，出手了，那么他们就一定会陷入到这个纠纷里。” “这个理由是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雍正。”老瞎子一脸坏笑啊。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老瞎子给我们详细讲了他的计划，说实话，我们都听懵了，跟听故事一样，我估计每个人心里都想：我去？还可以这样？老瞎子的计划简直是匪夷所思，天马行空，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是很有道理，没有破绽。 “让他们的势力博弈起来，对我们有好处，但是那也是后话，我们现在的第一要务，还是给阿吉的尸体解毒，让他尽快还阳。这样耗着，实在是后患无穷。说到底眼前最着急的事情，还是要把这毒解了，这毒不解开终究换不了阳，我们还是需要那劳什子老祖宗。”老瞎子说道。 “这不是又说话去了，咱们要把这王尸怎么找回来？”我问道。 “我们找不到他们的，让他们来找我吧。”老瞎子说道，“首先，我们先把小狐狸找回来，马家娃子，你到时候跟那小狐狸一起行动；其次，老陈，你先把消息散出去，然后把我刚才说的东西做好，一定要做真，不要舍不得花钱；李森，你要负责把这出戏演好。”老瞎子有条不紊的布置着任务，潜移默化中，他已经成为了我们这群人中的智囊和领导者。 全都商议好了之后，我们就各就各位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老陈带回来一件衣服，这衣服是根据老瞎子的记忆和马大叔的描绘做成的：黑色的底料，完全紧身的材质，但是袖口和裤脚都比较松，在袖口上有一把金色的大刀，大刀上纹着奇怪的黑色纹路，李森把这件衣服套上之后，老陈在屋里几个隐蔽的角落放了几个小东西，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这时候已经老瞎子在阵眼上动了点手脚，也大步流星的走了，屋子里就剩下李森了，我又一次躲到替身符里，替身符被李森放到身上。这是老瞎子要求的，他说，无论我们是怎样的计划，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要显露我。 小卧室里的三个泰国人还是走来走去走不出去，但是好像慢慢恢复了视力。 第29节 “呵呵呵，你们当时不是很厉害么，不是让我跪下么？”李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矮子的眼里充满了惊恐，“我家老祖宗呢！” “我就是啊，找我什么事啊？”李森看看他们，这是什么便宜都占。 “你不要嚣张，我感觉到老祖宗的气息就在附近，你最好识相点！”矮子一脸暴虐。 “厉害啊，‘识相’都会用啊！‘翘辫子’会不会用啊？”李森笑的更盛了。 “什么？什么意思？”矮子一愣，李森明显高估了他的语文水平。 “呵呵，你挺好啊，那我教你啊，‘翘辫子’就是死了的意思，我再教你造个句子，‘傻比们的老祖宗翘辫子了！’”李森的恶趣味已经到了一定的高度。 “傻比的老祖宗……”那矮子还挺逗，喃喃自语，“翘辫子了？！我家老祖宗死了？胡说！我家老祖宗怎么会死？” “跟你说死了就是死了，还不信，不信你去找他啊！不过你家老祖宗身体不错，尸体我们就借用啦！练成个超级老粽子，也算是你们泰国人为我们做出的贡献啦！”李森挑衅的笑着。 “你们如果敢动老祖宗，你们会死的很难看！”矮子又惊又怒。 “呵呵，开玩笑，我们圣刀在中国三四百年，还从来没人敢那我们怎么样呢？本来你们几个家伙，我都是要杀掉的，不过我身上还被你们下着毒。这样，你们赶紧滚回泰国，告诉你们家里人，你们家什么傻比老祖宗被我们杀了，赶紧带着解药和赔款来和我们道歉，不然我们杀到泰国去搞死你们，你们要是没钱，带些美女来也可以，不过人妖我们不要啊。现在给老子滚，老子们就住这屋里，有空你们可以来玩哦。”我非常怀疑后面这几句话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说完之后李森抱着我的肉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门之后接上了老瞎子，开着车到了另一个地方，这是马大叔在s市的落脚点。我们到那里的时候，除了老陈，所以人都齐了。路上李森买了许多好吃的回来，老瞎子甚是开心，不过我也吃不着。屋子里很香，虽然我的灵魂状态下嗅觉不是很灵敏，但是看他们的表情我都觉得很香，不过没有人动手，都在等老陈回来，第一次，我觉得我们是一个整体。过了一会儿，老陈回来了。 “事情怎么样了？”老瞎子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东西做好了，上海最好的赝品大家的手笔，做出的东西，除非专业到极致的机器，要么就是天生对宝气及其敏感的人，否则绝对看不出来。”老陈气喘吁吁，看样子累的够呛。 老陈递给老瞎子一本书，看样子像是一本古籍的样子，但是也没到那种老的不行的样子，上面用小楷写着三个繁体字“圣刀录”。老瞎子摸了摸，赞了一句，“这赝品做的真是厉害，连质感都得到了这种地步，我都摸不出破绽来。” “那必须，这纸本身就是清朝时期的纸，虽然你老的手厉害，那也绝对是摸不出来的！”老陈面带得意，不过转而又变得纠结在一起了，“不过价钱也真贵啊，这本小东西，三十多万。算了，也划算了，再说能有多少有对宝气敏感的人。” “钱不必计较了，我们每个人做的事的意义都比钱重要，”老瞎子说道，“消息散出去了么？” “散出去了，满城都知道那些伪满在上海，我还把几件不是他们干的悬案安在他们头上了，这段时间他们必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老陈嘿嘿一笑。 他们聊的东西，我不是太感兴趣，可能是我这人比较现实，三十多万做了本册子，可是我怎么觉得不是很厉害啊？倒是我家里卖的那些佛具，有些我就感觉很好很强大的样子啊。正好试试这几天没事练练他们几个让我练的那些东西，我的意念集中到那册子上，试图操控它翻开，不过失败了。没办法，只有让小狐狸帮我翻开了，他们忙得也顾不上我，小狐狸随意打开了某一页，我一眼就看到一行字： 十三年八月二十二日夜，刺杀雍正，为侍卫所救，未果。然其中吾暗器剧毒，一日内比暴毙而亡！ 第三十九章 休整 没错，这就是我们的计划，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严丝合缝。老瞎子算了算时间，雍正接见泰国人觐见之后不久就被刺杀了，但是当时圣刀应该还没成立，泰国人，叛出的关氏，还有满清皇族，三个势力在当时应该是合作关系。如果在那时雍正被圣刀刺杀，也就是被当时的关氏刺杀，圣刀的人绝对都逃不脱关系了。现在老杂毛这批人，举着个满清皇族的大旗，招兵买马，如果他们对这件事无动于衷，那么原本就不怎么出师有名的他们，现在完全就出师无名了。 我让小狐狸又翻了几页，讲的都是圣刀在历史各个时期的大事件，其中对满清的杀伤尤其多，我在这其中又看到这也一句： 吾辈关氏，忠心护主，天日昭昭，无有二心。饰作叛出，委身于敌，暗取敌首，保主平安。顶天下之骂名，扮虎豹与豺狼，虽百死而不悔矣！ 这句话是老瞎子后来加进去的，真真是阴险到了极致的一句话，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叛出的关氏，其实一直忠心耿耿，为了保护吉家，假装背叛了吉家。然后顶着骂名，和泰国人和满人的两大势力假装合作，暗中不断的对这两股势力进行刺杀，以此保护吉家平安。虽然顶着一个叛出家族的骂名，虽然后来曾经被许多势力追杀，但是那对吉家是死心塌地，承受再多也不会后悔。 这个东西，合情合理，甚至和历史上的一些点都有契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简直无懈可击，那些满人看到会怎么想？就算是不贸然相信，也绝对会对圣刀这个势力起了芥蒂。这件事对于圣刀来说，绝对是裤裆里的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虽然现在的黄河也不太干净吧。 “这东西，还是被他们自己发现比较好，我们给他们，完全没说服力啊。”李森想了想说道。 “没错，而且不仅要让他们自己发现，更要让他们在圣刀身上发现，这样才可信，”老瞎子说道，“这都是后话，现在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去找那王尸的，在他身上寻找解毒的线索，在我们要去寻找到这王尸的时候，把这事也一并做了。” “怎么找他们？放出点什么宝贝吸引他们来？”我问道。 “这样不妥，到时候引来的是谁我们都不知道，万一是什么别的势力，场面会更加混乱。而且伢子呀，你现在的时间很宝贵，谁知道哪天能把他们弄来？如果他们一个礼拜后才被吸引过来，你已经在阎王殿喝完了孟婆汤了。”马大叔说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没事，有小狐狸。”老瞎子十分稳重的说道，看样子一切都在计划中，“小狐狸，你的尾巴在哪，你能感应到的吧？” “嗯嗯，能感应到大概的方位，离得越近，感应就越强烈。”小狐狸在人世混了这么久，她说话已经流利了起来，听起来脆生生的，和那日萨满召唤她上身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今夜咱们去追踪他们，现在大家各忙各的，今早休息，后半夜我叫你们。”老瞎子说道。之后大家就红红火火的吃了起来，仿佛我们根本不是去面临什么困难，而是去做什么有意思的事。有时候我会想想，我们这群人在一起，也许真的就是缘分，从老到小，从人到鬼，一个个都有点没心没肺。眼前的局势明明已经迫在眉睫了，到了饭点也没见到谁吃不下去，当然除了我，因为我是鬼，不用吃饭。 吃完之后，老陈带着两个徒弟又去外面散播消息了，李森开车把我的肉身带回医院，老瞎子和小狐狸嘀嘀咕咕不知道研究什么呢，就剩我和马大叔聊了。 “马大叔，赶尸好玩不？”我不知道为啥冒出这么一句。 “这伢子怎么宝里宝气的，赶尸有啥好玩的，又累又臭！”马大叔笑了笑，露出一口抽烟熏得有点发黄了的牙，“不过有时候也挺好玩的，这尸体，虽然死了，不过毕竟是一张人脸，你看看总是觉得这是个活人。赶尸这一路上，走的都是荒郊野岭，基本看不到人，没事的时候，也能跟他们聊聊。” “他们还会说话啊？”我惊呼。 “你呆啊！哪有会说话的尸体，尸体都是没意识的，赶尸，也是利用尸体体内残留的一点点能量，通过技巧控制这些能力，达到赶尸的目的。尸体要是有了意识，那就起尸咯！到时候还聊天？打架还来不及哦！”马大叔说道。 “那个王尸厉害嘛？”我知道这现在隐隐是他一块心病，他虽然嘻嘻哈哈的，但是看得出来，他对他赶尸人这个身份还是很看重的，还是说出来舒缓一下比较好。 “哎，这个东西怎么该说呢？”马大叔的浓眉戏剧性的皱在一起，“其实吧，普通的尸体，就算是王尸起尸了，我也能打得。可是那尸体，怪怪的噻！我总觉得他有点智慧。” “你不是说起尸了就有意识了嘛，你处理这种事应该很有经验啊，现在怎么又很惊讶的样子？”我问道。 “意识和智慧不同的，意识只是一种本能，你和他打，他知道疼，打不过知道跑，这都是生物本能；但是有了智慧就不同咯，你想想，一个僵尸，本来就基本刀枪不入，力量和速度还比人快，现在不跟你硬碰硬了，知道和你玩心计，还怎么耍？”马大叔又点起来一根烟，这老烟枪，我估计他一天一包都不够，“而且圣刀把刀插进他身体时候，他的爆发力，简直是骇人听闻噻！那一瞬间他的能力，我家里那些老倌都不一定克制得住！” 听到这里我眉头紧锁，我们这群人，战斗力最强的其实就是马大叔了，无论经验、心智、体力、能力、胆略，都是最全面的一个。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老瞎子再怎么样，毕竟是看不见；老陈说师徒三人，不能太指望；而李森其实也不到三十岁，怎么都年轻，缺乏惊讶。如果连马大叔都觉得对付不了，我觉得我们要无功而返，甚至要陷入什么危险中。 “伢子心事不要太重，”马大叔宽慰的笑笑，“你现在这个情况，无论如何也要主动做点什么，畏手畏脚没用噻！再说那王尸有智慧也不是坏事，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给你解毒？我相信林老，都玲珑的名头又不是吹出来的！”马大叔的性格十分的直率，和他聊天会收获很多正能量。 “这次赶尸，怎么会碰上这么个东西呢？”我很好奇这件事，同时也觉得，如果抓住这件事的源头，对我们也许会有很大的帮助。 “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噻！”马大叔一支烟吸了半根，剩下的半根已经慢慢燃成了烟灰了，“那时候我正在上海玩，家里老倌们都说让我出来历练历练，一辈子在湘西赶尸，么得出路啊！那天我正在东方明珠上领略我们祖国大好的河山和穿着各种小短裙的妹陀嘞！要说这上海就是国际大都市噻！什么样的妹陀什么样的小短裤都有噻！” 我一阵无语，不过看着他满脸幸福的表情，我也不好意思打断。 “我接到家里老倌一个电话，他说上海有一单生意，正好我在这里，人家给的钱多，让我顺便干点活。要说我们这行，会做的人不多，现在生意也不多，全国各地，不管哪里需要赶尸了，基本都是电话打到湘西。当时我肯定不高兴啊，尸体哪有妹陀好看咯？不过有钱不赚王八蛋噻！老倌给我打电话，我也不好拒绝，当时我就去和客户见面了。”听到他说客户，我心里感觉一阵奇怪。 “见的地方是在这s是一个偏僻的地方，不过我们这行都这样，有时候感觉跟倒白粉似的，嘿嘿，”马大叔又边说边笑，“那客户是个宝里宝气的人，看样子细皮嫩肉的，一身飞鹅肉，眼睛好像就没睁开过，说话糊里糊涂的，声音也嗡嗡的听不清。不过拿钱倒是爽快，直接给了我二十万。让我把尸体赶到湖州，到时候有人接，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二十万啊！这么多？”跑一趟就那这么多钱，原来马大叔是土豪啊。 第30节 “这还多啊？也就一般，一个人领着尸体跑那么远，风吹日晒还提心吊胆，哪是那么好赚噻！”马大叔对我的大惊小怪似乎非常不满。 “你说你这个客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我问道。 “不像啊，宝里宝气的，最多脑子有问题噻！” 我俩又闲聊了一会儿，他就睡去了，人陆陆续续的回来，都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整，到了凌晨一点的时候，老瞎子把大家都叫醒，只听到他用新闻联播的语气说道： “中华民族的儿女啊，怎能猪羊般任人宰割！同志们，反击的时候到了！” 第四十章 反击 我们整装待发的从屋子里出来，上了一辆面包车，不知道老陈哪来的这么多车，昨天用的还是路虎。我问李森为什么没把阿福带回来，李森说阿福要在医院守着我的肉身，我又问他一只猫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李森笑了笑没理我。在车里我问老瞎子，为何选择今晚是今晚出发，万一伪满的人不跟来，那等于是白折腾了。老瞎子假寐没说话，倒是老陈，一直是目光炯炯，很有精神的样子，大概是能牵扯到伪满，他都会这个样子。 “其实很简单啊，”老陈说道，“我消息放出去一下午了，按照老太监他们的势力，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人一定会在一起商议对策。而且那三个泰国人被我们放走也一下午了，在他们那啥老祖宗失踪了的情况下，肯定要找比较上层次的力量帮助他们。这个时候在中国，他们应该会第一时间寻求伪满的帮助吧。我在他们身上放了追踪器，根据我显示，他们在一个地方停留了一下午，现在也已经朝着我们的方向来了！” 这老陈越发让我觉得不简单了，在上海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混的这么开，房子好几处，车也好几辆，现在连追踪器也能搞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可是他们又没给我们放追踪器，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哪？又怎么跟过来呢？”我问道。 “我身上还中着毒呢啊！”李森开着车，头也不回的说道，“他们这毒，虽然伤害不到我，但是让我麻烦还是比较容易的。蛊毒是个我们不了解的奇妙世界，但是很多方面，比我们许多的能力都厉害。就比如这追踪，有时候自然界，同种的虫子总是有联系方式和记忆方式的，一只蚂蚁发现了食物，相互传递消息，很快很多蚂蚁都来了；蜜蜂飞出那么远也找得到家。只要我身体里这毒不解，他们终究能利用对这毒有特殊反应的小虫子找到我。” “追踪与反追踪，弄得跟警匪片似的。”我笑着说道，想缓解一下大家的压力，不想让车内的气氛太压抑。 “警匪片算什么了，一会儿还有丧尸片可以看呢！”马大叔也笑了起来。 车子开了两个小时，周围的景色也从灯红酒绿的高楼大厦慢慢变成了人烟逐渐稀少的荒地，隐隐已经要出上海的边界到浙江了。 “这地方，怎么看着这么眼熟？”马大叔仔细辨认着车外的景色，但是夜幕太黑了，车速也快，不是很能分得清，“小狐狸，你没搞错吧？” “不会错的，”和小狐狸相处了这么久，她第一次这么严肃，甚至带着种威严。语气里的从容干练，让我第一次意识到，她其实并不是什么邻家妹妹，而是一直修炼了快半个世纪的狐妖，“不会错的，这里就是他们最开始抓我的地方，而且我感觉的到，我的尾巴就在那里。” “要是没错，这里是当时那个宝里宝气的胖子交给我王尸的地方。”马大叔努力辨认着说道。 事情好像越来越乱了，交给马大师王尸的人，到底是什么势力？会不会伤害我们？我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希望这次主动出击不要出什么差错。 又开了十几分钟，路已经非常不好走了，车子不太好开，李森把车停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我们就下车步行了。七月的夏日，空气都是热的，但是这里很偏僻，没有了城市的热岛效应，风吹过来感觉还是很凉爽的，似乎是因为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连平时叫得欢的小虫子们都已经休息了，周围静谧的不像话，只能听到我们这些人的脚步声，让气氛更显得压抑。你很到想到上海还能有这样的景色，我来这里好几年，也是第一件看到。 “就是那间房子！”小狐狸悄悄说道，指了一个方向。我们看了过去，那是一间江南常见的二层小楼，江南和北方不一样，即使是乡下，家家户户都是没有院墙的，每家的房子前都是一片空地。那小楼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像个鬼屋一样，远远的透出昏暗的灯光。 我们悄悄的靠近那里，我突然在路边的小树下看到一个人蹲在那里。我像他们示意，他们也看到了，我们围过去之后，发现那里蹲着的竟然是个小胖子，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鼻涕拉胡的，嘴上还都是油，两只手黑乎乎的，不知道抓着什么东西，估计是食物，他也看到了我们，却没有害怕，看起来有点傻。 “乃求！你咋会飘！”那小胖子对身边突然为了一群人毫不在意的样子，直接看着我就说道！我去，这什么世道，不光瞎子能看到我，小孩都能看到我了？ “小孩，你爸呢？这么晚还不回家？你咋能看见我”虽然他傻乎乎的，不过看样子还挺好玩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老枪崩在家种花呢，我饿了自己出来找吃的。”小胖子笑嘻嘻的说，老枪崩是大同话里骂人的话，这熊孩子竟然这么说自己爹，可能是真傻。 “赶紧回家吧，太晚了，路上不安全。”老陈说道，我知道李森兜里还有几块糖，让李森给他了，小胖子开心的不行。 小胖子也不回答老陈，拿着糖，看了看我，笑呵呵的走了。 我们也没注意这个小插曲，这个孩子，我们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可能只是个村里的小孩吧，虽然上海的乡下有个大同口音的小孩不太正常，但是看他那样子，真的不像是演出来的。我们继续靠近那个小楼。 “马家娃子还有小李，你们两个装作上门抢尸体，老陈，你把这本册子偷偷放到屋里，你这俩徒弟到路口守着，藏得好一点，发现伪满他们也赶到了就及时通知我们，小狐狸你藏好，一会儿打起来你就跟着老陈去找你的尾巴。”老瞎子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工作。 这房子非常符合江南下乡的结构，二层小楼，大阳台，房子前面一小片空地，空地前一般是一片低洼地，地里种着蔬菜，菜地边上一般都是个小鱼塘，鱼塘里的泥和鱼的排泄物有时候可以当肥料，菜地里散落的粮食可以喂鱼，这种模式在江南地区大概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马大叔和李森两个人倒是什么也不惧，直接就去敲门了，我和老瞎子就躲在菜地里，悄悄向上看，老陈的两个徒弟顺着小路去村口守着了，老陈和小狐狸绕到小楼后面。 “邦邦邦！”马大叔把门敲的声响，“你牙的卵，快出来，把那尸体还给老子！” 屋里还是亮着那盏昏暗的灯，根本没人回应，难道没人？白来了？ “嬲你妈妈别！”马大叔又骂了一句，“给老子出来！”还是没人回应，“这笸箩货的破门，信不信老子一脚踢开！”马大叔话还没说完就把门踢开了，我靠，你这威胁倒是够快，人家也没说不信啊！你都踢完了还问什么劲啊！ 门开的那一刻，两把小刀迅速的飞出来，马大叔也不含糊，极为利索的躲开。刀飞出来之后，又有两个人影从门里迅速跳出来，李森也迅速出手，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跳出来的那两个人速度极快，在黑暗中就像是两道残影，李森完全跟不上他们，但是李森胜在力气大，一旦被李森打中，估计立马就趴下了。马大叔不管他们，冲进屋里，但是很快就退了出来，屋里跳着出来一个僵硬的身躯，他的身后是另一个黑衣人。 那身躯就是王尸！我和老瞎子曾经在公交车上见过！那尸斑的位置完全吻合！ 马大叔左手拿着一根三寸长的大钉子，腰间别着个铃铛，只见他右手一扬，一把糯米直接撒到了王尸身上，王尸身上立刻冒起了黑烟，糯米也变成了黑米。这一下子似乎刺激到了那王尸，怒吼一声，对着马大叔就冲过来了。这声怒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时失神，包括那三个黑衣人。就在马大叔愣神的一瞬间，那王尸已经冲到了他面前，直接要掐马大叔的脖子。马大叔仓促间用那根大钉子迎上，没想到钉子一下子断了。 “嬲你妈妈别！”，马大叔飞起一脚，直接踢倒王尸胸口，没想到王尸纹丝未动，反而抓住马大叔的脚，把他扔飞了出去！ 再看那边的李森，想过来帮忙，但是那两个黑衣人死死粘住他，像是影子般寸步不离，让他没法前进寸步。我看的十分着急，不断的给老瞎子说着场面上的形势，老瞎子的表情也不淡定了，似乎没想到那王尸竟然那么凶。 这时候，老瞎子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老瞎子急急忙忙的找了出来，不过还是准确的接到了接听的绿色按键上，只听那边的声音非常焦急，“来了来了，已经进村了！” “糟糕！怎么来的这么快！”老瞎子低吼一声！ 第四十一章 逃命 “马若炎！快点！”老瞎子看来真是急眼了，连马大叔名字都直接喊了，也不顾暴露自己的位置了。不过这一声喊声也多多少少有点效果，让那几个黑衣人吓了一跳，李森趁机冲破那两个黑衣人的防线，扶起了马大叔。 马大叔这下明显是摔的不轻啊，摔在那半天都没起来。李森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他都颤颤巍巍的，不过我看到他身上明显不同了，他把红线按照奇怪的方式缠绕到自己身上，脸色十分严肃，一步一步的向着那王尸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打不过啊，怎么反而往前冲了？我把这情况告诉了老瞎子，老瞎子脸色顿时一变，高呼到，“马家小子，这术你要慎重啊！” 马大叔没有理会，示意李森牵制住那两个黑衣人，继续沉稳的走向那王尸，每走一步都摇着铃铛，那王尸立刻变得迷惘起来，他身后操控他的黑衣人的脸色也变得痛苦起来，十分扭曲，本来他的双手是维持这一个手印的样子，现在眼看就要把握不住了。 只见马大叔走到那王尸边上，那尸王仿佛看不见似的，原地的颤抖不停。马大叔从口袋里拿出七根钉子，在王尸的脑门，手肘，双膝，背部和胸口各插入一根，然后把身上多余出来的红线绑到它身上，然后转身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马大叔走一步，那王尸就走一步，他们的步伐完全相同，但是我能感觉到，马大叔走的很吃力，那王尸很想抵抗，但是根本动不了。王尸身后的黑衣人口吐鲜血，还是拼命维持着手印。 说时迟，那时快，李森放弃了那两个黑衣人，用豹子般的速度冲到王尸身后，一拳把那人打飞，那人维持的手印被破坏，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老陈的两个徒弟满头是汗的跑了回来，那些人大概不到两分钟就能找到这里。 “问他解毒的方法，快！”马大叔的脸色已经憋得发紫，让人感觉像是被人在水里按着。 老瞎子跳到了这片空地上，用红色朱砂在那王尸头上画了一个“囚”字，大声喝道： “九天九炁，百万天兵，上总天魔，下察幽冥，千神拱手，万魔导形，吞星食月，三界之尊，口吐猛火，流金火铃，雷风电雨，刀剑纷纭，神通护卫，家宅繁荣，魔无干犯，鬼绝妖精，瘟癀消遁，坛尽肃清，五雷神将，安镇宅庭，玉皇敕命，不得容情急急如律令！” 第31节 老瞎子语速极快，但是吐字清晰，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啥意思，但是我还能听清每个字。老瞎子这一套咒语念完，那王尸消停了一下，变得目光呆滞。 “这尸体又不是魂魄，咋子问才好？！”老瞎子一头汗，我也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怎么办？那我们不是白忙么！一会儿伪满来了，我们就被一锅端了！ “他还有点残留的本能，忽悠他！”李森还在和两个黑衣人缠斗，边打边喊了一声。 老瞎子沉默了一下，只见他挺了挺胸，摸了摸胡子，语气严肃的说道，“造孽小尸你听好，我乃阎罗转轮。地狱阎罗共十殿，唯我轮转可往生。地藏菩萨我最近，你祖旱魃座上宾。今日尊我阎罗令，来人转世十全人！” 那王尸好像听懂了，立刻变得十分乖巧，似乎等着老瞎子给他什么命令。只见老瞎子指着我说道，“此鬼亦是可怜人，阳世为你害肉身。告我解毒还阳法，换你投胎富贵亲！” 那王尸的表情非常丰富，一脸思索的样子，要不是那脸色的尸斑，还挺有意思的，只见他嗓子里哼哼唧唧，我去，泰文！搞笑了，没人听得懂啊！ 老瞎子也是一脸尴尬，半天憋出一句，“说中文，老子听不懂！” 那王尸一脸委屈，“喔……没下毒……！” “快走，人来了！”老陈的大徒弟大喊，那边马大叔也支撑不住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看就要晕倒，被老陈的二徒弟一把接住，他和王尸身上的红线瞬间全都断开了，王尸又变成满脸凶悍的样子，但是一动不动了，似乎被那七根钉子限制住了。 “老陈，快！”我着急的大喊，老陈急急忙忙的从屋里，手里不知道拿着些什么，身后跟着一只白狐！三尾白狐！老陈迅速把我们伪造的那本古书塞到王尸的胸口，漏出一半。 “就放这吧！伪满马上要到了，肯定会发现！到时候更乱！”老陈说了一句。 “走！”老瞎子一声令下，我们准备跑路了。 “往哪走！”是老杂毛的声音远远传来了，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听得我们浑身发寒。 “老子想走，是你能拦下的？”老瞎子的声音十分稳重，偷偷做着手势，示意我们站在他身后。老陈的两个徒弟扶着马大叔，李森站在我身边，老陈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呵呵，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我看你们今天往哪跑！”老杂毛身后站着一群人，根据我的判断，无论是人数还是战斗力，都远远比我们大。 “老子不仅嘴硬，身上硬的地方还有很多呢！”老瞎子猥琐的一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也硬不起来，可怜啊！”洪门军师就是不一样啊，都这样了还要说黄段子。 老杂毛气的浑身发抖，大喊一声，“来人啊！”他身后的人立马向前一步，大战一触即发，“还不给我退下！”老杂毛又接着喊了一声。 艾玛？这是啥情况？气懵了？不止他们那边的人懵了，我们也懵了，全都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他的脸不自然的哆嗦着，跟发了羊癫疯似的，就差口吐白沫了。 “还不给我退下！听不到我说话吗！”老杂毛似乎很生气，他身后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能退下了。 “怎么回事？老天显灵了？不管是哪路神仙，太谢谢了昂！”李森说道。 “谢什么神仙啊，直接谢小狐狸吧，三尾狐狸的魅惑之术，果然不一般！”老瞎子啧啧称奇，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小狐狸。小狐狸像个人似的盘坐在那里，双手合十，眼睛冒出绿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三只尾巴不断的扫动。 这一幕是小狐狸造成的？曾经我以为只有我和小狐狸是拖后腿的，但是现在看看，好像拖后腿的只有我一个了…… 小狐狸张嘴做着口型，只听那边老杂毛说道，“此地有诈，快撤。”那边的人犹豫了起来，似乎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人群里走出了一个女人，穿的无比妖娆，似乎没有一处不带着花饰，但是却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俗气或者难看。她看了看老杂毛，又向我们这边看来，最终看向了小狐狸，然后十分性感的笑了笑。她转过身去，果断的给了老杂毛两个大耳光！ 小狐狸身体一震，眼睛里的光芒暗淡了不少，但还是维持着双手合十的动作，只听她艰难的说，“这女人不简单，快跑吧，我要坚持不住了。” 我们怎么会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李森抱起来她，她盘坐在李森怀里，又开始做口型，那边老杂毛又开始说话了，“快走！听我的！”但是那边的人这次没人理他了，所有人都看着那妖娆的女人，那女人又笑了笑，“不要听他的，抓住他们，上！” “跑！”老瞎子又一次下达命令，往地上扔了点什么东西，带着我们转身就跑，后面的人走到老瞎子扔东西的地方停了停，但是不超过十秒就又跟上了。 难道我们今天就要全死在这里了吗？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们似乎只有拼了命的奔逃，我倒不累，因为我毕竟不需要体力。前方不远，我们又看到了那个傻乎乎的小胖子，正笑呵呵的看着我们。 “快跑，后边危险！”我对着他大吼。 “怕啥？”小胖子愣愣的，舔着那块糖，似乎不舍得一口气吃下去。 “后面有坏人追！听话！”我着急的不行，这会儿哪还顾得上那么许多啊！ 小胖子眼睛转了转，说道，“我带你们跑吧！”于是转身就跑，那速度，完全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胖子应该做得出来的啊！我们这群人也是真的被逼上了绝境，竟然没有一个人问他，一群人跟着他一声不吭的就开跑了。小胖子带着我们七扭八拐，倒真的把后面的人越甩越远，我们慢慢跑到了一片花地，里面高高矮矮，五颜六色的什么花都有，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草。 “老枪崩，再不出来我要死球啦！”小胖子跑了这么远，大气都不喘一下。 “小个泡，你再乱喊老子信不信抽你！”花地里传来一声中年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嗡嗡的，让人听得不是很真切。 “真的，后面有人追啊！真的要死球啦！”小胖子喊的十分夸张，花地里跑出一个中年男人，也是胖的不行，和小胖子长得基本一样，同样的胖，同样看起来傻乎乎的，眼睛已经胖的挤成了一条缝。 “是他！”马大叔虚弱的喊了一声，“当时那王尸就是他给我的！” 第四十二章 得救 那人一张胖脸把眼睛挤成了两条线，他也不管我们，过去看了看小胖子没事，又抬头看了看后面追赶的人群，似乎是嘟囔了以上麻烦，带着小胖子转身就跑，似乎是不想惹麻烦。 “老枪崩，带上他们！”小胖子的声音很执拗。那人满脸无奈的样子，回头看了看我们，面带犹豫，但是那个小胖子似乎执拗的很，那表情是不容商议。那人叹了一口气，示意我们跟上，小胖子在前面领着我们，他就爱跟在最后，手里不断的扔东西出来，有花花草草，也有瓶瓶罐罐，不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不同的香味，连嗅觉如此不敏感的我都闻得到。 “失魂草？”老瞎子鼻子一抖，“怎么可能？这不是已经绝种了嘛？”不过当然也没人回答他，其他人说不出个所以然，知道的又毫不理会。 “这有啥稀罕的？我家满处都是，又不好吃。”小胖子头也不抬，似乎对老瞎子嘴里的这个很稀罕的东西非常不在乎。他带着我们继续走，走了一阵，后面的追赶声已经渐渐听不见了。小胖子带我们走进一个小院子里，里面有石头做成的茶几和石墩子，四周都是花藤或者归拢的十分整齐的田地，里面有各种鲜花和药草，闻起来特别香，夏夜的凉风吹过，让上精神为之一振，在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上海，有这样一处地方，给人的感觉，简直是个世外桃源啊！ “你们喝茶。”小胖子给我们每人倒了杯茶，我很惊讶这傻乎乎的小胖子怎么这么懂事了，竟然这么知道礼节了，可是要是这么乖，他还至于管自己老爹叫老枪崩？ “刚才你们一路走过来，闻到的踩到的加上飞到你们身上的花粉，我算了算，估计一共中了十三种毒了，要是老枪崩来看你们，估计他看出中的毒还要更多。这茶是解毒的，这个苗圃里所有的花花草草的毒都能解，你们快喝吧，别一会儿全死了。”小胖子像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我们却是吓了一跳！这地方特么哪是什么世外桃源啊，尼玛简直是人间地狱啊！我们赶紧把茶喝了，很奇特的，我们很相信这胖小子，也许是他胖乎乎的小样惹人喜爱，也可能是毕竟他们父子刚才救了我们一命。 “一种茶能解这么多的毒，自己本身还没有毒，喝起来也只是普通的茶香……”老瞎子沉吟了一声，“这么大的手笔，但是能做到这么轻描淡写，这父子，真的不是一般人啊！”老瞎子评论到，但是那小胖子并没理会他。 “对了，岗岗，有几朵黑色的花你别靠过去，老枪崩说那花专门吃会飘的东西。”小胖子关切的对我说道。我去？连我都有危险？其实我刚才还在想，他们可能会中毒，唯有我没事，毕竟我只是灵魂体，不吃不喝也不受影响。 “食魂花？”老瞎子又一声惊叹，这老头平时满嘴都是不屑和吐槽，但是这一路一直在大惊小怪，要是有眼睛，估计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对父子不简单啊，刚才带我们走的也是一套很迷糊人的阵法，相当奇特。现在又有这么多奇花异草，一般人别说处理不好，也根本没有财力去支撑那些东西，从种子到肥料，花费肯定都是非常惊人的！小胖子，你叫啥？” “我不告诉你，老枪崩说了，我不能随意告诉外人我叫孙不留。”小胖子满脸谨慎。 “那好，孙不留，你爹叫啥！”老瞎子憋着笑问道。 “你咋知道我叫孙不留！”小胖子满脸紧张，似乎是被老瞎子吓了一跳，“老枪崩说了，不许告诉别人他是孙杏林！” “‘气阎罗’孙杏林？你爷爷是不是‘照世孤灯’孙仁心？”老瞎子的嘴张的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也一脸的开心，不知道心里又有了什么计较。 第32节 “乃求！你咋连我爷爷名字都知道！”小胖子刚才跑了那么远都没流汗，这会儿估计吓得不轻，小圆脸都纠结到一起了，一头的汗。 “因为你爷爷和你爸爸都是名人啊！不过你爹不是传闻已经死了么。”老瞎子皱着眉头说道。 “你爹才死了，老枪崩结实着呢，追着我打，个兜硬得很嘞！”小胖子嘟着嘴，我们都想笑，老瞎子难得吃瘪，现在却不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于是我们也都不憋着了，就这么笑了起来，似乎连刚刚被人追杀的压抑都没有了。 我们这群人也真是都没正事也没心没肺，都在这逗这小胖子玩呢，他爹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满身肥肉都在乱晃，我们正要道谢他救了我们的性命，只听他说道，“你们走吧，快点走，现在走。” 人家赶我们了，我们其实不该留下，但是呢，现在如果出去，性命都会没了，性命和面子比，性命立马就变得不值钱了。 “孙杏林，你家祖上无一不是济世救人的善人，如今你怎么见死不救？”老瞎子说道，从人家祖辈下手，也真是难为他了。 “你咋知道我叫孙杏林？”他的表情也立马紧张了，和刚才小胖子的表情一模一样，只不过是脸的型号大了不少。 “你儿子说的啊！你问他去。”李森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对着小胖子挤眉弄眼，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要多贱有多贱。 “小个泡，老子打死你！”孙杏林立马看向小胖子，小胖子带着恨意的看了李森一眼。 “孙杏林，我和你父亲孙仁心是好友，若是他在，今天一定不会赶我走，就算念在旧情，你今天帮我们一下吧！我们这群人今天离开你这小花园，性命不保！”老瞎子虽然平时行为举止都很放浪不羁，但是我知道，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言语中虽然总是显得满不在乎，可是却是个既要面皮的人。如今为了我，竟然舍下面子求人，我心里的感动没法用语言形容。 “你是哪个？认得我爹？”孙杏林刚要去打儿子，顿时停下了手，看样子他这个人注意力很容易就被转移的一个人，做事总是做了后边忘了前边。 “我叫林灵都！你可知道我名号？”老瞎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极有气势，“林灵都”三个字说得掷地有声，傲然的样子竟然让我心生神往。 “九步神算都玲珑？”孙杏林一愣，仔细看了看老瞎子空洞的眼眶，用嗡嗡的声音说道，“若是你，今天我自然是要帮你。当时我爹说，你这眼睛是被挖掉的，神仙在世也饿没发让你看得见，他也救不了的，哎。” “谢谢他这份心了，瞎了也好，呵呵！今天，我们恐怕要给你添麻烦了。”老瞎子说道。 “哦，是挺麻烦的哦！”他也没客气，愣头愣脑的，“外面那帮人好厉害！不过你们最好还是现在走。”这人说话没头没脑的，刚说要帮我们，现在又赶我们走。 “这话啥子意思？”老瞎子也没反应过来。 “这群人都被失魂草迷住了，最厉害的那个女人和老头，也都没什么能力了，你们趁现在跑出去，他们没什么办法的。”孙杏林说道。 “我们今天和他们相遇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现在我们这里不少人受了伤，没有完全的准备，出去也跑不远，还是等等吧。”老瞎子商量到。 “随你吧，不过你们还是不要留太久。麻烦。”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明明已经救了我们，并答应收留我们，嘴上还说着这些不讨巧的话。 “有伤的过来，我看看。”他在一个石墩子上坐下了，一身肥肉都在下坠。 小狐狸和马大叔过去让他医治，小胖子跑到我边上，笑呵呵的问我，“岗岗，你咋会飘嘞？我也想飘，教我呗！” “我是鬼啊！要想飘，你也得变成鬼！”我装作很恐怖的样子吓唬他，这小胖子吓了一跳，立刻躲到他爹身后。 “别走啊，我刚才还给你糖吃呢，我是好鬼，不是坏鬼，别害怕。”我也笑呵呵的对他招手，他站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又靠到我身边。有些事情可能就是缘分吧，我和小胖子大概就是这种，虽然相见没多长时间，但是都很喜欢彼此。 “给你们治好伤，你们最好快走，这里有个惹不得的人，把他吵醒了，你们估计比死在外边还惨。”孙杏林一边给马大叔包扎，一边嗡嗡的嘟囔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马大叔不耐烦到，“那天你给我赶的那尸体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别人叫我给你的。”孙杏林头都没抬，非常认真的给马大叔处理伤势，“就是那个惹不得的人叫我给你的。” “谁啊，这么神秘。”我问道。 “莫庭尊呗。”孙杏林继续忙活他的活。 “酒神莫停樽！！！”除我之外的所有人一阵惊呼，连小狐狸都大惊失色！ 第四十三章 奇人 “莫啥……莫庭尊？这是谁啊？听起来很吊啊？”我对他们的反应非常好奇！ “嘘！”要是能捂住我，老陈一定会把我的嘴捂上，不过他的修为没有老瞎子那么高，并不能碰到我，他满脸惊恐，“快别瞎说！这人可惹不得！” “就是就是，你特么快别乱说，他要一个不高兴，咱们就死在这啦！”难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森也严肃起来，边说着还十分谨慎的看着四周。 “我说，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外面恐怕还安全些啊！要是赶上那位大爷正喝醉的时候，那玩笑可就开大啦！”马大叔本来还在吐槽孙杏林，现在也不吐槽了，似乎还十分感谢孙杏林的提醒，不跌地张罗着我们走。 “是、是、是啊是啊！”小狐狸看样子也挺害怕，说话又开始结巴了。 “怕什么，能和这对父子相处，想来他也不是啥变态杀人狂。”我说道，绰号不是“酒神”么，至于吓成这样？又不是“杀神”！ “他发起酒疯来，别说是杀人狂了，整个中国的修行者谁不会抖一抖？就连组织，也要皱皱眉头！”老瞎子终于也开口说道，不过组织是什么啊？ “他到底干过什么事啊？你们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啊！”我倒不害怕，更多的是感兴趣。 “哎呦，他老人家干过的事可太多了，每件都是惊天动地啊！”老陈一脸惊悚的说，“听说有一次，他喝酒喝的不痛快，直接把一个邪修大派给灭门啦！那个门派听说已经好几百年啦！有案底的都被他打残了交给政府，普通弟子也被他打散了修为，只能当普通人啦！而那几个惹到他的，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还有、还有呐！有一次一条快化龙的大蛇，头上都长角啦！还差最后一道天劫就得道了！但是听说是一言不合，被他把人家几百年的修为都打没了，让那大蛇重头修炼呐！”小狐狸附和道。 “据说，当初有些正派人士看不惯他放浪不羁，在一次盛会上想教育他几句，他直接把人家都打的哭爹喊娘，最后几个大派的老祖宗出手这事才善终啊！听说那次宴会上的人，都是咱们国家最核心权利的高层，可是他根本就不管不顾啊……不说修为多高，就这个性子就搞不掂啊……”老瞎子有点心有余悸的说。 “这么厉害？偶像啊！”我听到这，感觉这人虽然放浪不羁，但是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似乎没背着什么血债，最多也就是凶了一点，我还挺崇拜的！ “你想学他啊？别逗了，”李森很嘲讽的看着哦，“你要是觉得自己也能二十岁就在师门已经没有对手，也学无可学，已经没有人可以教授他任何东西，然后开始独闯江湖；三十岁时，游走中大地，和别人切磋，力战天下所有名门大派从无败绩；到了四十岁，已经没有哪个门派愿意接受他的挑战，于是开始挑战各种妖修，那些妖修也不认识它，但是后来据说许多地方，许多妖修闻到酒味就跑；五十岁独闯邪修的圈子，把人家供的师祖像全给涂鸦的惨不忍睹，然后全身而退，你倒是可以试试啊！”李森一脸的戏谑。 “莫非那劳什子老祖宗也是被他干掉的？变成尸体都这么厉害，生前绝对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马大叔说道，始终对那具王尸念念不忘，“是不是莫庭尊把那人杀了变成尸体的？” “是啊！”孙杏林给马大叔弄完了伤势，头也不抬，就去看小狐狸了，“几下子就打死了。” “给我们说说是个啥情况？”李森感兴趣的问道。 “能有啥情况，打死了呗。”孙杏林还是这么嗡嗡的回答。李森碰了一鼻子灰。 “孙不留，那天你看见没有啊？给我们讲讲，我给你糖吃。”我笑盈盈的对着小胖子说。 “好的好的！”小胖子的头像是小鸡啄米，不过是只胖鸡，“讲啥？” 我去，连要讲啥都不知道，就敢答应，“就讲那个惹不得的人打人的事情。” 第33节 “哦，我知道，我那天看见啦，就是莫大爷才来我家那天嘛，老枪崩也看见啦！” “你再叫一声老枪崩试试看？”孙杏林第一次放下手头的活，怒视小胖子。 小胖子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那天莫大爷来我家，说要几十味药草调酒喝，老枪崩平时可舍不得他那些花花草草嘞！那天倒是大方呢，直接就答应了。莫大爷很高兴，问家里有没有酒喝，老枪崩说花园外有片草药地，地边上有个地窖，地窖里有坛子老酒。” “莫大爷很开心啊，当时就去找酒了，他怕找不到具体的位置，让我带他去，我俩这正要下窖呢，莫大爷突然说，村外来了个人，感觉气息不是啥好东西，带我去看看，我反正也没事干嘞，跟着就去了。” “我们刚从我家的小阵法里走出去，我果然就远远的看到一个人，那人穿的还很不错嘞！就听莫大爷说‘喂，你身上邪气萦绕，恐怕身上有不少血债吧。’莫大爷的声音很小，当时我觉得莫大爷肯定很楞，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小声音，人家怎么听得到嘛。 没想到那个人真的听到了，我看得到他嘴巴在动，不过听不见他说啥，就听见莫大爷又说‘你是什么人，我懒得管，随口一问，你不回答也无妨，不过我告诉你，这村子附近二十里，你今日后不许再靠近，不然来一次打你一次。’ 那个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当时就很大声的笑了起来，隔着那么远我都听到啦，然后莫大爷也笑啦，说‘果然凶悍哦，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正道，就这么几句话就说要我性命，哈哈哈哈哈！’然后莫大爷看起来是生气了，喊了一声‘如此猖狂！且看打！’莫大爷说完就不见啦！我根本看不清啊！等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那人身边啦，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光，那人根本没反应过来，莫大爷又是两个大耳光，那人直接躺在地上啦；然后莫大爷转身就慢悠悠的冲着我走过来啦，脸上还笑嘻嘻的，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手舞足蹈的干啥，莫大爷走着走着就不笑了，喊了一声‘留不得你！’，转身又不见啦，我只能看见莫大爷的影子围着那人不断的转，莫大爷手上的大酒葫芦时不时的就在那人身上抽一下，那人没几下就跪下啦，嘴里都吐血啦！ ‘改过自新，饶你不死’，那人怪怪的笑了一下，然后对着莫大爷撒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大把虫子，莫大爷喝了口酒，对着那漫天的虫子一喷，虫子就都掉地上啦！莫大爷好像是真的生气了，上去在那人头上一点，那人就不动啦！” 小胖子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我们都听懵了，这是人么？身形快成这样？而且要多大的力气，一指就能要人命。小胖子眼巴巴的看着我，我赶紧让李森把剩下的吃的都给他。 “他无非是厉害啊？又没做什么罪无可恕的事情，你们怕什么？”我还是没抓到重点。 “关键在于他后来太好酒了。”老瞎子的表情非常奇怪，仿佛也是不可思议，“还是我来说吧，其实他本来只是一个小门派的普通修者，但是听闻，他有一个小师妹，那师妹和他情投意合，青梅竹马。据说他从小就好酒，尤其喜欢鲜花酿，但是门派里没有很多喝酒的机会，小师妹就去上山采花给他酿酒喝。可是有一次一个不慎，为了采一朵花跌入悬崖，当时殒命。师门找到的时候，已经救不得了。从那天起他就疯了，师门里的人知道他们感情深厚，也不敢过多责怪。但是他却终日饮酒，也不理人，他师妹过了头七之后，他突然不喝了，仰天长啸，摔门而去，两年之后再有他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他在挑战天下各大门派了。从那一日起，人们开始认识他，他的性格已经开始变得乖戾，喜怒无常，时醒时醉，办事从无准则，全看心情，经常让人下不来台。但是没做过任何意见伤天害理的事情，因此也没人发动制裁他。但是激怒他，被他打残了打成白痴以至于废了修为的大有人在，尤其是他喝醉的时候，一点小事也能让他暴跳如雷，所以没人愿意惹他。他本名莫庭尊，因为好酒，得了个‘酒神莫停樽’的称号，意思是喝酒停不下来吧。” “其实也是个可怜人，”我感叹一声，“只是个为情所困，内心自责，故作放浪形骸的可怜人罢了，其实他的内心……” 我还没说完，一个人影迅速出现在我面前，快的根本看不清，他一下子掐住我的脖子，怒视着我说道：“何方小辈，竟敢妄议我莫、庭、尊？！” 气势之盛，一时间让整个世界静若寒蝉！ 第四十四章 拒绝 “莫爷，别动怒！”老瞎子非常担忧，“他不懂事，你别和他计较！” 我感觉我的脖子都快被掐断了，浑身动不了也说不上话，这莫大爷掐着我的脖子，转过头去怒视着老瞎子说道，“他不懂事？那你懂事了？不和他计较，和你计较怎么样？你又是谁？” 真是个疯子啊，语气中的杀意，让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在发抖，小狐狸已经缩成了一团，老陈的两个徒弟直接瘫倒在地上，李森和马大叔的拳头已经握紧了，看样子一个不对就要上了，似乎连这个院子里的一花一草都不敢随风动摇一下。只有老瞎子，还能保持一定的冷静，但是我看到他额头也出汗了。这莫庭尊，并不是很难能看出多大岁数，头发黑白白相间，一身宽松的大袍子，看眉宇间那种深邃的感觉，可能已经五六十岁了，但是眼神中那种明朗和精光，又似乎只有三十多。可是你一旦这么想，他的白头发又会否定你。他的年龄明显比老瞎子要小，但是能让老瞎子称呼一声爷，地位可想而知。 “我是林灵都，莫爷要是能放过他，和我计较也无妨。”老瞎子的语气十分平常，似乎说的是一件与他不相干的事情，但是这事情分明就关乎他的生死，而且我从气势上判断，他根本不是这莫庭尊的对手。 “林灵都么？龙虎山下来的，后来去洪门谋差事的道士？”莫庭尊问道，但是手上的劲道丝毫没减缓，虽然完全看不到他的手在发力。灵魂状态的我当然不会被憋死，但是我确定再这么搞一会儿，我会被捏死。 “正是在下，请莫爷息怒，容我们解释一下。”老瞎子的声音不卑不亢。 “呵呵，你的面子还不够！你师父云浮道人还差不多！”莫庭尊嘴上说着不答应，但是手上的劲儿却明显松了，“要说你师父也是个厉害人物，只可惜寻他不得，不能一战！倒是你，脑子的确够用，但是修为差太多了，根本不够看！” “在下不才，尊师一身本领，也就学的个皮毛，让您见笑了。家师说过，您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奇侠，无论功力还是境界，都少有人可以匹敌。家事恐怕也并不是您的对手”老瞎子恭敬的鞠了一躬。 “呵呵，这云浮道人也算是个有眼光！”莫庭尊笑了笑，手上的力道也为之一松，我直接瘫倒了，“今天你们背后议论我，看在云浮道人的面子上，我放你们一马，滚吧。”这是什么逻辑？他分明没见过这云浮道人，明显没什么交情，现在却说是因为这个放我们走？我看真正的愿意是老瞎子的马屁把他拍爽了吧！ “莫爷，我们今天走不了。”老瞎子头上的冷汗又出来了，大概也是斟酌该不该说这句话。毕竟这莫庭尊反复无常，这会儿忤逆他，不知道会不会又要爆发。 “让你们滚，听不懂？”莫庭尊的眉毛一拧，眉毛似乎变成了两把利剑，杀意瞬间而起，让原本轻松下来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莫大爷，你就听我们说几句，到时候啥子好酒，只要您说得出，我们保准敬上来！”说话的是李森，其实要说这个层次的对话，他是插不上嘴的，我猜大概是这种压抑的气氛让他太难受，所以他要说点什么舒缓一下。 “这小子是谁，有点意思。”莫庭尊的脸变得比马大叔还快，又平静下来。 “我叫李森，无名小辈一个，我家先祖是李成梁！”李森说道，李森面对莫庭尊，气势明显矮了好几分，看样子是在搬自己老祖宗给自己壮胆。 “呦呵，还是个名门之后，不过口气未免太大啦，我要的酒，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莫庭尊似乎对李森有点好感，语气也缓和了很多。 “莫爷您这话说的，你要是想喝什么，江湖上说一声，人们还不是打破脑袋给您敬上来？能让莫爷赏脸，别说是喝一口，就算是闻一闻，那也绝对是祖上积德啊！”李森开始耍嘴皮子，啪啪啪的，说话跟机关枪似的，什么好听说什么，说的还贼溜。 “哈哈，你这小子，乱拍马屁，当我不知道么？”莫庭尊的表情和他说的可不一样，我们都看到他脸上已经笑开了花，“那你就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若是骗我，全都得死！” 李森顿时打了个冷战，但是嘴上却丝毫没停，“莫大爷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话说啊，那个刚才差点被你掐死的小鬼，是吉家的后人。” “噗！”莫庭尊一口酒喷出去，“哪个吉家？龙城吉家？” “是……是啊，莫大爷，有什么不对嘛？”李森的声音颤颤巍巍，都带着哭腔了，生怕一个不对，这莫大爷万一什么时候跟吉家有过什么过节，这会儿就把我们全掐把死了。 “没什么，没什么，小朋友你别害怕，继续说。”莫庭尊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可是我觉得更吓人了，估计在场的人和我都是一个想法。 李森说话也是颤颤巍巍的，开始诉说了起来，这货胆子也真大，明明莫庭尊说了不许骗他，李森还是没少添油加醋，把泰国人，伪满，圣刀，调戏良家妇女，上学打小报告，扰乱人家夫妻家庭，去超市捏方便面，有的没的说了一堆。 “莫大爷啊，莫爷爷啊，救救我们吧！他们真的不是人啊，他们还造假酒啊！”李森要去北影门口堵着，估计很快就能被什么大导演发掘。 “今天不用滚了。”莫庭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这句话还是让我们一阵欢呼雀跃。 “明天再滚。”莫庭尊走开了，远远的又丢下这么一句话，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万一这大爷一会儿翻脸了，没准现在就把我们赶走了。 孙杏林给马大叔和小狐狸都开了药，让他们服下，然后带着小胖子给我们安排睡觉的地方，又用嗡嗡的声音说道，“你们先睡下，明天我再给受伤的开两服药，吃完就没事了。你们放心睡好了，外面的人进不来，不过明天晚上之前你们最好走，莫爷发火谁也承受不住的，还有啊，不要大惊小怪，莫大爷被吵醒了，也是惹不得的。” 艾玛，这莫大爷还有起床气，真是傲娇啊，可是人家牛逼啊，我们也不敢多说。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天色马上就要亮了。这一夜我们都十分疲惫，孙杏林给我们找的是个大通铺，大家都是男人，又疲乏的不行，呼噜声很快就此起彼伏了。孙杏林看了看我，搬来一个罐子，对我说，“你叫阿吉是吧，你睡到这个罐子里来？” 这是啥啊？看起来不太友爱啊！谁知道是腌酸菜的还是吊大酱的啊！看着我一脸为难的表情，孙杏林不满意的说道，“这是个养魂的罐子，是用野兽的骨头制成的，被我用养魂的草药泡过，你在里面有利无害。”说完把罐子放在那里就走开了，也不管我答不答应。 我半信半疑，本着大丈夫可以被打死但是不能被吓死的精神，义无反顾的钻了进去。诶？这种感觉很奇妙，一进去，一种古朴混合着温和的力量立刻遍布我全身，我感到浑身都受到了滋养，暖洋洋的，让我舒服的恨不得呻吟。算算时间，这已经是我当鬼的第四天了，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困意，在这温暖的海洋里飘飘荡荡，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一觉醒来的时候，还是罐子里黑黑的样子，我也没什么时间观念，出了罐子的时候，发现外面是个阴天，立刻开心的不行，阴天好啊，阴天我就能自由点活动了。我飘飘荡荡的飘出屋子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里。 “老枪崩气死我了。”小胖子站在角落里骂骂咧咧。 “你爹怎么了？不许随便骂爹啊！”我觉得我有必要教育教育他。 “他不肯救你！不是老枪崩是什么？！”小胖子还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半年之内，我都不会离开这个园子，你们求我杀我都没用！而且这园子，半年之内也不会再接待任何人！”我第一次看到孙杏林发那么大的火，语气也一反平常的糊里糊涂，非常的坚决。 “医者仁心！你难道不知道你爹给你起杏林这个名字的意义？”老瞎子也在火头上！ 第34节 “我不救他就是不仁了？我现在出去救他，耽误了眼下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的不仁！”孙杏林丝毫不退让。我大概明白了，老瞎子是想让他跟我们走，把我肉身的毒解了，但是孙杏林似乎有什么要不得的事情，坚定的拒绝了老瞎子的要求。我正要上前劝解老瞎子，只听门外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进来了，怎么可能？”孙杏林惊慌之下，手头的药草都掉到了地上。 第四十五章 强势 我们顾不得孙杏林夸张的表情，我们担心的不是这个阵法被破开，而是破开之后，我们这行人的安危。虽说屋子里有个绝强的存在，但是谁知道他向着谁啊？一个不爽了统统打死，好像还不如冲出去有指望啊！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摩拳擦掌，李森用布条把自己的拳头绑了起来，老陈也开始用油彩在自己脸上乱画，就连刚认识的孙不留，都一脸的严肃。这样你死我亡的戏码，在我成为鬼的第五天中午就要上演了嘛？ 艾玛？来的这些人是啥意思？防毒面具？放眼望去，冲到药圃里的人，脸上都带着类似防毒面具的东西，孙杏林本来还想抛草药呢，直接放弃了。看来这些人对昨天几天晕倒的事情心有余悸，但是同时说明，他们的资源和财力还真的蛮强大，这种电视里才经常出现的东西，他们只要一个晚上就弄来这么多。 虽然已经看不清面孔，但是看衣着还是昨天这些人，只是人数多了些，虽然大部分人都带了防毒面具，只有那妖娆的女人和老杂毛没带，老杂毛的脸肿着，估计是那女人的耳光打的不轻，到现在腮帮子还肿的老高呢。 “跑啊！你们他妈的倒是跑啊！看你们这次往哪跑！”老杂毛气势汹汹，但是却并不慌乱，似乎有了什么依仗。 “要跑的不是我，倒是有的人，总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可怜又可笑哦！”老瞎子的语气满是嘲讽，也好像有什么底牌在握，我们也跟着安心了一点。 “呵呵，你们还有什么花样？一只三尾狐狸就嘚瑟成这样？”老杂毛气急败坏，看样子被昨天自己被操控的事情耿耿于怀，“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们还有什么花样啊？嗯？这点破药材就能对付我们了？” “花样我们倒是没有哦，酒鬼有一个，你要不要？”老瞎子笑的高深莫测，可是连我们都看懵了，莫庭尊？这大爷的确是厉害，但是谁请得动啊？！ “呵呵，酒鬼，酒鬼有个屁用！你再弄点烟鬼、色鬼、吊死鬼、凑成一桌怎么样？”老杂毛说。 “好啊，你们这群人里，谁抽烟，谁好色，谁想被吊死，自己过来报名。小李啊，你记录一下，别搞错了，死错了就不好了，顾客的要求我们还是尽量满足的。”老瞎子说的十分正经，丝毫没有说笑的样子。 李森也是个嘴损的货，虽然场面不太对，但是也绝对不放过这个时机，“林爷啊，这么多人，我哪记得过来啊？死那么复杂干嘛啊，直接都打死不就行啦。” “嗯，可以考虑一下，”老瞎子低着头，看样子还真是在认真考虑，“不过死啊，毕竟是件大事，直接被打死，你们同意不？”老瞎子抬起头看着对方，我们这边都笑翻了。 “哼！找死！”老杂毛嘴上骂着，嘴里也没闲着，直接套出一块铜镜，看样子要率先发起攻击了。他的镜子更多是为了施展幻术用的，需要提前准备，其实并不是很利于肉搏，不过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了，估计是气坏了，一副药抄起镜子砍人的样子，不过我猜测，他这么狂妄，也是因为有所仰仗。 “慢着，”那妖娆的女人轻喝一声，老杂毛十分不情愿的把铜镜收了起来，“你们倒是说说，是哪个酒鬼啊，也让我们死的明白点，来嘛，让人家死个明白嘛！”她说话总是带着笑意，让人心神一荡，是个男人多一定会多看她几眼。 “别看她！”老瞎子对我们喊了一声，我倒是没什么，别人好像都是大梦方醒的样子，老瞎子又说道，“魅格格，我们这边都是火力壮的年轻人，你这么弄不太好啊！” “哎呦，林爷说笑了，林爷这声天罡吼，功力真是深厚，一下子就把本宫的术给震碎啦！”那叫做魅格格的女人明显是有点怒了，但是还是笑着，虽然很美，但是我看着觉得好假，没想到她竟然一直看着我，对我挤了挤眼睛，我说道：“这吉家小伙儿挺不错，竟然没被本宫魅惑到。” “魅格格你就别费劲啦，人家小伙有女朋友啦，实在不行，你看老瞎子我怎么样啊？虽然我岁数大了，但是体格好啊！毕竟你边上那老太监只能看，不能用啊……”我们林爷眼看又要开黄腔了。 那魅格格柳眉一竖，第一次真正的发火，“林灵都，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然后她又神秘莫测的对着我笑了一下，“你有女朋友啦？是这只狐狸精嘛？还是医院里你肉身边上那位？要说那位啊，还真是不一般，我还真是不敢乱比呢，她的名号可不比我小呢额，咯咯咯咯……” 她捂着嘴开始笑，似乎发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一阵慌乱，“笑你妈，老女人，装什么嫩。” 魅格格似乎不生气，还是咯咯的笑个不停，我满脑子都是她的笑声，心里的愤怒似乎也在她翻来覆去的笑声中不断扩大。 “阿吉，抱元守一，念净心咒。”老瞎子说道。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常存。急急如律令。”一套咒语念完，我心中的怒火似乎也已经平息了，才知道又着了这女人的道。 “哎呦，林爷，你教他这个佛门后代道家咒语，到时候吉家责问，你付得起责任嘛？”魅格格似乎有点惊讶我这么快就能摆脱她，不过却问了别的话题。 “呵呵，我做事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吉家要怎样，更轮不到你管。”老瞎子冷笑道。 “上，除了那灵魂，一个不留。”魅格格也不啰嗦，美手轻轻一挥，那些人全都冲了上来。 “何人聒噪，扰我清净？”远处传来很平淡的一声，但是那些冲上来的人似乎都愣了愣，每一个人敢多动一步，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凡人看到了漫天的星辉，或者是雄奇的瀑布，总是会不由得失神。 莫大爷！哎呦！我们的莫大爷终于来了啊！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毕竟是转机。 “前辈何人，晚辈爱新觉罗晴媚，不知前辈在此处休息，多有打扰，还请前辈见谅。”这魅格格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我去？刚才他还喊着要谁的名来着，现在莫庭尊一句话的威势就能做到这地步？ “知道打扰还不快滚？”声音还是从远处传来，能够听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前辈，我们实在是要事在身，还请前辈行个方便！”这次说话的是老杂毛。 “你这么大岁数叫我前辈？一个阉人，我为什么给你方便？”莫大爷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没想到这莫大爷不止功夫厉害，吐槽也是不容小觑啊。 老杂毛憋红了脸，“您可是要和满清皇室为敌嘛？” “哈哈哈哈！”笑声张狂无比，似乎这天地间没什么东西能够让这声音的主人看得上，“满清皇室？一群不知道哪来的山里人，也敢自称皇室？哈哈哈哈！” “还请前辈放尊重些。”魅格格已经站直，脸色也非常难看，虽然恐惧，但是还是努力说出这句话。 “尊重？有什么资格让我尊重？这天底下让我尊重的没几个，那瞎子的师父云浮道人大概算一个，你们，差的太远。”声音隐隐已经透出不悦，“刚才你说什么？为敌？正愁没人和我打架呢！你觉得我会怕？回家问问你们家老人，我莫庭尊纵横一世，怕、过、谁！” “怕过谁”三个字在空气中不断回荡，老杂毛一口鲜血喷出，直接跪下了，直不起腰板。 “酒神莫庭尊？”魅格格的脸色已经青的快滴出墨来了，“莫大爷从来不过问别人的事情，如今就不能行个方便么？” “我最近吃斋念佛，见不得血腥，滚吧。”莫大爷竟然说了这么个理由，莫大爷啊，你这酒不离身，哪有点吃斋念佛的样子，刚才刚把一个人震得吐血啊！不过我估计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心里想想罢了，谁也不敢问出来。 “那不见血腥，可好？前辈如果答应，我们愿奉上魔陀释刑天的行踪。”魅格格犹豫了很久，最终似乎下了什么狠心，说了这么一句。 “若敢作伪，我莫庭尊的怒火，你们承受不起。”声音远远传来，似乎是要答应了。 “前辈放心，我们自然不敢。”魅格格又看着我笑的笑颜如花，让我浑身不自在。 “比斗三场，三局两胜，不许伤人性命，胜的一方可提出一条件，输的一方必须答应。若是暗中耍诈，呵呵。”莫庭尊这话一说，大局已定，再无更改的可能。 “林爷，你可敢应战？”魅格格面带挑衅的看着老瞎子。 “战！”老瞎子语气斩钉截铁道。 第四十六章 僵局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老瞎子，我们且来打过！”老杂毛刚才被莫庭尊直接震得吐血，现在嘴角的血还没擦干净，却已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本事不知道怎么样，反正脾气倒是还挺厉害。 “你这么想讨打，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你，不过接下来我们怎么比过？要不然你我打三场怎么样？这样打的才打的巴适！”老瞎子撸胳膊挽袖子，恨不得现在就开打。不过我猜测他是觉得自己能够稳压老杂毛，所以故意激他，以此来用最妥善的方法来取胜。 第35节 “林先生这么想上，第一场就你们俩打过吧。不过后面的两场，双方每一场分别有一次指定对方一个人上场的权利，被要求上场的人不得推脱，怎么样？昨天那小狐狸的魅惑之术，我现在非常想再看看呢！”魅格格说道这里又是一笑，这个女人真的不一般，似乎是看穿了老瞎子的意思，没等老杂毛说话就悄然拒绝了，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其实她这么说没什么不对，似乎很公平的样子，但是我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老瞎子显然也发现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反驳，远处那个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就这样吧，第二场瞎子选，第三场你们选，不要再聒噪了。”人有时候到了一定的地位，点石成金，指鹿为马，就不再是什么奇事，不管说的对不对，所有人都不会去反驳，比如现在我们面对莫庭尊。实力，是最大的话语权。 “来吧。”老瞎子也不废话，跨出一步，那瘦弱的背影在这一刻如此伟岸，给了我们一种信念，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输，无论如何都会让我们今天全身而退。 “虽说点到为止，但是手脚无眼，刀枪无情，到时候如有擦伤，还请勿怪。”老杂毛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不过他那个表情分明是不见血不收手。 “你也勿怪！但是有件事……我也不得不说一下……”老瞎子刚说了一半，我们还想知道他要说什么呢，没想到他突然盲杖一点脚后，全力冲了向前，那速度，竟然不比圣刀那几个黑衣人差许多！老瞎子的话还在空中，但是仿佛身形已经追上了这声音，刚才他盲杖点到的那片地方，地竟然被生生的凿出了一个小坑！而且小坑的四周已经都是裂痕，我去，老瞎子这是有多大的力气？ 老杂毛根本来不及反应，大概也是料不到老瞎子如此的狡猾，如此不讲究江湖规矩，怎么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人，竟然这么不要脸。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只能慌忙的拿起他的那个铜镜抵挡。 “啪！”铜镜被盲杖直接打断成两部分，但只是手柄的位置和镜面本身分开了，整个镜子的部分还是完整的，落到了地上竟然也没有摔碎。 老瞎子也不理老杂毛，盲杖紧接着就要戳向地上的铜镜，眼看就要得手，老杂毛一脚把镜子踢开，老瞎子又在地下戳了一个洞，他循着声音过去，想要再来一击。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老杂毛对着铜镜飞向的方向，把铜镜中手柄部分扔了过去，老瞎子直接愣了一下躲开了。等到他发现不是什么暗器，再想将镜子击碎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老瞎子冲着铜镜去的时候，老杂毛已经快速跟上，他似乎放弃了那个铜镜，在地上连扔了十八小刀，已经将老瞎子围在了中央。 “你每走一步都可能碰到淬着毒的刀子，饶是你听力惊人，记忆力出众，也不可能记住一面铜镜和二十一把刀的位置。一个不慎，你就没了性命，你若跪下认输，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你这嘴贱的瞎子。”老杂毛面带得意，这是他第一次在老瞎子身上占到便宜。 明明只有十八把刀，但是说成二十一把刀，分明是扰乱视听。老瞎子似乎十分气愤，受限于自己看不见而不敢乱动，气的原地一戳，地上马上又是一个小洞。 “认不认输？”老杂毛的气势一增，眼看又要有什么手段。 “我出不去，你便出的去了？”老瞎子一笑，盲杖凌空一掷，精准的落到一个被他戳中的小洞上，这时候我们看见，这些小洞，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小洞上有隐隐的细线。从老瞎子最开始发力戳第一个小洞，到试图戳烂铜镜戳下的第二个小洞，到现在他原地戳出来的第三个小洞，正好连成一个正三角形，把自己和老杂毛都圈在里面。那细线安排的很巧妙，第一个洞和第二个洞都戳的很深，而且因为戳的力度极大，速度又极快，细线都被深埋在地下了，露出地表的部分并不松散，老瞎子站在第三个小洞上面，两只手上拿着线，线分别指向第一个洞和第二个洞，而盲杖上面则绑着线，直接戳到了第一个洞上，回到了远点，一个三角形就此而来。 “你出不去，因为你丢了招子，我耳清目明，又怕什么？”老杂毛表情有点虚，语气倒是硬气。 “其实你可以试试，我也不妨告诉你罩门在哪里。”老瞎子说道，哪有上来就把弱点告诉别人的？不知道我们林爷又要用什么计策，难道是笃定自己可以吃死老杂毛？ “我这三个洞，第一个和第二个，线都埋在地下，只有这第三个洞，是我手头拿着线，所以我自己是这坎的阀，也是这坎的罩门。你要是想从这三才阵里出去，要么打死我，要么舍掉半条命强行突围。” “你觉得我会信你？”老杂毛臭着脸。 “你信不信无所谓，我还是要说，一会儿你就知道我为啥子要说了。我那盲杖，可是找了唐门的人重金打造的，手握的地方有机关，用手按下了，底部就飞出去小型的翻天雷，虽然小，但是每一枚翻天雷，在五米内把我们炸的半死不活还是可以的。我把地戳出一个洞，然后迅速按动机关，这里土质松软，翻天雷飞出去但是炸不了，于是被埋在地下，还被线缠着了，第二个洞也是如此。”老瞎子说的十分耐心。 “然后呢？”老杂毛似乎没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笨？明明被割掉的是下边，又不是脑子。”咱们林爷真是时刻不忘损人，“现在这个三角形，第一个洞和第二个洞里都有翻天雷，我只要迅速拉动我手头的线，里面的翻天雷就会爆炸。你如果想出去，就必须冲着我这个方向来，可是我在哪？我在你的毒刀阵里，我就不信你过来的时候不避开你的刀？只要你走一次，你觉得你的脚步声我还记不住么？所以啊，乖乖过来把刀收了，我把线也放下，我们重头打过，你看如何？”老瞎子真是循循善诱，不过这一脸的奸商样子，怎么看也让人不安心啊！ 这也真是个死扣，如果老杂毛试图跳出去，那么老瞎子一定会听到，老瞎子拉动手头的线，老杂毛必然被炸得不轻，但是如果他冲着唯一没有翻天雷的老瞎子的方向走去，他就要躲开自己的刀阵，老瞎子也就不会再被他困住了。 “那我们就耗吧，我也不是很在乎，我在这里吐纳气息，坚持个两三天没问题的，倒是那吉家的灵魂，不知道能不能耗着几天？”老杂毛真是阴险，知道这扣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就拿我耽误不得时间说事，意图乱老瞎子的心。 “可以啊，耗吧，你别吐纳啊，多无聊，聊聊你们净身那些事吧，肯定挺有意思，有人说是割棒棒，有人说是切蛋蛋，具体是怎么回事啊？”老瞎子抖了抖眉毛，一脸的虚心好学，“还有啊，你们是怎么小解的啊？没事，你要是也不急，咱们就慢慢聊，我是没啥子大事，不过里面那位大爷等急了，咱们都没好下场。” “瞎子毕竟是瞎子，听声辩位，如果你听不见，会怎么样？”老杂毛手一招，他身后的那群人突然都开始动了起来！这他妈是什么？踢踏舞？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刚才虚报说是二十一把刀，我们都没拆穿好吗！他们那群人的脚步声很乱，但是都在用力的跺地，老杂毛借用这机会，踮起脚尖非常快速的向前冲去，在一群人脚步声的掩护下，老杂毛的声音已经听不清了。 “林爷，在你左边！” “那老太监在你一点钟方向！” “萨比！那是两点！” “萨比！就是一点！” “卧槽，他从地上抽出一把刀！” “老林，他离你很近了！” 我们这边关心则乱，一时间所有人都乱喊了起来，但是却反而成了更大的干扰，这一刻真是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老杂毛里老瞎子已经非常近了，他手上拿着把刀，老瞎子已经退无可退！ 老瞎子嘴角突然出现一丝冷笑，手腕一抖，冷冷的说道，“简直天真！” 第四十七章 角力 其实说起来，老杂毛也是真有些本事的，之前马大叔告诉我说，玩儿幻术的人，身手都一般，被人近身了往往就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不过这老杂毛速度还是很快的，跳开自己刀阵的脚步也非常灵巧。不过他倒是也不敢无视莫大爷的话，估计拿刀只是想制住老瞎子吧。按照他的品行，来点“误伤”也是很有可能的。 老瞎子嘴角的笑意丝毫没有褪去，看样子并不是虚张声势，他的手腕一抖之后，远处一个东西极速飞了过来，是老瞎子的盲杖！那盲杖本来就是用线连着的，现在老瞎子控制着线，盲杖更像是长了眼睛，直奔着老杂毛的头飞过来。这是什么节奏？鱼死网破么？根据我的目测，应该是老杂毛更先靠近老瞎子。 老瞎子还是面带笑意，似乎根本察觉不到眼前的危险。但是老杂毛的脸色就没那么坚定了，他离老瞎子越近表情就越纠结，似乎并不想两败俱伤。 最终，他还是没勇气和老瞎子玩命对拼，他向后退了。老瞎子笑意更甚，大臂一挥，盲杖竟然空中变向，奔着老杂毛又去了。老杂毛大惊失色，注意力全都放到了盲杖上。老瞎子向前挺了一步，两只手上下纷飞，那盲杖在空中像是一条灵蛇，到最后，盲杖绑着的线直接把老杂毛捆了起来。老瞎子凌空一跃，一把抓住盲杖，盲杖的底部就那么刚好点在老杂毛眉心。 “胜负已分。”老瞎子的头对着别处，仿佛在自言自语，无视眼前的手下败将。 老杂毛想说点什么，但是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用手头的刀把身上的线割断，收起了地上的其它刀子，头也不回的走向他们的阵营。那个瞬间，他的身影有点颓然。他们的人也没人敢说话，给他让开一条路。 “林爷，翻天雷呢？”李森过去搀着老瞎子回到我们这边，问出了我们所有人的疑问。那个盲杖连着线，线连着翻天雷，最后怎么没爆炸？ “哪来的翻天雷，你咋也这么天真？”老瞎子一楞，满脸的不可思议，似乎没想到李森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没翻天雷？那您说了半天，小洞戳着，小线绕着，到底是几个意思啊？”李森还是很不解。 “随机应变呗，”老瞎子似乎说着什么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情，“其实前两个洞，只是无心之举，我只是想埋下一段线，限制他的行动。我最开始只是想打破他的铜镜，让他无法布阵，没想到他除了镜子，还有飞刀的手段。我没办法，只能后退了。这线和盲杖，是我丢了招子之后，保命的手段。我考虑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其实他的优势就是我不能动，刀阵限制了我的自由。那我就要逼迫他去动，只要他敢动，那就是我反击之时。在他确定占有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只有让他以为，他也是在僵局中，为了打破僵局，他必然变静为动。于是我根据地形，把盲杖扔出去，然后胡说了一通，仅此而已。” 老瞎子说到这，表情还是十分的平淡。但是我们都已经震惊了，这就是说胡话的最高境界？在那么简单的情况下，分析了自己和对方的所有条件，对方的心理，甚至还考虑到了地形和时间，以及双方手上的装备，最后还成功地预测了对方下一步的作为，把原本劣势的局面，利用心理战，造成了僵局的假象，真真假假之下，竟然完全的翻盘了。这个过程说的简单，但是其中的智慧，冷静，胆略，细致，完全不是常人可以为之。 九步神算，睿智如斯！ “下一步我们怎么搞？别被田忌赛马了。”马大叔问道，的确，我们接下来的顺序非常的重要，双反谁出战很有可能决定最后的胜负。 “先拿下这第一场，后面其实已经不存在田忌赛马了，所谓田忌赛马是在劣势下用的，”老瞎子边缠着那细线，边皱着眉头说道，“第二场我们选人，利用这个优势，这场拿下，第三场根本不用打。” “那我们谁出场？选对面谁出场？”老陈的脸部肌肉有点哆嗦，我们都知道他灭门的仇人就在眼前，一个男人背负了二十年的仇恨，如今怎么会不激动。 “老陈，你上不得！这第二场，我要稳赢，你心不静。”老瞎子丝毫没有留情，老陈欲言又止，纠结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第36节 “要不小狐狸去？那女人不是要和小狐狸打过么？”马大叔又说道。 “小狐狸也没得打！”老瞎子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道，在计算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仿佛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行的机器，“你也不小了，怎么也这么楞？她说要和小狐狸打，便真的打了？如果我们选她，小狐狸又有多大的把握能赢她？如果第二场输了，第三场我们就被动了。” “那怎么搞？”马大叔明显有点着急。 “小狐狸和你昨天才受了伤，今天不能出手，很多事我们不能不防，即使今天他们输了，路上会不会拦截我们也未可知，毕竟这些鞑子，我不觉得他们有什么信用可言。所以我们要最大程度的保留实力。第二场，我们要捡个软柿子捏！三局两胜，第三场直接不用打了！”老瞎子说道。 “那谁上啊？”李森愣愣的问道。 “你上呗！”老瞎子直接打了他的头一下，“这里老的老，伤的伤，就你一个有点本事的，还年富力强的，你不上谁上。” “我上可以啊！”李森摸了摸头，“可是他们那边谁是软柿子啊！我怎么知道捏哪个啊？万一踢倒个铁板怎么办？” “我只是个上了岁数的老瞎子商量好”老瞎子又开始这经典的对白，“我怎么知道哦……”那一脸的无辜，简直人畜无害啊！ 我们一群人面面相觑，这林爷又开始玩心跳啦？但是也太不负责了啊！ “别、别选那女人，她非常厉害。”小狐狸突然插话，似乎对昨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本来我也不打女人，选了她我也没法下手。”李森挠挠头，“对面那个胖子怎么样？看起来笨呼呼的，我感觉，比孙杏林这爷俩还笨还胖呢，就他吧！” 我们看了过去，是对面站在角落里的一个胖子，那个体型真的是太胖了，估计有一米九的身高，那么大的一坨肉，却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而且他的注意力似乎不太集中，眼神有点涣散，我们这两拨人发生了什么似乎与他无关似的。看样子的确是个好对付的主，如果李森和他打，第二场要赢下来了。 李森大步流星的走到中间，指着他胖子，勾了勾手指，也不说话。那胖子似乎还不知道是在指他，兀自发着呆，直到他边上的人推他，他才反应过来。这时候，我看到魅格格嘴角微微一笑。要坏事！这是我心里的第一反应。这女人笑，绝对没有好事。 魅格格对着那胖子努努嘴，胖子老大不愿意的走到李森面前，既不说话，也不出手，看向别处，似乎想赶紧走个过场。他这么淡定，李森也愣了。这几个意思啊？打还是不打啊？ 李森犹豫了一会儿，双手一抱拳，喊了一声“承让了！”，深吸一口气，划着大步子，两下就到了那胖子身边，只见李森右拳紧握，整个手臂绷的笔直。先是向后侧身，然后全力向前一甩，死死撞向了那胖子。空气中似乎都能听见这一撞带来的风声。 “这伢子的贴山靠，这么厉害？撞我一下，我也要断几根肋骨哦！”马大叔一声惊叹。 但是事实是，根本没什么肋骨断裂，胖子纹丝未动，李森直接弹了回来，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连使了几个巧劲才稳住身形。要断肋骨，也是李森断。 那胖子被李森一撞，倒是也不再发呆，愣头愣脑的问了一句，“瓜皮，撞厄做啥捏？” “老枪崩，他打不过那胖子呢！”孙不留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父子俩的身材丝毫不逊色。 “他本来就打不过啊！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他刚才说那人和咱们爷俩一样笨，我就没告诉他他打不过人家！嘿嘿！”孙杏林那张胖脸狡猾的一笑，看得我气不打一出来，大哥啊，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啊？！ 李森面子有点挂不住，表情也严肃起来，嘴上不知道念叨些什么，也许是我产生了什么错觉，我觉得他身上的肌肉更加精壮了，整个人有种膨胀着即将爆发的力量感。 “哈呀！”李森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带着一点跳跃，一个勾拳直奔着胖子脑袋打去，按照这一拳的速度和力道，我第一反应是西瓜落地的样子。 “啪！”胖子的肉掌直接把李森的拳头包住了，李森无论怎么用力也抽不出来，胖子还是愣愣的问道，“瓜皮，到底做啥？！” 李森的脸都绿了。 第四十八章 认输 “你怎么知道这娃子打不过人家？”这局面让老瞎子也是一愣，李森在我们这群人中战斗力算是强悍的，但是孙杏林却笃定他打不过对面那个大胖子。 “这还不简单，”孙杏林一脸嫌弃，似乎是嫌麻烦，“那个人虽然胖，但是路过我花园的时候，脚步轻盈，一株杂草都没踩伤过。这么大的体重，却能做到这样，说明对力量的运用已经到了举重若轻的地步。” “已经气不外放，力不显形了？怎么可能？”老瞎子脸色的震惊让我心惊。 “力不显形倒是差不多，气不外放还差得远嘞，”孙杏林面带得意，似乎对于能卖弄一下还挺开心的，“他路过我的花花草草的时候，喜欢阳的花都隐隐朝向他，喜欢阴的花似乎都有点萎靡了，有些还没成型的花草，看样子已经要干死了。这说明他的气还是没有完全收起的，不然岂不是到了臻境了？” “这么厉害？他该是有多大的能量，让反应最迟钝的草木都感受这么大！”马大叔说道。 “谁说草木反应迟钝了，草木不像人或者动物有那么多杂念，很多时候，它们会比人敏感。”孙杏林一脸不服。 我没空理会他们的争辩，此刻场中，李森已经放弃了把手抽归来，而是又一拳打去，这一拳又被胖子严严实实的抓住了。李森也不退让，原地一个弓步，想要将胖子推翻。李森嘴里念念有词，我隐隐看到他身上似乎有一层黄色的光芒，光芒背后是一个身形，但是看不清楚，这是什么？又是吉家的什么神奇的法术嘛？ “金刚法相？”老瞎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明明是个瞎子，但是却似乎比我们能看得更清楚，老瞎子感叹到，“这娃子已经厉害如斯了！” 李森的肌肉开始隆起，比以前更加夸张，现在是s市的七月末，李森本来穿了一件短袖衬衫，现在衬衫肩膀处都被他突然隆起的肌肉撑碎了，包括裤脚处，也开始碎裂。这尼玛不是童话片里悟空变超级赛亚人才有的画面嘛！ 原本纹丝不动的胖子终于被撼动了，他左脚向后退了一步，和李森角力起来，两个人都似乎都没动，胖子的表情还是有点神游，要不是李森太阳穴上的血管高耸到似乎要爆炸了，我甚至怀疑他们俩都没用力。 “老马，这份力道，若是你，有几分把握可以应对？”老陈问了一句。 “不用术，四分，用术，七分。”马大叔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回到了一声。我对这个评价没什么感觉，因为我并不是很懂。 李森慢慢在这漫长的角力中落了下风，他被胖子越压越低，腰已经向后弯了，感觉再被这么压几下，腰非要断了不可，他的腿也在发抖，眼看这个弓步就要撑不住了。李森这时候突然有了变招，他原本在身后的右腿，支撑着身体承受的全部力量，只见他右腿突然向前起，和左腿并拢，双手向后一举，全身就势一躺，胖子就这么被动的向前倾了。 这么个庞然大物，要是就这么倾倒在李森身上，绝对一下子就把他压成肉泥了。李森现在的身体是躺在地上的，双脚踢向胖子的大腿，借着胖子正在向前倾，借力打力，直接把胖子翻摔在地！胖子的双手还是抓的很牢，虽然他现在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两只手还是死死抓住李森的手。李森挣脱不开，一个鲤鱼打挺，在空中翻了个身，双膝直接用力跪在了胖子的胸口！ 其实这是个杀招了，一般人被这么来一下，胸口的骨头绝对都断了，搞不好心脏都散黄了，但是那胖子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看样子不疼不痒的。这他妈还是人嘛？一个人空中翻了一圈最后跪在你胸口，你连大气都没喘一下，这是怎样一副画面啊！不过现在这场面就有点搞笑了：胖子面朝天躺着，李森的双手被他抓着，跪在他胸口。这尼玛，这怎么看着这么猥琐啊！这画面在岛国艺术片里倒是经常出现啊！ 李森满脸苦笑，感觉都快哭出来了，进退不得，最后竟然说道，“大哥，能不能松手啊！” “哦，早说啊！”胖子直接松了手，似乎还有点不满意，怪李森说的太晚。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时间在那一刻似乎是静止了，李森愣了，我愣了，我们这边所有人，那边的老杂毛，魅格格，还有他们所有人都愣了。真尼玛就松了啊？让你松就松啊？大哥你是不是太实诚了啊！ 李森一下跳跃到边上，两只手已经肿了起来，手腕处都被掐黑了，这是被捏住了一会儿，就这么严重了？这该是多大的手劲？不过李森倒是并不在意伤势，只是十分纠结的喊道：“林爷，这怎么打？” “智取哦，要文斗不要武斗，支持你！”老瞎子又开始背语录了。 “你说的倒轻巧，这油盐不进的，你来取一下我看看！艹！”李森已经在那边跳脚了。 “毛主席教导我们要自力更生！”老瞎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毛主席还教导我们要团结互助呢！你他妈有一句有用的没！” 那胖子也不理会这两个家伙斗嘴，慢慢的爬起来，然后又蹲下了。这是几个意思？憋大招呢？让人掉下巴的一幕发生了，这胖子体重太大，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把地面直接砸开了一个大坑，一只蚯蚓直接露在地表外。 胖子也不顾现在是什么场合，不管刚才李森还对他用了些要命的手段，自己在地上刨了个小坑，小心翼翼的把那只不知所措的小蚯蚓放在坑里，然后轻轻的埋上一层土，得意的笑了。这尼玛是傻啊？还是说，善良？大哥啊，就算你是个文艺青年，你倒是得分时候啊！ 第37节 李森也被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了，比刚才那只受惊的蚯蚓好不了多少。 “林爷，打不了啊，不是我剿匪不用心啊，都是敌人太狡猾啊！”狡猾？那胖子就差背上个小书包，等着的大家给他发小红花了。 “只许胜，不许败。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老瞎子看不到刚才那幕，所以也没明白李森为什么神经兮兮的。 “……” “喂，我们是要打架的，你能不能认真点。”李森对老瞎子无奈，对这个胖子更无奈。 “不打，”胖子埋着头弄地上的土，认真的样子，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厄爹说了，打架不好。” “你爹还说让你别玩泥呢！你不是也在玩。”李森看样子是气得够呛。 “你咋知道？！” “他咋知道？！” 孙不留和胖子同时惊讶的问道。 李森也不回答，也真的没法回到，再这么打下去，别说打不过，打得过也要气出内伤了。李森直接看着魅格格，意思是给个痛快话。 “呵呵呵，”魅格格笑的，“你若是打不过他，你可以认输，看我也没用。” “好的好的，”李森眼珠一错，我知道这小子又要使坏了，从小使坏的前兆就是这个眼神，“我说胖哥，你认输好不好，咱俩就不用打了，你也能回去发呆了！” “哦，好啊……”胖子的嘴刚长了一半。 “屠重！”魅格格一声娇河打断了他，“你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为何不打？！” 杀父仇人？李森还干过这事？不过看李森这样，这小子比我还迷惘啊！但是那胖子的眼神完全变了，眼白都仿佛是红色的，眸子里更是要冒出火来。 “吼！”这胖子发出一声不似人能发出来的嘶吼，直接冲向李森，我感觉到大地似乎都在震颤！李森反应也快，直接侧开一步，让开一个身位，躲开了胖子气势汹汹的一拳。胖子的速度快到让人惊讶，一击不中，原地一转，斗大的拳头直接甩过来，李森是万万也不敢挡，一个后空翻又躲过一击，借助空翻落地的力量，竟然选择了前冲！ 这是力量与速度的较量，胖子一拳没抡到李森，另一拳已经打过来了，而李森正在前冲。只见李森一掌拍到这拳头上，左脚在胖子膝盖上一蹬，整个人已经凌空飞起，右脚全力对着胖子的头踢去！ “啪！”李森一脚狠狠踢在了胖子脸上，李森左脚在他肩头一蹬，整个人稳稳的落到地上，但是我发现他的右脚在发抖。 “胖子被踢得流鼻血了诶，诶，这血的颜色怎么这么黑？”我自言自语道。 “岗岗，这是蚩尤血啊！这都不知道！”孙不留接了一句。 “什么，蚩尤血？！你确定么？”老瞎子吓了一跳，盲杖都从手上掉了出去。 小胖子吓了一跳，不敢说话，孙杏林给了确定的回答。那边李森和胖子已经又冲了起来，新一回合马上就要打开了！ “李森！住手，这一场算我们输了！”老瞎子焦急的大喊，声音都变了！ 第四十九章 怪力 老瞎子这边大喊，但是那边的动作远远比他喊得要更快。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他喊什么，那叫做屠重的胖子，此刻已经满眼通红了，完全不理会周围的任何事情，全身心投入到李森身上，投入到要把李森杀死。而李森身后的那道金黄色虚影也更加实在了，能清楚看到是哪个罗汉，注茶半托迦尊者——看门罗汉。这个罗汉很有特点，整个金色虚影非常真实，看来李森的术也到了一个不得不发的地步。其实只有我知道，李森这性子无所畏惧，现在是要拼命。他平时嘻嘻哈哈好说话的很，但是要是犯倔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他明显是要较劲了，绝对不会回来的。老瞎子说认输，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是我，也劝不了他。 他们在空中硬拼了一拳，拳对拳的感觉却像是两颗铅球对撞，声音不响，却沉闷得吓人，听得我心里一激灵。就这么一下，李森的手腕骨应该是断了，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扭曲着。但是他还是面无表情，仿佛没有情绪，没有疼痛感，脚一点地，飞身而起，躲过屠重的又一拳，一肘砸在屠重脖子上。不过那屠重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反手一把，直接搂住了李森的腰，把李森举了起来！ “住手！我们认输！”老瞎子已经叫了起来！ “这种情况，我们也是没办法的。”魅格格非常柔软的耸了耸肩，好像是也没办法，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是可恨。 李森被屠重聚过头顶，无论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屠重铁钳一般的双手。 “上！”我发出一声命令，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发号施令的总是变成我，似乎这是一种本能。大概是我们这边的人本来就神经紧绷，听到我这句话立马就冲了过去。 “呵！”屠重吼了一声，把李森狠狠的往地下砸去！马大叔和老瞎子是我们这群人中动作最快的两个，他们似乎非常默契的样子，马大叔直奔屠重，而老瞎子直奔李森。 现在的马大叔，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昨天刚受了伤的人，他怒目圆瞪，像是寺庙里的不坏金刚。对比李森那种非常刚猛的路子，马大叔又不尽相同，他的步子有点奇怪，有一种奇怪的律动，其实走了短短的几步，但是让我感觉他好像是走了很多步。屠重还是不顾冲上来了的人，依旧不肯放过李森，但是马大叔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屠重一记重拳，自上而下砸下来，马大叔双臂举过头顶，双臂交叉，做出了格挡状。 螳臂当车！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李森刚才对拼的那拳那么刚猛，还不是一下子就断了骨头。但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这交叉的双臂并没有完全去挡那斗大的拳头，而是刚刚好触碰到那拳头，顺势往边上一带。屠重竟然被自己拳头的力道带走了！马大叔脚下就势一挺，直接把屠重绊倒了！四两拨千斤啊！ “嘭！”屠重摔倒在地上，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震颤！ 话分两头说，老瞎子去解救在空中的快速坠地的李森，他那么瘦弱的身材，在我看来是毫无办法的。老瞎子快速奔跑，在离李森不远的地方飞起一脚，直接踢到李森的后背，原本是笔直坠地的李森，现在变成了斜着飞了出去，本来李森的身体是不动的，现在变成了在空中打转。老瞎子快速跟上，但还是晚了一步，李森依旧重重的摔在地上，直接不省人事了。但是比起笔直的被砸到地上，力量已经卸掉了很多。 “林老，我撑不住了！”那边的马大叔双臂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但还是用步伐和身法借力打力，但是屠重也明显学精了，只是逼走马大叔，再次往李森的方向迫近。眼看屠重的又一记重拳已经退无可退的落下，马大叔像个猴子一样，环着屠重的腰躲到了他背后，双臂紧紧的箍住屠重的脖子，双脚盘住屠重的腰，屠重怎么也甩不掉他。 老陈师徒三个终于赶到了，老陈的大徒弟和二徒弟两个人死死的抱住屠重两只手臂，屠重想把他们摔走，但是老陈和老瞎子已经配合起来，老瞎子的盲杖精准的从屠重的裆下传过，他和老陈一人握着盲杖的一头，两人向着两个方向发力，力量一错，盲杖的力量压到了屠重膝盖的后面，让他一条腿直接跪下了！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成了这样：屠重单膝跪着，马大叔盘在他后背上，箍着他的脖子，老陈的两股徒弟死死抱住他两只手臂，老瞎子和老陈利用盲杖，杠杆原理，压制着屠重两条粗壮的大腿。所有人都憋红了脸，似乎多呼吸一下，就会打破整个平衡的局面。 这时候我也到了屠重的跟前，但是我使不上力也忙不上忙。这个平衡的局面很快就要撑不下去了，这么多人，也压不住屠重的一身怪力。我觉得我要做点什么，我努力回忆变成鬼之后，和人对比有什么优势，于是…… 这就是屠重的内心世界么？为什么和老瞎子的那么不同？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小孩子，一个胖嘟嘟的小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他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十分灵动，是那种让人看到就想捏捏脸的小孩子。他站在一个不大的圈子里，圈子是绿色的，圈子中间不是空的，而是奇怪的纹路，那些纹路也是绿色的，并不是生机勃勃的绿色，而是那种腐蚀的恶心的绿色。小胖子就站在这纹路里，手足无措，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他为什么不说话？他为什么眼看含着泪水？灵魂也可以流泪的么？为什么我看到这样的场面，也莫名其妙的想哭？我试图靠近他，可是刚靠近那个绿色的圈子，一种奇怪的力量让我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 痛！这是什么？我的手臂麻木了，半天才恢复知觉，这是电？可是灵魂会怕电么？这麻木的感觉就是电，但是也有点腐蚀的感觉，我的手都有点虚化了。那么这个小胖子，岂不是在这个圈子里困了很久？为什么要这样对付一个孩子？ 我很愤怒，我要帮他出来！也许我真的是个过于粗线条的人，或者有点没有责任心，外面也许已经乱作一团了吧，但是此刻，我只想救这个孩子出来。我不管他是谁，也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我他妈就是想救他出来！ “天雷尊尊，龙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远去朋友，接我号令，调到天兵天将，地兵地将，神兵神将，官兵官将，五雷神将，符至则行，急急如律令！”这是老瞎子教我的一个请神咒，这个咒语请的是天兵天将，我没什么所谓的修为，更是第一次施展，能记住就不错了。所以最后能请来什么，我心里根本就没谱。也许我们的精神力量，真的是种奇妙的力量，也许是此刻的我，太过执着，太过愤怒，也许这咒只是一种心理暗示，就像是战士冲锋前总是要大喊一声，这咒语没准只是给自己打气的，但是我觉得我获得了一种力量，一种陌生的充满威压的力量，一种更高层次的俯视众生的力量。 “给我开！”我大喊一声，狠狠撞向那绿色的圈。 “啊！”一声惨叫，我被弹开了，全身都不自主的抽出起来，灵魂状态的我，似乎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不少。圈里的小胖子看着我，样子更是要哭了，但是我们都是灵魂，怎么会有眼泪呢？作为鬼，连哭的权利都他妈的没有了么！ “给、我、开！” “给、老、子、开！” “开……开！” 第38节 “……开！” 我像发疯了一样撞向那绿色的圈，为什么我会这么失常？也许我心疼的，并不是那个小胖子，而是我自己。我们都是灵魂，同样都被囚禁，我们做错了什么？我只想过正常的生活，工作，结婚，生子，给父母养老，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成长，这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让我不得自由？为什么让我日日夜夜都要和时间赛跑，只要我松一口气，就真的会被时间碾压成碎末，激不起一丝波澜？我已经奔三了，至少我经历过这尘世的许多事情，可是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罪过！ 到底是他妈的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嘭！”我最后一次撞向那个圈，我已经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这次，我被直接弹出了屠重的脑海，我想多看那圈里的孩子一眼，但是已经看不真切，也许是我眼花了，在我飞出他身体的一瞬间，我觉得那个孩子长大了许多。 没错，他们角力的时候，我飞入了屠重的脑海，想帮上点什么，于是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这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当我飞出来的时候，外面好像只过了不过一秒，屠重一发力，挣脱了所有人，像是个发狂的猩猩，仰天长啸！ 完蛋了！ 第五十章 后裔 屠重爆发的这一下，撑开了身上所有的人，我站这他面前，他看看我，似乎认得我，又好像没见过，表情十分迷惘。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非常纠结痛苦的样子。最终还是狠狠的摇摇头，不再看我，奔着李森又冲了过去！李森到底怎么他了？不就是魅格格说了一句李森是他杀父仇人么？ “放肆！”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一个身影像是飞过来的，根本让人看不清。这身影大袖一扬，握住屠重的手腕，先是拉向自己，再向远轻轻一推。 “卡巴！”屠重的膀子应该是被这一拽一推弄得脱臼了。原来这货也是人，也会受伤。那身影另一只手在屠重眉心轻轻一点，屠重一下子就不动了，然后翻了个白眼就晕倒在地，那感觉就像是山倒了。 来人当然是莫大爷了，能这么轻描淡写的击退屠重的人除了莫大爷还有谁呢？莫庭尊面带深意的看了魅格格一眼，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家的事，我不会过问，但是有些事情，有违天和，还是少做的好，这天道公允，不会看不到的。” “谢谢前辈教导，晴媚谨记在心，不过家中家长做事，做小辈的，不敢妄加评论。”魅格格似笑非笑，这话说的也不软不硬，既把莫庭尊说的事情推给了长辈，却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她说话总是这样，三分接受，三分推脱，更有四分威胁，让人心里不痛快也说不出什么来。 “哼。”莫庭尊也不理他，转身走到一个躺椅边上，躺在上面，竟然戴上了一个眼罩，看这样是要睡了？莫大爷您老再洒脱也不要这样吧！还这么多人看着你呢！到时候谁打斗过程中喊两嗓子，你说吵你睡觉了，这不是要命么！ “这场你们认输，便是平局了，那么我们来第三场吧，一决高下！”魅格格说道，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却从中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中场休息，自己玩去。”老瞎子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就走，根本没理会她。 现在再看看我们这群人，真的是有点惨啊，老陈师徒三个人灰头土脸，李森昏迷不醒，手腕看样子已经断了，马大叔昨天才包扎好的地方渗出了血来，小狐狸才找回尾巴又受了伤，老瞎子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已经不能参与第三场的比斗了，真是让人担心啊！至于我，我这个废材又有什么用呢，呵呵！ “林老，这怎么搞？”马大叔呲着嘴，明显是伤口的地方有点疼。 “搞锤子哦搞！”老瞎子垂头丧气，“小李这个砍脑壳的，让他挑个软柿子捏，他弄个蚩尤血出来，差点全死了，丧气哦！” “蚩尤血是啥？蚩尤的血？还真有蚩尤啊？那不是神话么！”我问道。 “你说的对，世界是物质的，这是马克思告诉我们的真理，所以你也是不存在的，哪来的鬼嘛！”老瞎子一脸的戏谑，“还不存在，你是棒槌投胎的？没有任何东西是空中楼阁！所以的谣言、猜测、传说、神话，都是有依据的。对立统一规律是宇宙的根本规律，这是毛主席说的！你没事好好看看这些伟人的话，不用总是没脑子。我们中华儿女，按照血脉来说，都是来自上古一些大的氏族。这些大的氏族中有很多非常厉害的人，蚩尤也是其中一个。” “不过蚩尤的后人，一般都是少数民族，汉人也有，汉人中血统比较正宗的几支，就有屠氏。这屠重，如果没错，应该是关中屠家的。”马大叔判断到。 “没错，按照刚才的反应，这个家伙，应该是屠家那个没了下落的孩子。要是没错，也是可惜了，那屠家可是关中走镖信誉最好的一家镖局，他爹也是人称‘关中第一信’的屠逢春，没想到因为一次走镖被劫，让人逼死了。” “走镖没了就赔呗，怎么就逼死了？”我有点不能理解这其中的逻辑，而且镖局这个东西，在我脑海中也没有什么具象的概念。 “你没闯荡过江湖，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老瞎子一脸惋惜，“当‘第一信’这个名头落到你身上，它是个招牌，也是个枷锁，到了这种地步，有时候这个名头，就比性命重要。为了这个名头，有时候你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还是不太能明白。”我说道。 “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老瞎子的语气有点低沉，“本来在关中，哪有什么人敢劫屠家的镖，而且屠逢春做人洒脱大方，绿林好汉也没少受到他的恩惠，对他也是敬佩有加，一般听到是屠家的镖，都是直接放行，屠逢春当然也不会忘记这份交情，每年也是给这些绿林好汉许多打点。但是屠家的镖偏偏被劫了，还偏偏闹得满城风雨。屠逢春在整个关中寻镖三个月无果，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以死谢罪了。他这一死不要紧，许多仇家都来寻仇，立刻就家破人亡，最终家财被抢空，家人被杀，他的独子也不知所踪了。” “何必一死呢？就这样死了，难道就对得起自己了？这一死，难道就不是不顾家庭了？”我觉得这才是不负责。 “许多东西，在特定的时候，比命重要的，不然你问问马若炎，他尸体丢了为什么要一直找？为什么在找尸体的过程中，明知道危险还帮我们？”老瞎子说道。 “这就是家族的教育吧，家族的信誉和声望，比许多东西都重，尤其不能毁在自己手上。就比如你是吉家的人，到时候为了吉家，你可能比我，比屠逢春还要激进。”马大叔又抽起了烟，他抽烟的动作非常帅，带着一种中年男人的沉稳和厚重。 “我也想抽一根，以前我爸老是管我，嘿嘿。”我笑道。 这就是我们这群人吧，命运把我们交织在一起，让我们一起疼痛，也让我们一起欢笑。 “给我来一根，”老瞎子要了一根烟，然后笑着说，“老子可以抽哦，你只能看。” “靠！你个老枪崩！”我学着孙不留笑骂道，“蚩尤血到底是什么？” “这该怎么说呢？返祖现象？隔代遗传？”老瞎子思索了一下子，“我们生活中会有毛孩，或者是有的孩子一出生，就很与众不同，或者会是儿子不像爸爸，却很像爷爷。蚩尤血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其实我们知道的蚩尤后裔有很多，但是随着时代的推移，他们血液中祖先的遗留已经很稀薄了。普通人家又不像皇族那样重视血液的纯正，所以经常有一些人员流动和通婚，甚至是家族的灭亡，真正能流传的正统血液很少。所以人们虽然说屠家是蚩尤后裔的一支，但是也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蚩尤血也只是个传说，传说是蚩尤的后裔中，有一些人的血液会苏醒，继承先祖最原始的力量，当他爆发的时候，会拥有无穷的力量和战斗本能，传说这是得到了蚩尤的祝福。没想到有生之年还真的见到一个，不过我也不想再见到了，太恐怖了。”老陈心有余悸。 “老林，有个事，我得和你说。”这个力量这么厉害，为什么屠重打起架来笨笨的？为什么他是关中屠家的孩子，现在却和伪满混在一起？一定有什么蹊跷，于是我把我冲入屠重脑海里发生的事情完完本本的说了出来。 “胡闹！请神术是这么用的么？！”老瞎子对着我的头就给了一下，“你现在能请什么？万一请来了，你怎么送走？还好这次只是请来不知道是哪里的一丝力量，不然有你好看！” “林老！”老陈少有的打断老瞎子的话，可是结结巴巴的，“那圈子……那术！那！”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老瞎子恍然大悟，“一般的法术，要困住一个人的灵魂，要么在地上画阵法，要么给人下毒，但是让困住一个人的灵魂，还能让他本人留下一点潜意识和本能为人所用，你们萨满最是出色啊！” “那圈子中央可是这样的？”老陈说完，在地上画了一个图形，正是我在屠重脑海里看到的，得到我的肯定后，老陈眼眶都红了。 “那是我师门绝技啊！竟然被歹人用来做这些勾当！”他抬着头说这句话，不让眼泪落下来。 “我们现在，顾不上那么许多，”老瞎子无奈道，“那屠重我们救不了，老陈，你的仇也不是现在能报的，我们……” “还要休息多久？难道是怕了不敢打？”魅格格在那边催战，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女人就是聒噪！”老瞎子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能听见，“这么快就想见我啦？虽然我知道我还是很英俊的，不过毕竟这么多人，影响不好哦！” “贱嘴！”魅格格杏目一瞪，“不要再拖了，第三场现在开始吧。” “你要哪个上？”马大叔问道。 “他！”魅格格手一挥，十分妖娆的笑了一下。 这女人这指的是谁啊？ 艾玛？ 我？ 第39节 第五十一章 出站 让我打？开玩笑的吧？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打过谁啊？我们这边所有人都愣了，老瞎子大概是想到了那边会选我，所以最开始就做了稳赢前两场的打算，自己出场先拔头筹，再让李森出场，挑个软柿子打，没想到出了屠重这个变数，现在的局面估计他也要一筹莫展了。其他人大概是和我一样，根本没想到魅格格来这一套吧。 “他打个锥子哦！”老瞎子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看样子像是个老流氓，他对着魅格格弹了弹烟灰，大声说道：“我们咋子说的？随便挑一个人来打！人！懂不懂？他这个样子是人么？他是鬼哦！打不得哦！瓜西西的！” 不愧是熟读红宝书和马克思理论的老神棍，抠字眼钻漏洞的能力果然一流，派去参加辩论赛，绝对是金牌一辩手啊！这尼玛，不想做马克思主义者的神棍不是好瞎子啊！ “说了选谁都可以，不要扯皮了。”魅格格有点发怒，不再和老瞎子纠缠。 “就这样吧。”那个带着眼罩的大爷说了一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我去，莫大爷，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能这么对待我啊！我只是个可爱的小鬼好吗？打架？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直接投降吧！”老瞎子的脸像是吃了苦瓜一样，“毛主席也打过败仗啊，红军曾经四渡赤水才摆脱敌人，所以啊，不要气馁，不要灰心，只要坚持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快别扯淡了！”我不耐烦道，“我说你以前呆的不是洪门吧？是红军吧？你干的也不是军师吧，你当政委的吧？怎么这么啰嗦呢！” “我们这么努力都是为了保护你，现在难道要把你交出去？你去了能怎样？万一被做了啥子手脚，到时候后悔莫及！”老瞎子也有点生气。 “随机应变吧，打不过再说，不试试肯定没有机会。”马大叔说道。 于是我就这么到了场上，虽然做为一个东北孩子，从小也没少打过架，跟李森一起长大，怎么可能做个乖乖的好孩子啊。不过要说这种关乎生死的打斗，还真是第一次。我身后是气得不说话的老瞎子，昏迷不醒正在被治疗的李森，还有满脸关怀的马大叔和老陈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呢，打就打呗，打不过再说呗，我这人可能真是有点傻，对于已经笃定的事情，从不避让，也从不躲闪。 “哎呦，吉家的小帅哥，人家一介弱女子，你可要温柔一点哦！你要轻一点呦，姐姐可是怕疼的呢！”魅格格对着我抛媚眼。 “碧池。”我对这种半老的女人卖弄风骚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啥？你说什么？”她好像没听懂。 “碧池，英语，b、i、t、c、h，就是贱人的意思，还有个不太好听的翻译，婊子。”我这个人其实还是挺耐心的。 “贱嘴！看打！”魅格格双手都做成了兰花指，交叉在身前，双眼盯着我看。 看我干吗？还能用目光杀死我是怎么滴？不过，她的眼睛还是挺美的。哎？这魅格格，其实也真的挺好看的，笑起来感觉好温柔啊！好想抱抱她啊……她会喜欢我吗？我们的年纪好像差的多了点，看样子怎么也要比我大哥六七岁，不知道我妈妈会不会同意啊？爸爸呢？如果爸爸还活着，他会同意嘛？可是我们现在是敌对关系啊！她好像是想要我的命呢！不过，把命给她好像也挺好的，只要她开心，那就给她吧，我愿意…… 要不，我向她求婚吧？能在她面前跪下，一辈子保护她，应该也是很快乐的。 跪？还是不跪？ 爸爸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上跪天地先祖，下跪父母师长，否则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爸爸说，男人要像茶，把苦涩留在心里，释放出来的都是清香。爸爸说，大老爷们，得有点尿性，宁折不弯…… 不跪了！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给人下跪呢！可是，魅格格在示意我跪下啊！我怎么能违抗她呢？不能的，如果她生了我的气，我怎么办啊！她是我心头最爱啊！我还是想娶她的啊！ 我要娶谁？头为什么这么痛！我痛苦的蹲下了，整个大脑似乎像是要被撕裂，我要娶的是谁？我脑海里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在一个冬天，她穿着一件紫色的小棉袄，在我家楼下等我回来，看到我回家的时候，握住我的双手，认真的哈着气，她的脸蛋红彤彤的，似乎已经忘了冬日的寒冷；那是个夏夜，我穿的还很穷酸，在一个小区的一个角落，我一直在哭，她从背后抱住我，头静静的靠在我的后背上，一句话也不说，很久之后，我停止了啜泣，身后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阿吉，不管你有没有钱，也不管有什么压力，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那是在华山山顶，我告诉她我要自己办公司，我要赚很多钱，让她当富婆，她笑着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对同心锁，永远的锁在了华山上，那天的风很柔和，她环住我的脖子，踮起脚尖，给了我一个吻…… 艾晓！我爱你！我爱的人只有你！ “阿吉，跪下啊，向我求婚吧！只要跪下，你就能达成心愿，永远和我在一起了。”魅格格维持着兰花指的双手在不断颤抖，但是还是努力做出温柔的样子。 “阿吉！快醒醒！跪下之后你就永远不是你了！”老瞎子大喊！ 渐渐地，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也能听到周遭的声音了。我心里不再纠结，但是却很失落，感觉心像是被掏空了，我摸着胸口，没有心跳。我只是个没几天就要死去的孤魂野鬼，连心跳都没有，又怎么会心痛，呵呵…… 艾晓，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嘛？艾晓，你知道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才是那个害我的人嘛？艾晓，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脆弱……的确，男人应该坚强，但是在他爱的人面前，他才会去做个小孩子，他才会愿意放下所有的严肃和坚毅，只是想单纯的搂着那女人，不用再去坚强或者伪装坚强。艾晓，所有人都在怀疑你，但是我不会怀疑你，就像当初你没怀疑过我一样。我怎么会放弃？ 一滴眼泪从我眼角滑落。我哭了？ “鬼哭？精神化形了？！”马大叔一声惊叹！ “跪下吧，阿吉，和我在一起吧！”魅格格的声音有点发抖。 “跪下？呵呵，”我冷笑，“跪你妈！”我快速冲了过去，本来就没什么引力束缚我，周遭的景色在我身边模糊，魅格格惊恐的眼神在我眼前不断的扩大，跪你妈！和你在一起？在你妈！求婚？求你妈！ “哆侄他。唵。阿那篱。毗舍提。鞞啰跋阇啰陀唎。盘陀盘陀你。跋阇啰。谤尼泮。虎昕都嚧瓮泮。莎婆诃！”这句咒语我从小听到的最多，此刻想也没想就念了出来。 这是楞严咒的咒心，楞严经是经中之王，拥有绝大的法力，从小我爸爸就说，如果楞严经没了，那么世界上的所有经文都将不复存在。我不知道此时我为什么要念这句咒语，但是我觉得只要念这句，我内心的愤怒和压抑才能释放！ “啪！”我一拳打向魅格格，但是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却似乎不能再打进去一点点。 “不知死活！”魅格格好像也忘了恐惧，单手停在胸前，另一只手柔和的推向我，我感觉我没收到任何力道，却被迫向后退。 我退了多远？我不知道，我好像推到了无尽的黑暗中，这是哪里？为什么只有我自己？我努力的奔跑，但是好像没有尽头，太让人绝望了。 “咯咯咯咯！”四面八方都传来了魅格格的笑声，“给脸不要脸，既然不愿意做我的奴仆，就在这黑暗中周而复始的生存吧！在这里，你不会死，但是来到这里的人，最想要的就是死！慢慢享受吧！” 要怎样破开黑暗？小狐狸没说过，李森教我的东西，好像也没提到，老瞎子那夜告诉我的？在这样的黑暗中，我本能的渴望光明，光？试试这个吧！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这是老瞎子教我的金光咒，我念了一遍，但是毫无反应，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把意念集中起来，去回忆光的感觉，去感应周围的光，去理解光的本质，把心思沉淀下来，你将看到真实不虚。” 这声音突然从我心底冒出来，莫大爷的声音？ 这不是作弊嘛！ 第五十二章 作弊 我心里一阵窃喜，要是莫大爷肯帮忙作弊，还有什么怕的！这稳赢啊！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不会帮你太多。”莫大爷的声音冷冷的，不过我还是很开心。这大爷面冷心热，虽然说不帮我，但是此刻的确是在帮我。 要怎么和他对话呢？不能直接说，直接说，魅格格那婆娘估计就知道了，莫大爷好像可以知道我心里想什么诶，那我就靠想的吧！ “还挺机灵。”莫大爷还是酷酷的，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想笑。 “我怎么出去？”眼前这黑暗让人太没有安全感了，像是没有时空的概念，走不完，也过不完。 “一点力量修为都没有，只是凭着意念做事，刚才能冲开她的幻术，已经是万幸。现在要破开这黑暗，选择金光咒是没错的，但是你做不到。”莫大爷点评了几句，我等了等，他却没有再给我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那我怎么办啊？”这外援不行啊，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第40节 “嫌我话多我回去睡觉了。”莫大爷戏谑的笑声传来了。 “哎呦我的亲大爷，我错了还不行！”这么傲娇的外援，我还是老实点吧，不胡思乱想了，想多了人家都是能听见的。 “你觉得幻术的本质是什么？”莫大爷根本不提现在的境况，反而总是说一些我觉得没用的东西，不过我也不敢多问，只能顺着说下去。 “骗人呗，让人把假的当成真的呗。”我信口答道。 “对，你要么能看透假象，要么，就以幻术对幻术。”这是啥意思啊？ “可是我不会啊！我哪会什么幻术”这不是逗么，我要会我还在这？ “幻术不会，演戏总会吧？自己琢磨吧，我走了！”莫大爷的声音渐行渐远，我心里怎么呼喊都没有应答了，哎，高人就是喜欢玩这些虚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演戏嘛？怎么演啊，我在魅格格的幻术里，我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啊！对了，她能看到我，那我就让她自以为看到一些东西好了。刚才我是被推开的，而不是被收到什么东西里，如果没错的话，那么我其实应该还是在打斗的场中，所有人都能看到我。 “你就这么点本事？”我得意一笑，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发虚，来了上海之后，为了陪客户，学会了打麻将，其实打麻将是一门大学问。拿了好牌，你别得意，手上的牌臭，你也别沮丧，这个东西吧，三分运气，五分技术，还有两分就是演技了。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副烂牌，最最被动的牌啊，我稍微大错一张，就直接点炮了。 没有人回应我，这就和炸金花有点像，你手上牌好，直接开始压钱，别人往往不会跟的太凶的，因为他不知道你真假，你得沉得住气。 “这黑暗就想困住我？你不知道我是吉家的人？天眼通这种东西，我难道不会？”其实这我就开始装逼了，我会个屁啊，都是以前听别人说的。天眼通还是天通眼我都没记清，反正胡说呗！ “你别一脸不信的样子，反正我就站在这，不疼不痒，倒是你，刚才魅惑我的时候就很吃力，被我一拳打断了施术，更是受了内伤。现在啊，搞这么大一个幻术，我看看你能搞多久！”我已经越发的进入状态了，要说跟老瞎子这么久，别的没学到，这胡说可是张口就来了。反正我在她的术中，我感觉我还是没什么消耗的，倒是她，要一直维持这片黑暗，明显会很吃力。 还是一片安静，我也不自说自话，牌桌上话多的人招人烦啊，你一直说，别人都不听你的了，还怎么演，演员的自我修养，我做的还是蛮好的。按照牌桌上的经验，现在我要变得沉着冷静，让上家不敢乱出牌。不过这么站着也不太好，还是干点什么省着露馅。 “小狐狸啊，还是你好啊，天生长得就好看啊！不像有的人，非要装嫩。自以为自己可以魅惑众生，其实众生都吐啦！要说幻术，也是你的厉害，像她这半瓶水晃荡，有什么意思啊！我这不疼不痒的，她倒是累个半死，你说是不是？”我感觉我以前没这么毒舌的，真是近墨者黑啊，至于是谁那个墨，大家心里有数。我等着她漏出破绽，我能感觉到，周围的黑暗不像刚才那么稳定了。 “小狐狸啊，我练练上次你教我的召唤术好不好啊？”我邪恶的一笑，突然灵光一闪，要作弊，那就作的彻底一点！我心想按照小狐狸的聪慧，一下子就能明白我的意思。我装模作样的弄了个手印，其实我哪会，都是瞎来的，这手印都是动画片里学来的，不过这不是更显得我高深莫测么！装逼的最高境界，不是你发现周围的人装的逼你都装过了，而是连你自己都相信自己不是在装逼。 我口中念念有词，其实念的都是我当导游时候的导游词，不过我声音小，念得快，谁也不知道我在说啥，“旅客朋友们，旅客朋友们，现在这个景点，就是我们祖国的心脏，天安门。大家抓紧拍照，这里人多，跟着团走，看好我们团的小帽子，不要自己自由活动。唉唉唉，带孩子那两个，别让孩子直接撒尿啊，别在祖国的心脏丢人啊，一会儿可罚款啊，那边有厕所……” 黑暗中突然多了两颗绿色的星星，虽然是微光，而且是绿色的光，但是让我一下子就有了很大的安全感。 “小妖听令，破此幻阵，开！”我大喊一声，其实我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不过老瞎子每次都这样，看起来很吊的样子，我也假装脸红脖子粗的喊了一声。那绿色的星星一下子炸开了，原来那是小狐狸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突然张开，绿色的光芒大盛，和黑暗开始对抗，虽然只是很小的一点光芒，但是慢慢壮大，慢慢蚕食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的力量却显得有些颓败，没有太多反抗的意思。按照这个趋势，要不了多久，我就能重见天日。 “哗啦！”绿色的光芒像是一把剪刀，把那黑暗破开，我一下子看到了真实的世界，虽然是阴天，但是一瞬间感觉到真实的光，还是让我万分开心。 我眼前的魅格格已经没了风情万种的样子，面如土灰，嘴唇一阵颤抖，看样子是要吐血了，估计是本来维持这个术就有些勉强，又被破开，受了反噬。 “前辈，他，他……”魅格格也不理我，直接对莫庭尊说话，但是连说话都很困难，那口血像是随时要吐出来。 “他什么他啊！”这个时候就和斗地主一个道理了，有机会一定要放连牌，让你的对手一张牌也出不了，直接搞定拿钱。 “我用召唤术不行啊？你又没规定用什么术？老子法力无边，召唤一只三尾狐狸，你不服啊？不服你也来啊！你再没完没了，我召唤一只恐龙给你看看你信不信？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你自己就是恐龙，到时候你自己上就可以了！”这大概是我现在的绝学了，毒舌十八掌，一掌连一掌。 “前辈，他这是作弊啊！”魅格格总算是把这句话说完了，“那狐狸是他们一起的，原本说好一对一打过，可是他们这场以二敌一，应当算输！” “谁告诉你是和我们一起的？这狐狸我召唤来的好不好？不信你可以问它啊！”要无耻，就无耻到底。 “这江湖上，赶尸的人用尸体，当兵的拿枪，吃土饭的人用洛阳铲，唐门的人用暗器，东北老林里的猎人王仇彪能驱动满山的野物为他所用。他用一只狐狸胜了你，有什么不对？”老瞎子开始帮腔，听起来还真是句句在理的样子，要说胡扯，老瞎子绝对可以开山立派了。 魅格格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莫庭尊，等着这大爷给个答复。真是开玩笑啊，本来就是他带着我作弊的，这时候你指望他来主持公道？ “这场算你输了，不要再争辩了。”莫大爷带着眼罩，慢悠悠的说，理都没理魅格格。 “呵呵呵，”魅格格气极反笑，“莫前辈，小辈算是记住您了，山不转水转，我们来日方长！”不知道她是气昏了头还是真的有什么底牌，竟然敢这么和莫大爷说话。 “滚吧，记住把释刑天的去向告诉我，然后快滚，老子要睡觉。”莫大爷还是躺着躺椅上，一动不动，看样子似乎是要睡着了。魅格格的手下写了一张纸，放在石桌上，然后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十分不情愿的招呼手下离开。他们走了老远，就听到老杂毛的声音传来，语气说不清是怎么个意思： “林灵都，马若炎，陈凡，呵呵，龙虎山，湘西马家，你们一个也别想跑得了。” “我们等你。”老瞎子也高呼一声，“到时候别不来。” 赢了？我们就这样赢了嘛？！ 第五十三章 离别 伪满这群人，最终真的走了，除了老杂毛时不时回头瞪我们一下，其他人甚至都不多看我们一眼，急急如丧家之犬，远远没有昨晚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的气势了。三场打斗，互有胜负，虽然有点胜之不武，但是终究是赢了。 “太阳太大，回屋睡，人老了，身体不行。”莫大爷没理我们，自言自语的走了。您老身体不行？艾玛，您这样都这么厉害，您老要是行还不把天捅破了？而且这分明是阴天嘛！不然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赶紧看看小李，他被那个屠重打的不轻。”马大叔看到他们远走，第一时间去看李森了。李森还是没有醒来，被孙杏林父子照顾着，小胖子忙前忙后，一句抱怨都没有，神态非常认真，那一刻完全不像个孩子，像谁呢？像认真起来的孙杏林，或者说，像是一个心里只有患者的大夫。 “乃求！”小胖子的脸上都是汗，“这也打的太狠了、太狠了。” 本来我并不是很担心，但是看着这小家伙紧张的样子，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赶紧问道，“孙不留，啥就太狠了，严重不？能不能治好？” “乃求！”小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满嘴脏话，“畜生啊！禽兽不如啊！” “你特么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被他这神神叨叨的样子气得不行。 “乃求……”他大概就不怕我，也不理我要发火了，还在那嘟嘟囔囔的爆粗口，不过终于是声音小了点。 “老孙啊，你儿子怎么回事啊，问他句话，他就满嘴脏话，好好的回话都不会啊。对了，李森到底怎么样啊！”儿子不正常，我问老子还不行。 “乃求！”孙杏林十分严肃的摇了摇头，“畜生啊！禽兽不如啊！” 我靠，我总算知道他儿子孙不留怎么回事了，看样子这孩子平时就住这村子里，也不怎么和外界接触，这脏话肯定是和他爹学的了。 “你们再不回答我，我就让你们知道禽兽是什么样子的。”我的眼睛已经冒火了。 “乃……”这父子俩异口同声，看到我杀人的眼神，他们又同时住口了，孙杏林看了看李森，说道，“右手手腕的腕骨粉碎性骨折，有一个脚腕至少是骨裂，身上的淤青就不说了，关键是他强行施法，提升肉身的战斗能力，现在精神也受损了。” “还有救嘛？”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这伤势，就算华佗在世，半年内也治不好！”孙杏林十分严肃的判断道。 我心一凉，半年？我们哪有半年的时间去等？距离我还阳最后的期限只剩两天多了，还阳之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面对，需要他带我回家族，因为家里出了内鬼，我不知道谁可信。但是这并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我最担心的，还是他的身体，他壮得跟个牛犊子一样，磕磕碰碰都跟没事似的，可是如今要半年才能好？那该是受到了多大的伤？ 第41节 “华佗要半年，我么，一天内能让他醒过来，半个月让他伤都长好，三个月内应该可以痊愈。”孙杏林说话大喘气，我眼睛里凶光更甚，他赶紧转移话题。 “小狐狸昨天被伤了神，今天又以术破术，虽然没受到什么伤，但是如果再这么乱来，会影响到她第三根尾巴和身体的融合，甚至影响第四根尾巴的生成。妖兽进化之时，身体往往最脆弱，这个时候收到的创伤，有可能影响终生。”孙杏林一脸的责备，他在给人看身体的时候，就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那个磨磨唧唧的死胖子，而是让所有人都信服的‘气阎罗’孙杏林。 “老马，你昨天被那王尸打坏的地方，都是硬伤，其实不碍事。反而是今天过度用力，伤口崩开了，最近也是不能再强行发力了，别让伤口反反复复的，这样最难愈合。”孙杏林又嘱咐道。 “艾玛，咱们这群人这不是没几个能有一战之力的了么？”我十分担忧。 “稍微修养一下吧，调整一下，从长计议。”老瞎子也只能无奈的说道，饶是他是九步神算，是步步为营的军师，面对这样一群伤兵，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那你们尽快调整吧，莫前辈说，让你们天黑前就滚。”孙杏林说道，孙杏林也真的是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把莫大爷的话润色一下。 人有时候总以为自己是在绝境，其实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更艰难的时刻。一不小心，你可能就会去怀念你曾经抱怨的那个绝境了，因为你现在混得更差。一切都源自于对比，但是人喜欢对比好的事物，不喜欢对比更差的东西。 这个下午，我们都有点沉默，李森醒来了几次，喝了点药，就都又沉沉睡去，小狐狸被孙杏林带去了一间密室，不知道在搞什么古怪。老陈和他的两个徒弟忙着打电话，估计是在联络接下来几天的落脚点。老瞎子也不说话，避开我们所有人，时不时拿盲杖在地上胡乱扫几下，时不时又哼哼唧唧的好像是什么小曲。看样子倒是悠闲，不过我总觉得他是故意这样的。 又是只剩我和马大叔了，马大叔也没了说笑的心思，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到了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李森醒来了，面色苍白，小狐狸也从密室里出来，看不出什么不同。孙杏林把每个人要吃的药都分开放好，用法用量说的十分详细。 “不是我不帮你们，”孙杏林低声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是有要事走不开，而且被你们这一闹，我现在更是发愁啊！哎！” 像是觉得自己失言了，孙杏林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转而说道，“你的肉身，中了蛊毒，这毒十分奇特，连我都不能确定成分，而且我本来办法就不多。毕竟我只是个中医，和蛊毒是完全不同的系统，隔行如隔山。如果知道下的是什么蛊，我倒是能试一试，即使不知道，只要时间充裕，我还能想想办法，但是现在，真的是不行，你们尽快找找别的路子，真的对不起了……” 孙杏林满脸的愧疚，甚至有点不敢看我们。其实我们又怎么能强求人家呢？人家先是出手救了我们一次，又收留了我们一晚，后来给我们一个一个的治病，好好的一个世外桃源，被这几场打斗弄得不成样子，原本很有格调的石桌石椅现在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他也因为我们惹上了伪满的人，要说愧疚，我们才是更应该愧疚的人。 我们都对他道谢，离开的时候，小胖子非要跟着我走，说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个人，每天看到的除了这个老打他的老枪崩，就只有枯燥的花花草草，现在好不容易热闹了，舍不得离开。原来他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怪不得没什么礼教，十多岁的孩子还像是七八岁一样，现在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也是挺可怜的。 “不留啊，等哥哥还阳之后，再来找你玩，好不好，以后给你带好多好吃的！”我哄他说道，其实我蛮喜欢这个孩子，只是我不愿意带着他和我们一起冒险。 “岗岗，我不，妈妈当时也是那么说的，但是她再也没睁开眼睛，老枪崩忙了三天她也没睁开眼睛，我不信什么‘以后’了。”孙不留十分的执拗，大概触到了孙杏林的伤心事，孙杏林也不吱声。 “我保证，我会来看你，相信我。”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看了很久，点了点头。 原本就有些沉闷的气氛，被这么一弄，显得就更是伤感，其实我又拿什么和他保证呢？我都不知道我两天后还能不能在这个世界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孙杏林父子一直站在院门口目送我们，而莫庭尊却不见身影。我们赶往村头的路上，路过了圣刀的人呆过的那个小楼，那小楼已经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了，其中他们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故事，我们的反间计是否发生作用，就没人知道了。 到了村头，老陈看了看车子里放的监视器，车子没被人发现过，于是我们上了车，准备赶往老陈安排的下一个落脚点。车程大概不到两个小时，有些漫长，但是也没有人说话。这时候一个电话打破了平静，是李森的手机。 “什么？！”李森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在原本安静的车厢里一下子十分突兀。 “这怎么可能！”李森一脸的难以置信，“那位一直在看管病人的女士呢？！她现在在哪？”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李森一下子沉默下来，挂了电话。然后他开始快速的打了几个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器，李森整个人一下子颓废了。 “森子，怎么了，有事跟哥们儿说啊！”我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但还是尽力沉住气。 “阿吉……”李森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你……你的肉身……不见了……” 第五十四章 混乱（上） “这咋子可能啊！”全车人都吓了一跳，包括老瞎子也不再淡定了，“不是有那猫儿在医院的么，那女娃娃也在医院啊！而且还有你，你难道真的没做什么防范措施？” 李森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原本以为，无论对手是谁，都不会伤害阿吉的性命，因为只有肉身根本没用，所以我以为，只要保护好魂魄就好……” “先去医院，其他的到时候再说。”老瞎子也感到了李森的自责，直接不再提这事。我心里十分的混乱，我们所有人，似乎从来没想到身体上会出什么问题，如今发生了这件事，每个人都有责任，每个人也都没有责任，于是大家干脆都不再说话，车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嘭！”车子突然停了一下，所有人都向前一冲，不过幸好没发生什么受伤的事情。 “怎么了？瘪犊子，开车不长眼睛啊！”老陈骂道开车的大徒弟，估计也是心情不好。 “前面没有东西啊，我去看看咋回事。”老陈的大徒弟一脸委屈，但也不敢多说，溜溜的下车检查车子，这时候我们发现车子的发动机已经开始冒烟了。 “师父，不是我的问题啊，车爆缸了啊……”老陈的大徒弟捣鼓了一会儿，怯生生的说了一句。 “艹，破车也找事！真他妈心烦！”老陈吐了一口唾沫，“你留在这等着修车吧。咱们走回去，反正也快到了。”车里的人只能无奈的下车，即使是晚上，外面的空气也非常热，这更让人烦躁。就这样七月的上海的夏季，一群奇怪的人，各怀心事，一声不响地走在路上。 “林老，你觉得是什么人把阿吉的肉身偷走了？”马大叔摸了摸口袋，但是烟已经抽完了，没了烟的他显得有点无所适从。 “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老瞎子恢复了镇定，“我们面对的势力，有三拨人，圣刀，伪满，泰国人，现在的情况看来，圣刀基本不可能。圣刀被我们打掉的是三个人的小势力，而且他们只认识你和小狐狸，很可能以为我们只是你找的帮忙夺回王尸的帮手，应该不会牵扯到阿吉身上，所以根本谈不上去偷肉身；泰国人可能性也不大，几百年了，他们知道只要身体没有用，需要的是灵魂，如果想要身体要挟，早就直接动手了，这几年中泰宗教势力博弈到一个微妙的平衡，我不认为他们会做这么大的动作；剩下的伪满么……” 老瞎子正抽丝剥茧般的给我们分析，马大叔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马大叔不耐烦的拿出手机看了看，估计本来是想挂掉的，但是看到电话号码，立刻接了起来，脸色也变得谄媚起来了，接个电话，至于么…… “牙老倌，啥子事情撒！”马大叔的表情不止是谄媚还有点撒娇，看起来还挺萌的。 “化生子！快给老子回来！”电话那头是个暴躁的老头，声音大的不开免提就让我们所有人听到了，第一句话就不管不顾的骂了起来。 “我在外面做事情撒！哪有时间回去啊！过几天哈，过几天我就回去。”马大叔还是没有发火，语气更加的谄媚了。 “做你妈妈别！才放你出去一次，你就惹事情？化生子！你惹的那些人，想要你性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长本事了啊！去了趟上海，胆子更大了撒！”隔着电话我都感觉到电话那边口水横飞。 “牙老倌，你别骂了啊……我身边有朋友，你给我留点面子……有事等我回家再说。”马大叔无奈的看着我们笑，我们只能装能做没看到，这毕竟是人家家事。 “你有个屁的面子……”那边顿了一下，大概是考虑了一下，也不再用长沙话了，直接换做了普通话，“若炎呀，伢子呀，快点回家啊，老头子年纪大了，想儿子了，听话哈。”我去！这马大叔变脸的本事我终于知道是从哪来的了，是遗传啊！ “牙老倌，我……”马大叔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有点措手不及，“我真没得回去，这次你就别管我了，我总要自己闯荡闯荡，不能一辈子呆在湘西啊！”真没看出马大叔还是个乖宝宝。 “一辈子呆在湘西怎么了？老子就一辈子呆在湘西？我老子也一辈子呆在湘西！再说了，这要是你自己的事情，老子才不管！”电话听到马大叔拒绝，立马暴露本性，“刚才有人到咱们家报信啦，说你马若炎本事不小啊，帮着一群人和满人作对呐！威胁我们嘞！你也知道，咱们倒不是怕他们，在湘西，马家怕过谁？可是咱们毕竟是赶尸的，算是偏门，要说也没什么势力，赶尸的时候，走的都是小路，一般最多也都是两个人在赶，我怕家里别的伢子在路上被人暗算啊，死在荒郊野岭都不知道啊……” “放屁！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孬种！”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更老的老头的声音，听起来脾气也不好，“你有我孙子一半好我都能笑着进棺材咯，真不知道怎么生了你……”马大叔的脸色更加尴尬，我们所有人都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过我已经有点憋不住笑了。 “小炎呀，别听你老子乱说，做你的事情好了，不过，你和谁在一起啊？”这次是更老的老头说话了，听起来估计是马大叔的爷爷。 “林灵都前辈，还有几个朋友。”马大叔思索了一下，估计觉得我们的面子不够，干脆不提了，直接把老林摆出来了！ “偶呦！洪门军事么！了不得噻！大人物啊！”那边的老头大惊小怪，“不过不是死了么……” 老瞎子也哭笑不得，接过电话，“在下就是林灵都，把马家牵扯进来，我非常抱歉，但是我们现在我们的处境不太好，非常需要您孙子，没了马若炎，我们有些事做不成的……” “听到没？听到没？化生子！我就说我孙子厉害吧！洪门军师都这么说没他就做不出事，你知道个屁！小炎呀，在外面耍的开心一点，你二爷昨天正好离开上海，在那留了几件东西给你，地址好像是xxxx，你自己过去取一下，没准能派上用场呢。对了，隔壁李妈妈叫我一起去跳广场舞，我可不能误了哦！上次迟到了，李妈妈就不开心了，找隔壁街的老王头一起跳了，那老王头哪有我好啊！”然后电话那边就半响没了声音，估计是马大叔他爸听不下去了，把电话抢走了，我们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快给老子滚回来！不然扒了你的皮！”正当我们以为电话已经挂了，马大叔的爸爸又在那边吼了一句，然后咔哧一声，电话才是真的挂了…… “马大叔啊，你家里人挺有特点，恩，真是挺有特点……”我差点直接笑了出来。 第42节 “伪满动作好快，这么快就威胁了你家里，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老瞎子摸了摸胡子，也没打趣，“根据我的推测，最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偷走肉身的，就只能是他们了，他们在国内做事，相对泰国人，没有啥子顾忌，而且从时间差来看，也未免太巧了。这边他们刚露头和我们打了一场，那边肉身就丢了。” “他们拿我的身体做什么？”我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们的底牌就是他们不敢杀死你，所以不能对身体做啥子，但是我们的思维都有一个巨大的漏洞，一旦他们把身体拿走，他们也就有了一张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底牌，因为你终究是要还阳的，无论如何都需要肉身的，现在他们不来找我们，我们也必须要去找他们了。但是从好的角度想，我们也不要着急，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到时候再随机应变。”老瞎子这么一说，我们反而安心了，毕竟经历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我们的抗压能力变得很强。有时候知道坏结果，比不知道结果要好得多。 “相信自己，噢噢噢～噢噢～”李森这货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这个铃声大半夜的突然想起来，也是吓人一跳。刚才接电话的时候，李森的脸色变得万念俱灰，但是这个这次，他似乎一下子又有了生机，赶紧接通了。 “你在哪？这些天跑哪去了？”李森压低了声音，显得很严肃，换来的是那边许久的沉默。我们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都安静下来。 “你是谁？”李森换了一种问法，语气也变得凌厉了，远没有刚才的担忧与责备。还是沉默，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谁打来的啊？哪家姑娘？”我也越来越没正经了。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执行假死计划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接应我的人嘛？但是后来，他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刚才那个电话，就是他的手机号。” 第五十五章 混乱（中） “相信自己，噢噢噢～噢噢～”电话又响了，李森果断接起了电话，“你他妈谁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特么磨磨唧唧的！” “森子，怎么和你三舅说话呢？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那边传来的是一口纯正的京片子。 “韩、韩、韩三九，你没死？”突然有人回话，李森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 “你特么才死了，爷活的好好的！刚才信号不好，听不清。”这次我听得更清楚，那边大概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听他的语气是那种比较油滑的人。 “那你跑他妈哪去了？！”李森这次反应过来了，“这边都乱成一锅粥了你知道吗？你他妈没来，这边阿吉的命都快没了你知道吗？你还有理了？我他妈想找你又怕暴露，你现在才打电话过来？”李森已经暴走了。 “哎呦我勒个去，别激动，别激动，咱有话好好说啊！”那个叫的人韩三九说道，“森子，我这边也的确出了点情况，我这被困了四天才出来，咱们见面把事情交流一下，电话里毕竟不方便。” “行，你到时候最好能说服我，不然我绝不饶过你！”李森还是在气头上。 “哎呦，怎么还生气呢？怎么说我也是你三舅，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那个叫韩三九的人似乎很喜欢口头上占李森的便宜。 “三舅个屁，瘪犊子……快点来找我，我在……”李森刚要把我们的新的落脚点告诉他，却把老瞎子拉了一下胳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我再找不找你，就要和家里报备你死了！我这边现在也不是很方便，要不我们在江桥上见面吧，找个都合适的时间。”李森虽然不太明白，但是反应比较快，立刻改了口。 “你丫还挺忙！就今晚吧，现在是差十分钟十点，我们十一点江桥上见。”韩三九说道。“不见不散，这次都别耽误了，我这也有重要的事，我挂了啊。” “为什么不让我说我们在哪？”李森挂了电话，问老瞎子。 “他消失这么久，里面太多的未知因素了，而且刚才那个电话，你就相信是信号不好了？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老瞎子分析道，我和李森都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 “接下来我们怎么安排？”我问道，毕竟是肉身没了，所有的计划都要从新来过了。 “这样吧，我们先去医院看看情况，然后再回到落脚的地方。马家娃子，还有小李，你们去过医院之后可以直接去办事你们的事，办完之后再回来。回来的时候注意点，别带尾巴回家。”老瞎子说道。 “如果三九要和我回来，我怎么办？”李森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你们俩交流的时候，把手机打开，我这边听了之后，我来判断。”老瞎子说道，“老陈，你这几天抓紧联系一下江湖上著名的郎中吧，哪怕是些偏门的，但是一定要底子清楚。否则到时候就算把肉身找回来，解不开毒也没用。” “‘气阎罗’孙杏林都没把握，别人……哎……”老陈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孙杏林虽然是如今医学上最顶尖的，但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做不到的，别人不一定就做不到。你只要暗中打听就好，无论对方给出啥子条件，先答应。但是千万不要暴露我们，你找的时候，也要有些针对性，要偏于擅长苗疆蛊毒的人来。”老瞎子认真的嘱咐道，老陈一一记下。 “要不要找在上海的组织帮帮忙？”老陈突然问道，“毕竟他们吃皇粮，路子更广，终究不可能看着自己人被外国人祸害。” “这件事，我一直在想，但是组织帮不帮也难说，而且我也不是很放心他们。”老瞎子思考了一下说道，“各个势力的情报都是错综复杂的，万一消息泄露出去，可能我们还没找到组织，就死在路上了。” “不用想了，”李森插嘴，果断的说道，“如果要他们帮忙，吉家这些年早就求助他们了，但是吉家不敢，老林，我觉得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啥意思？”我问到，我看了一下，除了老瞎子，别人也是一副了然的表情，但是我还是没明白，有什么不敢的？有事找政府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其实这一路我都想报警来着，就是我这个鬼的形象不怎么好，怕吓着警察叔叔。 “棒槌升仙了！你怎么知道你找的人不是第二个雍正？当然，我的意思是，吃皇粮的人，组织内部人多，其中如果有个别心怀鬼胎的，不仅我们，连吉家都要受牵连！”老瞎子说道。 我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当时因为盛传吉家有《长生经》和黑水宝藏，被当时的雍正王朝窥探了，因为到了那样的高位，永生就有了无穷的诱惑力。虽然现在时代变了，但是即使是一些保护我们的组织，里面的人也良莠不齐。这个所谓的组织，我大概也猜测除了，就是国家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机构，其中的人很可能也都是修者，那么长生对他们的诱惑一样很大。如果我们这样去求援，也许会让我和吉家，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是老瞎子说他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就不知道具体有什么考量了。 因为车坏了，我们只能走到医院了。在李森的要求下，我们看了医院的录像，但是录像正好在那一段都是雪花，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当然不是巧合了，没了录像，线索又断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了，我突然发现，医院里飘来飘去的兄弟姐妹们还是很多的，于是我就飘过去，想找上次的奶奶，可是奶奶已经不见了，也许是安心的投胎去了吧，倒是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还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变成鬼还要弄成这幅样子。 “小姐，能不能问你一点事啊……”到底是她离我肉身的病房最近，有可能看到谁把我的肉身带走，所以还是问她好。 “你才小姐！你们全小区都小姐！”她突然一抬头，对着我一瞪眼，吓了我一大跳，艾玛？这人其实没多大岁数啊，也就二十出头。 “妹子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哪知道她反应这么大，“你长得挺好看的，为啥把妆画成这样啊。”对于这种情绪不稳定的同志，还是先和她套近乎比较好。 “是吗？你觉得我好看吗？我美丽嘛？你会喜欢我吗？”她一脸急切的问我。 “好看好看，美丽美丽，喜欢喜欢。”什么时候我也能口是心非到这个地步了，“这个病房里以前躺着的人，你看到没有啊？”我指了指我肉身所在的病房。 “哦，你说这个啊！”她想了想，“你和里面那个人好像啊！是不是你啊！” “是啊！你看到过我的肉身啊？”我着急的说道。 “看到过，”她脸色一红，“我总是看呢……”我一阵恶寒，艾玛，我的肉身没什么反抗能力，万一她对我做点啥……额，我这是想什么呢。 “那个姑娘是你女朋友吧？她一定很爱你。”她十分认真的说道，“她每天给你擦身子，怕你躺的时间久了肌肉萎缩，每天一个人把你扶起来，给你全身上下都按摩一遍，其实你一个大男人的身子，她每次搬你都很费劲，这些天她基本天天哭着做这些事……”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堵住胸口，这些天所有人对艾晓的猜测，已经让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我半天缓过神来，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很好，真的很好，”但是她又犹豫了一下，“但是我觉得，她也很不一般。” “怎么说？”听到这里，我的心又提起来。 “我总觉得，她能看到我，”她想了想说道，“她的气场很不一样，让人敬而远之。最开始，我偷偷看她照顾你的时候，她无意间往我这里一瞥，我都觉得十分的恐惧。后来倒是没什么了，我觉得是她发现我没有恶意了。” “有这么厉害么？一个眼神都可以让你害怕？”我觉得我们这群人里没人能做到。 第43节 “你也是鬼物，当然知道，我们对东西更加敏感，我认为我的感觉是没错的，”她想了想说道，“其实有几次，有几个比较厉害的家伙想靠近的你的身体的，但是都被她瞪了一眼吓跑了，要么就是被那只猫吓跑了。” 听她提起阿福，我笑了笑，这货果然不一般，不过竟然还有鬼要靠近我的身体？想干嘛？我不禁想起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奶奶。 “对了，那个老奶奶是不是投胎去了？”我问道。 “哪个老奶奶啊？”她一愣。 “就是那个孙女在这当护士的奶奶啊！” “没有啊！我在这里都三年了，从来没什么老奶奶啊！”她十分笃定的回答。 第五十六章 混乱（下） 我和这女鬼讲述了具体的情况：我灵魂离体第一天，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就在这病房门口遇到了一个会飘的老奶奶，她告诉了我许多关于鬼的知识的经历。 “绝对没有，”她还是坚定不移，“我在这里很久了，绝对没有。这里的护士我基本都认得，心有怨念不愿意走的，我就更是清楚了。” 现在的事情是在太多了，而且我也不就完全相信她的判断，于是随口问道，“你在这里怎么会三年？错过七天，难道不是魂飞魄散嘛？” “魂飞魄散……呵呵呵……”她看着我，语气冷冷的说，“那是一般情况，但也有不同的情况，就比如有冤情没有被昭雪，可能会变成冤鬼；狠一点的，怨气太大，就成了怨鬼；当然最厉害的，就是凶恶的厉鬼了……变成这些，如果没有超度，就永远没得投胎了，在这人间飘飘荡荡，直到被哪个道士收了……” “那你是……”我一下子有点害怕，毕竟厉鬼什么的，都是电影里看到的，根据我残留的印象，他们似乎都不是很友好的样子，饮食习惯似乎也有点血腥，这姑娘浓妆艳抹虽然不好看，但是一会儿不会变成什么青面獠牙吧？ “我是一个怨鬼……我不能接受我死了的现实，很久都不能，过了七天都没能接受……”她的表情充满了苦涩，“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时间了。” “你是怎么了？”我也许真的是有点傻，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却总是试图帮助别人。即使她告诉了我，我又能怎样呢？ “我和一个人……网恋吧……网恋，是不是有点傻？”她倒也真的是个单纯的人，或者说单纯的鬼，我一问她就说了，那伤感的样子，让人很心疼，“持续了一年多，我真的很喜欢他，每天看他发的动态，照片，都会研究很久，想知道他的情况，他的想法。有些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我说的，但是总是会套在自己身上。又是看到他发一些喝酒啊熬夜啊什么的动态，就会很难受。他说他很爱我，只是工作很忙，没有时间见我。后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我偷偷去他呆的地方，想和他见面了……可是我发现……他身边有别的女孩，我当时又伤心又愤怒，问他怎么回事，没想到他非常嫌弃，说他不认识我，说我这个丑婆娘，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然后她抱着那个女孩走开了，那个女孩还说我是神经病，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失魂落魄的走到街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发生了车祸……死后，我脑子里一直盘绕这‘丑婆娘’三个字，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就这样想了整整七天，再后来，我心里的怨气太重，就变成了怨鬼……” “可怜的姑娘，”老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听我们的对话，“怨鬼往往都是被怨气控制，丧失理智，做出让人害怕的事情，为什么你如今还能保持清明？所有的怨鬼，最后都会走上一条血腥的道路啊。”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恨自己傻，恨自己丑，但是也没想过害人，最开始的几天，我的确是慢慢不受控制的，我很想杀人，杀那些恋爱中的男人，杀那些漂亮的女人。后来我遇到一个僧人，那人为我念了一段经文，我的意识就复苏了，当时一阵后怕，因为我知道，如果不是遇到他，我真的就要做出什么吓人的事情了。他告诉我他有急事，没空为我超度，问我是在哪个医院去世的，让我在那里等他。于是我在这里等了他三年，虽然他一直没回来，但是我的心态却真的平和了。每天看看这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挺有意思的。” 姑娘的话很多，也有点琐碎，估计平时也没什么人愿意和她说话，但是现在不是闲扯的时候，我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我肉身去哪了？没了肉身，我就不能还阳了，希望你好好想想。” “今天傍晚的时候，来了几个人，把你带走了，你的女朋友打水回来正好看到，就悄悄跟着那群人了，你那只猫一只也远远的跟着他们呢。”她回忆道。 “谢谢你了，我会找人帮你超度的。”老瞎子说道，示意我离开。 “你很美，真的，很漂亮。”我对她笑了笑，她也对我笑笑，那一刻，我感觉她似乎轻松了很多，然后我跟着老瞎子离开了。到了医院门口，李森和马大叔已经走了，老陈也去忙联络医生的事情了。老陈的二徒弟又开来一辆车，这时候就只剩我们三个人和小狐狸了，老陈的二徒弟正要开车，却被老瞎子拦下了。 “小狐狸，你现在修为恢复了多少？”老瞎子突然问道。 “孙、孙先生帮我恢复了很多，我现在的状态，是三只尾巴时候的巅峰，但是距离将近化形四只尾巴的时候还、还还差很多，不过要是恢复还是比较、较快的。”小狐狸说话已经很少结巴了。 “驱使点小伙伴帮你干点小事，还是容易的吧？”老瞎子笑呵呵的说道。 “可、可以啊，道长有什么吩咐？”小狐狸问道。 “这医院附近的野猫野狗啊，小鸟小虫啊，只要你驱使的动的，你都用起来，问问他们谁看到阿吉肉身去哪了，没看到的，也帮忙找找，咱们也不让他们白忙，过两天我们自然会答谢他们的，上好的猫粮狗粮鸟食啥的，一律管够！”老瞎子倒是也大方，不过反正也不是花他的钱，这几天我们估计已经花了老陈好大一笔钱了，这么想想，艾晓那五万块钱倒也不白给。 “好、好的，阿、阿吉哥哥等我好消息。”小狐狸乖乖的答应了，然后跳下了车，消失在夜幕里，本来是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如今只有我们三个了。 “喂，我说，你和你哥叫啥，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和老陈怎么认识的？看他平时老骂你们，你们也不说话啊。”老瞎子问道，的确，这哥俩平时都闷头干活，也不说话，导致作者到了五十六章才想到想起来还没给他俩起名字。 “我哥叫赵文，我叫赵武，我师父就那样，喜欢骂杂，但是对我们真的很好的，”赵武愣愣的说，“我俩本来是两个小乞丐，被人强迫乞讨，每天乞讨到的钱都要上交，钱少的时候还要被打。师父把我们哥俩就出来，然后收留了，我们也笨，师父教的东西也没学会多少，也怨不得师父总是骂我们，不过这些年跟着师父各地忽悠，也挺有意思的。” “你师父自己会的也不多，你俩也没啥可以内疚的。”老瞎子很坏的笑了笑。 “瞎扯，我们师父可厉害呢！”赵武的脖子一下子红了，“这些年师父也算是走江湖救了不少人，虽然要的钱多了点，有时候把人家实情说的严重了点……不过也不算犯了啥大错。” “你师父跟没跟你们说起过他以前师门的事情？长白萨满的事情？”老瞎子问道。 “没有，几乎没有，”赵武很肯定的说，“师父只说过他来自长白山，但是其他的，都没说过，如果不是你提起，我们都不知道有什么师门被灭了的事情。我和我哥反应虽然有点慢，但是跟了师父快二十年了，多多少少知道他心里有事情，很多时候半夜了，他还一个人抽烟。” “那事情，也的确是有点惨，哎，”老瞎子叹了一口气，“也就是二十年前，伪满的势力开始露头了，他们那时候一下子出现在东三省，专门找小门派下手，要么威逼利诱让人加入他们，要么就杀人灭口，抢人家的心法和宝贝。长白萨满在东北还是小有名气的，但是基本也是个与世无争的小门派，偶尔给人做做法事，给人治病，或者是到了打渔春耕的时节，被人们请去祭天祈福，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他们盯上了，直接给灭门了。” “您会帮师父报仇的吧？”赵武怯怯的问了一句，其实这人真是心思单纯，我们现在每个人都有点自身难保的意思，谁又能直接答应他呢？ “我会尽力的，但是我们要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可以吗？”其实我知道，老瞎子这就是答应了。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赵武也不傻，“我听师父说过您的事情，当时……” “给你哥打个电话吧，怎么到现在都没把车修好。”老瞎子总是不愿意我们过多谈论他自己，每次聊到这里，都开始转移话题。 “打了，打了好几个了，都是暂时无法接通，估计信号不好吧。”赵武说道。 这时候老瞎子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下，告诉他是李森打来的，于是他按了接听，开了免提，也没说话，只听那边传来了韩三九的声音。 “李森，你为什么要背叛吉家？” 第五十七章 出事 “韩三九，你他妈把话说清楚，老子怎么就叛出吉家了？倒是你，说好接应的时候人不见了，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了四五天，现在突然出来，你觉得谁更可疑？贼喊抓贼吧！”李森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是我消失还是你消失？那天夜里你去料理店，我本来是想等你应付完那几个泰国人之后和你会合，但是我在约定的地方直接遭到了偷袭，要不是老子腿脚快，直接就死了！知道我在哪的，还有谁？我他妈的就问你，还有谁？”韩三九的声音也很大，因为在江桥上，风声也很大，刺啦刺啦的听不清楚。 “放屁！老子刚从料理店出来就被偷袭了！知道老子那天去料理店的，除了泰国人就你知道了！你觉得这是巧合？韩三九，家族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你干这种事情，你爸知道么？” “放屁，贼喊捉贼，老子现在就替你们李家清理门户！”韩三九大吼一声。 “想趁老子更受了伤就杀老子？杀人灭口？韩三九，凭你那点偷鸡摸狗的手脚，想杀我，你还差的太多！清理门户的，是我！”李森一声冷笑，“要我死，你也别想活！”接着风声就更大了，呼呼的，然后就是七零八落打斗的声音，我们这边通过声音完全也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我是打不过你，可是也不能纵容你这么叛徒，那就一起死吧！”韩三九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嘶吼，接着就是两个人发力的声音，然后就是两个人的大吼，声音有些飘，听起来像是从高处落下，最后是扑通一声，应该是掉到了水里，在手机发出“兹兹”几声之后就没任何声音了。 这几个意思啊？不是说见个面吗？不是没准还带回来呢嘛？怎么打起来了啊？打起来也就算了，这尼玛的？同归于尽了啊？我的思维真的是跟不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老瞎子。 “这怎么回事？你们弄明白了嘛？”老瞎子也愣愣的问我和赵武，结果是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真眼瞪瞎眼，半天谁也没反应过来，这也太夸张了吧？！ 第44节 “这两个人，这，这是死了么？”赵武也懵了，一脸疑惑的问道。 “哪个晓得哦……”老瞎子饶是算透天机，也料不到这么一出，“咱们先回去，等所有人回来再商议吧，哎，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是天意么？”没想到，这句“一泼未平一波又起”，被他一语成谶了。 我们只能赶去到了新的落脚点，这次不像是之前那样要么是私楼要么是小别墅了，而是住户很多的老小区，就在上海市的浦西，浦东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小区了，早就被高楼大厦覆盖。虽然这样的小区也许人多眼杂，但是同样的，我们也能更好的隐秘在人群中，就看双方谁隐藏的更好，谁的眼睛更尖了。 进了屋里，陈设非常简单，但是还是比较干净，虽然很容易就看出已经没人住了，但是还是整理的很好。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了，虽然已经半夜十二点，但是我们三个都毫无睡意，这让等待的时间显得更漫长和煎熬了。 “你哥的电话还没打通？咱们车子坏了的地方，也不怎么偏僻啊，怎么会一直无人接通呢？”老瞎子问道，这时候我们也担心了起来，毕竟已经和赵武失去联系三个小时了。 “我也不知道啊！一会儿我再打打看，我打给师父吧，看看他是不是直接去了师父那边。”赵武说道，然后拨通了老陈的电话，老陈那边过了半天才接。 “老大没在我这啊！”电话那头想起了老陈的声音，显然他也不知道赵文去哪了，“你让林老接电话，我有事要说。” “老陈，你那要是没啥子大事，赶紧回来，有事需要商量。”老瞎子说道。 “林老，找医生的事情，有了点眉目，我这联系到一个有名的人，虽然不是江湖郎中，但是如果是解毒，她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她的条件我们是能做到的。她也保证不打听我们的事情和身份，只是……” “那你还啰嗦啥子？直接谈妥了带过来不就行了！”其实自从老陈跟我们一起之后，老瞎子对他说话一直都是蛮客气的，可能是现在的局面太着急了，说话也带着几分火气。 “‘竹叶青’端木青鸾。”老陈也不还嘴，“您自己决断吧。” “嘶！”老瞎子倒吸一口凉气，“老陈你疯了吧，这女人是你我能惹得起的？你确定把她弄来是救命的，不是要命的？你这砍脑壳的！” “要有医术，还不过问我们的事情，提出的条件还能做到，还要在这两天时间内搞定，林老啊，我有什么办法啊！我要是有办法，也绝对不会去联络这个姑奶奶啊！”老陈那边都是哭腔了，“她的人还在隔壁房间等我，怎么说？” “哎，对不住了，我也是太着急了，难为你了，”老瞎子叹了一口气，“她提出的条件是啥子？别是啥子伤天害理里的事情，不然这命救活了，也是欠了一身孽债！都适合因果两头算，也算不清是得是失了！” “哦，这条美女蛇玩毒将近三十年了，从东北老林到苗疆寨子，什么都有涉猎，偏偏对泰国人的降头术和蛊毒没有涉猎，她的条件是到时候给肉身清理了毒素，毒素给她，其他的都不过问。”老陈说道。 “这个好说，都给她呗，咱们留着有什么用啊……”我没想明白这个有什么难的。 “她说了，她还要给阿吉下毒的人，说要拿回去做实验……”老陈的声音有点低，估计也是吓得够呛。 “这……”老瞎子也一脸的发蒙，肌肉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这个……她要，就给她吧……不过你要和她说清楚，这可能牵扯到整个泰国宗教的势力，到时候有人找她麻烦，不要怪我们，让她自己权衡好了。” “我知道啊，我和她说过了，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好像还觉得越多越好呢，”老陈小声嘀咕道，“她十二岁的时候就能下毒把虐待她的养父母一家全毒成白痴，她还有什么会顾忌的……” “那你快交涉，有空快回来，这边真的是太乱了，我们不能再散开了。”老瞎子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了，我尽快……你们是谁！”那边老陈正说道一半，一声大喊，接着电话就挂断了，剩下我们三个人再次面面相觑，这到底几个意思？又出事了？ “林爷，我们怎么办？”赵武有点着急了，哥哥丢了，师父好像也出事了。 “你开车去看一眼，看看你师父怎么了，机灵点，随时保持联系，要是你师父没事，你和你师父先会合，然后去咱们当时车坏了的地方，找找你哥，路上小心。” 赵武得了老瞎子的话，飞快的冲出去，连门都顾不上关。这一夜真的是太乱了，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我们连松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失去联系，我的心里已经慌乱成一团。 “给马大叔打电话吧，我有不好的预感，咱们今夜散开，难道都是巧合么？”我问道，真的是太巧了，我不由得怀疑，就这么短的时间，每个人都出事了。哪有这么巧合的！ “不要乱想，都会解决的。”老瞎子安慰着我，说完自己摸索着拨通了马大叔的电话，电话是接通状态的，但是那边始终没有接听。这次连他都没话安慰我了。 “谁？”老瞎子突然朝们的方向一抬头，“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这时候我才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岁不到的样子，他的双鬓有点微微发白，但是皮肤却很好，眼镜框是金色的，镜片也是品质很好的那种，十分的透明。他的头发梳理的十分整齐，当时并不夸张，恰到好处，整个人有点瘦，一身银色的正装让他穿出了一种阴郁的气质。 “林灵都？果然有几分本事，我本来打算看看就走，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这人的声音其实十分好听，但是让人感觉总有点阴冷的感觉。 “知道我名讳，那便是同道中人了，敢问尊姓大名？”老瞎子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们其实算不得同道，我也只是个无名小卒，我的名字说了你也不知道，这一点也不重要。”那人总是这么答非所问的说话，关键还总是彬彬有礼，让你即使生气也没法骂他。 “听你的语气，再感觉你身上这淡淡上位者的气息，小哥怕是个穿着黄皮子吃皇粮的吧。”老瞎子不卑不亢，拿鼻子哼出了这么一句话。 “好眼力。”这人本来给人一种平淡的感觉，唯一的不同就是有点阴郁的罢了，但是听到老瞎子点明他的身份，眼神一下子露出犀利的光芒，让人看着就害怕。 “我是组织的人。” 第五十八章 自述（上） “组织？啥组织？卖安利的啊？”老瞎子本来还是一脸戒备，此刻似乎突然啥也不知道了，竟然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屋子里，我和那阴郁的中年人都愣了。 “林灵都，你也不要装傻，”那中年人似乎有点生气，“我们跟了你许久了，你也在这个圈子里很久了，我若是想抓你，我可以给你安排无数个罪名，就比如现在你身边这个魂魄，强行拘人魂魄，乃是邪教所为，就凭这一点，我随时可以给你定罪，你知道吗！” “啥魂魄？我咋不知？”老瞎子再一次奥斯卡影帝附体，但是我清楚的感觉到，当老瞎子得知那个男人不认识我，以为我只是个普通魂魄的时候，老瞎子松了口气。 “年轻人不得乱讲哦，我只是个可怜的老瞎子哦，哪能看到啥子东西呢？都是社会主义好啊，我才能活到今天！你说瞎子能看见啥？你这可不对哦，故意嘲讽我嘛？”老瞎子一脸可怜，似乎根本啥也看不见。 “林灵都！”那人终于不顾及所谓的修养，爆发开来，“你最好配合一点！不然没有什么好下场！当时你在龙虎山，把人家山门里的秘籍给了‘红娘子’展红玉，自此之后她在江湖上消失多年，你也被赶下山去了洪门，最近三年里，展红玉连续偷盗十三起，每一件都是大案，你要是知道她的下落，最好告诉我们！若不是看在你在洪门做的几件事情，国家都很满意，念着旧情，你现在早就吃牢饭了！” “林灵都是谁啊？我叫田二牛啊！”老瞎子丝毫不顾三分钟前还说人家知道自己名讳的事实，这翻脸翻的比翻书还快，“不信给你看我身份证啊，我真叫田二牛！”老瞎子信誓旦旦，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身份证，还是一代身份证，很老的那种，没有磁性。我去，还他妈真叫田二牛啊！ “你！”那人的眼镜透射出一阵寒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带走？” “哼哼，”说到这，眼看要撕破脸，老瞎子也不再装疯卖傻，“你凭啥子带走我？你们要抓别的啥子‘展绿玉’‘展黄玉’的，和老子有啥子关系？要跟我便跟我，如今都可以用强了么？组织的人，现在也这么不堪了嘛？再说，你想抓我就能抓我么？我告诉你，世界上没有一件事能如此简单，老瞎子我活了这么多年，别的没有，就是朋友多，要抓我，现在就抓，就怕你不敢！就怕你把我带回去，你也没法交代！”老瞎子一瞬间非常强硬，和刚才那个‘田二牛’判若两人。 那中年人白皙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红色，显然是让老瞎子顶的够呛。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像现在许多单位里的富二代，家里比较有钱有势，长到二三十岁也是顺风顺水，没遇到过什么挫折，所有人都惯着他，从没被人顶撞或者训斥过。偶尔被人顶了，一时半会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林灵都，我记住你了，你会后悔的。”许久，他慢悠悠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又恢复了风度。 “慢走不送，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带上，还有，和人说话的时候，别站在人家的门槛上，你家大人难道没教过你？”老瞎子不知道有了什么依仗，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意思，“年轻人，出来混，水很深的，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有了点本事和地位，做事小心点没啥子不好，就凭你今天这几句话，也就是老瞎子我，还愿意教育你几句，换做几个脾气不好的老不死，你可能已经走不出去了。” 那人没有理会，转头就走，狠狠的把门关上了，老瞎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展红玉是谁啊？老林，没看出来啊，年轻时候还是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主啊？把人家山门秘籍送给相好的，厉害啊！”我对着他挤眉弄眼，虽然他看不见，但是我还是很爽，能这么揶揄揶揄他还是非常开心的。可能我真的是有点缺心眼，眼前的情况乱成一锅粥，我还有心情干这个。 “老子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的很，”老瞎子很臭屁的说，“别想套老子的话，老子的事情，你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现在的情况很糟啊……” “那我们怎么办？”我已经习惯了把他当做我们所有人的主心骨。 第45节 “睡觉，磨刀不误砍柴工，现在多想没意义，等他们明天回来再看吧。”老瞎子说完就不顾我走开了，找了个房间自己睡觉去了。 我也回到孙杏林给我的那个罐子里，这个罐子我们走的时候孙杏林让我们带上，说对我有好处。回到那罐子里，那种温暖的感觉瞬间把我包围了，我很快就陷入了困意。我看到了艾晓，她对着我笑，但是她离我好远，我大声呼喊，但是她不理我，只是那样笑，我跑过去想抱住她，但是怎么也追不上她，她就那样笑着离我越来越远，五官也越来越模糊。慢慢的，她变成了我，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对着我自己一阵阴笑，笑的非常不怀好意，我本能的觉得危险，我开始转身逃跑，但是他开始追我，离我越来越近，我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哈！”我大吼一声，醒了过来，才发现我是做了一场梦，这样的梦代表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有可能是最近收到的刺激太多，胡思乱想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老陈和他两个徒弟都回来了，在沙发上横七竖八的睡着了，我也没问他们发生什么了，只要没事就好。看着他们疲惫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愧疚。 九点的时候，马大叔回来了，他身上一股奇特的臭味，我嗅觉基本没有，都问道了。那味道一下子把老陈三个人都熏醒了。 “卧槽，这特么是黄鼠狼进屋了。”赵武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感觉捏住鼻子。 “黄鼠狼你妈妈别啊！”马大叔笑着骂了一句，“我先去洗个澡，你们接着睡。” “这还睡啥了，跟掉到大酱缸里似的。”老陈也起来了，和两个徒弟开始整顿，马大叔洗澡去了，过了一会儿老瞎子也起来了，马大叔也洗完澡了。 “你这是去刨坟了？身上怎么这么大的尸臭味儿？”老瞎子抖了抖鼻子。 “我这不是带来外援了么，还是一群外援，我二爷带来的，嘿嘿嘿，一车呢。”马大叔笑的很得意，似乎有了什么极大的依仗，对着楼下挤眉弄眼。 “马叔啊，楼下那货车是你开来的，里边都是啥啊？”赵武跑到窗边看了看，好奇的问道。 “一车尸体。”马大叔笑的很开心，有点得意的意思，那表情配上这句话，就和电影里的变态毫无区别啊。 “尸体你高兴个啥？带着一车尸体，多吓人啊！”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说你棒槌，棒槌都不爱听！”老瞎子又来数落我，“赶尸的怎么能没有尸体，就像当兵的没了枪，有了尸体，赶尸的战斗力，瞬间翻倍啊！” “好……好吧……”我还是觉得带着一车尸体，有点瘆的慌，“马大叔，这尸体真的可以这样用嘛？是不是不太尊重啊？” “这些尸体都是没人管没人顾的，死前怨气就很大，眼看都要成僵尸了，我们赶尸有义务，每年都要处理一批这样的尸体，也算是保一方平安啊，现在正好可以利用一下。”马大叔说道。 “赵文，你昨天去哪了，怎么打了一晚上电话都不通啊？还鼻青脸肿的？”我这时候才看到赵文，他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而且脸色都是淤青。 “我……”赵文有点不好意思，“我在那修车，修了半天没修好，本来是想打电话叫个修车的来，但是那地方不知道为啥，信号贼不好，半天也没人理我。我寻思呢，我就走走呗，看看能不能碰上个人把我车拖走，结果碰上几个小混混，说管我借点钱花，他妈的小兔崽子还找我大劫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怎么说你也是个修行的，让几个小混混打了，丢人啊！”马大叔坏笑道。 “其实这么些年，我也没教他们什么，不想让他们太接触这个圈子，不过拳脚功夫多多少少也教了点啊！这瘪犊子，要不是他弟赶过去，估计让人打死了。”老陈一脸悲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知道是谁把电视打开了，这时候电视里传来了播音员的声音，“下面请听简讯，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在我市江桥中央，两个男子扭打在一起，最终纷纷坠桥落水，搜救队搜救了一个晚上，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据目击者称，两个男子北方口音，年龄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岁左右；下面请看下一条，我市一男子在东方明珠塔附近随地小便，引发争论……” 第五十九章 自述（下） 听到这里，我和老瞎子都浑身一个机灵，快速跑到电视面前，但是新闻已经开始播别的内容了，老瞎子就不断的换台，希望有别的台也播这件事，不过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台说这件事了，议论在东方明珠下撒尿的倒是不少。 “不就是随地小便么，你俩激动啥子哦？还换着台看，一个大男人小便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妹陀……”马大叔一脸好奇，他对昨天李森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我就把事情叙述了一遍，马大叔也是一脸的惊讶。 “嘭嘭嘭！”是急促的敲门声，专注思考的老瞎子一惊，示意马大叔过去看看，马大叔在猫眼瞄了外面一下，说道，“真是奇怪了，大白天的，门口有两个水鬼哦，道长快点来做法收了吧。”他说着把门打开了。 进屋的是李森和另一个人，两个人浑身都湿漉漉的。那个人大概三十出头吧，眼睛大而有神，长得还是挺帅的，身材比较高挑，只是瘦了点。他应该就是一直听到声音而没有露面的韩三九了，这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还真像两个水鬼。 “你们这啥子情况？昨天演的是哪一出？”老瞎子问道。 “您就是林爷吧，久仰久仰，感谢您一直照顾阿吉，我叫韩三九，我代表吉家谢谢您嘞。”这韩三九看来是个自来熟，上来就点头哈腰的握手，也不管自己的两只手都是湿的，更不管老瞎子那嫌弃的表情。 “你这男娃嘴皮子倒是溜，”老瞎子边说边抽回自己的手，在赵武身上擦了擦。“昨天到底搞啥子呦？你俩个不是都要不得对方活，不是同归于尽了么？”赵武跑了，老瞎子又在赵文身上开始擦手，估计是擦干了，还在空气中抖了抖。 “昨天还真是演戏的，不过韩三九这个山炮，下手太他妈狠，我刚接好的手差点又断了，这个山炮。”李森不管不顾的开始脱衣服擦身体，露出一身男人羡慕，女人流口水的肌肉。 “扯淡，还特么说我，你丫下手轻了？打的爷生疼，一路上都隐隐作痛，在江里差点没游回来！说好的演戏，一点谱都没有！”韩三九也把衣服脱了，身上好几块淤青，估计是被李森给打的，他擦到那里的时候呲牙咧嘴的。 “别废话了，快点说怎么回事吧！”我忍不住打断他们斗嘴，毕竟我们所有人都着急着。 “我的电话被人监视了，我的行踪也被人监视了，”韩三九苦笑了一下，“开展‘假死计划’的那天晚上，我本来是要去接应李森的，但是路上被人打晕了，醒来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李森这货反水了！” “反你奶奶的攥啊！虎逼！”李森骂了一句，用毛巾擦头发上的水。 “傻缺，”韩三九嘴上一句都不吃亏，“不过我想了想，就这货那逼样，做不来真间谍啊，演一演还行，来真的，他这里，不行，”韩三九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试着打了随意打了几个电话，告诉那边的人我们在哪里会合，然后不等对面回话就挂了，再之后就偷偷在我说的那个地方猫起来，结果哎，我就说结果哎，还真不出爷所料哎，我试了几次，我选定的地方都有不明身份的人监视，不过咱不是一般人啊，一眼看穿啊！我心想这是让人盯上了啊，这电话也被动了手脚啊！”韩三九啰啰嗦嗦的叙述。 “说重点，费什么话。”李森换上了意见赵武的t恤，有点小，穿着紧绷绷的。 “你丫不是都知道么，猴急什么，”韩三九在淤青的地方喷云南白药，呲牙咧嘴的，“傻缺，使这么大劲，我真该打死你。都别瞪我啊，我说正事还不行，我当时想联系家里，又怕暴露家里的消息，就憋了好几天，也不敢联系李森这孙子。后来我想了想，还是先找到他，然后把手机毁掉，再一起逃跑。” “于是你们故意打起来了？”老瞎子思索了一下，“在江桥那个人多眼杂的地方，监视你的人很容易就跟着你们了，你俩假装打起来，再一起跳到河里，手机干脆就不要了，趁着夜色游回来，尾巴也就甩掉了，是不是这样？” “林爷果然牛逼啊！”韩三九对着老瞎子竖起了大拇指，又突然想起来老瞎子看不见，有点不好意思，把手收回去了，小声嘀咕道，“就是牛逼啊，我想了好几天的计划，你这一下子看透了。” “你俩从江桥那边游过来的？那至少得游两个多小时啊！”马大叔一声惊呼。 “什么两个小时啊，我俩游了四个多小时啊！”韩三九一脸苦逼样，“我俩怕到了水里也被盯着，一会儿闭气，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减速，再说我让他打得疼，他身上还有伤，本来也就游不快。” “我就说你这虎逼出了个馊主意，我特么都快泡肿了！”李森骂道。 “这都九点多了，你俩怎么才到啊！”我问道，四个小时，那不是应该不到五点就该到了嘛。 “哎呦，我的小爷呦！我俩也不能一直游啊，时不时还得上岸歇一会儿，白天了更得找没什么人的地方，我们两个人一身是水，上了岸还得躲着人，不然人家以为我们搞基呢！”韩三九挤眉弄眼的说道。 “我搞你大爷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句人话也没有！”李森已经坐在那吃早饭了，是马大叔带回来的，李森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估计是马大叔带回来的吃的，也还带着那股尸臭味儿。 “你倒是吐个象牙我看看啊，吐不出来就是狗嘴。”韩三九边说边朝他那边凑过去，估计是饿了，也想吃点早饭。 “是给你买的嘛你就吃？你这人脸皮可真厚！一边儿带着去，我自己还不够吃呢。”李森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就知道是给你买的了？爷我还就吃了！”韩三九一把把吃的夺过来，拼命扒了几口，然后脸色一变，一口吐出来了，“这他妈垃圾堆里捡来的吧！” “你不是抢么，不是要吃么，都给你！”李森已经在沙发上笑的倒下了。 “老陈，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吓了我们一跳，后来电话也打不通了。”老瞎子很不满的说道。 “哎呦，我还说等一回来就说呢，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说，完全没给我机会啊！”老陈说道，“昨天我先是电话联络了那竹叶青，跟她商量了一下，后来她说电话里说不清，派两个小辈过来跟我商量一下，我就和那两个小辈聊着，结果突然有人冲进来，也不说话，好像是要袭击我，但是被两个小辈出手给毒倒了，我也就赶紧回来了。” 第46节 “袭击？你觉得会是谁？知道你在那个地方的还有谁？”老瞎子问道。 “没有人知道啊！我在虽然上海不到十年，但都是给一些高官做做法事。这些人啊，许多都做了不少亏心事，自己心虚，也就格外迷信，好多都把我当成大师了，所以我也积累了不少人脉，赚了不少钱。这次我是用一个高官的名字在那里招募江湖医生的，十分隐秘，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啊！难道是端木青鸾干的？”老陈也是很疑惑！ “不可……”老瞎子话还没说完。 “谁？端木青鸾？！”马大叔一声惊呼，一下子跳了起来，满脸的惊悚。 “你咋子也一惊一乍的了！砍脑壳的！老人家我上岁数了，受不得惊！”老瞎子让他吓了一跳，怒骂道。 “你们作死啊！找这个女人做什么！赶紧换人，要不得，要不得！”马大叔的表情十分的夸张，让我们不由得怀疑有什么故事，难道是年轻时候欠下了风流债？ “马兄弟啊！几个意思啊？莫非你和这美女蛇还有一腿啊？”老陈问道。 “嬲你妈妈别啊！”马大叔表情有点癫狂的说道，“那时候大概是十几年前，我还是个小年轻呢，端木青鸾虽然年纪也不打，但是已经成名很久了，毕竟当时那件事，圈子里都有些耳闻。那时候她跑到湘西，找到我们马家，我当时就想，这玩毒的能和赶尸的有什么纠葛呢？后来才知道，她是来找我家要尸毒的，她想要研制新的毒，但是普通的尸体的尸毒并不够，于是找到了我家。” 马大叔习惯性的点了一根烟，“那时候我家老倌还不是主事，我嗲嗲说了算，直接就拒绝她了，结果这女人笑着说，‘不给就不给吧，有个尸体不就行了，尸体嘛，还是很好弄的，弄不到，就把活人变成尸体好了’，然后笑着走掉了。” 马大叔说道这里，表情更加夸张该，打了个寒颤，继续说道，“你们真的确定要请她来？这些年早就有传闻，这女子玩毒已经玩疯哒！” “传闻我疯啦？我的名气这么大嘛？”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十分的好听。 第六十章 会合 门口站着的，是个给人感觉很古典的美女，她身材高挑，翘臀细腰，凹凸有致，一张匀称的鹅蛋脸上长了一双丹凤眼，细眉弯弯，和那双美目相得益彰，她岁数和马大叔差不多大，大概四十岁的样子，她的头发长而柔顺，像是瀑布一样一直倾斜到腰间，嘴唇圆润，抹了玫瑰色的口红，但是也丝毫不显得过于鲜艳，一切都恰到好处。是那种走在路上，所有人都会多看几眼，看着看着就失神的美女。和魅格格故作柔媚和小狐狸的青涩不同，她具有一种成熟女人的气息，就像是夏天你做到葡萄藤下，那熟透的葡萄散发出清新而香甜的味道，有些甜美，更有点醉人。 “你、你、你……”马大叔瞪大了眼睛，那惊悚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见到了鬼，也不对，他天天见到我这个鬼，也没见他这么害怕过，“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关，我就走进来了啊！难道我是飞进来的？”她踏着曼妙的姿态走进了屋，丝毫不显得做作，举手投足间的一切都显得浑然天成，每一个瞬间，都能画成一副美人图，“你们这群大男人有没有礼貌？也不知道招待招待我？” “我去倒水……”马大叔飞似的逃跑了，结果是他这杯水在之后的半个小时也没倒完，再也没出现在视野里。 “呦，才发现，那不是当初马家的小帅哥，”她嘴角含笑，“如今怎么胡子拉碴啦？当时我可是多看了好几眼呢，我还颇为动心呢啊！这些年好像还总是在躲我呢！不到二十年的光景，怎么老成这样啦？岁月不饶人啊！” “你以为都是你啊！我们都是正常人好不撒！正常人哪个不会老啊！”马大叔隔着墙喊。 “姐姐，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老，很漂亮。”我由衷的赞叹道，这种女人，不论对什么年纪和地位的男人都非常有诱惑力，当然也包括我了，不过我只是赞赏，没有别的想法。 “你叫我姐姐？”她展颜一笑，如春风拂过面庞般柔软，“我当你阿姨都够啦，不过你这小鬼也蛮可爱，我看着十分投缘呢！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我就认你这个弟弟啦！” “谢谢姐姐，”我嘿嘿一笑，被没人夸几句，心里总是很奇妙，“我的肉身被人下毒了，到现在还没解掉，那毒还有伤害灵魂的能力，所以我也没法还阳，希望姐姐可以帮忙！” “谁敢这么欺负我端木青鸾的弟弟啊？”她凤眼一蹬，看着屋里的人，一群大老爷们儿竟然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她表情一变，十分温柔的对我说，“弟弟，要姐姐怎么帮你呢？是把害你的人全都毒死？还是把他们毒的连自己妻子儿女都不认识呢？要不然，就毒他们身体的一半好了，一半中毒一半正常，想想也很有意思呢！你说是上下分，还是左右分啊？哎呀，你怎么这么看着姐姐呀？难不成是嫌姐姐的手段太狠了？真是可爱呐，那就仁慈一点好了，把他们毒成瞎子？聋子？要不然就只毁容好啦！” 这大姐笑盈盈的看着我，光看表情，简直是温柔到让人骨头酥掉，你会以为她在和你聊今晚去哪里看电影，或者是在谈论谋篇动人的诗歌里的词句。但是你决绝想不到，她是在和你聊灭人全家或者把人弄成疯子聋子的勾当，这美女蛇竹叶青，果然不是白叫的啊！ “端木青鸾，你教人家小孩点好的东西行不行？”老瞎子听到她说把人毒瞎的时候眉头一皱，现在估计是实在忍不住了，终于是爆发了。 “你这瞎老头是谁？敢对我指手画脚？”端木青鸾眼神一亮，白皙而纤细的手指指着老瞎子，也不管他是不是能看得到。我们都没敢插嘴，这老瞎子虽然做人比较没正经，但是我们这群人，都是很敬仰他的。这几天来，其实是他领导着我们一步步的前行，带着我们规避各种风险，最多只有我敢偶尔和他逗两句，但是也绝不敢瞎老头瞎老头的叫啊！ 可是这端木青鸾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虽然是笑颜如花，但是你要是敢多闻几下，绝对花粉中毒！于是她这句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沉默了。 “那是洪门军师林灵都林爷，九步神都玲珑算听过没有！你最好放尊重点，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马大叔还是隔着墙在喊。 “马若炎，有种你倒是出来说话，见到我就跑到底是几个意思啊！你再不出来信不信我用毒把你熏出来？”端木青鸾双手一叉腰，气鼓鼓的样子，竟然像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男子汉大丈夫，老子会怕你？老子说不出来就不出来。”马大叔费了半天劲，竟然就憋出这么一句话，他们俩之间绝对有什么问题！估计还是什么风流债！你们想知道嘛？我也想啊！但是我也不敢问啊！ “端木小姐，昨天袭击我的，是什么人，您弄清楚了嘛？”老陈说道，可算是有个正经的。不过这不符合老陈的作风啊，看到美女了，怎么这么乖。 “我家里那两个小崽子，下手太重，直接把他们收拾掉了，连两个活舌头都没留下，他们也没什么具体的身份特征，所以我也不知道。”杀人？！这其实我的世界里第一次这么亲身的听闻杀人，以前都是电视或者网络上才听到这样的消息。但是这大姐说起来就跟商量今晚买什么菜一样淡定，三观尽碎啊！ “我们这次请您来，主要是想请您帮忙解毒的，但是现在出了点问题……”老陈的声音越来越低，看着端木青鸾的脸色说道，“现这……肉身找不到了……你千万别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想浪费您的时间……，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也是意外啊……” “肉身没了？谁拿走的？”她往前踏了一步，老陈赶紧后退三步，“虽然我只是个研究毒的，但是灵魂不能离体太久的道理我也是懂的，是谁有这么大胆？！做这等残忍的事？”原来她不是因为老陈白白把她请过来生气啊，听到这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她气愤个什么劲儿啊，说的好像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一样，你小弟昨天才杀了两个人你知道不知道啊！ “我们正在追查，今天应该就有线索了，这蛊毒，你能不能解？”老瞎子问道。 “哈哈，”她难得笑得这么豪气，不再像个古典美人一样，“要说毒，每个流派都不同，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如果说你中了一种毒，除了下毒的人之外，我若是解不开，别人也别想解开！” “‘气阎罗’孙杏林呢？”老瞎子不动声色的说道，似乎只是偶尔想起来提一下。 “那家伙的确是个人才，但是虽说是药三分毒，药和毒都终究殊途同归。但是他更多的精力还是运用在医药上，所以若是特殊的毒，在有限的时间里，他也是无能为力！”端木青鸾笃定的说道。这还真的是和当初孙杏林的话基本吻合，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我们尽快把肉身找回来，到时候就全靠您解毒了。”老瞎子并不和他计较之前的语言冲突，说话彬彬有礼也不卑不亢，这端木青鸾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份尊重。 “不要说到时候再解毒了，我看啊，现在有几个就要解毒的！”端木青鸾美目一转，“这个壮小子，被种了蛊毒时间已经很长了，但是他身体强壮，也有功底，那蛊也并不怎么厉害，所以比较好处理。不过拖久了绝不是好事；这个瘦猴，也被下了蛊，但是时间短，毒还没爆发开，所以他自己还不知道；还有你啊，林先生，你……”端木青鸾一边说一边指，连指了李森和韩三九，指到老瞎子的时候被老瞎子打断了。 “要不得乱指，我老人家牙好身体好，没问题。”老瞎子说道。 “哈哈，林先生果然是个妙人，那我就不乱说啦，”端木青鸾假装咳嗦了一下子，加大了声音说道，“还有的人啊，自以为火力壮，功力强，觉得自己尸毒不侵哦，可是看样子，昨晚好像是掉到乱坟岗里啦！尸气都入体了还在这里逗趣，一会儿变成大僵尸可就好玩啦！” 这除了是在说马大叔还能是在说谁？马大叔也不说话，默默推门出来了，这时候我们才发现，他的脸色真的非常的灰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二爷给我的玩具太厉害了，我昨天花了一晚上才镇住……” 端木青鸾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完之后也不管我哦们是否同意，一一解毒，正在这个时候，小狐狸回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只流浪狗和一只老的都有皱纹了的老鼠，我看着那老鼠，都觉得它马上要死了。 “有，有消息了”小狐狸结巴这说道。 第六十一章 线索 “有了肉身在哪的消息了？在哪？”老瞎子也挺激动，直接把小狐狸捧起来问道。 “有、有、有了，还、还不止一条！”小狐狸被老瞎子吓了一跳，说话更结巴了。 “小爱，你别急，慢慢和哥哥说。”虽然我也比较着急，但是我想到以前我带团的时候，有个游客是结巴，他在我面前手舞足蹈的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最后尿裤子了我才明白他是要上厕所，所以跟结巴说话的时候，你一定要放慢节奏，不然欲速则不达了。 “那、那个，”小狐狸顺了一口气，说道，“这个老耗子，是阿福大人派来报信的，这条狗呢，是我召唤的时候，让它们四处去寻找你肉身的。这个家伙也有、有消息。” “呦呵，三尾狐狸，这是小妖了啊，有点意思啊，阿吉你还真是厉害，刚有了个美女蛇姐姐，这就有个小狐狸妹妹了。小狐狸啊，你就直接跟我们说怎么回事吧，这又是耗子又是狗的，语言不通啊！”韩三九还是自来熟的样子，丝毫不理会小狐狸满脸的嫌弃。 第47节 “这个老耗子啊，是这一片耗子的老祖宗，一般耗子只能活两年，它已经活了十二年啦，不过已经没什么修成正果的指望了。据它说，阿福大人当时在医院勾搭一只小母猫去啦，回来的时候呢，发现阿吉哥哥的肉身不见啦，阿福大人是看到有人把阿吉哥哥带走的，但是没有追上呢。然后阿福大人很生气，把医院附近的小伙伴全都喊来了，尤其是它们鼠族，本来就害怕猫。阿吉大人说，它们鼠族数量最多了，一定要帮他找到人去哪了，不然，阿福大人要开荤了……这老耗子很害怕啊，就发动所有的子子孙孙去找了，最后还真的有了线索，就在宝山区那边呐！阿福大人已经先过去了！” “这只死猫！勾搭小母猫把老子都忘掉了！”我真是哭笑不得，“小爱，你为什么要叫阿福为大人啊？他们为什么也这么怕它啊？” “我也说不清……”小狐狸想了想，“有些东西，动物比人敏感，就像是天生的压制，来自血脉的等级差异，让我们不由得臣服。” “就是我们第一次在郊外遇到时那只猫？看来还是只灵兽？”马大叔想了想说。 “马若炎，你这么多年江湖白混了？”端木青鸾拿着一个类似火罐的东西，在李森手臂上轻轻按了按，然后选定了一个地方，把火罐按了下去，“哪有那么多灵兽？你赶了这么多年尸，碰上过几次起尸啊？白毛僵尸又见过几个啊？这么大岁数了一点也不稳重。” 马大叔就当没听见她说话，对小狐狸说道，“这只小狗什么情况啊？怎么会有两个消息源？” “它、它啊，它是我召唤来的，”小狐狸趴在茶几上，舔了舔杯子里的水，“当时林道长让我也去实施召唤术，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消息，我施术之后发现，阿福大人已经跟附近的小动物们都嘱咐过了，但是这狗跟我说，它看到那些人把肉身带出去，又带回医院了，就在感染区，因为感染区是人数很少的，人和动物也都不愿意去，所以只有它看到了。” 那狗听到这里还挺得意的，摇头晃脑的等着人摸它，但是它实在是太脏了，身上还长着癞子，到最后也没有人有这个勇气。只有这个韩三九这个讨嫌的，拿着没人吃的早饭招呼那条狗。 “老林，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我本能的去问老瞎子，五天时间，已经成了习惯了。 “你不要凡事都问我，自己想一想，不然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了，”老瞎子语重心长，“虽然棒槌想死了也开不了花，但是想想总没得坏处。” “就知道你没好话！”我试着自己分析一切，“把两条线索综合起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鼠族看到的是他们把我的肉身带走，而这小流浪狗看到他们又把我的肉身带回医院，这样看来，我的肉身应该还在医院里的感染区。” “讲不通，”马大叔说道，“他们都你肉身带到宝山那边去了，何必再带回头？耗费了一夜的时间跑个来回，有啥子必要？讲不通讲不通的！” “说我弟弟讲不通，你倒是来讲讲啊，我也听听通不通。光会说别人，算什么本事。”她一边笑盈盈的对着马大叔说话，手上一边用力调整那火罐的角度。 “痛痛痛！大姐！真痛！我肉都要烧着了！”李森已经满头是汗了，拳头都捏紧了。 “大男人家家的乱喊什么，我当时给你们马大叔下了心尖毒，他都没你喊的那么大声。”端木青鸾无所谓的说道。马大叔面如死灰，似乎想起了什么痛不欲生的记忆，而李森似乎一下子不痛了，一声呻吟都没有，立马消停了。 “线索太少，我也不能完全弄明白，”老瞎子说道，“但是不能思维定式，带走肉身的人，和带回肉身的人，到底是不是一波人，很难说啊！而且他们带的到底是不是阿吉的肉身也很难说；这其中的目的和缘由，我们就更不得而知了。” “要不咱们分两拨人看看吧！”那只狗闻了闻韩三九递过去的早饭，那臭味连狗都受不了，本来是蹦蹦跳跳的过去的，现在对着韩三九呲牙咧嘴，一直要咬他，真是连狗都嫌弃他啊，“这样节省时间，效率也高，一边发现肉身不在，就赶紧支援另一边。” “分不得，”老瞎子十分坚定，“他们只要肉身是没用的，摆明了是要让我们去，这是阳谋，你明知道人家请君入瓮，你也避无可避。我们的力量本来就薄弱，现在还分兵，肯定就有去无回了，集中力量在一起，也许还有一战之力。” “可是如果你去了其中一处，发现那里的肉身不是真的，打草惊蛇了，另一处的肉身又消失了，我们的线索就又断了！”韩三九手底下跟那流浪狗纠缠不清，嘴上也没闲着。 “你咋子还没懂，现在根本不是我们奇袭，而是大张旗鼓的敲人家大门，所以根本谈不上打草惊蛇。再说，两边都可以让这些小老鼠看住，应该是没得问题。”老瞎子说道。 “怕什么打草惊蛇嘛，一群大男人，一个比一个笨就不说了，还一个比一个怂，”李森那边火罐终于拔完了，火罐里竟然躺着一只奇怪的小虫子，看样子是已经死了，端木青鸾也不觉得恶心，把那个小虫子拿在手上，爱抚的把玩着，说道“去了一边发现没来对地方，直接全杀掉好了，消息就不会外露了啊！然后再去另一边，发现不对，也全杀掉嘛！” “疯婆子！没得救了！”马大叔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林老，你确定要带上她？” “不是我要带的啊，她自己要去的……”老瞎子也一脸委屈，“不过带上也好，阿吉的肉身已经拖不得了，找到肉身第一时间解毒，立马还阳，以免夜长梦多！” 那边端木青鸾已经给韩三九拔火罐了，他身体里拔出来的倒不是只虫子，而是一粒虫卵，已经可以看出，那虫卵也快要成形了，就快破壳而出，韩三九看到之后直接就吐了。端木青鸾给了老陈和马大叔一人一包粉包，里面都是粉末状的东西，说吃了之后可以以毒攻毒。其实老陈的毒吧，还是当时我们坑的，骗他舔了我一口血，马大叔的毒应该就是他们之前聊的尸毒了。老陈唯唯诺诺的答应了，在端木青鸾的眼神威逼下，当场就泡水喝了，倒是马大叔，死活不肯喝，说没准喝了死得更快。端木青鸾只是在一旁冷笑，也不多说。 “我来整合一下信息，看看咱们有多少战斗力，”老瞎子揉了揉太阳穴，“一个体术算是强悍的，不过才把断了的手和脚接上；那个，叫韩三九的，你会什么？”老瞎子说得应该是李森。 “他就会吹牛逼！”李森接口到。 “吹你大爷！”韩三九怒骂一句，“我是仆家里韩氏一族的，从小因为骨骼比较软，反应比较快，主要学的是《护佛九卷》里的第四卷《易》卷，擅长潜行，易容，跟踪，叛出的关氏也是主要学了这一卷和第二卷《力》卷，只是他们……”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就是个小偷呗，懂了，”老瞎子当机立断，“一个玩毒的，脾气摸不透，满脑子杀人；一个赶尸的，刚让尸体揍了，一身尸毒还没解；一个半瓶水萨满带两个徒弟，三个人加起来不满一瓶水；一个屁用没有的小鬼，到现在连控物都做不到；一只没啥战斗经验的狐妖，让人砍了尾巴，到现在才恢复了一些能力，而且话都说不利索……” “乌合之众啊！”老瞎子对着天空一声长叹。 第六十二章 孤楼 宝山区其实有点和繁华的上海格格不入，它在上海的东北角，沿着海，但是该怎么说呢，对比整个上海，它显得稍微有些落后。其实这种现象也很正常，北京也有城中村呢，大苹果城的繁华是世界之巅了，同样也有皇后区。对比之下，宝山也只是更安静了些。上海的灯红酒绿，似乎和它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们按照老瞎子的计划，先去宝山区一探究竟，如果肉身不在，再回到医院。因为当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所以一群人草草吃了个饭。不过吃饭的时候，马大叔是被要求单独吃的，他身上还是有一股淡淡的怪味，准确的说是一种腐蚀的臭味，大家都不愿意挨着他。只有我善良的陪着他，其实主要是因为，我不用吃饭，而且我嗅觉不太好，简单说是不太敏锐，所以他怪味儿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他还挺感动的。 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准时出发，这次我没有附体在纸人身上，老瞎子说，我们是去见行家的，纸人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没意义。因为之前车坏了，赵武又租了一辆商务型的奔驰，倒不是很贵的那种，车内的空间比较大，我们所有人都能坐得下，而且还很舒适。当然啦，我和小狐狸都不怎么占地方。不过要说所有人都在车里也不对，马大叔坚持不坐这车，他说他开他那辆货车跟着我们就好了，要不然他带来的东西就用不上了。但是我认为，他其实就是不想和端木姐姐一辆车罢了！车子的玻璃都是黑色的，完全挡住了光，大概是为了白天我不会受到日照准备的。路途上，我也就不用一直躲到罐子里。老瞎子递了一把黑伞给赵文，让他下车的时候给我打着，阳光就能短时间内不会伤害到我了。 上海的地形，其实是有点绕的，我在这呆了几年，总觉得它的交通规划算不上特别科学，一个外地司机如果第一次开进来，非常容易迷路。还好赵武也在这生活了好几年了，在市区的时候，因为堵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开出去，如果最后因为堵车我来不及还阳挂掉了，真不知道该投诉谁啊，交通规划局？出了市区速度就很快了，但是宝山还是有点偏，赵武说再开一个半小时才能到。那只老得都张不开眼睛的老耗子和小狐狸坐在副驾驶上，老耗子时不时的吱吱两声，小狐狸就告诉赵武往哪个方向去。 “姐姐，你和马大叔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很怕你啊！”我好奇的问道。他们之间的猫腻，大家心里估计都有点感觉，不过只有我敢说出来。 “这女人，谁不怕。”老瞎子闭目养神，我还以为他睡着了，谁知道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喊我姐姐，喊马若炎大叔，也真是有趣呢。”端木青鸾没理老瞎子，笑得花枝乱颤，“哎呀，我就是太爱笑了，皱纹都出来了，不然还能年轻点。” “这马若炎啊，年轻时候追过我！不过呢，他当时不够有种，较劲较不过他老爹，他也放不下他们马家那些琐事和规矩，姐姐我很伤心啊……要说姐姐当时，也真是很动心呢！”她陷入到回忆里，脸色的表情说不出是幸福还是苦涩，“其实马若炎是非常不同的，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年轻时长得非常帅气，不像现在胡子拉碴的。性格也是好爽，我去湘西那一路，总是听到有人在议论他。当时我看到他第一眼……哎，不说了……你呢？有没有谈女朋友啊？让姐姐来把把关，姐姐这双眼睛最是厉害了，什么人在我面前也掩饰不了。女人的皮相，只能迷惑你们这些男人，可是骗不了我呢！” 我只能苦笑了，我该怎么说？我曾经以为，我是全世界最了解艾晓的人了，但是现在，我不敢这么说。她身上的迷雾越来越厚，厚到让我根本看不穿，而我也不敢看穿。端木青鸾可以看穿她吗？可是我又是如此的矛盾，希望有人能看穿她，告诉我真相，因为我自己已经不敢再看了；我又不希望她被看穿，我怕她面具下的那张脸，有着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大概就是这样吧，包括对自己，总是希望别人了解自己，又怕别人太了解自己。 “有心事哦，弟弟。”端木青鸾做了个拥抱的动作，但是并没有抱住我，直接抱空了。看来她是老瞎子说的没什么灵力的人，并不能碰到灵魂体。 “你怎么知道？”我的表情难道很明显吗？我只是发了个呆而已。 “姐姐是过来人，我懂的。”我们看了看彼此，那一瞬仿佛就建立了一种默契。 “端木青鸾，你再不济也不至于触不到灵魂体吧？”老瞎子拿鼻子哼哼了一句。 “我触不到的东西太多了，要你管？”端木青鸾笑骂一句，转而又有些神伤，“我这辈子只会拥抱一个男人了，如果抱不到他，其他的，有个意思就足已了。” “‘情’之一字，摸不着、看不清、猜不透，要不得，要不得哦！”老瞎子摇头晃脑，看着我和端木青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去，难道你就看破红尘了？你拿着龙虎山秘籍给那个什么女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通透啊！ “老林啊，咱们聊聊展红玉的事情呗！到底是怎么个故事啊？你那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我可期待了很久了。”我坏笑着问道。 “瓜娃子，滚远点！老子睡觉了！”老瞎子啐了一口，再也不说话了。 除了开车的赵武，还有一直跟我说哈的端木青鸾，其他人都折腾了一晚上，现在都睡去了，还有两个不是人的没睡，就是老耗子和小狐狸，那只狗我们没带着，让它去医院感染区附近盯梢去了，其实它一条癞皮狗能守住什么呢，只是我们实在是没有人可用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已经开到了一个人非常少的地方的时候，老耗子对着一栋楼吱吱吱叫个不停，我们再三确定就是那里后，老耗子慢悠悠的与我们道别了。不过它真的是太老了，走一步路都费劲，按照它这个速度，再过一年也不到市里啊。不过小狐狸让我放心，说这家伙走到哪都能碰到儿孙，绝对饿不死，这次还顺便做了个顺风车串门了呢！ 眼前那是怎样的一栋楼啊？该怎么办说呢，就是那种看着就阴森的楼，大概是二十世纪初建造的写字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停盘了，这楼的外墙的漆还没刷，你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些边角的钢筋和混凝土，因为风吹日晒的原因，整个墙面的颜色都是很深的发灰的卡其色了，看着就不舒服。你晚上散步路过这里，第一反应就是绕远点。 “要不我先进去看看情况，然后出来给你汇报个大概吧。”韩三九要求身先士卒。 第48节 “要不得，没用的，如果是个人群非常密集的大楼，你潜行的功夫还能用得上，人群都是你的掩护；可是这栋楼，我听到现在，都没听到任何声音，简直是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你一进去就给人家发现了，到时候我们还得救你，更麻烦。”老瞎子直接否决了。 “我们这样，赵武，你还在车里，盯着外边，有啥子情况随时通知我们，也随时准备接应我们走；赵文，你打好伞，别让阿吉直接被晒死了，你别笑，你这个任务很重要，因为这次阿吉要暴露在外，准备随时回到身体还阳；马若炎，你可以让你的小朋友们都出来了，我感觉这个楼阴森森的，采光肯定不好，你的僵尸的战斗力应该不会打太大折扣；我们抢到肉身之后，端木丫头，你立刻过来解毒，用最快的方法，不要考虑啥子后遗症；小狐狸，对面如果是伪满的人，非常善于幻术，你要利用你天生的天赋，随时帮我们打破幻术，以免被迷惑；老陈，肉身可以还魂的那一刻，附近的孤魂野鬼，必然都想抢夺身体，借尸还魂，你要保证阿吉还阳那一刻，不会受到其他鬼魂的阻挠；李森，你是主要的战斗力了，我要求你和马若炎配合，拖住对面的大部分战斗力；韩三九，你负责在乱战中把尸体给我偷过来……” “老爷子，您慢点儿！”韩三九怪叫一声，“我负责什么？当着对方的面，把阿吉的肉身从对方人堆里抢过来？是这个意思不？” “然也！”老瞎子不知道抽什么疯，还冒出一句古文。 “这哪是小偷干的啊！这不是明抢嘛！”韩三九一头的冷汗。 “对，我们就是来抢的！”老瞎子猥琐一笑，带着我们大步走向这座孤楼。天空中的太阳很大，但是这孤楼还是显得阴冷，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野兽，张开了大嘴，等着我们这群食物自己跳到嘴里去。 第六十三章 奋战（上） 马大叔打开货车的后备箱，开始摇着自己的小铃铛，里面蹦蹦跳跳的出来了八具尸体，不知道是因为有什么说法，还是马大叔又开始发挥他的黑色幽默了。这八个僵尸穿着长袖黑衬衫，黑色牛仔裤，黑皮鞋，带着黑色贝雷帽，还带着黑墨镜，远远的看着还以为是一群混社会的呢，要是留着大光头，估计就和保镖公司一个效果了，看起来十分壮观。虽然没什么理由，但是我本能感觉到八具尸体不一般，充满着凶性与力量。 “一次控制八具尸体？马兄弟，你行不行？”老陈对着这些尸体打了个哆嗦，捂着鼻子，呲了呲牙。 “的确有点勉强，不过应该问题也不大，昨天晚上废了一晚上时间才降服他们。服了之后就好办了。”马大叔说道。 “可是，我怎么感觉这几个尸体都要起尸了啊？”老瞎子一脸的蛋疼，“到时候突然变成八个僵尸了，对着咱们一通咬，对面还没出手咱们就全死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算变成僵尸，又有什么不可以……嘿嘿”马大叔邪恶的笑了笑。 “果然是马若炎，什么都敢想。”端木青鸾温柔的笑了笑，可是马大叔却打了个寒颤。 “这样吧，我们的站位我安排一下，这八个尸体，前后左右各站两个，我们站在中间，然后李森站在前面，马若炎，你站在左边，老陈你站右面，韩三九站在后面。”老瞎子说道。 “为什么我站在最后面啊？”韩三九问道，有点不太明白老瞎子的安排。 “李森的综合能力比较强，站在最前面抵挡最开始的冲击，老陈和马家娃子保护侧翼，至于最后面么，一般对面暗杀或者是破坏阵型，都是从后面开始的，后面比较危险。” “因为我机灵，也擅长暗杀，所以让我在最后，保护大家么？”韩三九带着得意。 “额……”老瞎子有点不好意思，有点腼腆的说道，“不是的，你用处不是很大，也不是主要战力，站在最后，暗杀了就暗杀了……也不用太心疼，总不能让别人当炮灰……” “我去……”韩三九对着老瞎子瞪了瞪眼，也不管老瞎子是否看得见。在排好了阵型之后，我们就正式走进去了。我变成鬼魂的状态之后，嗅觉削弱了，但是其他的感觉都变得更加敏锐，一进这大楼，我就觉得这楼里缺了点什么东西，但是又说不上是什么。 “这里……似乎少了什么……”老瞎子也感觉到了，“不应该啊……莫非是……” “自然之力！”老陈和小狐狸同时笃定的说道，我想了想大概就明白了，老瞎子没了眼睛，所以感觉也很敏感，但是小狐狸本来就是动物，本身就亲近自然，老陈是萨满，也对大自然的力量感知更加敏感，可是为什么一栋大楼里会没有自然的力量呢？这个自然之力说起来很玄妙，其实就是少了些生气，就像是一个只有器材的实验室，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什么人这么大手笔，能抽走自然之力？”马大叔严肃的说道。 “抽走又怎样呢？”端木青鸾把自己长长的头发盘了起来，露出白白的脖子，似乎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抽走了，我们用不了，他们也用不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至少我们这边，小狐狸和老陈的战斗力都下降了。谁清楚他们有啥子猫腻在里边，走一步算一步吧。”老瞎子说道。这楼大概十层的样子，因为没有建造完成，每层我们看到的都是一些砖头，墙体的隔断还没有完全打完，整个空间我们可以一览无余，也不怕被人偷袭。十层其实也不算太高，我们在每一层的楼梯口处都仔细看看整个楼层，但是一个人都没有，难道真的只是他们暂时的落脚点？而我的肉身其实已经被转移回医院了？不管了，一层层的搜索，到了楼顶就知道了。 “等等，”老瞎子说道，“我算了算吧步数，我们应该应经走了十一层了，这楼多高？”老瞎子这么一说，吓了我们一跳，已经十一层了？可是我记得这栋楼只有十层。老瞎子是唯一一个看不到整个大楼十层的人，他上楼都是靠计算脚步。 “不对吧，林爷，这楼一共才十层啊，”韩三九说道，“怎么可能走到十一层。” “再走走吧，要说就十层楼左右，我怎么觉得这么累。”马大叔已经满头是汗了，脸色也有点苍白，端木青鸾拿出一个白色的手帕要给他擦汗，马大叔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拒绝。 “不对，走了绝对不止十层了。”老陈十分笃定的说道，“难道我们已经在幻术中了？” “小狐狸，你说呢？”关于幻术，老瞎子也并不算十分在行，也要请教小狐狸。 “我也不能确定，这里没有大自然的力量，我的力量就被隔绝了，我现在什么能力也没有，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小狐狸说道。 “做标记，在楼梯上做好标记，看看我们是不是在绕。”老瞎子当机立断，也不含糊。于是我们又开始走啊走，没走到楼梯拐角，李森就去做一处标记。我觉得我们大概已经走了二十层了，但是并没看到我们做过的标记，我们真的一只在往上爬？难道是我们一开始就看错了这栋大楼的高度？不可能！不能怀疑自己！这是我心底突然发出的声音。 “你们都不累嘛？我怎么这么累？我感觉再这么走几层，我都没力气控制这些尸体了。”马大叔已经像是掉到河里了，浑身都湿透了，端木青鸾一直在给他擦汗，已经顾不上拿他开玩笑了。 “我也觉得有点累，”韩三九说道，“每一层我都要用定位的方法仔细看一遍，用潜行暗杀的经验反追踪，这么久下来，反反复复无，我已经都要吐了。” “你那是肾虚，凑什么热闹。”李森说道，但是我感觉他的喘息也有些粗重了，不可能啊，别说是二十层楼了，这货可是气死运动员的体能啊，游三个小时都不算事，上这么几层楼就不行了？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再走三层，不对就停下来。”我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就觉得我有必要下达一些命令，大家似乎也不意外，从不提出异议，连端木青鸾都没有，大概是整个身心都放到马大叔身上了，顾不上我吧。 又走了两层，马大叔一屁股坐到了楼梯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老子累的尿都要出来了！”但是他不敢完全卸力，腰间挂着八个小牌子，手上的铃铛还摇个没完。那八具尸体似乎受到的束缚也变小了，开始蠢蠢欲动，原地颤抖，似乎是想挣脱马大叔的控制。 “我也快不行了，”韩三九真的没在说笑，“这其中绝对有问题，我的眼力不会有错的，我们走来走去，只走了九层，从没达到第十层。我们一只在重复的走哦这九层楼，其实已经重复走了三遍了，整整二十七层楼的高度，第二遍的时候我还不敢确定，但是现在我能确定了。” “开！”老瞎子喊了一声，盲杖往地上一戳，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回声，“开……开开开……”，但是这一吼之后，老瞎子也萎靡了不少。 “我大概猜到是啥子问题了，咱们再这么绕下去，就被人吸干了，”老瞎子十分严肃，脸色难看的吓人，“不止是自然之力在被吸收，我们也在被吸。马家娃子一直在控制尸体，用了功力，所以功力是外放的，不是内收的，被吸收的更快，韩三九也是一样，虽然只是观察，但是精神力要平铺整个楼层，外放的力量也被吸收，只是没有马若炎消耗的大。我们这群人，小狐狸和老陈的力量已经被切断了，端木丫头用毒，不太需要力量外放，我也一直专心盘算，灵力内收，消耗的比较少。但是实际上，我们的力量都在被吸收着，刚才那一吼，才搞明白一切。此消彼长，到最后，我们会活活累死。” “什么九步神算啊？真是徒有虚名，这都爬了快三十层楼，怎么说九百步都有了，到现在才想明白，哈哈哈哈！”这不阴不阳的声音还能有谁！老杂毛！果然是他们干的！ “就凭你这点本事，就想困住我们？你这种缩头乌龟敢出来，后面肯定有个人吧？说吧，请了啥子帮手？拉出来溜溜，不过我看，你们伪满这群乌合之众，还不至于会这吸取力量的本事！”老瞎子说的正气凌然，浑然不惧的样子。 “人自然做不到，神就可以了！”老杂毛贱贱的笑道，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人，“天照大神的后人，也就是太阳之神的后人，又怎么会控制不了自然的力量？” “日本人？”韩三九愣愣的说道。 第六十四章 奋战（中） “果然啊，是我遗漏了，把他们给忘了”老瞎子一拍大腿，一声长叹，“当初的伪满傀儡政权就是日本人扶植的，现在又有人重新兴风作浪，日本人怎么会不插一脚！” “就算你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天天照大神难道是你这个遭瘟的老瞎子能对抗的？我们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晚上啦，你还真的来自投罗网，”老杂毛笑的我一阵心烦，“可惜啊，你连人都看不到，只能慢慢被吸死，呵呵呵，到最后，三岁小孩都能打死你，看你怎么搞？” “林爷，怎么办，我的力量已经到极致了。”马大叔胸口大幅度的欺负，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费力的样子，他可是我们的主要战斗力啊，还没看到对方，就已经快倒下了。 “马若炎，你如果就这样倒下了，就不要再见我！”端木青鸾的脸色十分庄重，给了马大叔一粒药丸，马大叔一句话都没多说，直接吞下了，然后脸色变成不健康的潮红。我猜测，那可能是什么强行提气的药物，这种东西相当于兴奋剂，对人的后续伤害都很大。 “刚才说话的那个老不死，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我们这群人又任何一个，出了一点事，我让你们所有人生不如死！”端木青鸾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许多瓶瓶罐罐。 “哪来的小丫头？口气这么大！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老杂毛嚣张得很。 第49节 “青鸾，别冲动。”马大叔拉住了端木青鸾的手，她浑身一震，想要摆脱，但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乖巧的任由马大叔拉住她，脸色也从刚才的英姿飒爽变成了小家碧玉。 “青鸾？端木青鸾？”老杂毛的声音有点发抖，“端木青鸾，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你要走，我们不拦你，但是今天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呵呵，我做事，还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指手画脚，趁我还没发火，你最自己乖乖出来。”端木青鸾已经恢复了常态，抽回了手，脸色一下子充满了杀机，就像是竹叶青，在轻轻吐着信子。 “呵呵呵，任你手段通天，看不见我，又如何奈我何？慢慢享受最后的时光吧！若是使用力量，你们就会被吸干，不用，呵呵呵，那就任由我们宰割吧！”老杂毛说道。 “就你这个破碗，还想装多少好酒？！”老瞎子半天不说话了，只是双手扶着盲杖，弓腰蓄力，现在突然腰板一直，仰天一吼，“想吃掉我们，就看你饭量，够！不！够！大！给我开！”我不知道如果我是人形，能不能看到这惊人的一幕，老瞎子这一声怒吼自内而外发出，一道浅蓝色的光芒从他身体里迸发出来，那蓝色的光芒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迅速消失，但是这光芒似乎是绵延不绝，老瞎子这一声吼声气韵悠长，那光芒也伴着吼声不断外放，丝毫没有衰退的意思。 “碎吧！”老瞎子一口鲜血喷出，那蓝色的瞬间光芒一盛，紧接着，我感到了什么东西破碎了，那原本似乎隐隐缺失的东西，一下子涌了进来，让那本来的压抑感一扫而空。 是自然的力量回来了，这里再也不是密闭的空间，而是和正常世界一样了。 “小狐狸，快！”老陈急急忙忙的喊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小狐狸好像是心领神会，三只尾巴灵动的扫了扫，两只眼睛冒出墨绿色的光芒，像是深夜中两颗荧光的绿色宝石，让人悸动，也更让人畏惧。 “下楼。”小狐狸说道，我们也不问缘由，李森直接把老瞎子抗在肩膀上，端木青鸾扛扶着马大叔，我们下楼了，发现楼下竟然是第九层。 “我们刚才是在第十层？”韩三九不可思议道，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会出错。 “刚才我们在第八层，”小狐狸说道，“我们感官都被迷惑了，没有方向感，也没有力量感，无法正确感知自己的身体，也没法准确的判断重力。我们以为自己是在上楼，其实是在下楼，这九层楼，我们上上下下，也不知都是怎么乱走的了。如果我是对方，我会诱骗我们直接走上天台，然后集体跳楼的……”小狐狸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样子。我也听得一阵后怕，我是摔不死的，不过到了天台，估计直接晒死了。 “林爷，你没事吧？”李森把老瞎子放到地上，老瞎子的精神十分不好，可以看出马大叔和韩三九都慢慢恢复了，可是老瞎子却是一脸的衰败，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这老头说自己将近九十岁了，不过平时看着，也就是六七十岁的样子，但是此刻，简直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 “老了……不中用了……”老瞎子许久没说话，没想到张口第一句却是这个。我有点心疼，这个老家伙，其实要面子的很，从来不会承认自己不行的，为了我，他付出太多了。 “林老，刚才……刚才你可是以力破力？如果是这样，太勉强了……”马大叔也十分担忧的说道。 “有啥子办法，没办法的，”老瞎子喃喃自语，“他们这样消耗我们，拖久了对我们没好处的，只有两个方法，要么吸回来，要么就强行破阵。我们这边没有人有能力对抗人家早就准备好的阵法，他们不是要吸么，那就撑死他们吧！我修行一生，还撑不破他们这个破碗？我敢保证，那几个日本人绝对功力尽失了。”老瞎子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其中的凶险，不是我们这些没有亲身体会的人能理解。如果他没有撑破这个所谓的破碗，而是被吸干了呢？他到底是计算好了，还是孤注一掷，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马家娃子，你恢复的怎么样了？”老瞎子问道，边说边拒绝了端木青鸾递过来的一粒药丸，这和刚才给马大叔的一样，让马大叔瞬间恢复了体力，但是这样肯定有什么损害的吧，所以老瞎子只是闻了闻，就直接拒绝了。 “五成。”马大叔苦笑了一下，“够用了，现在怎么搞？” “上！”老瞎子大手一挥，一种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感觉呼之欲出，“毛主席说过，‘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怕啥子！就是个干！” 我们不清楚他是胸有成竹还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们就一定会照做。 我们上了一层楼，终于到了第十层，在那里，我看到之前我们在孙杏林那里大战的那群人，也看到那三个泰国人，还看到几张陌生的面孔，不过看样子都是目光涣散，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还看到了一张床，床边站着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一个是魅格格，另一个背对着我，是艾晓嘛？不是，艾晓的身材和她不一样，艾晓是那种很健美的身材，而这个女人，就显得娇小很多了，但是为什么我觉得她很熟悉呢？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有些茫然。 “阿吉，床上是不是你，如果不是，那就是他们设下的套了，一会儿我去偷的话，就被偷袭了。”韩三九问道。 “是，我感觉的到，没错的，不过你也小心，万一床上有什么机关。”我说道。 “没事的，只要肉身没错就好，机关么，没事，没我快！”韩三九爽朗的一笑。 “林灵都，你完蛋了！”老杂毛气急败坏的说，“这几个都是天照大神的正统后代，如今受了伤，我看你赔不赔得起！林灵都你……” “聒噪，”老瞎子一声冷笑，“不知死活的奴才也敢骂咱，给本王掌嘴！”老瞎子一声令下，我们这边的人，除了小狐狸和端木青鸾，竟然齐齐的喊了一声“遮！” 也不管那边老杂毛惊讶的表情，李森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肌肉又是隆起，已经冲入到人群中了，要说他也真是个没节操的，别的人看他冲的那么凶，都后退了几步，偏偏是那几个已经变得白痴模样的日本人反应不过来，李森一人赏了两个大嘴巴，直接打倒了。 “打错了，打错了，要打那个老太监噻！”马大叔的脚步也不慢，跟着他去的是四个尸体，这四个尸体竟然已经长出了獠牙，因为跑得太快，墨镜掉了，这时候我看到他们的眼睛，他们不会眨眼，目光涣散，都眼冒红光，让人望而生畏。 “哪里去！”那边跳出一个穿着白体恤的年轻人，手上拿着一把软刀，奔着李森就砍过来，李森一个懒驴打滚，堪堪躲过这刀，脸色也正经起来，充满了戒备。 “屠重，你的杀父仇人们又来啦，还不快动手！”魅格格有咯咯的笑了起来。 糟了！屠重！我们都不愿意和他动手，退一步说，即使动手，我们这边没有一个人能正面面对他那身怪力，这该如何是好？！ 第六十五章 奋战（下） 人群后走出了身材巨大屠重，这时候我们才看到他，但是我似乎觉得，他的眼神，有什么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少了些混沌，多了些清澈。 “来！”马大叔摇了两下铃铛，又是两个尸体僵硬的跳了过去，三具尸体围住了屠重，另外三具尸体冲着我的肉身冲了过去，但是已经被他们的人拦住了。 “砰、砰、砰！”三拳，三具尸体全都倒下了，但是好在尸体不知道疼痛，很快又站起来了，继续围着屠重进攻，屠重也虽然看起来傻，但是本能还在，也知道被咬一口绝对没有好下场，于是硕大的身体开始灵活的扭动，不让那几具尸体咬到自己。 那边用软刀的青年将刀子耍的上下翻飞，李森的动作也是极快的，但是已经丝毫不能前进一步了，原本我们指望着打开僵局的李森，竟然被对面一个人就缠住了。 “接好！”老瞎子对着李森喊了一声，大家都以为这盲杖是要扔给李森的，但是没想到实际上是对着那玩刀的青年甩过去的，那青年正和李森缠斗，面对这明目张胆的暗器还是不得不避开的，李森一把接住盲杖，一下子变得如鱼得水，一根盲杖耍的游龙戏凤，丝毫不比那玩刀的青年慢。要说这盲杖，估计也是有什么门道的，看起来是木质的，但是和软刀对起来，竟然擦出了火花，想想老瞎子每次都那么用力的拿它戳地，到现在也没什么损耗，估计也不是什么凡品。 “喵！”阿福！这货离开我已经四五天了，我们已经许久未见了。它从楼梯慢慢的爬上来，已经不像是家里那只懒猫了，身上有点脏，脸色也是花了。 “这猫儿，没了自然的力量，同样也是被隔绝了。在这楼里，估计已经困了一晚上了。”老瞎子摸了摸阿福的头，阿福很享受的蹭了蹭它，“好猫儿，一起来耍吧！” “咻！”一直蝙蝠朝着我笔直的冲过来，速度之快，让人咋舌，韩三九飞起一脚，但是没有踢倒，只是让那蝙蝠向后顿了顿，蝙蝠蓄力，似乎是要再冲向我。 “喵！！！”阿福似乎是在这楼里憋了一夜，烦躁的很，在韩三九身上一蹬，凌空一跃，对着那蝙蝠就挠了过去。那蝙蝠本来反应是很快的，但是阿福叫了那声之后，它就慢了半拍，一只翅膀直接被挠出血了，围着我们盘旋，似乎是在寻找下一次攻击的机会。阿福也围着我耐心的踱步，眼睛盯着那蝙蝠，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 “这就是降头术么，有点意思。”端木青鸾似乎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情，眼睛明亮而有神，红唇微微翘起，粉红的舌头性感的舔了舔嘴唇，那一刻，我才知道竹叶青美女蛇的称号，绝不是无中生有。 “姐姐啊，你是不是捅了马蜂窝了？那些小蜜蜂是你带来的？”这时候漫天都是马蜂，其实才不是什么小蜜蜂，嗡嗡嗡的叫得我心烦，我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不是啊！不过看样子毒性很大啊，好可爱啊！”端木青鸾就像个花丛里发现小花的小女孩，一脸的天真可爱。大姐啊，那些马蜂的蜂针都快和我小手指头一样粗了，哪可爱啊！ “死婆娘，不要发疯了！快拦住那些蜜蜂！”马大叔左手摇着铃铛操控着六具尸体，双脚跳着奇怪的步伐，右手拳掌并用，把试图袭击他的人逼退。 “姐姐，就是那几个人给我下毒哎！”我指了指站在人群最后那三个泰国人，为首的矮子还在，不过看样子似乎也顾不上我，双手在胸前交叉的划着八字，蜂群也在伴着他的动作蓄势待发，看样子他还是有点本事的。 “知道啦，”端木青鸾的笑意更甚了，“可怜了这些小蜜蜂了，都要死。要乖，就怪他们跟错了主人吧！”她双手一用力，我就觉得空中几道寒光闪过，那矮子身边的两个泰国人直接倒下了，立即口吐白沫。那矮子反应倒是快，躲在了另一个泰国人身后，才没中针。他一下子发了狠，双手一摆，整个蜂群朝着我们冲了过来，嗡嗡的，铺天盖地，那是一瞬间的视觉效果让人头晕目眩，这简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 “卧槽，这特么怎么玩儿啊！”韩三九急得抓耳挠腮，但是毫无办法。 “呵呵，飞蛾扑火么，虽然是小蜜蜂，也去扑火好了。”端木青鸾自信的笑了笑，点了一只蜡烛，但是很奇怪，那蜡烛的光芒竟然是绿色的，火苗很小，似乎一阵微风吹过，就能将它吹熄，但是终究还是没有熄灭。那蜂群一下子不受控制了，聚集在一起，朝着端木青鸾就那么义无反顾的冲了过来！ “姐姐小心！”我惊呼道，端木青鸾毫不在意，脸色的笑意丝毫不减，那些马蜂冲到了那蜡烛前，一下子都顿住了，蜡烛冒出了淡淡的烟，那蜂群似乎很享受的样子，都飞向了那十分纤细的烟柱，过了一会儿，像是喝醉了一样，飞也飞不稳，齐齐落到了地上，然后就一动不动了，偶尔有一两只还能扑扇两下翅膀，但是也绝对飞不起来了。 “可是你伤我弟弟？”端木青鸾向前走了一步，盯着那个泰国矮子，那矮子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下子躲到魅格格身后了。 第50节 “真没用，”魅格格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端木姐姐，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恐怕你这情郎的命也不保。” “魅格格么？一直以来，江湖上总有人拿你和我相提并论，我一直很好奇你长什么样，”端木青鸾温柔的看着马大叔，也不理会她，只是自言自语，“现在看来，我要毒瞎那些嚼舌根子的人的眼睛了，不辨美丑，留着也是无用，有眼无珠。” “锤子哦，又是毒瞎人家，不能换点别的！”老瞎子嘟囔了一句。 “美女蛇么？我看也只是个泼妇罢了，今天我就让你变成黑寡妇！”魅格格眼中起了凶光，对着屠重大声喊道，“屠重，就是这个人操控是尸体的人，逼死你父亲，奸淫你母亲，杀死你全家！” “吼！”屠重一声怒吼，一手抓住一具尸体的头，把两具尸体头对头撞了一下，尸体的头骨直接就撞碎了！太暴力了，尸体的血液和脑浆都是干的，所以并不是很恶心的，但是本来是两个人在你面前，现在脖子往上都没了，视觉冲击太大了！ “咔吧咔吧咔吧！”屠重一手掐着起另一具尸体的脖子，举到空中，往地下狠狠一甩，那尸体浑身的骨头都碎了，任是马大叔手段通天，这没了骨头的尸体还怎么控制？ “快，楼下还有人来！”老瞎子接了个电话，然后匆匆挂了，十分着急的说道，应该是赵武打过来的。 “嬲你妈妈别！”马大叔大骂一声，双手一招，最后的两具尸体也奔着屠重冲了过去，可是这有什么用？刚才三具都被人家轻描淡写的搞定了啊！马大叔腰间别着八个小牌子，我大概知道一点，这牌子是赶尸的关键。马大叔把牌子往地上一摔，直接摔了个粉碎，然后从兜里套出一个喷雾器，像是个猴子一样，在每个尸体面前喷了一下。 “娃子，什么状况，谁受伤了？我怎么问到了血腥味？”老瞎子问我。 “僵僵僵僵僵尸啊！”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受了，马大叔摔坏小牌子的那一刻，尸体都愣住了一下，然后马大叔往每个尸体脸上喷了一脸血！！！那些僵尸愣了不到三秒，立刻都露出了獠牙，长出了又黑又长的指甲，动作和力量都翻了几倍，把本来无可阻挡的屠重也被逼了回去。 “马、马哥，厉害啊，僵尸也能控。”老陈对着已经退回来的马大叔竖起了大拇指。 “控个屁，控不住……”马大叔心虚的说了一句，还十分腼腆的笑了一下。 “胡闹！” “卧槽！” “你妹啊！” 我们这边叫骂声一片，那边僵尸已经把他们的人群冲散了。哎，韩三九去哪了？这时候我突然发现韩三九不见了。 “你看那个是不是，看着身形像。”端木青鸾指了指，我们看到了一个人，看起来十分普通，仔细辨认了半天，才看出是韩三九。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改变了自己的容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混到了那边的人群里，身上已经穿了一件那边第一个倒在地上的人的外套。他表情和那边那些面对僵尸的人也一模一样，很害怕很着急，表演得十分卖力，竟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的步伐十分巧妙，已经离放着我肉身的床越来越近了，看样子已经准备着抢夺我的肉身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圣女，您还不出手嘛？”魅格格突然说道，韩三九立刻脸色一变！ 第六十六章 圣女 圣女？我心里一紧，那会是艾晓吗？可是看起来不是啊！如果是，那么我们就要这样站在敌对的面了，她为什么要和伪满走在一起？真的是她在害我？为什么要害我？难道从学生时代的爱情，就是一个陷阱么？这么多年，我怀里的哪怕是一块石头，就连一块石也捂热了啊！不，一定不是艾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韩三九本来已经蓄势待发，但是被魅格格喊了这么一声，又停了下来，假装跟着他们的人去对抗那些僵尸，那边李森已经完全压制住了那个拿着软刀的年轻人，他从腰间又抽出一把软刀，两把刀子一起上，又把逼住他的李森击退了。端木青鸾手持银针，时不时就偷袭一下，那边的人伸手也都十分敏捷，都利用僵尸和李森当做掩护，一时间倒也没什么伤亡。 “急什么。”那被称作圣女的人淡淡的说了一句，她在那边似乎地位比较重要，原本有些焦躁的人群的确安静了下来。我松了一口气，不是艾晓的声音。可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又该如何解释？我努力思索了一下脑海，但我的记忆里真的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马大叔回到我们这边，喘了一口气，紧跟着又冲入战团，那边的僵尸似乎对马大叔没什么感觉，只是横冲直撞的咬人，也不管突然杀入人群的马大叔，不知道马大叔用了什么法术。屠重看到马大叔又冲了进去，也重新打起精神来，想要绕开僵尸，对马大叔痛下杀手。 “小狐狸，拦下楼下的人，虽然不知道是敌是友，用尽一切办法，别让他们说上来！”老瞎子下了命令，小狐狸守在楼梯口，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但是听起来似乎是一首歌，让人昏昏欲睡。不过我感觉那歌声并不针对我们，所以影响力不算很大。 韩三九那边突然发难，飞起一脚踢向一具僵尸，然后但是僵尸的力气太大，他直接被弹飞了，落到了床边上，然后一个鲤鱼打挺，撩开了盖在我身上的床单，抱起我的肉身转身就跑。那边的人群疲于想要抓他，但是马大叔和李森都突然发力缠住了他们，让他们无暇顾及韩三九。韩三九的速度更是快的出奇，即使抱着我，也比寻常人快乐太多。 “哪里走！”老杂毛和魅格格大喝一声，想要拦住韩三九，要说这韩三九也不真是只会吹牛，就我目前见到的这么许多牛鬼蛇神，韩三九的速度是最快的，比圣刀的那三个人还要快许多，老杂毛和魅格格不善于体术，又怎么能拦得下他！ “爷走啦，不用远送！拜拜了您内！”韩三九竟然还有空回头做了个飞吻的动作，抱起我的肉身，像是一只玻璃球在玻璃的平面上滑动，刺溜刺溜的，在人群中钻着人缝，每个人都似乎能打到他，偏偏都被他躲开了，愣是没人能抓住他，李森和马大叔看到韩三九得手，也退了下来，站在了我们人群最前面。 “马若炎，若是我们把你带着的尸体，最后弄得起尸的事情传出去，我看你湘西马家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你信不信组织马上就去找你？”老杂毛他们被五惧僵尸弄得手足无措，打不得又碰不得，击不退也打不过，只能跳脚大骂。 “你出去说好了，看看你们伪满的话有谁信。”老瞎子阴险的笑了笑，对马大叔还竖了个大拇指，“你还敢去找组织？组织天天抓你们还抓不到，你想太多了吧。” “这毒……”端木检查着我的肉身，眉头都皱在一起，“有些难处理……” “姐姐，是不是解不了……”原本韩三九得手带来的喜悦，被端木青鸾的话一下子就打消了，忙了这么久，是无力回天么？难道我吉野，就真的命中该死么？！ “不是解不了，还没有我端木青鸾解不开的毒，”端木青鸾倔强的咬着嘴唇，“若是知道下毒的材料，就好解了；若是不知道，就有些麻烦了。” “怎么个麻烦法？青鸾，可是有什么危险？”马大叔问道，他一直都喊端木姐姐疯女人什么的，如今却叫了一声青鸾。这两个人，我们还真是看不懂。 “倒不是危险……”端木青鸾不知道是完全沉浸在解毒的思路中，还是其实已经习惯了马大叔这么叫她了，“这毒已经很久了，和身体已经融为一体了，没有解药化开这血液里的毒，就只能用外力吸出来或者逼出来……可是逼出来的那一刻，一身精血也都没有了，这人，如果没了精血，阳不守阴，也就是废人了啊！” “没事，那圣女在，抓住她就好办了。”李森说道，关于这个圣女，我也是记得的。那时候我们困住了三个泰国人，那个泰国矮子说，我肉身上的毒不是他所在的层次能应对的，应该是他们的什么老祖宗或者是圣女下的毒，后来我们现在想办法知道了不是那个什么老祖宗干的了，那么这圣女应该是唯一有可能下毒的人了。 “想要抓我么？”那圣女淡淡的自言自语，永远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你们以为万事俱备了么？”然后她低头和那个泰国矮子不知道小声交谈了一些什么，那矮子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但是圣女的表情很坚决，矮子也不敢违抗，走进一间小屋子，带出了一个老熟人。 泰国人那老祖宗尸体！那具曾经把马大叔打伤了的王尸！马大叔看着它直咬牙。 “圣女果然手段不一般，僵尸打僵尸，有的看了。”魅格格的脸色本来变得很难看了，但是看到圣女玩了这么一手，又变成了笑容，显然是放下心来。那王尸身上缠绕着奇怪的绸带，矮子小心翼翼的解开了一一解开绸带，解开最后一条的时候，逃命似的躲到然后了。 “吼！”那王尸一出来就一声鬼叫，对我还好，我们这边的人似乎一下子都愣了一下。王尸所到之处，人们都退开了一步，只有那五具尸体，浑然不惧，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马叔，你这尸体打不打得过？”韩三九有点畏惧的问了一声，我们其实也很担心，因为那王尸的气势真真是不同凡响，一出场就震慑住所有人。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那尸体是王尸，就相当于尸体里的王爷，对寻常尸体本来就压制。虽然我带来的尸体已经起尸了，但是也绝对不是对手。”马大叔在韩三九那拿了一根烟，狠狠的抽了一口，“不过拖一会儿应该还是可以的，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马大叔的话还没说完，那王尸就已经给自己找到了对手，奔着那五具僵尸直接跳了过去，有些东西，是等级上天生的压制，那五具僵尸原本十分凶悍，此时竟然变得有点畏手畏脚，不住的往后退，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 “若炎，”端木青鸾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当时你家那几个老顽固不肯把尸毒给我，你当时说‘如果僵尸不止有尸毒，还有别的毒，毒僵尸，谁能搞得掂。’这句话换来你爹一巴掌，可是我当时却注意到你了，”端木青鸾似乎陷入到什么美好的记忆，虽然谈论的都是些恐怖的东西，“现在，我来满足你年少时候的这个念头吧！” “疯婆娘，你自己要发疯，别带上我。”马大叔连忙摆手，被烟呛了一口。 “尸体么，没有血液，毒素也就流通不了，哪里中毒就哪里坏死，做不到全身都有毒，要想研制真正的毒僵尸，就得在人还没死的时候下毒，”端木青鸾看了我一眼，我魂儿都快吓飞了，我的肉身不就是这样嘛？难道我死后，我的肉身会变成超级毒僵尸，“哈哈，傻弟弟，我怎么会拿你下手，就拿那五个家伙试试吧！”端木青鸾说着手指联动，几只飞针飞到其中三具僵尸身上，飞针所在的地方，立刻起了紫色的大泡，有些反应快的，泡已经裂开了，露出了腐肉，看起来非常的恶心。再和那王尸打的时候，那王尸的身体那里碰到那泡，身上也立刻起了同样的泡，肉也开始腐烂坠落，再这么过一会儿，恐怕就不是六具僵尸打架了，而是六具骷髅。 “那什么圣女，快交出解药吧，这局势，对你们没好处。”老瞎子说道。的确是，看样子那边那具王尸会更快的烂掉，而我们这边还能剩下两具僵尸缠住屠重，其他人，泰国人日本人，都没有一战之力，魅格格和老杂毛近身也不是很厉害。没了屠重，其他人并不是李森的对手，更何况马大叔和韩三九的战斗力也不容忽视。 “是吗？”圣女淡淡一笑，第一次有了表情，“赵文，还不动手？” 我身边的赵文面无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一副奇怪的手套，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 第六十七章 爱人 “赵文，你干啥！你他妈疯了是不是！”所有人都无比惊讶，其中老陈最为甚，要说起来，他其实是取信于我们最艰难的一个，因为李森和韩三九本来就是我家里的人，马大叔和小狐狸是偶遇的，端木青鸾是请来的。唯有他，是被艾晓招来的，而艾晓的身份有着太多的疑点，如今发生了这样一幕，他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第51节 赵文的手套是皮质的，不知道是什么皮，反正是很硬，牢牢的掐住我了的脖子，按说赵文的修为，是抓不住我的，看来是那个手套起了作用，原本胜利在望，现在却变成了绝望。 “老陈，你别急，”老瞎子对老陈摆了摆手，对着对面大声说道，“魅格格啊，你们这又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连我们的人都要操控啊？” “呵呵呵，兵不厌诈，洪门军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呢！釜底抽薪什么的，您应该比我更熟悉的啊？”魅格格又一次笑弯了腰，“要说你们就是太笨了，连这点都想不到嘛？他消失了好几个小时，就不怀疑吗？” “是我疏忽了……”老瞎子低语道，“昨天夜里我们都分开了，当时我的确怀疑过他们会对我们暗中下手，可是今天上午，端木丫头已经看出李森韩三九被下了毒，我以为，如果赵文也被暗算，那么也会被端木丫头看出来的……” “他身上没有中蛊或是下毒的，我确定。”端木青鸾十分笃定的说道，不容置疑。 “问题不在于你，在于我……”老瞎子十分惭愧的说道，“是我思维僵化了，我认定他们若是要控制人，就一定会用蛊毒。就像我没想到他们会找到日本人帮忙。但是这个世间道法万千，要想控制一个人，蛊毒只是其中的一个手段啊，是我太大意了啊……” “林老，不怪你。”马大叔安慰道，“他们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又怎么会去想。” “魅格格，现在，肉身在我们这，灵魂被你们控制，你且要怎样？”老瞎子说道。 “呵呵呵，现在想和我们谈条件？刚才怎么那么凶悍？”魅格格不动声色的说道，那王尸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身上连一块完整的好肉都没有了，可是没想到这五具僵尸打起来相互也不顾及，总是碰到彼此，这五具僵尸也腐烂了，碎肉掉了一地。六具尸体没了肌肉的支持，只剩骨架子了，齐齐倒在了地上，冒出阵阵的恶臭味，简直是臭气熏天。老杂毛本来说对组织举报马大叔呢，现在就算组织的人来了，看到的也不过是一堆发臭的骨头罢了。 “老子现在也很凶悍！”老瞎子夺过老陈手上那把古朴的刀子，把刀一横，直接压在我肉身的脖子上，“要么换，肉身你们拿回去，灵魂还给我们，当我没来过；要么我把这肉身砍死，你们要个灵魂也活不过几天，咱们鱼死网破！” “嘴硬，你他阿门倒是砍啊，不砍是孙子！”老杂毛气势汹汹，一脸不信。 “让你知道什么叫九步神算，金口玉言！”老瞎子把刀搞搞举起，用力落下，看这手起刀落的样子，这一刀砍实了，我肯定直接就人头落地！ “慢着！”魅格格大声喊道，但是老瞎子的刀丝毫没有减速，最后还是李森一个箭步冲过来，空手夺白刃，堪堪拍住刀身，我的脖子还是被擦破了皮，一道血痕直接显现出来，已经有细密的血慢慢的往外渗透了。 “林灵都，你他妈疯了吧！”老杂毛气急败坏，看样子好像他反而是我们的人，老瞎子倒是那个处心积虑伤害我的人了，角色转换，真是让人摸不透啊！ “那我们就换吧，别再逼我。我林灵都做事，你们若是有点听闻，就该知道，绝不只是步步为营这么简单，当初老子带着洪门兄弟打日本人，手段有多狠辣，想必你也清楚。”老瞎子一脸邪气，看起来非常的吓人，就连老杂毛都不自觉的抖了抖。我清楚的看到，老瞎子对韩三九努了努嘴，是什么意思我反正是没领会。赵文戴着的那副手套有一种灼烧感，我感觉整个脖子都在冒火，再这样下去，我认为这灼烧感会布满我全身的。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老杂毛无奈，这时候赵文抓着我，已经走到了老杂毛边上，韩三九也抱着我的肉身，看样子这次我们要无功而返了，不过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如果灵魂被他们抓住，我想我要吃更多的苦头，一具肉身，他们也玩儿不出什么花样。 “老太监，还不出手！”老瞎子大喊一声，两边的所有人都愣了！老杂毛是我们的人？ “啥？”这是老杂毛的反应，应该是没闹明白怎么有这么一出！ “快！”这是老瞎子焦急的喊声。 “嗖！”这是韩三九飞起一脚，踢向赵文，把尸体往老瞎子身上推。 难道就这样把我和我的肉身都抢回来了么？那边的那个圣女动作更快，速度丝毫不逊色于韩三九，以鬼魅的动作跳到韩三九边上要抢夺回我，同时五指齐动，不知道在玩儿什么花活。赵文的动作和她的手指有着奇妙的和谐，似乎是被她的五指控制了，竟然做出了一个反人类的反关节动作，双手反拧又把我的肉身推向了老杂毛，老杂毛一把抓住，赶紧后退。 “木偶术！” “你敢假扮圣女！” “千面青衣晏暮雨！” 那圣女一出手，一下子引得各方的惊呼，最终我的灵魂回到我们的阵营，赵文已经被李森制住了，我的肉身却也被老杂毛带回去了，双方其实是白忙一场，焦点一下子就转移到这圣女身上了，听着这意思，这圣女是假的？那真正的圣女去哪儿了？她为什么要假扮圣女？假扮？那她真实的身份是？是艾晓嘛？我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道长，我守不住啦！”小狐狸退回到我们身边，楼下冲进来一群壮汉，但是看样子不是汉人，十分的强壮和干练，他们绕开我们，非常迅速的站到那假圣女身后，老杂毛他们也戒备了起来，看起来也不是一路的，形势瞬间变成了三足鼎立。 “厉害，果然厉害。”韩三九惊叹道，第一个看出破绽，喊出那个假圣女名号的人就是他，大概是同样擅长潜行和易容，所以更加敏锐吧。 “这千面青衣的名号，在江湖上已经消失了好几年了，今天看到这木偶术、易容术、瞬身术重现，我韩三九也不算白活一场。”韩三九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闲心说这个。 “晏暮雨，为什么要假扮圣女！你和我满清毫无瓜葛，为什么要坏我好事！还有，你把真正的圣女藏到哪里去了？”魅格格质问道。 “呵呵，你坏我好事，我就是这么好相与的么？晏暮雨，让我来扒了你的面皮，让大家看看你的身份。”魅格格看着我笑道，笑得那么诡异。我强迫着自己面对这一切，但是我隐隐有预感，我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我该叫你什么呢？晏暮雨，还是圣女？或者是，吉野的女朋友，艾晓？”魅格格笑着说道，似乎是讲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笑话。 难道爱人的重逢，就是这样的一幕？我日思夜想的艾晓，难道真的是在害我？不，不是，她和这些伪满也不是一伙的，一定不是她害我，一定是这个魅格格在故意这么说，以此来分裂我们。可是……她刚才明明破坏了我们抢回我的肉身啊，她是在暗中帮我么？但是，为什么一点也说不通…… “艾、艾晓？”我结结巴巴的问道，“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那张陌生的脸看着我，但是眼神传来的却是熟悉的关爱，她慢慢的揭开脸色一章贴合的无比完美的面具，调整了衣服的几个位置，直起了腰板，再也不像刚才那样看起来十分娇小，而是显得十分健美，这不就是我想要厮守一生的爱人么！ “艾……艾晓，你，你在干嘛？”我浑身都颤抖起来，眼前这一幕，我真的接受不了。 “阿吉……”艾晓没有看我，只是看着地面，“有些事，你不要问，你不懂的……” “我不懂！我的确不懂！你们什么都不说，一个个遮遮掩掩，我拿什么懂！”我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怒意，变成鬼魂之后第二次，我流出了眼泪，“可是你说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只要你说，你没有害我，只要你一句话，我这条命给你又如何！” 我看着她的眼睛，但是她却不看我，我想要上前，却被老瞎子拉住了，我只想等一个答案，只要她说，不需要任何理由，我都会相信她。 “阿吉，”艾晓抬起头，第一次看着我，眼神却是那么平静，就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不要再幼稚了，成熟些吧。” 第六十八章 真假 我幼稚，对，我的确幼稚，当所有证据指向你的时候，我相信你；当所有人怀疑你的时候，我相信你；如今你在我面前，被人称作什么千面青衣，当众把我的肉体抢回去了，我还是相信你！我不止是幼稚，我还傻，傻到无可救药，呵呵呵……成熟么？成熟就是不再相信，对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处处防备嘛？成熟就是只有理智思考而没有了一丝丝的感情和幻象嘛？那就让我幼稚吧，那样的成熟太痛，我无法接受。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我是在问她，还是在问我自己？华山上的同心锁，锁住的到底是什么？到底是爱情，还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呵呵，如果一切都是假象，那这些年，我只是在和我自己恋爱么？是我不断地在感动我自己？是我不断的美化她，把她想的那么美好，而她只是冷笑的看我意淫嘛？太讽刺了！ “为、什、么。”我向前又走了一步，老瞎子竟然被我弹开，拉不住我。可能是我的样子太癫狂了，包括对面那些一直想要得到我灵魂体的人都不由得退了一步。 “为什么我好难过……我好想哭啊……”小狐狸哭着说道，端木青鸾也在流泪，包括马大叔一连点燃了三支烟，李森想要说什么，却又闭嘴了，老瞎子只是摇头。 “为！什！么！”我继续向前走，我只是想走到她的面前，捧起那张熟悉的脸，那张总是因为看着我的表情变换着心情的脸。我想看看那双当时一下子抓住我的心的大眼睛，那样澄澈的眼睛，又怎么会有半点虚假呢？那曾经在冬日温暖了我的体温，只是一幕策划好的戏嘛？ “好冷……”韩三九发抖着说道，“只有我冷吗，只有我有点恐惧嘛，这恐惧感来得好奇怪……”韩三九抱着肩膀，缩着脖子，问着周围的人，但是没有人理会他。 “阿吉……不要逼我……”艾晓还是很平淡，但是我看到，她还带着我给她戴上的订婚戒指，她的手在发抖！不是千面青衣么？又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是擅长潜行和易容么？又怎么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是真的难受，还是连这也是在演？ 艾晓，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好，我不逼你，”我笑了笑，我似乎感觉到，随着我这一笑，不仅是韩三九，所有人都微微的震颤了一下，“那你，到底，是否，真的，爱过我？” 我已经逼到了艾晓的脸前，她身后的那些壮汉已经蓄势待发，但是似乎又有什么顾忌，没有对我出手，魅格格那边的大概是顾忌我们的人吧，都是站住了，没有任何的举措，谁知道呢，我也不在意。今天得不到这个答案，还不还阳，还有什么意思。 第52节 “没有。”她恢复了镇定，又变成了那副没有表情的面孔，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可是为什么我还有眼泪，“我真是幼稚啊！没爱过！原来没爱过！哈哈哈哈哈哈！” “林老，制住他，他要变成怨鬼了！”老陈失声大喊，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心中只有无限的悲伤？怨么？我要怨谁？怨我笨？怨艾晓不爱我？还是怨我姓吉？怨我身后有着什么龙城吉家，有着什么黑水宝藏？怨我的命运从我还没出生就被注定，我就无法像常人一样和爱人相守一生？ 我、他、妈、到、底、该、怨、谁！谁告诉我！ 我、他、妈、到、底、该、怨、谁！ 我很愤怒，也很忧伤，情绪似乎爆发到让我脑子也不清醒。 之后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我模糊的记得老瞎子似乎悄悄跑到我身后，在我身上点了几下，韩三九在赵文身上拉出一根长长的线，赵文就晕倒了，马大叔和李森站在人群最前面，保护着我们后退，然后我被老瞎子扔回了罐子里…… 我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出去见他们任何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我真的好累，身心疲惫。我在罐子里漂浮着，似乎心也是这样，不能停歇，不久，就听到罐子外的对话，这罐子很神奇，如果有少数地方有镂刻的雕文，我可以从这个地方看到外面。但是从外面看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好险啊……幸好林老手快啊，手法也是准，点错了一处，就要铸成大错。”老陈小心的说道，“差点就变成怨鬼了，到时候没了意识，再也没救了。” “我也没料到……这小子竟然一下子失了心……而且怨念那么大，那么重。”老瞎子叹了一口气，“当时的那种感觉，你们还记得么？就像是一种错觉……那种威压，怎么会出现在他一个毫无修为的鬼魂身上。但是我们所有人，真的都不敢动一步啊。” “不会错的，”马大叔说道，“那种气势，怎么会错呢，要说是错觉，不可能所有人一起产生错觉吧？但是的确说不通啊，不止是我们，连对面也都被震慑了，没人敢动。” “他没经历过任何修炼的，这个我能确定，我们一起长大的，除非……”李森说道。 “每年那一个月么？每年一个月，能学啥？”韩三九说道。 “一个月？什么一个月？”老瞎子问道，其实也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什么一个月？ “大概六岁到十六岁，十年的时间，每年假期，吉大叔都带着阿吉出去旅游一个月的时间，只有在这一个月里，我们这些仆家的人是看不到他的，平时，我们都生活在附近。可是不可能啊，他完全不是有修为的样子啊！”李森也十分疑惑。其实那一个月，我父亲是真的带我去旅游了，我的记忆很深刻，都是些名山大川或者寺庙。 “这就不得而知了……他身上，也许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吧。”老瞎子说道，“端木丫头还有小狐狸，你们两个已经哭了一路了，能不能歇会儿再哭……” “我只是心疼我弟弟……”端木青鸾抱着小狐狸，一直摸着小狐狸的头，小狐狸也是满眼噙着泪水，“那一瞬间，我就没感受到什么压力，我就是觉得难受……” “这精神力……”老瞎子摸着狐狸，“难道这娃子是个精神力极强的人？虽然没有任何技巧，但是仅凭铺开的精神力，就能影响别人了？太夸张了吧！要不得啊！” 又过了一会儿，人们似乎是疲乏了，都去休息了，我的心还是空空的。随意吧，还不还阳的，有什么所谓，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大概是凌晨五点，我从罐子里出来，发现端木青鸾竟然没有睡，小狐狸在她怀里已经睡着了。她的头发有些乱，但是却有着一种病美人的诱人感。 “姐姐，怎么还不睡？”我问道，却感到自己似乎已经几个世纪没有说话了，疲惫，空虚，慵懒，我也不知道该用一个怎么样的词汇形容我自己。 “不看到你这个小混蛋没事，我怎么能睡，”端木青鸾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看开些，现在，我要去睡了，若是吵醒我，我就毒死你。”然后也不理会我，软软的卧倒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小狐狸，就那么丝毫没有顾忌的睡去了。 大概是昨天的那番大战让所有人都很疲惫吧，除了李森早起晨跑，老瞎子起床看新闻联播的重播，其他人一直到了中午，这些人才起床，尤其是韩三九，骂骂咧咧的，似乎抱怨大家打扰了他的自然醒。整顿了一番，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开车驶向医院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赵文看我的脸色十分的惭愧，其实我心里也不怪他，他是被控制的，要怪……就怪我连累了他吧。 这个时候我才看到，我们住的已经不是那个老式小区了，而是我们最开始老陈带我和老瞎子住的酒店。到了医院大概是下午两点多，没想到在这里却遇到了阻碍。医院感染区的人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这么多人进感染区，老陈倒是打了几个电话想走个后门，但是今天这个值班护士似乎愣愣的，特别负责任，就是不让我们近，说如果我们硬闯，她就报警。 最后没办法，只有韩三九抱着罐子，和老瞎子翻墙过去。我们一翻过去，就看见了那只流浪狗，它对着韩三九呲了呲牙，就带着我们去了一间很偏僻的房间。 “阴气好重，怎么和太平间一样。”韩三九说道。 “感染区，你还能指望啥子样。”老瞎子说道，他推开那房间的门。屋里很暗，几乎没有阳光，老瞎子打开灯之后，我就从罐子里出来了。 “什么情况？”我们三个同时惊呼。 我看到了病床上飘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飘着一个鬼。 可是，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第六十九章 体悟 “卧槽！”我和那鬼同时说了一句，不止声音一样，连说话的语速都一样。 “你为什么假扮我！” “老林，打鬼！” 连着三句话，我和那鬼说话的频率相同，声音相同，说的内容完全相同，就连双胞胎也达不到这样同步啊！难道我是在照镜子？不可能啊！ “……”我和那鬼同时看着对方，连表情都一样，甚至连眼睛转动的方向，眨眼的频率，身上微小的动作都相同，到最后，我们谁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瞪着对方。 “草泥马！”我俩突然同时张口，又是完完全全相同，没有一丝滞后或瑕疵。 “阿吉啊，你还有个双胞胎弟弟？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你俩都变成鬼啦！”韩三九说道，一会儿看看我，又看看那个鬼，我能感到韩三九眼神中似乎透出一种力量，在我身上探寻，也在那个鬼身上巡视。 “看出啥子没有？”老瞎子胡子一翘，问道，看样子还是挺相信韩三九的眼力。 “有问题，”韩三九嘀咕道，“问题就是，真的一模一样！就算是人照镜子，镜子里外的人，看起来的质感也是不同的；双胞胎也能看出很大的差别；哪怕是量产的产品，我也能看出不同的地方，可是……” “天天吹自己的眼睛厉害，哎”老瞎子戏谑的说道，“我啊，只是眼睛瞎了，有的人啊，有了眼睛，一样是瞎啦，心也瞎了！还不快显形！喝！”老瞎子本来还在调侃，突然使出他的吼功了，根据我的认知，都是佛门的人用狮子吼什么的，不知道他一个道士，为什么钟爱于这个。 但是这次的吼声不一样，我感觉到这吼声对我有很大的伤害，估计他也分不清真假，只能选择这种无差别的攻击了。老瞎子的声音像是一声炸雷，在我脑海里不断的回旋。一般来说，回声是越来越小的，可是我却感觉那回声似乎越来越大，就要从我的身体里涨破，我的身体一定会伴随着这吼声爆裂开！ “林爷，快收了神通吧！”韩三九拉住老瞎子，“你再吼，不管真假，一个都剩不下了！” 老瞎子听了之后收住气，问道，“我这一吼，难道没人显形么？不可能吧，是不是你看错了？” “林爷，真的没有，”韩三九垂头丧气，“他们俩连挣扎的样子都完全一样……” “你为什么模仿我？”那鬼第一次比我先说话，倒是把我问愣了，我模仿你？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啊？你这不仅模仿我的脸，你还不要脸啊！ “为什么！”他对着我一吼，但是我分明看到他狡猾的一笑，我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不妙了，只听他这一句问完，迅速朝我冲了过来。 “拦住！”老瞎子边说边拿着盲杖想把我和那鬼分开，但是毕竟鬼怪是不怎么受到重力束缚的，那鬼立马和我扭打起来，我也不能不还手光挨打吧，我俩打了一会儿，还是半斤八两的水平，但是起来之后，就看到垂头丧气的韩三九和老瞎子了。 “你倒是拦住啊！你不是动作快嘛！”老瞎子对着韩三九发脾气，看样子是什么不爽。 “那速度比子弹都快了，我再快也快不过啊！这下完蛋了！”韩三九带着哭腔。 第53节 “有什么不对？”我和那鬼又一次同时说道。 “卧槽！”我俩同时惊呼，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刚进屋的时候，我是站在韩三九和老瞎子边上的，那鬼飘在床上，即使我们俩长得一样，也是能通过位置把我们区分开的。但是刚才这一番扭打之后，我们俩已经站在了一个水平面上了，再也不能区分开了。 “怎么办？”韩三九问道，“这怎么还有真假美猴王的戏码？” “都带走吧！回去再分。”老瞎子无奈，只能采取了这么一个办法。于是我得意的笑了笑，为什么我要笑，笑的这么得意，可是我不想笑啊！ “林老，那个有问题！”韩三九突然指着我，“这个，这个有问题！他刚才笑得很邪魅！” “的确，我感到他身上有一丝邪气，哪里跑！”老瞎子突然举起盲杖就对着我打，不知道为什么，我他妈的又笑了，再看看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鬼，正在很无辜的满脸疑惑的看着我！装你妈啊！我气得不行，好想弄死他，但是我却控制不住我的表情，就一直笑。老瞎子一棒子把我打飞了。 “韩三九，抓住他！”老瞎子大喊一声，韩三九就冲着我跳过来了，我急忙后退。为什么？我的样子变了？我变成了一副老年人的面孔，佝偻这后背，脸上全都是老年斑。 “看你这次怎么演！”老瞎子的眉毛都立了起来，拿着盲杖追着我打，我没办法，只能匆匆穿墙跑出屋了，可是，这大白天，我能去哪？ 阿福！这懒猫正在这房间外面舔爪子，我一下子上了它的身。那边，韩三九已经追了出来，他和老瞎子已经认定我是假的了，按照那个冒牌货的能力，我也不一定能解释的清楚。 “跑！”我着急的阿福说道，先躲躲吧，到时候再想办法。 “喵～你丫谁啊？”我脑海里听到一个声音，除了阿福还能有谁？ “是你爹！死猫，让你跑就快跑！”我也懒得解释，但是本能的相信它会相信我。 “喵？傻阿吉？”这猫果然不一般，竟然认出我了。我示意它我是阿吉，它也不多问，果断的跑了，韩三九也没注意到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追过去了。猫的世界果然是不一样，哪里都是路，哪里都可以走，很多看起来过不去的旮旯胡同，挤吧挤吧也都过去了。 “你怎么老成这样了？”阿福沿着一条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边走边问我。 “不知道，有个逼扮成我，还把我变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干他啊，怂什么！”阿福的语气充满着嫌弃，这时候我才觉得我这只猫真是不一般啊，脾气还挺爆啊，这满嘴的粗话怎么回事，和谁学的？ “我打不过，还有，你这说话能不能文明点？”这世界真是奇妙啊，我在教一只猫讲文明。 “扯犊子，你和李森平时说话都这样，我能学什么好的。”阿福不屑的说道，“你的灵魂……怎么有一种悲伤的感觉……不应该啊，你的灵魂力……” “一只猫知道个屁的悲伤，少跟我玩儿深沉。”我真是懒得和他多说了。 “媳妇跑了？”我去，你这只破猫知道的还挺多，“想起来了，那天光顾着看那只欠揍的蝙蝠了，都没怎么注意你，你那个媳妇，好像是跑了……” “你特么一天除了吃就知道睡，上次老子肉身不是也让你看丢了？”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意外、意外。”阿福憨态可掬的摸了摸脑袋，“咱们这去哪儿啊？这样不是办法！” “随便走走吧，心烦，散散心。”我心不在焉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人真是麻烦的东西……”阿福嘟囔道。 “闭嘴！” 我也不知道阿福是不是故意的，之后的路它没有选择人烟稀少的地方，而是一直沿着墙根走在人比较多的地方。我看着路边的人，他们忙忙碌碌，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催促他们，让他们一定要走这么快。我们这一生似乎都在忙碌，但是为了什么忙碌，忙碌之后到底要干嘛，这忙碌是不是真的有意义，我们好像并没有多想过。不到一会儿，阿福竟然走到了江边上，这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阿福卧在江边上，我通过它的眼睛看着这流淌的大江，它也在忙碌么？它有选择么？是不是它也想停下来呢？可是它能选择自己流向何处嘛？而我又有选择吗？它是不是也曾和我一样年轻，也许最开始，它只是一滴水，一片云，它经历了无数，想要成为奔腾的大江吧？ 它曾经是否和我一样，憧憬着未来？然而未来到了，却不愿意接受？于是继续倔强的前行？ 江里不知所归的船只，不知名的山间流淌的小溪，还有我和艾晓最喜欢的荷花池里的莲花，是否也有自己的憧憬？它们是否也被压力压得抬不起头？是否能保持着一颗初心，徜徉在这天地间？ 佛说：有愿有行，无所不能。那些大德们参禅悟道，似乎就已经没了这些悲喜，是因为他们无欲无求嘛？还是因为他们总是在克制欲望？想要禁欲，本身就是一种欲望，所以无欲无求的心，是修不来的。我们的内心带着欲望而来，注定便无法悟道；无法悟道，就注定无法看到最初的那个孩子般的自己。 但是因此便要颓废余生？ 挣扎，才是生物进化的过程；反复，才是参禅悟道的根本吧？ 那我有什么可怕的呢？ “阿福，回去吧。”我平静的说道。 第七十章 还阳 “你想好了怎么办？回去你就打得过了？”阿福卧在那没动，根本没理我。 “打不过啊，我靠我是你主人好不好？你能不能听话。”我感觉我一点尊严都没有。 “我不必当每个人最好的朋友，那是上帝派给狗的任务。”阿福还一脸严肃的和你说。 “朋友你妹！”它这话听起来有道理，可是根本狗屁不通啊，“谁让你把我当朋友了？老子供你吃供你喝的，你还挺有想法！” “你自己愿意养的，”阿福还一脸的不乐意，“你喂狗，狗觉得你是上帝；你喂我，因为我就是上帝。这是一只猫应该有的操守好吗？” “你哪来的这么多歪理！一口一个上帝的，你知道上帝是啥嘛？”我变成鬼魂状态已经六天整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再还不了阳，我不到三十年的人生就要这样再见了，这六天，经历了许多事，但是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感到无力，这猫真是太让人蛋疼了！ “我咋不知道，外国阎王呗。”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我要睡觉了，熬夜不好，会影响我毛发的光泽。”阿福完全不理会我满脸的愤怒，说道“你记得昨天你面对艾晓的时候么？” “你不走就不走！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猫到底是几个意思？找抽啊！ “当时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精神力爆发开了，当时的你有多厉害，你知道嘛？”我摇摇头，真不知道，没印象。 “山炮，”阿福骂了一句，“那一刻你才有点吉家人的意思，不过你不会运用这力量，不能总是等爆发的。” “那要怎么办？我不会啊！”我刚教它讲文明，它却要教我正经的本事了。 “去感受，去把你的力量铺开，用你的精神力量去造成物理变化，”阿福说着已经慢慢的闭上眼睛了，“精神力量不够，就去感受周围的力量，想办法运用它；还是不行，你就继续随便想点什么能让你感情炸开的事情吧，我睡了。想回去，就想办法把我弄醒。” 这货说着，竟然真的睡着了！我该怎么让它动呢？老瞎子每次要干什么的时候，都是大喊一声的，我也试试？我屏住一口气，虽然我根本不呼吸，不过感觉好像还不错。 第54节 “动！” “动啊！” “动动动！” “山炮，敲鼓呢啊？”阿福懒懒的说了一声，翻了个身竟然继续睡了。 这货，靠，不过看样子它是不会听我的了，我只能继续试试，精神力外放么？我用力已经从阿福身体里出来了，黑夜里，我似乎更加舒适些。我看着附近的花花草草，闭上了眼睛，回忆着刚才看到它们的感觉，然后再睁开眼睛，在闭上。重复了许多遍之后，我已经能完全记住周围的景色了，我的注意力集中到其中一株草上，全神贯注的看着它，我和它之间，似乎建立了某种联系。大哥，动一下呗，我盯着它，努力的想到。 那草竟然真的点了点头！我成功了！我努力想再试试。 失败了…… 刚才好像是有风……妈的，错觉…… 那么运用自然的力量？这个之前小狐狸和老瞎子都和我说过，月光，是这夜幕下能感觉到的最亲切的力量，我能感觉到像是清泉般流淌过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但是我只是能感受它，并不能运用它。那么，我吸收它呢？我试图接受那柔和的力量，那清泉就真的透入到我的身体里的，带着一种舒服的凉意，它们慢慢的在我身体里沉淀，积满，然后就不再进入。咦？我发现自己身上的老年斑没了，我的身体也直起了腰，我不再是老人的样子，而是变回了自己的样子，做自己，真好，这竟然是我的第一感受。 我尝试了一夜，马上天都要凉了，我隐隐的感到身体都有刺痛感了，算了，先回到阿福的体内吧，太阳出来我就完蛋了，不用回去了，直接晒死了。 我去？这货竟然排斥我！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它的身体外有一层淡黄色的光芒，阻止我进去。我靠，别闹了，起来啊！天已经是半黑半白了，这样真的就死翘翘了。 “给老子起来！”我看着阿福，看着它睡得那么安稳，气不打一出来，妈的老子累了一晚上，你他妈的还睡！ “啪！” “喵！” 阿福的身体神奇的脱离了地心引力，在空中翻滚了一下，啪叽一下子摔倒地上，这货看来是摔得不轻，毛都炸起来了。我趁机直接钻到它身体里，堪堪躲过了第一缕阳光。 “快走。”我说道，这次阿福倒是也没多废话，直接跑了起来。要说这真的不是一只猫该有的速度，两旁的景色都变得模糊起来了。我们赶到医院，但是已经人去楼空了，阿福看来是累得够呛，但是也丝毫不敢懈怠，带着我接着跑，跑到我们昨天住的酒店，还是没人。如果在第七天因为找不着人死了，估计阎王都会笑喷了吧！ 我们跑了几个落脚点，都没有人，这几个地方其实离得也很远，要不是阿福的脚程快，根本来不及都看一遍，到最后我们只有试试回我自己家了。 bingo！家里有人！阿福从窗户跳了进去，屋子里有点乱啊，不仅有我们原有的这波人，孙杏林，孙不留，莫庭尊，竟然连屠重都在！我的肉身也在！ 阿福不动神色的找了个角落蹲着，莫庭尊淡淡的看了一眼，也没说话。孙杏林和端木青鸾两个人围绕着我的肉身，神色严肃。 “这世间因果，真是说不清……屠重，真的要谢谢你……”老瞎子说道。 “不必谢我，我也要谢他，”屠重的眼神清明，完全不像这两次见面时的迷惘，“要不是他那次在我体内，拼死想要撞开禁锢我灵魂的阵法，我也不会慢慢的清醒，这辈子都只是个傀儡了……莫前辈，你那天在我额头那一指，屠重这一生……” 莫庭尊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老瞎子的表情复杂的说道“若不是你把阿吉的肉身从伪满那里偷出来，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然后他看向孙杏林，“孙神医，你倒是说句话，到底行不行？” “三分钟，就见结果！”孙杏林还是埋着头，专心致志的样子。 “我在他身体里种了噬毒花，”端木青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花会把毒素都吸干，但是吸干之后，就会开始吸收精血，到时候我会把花弄出来，可是一身精血会止不住的向外流……孙杏林，你要是止不住这精血外流，我弟弟出了事，我要你的命。” “你放心，”说话的竟然是孙不留，“老枪崩一定会救岗岗的！” 我才发现，我的心脏处有一株黑色的花骨朵，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眼看就要绽放。 “就是现在！”端木青鸾一声大喊，手上一拔，在那花开放的一瞬间将它拔起，我看到我的心脏似乎是要爆炸开，血液似乎像是火山喷发一样喷射出来。孙杏林的手像是千手观音一样，在我胸口连插了九跟金针，然后飞似的跳起来，在我身上其他的穴道又连续插了二三十根针，那本来如同大江决堤般的血液一下子又平息了。 “快！”孙杏林的两只手都在发抖。养魂罐里出来一个灵魂，正是扮成我的鬼！他很急切的要进入我的身体。 “喵！”阿福大吼一声，我也从阿福身体跳了出来，那鬼魂被阿福一声吼声镇住了。 “滚吧！”我愤怒到了极致，那鬼魂竟然被我掷了出去，摔倒了地上！他在地上不断的转换，变成了屋子里的每个人，小狐狸，老瞎子，孙不留，甚至是莫庭尊！ “哈哈哈！谁能拦我夺舍！”他最后还变成了我的样子，冲着我肉身冲过来！韩三九和李森冲了过去，没有拦住，老瞎子一杖打过去，还是没有打到他！他绕过了老陈和马大叔，眼看就要已经到了孙杏林的面前，孙杏林根本没反应过来。端木青鸾一把抱住我的肉身，像是妈妈在抱着心爱的孩子，对着我大喊“弟弟，快！” 我也朝着我的肉身冲过去，但是速度远不及他快，那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冲过去的韩三九和李森甚至还来不及回头，老陈、马大叔、老瞎子也都还背对着我，我看到阿福和小狐狸窜了过来，我看到屠重又一次怒目圆瞪，我看到孙不留已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看到抱着我肉身的端木青鸾眼睛里已经含着泪水，我看到那和我完全相同的鬼对着我笑，得意的邪恶的笑，到底还是他快一些。 万事休矣？ “尔敢！”是莫大爷一声怒吼，他凌空一指，那鬼竟然一下子也动不了了。 我借着这个机会，看到我露在外面的、端木姐姐没有覆盖住的头部，一用力，从我肉身的头部冲进到我的身体中，接下来的一切，就显得有些模糊，似乎听到老瞎子在说，这个假冒我的鬼是已经快要得道的老魅，修为已经到了连莫庭尊都看不出真假的地步，他在医院就看中了我的肉身，甚至变成老奶奶欺骗我；似乎听到马大叔带着哭腔的大吼，端木姐姐好像为了拦住那个鬼，给自己吞了毒药，只要那鬼敢穿传过她的身体再进入我的身体，就会同归于尽；我似乎听到孙杏林大叫胡闹，叫孙不留过来打下手；似乎听到李森和韩三九把那假冒我的鬼打的哭爹喊娘…… 再之后，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我似乎掉到了宇宙的黑洞，找不到来路，又似乎回到了母亲的胎盘里，从新塑造自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找到了方向，一下子感觉有些刺眼，那是阳光嘛？ 我睁开了眼睛—— “活着，真好……” 第二卷 回家之路 第七十一章 回顾 我醒了，当了七天的孤魂野鬼，经历的事情，比这二十几年还要混乱。许多为难的时刻，我心里其实已经觉得，我真的要死了。而如今，我只想说，感谢大家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在我醒来之前，我憧憬过我无数次我醒来之后的画面，可能是这样的： 大家把我围在一起，眼泛泪光，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话，然后抱着我，哽咽许久，最终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又或者是这样的：韩三九插科打诨，老瞎子久久不语，李森忍着不哭，马大叔给我拿了一根烟，端木姐姐温柔的抱了抱我，老陈急着跟我声量报仇的事，小狐狸含笑不语…… 事实证明，我实在是想太多了，从刚才我醒过来到现在，他们发现我睁眼，都是看了一眼而已，就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似乎不顾忌我这个医学奇迹的丝毫感受啊！ 韩三九和李森两个人一人戴着一只手套，是当时赵文抓我的时候带着的那手套，他俩正在打那个老魅，那老魅的真是面孔，就是一张老人的脸，这脸我其实是记得的，当时他就把我便成了那逼样，又老又干，满脸老年斑啊！那老魅已经都快哭出来了，不断的求饶，这二位爷似乎心情并不好，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老陈在打电话交涉着什么，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似乎很忙的样子，赵文赵武也被他指挥的团团转；孙杏林说了几个草药的名字，孙不留就急匆匆的出去拿药了；屠重露胳膊网袖子的，不知道在那试巴些什么；老瞎子抱着小狐狸，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就这两个人还算理我；莫大爷倚靠着沙发，懒懒的躺着，不知道喝着谁给买的小酒，摇头晃脑的，美得不亦乐乎。 “孙神医，救救青鸾！我马若炎这条命都是你的！”马大叔非常颓然的握着端木姐姐的手，说着这样的感人的台词，却都没有看孙杏林一眼，双眼只是盯着端木青鸾祸国殃民的那张精致的面孔。此刻的端木姐姐根本不像是那个人人畏惧的美女蛇，更像是一个乖巧的少女，现在的她进入到怎样的梦境呢？梦里是否又有她深爱着的马大叔呢？ “我要你的命做啥呢？我又不是你爹！”孙杏林似乎十分不满，这个人在忙起来的时候，总是全身心投入，不喜欢别人打扰，他说话是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我已经封了她全身十一道穴位，等小个泡回来，我才能下手，现在，急也没用，除非莫大爷出手逼毒……” 我看了一眼莫大爷，人家小酒似乎喝到了高兴处，已经飘飘欲仙了，这时候谁敢惹他？ 第55节 “前辈，请你出手救救青鸾！”马大叔走到莫庭尊的面前的茶几前，直接跪了下来，“只要您能救醒青鸾，我……” “别烦我，”莫大爷似乎丝毫没有兴趣挺马大叔说什么，“老子在喝酒，不要吵我！” 马大叔没有说话，脸憋得通红，却被老瞎子拉开了。这莫大爷，真是让人看不透。如果当初他是因为自己心爱的师妹死了而嗜酒成性，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那么他应该对失去恋人的痛更加了解，此刻有机会救别人，怎么会如此袖手旁观？那失去恋人的痛啊，那样痛彻心扉，如今我似乎也明白了…… “老林，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我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了，但是似乎什么也没听到。”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问起了老瞎子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起来，简直和一部小说一样复杂啊！”老瞎子拉走跪着的马大叔，马大叔却又回到了名窗前，握着端木姐姐的手不松开了，难道是担心以后感受不到她的体温了么？ “你磨叽啥，我这一睁眼，天下大乱，你这军师咋当的啊！天天听你吹牛逼，现在怎么一点都镇不住场面。”我对老瞎子不说话十分不满。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出来稳定大家情绪的么，为什么反而在角落里了？ “我只是出谋划策，并没资格指挥谁个！”老瞎子似乎也不太高兴，“太多事情出乎意料，已经不是人力能算到的了！谋事在人，成事却在天！就比如这老魅！这他妈都快上百年的老鬼了，偏偏还是个魅，他化形了，谁能看出来？而且他还有耐心，在医院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你的肉身就觉得你的血液奇特，但是也碍于毒不敢出手直接夺舍，愣是等了整整七天，这叫我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 “七天？他都跟着我们？我们都没发现？”我有点不可思议，要说是他擅长化形，我们这边都无法辨别真伪，我还是能接受的，可是如果一直跟着我们，我们却没发现，就太扯了。 “他最开始是跟着我们的，咱们碰到你马大叔那个晚上，他就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当时咱们俩被那个王尸搞得有点魂不守舍，所以就没发现他；咱们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他也是在的，那跳毒蛇其实也是他弄走的，不然空调的冷风哪来的这么快啊！他舍不得你的肉身被人破坏嘞！”老瞎子说道。 “白天他也没事？他怎么不怕被晒死？”我想到我每次面对阳光，就有一种死亡的压迫和灼烧感，同样是鬼，人家大白天的晃悠都没事，这差距未免太大了，我不接受啊！凭啥啊！ “修行都快百年了，能面对阳光，还不是应该的，”老瞎子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这魅，其实有两种意思，一种是鬼，擅长化形的鬼，还有一种是山精的一种；这家伙刚开始跟着我们，后来大概是觉得跟着咱们太危险了，就去医院守着肉身了。但是后来发现肉身被伪满那群人带走了，他也不敢和人家较劲，就干脆变成了你的肉身，试图让我们主动找他。” “真是阴险啊！”我心里大概明白了，他也看出伪满的人跟我们不是一路的，我们没了肉身，就一定会去寻找，当时整个医院没有我们的人，他其实是和我们断了联系了。所以就要想办法再找到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们主动去找他了。在我们找不到肉身的关键时刻，任何一条信息我们都会仔细研究，他就干脆假扮成我的肉身，我们自然回去探寻了寻找他假扮的肉身，他也就重新联系上我们了，这老魅，还真是个心思阴险之徒…… “屠重和孙杏林他们怎么找来的？一个在伪满那里，一个在药铺，怎么都跑到我家来了？”当时可是死活都不出来跟我们走的，怎么主动来了。 “说来也是因果啊，这因果循环，当真是看不透，”老瞎子叹了一口气，“当时你进入屠重的脑海，看到屠重的意识，最原本的灵魂。其实，屠重这些年，都被伪满当做一个武器，说得难听点，被伪满当做畜生来养了！他的灵魂一直被封印，但是身体却被控制，只有最基础的生物本能，还有战斗本能，所以看起来完全是个瓜娃子。当时伪满各地抢夺宝贝，其中一件宝贝，就是被屠家的镖局负责运送的。伪满十分想要那件宝贝，屠逢春被他们算计，丢了东西，伪满又听说屠家的小少爷天赋异禀，有可能身怀蚩尤血，于是又生一计，把当时委托镖局的运送东西的雇主杀掉了，然后假扮成那个雇主，把屠逢春丢了镖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逼死了屠逢春，之后又扮成屠家的仇人，趁机杀了屠家全家，带走了屠重。他们发现屠重果然不同，当时还是个少年的屠重就巨力无穷，伪满为了完整的控制他，也为了防止他长大后报复，就在他脑海里布置了禁锢的阵法，让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拥有战斗本能，但是却毫无意识，只有提到他父母家人的时候，可以刺激到他一些……” “操xxx！禽兽！这特么还是人么！”我听得心头火气，狠狠打了桌子一拳，好疼啊！许久不能接触实体了，感觉有点不适应。 “哎，人各有命，那日你在屠重的脑海里，试图冲破那个禁锢的阵法，已经让那个阵法松动了，后来莫庭尊莫爷发现了那个阵法，一指就给戳开了。那个阵法松动之后，屠重的意识慢慢清醒，随后的几天，屠重想起这些年的所有事情，他当时想把伪满的所有人杀光，但是他也深知伪满的势力庞大，自己也不能长久假装没有清醒，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你的肉身偷了出来，他也没地方去，也不知道怎么联系我们才好，就去了当时和我们和他作战的地方，也就是孙家父子的药圃，找到孙杏林，孙杏林虽然不愿帮忙，但是看到你的肉身，觉得事关重大，就联系了我们……” “原来这么复杂，那端木姐姐……” “她简直是胡闹！”老瞎子一口打断我。 第七十二章 解毒 “她好像是中毒了？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不是最精通毒的嘛，怎么会中毒……”在还阳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些什么，但是又没听清什么，现在我试图回忆，就觉得头非常痛，让我不敢再去多想。 “端木青鸾……”老瞎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人，真是惹不得，怪不得外界都传闻这个女人疯了，当时那老魅的速度太快了，就算是韩三九的速度，也抓不到他，若不是莫庭尊最后出手阻拦，你就被强行夺舍了。当时端木青鸾大概是病急乱投医吧，吞了能够伤害灵魂体的毒药，那药虽然对肉身无害，对灵魂却是又致命的伤害。但是饶是她是玩毒的行家，也不是啥子毒都能进口的噻！她那就是个同归于尽的法子，要是老魅想穿过她的身体再接近你，端木丫头的灵魂就会引爆那毒素，和老魅一起死……老魅最后虽然是没碰到她，但是端木自己的灵魂还是被那要侵蚀了，到现在都没动一下……” “可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还阳的时候，碰到了她的肉身，她要是一个激动没有控制好……我这好姐姐就把我也弄死了，我俩还是玉石俱焚？”我心有余悸。 “似乎是这个道理，毕竟当时你也是个灵魂体……”看样子，老瞎子也是很后怕啊，大概也没想到这种可能存在的危险。在还阳的那个瞬间，我本能绕开了端木的身体，进入我自己的身体，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我正想去看看端木，就听门外一声大喊。 “老枪崩，我我我我回来了！”门被一下子打开了，是孙不留这小子回来了，手上大包小包的拿着各种重要，还有我不曾见过的奇怪的锅，孙不留满头是汗，汗不断的留到眼睛里，小胖子还没有手去擦，想擦在肩膀上，但是脖子太胖了，转不过去，只能不断的眨眼睛。 “去喊屠重过来抽血！”老枪崩，啊不对，孙枪崩，呸，孙杏林一把抓过孙不留带来的药，就奔着我家厨房去了，孙不留拿出了盐水瓶等一系列东西，看样子是要抽血？ “你和你爹不是中医，怎么还会这个？”我不太信任他，怕一会儿屠重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我们就更乱了。看着那边颓然跪在床边上的马大叔，他拉着端木姐姐的手，也不说话，嘴上叼着一根烟，大概是烟瘾犯了，但是怕影响到端木姐姐，始终没有点燃。其实我很担心我这个姐姐的伤势，但是我不想去打扰他们，就让他们安安静静的感受彼此吧！ “没事，老枪崩西医也会，心脏搭个立交桥桥都能干！”孙不留也不多说，就给屠重抽血，屠重这人也太没心没肺了，要么就是真仗义，就那么伸出胳膊，任由孙杏林摆弄。 “抽血么，老枪崩说过，快进、快出。”小胖子边念叨边下手，“屠岗岗，疼不疼？” “厄不疼，”屠重的表情倒是无所谓，我估计他皮糙肉厚的，对疼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概念，只听他问道，“不留啊，这抽血，咋这么快？” “我光顾着快进快出了……忘了抽血了……再来一次……”孙不留满脸歉意，“快进、快出……” 我实在懒得理会他俩，既然孙杏林说了能治，那就一定可以，经过这么许多事情，我对孙杏林也有了一定的认识，这个人轻易不承诺，表面上有点呆，但是实际上真的有颗医者仁心，他一旦承诺了，就一定能治好，“气阎罗”孙杏林名副其实。 “你俩这么虐待一个老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走到韩三九和李森那边，这两个人戴着手套，拿着个小皮鞭，抽着一个可怜的老头形象的人，口味未免显得略重了些！ “山炮，这家伙差点夺了你的身体，差点把端木姐给害死，你说我们过分？”李森骂道。 “真的很过分，”我叹了一口气，毕竟，我心底，是个善良的人，和他们这些习惯了打打杀杀的人，还是不一样，“你们抽着老逼，不叫上我，难道还不过分？！” “森子，不是阿吉说啊，好像还真是挺过分啊，”韩三九义正词严的说道，边说边递给我一根鞭子，“鞭子能打到他，我们都偷林老的朱砂笔在便在上描过了，这老逼被莫大爷弄得到现在都动不了。” “变成我，好玩不？”我看着那老魅笑了笑，“抢我身体，好玩不？把我变成你这老逼样，好玩不？害得我差点真的死了？把我姐姐弄得昏迷不醒，好玩不？好玩不？” “不是我弄得，她自己吞的……”这货还一脸委屈，老逼，还狡辩，欠抽！ “啊～啊啊～～～轻一点～～饶了我吧～～～”这老逼在我们三个大小伙子的围攻下，惨叫连连。 听着怎么这么猥琐，这么重口味，我这是想什么呢，一定是他们把我教坏了，一定是…… 那边孙杏林已经熬好了药，给端木姐姐喝了下去，然后在已经取出的屠重的血里不知道又放了些什么药草，给端木姐姐输了进去，端木姐姐还是安然的睡着，保持睡美人的样子。过了不久，端木姐姐的脸色突然变成了红色，然后喷出了一口黑色的血，继而就又睡去了。 “孙先生，孙神医，她，她怎么样了？”马大叔不断的搓着手，抓耳挠腮的，红着双眼。 “屠重的血就是个宝，屠重的血在她的身体里游走一圈，血液里残留的毒应该都能被消除，我给她刚才服下的药，里面包含了大概四十六味中药，都是针对灵魂下药的，应该能把已经侵入灵魂的毒逼出来……但是……” “但是啥但是，老枪崩，你说能救的，你不能再骗我！不能说但是！”孙不留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一下子被点燃的炸药包，一下就急眼了…… “小个泡，急乃求！”孙杏林少见的骂了一句脏话，“但是她的灵魂一定是收到侵蚀了，这个是不可逆的伤害，可能会失忆，可能会变成白痴，可能变成疯子，也可能性情大变，都是不可预知的事情。需要慢慢调养才可以，还不能有什么情绪波动。而且是药三分毒，我下的药也是有毒的，她现在之所以不能醒过来，就是因为我的药……” “你的药里有麻痹的成分？”老瞎子问了一句。 “有，而且我也是赌了一把，不是我要赌，而是别无他法，”孙杏林说道，“只有让她昏睡，她中的毒也才能跟着她昏睡，流窜的速度减慢，我才能利用屠重的血和药物把毒清理干净。可是灵魂也会因此陷入沉睡，需要想办法唤醒，不然就算一直沉睡也是有可能的。” “怎么唤醒？”我问道，“我能做什么么？姐姐因为我……” “跟她说话，”孙杏林认真的时候根本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她的感情受到触动，灵魂就有可能因此醒来，除此外，都是些激烈的手段，用不得。” 听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看着马大叔，如果说是感情唤醒，那这个爱人，效果绝对来的比我这个便宜弟弟要好很多。我们都识趣的去做自己的事情，马大叔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第56节 “青鸾，”马大叔两只手抱着头，自顾自的说着，“那时我们都还年轻，你赶到我们马家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可是我家里的老头子们都吓得够呛，全都一幅大敌临头的样子。但是我就不怕你，这么漂亮的妹陀，有啥子可怕？我把你娶回家，你还能嚣张啥？你当时说要尸毒，我就笑了，这有啥子好耍？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可是家里那群老头子都不答应，你失望的走了，我家一个敢送你的人都没有，我就不信这个邪，偏要送你，他们说我马若炎胆子大不要命，只有我晓得，我是想多看看你那张脸，谁知道多看了那一眼就一辈子忘不掉了……之后我岁数慢慢大了起来，江湖上关于你的传闻越来越多了，说你是条竹叶青，说你把这个毒疯了，那个毒傻了，但是我仔细留意了这些消息，这将近二十年间，你从来没伤害过一个好人！我就知道，我马若炎看上的人，怎么会错！家里知道我对你有执念，给我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我是长孙，他们要我以后要当马家和整个湘西赶尸人的领头人呢！我哪想领什么头，只要能领着你，我这辈子都够了……他们以为我再大一些就安定了，可是我还是忘不掉你，他们开始给我相亲，什么摸金校尉世家的二小姐，什么驱蛇人的女掌门，什么苗疆寨子里的蛊女，不过别说，那个蛊女还挺漂亮，我当时还真动心了……” “动心啦？有多漂亮啊？” “可漂亮啦，那眉眼，也就比你差一点……” “是嘛，那挺好的啊？她住哪个苗寨啊，我去毒死她。” “她就在……青鸾？！你醒了？！！！” 第七十三章 回家 “青鸾，你醒啦！哈哈哈哈！你没事了！”马大叔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孩子，一蹦三尺高。 “你慢点，晃得我头晕。”端木姐姐假装生气，但是我看到她紧紧握住马大叔的手，似乎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就让他们一直这么握着吧。 “姐姐，你醒啦……”我知道这时候去打扰他们不太对，但是总不能装作没看到吧，“姐姐，你……我……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我和她认识也就两三天的时间而已，但是她对我，真的是用命在保护我，不管别人说她是怎样的美女蛇，但是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吉野的姐姐了，无论谁要伤害她，我都不会答应。 “傻弟弟，”端木姐姐抿嘴一笑，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还是百媚而生，“姐姐要做的事情，没人能管得了，包括你。我只是要做我想做的事而已，与你无关，别想太多了。” “这女人，刚醒了就要发疯……”马大叔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马若炎，哼哼，”端木姐姐用鼻子哼了一声，“我们的账，还没算清呢！那个苗寨的姑娘，很漂亮是不是啊？你动心了是不是啊？她的蛊厉害还是我的毒厉害？她住在哪个苗寨啊？约出来见见好不好啊？” 马大叔一个头两个大，想要反驳又不敢，愁眉苦脸的看着我，我果断转身就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那边李森和韩三九开始拷完那个老魅，我也没有心情再去过问。老陈在给屠重检查脑子，这是我嘱咐的，伪满的手段层出不穷，万一再有什么后招，就不好弄了。而封印屠重的手段，就是老陈所属的长白萨满的绝技，所以让他去检查，会比较让我信服。 “老林，我也活过来了，接下来，怎么做？”我刚才在马大叔那拿了两只烟，递给老瞎子一根，我的确是还阳了，但是我知道，这一切不是结束，只是开始罢了。 “棒槌，你自己没脑子啊？我又不是你爹，问我做啥子。”老瞎子老神在在的点燃了一支烟，脸上对我都是嫌弃。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还觉得挺亲切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一笑，老瞎子现在越来越多的让我来独立考虑事情，我已经习惯了这样，“我觉得，我有必要先回一趟家，这么多事情，我应该和家里说一下。” “对，继续。”老瞎子吐了一个烟圈，不过他自己也看不见。 “然后呢，你是要跟着我的，老陈要报仇，也早就说了跟着我，孙杏林父子呢，我没理由留着人家，莫大爷就更不用问了，小狐狸呢，看她自己的意愿吧！” “那对儿苦命鸳鸯，你要怎么处理？”老瞎子对着马大叔和端木姐姐的位置努了努嘴。 “他们啊……”我思考了一下，“马大叔和端木姐姐都因为我受了伤，而且得罪了别的势力，他们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跟着我，太危险了。” “没错，算我没看错你，”老瞎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让马若炎陪着端木青鸾安心养病吧，这趟去龙城，就叫他们不要跟着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又思索起别的势力来，“泰国人的势力，我们知道的，应该是只剩那个矮子了，和那个从来没真正出现过的圣女，我觉得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给我们找麻烦；圣刀么，这个组织像个影子一样，我也说不清，只能多加防备了；伪满，被我们接连挫败了几次，应该短时间内不会遇到了吧……” “棒槌，”老瞎子吸了一口烟，直接骂我，“首先，作为一个大势力，小来小去的输给我们两次，人家根本不在意，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所谓的败给我们，只是伤到了一点皮毛罢了；其次，这次不是他们找不找我们的问题，而是我们去找他们！” “到底是谁棒槌啊！”我反驳道，“我们有什么实力主动找人家啊！” “棒槌都比你强！”老瞎子直接跳起来打了我的头一下子，“你家住在啥子地方？齐齐哈尔！东三省都是伪满的老巢，你觉得他们就能这么轻易的让你回家了？” “等于说……我们自己往人家嘴里送？”我想了想，这似乎是个不能破开的矛盾。 “这是势的问题，在一定的势下，我们只能做出一定的选择。”老瞎子说道，“你在分析一件事情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都是要考虑的，这势就是这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和趋势。”老瞎子玄之又玄的说道，我其实并没很好的理解，不过点头就是了，不然又要被骂棒槌。 “所以，这次，我们首先要考虑的对手是伪满对吧！应该没有其他的人会为难我们了。” “还有一个，最大的一个。”老瞎子把烟灭了，似乎是很无奈，语气都变得很无力，“人有时候关注细小的东西，反而会忽略了最大的问题，站在山中，反而不觉得山巍峨。” “最庞大的，不就是这几只势力了么？要么还有什么？日本人？”我想不通。 “日本人，不算，他们和泰国人一样，毕竟在我们的国土上，翻不起太大的风浪来！”老瞎子带着点傲气的说道，转而就变得有点猥琐，“更何况，一个莫庭尊就够小日本头疼了！他们哪还敢在这个时候来找麻烦？” “这里还有莫大爷的戏啊？”莫大爷不是应该超乎世外的么？要是能把莫大爷拉入我们的阵营，我还怕啥？想到这我心里一阵激动。 “别瞎激动，”老瞎子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莫庭尊这人，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虽然放荡不羁，但是也绝不会去打破一些规则，出于他的身份，就不会再多帮你！” “啥规则？莫大爷这样的人，还怕啥规则？” “两只蚂蚁打架，老虎会插手么？这就是规则。他有俯视我们的资格。而且在他那样的高度，更是知道势力之间的平衡的重要，他是不会插手的，你别痴心妄想了。”老瞎子说道。 “可是，你不是说日本人要因为他头疼么？”逻辑在哪啊我去，我怎么就不明白了。 “这可是个好玩的故事了，我也是听孙杏林说的，”老瞎子猥琐的笑了笑，“莫庭尊在国内已经没有敌手了，和他水平相当的人，都有自己的顾忌，也懒得和他打。他又从年轻时就喜欢约战天下高手，但是很长时间都没人和他打了，听到是他，直接紧闭山门。他实在是无聊，又听说日本清酒好喝，就自己跑去日本了。结果在日本喝了正宗的清酒，他这个喝惯了高度白酒的人又怎么喝得惯？酒喝得不痛快了，他就找人打架呗，结果一个人单挑整个日本神道教。虽然那是个弹丸小国，但是人家怎么也有千年文明啊，本事不一定有多高，但是人肯定是够多的，最后是日本一国宗教力量打他一个，他再厉害，也要吃亏啊……” 我去，莫大爷，神人啊！崇拜啊！一个人跟人家国家势力抗衡，真是够横啊！ 老瞎子偷偷的朝着莫庭尊带着的地方看了一眼，莫大爷估计是喝高了，已经睡着了，“这件事情，最后闹得很大，牵扯到两个国家的核心力量，后来咱们国家派人去把他弄回来啦！要不然还要闹得更大呢。日本人很丢人，一群人没打过一个，说等他再去，一定好好切磋一番。他折一仗打得也不爽，还弄了一身伤病，要不是孙杏林妙手回春啊，也好不了……所以现在日本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在咱们的地盘挑事，最多就是偷偷摸摸的。” “所以孙杏林当时死活不跟我们出来，是在给莫大爷疗伤呢？”我想到当时孙杏林一脸的坚决，说如果跟我们走，会有更大的伤害。 “应该是差不多，毕竟莫庭尊这样的存在，有一个，就能震慑许多势力，食物链顶端的人，都是平衡势力不可或缺的存在。国家警告他不要在惹事，不过，按照他的性格，我觉得，一把伤养好了，日本人就又要倒霉……” “莫大爷真厉害，”我叹了一口气，“国家也敢不鸟啊！” “你也知道国家厉害啊，所以我刚才说，你忘了最大的势力！”老瞎子把话题带了回来，“我们要小心组织的人，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跟上我了，也许不久就会把你也查清楚，到时候知道你是吉家的人，知道你是黑水宝藏和《长生经》的传承者，变故就太多了……” 我明白了老瞎子的意思，过去跟端木姐姐和马大叔告别，端木姐姐死活不同意，但是马大叔却很坚定，说把伤养好，带端木姐姐回趟家，就来东北找我们。端木姐姐听到马大叔要带她回家，脸红了一下，也就不再争辩了，当我和孙杏林父子告别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老枪崩！我就要跟岗岗走！”孙不留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看是要耍赖了。 第七十四章 家破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小个泡，是不是皮痒了！”孙杏林本来正在给屋里的人一个个的把脉，听到孙不留的话立刻吼道。这七天下来，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受到些损伤，孙杏林走之前大概是要一次全都给修理一下。 “让他去吧，历练历练也好。”莫大爷闭着眼睛，说了这么一句，原来他没睡啊，老瞎子头上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我也不由得颤抖了两下。我们刚才还议论他呢！ “不行，”孙杏林的脸不容置疑，很少见到有人这么坚决的违抗莫大爷的意思，“太危险了，我不同意，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谁说都没用，这个事，没得商量。” “危险？”莫大爷张开眼睛，寒光一凛，“跟着我去找释刑天危险不危险？你难道不想弄明白为啥你爹孙仁心给他治了个病，人就失踪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儿子八岁生日的时候，你老婆到底是不是被他一掌给拍死了？到时候你们父子两个在一起，一起死了，就不危险了？” 第57节 我听得有点愣，信息量有点大啊！这父子俩还有这么糟心的事情？我们看到这父子的时候，总觉得他们憨厚又可爱，可是谁想到，却背负着这样的家仇？也许我们看到的每个人，都只是他的表面罢了，谁的心底有过什么故事，我们永远不得而知。就欢乐如同这父子俩，杀父之仇，丧母之痛，谁又想得到呢？释刑天是谁啊，听起来好屌。 “可是，我……”孙杏林犹豫了，“我舍不得这小个泡，我放心不下啊……” “爹，”孙不留还是坐在地上，但是竟然表情庄重的叫了一声“爹”，“我想跟着岗岗，学些本事。最开始，我想跟着莫大爷学，但是莫大爷只喝酒，我学不会。我觉得岗岗是好人，那天，岗岗给我吃的咧！” 那孩子天真的说着，我却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他大概也十四五岁了，只是给他一块糖，他就能如此信任我么？如果说他涉世不深，多年来只是跟着孙杏林生活在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那也不对，八岁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记事儿了，丧母之痛，怎么会不让一个孩子成长呢？ “孙先生，让他跟着我吧，”我哽咽着说道，“我没什么本事，教不了不留什么，但是我和这孩子，有缘分。我吉野和你保证，只要我活着，我不会让他收到伤害的。” “就这样吧，”许久不说话的老瞎子插嘴道，“去找魔陀释刑天，绝对是危险重重的，虽然跟着我们也不见得安全，但是你家世代单传，你还能把他托付给谁。你父亲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疑点太多，你再考虑考虑吧。” “小个泡，翅膀硬了，”孙杏林那张胖脸挤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不想跟着老子了就滚吧，你那么能吃，老子早就不想养你了。快点滚蛋，看你就心烦。” “爹，我以后会赚钱养自己的，也不会让你饿死的，你也很能吃。”孙不留说出这句话，我们所有人都动容了，不知道他是小，不会说话，还是故意这样安慰孙杏林。 “我也跟你们走。”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屠重，“我，我没地方去……而且，那些满人……我……” “一起吧，你负责帮我看好这个小胖子。”我笑了笑，一下子似乎感到肩上有了责任，这群人，是在跟着我？对，是在跟着我，包括要报仇的老陈和屠重，他们都有自己的能力和势力，其实可以借助别的手段尝试报仇，跟着我，也许是最快，却也最艰险的一条路吧。 “那就这样吧，休整一下，明天出发。”老瞎子一锤定音了。 “有点情况……”李森看着韩三九，面露难色的对我说。 “咋了？这要回家了，还有啥事？”本来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紧张起来了。我心里不断的祈祷，不要再有人受到伤害，一个都不要有。 “是这样的……”一向嘴皮子很溜的韩三九也变得支支吾吾，“之前我们制定‘假死计划’，是和家里商量好的，当时这件事情，是你二叔吩咐给我们的，他是整个假死计划的最高负责人。但是你也知道，事情发生了变故，我和森子都被暗算过，当时我们都觉得，出了内鬼……现在可以证明，我和森子都不是内鬼……” “我二叔？”我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了，“他可是三脚踹不出俩屁来的性格啊！整天闷闷的不说话，还会制定计划？”我二叔在我的印象里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和我爹那种成熟男人的谨言慎行不同，他就真的是闷，就是不爱说话。 “你二叔听见非得抽你，”李森说道，“他就是不爱说话，可是在整个吉家里，他负责的事情，恐怕比你爸还多，尤其是你爸去世了之后，基本是他一手撑起了吉家和仆家，这些年苦心孤诣的，只是沉默了点……三脚踹不出俩屁……你去问问仆家的人，谁不对二叔敬畏三分啊！” “那他也不至于是奸细啊！”我听着他俩的意思，是在怀疑我二叔么？ “阿吉啊，你是不是傻啊！我们不是怀疑他啊，”韩三九难得的严肃起来，“刚开始，我的确是谁都不相信的，包括森子这逼。我和森子最开始的判断是一样的，就是不联络家里，我们是怀疑，二叔也遇到了什么暗算，因为不管你二叔是真的叛变还是遭到暗算，这时候联络他，都可能会暴露你。不过后来，你还阳之后，我和李森商量了一下，觉得现在的你，相对灵魂状态，还是安全很多的。所以我们决定开始联系他，但是你二叔……还是失去联络了……” “问题不在这，”李森打断到，“不止是你二叔，你家里其他人，包括我家里，还有三九家里，整个和吉家有关系的所有人，都联络不到了。一个都联系不到。” “啥？！”我大吃一惊，本来我是想，不管这吉家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不和我妈说我灵魂离体七天的事情，我根本不打算告诉她。我心里可能有一种期待吧，就希望我妈妈，就是个普通人，就是那个生气了会骂我，我难过了会陪着我，我回家了，会做我喜欢的菜肴的妈妈，那个思念儿子也总是默默在家里等待儿子回家的妈妈。 “明天回家，现在就订机票！”我心里一下子着急了，拨了几遍我妈的电话，也没打通。 “不能订机票。”老瞎子打断到，“订了机票，我们的行踪一下子就暴露了。我们开车或者坐客车回去，这样保险一点。虽然最终都会被人发现，但是还是越晚被发现越好。” “老陈，你不是在上海有些门路么？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打听一下他们的消息？”我已经六神无主了。 “这、这个，我也没办法啊！我去弄车子，咱们早点走！对不起了阿吉……我这点小势力，只在上海有点用……”老陈为难的说道，我心里也有点内疚，不该这么为难别人，可是，难道这些修者势力间的规则，不包括保护普通人么？为什么还要牵连到家人？还是说，我妈妈真的就不是普通人？ 老瞎子说明天一早就走，车开的快点，一天一夜多点也就到了，让我们赶紧休息。这一夜我辗转反侧，根本睡不好，只是希望快点到家里。 第二天一早，我们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就开车走了，赵文和赵武一人开了一辆车，两辆越野型的广本，车子比较大，倒是把我们这一群人都装下了。家里的钥匙我交给了端木姐姐，至于端木姐姐安慰我什么，马大叔嘱咐我什么，以至于孙杏林和莫庭尊的告别，我都没心思多注意了。我只是想尽快赶回家，尽快见到家人。 车开的很快，一路基本都是超速的，赵文赵武韩三九和李森四个人换班开，车子除了加油，基本没停下来过。他们也许很疲惫吧，几次我想换他们休息，我来开车，都被他们拒绝了，大概是看我的精神状态不太对，不敢让我开车吧。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车子开进了齐齐哈尔一个二级小城市里，我家住在这个小城市稍微偏一点的地方，算是比较安逸吧，除了每天到离我家不远的地方的一座寺庙上香的人，这里几乎很少有外人来。车子一停，我就飞奔下车了，家里的门竟然就那么大敞四开着。 我冲到这个熟悉的小院子里，但是熟悉的人真的不见了，家里的陈设都是整齐的，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嗡！”我听到我家后门那个方向有车子的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追过去！ 我看到了！我妈妈坐在一辆轿车的后座，车玻璃正在缓缓的上摇，她应该也看我了，但是她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给我做了个口型： “跑！” 第七十五章 猫王 跑？会有一个人看到自己母亲被人抓住的时候选择逃跑么？我做不到，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三步变两步，直接冲上去追那辆车。 车里的妈妈神色还是那样平淡，既不着急，也不担忧，难道车里的人不是敌人？不，我本能的感觉到车里的人有一种威胁的敌意。妈妈还是对我摇着头，做着“跑”的口型。车子跑的飞快，已经不是我一双腿可以追上的速度了。 “慢着！”我大喊一声，但是车子丝毫没有降速的意思，眼看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噌！”，在我极度悲伤愤怒又非常着急的情况下，我的灵魂竟然又一次离开了身体，但是这次却不同，我能感觉到，我对自己的身体还能掌控。脱离了重力的束缚，我的速度变得飞快，离那车子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可是头顶上的太阳立刻就让我知道我在胡闹，阳光直射在我身上，那种烈火直接灼烧身体的感觉又一次瞬间传遍了我全身。 “乱搞！”身后是老瞎子的大喊声，但是他们离我已经太远了，丝毫帮不了我。那灼烧的感觉由外及里，我感觉我已经成了一个火人。车子里的妈妈，表情再也不是淡定的神色，她激动的拍着车窗，但是被身边的人狠狠推了一把。 “孟章监兵，灵光执明，五兽围绕，七星护体，急急如律令！”我用非常快的速度念了三遍，因为我已经深切的感觉到，我再多耽误一秒，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情急之下，想起了老瞎子之前告诉我的什么“五兽七星护体法”，这个咒语其实是保护身体不被邪气侵扰的。五兽指的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狮子，七星就是北斗七星。而实际上，人怎么会能驱动四圣兽呢？更指挥不了七星！恐怕驱使一只狮子也费劲吧！五兽实际上指的是干气、肺气、心气、肾气、与丹田气化显出形态，在身为身神，用自身的罡气护体。北斗七星，我们就比较熟悉了，这其实是对人体有较大影响的恒星了。北斗七星中的破军星主天罡之气，五兽七星护体法就是用人自身的内天罡，引起北斗外天罡的共鸣，保护身体。这个东西说起来玄妙，但是如果你对中国道家的都行有一点点涉猎，你会发现这个东西其实并不复杂，就像是说明书一样，你需要的只是按图索骥。但是实际上，你能不能感觉到这些所谓的气，比如心气，肾气，什么天罡之气，就要看你的慧根了。 但是之前老瞎子和我说过，这个咒语是防止邪气入体，到底能不能防止太阳，我就不知道了。其实老瞎子当时说的很玄乎，这个咒法简直是要靠幻象才能完成。你要幻象肝中有青气，从左眼射出，化作一条青龙，立于身体左侧，肺中白气华为白虎，从鼻孔里出来，立在身体右侧，心脏中红色的气息华为朱雀，从嘴里出来，在头顶低飞，肾中黑色的气息华为一直玄武，大概是龟背上盘着一条蛇的形象，从左耳里出来，守护在身后，最后是一股黄色的气息从肚脐出来，化为一只雄狮，站在自己身前。当时我觉得这法门就是扯淡，我五脏六腑里哪来的这么多颜色？虽然作为天朝人，我身体里凑齐个元素周期表是没问题的，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这尼玛都快凑成一个稀有动物展览厅了啊！而且我幻想这些气化形成的动物，就真的可以？那我直接想一些奥特曼多简单。但是我现在才真正的明白，很多东西不是我们做不到就真的不存在。 虽然这一刻我想了很多，但其实只是零点几秒的事情，我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啊！这次真的是被老瞎子坑死了，但是突然我头顶上多了一片阴云，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一只肥肥的大乌龟！不过它的头和蛇很相似，它似乎不是实体，更像是有颜色的小水珠通过阳光的折射形成的一个形态。它通体是黑色的，此刻正好挡在我头上，遮盖住太阳。为什么是玄武？我也不明白这个逻辑，按照法决里说的，玄武是肾气所化，难道是因为我的肾比较好…… 有了这么个遮阳伞，我没了顾忌，冲的速度变得更快，这种感觉其实很奇妙，你受到的重力的束缚很少，也不用用体力去奔跑，全凭你一股精神力支持，就能告诉的向前冲，唯一让你感到的力量，是来自大地的排斥力和你离身体越远感觉就越明显的吸引力。 普通人应该是看不到我，也看不到我头上的大乌龟，但是挟持我妈妈的人，一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在这么明显的情况下，很快就发现了我。他们竟然没有加速，而是一个急刹车直接停下来了。呵呵，还敢停下来？正合我意，一个都别想走了。 右侧的车门一开，副驾驶座位上走下来一个人，看样子大概和我差不多大，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不过他的打扮和装束看起来明显要过得比我精致。年纪轻轻，发型有点背头的意思，梳得整整齐齐，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发胶，显得油光水滑。因为戴了一副蛤蟆镜，我也看不清他的眼神。大夏天的，竟然还戴着貂皮的护肩，穿着纯白的衬衫，袖子处的口子显得非常闪亮，胸口的几个扣子基本都没系上，下身是阔腿的白色西装裤和一双白色的皮鞋，这个造型让我觉得有点眼熟，我想了想，这活脱脱一个中国猫王啊！ “这又是吉家的什么古怪？召唤小鬼？”这猫王男一脸不屑的看着我，回头对着车子里我妈的位置大喊，“家里的阵法都拦不住我，现在召唤个小鬼来就能拦住我？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就不能老实点？看少爷我怎么破你法术！” 这哥们儿大概是有点愣，似乎是以为我是一个被召唤来的小鬼，你见过顶着玄武的小鬼吗？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他发现我也是吉家的人，或者知道我就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吉野大爷，事情可能还要麻烦。我往身后看了看，正好看到老瞎子示意所有人不要过来，估计是老瞎子耳力够好，听到了这猫王说的话，也觉得所有人都过来会暴露我，最后只是韩三九戴了张人皮面具，往我这个方向走。 “开饭了！”这猫王男也不管那么许多，直接朝我面前的地方一甩，一股寒意立刻遍布我的全身。他扔过来个啥啊？那似乎是个鬼，又似乎不是，那是个灵魂体的东西，但是只有头，头周围都是黑气，但是作为灵护体，它似乎并不怕直接面对太阳。对着我笔直的就冲过来了，它的面孔是人，但是已经分不清性别和年龄了，它的眼睛是红色的，对着我直接张开了血盆大口，似乎是要吞噬我！ “咔嚓！”那鬼一样的东西正要咬我，但是我头顶上的玄武一下子变大，并把我保护在体内，那鬼一下子咬了个乌龟壳，看样子牙好像都掉了，原本疯狂的表情变得有点纠结。它围着玄武转来转去，但是却不敢靠近，似乎刚才拿一下对它损耗很大。该怎么形容它的状态呢，似乎是冬天里在外吹冷风的人，有点哆嗦，有点迟钝，我感觉它周围的黑气都没那么浓郁了。 “玄武护体？什么人？！”猫王男才反应过来，他胆子倒也大，大步朝我走来，这时候我看到他手上戴着一对指虎，这指虎的造型有点眼熟，像啥呢？我思考了一下，很像当时赵文被木偶术控制的时候，手上戴着的那手套的样子。 “吉野！”当猫王男走近我，竟然认出了我，转而仰天长啸，“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了你这么久，你自己要过来送死，我当然笑纳！你吉家，就当亡在我纳威之手！”紧接着竟然使出了八极拳的拳法，这个拳法我还是认识的，老瞎子每天早上起来打拳，给我讲述了各路拳法。他的速度不算快，但是整个身法非常流畅，几步就到啊了我身边，紧接着我就看到硕大的两只拳头直接打到玄武身上，只是一下，那乌龟壳就裂开了，玄武也一下子破碎了，似乎从不曾存在过。原本那个蓄势待发的想要吞噬我的灵魂体也一下子朝着我咬了过来！ 第58节 “给爷滚！”韩三九一脚踢向那灵魂体，灵魂体当时就被踢飞了，韩三九在空中借力打力，又一脚踢向那猫王男的脑袋，猫王男无奈，只得收了双拳退后。猫王男被击退的瞬间，韩三九撑起一把黑伞，把我遮蔽在伞下，那仿佛要被燃烧成灰烬的感觉立刻减缓了许多。 “时间刚好，不多不少。”韩三九平稳的落地，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摆了个咏春的造型，对着我得意地一笑。 第七十六章 灭门 “身法倒是够快啊，”猫王男不屑的看着韩三九摆着咏春的动作，“韩氏的人吧？” “知道你韩家大爷来了，还不快滚。”韩三九用大拇指擦了一下鼻子，估计是觉得咏春的动作不够帅，干脆换成李小龙的造型了。 “韩家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滚，”那猫王男嘲讽笑了笑，“说暗杀，比不过关氏；论实力，敌不过李氏；就算是赚钱，也搞不过沈氏。要我说，这韩氏就是仆家里最没用的一族。当初也就是关氏独立出来，才把那么大的吉家搞得快要灭门，要是你韩氏，能掀起多大风浪？” “贱嘴！”韩三九平时都是嘻嘻哈哈的，难得看到他生气的样子，“你们一群自称满清皇室后裔的人，不知道是哪座山里逃出来的野人，估计人家真正的皇室，根本都懒得理你们。也不看看都什么时代了，你们还想复辟不成？整日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有脸在这对你爷爷指手画脚！” “今天你韩家大爷就教你做人！”韩三九动若脱兔，袖子一甩，人已经冲了过去。那猫王男竟是纹丝不动，看样子是根本没把韩三九放在眼里。在韩三九已经离他不到两米的时候，他的左腿单腿立地，右腿高高踢出，竟然直奔着韩三九的太阳穴。这其实就是赌谁的速度快，也赌谁的预判更准。如果韩三九先到这猫王男身边，单腿立地的他必然难以应对，但是如果是韩三九的速度不如他的腿速快，那这一脚也就踢实在太阳穴上了。其实两个人都有很大的余地可以选择，韩三九可以后退躲开那一脚，猫王男也可以跳起躲开三九的拳头。但是两个人竟然丝毫都没有保护自己的意思，都是更加提高了自己的速度！ “嘭！”韩三九一拳打向猫王男胸口，猫王男竟然单手就挡住了三九的拳头，而单脚立地的他，在韩三九那么高速的冲击下，竟然是如磐石老松般巍然不动。我看到韩三九的脸色一变，那飞向脑袋的一脚无论如何是躲不开了。他的脖子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就像是做了个新疆舞的动作，往右边移出来大概十公分的距离，正是这十公分的距离，让他来得及左手一伸，迎向猫王男的腿，但是并不是硬碰硬，他的手似乎大概是只是放到猫王男的腿上而已，随着猫王男的腿飞过来，韩三九借力打力，像是一张纸片，左手搭在猫王男右腿上，右手被猫王单手抓住，凭借着猫王飞来这一脚的力量，韩三九的整个身体顺时针转了三百六十度，右臂也整整拧了三百六十度。 “完了，肯定断了。”老瞎子他们听到我身份暴露了，也早就靠近过来，这边韩三九和猫王男已经打开了，这句话是正好走到我身边的孙不留说的。 “断不了，”李森笃定的说道，“三九的柔术国内难逢敌手，别说这么转一圈了，再转一圈也完全没有问题。” 果然如李森说的，韩三九面不改色，抽回了自己的右手，只见他的右手在空中逆时针奇怪的转了一圈，我似乎都听到他的骨头咔吧咔吧的响了好几下。 “呵呵，人还不少，”，猫王男也真真是个人物，从韩三九的突袭，到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半包围了，他都是神色平静，可惜穿的实在是太浮夸了，“是想拦住我？”他问道。 “把人放下。”李森把我的肉身抱过来了，这灵魂体的状态终究是危险，我就会到了肉身，头顶那只大乌龟只有一个很虚的影子了，化作水汽，回到我的身体，让我感到腰十分酸痛。 “把人放下，我不为难你，你可以走。”我说道。 “人，不会交给你，我要走，你也拦不住。”猫王男用着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我们爱新觉罗氏做事，还轮不到任何人指手画脚。” “那你今天就留在这吧。”我冷冷的说道，不知从何时起，我竟然也有了杀心。 “你们吉家的人像是老鼠一样，有点风吹草动就跑的无影无踪。这次更是做的干脆，连仆家这些人也都跟着消失了，现在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个，我怎么可能交给你？”猫王男笑笑，整理了一下他那个牛犊子舔的似的头发，甚至都不看我，而是对着屠重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屠重竟然哆嗦了一下，然后猫王说道，“更何况抓到她，你自然就回来的。抓到你，整个吉家都会来，哈哈哈哈！” 家里的人只是消失了？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放心了不少，毕竟我们最怀疑的就是他们，现在可以确定，他们也不知道我家人去了哪里。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必要骗我，而且如果凭借伪满在东三省的庞大的耳目，都没有我家人受害的消息，那么就一定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我走了，等你来，不要让我失望。”猫王男转身就走，竟然也不理我们这么许多人，我要冲上去拦住他，却被李森一把抓住了。李森对我努了努嘴，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一把枪指着我妈的脑袋。看那样子，猫王男和这车里的人如果不能全身而退，这枪是不会拿下来了。猫王男上了车，把车窗摇下来，伸出了一只手臂，竟然是在弹烟灰。 车子就那么开走了，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从没有一个时刻，我感觉自己是这么无能，我想做一个普通人，想好好孝敬自己的母亲，可是现在，当母亲遇到危险，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这二十多年的生命，其中也有许多得意的时刻，有许多可以拿出来吹牛的瞬间，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得意？一个儿子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抓走都没有作为，那么他一切取得过的荣誉都只是笑话罢了！眼眶里泪水在打转，烈日当头，我却如坠深渊般寒冷，抱头蹲在地上，浑身发抖。 “哥，不许哭，”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吉家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了，我和二叔都得靠你，你垮了，你让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办？” 我抬头一看，一个女孩留着长长的头发，深棕色的头发带着点波浪，头上带着鸭舌帽，身着一身运动服，看样子很青春靓丽，她猫着腰看着我，眼圈也是红的，又摸了摸我的头，似乎是安抚着我。 “洋洋？”我和李森同时惊讶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是我妹妹，叫吉洋，是我三叔家的孩子，十几年前出国读书去了，我三叔和三婶也干脆到了国外陪读。基本都是假期的时候，一家人才回国，他们一家人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了，如今竟然出现在这里。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先跟我去看看我二大爷吧，他的情况，真是有点麻烦你啊……算了，你自己来看吧，看了你就知道了。”洋洋的爸爸是我的三叔，我二叔就是她二大爷。 洋洋把我拉起来，挽着我的胳膊，拉着我走，老瞎子他们自然就在身后跟着我。洋洋带着我们七扭八拐，竟然是到了一个废弃的厂子里面。这个在厂子我们是认识的，我们小的时候就是个空厂子了，那时我们总在这里捉迷藏，有时候玩的太晚不回家吃饭，我妈就拧着我的耳朵把我抓回家。据说这个厂子，曾经日本人还在这里造过军需用品呢，后来他们战败回国了，许多东西都留在了这里，后来都被国家收走了，具体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洋洋打开一扇门，里面的灯光十分阴暗，甚至还有点臭味儿，床上躺着一个人。 韩三九大概是觉得屋里太黑了，摸摸索索的要去开灯。 “别……别开……”洋洋着急的大喊一声，但是已经晚了，韩三九已经把灯打开了，屋子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床上那个瘦弱的身影一下子跳了起来，向我们冲过来。 “不要杀他们！冲着我来！杀我一个人好了！你们这群畜生！快点停下！”来人正是我二叔，他的目光有些涣散，有点疯狂更有点可怜，嘴里也流着口水，头发更是乱七八糟。 李森一把抱住他，但是他在李森的怀里上蹿下跳，高喊着“全都死了”什么的。 “二叔，是我啊，我是吉野啊！”我走到他面前，但是他似乎并不认识我，有些抗拒。 “岗岗，我来。”竟然是孙不留在说话，他拿出一根银针，在我二叔眉心一点，我二叔立刻颓然的瘫了下来，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他这是受了刺激，失心疯了。”孙不留说道，“你们说话要小心一点，任何突然的改变，比如灯光或者声音，都有可能刺激到他。” 我二叔坐在地上，也不理我们所有人，嘴里念念有词，我凑过去听他在说什么，听了半天才听清，听清的那一刻，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我对不起大家啊……全死了，全死了，吉家所有人都被我害死了……” 第七十七章 催眠 “二叔，啥意思？咱家人都死了？”我一下子拉住他的手，发现自己的手颤抖不已。 “别、别碰我，”二叔的表情十分的惊恐，“我是罪人，我是吉家的罪人，别碰我，我手上都是血……” “哥，你别刺激他，我好不容易让他安定下来的。”吉洋过来拉住我，感受到来自她的手的温度，我稍微镇定了点，可是心还是紧紧的悬着。 不应该啊，从伪满的那个猫王男嘴里的信息来看，大概可以推论出，他们还没来得及对我家里人做什么。而在东北，他们的势力应该是最大的一支了。我家的人倒是不算多，可是李森家的人是非常多的，连带着在北京的韩家，还有一些其他我不知道的势力，整整几个大家族，好几百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如果是上百人的命案，怎么会让伪满，甚至所谓的组织一无所知呢？这样说不通的，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整个吉家和仆家的所有人都潜藏起来了，伪满也是这样认为的，才把我妈妈抓走，可是如果都转移了，为什么我妈妈却没走掉呢？为什么二叔说吉家被灭门了呢？这些疑问，靠现在我们知道的信息，是推测不出来的。 突破口在二叔身上，可是他现在这副精神恍惚的样子，怎么看在他身上都问不出什么来。 “不留，到哥哥这里来，”我对孙不留招了招手，“你看看我二叔这是什么情况？”其实我也是没办法，毕竟孙杏林不在，我们这群人里论起医术，反而还是这个小胖子最好了。 孙不留倒也是乖巧，啥也没说，直接给我二叔号脉，二叔本来是反抗的，吉洋在边上不断的安抚，加上孙不留眼神无比澄澈，让人看着就比较放心，二叔也就安稳下来了。 “乃求，岗岗，你二爸这种情况，就是华佗在世也治不了。”孙不留一脸严肃，看那样子，竟然和孙杏林一般无二。 “砍脑壳的娃子，好的不学，专门学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你爷爷是这个样，你和你老子也这个样，三代人了，每代人都说这句话。”老瞎子二话不说，直接在孙不留头上打了一下，这我才想起来，孙杏林也很爱说“xxx在世也治不了”一类的话。 “林爷爷别打我，”孙不留吃痛，捂着头，本来就小的看不见的眼睛，这下子更是看不见了，“岗岗的二爸受了刺激，已经失心疯了，老枪崩说过，身疮好治，心病难医……” “你就说你有没有办法吧。”我心情实在是不好，也懒得哄他了。 “没有，只能慢慢调理，”孙不留看我神色不耐烦，也不敢再啰嗦，“要是老枪崩在，拿着金针银针一通戳，没准还能快速治好他，可是我不行……” 第59节 “调理……要不得，我们没有时间去消耗，”老瞎子说道，“经过在阿吉家门口的事情，我们在东北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每时每刻都有危险，如果吉家潜藏起来了，我们就要快速找到吉家，把信息汇总一下；如果吉家真的……真的被灭门了，我们就要快速撤退，更是一刻都不能多呆。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时间。” “那个，厄觉得，会不会是被他们在脑海里下了什么阵法？”屠重闷闷的声音传来，“伪满的人最擅长这个，禁锢人的思维，所以……” “逻辑说不通，”老瞎子说道，“我们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如果是和伪满有关的，伪满不会放过他。在他的身体状况下，他也是逃不出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么分析来分析去，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我心中有了想法。 “嗖！”屋子里的光线十分昏暗，我也不怕阳光会伤害到我的灵魂，再一次灵魂出窍了，冲到了二叔的脑海里。 二叔的脑海和老瞎子不同，我有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根据我几次进入几个不同人的脑海的经验，老瞎子的是黑暗的，看到的人都是不同的气息组成的，影影绰绰，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的灵台清明，防守的十分牢靠；阿福的世界就又不同了，看到的这个世界的物体都有些变形，但是色彩丰富；屠重的脑海里，有着极大的怨念，又有着一种真挚，是一个纯洁和血腥组合起来的矛盾体。当然，这都是我自己的感觉而已，这大概就是每个人不同吧。 进入二叔的脑海的一瞬间，我就感到了一种悲伤，一种愤怒或者说自责，那样的感觉让我压抑得一阵眩晕，差点就想直接出去算了。他的灵台没有任何防备，就那样大敞四开，但是时不时又完全的封闭起来，让我根本进入不得。最后我只能出来，和老瞎子说了这个情况。 “进入他的脑海，直接看记忆，倒也的确是个办法，你现在聪明多了，”老瞎子赞许的说道，“但是如果是失心疯，那他的灵魂是不稳定的，你在飞速变化的灵台里，可能会受到损伤，除非有办法让他稳定的把灵台敞开……” “催眠，催眠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老陈说道，“催眠他，让他自己直接说出来，如果不成功，那就让他的灵魂进入沉睡状态，到时候阿吉的灵魂就能看到记忆了。” “好主意啊，老陈！”韩三九一拍大腿，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拿下来，在我二叔眼前开始晃动，“二爷乖，二爷不闹，二爷快睡觉……” “去你大爷的，山炮，”李森一脚把韩三九踢开了，“怪不得二爷不待见你，等二爷醒了飞抽你不可。老陈，你有啥办法你就用，别理这虎逼！” 老陈点了点头，从赵武手上接过来一个小拨浪鼓，颜色是灰色的，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头的东西，那感觉就像是他那把古朴的刀，带着一种悠长岁月沉淀下来的力量。老陈的脸色慢慢的变得虔诚起来，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说不准，就好像是到屋子里一些力量，比如阳光的温暖的力量，水的柔和的力量，又或者是空气那种飘忽的力量，都被那摇动的拨浪鼓所吸引，随着拨浪鼓的摇动混合起来，又伴着拨浪鼓有节奏的声波，在老陈的控制下又徐徐而出，向着二叔所在的方向，缓缓移动，一层接着一层，连绵不绝。 “有进步，学会直接看事物的本质了，这才是一个长白萨满改用的风范。”老瞎子轻轻的说了一声，屋子里很安静，我似乎一下子被老瞎子这句话惊醒了。这时我才发现，伴着刚才老陈的鼓声，我竟然也有点恍惚。这还是在老陈控制、声波直接针对二叔的情况下，不然我估计屋里的人都要迷糊了。 “吉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老陈的声音十分低沉，让人昏昏欲睡。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呢，就是上学的时候，下午第一节课，你刚睡醒，数学老师进来给你讲公式的那种感觉。你听着就想困倦，不听更是会睡着。 “全，全死了……”二叔很平静，也很悲伤。 “是怎么死的？”老陈保持着那种语调，继续诱导二叔说下去。 “被我害死了！”二叔一下又显得激动了，但是我却感觉到更浓郁的悲伤。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做了什么？”老陈小心翼翼的把这几个字说完，生怕二叔再激动。 “都怪我，都怪我……”二叔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却不再说话了。 “不行，阿吉，你还是得进去一趟。”老陈十分抱歉的说道，“他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我也没办法了。” “已经非常谢谢你了。”我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所以也不算失望。当我再次看到二叔的灵台的时候，那灵台已经打开了，再也不是那种关关合合的状态，十分稳定。 画面一转，我看到屋子里有几个人，是几个好老好老的老头，我并不认识他们，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和我有着某种联系。除了这几个老头，我三叔也在，他们激烈的讨论了很久，最后决定制定出“假死计划”，而执行的人就是我二叔。 画面又一转，我二叔在江桥上来回踱步，十分不安的样子，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电话，我仔细看了一下，是打给李森和韩三九的，但是没人接。二叔回到了一个屋子里，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声音十分嘈杂，总之是让二叔自己先回齐齐哈尔。 画面再转，这次的画面一直再晃动，二叔走路跌跌撞撞，被一个人搀扶出来，看身形应该是一个女人，可是看不清这个女人的面孔，这个女人把二叔放到了这个废旧的场子里，打了个电话就走了，然后是吉洋过来把二叔接走了。 不对，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我看到的画面应该是二叔回家前和回家后，而他到家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段记忆为什么不见了？那个把二叔安置在这里的女人又是谁呢？ 第七十八章 假象 我还在努力探寻着，刚才看过的几个画面在我眼中不断的转换，但是也只是这几个画面而已，我最想看到的东西还是不在。我反复看着这几个画面，其实我二叔现在实在一种“稳定的不稳定着”的状态，换来换去都是这几个画面。但是我知道人有一种心理，越想忘掉一个人，就会记得越清楚；越想忘记一件事，就越会想起那样的画面。就比如我现在对你说，“你脑子不许想着一只大熊猫的样子”，那么大熊猫的影像会第一时间在你脑海里成像，人类有些本能的反应，已经可以发展成固定的规律。 果然，这几个画面切换过程中，有一个画面一闪而过，迅速消失了，我还没来得及融入，就再也看不见了。随着我耐心的等待，那个一闪而过的画面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大概是二叔陷入到深度睡眠，警戒程度也越来越低了，潜意识里又放心不下那天发生的事情，才会有如今的这种效果吧。 画面慢慢趋于稳定，二叔在高速上开着车，路过吉林松原地区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他往家里打了几个电话，但是都没有打通。二叔十分着急，但是又不敢把车子开得太快，不然会把有危险的人引入家中。到了哈尔滨的地段的时候，二叔下了高速，在哈尔滨市里遛了几圈，把跟踪他的人甩掉了，然后也没敢再上高速，而是走小路一路回到齐齐哈尔。 二叔到家之后急急忙忙的回到村里，那个村子的人基本都姓吉，都是一族的，二叔发现全家人都在。他赶紧问到底家里出了什么事，电话为什么打不通，为什么在执行“假死计划”的关键时刻把他召回。但是家里人都很错愕，那几个好老好老的老头，其实是我远房的几个爷爷，村子里出来的人应该都知道，一个村子里，同一氏族的远亲其实很多的，村里许多人都多多少少有点亲戚，只是远近罢了。那几个老头的脸色立刻变了，告诉二叔从来没有打电话给他，更没有让他回来。二叔一拍大腿，喊了声“要坏”，赶紧出门，但是一切已经晚了，悲剧已经酿成。村子里出现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里面有魅格格，有老杂毛，有那个用软刀的青年男子，他们的出现太突兀了，而且人数众多，将整个村子都包围了，老杂毛和用软刀的青年迅速制住了我这特别老的几个爷爷。我看到村子里许多街坊和我家的一些远亲想反抗，但是为了保护那几个老头，都不敢贸然出手。这瞬间成为一种恶性循环，以至于每次有人想出手，都会受到伪满要伤害人质的要挟。而且人群被被切割分开的十分严重，每几个人身边都有更多的伪满的人，根本没法布置成有效的反抗。这个时候，我看到老杂毛有条不紊的开始布置他的镜子，这次的镜子又有不同，无论形状还是尺寸，都是前所未有的大，也是前所未有的奇怪，但是都透着一种邪异。我们整个家族的人，身上都被画着奇怪的纹路，每个人都变得软绵绵的，被放到了镜子阵的中间位置，只有我二叔一个人在镜子阵外。镜子的角度刁钻而诡异，人们无论看向哪里，都会看到自己的脸。 老杂毛似乎发现了这个村子里都是我家的一些远亲了，像是我二叔家人，我三叔的家人，都不在这里，他对这样的状况十分的不满意，于是逼问我二叔吉家的主要成员在哪里。二叔并不回答，老杂毛就阴险的笑了笑，说了一句，“也对，这些偏支的血脉，既不会有黑水宝藏的隐纹，也唤醒不了关于吉家远古的记忆，抓起来也没什么用，”，然后魅格格笑了笑说，“那我们就没必要抓人家啦，怪不好啥意思的，全杀了吧。”老杂毛就到镜子后面，开始念叨古怪的咒语，渐渐的，镜子阵中间的人开始骚动，人们不自主的转移自己的视线，但是无论怎么看，都会在四面八方的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人们的眼睛慢慢变得发红，神智逐渐开始不清醒。于是，我的一个年轻的远方弟弟第一个控制不住自己，他突然用力掐自己的亲生弟弟，然后她妈就开始阻止他。这件事成为了一个导火索，人群中有的人疯了，开始攻击自己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不得不保护自己，就开始反抗，在反抗的过程中也越来越癫狂，最后也陷入了疯狂的攻击模式。许多人要疯未疯，但是明显已经到了控制不住的临界点，为了不伤害自己的血肉至亲，他们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整个过程中，老杂毛不断的逼问二叔，我家里其他人的下落，二叔坚持不说，老杂毛让软刀青年按着他的头，看自己的亲人发疯，看自己的同族自相残杀。二叔流泪了，要闭上眼不再看这一幕，软刀青年就把他的眼睛扒开，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的一幕。不断有人发疯，不断有人被砍死，就这样周而复始，到最后，整个村子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二叔终于也崩溃了，竟然唱起了儿歌…… “吉家寨，灵山坡，坡里的和尚特别多；吉家后，拜达摩，终有一日能成佛。吉家寨，灵山坡……”二叔像是个孩童一样，不断重复这个童谣，无论老杂毛怎么努力，二叔都只是重复这一句，他们无奈，只好把二叔关了起来…… 最后一个画面，是黑暗中，一个女人打晕了所有守卫，搀扶着二叔，借着夜幕逃走了。二叔似乎也很听这个女人的话，这个女人让她怎样，她怎样，跟着她走，不吵也不闹。这女人的身形如此熟悉，但是又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我接着夜幕反复看了几遍，终于惊讶的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是我妈妈…… 信息量一时间有点大，我又在二叔的脑海里呆了很久，都没再有别的画面，我只好回到自己的身体，把我看到的一切告诉大家。 “家里人都死了？”韩三九惊愕的问道。 “不符合逻辑，死的都是吉家的旁支。阿吉所在的最正的一支没有被发现，咱们仆家的人应该也没有被发现，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这些人都消失了。”李森否定到。 “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太多了，你们的重点，都放错了地方，”老瞎子说道，“如果是伪满的人抓了你二叔，并做了这种事，那么你妈咱们会出现在他们那里并且救出了你二叔？那个抓走你妈的什么纳威，又怎么会说吉家的人像是老鼠，好不容易抓不到吉家的人？除非是，他们爱新觉罗内部也是割裂的，各个势力消息不流通。” “晴媚格格和纳威王爷，的确不是一支势力，”屠重说道，“虽然都是伪满的人，但是他们之间的确是有纷争，据说晴媚格格的血统更正，是嫡传，但是她是女孩，而这一支到她这一辈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男人；纳威王爷，就是那个穿着白衣服白鞋的人，虽然不是嫡传，但是是这一辈长子，是庶出里血统最正，威望也最高的一个。厄想来，他们的确是有对立的。” “娃子，这样也说不通地，”老瞎子依旧否决到，“同一个系统里相互对立的两个势力，绝对不可能是完全割裂开的，一定都渗透到彼此的势力里。如果魅格格玩这么大手笔，那么这劳什子纳威王爷绝对不可能不知道。”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到底怎么个意思。”韩三九记得抓耳挠腮。 “瓜娃子，急啥子，”老瞎子一脚准确的踢到韩三九的屁股上，问我到，“你们自己家这一支住在这小城的偏僻地带，那家里远亲住在乡下是不是？” “是啊。”我是亲眼目睹二叔脑海里那个画面的，震撼远远比他们来的大，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根本没什么想法，也不知道老瞎子问我这件事干什么。 “第一，伪满内部即使有对立，也不可能信息保密到完全不知道彼此在做什么的程度，所以你二叔被抓，你家远亲被杀，纳威完全不知道，说不通；第二，你妈能把你二叔从伪满嘴里救出来，怎么会轻易的被纳威抓住，而且为什么要放下你二叔联系你妹妹？说不通；第三，如果你阿吉是吉家最正的一支最重要的一个孩子，在旁支收到了毁灭性打击的情况下，你家人怎么会毫无作为而选择消失呢？依旧说不通噻！” “都说不通……还分析什么屁啊……”韩三九嘟囔道。 “当所有的选择都不可能的时候，那么最接近可能的一个，就是真相。”老瞎子十分肯定的说道，“你在你二叔脑海里看到的，或者说你二叔自以为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假象！” 第七十九章 致幻 “你是说，阿吉二叔看到的事情，都是用术植入到脑海里的？”老陈惊讶道，“我们长白萨满虽然关于大脑研究很多，但是绝对做不到植入记忆这种事。” “陈凡，你想多了，化繁为简，要不得复杂化，”老瞎子对老陈也是教育的语气，当然老陈受教育的态度比我好太多了，“伪满的人为了壮大势力，无所不用其极，把你们这一门的术改动了也未可知；但是更可能的是，他们直接就用了他们最擅长的手段，幻术。” “我明白了，”韩三九的反应其实是很快的，脱口而出道“这就像是我在审问的时候，有时候会故意给人造成自己被关押了好几天的错觉，但是实际上他才被关了一下午，在他焦急的心理下，更容易问道他平时不愿意说的东西。但是我所能做到的，都是小规模的改变，只是利用时间空间的小变化，影响人心里。按照老杂毛他们的手段，可以把幻术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更容易让人心完全崩溃……” 第60节 “你也不算笨到无可救药，”老瞎子笑了笑，“就是这个意思，伪满很可能利用了幻术，让阿吉的二叔陷入到以为自己害死了许多族人的自责中，以此套出有用的信息，但是他们似乎没控制好尺度，这出戏演得太真，太大，阿吉二叔直接崩溃到不能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又或者是……吉家有关于这方面的培训，在你们很小的时候，就给你们的精神加上了防御的枷锁，一旦整个精神大门面临崩溃的时候，这个枷锁就会显现出来，就比如他念的那首儿歌，就很可能……就是一个屏障，无论你问什么，都是这句话而已……” “老林，你别分析了，直接说怎么办吧。”我实在是被这些真真假假的事情弄得心烦，反正老瞎子每次都能出主意，现在这种情况何必浪费时间说这么多。 “砍脑壳的！不成器！”老瞎子对着我的方向啐了一口，我灵活的躲了过去，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我毕竟是个外人，不能守你一辈子，没了我你还不动脑了？” “林爷，林军师，我这不是着急么，下不为例还不行！”我见他真发火，赶紧讨好到。 “哼，朽木不可雕，”老瞎子嘴上骂着，脸色的神色却缓和很多，“现在有两条最简单的方法，一个是如果你二叔遭到的是幻术，那么你家人应该还没事，回到那个村子看看就知道了；还有就是让你二叔醒过来，不过这个方式目前看来是行不通了……” “等一下，”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在我二叔脑海里看到的画面，是我二叔自己回到那个我们家族旁氏所在的村子里的，他到了村子之后，伪满才出现。如果是伪满用幻术，让我二叔以为是自己把人带进了村子，那么伪满应该在我二叔到村子之前出现啊……” “这、这个，其实很容易做到的，”小狐狸坐在沙发上，尾巴绕道身前，怯怯的说道“不然幻术就不厉害了。就比如你做梦，梦里有许多场景，其实那些场景，是你自己的思维编织出来的，但是做梦是一种被动的行为。但、但是，如果有人引导，你会主动的去编织一个画面，这就是幻术，用你自己的感官，帮你做梦。” “说中文。”我揉了揉太阳穴，仔细想了想他的话，还是没理解小狐狸的意思。小狐狸听我这么一说，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结结巴巴了两句没说出来啥，直接趴在沙发上了。 “哥，你怎么还这么笨，”吉洋说道，“人家说的很明白，你自己缺心眼好不好。也就是说，二大爷早就中了幻术了，从最开始的电话就是个阴谋。我们可以假设，就比如二大爷在高速某个服务站上个厕所，伪满趁机躲到车里，二大爷上厕所回到车里就中幻术了，后面的开车回家，和家里的人谈话，发现自己被跟踪到拜托追踪，直到看到全家被杀，很可能是他自己被引导想象出来的，一切都是个画面而已。而实际上，真实的他，很可能在服务站回到车上之后就一步都没动过。” “懂了，”我一下子觉得幻术十分可怕，“那么，很可能我现在经历的一切只是个幻术？你们都不是真人，我自己和自己的想象在对话？” “山炮”李森骂了一句，已经不理我了。 “棒槌中的战斗棒啊！”老瞎子呼天抢地。 “哥……”吉洋非常尴尬的说道，“你的话虽然有道理，可是会让人觉得你，缺心眼……” “有什么不对？”我问道。 “你在做梦的时候，都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而当你发现你是在做梦的时候，就是你即将醒来的时候，”毕竟是我妹妹，对我明显更有耐心，微笑着说道，“同样的道理，当你觉得你中了幻术的时候，就是幻术漏出马脚的时候，你也就能从幻术中出来了，就算出不来，你意识到自己在幻术中，也会加强自我保护，敌人如果想套取什么信息，也完全做不到了。可是你看现在，你觉得自己中了幻术，有什么想醒来的感觉嘛？有什么不对嘛？而且，幻术是引导你做梦，有哪个制造幻术的人会提醒你你在幻术中，这不是自己破自己的术嘛……”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确有点天真，为了挽回面子，我决定贡献点有建设性的意见，顺着老瞎子刚才的思路，我说道，“我二叔这个失心疯的状态，小胖子说了不好弄，那么，我们只能选第一个方法，回村子看看，如果人都真的死光了，那么再想办法；如果人没死，既证实了我二叔只是中了幻术，也有可能问到其他人到底去了哪里的消息。” “棒槌都学会分析了，”老瞎子淡淡的说道，我估计这是夸我，只听他继续说道，“那也只是棒槌。你二叔被人救出来，虽然不能确定救出来他的人到底是谁，但是肯定不会是伪满的人。伪满发现你二叔被救走了，一定会采取对策。首先是你二叔的思维里出现了那个村子，他们一定会去看看的，或者直接在村子周围布置好眼线等我们。” “也就是说，不管二叔经历的是不是幻术，那个村子里的吉家人都有危险？”我震惊了。 “的确是这样，”老瞎子的语气十分严肃，“那自相残杀的场景如果真的只是幻术，他们发现你二叔逃脱之后，最多偷偷摸摸的到村子周围探查一下，绝对不敢直接造成杀伤，我有十成的把握。因为这个世界，毕竟还是有点王法的。” “那就好。”虽然不知道老瞎子的自信来自于哪里，但是我还是相信他，洋洋听到这里，眉头也稍微放开了点，她不了解老瞎子，所以不知道老瞎子的“十成把握”多厉害。 “但是我们直接回去，就暴露了，现在看来，纳威和晴媚之间并不协调，纳威遇到我们的事情，晴媚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就知道了，我们不能自投罗网。”李森说道。 “这娃子说得对，”老瞎子说道，“所以，我们的办法就是治好你二叔。” “老枪崩不在，这里的人是治不好的。”孙不留倔强的说道，看来还是很迷信孙杏林的。 “谁说要用医术，”老瞎子阴险的笑了笑，“以毒攻毒，以幻破幻。” 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人目瞪口呆了，老瞎子嘱咐孙不留在我二叔脑袋几个穴位扎了几根针，又让老陈继续摇起了拨浪鼓，最后对着小狐狸一通嘱咐。 随着银针扎下去，我二叔张开了眼睛，老陈那让人发困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二叔的眼神再次变得迷惘了起来，而他直视的方向，正是小狐狸泛着绿光的双眼。 二叔陷入了挣扎中，抱着头大喊，“放开他们，你们这群畜生，畜生啊……”我不知道二叔看到了什么，但是他流着泪，似乎是在自责，也有愤怒和悲伤。我猜测，是小狐狸又让他陷入到那个画面中了。他疯狂的挣扎，但是被屠重一双大手按的死死的。 小狐狸的眼睛绿茫闪动，二叔的表情却逐渐冷静下来了，慢慢的有了思索的意味。就这样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二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冷笑着说道，“都说你们伪满擅长幻术，今天我也深陷其中，可是这其中有个破绽太大了，怨不得我醒来。” 听到我二叔说了这句话，老瞎子微微一笑，对小狐狸一挥手，小狐狸的眼睛恢复了正常，老陈手上的拨浪鼓也不再摇动了。 二叔的眼神有那么几秒似乎不对焦了，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只见他一脸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难以置信的说道，“吉野？洋洋？你们怎么在这？” “终于醒了。”我和我妹妹同时说道。 第八十章 散仆 “二叔，你中了幻术了，我们好不容易让你醒过来的。”我安抚着他，让他保持镇定。 “我知道我中了幻术了，但是那个幻术里有破绽……”二叔揉着太阳穴，“幻术状态下，我在村子里看着全村人惨死……可是这个幻术里，我看到你了，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村子里的，所以我意识到这是个术了，想办法提神让自己醒来了。” “二大爷，这个不是你之前中的幻术，是我们用这个幻术破了你之前的幻术，你才醒来的，”吉洋给二叔倒了杯水，“你之前中了伪满的幻术，已经失心疯了，我们只能再用幻术，刺激你醒过来……” “所以我看到吉野存在的这个破绽，是你们故意给我看的？”二叔沉吟道，“这以幻破幻的想法，真是不拘一格啊，而且，这里也一定要有幻术高手才能做到……” “二爷，您可算是反应过来了，”韩三九凑过来说道，“我们现在都是没人要的孩子了，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韩三九故作悲伤，但是半天也没挤出来眼泪。 “没事儿，你认我当干爹，我管你，”李森笑着对韩三九说道，转而又看向我二叔，“二爷，我们和你失去联系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情，现在，和家里也联系不上了。” 李森沉稳的讲述着我灵魂离体那天到如今赶回老家这十几天之间发生的事情，其他人在边上时不时的补充。我越听越觉得震惊，才发觉之前那十天左右的时间如此的不可思议，灵魂离体，找线索，抢肉身，偷袭与反偷袭，太多次的绝境，也太多次的逃出生天。 “二叔，咱们家，真的就是他们嘴里说的那个吉家么？”李森说完之后，整个屋子都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回味一起经历的这些生死。 “哥，大爷把你保护的实在是太好了，甚至有点过分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二叔没说话，回答我的是我妹吉洋，“咱们家，真的不一样，就连我从小都知道不一样，虽然我没学什么本事，但是也知道些家族的事情。我爸也不想让我经历这些，早早的就带着我和我妈出国了，但是咱家的不同，我也是知道的，不然，有哪个家庭，世世代代的卖佛具？有哪个父母，会不断给自己的孩子讲佛理，出去旅游，也是带着自己的孩子游玩寺庙？” “可是，为什么要瞒着我？我就不是吉家的人了么？”连洋洋都知道这么许多，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你当然是吉家人，大爷估计是想保护你吧，可能是更彻底的保护吧……”吉洋说道。 “你不要怪你爸，”我二叔终于说话了，“你爸爸，想彻底改变我们吉家人几百年来被人追杀、隐姓埋名的生活，他想彻底改变我们这几辈人被诅咒的命运……可是，他太想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了，所以，他不告诉你任何事，包括我这个弟弟，他连许多事情也不说。” “你们叫我别怪他……”我自嘲的笑笑，“我有什么可怪他的，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我没什么资格评判，毕竟他是我爸。更何况，他都去世了，我又到哪里去怪他……” “吉野，”二叔突然严肃的说道，“你爸爸没有死。” “不可能！”难道是我二叔又疯了？我爸去世了大概三四年了，那时候我都二十多了，亲自给我爸下葬的，我又怎么会看错？现在告诉我他没死？ “你别激动，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稳重。”二叔不满的说道，“你爸他，太苦了，他总是想把家族的命运一个人承担下来……那几年，他开始渐渐的不着家了，也不说自己做什么去了，你三叔也想脱离这个命运，而他选择的是更彻底的隐居。在这种情况下，吉家的大大小小许多事情，都是我在主持，所以我也大概听说了你爸在干嘛。你爸爸在外几年，回家越来越少，他每次走的时候都说，如果超过一年没回来，就是遇到了什么不测，要假装给他办一场葬礼，然后迅速掌管吉家，以免日久出事，毕竟家不可一日无主……” “我爸在干什么？”听到父亲可能还活着，我心里又开心了写，我也想到了那几年，我爸说我也出去上学了，他可以更放心的出去游山玩水了，那时候我只是觉得这老头儿一辈子爱溜达，就由得他去了。 “你爸在重新组织散仆。”二叔低沉的说道，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否定。 第61节 “散仆是啥？”我脑海里对这个词完全没有印象。 “散仆是吉家最初的十族门徒里最特殊的一支，”韩三九说道，“最开始，‘吉家十仆族’里有三个大族，六个小族，还有一群散人，这群散人就是所谓的‘散仆’” “吉家已经有大概一百年没有散仆了，”李森接口道，“散仆的确是很特殊，他们和吉家都是若即若离的，但是吉家的《护佛九卷》能发展起来，也是因为几代散仆，这些人来自吉家之外，带来的学识和技能也总是能让吉家汲取到新鲜的东西。” “吉家不是一直都是爱来就来，爱走就走的嘛？”我回忆起之前他们告诉我的事情。 “在护佛宗的时候，的确是这样的，那时候也没有仆家一说。可是到了吉家解散了护佛宗，我祖上李成梁组织了仆家之后，吉家和仆家的关系是很亲密的。但是其中的散仆的确特殊，可以这样说，最开始的散仆也是出自护佛宗的，但是不像我们李氏，也不像叛出的关氏，甚至不像是三九家的韩氏，他们并不是一个大家族，这些散仆都是一些孤儿或者是小家小户组成的，人数都比较少，但是加起来的人数比较多，统称散仆。正是因为这种原因，随着时间推移，散仆的人员变动越来越大，到最后，愿意留下的融入了其他仆家，大多数不愿留下的都离开了。”李森解释道。 “可是我爸为什么不愿意继续隐姓埋名了？而且，为什么要从散仆作为突破口？重新聚集散仆，有这么能保证部混进来别有用心的人呢？”我对我爸的行为非常的不解。 “不能隐姓埋名，要么就是你爸是个不安于安逸的人，要么就是，已经无法隐藏下去了。”老瞎子说道，“至于为啥子从散仆入手，也要从前面两个原因分析。如果你爸爸是个想用吉家的势力满足自己野心的人，那么别的仆家一定不会支持他，毕竟我帮你吉家续命已经倾尽全力，但是绝不会为你的野心而让整个家族陷入危险；如果是第二个原因，你吉家已经到了无法继续隐姓埋名的地步，那么，包括吉家在内的其他仆家应该也是处于危险的或者是被控制的状态，利用这个力量已经无法维持平衡，要想打破平衡，就必须要有外力，而这个外力，就是这支重组的散仆了！”老瞎子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思维之缜密，让人叹为观止。 “林灵都，九步神算都玲珑，果然不同凡响。”二叔平稳的说道，我竟然听不出情绪。 “吉家近年来的真正话事人，说话喜怒不形于色，也绝非凡人。”老瞎子不卑不亢，竟然也是毫无情绪的回了二叔一句，我隐隐的感觉到一点火药味儿。 “你们只说了我爸要重建散仆的原因，可是这些人的忠诚度怎么保障？”我觉得这个气氛还是早点打破的好，于是赶紧转移话题来得好。 “这个问题，想来也是好解释的，阿吉啊，你爸爸是不是叫吉正曦？” “你怎么知道？”我一愣，似乎我从来没和谁提过我把叫什么啊。 “那就没错了，三十年前，出了个奇侠般的人物，自称‘纪正曦’，专做拔刀相助之事，整整十年时间，游走在我国各地，要么救人，要么除恶，人称‘法轮判官’。五年前，这判官大侠再出江湖，许多人都追随他的行踪，竟然只是为了报三十年前的恩情。”老瞎子微微一笑说道，“你爸爸真是个妙人，从年轻时候就想着重建散仆了，那时候就开始种下恩情的种子，现在是要收果子了。” “哼，我大哥要怎么做，没人有资格妄加评论，倒是你，这一路追来，意欲何为？”二叔已经拉下了脸。 “不要这么着急嘛，我要是没记错，当时那‘法论判官’身边可是还有两个小兄弟的，‘铁面无常’纪霄晖，‘笑刽子’纪晨星，大概就是你和你弟弟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只剩下你哥一个人了，大概是你们兄弟俩和他意见不一致吧？”老瞎子还是面带笑意。 “林灵都，你到底要怎么样。”二叔直视着老瞎子，脸旁边的我都感到一种威压。 “和你哥哥一样，”老瞎子摸了摸下巴，“重建吉家散仆！” 第八十一章 重建 “呵呵，我吉家之事，还是不劳林老先生操心了，我们自己解决就好。外人介入，就不说是否心怀鬼胎，指东打西的，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反而麻烦。”我二叔听到老瞎子这么说，竟然笑了起来，但是那笑容似乎只是肌肉机械地组合成的，而不是代表了某种心情。 “你倒也不必急着拒绝我，”老瞎子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对整个局面胸有成竹，“如今整个吉家最纯正的一支和仆家全都消失了，这个诡异的局面，才是重点。” “对啊，二叔，咱家人到底都去哪儿了？”我又想起来被抓走的妈妈。 “二大爷，我爸妈和我一起回国的……我先在城里逗留了一下，见一些朋友和同学，他们俩说先回家，可是等我回家的时候，他们俩也不见了……”吉洋担忧的说道。 “在二叔的脑海里，我看到是我妈救出二叔，然后联系你去接二叔……”我和吉洋说道。 “现在许多事情，理不出头绪，”二叔说道，“那个救我的人，我也有印象，但是我能确定，那肯定不是你妈……她扶着我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她对我用力，那样的柔术，比起三九也只强不差，你妈只是个普通人，肯定是做不到那样的程度，整个江湖上能做到的人也不多……” “江湖上哪有比我柔术更强的人……”韩三九嘀嘀咕咕的说道，也没人理会他。那被抓走的人是不是真的是我妈呢？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理不清啊！ “家里人去哪儿……”二叔的声音似乎陷入到某种深入的回忆中，“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吉家千年，只有为了家族自我牺牲的人，家族从没有放弃过任何的族人，即使是为了整个吉家的安慰，也不会强迫地让某个人去死或是流浪……” “那您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森有点着急的问道，毕竟他的家人也都不见了。 “只有一种可能了……”二叔似乎是非常不愿意说的样子，“吉家的遇到了什么非常大的危机，采取了应急机制……但是这个机制的启动方法，只有真正的族长，你爸爸知道……” “如果只有我爸知道，那这个机制只有我爸在才能启动，可是我爸……至少已经失踪了三年了，家里人是没法出去的，又怎么会消失不见呢？”我觉得这个绝对是说不通啊。 “除了你爸，家里还有个老祖宗应该是知道的。”二叔说道。 “四爷爷？”我反应了一下，似乎家里最年长的就是这个老头了，是我爷爷的弟弟，从我记事儿起就活着，“可是他都老年痴呆好几十年了啊！他能知道啥啊！” “这我也不知道了，但是这是唯一的解释了……”二叔也很无奈的样子。 “这可怎么办，”韩三九属于那种有点什么事儿就急得坐不住的那种人，“吉大叔不知所踪，我们也就没法知道这机制是怎么运行的；不知道这机制，就找不到家里人；找不到家里人，我们这群人，势力实在是太小，终究会被吞没的……” “所以，重建仆族，才刻不容缓。解不开的死结，就一道斩断！”老瞎子接口道，似乎是早就推算到了这个死循环，只是等着大家想到这里而已。 “这和仆族又有什么关系？”我和李森同时问道，这其中的逻辑在哪儿？ “你爸爸是怎么失踪的？”老瞎子反问道，“在重组仆族的路上失踪的，那么我们只有重走这条路，才有可能找到线索；我们现在的势力又太小，在上海的时候，对方没重视我们，也忌惮我们身后整个吉家的势力。但是现在吉家消失了，对方几个试探之后就会发现我们是那头黔之驴，坏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到时候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我凭什么去笼络那些人？他们不一定会听我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这就要看‘铁面无常’咯，”老瞎子步步为营，“你二叔当时和你爸一起走江湖，虽然最后和你三叔一起退出了你爸重组散仆的事情，但是江湖上人还是记得的最开始一起的三兄弟。换个角度说，你二叔也知道有谁是可信的，谁可以加入散仆，谁不能信任。更何况，如果你二叔肯帮你重建仆族，那些承了你父亲恩情的人也不会对你坐视不管。” “啪、啪、啪！”二叔沉稳有力的拍了三下掌，“神机无遗漏，九步定乾坤，果然是算无遗漏！我吉霄晖佩服！可是你如此热心吉家的事情，总不会是古道热肠到如此地步吧？凡事有了利益，人才会有所举动，您聪慧如此，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也不必觉得我就一定是不怀好意，所谓无利不起早，我林灵都虽然信仰马克思，但是我清楚，我的觉悟还是达不到雷锋同志的地步的，”老瞎子又扯到这了，“我也有我的需求，但是我保证不坑害你吉家，到时候我要做的事，你吉家也做得到！哪怕到时候拒绝我也未尝不可！” “听来倒是不亏，”二叔眼睛转了转，“可是我算不过你，很可能到时候，形势已经不是我能控制，我吉家是帮也要帮，不帮也要帮了，你不必……” “二叔，别说了，”我一直认真听着他们的话，“我这条命，是他救的，没有老林，我早就在泰国人满族人什么的手上死了几圈了。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有什么用，你这条命是他救的，可是整个吉家上下如果陷入危险……” “够了！”我听得心烦，大喊一声，整个屋子立即鸦雀无声了，所有人都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反而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了，“二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 “好了好了，瘪犊子玩意儿，敢跟你二叔嘚瑟了，”二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瞎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竟然不再较真儿了，“你说咋就咋吧，反正以后吉家也是你主事……” “我的亲二叔啊，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韩三九还是猴急的性格。 “关于那个应急机制，我知道一些，其实那是一个逃生路线，我们兄弟三人还有几个仆家的族长每人掌握一部分，只有你爸和你四爷爷才知道完整的线路……”二叔沉吟道，“我这家主事的这几年，为了保证关键时刻家族能够撤退，也曾经召集过所有人，就是为了把这个逃生路线重新拼凑起来，但是少了你爸的那部分，整个图怎么也拼凑不出来。我问了你四爷爷好几次，他就光流口水，嘴里喊着要看大姑娘……”二叔对我说话的时候，很少有表情的脸，但是此刻已经写成一个“囧”字了。从我记事起，我四爷爷就得了老年痴呆，没有妻儿，一直都是我们几家轮番照顾他。他平时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喊着要看大姑娘，管他要地图，的确是不可能的。 “但是根据我这几年的分析，这个地图的最终指向是长白山脉里的一片无人区，但也只是我的推测罢了，到了里面具体怎么走，我一无所知，”二叔叹了口气，“重建散仆，必须在这长白山走一遭，有几个可信的人，是重建仆家的必选人物……” “这长白山老林，不好走啊，”一直很少说话的屠重说道，“魅格格和纳威在东北好多年，那么大的势力，都不敢随意进这个老林子的深处，厄听他们说，里面有凶兽，厄还听他们说，里面有吃人肉的野人和上千年的阵法，厄觉得，要再思量思量……” “不用多想了，”我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无论重组散仆，还是找到关于我爸的线索，还是为了和家人在一起，我们都必须要去这长白山，所以不管到底有多危险，我们都要走一遭！” 第62节 “老陈，明天出去买点要进林子的装备，顺便也打听打听消息。”老瞎子已经开始安排。“登山服，登山包，手电帐篷啥子的……到时候具体怎么走，再看情况吧。” “没事的，只要进到林子里能找到那个人，我们一路都没问题。”二叔突然笑了。 “你是说……”老瞎子也突然兴奋的笑了起来，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极大的依仗。 “没错，他就是新任散仆的一个人选，”二叔顿了下说道，“猎人王仇彪！”这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同时笑了起来。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似乎又相见恨晚了。这个猎人王仇彪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曾经听老瞎子提起过，这个人似乎控制东北老林里的动物。 “岗岗，岗岗。”孙不留拉着我，眼睛里满是希冀。 “干啥啊？” “老枪崩说，老林里好吃的可多了！刚才林爷爷和你二爸，提到那个猎人王之后，就聊得那么开心……那个猎人王，是不是很好吃啊？！” “……” 第八十二章 相助 将近八月的时候，一般都是农历的大暑时节，那个时间段是全年中最热的时候，但是在东北，大暑的威力却大打折扣了。我们进老林的时候是中午，的确是烈日当空，到现在五点多的时候，虽然还有点太阳，小风一吹，却都能感觉到有点凉飕飕的了。 “岗岗，我饿了。”孙不留这句话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孙悟空听到紧箍咒。我们是下午一点左右近林子的，之前雇了驴车，但是四点多的时候，就让车夫把车驾走了。车夫是个热情的东北汉子，说说给我们当向导，要价很便宜，天黑的时候把我们拉回他的农家院吃农家菜。不过我们没有答应，毕竟我们要走到这林子最深的地方，连车夫这种土生土长的山里人都不一定认识的地方。而且这一路太多危险，我已经不能答应再有人陷入这个漩涡里了。一点到四点这三个小时，孙不留在驴车上吃了车夫家里带来的四穗苞米，两包酸菜，还有车夫自己家打的野味做成的干粮，大概是山鸡的两只腿，一只傻袍子。四点到五点这一个小时，我们都是靠步行，这小胖子体力不行，从车上下来之后就开始咿咿呀呀，一会儿腿疼，一会儿头痛，不知道他一个医学世家的孩子哪来的这么多毛病。最开始我还是哄他的，没想到这小子就赖上我了，体重估计比我轻不了多少，但是一直挂着我。然后我耳朵边上就开始无限循环他这句“岗岗，我饿了。”、“岗岗，有没有吃的。”、“岗岗，该吃饭了。” “你把我吃了怎么样？”我实在是没耐心再哄他了。 “你不好吃，你身上的毒才清掉，伤了元气，肉肯定不行。”这小子竟然认真跟我讨论。 “那我呢，我身体好。”韩三九真是哪都能窜出来。 “你太瘦，塞牙。”孙不留看了看韩三九，很失望的摇了摇脑袋。 “我去，塞牙，你厉害！”咬牙切齿的韩三九对着屠重努了努嘴，“吃他，他不塞牙。” “嗯，”孙不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屠重一番，“不行啊，胆固醇太高了。” “啪！”屠重笑着打了孙不留后脑勺一下子，把他拎起来放到肩膀上了。孙不留终于不拉着我了，坐在屠重肩膀上得意的笑着。不过他们俩这个形状该怎么说呢，就是一个圆圆的篮球上面放着一个排球。屠重身上的负重至少已经超过三百斤了，背着三个帐篷，还有一些防身用的武器和山里宿营必备的细软。不过其中孙不留就占了三百斤里面的一小半了。 “哥，再走一阵儿休息吧，”洋洋擦了擦头上的汗，“我也累了，这山里的路走一小时，感觉像是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下午，我也快没力气了。” “还得再走走，找一个逆风或者背风的山坡。”倒是老陈，一路上显得最精神，这长白山的黑土地养大了他，二十年没回来的他，现在该是怎样的心情？ “为啥要找这样的山坡？”我心里推测这老陈的心情，嘴里就随意的说出了这句话。 “动动脑子，”老瞎子在这难走的山路里倒是并不太费劲，地上经常有些沟沟坎坎，或是老树从地底长出来的根部，他都轻巧的躲过去了，“这山里最怕的是什么，是野兽，虽然来了我们也不一定怕，但是背风的地方，可以让我们的气味儿不扩散，少些麻烦也好。” “走，哥拉你，一会儿就到了。”洋洋毕竟是女孩，喘息都粗重了。我和洋洋从小感情就很好，我们这一支到我们这一辈，只剩我和洋洋了。二叔和二婶一直都没有孩子，我和洋洋一起玩到大，不过后来她出国上学了，我在上海打拼，见面倒是也少了，也总是没太多话题可聊了。如今我拉着她的手，就像是小时候，我们俩蹲在镇子头看做爆米花，一看都能看一下午。现在的小孩对爆米花的了解可能都是电影院售票处那光鲜的零食了，但是我这个岁数的人，在做一个小城孩子的时候，爆米花其实是奢侈品。制作爆米花的机器长得挺有意思，圆柱形，一头封死，一头有一个盖子，一个手摇的杆子从盖子穿到圆柱体内，卖爆米花的老头坐在那就开始不断的搅拌，让里面的玉米受热均匀。最激动人心的是爆米花做成的那一刻，“嘭”的一声闷声炸开，洋洋会害怕的捂着耳朵，但是会被香味吸引过去，我就对这简直是魔术般的过程更感兴趣了，玉米进去，怎么变成这样出来了？ 那时候，过年的时候，我家一家三口，洋洋家三口，二叔二婶带着四爷爷，一家人凑在一起吃年夜饭。而吉家其实在小城里也算是大户，远亲姓吉的也有很多，一道过年来串门的就更多了。而现在，村子里的亲戚我们不敢去看，自己家只剩下我和洋洋还有我二叔了，是什么让一切变成了这个样子？洋洋的手很暖和，让我在这有点凉飕飕的老林里感到了一阵暖意，也许是那拉手的感觉，让我似乎回到了童年。可是为什么，童年我都记不清了…… “慢着！”老瞎子突然小声喊了一句，打破了正沉浸在矫情中的我。 “林爷，怎么了。”李森这一路走来，和我一样，已经对这老瞎子无比信服了。 “我闻到了血腥味儿，刚才隐隐听到打斗声，但是不敢确认，现在我可以肯定，前面刚刚发生了一起打斗，现在是僵持阶段，但是有人受伤……”老瞎子嗅着鼻子说道。 “那怎么办，过去看看，还是绕过去？”韩三九问道。 “绕不过去了，”二叔拿着地图说道，“这两边的老林我们没有地图，只知道这一条路，这老林里太多诡异的事情，再找到仇彪之前，不按地图走就是找死。” “那就等等吧，等他们打完咱们再走。”我觉得我的办法是比较折中的。 “岗岗，不能等了，”孙不留坐在屠重肩头，似是苦笑的说道，“人家也看见咱们了，正瞪着我呐，乃求的，眼神咋这吓人。” 看见他了？老瞎子的鼻子和耳朵敏锐程度根本不是常人能比，我们怎么会被人发现？再看了看孙不留我明白了，屠重两米左右的身高，孙不留坐在他肩膀上，怎么也有两米五的高度，而且这小子不知道从哪捡了一根树枝，树枝顶上挂着个红色塑料袋，一路上抡着玩呢。 这尼玛不是唯恐别人看不见我们嘛？除非对面是老瞎子战队啊！ “走吧，不怕神一样的对手……”韩三九叹了口气，闷头向前走了。 这条林间小路走出来正好是到长白山脚下的一片开阔地。我们也看到了老瞎子所谓的打斗双方了。其中一方是一群黑衣人，十三四个人的样子，个个都很矫健。 另一方是狼！一地的狼的尸体，现在活着的只剩下四条了，两条灰色的大狼，我估计长度得有两米多，简直是残暴，他们挡着后面的两只狼。后面的两条狼一大一小，大的那条色是灰白色，一直眼睛正在流血，它的脚底是一条小狼，通体雪白，正颤颤巍巍的发抖。 “森子，你看那袖口，那特么不是圣刀那帮孙子么。”韩三九果然眼尖，我们循声看去，果然每个黑衣人的袖口都刺绣有一把金色的小刀。 “呵呵呵，”李森把拳头捏的咔咔响，“干死他们。” “别冲动，”老瞎子和我二叔同时说道，“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到底……” 这俩老头的话还没说完，李森和韩三九已经向前跨了一步，不知道他俩到底遭遇过什么，对圣刀的人有着莫大的敌意。 “呜！”他俩刚向前走，那两只灰色的大狼就调整了一下角度，对着他俩呲牙咧嘴。 小狐狸这时候跑到了前边，对着两条狼一通嘀咕，这两条狼面带疑问，但是也减轻了敌意。小狐狸回来告诉我，那条小白狼是长白山狼王的儿子，今天出来本来是溜达溜达，没想到被这群黑衣人偷袭，现在凶多吉少，找狼王报信的狼到现在都没回来。小狐狸告诉他们我们是来帮忙的，但是他们对人类似乎并无好感，也不完全信任。 “卧槽！”那边韩三九大喊，原来是小狐狸和我说话间，他和李森已经冲过去了，圣刀的人也是奇怪，一点也不纠缠，转身就走。圣刀的人本身就擅长速度，李森根本追不上，就放弃了，结果韩三九也是速度见长，一直跟着跑，跑着跑着突然发现李森不在，自己正在1v15。 “不用理这逼，他要跑，没人追的上，”李森笑嘻嘻的对我说，然后看向那四条狼说道，“你们应该听得懂吧，我们不是坏人，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呜！”李森还没嘚瑟完，那条眼睛流着血的狼突然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了屠重肩膀上的孙不留！ 第八十三章 分歧 可是屠重是什么人？一只受了伤的狼就想朝着屠重进攻？屠重那战斗力强悍到让人咋舌，怎么可能轻易中招？虽然两只手上都是行礼，背上背着帐篷，肩膀上坐着孙不留，但愣是一脚飞起，将那条狼踢飞了。我估计他还是控制了力道，不然凭借他当时轻易弄断李森手腕的事情来看，那狼估计没落地就死了。 这条狼一落地，那两条大狼刚表现出来的一点善意就迅速消失了，一条吊着小狼，另一条迅速去那查看那被踢飞的狼的情况。 “慢、慢、慢、慢、慢、慢一点！”事情一着急，小狐狸原本都快好了的结巴更严重了。 “厄？萨意思嘛？”屠重放下手上的包袱，把孙不留放到地上，这孩子脸都吓白了，手头那树枝也不玩了，完全没有刚才坐在屠重肩头那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气势了。 第63节 “孙、孙、孙、孙……哎呀妈呀，孙、孙孙……”小狐狸越着急越结巴，都快急哭了，但是还是说不出来。 “小爱，你别急，还记得我当时怎么教你的嘛？是时候用了！”我对小狐狸说道，其实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她一直结巴，我就一直想帮她治好，但是终究没什么进展。最后无奈只想，我想了个办法，我俩偷偷研究很久了，今天是时候用咯！ 小狐狸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有点犹豫，但是情况似乎真的很紧急，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只听她用《水手》的曲调唱着，“那条狼她/并没有恶意哒～～～不留的身上/有一个东西/不是好东西～～～那狼她说/那是东西是老饕～～～再不弄走/再不弄走/不留就完啦～～～” 其实小狐狸唱的挺好的，不过所有人一下子都懵了，下把都快掉到地上了。那感觉就是小狐狸唱完这两句水手，整个长白山老林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咳咳，咳咳，”我觉得要是再不说点啥，小狐狸脸上的白毛都要变成红色了，马上就钻到地缝里了，“母猪上不了树，但是不代表狐狸唱不了歌。小爱她不是结巴么，不过我听说有的结巴唱歌就不结巴了，这不就帮她出了个注意么……” “卧槽！”所有人一起爆了一句粗口，似乎我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哥，你教她点什么不好，你教她水手，那是女孩该唱的么……”洋洋踹了我一脚。 “这有啥，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难道我教她《纤夫的爱》？”我说道。 “老饕？”老瞎子永远都是最冷静的一个，“你确定么？”他对着地上那条狼说道。小狐狸赶紧过去帮忙翻译，又是一阵我们听不懂的嘀嘀咕咕。 “被、被踢飞的那、那条狼，是狼王的妻子，”小狐狸说道，这会儿误会解开了，小狐狸不着急了，说话也好多了，“她说、说应该是看、看见了老饕鬼。” “老饕？”我有点发蒙，“不留身上有东西？还老饕？他那么贪吃，他自己就是一只老饕好吗？” “是这样的，”老瞎子在我思考事情的时候总是很嫌弃我笨，但是给我传授知识的时候，就很有耐心，“饕鬄是古代神兽，据说生性贪吃，因此也用老饕来形容贪吃的人。但是山里的老饕鬼，就是另一种生物了。” “一种说不清的生物，”我二叔接口道，“或者不是生物，只是鬼魂。应该是被饕鬄吃掉的动物的灵魂所化，因为被饕鬄吞噬到胃中，有了饕鬄的气息，也沾染了饕鬄的生性。变成鬼物之后非常贪吃，会去吞噬其他鬼物。但是鬼物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而且鬼物的反应敏锐，动作也快，总是你在他们下手之前就跑掉了，所以他们更多的时候都是饿肚子的，或者说，他们的胃口本来就是填补饱的。到了后来，他们会想办法俯身到人或动物身上，去疯狂的吃东西，满足自己的食欲。” “那……”我感到脊梁骨都抖索了一下，“这小子刚才说要吃人，是真的？”我想起我和韩三九逗他，这小子一脸严肃的评价着我们的“口感”和“营养价值”。 “这个难说，”老瞎子也面露难色，“饕鬄毕竟是神物，咋子可能轻易吃人。但是凡事无绝对，老饕鬼也是有的。可是如果俯身在这娃娃身上，没理由感觉不到啊。” “这母、母狼说，”小狐狸说道，“这山里是、是有一只老饕鬼的，和狼、狼群井水不犯河水，她是见过的。我们帮、帮了她们母子，她提醒我们而已，不过她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我们听到这里，才知道的确是错怪了人家，既然有危险，最好还是弄清楚的好。我们让开了一条路给那条母狼，它虽然眼睛流着血，又被屠重踢了一脚，但是步子还是透出一种优雅，它到孙不留身边，仔细的闻了闻，拱了拱孙不留的肚子，最后疑惑的摇了摇头。 看来是个误会，但是看着母狼眼里的担忧，我看了看孙不留，心里还是感觉到一点不安。 “要是阿福在就好了，”二叔突然说道，“这些邪祟，绝对逃不过阿福的眼睛。估计它若是在，这老饕也不敢上身了。”不知道阿福这个时候为什么提起阿福了，阿福这个胖猫，这么厉害啊？不过在城里的时候，我们怕家里的人如果也在联系我们，都没法找到我们。就干脆留下了阿福，嘱咐它，如果有我们家人来找我们，就告诉他们我进林子了。我问过二叔，阿福能不能记住家里内亲外戚每个人，二叔笑笑不说话。 “那猫儿不在，多说无益，到底是啥子来头，我这双眼瞎也看不清，”老瞎子打断到，转而对那母狼说道，“我们要进林子，想必你是认识这林子里那个叫仇彪的，你帮我们给他报个信，说吉家的人在找他，带他到这里。凭着他的本事，在这林子里，怎么也能追踪到我们的行踪。就当是你报答我们的恩情了。” 母狼点了点头，转身舔了舔小狼，叼起来，和另外两条狼消失在林子里了。 “不留这小子怎么弄？”李森捏了捏孙不留的脸，孙不留非常不满把他的手打开了。 “跟着我，屠重，今晚咱们三个人睡一个帐篷。”老瞎子摸着孙不留的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呵呵，听好了，要是有什么邪祟在这个孩子身上，我告诉你，我们休息之前，你自己走，我不为难你。别、惹、我、生、气！” “那山上是不是有户人家？”韩三九的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别处，他指着山上一处。那里好像的确有个房子，还是水泥浇筑的现代建筑，竟然出现在老林里，违和感实在太强了。 “好像是……看不清啊……”我踮着脚，距离倒是不远，可是天已经黑了，我看不清楚。 “还是我来。”韩三九一笑，眼睛却闭上了，太阳穴似乎是一下子鼓了起来，睁眼的一刻，我似乎看到那眼睛里有些许光芒，也许是我眼花了。 “不多不少，距离刚好。”韩三九盯着那个方向看了看，似乎是一只雄鹰盯着猎物，只听他说道，“那应该是个厂子吧，目测没有人，在我们上山必经的路上。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要！” “要不得！” 我和老瞎子同时说道。 “虽然在必经之路上，”老瞎子这次倒是没吐槽我，“但是毕竟我们初来此地，也都太乏了，还是明早再去看看吧。换句话说，反正也是终究要过去的，何必急这一时半刻。” “就是因为累了，”我看了看每走一步都悄悄咧嘴的洋洋说道，“我们才要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是个废弃的场子，没准能找到工人宿舍什么的，那样休息舒服的多了。要是真有问题，里面的人，也不会让我们好好休息一晚。” “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见老瞎子还要争辩，就抢先走了，他无奈叹了口气，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其实我如此坚持，是有我的考量。首先，我们是一只有战斗力的队伍，不像之前那样，只有我和老瞎子相互依靠，现在我觉得，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我们都能逃脱；其次，我们也是一只有弱点的队伍，吉洋和孙不留都没有战斗力，此刻也都累的不行，今天休息的好一点，明天的进程也能快点，我还是想尽快找到家人。 我们都不曾想到，这个分歧，会决定我们是否要经历那样一个夜晚。 这一切都是命吧，如果我没反驳老瞎子，那一夜，我们就不会经历那样的恐怖；如果马大叔在，他会闻到那变异了的尸臭味；如果青鸾姐姐在，她会感觉到厂子里里弥漫着的毒味。 如果上面任何一个如果成真了，我们都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经历那样的恐怖。 但是，没有如果…… 第八十四章 废厂 有句话叫“看山跑死马”，有些景物，看着很近，但是实际走起来，非要半天才到。不过这次还好，那厂子的位置真是不远，我们上去的时候还是比较小心的，也没走多久就到达了。毕竟今天撞到了圣刀的人，万一掉到人家老窝里那就不好玩了。韩三九充当了斥候的角色，要说三九哥也真不是一般人，那上山的路坑坑洼洼，但是在他脚下，却像是如履平地，他的动作像一只长舒猿臂的山中老猿，轻巧而迅捷，很快就在我们面前消失不见了。我本来是比较担心他的安危的，但是李森让我不要多想。只听李森说，韩三九这个人，什么也不会，就是擅长逃命，谁也别想抓住他，我们要是跟他一起去，只会拖累他的速度，这样反而真有点危险，他跑了我们却跑不掉。我们上山之后半小时，韩三九回来了，遇上了我们。 “三九哥，啥情况。”我牵着洋洋，连我也有点体力不支了，这上山比什么都累啊。 “情况，我也说不清。”韩三九面露难色，似乎是不知道怎么措辞才好。 “瘪犊子，你是斥候，跑了一圈回来啥消息都没有，要你什么用？”李森骂道。 “消息是有啊，”韩三九又变成了苦瓜脸，“可是真的是，说不清啊……” “看见啥子说啥子，你来描述，我来分析。”到底还是老瞎子来的稳当些。 “那个厂子，的确是个废厂子，可是有点古怪啊，”韩三九的脸色竟然有点惊悚的意思，“首先吧，刚一靠近，我就看到旗杆上挂着日本国旗和日本军旗，我就寻思啊，这厂子没准是日本人当时留下的。人都走了，旗子还想留在这耀武扬威？不能够啊！咱这爱国的热血小青年，能让这事儿发生？我正想把旗子放下来，可是不是我吹牛啊，就我韩三九这双眼睛，整个江湖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啊，只是咱吉家低调，不然就凭我这双眼睛，那可是……哎呦！林爷，别打我啊！我不提眼睛的事儿了还不行？我远远一看就觉得不对，那旗子实在是太干净了，要说如果这是日本人留下的废厂子，这社会主义都小康了，那个厂子怎么也得闲置好几十年了啊，可是这旗子怎么能这么新？咱们这地图，二爷也说过了，是一条人迹罕至的路，基本不会有人来。再说，就是有人发现那厂子了，谁会给小日本升国旗啊？可是厂子里的确没有人啊。我想了想，觉得太邪门了，在门口偷偷观察了一会儿就回头找你们了。” “亏你也算个修行的，这世界许多事情，不一定是人做的。”老瞎子说道。 “若是鬼，那今晚就麻烦了，”韩三九也正色起来，“那厂子建造的地方正好卡在路上，像是个碉堡一样，要想继续按着咱们的路线上山，就必须穿过那厂子。” “那下山呢？”洋洋说完就看了看脚下，夜色已经全黑了，脚下的路显得那么长，下山比上山还难，尤其是林间的黑暗，更让人没来由的心生畏惧，洋洋看了看，又说道：“还是算了吧。” “这地方的确是偏，我在长白山长大，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有这么个厂子，不过我们接着走吧，总不能卡在这山坡上。”老陈催促道，也许到了故地，太多的往事让他心绪不宁，这一路上，他一直都是很着急的样子，催促着我们前行。现在想来，当时的一切有着太多的巧合，如果老陈不催，我们是否也能躲过那一夜呢？ 韩三九听到这里，走在最前面，给我们带着相对好走的路，边走边说道，“这个厂子，应该是日本人制造军需药品的场子，老远就问道里面一股子药味儿，那药味儿冲的一塌糊涂，隔着十几二十米都能闻见，走到厂里大门口更是只能闻到药味儿了。不过里面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物资倒也没什么了，估计是撤退的时候都拿走了。那旗子，你们一会儿就看见了。” 第64节 又走了十几分钟，我们到了那个废厂子前面。绿色的大门已经有些掉漆生锈了，韩三九拿着更铁丝把门撬开了，一间门，我们果然就看到了那旗杆上耀武扬威的日本国旗和军旗。 “我去把它降下来，看着就心烦。”李森正说着，还没过去，那军旗和国旗竟然缓缓的降下来了，太诡异了，没有人，没有风，还不是电动旗杆，我们就看着那旗杆缓缓降落。 “森子，牛逼啊！都能意念控制物体了！”韩三九对着李森竖了个大拇指。 “牛逼个屁啊！这这这，这尼玛不是我弄的啊！”李森也懵了，估计还寻思呢，自己什么时候有心想事成的能力了。 “装神弄鬼！”老瞎子冷哼一声，“给老子滚！”是了，我知道老瞎子这招，他老用，天罡吼嘛，不过这次吼完之后，那旗子还是不管不顾的缓缓下落。 “这这这，这啥子嘛？”老瞎子大概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嘭！”旗子刚落到地上，我们刚进来的那个大门就自动关上了，在黑暗中回声久久没有停息。看来人家这是不想让我们走了？我们这伙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楞，你好说好商量，怎么都好说，你要是来硬的，那我们就玩儿命。 “有点意思，”二叔笑了笑，又是那种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笑容，“该吃吃，该睡睡，大家都别怕，呵呵，我们吉家虽然稳重，但是到了拼命的时候，呵呵呵……” 听到二叔这样说，小狐狸和孙不留同时打了个寒战，估计他们看来，我二叔更恐怖。 我们一共有四个帐篷，屠重身上一个人就背着三个，还有一个是赵文赵武背着的。最后安排是老瞎子和李森韩三九一个帐篷，我和我二叔还有洋洋一个帐篷，老陈师徒三人一个帐篷，屠重孙不留还有小狐狸一个帐篷。老瞎子和老陈帐篷的六个人轮流负责守夜，前半夜是老瞎子帐篷，后半夜是老瞎子帐篷三个人。 这里的水我们也不太敢喝，不过身上都是背了水的，烧水的工具也有。压缩饼干，牛肉干，泡面，各种食物也没少带。大概是到了晚上七点，林子里已经都黑透了，放眼望去，一丝光亮都没有。这和我印象里的宿营的夜晚不同，整个天空竟然没有一颗星星，连月亮都没有。我是东北长大的，长白山的旅游区也是没少去，到了晚上，都是满天繁星。但实现在，唯一能照明的工具是我们自卑的手电和充电台灯，那昏暗的灯光照在每个人脸上，让每个人都显得格外的苍白。 “卧槽，我泡面呢，我才泡的！”李森踢了韩三九屁股一脚，“是不是你吃的？” “你丫傻缺吧？”韩三九少有的发了脾气，“我从车夫家带的老玉米，刚他妈的烤熟了就没了，你丫吃就吃，我都没说什么，你丫现在往我身上泼脏水？还要不要脸了？” “扯犊子，谁他妈吃你苞米了……”李森卷起袖子。 “三九哥，森哥……”洋洋插嘴道，“我的牛肉干也不见了……” “啊！”我正要给他们三个破案呢，就听见一声尖锐的惨叫，要是没听错，是小狐狸，我赶紧循声望去，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快速跑了过来，直接扑到我怀里。果然是小狐狸，她双眼噙着泪水，我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她一条尾巴已经正在流血。 “怎么回事儿？！”我心中一下子火气就起来了，欺负小狐狸还成？ “不留！”小狐狸竟然不结巴了，“不留咬我！” 我去，几个意思？我看向不留的方向，本来安安静静吃东西的他这时候背对着我，闷着头，这小胖子的后背非常厚实，我只能看见他似乎是在干着什么，但是也看不清。 “森子，我看见不留屁股下面有方便面作料包，还有个玉米棒子。”韩三九说道。 “我听这小子手头这声音，像是撕塑料纸呢，没准就是牛肉干啊。”李森说道。 “他吃就吃啊，”洋洋的声音有点发颤，“他咬小爱干什么？” “不留，过来，跟你说点事。”我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孙不留这孩子虽然贪吃，但是还算懂事，也不至于没事咬小狐狸。现在孙杏林把这孩子交给我，我不能不负责，我对孙不留喊了几声，但是他还是没反应，只是光低头自己动。 “不留，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我过去了，拍了拍这小胖子的肩膀，他没理我，我有点恼火，用力拍了拍，他才不情愿的回头。 “卧槽！”他回头那一刻，我借助微弱的灯光看见他半明半暗的脸都是食物留下的痕迹，他的小眼睛现在瞪得老大，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最重要的是那张嘴啊！ 孙不留的嘴微笑着，整个嘴上都是鲜血！ 第八十五章 迷乱 孙不留本来动作都比较笨重，但是现在他的动作变得异常灵活，边看着我笑，边不断的往嘴里塞东西。他往嘴里放东西的频率快的一塌糊涂，基本都来不及咀嚼，用力咬两口就吞下去了，由于咬的动作太快，好几次都咬的是自己的手，那双手已经是血肉模糊了，但是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他的肚子已经涨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步，我觉得我轻轻一戳就能让他整个肚子裂开。 “这他妈是什么病啊？”韩三九想动手，但是被李森拉住了。 “打不得，被附体了，到时候里面的东西，拿不留的身体要挟，咱们也没办法，”李森一脸无奈，“而且你看他那肚子，我感觉我一拳打上去，肠子直接就能飞出来。” 洋洋直接做了个干呕的动作，李森这个描述实在是没什么美感。 “霄晖啊，你说好这个苹果好吃不好吃啊？”老瞎子手头拿着一个苹果，其实只是普通的苹果罢了，不知道在搞什么玄虚。 “好吃啊，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二叔手上也拿着一个苹果，这苹果是路上李森买的，完全没什么不同啊，就是最最普通的那种。 “哎，咱俩吃完手里的，就剩一个了啊，怎么分啊。”果然，我二叔和老瞎子面前的小桌子上，还剩一个苹果，这个苹果的卖相的确是要好一点，红彤彤的。 “这么好吃的东西，咱们俩留着以后再吃吧。”二叔一本正经，完全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们再看孙不留，已经自己靠向二叔他们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老瞎子和二叔的实力太强，他在还有三米的地方怎么也不肯再多走一步了。不过他手头的东西也吃完了，对着那个苹果疯狂的流口水，非常纠结的样子。 “那个什么老饕鬼出来，我非要弄死他。”看到孙不留被弄成这逼样，我咬牙切齿说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吃这个苹果，实在是太好吃了。”老瞎子说道就伸手去拿。 “慢着！”我二叔也不示弱，也伸出一只手去抢苹果。要说这两个老头，一个瞎眼，一个面瘫，但是这手上的活是这厉害，两个人在那苹果上斗了起来。二叔的手更像是鹰爪，锋利而迅捷，老瞎子的手就像是随风的柳絮，一会儿化为拳头，一会儿又是掌，形态完全不固定，总是能借着二叔的招式而变换，偏偏最巧妙的躲过了随意的攻击。二叔却不着急，手型也始终保持着鹰爪的形态，但是那速度已经越来越快了，我的眼睛已经跟不上了。他们基本没有碰到彼此，都是围绕着那个苹果展开攻防。 “我感觉二叔每秒钟至少打了五下。”我已经被两个老头把注意力都吸引了。 “十六下。”李森说道。 “错了，”韩三九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应下，像是映着月光的一泓清泉，“你只看到每秒打出十六下鹰爪，但是每四次鹰爪，二叔就换成一次虎拳，动作太快，你们看不出来。” “他们这是干什么，不管不留了么？”洋洋给小狐狸包扎着，担心的说道。 “啪！”二叔和老瞎子的手第一次正面碰撞，小桌子上的苹果竟然一下子被震飞了，孙不留挺着那简直“吹弹可破”的肚子，竟然是高高跃起，伸手抓向那飞起的苹果。 “来得好！”二叔和老瞎子同时喊道，两个人原本还在缠斗中的人立刻跳开，老瞎子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符箓，一下贴到孙不留脑门上了。孙不留落地的那一刻，二叔的双手在他肚子上从下到上连拍了好多下，但我看得出二叔用的是绵力，都是用巧劲儿。看起来是一通狂拍，但是最终打到不留身上的力道能有多少，我觉得并没有多少。 “林灵都，快！”二叔一转身，从地上拿起一个坛子，这时候我才发现，他刚才坐的不是板凳，而是当时孙杏林给我准备的那个装魂魄的坛子。只见二叔把坛子的开口解开了一点，老瞎子凌空一指，那原本贴在孙不留脑门儿上的符箓竟然凌空飞了起来，符箓后面似乎是牵引着什么，跌跌撞撞的飞向那个坛子。 “哈哈哈！老子要出来啦！”那个坛子的口露出一个脑袋，是个老人的头，满脸的老年斑，卧槽，这不是当时要抢夺我的身体的老魅么？当时在场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能留住他，只有莫大爷能控制住他啊，让他出来还得了？ “去！”老瞎子大吼一声，那符箓的速度一下加快了，从孙不留身体里拉出来一个灵魂体，可是这是啥啊？这他妈就是老饕鬼？身体是人形的，干瘦干瘦的，可是却长了一张类似蛇的脸，嘴大到不成比例，感觉他要是愿意，他就能他自己吃了！在符箓的拉扯下，老饕飞向了坛子那个口，一下子把正要逃出来的老魅给撞了回去。 “谁敢撞老子？妈的，是老饕？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啊！不要啊……”随着二叔又把坛子的封口封上，老魅尖锐的惨叫声我们也听不到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其实只发生在一瞬间，此刻孙不留已经在地上开始的呕吐了，但是他吃进去的时候基本都没咀嚼，都是成块的，现在要往出吐，真是费了老鼻子劲了。 第65节 “刚才啥意思，我咋没看懂？”韩三九愣愣的说道。 “二叔和林爷做戏，把老饕鬼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老饕鬼被引诱，想要吃那个苹果的时候，二爷把之前封老魅的罐子打开了，林爷用符箓控制住老饕鬼，然后把老饕鬼也封在里面了呗，多简单。”李森不屑的说道。 “你确定是做戏？你再看看？”韩三九说道，指了指那个苹果，李森不明就里，韩三九轻轻点了一下那落地的苹果，苹果直接碎了一地，简直是碎的不成样子，都快变成苹果汁了。 “我勒个去，这力道，”李森不可思议地说道，“这碎的地方应该是被二叔的拳给震碎的，但是又用了绵力，保证外表完全看不出来，这些汁水，应该是林爷的八卦掌给轮出来的……” “我们越打越快罢了，没事的，不要多想。”老瞎子毫不在乎的说道，“这罐子里的两个家伙最后结果到底如何才有意思，一个擅长化形，一个擅长捕食灵魂，也不知道谁胜谁负。”老瞎子似乎对这两个老鬼的胜负更感兴趣，完全不解释他和我二叔两个人真的打起来的事情。 “二叔，你刚才是不是没四下鹰爪换成一次虎拳？”韩三九还真是个好问的孩子啊。 “两下鹰爪换成螳螂拳，然后两下鹰爪换成虎拳。鹰爪打了二十次。”二叔边走边说。 看着那死的比赵四他爹还惨的苹果，我心里又有了疑惑，这俩老头可能是真的用力在打，可是，为什么呢？都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他们就还要不对付啊？李森和韩三九两个人守夜，两个人相互骂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就开始无聊的玩牌。连个人也玩不了什么，就在那拉火车。洋洋给孙不留包扎了被他自己咬破的手指头，也回屋睡了，孙不留已经吐的虚脱了，完全走不动路，最后是屠重把他抱回屋子睡的。 时间虽然不算太晚，但是东北天亮的早，早起也能早点赶路，我回帐篷轻轻的钻进了被卷里。躺在里面，我回忆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思路慢慢到了今天，老瞎子和二叔为什么要真打？老饕鬼是什么时候上了孙不留的身上的？为什么我们这些人一个都没发现？今天降旗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是日本人的旗子？现在大门还关着，明早是否出的去…… 想着想着我有点困了，估计是地上有点冷，我打了个寒颤，往身边的人那靠了靠。身边是洋洋啊，看来是早就睡着了，哎？洋洋的头发好香好柔顺啊，蹭在脸上真舒服。我摸了摸她的头发，手感真好，没想到她竟没睡，突然回过头来，半睁着眼睛，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直直的看着我。 这眼神是怎么回事儿啊？可是为什么，我也有点躁动？洋洋的眼神好性感啊，我又摸了摸她的脸，她好热。我本来觉得有点冷，可是现在也好热，我把被卷的拉锁打开，想凉快一下，发现洋洋也在被卷外边。曼妙的身材出现在我面前，哎？以前怎么没发现洋洋的身材这么好，这妮子小时候还和我一起洗澡呢！现在如果再和我一起洗澡……卧槽，我在想什么？可是，我为什么不能想？我就想了，怎么样吧！ 不光要想，老子还要做呢！热血一下在充满了头，我不管不顾把洋洋拉进怀里，洋洋没有丝毫的反抗，竟然也用力的把我抱住！ 占有她！我对着她吻了过去，她也迎了过来。 我脑子似乎没有了意识，只有最原始的兽血在沸腾！ 第八十六章 迷幻 我吻着她柔软的唇，品尝着那温火热的柔软，欲火更盛，可是隐约又觉得什么事情不对，这亲吻的感觉为什么如此陌生？不对，一定不对，我记得，我爱的人的吻不是这样的感觉……可是，我爱谁呢……妈的！又有什么重要？怀里的是谁才重要！ 不可以啊！我不能这么做……我的头一下子有点疼，原本已经燎原的烈火，像是一下子被反方向的风狂吹，火越来越大，但是已经不能再前进一步。头好痛啊……记忆里出现了一个感觉十分眼熟的老和尚，他的样子不断的跳动，每次跳动之后，他都似乎没变，依旧是慈眉善目，身上的僧袍也似乎是从不曾换过，但是却又似乎是变了，让人感觉他越来越老，眼睛里的光芒也越来越睿智……他身边那两个人是谁？他身边的两个人随着老和尚形象的跳动也在不断改变，其中一个人是孩子，每次跳动就会长大一点，另一个人却是一直都没怎么变化，好熟悉的感觉，那是……爸爸？ “此子的血脉觉醒的程度最大，是你家四代之内，最有可能觉醒的人。到底是否要封印，你慎重，以我之见，还是不要……” “还请大师劳累，再次封印那血脉的力量。” “哎，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即使每年加持禁锢，用处也不大，十六岁之后不用来了。若是非要破开，普天之下，除了老衲，没有人做到；可是，天意难测啊……” “大师，我儿子他，是否有天赋能……” “正曦，莫失了佛弟子的一颗本心！你这几年行事的手笔越来越大，手段也越发激进，许多时候，那嗔字离你已经是一步之遥。但是你要记住，你吉家毕竟是佛门之后，虽然你也是苦心孤诣摆脱这轮回，但，莫失本心，否则机关算尽太聪明，也只是误了卿卿性命……” “多谢大师教诲！弟子谨记。可是近几年，内内外外的力量越发的躁动，并不是我要打破吉家的沉静，压力之下，我不得不有所动作，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这孩子，他若是天赋异禀到可以扭转局面，那吉家的事情还好说，我也不用操之过急。可是他若是也只是普普通通，我死后吉家必亡，我也不得不饮鸩止渴了……” “好孩子，”和尚摸了摸那小孩的头，并不理会那个很像是我爸爸的人，而是对小孩说，“到今年，咱们两个已经是第几次见面了？每年见面你都记不得我是谁，不过也怨不得你，每年这个时间你离开的时候，你的这段记忆都会被封印……可是每年再次见面，你都扶我走路，生怕我这行将就木的人死去，这一颗善良的佛心，就可保你这一族平安。” “吉家人心善，可是一颗佛心，怎可让吉家结束这千年难以挣脱的命运？” “善哉，善哉，”老和尚摸着小孩的头，也不理那中年人说话，笑呵呵的说，“其实，寺庙里，是妖修、鬼怪最多的地方，人们想得到佛光的普照，这些妖物鬼魂又何尝不是啊？来到寺庙的鬼怪，都是一心求佛缘，所以绝对不想冲撞了什么人。可是这孩子每次都能发现这些妖修在哪里隐匿，许多次竟然能直接交流，这份灵觉，却是越来越强悍敏锐了。若说天赋，这天赋也真的有些吓人了。” “大师，弟子已经决定了，他的血脉虽然接近完整觉醒，但是出生这十几年间，我仔细观察，他并无任何出色的天赋，智力不超群，身子也天生就不适合修炼，还不如李家那李森小童的天赋好。仅凭一颗佛心和灵觉，无法挣脱命运强加给吉家的枷锁。还求大师封印此子血脉，吉家的命运，在我吉正曦这一辈，就做个了结吧。而他，就当个普通人过一世也好……” “罢了，由得你吧，我也活不得几年了，这封印，也只能再做这一次了……”老和尚叹了口气，“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你想把责任全都背负到自己身上，可是这命运，又怎么能是你能看得清……老衲断言，二十年后，无人识得正曦，何人不拜野禅！”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到这些，那个和尚是谁？我爸又在干嘛？头像是被撕裂开般疼痛……虽然没有想明白，可是心头的欲火却是平息了些。 “嘭！”我的头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上，帐篷里空间小，有几件衣服和手提包是悬空挂着的，我应该是撞到了一个包上。包被我撞落到地上，一个东西滚动了出来。 “哗！”黄光一闪，一下子让人睁不开眼睛，是达摩佛像！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一下子魂都吓没了！我刚刚差点做了这么禽兽的事情？我把我自己妹妹摸了半天，亲了半天？禽兽啊！虽然手感还不错吧，嘿……卧槽！想什么呢！怎么还在想！禽兽啊！洋洋似乎也清醒了许多，但是还是有点迷离。 “啪！” “洋洋，对不起了。”我对着洋洋的后脑勺轻轻一拍，把她打晕了。这是韩三九教我的击晕技巧，让人晕倒，但是不会造成什么伤害。还是让她晕了吧，明早起来最多当做是一场梦，虽然是一场有点香艳有点反人类的梦…… 不好！我一拍大腿，随机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我和洋洋中了什么招数，那么其他人呢？我看了看，二叔已经不在帐篷里了。这是什么情况？我赶紧往外跑，去看看其他几个帐篷里怎么样了。 “嘭！”我直接摔了个跟头，妈蛋，我裤腰带怎么是解开的？我往外走的时候裤子直接掉了，绊了我一下，摔了个跟头……真是倒霉。 我看了看时间，午夜十二点，这个时间应该还是韩三九和李森在守夜，这两个人去哪儿了？难道已经遇害了？想到这里，我有点心慌，急忙去找他们。 卧槽！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啊！地上趴着两个大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都脱了七七八八了，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只剩下内裤了，这俩人抱在一起，乱摸着彼此…… 这俩人不就是李森和韩三九么！什么时候都玩得这么开放了！野战啊！ 可是，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想救他俩呢……这种时候，需要冷静，需要淡定，于是我拿出手机，默默地打开录像机，大概拍了三分钟，这俩人这三分钟之内把对方每一寸皮肤都摸了个遍，我觉得我再不出手，真就要出事了，算了，我还是发发慈悲，再拍就是限制级内容了…… 我把包里的佛像再一次拿了出来，这两个基情似火的男人一下子停止了动作，眼神充满了迷惘和疑惑，和刚才洋洋被佛像的光芒照过之后完全相同…… “啪！”、“啪！” 两位哥哥，对不起了，为了你们以后好见面，只能把你俩也打晕了，明早起来就当做是一场梦吧，不过洋洋那场梦只是有点不和世俗，画面还是比较香艳的，你俩这场梦就有点恶心了……没事，反正除了我和我手机里的录像没人知道。 我和洋洋乱了，连李森和韩三九都疯了，那么到底是什么力量让我们变成这样？我看了看其他几个帐篷，老陈帐篷里的三个人都没事，为什么？哦，我大概懂了，我看到老陈那把古朴的刀，在月光下反射出幽蓝色的光，大概这刀和佛像发挥了一样的作用。可能是因为佛像是被包裹在暴力，展露出来才显示威力。而老陈那把刀就一直放在枕头边上。 小狐狸，屠重和孙不留也没问题。我猜测这愿意，屠重是蚩尤血，孙不留这小子从小孙杏林就给他吃各种琪花瑶草，估计都百毒不侵了，小狐狸是动物，所以没事？ 可是，为什么佛像刺激之下，我就是清醒的？那段模糊的记忆到底是几个意思？那老和尚是谁？我的血为什么要被封印呢？ 不对，还漏了什么东西…… 老瞎子去哪儿了？！ 第八十七章 见鬼 我悄悄的叫醒了屠重和小狐狸，让他俩拿好达摩佛像，保护好其他人，一旦出什么意外，第一时间呼喊我。我心里决定暂时不惊动别人，因为老瞎子和我二叔之间的关系太过诡异了些。这两个人彼此并不信任，但是在达成了要重建仆族之后的共识之后，一下子就站在同一战线上了。可是，我想起那个苹果那个从内到外都死得不行不行的苹果啊。如果二叔打到了老瞎子呢？老瞎子的手是不是就断了？要是老瞎子的暗劲折回到二叔身上，二叔是不是就废了？他们彼此之间的敌意来自于哪里呢？如今他们都消失了的事情，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不然这个队伍就会出现相互猜疑的裂痕，而这裂痕会越来越大，这样的裂痕就是一个团队必然走向灭亡的风向标。 第66节 冷静，一定要冷静，我这个人如果说有什么优点，那就是冷静了，不过李森说那不是冷静，只是因为我神经太粗，反应太慢。首先，考虑到老瞎子和二叔的身份，二叔必然不相信老瞎子的；的确啊，老瞎子为什么要帮我？太长的时间，我已经心安理得的接受老瞎子的帮助，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是我潜意识在拒绝思考这个问题……老瞎子需要我做什么呢？或者是我有什么呢？ 复仇么？我想着看到的老瞎子的记忆里，他曾经是在龙虎山春风得意，那风采，真真是人中龙凤，可是被赶下山了，在洪门当军师也当得风生水起，可是又被挖了眼睛？那么是要让我帮他复仇龙虎山还是洪门呢？是想利用吉家散仆的力量？可是最开始，他是怎么知道我是吉家的人呢？那些我看到的记忆是不是故意给我看的呢？ 我的脑子越想越浆糊，太多的疑点和线头了，理都理不清啊。越想越麻烦，偏偏我二叔和老瞎子都不在，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韩三九和李森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剩下有战斗力的只有屠重和老陈了，我叫走他们，剩下的人就不安全了，叫其他几个人也是帮不上忙，孙不留已经虚脱了，赵文赵武难堪大用。我嘱咐了小狐狸和屠重几句，一个人走开了。 还是自己来吧，这厂子一边是一趟平房的厂房，对面还有一栋小楼。我决定还是去平房看看，毕竟这黑灯瞎火的，虽然我胆子大，但是也不想走进黑黢黢的小楼里。我打开厂房的小门，用手电筒照了照，什么都没有，太暗了，完全看不清。 我摸了摸兜里准备好的蜡烛，连点亮了三支，微弱的烛光给我带来了一点安全感。我面前的应该是个换衣间。这一排一排的衣柜，没有别的解释了。里面放着的衣服都是隔离服，都有编号，但是其他是日文，我也看不懂。更衣室的其中的一面墙上面有一扇门，我大概明白了结构，要想上山，就要从这个厂子里穿出去，一进场子大门，是那诡异的国旗和军旗，左侧是一栋小楼，右侧是一片空地，也就是我们扎帐篷的地方，正前方就是这趟平房，平房一进来是更衣室，要想进到更深处，就要从更衣室再往里面走。 那扇门边上是一个洗手池，洗手池上面不知道是什么，闻味道应该是消毒液，墙上面还有一面镜子。什么样的厂子进去需要先消毒换衣服呢？ 要不要进去？如果里面是什么有辐射或者有毒的东西，那我进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万一是研究军火什么的，我不小心碰到什么不就蛋疼了。我还记得以前看到的新闻，东北一个妇女耕地，结果耕到一个地雷，三天时间内身体全部腐烂，医生根本救治不了，痛苦身亡。不过之前韩三九说，他闻到了药味，他还以里面是药物，不过我一直没有闻出来。 现在的情况，其实必须要进去，老瞎子一直是我们的核心，而二叔是唯一等带领我们找到家人的人，他们俩都是走进这老林的关键。我实在是没有耐心等他们回来，其中一个出点什么事，我们都无法完成任务。有了佛像和老陈那把刀保护，其余人暂时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心里觉得，我应该不会倒霉到碰到地雷什么的。其实我一直特别相信我的运气，从小到大和人猜硬币正反面、石头剪刀布基本从来没输过，抽奖基本不会落空，总能拿到点什么纪念品，曾经霸气的集齐了十二个“再来一瓶”的瓶盖，在小卖铺老板面前霸气的一字排开，说道，“再来一箱”！ 要不要洗个手，穿一身隔离服再进去？我看了看那些隔离服，一件比一件小，怎么说我也是一米八十多的东北大汉，日本那些矬子的衣服还真没有我能一下子穿上的。算了，不穿了，那些像是消毒剂的东西我也看不明白，还是不乱用了，谁知道是不是毒药。我试了试这水龙头能不能用，我用力扭了一下水龙头，流出的黄褐色的水，我低头去仔细看，水流动了一会儿，黄褐色慢慢不见了，变成澄澈的清水了，估计是管道多年不适用，所以会有点杂物。 一阵小风突然吹进屋里，吹出我一身鸡皮疙瘩，我的蜡烛都被吹灭了两根。 我刚想抬头继续追查下去，但是头刚抬了一半，就不敢动了。镜子里这尼玛是谁啊？镜子里除了半闷着头的我，还有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她的头发披着，让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她是一个灵魂体。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也是个灵魂体，卧槽，这孩子这体型最多一岁吧？可是一岁孩子能做出这样的表情？ 那个孩子嘴里叼着奶嘴，一直吧唧嘴，但是一双大大的眼睛透过镜子盯着我，嘴里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还十分眼馋的吐了下舌头舔了舔嘴唇，那舌头是那么长，估计他舔到自己的眉心问题都不大吧！那舌头的颜色是紫色的，这时候我才觉得这孩子的脸色也不对，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绿色。这样形象一个孩子，对着我露出如此残忍嗜血表情，一脸的贪婪和期待，真尼玛是太刺激了点。 我脑子像是扫描一样，仔细想着老瞎子教给我的种种咒语。可是我发现，现在的阶段，没有符箓，没有朱砂笔，没有糯米，没有桃木剑，我他妈根本什么也施展不了啊，我还处于那种一定要借助外力才能发挥点力量的地段层次。之前几次歪打正着的喊了咒语，也都是凑巧，如今集中精力想要再施展点什么，却是没有任何响应了。 试试佛教的东西？我回忆着我爹教我的经文，但是想要达到那种入定的状态，都是心态平和的时候慢慢诵经才可以，而且佛教的东西都是超度用的，似乎驱鬼没什么用处啊！更何况，李森教的更多的都是些我本来就学不会佛门拳脚功夫，现在也用不上啊。 小狐狸？萨满老陈？我思索着身边所有人的技能，但是一个我能用得上的都没有。 我闷着正想着，突然觉得眼前有个东西在晃动，卧槽！是那紫色的舌头！那舌头似乎还在试探阶段，不敢碰我。但是我丝毫不怀疑，我再磨叽一会儿，这舌头就要和我亲密接触了。 “刚翻过了几座山！嘿！”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突然大喊一声，那本来还在试探中的舌头一下子就缩回去了。 “又越过了几条河！哈！”我去，这有用啊，不能停啊，得接着唱，小时候看六小龄童这版的西游记就觉得这首歌正气凌然激动人心，现在竟然唱这个打气，没想到，这俩日本鬼也愣是让我给唱懵了。 “魑魅魍魉它怎么就那么多！”我心里已经把所有能驱鬼的手段都过了一遍，悲哀的是，我是个半桶水，什么都学了点，但是我什么都没学会啊。说起来我还是什么吉家后人，以后还要什么重建仆家呢，这特么马上要死在两个小鬼身上了，不过我心里也有了办法，虽然这个办法不太成熟，但是眼前也没有办法了，因为我……只会一句歌词了。 “吃俺老孙一棒！”我眼睛一蹬，然后灵魂一下子出窍了，对着女鬼母子快速冲了过去，直接冲到他们面前，嘴里疯狂的大吼出这句我觉得最霸气的歌词！ “嗖！”那女鬼让我吓了一大跳，估计是没料到本来是自己吓唬人呢，怎么突然跳出个鬼来吓唬自己，抱着怀里那个吐着紫色长舌头的鬼孩子一下子飘出好远。 “撒浪黑！撒油那拉！”我的灵魂回到身体，飞起一脚踢开墙上那扇门，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不管这事哪，我特么也不想呆在原地和这对鬼母子唱歌了！ 本以为是逃过一劫，可是却发现冲进这扇门，也许是我人生最大的一个错误！当我拼了命的想冲出去的时候，那女鬼母子已经堵在门口了！ 第八十八章 血战 这门打开的一瞬间，屋子里的灯也自动开了，我看到了一群外边套着白大褂，里面穿着军装的日本兵，或者说，日本兵的尸体！他们一排一排整齐的站好，一共站了四排，每排七八个人的样子，整齐划一的站好，既有着军人的规整整齐，又有科研人员的严谨认真。他们的脸色是苍白的，所有尸体都闭着眼睛，整个眼圈都有点发紫。我突然发现，还有个军官模样的尸体背对着我，看那样子，似乎在给其尸体训话。 开门那一刻，的确是吓了我一跳，眼前突然多了三四十个面色苍白还站的笔直的尸体，谁受得了？可是，为什么这些尸体都一尘不染？为什么他们死了之后还能站立？为什么他们的肌肉都没有腐化？为什么我似乎感觉到，他们不像是一般死尸那样死气沉沉？ 那他们是活的？不对啊，没有体温，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之前马大叔跟我说过，死不闭眼，站而不倒的尸体，无一不是带着莫大的怨气，即使死掉，也不愿意归尘入土，这样的死尸是最容易变成僵尸的，而且凶性极大，除非灰飞烟灭，要么不死不休。所以我眼前是一个排的潜在僵尸？ 那女鬼母子站在门口，不进也不退，我就这么站在一群尸体和两个鬼之间了，进退不能。她为什么不进来？难道是这些尸体对她也有威慑？如果是这样，那就这么站到也好，一会儿他们发现我不在了，就会来救我。即使不来救我，到了天亮，那女鬼也就跑了。 “咔哒。”我听见了一声皮鞋擦到地上的声音。 有救了？不对啊，怎么就响一声呢？而且这声音的出处好像离我并不远哎！ “咔哒！”又是一声，这声音怎么好像是从这个屋子里传来的？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那原本背对着我的日本军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了个身，我转头的一瞬间，他的脸正对着我的脸，整个距离不超过五厘米。 妈蛋！我差点吓得叫出来！但是生生的憋回去了，一口气憋得我的脸都红了，万一这些尸体被我吓得尸变了，那乐子可就大了。我甚至不敢喘气，怕生人的气息刺激到这些诡异的尸体，到时候这群大哥都醒了，我这点肉都不够他们分的。 我不敢转身走，因为我实在不想背对着这群尸体，我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肩膀上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好像是紫色的。卧槽，这他妈不是那变成鬼的熊孩子的舌头嘛！又来了啊！我差点又叫出来，但是生生捂住了自己的嘴，生生憋了两口气，我感觉我肺活量已经不够了。 往前走，就和那日本军官尸体接吻了，往后走，没准直接被那鬼婴给咬了，这可怎么办？ 蹲下啊！蹲下！我特么的真是佩服我的智慧！当你的人生前进不得，也无法后退的时候，你就蹲下来静一静啊！这就叫智慧！我慢慢的蹲下，抬头偷偷瞄了一眼，那日本军官尸体没动，那鬼婴的舌头也没跟着我降下来。可是，一直蹲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儿啊！慢慢蹲着走吧，走到哪儿算哪儿。 我发现左面有一张桌子，上面是各种仪器，于是向左调整了一下角度，慢慢蹲着前行，想从桌子边上绕过去。我绕过桌子的边角，刚一转过来，就看见一颗留着长发的头颅正在我面前！头发又长又厚，所以你只能看见头发，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那女鬼蹲在那等我呢！你丫有病啊！你作为一个鬼，你蹲这吓我干什么！你丫节操呢！我还是看不见她的脸，但是这次我看清了她紫色的头发和血红色的指甲。 “我去你大爷的，有他妈完没完！”我站起来大喊了一声，我的脸憋气已经憋的发红了，又被接连吓了好几次，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到了要爆发的时候。 我这一吼，时间似乎是一停，鬼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下子飞回到女鬼的怀抱里，女鬼也向后退了几步，但还是死死的守在门口，看样子是不想让我出去了。 “咔哒！”又是皮鞋踩地的声音，声音整齐划一，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但是声音非常大，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竟然没有产生回声，我再仔细一看，所有人的日本士兵尸体都向前走了一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深深的洗了一口气，躲不过，那就拼他一场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人活一世，有时候不止是为了活着而活，许多东西的意义比活着更重要！就比如男人的尊严！这种为难的关头，才是显示一个男人气度的时候，我更加不能退缩！于是我气运丹田，浑身的筋骨都紧紧崩起来，用足了力量，对着面前的日本尸体大军大喊一声： “救命啊！艾玛！再不来人出人命啦！” 大丈夫能屈能伸好吗！怎么能逞匹夫之勇！ 我一下子跳到桌子上，也不管那女鬼母子还守在门口，直接向门那个地方跳去！鬼毕竟是靠精神伤害人，但是如果被僵尸抓住了，那就真是完蛋了。 “啪！”原本已经就快跳到门口，我被一个巨大的力量集中了后背，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去，一下子跌倒在门口，浑身的骨头似乎一下子都断裂了。 “嗷！”我的血好像是溅射到了那女鬼母子身上，他们一下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血是实体，为什么可以触碰鬼物？不是黑狗血才能驱邪么，难道老子是一条黑狗…… 我的意识有点模糊，可是巨大的疼痛感又让我保持这清醒，我缓缓站起来，看到那鬼婴身上都是我的血，但是似乎是在燃烧，鬼婴承受着绝大的痛苦。那女鬼非常着急，但是却不敢碰那鬼婴一丝一毫，每次着急了去碰，自己的手也会被灼烧！ 那鬼婴在空中不断的飘忽，移动，翻滚，但是它的身体上，只要有我血液的地方，就会慢慢消失，而我的血液似乎是灵动的，有意识的，慢慢的延伸，那鬼婴就像是一张被慢慢烧光的纸，慢慢被燃烧尽，在人世间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留下来。 第67节 “@#￥#%%……”（日文，自行脑补。）那女鬼不知道对我喊了些什么玩意儿，一团黑气从她的胸口处冒出来，逐渐遍布了她的全身，当那团黑气把她整个包裹了几秒之后，她的头发终于不再遮住脸了，整个脸也变成了和头发一样的紫色，眼睛却是血红，盯着我一动不动。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女鬼变强了！一下上升了一个层次，这缘由当然不是我可以了解的，很可能是她的孩子被我所杀，怨气促使下，她变成厉鬼了！ 她的气势比我之前见过的老魅和老饕鬼都要强横，但是我有感觉，这种力量提升是以极大的代价换来的，我能感受到她的自我意识已经没有了，只是仇恨的怨气在支配她而已。她的眼神没有伤感，只有凶残，指甲大概超过十公分，直奔着我飘过来，似乎是要撕裂我。 “滚！”我大喊一声，女鬼带着莫大的力量冲向我，但是却像是触电一样迅速跳开了，不敢再冲一次。 想杀我？简直天真！妈蛋，才发现老子的血这么厉害，这会儿刚吐了一地，还能浪费？女鬼冲过来的一刻，我把两只手掌按到地上我吐出的血液出，然后直接伸手抵挡她的攻击。 有效！我心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能突破这发疯的女鬼，我就能冲出去！女鬼似乎知道正面进攻对我没用了，慢慢的横向飘动，似乎要找我漏洞，一击必杀。 我缓缓蹲下，感觉到浑身的骨头相互撞击，疼的我呲牙咧嘴，“妈蛋，你来咬我啊！”我对女鬼挑衅的一笑，赶紧把地上剩下的血七手八脚的抹在自己身上，这个行为的确非常猥琐，可是猥琐就猥琐吧，为了生存，没办法啊！ “咔、咔、咔！”那日本军官尸体动了，虽然它的眼睛还是闭着的，虽然它的动作还有点僵硬，但是确确实实的动了，再没人操控的情况下，尸体动了，只能有一种解释！ 尸变！刚才在后面袭击我的应该就是它了！ 它似乎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体，动作非常不协调，但是似乎还保持了生前军人的本能，尽量保持着步子的节奏感。我觉得，他每走一步，就越发灵活了，速度也加快了。 不能坐以待毙！在他还离我三步的时候，我带着血的拳头一下子打了过去！ “天马流血拳！”我随便喊了一句，给自己壮胆，狠狠打在了它脸上。 它被我击退了几步，但是似乎我的血液对它没有任何伤害，它舔了舔脸上我的血液，好像一下子得到了莫大力量，挺起身躯，竟然露出了一个享受的笑容。 这日本军官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对我直冲过来！ 避无可避！ 第八十九章 丧尸 因为后背被重重击中的那一下，我收到了非常大的伤害，肌肉非常痛，没走一步，都牵扯的疼，导致我行动非常的不方便。相反的，那日本军官尸体的速度已经非常快速，似乎是越来越适应自己的身体。这一刻，我就像是刑场上被五花大绑的犯人，而这个日本军官尸体就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没有人来喊一嗓子“刀下留人”，我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 这个日本军官尸体的身高是没有我高的，所以幸运的是，虽然他掐着我，我还不至于双脚离地，还是站在地面上，但是他的双手像是一只老虎钳子，无论我怎么用力，怎么踢打他，他都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纹丝不动。那女鬼见到我被制住，又发狂的向我冲过来！ “滚！”我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老瞎子！他手上拿着一把铜钱，直接洒了过来，漫天的铜钱布满了这狭小的空间，女鬼被铜钱击中的时候，她身体上被击中的地方似乎是冒出了电火花一样的东西，溅射出许多白光，她又一次哀嚎着穿墙而跑。铜钱同时击中了日本军官尸体变成的僵尸，它身上被铜钱触碰的地方，一下子冒出黑烟，他的肉并没有着火，而是直接碳化了，很快就发出了灼烧和腐朽的双重味道，让人想吐。 这军官僵尸被铜钱一击，连退几步，直接撞到了他身后的日本士兵身上！ “呀！@￥#&*！”这日本军官大喊一声，他身后所有日本士兵都同时睁开了眼睛！ “这尸体不对，快走！”这是我二叔的声音，他一把背起我，和老瞎子同时后退，临走时还不忘把这换衣间和这个屋子之间那扇门关起来，走出换衣间，屠重估计是听到我的喊声，也已经赶到了平房的门口。可是，为什么他会比二叔和老瞎子来得慢？二叔和老瞎子难道就在这附近？可是他们当时在干嘛？二叔的身高比我矮，背我并不是很方便，弄得我后背更痛了，让我无暇继续思考。 “屠重，把门堵上！”老瞎子喊了一声，继续往前跑，屠重重重的关上了平房的大门。二叔背着我继续跑，我看到小狐狸和老陈师徒三人已经在帐篷处整装待发了，老陈拿着那把刀，身后守着还没在昏迷中的韩三九三个人。 “他们三个怎么了，被人偷袭了？”我二叔看着这三个人，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老陈同样的莫名其妙，“我听到阿吉喊救命，就赶紧跑出来了，看到屠重冲过去，我就先检查一下帐篷里的其他人，结果你和林爷不在，这三个人还是昏迷的。” “什么人如此厉害，又是什么目的，只把人打昏？阿吉不是和他们睡得最近么，阿吉的灵觉那么高，竟然一无所知，到底是什么人……”老瞎子已经要开始分析了。 “别，别慌……”我虽然疼的不想说话，但是还是得赶紧解释一下，“他们三个是被我打昏的……你们就别问为什么了，明早他们就醒了。” “你打昏的？”二叔一脸惊异，“你这是中邪了吧？专挑吉家自己人打？”二叔到现在还是泾渭分明，把所谓吉家仆家和老瞎子老陈这些外人分得清清楚楚。 “先弄醒，拖不到让他们睡到明天。”倒是老瞎子反而不多问，跑到孙不留所在的帐篷，不知道干嘛去了，过一会儿，只见孙不留和老瞎子都从帐篷里出来。 “做啥？吃饭啦？”孙不留被老瞎子半推半踹的从帐篷里面拉出来，迷迷糊糊的，眼神还很迷离，这货的脑子里除了吃的，不知道还有些什么东西。 “瓜娃子，饿死鬼投胎的！怨不得你被老饕鬼附体呢！”老瞎子在他头上锤了一下，“你赶紧用银针刺激穴道，把那三个人弄醒，我们得赶紧商量一下对策，实在不行，咱们准备逃跑。” 孙不留虽然还是迷迷糊糊的，不过倒是也听话，从口袋里拿出大大小小样式不同的十几种银针，走到离他最近的韩三九身边，认真细致的在韩三九耳后扎了一针。 “哎？好像不对啊，扎错了？不能啊……”孙不留自言自语道，满脸的探究求实的求知欲，“哎呦，还真扎错了，重扎吧……”他也不管我们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崩溃，又在韩三九的涌泉穴，天灵盖，太阳穴，各个不同的地方扎了好多针，韩三九都快变成刺猬了，这阵势比孙杏林扎针的时候还要震撼，如果韩三九就此睁不开眼睛，死在这白山黑水间，我是相信的，孙不留给了我这种信心……最后孙不留在韩三九脖子上上扎了几针，过了一会儿，韩三九呲牙咧嘴的醒了过来，捂着脖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就说不对嘛……”孙不留继续自言自语，“幸好拿他做了下实验，总算找对穴道了。林爷爷说的没错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然后给李森和洋洋的同样位置扎了几针，李森和洋洋也醒了过来。 “我怎么晕了……好像还做了个噩梦。”李森缓缓动着脖子，好像是我下手稍微重了点。 “我也做梦了，好恶心的一个梦。”韩三九醒来的比较早，意识已经清醒了许多，“卧槽，我他妈好像梦到你这傻逼摸我！呸呸呸呸！” “我他妈还梦到你摸我呢！山炮！我去吐一会儿……”李森真的干呕了一下。 其实我想说，你们俩是互摸的，就剩条内裤了，不过我还是不说的好……洋洋醒来之后就没说话，一直在整理她的衣服，许久才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无意间的对视，我们俩同时脸红了，也同时低头了……妈蛋，我才不会说我也做梦了，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厄顶不住啦！”远处传来屠重的声音，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屠重一个人盯着那排平房的门已经半天了！我们光顾着跑回帐篷叫醒所有人，竟然把他给忘了。 那，门其实是一个非常结实的门，我当时开门进去的时候，就觉得那们非常重。但是里面可是有一支僵尸部队，老瞎子说过，僵尸其实是最不好处理的，力量大，速度快，除了动作比较僵硬，简直是最佳的战斗武器。力量大我是深切的体会到了，直到现在，我都是佝偻着后背，那背后传来的一击是在是太疼了，而且我还想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说动作僵硬机械是僵尸的缺陷，那个日本军官僵尸可是在逐渐灵活啊！如果一个僵尸有了人类的灵活性，那将是怎样的可怕程度？如果有一大波这样的僵尸呢？那简直是无法抗衡的局面！一大波这样的僵尸，是没法打的，一个这样的大波僵尸我们也许还有一战之力。 里面的僵尸大概是闻到了我们这样活物的味道，变得非常躁动，一下又一下的撞门，就像是热锅里的螃蟹，最后时刻要和你玩命儿。虽说那门非常结实，但是我估计，里面僵尸的攻势只要在持续半分钟，这个门就要变形了。 顶着门的屠重大概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情急之下，做出了让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震撼画面！只见屠重不再顶门，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几步，然后举起了一个庞然大物！ 军用吉普车！ 屠重的两只手臂像是两根柱子，力量感和厚重感兼具，原本安安稳稳停在地上的吉普车，被屠重一只手抓着保险杠，一只手抓着前车轮，立着举了起来！ “啊！”屠重本身就像是一辆重型坦克，又举着这样一个武器，那一刻，我觉得就算是里面的僵尸看到他，也绝对不想面对他！屠重举着出跑了两步，重重的把车朝门的地方一摔，将门口死死卡住了！然后气喘吁吁的朝我们跑过来。 “快走，”老瞎子了解到形势稍微缓和了一点，语气也不那么紧张了，“这里面的尸体不对，我闻着味道就奇怪，我们还是赶紧走的好。” “林爷……”孙不留想要插嘴，但是我二叔接话了。 “我也感觉那僵尸似乎有思维，那个军官模样的僵尸，竟然引发了其他尸体的尸变。而且这些僵尸尸变之前，皮肤都是紫色的，估计是中毒而死，不知道是不是因此产生了什么异变。”我二叔说道。 “吉二收（大同方言，叔的意思）……”孙不留还是要插话，我也没空理他。 “那僵尸根本就不是平时看到的蹦蹦跳跳的那种！”我觉得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不然他们用正常思维对付这些僵尸，一定会吃亏的，“关节都可以动，非常灵活，就像是电影里的丧尸一样，一会儿如果我们跑不了，一定要注意……” “岗岗！”孙不留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喊一声，“僵尸，僵尸从房顶爬出来了！” 第68节 第九十章 军魂 他这一句话真是石破天惊，我们抬头一看，果然，那些丧尸竟然从平房的顶部往出爬，每一个丧尸的动作都无比迅捷，完全没有所谓僵尸的机械，更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丧尸特种兵？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一会儿会不会拿枪突突我们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老陈喊道，但是我二叔和老瞎子没发话，所有人都没动。 “不能跑！”我二叔说道，“大门是关着的，咱们要是翻墙出去，肯定没有这些僵尸快，我们每个人的速度也不同，而且到时候墙里一群人，墙外一群人，力量分开，更是危险。” “也不该跑，”老瞎子的语气反而平稳了，“修行本身是逆天的事，但是修行的人一定要顺应天意，如果让这些僵尸跑出去，这片林子里的普通生物都没活路，它们要是跑出树林，那更是要造成不可想象的灾难。”老瞎子的话，让我想起来我们刚遇见的时候，问他为什么要帮我，他说修行的人对一些事情不能坐视不管，当时我还觉得他是吹牛，现在却是从心里佩服了。 “哼，你还真是古道热肠。”我二叔冷哼一声，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咱们和他们拼了？”韩三九好像是没眼力见，这时候不识趣的插嘴。 “拼个屁！” “你去拼！” 我二叔和老瞎子同时骂道，老瞎子接着说，“往那边的小楼跑，拖到天亮我们就有胜算。” 得到了明确的指令，我们也丝毫不敢怠慢，往小楼的方向跑去，那些丧尸兵已经爬出来一大半，有的已经飞快的朝我们冲过来了，应该不会超过半分钟就会追上我们。 韩三九拖着已经吓呆了的孙不留，竟然还跑在我们所有人前面，李森说他是逃跑第一果然是名副其实。二叔拉着洋洋紧随其后，我们剩下的人大概被拉下五六米。我跑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李森和屠重没有跑，而是各自蓄力，看样子是要断后了。老瞎子手上拿着他那个破包和盲杖，站在两个人的身后，小狐狸蹲在他肩膀上，不知道要做什么。 小楼的门是锁着的，竟然还是密码锁！韩三九骂了一句，放下孙不留，看样在是要破解这个密码锁了，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有这个手艺。我们其他人也跑到楼下了，二叔把洋洋和我护在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些丧尸兵已经和李森屠重短兵相接了，这两个主要战斗力这个时候展示了他们的实力。李森的打发非常刁钻，基本上就是专打关节，每一个试图突破他的丧尸，都会被他刚猛的身法拦住了，他要么是踢丧尸的膝盖，丧尸虽然还活着，但是只能在地上趴着前行；要么是一把抓住是丧尸的手臂，拉倒他面前，拗断丧尸的脖子，丧尸的头一百八十度旋转，后脑和胸变成一个方向了，虽然依旧能行动，但是要半天才能找得到方向。 对比李森，屠重的招式就简单多了，也让人目瞪口呆的多了。屠重的一手拎着一个丧尸兵，都是抓着脚踝，那举重若轻的感觉就像是拿着两瓶矿泉水。两个丧尸被他在空中抡的上下翻飞，只要有人敢靠近，他就拿着两个丧尸兵当武器，那可是真真的横扫一大片！ 他俩的压力其实非常大，因为对面的人数是他们的二十倍以上，尤其是那个丧尸军官，竟然一直站在丧尸兵身后，让人非常忌惮。但是他俩一步都没有后退，大概是在给身后忙活着的老瞎子争取时间。 小狐狸在老瞎子耳边念念有词，我大概明白小狐狸的作用了。当初我没有还阳的时候，也曾经做过这件事，那就是当老瞎子的眼睛！小狐狸擅长幻术，可是这对没有灵魂没有思维的丧尸来说根本是没有用的，她现在应该是辅助老瞎子。 老瞎子的盲杖像是一根挥洒这诗意的毛笔，在地上时而向东，时而向西，时而连线，时而打点，在打点的地方，老瞎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堆小旗子，每个打点的地方插个小旗。小旗插完之后，老瞎子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古币，洒在地上，这古币就是五花八门了，看样子是什么年代的都有，我好像还隐隐约约的看见几个人民币。 “林爷，快！我们要拦不住了！”李森大喊，那些丧尸兵被打伤、打退之后，依然凶悍，虽然身上骨头断了，关节错位了，但还是不光不顾的往前冲，所谓双拳抵不过四手，脑袋旋转一百八十度的丧尸就那么倒着跑过来，被打倒在地的丧尸竟然在地上把自己的关节纠正了。屠重那边，他手上的丧尸早就没了，现在只是一手拎着一条丧尸大腿在抡。 “退回来，别碰到旗子！”老瞎子这边应该是忙完了，带着气喘吁吁的李森和屠重退回到我们身边，我观察了一下老瞎子的盲杖，盲杖的底部竟然是血红色的。 “老林，你这阵法行不行？”大概只有我敢直接和老瞎子这么说话了。 “时间仓促，只能撑一会儿，撑到天亮我们就有救。”老瞎子说道，“地上我用朱砂画了一个玄武阵，无论是怎样的僵尸，都会忌惮朱砂，但是这些僵尸过于灵敏，我怕他们有什么别的办法，就在阵法下面还埋了许多大钱，钱这东西，经过万人手，阳气最终，僵尸碰一下也舒服不了，埋在阵里，就像是地雷一样，呵呵，你们不是日本兵么，我就用地雷阵对付你们好了。” “呲！呲！”果然，有几个冲到阵法面前的丧尸像是被烫了一样，不得前进，他们撞击阵法的一刻，我似乎看到了一只红色的大乌龟，把我们保护在身后。 “吼！”那安静了许久的军官丧尸叫了一声，其它丧尸兵都围到它身边，它似乎对我笑了笑，难道是错觉？其它僵尸迟疑了，一下丧尸军官不耐烦的吼了一声，那些丧尸全都向它咬去！这难道是内讧了？ 当然不是！那些咬它的丧尸兵像是得到了什么力量的补充，脸色统统变成了紫色！一波丧尸兵咬完了之后另一群丧尸兵就咬上去了，很快，所有的丧尸兵都变成了紫色，那些被屠重和李森打伤的丧尸兵像是得到了治疗，都力量饱满的站了起来。 丧尸兵悍不畏死的冲向了老瞎子的玄武阵，我看到那红色的乌龟的光芒越来越淡。 “完了，撑不到天亮了！”老瞎子一拍大腿，“韩三九，你好了没有！” “好了！”韩三九终于解开了那个有着密码锁的门，紧接着又大骂一句，“卧槽！” 我们转头看去，韩三九拉开那个密码门，里面竟然是封死的！是用钢板和水泥浇灌，把门完全封死，我再看了看小楼的窗户，竟然所有的窗户也是被这样封死的。 屠重对着浇筑的地方打了几拳，但是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绝望，一下子写在了每个人脸上。 “嘟巴巴嘟嘟嘟～～～！”宁静的黑夜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军号声，像是一颗流星，划破了黎黑的夜空。那军号声如此的突兀，但是却一下子给了我们所有人力量！ 中国军人的冲锋号！ 浇筑的封口突然冲出了上百个灵魂！可是这灵魂很不一样，没有情绪，没有意志，没有波动，似乎只是一个幻影。 他们身着抗战时期中国军人的服饰，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走着。走到玄武阵的时候，他们不得前进，老瞎子叹了一口气，移动了一个旗子的位置，我看到那乌龟似乎长了下嘴，这些军人的灵魂一瞬间就从玄武嘴里冲了出去。 这些灵魂和日本丧尸相遇，两方一下子都像是沸腾的开水，就那么直接冲撞开！ 可是，丧尸是实体，这些灵魂是灵体，谁也伤害不到谁！他们对着彼此砍杀，但是都是穿过彼此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影响，如果可以这样拖到天亮，那么我们也有了希望。 “吼！”又是那丧尸军官！它再次下达了指令，丧尸兵听到之后，放弃了这些中国军人灵魂体，再次对着这玄武阵不断的冲撞！红色大乌龟的颜色已经虚化到不行了。 中国军人灵魂体想要拦住他们，但是只是徒劳。终于，他们也停了下来，他们看了看彼此，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也都退到了玄武阵边上。这些军人的灵魂在玄武阵边上慢慢的消失，我看到每消失一个中国军人灵魂体，乌龟身上的红光就会更亮一点。 他们是在牺牲自己给这阵法补充能量！ “老林，他们，是什么，我觉得，他们不是正常的灵魂。”我忍不住问道。 “他们……”老瞎子的声音有点苍老，“他们，应该是被日本人抓到这里做实验的一批中国军人……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确不是灵魂，三魂七魄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已经散尽了，现在你看到的，是最原始的精神力量，但是是他们的意志，支撑着他们到现在。这样的支撑，会让魂魄不完整，没法投胎做人……” “是什么意志，让他们维持到现在，让他们放弃了投胎？”我问道。 “是军人的意志，是中国人的意志！”老瞎正气凌然的说道，“是要保护中华儿女不受侵害的意志。这意志让这精神力量存在到现在，让他们现在牺牲自己保护我们。” “老林，你错了，他们是灵魂，”我坚定的说道，“他们是中国军魂！” 第九十一章 鸡啼 东北的天亮的特别早，毕竟日出东方，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我记忆里，夏天三点半左右天就会很亮了，现在是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天空却还丝毫没有泛白的意思，但是每个人都知道，黎明前的黑暗最是黑暗，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况也是。 随着这些靠意志支撑下来的中国军人的灵魂力量的帮助，玄武阵维持了稳定，但是也仅仅是可以抗衡罢了，红色的大乌龟没有再变大，颜色也没有变得更浓郁。 那日本军官丧尸军官似乎是真的有意识，审时度势，指挥若定，久攻无果之下，怒吼一声，所有丧尸兵都停止了进攻，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剩下的灵魂体也停止了融入玄武阵，而是笔挺的站在阵法边上，他们穿得如此朴素，甚至有点破烂，但是却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 “那僵尸军官难道是有灵智？”我二叔观察了许久终有说话。 第69节 “不止是灵智，”老瞎子说道，“似乎是异变，僵尸最大的缺陷是只剩一个魂魄，一切全凭本能，但是这个家伙，指挥若定，实在是诡异。若说是军人本能，也不至于灵活如斯。” “他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韩三九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僵尸哪来的血？而且……那血似乎也不一般，我觉得那血的精气非常饱满，难道这就是异变的源头？” “那……那是我的血……”我有点不好意思，如果这场变异是我引发的，那我就是所有人陷在这里的罪魁祸首了，“在那平房里，我被一个女鬼围住了，情急之下用血击退了她，后来那军官估计是感受到了人气，竟然复活了，我一着急，就故技重施……” “胡闹！”我二叔直接拍了我一下，“精血里包含一个人的阳气，对待鬼物这种阴柔的物体当然是克制，僵尸本身就是至阳，你还拿血却激他……山炮啊！” “我早就说他山炮吧，”李森竟然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你们还以为是我埋汰他……” “你说他干什么，”还是三九哥对我好，替我说话，只听他说，“你丫自己就山炮……” “呀！”那丧尸军官似乎是又想到了对策，他带着白色手套的大手一挥，所有的丧尸兵都冲向了玄武阵左侧，向着同一处疯狂撞击，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顶上来，倒下去的丧尸兵咬了丧尸军官之后，又变得充满了力量。 之前它们不管不顾的冲向这大乌龟，攻而不破，现在就变成了锥子似的进攻，主攻一点，那些中国军人的灵护体也挡在那里，但是他们融入阵法的需要时间，融入一个就少一个。而日本丧尸更像是没有消耗，源源不断。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他们本身，还是因为我的血？ “林先生，你还不出手？”我二叔冷笑了一下，“人们只记得九步神算都玲珑，但我可是记得，林先生应该是师出龙虎山，道法也是出众，此刻难道是在保存实力？” 龙虎山？我记得老瞎子的确在龙虎山上呆过，可是他好像是神霄派的传人啊？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没有必要保存什么势力，并非我不出手，”我还没来得及再多想，老瞎子的话就打断我的思绪，“前些日子在上海，我们被伪满暗算，中了日本修者的暗算，吸取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当时情急之下，我强行破阵，一身功力外放冲破了力量的吸取，现在也没恢复。” 老瞎子倒是没有生气，耐心的解释着，二叔看了看我们其他人，意识到老瞎子说的是事实，也就在没说话，上前一步，站到了阵法中间。 “阿弥陀佛，地狱一日不空，我便永不成佛。”二叔盘腿坐了下来，那一刻给我的感觉，他竟然像是个得道的高僧。他缓缓念着经文，我家是开佛具店的，我从小耳闻目染，对各种经文还是很熟悉的，他念的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 随着二叔的经文的声音徐徐传出，大乌龟内似乎有了一种黄色的力量的涌动，慢慢的散开。我们原本惊慌的心情，也慢慢平复开来，慌乱的心似乎被一种柔和的力量安抚。反应最大的竟然是那些中国军人灵魂，他们似乎是得到了一种治疗，一种安慰，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安然。 “不亏霄晖之名！”老瞎子赞叹一声，“所谓正曦，是正午的阳光，至刚至阳，光彩夺目，让人神往也让人敬畏；而这霄晖，是那清冷的月光，你不会在意它，它却如水银泻地，润物细无声。这一身修为，如此精深啊！” 我不明白老瞎子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但是我的确感到了二叔进入到这种状态之后，我们每个人原本疲惫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原本狂暴的日本丧尸，动作也逐渐减缓。 天空已经露出了一点鱼肚白，只要再坚持一下，我们就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只差这么一点点时间，再坚持一下！ “吼！”依旧是那日本丧尸军官的声音，它终于还是出手了！可是，它在哪？ “小心地下！”韩三九眼疾手快，大喊的同时就已经飞身冲过去了。地下？地下怎么了？黑暗中视线并不是很清楚，我努力看了看，才发现，地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挖出一个坑，这坑就在二叔身后，坑里竟然伸出了一只手！不对，是许多手！其中一只手一下子把地下一根旗子打歪了，我感觉到，玄武阵形成的这只大乌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些日本死人竟然耍起了地道战！”老瞎子一拍大腿，我也明白过来时怎么回事了，也许日本丧尸从来就不止我们看到的那么多，我们思维定式了，以为眼前疯狂破阵的丧尸兵就是全部了。而实际上，在发现无法破阵的现实后，这日本丧尸军官指挥了另一群丧尸兵暗中在挖地道，从地底下窜了上来！最近的一只手，已经快碰到二叔了，但是二叔全心念经，依旧稳稳的坐在地上，完全没注意到这点。 “嗖！”空气中传来高速运动的带来的声音，依旧是三九哥！韩三九从发现地上的手，到冲过去救我二叔，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以至于我们其他人都还在原地没动。我第一次看到了三九哥的武器，是一条鞭子。三九哥人还在空中，鞭子已经飞出去老远，那条鞭子那样高速运动，但是到了我二叔身边的时候却像是一只温顺的绵羊，刚好在我二叔腰间盘了两下，只见三九哥一用力，二叔被拉了回来，堪堪躲过了抓向他的一只手。 但是身在空中的韩三九完全没有着力点，把二叔拉下我们的一瞬间，他自己反而掉到了日本丧尸兵挖开的坑边上，而这个时候，玄武阵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本疯狂破阵的丧尸兵没了阻挡，疯狂的朝着韩三九冲了过去，同时，坑内也跳出了三个丧尸兵，韩三九瞬间被包围了。 “三九岗岗快跑！”孙不留不管不顾的冲过去，被我一把拉住。不能冲，一定不能冲，我在心里告诉着自己。如果没有统筹安排，一个个冲上去，完全都是送死。 “小胖子，别着急。”韩三九被几个丧尸兵逼近，但是似乎毫不在意，竟然还笑了笑，从容淡定收拾了一下他的头发。虽然很装逼，但是我想说，三九哥真的挺帅的，他还算高的个子，容貌清朗，除了一双仿佛什么的都不会遗漏的眸子，平时的他很普通，但是这一刻，他真是帅爆了。 “呦西，那就玩玩，来抓你三九爷爷吧！”韩三九大喊一声，飞身踢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丧尸兵，但是却不是为了踢倒，借助这一踢的弹力，在空中向后一翻，像是一个完美的半圆，他的手刚好按到另一个丧尸兵的肩膀上，那丧尸兵刚要咬他的胳膊，他的手却已经收起了，又跳向了另一个日本兵，就在这些日本丧尸的头顶，韩三九像是个猴子，时而后空翻，时而拉着日本兵脖子横向旋转，简直像是在游戏！ “是谁说我的柔术不行！”这货在上下翻飞，竟然还有余力说话，他一脚踢向一个丧尸，那丧尸被他踢得横飞了出去，可是韩三九速度更快，他在那横飞在空中的丧尸兵身上一踩，再一跃，刚好落在我们身边，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我们其他人甚至都在原地一步没动。 “时间刚好，不多不少。”韩三九淡定的整理着衣领，说着他这句口头禅。 “装什么逼，眼前这些丧尸怎么弄！天还没亮！”李森完全不买他的帐。 “那我就让天亮！”韩三九眼神精光一闪，嘴巴变成一个奇怪的样子，昂起头对着天空： “勾～勾～～勾～～！” 一声嘹亮的鸡啼，让所有冲上前的丧尸兵都为之一顿！ 第九十二章 循环 这世界，有些道理是亘古不变的，虽然看起来千变万化，但是其实无论是怎样的变化，只要不是质变，那么天性的东西就一定会在。就比如卤水能点豆腐，水能灭火，男人嫌女人麻烦，女人嫌男人总是猜不透自己，千百年来都是这样。 僵尸毕竟是僵尸，哪怕是这些普通士兵变成的僵尸，即使是关节变得灵活了，变得有点脑子了，但是依旧是怕光的，对于一切光明即将到来的信号都是非常敏感，非常畏惧。 比如鸡鸣。 韩三九发出的这一声鸡鸣，简直是惟妙惟肖，根本让人听不出真假，估计母鸡都听不出作伪，更别说僵尸了。那些原本悍不畏死的丧尸兵在原地迟疑，不敢前行。但是那丧尸军官就不同了，它可能是真的发生了质变，违反了自然的规律，韩三九的口技对它完全不起作用。或者说，它的智商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层面，能用理智来让自己违背本能。 “吼！”这货的语言非常单调，翻来覆去都是这一个音节大吼，真不知道那些丧尸兵是怎么辨别这丧尸军官到底是什么意思的。这丧尸军官大概是要让这些士兵继续前进。 “勾～勾～～勾～～～！”韩三九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喊了一声，那些上前了几步的丧尸兵脸上露出了戏剧化的纠结，无论那丧尸军官在他们身后怎么吼，就是站在原地不动了。 而此刻，天也真的是开始亮了，黑暗逐渐退却，我们只要在等几分钟，阳光就会普照在这个大地上。丧尸军官无奈，低吼一声，那些纠结的丧尸兵像是得到了解放，立刻向后退去。 “可算是撑到天亮了。”老陈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其实东北的夜晚是很冷的，但是老陈的汗水已经把领口都浸湿了。 随着丧尸军官带着丧尸兵慢慢退却，我们的精神也逐渐放松了，这一夜我们在生死间反复徘徊，要不是后背隐隐传来的疼痛感，我也许会觉得这是一场梦。 “嗖！”那个日本丧尸兵挖出的大坑里一下跳出一个影子，那一刻，我们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韩三九已经坐在地上喝水了，洋洋正在照顾刚刚醒过来的二叔，那个影子出现的如此突兀，根本没有做出反应的时间。妈的，要出事！竟然还藏了一手！ “嗷！”天空中又一道影子飞过来，一下将原本扑过来的影子扑倒了！ 是一条狼！一条通体雪白的大狼！那狼威风凛凛，卓尔不群，带着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而它的身下，正是那日本丧尸军官！这丧尸军官果然是够阴险，在天完全亮前的最后几分钟，它假意后退，利用丧尸兵把自己的身形挡住，视野内我们完全看不见它，然后它竟然偷偷的从它们挖出来的那条地道里再次袭击！ 欲擒故纵，瞒天过海，再故技重施。这丧尸军官的智慧已经让我感到了一阵寒意。 这狼又是怎么回事？这并不是我们之前碰到过的那几条狼里面的一条，它有着一种王者的气息，此刻这气息完全转化为嗜血的战斗本能，一时间和那丧尸军官打的难解难分。 天光大亮！终于，初晨的日光铺满了这个世界，那丧尸军官身上冒出了一阵黑烟，它狠狠的瞪了我一样，也不再和那条白狼纠缠，一击击退白狼之后，飞也似的逃回了平房里。 那些中国士兵的灵魂体在阳光过出来之后也穿过那浇筑的墙体，回到那小楼里，走的时候完全不看我们一样。哎，果然是没有丝毫感情，只是一种精神力量了么？ “白狼王！”小狐狸惊叫一声，非常惊讶，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这林子里能让这狼王帮助我们的，只有一个人了，他终于是来了。”老瞎子说道。 第70节 “仇彪，出来吧，”二叔的状态有些萎靡，“我是吉霄晖，你应该还认得我。” 白狼经过刚才一番恶斗，身上有几处的毛发被抓掉了，但是还是威风凛凛。白狼慢慢的朝着一个方向低鸣了一声，一个身影慢慢的走了过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猎人王仇彪嘛？他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我印象中，能被成为王的人，应该都是上了些岁数的中年人，身上有种杀伐果断的气息，至少也要有马大叔的沉稳。而眼前这个人完全不是，他大概是三十五六，一身衣服都非常普通，甚至是有点土气，有点劳苦大众的意思。他的皮肤黝黑，整张脸上也有着过早出现的皱纹，看起来也老实巴交的，怎么看怎么像是乡下汉子。要不是那浑身蓬勃而出的力量感，和那种猎户身上带着的些许剽悍，我都觉得他是走错了走到这个厂子里来的，而不是刚才那个在危难中解救我们的英雄。 “二爷，我来晚了。”仇彪的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像是那种经常抽烟的烟嗓子。 “带我们出去，出去再说，”我二叔也不客套，“吉家现在出了问题，时间非常紧急，不管林子深处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你无论如何也要把我们带上山。” “二爷，”仇彪说话的语速比较慢，但是有种莫名的磁性，“我们，出不去。” “出不去？”韩三九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我说彪哥，你别逗，这一点也不好笑啊！一点也不酷！咱们不是要从大门出去，咱们是要上山，明白吗？” “明白，”仇彪对韩三九的自来熟完全没有感觉，但是也没显示出反感，似乎不太会和人交往，自顾自的说道，“进来了，就哪儿也去不了了。” “那你还进来？”洋洋是个安静的女孩，平时话比较少，更是很少主动和男孩子说话了，这会儿估计也是被这个闷闷的汉子给吸引了。 “小白传信过来说吉家的人来了，那我就必须要进来。所以虽然出不去，我也要进来。”仇彪边说边给那条带着霸气逼人的白狼梳理毛发，它竟然叫小白？那条白狼竟然一脸惬意，让人完全看不到刚才那凶狠的样子。不愧是猎人王，果然有手段。据我所知，所谓的白狼，并不是一种品种，而是一种基因突变，就像是人得了白化病。这种狼能生存下来的几率非常低，因为它们的毛色太显眼了，没了灰色的保护色，总是会被别的生物当做显眼的猎物。但是一只白狼如果能长大，那就一定能成为白狼，因为它的成长过场，就是杀戮。它打败了无数个想要吃掉它的敌人，战斗力可想而知。 “你咋就知道我们真是吉家的人，就敢这么直接跳进来？”李森问道。 “小白闻得出来，我也感觉得到。”在这个汉子身上，你别指望他多说一句话。 “为啥子说出不去？”老瞎子永远能直接切中问题的关键。 “这厂子里，是个轮回，或者说，无限循环。”仇彪认真的说道，表情平静，似乎说着完全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这厂子是731部队的一个分支，但是他们研究的，不止是毒气。” “彪哥，你别大喘气，一次性说完行不行。”韩三九急不可耐的说道。 “好，”仇彪索性盘腿坐在地上，“这厂子里的日本人，不仅是军人或是科研人员，还是修者，或者说是忍者，具体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是在山里发现了什么，和他们研究的病毒武器可以结合起来。那毒素对灵魂有囚禁的作用，似乎又能隔绝外界。可以说，这个厂子和它的外部一点点土地，已经形成了独立的一片天地，和正常世界不同的天地。” 空间重叠？我脑子里想起了科幻小说里的描述，只听仇彪继续说道。 “这里的一切每天都在重复，到了固定的时间，门会自动打开、关上，旗子会升起、降落，里面的电能也不会用完，连尘土都不会自己飘荡。”他正说着，旗子果然自己升起来了，我想起了那平房里，竟然灯还能亮起来，而那些日本军人身上也都是一尘不染。 “灵魂体在这里就像是在无间地狱，会慢慢消散，但是只要不出去，就无法坠入轮回。中毒的物体就不一样，那毒素似乎可以让中毒的物体永存。总是会有人或者动物闯进来，就会成为这个永动的轮回世界的新的能量，所以，我们出不去。”仇彪慢慢说完了。 “那我们的结局呢？在这里永生？”韩三九说道。 “你还真是笨，”李森骂道，“我们就是外界来的新的能量啊，我们会在这里被耗死，成为那病毒或者毒素的新的能量，用来维持这个世界的循环，对吗仇彪？” “对。”仇彪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如果真是这样，这里的情况你是咋子知道的？”老瞎子问道。 “吉大爷说的。”仇彪提到我爸，语气带了点恭敬，“三年前，是他告诉我这些事。” 三年前？可是我爸已经去世五年了啊？ 第九十三章 病毒 “仇彪哥，我爸……”我掩饰着内心的激动，“我爸已经失踪五年了，你三年前见过他？” “恩，”仇彪提起我爸的时候，话会稍微多一点，“三年前我在林子里和一头外来立棍的灰熊斗了三天，最终获胜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不小心掉到河里，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游水，眼看就要淹死了，吉大爷把我救出来的，我这条命，已经被吉大爷救过两次了。” “仇彪哥，你就详细说说吧，我哥他现在肯定特别着急。”洋洋笑着说。 “好、好，”这个能跟一头灰熊斗三天的汉子，竟然面对我妹妹的话害羞起来，“那，那啥，我醒来之后吉大爷就在身边了，他告诉我，在林子里守着吉家的人，他说五年内必然会有吉家的人过来。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要让吉家的人小心这厂子，因为这厂子……” “因为这厂子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简直是一座无可逃脱的牢笼。”老瞎子淡淡说道。 “对，吉大爷也是这么说的，”仇彪是个性格非常简单耿直的汉子，“你咋知道的？” “太多的线索本来是让我疑惑的，但是你告诉我这是个无限循环的独立世界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老瞎子的表情陈静到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我不知道这样的表情是好是坏，“其实从我们一靠近这个厂子开始，所有人的灵觉就下降了，包括我，耳力也变得不敏锐，能大概高速反应的只有三个人。” “肯定有我。”韩三九蹲在地上，等着老瞎子夸奖他。 “哪儿都有你，欠儿登。”李森骂了也一句东北土话，一脚踢在韩三九屁股上。 “的确有你，日本僵尸在我们面前挖了那么大一个坑，我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而你原本最厉害的敏锐感，虽然被虚弱了，但是依旧远远超过我们。还有两个人反应比较灵敏的是阿吉和孙不留。”老瞎子的话让我很意外，我觉得我和孙不留应该是最不应该的两个人选。 “你们还记得那个自动下降的旗子嘛？”老瞎子没有解释，而是直接提到了诡异的日本国旗和军旗，“其实那个国旗下降是完全无声的，如果是平时的我，大概能通过气流的微弱声音感觉到，可是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没听到的。但是，我就是知道降旗了。” “为什么？”我问道，“如果这样出现在这样的矛盾，你为何当时没发现？” “因为思维定式，我么得招子，都是靠耳朵来感知周围的一切，所以，我感受到的一切，除了是灵力感觉到的，我都会习惯性的归结是我靠耳朵听到的。那旗子降落，我是用灵力感觉到的。现在可以静下来细细想想，我才反应过来。” “这能说明什么？而且，旗子为啥能自己落下来？”我问道。 “这就是能证明这是这里是独立世界的证据。这个厂子，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旗子就是会升起落下，门就是会打开关上，这是它的规则，就像是我们的世界，太阳东方升起下方落下，大河东流入海，这是不可更改的规则。” “这根本不科学，这都是科幻小说里才有的桥段。”我对独立空间的事情还是不能接受。 “有啥子不能接受的？”老瞎子反问道，“百慕大三角洲，湖北神农架，许多地方人们都是有进无出，啥子探寻的仪器放进去，也完全失灵了，因为那里有那里的规则。这就是我们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啊，又哪是什么小说呢？这里是个小的独立空间，又有啥子不对？” “可是，那，那些地方，都是地理上本身就比较奇特的地方，”作为一个曾经的导游，我的一些地理知识还是过关的，“那些地方的磁场本身就诡异，又在北纬三十度这个奇怪的纬度上。它们本身占地很大，有自己的食物链，有足够的能量维持自身空间的运行，即使是能独立运行，也说得通，可是现在这屁大的一个厂子，能形成这样的世界？” “还算聪明，还真是成长了，”老瞎子慈爱的笑笑，“这里之所以能维持自身运行，也是有原因的，这里，有它的主人，这个主人，是这个世界的神，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都是由它掌握，它站在食物链顶端，吸取能量，支配能量，维持着能量平衡的运转。” “神？世上哪来的神？”李森说道，“林爷，你这说得太玄乎了。” “这世界上，的确是没有神的，但是如果在一个领域里，你有绝对的主导权，你就是这个领域的神了，你和一群婴儿在一起，你想弄死谁就弄死谁，你让谁吃东西就喂谁吃东西，对于这些婴儿来说，你不是神是啥子？”老瞎子的语气有种我听不出的意味，“如果这里不是731遗留，如果不是我曾经在洪门呆了许多年，今天的事情，我无论如何都是想不通的。” 我们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老瞎子解释，连闭目养神的二叔也睁开了眼睛。 “龙虎山，是中华道教重要代表，自诩是主持华夏大地的正义力量；洪门，是为反抗清廷而生的门派，为的是保护我华夏儿女不受异族屠戮。所以我林灵都这一生，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汉主义者，或者你叫我狭隘的种族主义者，也完全没有问题。我华夏天威，尔等跳梁小丑，安敢进犯？”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件事情，但是听得也是心中激荡，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第71节 “抗战时期，我将洪门分流，保持了有生力量，但是同时也加入到抗战大军中去，这也是为何建国后国家清理大的黑社会性质的帮派，连杜月笙那老鬼都要跑路，但是洪门却能安然无恙，一直到今天，洪门都有那么大的势力。那是因为国家考虑到洪门曾经的贡献了，考虑到洪门也是一心报国。虽然，现在管事的，已经不知道是我林灵都安排了一切，呵呵……” 老瞎子不知道怎么了，话变得有点多，情绪也有点低沉。但是我看看在场的其他人，似乎只有我察觉到这一点，还阳之后，我似乎更能察觉到人情绪上的小变化。 “当时的洪门，是不敢和日本人大张旗鼓的唱对头戏的，我挑了门派里身手矫健的娃子，专门偷袭他们落单的小据点，有一次，一个娃子带着一群人劫了一辆车，里面的日本人虽然穿着军装，但都穿着白大褂，看起来是医生模样的人，娃子不敢自作主张，问我如何处置。” “林爷您咋办的啊？”孙不留站的有点累，靠在仇彪身边那条狼身上躺下了。 “全、杀、了。”老瞎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我们那些人一个懂日语的人都没有，留活口也没用。当时我的招子还在，看这些日本人，各个都是眉心发黑，瞳孔暗红，身边阴气缭绕，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在我中华土地上，杀我同胞，占我山海，而且明显都是些高精尖的日本人才，老子当然一个不留。” 我心里感觉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是很愿意听老瞎子说这些他杀人的事情，但是李森韩三九，包括赵文赵武，都显得很激动，对老瞎子一通夸奖。 “当时他们的仪器都被我们砸了，但是我多了个心眼，把文字材料都留下了，虽然看不懂，但是我感觉，日后能用上，”老瞎子说道，“果然，半年后我找到精通日语的人翻译这些材料，才知道日本人在研究多恐怖的事情！” “他们研究啥呢？”韩三九问道。 “病毒！”老瞎子狠狠的说道。 “这不是新闻啊，他们当时就是这么没人性啊！”韩三九说。 “那要看是啥子病毒！”老瞎子有点激动的说道，“这病毒，绝不该存在人间。而这个空间的主人，就是这种病毒，我们遭遇的一切，都是被这病毒控制。” “病毒有这么厉害？”我想了想，“若是病毒，我们不应该是直接死了吗？” “我们总是在低估古人的智慧，”老瞎子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古人比我们更加贴近自然，对许多东西，比我们的了解更加深刻，尤其是对微生物的运用，我们的古人发明了酒，发明了醋，不都是利用微生物促进发酵么。许多时候，古人的方法，虽然没有科学道理，但是就是有效。在古代，古人的生物学水平远超我们的想象。就比如有些大家族的墓穴或者宝藏，只有自己家人的血液才能开启，应该就是利用了一种微生物或者病毒，这种微生物对血液极为敏感，只有那个家族同族的血液，才能刺激到它觉醒，它们的觉醒，会触发某些精巧的机关，最终才能将宝贝开启。” 说到这里，我看到二叔缓缓的握紧了拳头。 第九十四章 深谈 “那种病毒，是日本神道教和日本专攻病毒的科研人员一起改良出来的，但是到最后，他们似乎也控制不了，被国内高层要求叫停，却没想到，他们在中国又开始了研究。呵呵，大概是觉得，在中国，哪怕是控制不住也无所谓吧！”老瞎子继续说道。 “到底厉害在哪儿呢？我们现在不是都没事么？”老陈把我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我们咋子会么得事？”老瞎子反问道，“那种病毒，或者说微生物，并不会直接伤害人，而是会慢慢消耗人，把这个人的每一分力量都充分利用，你可以说是智慧，也可以说是生物本能。它们无色无形，生命力极强，依附力也惊人。它们最擅长的就是统筹周围的能量，保证整个种族的持续生长。这本来也并不是非常可怕，但是经过日本宗教的改良，这种病毒更进一步，似乎是更加聪明了。最开始，它们对人最明显的影响，我说过了，我们的反应速度都下降了。” “我不脚着下降了啊，我们现在不是都在正常对话嘛？”李森问道。 “不是思维速度，或者说，还没到影响思维速度的时候，我们的感官反应能力的确是下降了的，仇彪和白狼出现在我们面前，我都没听到！韩三九，凭借你的眼力，日本僵尸从房顶爬出来，你会比孙不留更慢的发现？小胖子身上多这个老饕，我们这一群修者，都没一条母狼敏感，说得通嘛？屠重一个人顶着门，你们又有多少人注意到了？” “这么说，还真是……”韩三九思索道，“为啥不留和阿吉就要好很多？” “不留是被孙杏林用各种天材地宝喂大的，说不上百毒不侵，但是那种病毒大概是感知到了不留身上更强的免疫力，没有下手。不留的反应能力只是很普通，但是我们还不如普通人，就显得他要好很多了。至于阿吉，他没还阳的时候，曾经流出过一滴眼泪，没有任何修炼和际遇，就能做到精神力化形，他的精神力远超我们，即使受到影响，依旧是敏感的。” “因为我们感官反应都慢了，在同一个节奏上，大家都迟钝，也就不觉得别人迟钝，所以没有发现问题。”二叔说道。 “正是，但是我担忧的是，接下来就不止是感官反应了，可能连思维速度，肉身的生物本能，都会下降，到时候僵尸都走到我们面前，我们都没感觉了。”老瞎子眉头紧锁，“这些病毒在刚接触我们身体的时候，我们的身体可能会本能的有一些排斥，可能会有一些奇怪的反应，我昨夜就不断回忆起一些尘封的记忆，现在想来，那时病毒就应该入体了……” 我一下子想到昨夜，我和洋洋的迷情还有李森韩三九的基情，不过这都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了，我顿了顿，研究了一下措辞，“昨晚呢……我，洋洋，森子，三九哥，也是有反应的，怎么说呢……都比较……都瞎激动，后来我利用达摩佛像，才让我们摆脱。” 洋洋脸色一红，我觉得这妮子是想起来了，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李森和韩三九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又错开眼神，几秒后，目光再次不期而遇，然后同时转身： “呸呸呸呸呸呸！” “呕……” 众人看着这两个人奇怪的反应，他俩也不解释，但是同时都用警告的眼神看着我，那一刻，他们眼神里的杀气，让我深切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杀人灭口。 “达摩佛像，也只是能提下神，”老瞎子说道，“那些僵尸的奇异，也和这些病毒有关，很可能是这些病毒让僵尸军官的大脑维持着一种有活性的状态，才让它显得有智慧。” “看不见，摸不着，杀人于无形，这才是潜行者的臻境啊！我韩三九何时能到这一步……”韩三九这货果然是抓不住重点，这个时候在想这个问题，不过也回过神了，“我们怎么出去？” “仇彪，吉正曦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能出去的法门？”老瞎子问道。 “没，他只说，一定不要让吉家人进来……可是我遇到了些情况，赶过来的时候已经完了，”仇彪非常愧疚的说，“吉大爷说，如是误入了，‘顺则随形，逆则破境’。” “‘顺则随形，逆则破境’……”老瞎子念叨着，“好个吉正曦！想到随形的办法，真真是个人物！但是我却不能冒险，这随形的手段用不得。那就破境吧！可是用什么来破……” 老瞎子低头不说话，我们其实都没听懂说啥，但是也不敢问，怕打断他的思绪。老瞎子空洞的眼眶扫视着我们每一个人，终于到了小狐狸那里，他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天不亡我！哈哈哈！”老瞎子难得如此兴奋，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开始给我们布置任务，“只要熬到今夜十二点，我有把握离开这里。但是旗子已经坏了，玄武阵用不得。只凭肉搏，无论如何也撑不到十二点。李森，我要求你辅助霄晖先生，布下一个不动明王阵，这阵法变化多端，我不甚了解，但是要布置成防御型的。屠重，孙不留，你们俩的血，一个是蚩尤血，一个经过药物淬炼，也有了极强的能力，你们俩，得给我放点血……老陈，你那把刀是个重宝，我要你召唤那刀的刀魂……韩三九，你……你和洋洋给老子做晚饭。小狐狸，你跟我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老瞎子这番布置我不是看得很懂，小狐狸为何会是关键？但是他还是很阴险的，他要求李森协助二叔布阵，其实就是把布阵的任务发配给了二叔了，不过二叔也没提出意见。老瞎子和小狐狸谈了一会儿，小狐狸面色复杂的回来了，人们都开始各自忙活了起来。老瞎子自己坐在那边，看样子似乎是要睡着了，我决定和他聊一聊，于是走了过去。 “老林，聊聊呗。”我在他边上坐了下来。 “有话说，有屁一边去放，没事滚蛋，老子晚上要做大事。”老瞎子哼着说道。 “老林，其实，直到今天，我都觉得我在做梦一样，”我虽然神经大条，但我不是缺心眼，这么多天来，我心里闷了许多事情，“我觉得，我就是个普通人，结果，我发现，这个世界，有妖，有鬼，我自己家也藏着好大的秘密。有时候我会想，这真的只是个梦，一会儿没准我就梦醒了，艾晓已经在做早饭了，我洗漱一下，就要去上班……” “其实，你不接受，是因为，你觉得一切没有根基，一切无法解释，如果你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你就平静了。”老瞎子擦着他的盲杖，十分仔细，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对啊，可能是我笨，我真是不懂……”我自嘲的笑了笑，“这世界上真的能修炼？为何没有谁成神？真的有法术？为何没有谁用它点石成金呢？” “瓜娃子，”我接过老瞎子的盲杖，帮他擦拭了起来，“你只看到极端的结果，而不去思考细小的过程，当然接受不了。我们先来说法术，物质决定意识，但是意识反作用于物质，这是马克思同志告诉我们的真理。你大概也听说过很多报道，有些过于虔诚的基督教徒，在祈祷的时候，会去体会耶稣被钉手的痛苦，最后，他们的手真的会出现一些问题，有的甚至残废了，这就是精神力量对自己的影响。精神力同时可以影响到别人，你看到一个沉闷的人，你也不会特别兴奋的起来，你开心，你的朋友也会感受到，跟着开心。但是，这都是一种本能，当你的精神力强大了，你会使用运用这强大力量的方法，你就学会了所谓的修为了。古人钻木取火，现代人研究出各种火焰，有的炒菜用，有的焊接用，这就是对自然物质的使用。当你的精神力足够强，能感受到空气中各种元素，掌握它们的关系并合理运用，你就学会了所谓的法术了。至于神鬼妖物，人可以进化，动物为什么不能？我的力量更强，我的法术更丰富，我对你而言就是神，有什么不对？那些神仙，就是拥有大能力的神吧。” “那么，那些法器什么的呢？为什么朱砂什么就常用？”我还是不甘心。 “第一，是属相上的相生相克，朱砂阳气重，天生就克制阴气；第二点其实我刚才已经说了，精神力，高僧加持过的东西，就是高僧把自己的精神力不断倾注到这个物体上，这个物体有了这种精神力，到时候就能影响鬼怪了。精神力这种东西，其实就像我以前告诉你的，是一种磁场，有大有小，有强有弱，形体不一，就看你的运用咯。” “是否有人运用这力量跳出过这个世界呢？”我的思维比较发散。 “这就不得而知了，任何地方都有规则，规则，才是最强大的力量，”老瞎子顽皮的一笑，“我们太渺小了，怎么可能知道知道整个世界。也许，我们的地球，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一个分子，那个世界的人无比巨大，当然不会关注我们，我们身上构成物质的分子，可能也有另一个世界，有他们的文化和生活。也许，我们的身边，有一个四维的世界，我们不能理解到他们的存在，他们却知道我们，互不干涉。也许，我们只是一部小说里或者是动画片的角色，我们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是作者写出来的，我们的性格，命运，从一开始就被注定了，作者要我们怎么样，我们就只能怎么样，也许我现在和你说的这番话，也是他让我说的。也许哪天我去写一本书，里面的角色也会发展成一个世界。” 说道这里，老瞎子停了一下，看着一个地方，似乎穿越了时空，他非常认真的说道，“如果我是个被写就的角色，那么现在，正在看书的你们，是否通过阅读，正在看我？” 他突然又十分诡异的一笑，“正在看我的你，又怎么能知道，你现在做的一切，是否也是被人写就的？” 第九十五章 归来（上） 第72节 “你想象力还挺丰富，”我被老瞎子认真的模样逗笑了，“算了，不闲扯了，咱们怎么出去？你给所有人都派了活儿了，就让我一个人闲着？我也不好意思啊！放点血也行啊！” “你的血？我也得敢用啊……”老瞎子莫名其妙的说道，“我倒是想让你干活，可是你会啥啊？打架你不行，用脑子你不行，你还是老实呆着别添乱吧。” “小爱打架也不行啊，你不是还找她么。对了，你到底打算怎么把我们弄出去？”我问道，“我爸留下的那句‘顺则随形，逆则破境’到底啥意思啊？” “我也不确定我是否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老瞎子沉吟道，“但是他的确给了我启发，那所谓的顺则随形，实在是太危险了，包括对他来说也一样，如果乱用，即使能出去，可能也有后遗症……” 后遗症？会让我爸有危险嘛？想想也有点可笑，我竟然在担心一个脑海里认知已经死去了五年的人会不会有危险，“喂，老林，你还没回答我，咱们到底怎么出去呢？” “嘿嘿嘿，”老瞎子笑了笑，让我一阵发毛，“老子要引天雷炸平了这里！” 和老瞎子回到大家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心乱如麻了。老瞎子跟我详细说了他的计划，可是……这个计划实在是太疯狂了，也太有想象力了，同时也太不靠谱了。看看眼前，洋洋正在给屠重和孙不留抽血，屠重面无表情，孙不留已经狼哭鬼嚎了；那边，二叔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是戴在脖子上那种长长的佛珠，已经被二叔剪断了绳子，他和李森每人手上都一大把佛珠，一颗一颗的埋在奇怪的位置；再看这边的老陈，又穿上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身行头，穿的花花绿绿的，戴着奇怪的帽子，身上挂着各种颜色的布条，手上拿着一面鼓，不过这不是那时候手上拿着那个祭祀用的鼓了，而是那面拨浪鼓，赵文撩着老陈的衣服，赵武在他身上画着奇怪的纹路，那把古朴的刀被插在地上；那边的韩三九正在刷锅，我听见他把老瞎子祖宗八代都悄悄的问候了一遍： “反正你这会儿耳力下降了，也听不见我骂你……” 看着大家忙碌又认真的样子，我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如果我把老瞎子的计划说出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直接就撂挑子崩溃了。我看了一圈，只有我和仇彪无所事事。 “仇彪哥，真是抱歉，让你陷进来。”我对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很有好感。 “啊……啊？”仇彪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我一句话给惊醒了，他黝黑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小心的环顾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他，掩饰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失态，说道，“没事，吉大爷救过我爹，后来又救了我，我这条命，是你们吉家的。” “我爸有和你说过什么嘛？”我想起之前老瞎子和我二叔讨论过我爸重组散仆的事情，虽然对这样一个单纯的汉子套话是非常不地道的行为，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开始旁敲侧击。 “吉大爷没说过什么，我和他就见过两面而已，第二次就是三年前，他当时就嘱咐我不要靠近这个厂子，行色匆匆，没说几句话就走了。第一次的时候，应该是三十年前了……” “三十年前？那时候你才五六岁吧？”我心里有点失望，看来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 “嗯，那会儿我还小呢，”仇彪回忆道，“那时候，来了一伙儿人，后来听我爸说，他们是满族人。他们进山打猎采药，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后来我爸发现，他们采药不留跟，打猎的时候，总是赶尽杀绝，小崽子和怀孕了的母物也不放过。我爹觉得这样杀性太重，就出面劝他们，结果他们了解到我爹熟悉这山的地形，竟然要挟他去抓几个修炼了百年的大妖……我爹曾经说，这山里，人和兽是平等的，你尊敬我，我也不给你添乱。那几个大妖，都是各自那一方山林的棍，保那一方动物不伤人，我爹和他们关系很好，所以就拒绝了那伙满人，结果他们竟然直接起了杀心，要杀我爹，我爹虽然在林子里是一把好手，但是毕竟比不得你们这些修者，眼看就要被杀了的时候，吉大爷带着二爷和三爷赶到，把我爹救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那些满族人，肯定就是伪满了，真是阴魂不散啊，三十年前就有这么多恩怨了……不过再想想，清朝时也是这伙人的祖宗雍正差点让吉家灭门，这样算来，这恩怨都何止三十年，已经是三百年左右的光景了，人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你记不记得我爹说过什么？”其实我已经放弃了，只是再随便问问罢了。 “记不清了……二爷不说话，三爷的话也不多，大概是我太小了，记不住……”仇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吉大爷好像和我爹说过，‘护佛令出，散仆必归’什么的……” ‘护佛令出，散仆必归’？我爸这是几个意思啊，说话怎么都还四个字四个字的蹦，还都云里雾里的，这尼玛谁能明白啊！以前没发现这老头儿有这个恶趣味啊！ 我不再和仇彪啰嗦，也不再想这件事，我要集中集中精力放在老瞎子那，我还是在担心他那个疯子般的计划。夜幕慢慢降临，天色黑了一半的时候，那开了一半的大门果然打开了，韩三九试图直接走出去，到了那门口却是一步都动不了，最终只能走回来了。 “吼！”天色刚一黑，我就听见了这熟悉的叫声，是那丧尸军官的叫声，我知道，再过不久，日本丧尸兵又要来了！虽然我们这边所有人都准备就绪，但是还是免不了紧张起来。毕竟要撑到十二点，谈何容易，不过所有人都对老瞎子有种盲目的信任，认为一到十二点，必然能够得救。我其实很担心这种状态，因为老瞎子那个计划实在是太冒险了，一旦失败，我怕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一下子失望，然后失望变成绝望，那就完蛋了。 九点多的时候，那丧尸军官大概是不想再玩花招，直接大兵压境了，这时候我们才看见日本丧尸兵的全部数量，大概有一百个左右，全都是精神饱满。我看了看脚下，我们站在一个阵法中央，是一个不动明王尊发怒的形状。在佛教里，不动明王的法相就是凶神恶煞的，惩戒人世间的恶行，这阵法由佛珠组成，佛珠之间有着一条条红色的连线，我猜想这大概是屠重和孙不留的血液组成的。孙不留胖胖的脸已经煞白，此刻已经在韩三九怀里睡着了，屠重也是软软的躺在地上，不知道老瞎子到底抽了他们多少血。 “哇啊！”日本丧尸兵冲向了这个不动明王阵，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有好几只手臂，手上拿着不同法器，打向这些丧尸。但是实际上看到的是，只要丧尸碰到这阵法，身上就会冒出黑烟，有的甚至直接燃烧起来，这次是真的死的很彻底，不像是昨天咬军官一口又会变好。二叔坐在阵法中央，手上拿着一把戒刀，口中念经，面色虔诚，但是完全没有昨天念《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时候的慈悲，而是一副不怒自威的面孔了。李森手上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大棒子，站在阵法边缘，时打时退，不少丧尸兵被他勾引得碰到了阵法，一碰即死。老陈师徒三人已经盘腿做了下来，那把刀子插在地上，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今天的情形要好很多啊！”我说道，阵法外的丧尸兵对这个阵法毫无办法，已经僵持了一个多小时了，不敢进也不愿意退，就这样再支持一个多小时，老瞎子就能实施计划了。 “不对……没这么简单，”老瞎子说道，“我们在面对这一片空间的神，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取胜……那病毒是这里的神，这里的一切它说了算……不好！”老瞎子的话还没说完，原本一片云彩都没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地下的阵法是用血画成的，血液一下子被冲掉了！拿着戒刀的二叔一口血就喷出来了，李森不敢怠慢，把二叔抱了回来。 “完了完了，”我的心似乎一下子停止了跳动，“还要一个多小时才到时间引雷，我们今天怕是要都死在这里了……” “哈哈哈哈……”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笑声打断了，听起来还有点熟悉，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大门处立着三个人，但是天色太暗，我看不清那三个人的脸。 “傻弟弟，姐姐怎么会让你死呢？”黑暗中，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人缓缓走了过来，每一步似乎都是舞蹈，带着一种让众生倾倒而又有些妖艳的美，那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逐渐清晰，对我似是责怪又似是关心的瞪了一眼，我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 端木姐姐来了！ 第九十六章 归来（下） “端木姐？姐……你咋来了？”我有点发蒙，从我们离开上海到现在陷在这长白山脉的一个诡异的厂子里，大概也就一个礼拜的时间，她的伤好了？ “怎么，不让我来？”她眉毛一挑，“我不来，看你死在这？” “姐，你真是……”我有点无语，“现在倒是好，不光我要死这了，咱们都陷在这儿了，都得死在这儿了。” “哈哈哈，”她毫无顾忌的笑了笑，“怕死，我就不进来了，我这一生，除非实力稳稳压我，剩下的男人，要么窥探我的容貌，要么根本不敢招惹我。倒是你，第一次见面那天，看我的眼神澄澈，我就认定你这个弟弟啦。”端木青鸾真是个疯狂的女人，她嘴上和我说着这么柔情的话，但是手上的动作可是丝毫没有减慢，不知不觉中瓶瓶罐罐各种飞针已经扔出去几十个了，那些瓶瓶罐罐摔倒地上理科变成各色的液体或者烟雾，只要丧尸碰到，立刻就开始腐烂，要么就是开始疯狂的撕咬身边的丧尸同伴。而银针碰到的丧尸则像是被点穴一般一动不动，很快就会被身边发狂的其他丧尸咬死。一时间，丧失大军还真是不敢冲过来了。 “姐，你真是……让人感动啊。”我眼睛已经看呆了，感觉胃酸往上涌，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但是觉得还是要回一下她的话。 “这伢子，光认识她了，不认得我马若炎了，算了，我还是走吧。”马大叔佯作生气。 “你走啊，你现在就走啊！你还闹脾气？”端木青鸾冷哼道，“你要是能走出去也行啊！” “别、别吵，”我真是一头黑线，这两个人也不看看场合，在这也能吵起来，用屠重和孙不留的血画的阵法，混合了朱砂。血液被冲散后，朱砂还在，朱砂里还保留了部分血液，所以阵法并没有被一下子打垮，雨水甚至都没打进来，但是这么拖下去一定没有什么好结果，而且此刻，朱砂也慢慢开始溶解了。我尽量不再废话，“马大叔，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端木姐的伤好了？” “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我问她她就光说好了，谁知道这疯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具体你还是问她自己把。孙杏林走的时候，又给开了几服药，这两个人一个是医学大家一个是玩毒的姑奶奶，所以大概也能是药到病除。后来我们回家了一趟，然后去了一趟苗疆……我被她催的不行，最后只能急匆匆的赶来这里，我们是昨天中午赶到你家那边的小镇的，结果按你我给的地址找过去的时候，发现你家没有人，然后看到你家那只猫了，叫阿福是吧？阿福告诉我们你们进林子了，就一路找过来了。” “湘西马家以后的话事人马若炎，用毒名震大江南北的竹叶青端木青鸾？阿吉，你倒是真有一群好帮手。”二叔不再念经，把戒刀平放在地上，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不过还是能让人感到一种恐怖的气息，似乎那不动明王的狂暴还在他身上不曾褪去，他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我倒真是没听出来是夸奖我还是讽刺我。 “呦呵，这老头儿是谁，我怎么这么不爱听他说话呢？上一个不爱听我说话的人，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再也不能了。”端木青鸾严重寒光一起，我看到她左手的银针本来已经是对着丧尸兵的，现在已经对准了二叔了。 “哎呦姐啊，亲姐，这是我二叔啊，他刚才是夸我呢，嘿，嘿嘿。别多想，别多想。”哎，没办法，赔笑脸吧。 “呵呵呵，好啊。”端木青鸾的眼神依旧是不善，只是那根对着二叔的银针反方向狠狠的弹出去了，连穿过三个丧尸兵的身体，丧尸兵直接倒地抽搐，让人看着觉得不寒而栗。 “刚才是我们失礼了，我是湘西马家的马若炎，我们是来帮阿吉的。”马大叔那么了解端木青鸾，怎么可能没发现刚才的暗流涌动，现在也算是出面调和一下。 “我代表整个吉家谢过你们了，可是，你们没有地图，是怎么找到这个厂子的？”我印象中的二叔是个话少到让人觉得有点老实巴交的男人，但是我现在越发觉得他是心思深沉，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他虽然表面上不再怀疑，但是却从没放过任何一个漏洞。 “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马大叔也不是什么脾气太好的人，本来对二叔还算恭敬，现在语气也不怎么好听，点了根烟说道，“我们这里有苗疆高手，她的盅中有一种‘鸳鸯盅’，其实是一对虫子，这种虫子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用阿吉的衣服包裹了公虫三天，再把公虫和母虫放在一起，一天后，把公虫用特殊的器皿关起来，那器皿可以保证气息不外露。母虫找不到公虫就会发疯般的寻找，几十里内都会闻到公虫的气息。因为公虫被关起来了，母虫关心则乱，就会调动全身的机能，寻觅其他相关的气息，借着这气息，我们进了林子。可是走进这附近的时候，气息母虫一下子就死了，我们正手足无措，正好碰到了这位小兄弟，才找到你们。”马大叔说着，指了指仇彪。 “哦，是的，”仇彪说道，“我当时在林子里发现了一群不怀好意的人，一群身体精壮，战斗力及其强悍的人，他们的战斗方式非常严谨，明显是有套路的，简直像是军队。我叫来的三只老鹰和一只海东青都被他们犀利的箭术射死了。最后没有办法，我只能召唤纪律性更强的狼群和他们抗衡。后来这三个人出现了，说是你朋友，还说你应该就在这林子里。我怕你们走进这厂子里，就只带了小白出来，想要先过来拦住你们，留下剩下的群狼和他们三个和那伙儿人缠斗，嘱咐母狼最后把他们带过来。” 仇彪这番话信息量非常大，首先，这厂子外有一群非常强悍的人，战斗力和纪律性极强，那么，他们是谁呢？军人般的风格么？会不会是政府呢？可是政府又是什么时候盯上了我们呢？其次，仇彪已经见过了马大叔三人，但是为啥一早不和我们说呢？ “仇彪哥，你咋不告诉我们还会有人来帮忙？”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没问啊……”这汉子似乎对我的提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73节 “真是个呆子。”洋洋掩嘴一笑，仇彪的脸一下子变红了。 “对了，若炎，你这苗疆高手，哪儿找来的啊？”老陈指了指黑暗处，我们聊得太欢，竟然忘了还有个人一直站在黑暗处没说话。马大叔呲牙干笑了一下没说话。 “哎呦呦，你还害羞了？你不说，我说。”端木青鸾姐姐甜美的一笑，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到脖子上发凉，只见她看着我说，“弟弟啊，你记不记得，你马大叔说过，他以前在苗疆相过亲啊！他当时还说哦，那蛊女长得非常漂亮，他可还是动了心的呢，他动心了哦，呵呵呵……这位妹妹可就是那位当时相亲的人呐！要说我这妹妹，也是个痴心的人，和马若炎这泥腿子相亲之后，竟然就这么等了他十多年呐，这么漂亮一个妹子，因为这么个泥腿子耽误了半生呢！不过人家现在名气可是大，是他们那一片寨子里的第一苗蛊女呢！” “姐姐说笑了，”黑暗中的那个人影走进了我们，动作非常得体，有一种修养非常好的感觉，完全不是苗族妹子那种火辣的感觉，她皮肤的颜色不像是一般的山里妹子那么深，反而非常的白净，眼神温柔，让人看到就觉得很亲切，两只手规整的拉在一起，给人一种恬静的美感，脸上也始终带着笑意，缓缓的说，“妹妹对于蛊术也只是略懂皮毛罢了，苗寨传承千年，有本事的人太多了，可称不得不是什么第一。我叫白水柔，见过大家了。”她轻轻的点了下头，声音很轻，但是刚好可以让人听清，语速偏慢，但是也不会让人觉得着急，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若炎，你这可……可真是齐人之福啊！”老陈看了看这风格迥异的两个美人，咽了口口水，挤眉弄眼的打趣这马大叔，马大叔还是呲牙干笑了一下，样子傻爆了。 “这可不一定，”老瞎子悠悠的说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依我看，这马家小子，面对两只母老虎，日子一定没得好过。” “道长说笑了……” “老瞎子你说谁母老虎！” 白水柔和端木青鸾同时说道，但是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 “够了！”马大叔一下子爆发了，带着哭腔，拉着老瞎子的袖子，鼻涕都要出来了，“林爷救我！这两个女人太可怕了！我、我现在身上中了三十多种毒啦！” 第九十七章 天雷 “怎么回事？你身边这两个人，一个被叫做竹叶青，一个是苗族第一蛊女，谁又能对你下毒呢？什么毒又解不掉呢？”老瞎子抽了抽被马大叔拉住的袖子，但是没抽出来。 “就是她们俩下的毒啊！”马大叔一撩袖子，他胳膊上的血管的颜色让我的人生观都颠覆了，大小不一的血管，什么颜色都有，有的泛黄，有的血红，有的淤青，真是个绚丽多姿，丰富多彩，这样的抽象派艺术画，竟然出现在一个人的血管上，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等会儿，你慢慢说。”老瞎子明白过来，赶紧用力把袖子抽出来，生怕跟着中毒。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马大叔也不看着任何人，只是慢慢的说道“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自己了结我自己，绝对不会在这两个女人都在场的时候出现。” “你可不能自杀啊，我和妹妹打的赌还没有个结果呢。”端木青鸾对马大叔眨了眨眼，马大叔根本没有反应，白水柔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在上海休养了一天，我把青鸾带回家，打算结束这将近二十年的等待，我老子骂我是化生子，摔门而出，还好我爷爷说，事情由我自己做决断，但是要去苗疆把水柔的事情了结。水柔等我的事情，我略有耳闻，但是也并不是很清楚，我爷爷告诉我水柔等了我十多年，我也是吓了一跳，打算立刻去苗疆把事情解决，不能再让他傻等……” 马大叔说道这里我们明白了，虽然眼前的景色有点诡异，一群丧尸再对折我们狂冲但是冲不进来，天空下着大雨但是我们头顶却是一点雨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感到了意思感动和感慨。马大叔碍于家里的阻拦，等了端木青鸾将近二十年，可是他没想到，有个同样痴心的女人，也是一面之缘，在另一个角落安静的等了他十多年…… “我是蠢，是真蠢，”马大叔讲述着这样一个带着点忧伤的故事的时候，语气不仅是忧伤，更有一种自责，“当时我打算自己去苗寨处理这件事，但是青鸾非要跟着我。我觉得她自己在我家呆着是别扭，毕竟我家里人不喜欢她，就带着她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记忆里非常很好说话的水柔，见了青鸾之后，直接说要和我们一起来老林看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青鸾直接就答应了。路上，青鸾给水柔下毒，水柔竟然也给青鸾下蛊……被我发现之后，我大发雷霆……我就是蠢，我为什么要管，我为什么要管……我要求她们不许再对彼此做什么，她俩也答应我了……然后青鸾说‘水柔妹妹，这个男人，想着我，拖着你，是在不是什么好鸟。我们为了他争得你死我活，也失了身份。不然这样吧，咱们毒死他算了，谁先毒死他，尸体就是谁的。’” “白水柔！”马大叔原本是低头自己讲述着这一切，突然转了个身对着白水柔大喊，“你怎么说也是个寨子里的蛊女，掌管着大小事务，怎么跟着她一起胡闹！我那天原本等着你拒绝，结果你笑着说了个‘好’。从那天开始，你们俩就不断给我下毒，为了自己先毒死我，还得去解对方下的毒……从那天开始我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饿一会儿吐，一会儿发疯一会儿打瞌睡……我罪该万死还不行，放过我吧！” 白水柔依然保持着恬静的笑意，淡淡的说道：“这件事，全凭青鸾姐姐定夺。”刚才我还觉得白水柔很温柔，但是我现在已经不觉得她的一切温婉柔美了，我只能感觉到一阵寒意。 “妹妹果然知书达理，”端木青鸾也笑容款款的说道，“这件事，全凭我心情！” 身边同时有俩美女，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我决定躲远一点，以免这两位姐姐殃及无辜。 “林爷救我！”见这两个女人还是没打算收手，马大叔只能去哀求老瞎子。 “三九娃子啊，我的饭做好没有啊！”老瞎子咳嗽了一下，似乎是没听见他说什么。 “做好了，做好了，林爷咱们走，咱们去那边吃饭。”韩三九和老瞎子飞似的跑远了。 “老陈救我！”马大叔依旧不放弃。 “小文小武，咱们得召唤刀魂呢，可不能分心，来，过来打坐……” “李森救我！”马大叔已经在绝望的边缘。 “哎呦，屠重啊，你这是被抽了多少血啊，我给你检查检查伤口。” “这位不知道叫啥的兄弟救我！”马大叔竟然已经开始求刚认识的仇彪了。 “小白，你听懂怎么回事了么？”仇彪认真的问着白狼王，白狼王也认真摇了摇头，“我也没听明白，”仇彪说道，“不过好像很危险的样子，咱们去检查阵法被冲雨水的严重的地方。” …… 其实我真的没想到，一个小时竟然就这么过去了，丧尸兵竟然主动撤退了，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什么好的信号，更是有种预感，大战，即将来临。 老瞎子换上了一身道袍，认识他这么久，我就没见过他这么干净过，手上的盲杖也不像是根普通的棍子里，隐隐有一种柔和的气息透出来。他咬破自己右手的中指，在地上花了个圈，小狐狸就在圈中，咬着老陈的那把古朴的刀。 “阿吉，林爷这是要干嘛，你跟我说呗。”韩三九推了推我，抓耳挠腮的问道。 “你看着就知道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叙述这件事。 小狐狸的站在地上，三条尾巴灵活的抖动，但是如果你自己自看，你会发现，并不是三条尾巴，而是四条尾巴，其中一条尾巴还是虚影。小狐狸的眼睛渐渐冒出了绿色的光芒，光芒包裹了全身，最后在尾巴处汇聚，尾巴越发的从虚影实话了。 天空中慢慢有了乌云聚集，但是面积很小，就在我们这一群人上空，我们隐隐能听得到雷声，声音也不是很有气势，是那种闷闷的雷。 “小狐狸要进化到四尾妖狐了？这个时候进化……”李森问了一句。 “天雷！”李森和韩三九同时说道，只听韩三九有点兴奋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天雷呢！听说妖物修炼，随着力量加强，阴气会逐渐加强，会扰乱磁场，就会降下天雷，维持平衡……用天雷，炸开这个独立空间，真是敢想啊！” “想法的确是令人惊异，可是……”我二叔说道，“我也观察过这小狐狸，这小狐狸应该是没杀过人，身上没有血气和冤孽，修为也不高，这天雷，我怕分量不够炸开这里……” “老林都想到了，”我说道，“这一切他都想到了，可是他说，他要骗天！”我不再说话，众人也不问了，都打起精神看老瞎子到底要如何在天雷之下骗天！ 老林站在一个桌子上，天空中的乌云已经越集越密了，就在小狐狸头顶，偶尔能看到云层中漏出来的一点闪电，似乎随时都要落下。 “陈凡，快！”老瞎子大喊一声，这时候老陈已经进入到跳大神的状态了，疯狂的摇动着手里的拨浪鼓，随着他的摇动，那把刀不断的抖动，小狐狸非常困难的咬着手柄处。最终老陈将拨浪鼓朝着刀掷过去，那刀似乎一下气势变了，拨浪鼓碰到刀直接被切破。而刀似乎也产生了什么变异，一下子喷薄出一股惊人的气息。 那一刻，我似乎是看见了一个瀑布，从下往上流动的瀑布，这瀑布是红色的，而红色的液体中，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这刀传承已久，看来是杀人无数了，这一刻将刀中的煞气全部释放而出，通过小狐狸的身体，直指天上的乌云。 那乌云似乎一下子暴怒了，像是被人戏耍之后的恼羞成怒，用竟然的速度迅速聚集，已经不像是一片黑云了，而是宇宙里的一个黑洞。我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也忍不住说道，“老林说，小狐狸的进化能引来天雷，但是天雷的威力一定不会很高，引出刀魂所带的煞气，通过小狐狸的身体传出，天雷会误以为这刀杀过的人是小狐狸所造下的孽债，一定会加强力度，等到天雷下落的一刻，就是这空间破碎之时！” “轰！轰！”雷声大作，孙不留已经捂住了耳朵，粗壮的闪电时不时照亮夜空。 “哈哈哈！岂不快哉！”老瞎子的道袍和胡子被大风吹得舞动起来，他却是仰天大笑，“古代修者御风潜水，呼风唤雨，更能御雷为己所用。我林灵都修行一世，今日也能取巧御雷，不枉此生啦！斩勘五雷法者，以道为体，以法为用。内而修之，斩灭尸鬼，勘合玄机，攒簇五行，合和四象，水火既济，金木交并，日炼月烹，胎脱神化，为高上之仙。外而用之，则新除妖孽，勘合雷霆，呼吸五气之精，混合五雷之将，所谓中理五气，混合百神。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虚无之神，以我本身之气，合彼虚无之气，加之步罡诀目、秘咒灵符，斡动化机，若合符契。运雷霆于掌上，包天地于身中，来吧！” 随着他这一声大吼，天空中那黑云中，一道堪比电线杆粗的闪电狠狠的劈了下来！ 第74节 第九十八章 堵截（上） 那一刻，似乎时间都变得慢了下来，每个画面都那么清晰，一切似乎都是慢镜头的回放，我觉得，我好像能够看到空气中每一粒尘土都在慢慢移动。那道天雷落下，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它有多迅捷，我看到他带着无尽的能量，从九天之下一往无前的冲了下来，没前进一步，它带着的能量就更多，到了最后，那能量似乎已经远远饱和，一点轻微的外力，就能让这闪电爆炸。我似乎感觉到浑身都是酥麻的，耳朵里非常痛，隔着那么远都感觉这么难受，不知道天雷正下方的老瞎子和小狐狸是什么情况。 老瞎子单手拿着盲杖，另一只手拿着一道符箓，符箓竟然凭空燃烧了起来，老瞎子将符箓用力一扔，盲杖紧跟着朝着符箓的地方一指，那到闪电竟然在空中拐了个弯，速度却是一点都没有减缓，追着燃烧的符箓而去！ 我看了下，符箓是冲着那排平房的方向冲过去的，闪电紧随其后，眼看就要炸向那平房，一个影子一下子跳了出来，它的表情非常纠结，似乎非常害怕，但是也非常决绝，他没有理会天雷，也没有理会老瞎子和小狐狸，而是朝着符箓抓过去！那个影子正是那个丧尸军官！ “不好！没了符箓指引，这天雷最终还是要落回到小狐狸身上！”老瞎子着急的说道。 符箓扔出去之后，老瞎子也没法再控制了，而且符箓的已经离我们很遥远了，快如韩三九也不可能把它抢回来！时间似乎更慢了，我看到丧尸军官得意的笑，他的嘴角都是黑色的血液，它的身后都是一动不动的丧尸兵，肉全都萎缩了，看来是把它把自己的手下吸死了！如果它弄坏了符箓，天雷会把小狐狸炸死，而这里，再也没有能限制它的东西，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它一个个杀掉！ 老瞎子的脸上已经都是懊恼了，小狐狸含泪看着我，脸上写满了绝望，韩三九朝着那个方向疯狂奔跑，他的头发里立了起来，估计是离电场太精了，他完全不理会呲呲作响的雷声，还是咬着牙前进，但是也不可能追的上那闪电了。而那日本军官已经要抓到那符箓了，一旦它把符箓撕碎，天雷就会调转方向，重新找到小狐狸，狠狠劈下！ “滚、开、啊！”我的心被这紧张的气氛压抑的不行，像是一口气紧紧闷在了嗓子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我如果不喊出来就会爆炸！ 随我这一声大喊，我闭上了眼睛，眼前似乎是黑暗，也似乎不是黑暗。我忘记了一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陷入到这种状态，我并不着急，只是好奇的观察这个世界。黑暗中，有一些残影，我看到一只四尾的狐狸，看到一个火星，而火星的身后，跟着一条通体带电的巨龙，这巨龙非常愤怒，这火星似乎是惹到了它，它非要把这火星扑灭。离火更近的，是一个人形的奇怪东西。这个东西是由黑色的血液组成的，但是他的大脑的位置，是绿色的，那绿色的东西似乎是活的，又似乎是这个黑色的东西的支配者。这个人形的奇怪东西现在就要把那火星扑灭。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干嘛，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要干嘛，但是我就觉得，那个四尾的狐狸，很亲切，那个血液组成的东西很讨厌，那个火星，很重要，那条带电的龙，很危险。 “死吧！”我站在原地没动，但是我却觉得，我的力量，一种灵魂力量，像是液体，也像是气体，在这天地间平铺开来，速度快过了那巨龙，快过了火星，也快过了那血液组成的人形东西。在触碰到那人形的东西的一瞬间，我那如水的灵魂力量迅速在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包围，将它包裹起来，那黑色的人形东西挣扎了一下，但是并不能动。那火星正好落到了黑色的东西的脑门上，它的脑袋里原本是一些绿色的东西，此刻似乎非常恐惧，非常想要出去，但是被我如水的精神力牢牢的封锁。那一瞬间，我的精神力快速的收回，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眼前的场景： 符箓贴在了丧尸军官脑袋上，丧失军官似乎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一动也不动，那到天雷一下子打在了丧尸军官身上！在他身上爆炸！ “轰！”雷声大作！这便是天威么？！那丧尸军官一下子就被劈成了一团黑糊糊，形成这黑糊糊的一刻，我似乎看到，丧尸军官身上跑出来无数阴气，大概都是他曾经杀的人造成的怨气吧。此刻这些怨气，似乎让天雷更加疯狂，那团黑云现在已经跑到了平房的上空。 “轰、轰、轰！”黑云似乎是发了疯，一道一道闪电不断对着平房狂劈！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这是怎么了？丧尸军官都挂了啊！这还在打什么呢？对了，是那病毒！ 整个厂子的每一寸土地，包括我们的这些人的身上，都升腾起一层绿色的尘土，就像是空气中的小颗粒，原来我们每个人身上，早就布满了这种恐怕的病毒了！这些小颗粒飘飘荡荡在平房那里集中，看来这病毒是要集合力量，抵抗天雷了！如果它们扛了过去，再次控制这个空间，我们的末日就要来了！ “咔！”我不知道天雷是否把病毒都劈死，但是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似乎这一瞬间，时空都扭转了，两种不同的东西，迅速搅合在一起，就像是黑洞，旋转着吸收掉了另一片空间……可是我却没力气去思考那是什么了，我只觉得好累，真的好累，浑身上下没有了意思力气，也没有一点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任何事，只是好想睡觉…… “我再说一遍，交出我妹妹！”睡梦中，我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非常暴躁，也非常有力量，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被这个声音吵醒了，可是没力气睁开眼睛。 “你妹妹不在我们这里！千面青衣晏暮雨，这么大的名气，我吉家也供不起！”是我二叔的声音，带着一种肃杀。 千面青衣？千面青衣晏暮雨，那不是艾晓……的称谓嘛？这个人是艾晓的哥哥？可是，艾晓不在我们这里啊！艾晓出事了？她怎么了？！ 我挣扎着想起来，但是连动动眼皮都做不到，这身体是怎了。 “林爷，我弟弟，他没事吧？”我感觉到一只手摸着我的脸，应该是端木姐姐了。 “不好说……”老瞎子叹了口气，“那一刻，他灵魂力似乎都实质化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可是如果不是实质化了，怎么会改变符箓飞行的轨迹呢，又怎么能把那个日本僵尸束缚住呢……难道是这个娃子天生的悟性高，能感悟到一切元素的本质，他的灵魂引导了符箓？可是，这也不可能啊！这样也太恐怖了啊！” “我没问你这些！”端木青鸾生气的提高了声音，“我问你他到底有没有事！” “他自己的灵魂力外放，醒来变成白痴也是有可能的，幸好白水柔的盅里有个镇魂的虫子。那虫子保证了他没有直接魂飞魄散，但是他还太虚弱了。等养几天，灵魂力充实一点，让孙不留给他扎针刺激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不留给我扎针嘛？我好想现在就醒过来啊！我不想被扎和刺猬一样啊！ “其实我想问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是哪方势力？连晏暮雨这样的高手都是你们的人。”又是二叔的声音，“你们也想得到所谓的吉家的宝藏么？” “哈哈哈！”自称是艾晓哥哥的人笑道，“黑水宝藏难道是你吉家的么？你们吉家的人果然适合厚颜无耻！现在不要转移话题，还我妹妹！我是谁，你无须知道！” “你不说，我还不会看嘛？”是韩三九的声音，“你三九爷爷这双眼睛，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二爷，咱们什么时候惹过蒙古人了？” “你、你怎么知道？”自称是艾晓哥哥的人显得很不可置信。 “你们这三十多个大汉围着我们，我在观察你们阵型的漏洞，的确是严丝合缝，把我们围死了。我同时也观察了你们的长相，特征基本完全相同，肤色呈黄色或黄褐色。头发大多色黑且直而硬，其中有几个人是轻微的卷发。胡须和体毛不怎么发达；脸型平的有长的，但是大多数是圆的。下巴不凸出，颧骨突出。鼻宽度中等，鼻梁也不高；唇厚适中，大多略向前突出；眼裂中等，眼球呈褐色，上眼睑褶发达，大多有内眦褶遮盖泪阜，眼外角一般高于眼内角。头骨上表现的特征是鼻尖点指数中等，眼眶较高。这不就是蒙古人么！” “吉家的人，果然有一套，”自称是艾晓哥哥的人冷笑道，“可是没有用，今天你们要是不说清楚我妹妹人在哪儿，就一个都别想活！” 第九十九章 堵截（下） “你说死就得死啊，你当你是谁？”我听到的是李森的声音，我很着急，这货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再了解不过了。李森小时候简直是个活张飞，动不动就动手，虽然也鬼机灵，但是也是形如烈火，消失他每天回家身上都得多点伤疤，不知道又和谁打起来了。第二天上学去，身上伤疤更多，不知道又是谁家家长找到他家去讨说法，他爸又抽了他一顿。那时候在学校，基本就是我出鬼点子，他负责动手，用老师的话那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俩混世魔王”。 我的意识慢慢清醒，那种沉重的疲惫感也缓解了许多，感觉也更加敏锐了。李森身上的力量似乎在慢慢蓄积，那个怒目金刚的形象也慢慢现实出来。 “李家娃子，急不得。”老瞎子应该离我不远，声音格外的清晰，“晏暮雨的确没和我们在一起，你们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要找，去找那群伪满后裔。” “你不必借刀杀人，”那自称是艾晓哥哥的人冷冷的说道，“我妹妹留下最后的消息就是在那个该死的阿吉身边，你们赖也赖不掉。”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除非你和我一样，没了招子。”老瞎子非常沉着冷静，老瞎子说出这句话，让我感觉怪怪的，“她最后出现是在上海市宝山区一栋废弃的楼里，当时看见她的不止我们，伪满，泰国人还有日本神道教都看到了。那么多人看到，消息肯定流出了，你自己去打听，自然见分晓……” “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数到三，你们再不给个交代，就尝尝我们的利箭吧！”我在判断那人说的话有几分真假，我的感觉是，从他说艾晓是他妹妹，到现在他会放箭射死我们这一群人，都是真的。而且提到吉家，尤其是提到我的时候，他似乎有很大的仇恨，具体原因我就无法推测了。我很想起来化解这个局面，但是就是死活也不能调动身上的任何一块肌肉。 “一！”那人高喊一声。空气中有啪啪的声音，应该是韩三九拿出了鞭子。 “二！”第二声喊声更快更有力，我心里非常担忧，我们这些人也许都非常厉害，也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但是似乎都是近战的，又怎么可能躲得过人家的飞箭呢？ “三！放箭！”那人大喝一声，空气中传来嗖嗖的声音，瞬间就传来了痛苦的喊叫声！ 到底是谁受伤了？洋洋？不留？老瞎子？通过这箭飞过来传来的声音，我觉得只要被箭擦边，都至少会带起几块肉。 “射那两个老头！快！”还是那人的高喊声，然后又是几声惨叫。又有人受伤了？不对，这喊叫声怎么怪怪的？怎么听起来并不是真实的声音，感觉有哪里不对。 “三九，你要喊就好好喊，啊啊啊的，和叫床似的，一会儿就被发现了。”是李森的声音。不对啊，他的语气怎么这么轻松，完全不像是在处在生死关头的意思。 “嫌我喊的不好听……啊～啊～你自己喊啊！啊～别杀我！啊～痛死我了！不要再射了！还……叫床似的，你听过爷叫啊？啊！放过我们吧！雅蠛蝶！啊！依酷！再大力！不要～不要啊～～～！”韩三九一会儿小声说话，一会儿高声大叫，这怎么回事？不对啊，这孙子这都叫些什么呢啊！我怎么感觉是某国艺术片里常用的啊，听着怎么这么猥琐！ “幸好我们这有个四尾狐狸，嘿嘿嘿，”听声音，老瞎子自己就笑的和一只狐狸一样，“不然全都要死了。他们以为他们已经把我们围起来了，没想到小狐狸已经扰乱了他们的所有感官。”听到这里，我也感觉到一只白狐狸摇动着四条柔软的尾巴，眼睛冒出妖异的绿色光芒。 “水柔妹子，你说，是我的毒厉害，还是你的蛊厉害？”是端木青鸾的声音。 “这我也不清楚，毒和蛊，各有千秋，说不上谁更厉害吧。”是白水柔柔和的声音。 “那我们就比比谁先放倒这些人吧。”我虽然不能动也看不见，但是我似乎已经看到了端木姐姐那挑衅的眼神和白水柔虽然柔和但是绝不畏惧的回应。 “别……别……”我竟然说出话了，我也吓了一跳，“两位姐姐别乱来……他们可能是艾晓的家人……不要随意伤人……” 第75节 “痴儿！”老瞎子叹了一声，“没想到你恢复的这么快，不要太用神，这里我来处理。” “弟弟，你醒了？”端木青鸾一下子走到我身边，摸着我的脸，“傻弟弟……真是痴心，不过，姐姐我就喜欢你这痴心的样子……姐姐答应你，不杀她们。”端木青鸾无论被人认为是怎样的可怕，可是对我是真的好，总是让我感到浓浓的暖意，有这样的姐姐真是幸福啊。 “你刚才说两位姐姐？”我正感动呢，她突然拿出一根针，对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可只有你这一个弟弟，所以你也只许有我一个姐姐。你如果再叫别人姐姐，我就戳瞎你。尤其是那个苗女，你如果敢叫她姐姐，我就……呵呵呵……” “你就怎样啊……”我突然发现我还是昏迷比较安全，这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我恨不得现在再晕过去。 “我啊，我怎么舍得对你做什么……”她温柔的摸了一下我的脸，“我就给你下边来一针，让你这辈子，也只能当个姐姐了，咯咯咯，以后我们就只能姐妹情深咯。” “……”我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老瞎子明明没有眼睛，却也假装看着别处，韩三九下意识的摸了摸裆部。 “青鸾姐姐，刚才说的比试，还算不算数？”白水柔似乎唯恐天下不乱不乱，这个人看起来非常温婉，但是却似乎不肯居人下。 “哼，为何不算，不然你还以为我怕了你啊！”端木青鸾一下子站了起来，“不过我弟弟不让我伤害他们，咱们就比谁让他们先倒下好了，只弄倒，不要命。” “好，”白水柔爽快的答应了，“倒！”她紧接着说了一声，我就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传来，我用力转动了一下脖子的角度，发现我们十米外倒了一群手拿弓箭的大汉。 “姐姐，承让了。”白水柔笑了笑，也不在说话，默默得又走到角落里。 “你……”端木青鸾看来是气得够呛，估计是还想说什么预备开始的，但是白水柔已经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端木青鸾也不能说什么，把手上那根银针狠狠的戳在一棵树上，那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韩三九瞪大了眼睛，把裆部捂得严严实实的。妈的，你怕什么啊！刚才那根针就在我眼前几厘米的地方好吗！ “你们做了什么！”那自称是艾晓哥哥的人拿出一把马刀，挡在所有倒地的大汉面前，非常愤怒的样子，我感觉到他体内似乎正在奔腾着汹涌的力量。 “不是要杀我们么，来啊！”韩三九是个不吃亏的主。 “退下。小狐狸收了术吧。”老瞎子似乎不想事情闹大，喝退了韩三九，又让小狐狸不要再施展幻术，“你的人没事，他们身上都被下了蛊，但是不会伤害他们，他们只是晕倒而已。我只是要告诉你，想杀我们，没得这么容易，我们要杀你们却易如反掌。” “是嘛？”那人脱下上衣，露出一身精干的肌肉，倒是没有李森那么夸张，不过上面却有很多伤疤，让人能感觉到这人是经历过无数厮杀的。“要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他咬住马刀，手上拿起一把大弓，弓上一下子搭上了七只箭！ “五石弓！小心！”韩三九大喊一声，但是已经慢了，七只箭朝七个刁钻的角度射了出来，速度之快，让人感觉似乎是撕裂了时空。那短短的时间，我看到韩三九用力跳起，一鞭子甩了出去，竟然卷住三只飞箭，但是那箭的力道太大，韩三九竟然被带的摔了个大跟头，结果鞭子只拉住一支箭，另外两只依旧保持着高速飞行朝着二叔的方向射去！ “啪！”是屠重！他竟然原地搬起一块巨石，挡在了二叔面前，那两只箭刚好射在了石头上，竟然狠狠的射在了石头上！ “嗖嗖！”我还看到另外两只箭射向了老陈，老陈师徒已经完全看呆了，即使想做出反应，也完全避不开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箭即将射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老瞎子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根盲症在他手心打转，老瞎子大手一甩，旋转的盲杖飞出，刚好打在了两只箭箭尾上，两只箭被改变了方向，一只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另一只朝着韩三九倒地的方向射去，在韩三九裆前几厘米的地方插进了地里，韩三九一下子脸都绿了。 “岗岗小心！”我正看着他们，耳边却传来孙不留失声的大喊。 第一百章 贼人 我记忆中那两支箭本来是射的比较偏，我觉得是射不中任何人的，所以也就没注意。 但是现在出现的情况就是一支箭从天而降，直直的往下射，那角度直指我的心脏！因为精神的虚弱，我只能勉强动动头部罢了，根本无法调整整个身体。 必死无疑了嘛？我不甘心啊！ 我闭上了眼睛，很想像昨天那样，寄希望于做到那种我也说不清的状态，做到那种灵魂力外溢平铺，最终改变了符箓的航线的事情！可是我做不到，我的灵魂像是枯涸的水源，只有一点点细流艰难的流动着，我刚想要集中精神，头就痛的像是要裂开。死定了……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痛？难道我已经死了？ 我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李森的脸，这货喘着粗气，对着我傻笑了一下。 “老子说了不会……让你死，就一定……不会让你死，咱东北爷们儿，就……就这么霸道！”他咧着嘴说完这句话，我感到一滴液体滴到我身上。血？谁的血？ “扑通！”李森直直倒在了我面前，后背上插着一支箭，那支箭正好插在后心处！ “李森！”我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成血色，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我要你死！”我对着那自称是艾晓哥哥的人大喊，这一刻我才注意到他的面容，他身高中等，但是肩膀很宽，五官像是刀削斧砍般棱角分明，眼神充满了桀骜不驯。但是，和艾晓，真的有点神似…… “正好，我也让你死。”他站在原地不动，抽出一支箭，我能感觉到，他体内升腾的力量更加汹涌，他的体温似乎也在升高，而他身上竟然隐约出现了一些纹身的痕迹。 “慢着！”二叔大喊一声，“他是吉家的人！” “吉家的人，都去死吧！”他狠狠的把弓拉满，那一支箭似乎就要射出来！ “嘭！”是一声枪声！自称艾晓哥哥的人本能的把箭朝开枪的地方射了出去，那里顿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什么人！”老瞎子大喝一声，示意所有人站在一起。 林子里走出十几个人，每个人身上都穿着迷彩服，迷彩服的背后写着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k”看样子像是一个小队，可是，他们竟然有枪？而且，外国人？ “二爷，是老毛子，”韩三九小声说道，“这个一看就看出来了。”“老毛子”是东北话里俄罗斯人的意思。这里为什么又会出现俄罗斯人？ 那小队的人把一个老头儿模样的人围在了中间。而那边，那些原本被白水柔用蛊弄晕的蒙古人现在也醒了过来，我们三伙人呈三角形彼此对立着。 “k？呵呵呵……科兹洛夫那老贼的人么？”二叔冷笑道，语气中全是肃杀。 “科兹洛夫的夺宝队！”那自称是艾晓哥哥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似乎对这群老毛子也非常痛恨，“吉家人是贼，你们也是！今天，一个都别想活！” 科兹洛夫？我怎么觉得这么耳熟，我仔细想了想，一下子有了结果。以前当导游的时候，黑水城的导游词还是很熟悉的，而这科兹洛夫也是每次都要介绍一番的。那人说的没错，科兹洛夫的确是个贼！这货曾经在黑水城疯狂的挖掘，带走了三千多件文物！ 可是他应该已经死了啊？这些老毛又是他什么人？自称艾晓哥哥的人，为什么要恨他们？他为什么说吉家也是贼？二叔又为什么说他是吉家的人…… 我瞄了一眼李森那边，箭已经被拔出来了。白水柔在伤口边上放了一只水蛭模样的小虫子，那虫子在伤口周围蠕动，伤口竟然神奇的不流血了，而本来白色的虫子竟然变得通体血红，白水柔小心的把它收起来了。孙不留小心的给李森包扎，端木姐姐检查了一下那支箭的箭头，示意我没有毒。我这才放下心来。 “吉家的人，怎么内讧了？”是那俄罗斯老头仙打破沉默，竟然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本来想等你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来把你们都带走，呵呵……没想到那没用的东西竟然走火了，活该他被箭射死！” “大局为重，莫要叫外族人占了便宜。”老瞎子也不理会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哼，”那边自称艾晓哥哥的人冷哼了一声，一挥手，“走！”那些蒙古人真的是训练有素，手上拿着箭，错落有致的撤退，让人不敢追上。 “我们会再见的！”那俄罗斯老头对着我们笑着说，我更觉得他是对着我说的。他们这只迷彩服小队迅速消失在林子里，再也看不见了。就像是做梦一样，刚才剑拔弩张的三伙人，眨眼间就剩我们这群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还是更关心李森的安慰，“那支箭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你别自责，”二叔似乎看出来我的难过，说道，“刚才那人的箭术，真是神乎其神了。那两只箭原本让我们以为是射偏了的两支，结果那两支箭一前一后，前面的箭的比后面那支箭先要射出，但是后面的箭速度更快。这两支箭并不是以同样的弧度平行射出的，第二支有点角度稍微偏向地下一点，但是第二支箭的高度比第一支箭要高一些。然后，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一幕就发生了！第二支箭随着飞行，逐渐追上了第一支箭，击中了第一支箭的尾部，第一支箭就开始向上飞行，划出一个非常大的弧度，对着你的心脏落下了。” “那人不止是箭术厉害，心思也是够缜密，骗过了我们所有人，”老瞎子插嘴道，“他的前五支箭都是佯攻，而最后这和两支箭才是真正的杀伤，看来只是想杀死你……但是，他其实有更好的选择，他的箭却并没有射向小孩和女人，难道……还是个仁义之辈？” 第76节 “那些老毛子又是咋回事？”我才醒来，一试图进行思考，就会很头疼，于是直接问道。 “呵呵，无耻的贼人，也是一直想抓捕我吉家的一个势力，”二叔说道，“三九，你把他们的事情详细说说吧。阿吉也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了。” “好，”韩三九和马大叔把李森抬到一块大石板上，孙不留正在嘱咐仇彪需要什么药材，仇彪听完就和白狼去了老林里，“你知道，科兹洛夫不止是一个贼，他在俄国还是个军官，他来中国偷宝藏带的都是他的亲兵。他死后，这群兵对黑水城没拿到的宝藏念念不忘，就组成了‘k’，专门偷盗各国宝藏，尤其是想得到黑水宝藏！” “嬲你妈妈别，”马大叔说了一句，“这黑水宝藏还真有？” “有，大部分都被科兹洛夫这老逼给偷走了，不过现在也有一部分宝藏没被开启，只是我们国家的考古技术还不足以继续开启，国家把那里封存起来了。但是外界说，是因为遇到了没法打开的机关，其实是必须由吉家人才能打开……”韩三九看了一眼二叔，继续说道，“科兹洛夫这老逼，45岁的时候，第五次来中国，第二次到额济纳他发誓这一次一定不空手而归。科兹洛夫找到一个活佛，活佛说他会挖到宝藏的。这活佛果然有些手段，带着他走进黑水城，轻易地就挖出了十多箱文物。 他将它们经由蒙古驿站运往了圣彼得堡，但是在俄国高层却并不满足，他们已经被眼前的宝贝弄得发疯了，于是决定要科兹洛夫立即返回黑水城，对黑水城展开更大规模的挖掘。科兹洛夫接到通知后带了一支100多匹骆驼所组成的驼队。这次他将目光投向了城外的一座座佛塔，当他挖开废墟西墙外第一佛塔后，他找到了成捆的西夏经卷以及丰富的历史文物，几乎是无法用金银财宝去衡量的。尝到甜头的科兹洛夫几乎是见塔就挖，他将黑城周围30多座佛塔的塔身和塔基都一一刨开，从中找到了大量的西夏、宋、元不同时期的书籍、文书、手稿、佛像、绘画等等，其中仅书册、画卷和单页手稿就有2000多份、佛画300多幅。 科兹洛夫雇用了一些当地的牧民帮他挖掘，翻遍了东街、正街两侧的店铺作坊，挖掘了总管府和佛寺遗址，最后终于找到了传说中藏宝的那两口枯井。挖到一定深度后，他让自己的随从来挖。但是当两个随从一下到枯井，就突然昏迷不醒，等拖上来后只见鼻子流血，早已丧命。传说，这时黑水城上空也突然刮起了黑风，飞沙走石，昏天黑地，一连三天三夜。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踏入黑水城一步，晚年他在回忆录中将黑水城称为‘死亡之城’，他去世时还念叨着黑风里从枯井里钻出来的两条蟒蛇，一黄一黑，喷着黑烟……” “这两条蛇……不就是吉家先祖、黑水城里黑将军的一对儿女么！”我突然想到！ 第一百零一章 善后 “宝里宝气，那蛇要是黑将军的儿女，你是啥子呦？你是个小泥鳅？”马大叔笑了笑问我。 “那蛇应该是黑将军走的时候留下的两条妖物吧。”老瞎子说道，“据说当时科兹洛夫的夺宝队装备非常优良，而且他前前后后去了好几次，又有了什么活佛的帮忙，居然都没斗得过。” “大妖……”仇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手上已经带回了药材，白狼嘴来还吊着几只傻袍子，仇彪沉吟道，“那都是惹不得的，这林子也有几个大妖，我们都要绕着走。” “二叔，阿福打不打得过大妖啊？”我突然想起来留在家里那只傻猫。 “阿福，是个异术……”二叔并没有回答我，“咱们快走吧，事不宜迟，前面的路还长。” “走不得，”老瞎子说道，“有几件事没弄明白，弄明白之前我们要是就贸然前行，这长白山就是咱们的埋骨之地了。吉霄晖，按照之前你说法，吉家应该是启动了啥子应急机制逃跑，而你手上的路线图应该被保护的非常好，连你都不知道完整的路线，为啥子我们会被人一路尾随？而且，路线的必经之地上有这样一个厂子，吉家的人来这里不都是送死么？吉正曦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啥地图，给我看看，”仇彪少见的主动搭话，二叔考虑了一下，把地图拿给了他，他看了看，抬头非常严肃的说道，“这，这可不是啥地图啊！” “那这是啥？”洋洋问道。 “不过呢，这个图，其实，也算一个地图。”仇彪把图转了几个角度，又说道。 “你这人真有意思，”洋洋说道，“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不是，到底是啥啊？” “你、你别急，”仇彪费劲的说道，“这个图，到这里，还算一个地图，但是剩下的部分大部分都是水道，不是地上的图。我在这山里长大，山上绝对没办法这么走！” “要下水了？可是我们准备的都是山里的装备，下水的东西虽然也草草准备了一点，但是也没法游太远啊，这要下水可怎么办。”老陈说道。 “这不是重点，”老瞎子打断了老陈的话，“你说剩下的大部分是水道，就是说还有不是水道的部分，那是啥子？”老瞎子听人说话格外仔细，我都没注意到仇彪话里的这个信息。 “剩下的，是，是一座地宫！”仇彪说道，把地图举起来，“你看这，把这两个地方用笔连一下，再把这连一下，然后换个角度看，然后再把那些干扰的线去掉，然后你再反过来看……” “小胖子，你听懂他说啥没有。”韩三九捅了捅正在配置药材的孙不留。 “听不懂，我普通话不好，别问我。”孙不留没理三九，自己去烧水熬药去了。 “大胖子，你听懂仇彪说啥没有？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懂。”韩三九估计是看李森没有大碍，实在是无聊，逗完了小胖子逗大胖子。 “厄也没听懂，别问厄，厄不是本地人……”屠重一脸严肃的说道。 “咋就听不懂！就是，这加条线，这再……”仇彪听到大家都没听明白，已经面红耳赤了，加大了声音又说了一遍，但是他的叙述能力实在是太差了，连我都没弄明白。 “笨蛋，我来。”洋洋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支笔，是工地上常用的那种双头彩铅笔，一头是红色的，一头是蓝色的。洋洋在地图上轻轻的勾勒了几笔，我们一下子看明白了：地图的上面三分之一部分，是我们一路走来的这条路，洋洋用红笔描了一遍，这应该是地面的路线，倒是并不算复杂，只是一般人没地图，还真是很不容易能找到这个厂子这里；中间的三分之一部分是用蓝色描绘的，代表是水道，这水道简直没有一张地图该有的节操，非常的复杂，有很多地方还是死路，中间有的地方还是断开的；最后的地宫部分，洋洋用了双线描出来，真是一个小小的宫殿的形状，可是为什么会有一座地宫呢？ “原来是这样……真是让我好一通想！仇彪，你是怎么看出的？”二叔问道。 “哦，我熟悉山里的地形，所以知道山里的路不可能画成这样。但是长白山的地下水道，倒是有可能的。这地宫，是长白山山里一个很老的传说了。据说从前有个猎户，一直没有孩子，后来想了很多办法，寻了许多草药，到了四十岁才生了一个儿子，当然疼爱有加，一心想让他金榜题名当状元，但是家境实在是太穷了，山里的教育也比不上成立，他儿子考了好几次都没考上。到了后来，猎户已经快供不起儿子读书了。猎户只能进山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想要躲抓点野物，捕杀的动物也越来越多。后来山神出现了，对他说，我体谅你想让儿子有个好前程，可是你这打猎打的太狠了，山里的野兽好多都想杀了你了，要不是我拦着，你都死了好几次了。猎户吓了一跳，赶紧谢罪。山神说，我知道山里有一个地宫，里面有不少钱财，你可以每隔一段时间从里面取出一点来补贴家用，但是不能一次性拿完，而且每次拿东西的时候，不许发出声音。猎户当然千恩万谢，家里的日子果然慢慢好过了起来。猎户的儿子慢慢发现了不对劲，问猎户是怎么回事，猎户也不告诉他，他就跟踪自己爸爸，最终发现了地宫。猎户无奈，只能告诉儿子真相，告诉他少拿点赶紧出去，但是那个儿子不听，想全都带走，拿的东西太多，走的时候发出了响声，然后……” “然后啥？发现好吃的了？”孙不留熬完药，也凑过来听故事了。 “没，”仇彪继续慢慢的说道，“然后惊醒了一条沉睡的龙，把猎户父子都杀了……这个传说是山里猎户小时候都听过的故事，告诉猎户捕猎不能做绝，做人也不要贪心。” “更不能生个拖后腿的儿子。”韩三九思考了一下，认真的说道。 “太飘渺了，”老瞎子说道，“但是也能解释一些疑问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想了一下，我们一路被人跟到这里，也许是我们一路留下了太多痕迹，毕竟跟踪我们的人，都是有些手段的。” “林灵都，你是没想到，还是故意想不到？”二叔说道，“如果我们中有个人一直暗中告知别人我们的位置，就算是个瞎子也能跟过来吧？” “够了，”我觉得二叔的话有点过分了，我的精神力极度亏空，不想听他们争吵，“老林，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什么事必须要做么？说吧。” “这个厂子，必须要处理，”老瞎子说道，“天雷到底有没有把病毒杀干净，我们并不能确定，而且我怀疑，那病毒已经有一小部分扩散到林子里去了，否则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发现老饕上了小胖娃子的身体呢？” “你说怎办就怎么办吧，但是要快点，我总感觉我们被人盯着。”我疲惫的说道。 “好，”老瞎子说道，我就知道他肯定已经有了解决办法，“林子里的病毒，没了厂子里这个独立空间，少了这种利于它生长的生态平衡，应该不会太凶。我们出来之后再处理，关键是这个厂子。既然它们曾经制造了一个无限循环的世界，那现在就让它们自己尝尝这样的苦头，我们也给它们制造一个死循环。” “阿弥陀佛……”二叔竟然念了一声佛号，“地狱第十八层，无间地狱……” 老瞎子是个实干派，从口袋里拿出八张符箓，每张符箓上画的竟然是八卦的一卦，让大家用红线把厂子围起来了，在大门处放了一个镜子。 “这就完事儿了？”我问道我觉得制造一个死循环什么的，怎么也要大费周章呢。 “这病毒被日本修者改造过，所以它们有了灵魂力，有了智慧，”老瞎子残忍的笑了笑，“这智慧让他们在这里为非作歹，有违天和，但是现在也是让它们死去的利器。如果它们只是普通生物，就完全直接可以走出我这个小周天八卦阵。但是它们现在有了智慧，有了意识，便会感受到八卦阵的奇幻，不敢贸然出来，当它们试图解开八卦阵的时候，就会陷入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生六十四卦，再成一个小周天的奇幻……它们最终会迷失在里面，永远走不出来。没有能量的补充，终究免不了一死。” “可是你这阵法，如果在它们死光之前没了法力怎么办？”二叔问道。 “有那些军魂！”老瞎子真是考虑到所有的力量，“他们会维持阵法的力量！” “这样是不是……”我正要说这样是否不好，就被一个突然传来的诡异声音打断了！ “来啊～～～造作啊～～～！” 第一百零二章 水道（上） 那个该死的手机又响了，不知道这次会说点啥。 第77节 “三九哥，把你包里那个手机拿出来。”对于这个手机我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这是在我灵魂出题的时候遗落在我肉身边上的，一直以来我们都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而且它收到的短信的号码都是那种未知号码，没法回拨。我还记得有条“小心瞎子”的短信到现在都没有下文了，当时还以为是自己人发的。 “是个闹钟啊！”韩三九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仔细看了一眼，“设定到今天的这个时间提醒，但是没有事件，怎么回事？”韩三九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了一眼，是那种预设的备忘录，在一个时刻闹钟会想起来，不过我看了看，只是响了而已，这个备忘录是空的，没有任何事情。 “怎么办？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洋洋问道。 “怕什么，活人还能被条短信吓死，该干什么干什么。”马大叔说道。 “静观其变吧。”老瞎子说道，“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们赶紧走，那些蒙古人再来一次，我们不见得就能走了。李家娃子已经受伤了，不能再有受伤的了。” 老瞎子说着拿出一个小铃铛，在地上点了一炷香，开始摇铃，香烧了一半的时候，那栋封死的楼摇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那些军魂出现了，面无表情，看着我们。 老瞎子拿出一面小镜子，看起来就是市面上那种很普通的八卦镜，有的乡镇会在一些特定的时候有集市，就有买这些小东西的。老瞎子慢慢调整着角度，我感觉到小镜子上出现了一个和之前老瞎子用红线和符箓布置的完全相反的八卦阵。这个镜子上的小八卦阵和外围那个大八卦阵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但是它的出现，让外围那个八卦阵的正常运转出现了一点点停滞。在这停滞的瞬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团绿色的物体直冲向符箓，冲撞了一下，并没有撞开。老瞎子把手上的小八卦镜往地上一摔，外围的八卦阵又开始运转了。那些军魂看到这一幕之后，似乎是明白了老瞎子的意思，剩下的不到三四十个军魂分成八组，踢着正步走进了八个符箓中。 “他们又被融合了？”我始终觉得，这样利用他们非常不道德，我想给他们一个善终。 “没，”老瞎子认真的说道，“这八卦阵的这八个符箓只要还在，里面那些病毒就出不来，没有力量补充，它们终究会死。可是我担心这八卦阵被破坏，这些军魂，在这符箓里就是维持八卦阵正常运转的。八卦阵是个小周天，简单说，也是一个小循环，但是和那种独立的空间比不了，不过也会给他们一些补充。” “那他们还是活在这样的循环中么？”我对这个问题盯的很死。 “他们早就死了，连灵魂都不算，”老瞎子再次纠正我，“他们算不得循环了，他们的力量会慢慢消散，毕竟这个八卦小周天非常简陋。” “如果他们先消散，这个阵法出了问题，那些病毒不救出来了？”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不会的，”老瞎子说道，“我，相信这些军魂，我相信他们会战斗到最后，我相信他们坚守了这么久，一定会取得胜利！做人，不是每一步都能算到的。有时候，需要一些没有理由的相信。如果需要理由，那不是相信，那是被说服。” 布置好这一切，我们又开始赶路，是翻墙从这厂子的后方跳过去的，这厂子堵住了上山唯一比较好走的一条小路。要想过去，就只能翻墙了，但是相比这两三天在这小厂子发生的一切，翻墙是幸福的事情。二叔拿着地图，带着仇彪走在最前面；老陈扶着李森，赵文赵武紧随其后；孙不留艳福最好，一手拉着端木青鸾一手拉着白水柔，两个美女被他的可爱逗得一路上小声不断；洋洋抱着小狐狸，屠重默默拎着行礼；我因为非常虚弱，是韩三九搀着我走走停停，我们在队伍的最后面。前面的人有意等我们，我们也不算被拉下太多，但是韩三九的速度好像比我还慢。 “三九哥，怎么走这么慢？你怎么了？看着闷闷不乐啊，还在担心森子伤势嘛？”韩三九许久不说话了，我反而有点不习惯。 “森子这小子皮糙肉厚的，你也知道，他是被他爹打大的，肯定没事儿，”韩三九心不在焉的说道，然后突然抬头认真的看着我，说道“阿吉啊，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认真的回答我。” “啊？你说。”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吓了一跳。 “如果那一支箭对着我射来，你会为我抵挡嘛？” “会啊，怎么啦？”这小子突然玩儿什么煽情啊，我怎么这么不适应。 “那就好，哈哈，”他突然孩子般的笑了笑，“仆家的人能听到这么一句话，这么一辈子也值了。如果以后发生什么事，你得记得几天的兄弟情义啊……你要是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啊！” “啊？”我脑子本来这会儿反应就有点慢，真是闹不明白他要干啥，“行……行啊！” “看你吓的那样！”韩三九拍了我一下，突然说道，“咱俩走在最后，就是为了把咱们这一些人的行踪痕迹掩盖掉。你看，老瞎子盲杖总会在地上戳出小坑，屠重的体重太大，脚印也很深，还有孙不留这小子，一路上吃东西边吃边仍，这些都是别人能跟踪我们的重要痕迹，我得清理掉。加上你又是个病号，所以我得走慢点。” “嗯，明白了，你为啥叫三九呢？”我突然发现，虽然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虽然我们好像没有多久的接触，就成了好朋友，但是我似乎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他。 “早产，生下来三斤九两，胖点的耗子都有这么重了，哈哈！”韩三九笑笑，“当时还以为活不下来了，结果我爷爷说，这孩子要么活不长，要么必然是韩家几百年柔术第一人。” “为啥啊？”我问道。 “我虽然轻，但是个头儿丝毫不比别的婴儿小，只有三斤九两，就说明一个问题，骨头轻，练《易》字卷里的潜行和《力》字卷里的柔术再适合不过。” “这些啥啥卷啥的，都是《护佛九卷》里的？听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啊！”说起来还是我家的学问，但是我真的是不了解。 “对啊！这都是吉家和仆家无数代人智慧和经验的结晶。”韩三九突然认真的说道，“头四卷出世：《禅》《灵》《易》《力》，修心强身立族；中四卷入世：《兵》《法》《商》《医》，齐家治国普度；末一卷创世：单卷曰《神》，修成与天同驻！” “创世？还神？有这么厉……”我刚要问，就听见前面传来“砰砰”的声音。我和韩三九以为是出什么事了，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屠重从登山包里拿出一把雕花大斧，砍断一颗三人合抱粗的大树，砍倒了之后，根据洋洋的指示，屠重又开始修整这砍下来的树木。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你自己看。”洋洋又指了一下一个山洞，我走进去，大概走了十米，看到二叔和老瞎子已经在那里了，两个人不知道在商量着些什么。 “外边砍树干啥啊？”我问道。 “做艘船，或者说木筏。”二叔说道。 “做这个干啥啊？”我还是没想明白。 “棒槌，当时是准备走水道了。”老瞎子也说道。 水？谁在哪儿？我看了看没有找到任何水源，但是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水流动的声音，竟然来自脚下，这时候我低头一看，脚下竟然不是山体，而是一个奇怪的门。 “密码门？”韩三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低头摸着门说道。 “对头，”老瞎子说道，“走到这里之后，就没法前行了，这上面原本是一堆石头，已经被屠重打碎了。石头下是一个小四象阵，和一个小佛门封印，也被我和霄晖破开了，但是打开这密码门，就要靠你了。” “小意思。”韩三九在黑暗中做了个“ok”的手势，开始破解密码。 我走出去看了看外面，洋洋这些年在国外应该是学的建筑学，没想到还了解船体的结构，小图画的十分精致，有了屠重这么个壮劳力，两艘小木筏做的很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关照每个人，我巡视了一圈，端木青鸾不知道给李森吃了什么，这小子本来一直么劲头，现在竟然有了精神。 “走了！”韩三九在门口喊了一声，我们收拾了一下行礼，就准备走了。 “小白，你去厂子那里守好了，别让别人乱动，我很快就回来。”仇彪挥手让白狼王走。 但是那白狼王却死死咬住仇彪的裤脚，面色惊恐，死也不让仇彪移动一步。 第一百零三章 水道（中） “小白，你放心，快走吧，我很快就回来。”仇彪有点无奈的推着白狼走，但是白狼就是死死赖着，就是不肯走。 “快走！你一个狼王，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忘了你老婆儿子差点被人杀了么！你还不快回去！我们要下水，你在我身边也没用，走！”仇彪神色一变，连我都一下了一跳，那一刻我感到一种不容置疑的气息从他身体里爆发出来。这时候我才明白他猎人王里那个“王”字真不是白叫的。这在长白山老林里，仇彪也许真就是个一方王侯了。白狼王缩了缩脖子，非常不情愿的走了，还一步三回头，看样子只要仇彪招手，它就会飞似的冲回来。 “不好意思哈，走、走吧。”仇彪摸着后脑勺憨憨的笑了笑，与刚才那个威严霸气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又变成一个有点憨厚的老实猎户。 韩三九果然不负众望，解开了密码门，让我们震惊的事情是，这里明明是个大山，不仅有密码门这种违和感极强的高科技，密码门打开之后，竟然是砌得整整齐齐的台阶。还不是那种普通的用山体直接作出的石阶，而是明显使用现代盖房子的水泥大理石板铺成的台阶。 “这、这尼玛什么情况？咱家建的？”我心中满是震惊，如果这是吉家留给自己的避难所，那么按照吉家那种谨慎的风格，总不会雇几个瓦匠过来砌台阶吧？可是，如果这不是吉家的避难所，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们家的人又在哪儿呢？ “走一步算一步。”二叔说道，当先走了下去，因为老陈之前买的装备里有手电，还有矿工帽，所以也不会因为太黑暗而无法前行。屠重做的两个木筏非常结实，还顺手砍出几把桨。那个密码门非常宽，洋洋又量过距离，足够木筏拿下来。我们通过台阶走到最底下，竟然是个简陋的小码头，谁又能想到，在这白山黑水的地下，竟然还能有这样一番景象。 第78节 “水不急，按照这个速度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韩三九摸了摸水说道。 “走。”二叔简单的下令。其实我非常想下令终止这样一次行为，这黑洞洞的水道究竟通向哪里，哪里究竟是什么等待着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草率的去冒险？ “娃子，我知道你在想啥子，已经没得选了，”老瞎子苦笑了一下，“外面有蒙古人，有k的人，还有又在不断抓动物的圣刀，也许纳威和魅格格也布下了天罗地网。从这次你寻找家人的行动一开始，我们就没有退路了。只有找到你的家人，指望你家人还有其他方法，或者有其他躲藏的地方，才算有出路。这个时候，已经退不出去了。前面即使是火海，我们也得跳了。” 老瞎子说完就在洋洋的搀扶下坐上了前面一个木筏。两个木筏，前一个坐着韩三九和屠重，二叔仇彪，还有我和小狐狸。第二个木筏上是马大叔三人、老陈师徒三人、孙不留和李森。这山里的水道似乎不止是上天的鬼斧神工，也有着明显的后期被人雕琢过的痕迹，没有明显的死角或者是倾斜过于大的转弯角度，如果没有人处理过，是不可能这样的。 水流的速度确实不快，但是我们每个木筏上坐着八个人，能带动这么大的木筏，水的深度，水道的宽度，水流的力量，都是非常惊人的。我从没想过地下水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三九哥，看出什么异常没有。”我一直盯着两边的石壁，但是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没，就是正常的地下水道，似乎被人简单的处理过一下。”韩三九也没给出什么答案。 “我觉得不对，”老瞎子动了动耳朵，“我觉得这水流中有不和谐的声音，你俩注意点。” 有什么不对嘛？老瞎子曾说，我和韩三九都是非常能发现问题的人，我是因为灵魂力强，而韩三九则是擅长这些。而如今，我的精神极度亏空，而韩三九并没发现什么。会不会是老瞎子多心了？但是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又不得不强提精神了。 我们滑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周围都是相同的景色，刚开始是让人觉得乏味，之后就是白水柔和洋洋开始呕吐，大概是周围总是周而复始的相同的流动的景色，让她们身体不适，而赵文赵武不断的打哈欠，最终都睡着了。乏味、恶心、困倦，在我身上反而没有任何体现，因为我始终感到一种隐隐的危险，那危险的感觉如影随形，从我们下水的一刻就没停止过。 “水流加快了。”在所有人最前面的韩三九突然喊道。非常不科学的事情发生了，水流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在前面的木筏最前面的韩三九被这一下子弄得差点掉水里。 “这啥子味道？！” “别靠近水面！” “洋洋小心！” 这三声分别是老瞎子、韩三九和仇彪喊的。原本平稳的水流在加速之后开始变得不安，变得湍急而不曲折，木筏就像风中的叶子一样完全不能自已。船上的人已经都在全身心的开始稳住木筏了，但是木筏边上的水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东西，引发了上面三人的吼声。 黑暗中我们并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它周身散发着一种类似氨水的臭味，它游水非常快，跳跃的动作也非常迅捷，从水里跳出来的一瞬间就直奔着靠近船边上的洋洋了！洋洋的头发被咬住，一下子就要被拖到水里！我刚想去救洋洋，头就感到一阵眩晕，差点连我也掉下去。且不说二叔一把拉住我让我没掉下去，也不说那边韩三九的软鞭也甩了出来，一下子绕住了洋洋的手，让洋洋稳住了身形，只说仇彪说上拿着一把匕首，只一步就跨到洋洋面前，一下子就把洋洋的长头发砍掉了一半，让洋洋摆脱了危险，洋洋已经吓得面色惨白。仇彪直接把她抱到了木筏中央。 “这他妈是啥？”是老陈的骂声，他手上的有个光非常强的大号手电，这会儿打开了，我们才看清刚才拿东西长什么样。说它是蛇，可是它的头实在是大了点，和蜥蜴的头差不多了，而且还有四肢，比一般蛇的退化不完整的小爪子可大了不少；而说它不是蛇，那它的四肢也太小了，完全是累赘，一定是和蛇一样，靠贴地扭动身体来移动。 “嬲你妈妈别！这么多！”马大叔大骂一声，我们发现，我们的木筏边上已经游动着许多这种生物，算了，暂时就叫它蛇吧。 “手足蛇？”是端木青鸾的声音，“弟弟你不要害怕，这是手足蛇。这蛇没有毒，但是是少有的喜欢群居的蛇，力量非常强悍，喜欢吃活物，一般情况下是团队捕食；它们叫手足蛇不仅是因为它们有四个小爪子，更是因为母蛇每次都产三枚蛋，这三枚蛋孵化出的小蛇会相伴一生，非常亲密。它们也会有一种非常奇怪习性，捕食东西的时候，会敏锐的辨别出自己的几个猎物是否是血亲。如果是兄弟兄妹哪怕是堂兄弟，它们会奇怪的放弃捕猎。你和洋洋应该没事，陈凡的徒弟俩应该也没问题，给我拖延一下时间，我有办法驱逐它们。” 可是怎么拖延时间？在这木筏上其他人的身手都大受限制，小狐狸的幻术是拖延时间的最佳选择，可是在这什么狗屁手足蛇出来的一瞬间，小狐狸就一直瑟瑟的发抖，连话也说不出了，完全指望不上了。 “吼！”是仇彪，他赤裸着上身，一声大吼，所有本来非常兴奋的手足蛇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只有最大的一条手足蛇似乎并不在意，仇彪缓缓的放下了那把锋利的匕首，慢慢趴下，用双手当做双脚，像是野兽一样四肢走路。他慢慢的往前爬，爬到木筏最前沿的时候，慢慢抬起头，盯着那蛇的眼睛，嗓子里发出缓缓的低吼。那蛇也不发出声音，只是慢慢靠到仇彪身边，伸出信子在仇彪身上探了探，洋洋已经害怕的捂上了嘴巴。 “他们说什么呢？”韩三九问小狐狸，小狐狸半天才缓过神。 “蛇、蛇王说，人、人类都得死，除了我、我和仇彪哥，你们都得死……” “哇哈！”仇彪和那条大蛇原本相安无事，却一下子斗到了一起了一起，一时间四面八方一下子窜出来无数条蛇，对着我张口直接咬了过来，同时我看到它们对着洋洋也丝毫没有手软！为什么？它们不是不攻击有血亲的人么？难道我和洋洋不是兄妹？那么我们俩到底不是吉家的人？ “三九！不要啊！”我还没来得及多想，二叔和老瞎子已经把冲上来的蛇打退了，但是那边李森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才让我发现，韩三九被一群蛇拖到水里了！ 第一百零四章 水道（下） “三九哥！”我高呼一声，原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更加疼痛，我觉得血液一下子全都涌上大脑里，眼前一阵眩晕，差点就此晕倒。老瞎子用盲杖一下子挡在我腰上，我才站稳。 “好了！”是端木姐姐，她带着一只黑色的手套，往水道里不知道甩了什么东西，那群手足蛇仿佛是见鬼一般后退了，只有最强壮的那条手足蛇王，在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没有后退，还是和仇彪斗得难解难分。仇彪已经跳到了它背上，两条腿夹住蛇的身体，一只手臂抱住蛇头，利用强壮的手臂和胸肌狠狠的把蛇头箍住，另一只手拿着他的匕首，狠狠的戳向了蛇的眼睛。手足蛇王的一只眼睛当时就鲜血直流，狂性也被激发起来，疯狂的摇动身体，就是想把仇彪扔下来！ “快下来，不要打了！我有办法！”端木姐姐似乎对自己配置的毒药很有信心，想让仇彪下来，自己好对着这手足蛇王直接下毒。但是被激发狂性的不止是蛇王，仇彪也疯了！那手足蛇王摇晃了半天也没把仇彪摇下来，就开始去撞水道的墙壁，想要把背上的仇彪撞下来，仇彪已经被磕的头破血流了，连手上的匕首都掉到水里了。但是他似乎是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两只手抓住那大蛇的上颚和下颚，用力的往两个方向掰，看样子再这么掰蛇王就要变成两瓣了。手足蛇王短短的四肢疯狂的抓动，但是只是徒劳，它一下子倒在了水面上，尾巴卷了过来，勒住了仇彪脖子。原本正在发力的仇彪因为气息不足，已经不能直接去撕这大蛇了。 “哇嗷！”仇彪的脸已经是青紫色，他张开嘴，一口咬在了手足蛇王的身上！手足蛇王疯狂的抖动，就像是被开水烫了的鱼。但是仇彪像是个冷血的杀手，不对，更像是个嗜血的野兽，死死的咬住蛇王的身体。仇彪的头突然一昂，竟然是生生咬下一块肉！蛇血一下子流了出来，喷了仇彪一脸。手足蛇王吃痛，一下子伸直了整个身体，原本箍死在仇彪脖子上的躯干也软了下来，仇彪的手从蛇头收回，从蛇身上被他咬破的伤口入手，生生把肉扒开，拉断了手足蛇的骨头，手足蛇当时就瘫痪了，毫无战斗力。但是这还没完！仇彪依旧在上演着疯狂！他又借机一发力，手足蛇王的头从上颚到下颚，被仇彪生生撕成了两瓣！老陈的强力手电筒摇摇晃晃的照射在仇彪和大蛇身上，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我看到一个男人爬上木筏，满脸是血，竟然还伸舌头舔了舔嘴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手足蛇王的血液，他的眼神如同荒野中的恶狼，两只手上拿着被一分为二的一条大蛇的蛇头，光着膀子，原始凶悍的气息喷薄而出。 “快找三九！”我已经被仇彪的战斗方式震慑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被拖下水的韩三九，还是李森比较冷静，在指挥大家。大家都拿出照明工具去往水里照，可是这水就像是黑色的没有任何星光的穹幕，让我们看不到底。虽然已经没有手足蛇了，但是我们也不敢冒险下水去一探究竟。 “我配制的是至阳的药粉，对蛇非常有效果，但是对人没有什么伤害，水流这么快，药物扩散的也快，那些蛇应该会放开韩三九的，别担心。”端木姐姐安慰道。 “三九岗岗去哪儿了，我们去找三九岗岗吧，好不好，以后我不闹了，我乖乖听话，快去找三九岗岗吧！”孙不留已经吓哭了，拉着我不断的说道。这孩子是因为我的缘故而来，但是自从加入这个团队，我却没什么时间去照顾他。一直以来都是韩三九和屠重在带他。 “怎么办……”我第一次面对身边的人眼睁睁的从身边消失，已经手足无措了。 “继续走。”二叔说道，“顺着水流的方向，也许能碰到他，在这地下水的水道里，我们停不下来，也没法逆流而行。”二叔的分析是那么合理，但是我听着却这么难受。 “不，一定要想办法停不下，我们这里不能少任何一个人。”我非常坚定的说道。 “阿吉，听二叔的，走吧，”李森很疲惫的说道，但是依旧对我挤出一个笑脸，“放心，那小子命大，他可是逃跑第一人，这世上，谁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这地下的水道，像是没有尽头，似乎在给人一种绝望的感觉：愚蠢的人们，前行吧，但是你们终将死在这无边无际的路上。 我突然发现，没了三九，似乎整个团队都没了乐趣，少了这样一个嘻嘻哈哈搞怪逗笑的人物，所有人都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白水柔还是在呕吐，洋洋倒是好了许多。后来我问过后面那个木筏上的情况，当时手足蛇也冲向了他们的木筏，但是绕过了赵文赵武没有攻击，这说明手足蛇的确是不会要有血缘关系的同代兄弟的。可是为什么手足蛇违背本性，咬我和洋洋呢？难道我和洋洋并没有血缘关系？那么是我，还是洋洋，不是吉家的人？那谁才是吉家的人呢？为什么那个自称艾晓哥哥的人，身上会有二叔认为吉家人才有的隐纹呢？三九的轻功腿脚最好，为什么单单是他被拖下水呢？那个该死手机，那个莫名其妙的备忘录又是怎么回事呢…… 哎？三九就在前面！他怎么会站在水里？为什么不对喊我们？我们看到一个人影，是三九哥，水流一下子加快了，三九却依然不动，我们的木筏靠近他的时候，我看到他身上竟然缠满了手足蛇，他对我阴测测的笑了笑，说；“阿吉啊，我们为什么都要为了你去卖命啊？你这种废材，带着我们，我们最终都会死掉啊！你看看，现在我死了吧，紧着所有人都会死！这里……好冷啊，水里的蛇好多啊！水里除了尸骨，什么都没有啊，我好孤单啊……来陪我吧！”他说着就对我伸出双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他的头竟然变成了手足蛇王那被撕裂的头，歪歪斜斜的咬向我…… “啊！”我出了一身汗，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大家都看向我，我尴尬的笑笑，并不想说话。我发现头不那么痛了，睡了一觉，精神也好了很多，但是周围还是无边无际的地下水道，似乎是从开始就一步没走，又像是永远走不到终点。为什么会做这么诡异的一个梦？三九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他的身影为什么会飘在水中…… “什么人！”我正对着水命愣神，突然发现水面上真的有个人，但是他坐在一个现代的小艇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发动，而是像我们一样漂流。听到我这一声大喊，他也拿出一个桨开始疯狂的划动，估计是小艇坏了。本来小艇的速度肯定是比我们快的，但是他要是用船桨当动力，又怎么可能快得过轻盈的木筏。 “抓住他。”二叔当机立断到，大声喊道。竟然是我们在抓别人？我心里感觉有点奇怪，这半个月以来，我不管是灵魂状态还是正常状态，都被各种势力追着打，终于轮到我去抓别人了？那人听到我们要抓他，开始更加疯狂的划桨，但是他哪有我们人多势众，我们这边的划桨速度远比他快，不一会儿就赶上他了。我们的木筏超过他，卡在他前面，和后面老陈所在的木筏对他形成了夹击。他发现小艇被两个木筏前后卡的死死的，干脆放弃了划桨，一屁股坐下了。 “你是啥子人哦，出现在这么个鬼地方，我们不是坏人，你也不必害怕。”老瞎子说道。 “阿拉也不是坏宁，你们是什么宁？”那人的声音有点胆怯，为了不让他过于惊慌，我们并没有那手电筒直接照射他。 “我们是一群旅游的人，来山里转转，没想到发现了这个水道。”老瞎子开始胡说。 “我阿是旅游的人，驴友都是一嘎宁，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有话好说哈。”那声音很油滑的说道。 “哈哈哈哈，好个一家亲，”老瞎子大笑几声，突然声音一转，“我们不必兜圈子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江湖上赫赫威名的‘盲都督’陈老瞎，我们是一伙儿摸金校尉，到这长白山里点穴的，没想到无意间发现了这水道。江湖上有规矩，先来后到我们也是清楚，你要是也是吃土饭的，我们就走了。不过万一你不是同行，我们也不客气了！”老瞎子这实话让我们一伙人都无语了。 “原来是盗墓的啊，阿拉的小心肝都要贺出来了！”那人的声音明显轻松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相见也是缘分哈。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这是阿拉的基地，你们今天的事情，阿拉就当做没看到。阿拉是政府的宁，组织听过伐？” 第一百零五章 基地 第79节 “啥组织？”老瞎子再一次奥斯卡影帝上身，“我们一群和黄土打交道的人，哪晓得那么多？不过政府我们还是知道的，吃皇粮的人，我们肯定不会去招惹的。” “你这老头子脑子还是蛮灵光的嘛！”那人已经完全没了最开始的慌乱和紧张，说话渐渐有了底气，“最开始是哪个十三点在喊‘抓住他’？吓了老子一跳。” “误会，误会，”老瞎子一脸的和气，我要不是认识他这么久了，此刻绝对会觉得他是个人畜无害的和气老头儿，“小哥，我们做的毕竟是见不得光的营生，还请高抬贵手。” “你这老头儿蛮讨喜的，阿拉看着顺眼，不会为难你的，”那人语气已经变得牛逼轰轰了，“不过你是清楚的，给国家的人盯上，你们么得好果子吃。” “对啊，所以，其实现在杀你灭口才是最好的，嘿嘿。”二叔在黑暗中偷偷碰了老瞎子一下，老瞎子会意的笑了笑。这两个老狐狸，看来是打算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那人真是天真的可爱了，被这两个老家伙牵着鼻子走，一会儿牛逼一会儿怂逼，一会儿得意一会儿害怕，情绪已经完全被主导了。 “小哥别害怕，”老瞎子一副长者的风范，说话简直语重心长，“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每天接触的，要么是僵尸，要么是同行，要么是上面的追查。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人，总有些人血气比较旺，一会儿做出点啥子事情，我也管不了啊……” “别别别，有事好商量，好商量。”黑暗中似乎都能看到那人点头哈腰了。 “不是我们想跟着你，这水道里进来了，就不能回头了，只能一起向前滑行。”老瞎子分析的头头是道，“我们只能一直往前走，按照你说的，一会儿就走到你那个什么基地了，到时候国家的人一出来，把我们都抓了，这趟就亏大了。所以啊，还求小哥行个方便。” “这样啊……”那人思考了一下，“懂了，到了地方，阿拉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宁，保证你们不会有事情。不过阿拉的小艇坏了，你们要阿拉送过去。” “好说，好说。”老瞎子伸出手，那人犹豫了一下，跳上了我们的木筏。这时候我才观察到他，他的脸色有点白，走路也有点打飘，并不是三九哥那种轻盈，而就是真的脚下没根，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虚浮。他的头发梳理的很整齐，偏长一点，带着一副眼镜。可能是灯光的原因，我总觉得这眼镜下那双眼睛让我感到一阵不安。他的五官还算都是比较标致的，但是又让人觉得哪里不对。 “哇，你们这盗墓，还带女人和小佬啊？”他推了推眼镜，观察了一下说道。 “家族手艺，世代传承，见笑，见笑。”老瞎子笑呵呵的作揖，给了这样一个解释，“小哥我问一下，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出去？这样一直漂流让人很烦躁啊。” “算你们命好，碰到阿拉，”他似乎还很想让我们感激他似的，“这里的水道复杂的一塌糊涂，一般宁没有地图绝对出不去的。一会儿你们听阿拉指挥。” 果然，没过过久，水道开始出现分叉口，二叔已经偷偷把地图收起来了，按着他的指挥开始改变航道，这水道变得越来越复杂，有时候甚至会出现三岔口。我其实心里担忧这家伙会把我们带到的地方偏离我们本来的目的地，但是看到二叔平静的样子，我又放心了，估计是二叔这些年研究这地图，已经无比熟悉那地图上的一切了，所以这个人无论怎么指路，他都能分辨出是否和地图有出入。 “阿拉才发现，这两个个姐姐好漂亮啊。”他在前面指挥了一会儿，看了看后面木筏的端木青鸾和白水柔。端木姐姐只是冷笑，白水柔礼貌的点了一下头，马大叔却从后面的木筏跳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小伢子，不要乱看，这两个女人你再多看几眼，小心被抠了眼睛。” 估计是马大叔下手比较重，那人差点坐到地上，吓得打了个哆嗦，果然不再多说了，从新开始认真的指挥方向，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一个小码头，和刚开始我们见过的码头完全不一样，这个码头明显要上档次许多，这个码头是有灯的。再看着这边上停着的许多小艇就知道，这基地里绝对有不少人。 “阿拉来给你们领路，”木筏还没停稳，那人一下子跳到了码头上，原本客气的脸突然变得狰狞，突然高喊，“快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抓……” 他的“抓”字还没喊完，马大叔手上拿着一个小锥子，已经按在了他的脖子上，只听马大叔小声说道，“伢子，你还是太嫩了，刚再喊一声给叔叔听听啊。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刚才拍你的时候，已经在你身上下了盅，你敢不听话，有你好看。不要不信我，叔叔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不骗人，看看自己的肩头。” 那人惊悚的把自己肩头的衣服拔掉，借助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他的肩膀上趴着一只蚕宝宝，蚕宝宝身下，那人皮肤已经青了一片，但是他竟然一直毫无察觉。蛊术果然是诡异难防。 “小哥，我看你这一路装傻太寂寞，才陪你开开玩笑，你还真以为我们都是棒槌？”老瞎子笑了笑，“你既然在我们前方，就必然知道我们是破解了密码门，还穿过了那群手足蛇，普通的盗墓贼哪有这么厉害。你心里一定是想一探究竟，但是我们人多势众，你又不敢声张，所以就用了这么一招缓兵之计，想等到到了地方有帮手，把我们一举全都拿下，我说的可对？”老瞎子哪还有刚才那个和蔼老头的模样，这种每件事都算清的感觉简直让人恐怖。 “老先生厉害，是我无礼了，不该卖弄玄虚。”那人竟然换上了一副正派的嘴脸，刚才的傻里傻气也完全不见了，嘴里也是标准的普通话了。我心里无比震惊，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人一路上竟然做了这么多打算，如果是我，早就被他算计死了，幸好有老瞎子这个老狐狸。看样子大家只是在前行，没想到暗中已经有了交锋。 “想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我就告诉你，”老瞎子这招叫“杀人诛心”，意思是你那点伎俩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以后干脆老实点，“你当时如果想瞒过我们，就要迷惑我们，让我们觉得你并不知道我们破解了密码门解决了手足蛇，你要自己把这个事情园过去，让我们误以为，你还觉得我们真的只是普通的盗墓贼。只有做到这样，才能在到达这里有抓到我们的可能。” “受教了，晚辈申干臣，的确是为国家做事的，这里是国家一个研究灵异力量的科学基地。我会对之前说的话负责，上岸之后，放你们走，只请你们走之前把我身上的蛊解了。先生也不必再瞒我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虽然明白变通的道理，但是绝不做伤害国家利益的事。” “倒也是个爱国好娃子，”老瞎子赞赏的笑了笑，“我们并不是盗墓贼，我也不是什么陈老瞎，我是‘知天命’李无极，精通八卦风水，这群人其实是个寻宝队，请我到老林里和他们寻宝。我看这长白山脉的这一片地方风水有异，仔细搜查，发现了密码门，炸开密码门，又用山里抓的野兽吸引了手足蛇的注意力，刚好躲过它们，没想到碰到了你。当时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用盗墓贼的身份威慑你，其实我们都是身份干净的考古寻宝人员罢了。”老瞎子一脸真诚，说的信誓旦旦，连我都他妈的快信了。 “李先生，先前得罪了，我带到基地里休息一下，但是我的权限有限，你们自己不要乱走。进去之后你们就说是我请来的顾问，应该没什么问题。”申干臣说道。我们也就没有多犹豫，毕竟不能回头是早就注定了的事情。上了码头跟在他身后走。 “小申，”老瞎子似乎对这个申干臣非常满意的说道，“我知道我不该问，我们早早走了对你我都好，但是一会儿我们以顾问的身份出现，总不能都不知道这里是在做些啥子。” “是阿拉大意了，”申干臣似乎已经放松了警惕，又说起了方言，“长白山里经常会有些山精，或者人参成精，国家对这种灵异现象一直都投入研究。后来又在这水道里发现一些问题，就干脆修建了一个基地，既研究这水道的秘密，又研究其他的一些灵异现象。毕竟这山里人参娃娃比别的地方都多，更好捕获，研究样本更多。” “人参娃娃，是那个嘛？”韩三九失踪之后，孙不留基本一言不发，现在却突然指着一个地方，喃喃自语。 第一百零六章 科研 我顺着孙不留的手看过去，门边躺着一个小人参，并不是像药材店里卖的那种很粗壮水润的人参，而是像个小萝卜头，通体是紫色的，上面坑坑洼洼的，而且这人参蔫儿了吧唧的，看样子一点水分都没有，虽然没有人碰它，但是它就在地上兀自滚动。 “这怎么回事儿啊？人参还会抽筋啊？”端木青鸾看了看，又闻了闻，“这人参不对劲啊，药味儿还没有腐蚀的味儿大，看样子，毒性很大啊。” “这是我们科研用的试验品，可能是不小心掉在这里的，我一会儿叫人处理掉。”申干臣说着打开了们，竟然是用扫描瞳孔的那种密码门，申干臣进去之后拿起挂在门上的一个电话，说了几句什么，马上就来了两个穿着隔离服的人过来，他们带着手套，拿着一个玻璃制作的盒子，用夹子把人参娃娃夹进去了。他们夹人参娃娃的一颗，那个人参抖动的更激烈了，似乎是非常不愿意。我觉得那个人参娃娃，似乎是有自己的意识，我试图去感知那人参，但是我的精神还是很亏空，没有办法做到。 “走吧。”申干臣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因为有了蛊毒的制约，所以也并不怕他。进了这门之后，我已经被这地下的建筑惊呆了，也许是我这个人孤陋寡闻，我从来没见过这样高端的科研部门。这条通道的两边都是门，基本每一个门都需要扫描瞳孔才能进入，整个通道的材质似乎是金属的，我并不能确定是钢铁还是别的什么。这些门都关的死死的，让人觉得神秘又危险，不过申干臣倒是也没敢背着我们，只要我们想进去的屋子，他都带我们去。老瞎子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基本每个房间都要进去一下，虽然他看不见。 第一间屋子，里面是放着一堆玻璃器皿，每个器皿里都有一个人参，不同的是，有的人生是用强光照射的，有的用紫外线光照射，有的竟然被放在用朱砂画满了容器里，真是什么都有。最诡异的一个玻璃容器竟然贴着一张符箓，还是蓝色的！不过那个容器是空的。 但是我们也没有多问，第二个屋子，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金属牢笼，里面是一只狮虎兽，它就闭着眼睛卧在那里，对我们这群人的参观毫无反应，没有愤怒，也没有亲切，丝毫也不理会我们，也完全没有任何凶性。 “它……”仇彪哽着嗓子说道，“这兽子……已经死了。” “不会啊，”申干臣说道，“不会的，我们每天都精心喂养它，详细地记录数据。” “真的已经死了，”仇彪没有理会申干臣，头也不会的出门了，“没了野性的兽子，和没了心的人有什么区别。它，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申干臣只是笑笑，也不反驳，老瞎子又叫他带我们看了几间屋子，里面有花有草，有对着我们冷笑的老猿猴，那表情简直是和人一样了，还有僵尸，野鬼，甚至还有机器人，但是他们都没了往日的凶悍，都是一副死气。 “你们这真是国家机关，不是什么变态研究俱乐部？”其实我一路看得都很反胃。 “当然是为了国家，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科研和国防做的，也是为了保护国民的安全，”申干臣急赤白脸的辩解道，“不然谁愿意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啊？刚来的时候，阿拉好几天都切不下饭，恶心得不得了哇！但是为了国家，还是坚持下来了。其实侬只是看着它们特别才觉得这不人道，外面的那些医院和实验室，每年死去的小白鼠和实验猴子那是数不清地，但是这个东西，都是为了人类更好的生存，所以也不好说是好是坏吧。” “你们怎么发现这个山洞的？除了你们组织内部的人，还有啥子人知道这里？”老瞎子问道，“这里风水非常不同，除了我李太极能发现，还有谁有这番本事啊？” “李先生，这些科研项目，国家非常重视，所以组织给我们提供的人才非常多，其中不乏风水大师，虽然可能比不得您，但是也是有些本事的，”申干臣对老瞎子那是格外恭敬。“这个洞，当时我们是追随一只已经长角的巨蟒发现的，一路跟着那巨蟒发现了这个水道，然后上报给国家。国家派来了检测队伍，发现这里非常适合做机密实验，保密性和安全性都是很高的，这父亲奇怪的生物也不少，于是干脆拨款，建造了这里。” “如果有活人被抓到这里做实验，那不是永远看不到阳光了？这里外面是蜿蜒扭曲的水道，还有一层加一层的密码门，一旦进来，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啊？”老瞎子打趣的问道。 “话不好乱讲哦，”申干臣真是让我看不透，一会儿傻里傻气，一会儿又一身上位者的气息，让人完全摸索不透，“那可是犯法的，国家怎么可能允许？不过我们倒的确有一些科室，研究一些特别的人，当然也是合法的。” “一会儿光照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国家还允许你们这么折腾人？”马大叔问道。 “来这里都是一些身怀绝技的修真师父，他们响应国家的号召，愿意配合国家把科技与玄学合并研究。所以会给我们讲一些气息啊，法术啊什么的，有利于我们的科研。当然阿拉肯定不会虐待他们，只是会通过观察他们给我展现的惊人，把他们展现出来的能量转化为各种参数，然后根据这些参数继续研究，不信你们看。” 申干臣说着打开了一扇门，里面竟然是一个用无数红绳和铃铛布置起来的阵法，我虽然不认识，但是也猜到这样大规模的阵法，一定不同凡响。里面有一个老者，一身太极服，正在行云流水的打太极拳，它身后有一个机器，上面有一个显示屏，随着老者太极拳的动作变化，显示屏上的数字也在不断的变化。老者的太极看来是要打完了，收势的一刻，这红绳上的铃铛全都响了起来。然后老者似乎是累了，原地打坐。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显示屏上一道红点亮了几下，一个人形的机器人就从角落里走了过来，这个机器人的动作非常灵活，完全没有一丝死板。显示屏上一个绿色的点亮了几下，开始不断的跳动数字，那机器人竟然打起了太极拳，和刚才那老者的动作完全相同。机器人收势的一瞬间，红线上的铃铛响了三分之一，并没有像刚才一样全响。 第80节 “这机器是做啥子的？”我给老瞎子详细诉说着我们所看到的一切，他也不仅疑惑了。 “是一种模拟器，”申干臣说道，“他会接受人脑发出的脑电波，记录人体温、血液、呼吸速度等等，甚至每个关节每块肌肉的用力状况，然后开始模仿，看是否能达到人所做到的效果。虽然还是不能完全复制，但是多多少少会模仿到一些东西。随着研究的深入，参数会不断增加，终究会完全模拟出所谓修真的效果或者战斗力。” “弄这个干什么？”我问道，“批量修者，会不会让这个世界更混乱？” “侬想多了，”申干臣笑着对我说道，“在不能研究超级武器的大环境下，我们需要新的富国强兵的手段，增强自我保护力。于是我们把注意力投入到神奇的修行世界。修行的人，那种力量的太不可思议了。可是修行总说要有天赋和缘分，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修行这件事变成大众的科学行为，人人修行，我们的国力该有多厉害？侬想想那样的画面，外国宁来侵犯我们，一群会修真之术的特种兵过去和他们打，那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么！” “看你开心的，打仗终究不是好事情，喏，解药给你，快点吃，吃完半分钟就好了。”是马大叔来了，手上拿着个纸包，看来这就是解药了，带给了申干臣。我一直没抽出时间问，他怎么还会下蛊了？现在这解药又是什么情况？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到路的尽头，前面是一扇非常大的密码门，申干臣把门打开，礼貌的拉住门，让我们先走，尽显绅士风度。我们就一个一个走进去了，马大叔走在最后。 “之前都是误会，得罪了，让你受罪了。现在赶紧毒已经解了，抽空快点想办法让我们走吧，我们也还要赶路，以后有缘我们还能见面。”马大叔说。 “谢谢各位，”申干臣扒了一下自己左肩的衣服，那青紫色的皮肤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兴奋的说道，“谢谢，谢谢各位！青紫色的皮肤恢复正常颜色就没问题了嘛？” “恩，没问题了，蚕宝宝的毒解开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马大叔说。 “好，”申干臣看着我们笑了笑，突然大吼，“那你们就留在这吧！” 第一百零七章 扭曲 “留在这吃饭吧！”申干臣的脸抽出了一下，看样子好像是痉挛了，显得非常吓人。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我还以为他得知毒已经解了之后翻脸了呢，竟然是要留我们吃饭。 “吃饭就吃饭呗，你急赤白脸的干什么，吓老子一跳，”马大叔说道，“那就打扰了，我们漂了这么久也累了，来了这里就走，也会让人怀疑你，倒是大家都麻烦，明后天再走好了。” “好滴好滴，”申干臣非常客气，“我先给你们安排房间。”穿过这同道，又开了一个门，我们走到一个小院落，除了没有阳光，一切都和地上的建筑一样，看来这是他们的生活区了。而且这里照明做的还算可以，日光灯很多，不过毕竟不能代替阳光，让人总是会觉得压抑。 “这个地方是以前建造这里的时候，当兵的人的宿舍，后来不需要那么多军人驻守了，这个地方就空下来了，刚好给你们住。”他说完就走了，这是一件普通的宿舍，八个床位，上下铺的那种，一共十六张床。原本我们的确是十六个人，但是现在，三九哥已经不知所踪了…… “林爷，这怎么回事啊，这个鸟地方，还有这个鸟人，我总是觉得不对。”马大叔说道。我发现韩三九不在之后，马大叔的话变多了，做的事情也多了，韩三九的观察敌人，李森对我们的保护，包括老瞎子的分析，他一个人都在默默的转移到自己身上，包括对申干臣下蛊，也一定是他思考之后找白水柔要来的毒。我以前只是觉得他人好，性格爽朗，打架比较厉害，现在发现，他能获得两个绝世倾城的女人的爱慕，能成为湘西马家未来的话事人，是有一定的原因的。他的临危不惧，他的指挥若定，是我这个所谓的核心人物，远远不能比的。 “锤子，我也没搞得清爽，”老瞎子说道，“这人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一会儿严肃周正，一会儿点头哈腰，一会儿又很狰狞，但是似乎每种状态都不是作伪啊。” “我拿蛊和解药试探他，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是真的心机深沉到计算了我的计算，还是真的就是有点宝里宝气啊……”马大叔说道，“咱们是不可能这就走了的，阿吉的家人还没找到，我们为什么会被走到这里也没有搞清楚，可是一直留在这里，又真的太危险了。” “所以静观其变，”二叔说道，“走水道的时候，我留意了他带的路，和地图上的描述完全吻合，所以地图就是让我们走到这里。家里人，很可能……也在这里。” “二大爷，这地方……让人不舒服啊，”洋洋说道，“那些奇怪的人参娃娃，奇怪的动物，都让人很压抑，如果家里人在这里，被做各种实验，那可怎么办……” “那些兽子都不是兽子了，”仇彪打断了洋洋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执着于这个话题，大家也没接他的话茬，他却并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他们没有灵魂。” “有空要去探究一番。”老瞎子说道，“不管这个人怎么诡异，他做事都是非常注意细节的，他把我们安排住在一起，既是为了他自己方便，也是为了让咱们安心——你们都在一起，总放心了吧。” “要是三九那山炮在就好了……”李森喃喃说道，“还能让他晚上去看看……” “李森，你得振作点，”二叔拍了拍李森的肩膀，“我知道你和三九感情深，但是你们这一代，你是散仆的领袖，你爸爸应该从你小时候就给你灌输这个概念了，这也是你们李家的天职，你要带领他们啊。阿吉还不成熟，仆家这一代，以后倒要靠你。你小时候，我们就说你性格虽然火爆，但是无比坚毅，颇有大将之风，不要让我们失望。” “我知道啊，我只是心里难受，”李森苦笑了一下说道，“三九一定没死，我能感觉到。他就像水塘里的泥鳅，除非他自己作死，不然谁能弄死他……你们不用担心我，对了，一会儿那个申干臣的饭我们怎么办？” “吃啊！”孙不留说道，“屠重岗岗都饿了，有吃的赶紧吃。” “厄没饿……”屠重说话比较慢，还没说完又被孙不留打断了。 “你饿就饿，别不好意思，”孙不留说道，“吃饱了有力气才能去找三九岗岗。” “没事，放心吃，”端木青鸾笑了笑，“什么毒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再说还有水柔妹妹，他们想下蛊都不行，对吧，水柔妹妹。” “姐姐说得对，”白水柔顺从的一笑，“水柔会留意的，有问题会提醒大家。” 申干臣准备的晚饭算不上丰盛，都是非常简单的蔬菜，但是申干臣解释道，这个地下的科研基地，每天能出门的次数是有限的，外界来提供物资的周期也是比较长的，所以食物种类比较少，更何况地下也没有阳光，想自己种都不方便，所以吃的东西基本都是，木耳啊野山菌啊还有腌肉啊比较多，我们今天能吃上蔬菜，已经是很不错了。 我们今天在水道里漂流了一下午，忙到吃饭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饭桌上，端木青鸾和白水柔都俺是饭菜还有水都没问题，于是我们放心的吃了一顿。吃完饭后老瞎子在屋内拉起了红线，围着屋子好几圈，红线最后连到他手上，他说这样有人入侵会被他发现，他说大家都很疲惫，明天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晚上就不要人守夜了，于是大家就早早的睡了。 我心里挂念着三九哥，也想着家里人和妈妈。爸爸其实没死，但是不知所踪；亲人其实没被抓，但是现在也没有了进一步寻找的线索；妈妈当着我的面被抓走了，知道是纳威代表的伪满干的，但是也没办法去直接找上门去；洋洋虽然在我身边，可是手足蛇似乎不承认我们是血亲。为什么他妈的这么多“但是”！每件事都不让我顺心，让我灵魂离体差点死了，我认了；告诉我我家人其实是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大族，听起来简直是个玄幻故事，我认了；我最爱的人最终叫我不要再幼稚了之后离开了，我承担了，还他妈要我怎样…… 想着想着，我有点困倦了，灵魂虚弱的最表象的体现就是经常容易犯困。这一觉我睡得非常不安稳，因为刚才那些事始终让我不能安睡。朦胧中，我听到什么声音，非常用力，但是没有什么非常规律的节奏。我终究放心不下，想去看看，但是我没有三九那潜行的本事，最总决定采用灵魂离体的办法。的确，灵魂离体一旦被抓到是很危险的，但是这是我目前唯一会的招数，而且灵魂有能够穿越地形的优势，速度也没有重力束缚，打不过大不了跑。 门口都是老瞎子布下的红线，我穿过去的时候，我感觉红线动了一下，但是老瞎子好像睡深了，并没醒。我循着声音去找声源，是跟我们这宿舍对面的那个院子里的一个小单间，这单间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但是空调排风的管道有一个小缝，这个缝隙虽然小，但是对于一个灵护体来说足够了，我的身体就在墙体里，透过那个小眼看着里面。 “啊！”是申干臣，他光着膀子，浑身是血，嘴里也是血，他的长相是那种文静斯文的帅哥，但是此刻已经都是狰狞，他拿着一把刀，摇了摇牙，在自己的胸前狠狠的划了一下，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疼的蜷缩在一起，但是竟然大笑，很快就又哭了。 这尼玛扭曲吧！申干臣这是什么节奏啊？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啊！紧接着又听到他自己念念叨叨。 “滚出老子的身体，滚！”他把刀放下，拿出半截电线，把一段通电了。 “侬想融合阿拉，现在阿拉就剩这么点残魂了，活不了多久，也不让侬舒服。” “阿拉……阿拉你妈，你也在我身体里，我疼，侬……你也疼，看你走不走！” “哈哈哈，侬已经被阿拉影响啦！偶尔说话、做事都越来越像阿拉啦！阿拉虽然快要消散了，但是时不时出来试图夺走这身体，侬就要分心来管阿拉，哈哈哈，让侬白天不能全心做事，呀里不敢睡，哈哈哈！” “滋滋滋！”申干臣把那电线戳到自己身上，身体疯狂的抖动了一会儿把电线扔掉了，眼睛已经变成血红色的了，“呵呵呵，我的确是大意了，想用新研制那个机器把灵魂转化成纯净的力量，提高我的灵魂力，没想到侬、想到你这么能死缠烂打……同归于尽吧！” 申干臣的眼神变得疯狂而凶残，我不知道他又要干嘛，一下子紧张起来，死死盯着申干臣。耳边却突然传来声音—— “看够了没有？” 第一百零八章 算计（上） “卧槽！”我吓了一跳，如果我有肉身，我一定会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是老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了。 “你他妈是鬼啊，走路没声音的啊！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我怒骂道。 “有意思哦！你觉得咱们俩这样子，谁更像鬼。”老瞎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灵魂状态下的我，小声说道，“看到啥子了？感觉你好像看得很爽气，说来我听听。” “那必须爽，特么的简直是大片，鞭子，蜡烛，电流，见红，sm，那口味绝对是爽歪歪。”我没理他，又回头继续通过空调管道那条小缝隙看过去。 申干臣拿着一张符纸，一咬牙，狠狠的印在自己的脑门上，然后就一翻白眼，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过了一会儿，那符纸掉到了地上，申干臣躺了一会，终于慢慢有了动作，他双手抱住头许久，似乎是非常眩晕，只听他非常疲惫的说道： 第81节 “妈的，这符箓专门克制阴气，这一下虽然我也要损伤不少，不过你绝对不好过……” “阿拉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就是死，也要侬活不长……”他的表情变得更加疲惫，少了几分俊朗斯文，反而是换上了几分无赖和猥琐。 “呵呵，这次你要是敢坏老子的事情，老非要子……”申干臣的话没说完，就似乎已经疲惫到极致，他拿出一粒药丸，吃完就躺在沉沉的睡去了，甚至都来不及爬到床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消化眼前的事情，拉着老瞎子回到宿舍，老瞎子的红绳用一个奇怪的角度在门口的把手上打了个结，非常的巧妙，如果要开门，就一定要解开这个结，但是如果要是想解开这个结，就一定会触发红绳那头连着的屋里的桌椅，弄出声响。 “老林，你这声控警报挺牛逼啊，只要一碰，整个屋里都得叮叮当当。”我说道。 “那必须，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啥子手段没有。”老瞎子牛逼轰轰的说道。 “老林啊，天色晚了，明天咱们再商量，你这个小机关怎么能没有声音的解开啊？” “没得办法……”他说着，直接把那个结打开了，屋里立刻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桌椅倒了一地，整个屋子里的人除了孙不留都被吵醒了。 “这他妈这怎么回事？搬家公司杀来了？”李森已经拎着靠近身边的一把板凳，进入了防御状态，嘴上骂骂咧咧的。 “没事，伢子你伤还没好，回去躺着。”马大叔说道，“我一直就没睡，给大家守夜嘞。我看着阿吉出去，刚要拦他，就看到林老跟出去了，我就放心了，也没叫醒你们。”马大叔轻描淡写的说着，“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简直是大片，鞭子，蜡烛，电流，见红，sm，那口味绝对是爽歪歪。”老瞎子想也没想就直接把我的话说了一遍，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林爷啊，你俩这是去哪个国家侦查去了啊？这是侦查啥去了？走错片场了吧！”李森说道。 “我来说吧。”我满头黑线，把我看到的关于申干臣的奇怪举动告诉大家，大家都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也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二叔听完之后眉头皱了起来，“这事情，有点意思了。” “他一体双魂，我早就看出来一点儿了，”老瞎子说道，“从我们在水道里发现他，我就发现他的灵魂非常不稳。毕竟我看这个世界，都是通过感受。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这世界上，养小鬼在自己身上的人大有人在，我也就没怎么注意，没想到他这个，好像是奇特了一点啊……” “他吞噬别人的灵魂？”老陈震惊的说道，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里不是国家的机构嘛？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遭天谴的事情，可是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枪毙啊！就算是被那些正统的修者门派发现，也一定要给个说法的！” “陈凡，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马大叔打了个哈欠，估计是半宿没睡太疲乏了，找了半天没找到烟。白水柔把烟和打火机都给他递过来了，马大叔感谢的笑了笑，点起烟，说道“首先，最重要的一点，这里是不是组织的基地，我们不知道！” 马大叔这句话一说完，我一下觉得后脊梁都凉透了。的确，这里是组织的基地都是申干臣告诉我们的，我们之所以没有怀疑，是因为这水道的工程，这高科技的装备，这里严密的安保措施，给了我们一种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太费钱、太超前了、太宏大了，不是国家力量，个人或者私人财团的能力和财力都很难维持，就比如你站在国家博物馆大楼前，会觉得这肯定不会是属于一个人的。但是事实是，有些小地方的县政府，修得比白宫还好，那规模，给许多国家当国家级地标性建筑都够用了。我们有时候，还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经验了。 “你们马家让你扛鼎，的确是眼光不差，”老瞎子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我想过了，申干臣这里的确没有说谎，他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息，这里整个风水那种淡淡的威压，都说明这里是属于高堂庙宇的。而且，有些事，我们做就是犯罪，不代表……” 老瞎子的话说得很隐晦，但是我们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更何况，他说的这个现象，其实也无可厚非的。就比如你个人拿着个尸体，疯狂解剖，你肯定有点变态，法律和道德也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做，但是如果是医生拿着这个研究就没有问题。身处在一定位置，做一些事就非常正常。 “可是那个申干臣，我们怎么处理？不管是敌是友，都要利用他才能在这里再侦查啊，”我说道，“而且我们不能呆太久，还要另寻出口出去。” “我自有计较，睡觉。”老瞎子没给我们解释，倒下就睡，我们无奈，也只能睡下了。因为的确是非常疲惫，大家都睡了，黑暗中马大叔的鼾声响起，我轻轻看了一眼，白水柔默默代替他守夜了。 我因为折腾了半夜才睡，天亮之后，是最后一个醒来的人，连孙不留都醒了。老瞎子还是不说他的计划，只是慢慢的整理他的行李，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这个老家伙，上次那个天雷计划那么耸人惊闻，这次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各位早。”申干臣过来打招呼，身上穿着长袖黑衬衫，口子系得非常规整，有一种成熟稳重的男人魅力。但是经过了昨晚我的描述，现在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怎么说呢，就是跟看变态一样，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因为他真的就是个变态…… “早啊。”老瞎子还是在忙碌，从他那个破包里拿出一个香炉，拿出三支长得特别丑的香，看样子非常劣质，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断裂，老瞎子也没解释，竟然慢悠悠的烧香拜了拜。 “李老先生……”申干臣的鼻子嗅了嗅，我也跟着嗅了嗅，这香还挺香的，让人闻着感觉特别有精神，“您是风水大师，我昨天和同事打听了一下大师的名号……” 我心里“咯噔”一下，要了命了，老瞎子这满嘴胡说，一会儿“陈老瞎”一会儿“李无极”的，这不是要穿帮么！ “先生竟然就是三十年前江湖上有名的风水大家‘知天命’，先生失踪将近二十年，没想到竟然被阿拉……被我碰到了，真是三生有幸。”申干臣好像揉了揉鼻子。老瞎子这是怎么回事？李无极？他不是林灵都么？老瞎子面无表情，倒是二叔冷笑了一下。 “客气了，虚名罢了，我本已经归隐山林，没想到这次被他们的诚意打动了，再出江湖，也是世事难料。”老瞎子的语气有一种沧桑的感觉，我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大师，正好我有一些风水上的问题要请教……嗯哼～”申干臣竟然露出一个十分享受的表情，还情不自禁的哼了一下，卧槽这是怎么回事？当众出柜啊？ “但问无妨。”老瞎子十分大气的回答道，竟然真的有一种大家的气度。 “阿拉……我想问，这地下长年不见天日……”他的表情越来越纠结，我特么都快看得醉了，“一些用来做实验的药草或者动物，本身的灵气流逝很快……很难保存，有没有什么手段能保持灵气不流逝……” “找高人画一些聚集阳气的阵法能有一些用，但也是暂时的。这世间，阴阳有道，长阴之地，阳气缺失，阴阳失衡，必然灵气流逝。凡事都有规则，不然就是自讨苦吃，就比如一体双魂，岂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么！”老瞎子这句话说得仿佛如雷声炸响！ “先生救我！”申干臣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第一百零九章 算计（下） “我救不得你。”老瞎子袖子一摆，直接拒绝道，“你要是被别的灵魂上身，也许我还出手帮你打鬼，但是看你体内另一股灵魂力的波动，明明非常虚弱了，绝不可能是鬼上身。那么解释只有一种了，你吞噬他人魂魄，违逆天道，天地不容！”老瞎子这分析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是根据我给的信息这么说的，还真是自己推算出来的。 “先生，我有苦衷啊！”申干臣直接磕了几个响头，老瞎子面无表情，“我是为国家做事的，又怎么会敢做这些罪不可赦的事情。我们的机构本来是和修者合作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修者都走了，说是中国的宗教力量与其他力量的博弈到了关键时候，必须回去。许多项目就此搁浅了，但是国家投入非常大，不愿意就此放弃，因此科研的压力全都落在了阿拉这些科研人员身上……” “那你也不能吞人家魂魄啊，这和去超市捏方便面有什么区别。”我义正词严的说道。 “你们听我说完，”申干臣都没有多看我一眼，注意力都在老瞎子身上，“那时候我们就在研究怎么把灵魂力量转化为可供操作的力量。不要觉得不可思议，石器时代的人，觉得操控火是异想天开，蒸汽作为动力的年代，电动力的概念也是可笑。我们今天做的，就是这样一种突破……那时候科研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步，我们已经能将灵魂转化为单纯的能量物质状态，但是却不会运用，修者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全都撤出了。我们只能自行研究下去，用了动物做了很多次实验之后，我们发现动物吸收这力量之后，精神会变得更好，记忆能力和计算能力都大幅度提升。但是这种实验是没有人可以用来做实验的，在反复用动作验证了无数次没有副作用之后，我决定亲自做这个实验……” “你们这样的行为，名义上不算杀人，毕竟人已经死了，你们只是拿灵魂开刀；但是中国整个修者界应该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这话漏洞太大。”马大叔认真的说道。 “这位先生，您的话，只对了一部分。”申干臣说道，“首先这是国家允许的实验，所以就好解决得多；其次呢，修者们都是些求自己得道的人，这些事，不会管太多。甚至我们实验用的灵魂全都是他们提供的，他们会抓到一些怨鬼或者一些危害他人的妖怪，帮我们完成实验。” “你这样说，还是比较可信的，”老瞎子判断道，“但是，为什么会一体双魂？” “我也不知道……”申干臣苦笑道，“不知道为什么，这灵魂体没有被完全的转化为单纯的物质的能量，还残留了一部分意识，死活不肯离开我的身体……我已经快疯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便救你一命，未尝不是积些福德。”老瞎子说道，“一间空房子，足料的朱砂，镇魂符十三张，香台一个，贡品一桌，准备好了叫我。”申干臣连声道谢，非常的兴奋，跑着去准备这些了。不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到哪儿去找。 “老林，你到底怎么计划的，别卖关子了。”我看到申干臣已经不在了，于是问道。 “好的，那我就从头说，刚才我烧的香，让不留加过料了，”老瞎子说道，“在厂子里引导天雷那一战，你灵魂力极度亏空。我和不留研究了几个养魂的方子，那次仇彪出去找治疗李森的草药的时候，把这几个养魂的药草也都找到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做好熬药给你服用罢了。” “香里加了这些养魂的料子？”二叔惊讶道，“于是烧香的时候，药效会散发，这里的每个人的灵魂都会得到滋养，包括那个申干臣……” “和他体内的那个残魂！”马大叔一拍大腿，说道，“那残魂得到滋养之后更加躁动，申干臣再要控制它就会比较难受，这个时候提出看出他一体两魂，他必然病急乱投医。” “不对啊，残魂被滋养，可是他自己的灵魂也变得更强大啊！”我说道。 “说的是没错得，但是，你要考虑清楚残魂和申干臣的关系，”老瞎子说道，“残魂只想让申干臣不得安生，就好像是申干臣嗓子上卡得一根鱼刺，申干臣这个人变得强壮了，鱼刺跟着强壮了，威胁反而是增加了，你觉得他能接受嘛？” 第82节 “明白了，”我说道，“可是你帮他的意义又在哪儿，指望他感恩戴德？” “锤子的感恩戴德！”老瞎子跳起来在我头上来了一下，“到时候他需要我驱逐身上的另一个灵魂，整个人还不是随我摆布？我可以偷窥到他灵魂里的记忆，从而判断他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他是好人最好，他要是不怀好意，灵魂都在我手上，还不是任由我林灵都摆布！” 我看到老瞎子凶狠的神情，吓了一哆嗦，又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想起李无极什么乱七八糟的，更觉得他简直深不可测。 “老头儿，你这说得头头是道，假如刚才那个香没有刺激到残魂呢？要是即使刺激到，他也选择自己解决而不是求你呢？你这不就白忙了么！”端木姐姐是个直接的人，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不过听起来似乎还很有道理。 “计划都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最厉害的计谋，往往都是根据当时的形势制定的，”老瞎子傲气的说道，“先前准备工作要做足，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当时的反应。那日我和伪满老太监在孙家药圃一站，完全就是根据形势调整。刚才即使申干臣不求我，我依旧有办法。” 老瞎子的话还没说完，申干臣已经回来了，手里把老瞎子要求的东西都拿全了。他解释说，为了做实验，他们这里修者需要用的东西库存都非常多，他把我们带进一个不透明玻璃墙壁的房间，里面有着一些奇怪的仪器，他说这里就是研究灵魂力量的地方，在这里灵魂难以外逃，以免那个残魂再跑掉生事。 老瞎子也不啰嗦，在香台上烧香拜了拜，这老贼，烧得还是他自制的那香。然后在这玻璃墙壁的八方贴了八张符箓，又在申干臣的脑门、后心两个肩头贴上了四章符箓。准备就绪后开始用朱砂在地上花了一个圈，用奇怪的纹路画了八条线，连接到墙壁上的八个符箓，然后让申干臣站到圈子里，手一抖，最后一张符箓在老瞎子手上的符箓竟然凌空燃烧。 老瞎子手上拿着这张符箓，在空中舞动，在快燃烧尽的那一刻，只听老瞎子大喊一声：“孽障！还不出来！”随着这一声暴喝，申干臣的灵魂慢慢出来了，老瞎子手往高空一抬，又大喊一声“出！”，一道黑气从天而出！是那个上海口音的残魂么？不是！那残魂哪来的这么大的力量！ 黑气涌出，一下子冲倒了老瞎子，我们刚要动，申干臣的灵魂已经回到身体，按动了一个仪器的开关，我一下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地上，身边的其他人也是这样。 “呵呵呵呵，”申干臣病态的笑了笑，把自己身上的符箓拿下来，“‘知天命’李无极？不过如此么！要是九步神算林灵都在，也许还能与我有一战之力！” 我心里一下子又放松了一点，看来他不知道我们是谁，但是紧跟着他就说到： “吉家的人，总算让我等到一批，你们这些人是吉家哪支？还是仆家的？不管怎么样，计划终究是奏效了，哈哈哈哈哈！”申干臣放肆的狂笑着。 他怎么又知道我们是吉家的人了？到底怎么回事？ “不明白？今天我心情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申干臣的脸凑到离老瞎子非常近的地方，“吉家，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是个传说，或者说是个已经被灭门的家族。但是许多势力，伪满，泰国人，从来都没放弃监视你们。本来这一两百年，吉家已经快被所有人遗忘了，但是最近这二三十年年，吉正曦的动作那么大，吉家又重回了我们的视野。” “想不到吧，”申干臣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露出了刚结疤的伤疤，“我们在吉家安排了奸细，吉正曦那张逃命用的地图，被我们掉包了，换成了直接到这基地的路线图！就等着你们逃命的时候自投罗网过来了，哈哈哈哈！不过我们这边也同样出了问题，吉家的人逃跑的时候竟然没有走这条路！不过今天也是意外收获了，哈哈哈哈哈！” 申干臣拍了拍老瞎子的脸，说道，“那天在水道里，还真的是我的小艇坏了，但是因祸得福。见到你们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吉家还是有人按照这张地图赶来了。我的确是一体双魂，他也的确经常不听我的话。那天在水道里看到你们的时候，就是他又出来调皮了，用了那么笨的计策，还被你们下了蛊。” 那团黑气似乎很不服的样子，申干臣温柔的安抚了他一下，它就变得温柔了许多，“这是个泰国邪教把小孩弄死后专门用怨气培养成的小鬼，力量非常强大，但是不受控制。我用机器反复驯化了他很久，直到现在也不能完整控制。” “根究形势制定计划才是最厉害的，你，不会懂，”他对着老瞎子叹息的摇了摇头，没想到他说的话是老瞎子才和我们说的，“回到基地之后，小鬼被我用秘法压制，我考虑到小鬼表现出来的诡异，你们一定会怀疑我。我就知道你们晚上不会那么安生的睡觉，于是故意导演了一出苦肉戏，让你们觉得我饱受一体双魂之苦。早上去找你们的时候，一闻到那香，我就知道你们中计了，于是将计就计，欲擒故纵，在你施法的时候让小鬼偷袭，然后一举全部拿下。败给我，你不用不甘心” “不要试图动了，这里的仪器全都是针对灵魂的，没了灵魂，身体还想怎么动？”申干臣兴奋的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试验品，真是激动呢！” 第一百一十章 互博 申干臣癫狂的表情在这有点昏暗的灯光下，那样子简直和恐怖片一样，在他边上那团黑色的气息的影响下，他的脸忽明忽暗，像是刚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夜叉。 不对啊，那团黑气不是什么小鬼么？那应该也是灵魂体啊！对了，申干臣自己也是有灵魂的啊，为什么他就没事，而我们都瘫了？如果能相同这其中的关节我们也许就能脱困。他身上还是那件黑色的长袖衬衫，身上都是伤疤，其中不乏有一些老伤。他不是为了让我们被麻痹，使用苦肉计才自残的么？这些老伤又是几个意思？还有那个小鬼，用秘法才能压制，说明平时的确是不怎么听他的，这秘法的时效又是多久？ “经过我的实验，痛苦的灵魂具有更大的力量，所以，呵呵呵……”他说着拿出一个工具箱，卧槽，这特么不都是他昨天玩自己那套东西么！刀子，电流，蜡烛，要不要这么刺激！ “先从谁动手呢，呵呵呵……”申干臣舔了舔那把还有血渍的刀子，盯着我们每个人，缓缓巡视，“我申干臣，是个有绅士风度男人，所以，这几个女人和小孩，你们不用害怕。算了，还是你吧，李无极！让你第一个死，以表达我对你的尊敬！”申干臣拿着刀在老瞎子脸上拍了拍，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非常针对老瞎子。 “同样是瞎子，差别就是这么大，”申干臣自顾自的说道，“若是今天躺在这里的是林灵都，那该有多好，呵呵呵……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可是没什么人听过，因为听过这个故事的人，都被我杀死了，呵呵呵……”他笑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看到这些伤疤了么？”申干臣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这都是我父亲的杰作。他说我资质太差，如果没有智慧，怎么继承申家的家业。所以我从小他就逼我学习各种东西，和组织内部那些谋略大师下棋，和那些科研人员比逻辑和计算……我只是个小孩子，我怎么比得过？每次只要我输了，回家就是酷刑……呵呵呵。” “尤其是这个林灵都！”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非常愤怒的事情，“我父亲总是假设我处在一种情况，让我制定计策，但是每次都不能让他满意！他每次都能给我一个更好的答案！然后我就又要被打！那个该死的林灵都！” 卧槽，你爹打你，关老瞎子什么事儿，你这跳跃也太大了吧，只听他继续说道： “后来我慢慢长大，才知道我父亲给我假设的那些情况，都是林灵都的经历！九步神算林灵都！神机无遗漏，九步定乾坤！在洪门整合帮内党派林立、培植亲信又给亲信树立敌人，最终独掌大权；和政府暗中眉来眼去，明面上做一些有利于国家的事情给自己穿上一层保护衣；用挑拨嫁祸的方式直接把青帮逼到了台湾，又和修者圈子形成了诡异的关系……他的那些算计简直可以出成一本书！要不是他，我为什么要吃这么多苦！我父亲一直想让我成为他！可是我只是申干臣，我为什么要做林灵都！我只想杀死林灵都！”申干臣脖子上已经青筋暴起，眼睛瞪得快要冒出来，看来情绪是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至于你，李无极，我昨天查了你的资料，”他又非常绅士的对着面前的老瞎子笑了笑，“在杭州摆了十年地摊，不算卦，不抓鬼，不摸骨，只看风水。却有了个‘知天命’的名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消失了将近二十年。就你这种二把刀，就摆摆地摊算了，还给人当军师。”申干臣又变得异常平和，“你错就错在你是个瞎子，所有的瞎子，都该死。你们其他人，我也会都挖掉眼睛，这样，你们也就都该死了，呵呵呵，是不是很有逻辑呢……” 逻辑你奶奶个熊啊！申干臣已经在絮絮叨叨的说他那些虐人事件了，似乎是非常兴奋地在和我们分享，看样子平时都没有机会和别人说。我已经不想听他讲那些变态的故事了，思路又回到了他为什么可以行动自如。我看了一下那个仪器，大概明白了，那仪器放射出微光，但是那光太微弱了，就像是白天的烛火，太容易被人忽略。我们正是呆在被微光照射的地方，而他和那团黑气站在光后。我该怎么把这仪器的微光关掉？ 我的眼珠能微弱的动一点，开始寻找这光是不是有什么死角。我正认真的看着，卧槽，马大叔怎么冲我抛媚眼？他怎么没事？我去，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马大叔反应快，他躺的位置正好是屠重身后，屠重这二三百斤的庞大身躯形成的造成的巨大阴影正好把马大叔挡住了。 我还没来得及激动，就让他吓了一跳，卧槽，马大叔这他妈是疯了吧？马大叔从身体里拿出一块玉，放到了屠重后心上，我感觉屠重的身体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枯槁了，但是我自己看了看，其实没有任何变化。几分钟后，马大叔拿出几根钉子，分别插在屠重的肩头，手肘、膝盖上方。屠重被插的鲜血直流，但是因为灵魂不能动，没有丝毫的反应。 “呵呵呵……所以我就把他也杀了，”申干臣又讲完了一个变态小故事，似乎兴致尽了，“好啦，已经让你多活这么久了，你也该心满意足啦。我会在你静脉上割一刀，你会慢慢的流血，但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体会自己慢慢变成干尸该有多奇妙呢，呵呵呵……” “嘭！”申干臣蹲在地上，刚好在光源后边，他的刀刚伸到老瞎子身上，屠重突然手臂一伸，打掉了他手上的刀，紧接着另一只手掐在了申干臣的脖子上。光外的那团黑气一下子着急了，但是似乎不敢进入到这个微光照射到的范围内。现在的情况是，屠重是躺着的，掐住了蹲着的申干臣，马大叔躲在屠重身躯造成的阴影里，但是也不敢乱动，生怕也被光照到。 我明白了！我们的灵魂被控制，身体就是行尸走肉，说白了就是植物人。曾经在医院，马大叔就勉强控制过我的肉身，他后来曾经告诉我说，活人毕竟不是尸体，控制起来很麻烦，但是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现在正在努力控制屠重把申干臣拉进来。 “嬲你妈妈别，逼老子把传家宝都用了，你还不进来。”马大叔非常小心翼翼的蜷缩着身体，非常谨慎的控制屠重的尸体。因为他一旦被光线照到，他就也瘫了，屠重也就不可能再被他控制移动。那边的申干臣拉住了一只桌子的桌脚，死死地不肯进来。 “快点把开关关了，不然老子直接掐死你！”马大叔摇了摇牙，屠重手上的肌肉更加隆起，申干臣终于受不了了，慢慢伸手关掉了开关，在他关掉开关的一瞬间，黑气进入到他的身体，他似乎得到了什么力量，一下子踢开了屠重的手。 “这死小鬼，刚才光又照不到我，你直接上身不久行了！胆子这么小！”申干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马大叔还是躲在屠重造成的那片阴影下，因为申干臣完全可以再次打开开关。 “呵呵呵，有点意思，”申干臣脖子上都青了，“不过这灯光照射之后，半小时之内都别想再动一步，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变态，”马大叔竟然还有心情抽烟，“你自己都不一定活得过半个小时，还在这吓唬老子，真可笑。” “想唬我？”申干臣说道，“我昨天检查了身体，那蛊只是会让人皮肤变色罢了，你后来给我的所谓的解药才是真正的毒药吧！当我申干臣是白痴么！”申干臣说着，把马大叔给他的解药扔到了马大叔所在的阴影里。这个人，真是太难斗了。 “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马大叔在狂笑，因为是躺着，烟灰都掉到脸上了，“你自己用力按住右手脉搏十秒，你自己看看。” 申干臣将信将疑，还是暗了一下，只一会儿，他的整个右手变成了黑紫色，手臂上的血管也变黑了。他非常显然是非常意外，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也写满了凶狠。 “这是怎么回事儿！”申干臣嘶吼到。 “这个啊，”马大叔悠闲的说道，“拜这两位美女所赐，我这一身都是毒。那天在你肩膀上放的的确只是个会让皮肤变色的蚕宝宝，但是那时候我拍了你几下，你就已经中毒了。刚才那一包就真的是解药，如果你是好人自然会老老实实把药吃了；心中有鬼不敢吃，反而才会中毒。结果你又还给我了，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 “去死吧！”申干臣一刀飞了过来，马大叔不得不躲了一下，在他躲避刀子的这个瞬间，申干臣体内那个小鬼冲了过去，这小鬼竟然能触碰实体，把那包解药又抢回去了，申干臣想也没想就吃下去了。 在他吃下去的一瞬间，马大叔站起来了，把烟头帅气的弹向申干臣，申干臣竟然毫无反应，“去把开关打开啊，你他妈去打开啊！”马大叔直接给了他两个耳光。 “马大叔……什么情况？那包到底是不是毒药？”我开关关了之后，我第一次可以说话。 “果然还是你灵魂力最强，恢复这么快，”马大叔赞赏的说道，“那一包当然是毒药了，刚才为了能控制屠重，我把尸王玉拿出来，让屠重的肉身充满了尸气，让他更接近尸体。如果他没有蚩尤血，早就死了，然后把锁魂钉钉到了屠重身体里控制他。”马大叔把光源换了个方向，打开开关，照着申干臣，“这回换我给你讲道理。年轻人不要太狂妄的好！记得打掉你手里的刀的那一下么？我的身上都是毒，所以我摸过的锁魂钉也有毒，锁魂钉插进我同伴的身体里，他的身体也有毒，所以刚才你被他接触的右手和脖子都中了点小毒。这点小毒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结果你还按脉搏，血液都不流通了，当然变成黑紫色，你这不是宝里宝气是什么。我就知道你这人过于小心，最后肯定会把毒药抢回去自己乖乖吃掉。” 第83节 马大叔正说着，原本紧闭着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他身上有着一种让人非常压抑的气势，只听他用力的鼓了鼓掌，铿锵有力地说了三个大字。 “好、好、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潜伏（上） “什么人！”马大叔一下子立起身，手上拿着一枚打钉子，对着那个刚走进来的人，十分警惕。那个人给我熟悉的感觉，但是又让我感到很陌生，我努力回忆他是谁。 随着他走进来，我听到“啪嗒”一声，我努力看了一下，原来是他把那个仪器的电源开关拔掉了。那仪器的微弱灯光灭了，申干臣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弛了，似乎是一下子有了什么以后，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不要激动，你不是我的对手。”那个人对着马大叔摆了摆手，他的声音是大概五十岁左右，有一种沉稳又低调的感觉，非常有磁性。他全身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你却觉得一切刚刚好，有一种如山的安稳，又有一种如海的广阔。这个人不简单，连我这种没见过什么大人物的小白都能清楚的感受出来。他不同于老瞎子这种，你要慢慢了解，才发现这个人真的是什么都懂，带有的能量那么让人惊叹。他是那种，只要缓缓走在人群里，人们都会忍不住侧目的人。 “的确，还真是打不过你，”马大叔笑了笑，“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马大叔正面面对那个人，明显比我们承受更大的压力，我甚至感到马大叔隐隐往后退了一步。 “生伯……”申干臣竟然是在我之后，第二个能够说话的人，大概是有小鬼的加成，虽然让他有点分裂，但是也让他的灵魂力量对比常人更加强大，“我搞砸了……” “不怪你，”那个人还是伫立在黑暗中，但是他的情绪却似乎非常能感染到别人，虽然我看不到他，却似乎听出了他声音中淡淡的笑意，“这次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也是一番苦心……只是，下次再自作主张，呵呵……” “生伯，我错了！”申干臣看样子想努力翻身磕头，但是肌肉实在是动不了。我原本以为这个什么生伯会阻止他，没想到这个生叔竟然当做没看见。给人的感觉，似乎申干臣还不如一条死狗。 “你把你那个钉子放下吧，没了尸体的赶尸人，还能有什么大用呢？我不想对你们怎么样，咱们好好谈谈就好。我要是真的想做什么，你已经死了一千次，我又何必挂早。”那人的声音真是非常好听，连我都觉得他似乎真是没有什么敌意。 “对啊，没了尸体的赶尸人，的确受限制很多，”马大叔叹了一口气，黑暗中摸了摸口袋，但是烟已经没了，“那你就变成尸体吧！” 马大叔说着这句话的一瞬间，打火机朝着那人扔了过去，随即自己也跳了过去，双手抓住了那人的肩头，用力一错，竟然要把那人摔倒。马大叔的力量有多大呢，用他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来说，以修炼力字卷的李森也要再练几年才能和他掰掰手腕。估计除了屠重，他的力量是我们这群人中最大的。这样一错，那个人要么被摔倒，要么骨头非要断掉不可。 那人的身法诡异到让我吃惊，他不像是韩三九那样就是粘着你不让你碰到，也不是像是屠重那样生生吃下你的所有力量，而是你碰就碰，你碰我，我就用其他方法把力量卸掉，就像是一个玻璃平面上的一颗玻璃球，你轻轻一碰能弹出很远，似乎是不受到任何阻力，达到牛顿说的理论上的才能存在无阻力力场，那速度快到你别想碰第二下。 这马大叔一错之下，那人在空中连着旋转了几下，随着旋转的这几下，散落的拳脚打在马大叔身上好几下，马大叔吃了几拳，闷哼了几下。但是似乎马大叔也被打出了肝火，速度越来越快，黑暗中，我隐隐的感觉，那个人的身后有一尊弥勒法相，弥勒笑呵呵的。但是正如寺庙里供奉的弥勒一样，弥勒身后都有着凶神恶煞的韦陀。那人的法相也是一样，前面是弥勒，后面是韦陀，弥勒外面有一个黄色的光球，用球面的光滑把力量都卸下去了。 “啪！”马大叔重重的一拳打过去，那人的手化作掌势在马大叔手腕上转动了几下，然后又轻轻拍一下马大叔的手肘关节。马大叔那记重拳竟然变向打到了自己肩膀上，我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马大叔嘴一下子咧了起来，估计是被自己打的不轻。 “生伯，我来处理吧，让我将功补过。”申干臣被那个黑色的浓雾扶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要抢功劳么？ “这个事情我来处理，你不要参与了，出去。”那个被称作生伯的人淡淡说道。 “生伯，我……”申干臣吃了瘪，非常不甘心，还要争辩。 “出、去。”那个生伯似乎也没了耐心，一字一顿的说了说道。申干臣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蠢事，赶紧出去了，再也没说一句话。急急如丧家之犬。 我们这边的人也慢慢恢复了，但是能站起来的只有老瞎子我二叔，老瞎子一盲杖把仪器的开关打碎了，我二叔却面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个生伯有条不紊的把门关上了，然后把几个摄像头的开关也关了，搬了一把椅子，也不说话，缓缓坐了下来，只是那么笑吟吟的看着我们，葫芦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 “老三，你搞什么？”竟然是二叔率先打破沉默。不对，老三？啥老三？三叔？ “你还问我，你这个家长怎么当的？怎么就把家里人弄到这里来了？今天要不是我，你们就被一网打尽了！”那个非常有磁性的声音慢慢说道，但是已经多了许多我熟悉的味道在里面，好像，还真的是我三叔！ “爸……爸？”洋洋还不能动，但是已经能说话了，“是你吗？” “当然是我，是爸爸不对，丫头吃苦了啊。”三叔摘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将近五十岁男人的脸，一双眼睛深邃如海，黑白相间的鬓角更有一种独特的美丽。他身上穿着一身做工精致的中山装，走到人群中，把洋洋也扶到了椅子上，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继续对着二叔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人都带到这个地方了？” “哼，你先说清楚你是怎么和组织的人混到一起吧？你不是出国了嘛？这就是你出的国？从齐齐哈尔出到长白山嘛？我怎么会到这里，逃生的地图被人掉包了，你就不能给家里报个信？”二叔双手合十，不知道要干嘛。 “哎呦，老二，这是要动手啊？”三叔的声音里磁性的声音慢慢变淡了，听起来已经很普通了，“让我看看你这吉家族长有几斤几两也好！” 这俩人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打了起来，三叔身后的那个法相还是弥勒佛，二叔身后的法相是那个我们曾经见过的地藏王菩萨。二叔的出手速度并不快，但是连招不断，像是流水一般没有止境，但是三叔并不慌乱，招式更像是太极那样写意，有一种笑呵呵的跟人打架的感觉。 “你快说清楚！大哥失踪五年，你可知道我一个人有多苦！”二叔加快了手速。 “就你一个人苦么！”三叔的速度也被迫提升，“死鬼老大说家里在我们这代必须要主动出击，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招揽散仆，这十几年动作越搞越大，许多势力又重新注意我们。我一直和他理念不同！要不是我潜伏到组织里十五年，今天谁给他擦屁股！” “老三，你别避重就轻！”二叔终于拉住了三叔的一只手，一个反关节的制服动作即将要做出来，“看那申干臣对你唯唯诺诺的样子，你会不知道地图被掉包了？为什么不说！” “xx，老二，你他妈来真的啊！”三叔躲不开这下，看来被扭的非常疼，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竟然用了完全相同的动作对付二叔，“我他妈哪知道奸细是谁？我哪敢打草惊蛇？我只敢暗地里把按照地图走过来的吉家大部队转移走，然后暗中监视，不让里面的奸细有机会传消息出去。我通知你们，还怎么后续引蛇出洞……操，快松手！” “你先松……”这两个半大的老头儿脸都憋红了，两个人的手都快让对方掰折了。 “爸，二大爷，你俩快别打了啊！油滑好好说啊！”洋洋坐在板凳上无力的说道，估计也让他俩弄得无语了。我虽然能动，但是我也不想拉这个架，开玩笑，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我哪敢。 “数……到三，一起……松。”二叔终于在两个人马上都要变成残废的时候给出了一个建设性意见，立马得到了三叔的响应。 “好……一……二……三！”三叔数到三，他俩同时松手，我心里正要松一口气，但是就在这一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潜伏（下） 大家原以为这里两个人是要收手了，毕竟身后的弥勒佛法相和地藏王菩萨法相都收起来了，没想到三叔一把拉下了二叔一把胡子，二叔也一拳打到三叔鼻子上，当时就鼻血直流了。 “两位祖宗哎，别……别打了啊。”我觉得我有必要再说点什么了，吉家的脸都快让这俩老头儿丢光了，洋洋也瞪了三叔一眼，三叔讪讪的笑了一下。 “爸，你把情况和我们说一下吧……到了城里你不是回家了嘛，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这十五年你虽然经常回国，但是每年都有小半年在国外，怎么成了组织的人了……”洋洋问道，边说边给我三叔擦鼻子上的鼻血，洋洋的话，也问出了我们所有人的疑问。 “现在不是说这个话的时候。”三叔淡淡的说道，声音有一种颐指气使的上位者的威严。 “说吧。”我心里大概有数他在顾忌什么，肯定是和最开始二叔的顾忌一样，觉得我们这群人里面有奸细，关于吉家的话不能说。但我也依旧坚持我的想法，我相信我的朋友。 “你别看我，我也管不了。”三叔看了二叔一眼，二叔装没看见，又把皮球踢回去了。 “爸，没事，我也相信他们。”洋洋也说道，看了仇彪一眼，仇彪的脸又红了。 “都长大了，翅膀都硬了啊。”三叔无奈的笑了一下，“这里也算安全，那我就从头说吧” 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能恢复了身体，一个接着一个占了起来，端木姐姐去帮马大叔纠正错位的骨头，白水柔却默默的给屠重止血治伤去了。老瞎子从醒来之后就一言不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我也没有打扰他。 “这恐怕要从三十年前说起了，”三叔犹豫了一下，对我说道，“那时候你爷爷去世了，吉家新一代族长落到了你爸爸身上。但是你爸掌管吉家之后，一改这吉家几百年的避世作风，开始主动入世了，而且动作还很大。当时整个家族，所有人都反对，但是他一意孤行。” “大哥有苦衷的，不然谁不愿意过简单的生活啊……”二叔有点忧伤的插嘴道。 “苦衷？什么苦衷？”三叔冷笑了一下，“就是他所谓的吉家其实已经暴露了而不自知，再不反抗就会死在安逸中嘛？可是证据呢？怎么就暴露了？为什么只有他知道？我们那样问他，到底有什么线索，可是他就是我不说，让我怎么相信？” “你也不必这么说，”二叔的语气也强硬了起来，“大哥选择这么做，上面那几个老头子都答应，肯定是有什么必要的理由，只是你我没有资格知道罢了。” 第84节 “对啊，你我没有资格……呵呵！”三叔说道，“我们吉家人千年来都一样，长辈安排后背的命运，族长和老头子们安排族人的命运，宗家安排仆家的命运，从来不问被安排的人是什么感受。阿吉，你到今天什么都不知道，一下子闯入这样一个世界，都是你爸爸试图安排你的人生的结果，你是否就觉得他做得对呢？” 我被这个问题一下子噎住了，说实话，我心里还真的没有一个很确切的答案。这一路过来，我都觉得自己碍手碍脚，什么都不知道，到哪里都需要别人的保护。 “没有人喜欢被安排，”三叔在我犹豫的时间里直接继续说道了，“刚开始我也不懂事，跟着两个哥哥闯荡江湖，也觉得挺好玩儿的，‘法论判官’、‘铁面无常’、‘笑刽子’，响当当的名声，多有意思。可是后来，我越发觉得这样不对。这样的小恩小惠，到底能招徕多少真正原因为我们付出的力量呢？也许因此而暴露我们的行踪，会更加得不偿失吧！” “大哥说过，我们是佛门之后，千百年来不出世，只求自保，一颗本心已经迷失了。出世救人，行侠仗义，为的是行善积累善缘，不是为了交换，你还没懂？”二叔说道。 “说的好听！”三叔针锋相对说道，“有多少被我们救了的人，知道我们是龙城吉家的人之后，他们立刻就变成农夫手里的蛇？我们三个多少次都差点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佛心了？” “阿弥陀佛，”二叔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迂腐！”三叔似乎被二叔这样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大哥的确是旷世奇才，十几年的时光的确积攒到一批可观的力量，但是这十几年，我们背后的势力对我们的针对性也越来越强了。所以我原本打算干脆带着洋洋出国远离这是是非非，但终究放心不下我们这一家人。” “老三，我还是相信大哥的，你……”二叔缓和着语气说道。 “我现在只能相信我自己！”三叔毫不客气的打断到，“相信他？他自己都不知所踪了！还是相信你？一个申家的小崽子都差点把你们玩儿死！你让我相信谁？” 三叔情绪有点激动，洋洋拉了他衣袖一下，他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十七年前，我觉得大哥这样的行为终究会让吉家走向万劫不复。于是我开始找到韩家潜心学习了一年《易》字卷。一年后，为了达到完美，我潜伏在当时组织里对吉家最为激进的蒋生身边一年，模仿他的一举一动，然后暗杀了他，用他的身份混进组织。当时蒋生只是个组织的一个小干部，我为了得到更多机密，必须往上爬，我能达到今天的地位完全是因为一次一次用命去换取他们的信任。这十五年，我和家人聚少离多，出国见老婆孩子都不敢呆的太久，生怕暴露；回国回到家里见你们的时候更是战战兢兢，唯恐引狼入室。十五年我都不敢睡一个好觉，生怕梦里我叫自己是‘吉晨星’而不是‘蒋生’！我的苦，你又知道么！” “老三……”二叔闷了半天，但是最终却说不出什么，只是颤抖地叫了一声。 “我也想告诉你们我在组织这边潜伏。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说，就发现咱们家里同样有个人在潜伏，我是真的不敢说。潜伏三年后，我找到大哥，告诉他真相并告诉家里有内鬼。大哥没有责备我，但是也没有让我和他配合抓出那个人，只让我一切小心，静观其变，没想到就这么过了十多年，我和那内鬼都清楚地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是谁也摸不清谁的底细。” “三叔……”我一下子接触到太多的信息，我觉得从简单的地方入手，能让问题变得简单点，“这次换地图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儿？” “说来话长，”三叔说道，“我们从小就知道吉家有个应急机制，就是逃命用的，这个地图分成几份，由每代族长兄弟几人、吉家元老、仆家族长共同保存。” “啥？吉家元老？”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吉家千百年来来的制度了，”二叔说道，“你爷爷是族长，等到你爷爷把族长传给你爸爸的时候，你二爷爷三爷爷四爷爷就是吉家元老了。整个吉家的掌权人是你爸爸，其他有权利的人就是三个元老和你爸爸的两个兄弟，也就是我和你三叔。仆族都是自治。” “二爷爷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啊！他们的怎么算？”我突然想到。 “他们就会慢慢变成吉家的远亲了，村子吉家的人里那些都是这么来的。如果现在你是族长，我和你三叔都是元老，还能有一定权利。而洋洋就要慢慢远离权利中心了。” “听懂没？听懂我继续说，”三叔继续说道，“地图只有你爸爸有完整的，你四爷爷作为唯一的元老，有可能也知道。我这次得到了消息，地图被人掉包了，而这里离吉家最近的就是这个科研基地，所以把吉家引入这里就是目标。但是我也不敢贸然回家报信，因为谁也不知道家里哪个人就是那个内鬼。所以我只有偷偷派人在半路上把家里人接走了，自己完全没有露面……” “等一下……”我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抓不到，“地图是被换的……路线就是被做过手脚的……路线上有那个厂子……要想把吉家的人引到这里，就必须要能过那个厂子……”我仔细思索，这条若隐若现的线索似乎马上就要浮出水面。 “那个厂子非常难过去，内鬼要带领一大家子人过去……非常难……”我顺着我的思路继续说道，“我爸说‘顺则随形，逆则破境’，老林说这是非常难做到的……所以吉家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做到……那么这个内鬼为了把吉家人带过来……就必须能做到……” “厂子还在，说明‘境’没有破，”二叔插嘴道，“这‘随形’的本事，整个家族里……” “难道是他！”二叔和三叔看了彼此一眼，突然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疑云 “你想到的是谁？”二叔本来想说，但是却停住了，而是发问道。 “你先说。”三叔见二叔没说，微微一笑，也卖了一个关子。 “我想到的人不可能，因为不合理。”二叔也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我想到的人更不可能，更不合理，但就是想到他了。”三叔和二叔打起了太极拳。 “我想到的是四叔，”二叔不继续绕圈子，“家里除了他和大哥，应该没人能做到‘随形’。” “钟灵禅寺，‘心佛’普成大师。”三叔并不对二叔的问题发表评论。 “不可能。”二叔说道，“普成大师跟咱们家交情都有三代了，咱们这一代，从吉家的人到仆家，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包括你我，连阿吉这一代的家里的小崽子他都亲手诵经祈福过。虽然普成大师不愿意把自己归结于吉家散仆，但是对于咱们家的忠心一定没有问题，更何况他的那颗佛心，就不可能让他做出坑死我们全家人的事情啊。” “你说的那个人也是不可能啊，”三叔说道，“四叔虽然有点老年痴呆了，但是最多就是看到小女孩非要摸人家大腿罢了，吃饭的时候多流点口水，还不至于老到敌我不分啊！” 我靠，四爷爷还有这么个爱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亏是我们吉家的老头儿啊。 “这个‘随形’……到底啥意思？”李森问道，其实我也一直想问来着。 “就像是水一样，”老瞎子插嘴道，“装水的容器是啥子样子的，水就是啥子样子的。水就是‘随形’最好的解释。就像是那个厂子，你进去就没法出来了，因为它是独立空间，和外界的空间有着间隔，这间隔对我们来说是不可跨越的，但是能够达到‘随形’的人来说，他的能力足够让他能适应两个空间的间隔，就可以轻松的把人带出去。他像水一样进去，像水一样出来，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普天之下，恐怕没几个人能做到。”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老瞎子说完这句话，三叔客气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林灵都。”老瞎子淡淡的说道。 “林先生！”三叔一惊，“我听手下说您是什么李无极，真是没想到啊！一个李无极名声已经响当当了，林灵都，更是如雷贯耳了……不过，林灵都这个名字……已经消失了数十年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见到真人。” “见笑了，消失，是因为避祸，”老瞎子自嘲的笑笑，“挖我招子的人如果知道我还活着，那我恐怕活不到现在了。李无极也是我，行走江湖，有时候是需要一些上得了台面的身份的。” 可是，为何他见到我没多久就告诉我真名了呢？难道是因为我无意间看到了他的记忆，所以他并不隐瞒我？或者，林灵都才是那个假名？这个老瞎子，我真是看不透了。 “林先生说笑，”三叔十分客气的说道，“这申干臣如果知道您就是林灵都，不知道作何感想，您已经是他心里的魔障了……这一路您照顾阿吉，我代表吉家谢谢您，不知道要怎么才能……”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也的确有我的目的，不会害你们就是了，”老瞎子说道，“刚才你们说道的那两位可以做到‘随形’的都被排除了，那么吉家还有没有什么隐藏高手？” “哪还来的高手，”二叔苦笑了一下，“每代明面上最厉害的就是元老和族长兄弟几个人，村子里的吉家远亲的确有高手，但是这次的事情他们完全没有参与，至于仆家……” “仆家的概率也不大，”三叔说道，“虽然《护佛九卷》除了第九卷，基本是所有家族共享的，但是实际上，每个家族都是有自己的偏好的。除了《禅》字卷要求每家都必修，其他都是各自选择。就比如李家，主学《力》字卷，然后李家修行比较多的就是《兵》字卷和《法》字卷了，所有李家出的官员和军人比较多；而韩家更专注于《易》字卷，这个‘易’字千变万化，韩家人世代研习，；沈家则是《商》字卷，主要的内容就是经商生财，所以他们这一族人赚钱最多……《灵》字卷因为太依赖天赋，已经没有人学了，大家都是学一些皮毛。要想做到‘随形’，至少要是《禅》字卷或者《灵》字卷达到臻境才有可能，但是吉家是没有这样的人的。除了我说的普成老和尚和我二哥说的我四叔，我不认为还有人能做到，但是这两个人完全不可能啊……” “韩家的人也不可以嘛？”老瞎子问道，“毕竟易之道，变化万千，也许也是随形。” “应该是不可以的，”三叔考虑了一下，和二叔又交流了一下眼神，最终确认到，“易之道毕竟是皮相，易的极致必须灵魂也能‘随形’，让灵魂也达到‘易’的境界，所以必须把《灵》字卷也学到很高深的地步，而韩家是没有这样的人的，近几代天赋最高的那个小鬼，就是那个叫韩三九的也不行……” “三叔，我不想听这些了，”听到关于三九哥，我心里有点难受，于是打断到“快带我们走吧，我只想快点回家，我实在太久没见到家人了……”说道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个最不该被忽略的问题，惊声道，“三叔，我妈有没有被你转移走？” “当然啊！”三叔说道，“全家除了你们几个，全都走了，你妈也在啊！” “不可能啊！”李森说道，“我们亲眼看着伪满的纳威王爷把大婶给抓走了！吉二叔也是大婶从伪满手里救出来交给洋洋的啊！” 对啊，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做口型让我快跑，记得我面对纳威王爷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可是现在三叔说我妈已经被安全转移了，那么我看到的那个人是谁呢？ 第85节 我一下子似乎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三叔知道地图被调换了，他为了不暴露自己，不能回家报信，那么转移吉家的人就可以不暴露他的身份了么？在我原有的分析中，组织要是想把我家人带到这里，这个潜伏在我家的内鬼就必须有能穿过那厂子的能力。三叔如果想知道谁是内鬼，就干脆在厂子这边等，等人出来之后，问问是谁把大家带出来的就一目了然了啊。他现在不知道谁是内鬼，那么说明他派去转移的人是在我的家人到厂子之前就把人转移了，那三叔派去转移人的人，是谁呢？如果他是从基地这里派过去的，那么那个人不也可以穿过厂子了么？这逻辑上是悖论啊，说不通的。 冷静，冷静，我告诫自己，我的思路已经扩散开了，我觉得我隐隐抓住了什么非常重要的问题，嘴上还是跟他们随意聊着，但是心里开始把刚才的线索重新整理： 第一、如果地图是被调换的，组织的目的是把人带到这里，隐藏在我家的内鬼就有能力和有必要带我家人穿过厂子。 第二、如果三叔派去转移的人在厂子后，等着潜伏在我家的内鬼把人带出来之后再转移人，那么那个人现在就应该已经知道是谁内鬼了，他只要问问家里人，是谁把大家带出厂子的就可以了。 第三、三叔并不知道内鬼是谁，所以，他派去转移我家人的人，是在厂子前把我家人转移了，那么那个埋藏在我家的内鬼因为没有施展本事而没有暴露。 第四、那么三叔派过去的人本身有能力穿过厂子了！因为吉家的人在厂子前！而这样的人层次和能力非常高，三叔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手下？这人就这么值得信任嘛？为什么不怕暴露了自己的卧底身份？ 第五、如果三叔可以派人去转移，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去报信？有什么区别嘛…… 这几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了一会儿，我又突然想起手足蛇咬了我和洋洋，却没咬赵文赵武。按照手足蛇的习性，如果不是意外情况……就说明我和洋洋没有血缘关系，那么洋洋的爸爸我三叔，也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二叔和他是同胞兄弟，刚才又动手了，三叔又能运用正宗的弥勒法相，如果这个三叔是假的，二叔没有理由看不出来……虽然十五年间见面非常少，我这段时间也见识了易容术的神秘莫测，但是亲人是最难模仿的，因为他和你朝夕相处，你会了解他的细节，你会对他有独特的感觉，所以二叔不会认不出来…… 除非…… 二叔也有问题！ 如果三叔的行为和他的说法是有逻辑漏洞的，洋洋和我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我们先草率的得出三叔是假的这个结论……而如果二叔是真的，他是没有理由不发现三叔是假的这个事实的……所以退出的唯一的结论是…… 二叔也是假的！ 再考虑到二叔突兀的出现，是洋洋把他就那么带到我们面前……洋洋本身就有问题…… 所以，眼前这三个我最亲的人…… 到底是谁？ 第一百一十四章 转移 如果我眼前的三位亲人，是想害我的人假扮的，那么从申干臣把我们带进这间屋子开始，他们的计划应该成功了啊，可是为何要再弄个三叔出来多此一举？想套出别的什么消息嘛？可是我自己都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三叔……”我打算随便问点什么，问的更多，就能得到更多的信息来让我判断。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老瞎子就轻轻的用盲杖打了我的脚一下。 我一个激灵，突然明白了，既然我能想到，老瞎子更是能想到，而且此刻，他甚至也许已经想到了许多对策。从我认识他到现在，除了今天着了申干臣一道，还从来没有输过。 “瓜娃子，急什么，”老瞎子一语双关的说道，“你急有啥子用，没长进。” “林先生见笑了，”三叔对老瞎子格外客气，“我大哥和我虽然理念不同，但是都不想让下一代参与这些事情，洋洋也是这几年我才告诉她一些事情的，但是也错过了能修习吉家绝学的时候了……” “说这些干啥子，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出去？”老瞎子说道，“难道从那条水道回去？逆流而行，你要是给我们个小艇没准还可以过去；你们弄那些手足蛇当护卫，我们怎么办？” “水道里有手足蛇？”三叔很吃惊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当初修建这条水道的时候，利用了这地下水无比复杂的地形，没有地图根本进不来。根本不需要再用别的东西来防卫。所以不会有人把手足蛇放到那里啊！” “真的有手足蛇，我耍你做啥子哦，你又不是漂亮幺妹，”老瞎子似乎很不满意的说道，“而且那手足蛇真是有点怪异，我们这边这两个娃子是亲兄弟，那些手足蛇竟然咬他们。” 老瞎子说着指了指赵文和赵武，赵文赵武虽然有点愣，当时也深知少说话没错的道理，所以干脆也不说话。可是当时的情况我是注意的啊！虽然当时非常乱，有冲过来救我救洋洋的人，也有去找三九的人，还有稳住木筏不被掀翻人。所有人都很乱，但是我真切的注意到的，那个什么手足蛇，根本就没咬赵文和赵武！老瞎子虽然瞎，但是应该也是了解这个情况的，总不至于信口开河啊？那他这么说……是为了套话么！把发生在我和洋洋上的情况转移到赵文赵武身上，这样的话，如果三叔是假的，应该会降低他的警惕。 “畜生这个东西，谁说得清呢？”三叔笑了笑说道，“特性这个东西，也不一定是什么时候都一定的。再说我怀疑这些手足蛇是实验室里跑出去的，要是这样，这些蛇，本身经过试验可能就产生什么变异了，特性就更不稳定了。” “哦，变异？”老瞎子不动声色，似乎对这个问题更有兴趣，“你们这个实验室到底是搞啥子的？先前有个奇怪的人参娃娃，我感觉它的气息充满了死气，完全没有人生娃娃该有的那种生气和灵气。再说那些奇怪的野兽，还有这些手足蛇，这到底研究啥子的？” “这里主要研究两个事情，一个是灵力的科学运用，一个是血缘的神秘。”三说道。“灵力运用你们看到了，就是眼前这个仪器，但是还没有什么太大效果，只是能做到干扰灵魂，前两年，配合这个实验的修者都退出了，也就只能搁浅了；而血缘的研究已经很长远了，手足蛇就是其中一个时期的主要研究对象，为什么手足蛇能辨别血亲，它们是如何辨别的，但是到了最后也没调查出什么结果来，最终也就放弃了。” “国家的力量果然是让人震慑，这样的手笔，只有国家能做到了。别的地方，手足蛇，人参娃娃，都是宝贝，在这里却成了试验品。”老瞎子赞叹的说道，转口又说道，“可是，你怎么会在这样的研究机构呢？潜伏在组织的科研机关，应该不是你最初的目的吧？对比潜伏在一线部队，这种科研机关远远拿不到啥子有用的情报啊。” “这个东西，有巧合，也有我主动的原因，”三叔说道，“原本这里是申干臣父子负责的，我在东三省负责组织的其他工作。但是组织后来召开了一次会议，决定让潜伏在吉家的内鬼调换那张地图，这里是假地图重点最合适的选择。申干臣父子本身都是科研的性质更多，这里需要一个主事人，而申干臣父亲曾经又是蒋生的手下，于是我就想办法成了这里的主管，找机会转移并保护吉家的人，也为了防止今天这种情况，真的有吉家的人误打误撞进来。” “家里人在哪儿？我和二叔还有洋洋是去和他们会合么？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我插嘴说道，因为我看到老瞎子轻轻的努了努嘴。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能一直是他在说话，不然套话的意图太明显了，我俩配合一下才显得顺理成章。 “会合不了，”三叔说道，“我的人在他们没到长白山的时候就拦下他们了，他们现在离我们很远，而你们出去之后要走很远才能出山，目标太大，出山之后还是先藏起来比较好；更何况，那个内鬼到现在还没抓到，万一他有其他方式和组织联系，你们的出现也会暴露，到时候连我也危险了，整个吉家就真的是一个不剩了。” “你们吉家真真都不是简单的角色，”老瞎子说道，“你这份才谋，当世已经可以排的上号了。可是你当时为何不在他们穿过厂子之后再转移，内鬼不久抓到了？” “林先生说得对，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是，我做不到，”三叔苦笑了一下，“因为那些都是我的亲人，而不是冷冰冰的筹码。我不敢赌他们能不能穿得过厂子，也不敢赌穿过厂子之后组织会不会派其他的势力去接收，所以我选择了最保险的方式，在他们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就断了危险。” “这样转移有什么必要呢？你直接提醒他们不要出来不就行啦？”我说道。 “凡事都有规则，你涉世未深当然不懂，但是他们应该都明白那些规则，”三叔说道，“就比如宗教之间的力量博弈，门派之间的斗争，都不能涉及这个修者圈子外的人。你如果敢在公众面前弄个什么大规模幻术或者制造什么大规模杀伤，那你完了，组织一定会把真相掩盖过去，说是什么天气原因，写点报道，糊弄一下老百姓，但是组织的其他人会一路追捕你，直到天涯海角，把你绳之于法。就像是我们这样的家族，我们介于圈子内外那条分界线上，所以组织内部也是分成两派的，一派主张不要动我们，一派主张就比较强硬。两排僵持不下，最终选了一个折中的方式，让吉家的人自己走过来。我如果直接提醒他们不要出来，那些强硬派万一真的做什么，我都没法及时救援了，所以这个转移一定有必要。更何况，我去提醒谁？也许那个被我提醒的人就是内鬼啊！只要在内鬼已经觉得他们的偷换地图计划已经成功的时候，我再将计就计，偷偷转移，不给他发出情报的机会，才能有机会真正摆脱。” “真厉害……”老瞎子喃喃说道，“可是你派去的人就真的可信嘛？不要弄巧成拙。” “完全没问题，他们也是吉家的人，”三叔笑了笑，“吉家这个延续百年的嫡传制度，只能让村子里的人和我们更加疏远罢了。我派去的人都是我从村子里挑选的得力帮手，他们已经随我在这里潜伏多年了，完全没有问题。” “三叔啊，你才真正是神机无遗漏，可是我是真的想问，现在到底怎么出去？”我问道。 “你们的到来我很意外啊，”三叔说道，“完全没想到你们会真的自己跑到这个基地里了，原路返回肯定是不行的。你们从别的路线出去，潜伏一段时间再说吧。申干臣这边我来处理。” 三叔这一番解释让我心中所有的疑云都没了，对啊，我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亲人呢？三叔随即告诉申干臣说要把我们现在就交给更高的组织机关，申干臣虽然不满意，但是也没什么说的。然后三叔派人把我们都扣上了奇怪的手铐，上面有着奇怪的纹路，还戴上了头套，我们就像是犯人一样被押走了。 带我们走的是地下道，虽然边上就是水道，但是并没有给我们小艇，我们就在水道边上不行。步行了两个小时之后，那些押解我们的人把我们身上都束缚都卸去了，这是我才看到，这几个押解我们的人，的确是村子里我几个远方堂哥。他们给了我二叔一张地图，告诉二叔这是通往外面的出口，到了外面就只能全靠自己了。 二叔正在和我这几个堂哥讨论地图的事情，我突然发现，堂哥中的一个，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情况下，悄悄出了一把枪！ 第一百一十五章 香消 “兄弟你干啥？”李森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估计再用点力手都捏断了。 “你激动啥，”我那个远方堂哥被李森的举动吓了一跳，“你们这么走了，三叔和我们怎么交差？必须得有点能交差的说法啊。” “什么说法？”李森问道，我其实也有点发蒙。 “就像这样。”我那个远方堂哥抽出手，对着自己大腿就是果断的就是一枪，当时就血流如注了。这尼玛也太刺激了吧？！白水柔要上前给他处理一下，他直接拒绝了。 “别，我这打了一枪本来就疼，你给我处理好了，反而没效果，不就是白打了，”我那个远方堂哥说道，“你们快点走，按照地图半个小时大概就能走出去，我们回去之后会把他们带到别的方向，你们就放心吧，卧槽，不说了，好疼。” 我原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如果浪费时间才是让他们苦心白费，所以只是感激的点了点头，赶紧上路了，我们走路不远，身后又传来几声枪响和惨叫声，我的心都揪起来了。我曾经有过疑问，吉家这样一个众矢之的存在，为何能够能传承上千年而不灭，这枪声和惨叫声大概是最好的答案了。正是这样的牺牲，才保护了无数同胞的性命吧。 第86节 我们加快了脚步，剩下的路越来越难走，有些简直都不是路，如果不是有地图，绝对想不到会往那样的地方走。这几天下来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了，三九的失踪，仇彪的野性，老瞎子的失算，申干臣的变态，马大叔的翻盘，三叔的潜伏，远亲的掩护……每件事的画面感都太强了，以至于我走在路上都觉得脚下的路上都在回放这些画面。 “林老，你莫不是真中了那个申家那个化生子的计？”又是马大叔打破沉默，自从三九失踪之后，整个队伍总是会陷入这样的沉默，而这沉默会传染，原本说话的人也会停下来。是马大叔一直在打破这个沉默，他比我更有担当。 “锤子哦，”老瞎子笑了笑说道，“那个砍脑壳的东西，老子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他。” “吹牛逼……”李森小声念叨了一句，“都快让人一锅端了还吹呢……” “棒槌！你懂个毛线！”老瞎子有点恼羞成怒，拿盲杖抡他，这地下道的空间非常小，李森也躲不开，结结实实的被打了两下，还不敢还嘴，“我有他绝对不敢动我们的仰仗，凭着这个仰仗，就注定我们会有转机。” “什么仰仗？你还有什么大招没有用？”我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们是吉家的人，这就是仰仗，”二叔说道，“组织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要得到吉家的人，怎么可能让那小崽子随意拿我们做实验。” “对头，”老瞎子摇头晃脑的说道，“所以出现那样的情况，要么是申干臣自己的个人行为，他那么变态，谁算得到啊？不过也有别的可能，就是申干臣直到那时候也只是一颗棋子，他虐待我们之后，会出现一个大人物，扮作白脸跟我们谈判，在我们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情况下，很可能就什么都招了……不过那也是制造转机的时候。” 大人物……出来的大人物不就是我三叔么……这怎么又绕回去了？ “林老啊，你别转移话题啊！”李森被打得有点疼，竟然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虽然你有申干臣不会真把我们怎么样的仰仗，可是你还是被他给算计了啊？而且你那一百种弄死他的方法都是啥啊，说出来听……” “说你个锥子！打你个砍脑壳的……”老瞎子一盲杖又要打下去，李森刚被打过，有了经验，机智的往地下一蹲。 “嘭！” 一声枪响！ 子弹在李森原来站着的地方穿过去，李森要不是刚巧蹲下，已经被打死了。 “趴下！”马大叔大喊一声，所有人都趴下了，我们前方正是地道的一个出口，却没想到在这个出口处收到了枪击。但是好在隧道很窄，横排只能容三个人走。我们都趴下之后，角度又比较刁钻，都趴下之后，外面很难打中我们。 “卧槽，林老，你特么竟然开枪！至于么！”李森骂道。 “开你妈锤子啊！老子哪来的枪！”老瞎子说道，“得赶紧想办法，一会儿外面的人发现枪打不进来，换点手雷什么的就完了。” “我来。”白水柔慢慢的爬过来，也不多说什么，她拿出一个类似像是松脂的小东西，是像是一块美玉。她用拿出一个打火机，把火调到最小，点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又往前爬了爬，似乎还是嫌距离短，又往前爬了爬。 “别再往前了，太危险。”马大叔说道。 “没事。”白水柔竟然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又往前爬了几步，这次终于停下了，那松脂被她烤出了细细的烟，随着这烟往外出，地下和周围的墙面竟然爬出无数的虫子，真是什么虫子都有，鼠妇，蜈蚣，蚯蚓，还有各种飞虫。白水柔在这些虫子身上洒了些药粉，虫子们就像是疯了般的往出口处爬，不到三分钟，外面传来了震震骚动，不知道是这些虫子做了什么。又过了两分钟，外面开始传来惨叫声，叫了将近五分钟都没停，白水柔笑了笑往回爬。 “应该没问题，再过十分钟我们……” “嘭！” 那一刻，那个画面，我想我今生都忘不了。白水柔一身白衣，手上拿着一枚像是玉一样美的松脂，她恬静美好的脸上还带着温柔笑意。她正轻盈的往回爬，爬行这样一个丑陋的动作，她做来却是那么有韵律。她半张着嘴，看样子是话还没说完，右胸就突然被打了一个洞，身上的肉被带飞不少，鲜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整个人像是折翼的蝴蝶，一下子失去了生命力。 “水柔！”马大叔大喊一声，也不管危险，两步跑了过去，把白水柔抱了起来。 “水柔妹妹，你别动，我来。”端木青鸾的脸上从未出现过如此的慌乱，她的脸上泪水直流，手颤抖的厉害，不断的掏出瓶瓶罐罐，拿过来又拿开，似乎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 “哇！”孙杏林也拿着银针跑了过来，但是跑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水柔，别担心，没事的，咱们这有神医，有高手，什么都有，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马大叔安慰白水柔说道，但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马若炎，你要骗我嘛……”白水柔吐了一口血，那血流过她白皙的皮肤，显得那样刺眼，“我是苗寨的蛊女，会不了解这些生死嘛……你不要说话……听我说说就好……” “好，好，我听，你别一次说完，我们慢慢说。”马大叔的全身都在颤抖。 “傻瓜，来不及啦……”白水柔勉强伸起手，摸了摸马大叔的脸庞，“这些年，这些话，我一直……想说给你……今天，终于有……有机会啦……端木姐姐，你有能让人回光返照的手段吧……帮帮我，让我把话说完……” 端木青鸾已经哭坐在了地上，她用力点了点头，咬着嘴唇在白水柔中枪的地方洒了一些药粉，那里的皮肤一下子就变成了黑色，但是同时也不流血了。她又给白水柔喂下了一小瓶不知道什么液体，白水柔喝下之后，原本苍白的脸竟然变得红扑扑的。 “谢谢姐姐啦……若炎……”白水柔没有往日那优雅美女的模样，刚像是一个怀春的少女，“那一年……你十六岁……跟着你爸爸来处理苗寨里一个尸变了的大巫尸体，大巫的僵尸打不过你爸爸，躲到一个地窖里，苗寨那么多汉子，却没有人敢下去……那时还是少年的你却跳了下去，你爸爸担忧你紧跟着跳了下来……所有人不知道，那天有个调皮的小女孩，她正在地窖里捉迷藏……要不是你，那个小女孩就死定啦，就没有后来的天赋最高的蛊女啦……” 白水柔像是回忆着什么甜蜜事情，继续说道，“你和你爸爸走了之后，我偷偷跟着人群去送你们……我也没想到，在之后的许多年，总会梦到你跳到地窖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苗寨的蛊女，是不能外嫁的，除非是你入赘，或者我退出苗寨……所以那次相亲，是我用性命相要换来哒……” 说到这里，白水柔嗔怪的瞪了马大叔一眼，“可是你却百般推脱，当着苗寨那么多人的面说不合适……我妹妹水仙看不下去，偷偷给你下了同心蛊，而我却不知道……后来你在苗寨住的那几天，对我百依百顺，温柔无比，我还以为你回心转意啦，幻想着嫁给你，给你生一儿一女，幻想着许多许多……我这辈子都没那么开心过，从来没有，也再也没有……” 我们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心口像是被压着一块石头，洋洋也哭成了泪人。 “后来……你发现自己被下了蛊，大为震怒，”白水柔脸上的突然开始迅速的消失，“竟然当着苗寨那么多人的面用刀划开自己的胸膛，把心脏上的蛊拿掉了……苗寨大乱，把你救活，你醒了之后对我冷面相待，完全不理会，就那么负气而走……我连解释一下的机会都没有……我从来没那么难受过……心不是痛，是空啦……” “水柔……我错了。”马大叔闭上了眼睛，嘴唇颤抖。 “我不怪你……”白水柔温柔的一笑，“我也没想到……从此我会情根深种，竟然忘不掉你啦……这次你找到我，我非要……跟你来这长白山，其实只是想多一段和你的记忆……才好过完我这下半生啊……没想到，要死在这里啦……端木姐姐很好……很爱你，我也没什么担心的啦。若炎，你不要闭着眼睛……你看着我……回答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马大叔慢慢睁开了眼睛，双眼竟然已经血红，泪水像是流水一下流了出来，他认真的看着怀里的白水柔，沉痛的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不爱。” 我心里无比震惊，老瞎子却拉住了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还年轻，其实对比谎言，这句‘不爱’，才更需要一个男人的担当和勇气……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这种坦诚和分明呢？这或许才是马若炎能受到这两个绝世女子深爱的原因吧……” 白水柔竟然心满意足的笑了，艰难的说道：“这个回答……我很满意……因为，这才是我爱的那个……爱憎分明的……马若炎啊……” 她说完这句话，就平静的闭上了眼睛，脸上保持的微笑，竟然是那么幸福和宁静。 “水柔！！！！！！”马大叔跪在地上，仰天长啸，发出了狼嚎般的嘶吼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报仇 你怎么看待死亡呢？人对死亡的感情是复杂的，可以说，人类的一切行为都是围绕死亡的，那些先贤大哲终其一生都在研究死亡的意义。我们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抛开人文领域不说，就连科学领域也是和死亡息息相关。我们发展医学，为了让我们更远离死亡，甚至是建筑学，也是以安全为第一要义，可以说所有行业，都在默默的规避着死亡。 我们为什么如此惧怕死亡呢？其实人这一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最能确定的事情反而就是死亡，我们都将在某一天迎接它的到来。可以说，我们畏惧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某一天”和我们“迎接”它的方式。对，我知道我某一天会死，可是这某一天到底是哪一天？是我梦想完成的那天嘛？还是我在为了梦想煎熬的那天呢？是她还在我怀中沉睡的某个清晨？还是我在和朋友的一次酒宴上？根本无法预料！说到底，我们恐惧的是那死亡一刻的未知和死亡之后更大的未知。 死亡的那一刻，我是否能够坦荡的面对我这一生？死亡之后，我是否能舍弃这几十年红尘时光的羁绊？我不知道！所以，我也不要死！所以，我畏惧死！ 但是人类是忘性大的动物，除了少数人能够对死亡保持清醒，其他人更愿意选择性遗忘，一种自我麻痹似的遗忘。我们站在山上，往往忘了山的雄伟；我们牵着爱人的手，往往忘记了这牵手的来之不易。我们享受着万物之灵人的肉身，享受着食物链顶端的支配，享受着活着带来的种种体悟，在这样的享受下，我们忘却了死亡。死亡，很多时候，显得那么遥远。 可是，它，真的远吗？ 它是人类永恒的梦魇，在你忘记它的时候对你露出恶魔的笑容。许多时候，只有你听到了它走近的脚步声，你才想起它寒冷的镰刀还有热血没有干涸；只有你拼命挣脱它的时候，你才感慨，活着真好，平安的活着，是上天的眷顾。你生病了，便知道健康的好；你康复了，便感慨不生病的幸运；时间长了，你，又忘了。死亡提醒我们的征兆，不止是我们自身被死亡迫近，更多时候是身边的人真的就那么逝去了。 第87节 “什么？怎么可能？我前些天还看到他了！他怎么就走了呢？！” 这是我们面对身边人去世的第一反应，那么措不及防，那么晴天霹雳。那些走了的人，不止是在这一世完成了旅行，他们的离开也会带走我们的灵魂的一部分。那一刻，我们的心会空，而这样的空洞无法弥补，我们只能用回忆温暖自己，用时间麻木自己。 是的，白水柔就这么走了，完全没有意料，完全想象不到。她像是九天上的仙女，带着她的冰肌玉骨，如洁白的雪花般翩跹而下，我还没有从对这彻骨的美的震撼中回味过来，她却默默的融化了，融化的如此彻底，悄无声息，以至于我没办法挽回。 如果白水柔是那慢慢消融的雪花，恐怕马大叔更想抓住她吧？可是我们爱的热度，不是更会让雪花的融化加速吗？这样的命题，只是悖论，但是人类在这悖论中已经挣扎了千年。 如果当时不是让她去解决出口处的枪手呢？如果她退回来的更快一点呢？如果我们不走这条路，而是选择别的方式离开呢？她死得太突兀，太莫名了……可是，没有如果，死亡，就是这么冷酷的把所有惦念一刀斩断，绝不藕断丝连。又有多少死亡是让你早就预料到的呢？那就是小说了，或许小说都算不上，只能称之为童话，反正绝对不是我们生存的世界。 怎样的死亡能让我们笑着面对呢？我想，白水柔做到了，她现在脸上还挂着笑容；可是，我们做不到，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泪水。逝者笑着走，我们哭着却无法挽留。也许，心愿完成，便死得安然；也许，不负良心，便死得其所。 可是，她为什么要死啊！她不欠我们任何人啊！她不欠马大叔，马大叔也不欠她；她不欠我，但是从此刻，我欠她了。她不是吉家的人，她也不是仆家的人，她甚至和我认识不到一个星期，她为什么要因为我的家族纠缠而香消玉殒！ 我不同意！老子不同意！ 蒙眬中，我看到白水柔的身上飘出一个非常透明的白水柔，她轻轻吻了一下马大叔的额头，带着笑意，似乎就要消散。她要消散的地方，我似乎看到了世界的本质，或者是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纯粹的物质的、规则的世界，而白水柔就要这么随着这流动的规则消失！ “给我回来！”泪水在我眼眶肆意，我这几天修养起来的灵魂力在那一刻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在我可以的引导下，我的灵魂力似乎变成了一只大手，准备要把已经在慢慢陷入漩涡的白水柔拉出来。这是什么力量？这就是规则的力量？ 肃杀！ 那力量没有感情，没有尽头，也没有弱点，在我要拉回白水柔的那一刻，突然穿过了那个接近透明的白水柔，我，终究抓不住。 “痴儿，不知死活！”老瞎子暴喝一声，一盲杖打在我准备继续拉扯透明的白水柔的灵魂力手臂上，我的头瞬间痛了起来，灵魂力也都收了回来。 “她，走了。”马大叔叹息了一声，对着怀里已经停止呼吸的白水柔说道，“水柔，我不是个好男人，没有保护好你。现在，我要伤害你的人偿命。” 说着他竟然直直的站了起来，往外走去。我想要拉他，因为虽然白水柔说过几分钟外面的枪手全都会失去行动能力，但是我还是怕出意外，我已经不能再承受失去伙伴。 “让他去吧，”老瞎子说道，“刚才外面的人瞄准能射击，只要我们一靠近就要吃子弹，所以我甚至没法叫小狐狸去幻术解决他们。不过他们惨叫的这段时间不能射击了，我已经让小狐狸布置了幻术，马若炎没事的。” 我看了一眼，小狐狸果然已经在出口处双眼泛着绿光了，我们也不说话，安静的跟着马大叔身后。外面竟然是个大的山洞，非常的巨大，像是一座大山被从中间掏空了。马大叔拿出一个火把，缓缓向前走。 满地都是呻吟的人，他们的身上都有着一种奇怪的飞蛾，飞蛾碰过他们的地方，似乎会变得奇痒无比，他们都把枪扔了，疯狂的挠自己，许多人已经把肉都挠下来了。由于幻术的作用，他们看不见马大叔，马大叔一个一个走过他们，面无表情。终于，他走到一个奇怪的人面前，那个人身上也有许多飞蛾，但是他却面色冷峻，一动不动，手上始终问问的端着一把狙击枪。马大叔在他身边，悄悄的用手摸了摸他的枪口，然后露出了一个恐怖的笑容。 “枪口应该是热的，水柔姐，应该是他杀的。”李森沉痛又愤怒的说道。 “小狐狸，把术收了。”马大叔也不看我们，只是淡淡说道，只说的同时把那人的枪从手中夺了下来，那人迷惘的反抗了一下，但是摸不准枪的位置。 “哗！”老陈点亮了火把，同时小狐狸也收了术，山洞一下子亮了许多，我看到那些人都是外国人，身材高大，身穿迷彩服，衣服的后面都写着一个“k”字。 科兹洛夫的夺宝队！k组织！ 小狐狸收了术的一瞬间，那人一下子跳起，发现手中的枪没了，警惕的看着我们。马大叔把他的枪扔到地上，把自己身上的那些钉子和锥子也扔到地上，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那人明白了，马大叔要和他单挑。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没有战斗力的同伴，然后，竟然笑着同意了。他又看到了出口处躺着的白水柔的尸体，指了指，又做了个瞄准的手势，假装开了一枪，嘴里还模仿了一声枪响，竟然得意的笑了起来！ 马大叔依旧面无表情，一拳打出，那人用右手臂一挡，左手一个手刀从下向上劈到了马大叔的手肘处，同时右手一抓马大叔的手腕，左手再抓住马大叔整个肘关节，双手同时顺时针发力，竟然把马大叔掰的转了个身。 “好厉害的擒拿格斗术！”二叔说道，“这个毛子不简单，刚才明明已经中了蛊，但是凭借一股子意志竟然忍住了奇痒，还保持着瞄准射击的动作，要不是又中了幻术，我们恐怕又要有人被他枪杀。” 马大叔被这个反关节动作制住，已经被那个老毛子按得跪倒在地上，李森要上去帮忙，我拉住了他。 这场战斗，无论输赢，都让马大叔一个人完成吧。 马大叔左手突然伸出，抓住那毛子的脖子，用力一掐，双方都被彼此制住了。老毛子双手不敢松，想要伸脚去做一个锁腿，但是他本来是站着的，要做锁腿的动作就要躺下，这就需要一个躺下的缓冲。在这非常短的缓冲时间，马大叔的胳膊“咔吧”一声，看来是为了摆脱那个受制的动作，不要这条手臂了，然后左手丝毫不送，生生的把身子又转了回来。 马大叔转这一百八十度，左手也跟着拧了一百八十度，那个毛子都快被拧断了。 “马若炎，住手！”老瞎子喊道，“交给组织的人处理他们，你不要沾染人命。” “水柔死了。”马大叔的右臂耷拉着，左手掐着那个老毛子的脖子，那老毛子因为窒息，浑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颓废地跪在马大叔面前。 “马若炎，违背了规矩会很难处理的！”二叔竟然也着急的喊了一声。 “规矩？呵呵……水柔死了！”马大叔的左手突然向天一举，那老毛子脖子上鲜血喷射出来，看来是连喉结都被马大叔给扯下来了。 马大叔从老毛子身上拿出一个对讲机，那个对讲机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马大叔的脸上都是老毛子脖子处喷出来的鲜血，眉毛上还有一些细小的肉末，马大叔打开了那个对讲机的开关，缓缓说道： “k是么？你就是负责人吧？我知道你听得见，也听得懂。你听好，我是马若炎。从今天开始，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抓住你、折磨你，最后、杀死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上课 “我等你。”许久，对讲机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我听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当时我们在厂子门口偶遇的k的领导者，那个深蓝眸子如海，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毛子老头。 “好，不会太久的。”马大叔淡淡的说道，似乎是事不关己，然后把对讲机放到地上，一脚踩碎了。看都不看我们一样，自己坐在一个角落处，点燃了一支烟，却没有抽。 端木姐姐默默走过去，捧着马大叔的下巴，把他的头揽在了自己怀里，她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拭去，眼神却是那么坚定，这份坚定让我没来由的感到恐惧。这两个人如果一心要做什么事，带来的破坏是可怕的，而如今，他们要做的事情，是杀人。 “呜……”原本这个大地洞里除了地上老毛子们的呻吟没有任何声音，现在突然想起一声哀嚎，那声音像是个委屈的孩子，又像个受伤的野兽，原来是马大叔在端木姐姐怀里哭了，他那么坚强，可是到底还是哭出来了…… 我们其他人都让开了一点，虽然离远了，马大叔的哭声还是会时不时传到我们耳朵里，我听得出，他是那么克制，但是无论如何都克制不住，刚才那个像是死神一样冷酷的男人，现在却这样脆弱…… 屠重和仇彪把行礼里的摊子扑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白水柔的尸体放在上面。老陈师徒三个人把那些毛子拖到一个地方，收集地上的枪械和其他装备。二叔盘腿坐在白水柔的尸体边上，满脸的庄严与慈悲，默默念诵着经文，我听出了，那是我许久都没听到过的往生咒。李森和洋洋看到二叔的举动之后，也坐了下来，默默地念诵经文。孙不留也坐在了下来，虽然不会念经文，虽然他胖胖的小腿盘腿很困难，但是他还是认真的双手合十，痛哭流涕的念着，“阿弥陀佛……让白姐姐活过来吧……好菩萨，别让白姐姐死……只要让她活过来，不留以后不吃肉了……” 随着他们念经，我似乎感觉到他们的身体里零零散散传出了柔和而温暖的力量，那些零零散散的力量泛着黄色的光芒，呈螺旋状向天飞去，像是夜幕下的萤火虫一样美。 “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我正打算也坐下来好好念念经，但是被老瞎子叫住了。 原本我也打算坐下来给水柔姐姐念往生咒，可是老瞎子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我只能过去了。他把我叫到一个角落里，半天没说话，我正寻思他要干嘛的时候，他突然给我了一拳。 “艹，疼死我了，抽什么疯。”我心里本来就有火，被打了这么一下，更是火大。 “这就疼死了？”他冷笑了一下，“你刚才逆天的时候怎么不怕疼啊？你那简直是不怕死啊！” “啥？逆啥天？”我靠，我什么时候逆天了啊？ “棒槌！”老瞎子似乎是非常恼火，又给了我一拳，根据经验，我这次还是别说话的好，不然又是一拳，“斗转星移，春夏秋冬，生老病死，都是注定的，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都能决定人的生死了？要对抗这天地把死人弄活？那可是神话传说里的神才能做的事情啊！真有前途啊娃子，真厉害。” 第88节 “额……你是说，你那盲杖打我那会儿？我那是在逆天？”我回忆了一下。 “不赖不赖，”老瞎子笑了笑说道，估计是因为我能想起来在夸我，他边说边四周摸了摸，把地上的盲杖捡了起来，“还知道提醒我拿盲杖打，真是好娃子，不说我都忘了……” “啪！”他说完真的打了我一下，手臂一下子就红了一条印子。 “跪下！”老瞎子一脸肃穆，对着我暴喝一声。 “不跪！”我虽然尊重他，但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弄不明白跪个屁。 “我让你跪的是天，不是我！”他似乎很生气，喘息着解释了一句。 “没有你，我已经死了，跪你可以，这天，我就是不跪！”我是个平时比较嘻嘻哈哈，但是倔起来非常难处理的人。从灵魂离体到今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上海到东北，从濒死到复活，从一个人迷惘到一群伙伴陪伴，再到爱人离去，伙伴失踪、死亡，家人不知所踪，家族命运又如此多舛。这天都给了我些什么？除了苦难和挣扎，还能有什么？我对这天，没什么好感，它给我和我爱的人们太多痛苦了，我还就是不跪了！ “你，你气死我了！”老瞎子似乎真的是气得够呛，白胡子都颤抖起来。 “行行行，我跪，我跪。”我扑通一下子跪下了，磕的我膝盖特别疼，我是真不想这个老家伙生气。 “你别扑通一屁股坐地上了骗我。”他想了想说道。 “骗个锤子！老子真的跪下了！”我狠狠的说道。 “你先别不服，我今天给你上一课，这一课本来该是你家大人给你上的，我林灵都今天给你补起来，”老瞎子摸了摸我，确认我的确是跪着的，满意的笑了一下，“一个世界的绝对力量，就是规则的力量，这规则，就是我们说的天，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千百年来无数人试图挑战规则，但是他们的下场都一样，灰飞烟灭。” “我那时候只想把水柔姐拉回来……我不知道我在逆天……”我认真的说道。 “半只脚踏进阴间的人，是你拉得回来的？不知天高地厚。”老瞎子冷哼了一声。 “阴间？真有阴间？为何我那是灵魂状态呆了七天还没死，而水柔姐却不见了……” “可以用两种方法给你解释，”老瞎子耐心的说道，“一种就是所谓的迷信说法，人死后要去阴间，会在奈何桥上等待亲人的指引，然后才能找到黄泉路，找到阎罗殿，经过判官审判之后，喝孟婆汤，进六道轮回。有些人死了之后，鬼魂留在了人间，这其实是不对的，违背天道的。留在人间的鬼魂，要么是心事未了，不愿离开，但是人鬼殊途，这些留下的鬼呆不长，对本身和亲人都没好处；要么是死得冤枉，不愿相信自己死了或者是不报仇不罢休，这些往往就是厉鬼了；还有一种就是被人用法术强行留住了，留住之后要么被弄成鬼头或者小鬼，要么就是被人故意弄得不得超神生。你当时其实还没死，所以如果一定要算的话，应该是第三种，但是并不是完全吻合这种情况。” “可是我在医院的确看到许多阿飘在空中飘啊？”我问道。 “医院是生死之地，那里灵魂多，并不稀奇，毕竟要接受自己死了是需要时间的，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是没法超生的；在死了的头七，灵魂还没有投胎，可以再阴阳两界往返，鬼魂往往会托梦，这其实是天的仁慈，给你七天，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要看的赶紧看。” “还有一种解释呢？这种事迷信的，那种是……科学的？”我问道。 “没错，”老瞎子说道，“我们总是说意识决定物质，为什么意识本身就不能是一种物质呢？灵魂就可以理解为一种我们目前的科技无法探索的物质。而这种物质的依托是肉体的生存，当肉体死亡时，这种物质会离开肉体，融入到自然中，或者是通过某种空间隧道，融入到另一个世界，经过某种加工，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其实很像是能量守恒定律。” “明白了……”我明白了老瞎子的意思，无论是哪种说法，我都在逆天，如果是迷信的说法，我就是在从阴间往回抢人；按照科学的说法，我是在攻击另一个次元……无论哪种，听着都像是在作死。 “等下，我还有个问题……”我突然想到，“那一刻，我的灵魂力似乎变成了一只手……” “所以说你这个娃子傻人有傻福，”老瞎子打断道，“你以为灵魂离体是吃饭睡觉，说来就来？即使是我，也要平心静气，好好念咒语才可以，而且每次都非常疲惫，但是你现在就经常可以做到。你以为把灵魂力是白开水那么便宜，想要铺开就铺开，想要感知就感知？把灵魂力实质化，具象化，是许多专门修灵力的大家都很难做到的，但是你现在却总是一次次震惊我们，那次在厂子里你引导天雷的行为，我这辈子都做不到。” “我这么厉害？”我一直是个拖后腿的角色，没想到原来我也有天赋异禀的地方。 “是啊，非常厉害……”老瞎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按理说，你这样的天赋，小时候就应该体现出来了，经常能看到鬼啊小妖啊啥子的，甚至能交流……怎么会从来没有呢……” 我正思索老瞎子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似乎又什么都没想起…… “你干啥！”我正在思考，那边突然传出二叔的一声大喊，“马若炎，快住手！”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传说 “我做我该做的事。”马大叔冷漠的说道，我过去仔细看了一下，马大叔把其他已经瘫痪的俄国人摆成了一个圈，把那个已经死了的俄国人放在中间，然后用粉末把他们所有人围在了圈里。在那个已经死了的俄国人身边，马大叔先用自己那块尸王玉在他脑袋边上放了一会儿，然后又抓了一只老鼠，把老鼠打晕了放在俄国人鼻子上。 “马大叔这是在干嘛啊？”洋洋捅了捅我问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啊，但是看二叔那个神态，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若炎，是要让那个俄国人死后也入不得轮回，”端木青鸾说道，“他用尸王玉把尸气传到那个俄国人的尸体上，就会让他变得很容易尸变，又把那个耗子放在他鼻子边上，耗子的生气更会刺激他尸变……尸变之后，他就是这规则所不允许的存在了……” “哼，若只是这样，我不会阻止的，”二叔冷哼了一声说道，“剩下的那些毛子都没有死，但是也丧失了行动能力，一会儿那个毛子尸变了，他们怎么抵御那个尸变的同伴？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咬死，看着自己的同伴啮噬自己的同伴……或者，他们全都会尸变，最后相互啮噬，马若炎，这会是怎么的一笔血债？这因果你该怎么承担？” “不重要，”马大叔依旧在忙活，“水柔死了，这是他们应该承受的。” “哎……”老瞎子长叹一声，“你要是非这样，我也不说啥子咯，可是若是这群毛子都尸变了，到时候冲出去，在这老林里危害生灵，这笔账又该怎么算？你真的要这么做啊？你确定你马家会允许你这么做？” “我自有计较，”马大叔把自己手上的瓶子放到老瞎子面前，让他闻了闻，然后说道，“这是特质的艾草灰，我用这个圈子圈住他们，即使尸变，他们应该也不敢出这个圈子，天然的克制，从来不会出错；而且，我在他们的装备里发现了定式炸弹，我看了一下子威力，应该能把他们都炸成灰，我设置了时间，在他们全都被这个尸变的俄国人咬死之后，也会被炸得灰飞烟灭……呵呵呵……” 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是在我心里，马大叔是个有些小孩子气的男人，他的情绪表达都非常直接，开心就笑，不爽就骂，痛了就嘶哑列子；但是他同时也是个深沉却又重情义的男人，他为了一见钟情的女人等了二十年，他为了我这个一面之缘的后辈离家千里出生入死，他为了爱他的女人，甘愿做天怒人怨的事情……可是如今，我该怎么定义他？凶残？可怕？偏激？我说不上，我不喜欢，但是也没法厌恶…… 李森反复确认了定时炸弹最终会爆炸之后，马大叔示意我们可以走了。李森把俄国人的枪械发给了我们，大概给我们讲解了一下枪械的使用方法，但是屠重和仇彪都表示不愿意使用。反而倒是孙不留，毕竟是小孩心性，虽然忧伤，但是枪械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路上缠着李森问枪械的使用方法，我脑海里思绪万千，但是却理不出头绪。 “迷惘的时候，就想想事情的始末。知道自己是从哪开始，要到哪结束，这样，终究能找到路。”老瞎子悠悠的说道，“看你这个样子，是有想法了，想出啥子没有？” “乱……”我说道，“我们是按照三叔给的地图走的，为什么会有毛子在路上狙击我们……” “不要心急，到了目的地，自然有计较。”老瞎子淡淡的说道，“到了目的地，我们定然会再有遭遇，到时候再逆推，有可能会有结果。想不清楚的时候，歇歇也好。” 我没说话，老瞎子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人类就是这样，即使明明明白一切，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我们继续走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大家休息，所有人都很安静，不知道是水柔姐姐的离开给我们的震撼还在，还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对前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一种即将面对绝对压抑的紧张感。我没和任何人说我的这种感觉，因为只是我的感觉罢了，怕说出来影响大家的情绪，虽然大家的情绪本来也不怎么高吧。三九消失之后，我的精神一直就没缓过来，马大叔一直在调节我们这些人的气氛，但是水柔姐姐也走了，马大叔变得那么凶悍，现在这个队伍的气氛实在是难受。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虽然在地下，并不能看出什么白天黑暗，但是大家还是早早的醒来了。可以看出来，地图是临时画的，给我们指了一条能够到达地面的路线。人在昏暗下最想看到的是阳光，阳光所给予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是无可替代的，于是我们急匆匆的上了路。哪怕前面是个火炕，只要它能带来光与热，我们大概也愿意跳。 我们到了一个三叉路口，按照地图的指示，向左转再走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就能看到太阳了，可是我却对右面那个的那个岔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一定要看看！ 就是这么奇怪的感觉，人在做选择，但是有时候，却似乎是那个选择，选择了你。一件衣服你明明不是很喜欢，但是想要买下；一个人，可能不符合你之前对理想伴侣的假想，但是你疯狂的爱上他。右面那个岔口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这样，它在邀请我，它在诱惑我，它在挑衅我，而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 “走右边那个岔口。”在大家都已经左转的时候，我停了下来，说道。 “可是地图上……”李森说了一半，被老瞎子拉了拉衣袖，就没再说话。 “我就是觉得该向右。”我是真的没什么好的理由去说服别人，只能把我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显得很无力。 “你这么感觉嘛？”二叔严肃的问了我一句，“感觉”两个字说得尤其重，我点了点头，他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就向右吧，我们注意点，实在不行就退出来再走左边的岔口。” 大家似乎也都没什么反对意见，一群人明明都是些天资聪颖的人，但是此刻却似乎都草率起来了。我们往右边的岔口走去，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和一路走来的所有道路都一样，简单的地下道。 第89节 “等……等一下。”说话的是仇彪，我转头看他，才发现在这个壮硕的汉子已经一身汗了，他神色紧张，身上有点发抖的意思，为了抑制这发抖，他浑身肌肉紧绷，反而更加抖了。 “咋啦？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洋洋十分关心的问道。 “没……”仇彪机械的点了点头，“不要走这边啊……我感觉到这边有个东西……很强很强……非常强……比我在林子里见过的最厉害的几个妖都强……” “那是有多强？”我对仇彪所说的大妖没有概念，所以也没法比较出来。 “我们在厂子里，引雷打破那个循环世界……前面的那个东西，一定可以承受那样的天雷，我觉得，那种程度的天雷，让它受伤都困难……”仇彪咬着牙说道，显然是在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 比老瞎子骗天引来的天雷还厉害？那的确很厉害……但是我心中始终有个声音：一定要向前去，不管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只要向前去，许多问题都会解开。 “继续走。”我说道，仇彪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竟然不再紧张，迅速平静了。我们又走了不到十分钟，我也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什么，但是我不敢用灵魂力去试探，我怕我的行为被视作挑衅，万一真的很厉害，被人家一下子全都给秒了，就得不偿失了。我们又走了几分钟，显然所有人都有了些感应，那就像是你儿时面对发火的父母，长大了面对那些高位者，有种等级上的畏惧感。路到这里就到了尽头，一个密码门挡住了我们。这个密码门和我们之前见过的都不太一样，首先它的材质，我就认不出是什么金属，其次上面的奇怪的符箓和纹路，我们这边学佛的修道的包括萨满什么都有，愣是没人认出来是什么。密码反而成了最正常的部分了，没了三九这个专家，解开密码门变成了头疼的问题，我们试了许久，最后我决定让洋洋试试三叔的生日，三叔毕竟是这里的高管，这个门的密码他应该知道。 没想到，门还真的打开了…… 没想到，有人比我们先到达这里…… 没想到，我会在有生之年看到这样的东西…… 没想到，关于猎户父子的传说是真的，地宫里真的有不能惹的存在…… 没想到，我在看到它的那一刻，竟然产生了一种卑微感和想要膜拜的冲动…… 那……是龙？ 第一百一十九章 会聚 我们出来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首先我们是在地下，从一个一人宽的地道一直前行，现在出来的地方相当于一个洞口，穿过这个洞口，我们来到了一个更大的地洞。 或者说……地宫？ 这是地下无比大的一个空间，以至于大到空气的流动丝毫不滞涩，地下水这地下形成了一泓湖水，湖水的中间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着一座古朴的建筑，但是我认不出来这是什么朝代的，学建筑的洋洋也许认识。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建筑周围，盘卧着一个存在，那是一条龙嘛？ 说着盘卧在建筑周围，真的是一点都不夸张，那个建筑大概像是一个古代的城楼的那么大，高大概十米，宽度怎么也将近三十米吧，虽说规模和现在的建筑不能比较，但是作为古建筑来说，已经是非常宏大了，更何况，考虑到这是在地下建筑而成，用的木料石材都要从地上运下来，这个建筑简直可以称得上伟大。这条龙应该是围着这建筑盘旋，最后盘卧在这里，那么这龙该有多长？基本的数学知识我还是记得的，周长=π*直径，那么这条龙恐怕是有百米长了？百米长的东西，不是龙，难道是泥鳅？ 如果说它不是龙，那我心里也不是很确定，但是那么有那么长的蛇嘛？尼玛哪有像是水桶一样粗的蛇啊？而且，蛇有四肢嘛？蛇长角嘛？蛇会给我们这种压迫感嘛？ 不过虽然这么说，可是这条龙吧，似乎还真和我们传统印象里的龙不太一样，在我当导游的生涯里，经常会带着游客参观一些有龙的景点，比如北京的九龙壁，所以龙的长相我还是很熟悉的，根据神话传说和中国艺术品里的描绘，龙应该是这样：骆头，蛇脖，鹿角，龟眼，鱼鳞，虎掌，牛耳。但是眼前这个存在就不一样了，它的头更像是蝾螈，而不是骆驼；那两个头顶的两只角也不像是鹿角那么威风凛凛，非常短，就像是两个大包，简直像是开玩笑；因为它是闭着眼睛，所以我也不能判断它是否是龟眼；它身上的鳞片也不是鱼鳞那样大而有规则，而是蛇那样细密而紧凑；它的四肢也不是虎掌，而是像是蜥蜴那样的爬行动物；就更没有牛耳了，它根本就没有耳朵。 这……这不是龙啊？难道是一条大蛇？一条大蜥蜴？ 我们都屏这气看着彼此，眼睛瞪的大大的，但是没有人敢说话，生怕吵醒了这庞然大物。此刻我们就像是一群蝼蚁，仰望着一座大山，对比之强烈，不亲身经历，文字真的无法形容。 “老林，这，这，这……是龙啊？”我问道。 “问老子干啥子……老子又看不见……不过这感觉真是压抑啊……”老瞎子说道。 “乃求，这么大的一条蛇，要是给老枪崩泡药酒……”孙不留这货竟然想得是这个，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仇彪下子把嘴给捂住了，原本努力平静下来的仇彪又紧张了起来。 “别乱说……传说里山里的山神都要敬这龙几分，别冲撞了这山神都害怕的存在啊……”仇彪紧张的说道。 “龙个屁，”李森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他妈不就种那些把三九卷走的畜生嘛！我肯定不会看错的！” 把三九卷走的是手足蛇啊，那种奇怪的蛇还虽然也非常粗壮，但是和眼前这个存在完全不能比啊！ “应……应该是蛇……”小狐狸抖抖索索，洋洋不住的抚摸她，她还是瑟瑟发抖，“它身上的气息……和手足蛇很相近……非常的寒冷……” “那有可能是这些手足蛇里的变异吧，毕竟那个组织基地实验室里什么都有，这个也有可能是一个试验品。”马大叔推测到。 “不可能，”二叔道，“你观察一下这里，这里什么科学设备都没有，和基地里的风格差别太大了，而且这样的存在，我不觉得是基地里的人可以对付的，它已经站在一个我们想象达到的高度了，这样的高度，绝对不会是什么试验品。” “对头，”老瞎子一直没说话，我估计他是看不见，只能听大家说出的信息给出判断，“这个东西有种王者的威压，绝对不会是试验品会有的气度，有可能，是手足蛇的始祖。” “等会儿，那咱们是走还是走啊？”老陈说道，他的脸已经白了。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想到，我其实一直以来都在忽略他。可能他不像老瞎子那样，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也不像李森洋洋那样，和我本来就感情深厚；还不像小狐狸和孙不留那样，惹人怜爱；甚至不像马大叔和端木青鸾这样，性格分明，让人侧目。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他，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贪婪好色，无能怕死，我和老瞎子利用这点还奴役了他很久。但是自从他知道我们和圣刀的一些联系之后，尤其是来到这长白山之后，他变了，变得深沉，或者说，他不在掩饰他一个忏悔的浪子、一个背负着灭门大仇却无力报仇的男人的面目，无论是在上海还是长白山，后勤的事情都是他在做，住处，用车，花费，登山装备，他显示出一个能在上海的上层圈子里左右逢源的老江湖的一面。这一切，我们所有人都遗忘了，包括我，要不是白水柔姐姐的离开刺激了我，要不是他刚才那种努力克制害怕但是又实在压抑不住的神情提醒了我，我的思维里可能只有“队员老陈”的概念，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优点更有缺点的活人老陈”。 此刻他这个表情，才让我想起，他依旧是贪生怕死的，他依旧是贪婪好色的。他遭遇了被人灭了师门的深仇大恨，但是却选择了隐忍，选择了在上海骗钱混日子，这样的仇恨，如果是马大叔，可能已经用极端的手段报仇了；如果是老瞎子，很可能已经定下了一个让伪满万劫不复的计划。但是老陈只是自己心中苦闷，他依旧是个软弱的男人，是个市侩的男人。 “再走走吧，不行就撤。”我说道。我心里很矛盾，我始终感觉到似乎有个声音在召唤我一定要看看，但是我又不能固执的不顾所有人的安危，只能给出这么一个权宜之计。 那龙和建筑挡住了我们大部分视野，我们环绕着走了一圈，艾玛，这里还有别人？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地道不止有一条，还有其他的地道，这个空间内有许多洞口，但是通向何处我就不知道了。每个洞口下都有几个人，但是我们并不是能看得很清楚。 要是三九哥在就好了，他肯定能看到……哎……三九哥，你到底在哪里？ “我去，看来都是熟人啊！”李森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时候我们也大概能看到每个洞口下的人了，大概有五六个洞口下面有人，每个洞口下面人都不多，分别是：晴媚和老杂毛还有那个软刀青年、俄罗斯老头和一对俄罗斯男女、三个身着黑衣的圣刀的人、泰国矮子和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自称是艾晓哥哥的人和两个蒙古壮汉。 在我们出现的一瞬间，他们同时盯上了我们。 “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吧！这尼玛总不能一次性都碰上吧，咱们的冤家好像也多了点……”我说道。 “快点把情况给我说一下。”老瞎子意识到不对赶紧问道，李森给他说了一下情况。 “要命，这么多人，事情不好搞咯！”老瞎子嘬着牙窝子说道。 “怎么了，他们又不是一伙的，伪满和圣刀那个站姿明显是相互防备的，看来咱们的挑拨是管用的，你伪造的那个圣刀录，看来还是挺管用的；依我看，那几个蒙古人对老毛子也是满是敌意；而且我观察，那泰国矮子似乎对伪满也不像以前那么逢迎了，看样子好像是有点不满；老毛子那个老头对着所有人都笑得不怀好意。而且他们这些人，每个势力都是三三两两的，人数都不多，完全不能和我们比较啊！”我说道。 “观察只是第一步，你要成长的再快点，只会观察还远远不够，观察之后的思考才是更重要的，”老瞎子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正是因为他们每个势力人都很少，我们人多，他们才有可能联手对付我们；而且他们那边的人虽然少，但是感觉应该都是精英，我们这里能提供战斗力的人却是悠闲地，他们真要是对付我们，我们在劫难逃。” “而且……”二叔沉吟道，“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我们吉家啊……” “嘶昂！”二叔的话还没说完，一声类似的龙吟又像蛇嘶鸣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空荡的地底空间里来回传播，久久不能消散。 它醒了！ 第一百二十章 地宫 第90节 那个一直在沉睡的家伙终于抬起了头，半天才把眼睛睁开，看来刚才那一下是伸了个懒腰，它的眼睛和蛇眼一样，迷迷糊糊的扫了我们一眼，闭了眼睛又趴下睡去了。 我们这群人和对面那群人敌人瞬间都安静下来，看着这巨型手足蛇又趴下了才敢喘气。 还好……虚惊一场，吓死爹了啊！ “嘶昂！”我们的气还没喘匀呢，巨型手足蛇的就又发出了它独特的声音，像是介于蛇嘶嘶吐信和影视剧里龙吟之间的声音。这一声嘶鸣，让惊魂未定的我们再一次吓得魂飞魄散！ 我去！原来刚才是没睡醒啊！这尼玛趴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许多人啊！老大你这反射弧有点长啊！ 这巨型手足蛇这次是完全清醒了，蛇眼本来就让人恐惧，像是两个大灯泡似的蛇眼盯着你看更让人害怕了。它的气势让人害怕，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它并不是很有攻击我们的欲望，只是俯下身子，看了看伪满他们那几个势力，期间还伸出信子在自称艾晓哥哥的人身上舔了舔，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身上。 它把脑袋探过来，在我们头上转了又转，我能清楚的看到它巨大的下巴。有了刚才看来的经验，我认为它并不会攻击我们，毕竟那些歪门邪道都没有事，凭什么咬我们啊！在我的示意下，我们这边的人都比较冷静，果然，它只是巡视了一下，并没有攻击的意思。 吓死我了…… “嘶！”我正庆幸呢，它突然低下头，对着我的脸颊吐了吐信子。一股腥臭味已经快把我熏晕了，弄得我一身黏滋滋的口水，我们这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突然又转移了兴趣，对着二叔舔了舔。 卧槽，大哥你几个意思啊？这尼玛什么嗜好啊！这么多美女你不舔，你盯着三个大老爷们舔什么啊！不搞基啊！口味不要这么重！ 可是，为什么会它会舔自称艾晓哥哥的人，还有我和我二叔？如果它真的是一条手足蛇的始祖，那么，他应该也有手足蛇的特性，它可以辨别出血缘中的联系。舔我和我二叔我还能理解，毕竟我们是血亲，可是为什么要对着自称艾晓哥哥的蒙古人也吐了信子？难道真的如二叔所说，他是吉家的人？那他为什么自称艾晓的哥哥？他何必对我有那么大的杀意？还有……为什么又一次漏掉了洋洋？难道洋洋和我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嘛？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我该怎么想？ 巨型手足蛇没有理会我的迟疑，突然俯下了身子，蹭了蹭我。艾玛，你这是几个意思啊？见到我不动，它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拱了拱我，看那样子似乎还有点不满意我不理解它的意思。 大哥你别这样啊，你这是要干嘛啊？你这么大卖萌很吓人啊！我读书少你不要欺负我！你还不满，我已经吓尿了好吗，我哪敢动啊！ 但是这巨型手足蛇执意不肯走，把头低下不断蹭我，我试着摸了它一下，它好像感觉到了，我的手放在它头上就跟一只蚊子差不多，不过它还挺爽的，又蹭了蹭我，似乎等着我接着摸它呢……妈蛋，这大家伙还挺可爱啊，我养阿福这么多年它都没这么乖过！ 它虽然是把头趴在我脚边，但是它的头颅巨大，已经到了我腰间，我一伸手刚好可以摸到它的头。我本来还想再交流交流感情，没想到它突然用头一拱，我一个没注意，整个人都趴到了它头上。 它一下子抬起了本来俯在地面的头，极速上升，那速度带来的刺激简直堪比过山车，我觉得我没有尖叫出来就够厉害的了。为了不掉下去，我只能牢牢抱住它的头，估计距离地面已经有三四十米了，那可是十多层楼的高度了。 曾经年少时，我也曾幻想过，有一日，站在一条大龙的头顶，身穿金甲，手持利剑，七彩祥云在我周围，众生在我脚下，而我在天地云海中神仙般飞翔。如今算是梦想成真嘛？应该不算吧……毕竟我现在的造型和我的设想有那么点差别，我的动作吧，实在是比较怂……嗯，就是有点怂吧……为了不掉地下摔死，我趴在手足蛇的头顶，一只手抓着它头顶的角，另一只手扒住它的脸，两条腿最大限度的岔开，也是为了尽可能的多和它接触，以此来保持平衡……简单说，我撅着屁股，就像个蜘蛛一样趴在一只奇怪的蛇的后背上…… 至于我为什么撅着屁股，因为……我的裆部很疼，大蛇每移动一下，带来的摩擦和撞击都非常痛……到现在我才能李俊杰，所谓蛋疼还真不是说说的啊！ 我这跑到了大蛇头顶，下面本来安静的人们一下子炸开了，我们这边的人是担心，那边那几个势力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也激动了起来。两拨人同时往水里冲，大蛇似乎是被这个举动激怒了，突然向下冲了过去，露出了嘴里比象牙还粗大的牙齿！那种俯冲的速度，把我头发一下子都弄得竖了起来，我感觉我的脸都被风要刮出口子来了。 大哥你慢点冲啊……我……我蛋疼啊！ 大蛇这么一冲，瞬间就到了两拨人面前，本来冲过来的两拨人立刻停住了，原本炸了锅似的人群，非常有默契的集体保持了安静，简直像是在玩木头人。 “嘶！”它张开大嘴吼了一声，这次完全是蛇的声音，不像是之前，能隐约听出来龙吟的感觉。看来它本质还是蛇性多一点，也许它和小狐狸一样在修行吧，也许它想修炼成一条龙，但是终究没有很完整吧。小狐狸说过，动物修行的时间很漫长，非常需要机遇，看这个家伙，个子这么大，那它到底需要怎样的机遇呢？ 这大蛇是先对着伪满他们吼的，然后转过来又要对着我们的人吼。这么半天先是让它打哈欠吓了一跳，又被它蹭的发蒙，刚刚又被它一上一下的弄得蛋疼（这句不要多想→-→）。 “啪！”它正要对着冲到最前面的李森大吼，被我一下子打了一下头，竟然生生的憋回去了。因为我在它头顶，它想看我又不敢抬头，怕把我掀下去，最终只能无奈的晃了晃。 “啪！”我心里有火，就又拍了它一下，“晃什么晃！蛋都要让你晃碎了！告诉你，这群人都是咱们自己人，不许吼他们！那群人都是王八蛋！弄死他们！” 我这番话说完，下面的人都懵了。我们这边的人都像是看神经病一样抬头看我，那边那些人也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毕竟他们亲眼看见我制止了大蛇的吼叫，所以也不敢乱来。 不过这次大蛇不乖了，它没有如我所愿的去对付那些人，反而是犹豫了许久最终对着除了蒙古人意外的人一通大吼，把他们逼得离开了水边。然后转身带着我去向了地宫。 地宫里到底有什么呢？不过这条大蛇对我没有恶意，我也就放心走一遭了。随着我离地宫越来越近，我听到了身后发出了水声。竟然是自称艾晓哥哥的人下水了！ 大蛇回头看了一样，并没有制止，但是也没有别的举动，看样子是默许了。这个态度的确是有点暧昧，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推测，手足蛇的特点是对血液有着极其敏感，所以我的猜测是，这蛇以及这条大蛇守候的地宫，是由吉家先祖成立的，应该是这里有着什么东西。利用着大蛇能通过血液辨认吉家后人的特点，保证东西部落到外人手里。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对自称艾晓哥哥的人也是默许呢？如果他是我们吉家的人，怎么可能说出“吉家的人都该死”这种话，而且，他又怎么会是艾晓的哥哥？那艾晓又是谁？ 我的思维并没有影响到大蛇的行进速度，它庞大的身躯就像是一辆沸腾的火车，几下子就冲出去很远，身后的人都变得只有一点点大了。这时候我才了发现我之前毒这座地宫的估算简直是可笑，毕竟离得太远，又是地下，谁周围虽然是围着一圈能发光的奇特矿物，但是这里整体还是很黑暗，所以直到此时，我才真正了解到这个地宫的面貌。 洋洋小时候就喜欢各种建筑，因为做过导游的缘故，我对一些经典建筑也是有所了解。眼前这座地宫粗放不羁，大胆地减省木构架结构。估计屋内也是原木做梁，而且都是白色的琉璃瓦，这么西黄白色的，都是蒙古人，所以这个建筑应该是元代左右的。 蒙古人，元代，蛇……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却想不起来。 我正在思考，远处不知道是谁用手电晃了一下我这里，这一晃之下，眼前原本黑暗的地方露了出来。 惊鸿一瞥，却是看到了遍地白骨。 第一百二十一章 壁画 这些白骨都是被腐蚀的非常严重，衣服因为年代已久，风化的严重，或者说钙化，所以也很难辨认这些白骨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不过我大概看了一下，看到了类似四方巾和瓜皮帽的东西，这应该是明朝的服饰；但是同时也看到了不同于明朝的圆领衣服，而是立领对襟的衣服，看来是元朝的蒙古人经常穿的。而且如果我没看错，我还从白骨上那些破布中看到了长袍马褂，这应该是清朝的官服。 官服，为什么当官的人会来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什么这么多不同朝代的衣服会出现同一个地方，为什么偏偏就没有现代的服饰了？这真是一笔乱账。 我又看了看，尸骨前前后后大概有几百具，还有许多已经成了粉末状。这些估计都是成了这大蛇的腹中餐，那些粉末状的应该是大蛇超强的腐蚀能力加上暴露在这潮湿的地洞中时间太长造成的。可是这是说不通的啊，如果前仆后继这么多人来，说明这个地方应该有许多人知道，而且有着什么诱人的东西，而不仅仅是一个老林里的传说，或者说是一个被组织才发现没几年的基地。 我又观察了一下，这一下更是让人惊奇了。这些白骨中，不止有人的，还有……我说不上这是什么，只是越看越觉得反胃和恐惧。相比之下，这些奇怪白骨比人类的白骨更加完整，腐蚀风化的程度都要低，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种生物的骨头比人类更加硬朗。 这是……青蛙的骨头？ 从整个骨头的结构来看，应该是青蛙的，但是哪有这么大的青蛙啊，那骨架和人的一样大，按照比例来看后腿也一般青蛙的后腿长，站起来大概有一人高。但是青蛙的特征很明显，手和脚都是蹼状的，头部也是青蛙那种半圆形的形状。不过牙齿就比青蛙要大得多了，也硬的多了。即使经历了巨型手足蛇的消化和岁月的摧残，这些牙齿依旧锋利无比，我轻轻摸了一下，竟然被划出了一个小口子。这怎能不让人心生恐怖？想想把，一人高的青蛙，有着青蛙惊人的弹跳力和精准的捕猎能力，骨头比你硬，牙和爪子像是刀子一样，你还有还手之力么？恐怕你还不如一只蚊子来得命大吧！ 不过看样子，它们最终也成了大蛇果腹的食物了。本来我还顾忌，再向里走万一碰到这么个青蛙，我就死定了。不过想了想大蛇就在我身边，就算有青蛙估计也没胆出来。 再往里走，可以看到虽然这地宫很大，但是里面的陈设其实非常简单，甚至说有点粗糙了，有种大巧无工的美感，这非常符合元朝建筑的习惯风格。元朝的统治者来自于蒙古大草原，蒙古包里出来的汉子，马背上成长，马刀下生存，都是生性豁达粗犷的人，但是他们成为中原王者之后，为了摆脱被汉人认为是蛮夷的形象，也学着变得大气富丽，但是不论是书画，还睡建筑，都没有前朝宋朝建筑的那种精致。如果客观的评价，蒙古建筑就像是蒙古草原，有一种气势磅礴的大美，抬眼远远看去，蓝天绿草连成一体，一气呵成，但是这美丽却不能近观，一低头不是土就是草，真的毫无美感。 门口进去之后，便没有什么白骨了，估计是有着巨型手足蛇守候在这里，完全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这应该是这地宫的大殿了，要说是地宫，其实也算不上，因为虽然很高，但是却只有一层，有点乡下大粮仓的感觉。而且我看了看，只有这一个大殿，连偏殿都没几个。 我继续向里走，手电筒的光线已经不足以照亮这里了，就去四周找有没有光源，这么大一座地下宫殿，肯定是有火把什么的。果然，我在墙上找到了一个油灯，油灯下面还有火油，泛着闲着也没事，就强迫症似的把围着打点一周的所有油灯点亮了。这些油灯不知道多久没有人用过了，却依旧能够照明，不算明亮的灯光，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安全感。 这时候我才看到大殿的中央是什么。 全都是棺材。 但是这棺材并不是随意组合的，首先是竖着两排，这两排最前面，有一具规格明显更大的棺材，坐落在这两排棺材最前方的中央的位置，还是个石棺。 这具棺材大概一米五宽，两米五高，正常的棺材哪有这么大。里面停留的东西就非常值得商榷了。虽然我这个人有点神经大条，胆子也算比较大，但是我还是有点分寸的。这个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万一棺材里面跳出什么东西来，我不认为我打得过。且不说它有没有什么能力，光是他那两米多的高度就不是我能对付的。 转身之后，发现大蛇也进来了，或者说身体的一部分进来了。它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只有头和一截身子进来了，看到我要离开，它拱了拱我，意思是不让我走。 第91节 大哥啊，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啊？这里尼玛除了白骨就是棺材，你要闹哪样？ 我指了指门外，努了努嘴，意思我要出去，它却依旧拱我，丝毫不退却。虽然它没恶意，不过我也是不敢触怒它，只能假装同意，回头继续看看。 无聊之下，我在这大殿里开始瞎转悠，因为我的确是不想离那些棺材太近了。这才发现，这大殿的周围是雕刻在墙上的壁画，不过也风化的很严重了。 第一幅画，主人看样子应该是应该是个女人，虽然看不出她的长相和表情，但是她的身段非常的好，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的审美，应该都是和身材极好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一个男童，一只手拿着包袱，一只手牵着一个女童，向某个地方奔跑。她的身后是两条大蛇，这两条蛇非常大，以至于我半天才看出来这是两条蛇。 第二幅画，整体是一座城池，依旧是那个女人，她在城外，她怀里抱着男童，手上没有包袱了，看样子是在跑动的过程中回头。她看去的方向，女童被一个壮士的男人抱在怀里，因为风化的原因，男人的脸也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看出，刻这里的时候，刻的人非常用力，这个男人也显得非常的孔武有力。男人站在城墙上，虽然手上抱着一个孩子，但是威风凛凛，刻壁画的人非常有功夫，把这个男人那种王霸之气刻画的一目了然。 第三幅画，女人身上的衣服变得华贵，小男童也换了一身靓丽的衣服，他们站在一个国王样子的人身边，国王看样子十分的老迈，看那模样，已经在龙椅上睡着了，下面站着满朝文武。站在国王前面的人，身上穿着的不是官服。我推测，一个国家里，能站在满朝文武钱接受朝拜的人，估计是国师一类的人物吧。 第四幅画，国师拿着刀，逼迫着这个女人，女人又一次抱着孩子逃跑，地上倒着的是老国王，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倒了。女人跑的时候，跟出来一队护卫。 接下来的三幅画，讲述的都是这个女人逃跑的过程，可以看出，这个女人非常厉害，擅长逃跑，易容，历尽艰险跑到了一片老林里。而护卫们死伤非常严重，最后只剩下十几人了。 再接下来三幅画，是女人教男童本领，其中包括女人带着孩子舞剑，带着孩子打坐，认字，还有的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那些护卫们教孩子本领。 第十一幅画，没有女人和男童了，而是一个男人坐在一个座位上，一个老妇站在他身后，他的前面跪着几十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个男人和第二幅画出现的男人非常相似，都有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有一种非常威武的感觉。 第十二幅画，大概是他们发现了这座地宫，在这里建造了这座大殿，男人也娶妻生子了。 后面大概还有几幅画，但是却没法看了。不是风化，是被认为的用利器划的没法看了。看到这里，我大概也是明白了，这不就是那个黑水城宝藏的故事嘛？这相当于一个后续，公主带出了自己的儿子，但是女儿被黑将军留下了。她回到了自己的父王身边，但是那个国师估计是图谋不轨，公主被迫再次逃亡，最后逃到了长白山老林，带着孩子在这里成长。 那么棺材里的人，是谁？是公主，还是这个男童？按照那些说法，吉家的人是公主带出的男童的后人，那么棺材里的是我的先祖？ 事到如今，无论如何，我也要一探究竟了。我回到了那具最大的棺材边，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看一看。大蛇也凑了过来，不断的拱我，看样子是很想让我打开。 那就开吧！大老爷们怕什么！ 打开棺材盖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如此宁静如此熟悉的脸。 可是，那是我的脸。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诈尸 当你深处一座诡异的地宫，身边都是白骨，这骨头有人的，还有巨型青蛙的，一直绝大的蛇虎视眈眈的看着你，然后你打开一口长两米五，宽一米五的巨大石头棺材，里面躺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会怎么想？ 哈哈哈哈哈，这尼玛一定是假的！别想骗我，我很聪明的，哈哈哈哈！ …… 笑完之后，那具和我一样的尸体还在。好吧，妈蛋，不是幻觉啊，这招不管用啊…… 他身穿白袍，带着白色小帽，在封建社会，穿衣是有严格规范的，如果你乱传一定的颜色和款式，那是要被拉出去砍头的，如果我没记错，白衣白帽是蒙古的贵族才该穿的衣服，不过我估计汉人除了发丧，也没人乐意这么穿。而且我仔细一看，白袍上还绣着龙！这不仅仅是贵族了！皇族？蒙古皇族？那么，那个自称艾晓哥哥带领的那群蒙古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应该真的是个心比较大的人，我自己端详着这具尸体。如果是元朝的死人，那么到现在，至少已经六百年了，可是他为何保持的如此鲜活。虽然能搞一眼就看出他已经去世了，但是六百年不腐烂，在一个没有防腐剂的年代，这应该算是个奇迹了。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现在的九华山就有许多肉身菩萨，就是一些得道的大和尚圆寂之后，肉身没有腐烂，九华山如今把他们都集中在一起，供人们供奉。关于这件事，佛学界科学界民间说法不一，佛教说是大和尚们修行达到了境界，科学界却给出了一堆经纬度还有气候的原因，谁的证据都不能让人信服，但是那些肉身菩萨就在那里，虽然谁也说不清楚，但是谁也不能抹杀这样的事实。想到这里，我心里稍微轻松了点，也许这具肉身没有腐蚀，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一切恐惧都是源于未知，当你知道事情的缘由而不能改变事情本身时，你是不恐惧的，只是无力罢了。 要说我现在就挺无力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抱着个棺材盖，简直是行为艺术啊。那个在我内心不断呼唤我来的声音是什么？是这条巨型手足蛇？还是这古朴的地宫？或者说，是这棺材里和我长相基本一样的尸体？ 自称艾晓哥哥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为什么所有人都出现在这里？一会儿我们该怎么出去？三叔的疑问，到底是怎样的答案？还有三九哥，你到底是死是活？ 真是心烦啊！靠，这么多疑问！谁能帮我解答一下，哎？你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有答案？ 你看着我干什么…… 看着我…… 着我…… 卧槽！这尼玛怎么诈尸啦？这尸体怎么睁眼了？还有没有王法啊！ 那具原本表情祥和的尸体，就在我发呆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在那眼睛里，看到了些许熟悉，也看到了些许陌生。熟悉，是因为那眼睛和我的眼睛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复制出来的，；陌生，虽然那眼睛和我的一样，但是我的眼神，决绝没有这股子杀伐果断的霸气啊！那是一种比你高一个层次的食物链王者带来的有生具来的威压，让你恨不得跪下膜拜，那是一种习惯了颐指气使的上位者的雍容，让你觉得你那样卑微。 不过，老子为什么要跪？我爹说过，男儿只跪天地君亲师，你和我长得像我就得跪你？ “嗖！”我正胡思乱想呢，他竟然坐了起来，他的腰间本来有一把宝剑，看来是下葬的祭品，但是此刻被他拔出剑鞘，一下子架在我的脖子上了。 卧槽，大哥我随便想想的啊，咱有话好好说哈，不要激动。 不过这剑真不是凡物啊！在这潮湿的地下六百年，也丝毫没有任何生锈的意思，出鞘那一瞬间，一道寒光闪过，简直是亮瞎了我的狗眼，我似乎听到了它渴盼饮血的欢呼。这么一把好剑，竟然成了祭品。 那么它的主人，该是怎样的英豪？ 剑的主人，虽然长得和我一样，不过没有我这么神经大条，而是看着我，眼神中有不满，更多的是疑惑。我看得出来，他是不满我没有跪下，至于疑问，嘿嘿，这个很好理解了，你睡醒了发现你面前有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你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管你是人是鬼，只要你不是双胞胎，这疑问都少不了。 可是……大哥，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仔细盯着我许久，把剑放下了，我还没来得及庆幸，他却一个鱼跃从棺材里跳出来了。他继续打量着我，眼神中的杀气终于是慢慢褪去了，然后开始打量着这大殿。他缓缓移动，抚摸着那些——如果我没猜错——他的臣子的棺材，他的眼神是那么悲伤，有一种孤单，更有一种壮志未酬的落寞，似乎在回忆自己的过往。他的面色再不是死人的那种枯槁，而是像活人一样鲜活。 估计是为了适应自己活过来的这种状态，他手提那把宝剑，疯狂的舞动，动作之连贯，招式之霸道，气势之恢宏，杀意之强盛，都是我生平之仅见，我站在边上，一步也不敢动。 一阵舞动之后，他似乎也是累了，将宝剑往地上狠狠一戳，那青石地面竟然被剑狠狠戳进去一半。他背对着我，缓缓喘气，似乎是发泄之后，有了些许疲惫；亦或是疯狂之后，那紧紧相随的落寞感又将他围绕了。难道沉睡六百年，都不能摆脱这命运的桎梏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很难受，我想随便说点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上前走了几步。却不想他并没有回头，只是伸起手，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 他继续向前走，抚摸着那些壁画，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感觉，不仅像我，更像是那壁画上的人物，他的身材将近两米，魁梧的块头比李森更有压迫感。是那站在城头的黑英雄嘛？不是，他身上没有那种血腥……他是那公主带出来的儿子？没错，就是那公主带出来的儿子啊！那个从小颠沛流离，差点被父亲留下陪葬，回到了外公那里，又差点被国师杀害，终于逃到了长白山，学到了一身本领，但是却没有用武之地的人嘛？ 怪不得我沉睡六百年，醒来也是不甘心啊！怪不得我沉睡在这与世隔绝地宫里却也躲不过轮回啊！我一身绝学却无所用，我天生高贵却无所享！那贪婪的国师，杀我外公夺我国家，那暴虐的父亲，害得母亲一生流连。而我，不能复国，不能报仇，不能显名，一身的仇恨和才能，却只能埋藏在这白山黑土中！我不甘啊！ 对的，我不甘……可是，为什么是我不甘……这痛，为什么如此深切，又如此刻骨…… 原来只是我自己的臆想吗？ 他继续摸索着那壁画，终于看到了那部分被毁去了的部分，我看到，他的手指在颤抖。 “哈哈哈！可笑！”他似乎是愤怒了，一用力，又把那把深深插在地里的剑拔了出来，转身盯着我看，他的眼眸已经变成了血红，一瞬间，整个空间都变成了血红色。 第92节 那是一片红色的血海，而他就站在这血海的中央，手持宝剑，像是个恶魔，那些棺材里的其他人跳了出来，他们身着也是元朝的服饰，看样子都不是等闲之辈。这次我看清楚了，一共是十二个人，体态年龄都不相同，但是他们的手上都拿着一副锁链，在那个和我长得完全相同的尸体发飙之前，把锁链扔到了他身上，将他紧紧缠绕。 然后这十二个人静静做了下来，开始打坐。他疯狂的舞动着宝剑，想要将这些锁链砍断，但是那些人并不是随意把锁链缠绕到他身上，而是非常有技巧的控制住他的关节，无论他怎么舞动，都是不能碰到那些锁链丝毫。 他似乎是放弃了，不在乱动，但是那些坐下打坐的人表情变得更加紧张了，都是将锁链紧紧捆在自己身上，然后双手合十，念着我完全听不懂的咒语。 被捆绑的他，表情非常痛苦，似乎充满了悔恨，但是紧接着又邪魅的一笑，然后他整个人大字张开，似乎进入了一个非常舒适的境界，但是下面坐着的十二人的表情变得无比纠结。 我似乎看到了那锁链似乎也变成了红色，看那样子，马上就要变得无形了，这是怎样诡异的一幕。就当他即将挣脱的一瞬间，一只手出现在他的肩上，轻轻摸了摸他，他眼中的血色迅速消退，转而换成了一种迷茫，周围的血海也迅速消失。 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完全没有时间去多想，因为我突然发现，自称艾晓哥哥的人，已经站在了我右侧不到十米的地方，而他的手中，是一把拉满的弓，箭在弦上，正对着我的脑袋。 第一百二十三章 险招 在一两个月前，我的人生一直是波澜不惊的。但是最近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已经一次又一次的面对死亡，死神的镰刀一次又一次的在我头顶挥舞，我总是堪堪躲过罢了。但是其实我心里其实一直都比较淡定，总是有种感觉，觉得我自己不会死。 从没有一次像是这样，让我感觉，死亡如此之近，那沁入骨髓的恐惧感让我根本不敢动一步，我觉得我浑身都已经不能懂了，肌肉都不听使唤。曾经听说，老虎捕猎的时候，往往一声吼叫，就能把猎物吓得瘫了不能动，如今我就像是虎口下不能动的兔子。他的箭术我非常清楚，那天，一次射出神乎其神的七箭，让清楚的我知道，我们现在这个距离，他可以用一百种箭法射死我。 就要这样死了吗？为什么他靠近了这么近我都没发觉，是我太被刚才的诈尸事件震撼了吗？不对，诈尸呢？我环顾了一下，却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和我长得一样的元朝尸体，没有那绝世的宝剑，没有任何一口棺材打开了，没有任何拿着铁链的人，甚至刚才的那种绝望，不甘，难过都没有了。 所以，刚才的一切，是我的幻觉？是我中了幻术？是这个自称艾晓哥哥的人，用幻术把我迷惑住，然后，再给我这么致命一击？ 不对啊，这个逻辑是有漏洞的，我是坐在大蛇的身上过来的，大蛇的行进速度那么快，他是没机会用差不多的速度也进到大殿布置幻术的。这样就可以确定，幻术不是他所为。 还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布置幻术，要么是这个地方本身的诡异造成的。从手足蛇守卫这里来看，只有和吉家有莫大关系的人才进的来。而符合这个条件的人，要么不会伤害我，要么就是会直接制服我，不会慢悠悠用幻术给我看恐怖电影。所以，有问题的是这个地方。 所以，这个地方，对这个自称是艾晓哥哥的人，和我来说是一样的，都有伤害，他也一样有可能陷入幻术。 想到这里，一个计划在我心中缓缓从成形了，虽然有漏洞，虽然是一招险招或者说是臭棋，但是现在已近没有机会再给我调整了，对着我的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射过来。 “瞄了这么久，累不累啊。”我轻轻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假装淡定的说道。 “哼，死到临头还这么淡定了，你这吉家未来的话事人，还真是不一般啊。”他讽刺的说道。 “你怎么就认定我会死？”我尽量措辞严谨一点，不要出现太多的漏洞，让他尽量相信我，“你是不是彪？我会站在这里等着你进来，然后一步不动，让你慢慢抽箭瞄准我？” “有什么意义？”他冷笑了一声，“不管你布置了什么，只要我一箭，你就会死，我保证，不用第二箭。” “没错，我会死，”这句我没骗人，我是发自内心的说的，“但是我死了，你也不能活着走出去。” “你觉得我是怕死的人么？我现在没杀你，就是你还有点用，我问你，艾晓去哪了！快告诉我，我妹妹在哪！”他的声音是那么冰冷，就像是一条已经准备一口咬上来的黑曼巴。 关心则乱，他这句话让我心里稳定了一点，艾晓的消息可能是我活下去的一个重要的筹码。但是我却发现这是个无法利用的筹码：如果我说我不知道，那我没有利用价值，他肯定没耐心和我聊聊天气和国家大事；如果我说我知道，而我又真的说不出什么来，还是会激怒他，搞不好要虐待我一番。 拖！只有拖了！拖到出现机会，施行我的计划！ “艾晓的消息，我不能告诉你，”我小心翼翼的说出这句话，表情显得很凝重，没想到他的回应就是弓上又搭了一支箭，我去，大哥，你别冲动啊！咋说着说着就急眼了呢！我尽量平静的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能把艾晓的消息就这么给你，我不能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我是她的哥哥！”他怒吼道，一直冷静到可怕的他，情绪终于出现了波动。 “谁他妈知道！你怎么证明？你说你她爹都是死无对证的事！我他妈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谁他妈知道你是谁啊！”我也同样怒吼，根据我以前看的心理学的书，情绪是可以相互影响的。尤其是焦躁的情绪，相互影响的更快，在他已经开始急躁的时候，我也表现的一样，添油加醋，让他更加狂暴，我就有可能抓住他的失误。 “你要是不能说出一些信息让我确认你是她哥哥，你就算把我万箭穿心，我也不会告诉你一句话！”我当然不能告诉你一句话，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啊！ “吼！”大手足蛇似乎明白了我们在争吵，在我们俩身边嘶吼，不断的盘旋，似乎是想要让我们停止争吵，但是我们根本不理会它，它焦躁的爬来爬去，让气氛更加躁动。 “你不要瞪我！你说不清楚，我死都不会说的！”我充分发扬我的光棍精神，要做戏就做到底吧。 “我叫艾翀，‘鹄飞举万里，一飞翀昊苍’的‘翀’。艾晓是我的亲妹妹，她左眼下有一颗痣，我总说那是颗哭痣，她说那是一颗走错了位置的美人痣。她喜欢吃酸的，不爱吃辛辣，吃鸡蛋过敏，但是又总是絮絮叨叨的说想享受鸡蛋的味道。她喜欢哥特式的建筑，但是穿衣服却喜欢清新一些的风格，平时买衣服都喜欢买大一码的……够了么？” 我心里已经完全震惊了，他说的都对。如果他说了一堆关于身高啊身手什么的，我是不能信任他的，因为这些消息完全可以道听途说。他要是说些什么江湖传闻，我也无从判定。但是他说的都是细节，这些东西，不是一起亲密生活过许久，就完全不会了解的这样细枝末节。而且，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觉得他的确是艾晓的哥哥，那种亲人间的相似的柑橘，那种血脉的契合，那相像的长相，都是不算充足但是很有说服力的证据。他在和我描述艾晓的时候，语气中没了肃杀，那种温柔，那种思念，完全做不得假。 “既然你说你是她哥哥，那你为什么非要杀我？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真心相爱嘛？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一起经历过多少苦难嘛？”呵呵……我们是真心相爱吗？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了吧！也许，她对我的爱，只是她“千面青衣”晏暮雨的一面罢了！但是此时，我清楚，我无论如何也要这么说。 “那我就更要杀你了！”他的情绪一下子又变得肃杀而愤怒，“她可以爱上这天下的任何人，但是唯独不能爱上你吉家的任何人！尤其是你这个吉家嫡长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艾晓……又到底是谁！你为何非要把我置于死地！难道就不能坐下来把事情解决掉嘛？一定要杀戮嘛？”我问道。 “你不必知道！我们艾家族人千百年来承受的痛苦，都是你们吉家一手造成的！不要再废话了，现在把艾晓的下落告诉我！”说着，他把那夸张的大弓拉的更满。 我能感受到，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真的是拖不下去了。 “艾晓……就在……”我缓缓的说道，边说边盯着他拉弓的手，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手出现了一丝抖动，一丝似乎完全可以忽略的抖动。 就是现在！就要你这一丝抖动！ “就在……在老子心里！”我大吼一声，身体狠狠向后一跃，灵魂迅速出窍！ 两支箭射迅速了出来，就像是草原上俯冲抓兔子的老鹰！那种迅捷和精准，让我感受到死亡的无情与肃杀！很明显他也是有些修为的人，所以他是能看到我的灵魂的，而这在我的预料之中——这我的灵魂突然出现的那一刻，可以对他的视线和判断都造成干扰。 一支箭射向了灵魂状态的我，穿过了我的灵魂，好痛啊！我本以为灵魂状态是感觉不到痛的，但是却依旧有种撕裂的感觉，不过幸好这痛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另一支箭才是关键，那支箭射向了我的肉身！当时我心里能想到的唯一躲避姿势就是从笔直站着，狠狠的向后跳，代价当然是后脑会狠狠的磕在地上，但是也顾不到这么许多了。这样跳的好处就是身体从一个面变成了一条线甚至一个点，被射中的几率就远远降低了！ 但艾翀不愧是百里挑一的神箭手，在那么极短的时间内调整了角度，那支箭贴着我的身体边缘射了出去！如果不是他那时候，他微微手抖了一下，我就一定会被射中！ 九死一生，但是我逃出来了！ 现在，他的手上已经没有箭了！ 我吉野反攻的时候到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猥琐 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睡进入他的大脑！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如果我现在回到自己的身体，我相信，按照艾翀的能力，一样可以轻松的射死我。 进入他的身体，抢夺他身体的控制权，是我现在的唯一出路。当然这个计划是有漏洞的，如果他的灵魂力像是我这么充沛，或者像是老瞎子那样修为高深，那我就是有去无回。但是这是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第93节 随着我的告诉飞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慢了，我看到了他去抽后背上箭篓里的箭，我看到已经射出的两支箭都深深的射入了石头，我看到大蛇狂暴的摇晃着脑袋，也看到他的瞳孔慢慢睁大，有惊恐，有杀戮，更多的是一种意外。 “嗖！” 我似乎听到了这个声音，就这么从他的脑门进入了他的大脑，他的灵魂力并不算很强大，似乎也没专门修炼过什么法门，完全是按照本能抵御我。这我就放心了，大家都是没什么技巧，但是我的灵魂更强大，那么就注定我要赢得这一场战斗！ 他的灵台紧闭，似乎是不想让我出去，这样的好处是我不能控制他的身体，但是代价他也不能控制了。艾翀的身体就这么耷拉着，我对着他的灵台冲撞了几次，但是都是无功而返。这样来说对我非常不利，因为对于这具肉身而言，我是外来户，我和这肉身并不匹配，它本能是排斥我的，灵魂状态的我是一股阴气，而艾翀的身体又偏偏阳气充沛，让我浑身都非常难受。可是我也是万万不敢出去的，一旦我出去，艾翀从新取得控制权，那我就挂定了。 难道计划失败了？ 不对……一定有什么办法，只是我没想到…… 我努力回忆这一路以来，我对灵魂力的运用，虽然没什么理由，但是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一定有什么东西，我忽略了，却能在此刻救我的命。 那一次，在孙杏林的药圃，我看到被封印的屠重灵魂，灵魂体的我哭了，流出了一滴眼泪……不对，不是这个，灵魂力化形此刻帮不了我…… 那一次，在我家外，我看到我妈妈被纳威王爷抓上车，灵魂体的我冲了上去，当时用了口诀引来了玄武保护我没被太阳晒死……灵力的咒语嘛？不对，如果我使用咒语，强行冲击艾翀的灵台，灵台被冲碎，他若是和我鱼死网破，那我也要死在这肉身里…… 在日本人的废厂里，老瞎子引天雷，我最后用灵魂力引导了符咒，大家逃过一劫，老瞎子惊叹我可以用灵魂力引导实体，但是从此之后我就再没成功过…… 没错！就是这个！灵魂力引导实体，就是现在帮我摆脱困境的手段！ 灵魂状态下的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这具肉身非常强健，体力充沛，骨骼遒劲；艾翀的灵台死死的关闭，我丝毫进不去；外面的大蛇灵魂并不强大，也不像是人类那样，灵魂力是蓝色的感觉，却像是绿色的…… 那些棺材……我试着用灵魂力感知，却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危险，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能用的，大概只有这具肉身了。一个有点猥琐的计划就这么形成了。我睁开眼睛，感受着艾翀手的位置，灵魂力随着灵动的血液慢慢铺了过去。 “动……动起来……”我回忆着那次阿福训练我用灵魂力控制实体时的感觉。 “啪！”艾翀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成功了！ “啪啪啪！”紧跟着又是三个大耳光。我的灵魂力已经控制了艾翀身体除了大脑以外的所有部分，主要集中控制了双手，左右开弓给了他自己二十几个大耳光了。 这个画面说起来有点诡异：一座地宫里，一条大蛇在旁边看着，一个人在一堆棺材面前，不断的抽自己耳光。 要说这艾翀，也真不是一般人，这么屈辱的动作，做了这么多，愣是把灵台守的死死的，不给我冲进他大脑的机会。你够狠！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怕不怕死！ 我控制右手，从艾翀背着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箭，缓缓的指着他的脖子。一旦他有丝毫的惊慌，死守的灵台就会出现纰漏。可是他依旧不为所动，就仿佛脖子上那支锋利的箭根本不存在一样。这个人是真的不在乎生死还是看透了我不会动手？ 的确，我是不会动手的，并不是不敢，就凭他是艾晓的哥哥，我就无法下手。我倒不是怕艾晓责备我，我只是……我只是永远不想看到艾晓伤心的样子，永远都不！ 艾翀啊艾翀，你还真是个硬骨头，咬不动，真是硬啊……真硬…… 硬……嘿嘿，嘿嘿嘿嘿……艾翀啊，不知道你其他地方硬不硬啊！ 我承认，我的人生有许多猥琐的时刻，比如在废厂里差点和我妹妹乱伦；比如看到李森和韩三九意乱情迷，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叫醒而是录像。但是我认为，现在的我，才是我整个将近三十年的人生最猥琐的时刻。都是为了生存嘛，没办法。 我在艾翀的身体里，控制着艾翀的身体，慢慢的解开了他的裤腰带，然后，脱掉了他的裤子；再然后，左手拉开内裤的松紧带，右手朝着某个黑黢黢的地方伸去…… 艾翀，你不是什么都不为所动嘛？我现在用你的身体打飞机给你看怎么样？ 在我的手马上就要到达指定目标的时候，艾翀的灵台一下子打开，灵魂力铺了开来，似乎是要抢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估计他是个要脸面的人，实在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艾翀啊，对不起啊，你要脸，可是为了活命，我只能不要脸了…… 就在这一刻，我的灵魂化作了一支利箭，直进近他的脑海。他的灵魂力本来就没有我充沛，防线一下子被打破，顾此失彼之下，整个大脑竟然完整的暴露在我眼前。 他记忆里许多画面，清清楚楚的被我看到： 那是冬日的草原上，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却是在寒风下，一个蹲马步一个压腿。小女孩不断的流着眼泪，小男孩怕小女孩的脸被风吹伤，对着马步笑着给她擦眼泪。 画面一转：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百步之外，放着十多个靶子，少年看了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然后抽箭，搭弓，弓满，箭发，全中靶心！少年还没睁开眼睛，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少年下意识的一个擒拿动作，那只手却好像柔弱无骨，用了几个类似瑜伽里才能出现的动作，摆脱了少年的擒拿。是个少女，她穿着蒙古的服饰，带着毡帽，笑颜如花的看着少年。看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撕裂，因为我已经看出，这个少女，就是艾晓。 画面再转：看长相是二十出头的艾晓，也就是七八年前，艾晓和艾翀跪在地上，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唯一能看出的，就是“吉野”两个字，艾晓答应了，转身离开，艾翀眼里满是担忧，还有仇恨。 画面再再转：根据衣服推测，大概是三年前，艾晓又回到了家里，她和家里激烈的争吵，最后摔门离开，艾翀拉住她，但是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我还要再看，艾翀的灵魂已经准备冲回灵台了，已经容不得我再分心了，整个计划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如果说前面的部分还能由我努力，剩下的就只能看天命了！ 在艾翀的灵台里，我的灵魂力完全由艾翀的大脑平铺出去，非常有指向性的冲向那个最大的棺材！那种危险的感觉非常浓郁，但是我却一定要这么做！ 那个画面再次出现！成功！ 棺材再次打开，长得和我一样的蒙古人再次出现，他依旧手持那把锋利的宝剑，就像几分钟前把剑架在我脖子上一样，此刻，他把剑架在了艾翀的脖子上。在艾翀灵魂冲进灵台那一瞬间，我迅速从他身体里冲出去，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我似乎感觉到，我从艾翀的身体里出去的时候，那个和我一样的人，似乎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但是却并没有理会我，而是死死的定住艾翀。 这是我一开始就预定好的计划：利用艾晓的事情拖时间，然后找到艾翀露出的漏洞；根据他的漏洞，瞬间灵魂出窍，影响他的判断；肉身躲过他的攻击，灵魂再进入他的身体，抢夺他的身体的控制权，然后想办法引发这个奇怪地方的那种幻象，最终逃掉一条命。 回到身体后，艾翀的浑身肌肉都僵硬了，一步也没动，似乎是已经进入了那幻象的境界。 可是，那真的是幻象吗？！为什么，我在地上看到了一个痕迹！是刚才那石棺里的人，把剑扔到地上，剑插到地里的痕迹！这痕迹还是新的！这到底该怎么解释！ 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此刻我一定要冲出去，我已经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了。 “快他妈带老子出去！”我对着大蛇一声怒吼，大蛇似乎也被我震慑到，乖巧的把头低下，我骑着它的头，冲出地宫。 风吹过我的耳旁，吹干了我一身的冷汗。 而我却完全没有逃出生天的喜悦，因为此刻，外面已经战作一团！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乱战（上） 我被大蛇带到地宫里的时候，只有艾翀一个人游水跟过来了，其他人还是在岸边，但是此刻岸边已经混乱了。按理说他们应该会过来接应我，但是我看了一眼，实际上一个过来的人都没有，已经完全打乱了。 第94节 马大叔直接和毛子中那个中年男人打在了一起，那个中年毛子和那个击杀了白水柔的毛子长得非常像，应该是亲兄弟。这两个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失去了爱自己的人，一个失去了兄弟，都是赤手空拳，也都是有去无回的手法，k的领导人，那个最老的老毛子依旧是面色沉稳，就连他的发型都保持着那个整整齐齐的状态，他把那个毛子女人护在了身后，按理说，他才是毛子的首领，那个女人又是什么身份呢？ 我心里着急，催促大蛇加速过去，眼前的景象也是更加真切。其实说是乱战，有点不严谨，只是场面看起来乱，可是实际上，所有的势力都在攻击我们。原本应该是相互戒备的圣刀和伪满此时也像是在暂时忘了彼此，一心一意的对着我们打。 李森和软刀青年又一次打到了一起，那个软刀青年面目清秀，但是总是让人感觉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手上一对软刀上线翻飞，那软的程度堪比三九的鞭子，一时间李森也冲不过去。老杂毛把魅格格护在身后，两手各拿着一个铜镜，然后把几个小镜子按照奇怪的角度在魅格格身边安插，看来李森是要去打断他们，但是却没什么进展。 老陈也开始神神叨叨的，而赵文和赵武却坐在他身后一动不动，他们面前的是泰国矮子和那个带着面纱的泰国女人，泰国矮子将佛牌往地上一摔，一阵阴风迫面而来，顿时就出现了一个小鬼，这个小鬼和申干臣身边那个完全不同，如果说申干臣的那个小鬼只是诡异，那么这个厉鬼就是血腥了，他是小孩的面孔，却长着獠牙，脸是紫色的，嘴角甚至都是鲜血。老陈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他那身花里胡哨的衣服，手上拿着他那把古朴的刀子，跳着非常不规律的步伐，小鬼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对着老陈发起了冲击，老陈一刀落下，我似乎看到，那刀的刀魂从刀子里出来，笔直的冲向小鬼。小鬼倒真的是凶悍，竟然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虚空中，刀魂和小鬼就那么对着在一起。刀魂是蓝色的，那蓝色是由无数个骷髅头组成，而小鬼是深紫色，爆发出无数的血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就这么抵消，再冲撞，再抵消。赵文赵武似乎失去了意识，两个人如同行尸走肉，站了起来，走到老陈面前，竟然都抽出刀子，划破了自己的双手，在老陈的双臂上画着奇怪的符文，他们的血不要钱一样的挥洒。老陈像是得到了什么莫大的补充，竟然扬天怪笑一声，刀魂一下子盛了起来，小鬼被逼退了好几步。 那边，仇彪一个人挑圣刀三个人，圣刀的人胜在身法轻盈，而且似乎更擅长组合技，三个人的配合都是恰到好处，往往能击退仇彪的致命杀伤，也能在仇彪的落脚点上找麻烦。但是仇彪的打法刚好和他们不同，是那种如同野兽般的攻击，足够耐心也足够迅捷。要说诡异，就要属他们这四个人的战场最诡异，四个人要么都不打，盯着彼此，要么打就是如同电光火石，迅速交战又迅速散开。 那两个艾翀带来的蒙古人已经和屠重战成一团，屠重手上拿着他那把宣花大斧，速率比较慢，但是一斧子看下去，地下就是一个几寸深的大口子，那两个人似乎是因为艾翀不在，所以也无心恋战，打打退退。他们一直想要搭弓射箭，但是屠重一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一直逼他们近战。他们也不敢置屠重的大斧于不顾，所以打得是最窝囊。 再说这边，端木青鸾，老瞎子，二叔，把洋洋、小狐狸和孙不留挡在身后，端木的银针并不敢随意飞舞，因为场面实在是太乱，搞不好就要伤到自己人。洋洋站在老瞎子身后，给老瞎子讲解着战况，二叔却是暂时在指挥大局。小狐狸蹲在他们身后，双眼泛着绿光，不知道是在做着什么打算。 大蛇还在前行，我心里焦急，也在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毕竟，我在大蛇头顶还是安全的，去了搞不好成了累赘，但是一直在这蛇头顶也不是办法。 战况终于还是有了转机，老陈的刀魂终究更是凶悍，将小鬼的气势压下去，把小鬼的头斩落，但是却并没有杀死。小鬼的头化作一股气，又回到了身上，长了回来，但是那种血腥凶悍的气势已经没有了，整个身体也小了不少，一下子又缩回到佛牌里。泰国矮子当时就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老陈刚要乘胜追击，那带着面纱的女人突然从泰国矮子身后出来，她做了一个毗湿奴的手势，简单说就是整个手臂向下垂，手掌微微朝上。要说这是个印度教里的佛，毗湿奴才有的动作，不知道她一个泰国人搞这个干什么。但是奇特的事情出现了，老陈本来是蹦蹦跳跳的过去的，但是步伐却越来越慢了。当跳到面前的时候，却是一步也动不了了，这蒙着面纱的女人只是轻轻推了一下老陈的胸膛，老陈就那么仰面倒下了，身后的赵文赵武也倒下了。因为蒙着面纱，看不清那女人的面孔，但是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什么好事，总不能推倒你然后问问你疼不疼吧。 还没等到她下手，那边那个软刀青年被李森一棍子轮开，正好跳到老陈附近。他也不含糊，当机立断，一到向老陈砍下来。李森在他身后，想要打断他，却是来不及了。 “乒～！”金属碰金属的声音，竟然是我二叔赶到了，他手上拿着一个降魔杵，堪堪挡住了软刀青年的这一刀。要说降魔杵，其实也不是新鲜的东西，如果你去过西藏，那里有许多纪念品的降魔杵，不过纪念品，当然型号要小很多了。二叔挡下这一击，端木青鸾适时赶到，一支毒针飞出，正中那个倒地的泰国矮子身上。她也不恋战，一把架起老陈，赵文赵武也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都撤到了老瞎子身后，孙不留和端木青鸾赶紧进行医治，但是我清楚，他们三个短期内是提供不了任何战斗力了。 话分两头说，在二叔挡住了软刀青年的那一瞬间，李森大步赶到了，一棍打在了软刀青年的肩膀上，隔着那么远，我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不过这软刀青年虽然长得清秀的像是个大姑娘，却真真是个硬汉，连哼都没哼一声，另一只手一刀白光一闪，却是一刀朝李森劈了下来，又把李森逼退。李森背后之前中了艾翀一箭，伤口明显影响了他的发挥，一时间和这软刀青年却是分不出胜负。 再说二叔，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嘴里念叨着不知道什么，不过根据我推测，应该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因为他身后已经隐隐有了地藏王菩萨的法相，那面纱女子身后的毗湿奴法相也已经形成，他和二叔都是原地不动，但是毗湿奴和地藏王菩萨却是斗了起来。 终于到了岸边，我跳了下来，站在了老瞎子身后，巨型手足蛇并没有管我，而是回了地宫。赵文赵武看样子是只失血过多，孙杏林在给他们止血包扎伤口。老陈却是一点意识都没有，端木青鸾站在她身边，面色犹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们都没有和我多说一句话，因为战况实在是紧张，我也就没多话，全神贯注的继续盯着这场乱战。 那两个蒙古汉子已经被屠重打得只有逃跑的份，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他们偏偏跑向了圣刀那里，原本圣刀和仇彪是僵持的状态，被他们这一冲撞，阵型顿时混乱，仇彪抓住时机，如同猎豹般冲出，一下子抓住一个圣刀的人的肩膀，用力一撕扯，竟然把那人肩膀上的一块肉撕下来了。另外两个圣刀的人过来支援，屠重却是刚刚赶到，西瓜般的拳头正准备一拳打下去，却是被仇彪一下子扑开了。 屠重被仇彪扑开的一瞬间，一直箭擦着屠重的脑门射过去。原来是艾翀摆脱了地宫石棺的幻象纠缠，游水过来，在水中射了一支冷箭，差点要了屠重的性命。这么一耽误，圣刀三个人和两个蒙古人都趁机跑的更远了一点。两个蒙古人想要拿去拿后背箭囊里的箭，端木这边银针又发，再次打断了他们。 却说马大叔，之前和那个杀掉白水柔的毛子打，那毛子的擒拿术非常厉害，其实马大叔就并不打得过他，是凭着一股悍不畏死的气势惊险的赢下的。眼前这个中年的毛子，擒拿术却更加厉害，不过看样子k的领导老毛子有要求，不让他过于冲动，只要求他阻止马大叔冲过去。老毛子就站在离马大叔五步远的地方，但是马大叔却就是无法靠近他，一次一次的被那个中年毛子挡下来。老毛子身后那个毛子女人，不停在胸前划着十字，我似乎感觉到，一种柔和的力量从她身体里溢出。 “终于好了！” 沉默的战场突然传出这么一句话，却是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在说。 是老杂毛在说这句话，那些镜子中央，镜子的光都射到了魅格格身上，魅格格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妖媚女人的虚像，那虚像看不清面孔，却是让人难以把持自己。 是是k的领导人老毛子在说这句话，他身后的毛子女人，那柔和的力量爆发开来，一个天使从天而降，它轻轻的扇动着翅膀，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膜拜的感觉。 是老瞎子在说这句话，他身后，小狐狸已经变成了四尾白狐，虚空中，一个巨大的白狐虚影不断的抖动着四条尾巴，让人眼花缭乱。 我知道，幻术大战，就要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乱战（中） 魅格格、俄罗斯女子、小狐狸头顶的虚像都变得非常巨大，大概都有三米高左右，也非常清晰，站在他们各自身后，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魅格格头顶的虚像是一个近乎没穿衣服的女人，至少上身的确是啥也没穿的，圆润饱满的酥胸完完整整的暴露在我们面前。那女人是躺着的姿势，看样子是躺在一个浴缸里，下半身都在水里，我们只能看到水面之上的部分。那虚像的女人在非常享受的沐浴，光洁又修长的大腿时不时从水里露出来，她细细的抚摸着自己的长腿，面色似乎是被热气蒸的泛红，看起来极为撩人。 俄罗斯女子头上的虚像也完全成型，那是个天使，女天使。她有三对翅膀，那翅膀轻轻的扇动着，但是却仿佛毫不着力的漂浮在空中。那女天使始终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口，再仔细看，原来胸口竟然是放着一本书，我猜测那是圣经，总不能是佛经吧。天使虔诚的表情感染力极强，让我也想跟着一起膜拜。 最后是我们的小狐狸，小狐狸的虚像本来最接近她本身，是一只四尾白狐，在空中不断的抖动着尾巴，两只眼睛冒出绿油油的光。但是似乎是受到了那两个虚像的刺激，竟然也变成了人形。要说小狐狸虚像的这个人形，我是见过的，当初老瞎子用纸人给她画皮的时候，出现的小女孩形象就是这个。大概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蓝色底子，白色小雪花的裤子，下身是一件卷起裤脚的蓝色裤子，赤着一双白皙的脚，露出一段圆润的小腿。那女孩留着披肩长发，既有小女孩的清纯，又有一种情窦初开的羞涩和俏皮，一双没穿鞋的美足不安的踱步，似乎是等待着人来，又似乎拒绝有人接近。 “坏了坏了，打乱了，都打乱了啊，这咋子搞。”老瞎子念念叨叨的说道。 “老林，啥怎么搞，说清楚啊！”我问道。 “本来我是想让小狐狸施展幻术帮咱们摆脱的，咱们从这里往回走，走到那个岔口，往另一个方向走，赶紧离开你挑的这个鬼地方。结果……天杀的，他们也用幻术，而且，都已经打乱了，打乱了……” “打乱了就怎么了啊，你倒是说啊！”我被他一直磨磨唧唧弄得心烦，烦躁的说道。 “棒槌！！！幻术非常难操控，如果我们都站在小狐狸身后，小狐狸的幻术那就不会伤害到我们，可是现在，所有的势力都打在了一起，要让一条四尾妖狐做到针对性的攻击，还要抵御另外两个差不多同等级的幻术的攻击……难啊！根本就做不到啊！” 老瞎子的话还没说完，那没穿上衣的女人虚像突然站了起来，她的下身穿着非常前卫的服饰，反正咱们中国女性是不怎么穿，非常省布料，是一个“丁”字，我似乎看到浴缸里的水还在她匀称的大腿上流淌着。她打开了一个喷头，慢慢的洗涤着自己，她奇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把女性身体的所有姣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们面前，整个虚像散发出来一种粉红色的光晕，这光晕开始不断的扩张，一种旖旎的气氛在我心头荡漾。 几乎是同时，俄罗斯女子头顶的天使虚像睁开了眼睛，睁眼的一瞬间，我似乎感受到一种爱怜的目光落到我身上，让我那么舒服，她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将那本圣经缓缓打开，用着一种庄严不容置疑的口吻念诵：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藉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她的语气不止是虔诚，还有着一种威严和决绝，让人很想跪下来跟着一起念诵，想要流出眼泪去表达自己没有信仰耶稣的愧疚，想要付出生命去成为一个教徒。她的三对壮观打大翅膀都撑到最大，发出白色的光晕。 这白色的光晕从天使虚像身上散发出来，和粉红色的光晕遥相呼应。 小狐狸这里也丝毫不为人后，那小姑娘的虚像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乎是一个纯情的少女被伤害了感情，最美好的东西被最龌龊的东西破坏。于是你愤怒，你伤心，你想要付出一切去保护那个小女孩，你想把她抱在怀里，不让她被这世界的任何黑暗面污浊。你愿意为了保护这样一份纯真，和整个世界为敌。 嫩嫩的绿色光晕从小女孩虚像这里散发，与另外两股光晕形成掎角之势。 三股光晕开始接触，彼此抵抗。而这光晕下面，就是还在战斗的人们。战斗的人似乎都达成了一种默契，如果发现对方要撤退，基本不阻拦。我推测，他们的任务都是破坏彼此的幻术施展，保持自己的幻术成型，当然蒙古人和圣刀的人可能也有其他的想法，但是也被拖下了水，不得不参加乱战。 要是一直这样也好，还在乱战的人回到各自的阵营，大家就比比谁家的幻术最厉害，也省着都怕误伤自己家的人。但是偏偏这时候，场上的局面出现了变故。 这变故出现在我二叔和蒙着面纱的泰国女人身上，他们俩身后也都是有虚像的，但是都很小，和正常人一样大，不想那三个施展幻术的人身后的三米虚像那么夸张，地藏王菩萨虚像和毗湿奴虚像一直在交战，场面非常诡异，这两个虚像，平水都是在佛家被人供奉的，如今却在打架，还打了个平手，竟然同时破碎了，二叔和那女人同时闷哼了一声。虚像破碎的一瞬间，我感觉到这破碎引破坏了小狐狸她们三股光晕力量的平衡，平衡一被打破，三种颜色的光晕就瞬间混乱了起来，原本三种颜色泾渭分明，如今却是完全掺杂在了一起，白中有绿，绿色又和粉色掺杂在一起，相互侵蚀又相互融合，这种混合没过多久，就像是发生了爆炸。一个光球爆炸开，我的眼睛瞬间失明了，不仅是眼睛，我的意识也是不清晰了……好困啊…… 好雄伟的教堂，我低头一看，原来我在做礼拜，还在唱着圣歌： “变化无常盈虚交替，可恶的生活，把苦难和幸福交织在一起，把苦难和幸福交织在一起，无论贫贱与富贵命运之轮，神圣的神圣的神圣的顺序，神圣的赐福神圣的赐福，神圣的神圣的神圣的赐福，神圣的赐福，我的健康和美德被命运摧残着，与意志疲劳不堪永远疲于奔命，就在此刻不要拖延让琴弦拨响，神圣的神圣的神圣的顺序，神圣的赐福神圣的赐福……” 一个修女站在我面前，抚摸着我的头，笑盈盈的说道，“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一起沐浴着上帝的圣光……让我们付出灵魂，和上帝融为一体……” 对啊，我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我一生的使命，就是洗涤灵湖，魂归上帝，让我付出灵魂吧，我无怨无悔，兄弟姐妹们，你们也忏悔吧…… “融为一体……”我正要付出灵魂，那修女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她突然脱掉了修女服，里面竟然没有穿别的什么衣服，而是一套极为有趣味的内衣。教堂不见了，而是出现在一张铺满玫瑰花瓣圆床上，她坐在床上，修长的长腿对我勾了勾，我感到小腹一阵发热，只想把这个女人吃掉，这原始的想法像是燎原的野火，一发不可收拾。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世上什么能比得上床笫之欢？如果能和这样的女人鱼水一夜，就算让我死，我也死得其所啊！ “傻子……快来……快来啊……快来和我融为一体……”紧跟着，她一身娇喘，一只手指伸到了自己嘴里，她轻轻咬了自己的手指一下，又舔了舔嘴唇，眼神迷离的对我瞟了一眼。 第95节 吃掉她！我一下子扑了过去，却扑了一个空。回头再看时，一个小女孩在我身后哭泣，她蹲在地上，长发如瀑布一般柔水的覆盖着整个后背。她哭得是那么伤心，似乎没一声啜泣都打在我心上。人心啊，为什么如此邪恶，这么单纯的小女孩，你们为什么要伤害她？ 我的警惕降到了最低点，想要过去拥抱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身体还是人，脸却是变成了一张狐狸的脸，张开嘴向我咬了过来！ 我吓得连连后退，可是这狐狸妖怪似乎也认得我，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耀眼的光芒再次爆炸，白色，粉红色，嫩绿色的光芒乱飞，彼此交织，彼此抵消…… 而我在这光晕中彻底迷惘了：我到底是谁……我在干嘛……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来，不要怕，我带你走。” 一个坚定的声音，就这样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乱战（下） 我的四周是茫茫的白色，没有天，没有地，但是我并不是在飘忽，而是在行走。我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地方？我是谁？刚才有个声音要带我走呢，他又去哪儿了？ “你是谁？你在哪？”我谨慎的问道，往前走了一步，竟然带起了白色的涟漪。我是在水面上吗？那我为什么没有沉下去呢？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一个声音传来，仿佛是来自虚空，那么的不真实，可是，那真的就是我的声音。我在和我对话吗？ “你是我？那我是谁？这是哪里？”这种奇怪的环境，听到自己的声音，丝毫没有安全感，心里反而是有了更多的畏惧和担忧，实在是太诡异了啊！ “你是吉野啊！我也是吉野！这里，是你内心最深处。”那个声音说道。 “我在自己的心里？你特么当我是凯子啊！”我被这神神叨叨的对话弄得心头火起。 “这就是你的内心啊，不信你看看周围，看来你是生气了啊！”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周围的一切果然变了，原本白色的世界，出现了许多红色的火焰，看样子非常炙热。 “你出来，别躲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保证不打死你。”我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看到我自己。“你再磨叽，我火气更大，一会儿咱俩都烧死了。” “我死了，你也就死了，狂个毛线啊！”看来另一个我脾气也不怎么好，“你低头看看，就看见我了啊！”仔细一听，声音果然来自脚下。 我低头一看，脚底的水像是一个镜面，镜子里，有另一个我，和我长得完全一样。 “你出来啊！”我实在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一秒钟，虽然这个鬼地方，是我内心。 “我也想出来啊！我特么要是出的来还和你废什么话啊！”另一个我说道。 “那你怎么带我出去？逗我？”我感觉自己被耍了，四周的火焰更大了，我似乎都能感觉到火焰的灼热，我试着冷静一下，果然，火焰就小了很多。 “打破这个水面，我就能出去。”那个我点了点水面，水面又是一层涟漪，层层波纹铺开，不知道什么地方才能停止下来。似乎是没有尽头，就这么一直延续下去。 “呵呵。”我笑了笑，“我特么怎么知道你是什么鬼？就算你是我，这世界上能有两个我？你出来了，我算什么？”虽然我没什么记忆了，但是我总觉得这么做有危险的。 “你丫还挺机警啊！”另一个我冷笑了一下，“你这么机警，怎么不知道自己被封印了啊？” “你丫才是被封印的那个吧？”我推测的说道，“老子就不救你，你有本事出来啊？” “哎呦我勒个擦！”另一个我似乎也是生气了，我看到他那边也起了火，“不出来就不出来呗！我不出来，你就永远是个废材！” “我怎么就废材了？我……”我试图说点我做出的成绩反驳他一下，但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努力思索，却感到一阵头疼…… 我好像，真的是个废材，虽然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似乎记得，我守不住我的爱人，我保护不了我的朋友，我无法拯救自己的命运…… 可是……我的朋友是谁？为什么一张面孔都想不起来……可是那感情却那么真切。 也许，我真的是个废材吧，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是废材是什么。 周围的一切变得黑暗，脚下的水面也波涛汹涌起来，我就站在黑暗中，站在风口浪尖，整个世界下起了大雨，那彻骨的寒冷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别失落，”另一个我说道，“你的负面情绪，对我是一种伤害。还好你这个人没心没肺的，不然我早就崩溃了。”看来他也并不是安慰我，更多的是担心他自己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道，“到底要怎么才能出去？”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货耸了耸肩，我才知道自己可以做出这么欠揍的表情，“但是你现在的状态我大概能猜测到一点，所以能提出点建议。”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真不觉得我是这么磨叽的一个人，没想到他这么麻烦。 “我，真的就是你。一个曾经不断被封印的你。”他说道，“你不要不信，我也不清楚该怎么说，如果说一个人的灵魂可以被割裂，那么就可以把他灵魂的一部分封印，比如愤怒的一部分，那么这个人就不会再生气了；又或者感性的一部分，他就会变成一个冷漠的人。但是如果灵魂被割裂，造成伤害是巨大的，这个人可能会变成疯子。” “你是哪部分？”我问道。 “我们之间并不是那种主次关系，我并不是哪部分，我就是你，或者说，我是你的天赋，我是你的力量。再或者说，你是灵魂的整体，我只是单纯的能量体。如果整个灵魂是一个军队，你就是所有司令连长排长那些军官的集合，我就是那些士兵。”他说道，感情有点伤感，“我没有记忆，唯一的记忆，就是一个老和尚不断的念经，那些经文，就会变成这个水波。” “所以打破这个水波，就能把你释放出来，你会融入我，我的灵魂会得到增强，然后我们打破这个局面？”我推测的说道，这种感觉很奇怪，和自己说话，很默契，不费劲。 “不亏是我，果然聪明，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他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你做不到，你太弱了！虽然这个封印已经十多年没有被加强过了，但也不是你能打破的。” “我的灵魂很弱嘛？”我有点好奇，“这个封印又有多强？” “也许对于常人，现在的你灵魂就很强了，但是对于这个封印，你还是差太多。算了，还是说你怎么出去的事情，你现在的状态，肉身是没有魂的，太危险了，我还不想死。”他摸了摸下巴，不断的踱步，和我思索事情的时候，完全一样，“按照我的推测，你是灵魂受到了重创，或者是被其他力量冲击，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跑到了这里。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醒过来。” “如何醒过来？”我问道。 “来点刺激的！”他坏笑了一下，“这些年我一直想主动打破这个封印和你会合，但是都是无功而返。现在你也来试试看吧，包你爽！” 我虽然本能的觉得这绝对不是好事，但是本着“相信自己”的原则，我还是要试一试。看着眼前这波纹，我深深下了一口气，蹲了下来，一拳狠狠的打下去！ “给老子开吧！”我用了最大的力气，一拳打到水波上！那水波立刻变成了金色，一个又一个“卍”字源源不断的弹出来，狠狠的忘我身上撞击！ “再见啦，祝你好运……你可别死啊！”水波对面的我对着我挥手，却是越走越远。 “卍”字还是不断的对着我撞击，我被打的眼冒金星。 好他妈疼啊！ 第96节 我呲牙咧嘴的喊了一声，睁开了眼睛，这是哪儿啊？ 哦，这是地宫昂，我们这好像还在打架呢！我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发呆了呢……不过，眼前其他人的样子简直更是不堪入目啊，我只是发了个呆，他们怎么都疯了啊！ 赵文赵武还有屠重，还有会擒拿的俄罗斯男人已经跪了下来，不断的在胸前划着十字，孙不留和端木还有软刀少年，好像是抱着什么，不断流泪，也不断的念叨，似乎在哄着什么人；那边圣刀和蒙古人都脱的干干净净，凌空对着什么又搂又抱又亲，非常享受的样子。马大叔看来是被打晕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仇彪却似乎是清醒的，他表情纠结，时不时就对着自己的手臂抓一下，似乎是在抵御着什么，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手臂已经鲜血直流。 二叔，老林，老杂毛，面纱女人，k的那个毛子老头，都是嘴里念念有词，虽然举动不像是其他人那么奇怪，但是念念叨叨一动不动也挺吓人。 小狐狸已经神色萎靡，虽然绿色的光晕不断从她双眸中冒出去，却也不像开始那样光芒耀眼了。再看那边，魅格格和俄罗斯女子也是一样，似乎都成了强弩之末。 于是我成了唯一神志清醒的人了？这好啊！老天眷顾我啊！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思考着一会儿过去先把谁打晕比较好！真是个愉快的选项啊！先打老杂毛吧，这货嘴贱，最是纠缠不清！还是先打k那个老头呢？盗我国宝，杀我白水柔姐姐！先打他吧！对，就是先打他！心里有了决断，就向着他走了过去。 我左右手来回颠着手中的石头，突然却感到一阵危险。不对，我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啪！”石头落地了，我想起来了，因为我看到远处一块石头上深深插着一支箭。 艾翀！这货刚才就在水里！他离这里比较远，应该没有中幻术，那他现在应该也是清醒的，按照他的战斗力，眼前这样都没了意识的人，根本不能抵御……完了……全完了…… “你继续啊，我看你玩到什么时候！”是艾翀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他恶狠狠的说道。一把蒙古马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耍我？很爽是不是？去死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制衡 我勒个擦，这不是全军覆没的节奏么！艾翀哥哥一会儿一刀一个，我们全都结果在这了！不过现在也不顾上那么多了，我还是想想先怎么把我的小命保住了比较好。 艾翀哥哥看来是个比较实诚的人，要不然刚才在地宫里也不至于被我骗了。我来试试故技重施吧！不过我估计这次他肯定会防备我，那就只能从他这种刚硬的性格做手脚了。 “咯咯咯……”我用着非常娘炮的声音说道，“本来距离太远，幻术碰不到你，现在倒是好，你自己跑进来！咯咯咯咯！”我假装我是幻术的一部分，试着模仿魅格格的举动。 然后我非常女性化的转过头，对他抛了个媚眼，我觉得我当时一定是风情万种，美爆了。 但是……艾翀好像……并怎么不认同。他看我的眼神是那么冷漠，又是那么嘲讽。 “你接着演啊！”他努了努嘴，似乎是意犹未尽，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危险，“拿我妹妹骗我，拿你那个该死的祖宗困住我，现在又要扮女人？吉野，你还能干点什么？” “这个娃娃虽然笨了点，但是能干的很多。”是老林的声音，老林不愧是老林，最早恢复了正常，“你想要他的命，老人家我啊，我不同意。” 老林拿着他的盲杖，戳在了艾翀的后脑上，那个盲杖的材质我一直都很好奇，应该是木质的，但是非常非常的结实，我记得在孙杏林的药圃里，老林曾经一戳地下就是一个坑。 “林灵都，慢着。”我二叔也醒了过来，他走了过来，指了指远处两个醒来的蒙古人，他们已经用箭瞄准了老林，只要老林敢轻举妄动，估计立马就会来个一箭穿心。 “咱们各退一步，你回到你那去，我们也走我们路，今天的账，咱们日后再算。”老林说道。二叔把倒地的马大叔拖了回来，我感觉到，所有人的状态都有点躁动，像是做了噩梦，要醒来却没有醒来的那种感觉，但是我猜用不了多久，他们陆陆续续的都要醒来。 “艾家的小子，别听这老东西胡说，你制住吉野，我们来帮你。”是老杂毛的声音。 “艾家？是什么势力？我真是老了，孤陋寡闻咯！”老林笑了笑说道，“不过你姓艾，自称是艾晓的哥哥，那我告诉你，你妹妹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和眼前这些满清余孽在一起！” 这句话一出，两个蒙古人中的一个立马把箭对准了老杂毛。 “别听这老东西挑拨离间！”老杂毛怒骂道，“只要制住吉野，他们这群人就都没用了！” “我是不是挑拨离间，你自然可以调查，”老瞎子淡定的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和那几个俄罗斯人的人关系似乎并不太好呦，你要是继续和我们纠缠，也没啥子好结果吧。” 原来是k的领导者，那个精神矍铄的老毛子已经醒来了，他听到老瞎子的话之后淡然的笑了笑，带着一种贵族般的儒雅，“翀，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谈，现在要一致对外。先把吉野带过来，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谈。” “伊戈尔，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艾翀坚定的说道，“还有，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一致对外’！无论如何，这是我的家事，是我们中国人的事，要对外也是对你！” 艾翀这段话说的掷地有声，让我不由得对他钦佩起来，其实回头想想，他这个人十分正派，对我几次都有直接击杀的机会，但是都是由于些许犹豫错过了机会，也许这犹豫，是因为艾晓吧。如果不是什么家族的原因，也许我们会是好朋友吧。 他除了想杀我，什么都好——这一刻我竟然这么一个可笑的想法。 “‘鬼哲别’艾翀？”老杂毛似乎也认得艾翀，竟然不再多说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了。 “巴图，特木尔，过来，把他们的人也扶过来。”艾翀似乎有了决断，把手中的箭放下，老瞎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于是也放下了盲杖。那两个蒙古人抬起把迷糊的老陈三人扶了过来。 “你……你什么意思？”我实在是理解不了艾翀的意思。 “你的命，我早晚都要。但是，你，并不能死在他们手上。而且，你要负责带我找到我妹妹！” “敢问……”我二叔过来了，“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今日援助，我吉家一定会报答！” “不要虚情假意！”艾翀愤愤的说道，“你们吉家的错永远不可原谅！” “这……”二叔有点尴尬，但是眉宇中的疑问我看得分明清楚。 “相信艾翀。”我和老瞎子同时说道，然后又同时笑了起来，二叔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艾翀对我们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是我清楚，这个人不会出尔反尔。 “嘭！”空气中一声轻轻的炸响，所有的光晕都消失不见，虚像也没有了，小狐狸魅格格和蒙着面纱的泰国女子同时萎靡了下来。那些要么中了幻术要么在挣扎的人都愣了神。 “看来艾翀先生并不把我们当朋友呢！”伊戈尔似乎也不难过，依旧保持着标准的笑容，“看来只有我们联手了啊！你说呢，那先生？”伊戈尔对着老杂毛说道，原来老杂毛姓那。 “伊戈尔先生，”老杂毛还没有说话，倒是魅格格擦着汗说道，“您的名声实在是太大，和你联手，简直是与虎谋皮，我们实在是无福消受，更何况，侬蓝圣女也不会同意的。” “伊戈尔，呵呵，”那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冷笑了一声，“你们k的人年年都到泰国，试图潜入玉佛寺金佛寺和卧佛寺盗取重宝，侬蓝如果和你合作，回国是没法交代的。” “看样子，我倒成了众矢之的了！”这个伊戈尔不仅中文说的不错，竟然还会用成语咧！好吧我承认我弄错了重点，“只有你们咯！也要和我们为敌嘛？”他对圣刀的三个黑衣人说道，言语中我似乎听出了一种威胁和笃定。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圣刀中那个肩膀被仇彪抓下一块肉的人说道，他依旧是一身黑衣，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金色的刀。 “钱，他们也可以给，你这样说，我不信服啊。”伊戈尔真是个人才，竟然还讨价还价。 “吉家不会给我们钱，那些鞑子现在也发了疯，见到我们就砍，所以只有你会给我钱，”圣刀的人说道，“而且这次我不要钱，我要求你给我和‘松采沃’的人搭线。” 松采沃？我擦，这是真的？这个名字我是听说过的，在以前带团去俄罗斯旅游的时候，对俄罗斯的历史文化都是要备课的，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俄罗斯黑帮文化”，这个“松采沃”简直是大名鼎鼎，据说它是位于莫斯科的一个犯罪组织。组织卖淫赌博，倒卖军火毒品，洗钱杀人，无所不干，它拥有自己的杀手，这些杀手的来源大都是前警察，特工，军人，还有亡命之徒，传说连俄罗斯警察都管不了这个组织，而且他们手段极为残忍，为了不留下证据，往往将被杀是人肢解，或者是用盐酸溶解。最夸张的一个故事，我记得非常清楚，好像是“松采沃”的杀手选中一个正在修路的工地，把人杀了之后，晚上把尸体运到这个正在施工的路。杀手便把尸体放到路面挖开的坑里，浇上沥青水泥，再用碾路机把路碾平，然后离开。第二天，修路工人过来一看，还一阵奇怪：卧槽，怎么有人替我把活干完了。 “呵呵，嘴巴放干净点，一群拿钱吃屎的狗奴才也敢叫鞑子？”魅格格冷哼一声，“那本《圣刀录》的事情你们怎么解释？雍正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我差点笑喷出来，一下子想起之前老瞎子的计划，当时圣刀还是和伪满的人混在一起的，不过老瞎子用计离间了他们。让老陈找了上海最好的赝品大家，伪造了一本所谓的《圣刀录》，里面记载着圣刀清朝时期的大事记，其中就有“刺杀雍正”这个事情。 第97节 老瞎子认定，伪满的人自称是满清正统，所以无论于情于理，他们都必须要替雍正报这个仇，否则他们就出师无名了。没想到那时的一个小计策，如今起到了这么大的作用。 场中双方的人都完全清醒了过来，像是达到了一种默契，所有人都没有发动攻击，而是等各自的人回到各自的阵营，没有人打破这种平衡，大概都是不想被另外两股势力攻击。于是三拨人站开了距离，像是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情况就从原本的一边倒针对我们，变成了典型的三角制衡：艾翀带着两个蒙古手下加入了我们；魅格格的伪满带着两个泰国人，保持了独立；而谁也不待见的k组织则是和圣刀结成了临时联盟。 作为我们来讲，他们两拨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敌人，就连暂时联手的艾翀，其实也并不能完全相信。我们这边看起来人多，但是洋洋和孙不留都是没有战斗力的，端木的精力都用在了治疗上，马大叔似乎已经被打伤，李森旧伤在身，小狐狸和老陈三个人都已经丧失了战斗力，能一战的只有艾翀屠重和仇彪，老瞎子要统筹大局，二叔则保持着对艾翀的戒备；对于伪满和泰国人来说，我们当然是不能放过的，但是他们对k和圣刀似乎也没什么好感。他们的组织虽然坚固，信任彼此，但是他们中的泰国矮子中了端木一针之后，已经一动不动了，不知死活，软刀青年也受了伤，所以他们的情况更是捉襟见肘；最后的圣刀以及k，就更是爹不疼妈不爱了，虽然战斗力都保持的比较完好，但是他们的组合之间更加没有信任，于另外的两股势力都有矛盾，所以投入戒备的精力也更大，显然压力是最大的。 “咱们不能在这里继续纠缠，要快点撤出去，”老瞎子小声说道，“仇彪，你带大家原路返回，老陈师徒三个由端木洋洋和孙不留照看，李森娃娃和马若炎，你们保护他们这些人，这是一队，吉霄晖你带队，带着他们先走；艾翀，你们三个人箭术高超，适合断后，阿吉，你留下会对那些砍脑壳的形成牵制，这样会给一队充足的时间离开，到时候艾翀他们射箭作掩护，小狐狸和屠重从中帮忙，咱们作为二队，接着离开……” 老瞎子有条不紊的布置着，没有人有异议，就连刚来的艾翀都认真的听着，但是老瞎子还没说完，突然动了动耳朵，接着就一拍大腿，惊声道，“天杀的！走不脱了！” 随着他说，我向我们来时的路口看了看，果然是出不去了。 申干臣带着人来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挑拨 申干臣身后，是我三叔，或者是那个申干臣喊“生伯”的人。三叔说过，曾经有个非常针对我们吉家的组织的领导，叫做蒋生，三叔在他身边潜伏了一年，学到了那个人的生活习惯，然后杀掉了他，用他的身份在组织一潜伏就是整整十五年。 所以看到他，也就是三叔，我心里稍微安定了点，不过如果他暴露了，我们就都危险了。 “蒋先生，竟然在这里见到了，真是意外。”伊戈尔笑着说道，看来是认识“蒋生”的。 “伊戈尔先生，你这怕是坏了规矩。”三叔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所有人说，“还有你们，已经胆子大到敢和国家抗衡了嘛？这是你们来的地方？” “蒋先生，哪里话。”魅格格谄媚得笑着说，“您在这个地方已经扎住了好几年了，咱们都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咱们这几年也是相安无事，希望您不要打破咱们良好的关系啊！” “好一个远亲不如近邻！”三叔针锋相对的说道，“都跑到我家后院来捣乱了，这还是什么邻居？这是贼！窃人为盗，窃国为贼！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都抓起来！” “蒋先生，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老杂毛说道，“我们本来在长白山上狩猎，结果发现了这几个鬼鬼祟祟的外国人，于是一路跟了过来，想帮您抓住他们，没想到他们如此凶悍。” 还真是人走茶凉啊！刚才还并肩作战呢，现在就变成了敌人了，这个世界，真是恶心。 “呵呵，”老瞎子冷笑了一声，“那先生啊，你身边那个蒙面女子，和那个倒在地上的矮子，恐怕也不是咱们中国人吧。这几个人，是你抓到的嘛？” 老瞎子这一招的确是够狠，用老杂毛自己的说法去攻击自己，让他进退两难。 “这个矮子，的确是我们抓到的，”魅格格当机立断的说到，让后将那个矮子一脚踢了过来，她停顿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位小姐却是我们的朋友了，她是泰国年青一代的佛学学者，来到中国是来交流文化的，我想这些组织都是有备份的吧？是吧，侬蓝小姐？” “这招倒是好，”老瞎子笑呵呵的说道，“舍卒保帅，弄个小的来糊弄事，然后保个大的。不过既然是政府有备份，你为啥子要问这个弄烂了的小姐？不是应该问组织的人嘛？” 弄烂了的小姐，老林啊，您老真是猥琐啊！ “哦，我懂了，”老林夸张的说道，“恐怕这弄烂了的小姐身份不一般，是什么国际友人，组织为了维护平衡，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你现在是把她当护身符了？” 老林不愧是老林，一下子就点破了问题的重点，而又毫不掩饰的当众说了出来，让魅格格的脸色变成了绛紫色，而那个什么侬蓝小姐蒙着面纱，我们也看不到她的面孔，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如果我是她，泰国矮子是我们一伙的，就这么被卖了，我绝对不会同意。 “林灵都！你不要挑拨离间！”老杂毛愤怒的说道，“你自己一屁股账恐怕也不干净吧！据我所知，你现在也是在组织挂着号的人啊！都想跟着你找到展红玉呢！” “林、灵、都！”申干臣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生伯！这几个人打伤了咱们的兄弟，还跑到这个秘密地宫里来！还有那个林灵都！不能让他们跑掉！一定要抓住他们！” “秘密地宫？”三叔反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这里，只有我有密码！” “哈哈哈哈哈！”伊戈尔大笑到，“蒋先生，申干臣先生当然是知道这里的，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知道的？我们怎么能从那个漫长的水道找到这里？” “血口喷人！”申干臣似乎是被激怒了，整个脸又黑又红，那样子简直要死过去了。 “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偷偷问艾翀，我觉得他的回答能有帮助。 “跟着伊戈尔。”艾翀没有看我，全神贯注的盯着场内的情况，似乎是感觉到我的疑问未消，然后继续小声说道，“我打听到消息，我妹妹最后一次出现的确是和你们还有那些鞑子出现在上海宝山的一栋废楼里，于是我们到这长白山找鞑子的消息，却没想到碰到了你们。后来k的人出现，我们和k一直都是敌对的，你们那只小狐狸的幻术也的确麻烦，于是暂时放弃跟踪你们。没想到无意中发现伊戈尔似乎在和什么人聚头，一路跟到了这里。” “是水道嘛？里面有没有手足蛇？”老瞎子问道。 “是水道，但是并没有什么蛇，只是路线有点绕。我一直怀疑伊戈尔已经发现我们了，故意带我们过来的，到了这里的时候，发现圣刀的黑衣人已经到了，紧跟着鞑子也到了。” “小申，你不要急，咱们事情，回去再说，”三叔继续说道，“你们出现在国家秘密科研部门内，不给个说法，我实在是不能交代。我蒋生的脾气，想必各位也是知道，今天要是不划出个道道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蒋先生，”圣刀中那个为首的人摘掉了黑色的面罩，露出一张精干的脸，“我是圣刀风堂的堂主关逵，带着手下在长白山周围捕捉灵兽。曾经我们捕捉过一只白狐，但是后来让那畜生跑掉了，这次在捕捉白狼王的时候又是被他们这些人打断，所以就用了跟踪的手法一路追踪，没想到却发现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兄弟们有自知之明，知道来错了地方，想要绕将出去，却是碰上了这位申先生，他一个人来到这里，我们觉得跟着他能出去，就跟了过来，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座神奇的地宫。您若不信，可以把我们三个都抓走。” 其实他这么说，我还是有点信的，因为从我们下水道开始，我就一直觉得又东西在抓我们，当时以为是手足蛇，没有多想，现在想想，那些黑影中，许多的确是更像人。申干臣把我们带进来，圣刀的人跟着我们，申干臣在我们不在的时候来到这里，他们又跟到这里，按照他们一直捕捉灵兽的作风，看到这巨型手足蛇，肯定是不会走了。伊戈尔看来和申干臣有猫腻，来这不知道干嘛，于是把尾随他们的艾翀也带进来了。 “你们三个是亲兄弟嘛？”老瞎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那个叫关逵的圣刀的人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这下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能通过手足蛇的攻击了，从他们的进攻的套路来看，那种默契，也的确像是亲兄弟。 “林灵都，你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那个？你们这群吉家的余孽才最出不去吧！”老杂毛说。 “我们清清白白，案底干净啊！”老瞎子说道，“我们被一个变态抓了，然后打倒了变态，最后又被莫名其妙的人关押，打倒了关押我们的人，成功跑路！反而是你们几个啊，人家几个人至少是说出了个子午卯酉，你们到现在还啥子都没说呢！狩猎？骗鬼咧？” 我的林爷爷，这也叫清清白白啊！说的严肃点，我们这可是攻击执行公务的人员，然后逃脱咧！不过他又一次点破了重点，伪满的人到现在都没说清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蒋先生，您的手段，我们都清楚，那我也坦白说，”魅格格叹了一口气，像是一种妥协，“其实我们是在抓一个人，一个女人，她不知死活，三番五次的跑到我们家里捣乱。我们曾经给过她机会，但是她似乎并没有珍惜。我们爱新觉罗氏，虽然不比当初，也不至于随意被人欺负，所以终究要找她讨个说法，在追捕的过程中，那个擅长易容的女人扮成了k的人，我们跟踪伊戈尔先生，也到了这里。” 擅长易容的女人？是艾晓？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抬眼一看，艾翀也是一脸紧张。 不知道三叔扮演的这个蒋生，到底有什么威名，让这些个神人都服服帖帖的，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已证明自己并不是有意触他的霉头。 “这样啊，我听懂啦，我来缕缕，”老瞎子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说道，“我们发现了一个水道，跑了进来，然后碰到一个变态，耽误了好几天；圣刀的人因为我们破坏了他们的狩猎，跟着我们，结果又跟着那个变态跑到这个地方；蒙古的娃子是跟着k，鞑子也是跟着k，而伊戈尔说，他是因为那个变态才找到这里的……” 老瞎子嘿嘿一笑，停顿了一下，我们心里却都在他的指引下，得出了一个答案。 “所以啊……”老瞎子空洞的眼眶寻觅了一下，似乎是要找到申干臣，“所以，那个变态，才是重点啊！那个变态，引来了一群外国人，跑到咱们国家的秘密地点，不知道意欲何为咯！在我那个年代，这都是叛国罪咯！洪门里，叛国都是要三刀六洞的咯！” 申干臣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嘴唇不断的打着哆嗦，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襟。三叔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咯，”老瞎子摇头晃脑的说着，“我们是被这个卖国的变态私人囚禁的，你们是跟着一个不怀好意的外国人误走进来的，都是误会。该负责的，是这个卖国贼和外国佬！对不咯！”众人竟然不需要动员，不管是什么势力，都玩命的点头，似乎都是这么想的。 “我明白了，”三叔扮演的蒋生阴沉的说道，“既然这样……就都留下吧！” 第98节 第一百三十章 牺牲（上） 他说着，掏出了一把枪，身后的人，除了面如死灰的申干臣，也都把枪掏出来，对准着场内的每个人。我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曾经预想过，接下来可能会爆发一场战斗，一场精彩的修者间的玄幻争斗，可是现实却一点都不刺激。 圣刀的人非常自觉，放下了身上的武器，双手抱头自己走了过来，伪满的人还在犹豫，倒是k显得最是硬派，原地笑笑，没有说话，但是似乎也没有反抗。 “蒋先生，你打理东北这一片，和我其实也不远，”伊戈尔笑了笑，“我有多大的能量，你大概也清楚。我的体内有一个感温的仪器，一旦我死去，就会给我还在山外的手下发去信号，到时候，免不了就要有些平民要倒霉了。我觉得，您并不想要看到这样的一幕。” 竟然拿平民做护盾，做人做到他这个地步，也真是无耻了。 “伊戈尔，呵呵……”三叔冷冷的说道，“你怎么也算是个大人物，作为科兹洛夫一脉相承的盗宝贼，怎么净学了些野蛮的手段呢？” 伊戈尔还没来得及回答，三叔对他摇了摇手，示意并不想听他说，“你毕竟是外国人，不了解我蒋生……我蒋生，最受不得人威胁！持械非法进入我国领土，击伤我国国民，潜入到我国国家重地，东三省灵异事件组组长蒋生，现在代表国家，正式逮捕你！” 三叔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尤其是最后几个字，说得像是凭空的一声炸雷，震得所有人脑子都有点发蒙，随着三叔一挥手，他身后的人绕过了我们，朝着那三个毛子奔过去。 “呲～～～嘭！”一个烟雾弹从伊戈尔身后摔了出来，整个屋子理科变成了一片白蒙蒙，谁也看不清楚谁。三叔带来的那些手下，我都认得，基本都是从吉家村子里出来的远亲，白雾中，他们牵制住了其他人，却单单对我们视而不见，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手拉手，跟我走！朋友们，再见咯！”老瞎子怪笑一声，走在了最前面。 白雾中所有人都失去了视线，看不见彼此，但是我们有一个不需要视线的人。那就是老瞎子，他是靠记忆里记路的，此刻却成了一种优势了！我们依言手拉着手在白雾中不知所谓的走着，走不快，却又不敢慢。 “林灵都，你往哪里走！”是申干臣的声音，白雾中很快多了一团黑气，原来是申干臣把他养的小鬼放出来了，看来他对老瞎子的执念实在是太大了，非要抓住老瞎子。 “来得好！”老瞎子手上黄色的光芒一闪，我隐约看到，那是一道符咒，一下子拍到了小鬼的头顶，小鬼惨叫一声，想要逃跑，却被老瞎子一把抓住，扔到了什么地方。 “啊！”申干臣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惨叫，听起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罐子里有个老饕，有个老魅，现在多个小鬼，可以斗地主咯！”老瞎子说道。 就这样，我们有惊无险的跑出了地宫，我点了一下人数，不多不好，刚好。不对，我没算我自己，那我拉着的这个是谁？我回头一看，我手上拉着的竟然是泰国矮子！ 我还以为他死了呢！但是他此刻是站着的，眼神阴毒的看着我，似乎要把我吃掉。 “去死吧！”他竟然冒出一句汉语，特么的学哪句话不好，非要学这句！ “滚你大爷！”李森飞起来一脚，把他踢回了地宫的那个入口，然后一把关上了密码门。 “怎么走？”我问道，等着老瞎子拿主意。 “往岔路口的另一个方向走，嗯……”老瞎子说道，但是似乎又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有什么就说。”我说道。 “我们毕竟人多，速度快不了，其实把这个密码门的密码锁弄坏，我们才能走远。” “我爸爸还在里面！”不爱说话的洋洋突然尖叫了一声。 “你爸爸？”艾翀疑问的砍了他一眼，三叔的身份，只有我们这些人才清楚。 “中了幻术还没好啊？你爸爸在国外呢！”二叔打着马虎眼，然后说道，“里面毕竟还有组织的人，还有那条要化龙的手足蛇，万一它发起凶性，里面人都活不了。如果是因为我们，他们都死在里面，这孽债太大了，我们快点走好了，顺其自然。”二叔算是回答老林的问题。 “假仁假义。”艾翀冷笑了一声，二叔却也没理他，这之间的缘由，我一时还摸不清。 逃命毕竟不是旅游，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误，于是话不多说，我们原路返回。路上经过了马大叔放定时炸弹的地方，还没有爆炸，那个杀死白水柔的毛子，却真的要起尸了。我们路过的时候，他已经快要站起来了，面色炭黑，青色的獠牙已经从嘴里出来了，双手上的指甲都又黑又长，他身边那些毛子同伴之前都被白水柔的蛊毒制住，到现在还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身边这个即将起尸的同伴慢慢变化，自己却不能动，眼神中的恐惧和绝望让人难忘。 我们终究没有再多看一眼，是马大叔要这么做的，其中有什么因果孽债，想来他是清楚的。那些毛子的武器曾经被我们拿走，但是一次也没有用，是二叔不断的再重复“不要坏了规矩”。现在看来，不要用枪这个规矩的确是在的，刚才乱战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使用热兵器。只有三叔一出来就用了枪，不过组织办事，不需要规矩，因为他就是规矩。 这些枪在乱战到时候都被丢弃了，老陈也醒了过来，只是非常萎靡，一句话也不说，两个蒙古人驾着他走，倒是也没耽误多少速度。 我们走到了插口，刚要左转，就听老瞎子一声暴喝，“什么人！快出来！” 黑暗中果然有一个人影，看衣着像是个女人，不知道是人是鬼，不过你想想，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黑暗的地宫中，一个女人在黑暗中不声不响，简直是恐怖片。 我把手电照了过去，那个女人踉踉跄跄的往我们身边走，边走边撕自己的脸，这脸也像是蜕皮一样，就这么掉了下来！我发誓我当时差点就吐了出来！ “三九！”李森却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这时我们才认出来，虽然那人穿了一身女人的衣服，但是这张脸，却是三九哥的！ “三九哥，你还活着！”我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再走近一看，却发现，他面庞干瘦，脸上都是泥土，遍体鳞伤，身上有许多血口子，有的地方伤口已经发炎腐烂了！ “你怎么穿着我妹妹的衣服，她到底在哪？”艾翀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韩三九的衣领，神色癫狂，他摇着韩三九的衣领，韩三九却是直接吐了一口血回应他。 “走开！”屠重的大手伸了过来，一掌拍在了艾翀身上，艾翀直接被打倒在地，他身后那两个叫做巴图和特木尔的人立刻拿出了马刀，气氛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哇～～！”原本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气氛，却是被孙不留的哭声打破，他连滚带爬的跑到三九身边，肉肉的手给韩三九把了把脉，又看了看韩三九的眼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里生成。孙不留上次这样的时候，是白水柔离开我们的时候。 老瞎子走了过来，用空洞的眼窝似乎是看了看三九，紧接着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的转向了别处。 “救他啊！二叔！这是三九啊！三九受伤了啊！快救他啊！”李森的双眼飙着泪，这个汉子，我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他流泪了，此刻泪水已经像是流水一样从他的双眼中流出，但是他的表情却并不是难过，而是一种不解，不解为什么没有人救三九。 “哭个屁……大老爷们儿，哭的真……真他妈难看……”韩三九竟然笑着骂道。 但是连我都看出，三九哥不行了，他的生命力在不可逆转的流逝，即将流淌干净。 “三九！是谁干的！”李森拿起了他的棒子，手指的指节因为用力，已经发白了。 “谁……谁他妈也杀不了我啊……”韩三九对李森艰难的说道，“老子易容潜行，轻功柔术，天下第一……老……老子逃命本事……天下第一……阿……阿吉，你……” 他竟然还在这个时候炫耀他自己，但是随即似乎是发现，他的时间并不多了，把我叫到了他的身旁，我靠了过去，却并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阿吉……快去接艾晓……”他说着又吐了一口血，艾翀听到这里，也走了过来，但是这次冷静多了，三九也没在意他，继续说道，“艾晓她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他似乎还想再说，但是却真的提不起力气了，端木青鸾咬着嘴唇给他扎了几针，扎针的地方立刻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只能再让他活五分钟。”端木青鸾轻轻的说道，似乎是怕让我难过。 “够了……阿……阿吉，来……”韩三九似乎回光返照，脸色好了些，又能说话了，他指着自己的脑子。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示意我的灵魂进入，查看他消失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于是，我看到了三九哥经历的一切，一段我一生都不愿意再去回忆的景象。 第99节 第一百三十一章 牺牲（中）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设防，我轻而易举的就进入了他的大脑，又或者，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力气设防了，将死的人，灵魂又能强大到哪里呢？ 因为他有意为之，我看到的记忆都是他想要给我看的，第一幕，竟然是在宝山的废厂里。 韩三九是第一视角，他看这个世界的角度真的和我们普通人很不一样，我们只是看一个画面，而他看到的更像是一张结构图。这样说也不严谨，他看一样东西，总是先迅速的把这个东西拆分成许多结构，然后填充细节，可以说，周详而细致。就比如，我们所在的那个楼层，一进屋他第一眼看到的像是个建筑的平面图，紧跟着又像是看到了效果图。 我的记忆也被拉回了在宝山的那天，艾晓伪装成泰国圣女，混到了伪满人里，韩三九也用了易容之术，想要把我的肉身夺回，但是却被艾晓打断，同时艾晓也被韩三九拆穿了伪装。 “小腿虚浮无力，小腹微隆，走路姿势中心奇怪，双手始终护在小腹前，每每坐下之时，总是要先摸板凳，以便确定板凳是否稳当。”这是三九当时看到的艾晓。 “如果没有看错，怀孕了。”这是三九当时给出的判断。我的心一下子纠结起来，艾晓怀孕了？可是为什么又不告诉我呢？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在之后的时间里，三九哥的脑子里始终在对这件事怀疑并且思考，但是当时忙着帮我还阳，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又有太多的事要处理，他为了不扰乱大家，就没有提出来。 画面一转，到了那天三九收到短信的时候，当时他说是手机的备忘提示，但是眼前的这个画面告诉我，三九哥那天撒谎了。 “你没有看错，我怀孕了。”这就是那天的短信的内容，但是三九哥看了之后，立刻删掉了，然后自己迅速创建了一条备忘提示，还拿给我们看。因为彼此的信任，我们都没有检查过手机，否则看一下备忘的创建时间，这个谎话就露馅了。 “如果是千面青衣晏暮雨，易容之术在江湖上首屈一指，擅长易容之人，观察能力必然极强，应当我不在我之下。所以我观察她，她也在观察我。我发现了她怀孕，她也就发现了我已经发现。这条短信，发过来，没头没尾，收到的人必然会莫名其妙，然后一定会告诉其他人这条短信，所以手机无论在不在我手上，我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当时的三九哥思索到。 “所以这短信是个明明白白的暗号，是找我韩三九，让我去找她，而不是其其他人，那么说明，需要我的能力，我，擅长逃跑，需要逃跑的事情，终究是有危险的。这个叫艾晓的姑娘，我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深深的爱着阿吉。这个，我一定不会看错。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是阿吉的，这又是一个小阿吉嘛？我是仆家的人，怎么会看着吉家的人有危险？” “现在这个情况，吉家的人下落不明，这长白山又是伪满的地盘，刚刚那几个势力，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家伙。这个时候带着这群人乱跑，无异于自杀。所以，我要自己去找她，然后带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逃跑。如果情况不对，我再脱逃，也没人留得下我。” 画面一转，变成了在地宫中，三九哥心里纠结了几次，但是觉得实在是机不可失，就趁着手足蛇的进攻，假装掉到了水里。这是我们一起的最后一个画面。 “去看个究竟，这件事终究没法说出来，我不怀疑我的眼力，但是我不能给阿吉带来任何潜在的危险，这小子平时看着缺心眼，但是有时给人的威压，真是让人喘不上气啊，堪比以前的吉大叔。虽然关键时刻能冷静，但是一碰到关于艾晓的事，就不知所措，情绪激动，我还是不能告诉他。可是我也不能放任一个吉家的媳妇和小孩有危险，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因为端木青鸾的药，加上三九哥游泳的速度实在是快，堪堪躲过了手足蛇的追击，游上了岸。口袋里手机被他用一个塑料袋封好，因此也并没有进水。 “一定会等来第二条短信，最多等两天，没有等来我就回到队伍。”三九哥想到。 手机震动了一下，三九哥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上面是一个地址，是这长白山脉中一座山的名字。三九哥二话不说，就开始征程。 画面再一转，却是一片黑暗中，原来是晚上了，在一个山中大别墅的院落外。三九哥并没有给我看他是怎么找到那座山，怎么混到这个大别墅里面的，但是我看到了别的。 是艾晓！我好想去抱抱她，可是那是三九哥的记忆，我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我知道你会来。”艾晓说道。 “这是个圈套嘛？”三九哥的语气十分强硬。 “不是的，我是想让你，救我出去。”艾晓的语气十分忧伤。 “江湖上没人认得韩三九，但是可都是知道‘千面青衣’晏暮雨的大名，你还用我救？你要真是身陷囹圄，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和我说话？”三九哥的语气有点冒火。 “没人知道韩三九，是因为吉家的高手都太低调；你能在这里和我说话，是因为他们认定我逃不出去！”艾晓说道，“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听说阿吉一家被抓，就扮作阿吉妈妈，伪满的人当然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肯定会都抓起来。到时候我知道吉家的人被关在哪里，就可以救吉家的人出去。但是没想到，我是唯一一个被抓起来的‘吉家人’，吉家的人都不在这。” “被转移了，吉家的人没有被伪满抓到，”韩三九继续说道，“按照你的本事，应该很快就能识破这一点，也应该能很快脱身。” “如果是以前，是的，”艾晓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出现了一种母性的慈爱，“但是这次，伪满出动了几个老祖宗级别的人物，轻易看穿了我的伪装，于是我将计就计，用自己晏暮雨的身份，告诉他们我也只是窥探吉家秘密罢了，所以假扮阿吉妈妈，想要得到黑水宝藏的消息。然后我发誓效忠于他们，他们虽然并不相信我，但是也没太多为难。可是后来事情不对劲了，那几个老家伙发现了我怀孕，在我身上抽了些血，从那天开始，我身边的监视者多了几倍，我曾听到他们说，‘觉醒度’百分之百，比阿吉还要好。” “百分之百？觉醒度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也曾听说过，阿吉的觉醒度是吉家几代人中最高的，你怎么会是百分之百？而且，你不是吉家的人啊！” “我不是吉家的人，觉醒度，我也不是百分之百，但是，我的孩子是。”艾晓说道，“至于为什么他的觉醒度会是百分之百，我想，那是因为，血脉的融合……” “什么意思？”韩三九向黑暗中看了一眼，问道。 “因为，我们艾家，是黑水城中黑将军的女儿后代！”艾晓说道，她不管韩三九的惊恐，也向黑暗中瞄了一眼，继续说道，“当时黑水城中黑将军想要一统天下，但是被自己的妻子，那个公主殿下告发，于是造反失败，还被那个国师围城。战败之下，公主逃走，但是只带走了儿子，女儿，却被黑将军留下了。我们艾家，就是这一支。黑将军是蒙古人，‘艾’这个姓，就有一个源头来自蒙古，后来为了掩人耳目，我们用了一个纯正的汉人的姓氏，‘晏’。当时黑将军受到的追杀非常多，艾家的人都认为，是那个公主的错，如果不是她告发，那么艾家的人都会是皇室。所以艾家的人认为，黑将军女儿所代表的艾家和儿子所代表的吉家，是对立的。千百年来，吉家忘掉了艾家，但是艾家，却从来都想把宝藏抢回来。”艾晓说道。 “据说，黑水宝藏，是需要吉家后人的血才能打开……觉醒度的要求还是百分之百。你体内的小孩，是黑将军和公主之后，两族人的融合……”韩三九沉吟道，“所以这个宝藏，吉家自己也开不开，阿吉是最接近能打开的人。而如今……这小孩，觉醒度百分之百，那么伪满，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出去了。” “没错，所以虽然这座山上，我可以随意走动，但是我离不开这片山脉。”艾晓说道，“你能进来，你也许也能出的去，因为只要我和我肚子的孩子孩子，其他的都无所谓。” “可是为什么是我？你能找到的人很多，为什么是我？”三九哥问道。 “因为，我的家人，只是想让我接近阿吉，可是我……真的爱上了那个傻瓜！”艾晓面带幸福的笑了笑，“如果我的家人知道这个孩子存在，他们不会把他当成我和阿吉的儿子，而是一枚解开黑水宝藏的钥匙，一个实验血液觉醒度的试验品！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对待我的孩子！我也不想拖累阿吉，所以想到了你，只有你韩三九，才有本事把我带出去！” “她眼神澄澈，看样子绝不是作伪。我一路过来，这山上的戒备看样子稀松平常，但是如果收紧，绝对是天牢；那个自称他哥哥的神箭手，身上有吉家人才会有的隐纹，所以二叔才会叫停。他们和吉家的确是有着血亲的，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三九哥当时想到。 “韩三九无足轻重，艾晓一定不能走掉。所以，这个天牢，艾晓的确很难走出去，但是韩三九可以走出去。”三九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显然艾晓也有点迷茫。 “我们来比一比谁的易容术更好吧！”三九哥笑了笑，“看看是你扮成的韩三九比较像，还是我扮成的艾晓比较真！” 第一百三十二章 牺牲（下） 画面再转，眼前的依旧是艾晓和三九哥，但是艾晓明显有点壮了，衣服显得有点小。但是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这个艾晓不断的呼吸，吸进的多但是呼出来的少，她随着这呼吸的节奏，肌肉似乎是变得小了，不久整个骨架似乎都小了很多。 那边的韩三九也毫不示弱，他的衣服似乎是变大了，但是他拿出别针，在衣服的上别了起来，没几下，衣服的形状并没有变化，但是似乎整个小了一号。 “不愧是‘千面青衣’，这手段倒是也能和我一较高下。”说话的是艾晓，但是确实韩三九的声音，这时我才明白，他们已经扮演成了彼此。 “你这个声音，可容易露馅啊！”是艾晓扮成的韩三九在说话，但是声音也很像三九哥。 “又不是为了在这里呆下去，而是要跑出去，差不多就好了。”三九哥说道，然后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们一起冲，那你在前面冲的凶一点，我在后面沾点便宜。” 艾晓沉默了一下，缓缓的说道，“谢谢。” “她现在的身份是我，她率先往外冲，必然会收到冲击，但是韩三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的艾晓，也就是我。有我牵制，前面的压力就会变少。按照她的能力，逃出去问题应该不大，等到她安全了，我再想办法逃出去。”三九哥当时心里如此想到。 “不必谢我，出去快点找到阿吉，你不要在山里找他们，去吉家村子里……不行，那也不安全，去吉家院子里，找到阿福，然后藏起来，等一切安稳了我们回去找你。”三九哥说。 “你打算怎么办？”艾晓有些担忧的说道，在我心里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善良，柔弱。 “我本事比较大，你不用担心，这世界上，还没人能要得了我的命。”三九哥自负的一笑，这一笑，不同于他平时的嘻嘻哈哈，而真正是一种豪情，一种气概，“听我指挥。” 第100节 艾晓点了点头，三九哥看着天空，低吼一声，“走！” 他们两个人都如同鬼魅般的跑了起来，三九哥的速度原本应该比这个快，但是因为艾晓的速度却比较慢，所以也放慢了速度。 “这座山，完全是一副请君入瓮的状态，外人要来，当做没看见，但是绝对不会放你出去。所以我才能如此轻松的潜入，如果没猜错，前面的把守一定非常严密。这艾晓，有孕在身，动作都小心翼翼，完全没有传闻中的轻盈，这样下去，两个都走不掉。”三九哥想到，“真是欠了你们吉家的……保完了大的，现在要来保小的……” “哪里走！”平空一声炸响，却是一个老头子的声音，那声音有种绝对的威严，画面中的三九哥甚至当时就哆嗦了一下。 “此人修为之强，是我生平仅见，恐怕比起莫庭尊也不逞多让！”三九哥想到。 “糟了，是鞑子的老家伙出来了！”艾晓扮成的三九哥惊恐的说道。 “不要停！”三九哥厉声说道，拉起艾晓就往前跑，前面原本黑暗的树林中一下子灯火通明，十几个人手锤利器等在那里。 “不对，若是要抓我们，绝不会原地不动，有诈。”三九哥想到，带着艾晓立刻转向，他向前一个看，地上都是三角钉，如果刚才走了上去，恐怕脚上马上就会受伤。 “给我留下！”那个老头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但是却越来越近。 “这边！”三九哥用艾晓的声音喊道，虽然仓促中有些不像，但是也发次逼真了，他们向左边跑去，刚才的灯光却是又暗了下来，似乎是从未亮过。 “呼！”他们还没走几步，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这个网我认得，是用枪发射的，速率极快，网上有倒钩，捕猎的时候比较常见，力道非常强。 “嗖！”三九哥的软鞭甩了一下，一下子抓住了那道网，就地一抡，林中却是传来了一声惨叫，和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来是有人被网勾住了。 “呼呼呼！”又是三张网飞了过来，艾晓想要出手，却被三九哥一把拉下，只是没命的逃窜。“我的长鞭，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就算他们看到艾晓在用，也不会惊奇，而晏暮雨擅长木偶术，手上的青丝长线江湖人人皆知，如果她也出手，一定会暴露此刻的伪装，到时候就全都完蛋了。”三九哥的身形像是灵蛇，大脑也在飞快的思考。 他们俩的速度越来越快，后面的人却是无论如何也跟不上。 “啪！”却是一声枪响在他们前面响了起来，“艾晓怀有身孕，他们一定想要抓活的，这枪声多半是让我们减速，从这落点听来，应该是没有捕捉到我们的位置。但是这终究不是办法，总要让他们投鼠忌器。”三九哥想到。 “站我身后！”三九哥命令道。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伪满是不敢射击艾晓的，他站在前面挡子弹，伪满不敢设计，反而射击了。 “先是老东西的吼声，然后是三角钉和网，如今又是枪声……”艾晓说道，“他们恐怕是把我们逼向一个绝地再一举抓住，到时候，就办法了。” “我知道，我早就想到了，”三九哥沉着的说道，“正是要让他们这么想，他们才不敢大动干戈。不要怕什么绝地，他们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画面一转，他们已经逃到了一个悬崖边上，后面已经没有路了，但是似乎是因为速度快，并没有伪满的人赶过来。但是看样子，应该也快赶到了。 “下去。”三九哥也不多说，“我的软鞭，你的线，怎么也能当做一根缆绳用了。”他说着把软鞭绑到了一块石头上，那边的艾晓在犹豫。 “妈的快点！”三九哥怒骂一声，“你再磨磨唧唧被抓了，孩子你也保不住！” 听到这句话，艾晓也不再犹豫，从袖口里抽出一条线，绑在了三九哥的绳子上，手中牢牢抓住另一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往下一跳。这一跳，并不是凌空一跃，而是顺着山崖轻轻一跳，双手住着那根细线，一荡一荡的往下跳。 “抓活的！”黑暗中传出了一些声音，三九哥看着才下落到一半的艾晓，眉心已经都是汗水，“这个速度，来不及了，到时候人还挂在半山腰上，进退不得，只能束手就擒了！” “嘭！”三九哥还没多想，却是绳子断裂的声音，三九哥趴在山崖往下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完了完了，这么摔一下，恐怕非死即伤了！” “在这里！”人群靠近了，手电照在了三九哥的脸上，人也越来越多。 “不管是死是活，都再拖一会儿。”三九哥想到，脸上挂着笑意。“我只是出来散散步，你们这是做什么？若说逃，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带走。”人群中又响起了那个老者的声音，但是却听不出声音的源头在哪里。 “算了……”三九哥凄惨的一笑，这艾晓的面庞，被他演绎出一副美人的忧愁，“你们为什么囚禁我，我知道，我也知道我出不去……我只是希望，你们善待我和我的孩子。” “我自有计较。”那个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有一个心愿……”三九假扮的那张艾晓的脸上一脸的幽怨，“如果你们不满足我，我今天就从这里跳下去，大不了一尸两命，谁也别想再得到黑水宝藏。” “你且说。”那个老头即使用力压抑，但是还是能听出来怒意和不耐烦。 “我想见……纳威王爷一面……”三九哥带着点娇嗔的说道。 “什么？”老头显然是有点发蒙，没想到三九哥会这么说。 “那时我在长白山……”艾晓的声音带着一种回味，“我和他一见钟情，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他的，为了他，潜入吉家……他说，几个老不死的把持着家里的一切资源，魅格格又图谋不轨，只要我能得到吉家宝藏的秘密，就带着我远走高飞……可是如今，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到底是他骗我，还是你们本来就知道这些事，假装不知道，利用我们？如果是这原本就是一个骗局，那我心也死了，随你们怎么样；如果，纳威……真的爱我，而你们，利用他对我的爱，那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三九哥这段话，说的真真切切，一个为爱痴狂的女子形象被演绎的淋漓尽致，在场的人都懵了…… “好了……我也编不下去了……拜拜！”三九哥轻笑一声，“真是天真呢！” 他用力一抖，却是一张联接着的大网，原来这是刚才射向他和艾晓的网，然后他决然的跳下了山崖。眼前的景色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长白山上，树木很多，三九哥在空中尽力把网撑开，并把网捆在自己腰间。落下的时候，他眼疾手快，把网的一边往树上挂，树枝被巨大的冲击拉断，他在空中继续调整，不断的试图挂住树枝…… “嘭……”树枝不断的被坠断，网也被拉坏，三九哥狠狠的摔倒了地上，我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一口鲜血直接从他口中喷出…… 但是他并没有停留，而是努力爬了起来，继续前行……后面的画面就很模糊了，速度也非常快，我不知道是因为三九哥快不行了，还是他并没想给我看。 画面中有伪满的人，有k，还有穿着忍着服的日本人，三九哥就这么不停的跑…… 他偷袭一个了伪满的人，穿着他的衣服逃一会儿，但是很快被发现，他继续跑…… 他实在太累了，找了一个大树洞，把自己藏了进去，睡了还没多久，就听到了似乎有狗叫，于是他艰难的爬出树洞，继续跑…… 三个日本忍者围住了他，他用诡异的身法躲过了飞镖，最终还让日本人错杀了自己人，但是他不敢停留，他继续跑…… 又一次，他被逼到了河边，只能跳河，但是怕被人抓到，所以一口气潜到水滴，把自己藏在了水草中，就这么闭气了半个小时，确定没有人了才上岸，继续跑…… 整整五六天，他几乎没有吃东西，没有休息，直到之后又找到密码门，从水道里游了过来，找到我们的时候，他的生命力，已经耗尽了…… 果然没人能抓到他……三九哥，他是活活累死的啊！ 三九哥的脑海在没有画面，我的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我韩三九……逃跑的本事……可是天……下第一，没人，能抓到我？”他脸上回光返照的红晕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死灰，但是他的表情却是那么得意。 “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是，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 “阿吉……你的孩子要是男孩，就叫……宝爷，要是女孩……女孩……我还真的不会起名字……反正……我韩三九，是……她干爹，行不行？”他的眼神那么澄澈，那么认真。 “行……”我已经跪了下来，浑身哆嗦着。 第101节 “不多不少，时间刚好。”三九哥又说了他这句经典口头禅，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三章 责任 三九哥的灵魂，从身体慢慢的飘荡出来，就像是我们之前不久看到白水柔去世的时候那样，他向上飘荡，天空中似乎有一条金光闪闪的大路。三九哥沉稳的走了上去，回过头来，对我们挥了挥手，再次耍酷的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又对我挤了挤眼睛，脸上带着笑意，对李森做了一个鼓励的动作，就再也不流连，转身缓缓的走着。刚开始他只是缓慢的走着，但是慢慢就越走越快，快到我们简直看不清他的身形。慢慢的，他开始奔跑，我第一次发现，他的动作是那么遒健，他的身材是那么恰到好处，每一步的迈出，都像是一阵风，都似乎在完美的诠释了速度与和谐。三九哥越跑越快，然后向高空一跃，像是一只飞腾的苍鹰，在这金色的苍穹中翱翔，他张开双臂，向着高空，离我们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三九哥……就这么死了？就这样，再也不能陪伴我们了？一个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能会忽略他的好，但是当他离开了，你会发现，甚至是他一个微笑，都宝贵到触不可及。他和李森是好友，但是真正和我交往，也没有多长时间，记忆像是瀑布一下从我脑海中倾斜而出……那些画面，那么生动，那么真实，可是是否有一天，也会模糊？ “您就是林爷吧，久仰久仰，感谢您一直照顾阿吉，我叫韩三九，我代表吉家谢谢您。”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三九哥，他的眼睛非常有神，身材稍微有点瘦，看来是个自来熟，上来就点头哈腰的握手，也不管自己的两只手都是湿的。 “爷走啦，不用远送！拜拜了您内！”三九哥回头对着伪满的一群人做了个飞吻的动作，抱起我的肉身，像是一只玻璃球在玻璃的平面上滑动，刺溜刺溜的，在人群中钻着人缝，愣是没人能抓住他，李森和马大叔看到三九哥得手，也退了下来，站在了我们人群最前面。 那是在上海宝山区鼓楼里，三九哥抢到了我的肉身，他是和我们一起上楼的，但是却偏偏做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混到了伪满的人堆里，硬生生的抢到了我的肉身。 “给爷滚！”三九哥一脚踢向一个咬向我的灵魂体，灵魂体当时就被踢飞了，他空中借力打力，又一脚踢向纳威王爷的头，逼得他只得收了双拳退后。 “时间刚好，不多不少。”三九哥平稳的落地，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摆了个咏春的造型，对着我得意地一笑。 那是在齐齐哈尔，我因为看到纳威在抓我妈妈，一时激动，灵魂出窍，就快要被纳威王爷放出的灵魂体制住的时候，三九哥过来保护了我。 地上趴着两个大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都脱了七七八八了，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只剩下一点点了，这俩人意乱情迷的抱在一起，乱摸着彼此…… 那是在长白山的废厂里，我们所有人都迷乱了，三九哥和李森也是激情四射，我很没节操的拍下了他和李森这一幕，可是，以后，我该抱着怎么样的心情来看…… “呦西，那就玩玩，来抓你三九爷爷吧！”三九哥大喊一声，飞身踢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丧尸兵，但是却不是为了踢倒，借助这一踢的弹力，在空中向后一翻，像是一个完美的半圆，他的手刚好按到另一个丧尸兵的肩膀上，那丧尸兵刚要咬他的胳膊，他的手却已经收起了，又跳向了另一个日本兵，就在这些日本丧尸的头顶，三九哥像是个猴子，时而后空翻，时而拉着日本兵脖子横向旋转，简直像是在游戏！ “是谁说我的柔术不行！”这货在上下翻飞，竟然还有余力说话，他一脚踢向一个丧尸，那丧尸被他踢得横飞了出去，可是三九哥速度更快，他在那横飞在空中的丧尸兵身上一踩，再一跃，刚好落在我们身边，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我们其他人甚至都在原地一步没动。 “时间刚好，不多不少。”三九哥淡定的整理着衣领，说着他这句口头禅。 那是在废厂里，他一个人拖住了日本丧尸兵，一套动作轻松写意，现在想想，是那么帅气，当时只是觉得这个人不靠谱，而正是这个不靠谱的人，为了我和我的孩子付出了生命…… “森子这小子皮糙肉厚，没事儿，阿吉啊，如果那一支箭对着我射来，你会为我抵挡嘛？” “会啊，怎么啦？” “那就好，哈哈，”他突然孩子般的笑了笑，“仆家的人能听到这么一句话，这么一辈子也值了。如果以后发生什么事，你得记得今天的兄弟情义啊……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啊！” 没想到，那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三九哥，你活过来吧！我还要为你挡箭啊！不要就这样离开我们啊！我吉野何德何能要你为我付出一条大好的性命！ 对啊！我吉野，凭什么！水柔姐姐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跟着来这老林丢掉了性命！三九哥那么开朗一个人，为什么最后因为我或者什么我的孩子被活活累死！我他妈的凭什么啊！我既不能打，也不能杀，难道要因为我一个个的全都死掉嘛？ 我才是罪魁祸首！不对……我……那个最该死的人，我死之后，一了百了！ 让我死吧！ 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那似乎，是一片混沌，我看见了三九哥，我看到了水柔姐，我看到了我自己，我看到了许多人，但是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但是我感觉到，他们每个人都那样仇视着我，恨我不长进，恨我没能力，他们一步步靠近我，我突然明白，他们要掐死我…… “呼，终于醒了。”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是端木青鸾那张简直祸国殃民的面庞，她的脸上都是汗水，眼神透着难掩的疲惫，但更有一种真诚的喜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是个梦吗？当时那感觉，太逼真了，那种危险将死的感觉到现在都没有消散。 “啪！”我还迷糊着呢，端木姐姐突然给了我一个大耳光，我还没明白过来，紧跟着又是“啪啪”两个大耳光，再看去的时候，端木姐已经换上了一副嗔怒的表情。 “小兔崽子，学什么不好，学人走火入魔？学人家自杀？”她对着我冷笑道，扬手又要打，吓得我一缩脖子，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打下来，但是脸色也没有什么好处，“水柔死了，你难受是不是？三九也死了，你也难受是不是？老陈让打晕了，小狐狸萎靡了，李森给你挡了箭也受伤了，你担心是不是？” “是……”眼前这个大美人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越怒，我只能老实的回答问题。 “你觉得你是累赘，你觉得跟着你大家都危险，所以对不起大家，是不是？”她继续问。 “是……” “所以你就想去死了一了百了？”她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啪、啪、啪！”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紧跟着就是三个非常有力的大嘴巴，抽的我眼冒金星，脑子都让抽懵了。 “我端木青鸾，没有这种缩头乌龟弟弟！”她看着我，似乎在心疼我被打的有点狠，但是却依旧咬牙冷冷的说，“受到困难就要逃避吗？朋友离开就要自暴自弃吗？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吗？你到今天，还是想着找到你那小情人，过安稳的日子！我有说错吗！” 面对端木青鸾的质问，我竟然无话可说，因为她说的对，关于什么吉家的历史，什么黑水宝藏，什么《长生经》，我真的没有一点兴趣，也没有丝毫的野心。我只想在我这一代，把这些事情了解，把能得到的消息交给国家，其他的事情，国家去处理，只要能保护我的家人安全就好。找回家人，找到艾晓，平凡的过完一生，再也不参与这些看上去丰富多彩，但是当你亲身经历，你就绝对不想再经历一丝一毫的事情。 “命运……不是你能选择的，”她似乎是打累了，也不看我，而是低着头，给了我一个完美的侧面，那样美丽的面孔，只要上帝能画出来吧，“命运选择了你的时候，一个男人，就该顶天立地的站出来，天塌下来，腰板也不能软！地陷下去，膝盖也不能弯！你马大叔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三九也是！你们吉家千百年来所以人，都是！这是你的责任！面对它！” 端木姐姐的话，像是一道炸雷在我心中爆炸！是啊，一直以来，我虽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畏惧，虽然一直在和各个势力作斗争，但是我从来没有真正想去过另一种生活，没想过去接触那神神秘秘的灵异世界。我的内心，其实是逃避的。正是我这种逃避的思维，让我一直依靠着周围的人，没有想到去领导他们，去保护他们。可能我的能力还不够，但是之前，我甚至没这么去想过。艾晓那日说的对，我真的是太幼稚了…… “姐，我……我懂了。”我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懂了就好，”她慈爱的摸了摸我的脸庞，然后十分认真的说道，“你是我弟弟，你的命，谁也不能夺走，包括你自己。谁要是想让你死，我就让这个人死，也包括你，懂了吗？” 她笑得那么好看，却又让我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危险。一瞬间，我想到了她那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外号，此刻才明白，那个外号，是那么适合！ 美女蛇，竹叶青！ 第一百三十四章 蛙人（上）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周围的景色我并不是很熟悉，不过还是能判断出来，我们依旧是在这地下水道中，眼前已经不是非常高科技的科研基地，也不是诡异又雄伟的地宫了。这里更像是曲折的水道的一个小的落脚点，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在离我比较远的地方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但是声音比较嘈杂，估计在议论着什么。 我躺在一个大石头上，身下不知道是谁的衣服，端木姐就坐在我身边，估计是她一直在照顾我。我抬头一看，看到了一副非常美的景象：端木姐坐在衣服上，她穿着一条迷彩短裤，两条如玉的长腿朝着身体的右侧，只是那么随意一坐，却把柔软的腰身恰到好处的展示出来了，上身也只是一件随意的低胸装…… 低胸装哎…… 我去，我才发现我现在这个角度真不错，我躺着，她坐着，那低胸装像是遮盖不了胸前的美好，欲显还休，露出的部分如洁白雪峰，被衣服遮挡的部分就让人更有了探寻的欲望。 “弟弟，好看不？” “好看。” “还要看不。” “还……卧槽！”我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还有这种想法，再说了，这他妈是我能看的么！我再多看两眼，我也不用给老瞎子养老了，两个瞎子一起要饭得了。 第102节 “来啊，看啊，别害怕啊！”端木姐姐眼冒凶光，却是把身子压的更低了，还往前探了探，我哪还敢再多看一眼，立刻连滚带爬的往人多的地方跑了，看看那边到底怎么了。 其实我心里有点奇怪，我这是怎么了？心中明明还对三九哥的离去有着巨大的伤感，竟然就这么色迷心窍了？我是这样的人？我什么时候已经如此恶心了？ 想了想，我也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闷头走到人群里去了。 “走，还是不走。”二叔问着老瞎子，他们的面前是一潭水，不算很大，半径大概是五米左右，问题似乎就出在了这水中。周围的其他人只是嘀嘀咕咕的议论，想来也是，我们这群人中最后拿主意的，还是我二叔和老瞎子。 “深不可测，”老瞎子说道，“真的是深不可测，我已经放下去三个符箓了，但是没有丝毫的反应。”老瞎子手上拿着一个蓝色的符箓，表情非常的犹豫。 “放下去一个黄色符箓完全没有反应，又放下去两个绑在一起的黄色符咒，但是三米之下就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了。这分明是一潭死水。”老瞎子又说道。 “如果是死水，也能感觉到死气，”二叔看来并不认同老瞎子的说法，“但是这水，像是屏蔽所有东西，没有生气没有死气，有灵力的东西放下去就根本没有下落了……” “二叔，我来试试吧。”我插话到，虽然到今天，我对这些个所谓的修行的东西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我知道我的灵魂比一般人要更敏感一些。 “也罢，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二叔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不用灵魂进去，而是只要感知就好了，这水，实在是诡异。” 我闭上眼睛，试图将感知周围的一切，我整个人似乎是散发出一种气息，一种轻薄的淡蓝色的气息，我指引着这气息，向水面慢慢飘动过去。那水面并没有给我什么排斥或者是屏蔽的感觉，它真的就是普通的水，灵魂力似乎消耗的很快。我想要更加深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了，脑海里一幅幅画面乱七八糟的流转，有三九哥的死，有我和艾翀在地宫的纠缠，还有刚才端木姐姣好的身材……我这一分心，灵魂力就全都散了。 “嗯？”老瞎子突然，“灵魂力怎么泄掉了？啥子情况？” “我不知道……”我苦笑了一下，“我就是不能集中注意力……太容易分心了……总是会被莫名的事情打扰精神。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被端木姐抽了几个大耳光，本想承担起责任，现在唯一的能力却都没有了…… “林爷，快点。”李森守在入口处，“我和仇彪留下的障碍拦不了他们多久。” “还有人追我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应该都会被三叔牵制住，为什么会有人在追我们？难道是申干臣？可是他现在恐怕是自身难保，哪有时间来理会我们。 “有，”老瞎子皱着眉头说道，“组织里还有别人，你三叔也没法只手遮天，我们朝这边走的时候就听到了别人的声音，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里。” “走吧，也没有别的路了。”二叔说道，“毕竟晨星给咱们的路线本来就是这一条，想来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走就走吧，”老瞎子对二叔的话不置可否，“我手上的符咒你们每个人身上拿一个，这样我可能会感知到你们，以免在水下有人走失。” 大家也不含糊，身上的装备能扔就扔了，登山包什么的基本都不要了，老陈之前准备的东西算是比较齐全，呼吸机也是有的，不过数量不够，分配到最后，马大叔仇彪手上都没有，端木姐的那个，是原本给三九准备的，李森则是把自己的让给了小狐狸。 由于湖面直径还是比较大的，将近五米，我们这群人也不用有什么先后顺序，一起下水了，我和洋洋从小都是经常下水玩的，除了孙不留比较慢，其他人的速度都是能看的。 这水说实话比较清澈，但是这山体中的能见度实在是太低了，没有阳光，老陈买的手电虽然能下水，但是此刻提供的光源，却是给不了我们什么安稳。老瞎子在我前面游着，这潜水和游泳还是有区别，水压比较大，大家还要交换呼吸机，那种不能抬头换气的感觉让人太压抑了。老瞎子的动作不知道是狗刨还是什么，非常非常丑。 怎么这么丑啊这个人，动作也那么扭曲，之前他说他快九十了，不过身子还挺结实的，这么一路过来都挺有精神，不过他空空的眼眶会不会进水啊……卧槽我这都是在想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集中精神了！赶紧游出去啊！我往远处一看，那里竟然是有一眼光源！那好像还是自然光！有了光源，说明前面就有可能能上岸，就能离开这压抑的山体和水潭！ 大家似乎都是这么想的，速度都加快了。我把呼吸机给马大叔用，不小心呛了一口水，不过幸好很快调整好了。呛水的感觉真是难受，在这水底没法呼吸，呛口水真是浑身发冷。我用力游了两下，却感觉到这寒冷的感觉更甚了，越来越冷，我都快冻住了…… 这寒冷为何如此不同，这么害怕……我原本有点麻木有点涣散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我想四周看了看，但是能见度是在太低了，于是我用手电晃了一下。 黑暗中，我似乎看到了亮点红光，是我看错了么？这里怎么会有红光，我又游了几步，终究是放心不下，用手电又扫了扫，这一扫，却是魂都吓飞了。 全都是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血红色的鼓起的青蛙眼…… 我下意识的用手电又照了一下，许多原本黑暗处的眼睛睁开了，全都是青蛙的眼睛，许多眼睛又似乎是受不了光芒，又闭上了。无尽的黑暗中，是无数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们，我们向前，它们的视线也向前，而前方，还有更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我感到毛孔似乎一下子都打开了，一下子接触到周围的水，冷意更是深入到体内。我飞速的扭动，想让周围的人注意我，从而知道这个情况。我的努力有了成效，大家注意到了我。 我用手电快速扫动着，他们顺着手电的光源看去，也都看到了那些眼睛，大家一瞬间都慌乱了，不由自主的凑到了一起。那些眼睛的主人似乎也知道它们被我们发现了，我感觉到，它们离我们更近了，杀意也完全不遮掩了，而且形成了包围，四面八方，上上下下，全是眼睛，青蛙的鼓起的红色的眼睛。 怎么办！问老瞎子？老瞎子根本看不见，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了！问二叔，这怎么交流啊！我正在犹豫，感觉有人抓了我一把，我看到那是李森，他把手电照了一下子自己的脸，又往前面拿出光源照了一下，然后奋力游了过去。 冲！快跑！李森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大家都加快了速度。马大叔拉着端木，二叔推着不明所以的老瞎子，屠重更是一把拽住了孙不留，仇彪则保护着洋洋，赵文赵武和老陈在一起。 那些眼睛似乎发现了他们的猎物就要逃跑，像是子弹一样朝着我们射了过来，那样的速度是任何一个游泳冠军也比不了的。惊慌中我用手电又照射了一下，这次才看到它们的完整面貌，它们简直是水中最无可抗拒的杀手！蛙人！ 这蛙人的大小基本和人一样大，它张着青蛙的半圆形的头，但是那头已经比人头更大，嘴一张开似乎就能把我的头吐下去，嘴里的牙齿犬牙交错，像是锋利的刀子。它们的手脚都是蹼状的，在水中可以最大的增进速度，更可怕的是它们的指甲像是一根根钢钉，似乎可以瞬间穿透我的心。 最可怕的还是那眼睛，人形的青蛙，身材有着人的大小，头顶那两只眼睛像是两盏灯笼，红色的眼仁，透着红色的黑色瞳孔，巨大的眼皮时不时就会眨一下，包住这两只大眼睛，睁眼的一瞬间，那红色的光芒带着疯狂的杀戮和凶残。 我想到了地宫那里无数的白骨，有蛙人的白骨，当然，更有人类被撕咬后的白骨！ 第一百三十五章 蛙人（下） 在这水中，那些蛙人都是天生的战士，而我们无论有怎么样的本事，此刻也无法施展丝毫，此刻也只是束手就擒的猎物罢了。 蛙人再也不掩饰它们的疯狂，对着我们发起了进攻！它们的速度如同鬼魅，标准的蛙泳似乎让它们完全不受浮力和阻力的影响，简直和水流达到了最大的契合。 痛！一个蛙人一口咬到了我的肩膀，我的肩胛骨一下子就被咬穿了，李森一脚踢向那个蛙人，那个蛙人却没有松嘴，李森又是一脚，但是在水中他没有着力点，饶是他一身蛮力，但是能发挥出来的恐怕没有平时的一成。那个蛙人还是被踢开了，但是嘴到最后都没有松，狠狠的带走了我肩头一块肉和骨头！鲜血当时就喷涌而出，这鲜血似乎刺激了那个蛙人，它一口吞下了我的肉，向我发起了第二波进攻。 李森挡在了我面前，他的呼吸机给了小狐狸，这一路都是和其他人换着用的，此刻正好没有呼吸机。李森的面色凶狠，眉毛倒立，浑身散发出一种黄色的光芒，像是一个怒目金刚，那个蛙人被他连踢了两脚，怒意正甚，于是放下了对我的冲击，转而冲向了李森。 又是狠狠一口！李森还没来得及反抗，蛙人已经一口咬到了他的手臂上。 但是意外的是，李森却没有流血。此刻的他整个身材都小了一号，肌肉似乎都聚集了起来，肌肉的无密度达到了人能达到的最大程度，简直像是一个石头人！这一口咬上去，蛙人的牙竟然拔不出了！李森趁着蛙人不能动，一拳打向蛙人的脑袋，蛙人的大头颅一下子就被打的脑浆崩裂，脑浆一下子都流了出来，在空中漂浮着。 李森一甩，蛙人就慢慢沉了下去，其他蛙人竟然一下子冲了过去，对着那死去的蛙人撕咬，只是转瞬间，那个被李森打死的蛙人就只剩下了一身骨架。它们吃同伴！ 我匆忙中瞄了其他人一眼，老陈的刀释放出巨大的杀意，那杀意似乎让蛙人忌惮，在老陈师徒三人周围反复游动却是不敢寸进，老陈三人趁机赶紧向光源游动。 屠重已经看不清了，因为他流了太多的血，那血液在他身边将他围绕起来，那些蛙人每次想要去撕咬屠重就要经过这些血，但是在经过这血液的时候动作都会慢很多，屠重就会在这个时候痛下杀手。蚩尤血！我想起屠重的身世，他体内的血液被称作蚩尤血，孙杏林说那是天地中至刚至阳之物，这些蛙人也能勉强算是冷血动物，所以每次经过这血液的时候都会被至阳之物刺激，动作变慢许多。但是再这样下去，屠重终究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那边艾翀他们也并没有呼吸机，但是他们拿起马刀，蛙人展开了肉搏。 仇彪手上拿着的，竟然是蛙人的肋骨，她抱着洋洋，只要有蛙人靠近，那根肋骨似乎变成了尖刀，直接对着蛙人肚子捅，但是我能看出，他已经力竭了。 剩下老瞎子几个，似乎是因为端木不断打开的瓶瓶罐罐的原因，蛙人并不愿意靠近。 大家都被困住了，每次一道黑影掠过，就是一股红色流出。在这样下去，不要几分钟，我们一定都会死在这里。 “嗷呜～～～！”我似乎听到了一声狼嚎，但是声音经过水的阻挡，并不清楚。 “嗷呜！”真的是狼嚎声！而且不止是一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第103节 “扑通！扑通！扑通！”紧接着连绵不断的落水声，那自然光源处，一只又一只的狼跳入了水中，我还看到了那风采奕奕的白狼王！狼群来救我们了！狼群既然能跳下来，那说明那光源处就是陆地，只要到了那里就能逃生。 大家似乎都这么想，拼命网光源处游动。那蛙人看来是极为谨慎的一种生物，看到狼群跳到水中之后，竟然瞬间停止了疯狂的攻击，而是开始静观了。狼群的分工似乎非常分明，每三五只为一组，游到相近的几个人身边，形成一个保护圈。 “夸！”我和李森离光源处最远，那几只游向我们的狼还没到，蛙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又开始发起了疯狂的进攻！我身边的李森衣服直接被撕碎了！ 每次一个蛙人对着我们冲过来，李森就快速挡在我面前，转瞬间，李森身上已经挂着四五个蛙人，他原本在水中就不方便，被这几个蛙人往水底拖，根本反抗不得！ 又是森子！他给我挡了艾翀的箭，他为了我给泰国人下跪，他用身体挡住蛙人对我的撕咬，一次又一次，用他的身体承受我本来应该受到的伤害！一次又一次！ 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都、他、妈、的、给、我、滚！ 我怒意滔天，第一次心中充满了杀戮的念头！都他妈的给我死吧！ 世界一下子似乎是安静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变慢了，我看到端木给了仇彪好多瓶子，仇彪和白狼王疯狂的游动，而不是向着光源处游动，却是反而在我们四周游动，仇彪游几步就打开一个瓶子，绿色的液体流出，流光之后就扔掉，再打开另一个瓶子。 这静止只有这么一瞬间，但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李森摆脱了那几个蛙人，快速向上游动，我赶紧把嘴上的呼吸机给他。几只狼也游到了我们身边。狼还没有停顿好，就迅速和和蛙人扭打在一起。这些狼原本是这长白山里一霸，但是在这水中，它们不能呼吸，不能着力，和蛙人的战斗完全落在下风。往往几个回合下来，狼就会被拖到水底，再次看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身狼的骨架了，但是这些狼用自己的生命拖住了蛙人对我们的正面进攻，可是这又能拖多久呢？ 仇彪那些瓶瓶罐罐的液体终于在水中铺开，绿色的液体流动到蛙人身边时，蛙人们似乎都变得迟钝了，动作都变得忧郁起来。 迷蒙中，我看到老瞎子那里似乎有一个光源闪烁，他拿出孙杏林给的养魂的罐子，打开密封的罐子，掏出一个东西，然后迅速关上了。 他拿出的是老饕！老瞎子把一个咬破手指，在老饕头上一点，老饕似乎是愣了，然后迅速回过神，一下子附体到一个蛙人身上。那个蛙人似乎变得不同了，我感觉它比其他蛙人都要强壮一些。它一口咬向身边一个蛙人，那个蛙人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要死了，这蛙人一死，其他蛙人吃同伴的习性也被刺激，迅速过来把它分尸了。这被老饕附体的蛙人就这么不断的游动，不时的攻击身边的蛙人。其他的蛙人终于注意到了它，但是它似乎有恃无恐，哪里蛙人多就往哪里冲，将蛙人的阵型冲的乱了。 这个时候，马大叔也带着几只狼在不断的游动绕圈，他的行为就比较奇怪了，他的注意力都在一些被咬死但是尸首还没有被完全吃掉的蛙人身上。他每次路过一只蛙人就在哪蛙人身上拍一下，我仔细一看，拍进蛙人身体的正是他的钉子！赶尸用的钉子！ 老饕附身的那个蛙人造成的伤害越来越大，不过也被咬的只剩下了骨架，而这时老饕就迅速附身到另一只蛙人身上，再次攻击别的蛙人。我看到，老瞎子的手在空中不断乱舞，老饕按着老瞎子的指挥不断攻击。这样的攻击真的是无从防御，蛙人虽然吃同伴的身体，但是如果都活着，还是很团结的。但是这个团结被打破了，因为它们搞不清，身边的同伴是不是会对自己发起攻击，蛙人们都对自己身边的蛙人无比警惕，也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那样三五成群的攻击再也组织不起来。偶尔试图攻击，会发现自己同伴的尸体变成了敌人！那些只剩下骨架的蛙人被马大叔控制住，成了最有利的进攻利器，因为不会痛，也不会怕死，身上的肉都不太多了，但是尖锐的牙齿还在，锋利的爪子还在。 这是一个完美的进攻套路，也许是老天眷顾我们。在最危险的时候，狼王带着狼群到来，阻挡了蛙人的进攻。端木得以找到蛙人难受的药物，由仇彪在水中散播，蛙人的反应最迟钝的时候，老瞎子控制老饕破坏了蛙人的进攻阵型人，让蛙人的死亡大规模增加。而马大叔利用那些死去的、还没被吃干净的蛙人的尸体，给我们提供了新的战斗力。 得救了！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喜悦……我总感觉哪里不对，狼群下水的时候，蛙人本来是想再观察一会儿的，但是没多久就发动进攻了，这和它们埋伏我们那么久的谨慎作风完全不同；刚才我发怒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了蛙人们似乎都畏惧了，但是它们还是立刻发起了又一轮攻击；此刻，它们已经没有优势了，但是却在犹豫走不走…… 它们……它们想走却没走，它们违背本性……只能因为是，它们是被更大的恐惧压迫！那种恐惧能控制它们，甚至让它们去死！这恐惧的源头在哪？ 一双金色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左侧……金色的，蛙人的眼睛！ 它一把抓住我，往水底拖去，李森疯狂的游动，却没有那蛙人的速度快。仇彪身边的白狼王速度更快，刚游到我身边，那金色眼睛的蛙人爪子一下子插进了白狼王的脖子里，白狼王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活动的能力，然后那蛙人张开了大嘴，一口要断了白狼王的头！ “不……”我痛苦的呐喊，才喊到了一半，水就呛进了我的嘴里……那金色眼睛的蛙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带着我极快的游向了水底…… 伙伴们离我越来越远，我清楚，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而我，却在向着无边的黑暗，快速坠落…… 第一百三十六章 野鬼 下面的水压越来越大，我又呛了几口水，身上又没有呼吸机，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刚开始我还能隐约看到同伴们的影子，但是后来已经干脆看不见了…… 我身边那金色眼睛的蛙人的身体比一半的蛙人要大一半左右，根据我看到的那些白骨来看，蛙人如果站起来身高大概都能将近一米七左右，眼前这个就估计有两米了…… 它拖动着我，似乎在往什么地方快速前行，如果它们真的是青蛙，那么它们也不会在水底呆太久，看现在这个样子，它似乎也不想吃掉我，那估计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吧…… 无论它带我去哪里我都他妈的发自内心的感谢它，因为我已经整整两分钟没有呼吸了，这是我的极限了，肺像是着了火，那火焰从肺部不断的扩大，疯狂的燃烧，熏着我的嗓子，逼着我张开嘴尽情的呼吸……可是我一张嘴，水就疯狂的往嘴里灌。 那蛙人的速度更快了，但是我敏锐的感觉到，它并不是在担心我，更像是逃命，它身上这种恐惧感，和刚才其他的红眼蛙人完全是一个状态。它在恐惧！眼前又是一处光源，它在向那里疯狂的游动，我也尽力配合它，因为我真的太需要呼吸了。 它的恐惧感似乎也感染了我，我也觉得一种无比压抑的恐惧感袭来。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害怕，因为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对我并没有恶意，我努力回忆着…… 是巨型手足蛇！就是它！但是它的体型在这样的水潭里完全就施展不开，只是能堪堪游进来罢了。终于知道了蛙人们恐惧的源头在哪里，就是它！对比巨型手足蛇，蛙人们简直就是点心，根本没有还击的可能，包括眼前这个蛙人的老大。 巨型手足蛇到底是更强悍些，很快就出现在我们身后。蛙人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毕竟还带着我，速度快不了，虽然我已经极力配合着让它游得快一点了。 我为什么要配合它？因为我他妈的想快点上岸呼吸啊！ 我们已经到离那光源十分接近了，蛙人开始向上游，我已经闭不住气了，张开了嘴，肚子里已经灌满了水，鼻孔也在进水，脑子基本已经没有意识了……我甚至没了太多呼吸的欲望，只是完全是本能的向着头顶的光源游！ “嗖！”巨型手足蛇张开大嘴咬了过来，蛙人把我向上一推，自己飞快的躲开了，巨型手足蛇飞快的追了上去，它们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转眼就看不见了…… 此刻的我身边在没有一点干扰，拼命的向上游，但是没滑动一下，身体似乎都更加沉重，心里两个声音不断的作斗争：再加把劲，就可以了；不要徒劳了，睡吧…… “呼！”我终于还是游了上来，一把扒住了陆地，“呼……呼……呼！”我想要张开嘴拼命呼吸，但是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了，呼吸的节奏完全是靠本能。 扒住岸边呼吸了一会儿，我意识到这样终究不是办法，一会儿搞不好就被谁拖下去了，不管是金眼蛙人，还是巨型手足蛇，无论它们出于什么目的，再把我拖到水里，我都十分确定，只要我再次到水里，绝对没有力气再游动。 我用力撑着身体向上，双臂不断的发抖，最终还是爬了上去，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呼吸。呼吸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是天地间最美好的事情。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乡野村夫，不管你宝马香车，还是破衣烂衫，只要能呼吸，你就还是你，一旦断了气，你什么都不是。 经历这么多，我最大的收获就是珍惜：变成游魂回不去身体，就发现了能控制身体的愉悦；失去了最亲密的伙伴，就会发现他们生前的每个画面都那么可爱；也许再呆几秒钟就会活活憋死或者溺死，就会发现这一呼一吸之间，其实已经无数次决定了你的生死。 躺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我终于觉得气顺了些，整个肺部隐隐作痛，像是刚跑完了马拉松，每次呼吸都像是破旧的风箱在工作。我躺着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色，这里是一个类似溶洞的存在，该怎么说呢，和我们入水的地方十分相似。但是也不全然相似，这里的规模更小，空间也更密闭。那所谓的光源，其实也只是一个拳头大的洞罢了。 “卧槽！”我抬头看了半天，侧身一看，边上竟然是个骷髅头！刚才上岸的时候实在是顾不上观察这些，但是此刻却发现，我周围有一具死尸！ 和这样的东西同眠共枕，谁也没什么好心情，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和我的伙伴们完全被分开，之前无论怎样，我都知道怎么找到他们，也知道他们会找到我，但是这次这个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想到这里，我心里十分不安，赶紧爬了起来。这爬起来一看，这具尸首大概有十多年了，除了颅骨保持完好，其他的骨头都十分的风化了。这死尸是谁的？它当然不会回答我，我的腰上别着的手电还没掉，我决定打开观察一下四周。 “鬼啊！”我和一个声音同时喊了起来！ 手电打开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鬼！我确定他是鬼，他没有实体，脚也没法着地。那是个男性，大概将近五十岁，身上的还穿着九十年代初的衣服，但是浑身湿漉漉的，谁不断的流淌到地上，但是似乎怎么也流淌不干净，光线照到他脸上的时候，他露出了一脸惊恐，舌头一下伸了出来，直接掉到了胸前，我特么差点就尿了。 不过看样子他也是挺害怕，慌乱的把舌头拿起来，放回了嘴里，然后不断的咀嚼，似乎在调整着舌头的位置……我直接就吐了……把刚才肚子里灌的水都吐了出来…… “你是谁！”我们俩似乎都从刚才的惊吓中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异口同声的问着彼此。 这个鬼不同于我以往看到的鬼，既不是普通的亡魂，因为他这个水鬼加上吊死鬼的造型实在是看着就不一般。而他也不像是申干臣或者是泰国矮子放出来的那种小鬼，没有那种诡异和邪恶的气息。他看起来很恐怖，但是更像是很惨。 我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他在一个八卦阵的中间，他能活动的空间非常小。难道他是传说中被会法术的人囚禁的鬼奴？可是看他这惨样，除了吓唬人还能干嘛啊！ 这八卦阵是画在地上的，地上有八块石头，每个石头上面画着一卦，卦与卦之间被金属丝线连接着。我轻轻碰了一下震卦，他却立刻打了个哆嗦。 “不要过来！”他似乎很痛，对我怒吼道，“你们吉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第104节 他怎么知道我是吉家的人？为什么对吉家的人敌意这么大？ “谁说老子是吉家的人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试探一下好，谁知道他是不是试探我的？人心险恶，鬼也好不到哪去，吉家这个身份，否认远远比承认来得好。 “你不是吉家的人？”那个鬼愣愣的看了我一眼，瞪大了眼睛，眼睛掉了出来，滚到了地上，然后他又赶紧蹲下去捡眼睛，于是我又吐了…… “大叔，你特么别这么恶心行不行！”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谁告诉你我是吉家的人了！难道我脸上写着字！你又这么知道吉家的人？” “可是……你长得很像一个人，我想不起来是谁……”他努力回忆着，抓了抓头，抓下了一把头皮，发现手里都是头皮之后又开始往回贴，我已经没有水可以吐了，我吐胆汁了…… “不过你身上的气息，和吉家人的不一样……”他盯着我仔细看了看，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阵压力，“嗯，你不是吉家的人，的确不是……可是除了那个人，又有会知道我在这里呢……来的人如果不是那个人的人，又是谁？”他自言自语，完全不理会我了。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吉家的事情？”我在他的自言自语中推断了一些消息，但是并不完整，这个家伙的思维和正常人不同，我决定直接问他。 “哼，我蒋生，自然是知道吉家的事！”他自负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官员的做派，身上也不再是湿漉漉的水鬼模样，而是笔挺的西服。我想到我还没还阳，变成志玲姐姐的时候，老瞎子对我说，鬼这种东西，磁场很容易改变，可以影响他人看到自己的样子，比较有修为的，也可以改变自己的样子。眼前这位的情况，我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要说是吓唬我，完全没必要这样变来变去，只能恶心我。他这样只能是一个情况，他自身的磁场非常不稳定，连他自己都不能控制。 蒋生？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想起来了！那个一心针对吉家，被三叔杀掉的组织的人，不就是蒋生么！三叔就是假扮成他，用这个身份潜伏在组织！所以他了解吉家，所以他恨吉家的人。如今他被囚禁在这里，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是三叔做的么？ “生伯！我是申干臣啊！”你记得我吗？我灵机一动，假扮成申干臣，我隐隐记得，申干臣的父辈也是给组织干活的，那么没准这个蒋生会认得我。 “申干臣……申行时的儿子？”他看了我一眼，“你都这么大了？” “是啊，生伯！我是来救你的！”我看着有戏，赶紧借坡下驴，“生伯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吉家的人？” “因为你真的不是。”他看着我，严肃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吃人 我不是吉家的人？看着他满脸确认的脸，我一时还真的有点动摇了。他说我和三叔的气息不同，气息这个东西虚无缥缈，但是此刻的我十分相信气息。因为我灵魂离体那段时间，对人的气场的理解有了一个完全不同层次的感知，气息这个东西就是一个人的磁场，磁场是有特定的规律的，灵魂体状态下的他，很可能说的真的是对的。 “生伯，吉家的人和普通的人又什么区别嘛？”我假装要给他打开阵法，顺便说道，“要真的是有什么巨大的特征，以后我们就可以很轻松的追捕吉家的人了。” “哪有这么容易，”那个自称蒋生的野鬼苦笑了一声，“我只是太熟悉吉家的那个人了，所有和他相关的东西我都太清楚了，若真是吉家的人，和他必然有血缘上的关系，我就能感受到。但是你和他一点都没有；而你身上也有点他的味道，显然是不久前还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又不是吉家的人，那你也只能是和我一样被他蒙蔽的人了。” “那个人……是谁？”我突然发现，他始终都是在说“那个人”，而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字，我认为是三叔也仅仅是我自己的推测罢了，“生伯，您是不放心我嘛？” “那个人……那个人是……”这家伙似乎想要说，但是他还没有说任何一个字，整个八卦阵的气氛都变得不同，充满了肃杀，“那个人就是……啊！啊！” 我在阵外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在阵内却是疯狂的呼喊，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掉到地上，像是一个活人被生生把肉削掉了，转眼间在我面前的已经是个血肉模糊的人了，但是只能看出个人形，却已经无法看清长相了。因为他的脸上已经没有几块肉了，你能清楚的看到肌肉，看到骨骼，看到筋络，我甚至看到了他的牙齿。 “我恨啊！恨啊！那个人就是！”这个场景真的是太诡异了，一个浑身上下已经没有皮肤，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往下掉，他的眼球是凸出来的，因为眼眶周围的肉已经没有了，这个简直像是医疗卫生课教学模型的东西试图疯狂的怒吼，但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他就这么疯狂折腾了许久，一身肉都掉到了地上，不过并没有血液，而基本变成一副骨架的他终于安静了下来。这一切来得太突兀了，而且没有丝毫的光影效果，我只是看到一个相对正常的人，面色癫狂的呼喊，然后他的肉不断的往下掉。如果这其中有什么电闪雷鸣，有什么刀削斧刻的视觉或者声音效果，我心里还能接受点。这该怎么形容呢？就相当于你和你的朋友在咖啡馆喝咖啡，喝着喝着他突然拿刀把自己肚子划破了，里面肠子肚子流了一地，但是脸上还是面色正常，甚至还在淡定的和你讨论着咖啡的味道怎么样。这次我没有吐，因为不止是恶心，还有着一种变态在里面。所以我刚要吐出来，但是一害怕，又咽回去了，想到这里，我觉得他妈的更恶心了，于是我又吐了出来。 “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那野鬼看了看我，蹲了下来，去捡地下它身上掉下的那些肉，一块一块的往身上贴。其实我看到，掉下的那些肉也是灵魂力，但是他这个人有点奇怪，灵魂更像是固态的。普通的灵魂如果是掉了一块肉，那么会很快长出来，当然代价是灵魂力下降一下。他努力去确认地下那些肉那块原本的位置在哪，努力贴到正确的地方，但是许多都是碎肉了，那场景，简直是减肥利器，可以让人丧失所有食欲。他突然说道，“这阵法有限制，我不能说关于那人的任何事，也不能说关于我们那天发生的任何事……否则我就会灰飞烟灭！” “那你早说啊！不说不就得了么！何必搞得那么恐怖！” “不是你问我的么！” “又没让你一定要说！我就随便问问好吗！” “小婊子养的！” “……” 一阵无语，我们俩大眼瞪小眼，人眼瞪鬼眼，相互看了一会儿。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突然问我，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说我是来救他的，可是没有证据怎么来救他呢？又怎么能找到他呢？ 其实老子哪知道我是怎么来的，难道告诉他，老子本来正在水里做一个欢快的美男子，从天而降一只大青蛙，玩儿命的把老子抓来了？不过想想，当时那金眼蛙人指向性非常强的药把我带到这里，那么那个蛙人一定非常熟悉这里，他们彼此应该是相熟的。 “是我截获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和老瞎子呆久了，说胡话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强了，“大概内容是和外界说您老一直没死，已经被囚禁十五年了，现在他自己在组织内部的身份不稳定，急需撤退，所以要请示怎么处理您。密信的内容有您的大概方向，我就涉险来就您了。不过路上遇到一个金眼的人形的青蛙，要不是后来有条大蛇，可能我就被它弄死了……” “十五年了么……这么久了么……”这个野鬼似乎对别的都不在意了，只是对这个“十五年”念念不忘，久久不能释怀，只听他说道，“真的有十五年了……小金豆都长那么大了……我刚被关在这里的时候，它还是一个小蝌蚪呢！怪不得你能找到这里。” “小金豆是谁？不会是那个金色眼睛的蛙人吧！”小金豆这个名字还挺可爱的，但是和蛙人一点都没有代入感。你能想象一只青蛙和你身材一样大，眼睛是血红或者金黄，还长着利齿和利爪嘛？它舌头一伸就能卷住你的脖子，然后拉过去，一口吞掉你的脑袋。还可爱不？这还小金豆？分明是大丧尸啊！ “是的，它是我儿子啊！”他十分慈爱的说道，我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身高不是阻碍，年龄不是问题，这特么的连物种都能穿越了嘛？“蛙人这个东西，在这里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了，他那时是个蝌蚪，被我和我的团队一直研究着，想要知道蛙人为什么会有人的形状，而且蛙人似乎能屏蔽到灵力波动，这如果能研究透彻，就更是一项重大发现。当时我的主要精力都发到了吉家和蛙人身上，把培养它的器皿随时放在身上，没想到……” 他想了想，没敢再多说，“我被害死的时候，器皿落入水中，它从器皿里丢落到水中，竟然游了过来，我看着它慢慢的长大。我们的研究和实验似乎也起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它的能力和智慧比其他蛙人明显要强多了。至少它活到了十五岁，而其他蛙人，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同伴吃掉。这些年总有些不小心落水的人类，他会把人带过来，在我面前把人吃掉，而那些人灵魂即将投胎的一刻，总是会受到这个八卦阵一点影响，我就趁机……补充一些能量。” “补充能量？”怎么个补充法啊？他这是啥意思？ “那个人，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不肯杀我，总是虐待我，试图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近几年，我的利用价值越来越低了，死不死，在他看来已经无所谓了。我只是一个野鬼罢了，鬼也是一种能量，能量是有守恒规律的，在这个八卦阵中，外界的能量进不来，而我在每次被虐待或者阵法的杀伤下，能量是越来越少的……不过幸好，小金豆是个好孩子啊，长大了，知道孝敬爸爸了，总是抓些人或者小动物……不过还是人比较好，人的灵魂力强，好吃……” 好吃？金眼蛙人抓人过来吃掉，然后这老逼把人家的灵魂吃掉？灵魂被吸收之后，那他妈的就灰飞烟灭永世不得投胎了！怪不得他跟精神分裂一样控制不好自己！每个人的灵魂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印记，你吃了那么多人的灵魂，承载着那么多人的怨念和回忆，你不分裂谁分裂？怪不得人不人鬼不鬼！老瞎子之前说，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今天看来，真不是一句空话！ “每个人啊，气息都不一样，人吃的多啦，我就更能分辨气息上的不同……”他本来还在洋洋得意，但是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盯着我，眼睛一错不错的说，“你是谁？” “我是申干臣啊，生伯，别逗我啊，我爸爸是申行时啊！”他阴测测的看着我冷笑，我被看得有点发毛，本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出了问题？哪里出了纰漏？ “是吗？申行时的儿子？”他笑容里的冷意更浓郁了，“你身上，怎么没有任何申行时的气息？你们俩的灵魂，完全不一样！” 这下我真是无言以对，因为这个所谓申行时的样子我都没见过，想要反驳都找不到论据。 “呵呵呵，我知道了，你是伪吉的人！”他看着惊讶的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而又得意的大笑，“没想到我会知道你们伪吉一族的存在吧？你们扮演了吉家这么久，到底为了什么？当初作为吉家三大仆族之一，因为被叛出的圣刀突然攻击，吉家伤亡惨重，你们据说被灭族，但是我知道，你们没有死光。你们这些人啊，去做普通人就算了，一直扮演自己是吉家，真的值得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伪吉 我听得十分震惊，因为他说道内容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但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他说的事情，竟然非常有可能。当初清朝的时候，原本是吉家仆族的圣刀突然判处了吉家，作为吉家仆族中三大族之一，他们势力庞大，而且在护佛宗以及吉家那些年，他们对阵法、暗杀、追踪非常的在行。所以他们的突然反水，连续破了吉家当时护院的七十二道阵法，差点将吉家斩尽杀绝，当时的另一支仆家的大族为了保护吉家，更是被灭门了。 但是如果按照这个野鬼的说法，那一支仆家的人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假扮成了吉家，从此和吉家互换身份，而真正的吉家开始隐姓埋名……按照吉家的作风，也是有可能的啊！ “你都知道些什么？”我问道，这个变成了野鬼的蒋生，脑子似乎并不好用，可能是被这个阵法困了多年，各方面的能力都大幅度的下降，但是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他经常靠吞噬别人的灵魂来补充自己，而偏偏他又不是什么厉害的鬼修。每个人的灵魂力，都包含了这个人生前的无数记忆和情绪，他掌握不好方法去消除，这些记忆和情绪会侵占他的脑海，所以他总是疯疯癫癫的。从这点入手，多和他交谈，也许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呵呵……我知道的太多了，”蒋生笑了笑，“你们这两支吉家，一支住龙城，一支住黑水城，每隔一代人，就在两族中，挑两个差不多大的婴儿互换到彼此那里，以此来保证吉家真正的血脉能够多一份活下去的概率，毕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你说的什么‘伪吉’了？”他说着说着，表情变得洋洋得意，似乎忘了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这就是他随意吞噬灵魂的恶果了，吃不了兜着走。 第105节 “呵呵……”他每次说话之前，总要先笑笑，一副老子要开始教你怎么做人了，你给我听好了的即视感，看来他还真的是蒋生了，生前官当久了，死后也不忘放下架子啊！“我从哪里知道，不能告诉你，因为牵扯到那个人，只要我提到关于他的事，我就会被这个阵法击杀！可是……嘿嘿嘿，我可以告诉你别的啊！我说别的，阵法总管不了我了吧！妈的，不是不让老子说话嘛！老子偏偏要说！哈哈哈！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蒋生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懒得听他多啰嗦了，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要紧的。 “这个故事牵扯的就远了……”他回忆着，但是似乎回忆对他来说是个非常痛苦的事情，眉毛都皱在了一起，非常痛苦，“《护佛九卷》中有一卷是‘法’之卷，主要的内容是管理、法律、行政，同时也包含法术和法阵，这一卷是刘家主修的。这刘家虽然势力没有李家大，也没有沈家有钱，甚至都没有韩家的战斗力强，可是他们善于调遣和整合力量，其实算得上是整个护佛宗和后来的仆家十族的行政管理，地位自然超然在所有仆家之外。而且他们虽然不善于打斗，但是也有长项，那就是能守，尤其是善于画阵法，所以有了‘仆家十族，李家善战，刘家善谋’的说法。不过圣刀的前身关家擅长的就是窃听暗杀，终于还是找到了破开刘家为吉家画的阵法的方法，叛出那天，吉家和刘家都血流成河……吉家从此之后基本上就没了消息。不过，要说二十年前，这吉家消失了几百年之后，又开始有了消息……”他说道斟酌了一下，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阵法，似乎在考虑怎么措辞才好，“妈的……要注意说话……不然一不小心就完了，二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许多消息，指向了龙城，说吉家的人还活着。我们顺藤摸瓜，发现了许多错杂在一起的势力，比如那些鞑子，还比如k，他们似乎都从不同的渠道得到了消息，都想要找到吉家……不过大家都并不能找到，龙城里有好几个全村的都姓吉的村子，底子非常清白，大家都以为和以前一样，只是谣传罢了，基本各个势力都快要放弃了。而且这个时候，黑水城那边也有了消息，那边有一支非常类似吉家的大家族，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过去……不过这个时候，龙城的吉家内部有人反水了，告诉了我真相，齐齐哈尔镇子里这户吉家是真的，黑水城的是伪吉，在这个时候出现，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要说这个叛出的人啊……啊！不要！别打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在这个八卦阵里疯狂的抽搐，看样子是被雷劈了，身上都焦了，他不断的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奔跑，但是身上依旧是一块又一块的焦了，这么持续了有十分钟，似乎才结束。 “那个人什么时候修改了阵法，连这个都不能说了么？哼，等我出去那天，一定将他碎尸万段！”蒋生一脸凶狠的说，“那个人是吉家的人，你给他卖命，而你和他的气息并没有相同之处，所以，你只能是伪吉的人了。” “我为什么不能是其他仆家的人？而一定是假装成吉家的刘家的人？”我说道。 “因为那个人……啊！不要烧我！”他刚要说，身上似乎又起了火焰，原地打起滚来，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因为鬼不能和地面接触，怎么滚也是那么回事。他就这么又折腾了一会儿，似乎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整个人萎靡了很多。 “来的是你不是他，要么是他已经死了派你来触发法阵收拾掉我，要么是你是自己无意间找来的，否则按照他的性子，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这里，”蒋生有点颓废的说道，但是阵法的几番摧残，似乎让他更加清醒了，也不再和我多说什么刘家的事情，而是一脸杀气的说，“如果他已经死了，你来这里就是杀我的，所以我就该吃了你；如果你是误打误撞来的，让我消耗了这么多能量，我怎么也需要补充点，所以我也要吃了你。” “老大啊，我他妈是被那个金眼蛙人抓过来的啊！我特么坐着火车，吃着火锅，唱着歌，青蛙来了啊！我无辜的啊！”我一下子语无伦次了，这特么说翻脸就翻脸啊！不过那个蛙人不在，他出不了阵法，也那我没有办法。 “小金豆抓你过来就是要让我吃你的……真是个孝顺的孩子，那我就更该吃你了！来吧，很快的，一点都不疼。”他一脸的兴奋，我听着却有点出戏，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 “来尼玛啊！你是不是后告诉我，你以后会对我负责啊！”我仗着他对我没什么办法，也不再畏缩，“要吃我，你来啊！要烤还是炸，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叫你爸爸！” “你不要叫我爸爸，小金豆才是我的好儿子，是不是啊，小金豆？”他看着我身后，脸上露出了慈祥又和蔼的表情，但是我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了，那个金眼蛙人，回来了？ “小孩子把戏，逗谁呢！你觉得我会信么！”我假装满不在乎的说，瞬间回了一下头。卧槽，完蛋了，那个金眼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浮在水里，露出它的大脑袋和半个身子，当然还有那双金色的眼睛，看到我回头，似乎还人性化的笑了笑。 “啊哈哈哈哈！我错了，不要吃我啊！我刚才都是乱说的别当真啊！你叫我爸爸还不行，我再也不乱说了！”我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这蛙人杀戮的能力和恐怖的气息在我心里留下了太大的阴影，这个阴影部分的面积大到求不出来啊！ “呵呵，见惯了你们这些两面三刀的嘴脸，刚才还嚣张，看到小金豆立刻变了脸色，真是该死，我饿了，小金豆，你先吃，剩下的爸爸吃，开饭啦！”蒋生对着金眼蛙人招了招手，那蛙人似乎很兴奋，本来在游水，一下子跳了起来。 “哗！夸嚓！”金眼蛙人刚跳了一般，一个巨大的蛇头一下子从水底伸了出来，一下子咬住了它，那金眼蛙人奋力反抗，但是那蛇头的鳞片实在是太厚了，饶是它牙尖齿利，也只能咬出几个白点罢了。刚开始它还扑腾几下，过了没几分钟，就一动不动力了，然后那蛇就一口把它吞了！这大蛇当然是巨型手足蛇了！手足蛇见到我似乎十分兴奋，但是这个水潭十分小，它也只是能刚好转出来，身上很多地方都擦破了，鳞片掉了很多，估计是为了救我，强行挤进来受的伤。我对着它感激的笑了笑，它吐了吐信子，算是回应。 “爸爸！你没事吧！”我身后的蒋生，突然十分认真地说道，“爸爸，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那个什么蛙人，早就该死了。” “你也早该死了，不过你造了那么多杀孽，让你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现在没了那个金眼蛙人，没人给你抓东西吃，慢慢的饿死，魂飞魄散，似乎更好。” 我说完这句，就没再理会他的哀嚎和怒骂，而是指了指头顶的光源，对巨型手足蛇说道，“在地宫里，你要给我看的东西，我都看到了，现在我要出去。” 巨型手足蛇点了点头，向上狠狠一撞，把那个原本拳头大的光源周围的石头撞落了不少，现在大概刚好能让我爬出去，它低下头，我跳到它头上，它把我送到最高处。 “谢谢你了，大个子！”我抓住山石，向上爬，回头对着巨型手足蛇说道。黑暗中的人总是那么渴望阳光，尤其是我，失去了同伴，而且，我在黑暗中呆的实在是太久了。 “终于出来啦！”我爬了大概两分钟就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兴奋，一个人的刀就架在了我脖子上，我缓缓回头，看到了身后那张脸，是那样熟悉又亲切的一张脸。 这是三九哥？不对……这是艾晓？ 第一百三十九章 错乱（上） 是艾晓，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艾晓，虽然她化妆的技术无可挑剔，看起来已经和三九哥一模一样了，但是我还是能看得出来，她是艾晓。那样美丽如水的眼眸，还有几个女孩能有呢？那眼神里的心疼和倔强，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看我呢？ “艾晓……”我的嗓子似乎是被什么压住了，无论怎么努力也说不出话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终却只是沙哑的交出了她的名字。 “笨蛋……”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咬着牙，却是微笑着骂了我一声。 那一刻，我们终于相拥，那熟悉的体温和独特的气息不会说谎，相拥那一刻的感觉不会撒谎。曾经人鬼殊途，阴阳两隔，似乎对方是自己永远也触不到的恋人；也曾经差点失去了信任，把她当做间谍当做卧底当成骗子，或者是什么其他要害我的人；更多的是苦苦思念，对这个似乎是人间蒸发的丫头的思念，她要不要害我，我无所谓，她的家族和我家到底有什么恩怨，我不在意。我只是想看到她，知道她还安全，知道她一切都好，说不上我能够心满意足，但是至少，我的心不会那么空。其实我已经不指望她能够像以前那样能够拉着我的手漫步在林荫小路，在电影院的黑暗处悄悄给我一个吻，然后羞涩却又假正经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做了一桌超级难吃的破东西非要我用无比幸福的表情吃干净；甚至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她或许会冷冷的对我说，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获得吉家的资料，又或者是终究有一天我会死在她手上，再或者……她依偎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但是只要知道她安好，而不是像最近这半个月，我甚至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连带着我的心一起消失了。 “笨蛋……”我怀中的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有点朦胧的说道。 “干啥啊？”看着怀中，终于出现的她，正深情的看着我，我心里其实还没有很适应。 “吻我啊……笨蛋！”她对我翻了个白眼，眼睛里都是嗔怪，又有点羞涩。 “我……我吻不下去啊！”我看了看她，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怎……怎么啦？你不爱我了嘛？”她严重的爱意，变成了一丝浅浅的担忧。 “怎么可能……哪能这么容易忘掉啊。”我认真的说道。 “那是为什么？介怀我这些时间的做的事嘛，阿吉，我可以解释……”她的有点着急。 “艾晓……我，我真的没法说服自己对着三九哥这张脸吻下去啊！”我怀里的艾晓，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头发都藏到了一个包头的帽子里，整个面孔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和三九哥一模一样，对着三九哥这张脸，我是真的吻不下去，不光因为对三九哥的怀念，也有很大的别扭的成分在里头，哥是直男好嘛！ 怀里的艾晓思考了一下明白了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背对着我倒腾了一会儿，就像是换了一张脸，又或者是换了一个人。这次在我面前的，终于是完完整整的艾晓。 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跑过去一把抱起了她，原地转了一大圈。 “轻点，轻点，要死啊！宝宝还在我肚子里，能不能轻一点！”她为了不掉下去，把我抱得更紧，嘴上还一直叫嚷着。 对啊！我特么是有孩子的人了！想到这里，我用力抱得更稳当了点，缓缓把她放了下来，问道，“咱们真的有孩子啦？我真的就要当爹啦？我是孩子他爹不？” 艾晓看着我，眼神像是看一个白痴，也带着点怒意，我一下子就吓懵了，特么的还有问这个问题的么！就是想问，能这么问么！不对啊，我也不想问啊！一激动，脑子都抽了。 “我顺说胡嘴的，顺嘴胡说……太激动了，满嘴跑火车了都。这是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他来的，太不是时候。”艾晓摸着肚子，脸上有慈爱，更多的是担忧，“小家伙，你这个时候来，妈妈要怎么办才好？这外面，太多坏人从你还没出生就想害你了！妈妈甚至不敢给你起个名字，怕越来越爱你，却不能保护你。” “叫宝爷，名字我起了，小名就叫这个，说定了。”想到三九哥的临终遗言，心里突然有点萧瑟，刚刚重逢的喜悦都被冲淡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女孩叫这么个名字多难听啊！而且当妈妈的叫自己孩子爷，多奇怪啊！”艾晓轻轻的撇了我一眼，对这个名字十分不满意。 “就叫宝爷，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宝爷，”我顿了顿，说道，“这是三九哥起的。” 提到三九哥，艾晓也变得哀伤起来，“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的本事不在我之下，应该……” “他走了。”艾晓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气氛一时间有点压抑，也有点尴尬。 我们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安静，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宝爷，挺好的，”艾晓幽幽的说道，“有机会，带我去他坟前，我要给他磕一个头。不仅是为了我，也算是为肚子里的宝爷磕一个。” 第106节 “三九说，要当宝爷的干爹。”我想了想，半天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好，”艾晓看着沉默的我，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然后说道，“我和孩子的命，都是他救下来的。那天在悬崖边，我的线突然断了，幸好及时用往勾住了山石，可是不久就看到他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我确定山顶没人之后，尤其是那个满人的老祖宗不在之后，没有按照原本的计划爬下山，而是往回走，因为我知道其他人都去抓他了……没想到，他真的走了……有些事，之前不能和你说，也没有机会说，今天就告诉你吧。” “你说吧。” “其实我真的是一个你身边的卧底，我之前靠近你，就是为了获取吉家信息和情报，然后用感情牌锁住你，以此呆的更久，了解的更多。只是没想到，我自己才是被锁住的那个。” “你不必惊讶我们认识的时候，还都只是大一的学生，其实我这一代开始，针对你们家的计划，有很多在三十年前就开始准备了，我从出生收到的所有许多训练，都是为了有一天能打入吉家。当时最好的机会，就是你离开龙城出去上大学，而我的年龄也刚好合适。” “我的真名就是艾晓，我们家也真的姓‘艾’，之所以化名‘晏暮雨’，是因为‘晏’是个纯正的汉族姓氏，而‘艾’就不同，‘艾’姓的源流更多，粗略算大概有七八个，里面有汉族有满族，更有蒙古族，其中一个就是我的先祖，艾耀施氏。我算得上是蒙古人，虽然经过通婚，到了我这一代蒙古的血液并不纯正，但是我依旧也有蒙古人的血，你也有，因为我们根本就是有着共同的先祖。” “黑将军和公主。”艾晓平静的说道，似乎在讲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黑将军作为西夏的将军，其实是一个蒙古人。那个公主，其实也是个蒙古人。两国之间有时会和亲，有时候会到对方的国家抓漂亮的女子作为国王的妃子。公主的妈妈正是一个蒙古部落里当家的的女儿，当时迫于形势，嫁给了西夏国王。没想到西夏国王十分宠幸她，不过她在剩下公主之后不久就死了，国王十分喜爱公主，但是公主在宫中的地位不高，因为毕竟不是正宗的西夏血统，国王的喜爱更是让她遭到许多仇恨。” “而黑将军是抓来的蒙古战俘，因为长得比较俊朗，又非常的灵活，在确定了不会起异心之后，被留在国王身边当了护卫，和公主经常能够见面。那时的黑将军还没有崭露头角，但是也十分帅气，和情窦初开的公主慢慢暗生情愫，每每给公主描绘草原上的景色，公主非常向往。后来发生了几次战争，黑将军保护国王的工作十分到位，国王慢慢让他带兵，没想到他军事才华非常高，连战连胜。到了最后，已经成为了一个声名远扬的大将军，国王让他当黑水城的城主，并把女儿嫁给了他。”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黑将军想要叛变，但是被公主告发。其实黑将军心中，自己一个是个蒙古人，他每天都在卧薪尝胆，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一个自己恨的人，忍辱负重只是为了有一日能和自己的祖国里应外合，报仇雪恨。他刚开始接触公主的时候是抱着目的的，但是慢慢真的爱上了工作，他看到每次给公主描绘草原上的景色公主非常向往，就觉得公主也在内心承认自己是一个蒙古人；但是公主是在西夏皇宫里长大的，虽然母亲是蒙古人，但是毕竟很早就离开她了，而且她也并不想看到战争，于是她想国王告发了黑将军。” “告发之后，黑将军逃跑，公主也不知所踪。公主带走的儿子，就是你们吉家先祖，而黑将军带走的女儿，就是我们艾家先祖。吉家选择了进到中原，而艾家则是回到了草原。但是也是相同的惊险，草原上的枭雄，都觉得黑将军一定私藏了宝藏，一路追杀，艾家差点也全都死光，后来干脆改为姓‘晏’，也躲到中原去了。不过黑将军身边有不少能人异士，一直在保护艾家，一直到今天，他们也在，不过名气远远比不上‘吉家十仆’就是了。” “几百年来，艾家的后人受到的教育都是，如果不是那公主告发，蒙古大军和黑将军里应外合，艾家就不会这么狼狈；甚至是黑将军自己造反成功，艾家也能过几百年皇室的生活，而不是被人追杀；最不能饶恕的是，公主走的时候，带走了打开黑水宝藏的钥匙。所以艾家和吉家虽然是同根同源，但是恨之入骨，历史上几次接触，都是不欢而散，互有伤亡。直到三十年前，吉家又出现了许多消息，艾家又做了打算，而我也是这个计划里的一部分。” “我负责到你家内部获取情报，没想到却真的爱上了你，我……”艾晓还要说什么，却突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听起来是个老者……是那个伪满老祖宗！ “还真是对苦命鸳鸯，不过后面的话老人家也不想听啦！被那个姓韩的小子溜的好惨啊！今天一个也别想走了！” 第一百四十章 错乱（下） 我和艾晓同时变了脸色，我拉起她就跑，虽然我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看到谁的身影，但是我感觉到有人越来越近了，那人的气势非常强大，时至今日我见过的存在中，能给我这种压迫感的，除了酒神莫庭尊和地宫里的巨型手足蛇，只有身后这个人达到了。 刚开始还是我拉着艾晓，但是没几步远，就变成她拉着我跑了，她的动作十分轻盈，就像是草原上的羚羊，轻轻一跃，就能跳到很远的距离外。不过看得出来，她选择的落点都是十分平稳的地方，不像是三九哥那样，行云流水，无论前方的地形是怎样的，速度绝不减退。可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吧，艾晓明显更加谨慎些。 跑着跑着，艾晓突然停下了，我原本还好奇她为什么不跑了，一抬头，却发现眼前已经站着一个人了。那是个穿着白色太极服的老头，各自不高没，却没给人什么慈眉善目的感觉，眼中精光闪闪，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精明，非常不好相处，那种严厉的气息似乎会让一个原本非常吵闹的环境下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安静下来。 “你们听话一点，也能少吃点苦，跟我走。”他看着我们，语气那么平稳，却又让你觉得那是不得不遵从的命令。他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那，一动没动。但是我却感觉到，他简直是沉稳如山，似乎已经和这长白山连成一体，他是这山上一棵老松，根部深埋与山体，想要推倒他，这山也会崩塌。 “我跟你走，让她离开。”我向前踏了一步，把艾晓挡在身后。你绝对不会相信，走一步路，会这么难，会这么犹豫，仅仅只是往前走一步，就仿佛用掉了我全身的力气。 “呦？”这个老头挑着眉毛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惊讶，“还不错，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至少还有点胆识。只是现在，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我的同伴们就在附近，这就是我的资格。”我假装镇定的说道。 “撒谎的本事也不怎么样，”他有点嘲讽的对我说，“别说没有人，即使有，谁又能制止我？林灵都还是吉霄晖？都差得太远了。” “蒋生。”这个时候也只能狐假虎威了，“他肯定也打不过你，可是你敢动他么？” 他似乎被我这句话刺激到，突然瞪了我一眼，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瞪之下凝固了，“蒋生来了又怎么样？在他看到我之前，我有办法让你死一百次。” “让我死很容易，一点都不难，”我说道，“可是如果让蒋生知道，是你弄死我，到时候的麻烦，你担待不起。我从哪里跑出来，你大概也清楚，我身上被他安装了追踪器和窃听器，就植入在我体内。你和我现在的所有对话，他都听得到，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我这句话，这个老头有点犹豫了。有的时候面对一个比你强大太多的敌人的时候，一定要利用他的盲点。对于这个老头，可能什么修行啊阵法啊，他能秒我九条街，我要是说点什么修行的东西来诈唬他，他肯定不上当。对于他这个岁数的人，高科技就是盲点，我教我妈发短信都废了好大的劲呢，这老头哪能明白什么窃听器追踪器太多。 事实证明，这还是起到了效果的，他原地没动，似乎在思考。我和艾晓也没动，因为我们不敢动。恐怖的威压之下，有一种神奇的感觉，死神的镰刀就在你周围几厘米，一动就死。 “好吧，组织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你们走吧。”他突然笑了笑，对我们说道。 这就糊弄过去了？就这么简单？我们脱险了？那老头脸上的笑容还没褪下，突然开始对着我们走过来，似乎脚根本没有着陆，没有一点声音，危机感一下子让我打了个冷战。 “替我向蒋先生问好啊，你们走吧，我不为难你们。”他边说边向着我们走，除了他说话，他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如果光听声音，给人的感觉他根本没动。 “我年纪也大了，这山里风大，我就先走了啊！”他越走越近，边走还边调整自己的音量。如果闭眼站在我的位置，光听他的声音，似乎真的是走远了，而事实是，他离我只有五米远了！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他是想把我们抓走，但是却不留下证据！如果真如我所说，我身上有窃听器，那他听起来是真的走了，我就算不见了，也跟他没关系！ “现在的设备这么高级，不光是声音，影像也是能拍摄的，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怎么样。”情急之下，我只能继续编，唯一的指望就是他真的对科技产品一窍不通。 不过他还真的停了下来，看样子似乎还真是忌惮。不知道是吃过什么亏，还是对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记得太深，总之就是很小心谨慎的看着我，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那这样呢？”他突然又瞪了我一眼，在我愣神的瞬间，一只大手从他背部出来，对着我抓过来。灵魂力形成的大手！这老头真的是不一般啊！也许科技真的是他认知里的一个盲点，可是摄影设备基本拍不到鬼怪，如果他用灵魂力控制住我们，让我自己乖乖就范呢？让我自己把所有设备扔掉跟着他走呢？就算有所谓的窃听器和摄影设备，也根本看不出来啊！到时候就算蒋生找他质问，他也能糊弄过去。更何况，根本没有什么窃听器和追踪器啊！ “老子要留人，谁能拦住我？”那只灵魂力的大手在我身上一扫而过，似乎将我看了个透彻，看破我的伎俩之后，这老头脸上的小心谨慎一扫而光，仰天大笑。 “我要拦你，你能如何？”一个有些粗矿的声音突然响起，好像打破了一种平衡，老头原本给我的那种压抑的感觉一下子小了很多。那是一个穿着一身僧袍的大和尚，僧袍又脏又破，似乎从来没洗过，他看样子大概五十多岁，个子比较高，身材也比较胖，浑身的皮肤也比较黑，腰上别着一个木鱼，脖子上挂着一串老长的佛珠，不过是纯黑色的，看不出质地。 “魔陀……释刑天？”艾晓的眼神出现了惶恐，刚才面对那老头的时候，也没这么害怕过。释刑天？这个名字似乎听到过，莫庭尊好像一直在找这个人，原来是个和尚？ “释刑天，今天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来我府上几次，我们也是以贵客之礼相待，不要找我麻烦。真正斗将起来，恐怕你也讨不到好果子吃！”那个老头似乎有点愤怒，但是说话还是很严谨，既讲了道理，也套了近乎，当然还有强硬的威胁。 “哈哈哈！阿尔哈图，你当我魔陀的名字是吹出来的？大和尚我不过是和你们借几本书，来了几次都无功而返，你们反而是戒备越来越森严，你就是这么待客的？更何况，最近莫庭尊追得我越来越紧，要不是你们出卖我行踪，他怎么可能找到我？一天不见血，大和尚我这颗佛心就不稳固了，你的血，想必能让我的佛法更进一步，来战吧！”那个大和尚满脸的嗜血，根本没有佛家人那中国慈悲和沉稳，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不安分的好战分子。 “且慢！”那个叫阿尔哈图的老头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考量了一下，说“我不想和你纠缠，这两个人，今天我一定要带走。你别坏我大事，你要的那几本书，我双手奉上，可好？” “双手奉上……呵呵呵！”大和尚笑了笑，“老子要的时候不给我，现在就算跪下来求我，大和尚我也不会多看一眼。你要带人走，老子偏偏不让你带！”他说罢就奔着阿尔哈图冲了过去，步子非常的奇怪，十几米的距离，给我的感觉似乎是只走了两三步，我还没看明白，就感到一阵眩晕。 “快走。”艾晓从背后拉了我一下，我惊醒过来，赶紧转身就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可是没跑出几步，阿尔哈图已经赶上来了，一把抓了过来，眼看就要抓到我的手臂，那个大和尚一拳打了过来，阿尔哈图不敢托大，转身去迎那拳，我刚好躲过了一击。事情就变得有点微妙了，我们跑，阿尔哈图要抓我们，大和尚释刑天不让他抓，而艾晓又对释刑天非常的忌惮，几个回合下来，我们站成了一个三角，都看着彼此。 “有意思，有意思，”大和尚也不理阿尔哈图了，“这小鬼有点不同，怪不得你想要。大和尚我也想要了，我拿走啦！”大和尚看了看我，突然一笑，笑得不怀好意。 “释刑天，你不要太过分！这个人，今天我要定了！”阿尔哈图也毫不示弱。 “都不要争了，这个人，今天组织要了。”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看向那声音的源头，却并不是完全的陌生人，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这个男人在上海曾经出现过，他好像真的是组织的人，一直在抓一个叫“展红玉”的人，这个展红玉似乎和老瞎子有什么纠缠，于是这个人就一直在跟老瞎子，不过老瞎子并不承认就是了。 他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人，看样子都不是好什么小角色。两权相害取其轻，老瞎子和那个大和尚释刑天都很危险，这个人虽然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毕竟是组织的人，就算抓住我，三叔能够从中活动，到时候也能有别的机会。 于是我下了决断，决定还是跟他走，我拉着艾晓走到他面前，他突然俯身贴到我耳边，轻轻的说道，“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 然后我的头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多年后我才明白，我的确是睡了一觉，做了场梦，但那是一场恶梦，一场让我的人生从此错乱的恶梦，一场我亲手害死了我无数伙伴的恶梦…… 《七日为鬼》之中秋特别篇 （上） 第107节 那年我十四岁，初二，平时的学业很忙，节假日对我来说只是回家写作业。但是那年的中秋格外不同，回家之后，父母叫我不要写作业，而是多陪洋洋玩。我家里人也比每年的中秋人多，二叔二婶在，三叔三婶带着洋洋也在我家，四爷爷也带着他孙子吉昊带着在我家。还有不少村里的远亲，平时只是过年才来我家拜年，不过今年中秋也来了。 要说有亲戚倒是不要紧，还有不少别的人。隔壁的李叔李婶带着森子也在我家，李婶帮我妈忙里忙外，李叔也帮着招待着大伙，根本不像是外人。 除了这些人，还有我不认识的人，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爸爸让我管他叫沈叔，他带着儿子来的，他儿子叫沈羽，八九岁左右，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有点腼腆，也不和我们说话。还有不少别的人，我记得有个姓韩的阿姨，带着一个叫韩左儿的妹妹，长得很漂亮，不过也没怎么和我们说话。那天的确是比较乱，我家附近的和尚也有不少来的，还有不少卖佛具的客户。 其实来我们家做客的人一向比较少，今天来这么多我也是比较惊讶的。但是我爸说，洋洋要去外国上初中了，三叔全家都要出国陪读去了，以后见面的机会比较少，这个中秋之后他们就要走了。所以亲戚朋友们都聚在一起，既是过节团聚，也是送行。 对我来说，既是伤感，也是件开心的事，毕竟学业忙，难得开心一下。中午时分，人大概凑齐了，屋里十分闹，很快大家就吃开了。我爸他们兄弟三个和我四爷爷，李叔，沈叔，姓韩的阿姨，钟灵禅寺的一个法师，还有三个我不认识的人坐在内屋吃饭，其他人都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吃。至于我们这些小辈自然坐在一起，我们这桌坐在饭厅里。 这桌子上大部分孩子姓吉，都是家里的远亲，我和洋洋坐在一起，我们俩感情最好，小时候还在一个澡盆里洗澡。吉昊带着其他几个村子里的姓吉的兄弟坐在一起，李森好像是和沈羽和韩左儿都认识，就和他们坐在一起了。都是孩子，大家融入的都比较快，很快就无话不说了。小孩子聚在一起，要是没有大人带着，按照正常的节奏，就要搞出点事。 “你们吃完了没有啊？”李森剔着牙，摸着肚子说道。 “早吃完了啊，森子你要说啥？”吉昊说道，边说边开始收拾桌子。 “我能说啥啊，”李森用着非常夸张的动作继续剔牙，“这不是无聊嘛！可惜韩三九那小子不来，那小子在就有意思了。” “森子，韩……韩三九是谁啊？”我问道，我和李森是发小，他的朋友我应该是认识的。 “你不认识，是过年时候来你家那个韩叔叔家的孩子，他家住北京，”李森说着看了韩左儿一眼，“韩叔叔是左儿的舅舅，韩三九长那个猴子样，没想到他妹妹这么好看……” “有辱斯文。”年纪最小的沈羽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一桌子一下子就安静了，几秒钟之后，笑声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小兔崽子你知道个屁……”李森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说道。 “粗鲁。”沈羽这小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直以来不声不响，长得也秀气，像个女孩一样，但是这几句崩的李森气的说不出话，又不能和他一个小孩计较。 “哈哈哈，森子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吉昊笑道，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了，继续说道，“咱们难得聚在一起，干点啥呢，不然打牌？” “打牌有啥意思，不玩不玩。”我赶紧说道。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我这位吉昊堂哥，玩牌下棋都非常有天赋，从小到大我们玩牌就没有玩的过他的时候，实在是不想被他虐待了，对这些个游戏一点热情都没有了。 “对对对，不玩牌不玩牌，”李森说道，他也是被吉昊哥哥玩牌虐待的受害者，“洋洋马上要出国了，咱们玩点新鲜的吧，以后也好有个念想。” “也是，玩点新鲜的，玩点刺激的。”我和李森从小就穿一条裤子，赶紧说道。 “和我玩牌不刺激么……”吉昊不怀好意的念叨了一句，我和李森都没接话。 “要不，去后山吧。”李森眼珠一转，说道。这小子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他要下什么蛋，按照我的推测，这小子是憋着什么坏呢，不过对后山我也是非常感兴趣。 后山就在我们家往城外走大概二十分钟的位置，再走就走到山区里了。后山其实是一座小山，但是父辈们从来不让我们靠近。人总是有逆反的心理，其他的山能上，为什么这座山就不能上？如今李森这么一提，一下子收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看你们这样儿，估计大人们是不让上的吧？”韩左儿第一次说话，十分悦耳。 “左儿姐姐这么知道的？”洋洋等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首先我们吃过晚饭就要走，所以最多只有一下午能玩，这就注定了我们去的地方不会太远；而附近的地方，能让你们如此兴奋，必然是你们也难得去或者根本去不了；去不了的原因就很好推测了，那就是家里大人不让去！”韩左儿喝着饮料说道，轻描淡写。 “厉害！”吉昊说道，“左儿妹妹真是聪明，所以我们现在要干的，只有一件事了。” “骗人，衣冠禽兽。”沈羽鼓起白白的小脸，认真的说了一句。 我和李森都莫名其妙，不过韩左儿和吉昊都笑了起来，韩左儿干脆抱着沈羽亲了一口，这小子立刻脸红了起来。 “不骗人没办法啊。”吉昊说道，“阿吉，还是你去撒这个谎吧，你老实，大人们容易相信。”我这才反应过来，要去骗大人们说我们要去做别的事，然后偷偷去后山。 虽然我心里忐忑，因为我从来不敢对我爸妈撒谎，因为每次都会被识破。不过后山的诱惑在我心里膨胀的越来越大，我估计今天这么忙，大人也顾不上我们，于是决定一试。 我悄悄走到内屋门口，心里忐忑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停在门口，正好停在屋里说话。 “老三！你非要走么？”是二叔在说话，听着语气非常激动。 “老二，你也不要吼我！到今天，我不得不走！要怪就怪大哥！”三叔毫不示弱。 “晨星，你别急，”是李大叔的声音，“正曦有他的苦衷。” “什么苦衷？”三叔怒吼道，“他总说咱们这一代的形式迫在眉睫，必须要变动，可是，到底危险在哪？十五年前我就跟着他重组散仆，可是到现在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做！我不知道，你李百川知道？还是你沈福江知道？还是你韩婉君知道？谁知道？” “我不必知道，”是个女性的声音，听起来大概是那位韩阿姨，“我知道正曦大哥是吉家族长就够了。”她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她这句话之后，屋里沉默了。 “呵呵……”三叔笑了，笑的有点惨，“好好好，你们都对，只有我错，那你们就继续陪着他一起发疯吧！我只想洋洋能安全的长大，今日，我走定了！” “晨星……”是我爸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苍老，“我又何尝不想让后辈能健康成长？可是，这是我们吉家人的命，也是你和我的命！我……” “小曦子啊……”一个老得掉渣的声音突然出现，“小星子要走就让他走……不要吵我睡觉啊……门口的小崽子也不要站在那了，晃晃悠悠的我嫌烦啊……” 我听得心里一惊，不知道门里的四爷爷是怎么发现我的，赶紧推门进去。我这个人呢，从小有一个特点，往好了说，越遇到事越冷静，往坏了说，就叫缺点心眼。进门的一刻，我已经调整好了，平静的说道：“爸，洋洋过几天就走了，我们打算出去玩玩。” “去哪儿啊？还过来打个招呼？”我爸问道，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不是怕您担心嘛，懂事儿还不对啦。”洋洋从我后面冒出来，嘟着嘴说道。 “哈哈哈哈哈，这姑娘，你们打算去哪儿玩啊？记得回来吃晚饭啊，今天家里做了好菜。”我爸笑着说道，不过还是没忘记问我们去哪儿。我不知道他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去莲池，我们坐车去，晚上就回来了。”吉昊哥也过来了，看来是想用人多分散注意。 “莲池有啥好去的，你们几个从小到大去了那么多次。”我爸眉头一皱，我知道他的习惯，他这是思考事情了。要是这么进行下去，怕是后山是去不了了。 “吉大爷，我和小羽没去过啊。”韩左儿来了，对着我爸甜甜的笑了一下，真真是好看。 “小羽，你要去嘛？”是沈羽的爸爸问的，他长得白白胖胖，一看就有那种生意人的精明和富贵。但是不知道为啥培养出一个满嘴“斯文”的儿子。 《七日为鬼》之中秋特别篇 （下） 我们的心一下子都提了起来，因为沈羽这小子一直都语出惊人，谁知道他又要说啥。 “是呢，哥哥们说莲池可好看了呢！我要看！”沈羽的眼睛扑扇扑扇的，简直是天真无邪，和刚才那个鬼机灵的小子完全不同。 “要去去吧，”李森他爸爸李大叔说道，“李森啊，这里你和吉昊最大，你俩照看着点。” 第108节 站在人群后的李森点了点头，一副老成的样子。家里人总是说他有大将之风，可是我太清楚这货就是个捣蛋鬼，真不知道大人都是怎么想的。 在这几个家伙的合伙蒙蔽下，我们终究是出来了。为了不被怀疑，我们在城边转了一会儿才往后山方向走去。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到了后山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 曾经无数次路过这里，但是也没上去过一次，现在就在眼前了，我却不想上去了。 因为看着这山，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让我不舒服的感觉。 “我说……”我犹豫的说道，“要么咱别上去了吧，我总觉得怪怪的。” “别怂，有外人呢，磕碜。”李森轻轻的碰了我一下，“你别疑神疑鬼。” “吉野哥说不去就不去吧。”韩左儿倒是没抱怨白走了这么远，似乎很听话。 “上，都到这了干嘛不上。”吉昊说道，沈羽也不愿意回去，于是三票比两票，我们还是上山了。因为后山很少人上，所以路非常难走，东北的天黑的非常早，我们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天已经擦黑了。 “艾玛……”最先到山顶的李森骂了一句，“这咋都他娘的是坟啊……” 我听到之后吓了一跳，拉着洋洋赶紧快跑了几步，终于爬到了山顶，往下一看，果然都是坟墓。但是这些坟实在是太奇特了，既不是像是公墓那样方方正正的，也不是像是乱坟岗那样毫不规律的随意安置，而是按照一种奇特的方式排列组合。 “森子，你说这坟，是不是按八卦来的？”吉昊突然问道。 “不像，”李森咂着嘴说道，“我根本看不出哪卦是哪卦。” “你们咋懂这些呢？”我突然很好奇，为啥我对这些就一无所知。 “课外书看的多呗，”韩左儿笑着说，“我也不懂啊，我估计洋洋也不懂。” 洋洋这时候已经有点害怕了，紧紧拉着我的手，不住的点头。 “是按照河图的图形放置的。”沈羽一脸认真的说道，“这些坟大多数都是木质的碑，有几个墓碑的尺寸明显更大，用的是石碑，这几个石碑组合起来就是河图了。” “小子，挺厉害啊！”李森捏了捏沈羽的脸，沈羽很不爽的躲开了，李森笑着继续说道，“咱们接下来是干啥？” “回……回家啊！”洋洋怯怯的说道。 “要不……下去看看吧。”李森怂恿到。 “对啊……”吉昊也唯恐天下不乱，“谁家的坟这么奇怪啊，而且这少说也将近一百多个坟，咱看看都有谁，没准咱们还认识呢。” 我也被说的动了心，“走。”我果断的说道，大家竟然也没了意见。 说干就干，我们虽然胆颤，但是还是相互搀扶着下山了。我们到了最近的一个石碑前，在昏暗的天色下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只见上面写着： “吉晨星之墓！”五个大字。 洋洋一下子就尖叫出来，我的腿也有点软，我三叔的墓？我三叔还活着啊？ 我们继续看，那些石碑，都是吉家人的墓，但是年代不同，有我爷爷辈的人，有我太爷爷辈的，还有些可能时间太远了，有些石碑上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哥，咱家人的坟不都是在村子边上么？”我对吉昊问道，每年清明我们都要回乡下扫墓，吉家的祖坟就在吉昊他们村子边上啊！这些人为什么没进祖坟？ “对啊……而且……这些木牌位下的是什么人？连个名字都没有！”吉昊说道。 “嘘……”韩左儿突然对我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的耳朵动了动，好像听到了什么。 “有人来了，”韩左儿紧张的说道，“不是咱们家里人，一个都不是。” “走，”吉昊也紧张起来，一挥手，让我们跟在他身后，我们躲在了几个坟头中央，“都别发出声音，左儿妹妹，你一定认真听。”吉昊继续说道。 我们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几分钟，果然来人了，我突然想到，韩左儿的耳力真是惊人。 “一共四个人，都是男的，两个大概二十多，一个三十多，还一个看不出来。”韩左儿小声说道，我就更发蒙了，将近五点半，天已经黑透了，没想到她竟然能看的这么清楚。 “组长，这里恐怕没什么线索，这户吉家我们查过了，底子很干净，看来只是同姓，并不是我们要找的那户吉家。”因为十分安静，我们都听到了这句话。 “小申，你太年轻了，”一个听不出年纪的男人说到，“吉家的人太狡猾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从清朝到民国，再到现在，基本没人能真正掌握这家人的行踪。” “蒋组长，可是上边是有规定的，他们就算是正统的吉家的后人，我们也只是报备一下，不用兴师动众吧。” “呵呵……小申啊，这吉家有可能知道《长生经》的下落，只要控制他们家，上面绝对一句话都不会多过问！我蒋生在组织干了这么久，太清楚上面那些人了。小申，你好好干，以后我这个组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听说你那个儿子申干臣是个小天才啊，你也该好好努力，给他以后铺好路，也能有个好前程。”原来那个姓蒋的人叫蒋生。 “无耻。”沈羽轻轻的说道，因为我们是逆风，声音不太容易传过去，沈羽说道，“威逼利诱，拿前程诱惑人，拿人家儿子威胁人。” “您放心。”姓申的人也没多说，开始检查这些坟，大概是因为天太黑了，也是因为他们并没有俯视这坟地，他们并没有发现这些坟是按照河图的方式排列的。 “组长，什么都没发现，这里好像都是普通的坟。”姓申的说道。但是姓蒋的却并没有回应，而是一步一步往我们这边靠近，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我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吉晨星之墓？”蒋生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吉晨星死了？！给我挖！”其他人也不多话，看样子就要动手挖了。 “阿弥陀佛，施主，何苦呢！”听起来是个老和尚，我抬头偷偷看去，果然是个老和尚，但是他似乎哪里不一样，他好像是飘着的！ “何方小鬼！敢坏好事！”蒋生大喊一声，却似乎带着雷霆之威！ “贫僧可不是小鬼，施主也没干什么好事！”那和尚带着笑意说道，我似乎感到，他对我挤眉弄眼，那样子似乎是叫我赶紧跑。 “快走。”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和尚非常有好感，有一种仰慕和亲切感，所以我想也没想就让大家跑。 “什么人！小申，抓住他们！”那个叫蒋生的人大喊到，那个姓申的就朝我们奔过来，那个老和尚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道。 “好个痴儿，不知何日能醒来！” 然后转头大喊一声，“退下！”那奔过来的人好像是被吓住了，竟然愣了神。 借助这个机会，我们开始飞快的逃跑。跑到山脚下的时候，我们回头看看，坟地里已经亮起了许多手电，看样子来了很多人，但是我们也不敢多停留。不是家里人，可能有危险，如果是家里人，我们这群人估计都要被打，还是逃跑比较理智。 我们几个跑回家，发现家里还是一片祥和的气息，大家都开始吃晚饭了，我们当然也都不提这件事，虽然都吓得够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吃饭。 那天晚上可能是劳累过度，又或者是惊讶过度，我早早的就睡了，第二天洋洋一家三口走了，客人们都渐渐散去了。我虽然心里有疑问，不过也一直没多问。 第109节 五年后，我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学，沈羽和他爸爸沈福江就住在上海，大一那年我在他家过了个中秋。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和已经上初中的沈羽聊起来这件事，许多细节都模糊了。 “阿吉哥，那天有个细节，你发现没有？”沈羽突然问我。 “什么细节？”我好奇的问道。 “家里所有吃饭的大人……他们虽然都在吃饭，但是……”沈羽的眼睛里带着点惊恐，继续说道，“他们的酒杯都是满的，所有人的杯都是满的，包括不喝酒的韩阿姨……” “所以……”我思考了一下，隐约的也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他们是在假装吃饭……真相是，他们是匆匆赶回来……酒是刚倒满的？” “没错……他们，应该也是从后山那墓地回来的……” 第三卷 错乱人生 第一百四十一章 精神病 阳光很好，我们都在院子里放风。放风是我每天最喜欢的事情了，可以晒晒太阳，和其他病友们聊聊天。虽然他们刚开始都不觉得我们病了，但是谁要是敢说自己没病，就会被关进小黑屋，还会被灌药。我倒是没反抗过，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说自己没病，谁信啊！至少也是个失忆症什么的。 这里的环境其实挺好的，管吃管住，每天还带着我们唱歌，有时候还带着我们做手工呢！不过做手工的工具都管得特别严，剪刀啊小起子啊，用完了就收回去了。我听说前些天有个人偷偷藏了一个螺丝，结果被抓去“电击治疗”了，想想就觉得很恐怖。 院长用粉笔在墙上画了一个门，特别丑，不过过他说那是个门，那就是个门吧。 “桔子，你过来。”院长对我招了招手，我屁颠屁颠得跑过去了，院长是我们的老大，他一个不开心，每个周末的加餐就没有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叫桔子，据说我做梦的时候老是喊“阿桔”，他们就叫我桔子了，我也总是做些奇怪的梦，不过都不是很清晰。每天早上，大夫都要问我昨天梦了些什么，刚开始我说不知道啊，他们就抽我，后来我就瞎编，他们还认真记录呢！有时候我说想不起来了，他们就给我好吃的，哄我好好想。我问了其他的病友，好像只有我有这个待遇，他们都很嫉妒我，总是趁院长不在，抢我的吃的。 “这扇门，你能从这出去嘛？”院长指着他画的那个歪歪扭扭的东西，认真的问我。 “出不去。”我认真地回答道，然后观察了一下院长的脸色，他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黑的和关公一样，好黑啊！ “这个记录一下，药效似乎不够。”他回头对身后有一个护士说道。我们这里的护士哥哥都非常强壮，一身的肌肉，还有络腮胡子呢，打架也很厉害，打针的时候我从来不反抗，因为我觉得，打针虽然疼，不过被他们打了更疼。 “为什么出不去？难道是因为没有钥匙？”院长循循善诱的对我说。 “因为没有门把手啊！”他画的那个门，真的没有把手啊！我怎么出去啊！ “很好，很好，一切正常。”院长满意的笑了笑，对我摆摆手，示意让我离开，我就到一边晒太阳去了。今天院长亲自给大家查身体，大家都有点紧张。 “小骚，你过来。”院长对着另一个病友招了招手，小骚和我一样，也屁颠屁颠得过去了。这个时候，护士长路过了，护士长是这里唯一的女性，长得可好看了，不过不是很容易见到，除非有人生病了她才来。今天检查身体，她和院长一起来了。 “你看到她，有什么想法？”院长指着护士长，不知道为啥笑得有点奇怪。 “我想扒了她的裤子。”小骚看着护士长，吸了吸鼻涕。这可是我来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吸鼻涕呢！每次鼻涕都要过河了，他才用袖子抹一把，从来都不吸的。他说，鼻涕是有毒的，吸回去，就是吸毒，吸毒不是好孩子，听起来还是挺有道理的。 “妈的，”院长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对着身边两个男护士说，“这个有了正常人的思维和欲望了，你们是怎么护理的？”两个男护士也不说话。 “扒了她的裤子，你还要干嘛啊？”院长调整了一下，对小骚继续说道。 “扒了她的秋裤。”小骚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护士长，眼珠都不动一下。 “然后呢？”院长本来是坐着的，但是已经站起来了，看样子有点紧张。 “当然是扒了她的内裤了！”小骚很不满，似乎觉得院长问的这个问题太无聊了。 “扒了她的内裤之后干什么！”院长从男护士手上拿过来一根电棍，院长是很少动手的，一旦动手就特别狠，看样子小骚今天要倒霉了。 “然后……”小骚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和鼻涕混在了一起，不过他还是没有吸，看样子真的不吸毒，“然后把内裤里皮筋抽出来，做个弹弓，射她家玻璃啊！” 卧槽！小骚，真厉害！这种办法你都能想到！可是秋裤也有皮筋啊！为什么非要用内裤？ “好，很好，走吧，晚上给你加餐。”院长摸了摸小骚的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是很满意的，“素午，你过来。”院长对着一个女病友勾了勾手指头。 “来啦院长！”素午也屁颠屁颠得跑过去了。男女是分开住的，不过都是一栋楼，女的住上面，我们住下面。小骚据说有一次偷偷往上面跑，但是被发现了，拖回来就是一顿毒打。 院长问素午，“五乘五等于多少？” 素午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了一会儿，好像是没数清，又掰着脚趾头数，似乎还是不够，然后她想要借院长的手，不过院长没借给她。 “二百五。”素午怯懦的说了一声，不过却不敢确定。 “好的，回去好好算算，小妖，你说五乘五等于多少？”院长对着另一个女病友说道，她似乎不太喜欢放风，除了体检，基本看不到她，我们做手工的时候，她也总是自己在一旁玩，而且护士只发给她折纸，据说她以前好像是自杀过，护士都比较在意。 “星期二。”小妖想了想说道。 “好的，好的，今天的体检……”体检就要结束了，院长似乎很满意，没有人被打，我们今晚大概可以吃好吃的了！想想就好激动。 “明明等于二十五嘛……他们说的都不对啊！”小骚嘟囔了一句。 “这个患者果然不对，给我打！”院长的耳朵很尖，听到了小骚嘟囔。两个强壮的护士刚才因为他被院长骂了几句，正不爽呢，二话不说过去就把他摁到地上没，狠狠抽了一顿。 “为什么等于二十五！你怎么算出来的！”院长踢了小骚一脚，小骚的鼻血混合着鼻涕和眼泪，感觉好眼熟啊！好像是我们昨天吃的那个啥，对了，鸭血粉丝！ “二百五除以星期二不就是二十五嘛！”小骚哭着说。 院长愣了一下，大概也在算五乘五等于多少，最后好像是也没算清，哼了一声就走了。不过那两个护士好像打的不过瘾，脱掉了白大褂，露出一身肌肉，又把他打了一顿。 过了一会儿，护士好像是打累了，也收手了，我们继续放风。这里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每天都有人进来，每天都有人被打，很多人刚进来的时候都说自己没有病，不过后来也都觉得自己病了。有些人想要逃出去，不过基本都被打回来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些人消失不见，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跑啊，这里挺好的，外面世界才危险，院长跟我们说了，把我们关在这里是保护我们，因为外面有许多神经病，都说自己没病，我们一出去，他们就会打我们。我也觉得外面很危险，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很累，终于可以休息了。那种疲惫感很奇怪，就是累啊，似乎经历了很多，但是我不记得我经历过什么。每次想要回忆的时候，头都很痛。 “快点抓！那些护士的小黑跑出来了！”小骚本来躺在地上，躺着的角度比较好，他看到了一只兔子，一只叫小黑的兔子。其实那是一只白色的兔子，是护士们养的，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它小黑。有一次，小骚问护士，这兔子明明是白色的啊，为什么叫小黑呢！结果，护士们觉得他的病又复发了，把他又打了一顿，有这个经验之后，谁也不问这个问题了。 护士嘛，我们都是不敢惹的，毕竟那个肌肉，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啊！不过这个兔子，大家一直都想找到个机会抓住它，抓住之后干嘛我就不知道了。 “不要抓他！你们都要听我的！”好多人都冲着兔子冲了过去，这时候一个人突然喊了这句话，大家都愣了，想知道为什么。虽然我们都有病，但是我们都是讲道理的。 “是上帝告诉我不要抓的！阿弥陀佛！”他的表情十分认真，看样子上帝真的告诉他这个了。 “我他妈的什么时候告诉你了！”小骚突然很不爽的喊道。 “他是上帝！院长总说该死的上帝！上帝是该死的！我们打他！”那个喊不要抓兔子的人突然对着小骚说道，原本抓兔子的人也不抓兔子了，都奔着小骚冲了过去。 第110节 于是，小骚又被打了一顿…… 这里的生活基本都是这样的，吃饭，吃药，检查身体，做一些记录，然后看看电视，做做手工，放放风，打小骚，我已经习惯了。 “他是小骚！快打他！”躺在地上的小骚突然对着另一个人指了一下，大家立刻又去打那个人，边冲还边喊“快来啊！打小骚啦！”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经历，但是我基本不去参与，因为我知道，我是个安静的美男子。我看着护栏网，那里似乎站着一个女人，她离我们这里好远，但是我却似乎能感觉到她的情绪。 她应该能是在看我，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神那么悲伤呢？ 还有啊，为什么，她的肚子那么大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室友 为什么她的肚子那么大啊？这得是吃了多少啊？院长的肚子都没那么大！我住在这里好像都快半年了，每天吃吃喝喝的也不怎么动，肚子也没那么大嘛！ 这个女人好奇怪，拖着个大肚子，好丑，哈哈哈哈！ 我还想再仔细看她一眼，她却消失不见了。什么嘛，哪有人有这么灵活啊，一转眼就能跑掉？大概是我看花了吧！本来打算问问护士，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上次我做梦喊啥“老瞎子快救我”，第二天问护士老瞎子是谁，结果他们观察了我好几天，连放风都不让，我干点啥他们都记录下来。每次问他们点啥，最后都没好事。 不过我感觉，那个大肚子的奇怪女人，以后还是会来的，恩，一定会。 放风的时间要结束了，不知道为啥，大家又在打小骚了。这个时候，我看到护士送到院子里一个人，他看了我一眼，这个人大概也就二十岁，长得白白净净的，还挺帅的。 他明显也看到我了，对我挤眉弄眼的，不知道他要说啥。管他呢，我又不认识他，不理他。不过小骚对他好像比较有兴趣，冲着他就跑过去了，还带着身后一群追着他打的人。 那个人大概也不傻，看着一群人冲着他冲过去，马上就跑。 跑快点啊！不然你要挨打了！卧槽，不对啊，你对着我跑什么！ 他越跑越快，离我越来越近，我也开始跑，不过他几步就追上我了。 “阿吉哥，我是沈羽，我是救你出去的。”他跑到我身边，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继续跑。速度还挺快的，后面的人眼看追不上他，又把小骚抓住了，只能继续打小骚了。 “铃铃铃！”铃声响了，放风时间结束了。大家都很自觉的排好队，没有人敢自己再多玩一会儿，因为如果你不走，会被打。 我们排好队，去大教室娱乐了，其实也没什么娱乐，要么是手工，要么是画画。上楼之前，我看到了在门口抽烟的老黑。他好像也看到我了，对我笑了笑，笑得那么阴冷，我总觉得，他是红色的，身体周围都是红色的，那些红色再哭泣，疯狂的愤怒的哭泣。 老黑，是我们这里烧锅炉的，大概四十多岁，浑身都脏了吧唧的，一口牙是纯黄色的，两只手也总是煤炭色。他有时候就自己坐在院子里抽烟，不过从来没有人敢靠近他。 我想，大家不靠近他，跟我的不靠近的理由是一样的——危险。 今天是画画课，我们的教室都是大圆桌，大家围在一起画。椅子都是固定的，连在地上，十分牢固。据说以前有人拿椅子打架，后来就改装成这样了。真是搞不懂他们，拿椅子打架干什么啊！要是拿一把大斧头，该多厉害！要么是一根木棍也好啊，不打架的时候还可以当盲杖用呢！哎？我为什么会这么想？管他呢，反正盲杖就是很帅啦！ 画什么好呢？我分到的不是铅笔，是水粉笔。我就是喜欢水粉笔，铅笔画出来的东西，都是黑白的，太丑了。我总感觉我好像去过很多地方，脑海里有很多景色，但是就是想不起来。算了，随便画好了，画小妖吧，她又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很孤单的样子。 我边上那个人突然用胳膊顶了我一下，是那个新来的叫沈羽的人，好烦啊！ 他也不说话，而是继续画画，他拿到的是铅笔，不过他的画好奇怪啊，怎么留了那么多空白？很快我就不奇怪了，因为他留空白的地方是要写字。 “阿吉哥，你还记得我嘛？”他写下这样几个字，知道我已经看到之后，就迅速擦掉了。 阿吉是谁啊？我明明叫桔子啊！这里每个人都叫我桔子，我肯定就是桔子啊。这个人果然真是有病呢！院长说了，全世界的人都有病，我们被关进来，是为了把病治好，外面的好多人都有病，自己却不知道。院长说了，要是有人想把我们骗出去，那他就是坏人，不想让我们把病治好，我们就要举报那个人。如果举报了，晚上就加餐。小骚都被举报了一百多次了，刚开始每次被举报之后都挨打，后来护士们也不信了。后来他也学会了举报别人，可是他每次都举报院长，结果还是被打。 “这几天看好我，我带你出去。”那个沈羽又快速的写到。 我要不要举报他啊？我为什么要跟他出去啊？谁知道他是什么人啊！ “家里都乱了，宝爷快出生了，艾晓不见了。”他又写到，要说他还挺厉害的，边写边擦，还画，幸好我反应跟得上，不然他的字还没看清就被他弄没了。 可是宝爷是谁？艾晓又是谁啊？为什么我觉得这些名字这么亲切……可是我想不起来。 “相信我，跟我走！”他把刚才写的字，用画画掩盖过去了，又写下这六个字。 “哈哈！”小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过来了，一把抓过沈羽的画，然后看了一眼，然后大笑了起来，“被我发现了吧！哈哈哈！” 沈羽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似乎很害怕。我特别不喜欢看到别人害怕的样子，总觉得那样很难受。别人害怕，我就很想帮他。除了小骚，因为他被打的时候，好像都不害怕，还挺享受的。 “素午！纸上画了个苹果，小骚要吃了它！”我喊道。素午本来在离我们不太近的地方，一听到“吃”这个字，两眼放光，三步并成两步，一下子冲了过来。小骚想要躲，但是沈羽轻轻绊了他一脚，他摔了个狗吃屎。素午刚好赶到，把纸抢了过去，发现并没有苹果，非常不爽的样子，直接把纸撕掉了。 素午就是这个样子，我们这里有很多禁忌，比如不能在护士不在的时候说“吃”，否则只要被素午那妞听到，她就一定会过来抢走。 护士过来了，以为又是小骚捣乱，拉到墙角，又打了一顿。 沈羽也开始安安静静的画画了，要说他画画还是很厉害的，一会儿就画了一个瞎老头，感觉很眼熟啊。他看了看我，失望地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开始乱画。 最后，他画了一个黑板，好厉害的，特别黑。比小黑还黑，不对，小黑是一只小白兔。应该是，比老黑还黑。 我画点什么好呢？我突然想画一条蛇，好大好大的一条蛇，于是我开始动手。画着画着，我觉得这条蛇应该有脚，我就给它加了四肢。看样子像是条大狗了呢！一会儿画就要交上去了，到时候这条蛇自己多孤单啊！我应该给它加点吃的。蛇吃啥啊？好像是吃青蛙。可是青蛙太难画了，我就画了好多蝌蚪。不知道为啥，我给这些蝌蚪点了红色的眼睛，其中一只，点了金色的眼睛，似乎他们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护士今天打了小骚好几次了，似乎也有点累，过来把画收走了，带我们去吃饭。晚饭果然是加餐呢，饭里多了不少肉。不过看那个叫沈羽的人，似乎根本不想吃，一脸的嫌弃，真是不知道好坏啊，我们每个周末才能吃到肉啊！ 吃过饭护士就组织吃药了，我们每个人都乖乖的吃，那个新来的沈羽刚开始还反抗，结果被一电棍点晕了，后来被泼了一盆凉水醒了过来，被强行把药塞到嘴里了。 我们回到了各自的住处，基本都是两个人一个房间。我是住单间的，刚开始我也有一个室友，后来不知道跑哪去了，就再也没见过了。 没想到，新来的那个沈羽，竟然和我住。他进屋第一件事就是爬到马桶上，开始扣自己的嗓子，然后开始呕吐。好恶心啊，明明是要吐，他还不敢发出声音，又是憋着又是吐的，看得我都想吐了。 他自己吐了一会儿，好像是吐完了，看了看外面没人，又凑到我身边。 “今晚就走，这药越吃越傻，怪不得你记不得我是谁。”沈羽说道。 “我都不知道我是谁，哪知道你是谁！还有，我不走啊，要走你自己走。”我是真的不想走。 “你必须跟我走，出去了你就明白了，阿吉哥，相信我。”他都快哭出来了。 “你要走自己走吧，我不叫阿吉，我叫桔子，而且这个门，你也出不去。”我说道。这个门，的确是出不去啊。这里的门都很高档的样子，根本就打不开。小骚每天都用牙咬，他说这个叫钻木取火，我觉得这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我觉得有个人肯定能打开，他好像特别能开锁，最后好像是累死的。可是他是谁啊？这个人好傻啊，人，怎么能把自己累死呢？ “放心！”那个叫沈羽的人脸上一脸的得意，“从李森带着人找到我，到我们打听到你的下落，花了三个月时间。知道你在这里，我们就做足了功课。这里上个月换了一批门，所有的门都是我们沈氏集团卖给这家精神病院的，我手上的电子钥匙，能开这里的所有锁。我身上还有个遥控器，能关掉这里的所有监视器。阿吉哥，快跟我走吧，出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111节 说着，他拿出一把钥匙，摁了一下，门真的打开了，我出去看了一下，果然，所有门都开了。外面很快就乱了起来，沈羽也不管我反抗，拉起我就往外走。 整个楼都乱了，有的人在和护士打架，有的在大哭。小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素午偷偷的把吃的藏到口袋里，小骚好像又在挨打。沈羽带着我，穿过混乱的人群。 没走几步，我就强行停了下来。因为我们走到了锅炉房，我打了个寒战，这锅炉房里面有着让人作呕的气味和让人害怕的气息。味道，是死尸的味道。 那让人害怕的气息，是老黑。 第一百四十三章 锅炉房 沈羽还是拉着我走，但是我却想走进这个锅炉房。这种危险的感觉，如此熟悉，我的人生好像经历过许多危险，虽然我想不起来就是了。这种熟悉，似乎让我非常难受，就像是你曾经走过一条街道，但是你记不清具体路，你熟悉，可是你依旧迷惘。熟悉的陌生感，大概就是这样吧。 沈羽无奈，最终还是跟着我过去了，我悄悄的把锅炉房的门打开了一点点，里面透出昏暗的光线，老黑那张黑脸被光线照的忽明忽暗，显得更加恐怖了。 “嘿嘿嘿……烧光光啊，烧掉一个少一个……”他说着把什么东西往锅炉里填。 “呕！”沈羽轻轻呕吐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噎回去了，大概是不想让老黑听到，“阿吉哥，他这是……烧的尸体啊！” 我也被吓了一跳，仔细看，原来老黑四周有很多床位，上面好像是躺着人，但是都盖着床单。老黑好像在喝酒，边喝还边念叨，“死了好啊，死了好，死了清净。在这个地方，人不如鬼。不知道自己是谁，任凭你生前是达官贵人，还是红粉佳人，也只能在这里为了一口吃食发疯了。我烧了你们，也算是帮你们解脱啦。” 老黑边说边打开了一个铺着的床单，拍了拍那个人的脸。那张脸我是认识的，那是我之前的室友，跟我住了没几天就不见了。 老黑把他的衣服全都脱了，上上下下又摸了一遍，似乎很不爽，对着他吐了一口痰，“跑什么跑？我就问你跑什么跑？浑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跑出去你能怎么样？这方圆百里都是荒地，你跑出去也是饿死的命啊！来到这里就乖乖的嘛，刚开始，所有人都想出去，但是都后来，都被这堵墙同化了，让你出去，你都不出去。这就是你们的命啊。” 老黑说着，把他也推进了锅炉里，尸体在火焰里发出了类似放屁的声音，这大概是体内的空气，在高温下爆裂的声音吧。 “啧啧，还是个美女，”老黑喝了一口酒，又打开一个人身上铺着的床单，那是个女人，“听说生前也是个有势力的女人呢，可是惹谁不好呢？非要惹……我在这十多年了，就没见到活着出去的，要么是彻底疯了，要么就是试图跑出去被弄死了……呵呵呵，哎，这奶子还挺翘，可惜是死了，不过死了也还能凑合，先玩玩再烧你好了，嘿嘿嘿。” 老黑说着就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跳到了那个女人身上，锅炉冒出暗红色的光，光晕下，老黑在床上耸动着，表情很狰狞。沈羽又拉着我走，我也觉得应该走了。我们刚转身，一个女人在我们身后，静静的看着我们。 是小妖。 “你们……”小妖刚要说话，被沈羽一下子捂住了嘴，这个时候，围墙外已经亮起了灯，灯光混乱，但是可以看出，外面有很多人。 “哎……算了，错过了最好的时候了，我们回去吧！”沈羽颓然的摇了摇头。 于是我们三个就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小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看样子她有点害怕。这一瞬间，我心里又有点感触，这样被人拉住，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这种被人信任和依赖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你们认识啊？”沈羽看了小妖一眼，眼神有点复杂，但是我读出了警惕和疑惑。 “你拉着我干什么。”我没理沈羽的疑问，对小妖问道。 “我害怕。”小妖似乎觉得理所应当。 “你害怕还出来干什么？”沈羽追问道。 “对啊，你不是一直都是独处的嘛？”我也问道。 “刚才门都开了，小骚跑了出来，一群人追着打他，他朝着我的屋跑了，我躲出来了。” “能不能不拉着我了。”我有点抗拒，我记得曾经有个人，也这么拉着我，但是后来，我找不到她了。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来这里很久，我第一次想知道自己是谁。 “不能。”小妖果断的拒绝了我。我也没什么奈何，悄然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路上，我原以为会有很多护士在巡逻，但是实际上，护士并不多，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哇哈！你们拉手，被我看到啦！不要脸啊！”小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鼻青脸肿的，看样子又是被打了，一点也不意外。 “拉手怎么了？”我问道。 “拉了手，你们就结为夫妻了，无论是健康还是贫穷，是年轻还是富有，你们都必须在一起了！这是上帝说的。”小骚得意的看了看我们，“你们愿意吗？” “啊？” “愿意啊。” 我和小妖同时说道，沈羽在边上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护士都去哪了？这么乱，也不出来管管啊！”沈羽似乎也是没人可问，竟然问起了小骚，可是这个人，除了挨打，哪还知道什么啊！ “嘘……”小骚神秘的竖起了中指，对着自己的脑袋，吹了吹，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总觉得，拿中指对着自己的脑袋，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事情啊，只有我知道，这也是上帝告诉我的，不对，我就是上帝，是我告诉我的，”小骚神秘的说道，“因为这里啊，有个很厉害的人物，已经被关了好几年了。这里每次出事情，护士都是看看那个人有没有事情。一会儿那个人要是还在，护士就要回来啦。” “什么人啊！”沈羽问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却并不关心。因为小妖把我拉得很紧，手上出了很多汗，这么热的嘛？ “好像是个和尚……叫……我想想啊，吉……吉正鸡！就是这个名字！”小骚说道。 吉正鸡……好熟悉的名字啊！为什么这个名字，那么亲切，又那么遥远。这名字背后，似乎有着一种庄严和沉重，又似乎带着思念和忏悔。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发杂的情绪。 “吉正曦！吉伯伯！”沈羽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但是紧跟着，他的脸色一下子冷落了下来，一把拉住了小骚的衣领，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他妈的是上帝啊！刚才不是才告诉你么！”小骚一把把沈羽的手打掉了。 “不要装疯卖傻，呵呵，”沈羽冷笑了一声，“这里的药，都是会让人变白痴的药，越吃记忆越差，你会记得这么多事？你会记得一个并不好记的名字？除非你每次都没有吃药，把药吐出来了，那么，你是谁？什么目的？” 我并不关心沈羽说的其他东西，只是这里的药，会让人慢慢丧失记忆嘛？ “以后我们不吃药了。”小妖对我说，“我不要忘掉你，你也不许忘掉我。” “为什么啊！”我有点摸不清头脑。 “因为我们已经结为夫妇，是上帝说的。”小妖一脸严肃的说道。 “对的，是我说的。”小骚又来插嘴。 “你不要混淆视听，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沈羽说道，“其实也很好推断，你要也是一个被关在这里的人，那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早就跑掉了！但是你没有走，你还在这里跟我们说话，甚至拿吉伯伯的名号来试探我们，所以，你是这精神病院放在我们中的卧底，是不是？” 沈羽其实只有二十岁左右，长得有点嫩，很有点奶油小生的意思，但是此刻脸上竟然是凶狠。我吓了一跳，退后了一步，和沈羽拉开了距离，小妖也跟着我拉开了距离。 第112节 “卧底？卧底是啥？”小骚茫然的问道，“刚才可以离开嘛？可是我为什么要离开啊！院长说了，墙外的世界，更不安全，我才不要走。” “装神弄鬼！如果让你回去汇报消息，我们就危险了，对不住了！”沈羽对着小骚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了小骚身上，还要再动手，被我拉住了。 “不要打了，我相信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我还是这么说了。似乎我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不要吵了，我相信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许多事情，我都觉得我做过了。 “妈蛋……好疼啊……”沈羽对着自己的拳头不断的哈气，拳头已经种起来了。再看看小骚，似乎根本没有痛感，本来是被沈羽打红了的脸，红色但是却迅速的退去了，恢复如初。我记得我们刚才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是鼻青脸肿，但是此刻，好像也都正常了。 “上帝你也敢打！”小骚似乎很不满，“哼，老子小骚不计小人过。” 小骚骂骂咧咧的走了，沈羽有点愣神，护士果然多了起来，把大家往屋里赶。我和沈羽回屋，小妖怎么也不肯走，在我再三的催促下，终于是回去了。 护士们开始查房，把每个人和每个房间都里里外外的搜了一遍，但是似乎没什么收获，最后把小骚打了一顿，把门重新检查了一遍，也走了。 我躺在床上，沈羽睡在我上铺，突然露出了头，对我说道，“阿吉哥，你快点好起来吧，这里真的是深不可测啊，才来了一天，可是我觉得我都要应付不过来了，我……” 沈羽看样子似乎要哭出来了，是真的要哭了，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没有接话。 “阿吉哥，那个小骚，你了解多少？”沈羽抹了一把眼睛，说道。 “他是上帝啊！”我回答道。 “上帝个屁啊！”沈羽啐了一口，然后说道，“不过，他应该，真的不是人。” “那是啥？” “人造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逃跑队（上） “人造人是啥？”这个词挺新鲜的，我在这里第一次听说。 “就是人造的人啊，不是人。”沈羽说道，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 “人不都是人造的嘛？”我问道。 “我该怎么说呢，”沈羽皱了皱眉眉头说道，“其实这也是个传闻，当时我还没出生，我也是听我爸爸说的。我爸爸是沈福江，你在上海读书的时候，经常住在我家，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我说道，沈羽的脸色瞬间从期待变成了失望。 “好吧……妈蛋，等我把你从这里就出去，这些把你变成这样的王八蛋，都要付出代价！李森哥一定不会饶了他们的！”沈羽絮絮叨叨说，我有点不耐烦，他就赶紧切回了换题，“据说当初国家有一项实验，是一些生物学的科学家和军队联合处理的，怎么说呢，就是通过药物，提高士兵的抗击打能力和伤病恢复能力。但是这个实验做了一半就被叫停了，毕竟要拿人体做实验，有违伦理。可是据说，有一个科学家，已经走火入魔了，非要研究这个东西，自己私下里搞。最终的结果是被国家控制了，但是大家都传闻，他真的做到了。” “小骚就是被注射了那种药剂的士兵嘛？”我问道。 “有可能，但也只是我的猜测。”沈羽说道。 “我觉得，他更可能是上帝。”我说完翻身就睡了，没理会沈羽。他在上铺翻来覆去的，似乎睡得不踏实。谁让他不吃药呢！睡不着了吧！每天晚上的药，院长说了，吃了可以助眠。我每次吃了之后，都睡得特别踏实。 第二天，院长把我们又都召集起来了。昨天他才给我们做完测试，一般情况下，他要下个礼拜才来呢，不过估计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他就又来了。 昨晚到底是什么事情，我又有点模糊了。 院长的脸色非常难看，看起来简直和老黑一样了。我们都规规整整的站好，因为见到院长，只要大家表现好，就意味着可以加餐了。 “昨天晚上，跑掉了两个人。”院长黑着脸说道。 “说得好，鼓掌！”小骚立刻鼓起了掌，但是发现周围没有人呼应，拍了两下就停了。 “拖出去打。”院长对着小骚努了努嘴，两个护士把小骚拉过去打了，院长调整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之间，有奸细。如果有人鼓动你们出去，立即举报。”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院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被打的小骚突然接了一句。 “往死里打！”院长狠狠的说道，接了电话，客气的说道“北安精神病院，我是王院长，请问你有什么事？” “哦，您好，请问，512号病房的患者还在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 “昨天晚上跑出去了，请问你是哪位？”院长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卧槽，太好了，原来我他妈真的跑掉了。”然后电话就迅速挂掉了。院长的脸色更黑了，叫过来一个护士，说，“追踪这个电话号码，看样子药效还在，把人给我带回来。” “我们之间，出现了叛徒，”院长似乎很痛心，“一直以来，你们在这里，我对你们怎么样？我就问一句，我对你们怎么样？”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院长看着无动于衷的我们，叹了口气，对正在打小骚的护士说道，“你们两个把这个人放回去吧。” 于是小骚被放了回去，这次估计打的有点狠，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我对你们怎么样？我每天给你们吃药，给你们好吃的，我对你们怎么样？”院长再次说道，眼睛看着小骚，小骚却没有反应，院长有点失望。 “好！鼓掌！”这次说话的是素午，素午话音还没落，小骚就过去给了打了素午两下。 “别说话！知道不！”小骚说着，还得意对院长挤眉弄眼，院长无力得对护士挥了挥手，小骚又被拖走了。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惨叫。 “现在有个人，要把你们骗出去，他想要把你们放到危险的环境里，他很狡猾，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是不是你！”院长突然往前探了一步，脸色严肃的说道。 大家还是无动于衷。 “咳咳……”院长咳嗽了一下说道，“我们相处这么久，感情很好对不对？你们每个人，我都很了解。包括昨天新来的那个，也在分院住了三个月了，所以你们，我信得过。不要让我失望啊！找出奸细的人，加餐，你们去放风吧。” 于是院长又走了，我们开始放风。小妖这次没有一个人站在角落，像是个小尾巴，一直跟在我身后。尾巴？我记得，有的动物有三条尾巴呢！后来还变成四条了呢！ 是什么东西来着……是猫嘛？我好像养过一只猫。 “这个老狐狸，呵呵……”沈羽也在我身边，“明摆着在怀疑我，却故意说信任我。” “对的！是狐狸！”我惊呼一声，“我记得有个三尾的动物来着，是狐狸啊！” “对，是狐狸。”小妖也跟着说道。 第113节 “你咋知道？”我好奇的问道。 “你说的都对，一点都对。”小妖认真的说。可是一点都对，是多对啊？ “阿吉哥，无论如何，你听我的，好吗？”沈羽带着哀求对我说，我点了点头，“昨天没跑出去，这里一定加强了戒备。如果一个两个跑出去，最后都会被抓回来。所以，要搞得混乱一点，才能出去。” “我不出去。”我强调到。 “你刚还说了答应我！”沈羽有点恼怒的说道。 “他没说。”小妖坚定的说道，还对我眨了眨眼睛。 “阿吉哥，出去吧，你会想起来一切的，”沈羽真诚的说道，“林老，李森，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在外面等你，这半年因为组织的介入，各方势力都平静了很多。林老说这是我们发展势力的最好时机，可是如果你不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林老？李森？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要等我？我沉默了，没有说话。 “我从八岁到你家过中秋开始，第一次见到你，就叫你哥了，你说了，你会一直罩着我，”沈羽说着又有点要哭的意思，弄得我无所适从，“现在你就听我的好吗？我还要你罩着我呢！” 我点头答应了，小妖也跟着点头，我干什么，她就跟着干什么。 “只要能出这面墙，一切都好说，左儿姐带着韩家的高手，会在外面接应我们。但是现在，我需要组建一支逃跑队，人越多越好。”沈羽说道。 “院长说了，谁要是想逃跑，就举报谁，大家加餐。”小妖看了看我，指着沈羽说道，“桔子，我们要举报这个人吗？” 我摇了摇头，于是小妖也跟着摇了摇头。 “对，没错！”沈羽的眼神放着光，似乎很兴奋，“大家都想抓这个人，就对了。” 我不太清楚他想干什么，不过既然答应他了，那我就会做到。他说到过很多名字，什么李森，林老，左儿，宝爷，沈福江，我都觉得是那么亲切。所以我也想出去看一看，这些人到底是谁，如果没什么要紧，大不了我再回来吧。 “素午，你过来。”沈羽对着素午喊了一声，素午没理他。 “我这里有好吃的，素午！”沈羽又喊了一声，素午果然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 “你想不想吃加餐啊！”沈羽的表情似乎很有点诱惑人。 “想啊！”素午点着头，两只眼睛都放出了贪婪的光芒。 “院长说了，抓到那个想要出去的人，就能吃加餐，还记得吗？”沈羽继续说道。 “记得啊！我怀疑是小骚。”素午说道。 “不是啦……”沈羽的表情有点无奈，“我知道那个人在哪！要不要去抓他！” “要啊！当然要！”素午说道。 “那我告诉你哦，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沈羽一脸的神秘，“那个人就在外面，我们把他抓回来，交给院长，然后让院长给我们加餐好不好？” “好啊好啊！”素午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院长说了，我们不能出去，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谁要是想跑出去，就会被关禁闭，不给饭吃。” “没事啦，我们把院长要的人抓回来，院长一定很高兴的！到时候不会关禁闭的，还会给你加餐呢。怎么样？一起去不？”沈羽还是在鼓动素午。 素午最终同意了，沈羽嘱咐她不要告诉别人，否则吃的会被抢走，素午十分警惕的答应了。 “小骚，过来！有事跟你说！”沈羽又对小骚招了招手。小骚根本没理他。 “上帝，你过来，有事问你。”沈羽无奈的喊道，小骚也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 “你真的是上帝嘛？”沈羽十分认真的问道。 “我当然是了，阿弥陀佛。”小骚认真的回答道。 “可是外面有个人，说自己是上帝啊！”沈羽说道，“你们俩到底谁是真的！” “当然是老子了！”小骚气鼓鼓的说道。 “那好，我们出去抓他好不好……不要告诉别人哦……”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逃跑队（下） 于是沈羽经过坑蒙拐骗，威逼利诱，组成了眼前这支队伍，按照我的想法，这样一直队伍，连打小骚的任务都完不成，更别说是从这个地方逃出去了。 好了，我们下面来介绍一下我们的成员。 no.1沈羽，男，从北安二院转来的，神神叨叨的，非要把我们弄出去。 技能：未知，据他自己说，是他无与伦比的智慧和迷倒万千少女的外表。 no.2我，男，在北安精神病院已经住了将近半年，记不住自己是谁，也不太想出去。 技能：无。据沈羽说，我的灵魂力很强，在情绪爆发的时候，可能会有非常恐怖的力量。但是我觉得，回忆我这半年来，我似乎都没什么情绪，不难过，不愤怒，什么感觉都没有，每天平平淡淡，也不会烦躁。除了被院长问问题的时候，有点紧张。 no.3小妖，女，在北安精神病院已经住了三年，同样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也不想出去，但是因为我答应了沈羽要出去，她也就决定要出去。 技能：无。她想了很久，没有。沈羽也想了很久，也没有。 no.4小骚，男，应该是男吧，住在北安精神病院一年半，他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是那好像不是个名字，叫做“雷霆一号”。他对出去不出去无所谓，但是对凑热闹很感兴趣。 技能：耐打。这是沈羽说的。但是小骚并不同意，他说自己是上帝，技能是被崇拜。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脑海里回忆起一个画面，似乎在一个昏暗的地方，一个外国女人变成了大天使，当时所有人似乎都对那个天使很崇拜。和那个天使一起的，还有一个裸体的女人，和一个有着三条尾巴的小女孩。可是，三条尾巴的不是狐狸嘛？怎么变成小女孩了？ no.5素午，女，在北安精神病院住了三个月，算是新来的。她对自己有点记忆，说是被警察送进来的，不过记不清了。出不出去也无所谓，只要有吃的就好。 技能：吃。她说这是自己的技能，沈羽说不是，不过太还不太满意。 no.6小佐，女，基本是和素午同时来到北安精神病院的，她说自己是进来找人的，但是来了之后就出不去了。一直想要出去，但是人还没找到。比较犹豫，也决定跟着出去。 技能：精神正常。她说自己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药也都吐掉了。沈羽对她的身份一直持着怀疑态度，但是几番试探之后，最后还给她吃了些东西，最终相信了她。 no.7冯小小，女，也是北安二院过来的，比沈羽提前来了几天。之所以加入这个队伍，是因为每天的都想打小骚，所以小骚去哪，她都要跟着。 第114节 技能：打架。她说自己是个女侠，本来是要做什么大事的，但是最后事情没做成，也忘掉了是什么事情。她说自己打架非常厉害，小骚和沈羽都不信，后来她当着我们的面打了小骚一顿，小骚两下就被制服了，沈羽也就认可了。 no.8龙龙，男，他强调说，自己是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北安精神病院的病人，而他是北安的工作人员。说完这句话之后，小骚觉得事情要败露，在沈羽的示意下，龙龙被打了一顿。后来他说，他忘了自己本来是干嘛的了，他每天都和护士们说，自己是他们的同事，让护士门放他出去，但是护士们听到后都觉得他的病又涨了，就给他灌药。现在，他已经对护士们很失望了，不指望他们能放自己出去，要和我们一起跑出去。 技能：地质学。他说自己对土地非常有研究，虽然很多事情都忘了，但是对于大地，就像是每天吃东西一样忘不了，素午深以为然，说吃东西的确是忘不了。沈羽让他证明一下，他从地上抓起一块土，尝了尝，说，“这是土”，然后又尝了尝，说，“真的是土”。素午跟着试了试，也尝了尝，结果直接吐了小骚一脸。沈羽同意他加入队伍，其实只有我知道，只要是沈羽觉得身份不可疑的，他都会要。 于是八人小队成型了，沈羽开始布置计划。这种被人布置计划的经历，我似乎无数次的经历，那个布置计划的人，好像很老，像是个智慧的象征，他说的话，我就会去做。而如今的沈羽，并没有给我这样的信任感。但是沈羽那精明的样子，的确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首先，经过昨晚的混乱，这里肯定加强了安防，我们要跑出去，难如登天。”沈羽说。 “没事，我是上帝，我会飞。”小骚说道。 “飞你妹，闭嘴。”素午说道。因为沈羽对素午说，这件事非常重要，事关最后能不能吃到加餐，所以素午从头到尾的表情都非常严肃，对小骚插嘴非常不满。 “我妹也会飞。”小骚得意的说道，沈羽有点不耐烦，对冯小小努努嘴，冯小小示意明白，把小骚拖到边上打了一顿，打得简直是行云流水，天马行空，看样子真是个女侠。 “为什么打我？”小骚问道。 “打你还需要理由？”龙龙好奇的问道，似乎十分费解。 “上帝来人间，就是受苦的，你不知道吗？”沈羽反问道，小骚想了想，似乎无从反驳。 “我们最近这几天，肯定是出不去的，这几天，我们需要潜伏起来。”沈羽说道。 “没事，我是上帝，我会潜水。”小骚又说道，但是看到冯小小喷火的眼神，又安静了。 “听我说，”沈羽揉了揉眉头，“但是我们也脱不了太久，因为我不知道在药效的影响下，你们的记忆里能保持多久。而且为了你们不把事情说出去，我刚才分给你们的吃的，都下了毒，解药只有我有，如果计划败露，大家一起死。”沈羽恶狠狠的说道，尤其看了小佐一眼。 “可是你说那是麦丽素啊！”素午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 “好吃不？”沈羽问道。 “好吃，还有吗？”素午舔了舔嘴唇，回味了一下说道。 “没了。”沈羽挠了挠头，“不要打断我，根据我们现在有的消息，这里有个非常厉害的存在，护士们非常重视。所以这个人是我们的突破点，在我们行动的那天，我们要制造混乱，把护士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那边。然后小骚领着一群人先跑，扰乱外面防守人员的视听，我们趁乱再溜出去。” “我带人扰乱视听了，我怎么跑？”小骚说道。 “你不是上帝嘛？你怕什么？”小佐说道，对小骚挤了挤眼睛，小骚想了想，似乎也没法反驳。 “我知道你是来这里找人的，”沈羽对小佐说道，“但是还是先出去，毕竟在这里你并没有收获，一辈子困在这里才真的是谁也找不到了。所以，我不想希望……” “我懂，”小佐说道，“我不会拖后腿。” “好，”沈羽有条不紊的说道，“龙龙，你说你是地质学家，我们需要你在出去之后，判断路线，因为根据今天院长的电话，我们知道外面是荒地，我需要你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有水源的方向，到了那里，我们就一定可以走。” “可是她只是会吃土啊，怎么找到路？”小妖问道。 我没有打断，小妖可能忘了，这些人，是沈羽找来打掩护的，能不能找到路，都无所谓。哎？为什么我能记得这么清楚了，我的记忆力似乎好了很多。 “不用辨别啊，这里的路我都认识啊！”龙龙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沈羽，说道，“我好像不是个地质学家，好像是个挖土的。我记得，这里就是我建造的，这里的一切我都很熟悉，外面也熟悉。只要能出去，我一定能找到正确的路。” “你是不是该吃药了？”沈羽问道。 “这里是八年前建造的，每三年改建一次，这个院子战地一共八十八亩，墙体高五米，上面都是高压电网。一共有十九栋楼，成包围型。之前这里的门都是声控的，但是一个月前换成我不认识的了……”龙龙认真的说道。 “没错，没错！”沈羽有点兴奋的说道，“你说的都对！看来你对这里真的非常熟悉！”沈羽沉思了一下子说道，“我大概猜到你的身份了……古代帝王建造陵墓，都会杀掉建造陵墓的工匠，以防有人盗墓。你，恐怕……是这个监狱的建筑师！” “是吗？”龙龙思考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我是个会计呢……” 沈羽脸上出现了三条黑线，继续说道，“在小骚转移了注意力之后，我们按照龙龙给的路线开始逃跑。如果遇到了阻碍，我们需要你，冯小小，需要你的身手，为我们解决问题。” “好的，没问题，我是女侠。”冯小小说着，摆了一个非常帅气的姿势，我记得我似乎有个朋友，也很爱摆造型，他的名字好像是数字组成的。 “沈羽，”小佐突然说道，“如果，要跑出去，你根本没必要带着这么多人，对不对？” 沈羽没说话，只是瞪着小佐。 “所以，我们根本就是炮灰！对不对？”小佐说道，在场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辨真伪 “你可以退出。”沈羽眯着眼睛，看起来有点吓人，“你现在走，我不拦你。” “解药。”小佐很倔强的说道，对沈羽伸出了手。 “你觉得我会给你吗？”沈羽冷笑了一声，“知道我们的计划，然后就走？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不参加，也不打扰你们，给我解药，可以吗？”面对更强硬的沈羽，小佐软了下来。 “可以，但是我会在我们逃跑计划执行的那天给你，这也算公平。”沈羽说道，之后就没再理她。小佐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没说话，一个人离开了。 “炮灰是什么？”素午问道。 “炮灰不好吃，不要问了。”沈羽不耐烦的说道。素午听到不好吃，果然没了兴趣。 于是我们就散了。接下来的三天，一切都和往常的日子一样，检查身体，做记录，吃药，放风，做手工，画画，吃饭。只是每天吃药的时候，沈羽逼迫我吐掉，抠嗓子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不过沈羽非要看到我把药吐掉才答应，我也只能吐掉了。 这三天，沈羽并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每天都在我身边，而是和这里其他人一样，也加入到了打小骚的行列，我也就不用听他说那些絮絮叨叨的事情。说实话，我的心情有点矛盾，想听他说，又怕他说。现在的我就是这样，有的东西就要，没有的东西也无所谓。所以他不和我说，我也不多问，乐得清净。 不过其实也并不清净，从那天开始，只要是在一个共同的空间，小妖就没离开过我身边。而且一直拉着我的手，慢慢的我，我似乎也习惯了。这个就是夫妻嘛？慢慢会习惯彼此的温度，甚至于忘掉那温度，因为它已经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 第三天下午，又是放风时间。沈羽找到我，让我和他去办一件事，我没有办法也只能去。沈羽带我找到了小佐，小佐看到沈羽，有点激动，也有点紧张。 “是今晚嘛？你们今晚就要走了？”小佐说道。 “是，解药给你。”沈羽给了小佐一个东西，看起来是个药丸，沈羽继续说道，“今晚九点，这里会和几天前的夜里一样发生骚乱，所有的门都会打开。我们会按照计划开始逃跑，你要是想跑，就跟我们一起吧，就在我们房间门口会合。” “我……”小佐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 第115节 接下来的时间，沈羽还是和这几天一样，跟大家一起玩所有人都热衷的打小骚，丝毫看不出紧张。反倒是我，有点焦虑。焦虑这个情绪，好奇妙，就像是你屁股上着火了，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下，有人一直在催促你。说实话，我觉得这个情绪还挺有意思的，因为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有了情绪，虽然不是什么正面的，但是，一直以来，我都太平静了。平静的像是个死人，如今这焦虑的感觉，让我觉得，我还活着。 晚上九点，沈羽已经躺在了上铺，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我敲了敲他的床，他没理我。 我靠，这个人怎么这样，真是烦人啊！明明有事情要做，还睡觉！我有点生气，又敲了敲。这次他才有点反应，睡眼朦胧，原来是真的睡熟了。 “起来啊，妈的，快点起来啊，还睡！”我用力摇晃着他。 “干嘛啊，阿吉哥……我还困呢，别闹……”沈羽半睁着眼睛说道。 “小羽子，你胆子大了啊！我叫你起你还敢磨叽？信不信我把你袜子塞你嘴里啊！”我狠狠的说道。 我说完这句话，沈羽和我都愣神了。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曾经说过吗？ “阿吉哥！”沈羽一下子坐了起来，“阿吉哥！你刚才叫我干什么？小羽子啊！你想起来了嘛？你一直这么叫我啊！你在上海上学的时候，有时候住在我家，早上叫我都是这句话啊！” “我……我不清楚……”看着又泪眼婆娑的他，我有点无所适从，“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这么说罢了，其他的，我知道不知道。” “看来那药物真的是越吃越傻，你停药三天，就改变这么多了……”沈羽喃喃自语到，“阿吉哥，你叫我起来干什么？” “九点了！现在都晚上九点了！”我说道。 “恩啊，九点就九点呗！叫我干啥啊！早睡早起身体好啊！”沈羽一脸迷惘的说道。 “怎么不是约好了九点逃跑吗！不是你跟小佐说的吗？”我恨不得打死他，他总是说我记忆力不行，吃药吃坏了，现在看来，他也不怎么样啊！ “骗她的。”沈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的思维能力明显是正常人，对于这样的人，一定要多加小心。所以，试探一下，是一定的。” “试探？”我没有想明白。 “对，”沈羽眯着眼睛，“告诉她今晚九点走，就是试探，试探她是不是医院安排的卧底，现在看来她不是卧底，明天再和她解释好了。” “如果她是卧底，你这样试探，我们不就被抓走了么？”我觉得这样的试探，毫无意义啊。 “怎么会没意义，”沈羽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如果她是卧底，拿到解药之后，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会立刻向医院汇报这个情况。那么医院绝对不会第一时间抓住我们，因为按照这个医院背后的那个人的性格，肯定会把我们小队的所有人员确定之后，才会抓所有人。所以，他们会故意放我们走，连接应我们的人一起抓。如果是这样，今晚的安保情况一定会有所调整，不是加强，而是放松安保，故意让我们出去。但是我从今天下午就一直注意，一切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安保强度和前几天一样。所以，小佐不会是卧底。” “你这个试探的风险太大了！如果小佐是卧底，今晚的安保假装放松了，你怎么办？走还是不走？”我说道。 “当然走！”沈羽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将计就计！所谓计谋，就是打个信息差！如果他们故意放我们走，就认定我们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个误区，足够让我们出去！” “你怎么这么确定？这个误区有什么用？”我觉得这十分不可靠。 “阿吉哥，你还记得韩左儿嘛？”沈羽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摇了摇头，他无奈，继续说道，“左儿姐说了，她会带着韩家高手接应我们。她说，只要我们能出去，就一定会救我们。所以，故意卖个破绽，也无所谓。” “你就这么相信她？”我有点好奇这种信任，这种似乎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信任。沈羽这个人，其实我记忆里的他，只有这三五天。我能判断出，他是个非常精明机智的人，做事非常严谨，但是就是因为那个什么韩左儿一句话，他就无条件相信了嘛？他的所有思维方向，就是不管医院的人知不知道，只要出去这个门，就能逃？这个漏洞真的太大了。万一韩左儿接应不及时呢？万一连接应我们的人也一起被抓了呢？ “没错，”沈羽说道，“所以，我只要完成我的任务，把你带出去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不考虑。剩下的，就交给她啦。连你的命，我的命，也都交给她啦。”沈羽似乎在很轻松的说着这件事，看着茫然的我，他眼眶湿润的笑了笑，说道： “阿吉哥，我相信她，你也会相信她，正如大家也都相信你。不是因为你是宗家，我们是仆家，不是因为我善于计算，她擅长潜行。而是因为，我们的童年，都有彼此太深的烙印，我们，就是亲亲亲亲的兄弟姐妹嘛！” 听完后，我胸口，有点发闷，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翌日早晨放风的时候，小佐果然十分愤怒的找到沈羽，我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大家似乎都不意外。原来，沈羽用这个方法把所有人都试验了一遍，三天时间，他告诉了除了我和他之外逃跑队的六个人完全不同的六个时间，以此来保证安全。 “你们走不走不关我的事！不用这样耍我！”小佐气哄哄的说道。 “不好意思了，”沈羽淡淡的笑了笑，“你不走，也得走。” “什么意思？你威胁我？如果这样撕破脸，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向院长举报！” “去，尽管去！”沈羽有点戏谑的说道，“昨天给你的，依旧是毒药，不知道你吃了没有。不管你吃没吃，反正没有我的解药，你死定了，我的毒药是端木青鸾做的，你要是不清楚，以后可以打听一下。你要是想同归于尽，尽管去举报我！” “为什么非要带上我？”小佐的气势终究还是弱了下来，问道。 “是你自己要来的，”沈羽说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是不可能的，我毕竟要保证整个团队的安全。到了外面，我确定我们没事了，解药自然会给你。我还可以给你一个保证，我想要人多一点，只是为了场面混乱些。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们一起跑出去，每个人都是彼此的掩护，都是彼此的炮灰！除了小骚，因为他打不死，所以他的任务更重。” 小佐没有说话，似乎也只能接受这个局面。沈羽最终给了真实的逃跑时间。 就是今晚！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变故生 这一天我们还是一切如故，除了小佐，其他人都很正常，看不出任何紧张的情绪。大概我们真的是精神病吧，迫在眉睫的事情，却都没心没肺。又或者，就像是沈羽说的，都是受了那些药物的影响，我们的正常情绪都没有了。 到了晚上，我实在是没事情做，又觉得不能什么就不干，开始整理被子。 “阿吉哥，你整理这个干啥？”沈羽问道。 “总觉得应该整理一下子才好。”我说道。 “整理个屁啊，又不回来了！”沈羽有点不满。我也没理会他，继续做我的事情。 他自己眯了一会儿，到了将近九点的时候，他跳下床，然后开始对我们的门摸来摸去。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钥匙，会有所谓的毒药和解药。原来这个门是有机关的，门把手顺时针一拧，再逆时针拧两圈，门把手就被卸了下来，里面竟然有一个类似车钥匙的东西。 “钥匙就是藏在这里的？”我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会睡这一间屋子？如果你没有和我睡同一间屋子呢？不就拿不到钥匙了么，我们还怎么出去？” “真个问题很简单啊，”沈羽笑道，“你忘了我们沈家是做什么的了嘛？” “做什么的？”我想了想，但是真的没有印象。 “哎……算了，”他本来还有点得意，瞬间变得有点失望，“我们沈家，就是赚钱的啊！有了钱，就能做许多事情。” “这和钱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很有关系，有钱能使磨推鬼！”沈羽说道，“这个精神病院要换门了，我们沈家就暗中买下了几个专门做这种门的公司。这里所有的门，里面都有这种钥匙，这些钥匙是韩家的人配合制作的。每一个门里都有，所有即使我和你没住在同一件房间，我也可以打开门。只要能救你出去，什么办法我们都会想。这只是正好赶上他们要换门了，如果没有这个巧合，我们可能会通过其他的渠道，哪怕他是要买一根针，我们也会包下一个商务街，让他们买的针，是我们沈家做出来的！” 我对买下几个公司没什么概念，但是我还是觉得，能对每个门这样做手脚，真的很厉害。 “至于，为什么会确定和你住一起……”沈羽说道，“其实我也没把握，也是凑巧罢了。在北安二院呆了两个多月，能转过来，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那里，我吃了端木青鸾和孙不留研制的药物，每天当着医生的面把药吃掉，也可以保证状态的思维正常，他们十分无奈，于是就把我转到了这里。到了这里之后，本来是想慢慢接近你的，没想到住在一个屋子了，也是天意。” 第116节 “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北安二院的？”我问道，院长说过，只有特殊的人，才会住到院里来，我们能住进来，因为我们都是特别的，虽然他并没有说清楚哪里特别。 “我啊……”沈羽笑了笑，“公司做的大了，就会知道一些大的秘密，但是别人并不一定知道你知道啊！所以，我就换了个身份，装作一个黑客无意间侵入了网站，知道了许多东西。那些秘密有的很黑暗，但是他们却不愿意杀掉我，因为我说，我留了一些代码和脚本，如果我死了，那些代码就会把这些事情公布到网上。于是他们就很难办了，杀也杀不得，留也留不得，就把我强制送进了二院啊。我混进二院，再转院来这里的计划就成功执行了。” “为什么杀不得又留不得，就要把你放进二院呢？”我问道。 “这个其实是个不成文的方法，想想也非常合理，因为谁又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呢？按照他们的想法，把我是个疯子的事情公布出去，即使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脚本公布出去了，又有谁会相信呢？”沈羽冷笑了一声，“所以北安二院，收容的全都是这样的人，北安二院是由许多有钱人和有权利的人维持的，他们每年都要交很多钱给白案二院，但是这些钱，基本上用来维持北安本部了，也就是这里，因为这里对比二院就大不相同了……它算是一个国家单位吧，但是，是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中的国家单位。” “什么人？”我问道。 “组织。”沈羽表情严肃的说道，“或者说组织里的一部分人。这里其实，就是个监狱，抓那些对国家有危害的人，那些无法关进普通监狱或者无法对市民解释的人。” “所以，我是个对国家有危害的人？我做过什么嘛？”我一下子有点紧张，难道我遗忘的记忆中，我做过什么很坏的事情？ “当然不是！”沈羽说道，“工具从来不会有对错，问题是出在使用工具的人。这里是个精神病院，或者是个监狱，本来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当掌握它的人居心不良的时候，这里就是供坏人使用的场所。包括组织，本意也是维护国家安全，保护市民的人身财产。但是，组织里的人也会良莠不齐，不然你的命运也不至于这么坎坷了……” “组织是啥？买安利的？”我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沈羽愣愣的看着我，不知所措。 “安利又是啥？”我又问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妈的，我一定要把你带出去。”沈羽没有理会我，怒骂了一声，调试了一下钥匙，郑重其事的说道，“好了，时间到！” 说着，他就突然按动了钥匙，门果然都打开了。他扶着墙听了一会儿，没几秒钟，果然外面就爆发了骚乱。 “打死小骚！快抓住他！”外面的人跑来跑去，看来都是冲着小骚去的。 “来抓我啊！我是上帝！”小骚边跑边喊，后面的人跟着他狂跑，跑向了一个方向，护士们本来在驱逐出了门的人，但是此刻都却都跟着他们跑。 “走！”沈羽当机立断，带着我就跑，出门的时候，素午，龙龙，小佐，冯小小，小妖，都到了，大家的表情各有不同，但是此刻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能被管进这个医院，大家在外面的身份，一定都不简单。无论你之前是好是坏，现在什么都不是！如果我们能一起出去，我帮你们恢复记忆，日后我们吉家有事，你们也要记得这份恩情！不多说了，成败，在此一举！冲吧！”沈羽严肃的说道。 然后他就按动了钥匙上的按钮，大门就那么缓缓打开了，然后整个精神病院变得一片漆黑，没有了任何的光亮。 “快来啊！小骚在我这里啊！”沈羽边跑边喊到。这是我们的计划，小骚带一部分人把护士引走，我们再引发第二次骚乱，冲向门口。这也算是给小骚的暗号，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也该摆脱其他人，来找我们了。 果然有很多瞎游荡的人一下子就朝我们冲过来了，估计是没赶上刚才打小骚的潮流。大家就这么一直跑啊跑，但是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我感觉到，所有人的脚步都慢下来了。 “小骚就在门外，他是上帝，他出去了！”沈羽喊道，但是人们还是很犹豫。 “门外有吃的！”素午补了一句，但是人们还是没有加速，素午有点错愕。 “来追老子啊！”小骚突然喊道。卧槽，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我们前面去了。关键时刻，小骚的到来引发了热潮，小骚跑在最前面，人们在后面追，我们混到了人群里，护士在后面追我们，但是我看了看，这不是所有的护士，不知道剩下的跑哪里去了。 小骚一马当先的跑出了门，人们也跟了出去，但是意外的是，门外并没有沈羽之前跟我说的严防死守，相反的，门外的人，都背对着我们，而他们面前，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我似乎见过，他长得高高大大的，穿着一身黑色的僧袍，不知道是僧袍本身就是黑色，还是因为太脏了。他手上拿着一个木鱼，腰间别着一把刀。原本追逐小骚的人，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安静了，只是因为那一个人。 “哈哈哈！来得好！”那个大和尚大笑到，“本来洒家还想冲进去，没想到这门自己开了。” “释刑天，你不要太过分！”是院长在说话，他有点臃肿的身体已经一身汗了，“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可是你今天要敢进这个门一步，后果你承担不起！” “威胁我？”大和尚说道，“你能拿我怎么样？那个什么狗屁组织，抓了我这么多年，能拿我怎么样？还不是一个一个死在我手里！敢拦我，就都得死！” 院长犹豫了，许久之后，似乎是妥协了，无力的说道，“好，我不拦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带走一个人，看你这么识相，我也不让你为难，我佛慈悲嘛。”大和尚说道。 “谁？”院长说道。 “吉野！”大和尚说道。 沈羽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紧张，吉野是谁啊？这么有点耳熟。 “不可以！除了这个人，其他的你都带走！这个人，绝对不行，哪怕今天鱼死网破！”院长非常强硬的说道。 “那就对不起了，你是那网，吉野是那鱼，而大和尚我，是那撒网捕鱼的人！”那个大和尚说道。“吉野娃娃，你在哪里！大和尚我来找你了！” “阿吉哥，快点回去，快回去。”沈羽着急的对我小声说道。 “为什么要回去？我们不是要走么？”我问道。 “原来你在这！”那个大和尚突然对着我说道，我说话的声音非常小，但是他似乎听到了，冲着我冲了过来，还仰天大笑，“哈哈哈！我释刑天半世修魔，半世修佛，没想到，这可得长生的钥匙，在今日被我找到了！吉野娃娃，我来了，洒家等你很久了！” “开枪！”院长也恶狠狠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被劫走 “砰砰！”接连两声枪响，但是不知道是天太黑没有瞄准，还是开枪的人准度太差，这两枪都没打到。那个大和尚却一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院长的脖子，周围那些拿着枪一身肌肉的护士们一下子都犹豫了，端着枪不知道如何是好。 “开枪！”院长倒是也硬派，艰难的说道，但是那些护士还是没有下手。 “是吗？要开枪吗？是吗？”大和尚等着院长的眼睛，带着笑意，也带着凶残的问道。 “开……不……不是……”院长的眼神有点迷惘，似乎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眼神如此熟悉，哦，对了，这院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的眼神，“把枪放下，都不要开枪……” “这才对嘛！阿弥陀佛，孺子可教啊！”大和尚似乎很开心，把院长一把摔倒地上，院长愣愣的坐着，似乎还没有缓过来。那大和尚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过来，沈羽浑身都在发抖。 “小骚！就是他！就是他自称上帝！”沈羽突然喊道，打破了这平静带来的恐惧感。 “妈的！冒充我！看我不打死你！”小骚本来就在人群前方，听到这里，一下子冲了过去，举着拳头就要打下去。 “吉野娃娃啊，哈哈哈！终于被我找到了！”大和尚看也没看小骚，在小骚离他不到一步的时候，一巴掌拍到小骚的胸口，小骚像是一只被打飞的苍蝇，一下子飞出了老远。 小骚摔倒了地上，地面被生生砸出一个坑，小骚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咦？那日在长白山，我明明感觉到你一身灵力非比常人呢！怎么此刻一点感觉不到？”大和尚还是一步一步往前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了，除了我面前已经已经发抖的几乎站立不住的沈羽和身后死死拉住我的小妖。 “妈的！老子和你拼了！”小骚站了起来，又一次冲了过来，整个身体都在空中，对着大和尚踢过去了。 第117节 “麻烦。”大和尚依旧没看他，还是盯着我，小骚的脚要提到他后背的一刻，他右手往后一抓，把小骚在空中满满的抡了一圈，往地下狠狠一砸。 “嘭！”我听到闷闷的一声，小骚吐了一口血，终于一动不动了。 死了？小骚死了？死人了？他妈的，死人了？因为我，死了？ 我一下子懵了，我记得，似乎有个一身白衣的温婉女子，因为我死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抱着她泪流满面，轻轻说了一声“不爱”；似乎，有一个眼睛大大的，高高瘦瘦的人，因为我死了，他死的时候，穿着一身女人的衣服，浑身都是伤口，他说了一句“不多不少，时间刚好”，就闭上了他的大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因为我去死！为什么总有人要伤害他们！ “好好好，对对对！”那个大和尚似乎非常开心，“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样的灵魂力才像话！哈哈哈！就算最终没法因你得长生，我这一身本领，也算有了传承之人！” “阿吉哥，走啊！”沈羽一把推开我，“快走！” “呦呵，是个小白脸？”大和尚看了看沈羽，“功夫稀松，看这脚步，估计平时都没打过架，还不如刚才那个经打。出家人慈悲为怀，我现在不想杀人了，快让开。” “就算我死，我也不会后退一步。你今日若敢动阿吉哥，日后吉家的人，会追杀你的到海角天涯！”沈羽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发抖，已经把嘴唇咬的发白了。 “吉家这些蝼蚁，哪个是我的对手？哈哈哈，你要死，我就让你死！众生皆苦，让我给你解脱吧！”大和尚说着眼中寒光一闪，沈羽闭上了眼睛。 “不要！”我大喊道，想要上前阻拦，但是大和尚的手就要拍在了沈羽头上！ “何人说我吉家人如蝼蚁！何人敢伤我儿子！”一声怒吼，像是一声炸雷，平地而起，在场所有人都被震撼，那个大和尚也收住了手。但是似乎力道没有卸掉，沈羽一下子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这声音，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似乎伴随着我的一生，又似乎许久都没有听到。 是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吉伯伯！吉伯伯真的在这里！”原本面如死灰的沈羽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面色激动。 “吉家竟然有如此出彩的人物？真是没想到呢！”大和尚似乎很有兴致的样子，“可惜了，大和尚我神目如炬，听声音就知道，你是被困住了！想要拦我，先出来再说吧！洒家不妨告诉你，就算你出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若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天涯海角，我必将你手刃！”那个声音又传过来，但是似乎是隔得很远，这次的声音也明显没有上一次大了。 “洒家等你来！”大和尚说道，“你这修为，算得上凤毛麟角，但是入不得洒家的佛眼！普天之下，能要洒家性命的，寥寥几人，莫庭尊还差不多，你，还差得远！你这儿子，很可能帮洒家得到长生！洒家就带走了！此子天赋甚好，可惜你不会教，我就替你行了这为父的责任，也算是功德一件！阿弥陀佛！跟我走吧！” 大和尚说着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我竟然丝毫反抗不得，小妖却没有放手，紧紧跟在我身后，大和尚看了一眼，又要下杀手。 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有人，情绪一瞬间又有些激动。 “原来是这样，甚好，甚好！”大和尚不知道为什么又非常兴奋，没有杀小妖，而是连小妖一起抓走了，沈羽本是跪在地上，想要抱住大和尚的大腿，却扑了个空。 “啊！”那个声音似乎非常痛苦的喊了一声，那样的撕心裂肺，“儿子，莫失本心！我一定会去救你！千万不要失了心啊！” “他要冲出来了，你们快去拦住他！血祭阵法，不要让他冲出来！”原本发愣的院长，似乎想起了什么，坐在地上大声喊道，不知所措的护士们得到指令，都往回跑。 那个瞬间，我似乎看到了很多东西，我看到护士们和病人们都乱作一团，我看到小骚还是一动不动，毫无生气。我看到沈羽跪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小佐跑过去扶他。我看到小妖看着我，眼神平静，一点都不慌乱。我似乎看到，在我身后很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浑身锁链，他满脸愤怒，又很悲伤，想要挣破那锁链，非常的痛苦…… 最终，还是被这个大和尚带走了，小妖也一起被跟着带走了。一路上似乎有人，也似乎没有，反正大和尚经过的地方，原本就算有些躁动，也都变得安静了。我们被大和尚拖着跑了一段，后面开来一辆车，那车我认得，是院里的车。 车灯一亮，大和尚没有躲闪，却转过身，那车就这么笔直的对着他冲了过来。 撞死他吧！撞死他，我和小妖就能得救，我就可以回去救沈羽，救小骚！救出那个男人！ 那个大和尚似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竟然也对着车冲过去，就在车要撞到他的时候，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脚踢破了挡风玻璃，然后顺势跳进了车里。 “啊！” “不要啊！” 随着几声惨叫，车七扭八拐的开出了几步，听了下来，车门打开，三具尸体被扔了出来。 之所以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尸体，是因为，他们都没有头，脖子处，鲜血在滚滚流动，随后，三颗头颅就被扔了出来。大和尚从车里走出来，腰间的那把刀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哈哈哈，有个车子，倒是方便多了，哈哈哈，果然是善有善报，老天也眷顾我积德行善，给我送了个车子来。”大和尚笑道，示意我和小妖上车。 我们没有反抗，因为真的没得反抗。车里都是鲜血，小妖的脸变得雪白，却没说一句话。车上还有一个人，是司机，还没有死，一身彪悍的肌肉，却抱着头蜷缩着。 “开车，不开就下去陪下面那几个，”大和尚说道，那个司机果然不敢再啰嗦，开始开车，大和尚开了小妖一眼，有点意外的说道，“这一车的血，你不怕么？” “不怕，”小妖的脸已经白的可怕，握得我的手生疼，“和桔子在一起，我就不怕。” “哈哈哈，也好！”大和尚笑笑，“你们该干嘛干嘛，不要拘束，洒家我要做功课了。这修佛的事情，可是不能含糊，一天不勤奋都不行啊……” 说着，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那么庞大的身体，还盘腿坐着，开始诵经。他满脸的认真和虔诚，看起来真的就像是寺庙里供着的那些宝相庄严的大佛。车开了很久，我和小妖都没有一点睡意，那个开车的司机更是眼睛都不敢错一下，只是努力开车。似乎他只要稍微停一下，就会死掉。 “停！”闭着眼睛的大和尚突然喊道，吓得司机一个急刹车，我和小妖都不由的向前，那个大和尚盘腿坐在副驾驶上，却是稳稳的。他看向路外的一棵树，晚风吹得那树的树枝不断的抖动，外面十分黑暗，让人看不清楚。 “什么人！”大和尚厉声喊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拜师茶 大和尚下车了，也不怕那里有什么暗算，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下去，我实在不想再这个都是血迹的车子里多呆，也就跟了下去。大和尚看了我一眼，不过倒是完全无所谓。 我看向那树，那是一颗大槐树，叶子掉了很多，上面影影绰绰好像真的有个人影。 “你是什么人？”大和尚中气十足的问了一声，树叶都被震下来很多，那个人好像也差点掉了下来，不过最终还是手忙脚乱的抱住了树干，没有掉下来。 那个人看着大和尚，没有回答，我仔细看了一样，这个人我是认得的，也是北安精神病院里的人。哦，他就是沈羽第一次把门都打开，跑出来那两个人之一。 “下来！”大和尚看了看那个人，觉得好像没什么危险，也不大吼了。 “我不，我现在不能下来？”那个人考虑了一下，十分犹豫，但是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啊？”我问道，我觉得他吊在那里很累，很难受。 “因为我还没有熟啊！”他认真的回答道。 “可是，这是一颗槐树啊！”小妖也从车子里出来了，站在我身后，认真的说道，“槐树是不结果子的啊，你怎么会熟呢？” 第118节 “哦，这样啊……”那个人听到小妖的话，陷入了思考。 “槐树，哈哈哈！”大和尚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好个‘槐’字，见木为鬼么！这也是天意，大和尚我虽然慈悲，但是也要顺应天意，送你一程吧！” 说着，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一跳怎么也有一米高，一掌拍在那人天灵盖上，那人就“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一动不动了，脑壳已经碎了，脑浆迸裂。 “啊！”小妖大叫了一声，似乎是吓得不轻，“他死了！” “走，回车里，这外面真是冷啊……”大和尚搓了搓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桔子……我……”小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这个人被我害死了……我要是不说槐树，他就不会死了……我杀人啦！” 小妖流着泪，手足无措的拉着我，整个人都有点崩溃。 “不是你杀的，”我冷冷的说道，“是这个家伙杀的！小骚也是他杀的！沈羽也是！都是他杀的！这一路他都在杀人！” 不知道怎么，我的情绪似乎也受到了小妖的影响。这一路我都有点走神，但是现在，我非常激动，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愤怒的情绪在爆发开，我觉得我有点不受控制。 “杀人又怎样？”大和尚不屑的笑了笑，“我就是要杀，你能拦我？”他说着，朝着车的方向走去，车里的司机看情况不好，准备发动汽车，却被大和尚一下拉了出来，掐着脖子，举在空中，那司机的双脚不断的乱踢，但是却丝毫不能影响到大和尚。 “你去死吧！”我终于无法忍受，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爆炸，冲向了大和尚。 “一身宝藏，奈何你不会用！”大和尚还是很不屑的样子，也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手一抬，我也被掐着脖子，举在空中。剧痛感一下通过脖子传遍全身，血液似乎凝固了，整个人呼吸非常困难，身体也慢慢变得无力。 “啊！”小妖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哼！”大和尚眼睛一瞪，我感觉有点恍惚，小妖却似乎是失了神，站在原地不动了。 “有力量才能杀人！有力量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杀！”大和尚看着我说道，“蝼蚁一般的东西，有什么能力左右更高层次的存在！这弱肉强食的道理，你家里人每教过你么！” 我的反抗渐渐已经力不从心，连每次踢蹬都非常费力了，只能用力瞪着他。 “再教你一条！人性本恶！修佛自渡，杀戮却是渡人！你不信？呵呵……”大和尚对我的不屈服有点愤怒，“你们俩只能活一个，现在如果你点点头，我就放了你，杀了他。” 我艰难的摇了摇头，还是死死的瞪着他。他不是说有力量才能杀人么，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杀么！我的不屈服就是力量，我的不屈服就保证了那个司机没死！我没有力量，还是能救下一条人命！虽然我会死，我也要证明给他看！ “呵呵……好！你不信是吧，我证明给你看！”大和尚恶狠狠的吐了一口痰，不再理会我，而是看着那个司机，说道“他不珍惜机会，那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点点头，我就掐死他，放过你！” 那个司机听到这里，似乎恢复了力气，玩了命的点头。 那一刻，我的心似乎一下子凉了下来。又有些记忆从我脑海中涌现出来，好像是……爸爸，他告诉我，男人的双膝，只跪天地君亲师，哪怕站着死，绝不跪着活。好像……是个老瞎子，他说，修道之人，是逆天而行，但是要有一颗顺应天道的心，有一颗匡扶正义的心，有的时候，为了这道，为了这正义，可以付出生命……好像……是个老和尚，他说，一颗善良通透的佛心，可以让吉家摆脱千年来无法挣脱的命运，老天总是会眷顾善良的人…… 可是，是吗？那个人，他屈服了，他为了自己活，不顾及我的死活…… 到底，谁说的才是对的？善良，有用吗？力量，才是一切吗？ 我有点迷惘，也有点失望。大和尚看看我，似乎很满意，把我和那个司机都扔到了地上，司机大口的呼吸，我却一动没动，我思考的事情，似乎比呼吸更重要。 大和尚一把拎住我的领子，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睛，用着无比坚定的语气对我说道，“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名！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我骂名！”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男人当杀人……杀人……不留情……”不知道为什么，我跟着他念叨起来。这个大和尚说的，好像是，对的……那些所谓的帝王将相，不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骨走上巅峰的么……杀一个人是犯罪，但是如果你屠杀百万，那就是所谓的豪杰。 “呵呵……跟着我，你一定会懂这道理！”他摸着我的头，我却不想反抗了，因为他说的，我无从辩驳，只听他又说道，“怪不得你只是如此一点力量，原来是被封印了。哈哈哈！是天命啊！师兄啊！你万万想不到吧，最终这孩子会落在我手上！你的封印，普天之下除你自己无人能解，我也解不开！但是即使不能解开，又怎么样！我释刑天做事，谁能拦我！当初，你带我走上一条求佛的道路，今日，就让我带这孩子成魔吧！” “择日不如撞日，我要用你这一身精血求长生，你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起大和尚我折腾几下，”那个大和尚看着我，非常贪婪的样子，说道，“佛说轮回因果，你若是因为我而死，白白丢掉一条性命，我也就算是染了血债啦！我教你一身本领，你也能被我多试验几次！如果你能活下去，我又能长生，也算两不相欠，若是你还是死了，那也不是大和尚我的问题，而是你自己不济事了！我果然是慈悲的很啊，哈哈哈！” 大和尚笑的非常开心，从车里拿出一个水杯，倒了点矿泉水，然后盘腿坐在地上，看着我，说道，“还不过来磕头，行拜师礼，上拜师茶！” “我不。”我始终不愿意下跪，我更不想给这个一路杀人的人当徒弟！ “好徒弟，真是不听话！”大和尚笑了笑，转而就凶神恶煞，指了指那个司机，邪恶的笑着说，“你今日若是不拜师，我就杀了他！” 那个司机喘了半天气，刚要站起来，听到大和尚这么说，一下子又吓得坐到地上，然后突然跪了下来，几步窜到我面前，抱着我的大腿哭号了起来。 “救救我吧！我也只是混口饭吃！我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呢！求你了！” 看他哭得那么悲伤，我有点难受。如果他今天死在这里，他的妻儿，是不是也要和我一样，经历失去亲人的苦痛呢……想到这里，我更难受了。 最终，我还是跪了下来，对大和尚磕了个头。把那杯水敬给大和尚，大和尚却并没有喝，也没理会我，而是看着那个司机，招了招手。 司机还是跪着的，连滚带爬的过去。虽然我很反感，不过他能留下这条命，也好。 “刚才我问你，如果你点头，我就掐死我徒弟，放过你，是不是啊？” “是……”那个司机不知道大和尚为什么这么问，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你这不是要我杀自己的徒弟么！真是用心险恶！”大和尚非常吓人的笑了笑，看着我说，说道，“好徒弟，这个人，刚才可是要杀你呢！以后遇到要杀你的人，不用多想，统统杀掉！今日，为师替你出手吧！” “不要！” “啪！” 大和尚把水杯往天上一扔，双手在那个司机脖子上一交错，司机的脖子直接被拧断了，一口血吐了出来，而此刻杯子正好落下，那口血吐到了水杯里，大和尚稳稳的接住了杯子。 “我就说这拜师茶少了点什么味道嘛！如此刚好！” 大和尚说着，一仰头，一饮而尽。 第一百五十章 浮世绘（一） 大和尚喝了那杯血红色的水，似乎非常满意，还吧唧吧唧嘴，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话也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不是说不杀他么？” “我说了嘛？”大和尚一脸的无辜，“我什么时候说的？他是我杀的嘛？哎呦，估计是不小心吧，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洒家来超度他一场，也是他的福气了。” 大和尚本来是盘腿坐着，也就没起来，直接放下了水杯，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 第119节 他的声音如同鸿沟钟大吕，不疾不徐，平稳而有力，我内心的本来充满了愤怒和愧疚，此刻竟然也平复了很多。 黑暗中，我看到了那个司机的身体中，冒出了一个灵魂，那个灵魂怨念非常大，而且造型也比较奇怪。他的脖子是断的，一手拎着自己的头，一手摸着自己空空的脑袋。 “还我命来！”那灵魂冲着大和尚冲了过去，大和尚似乎根本没有感知到，继续念经，随着他的声音，他的身上冒出一片一片的金光，都是经文，经文朝着那个灵魂缓缓的过去。 金色的经文打到了司机灵魂的身上，每有一个经文的文字和他触碰，他身上的血气就少了一分，走到大和尚身边的时候，满脸的杀意和狰狞已经没有了，而是一脸的平静。 “阿弥陀佛，这往生咒，超度灵魂，再好不过，它可以让佛光普照，吉祥如意。我虔诚持念，能消灭五逆十恶谤法等重罪。我持诵此咒，现世心生欢乐，喜悦无比，也能让你这怨鬼，临终往生阿弥陀佛的西方极乐净土。你且走吧，不要误了投胎的时候，愿你来世能皈依我佛，早日解脱轮回制服……阿弥陀佛，去吧……”大和尚睁开了眼睛，对着那灵魂，语重心长的说道，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虚伪。 那司机的灵魂跪了下来，把头放回到自己的脖子上，对着大和尚恭敬的磕了个头，然后缓缓的向着远方走去。那个瞬间，我似乎感觉有些熟悉，天地中似乎有一种力量，牵引着那灵魂去另一个地方，那力量像是一个通道，不容质疑，也不容颠覆。这种景象，我好像见过，似乎曾经有什么和我很亲密的人，也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再也没回来。 那司机的灵魂走着走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尸体，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似乎在犹豫什么。 “贪嗔痴妄，蒙蔽本心，一具皮相，何必再看……走吧。”大和尚叹息这和说道。那司机的灵魂听到这里，还是看了自己的尸体一会儿，最终点了点。 “不对！是你杀了我！我要你偿命！”司机的灵魂点头后，却没有继续向前走，而是一下子回头冲了过来，他的头又掉到了地上，身体却依旧对着大和尚张牙舞爪。 “南无悉底悉底苏悉底悉底伽罗罗耶俱琰三摩摩悉利阿什摩悉底娑婆诃！”眼看那司机就要双手掐住大和尚的脖子，大和尚突然一瞪眼，流利的念出这个咒语。 这个咒语……我也听过，是不动明王降魔咒，似乎威力非常巨大。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咒语啊？大和尚念了两个咒语，我都听过，似乎我从小就经常接触这种东西。 一道金光闪过，那个司机的灵魂瞬间就不见了，是彻底的不见了，天地间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记，就像是他从来都没到过这个世界，只有那具无头的尸体，记录着这一切。 “修佛果然不济事……啊哈哈哈，大和尚就知道修佛没有出路啊！只是我那痴愚的师兄，一辈子都在吃斋念佛！连自己都解救不了，又怎么能超度别人！可笑！”大和尚的表情迅速从刚才的宝相庄严变成了现在的一脸凶残，可是这转换得如此自然，似乎一切本应如此。 “你想要杀我。”大和尚从地上站了起来，突然对我说道。 我看着他，没有一丝的退却，更没有否认。 “当了我的徒弟，就要继承我的道统！我先带你看看这浮世绘，让你知道，什么是人性本恶！不然你心里始终是不服！”大和尚说着，也不管我，自顾自的往前走。 我拉住小妖，跟在他后面，因为我知道，完全没有逃跑的可能。小妖似乎缓过来点，脸色红润了些，但是也并不说话。 现在是初春，天气还是很寒冷的，大和尚带着我们一直走，走走停停，就这么走了几个小时，才走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这是一个小镇，是北方的镇子。我就是能确定这里是北方的镇子，因为南方的镇子，每家每户之间，隔得距离都比较大，而北方却相反，都是非常紧密。这里的房屋的房顶平顶的稍微多了点，虽然也有立顶的，但是却不算太多。南方的房子，因为雨水多，房顶往往都是立着的，而北方到了冬天，蔬菜较少，以前都是在房顶晒一些干粮或者腌菜，建筑的习俗到了后来也就保留了下来。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我依旧不清楚，但是这些东西似乎就是本能，我猜测，我曾经一定走到过许多地方，见识过许多景观，也许我以前的职业，就和这些相关。 大和尚带着我们到了一家早点摊，一个和尚带着两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女，造型的确是比较眨眼，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暗中议论，但是大和尚好像并不在意。 “一笼包子，两晚馄饨，给他们俩。洒家要一碗豆浆就好了。”大和尚说道，双手合十。 “师父……我们这不赊账啊。”老板是个中年汉子，这家早点摊上，还有一男两女，也都是年近中年，看样子他们似乎是一家人。 “放心，洒家不是来化缘的，洒家有钱。”大和尚笑笑，也不生气，从腰间拿出一个腰包，打开亮了一下，里面红红的一片，好像是很多很多钱。 “哎呦哎呦，不好意思了师父，得罪了得罪了。”老板瞟了一眼大和尚的钱包，一下子变得更客气了，点头哈腰的就走了。 不一会儿，早餐就被端过来了，明显比别的桌上的更快。大和尚喝的踢里秃噜的，一点样子都没有。倒是小妖，吃东西的时候十分规矩。我本来不想吃大和尚买的东西，但是现在也真是饿了，不管不顾的也吃了起来，心中也开始盘算。 我肯定是不能一直跟着他的，但是我也跑不掉。他要我有用，就会教我本事，等我有了点本事，没准就能跑掉了。而且，院里的人早晚会照过来，院长说过，没有人能跑掉的……不过，院长似乎也对付不了他。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个和尚太爱杀人了，我在他边上，哄得他顺心，也许就能少几个人被杀吧。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小妖，我也没法自己跑掉。 吃完早饭，大和尚找了个旅馆，开了个房间。那个旅馆好像管得不怎么严，没做什么登记，也不管我们三个人是不是奇怪，拿了钱就没多说话。大和尚开的房间是一间双人标间，他到了屋里就躺在床上就睡了，就只剩下一张床了。 “你睡吧，我不困。”我对着身后的小妖说道。 “你是不想和我睡一张床嘛？”小妖说道。 “我习惯自己睡。”我说道，但是我是撒谎的，因为我心里有个模糊的印象，曾经有个人，和我同床共枕好久，但是后来她似乎背叛了，差点置我于死地……不对，她好像没背叛我，好像是在保护我……也不对，不知道，反正是想不起了，反正我是不想和别人睡一张床。 “我们是夫妻啊，夫妻就该睡一张床。”小妖说道。 “大和尚的徒弟当然应该是小和尚。”躺在床上的大和尚说道，“小和尚怎么能近女色，不许睡觉，滚去一边念经吧，我昨晚念诵的经文，你去好好念念。” 他翻身继续睡了，小妖坐在床边，最后十分疲惫，也躺下了睡着了，我坐在板凳上，实在没什么事干，真的开始念经，最后也昏昏沉沉的趴着睡着了，没想到一觉睡到晚上。 到了晚上，大和尚把我叫醒，说道，“我现在带你看看这浮世绘，画的都是人心险恶！” 说着他带我们走到我们早上吃饭的那个早点摊，但是并没有人。大和尚皱皱眉头，然后指了一个方向，我们继续往那里走。那是一个小胡同，胡同非常窄，房子也不高，看起来不仅是破，还非常老，走到一个小房子面前，大和尚停了下来，示意我们过去。 “老大，你这样就不对了，这早点摊是咱们哥俩开的，你现在想一个人吞了这钱？”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了。 “哎呦我说老二，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吧，这摊子是你大哥一手做起来的，你就是过来跟着干点活，怎么就成了一起开的了？”一个中年女人说话了。 “大嫂啊，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啊，要不是我和老二夫妻俩来帮忙，就大哥那个窝囊的样子，还能开起个摊子？早就黄了吧！”另一个年轻点的女人阴阳怪气的说。 “哎呦，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我跟说吧，用你们夫妻俩干活，就是为了省点钱，不想干滚啊，滚回村里去，我雇别人也是一样！”那个老一点女人说道。 “反正那个和尚的钱包是丢在摊子上了，我和老二必须分一份！” “一分钱也没有！” “你不给我就自己拿了！” “你试试看！” 然后就是打斗声霹雳乓啷的打斗声，紧接着一声尖叫，瞬间都安静下来了。 “支票！老二！钱包里有一个支票！不记名的，一千万！”那个年轻点的女人喊道。 “啊！”那个老一点女人也尖叫了一声，“老头！快来，一千万！” “老二，快抢！”年轻点的女人说道。 “大哥，对不起了……”最开始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阿弥陀佛……又会是一场因为贪心引起的血案啊……好戏开好了，好徒弟，你好好看吧！”大和尚突然对我说道。 第120节 第一百五十一章 浮世绘（二） “老二，你要干什么！你拿着刀子要干嘛？”又一个声音出现了，这个声音我们之前听过，是那个早点摊老板，刚才的对话，他好像是一直没说话。 “大哥，对不起了，我一直想送小如到国外读书，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学校就那么几个，我不想小如以后也嫁给个庄稼汉子，一辈子吃苦。”老板的弟弟说道。 “所以你就要拿刀子？”老板的声音好像有点苍老，“你要杀我么？就为了钱？爹妈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现在拿着刀对着我？” “哎呦大哥，我们可不敢杀人啊！”老二媳妇说道，“再说了，什么叫拉扯大？没有你，老二还能饿死啊？我们夫妻俩给你们干活，也没见你们对我们有一点好啊！大嫂每天看着我，跟看着贼一样，客人吃完早饭付钱，啥时候也没让我们夫妻俩拿过一份啊！有时候客人直接给我们钱，打扫隔着二百米都能冲过来把钱拿走！你们啥时候把我们当一家人了？” “哎呦，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们就是干活的，还想拿钱？”老板媳妇又插嘴了。 “之前我们不拿，今天这钱，我们还拿定了！”老二媳妇似乎怨气非常大，“每天凌晨三点多，你们夫妻俩睡得跟猪一样，还不是老二起来磨豆浆，蒸包子。你们根本没把我们当人！今天这钱，就是劳务费！还有啥，那啥，精神损失费！” “还精神损失！你哪损失了！老大以前为了供老二读书，到江边挑担子，往大船上运石头，如今上了岁数腿脚不灵便了，早上让你们干点活怎么了！臭不要脸……”老板老婆说道。 “闭嘴！臭老娘们瞎逼逼啥！”一直少言寡语的老板突然大吼一声，两个女人竟然还真的不说话了，“老二，他们老娘们咋说，我不管，我就问你，你到底咋想的！” “大哥，这个钱，我肯定要拿。”老板弟弟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是可以分给你一部分。” “你要分多少？”老板的老婆说道。 “这张支票，我们夫妻俩拿走，钱包里那几万块钱现金，给你们。”老二媳妇插话道。 “哎呦！你可真会算账啊！你们拿走一千万，分给我们点毛票！”老板老婆说道。 “老二，管好你媳妇那张破嘴！我就问你咋想的！”老板的精神已经有点癫狂了。 “大哥，你也管管你就那个臭老娘们！我他妈忍她很久了！如果今天这个钱包里的钱，你直接分给我们夫妻俩，我现在啥也不说了！”老板弟弟明显也激动起来了，“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就按我媳妇说的那么分！” “臭不要脸！把钱拿过来！”老板老婆大喊一声，我们在窗外看到影子一片混乱，屋里打斗声、怒骂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老二！你你……你真的下手啊！”老板的声音似乎是尖叫，但是估计是收到了惊吓，到最后也没喊出来。 “杀人了……我就说……你是个白眼狼……”老板老婆的声音越来越低。 “啊！大嫂！不是故意的！媳妇！快点叫救护车啊！”老板的弟弟带着颤抖说道。 “不能叫！”老二媳妇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带着一种让人陌生的阴冷，“叫了救护车，这件事肯定包不住了！到时候警察啥都能审问出来，这钱咱们拿不到！” “啪！”一个耳光响起，老板弟弟狠狠的骂道，“臭老娘们，就知道钱！人都要死了！” “你打我！你打死我也不能叫救护车！到时候他们报警，你就得去坐牢，你要我和小如孤儿寡母怎么办！小如这辈子也抬不起头了！”老二媳妇十分镇定的说道。 “老二啊，我们不报警，真不报警！你快点叫救护车啊！你大嫂要死了啊！”老板哭着说道，“快点吧，钱也都给你们，我求求你们了啊……媳妇啊，你可不能死啊！” “呵，大哥，就大嫂这性格，肯定会把老二告得一辈子都蹲在监狱出不来！现在听你们的了，我们一家三口后半辈子都完了！”老二媳妇说道。 “那……那咋办？杀了人，我还是要坐牢啊！”老板弟弟已经明显六神无主了。 “这里就三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你杀的？”老二媳妇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把老大一起杀了！然后咱们报警，说是他俩自己打起来，失手把对方都杀了！” “臭娘们你说啥！”是老板弟弟的声音。 “你下不了手，我来！”是老二媳妇的声音。 “啊！”是老大的惨叫。 惨叫声过后，屋里似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许久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你……你……你干啥？你他妈，把老大杀了？你个杀人犯……”老板弟弟的声音带着颤抖，似乎根本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我是杀人犯，你就不是了？”老二媳妇冷笑了一声，“还愣着干啥！我看电视里都有指纹鉴定啥的，赶紧找个抹布擦干净，把刀放老大手上，咱俩对一下一会儿见了警察咋说，别露馅了……这支票咱们先放好，等再过几年一点一点拿出来花，不然肯定被人发现……” 屋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却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听了。就这样，就把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杀死了？听他们刚才的谈话，老板的弟弟是老板带大的，老板因此吃了不少苦，现在老板弟弟给老板打工，也替他哥多干了不少活。这难道不是让人称赞的亲情吗？ 在钱面前，亲情如此不堪一击？因为一点客人给的钱，老板媳妇看的严，妯娌俩心生间隙；因为几万块钱，一家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因为一千万，他们相互残杀…… 人心就是这样嘛？钱，魔力这么大嘛？它似乎可以让人忘掉心里的温情，让人不管法理伦常，让人膨胀自己的欲望和胆子，让人灭绝人性！ 可是，到底，什么才是人性呢？ 我迷惘了。 门一下子打开了，老板弟弟一身是血的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那把滴血的刀，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正好碰上了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他看着我们，眼睛冒出一种凶狠，和之前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眼里流露出来的淳朴完全不同，但是这凶狠一点也不突兀，似乎就应该如此。 “呵呵，因为点钱杀了带大自己的兄长，你这样的人也留不得！”大和尚冷哼一声。 “杀了他！”老二媳妇也从屋里出来了，也拿着刀，也是一身的血迹。 “不要啊！”我大声的呼喊，我是怕他们冲过来，被大和尚一起杀掉了。但是他们根本没有理会我，他们夫妻俩一起朝着大和尚过来，大和尚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两只手分别抓住了这对夫妻拿刀的手，一用力，这夫妻俩的刀，就捅到了彼此的心脏上。 又死了两个人。 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或许我是麻木了吧，一路上就看着大和尚这么杀人，就像是踩死蚂蚁一样。而这两个人，死有余辜，我也丝毫不觉得惋惜。 大和尚转过身，老板弟弟夫妇俩倒地，一动不动，大和尚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他带着点嘲讽的看着我，说道，“怎么了？这次怎么不指责我杀人了？” “人心，就是这样恶毒，所谓正义，不过是放屁罢了。”大和尚看着我说道，“每个人都想杀人，不杀人，只是不敢承担后果，只是诱惑不够大！如果杀人没有后果，每个人都会去杀！不杀人，从来不是因为什么善良和正义！当你的力量最强大，你就是规则，你就是正义！” “那个老板，就没想杀人。”小妖呕吐了一阵，突然插嘴道。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我，那个老板从始至终，都没有想干什么，只是一直在追问他弟弟到底想怎样，如果，他弟弟给一个合理的答案，如果，那两个女人不那么纠缠不清，如果不是最后冲动造成的混乱，我想，那个老板，会妥善的解决这件事。 “呵呵！”大和尚看到我的脸色有变化，冷笑一声，“他不杀人的结果就是被人杀！他不杀人，只是因为他腿脚不好！只是因为刀子不在他手上！如果刚才，大和尚我只是个普通人，冲进去管他们要钱包，他们会四个人一起动手杀死我！” “他现在死了，你怎么说都可以。”我心里还是抗拒。 第121节 “呵呵，好徒弟，看来你还是不服，看来这一课上的不成功。”大和尚冷冷的看着我。 “人都死了，怎么说都死无对证。”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直重复这句话，“他们心里早就对彼此有敌意，所以才被你钻了空子。如果他们早点把那些抱怨说出来，早点解决掉，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好好好！”大和尚不知道是不是气急了，反而笑了起来，“那我就给你再上一课，这次上你心服口服！” “你这样杀人，我怎么也不会服。”我已经不想看到更多的人死在我面前了。 “好，这次我不杀人！”大和尚似乎胸有成竹，“但是这次之后，你要乖乖跟我学本事！” “一言为定！”我狠狠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浮世绘（三） 大和尚转身就走了，甚至都没理会那两具尸体，我们也只能跟着他。回到宾馆之后，我们只能就这么睡下，小妖到底还是和我躺到了一张床上，不过我离她比较远就是了。其实已经睡了一整天了，睡意并不是很足，但我还是努力让自己睡着，因为如果我一直这么翻来覆去，总是会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大和尚那首杀人歌，也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折腾了一会儿，大和尚的呼噜声很大，小妖似乎也睡得很安稳，最终我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大和尚把我们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他不知道在哪找了两身衣服，让我和小妖换上了，毕竟一直穿着病号服，比较扎眼。 “妈的，昨天疏忽了！”大和尚拍了拍他光亮的头，摸了摸，似乎很懊恼的样子。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似乎很少看到他也有愁眉苦脸的时候。 “昨天死的那一家，是卖早点的啊！”大和尚的懊恼似乎更重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他们都死了，如今洒家去哪吃早饭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大和尚的话，和大和尚一起出了门，这个小镇子虽然不大，不过卖早饭的铺子还是有几家的，大和尚带我们去了另一家，点的菜都和昨天一样。让我有点恍惚，似乎这个老板，都是昨天那个老板。而事实是，他带着自己媳妇、弟弟、弟妹，去地狱纠缠了。人命，似乎真的是不太值钱，他们死了，我该吃早饭，还是吃早饭，对我又有什么影响？ “注意听，我相信一会儿你就能听到好玩的东西。”大和尚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对我挤眉弄眼。我没有回应他，但是也真的注意听周围人在说什么。 “哎呦！你们听说了吗，老李一家昨天都晚上死啦！都是让人拿到砍死的！”一个妇人自己在吃早饭，不过似乎有点无聊，对边上一桌的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哪个老李啊？咱这小地方还能出这种事？”那个中年汉子说道。 “就是镇子头卖早饭那个老李啊！跟他老弟一块开的那个！”妇人说道。 “净他妈扯犊子，”那个中年汉子看起来挺憨厚的，笑骂了一声，“那个老李，全镇有名的李老蔫，平时连话都很少说，谁杀他干啥啊！再说了，他弟弟跟他住一块，李老二一身力气，还能看李老蔫让人杀死啊？一天天就瞎扯淡。” “哎呦，你还不知道啊！这可不是我扒瞎啊！全镇都传开啦！”妇人看了周围一眼，面带惊恐的说道，“听说死的可惨啦！李老蔫夫妻俩让砍了一百多刀呢！李老二夫妻俩也死了！” 那个妇人的表情太到位了，看样子似乎是昨晚亲历了全称一样，让人十分信服。 “真的啊？”那个汉子似乎还是不相信，“这是为啥啊？啥人这么牲口啊！他们哥俩还有他俩媳妇住那么近，四个人打不过，要跑肯定能跑啊！” “这个事，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还真是知道点，”妇人的表情有点得意，也有点神秘，她看了周围一眼，意识到我们都在听她说，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那个音量恰到好处，保持了神秘感，却能保证所有听众都能听得清，“听说啊，李老蔫跟他弟妹搞破鞋，让李老二给抓住了！李老二一急眼，就把李老蔫和自己媳妇都杀了，杀红了眼，把他大嫂也杀了，最后估计是觉得自己也跑不掉，就自杀啦！” “不能吧？”中年汉子一脸的不信，但是也有点犹豫，“李老蔫那个人我见过啊，挺憨厚个人啊，李老二是他一手拉扯大的，还能干这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看到中年汉子的兴趣被自己戴起来，这个妇人更加得意了，“这李老二媳妇，以前是我们村的，那可是个狐媚子，以前在村里就爱勾搭村里的半大小子，还没出嫁，十里八成的名声就不好了，最后嫁不出去了，才让李老二娶走了，你说这么个人，有啥干不出来的？李老蔫是不错，可是好男架不住女逗啊！这女追男还不是……” “你这张嘴，好话说不出，就是能瞎咧咧！”这家早点摊的老板大概是做好了吃的，给我们端过来，端过来的时候也顺嘴插话，只听他说道，“李老蔫那双腿都瘸了好些年了，走路都费劲，还能这扯犊子？人死了你就别逼逼了，也不怕损了阴德……” “哎呦老周，你还挺正经，”那个妇人倒是没生气，反而笑着打了老板一下子，“是不是你干的啊，听说李老蔫家的生意一直比你这好，不会是你一咬牙一跺脚……” “满嘴跑火车，山炮，你家老爷们也不管管你。”老板也没生气，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那我可不是瞎说啊，你看你这，今天这生意好了不少吧，没准还真是你干的。”妇人说道。 “恩呢，就是我，咋地吧？一会儿连你也捅了，正好今天包子肉馅还没买呢……”老板边说边走了，“不跟你们闲扯了，我这还忙着呢……” 我本来正要吃包子，听到这，一阵犯恶心，愣是没吃下去。其实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主要还是他们的对话，让我难受了些。人死了，最后会留下什么？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么？给人带来一笑么？而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呢？死去的那个早点摊老板，就是那个李老蔫，明明什么都没做，如今就成了和弟妹乱来的人了？虽然我没什么记忆，但是我却知道，似乎这样的议论，从来都不会停止。人们总是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的内心，最恶毒的思维去定义别人的作为。但是我们管得了别人的嘴嘛？我们的善意总是被当做虚伪，我们的真实总是被当做做作。 院长说的对，这个世界上的人，真的都病了，也许我们这些精神病，才真的是正常的。 “想让他们闭嘴吗？”大和尚看着我，笑吟吟的说。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的确想让他们闭嘴，但是我不想顺着大和尚。 “哈哈哈！”大和尚仰天大笑，似乎很开心，“人心是怎样，看清了嘛？人心恶毒！人命是怎样，明白了嘛？命如草芥！谁的力量强大，谁就是老大！想让谁闭嘴就闭嘴，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到时候你不用去介意你的名誉，会有更多的人主动跳出来维护你！你……” “别说了，咱们的约定还没完呢。”我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走，现在就走。”大和尚站了起来，看样子他还挺着急的。 “哎呦师父，您还没给钱呢！”这家早点摊的老板过来了，拉住大和尚说道。 “这顿饭，就当是洒家化缘啦！也当是你和佛结缘。都说贫僧贫僧，当和尚的，肯定是穷的，哪来的钱。”大和尚一脸无辜的说道。不过他真的穷嘛？昨天他那个钱包，引发了一场血案啊！不过，好像，最后他也没去拿他那个钱包…… “呦，师父，这可不行，都是小本买卖……”老板脾气不错，还是没发火。 “啪！”大和尚一掌拍向桌子，桌子立刻散架了，变成了一堆破木头。 “你他妈这可就不讲究了啊！”大和尚的行为没有震慑到老板，却引发了他的脾气。 “老板你可别生气……这和尚是精神病！”我赶紧出来说，“他杀人不犯法的，我带他回家，一会儿给你拿钱过来……” “真是晦气……”老板不置可否，骂骂咧咧的。 大和尚最终没有发火，被我连拉带拽的弄走了。 “你才是精神病吧，拉洒家干什么……”大和尚还挺不满意的，不过倒是也没发作。 “我不拉你，一会儿你又杀人了！”我已经被他弄得无所适从了，他的行事风格，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真的是太累了。 “大和尚我是守信的人，咱俩的约定还没个结果呢，我不杀人。”大和尚说道。 “你好几次说不杀……也都杀了……”小妖喃喃说道。 “意外意外……”大和尚还挺憨厚的摸了摸脑袋，“走，办正事去。” “去哪儿啊？”我不知道他要在哪里找下一个实验目标，不过毕竟他答应不杀人了，我稍微也放心了点，虽然他不是个让人放心的人。 第122节 “派出所啊！”大和尚大大咧咧的说道。 “你要自首啊？”我问道。 “自首个屁，跟我走。”大和尚没理会我，自顾自的走了，我们只能跟上。 我们在公安局大门外面呆了一会儿，来来往往人不少，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了一个流泪的女孩，她看起来十分憔悴，头发乱乱的，六神无主。一会儿流泪，一会儿咬牙擦干，一会儿却又哭了，就这么边哭边走。 这个姑娘，我总觉得有点眼熟，像谁呢？对了，像昨天那个李老二！ 大和尚从她身边看似无意的走过，很快又回来了，拿出一个手机，调整了一下，示意我们过来听。 “这是要干啥啊？”我问他。 “窃听器，高科技，你不懂。”大和尚也没理我，继续调试了一下手机，手机有了声音。 “小如，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了。 “小伟，你快来吧！”电话那头是个女孩的声音，她一下子哭出来了，“我爸妈都不在了，我大爷大娘也不在了，我真的撑不住了……你快点过来，我要崩溃了……” “好的好的，你先稳定一下情绪，我马上就到……” “上次，我告诉你亲情靠不住，你最后说，因为我杀了人，死无对证，不信洒家，那好，洒家这次就不杀人，再给你上一课！”大和尚对着我笑笑，“今天这一课，叫做，爱情也靠不住！” 第一百五十三章 浮世绘（四） “那我们先说好，你别到时候又说这两个人本来就有问题，只是因为平时没沟通，才被大和尚我钻了空子。”大和尚非常认真，似乎把所有情况都考虑到了。 “那我也要看看才知道，这样才公平吧？”我也不想轻易的就让大和尚取胜，毕竟我真的对他那一套说法实在是不认同。大和尚倒是也没反对，而是答应了。 那个姑娘没有回家，而是坐在公安局外，十分无力抱着头。这一刻，我甚至觉得我就是凶手，如果不是我和这大和尚较劲，她又怎么会家破人亡呢？我甚至想终止我和大和尚这一回合的较量，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毕竟大和尚说了不杀人，毕竟如果这姑娘如何和那个什么小伟是真心相爱，大和尚就输了。所以最后她是会更惨还是会好起来，不是取决于我和大和尚，而是她自己了。 一会儿，一个年轻人骑摩托车过来了，他穿的很平常，牛仔裤，皮夹克，很常见的东北的小伙子的打扮。看的出来他干的很急，身上的衣服甚至还有点乱，因为没有带头盔，他的头发都被风吹得朝后了，发现了那个抱着头的女孩，他急乎乎的跳下了车，甚至都没有熄火。 “小如，我来了……”那个男孩跑了过去，走到女孩身边。 “呜呜……”女孩抬起头，似乎愣了愣，然后什么都没说，一把抱住了男孩，把头埋在男孩的胸怀里，狠狠的哭了起来。女孩似乎一直都比较平静，但是此刻终于崩溃了，她不再意识自己的脆弱和无助，在男孩的胸怀里狠狠发泄。她好像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力道，双手把那个男孩箍得非常难受，但是男孩也没说什么只是由得女孩哭。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那男孩十分平静的说道，边说也抱住了女孩，不断的安抚她。 “爸爸妈妈都走了！大爷大妈也走了，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世界上了，我可怎么活啊！”女孩哭了许久，终于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事的，你还有我呢，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男孩拍了拍女孩的后背，他们就这样默默抱在一起许久，似乎不管旁人的眼神。 “走吧，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男孩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女孩点了点头，和男孩一起上了摩托车，不知道朝着什么地方驶去了。 “怎么样，就用这对鸳鸯上课，可以吗？”大和尚问道。我不知道这个人是否还有没有一点人性，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他似乎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想着他要做的事情。 “可以。”我咬牙切齿的说道，而且我也相信我自己的眼睛，这男孩和女孩刚才的举动，我都看在眼里，那不是虚情假意能给我的感觉。 “小如，怎么回事。”他们似乎到了一个什么相对安静的地方，“叔叔阿姨，咋就……咋就没了……今天镇子里都传疯了，说啥的都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女孩的语气有点激动，“我刚开学走了不到一个月，走的时候还都好好的……凌晨的时候突然接到电话，我就赶回来了……一路上，我还期盼着能抢救过来……可是到了医院……小伟，我爸妈死得太惨了啊……他们的心脏都被刀子捅破了……大爷大娘也是被刀捅死的……警察做了半天笔录，可是啥有用的线索也没有。” “叔叔阿姨有仇家？没听过你说啊！”那个小伟说道。 “小伟，你啥意思，我爸妈就是平常做点小买卖的人，能有啥意思，你是怕惹事？”那个姑娘一直都很淡定，但是现在似乎是有点敏感了，说话都变得怪怪的。 “小如，你别瞎想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那个叫小伟的男孩很着急的说，“我要是怕惹事，还能到派出所门口那么扎眼的地方去接你？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啊！” “小伟……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都在想什么……”姑娘带着歉意说道，“我脑子很乱……今天警察问我要不要尸检，说没准尸检能有啥线索。可是，我舍不得啊，那是我爸妈啊，死了都留不下个全尸了……我害怕啊……” “这个事，你自己考虑吧，”那个叫小伟的说道，“你怎么想就怎么做。” “你就不能给我点意见吗？什么都要我自己想？”姑娘不知道为啥，好像是又发火了，“要是都随我，我还问你干什么啊！” “你别生气啊！”那个叫小伟的男孩似乎脾气真的很好，“这毕竟是大事，我得尊重你的意见啊！要依我，还是尸检的好！这样查出来点什么线索，没准能更快抓住凶手。” “嗯……我只是，一想到我爸妈在停尸房被法医解刨，我就觉得对不起他们……”叫小如的姑娘说道，“希望他们不会怪我吧。” 其实我想说，他们真的没什么好怪你的，他们是自相残杀的。你爸你妈把你大伯大娘弄死了，然后因为个大和尚，你爸你妈相互捅死了对方。如果法医的水平够高，能够还原司法，到时候告诉你这个结果，你恐怕更难接受吧。 “那我下午带你去派出所吧，你把相关的手续办一下，还有，你得联络一下你的亲人，叔叔阿姨毕竟还是得发丧的……”小伟说道。 “我哪还有亲人了！他们都死了啊！”姑娘原本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激动了，看来是受的刺激真的有点大，弄得她有点一惊一乍的。 “村里不是还有其他亲戚呢……”那个小伟说话的声音越发小了，似乎唯恐那句话不对，就引得这个姑娘又发作了。 “哦……对不起……”这个姑娘似乎也很心疼这个小伟，每次发火之后，总是非常的愧疚，“下午你把我送到派出所吧，然后去村里通知我家那些远亲……你干啥去？”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啊！”小伟说道。 “你别去弄了，我没胃口，吃不下……”小如说道。 “你怎么也垫一口吧，不吃点东西终究不行，这几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我去弄吃的，你等着我……”那个小伟怜惜的说道。 “笨蛋，你别走啊……我一个人，害怕……”小如说道。 “哦……”小伟说道。 接下来他们就说了一些琐事，如小伟说的那样，他们的这几天的确很忙，派出所，村里，镇子里他们住的地方，摊位所在的市场，寿衣花圈店，选墓地。前前后后许多事，都是这小伟在跑前跑后，我能感觉到，如果没有这个小伟，这个小如姑娘一定垮掉了。 有一天，小如接到一个电话，是法医打来的，让她去派出所拿尸检报告。本来其实也是一件平常的事，但是小如的反应，有点不平常——她没有叫小伟。 “李小如女士，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我们希望能做好的一定心理准备，如果你知道什么线索，也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我们这几天听到了许多次，是派出所一个警察的声音，他姓张。 “张警官，您说吧。”小如的声音很平静。 “你被我们通知回来的那天，我们就和你说过了，你的家人，很有可能死死于械斗，相互杀死了对方。”张警官说道这里顿了一下，“我们今天根据尸检报告，结合现场的指纹、尸体上的刀口、还有现场发现的凶器，我们可以确定，你的亲人，是相互杀死对方的，还原案发过程，应该是你的父亲，杀死了你的大爷大娘，然后又和你母亲同归于尽……” 第123节 张警官尽量有了平稳的语气讲述了这件事，总体来说，他说的没错，不过他们的分析也并不能说全面，毕竟没有发现释刑天。难道我们就没留下什么脚印嘛？具体我们也不得而知了，反正这个张警官没有提到。 “我知道了，张警官，”小如的声音十分冷静，冷静的让我觉得有点害怕，“我真的没有什么线索，如果我，我会尽量配合您的。我能……提一个请求吗？” “你说吧。”那个张警官似乎并不意外。 “这个事情，可以不外传嘛……”小如带着点哀求的说道。 “可以，”张警官说道，“这份尸检报告，你是唯一有权利看到的人。我不会外传，不过，经手这件事的人，不止我一个，别人的嘴……” “我懂，谢谢您了！”小如说道。后面就是签字之类的琐事，我也没有心事听，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有点乱。 “怎么啦？感觉自己要输了吧？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大和尚得意的看着我说道。 “这毕竟是家丑吧，她一个小姑娘，不想让外人知道，很正常。”我说道。 “哈哈哈！”大和尚笑得我有点莫名其妙，“情侣之间，最开始有谎言，总是善意的，总是为了保护自己，或者为了保护对方，甚至于保护彼此间所谓的爱情，但是慢慢的，你会习惯谎言带来的便利，你会习惯用说谎的方式交流。更可怕的是，其实无论你是什么理由，对方都不会接受你说谎。呵呵，好好看着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浮世绘（五） 大和尚说的是真的吗？最近，我的脑海里越发有些模糊的记忆，我觉得这是好事，毕竟不久之前，我连这些模糊的记忆都没有，而是一片空白。 这模糊的记忆里，似乎有个女人，我很爱她，她应该也很爱我，她好像一直是在骗我，但是我还是接受了。所以大和尚的话，并没有让我很动摇。 “小伟，你来接我吧，我在派出所这里。”这个小如看来是从派出所出来了。 “你咋自己过去了，也不和我说一声。”那边那个小伟说道。 “这几天你这么忙，我能做的事情我就自己做了，”小如说道，“墓地选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昨天选的那块，有的人说风水不好，我今天又去问了问，正打听呢。”小伟说道，“等我回去的时候把寿衣棺材什么的就都带回去了，叔叔阿姨那……有结果了嘛？” “嗯……”小如顿了一下说道，“有了，警察说是被人杀害的，根据现场看，很可能是入室盗窃被我家人发现了，后来凶手就杀人了……小伟，我好害怕……” “别怕，我很快就回去了，以后我保护你……”小伟说道。 我心里感觉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可怜这个小伟，忙里忙外的，还要哄着这个小如，这倒是没什么，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的男朋友，在这个时候就该做这些事。可是，忙死忙活，有些事还被蒙在鼓里，给人的感觉，真的是有点别扭。 在窃听小如小伟这几天，大和尚独自离开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的手机有时候就会丢失窃听的功能，我问他干嘛去了，他说小如和小伟都会换衣服，窃听器不保险，干脆在手机上做手脚。至于他怎么做的手脚，我就不得而知了。我问过他是不是趁独自外出作弊，以此来赢我，他冷笑一声，说他还不至于做这么下作的事。 到了当他晚上，我们又听到了小伟和小如的对话。 “小伟，我爸其实一直不喜欢我，他觉得我是个女孩，没人给他养老，到老了，连个给他摔盆的人都没有。”小如说道。 “没事，出殡那天，我披麻戴孝，给叔叔摔盆！”小伟说道。 “小伟，你……你对我真的……太好了……”小如说道。 “你是不是傻，我是你男人，这些事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叔叔是我岳父，一个女婿半个儿，我给他摔盆，也说的过去。”小伟说道。 摔盆，这是北方的发丧的时候的一个习俗。我脑子里许多正事想不起来，但是这些奇怪的东西总是记得很清楚，传说这是旧习俗，有的摔大花盆、花绿盆，有的摔治丧期间用来烧纸的大沙锅，也有的摔一块瓦，反正摔法很多，说法也很多，现在一般都是摔大泥盆，盆下钻有七个孔。据说这个习俗是诸葛亮吊孝留下的，诸葛亮到柴桑口祭拜周瑜，东吴的人在灵前地下埋了火药，火药的引子就在丧盆底下，所以盆底特意钻了孔。等诸葛亮一烧纸，引着炸药，就把他给炸死，给周瑜偿命。但是诸葛亮能掐会算啊，视线命赵云带一块新砖放在盆子下面，假说是视周瑜“财帛高升”，这样盆被垫高了，也没法点燃引子了，诸葛亮抱住自己一命，破了东吴的火药之计。于是对这些砖啊盆啊的，就总是在吊孝的时候出现了，至于为什么发展成了“摔”，具体我也不清楚了。 盆可不是能乱摔的，是有规矩的。一般是家中长子摔，长子不在则长子长孙摔，无长子、长子长孙则次子，要是什么都没有，就同姓亲族中血缘最近的堂侄子摔，但条件是要这个堂侄子未婚。要是他结婚了，就从未婚的亲族堂侄里挑个人摔，以此长幼轮序。 但是在有些地方，有个规矩，婿不可摔，据说女婿要是摔盆，对女婿不好，对死去的人也不好，除非是真的没人了，这小伟和小如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这个小如，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觉得她爸不喜欢她，真相是，如果她爸不是为了想弄点钱供她出国，可能还真不会因为那些钱动手；要不是怕她日后的生活艰难，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也可能在失手伤了大嫂之后，赶快报警了。虽然这么说不太负责任，但是小如的确是李老二最终走向不归路很大的原因。 “等过完了头七，我送你回学校。”小伟说道。 “爸妈都死了，我也不想念书了，之前我爸一直想送我去国外，现在……哎，现在我也念不起书了，还是早点出来工作吧。”小如说道。 “我供你。”小伟坚决的说道，“咱俩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当时你爸怕我把你带坏了，拿着一个板凳，追着我看了三条街。不过叔也没看错我，我最后高考也的确没考上……” “小伟……”小如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如，你听我说完，”小伟说道，“那时候你跟我好，咱们都小，你可以跟我说是咱们不懂事，是过家家。可是你上了大学之后，还是乐意和我好。你是大学生，我只是个修车的。那会儿我去你们学校看你，去之前，身边的兄弟都说，我去了，你肯定不会理我，或者跟你同学说我是你村里的哥哥。可是我到了之后，你跟你舍友说我是你男朋友，说你毕业了就嫁给我，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对我和我对你一样，都是真心的。你爸老念叨要送你出国，我家里人都说，你要是出国，那就是凤凰跳出鸡窝，再也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也看不上我这只土鸡了……” “小伟，不会的……”小如说道。 “我知道不会！”小伟似乎很自信，“我还能不懂你？你要是真不想和我好了，肯定也会告诉我，不至于拖着我。这些年我也攒了点钱，本来是准备自己开个店的，就先拿给你上学吧，反正我留着也没啥用。出国我是供不起啦，不过咱俩以后一起努力，没准也有机会呢？这两年我没事就去你家早点摊上干活去，你爹虽然不喜欢我，最开始总是轰我走，可是后来也默认了，而且我觉得你妈应该对我印象挺好的，我每次去的时候，都挺开心。” 小伟同学，你可能真是有点天真了，就李老二那个媳妇，那么小心眼，肯定是看你去了白给干活才显得那么热情。你去了光看着不干活，你看她还开心不。 “小伟……这辈子能碰到你，是我的福气，等我再过两年毕业了，我就嫁给你，到时候我也能挣钱了，我会好好回报你这些年吃得苦，我会永远对你好……”小如说道。 “不用说啦，我都懂，我都懂……”小伟说道。接下来，就是些情话了，父母死了几天，明显是尸骨未寒，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反正我有点不爽。 “这个女孩，有点意思，哈哈哈，看了这么久，都是小角色，是时候加点名角了”释刑天说着打通了一个电话，“喂，是不是孙圣。” “是啊，您哪位？”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大概也就二十五六十岁。 “我是释刑天。”大和尚说道。 “啊……啊？啊！”电话那头明显被吓了一跳。 “啊什么啊？没听过大和尚我的名号？”大和尚似乎有点不高兴。 “怎怎怎……怎么可能啊！魔陀释刑天？”电话那头还是很震惊，过了一会儿平复了下来，“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找你自然是有事，我要一个戏子。”释刑天说道。 “什么戏子？”电话那头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名角了，戏要演得好的戏子！”释刑天说道。 “可是我只卖消息啊！这种找人干活的事，都是吴由之干啊！”电话那头那个孙圣说道。 “你们俩，还不是穿一条裤子。暗花榜眼吴由之，六耳探花孙圣，找谁不是找，我现在在吉林白城，人我明天就要看到，你不要耽误洒家的事情！”大和尚说道，语气十分强硬。 “好的，好的……”孙圣明显也实在不敢怠慢，“那，这个价钱……” 第124节 “你还敢管我要钱？”大和尚冷笑一声，“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我也不难为你，大和尚我现在在白城，这个消息恐怕值个大价钱吧？就当是这次的酬劳了，至于你和吴由之怎么分，洒家我急不管了。” “好的好的……”那个孙圣忙不迭的说道。 “孙圣是谁？吴由之又是谁？”我问大和尚。 “还是那句话，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江湖上，也有些生意人。他们俩都算其中的翘楚。按照名声的排行，名气最大的三个人分别被称为状元，榜眼，探花。六耳探花孙圣，其实就是个江湖百晓生，卖各种消息。而暗花榜眼吴由之，就是负责放暗花。” “暗花是什么？”小妖问道。 “如果我想要你这颗人头，但是我没有能力杀掉你，我就会放出钱，招募别人来做这件事，这个就叫做暗花。但是一般人，既找不到门路，又怕自己放出的暗花被人抢劫，更多的是不想被人知道杀人的事情是自己做的。这个时候，就要找到吴由之，把暗花的钱给吴由之，吴由之把钱放出去，会有杀手组织来接暗花。” “不怕吴由之把钱吞了嘛？”我问道。 “人家做生意的，信誉肯定是能保证的，而且吴由之从中会抽取一部分佣金。吴由之，就是卖家和买家之间的一个第三方中介，所以不会有人会动他的注意……” 大和尚说道这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孙圣打来的。 “释先生，人我给你找好了，妙手优伶，上官夕辰，明早到白城。” “好，”释刑天简单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笑着说道，“这个小白脸来了，不知道那个小如，能抵抗多久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浮世绘（六） 第二天一早，释刑天就把我们叫醒了，还买了早饭回来。这个大和尚，有时候给人感觉，他是个有点消极，却很能看穿些事情的人。不过一想到他那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就会让人不寒而栗。但是，有时候他又有些说不上是细心还是善良的东西，比如那一晚带我和小妖步行，时不时就会照顾我们休息一下，比如现在，自己出去带了早饭回来，又比如那天他杀了那个司机，给司机念往生咒的时候，我分明感受到他整个状态带着的慈悲和怜悯。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又经历过什么呢？我真是有点可笑，我连我自己经历过什么都不知道，还去管这些东西…… 我和小妖正吃着早饭，大和尚已经和每天一样，已经早早起来做早课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附近就有个寺庙，每天很早的时候，边上的寺庙就有人念经了。寺庙的早课，根据所属流派不同，都会有点差别，但是大多数都是相同的。一般是凌晨三点到六点之间，一早上一堂功课，其中一堂功课是《楞严咒》，第二天上另一堂功课，一般是《大悲咒》或者是“十小咒”，佛教节日的时候才一天早上上两堂课。我家里人，似乎从我小时候就给我讲这些东西。可是家人们，你们在哪……我似乎曾经踏上了一条寻找你们的道路，而如今，你们是否在找我？ 大和尚这个早课上的差不多了，已经开始唱《韦驮赞》了，大和尚的声音似乎和什么神秘的地方沟通着，简直让人向往： “韦驮天将，菩萨化身，拥护佛法誓弘深。宝杵镇魔军，功德难伦，祈祷副群心。南无普眼菩萨摩诃萨，摩诃般若波罗蜜。” 我和小妖虽然不懂，但是都被大和尚感染，心神都沉浸在其中。 “邦、邦、邦！”短促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想起了，打破了这无法言语的静谧。 “谁？”大和尚刚做完早课，精气神明显比较好。 “小辈上官夕辰，受到吴由之的委托，来给先生办事了。”门外那个声音彬彬有礼，听起来也挺年轻的。 “门没插，自己进来吧。”大和尚说道。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中等偏高的个子，带着黑框眼镜，长得白白净净，身着一身风衣，带着一个围脖。围脖的戴法很讲究，让他整个人显得很有味道。 “哇哦，好帅。”小妖说道。 “嗯，不错，不错！”大和尚笑笑，“没想到你这已经当了戏班子老板的人，也愿意出来给大和尚我干点小活。” “释先生说笑了，你要我做事，夕辰怎么敢不来，”这个人说道，“更何况吴先生给的钱多，那么高的价格，我不亲自走一趟，也不合适。” “好，你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只是时间有点紧”大和尚说道。 “您说，我尽力就是，到时候要是完不成，我分文不取。”这个叫上官夕辰的人说道。 “不不不，不是这样，你恐怕还没搞清楚，根本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大和尚摇了摇头，纠正道，“完不成，你就得死。” 上官夕辰脸色一变，“具体什么事，您说吧。” “我给你三天时间，破坏一段恋情，一段时间至少超过三年的恋情。我要你勾引一个女孩出轨，不许用暴力，我这个徒弟不喜欢，也不许用术或者药，全凭你本事。”大和尚带着笑意说道，时而看着我，时而看着上官夕辰。 “只是这样啊！”上官夕辰笑了笑，似乎一下子放轻松了，“这个简单啊！” 接下来，释刑天在上官夕辰身上放了窃听器和一个微型监视器，上官夕辰都没有反对，任由大和尚摆布。只是问了一下关于小如的情况，大和尚简单和他说了些，他更加信心满满，一切准备就绪，他向我们要走了这几天小如电话的录音，就没再多呆，急匆匆的出去了。我看到他出门的时候，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可能是和大和尚呆在一起压力太大了吧，刚开始我也是这样，现在可能是习惯了，慢慢也就觉得没什么了，除了大和尚杀人的时候。 大和尚打开电视，我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我知道这不是什么电视节目，而是上官夕辰身上的监视器带来的画面，上官夕辰找到小镇上一家小咖啡厅坐了下来。现在的发展真的是很快，咖啡厅这种东西，连这么不发达的小镇都有了。虽然说它很可能已经还包括一些别的业务，没准你还能在里面买到煎饼果子，但是它毕竟是一家咖啡厅。 上官夕辰点了杯咖啡，喝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然后赶紧找了张纸巾擦嘴，维持风度，他拿出录音，仔细听了几遍，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大和尚给他的号码，是小如的号码。 “喂，是李小如嘛？”上官夕辰的声音十分沉稳，是那种让人听了会产生安全感的声音。 “是啊，请问您是哪位啊？”是李小如的声音，我这些天已经听多了，非常熟悉。 “我是张超，你不记得我了吗？”上官夕辰的声音带着点失望。 “哪个张超啊？”小如的声音带着点疑惑，“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情，比较忙……” “没事没事，你记不住我，是应该的，呵呵。”上官夕辰的声音显得落寞又失望，还有点自嘲，“我记得你就好了，小如，不管生活发生什么苦难，终究会挺过去的，加油，你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的，我挂了。” “等等！”小如说道，“我真的想不起你谁了，能给我一点提示吗？” “我是你小学同学啊！”上官夕辰说道，“小学的时候咱俩是一个班的，不过那时候你成绩好，我成绩不好，你肯定记不住我……后来五年级的时候我转学了，初中的时候我爸就送我出国了……后来一直试图联系你，不过联系不上。” “哦……”小如似乎在思考，“不好意思啊……我还真是忘了，毕竟时间太久了……你是怎么联系到我的啊？” “我叔啊，我叔在咱们镇派出所工作，张警官，知道嘛？我前几天回国的，到派出所找我叔，让他帮我查户籍库，查李小如。小如，你别害怕啊，我只是想偷偷看看你就好，没别的什么想法，”上官夕辰的声音显得有点紧张，“没想到，我刚一说名字，我叔就说，不用查了，这个人他知道，这两天正好发生了一个案子……然后我就知道你的事了，觉得还是该给你打个电话……” “哦，这样啊……”小如说道，显得很警惕，“张警官怎么和你说我家的事情的？” “他说你家人被人杀害了，凶手还没有抓到……”上官夕辰说道，“抽个时间见一面吧，过几天我就又要出国了，走之前我想看看你好不好……可以吗？” “可以吧，我的确有点忙，我尽量吧。”小如说道。 上官夕辰挂了电话，笑笑，这个人也的确有点毅力，就这么在咖啡馆坐了一天，只是听录音，偶尔写几笔，不知道在写什么。不过倒是不敢点咖啡了，后面点的都是别的什么饮品。三天的时间过了三分之一，他却也不着急。 “喂，张超嘛？”是小如打给上官夕辰，上官夕辰笑笑，似乎毫不意外。 “嗯，是我，小如，怎么了？”上官夕辰说道。 “哦，我现在有点时间，咱们见个面吧。”小如说道。 第125节 “好的，我在镇上的咖啡厅，你方便在哪里见面，我过去找你。”上官夕辰说道。 “我离你那就不远，我过去吧。”小如说着挂了电话，上官夕辰调整了一下监视器的位置，正好可以让我们看到他面前。 “小如，你来了啊。”上官夕辰站了起来，想要握手，又很害羞的缩了回来。 “来了，我还真有点认不出你了。”小如被上官夕辰吓了一跳，看了半天才说道。我通过监视器，勉强的看了看小如，她好像稍微化了点妆，但是也难掩疲惫。 “你能想起我就不错了，”上官夕辰说道，“我回国之后，许多人都说认不出我了，在国外呆了几年，受到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还蛮大的，这是哪的口音啊，”小如笑了笑，“出了个国，口音都边港台腔了，真洋气。” “哪有哪有，”上官夕辰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如，其实这些年，我就一直想见你来着。” “见我干啥，又不是啥美女。”小如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咋不是美女！”上官夕辰说道，“这些年在国外，看到的都是些个大鼻子深眼窝的外国女人，真是丑死了。那时候就会觉得，还是咱中国姑娘好看，尤其是你这样的。”上官夕辰说道。 “真会说话，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你都跑到派出所找我了，太兴师动众了。”小如说道。 “也没啥，我叔在那工作，也不麻烦，”上官夕辰说道，“原本我只是想看看你，就觉得，这些年的心愿也就了了……可是见到之后……我觉得自己有点天真，见一面就走，我还真的做不到。” “哎，就知道逗我，别闹啦。”小如说道。 “没闹啊，在国外的时候，总是觉得很孤单，那时候，心里就会有个小女孩，温暖我，给我力量，”上官夕辰的声音带着一种沧桑和回忆，“其实我已经记不清那个小女孩的样子了，但是总是能感觉到她，很多时候，那么希望她能从国内一瞬间到国外，在异国他乡陪伴我……” “越说越离谱了啊，”小如有点脸红的说道，“一会儿会不会说着小女孩是我啊？” “就是你啊！”上官夕辰有点激动的说道，但是似乎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点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了，小如，我不该因为我一点私心，打扰你平静的生活。我听我叔说了，这几天你在派出所办事，有个男孩替你跑前跑后的，那应该是你男朋友吧，我不该出现……” “那是我一个堂哥。”小如平静的说道。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终服输 “我叔说了，那个男孩忙前忙后，对你体贴的很啊！”上官夕辰明知故问。 “我现在也没什么亲人了，一个女孩子，做事也不方便，就要依靠他了。”小如说道。 “哦，怪不得……”上官夕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就说嘛，那个男孩怎么能配得上你啊！就算你和普通人在一起，也不至于和他那样的人……” “他，他怎么了？”小如问道。 “哎呦，我忘了，他是你堂哥啊，不好意思，当我没说吧。”上官夕辰有点尴尬的说道。 “没事，你说吧，话说一半多难受啊，”小如说道，“其实我和他关系挺远的，而且我出去上学很久了，也不知道太多事，你跟我说说吧，也省的我吃亏。” “这样啊，那我还真有必要提醒你了，”上官夕辰有点犹豫，最终做了决定，“我叔说了，那个小伟，这两年在镇子上总是干偷鸡摸狗的事，给人家修车的时候，经常给偷偷换零件呢，已经被人发现很多次了，但是也不是啥大罪，你也知道，咱们一个小镇，乡里乡亲的，所以派出所也一直都是警告他，没抓他。” “还有这种事？”小如有点惊讶的说道。 “是啊，我叔还好奇呢，”上官夕辰说道，“说平时那小子摩托车上载的大姑娘可多了，每次都不是一个人，你这一回来，他倒是也老实了。” “呵呵……”小如冷笑了一声，调整了一下情绪，“别总是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什么时候走啊？” “我啊，要是没什么大事，我过几天就走了，”上官夕辰说道，“毕竟我已经移民了，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这次回来主要是探亲，也是想看看你，没想到还真的被我找到了。” “别老逗我啦！”小如笑着说，这笑容，我看着是如此的陌生，似乎我从未看到她对小伟做出这样的表情，“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除非回国探亲吧，要么就是国内有些业务，不然是不回来了，毕竟在国外都很稳定了，”上官夕辰有点悲伤的说道，“不过还是国内好，回来听着家乡的人说着乡音，吃着熟悉的食物，总比在国外一个人用微波炉加热三明治好。” “你一个人在国外吗？”小如说道，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够准确，又说道，“你现在是一个人？” “是啊……丑男没人要，哈哈哈！”上官夕辰说道，“我是一个人啊，我爸当时把我送过去，我是寄宿在一个亲戚家的，后来考学，然后辍学了。” “啊？辍学，干嘛辍学啊？”小如有点意外的说道。 “这个在国外很正常啊，找到合适的工作机会，又觉得学校里没什么值得学的东西了，就辍学呗！”上官夕辰说道，“国外不像国内，把学历看得那么重，只要你有工作能力，又肯吃苦，还是比较好就业的。” “哎，外国就是先进，”小如叹息到，“在国内，学历就是一块敲门砖，没有这个砖，你就直接被挡在门外了。尤其是像我这种普通的大学生，毕业之后更难就业。” “想没想过来国外发展啊！”上官夕辰不失时机的说道，“咱这个地方虽然好，但是一辈子呆在这，不出去见见世面，也真的有点没意思啊。” “想啊，可是哪来的钱……”小如摇摇头，“而且我这边实在是有许多事还要处理……” “这个好说，什么时候你要出国，你找我，签证护照我帮你办了，”上官夕辰满嘴保证道，“费用好说，我爸妈老听我念叨你，其实也早就想见见你了，我先回国外处理点事，再过段时间，我还得回来接我爸妈回去，到时候你可以一起跟着去看看。” “那我可不去！”小如说道，“我跟着去算怎么回事啊！” “这个好说，”上官夕辰有点害羞的笑笑，“你就当是出国旅游一趟，顺便帮我照顾我爸妈；你要是想以儿媳妇的身份跟着一起去，我当然更……” “铃铃铃！”上官夕辰的话还没说完，小如的手机响了，大和尚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开始窃听。 “小如啊，你在哪呢？我这边有点事得问你啊，我做不了主啊。”是小伟的声音。 “我在外边呢，你说吧，我听着呢。”小如对上官夕辰抱歉的笑了。 “你是不是有个远房四舅妈啊，不过我咋不认识啊，我今天回村里，她把我拉住了，我正骑摩托车呢，一下子就把我耗下来了，我都想削她了！她说你爸妈开这个早点摊子，是找她借钱开的，现在人死了，父债子还，这个钱得你还，那老娘们儿可能嚷嚷了，吵得全村都听见了，我要走还他妈不让我走，把我衣服都扯烂了，那败家老娘们儿……” “行行行，我知道了，”小如有点尴尬，更有点愠怒，“等我回去咱俩再商量……” “嗯，你可不知道那老娘们儿劲儿多大啊！那老腰，粗的跟酱缸似的，我废了老鼻子劲才跑出来啊，跑得太急了，坐地摔了个狗吃屎，博勒盖都卡吐露皮了……”小伟还是絮絮叨叨的说这件事。 “我知道了，我这忙着呢，我先挂了。”小如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咱这的口音，就是有意思，博勒盖，膝盖呗！哈哈哈，好多年没听到了，”上官夕辰端起杯子，用勺子慢慢的调和了一些，显得十分优雅，“在国外的时候，老盼着能听到呢。” “有啥有意思的，土死了。”小如说道。 第126节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再晚了我怕你也不方便。”上官夕辰十分贴心的说道。 “行，其实也没啥不方便的，好不容易见面了，以后保持联系吧，我这些天有点忙，可能顾不上你了，不好意思了。”小如说道。 “好，我送送你吧。”上官夕辰说着优雅的起身了，在桌子上扔了几张大钞，给小如开了门，等小如出去之后，把门关上了。 “咱这天是真冷啊，”上官夕辰说道，“你最近忙，要注意身体，别感冒了。”上官夕辰说着，摘下了围巾，给小如戴上了，小如推脱了几句，终究没有拒绝。 上官夕辰的衣着，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还是很扎眼的，他们行走着，总是被人侧目，小如的表情我看不懂，不知道是喜欢这种感觉，还是不喜欢。 “就送到这吧，有空我们再联系。”小如说道。 “好的，再会，哎，你看，那不是那谁么……”上官夕辰指着小如身后，小如一回头，上官夕辰迅速靠上去，在她耳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像个孩子一样跑掉了。 小如回过头，上官夕辰已经跑远了，她久久没有动一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不想看了。”我对大和尚说道。 “这小白脸还真是有一套，一会儿成熟绅士，一会儿痴情童稚，也难怪那个小如会动心啊……”大和尚似乎根本没听见我说话。 “我说我不想看了！”我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不看可以啊，”大和尚笑笑，“愿赌服输，从今天起，大和尚我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我不想答应，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心里真的已经绝望了，我看出小如的动摇了，我看出她在儒雅帅气而又深情的上官夕辰和满嘴土话长相也一般的小伟之间犹豫了，上官夕辰的表现出的才智和背景都已经深深吸引她了，而小伟，此刻真的只是个满嘴“吐露皮”的土包子吧……大和尚，真的赢了。 “那我开电视了，咱们接着看，看到最后。”大和尚说着要拿遥控器。 “算了，我认输。”我说道。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大和尚似乎十分开心，给上官夕辰打了个电话，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后对我说，“一直都是你在提要求，如今我也得测试你一下，不然怎么知道你不是真的服气了。” 我不知道大和尚说的测试是什么，我也没兴趣。接下来两天，大和尚每天带吃的回来，我脑子乱乱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三天晚上，大和尚也不念经了，突然对我说，“今晚就是你的测试。” “测试什么？”我问道，他笑笑没有理会我，然后就出去了。 到了半夜，我还是没有睡着，我总觉得，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凌晨三点，大和尚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一进屋就瘫倒了，看来是被大和尚做了什么手脚，眼神涣散，四肢也不怎么能动。 “这吴由之和孙圣果然是生意人，这么快就把洒家在这里的消息卖出去了，不过也好，这些来寻仇的人，正好给我好徒弟用。”大和尚说道。 “这就是你的测试题，把他们俩，杀了。”大和尚指了指那两个人说道。 “杀人？”我有点惊讶，没想到大和尚让我做的是这个。 “你已经答应我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是吗？这两个是伪满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也是替天行道，为师不骗你！”大和尚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是好人么？伪满，为什么这个名字听起来，让我这么不爽？ “哦，那我就杀吧。”我说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妖夭夭 “好徒弟，你是要怎么杀呢？扭断脖子，还是一刀弄死？”大和尚慈祥的笑着，似乎是在问自己的儿子晚饭吃什么。 “我自己来，你出去行不行。”我说道。 “干嘛非要我出去啊？难道你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和尚好奇的问道。 我勒个擦，我是准备要杀人，难道还是什么好事？ “你站这看我别扭，下不了手。”我说道。 “杀个人还害羞，真是个呆子。”大和尚似乎觉得很好笑，但是终究还是出门了。 他出门之后，屋里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就被释放掉了，我看着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抓耳挠腮了半天。 “桔子，你真的要杀人吗？”小妖问我。 “嗯，如果我就是要杀他们，你会讨厌我嘛？”我问道。 “不……不会。”小妖说道。 “你也觉得杀人其实没什么不好？”我继续问道，我心里还是有点纠结，只能问她了。 “不，杀人一点也不好，”小妖坚定的摇了摇头，“可是如果是你杀人，就没什么不好。”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我们是夫妻啊！”小妖的脸色有点幸福，转而又有点难过，“因为小妖什么都不懂，小妖住在北安，小妖……只是个疯子。” “别这么说。”其实一直以来，我忽略了她的感受，只是因为握了一下手，被小骚嚷嚷了几句，她就真的死心塌地的觉得我们是夫妻，而我心里却始终有个影子，这影子让我对她有点抗拒。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跟着我东奔西跑，每天看着各种生离死别了。 这两个被大和尚弄来的人，是坏人吗？不对，李老蔫也不是坏人，还不是死了，杀人，和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毫无关系。好想知道他们脑子里记忆，如果真的是坏人，我还能果断点动手，可是人又怎么能走到别人脑子里呢？ 人是不能的，鬼应该能，我以前，好像是个鬼呢！ 脑海里浮现了一些画面，我似乎许多次都跑到别人脑子里，看到许多画面，我跑到一个老瞎子的脑子里，看到一个道士的一生；我跑到一个老头脑子里，看到一个村子的人被人屠杀，老头还因此疯掉啦；我跑到一个大眼睛脑子里，大眼睛给我看了他和一个女人互换身份，然后他死啦，活活累死的。这个大眼睛，应该是我的朋友，杀死他的人，好像叫…… 伪满！ 我一下子想起很多事，虽然更多的东西我想不起来，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伪满真的不是好东西，伪满该死！ 可是眼前这两个人，是不是伪满啊！我努力回忆，我曾经是怎样做到的，于是我闭上了眼睛，精神慢慢集中起来，想着我要出来，我要出来。 于是，我真的走出了我的身体，这种感觉真是玄妙，很轻松，很熟悉，我的肉身一下子倒地了，小妖似乎能看到灵魂状态的我，只是惊讶，却并没有尖叫。 第127节 我进入了其中一个人脑海，他的记忆很杂糅，我看到了他前几天接到命令，让他前往白城，召集伪满在白城的几个虾兵蟹将先寻找释刑天，然后伪满的后续势力马上就跟上，不过他和他的同伴实在是太菜了，释刑天还没发力他们就倒下了。 我又往前看，他对这次任务非常抗拒，和他一起被抓的人，是驻守在白城的负责人，白城是个小地方，所以那个人平时也没什么事，地位也不高，还挺郁郁不得志的。看来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好，省着我一会儿还要再他脑海。 我继续看，画面一转，我看到了我自己。我身边有个女孩，却穿着男人的衣服，这女孩，不就是我心里那个影子吗？不对，这个女的我之前见过！在北安的时候，北安有一处不是高墙，而是一个护栏，我透过护栏，看到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大肚子咧！ 大肚子，好像是，怀孕，怀孕，好像是，要生宝宝。看来沈羽说的没错，那些药物会让我们越来越笨，停药了几天，我已经能反应过来，女人大肚子是什么意思了，但是我也清楚的感觉到，我能恢复的东西越来越少，有些记忆，并不是停药就能带回来的。 这人的记忆里，不光有我，还有大和尚，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大和尚叫他阿尔哈图。这个人就站在阿尔哈图身后，他似乎目睹了许多东西，我迫不及待的继续看他的记忆。 “有意思，有意思，”大和尚对着我说道，“这小鬼有点不同，怪不得你想要。大和尚我也想要了，我拿走啦！”大和尚看了看我，突然一笑，笑得不怀好意。 “释刑天，你不要太过分！这个人，今天我要定了！”阿尔哈图说道。 “都不要争了，这个人，今天组织要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说道，他穿着一身银色的西装，给人一种非常讲究的感觉。 他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人，看样子都不是什么小角色。 当时的我好像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跟着这个戴眼镜的人，我拉着女孩的手走到他面前，他突然俯身贴到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在这个伪满的人的记忆里，他并没有听到这句话是什么，而我，却好像有印象，那时那个戴眼镜的人说： “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 然后我好像就真的陷入了沉睡，一直睡到现在，才有点醒来的意思，这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了，不过刚好，这个伪满的人的记忆，给我给我补充。 那个戴眼镜的人在我脖子上拍了一下，我立刻晕倒了，他身后的人用黑色的头套包住了我的头，那个女孩冲过来似乎要救我，但是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却是转身逃跑了，阿尔哈图要抓他，却因为忌惮释刑天而停下了。 她……为什么要走？她，不是我的爱人吗？一定是，我确定是，可是，我却被她抛弃了！放弃我，只要几秒钟！几秒钟！比小如还快！ 我心里有一种怒意在慢慢膨胀，我忍耐了一下，继续看这个人的记忆。 “把人交出来吧，你们这点人，真的不够看。”大和尚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如果只有你在，那我还真的没什么办法，”戴眼镜穿着银色西装的人说道，“不过阿尔哈图先生也在，我却是不怕了。你过来和我们抢人，我肯定是抵挡不住，但是拖延你几秒还是可以的，到时候阿尔哈图带着吉野跑回伪满老窝，你释刑天又能怎样？” “好好好！”释刑天怒极反笑，“如果我们俩把你们全都弄死，再来打过，你怎么办？” “您想多了，”戴眼镜的人笑了笑，“这世界上，魔陀释刑天只有一个，你敢做的事，别人不敢，阿尔哈图绝对不会和你合作。” 大和尚一愣，阿尔哈图面色阴阳不定，戴眼镜的人倒是沉稳，继续说道，“不管是满人，回族人，汉人，还是什么族人，大家都是平等的，国家对所有民族的人都一样，没有歧视，只有帮助。但是有些人，总是标榜自己是皇室后裔，明明跟人家正统血脉隔着那么远，却总想着复辟，都是什么社会了，还满脑子这些事，真是痴人说梦。这些人，私下里做点偷鸡摸狗的事，我们可能管不了，但是敢公然挑衅组织，那就是国家的敌人！阿尔哈图，你是否承担得起国家的震怒！” 阿尔哈图终于爆发，“你也不用激我，我现在转身就走，释刑天肯定把你们杀光，看你怎么收场。” “你不会，因为你舍不得，”这戴眼镜的人似乎算好了一切，“你宁愿吉野被我带走，也不愿意看到释刑天把我们杀了带走他。毕竟他在我们手上，还能是个活人……” 他说到这里，给释刑天和阿尔哈图有礼貌的行了个礼，带着我就走掉了，阿尔哈图和大和尚不欢而散，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这个人的记忆，这里之后就没有我了，于是我继续向前看，我看到了那个大眼睛，那个活活累死的有点瘦的大眼。 他们一直在追他，放狗咬他，开枪射他，整整追了他五六天，这个伪满的人，还击中过那个活活累死的人。 我从他的脑海里跳出来，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适应了一下，站了起来，心里满满的只有一个想法：他，必须死！ “南无佛驮耶，南无达摩耶，南无僧伽耶，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南无百万火首金刚王菩萨，南无普庵祖师菩萨，唵迦迦迦研界，遮遮遮神惹，吒吒吒怛那，多多多檀那。波波波梵摩。” 我原本已经要动手，可是脑海里却突然响起这样一个咒语，这是……普庵咒？一个慈祥的老和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烈日当空，他满头大汗，却用心念着这个咒语，念完说道，“正曦啊，八万四千法门，门门可得正果。现在修行的人，都只愿意念一些大法力的咒语，这普庵咒却没人念了。此咒可普安十方、驱除虫蚁、蚊蚋不生，多念念这些咒语，庙里的小蚊子就跑掉啦，你每次带你儿子来，他也就不用被咬那么惨啦！这些蚊子跑掉，也能让来庙里烧香拜佛的人少打它们，也算减了一点杀孽吧，佛教第一戒，就是戒杀生啊！” 这世界，还有连蚊子蝼蚁都不愿意杀的人？不光自己不杀，还想办法阻止别人不杀？众生，在他心里真的平等？每一条生命，都很珍贵吗？ “师兄，又来坏我好事！”我正沉思，大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冷笑了一声，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愤怒，“看来我的药方还不够狠，那就加点猛料！” 他说着一把拉过小妖，一掌拍在她胸口，小妖一下子飞了出去，满嘴鲜血。 “小妖！”我冲了过去，抱住小妖。 “你……终于肯抱我啦，”小妖笑着说道，“可惜……可惜我要死啦……不要想我，因为小妖，只是个……疯子啊……”这句话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 “我他妈和你拼了！”我怒吼着，我的眼里，全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生石（上） 我一拳打在大和尚身上，他纹丝未动，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嘴角微微的翘起，似笑非笑。 “啊！”我发狂的打他，拳头雨点一般的落到他身上，但是他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我的手都已经红肿了。 “这就想杀我了？”大和尚冷哼了一声，“不够！还不够！差太远了！” 他说着，一脚踢开我，拉起了小妖的尸体，拉住小妖的手臂，用力一拉，小妖的手臂就被他拉下来了，因为她已经死了，鲜血却不是喷出来的，而是缓缓流出。 “看到没？这才是力量？你还不够愤怒！来杀我！”大和尚狠狠的说道。 “我xxx！”我又一次冲了上去，狠狠的踢向大和尚的腰部，大和尚随手一拍我的大腿，我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狠狠的倒在地上。 “来！再来！”大和尚说着，把小妖的另一只手臂也拉断了。 “快停下来！你这个疯子！”我又一次冲上去，死死的抱住他的手臂，我知道，我杀不掉他，但是我不想他再虐待小妖的尸体了。 “我为什么停下来？如果你是莫庭尊，我还会考虑一下！你算什么东西！”大和尚说着，大手一挥，我又一次摔倒地上，一口鲜血直接喷出来，我已经爬不起来了。 “废柴，愤怒吗？想要杀掉我吗？”大和尚还是那种冷笑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可怕，“来求我，求我，我就停手，以后乖乖听我的话。” “我求你……”我靠着床边努力站了起来，除了求他，我真的没有任何手段让他停止了。 “啪！”大和尚干净利落的给了我一个耳光，我直接被他抽的在空中转了一圈，摔倒床上，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天旋地转。 “求我有什么用！杀了我才有用！”大和尚双手放在小妖的头上，“快来阻止我，发挥你的潜力吧！不然她即使死了，我也要她人头落地！” “那你死吧！”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灵魂一下子冲出了身体，那一刻，我的灵魂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非常大，两米多高，都快碰到棚顶了，大和尚的个子已经算非常高的了，但是此刻也要抬头看我。 “好好好！就是这样！”大和尚原本阴沉的脸一下开朗了，非常满意。 第128节 我的拳头有他的头那么大，只是一瞬间，我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折磨我！为什么非要杀人！为什么！”天地间似乎只有我和大和尚，“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罪恶的东西！为什么！” 我愤怒的喊着，手上的力气也不断加大，大和尚的脸都红了，我对他攻击了这么半天，只有此刻，他才有点反应，之前的那些攻击，似乎都不够给他挠痒痒。 “这才对！看到没有，这就是力量！”他有点艰难的说话，“想要杀人的时候，你才能爆发出力量！愤怒，悲伤，才是力量！好徒弟，你懂了吗！” “谁他妈是你徒弟！去死吧！”我另一只也掐住了他的脖子，我要掐死他！ “还真是有点吓人呢……”大和尚用力掰我的手，“这种力量，一般人灵魂都会被你掐废了！我果然没看错！不过作为师父，我可不能丢脸……” “嘿嘿嘿，”他怪笑到，“人们都叫大和尚我是魔陀，只记得大和尚是个和尚了，可是大和尚，更是个魔头！佛魔双修，天地间仅仅我一人而已！大和尚佛学修为，除了几个老不死的，已经无人可及，而大和尚一身魔功，我自称第二，谁人敢说第一！” 他原本一直在掰我的手，却没有掰开，但是现在阴阳怪气的笑了一会儿，却似乎一下子有了一身体力，只是一下，就掰开我一只手。然后一瞬间，他也灵魂出窍了。 我似乎看到他的形象不断的变换：大和尚一会儿变得的九头千眼，口中出火，身上有无数只手，八条腿，无比高大；一会儿又似乎变得有一千个头，脚底踩着的不是地面，而是大海；再一会儿，他变得三头六臂，三张脸都是青黑色，口中吐火，一件衣服都没有穿。 这个形象，非常熟悉……我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阿修罗！是阿修罗！佛教说六道轮回，其中一道住的就是阿修罗，阿修罗易怒好斗，骁勇善战，曾多次与提婆神恶战，但阿修罗也奉佛法，是佛教护法神天龙八部之一。 “不错不错！能看到我！”大和尚笑了笑，“村子里的狗看到屠夫总是会夹着尾巴吓跑，敏感的人，总是能感受到更多的东西。我本来只是想给你看大和尚我一个修罗法相，你却是三个，很好！” 他说着，轻松的把我另一只手也白开了，眼睛一瞪，我就一步都不能动了，虽然我们俩都是灵魂状态，各自都非常高，但是我却感到了一种差距，一种无法逾越的差距。 “回去吧！”大和尚只是轻轻一摆手，我的灵魂就被动的回到了身体里，抬头看去，却看不到他的阿修罗法相了，过了几秒钟，他的肉身也恢复了行动。 “灵魂状态，能把大和尚掐的这么疼，不错不错，”大和尚笑了笑，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不过看样子，回到肉身之后，你连大和尚我的灵魂都看不见！看来封印对你影响太大了！” “那么，继续吧！”他原本是笑着，我以为，他已经不会再做什么了，可是他却笑呵呵的把手放到小妖的头上，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真的会把小妖的头扭下来！ 可是我……真的什么也做不到，我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我的灵魂不听使唤，再也无法从身体中冲出去……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是废柴…… 我躺在地上，抬头看着释刑天，看着已经闭眼的小妖，心里已经绝望了。我就是废柴，沈羽死了，小骚死了，小妖死了，李老蔫死了，都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是废柴！ 血液一下子涌到我的脑海里，眼前的一切，我都看不清了，我甚至，什么都不记清了…… 我是公主的儿子，我本应该是个王侯。我的母亲，是国王最爱的女儿，我本应受世人敬仰。我一身本领，可以为国家开疆扩土，可以驰骋疆场，耀武扬威。可是，我却只能住在这地宫里！这昏暗的地宫！我那愚蠢的父亲为何要造反！母亲为何死也不让我离开这长白山！那该死的国师，害死外公，我为何不能出去报仇！身边这些护卫，已经在这长白山守候了我和母亲几十年，他们已经老的不能再战斗！我为什么不能出去报答他们传我一身本领！ 母亲说，不可以……因为国师太厉害，因为父亲太厉害，因为想要得到黑水宝藏的人太厉害。她宁愿不报仇，宁愿不要宝藏，宁愿死在这白山黑水，也不愿意我冒险…… 呵呵，我有什么用……我这个废柴！ 大哥死了，被那个泰国僧人杀死了！我在林子里追捕了他们五天五夜，可是还是让那个人跑了！二哥不让我再出手！二哥说，我一个人终究没法对付别人一国的势力，二哥说，他已经用自己一生都不出寺庙换取我平安，我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我化名吉人曾，我创建了护佛宗，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龟缩在这龙城！我只能慢慢发展势力，保证吉家的血脉能流传下去！我只能培养门徒，让吉家的本事不会因为我失传！吉家三兄弟，大哥那么慈悲，因为我露出了隐纹，被蝎子毒死了；二哥那么聪慧，为了保全我，一辈子都只能做个默默念经的和尚！ 呵呵，我有什么用……我这个废柴！ 我似乎看到我自己，我站在水面另一边，一次次的似乎击破水面，但是总是一个个卍字弹回去，我似乎觉得自己很厉害，但是无论如何也打不破眼前的封印。 呵呵，我有什么用……我这个废柴！ 我是废柴！一直都是！我的脑海非常混乱，满脑子都回荡着这个声音。我似乎看到了地宫里，棺材里那个蒙古人，那个公主的儿子，那个吉家人的祖先，他手持宝剑，满脸悲愤；我似乎看到了吉家老三，他一身强健的肌肉，后背上有一个夸张的纹身，他教导着一些孩子武艺，看着那几个孩子，他却愣神了，似乎在怀念自己的哥哥；我看到水波下的自己，他一次的失败，在封印中什么也不做了，开始还自娱自乐，最终颓然的抱着自己的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哭泣…… 地宫棺材里的吉家先祖，吉家老三，水波下的我，还有我自己，我们完全都长得一样！四张完全相同的脸在我脑海里不断的旋转，越转越快，各种情绪不断的膨胀，燃烧，爆炸，愤怒、绝望、孤单、失落、悔恨、自责、颓废…… “我是废柴，千年来，我都是，我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保护不了自己哥哥，保护不了我的爱人和朋友……如今，我都保护不了自己！千百年来来，轮回无尽，我却越来越无用！因果循环，我却始终废柴！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不好！我这药下猛了！”大和尚焦躁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三生石（下） 大和尚说着拍了拍我，我能感觉到大和尚拍我的痛感，我能听到大和尚的喊声，但是我看不到他，我看到的还是眼前的景象。 地宫下那个穿着蒙古贵族衣服的人，那个留着光头的和尚，一个站在水波封印下的人，还有我自己，他们三个都看着我，他们三个长得完全一样，和我一样。 他们似乎叹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的动作都是完全相同的节奏和频率。 他们想要把手放在我的头上，但是却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排斥他们，让他们不能碰到我，但是他们三个的表情都那么坚毅，似乎什么都不能阻挡他们。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可以有这种狠劲，原来我曾经这么一往无前，原来我，千百年来，一直这么痛苦。 “嗡班匝日萨多萨玛雅玛呢巴拉雅班匝日萨多迪诺巴迪叉哲卓美巴瓦色多喀友美巴瓦色波喀友美巴瓦阿呢rà多美巴瓦萨日瓦色德玛美抓雅匝萨日瓦嘎玛色匝美则当央格热吽哈哈哈哈伙巴嘎万萨日瓦达塔嘎达班匝日玛美门匝班则日巴瓦玛哈萨玛雅萨多阿” 听到这声音，那个水波下被封印的我立刻消失不见了……而另外两个，眼看就要碰到我了，却被大和尚的咒语影响了，这咒语带着肃杀，带着果断，带着一种来自轮回的力量，它像是一个黑洞，有着无比大的吸引力，穿着蒙古贵族衣服的我，留着光头一身纹身的我，都被这无尽的黑洞强烈的吸引，他们和这力量对抗，眼看就要摸到我的头，但是最终却没有站稳，被黑洞吸走…… “不！”我们三个人同时呼喊，但是却越离越远，最终看不到彼此。他们俩被黑洞吞噬，而我的眼前也变成了一片黑暗，完全的黑暗，就像是混沌之处，没有声，没有光，没有暖，却也没有黑暗，没有寒冷，什么也没有…… “起来了，快起来。”是大和尚的声音。 我的头有点晕乎乎的，似乎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睁开眼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缓缓睁开眼睛，大和尚坐在一边烤火，这火焰已经快熄灭了，看样子是烧了一晚上。 “这……这是哪里？”阳光显得有点刺眼，我有点不适应。 “九仙山。”大和尚倒了点水给我，我很渴，喝了一口，差点呛到。 “慢点喝，万一呛死了，我又要救你，”大和尚有点不满意的说道，“身体素质太差了，灵魂也太不稳定，动不动就高点前世今生什么的，谁也受不了。” “九仙山……仙山？我死了？”我脑子的反应还是有点慢，慢慢回忆之前的事情。 “死个屁！不过也差的不远……”大和尚说道，“山东曲阜的九仙山，快点起来，咱们还有事要做。” 我爬了起来，似乎已经很久很动了，四肢都有点僵硬。我看了看周围，这里风景非常好，似乎是周围的最高点，山清水秀，层峦叠嶂，有一种隽秀的灵动，让人心旷神怡。 “凤凰石、神鱼石、香炉石、棋盘石……”我看着眼前的石头，真真是怪石嶙峋，形态各异，却又逼真形象，这个地方，我似乎来过，“曲阜九仙山……又称小泰山？” 第129节 “没看出来啊，懂的还挺多。”大和尚笑笑，“没错，咱们现在就在这里。” 我又喝了一口水，努力回忆：我们之前似乎在东北的一个小镇上……好像是……白城？那时我身边不止有我和大和尚，还有……小妖！小妖呢？小妖……死了！ “看来是想起来了啊！”大和尚对我的怒视根本就是无所谓，“你最好不要瞪我，你现在情况很不稳，发脾气对你自己没什么好处。” 果然，他的话音还没落完，我就觉得太阳穴像是要爆炸。 “来报仇吧，本来是想能有点师徒情分，现在看来，没什么指望了，”大和尚叹了一口气，“不过作为我的徒弟，本来就不该有什么情分。现在，我们要换一种模式了。你跟着我好好学本事，然后才能杀了我。” “我一定会杀了你。”我努力不带情绪的说道，但是却真的很难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种话。 “好啊，”大和尚笑了笑，似乎这九仙山的灵气让他心情也很好，“想要杀我，你吉家的本事不够，你跟着别人学，除了几个根本不理世事的人，也学不到能杀我的本事。再说了，要是大和尚想躲起来，你也根本找不到我，饶是莫庭尊天下无敌，不也拿我没办法么！所以啊，想杀我，就在我身边好好呆着，我每天给你杀我一次的机会，你要是没杀掉我，我就杀一个人，你要是一年杀不掉我，就要死三百六十五人！十年杀不掉我，就是三千六百五十人！三十年杀不掉我，就要因你而死上万人！” 我沉默不语，我曾经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杀掉他，却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别绝望嘛！”大和尚笑的很和蔼，很少看到他一直这么开心，“你最近身体状态太差，我也不为难你，等我把你身体调理好了，你再安心杀我，或者我安心杀人。” 大和尚说完就走在前面，我只能跟着他。他所言非虚，我的肉身，我能察觉到应该没什么问题，除了胸口有点疼，喘气时候有点困难。但是我的灵魂状态真的很不稳，有点不受我的控制，眼前也经常恍惚。 我跟着大和尚，实话说，身边的景色真的是很不错，我心里能记起的东西真的越来越多了，我知道不止叫桔子，我也叫吉野，我曾经去过一个地宫，那里有石棺，有巨大的蛇，似乎还有很多人；我好像有个叫“吉人曾”的祖先，是个和尚，他创办了什么护佛宗……但是也就仅此而已，别的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但是很多似乎无关紧要的东西，我记得很清楚，就比如眼前的这九仙山。在我记忆里，九仙山的名气不算很大，但是却真的是值得一看的景色，整个山上，漫山怪事，遍野清泉，野味儿鲜果，各种药材，数不胜数。每到夏天，从山腰向上，云雾缭绕，云蒸霞蔚，看起来神秘而又诱人。 “看样子你来过这里？”大和尚边走边看我，“那你知道这里的神话不？” “知道，”我似乎曾经经常向别人介绍景色，自然而然的说道，“传说很久以前，王母过生日，在瑶池大摆筵席。众仙来贺，万国来朝，王母比较开心，喝得多了点，结果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九个侍女不见了。原来是那个九个仙女跑到人间玩去了，看到一座山很美，就留在了这里，一边修炼，一边接济百姓，忘了回去。王母震怒，让她们回去，她们却留恋这人间景色和人情，抗旨不归。王母一怒之下，把他们变成了九仙山的九座山头，就有了九仙山的这个名字。这九仙山最有名的就是各种怪石，怪石奇岩，光怪陆离……” “这话说得一套一套的，难道你以前是个导游？”大和尚看看我，说道，“没错，这九仙山最有名的就是石头，不过它最奇特的一种石头，却没人提到。” “什么石头？凤凰石？孔子石？”我问道。 “三、生、石！”大和尚一字一顿的说道，说完也不再理我。我们又一起爬了很久的山，有一处山中小阁，小阁上有一个牌匾，上面三个瘦金大字“清石轩”，阁子后面是一间小房子。阁子的长廊上，坐着一个女孩，她身材中等，阁子不高，带着黑框眼镜，围着一个红色的围巾，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很是显眼。她整个人就不那么显眼了，很沉静，似乎已经和这安静的山水融为了一体，让人觉得，她就该在这里，她就是该这样的安静。 “请问，你们找谁？”这个姑娘开口说话了。 “我找苏清明，要一块石头。”大和尚说道。 “这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姑娘说道。 “你说了算吗？”大和尚问道。 “只有我一个人，又哪有什么算不算呢？”姑娘说道。 “呵呵，倒是个妙人，”大和尚笑呵呵的说道，“洒家我要三生石，麻烦拿给我。” “不给。”姑娘果断的说道。 “啊？”大和尚明显愣了。 “好话不说二遍。”这姑娘还挺有脾气的。 “我是释刑天！”大和尚吼了一声，吓了我一跳。 “是谁也不给。”这姑娘依旧淡定，丝毫不畏惧，语气中似乎还有点火气。 “大和尚我要的东西，还没人敢不给！就算苏清明在，也不敢不给。”大和尚说道。 “他是他，我是我，苏清明给，但是我苏西不给。你杀了我，你也分不清哪个是三生石。给了你，你也不会用。”姑娘说道。 “姑娘……”我打算劝劝这个叫苏西的姑娘，我怕大和尚一个不爽，直接把她给杀了。 “你们要石头干什么？”姑娘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他灵魂出了问题，”大和尚还真的不发火了，“前世今生，千百世都在混在一起，我念了百字明咒，强行控制了一下，但是依旧不稳定，所以要用三生石。” “石头给不给你们，我说了也不算，石头说了算，跟我来吧。”苏西说完，自顾自的走了，我和大和尚跟在后面，大和尚骂骂咧咧。 她的屋子里有点乱，和她给人的干干净净的形象完全不同，桌子上各种石头，还有刻刀，印章，毛毡，毛笔，墨和砚都很乱，看到我们发现她的混乱，她还有点不好意思。 她拿出一块黄色的石头，放在我的手心，这石头十分柔软，文理精细，只听她说道，“人都说铁石心肠，可是石头就没有感情吗？石头表达感情的唯一方式，就是等待，一颗石头，是在山间，还是溪水下，或者是在王冠上，都只有等待被人发现。其实也不是石头被人发现，而是当它遇到对的人，自己主动被发现。不过……”苏西叹了一口气说道，边说边点燃了一支香，“被发现之后，它们的命运也就到了尽头，宝石被人发现，最终的结果，不都是被人开膛破肚么？不过，那是它们自己的选择。” “就看这块三生石，是否选你吧，”香的味道溢出来，苏西声音有点让人昏昏欲睡，“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姻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随着她读完这首诗，我陷入了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我的眼前无数的画面闪过，但是速度非常快，我穿着各个朝代的衣服，景色不断的变化，但是却有个细小的东西始终没变！ 一只猫！胖猫！ 阿福！ 第一百六十章 狻猊裔 慢慢的，随着我闻到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我眼前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那些换面转换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我发现，并不是所有的画面都有阿福，刚才画面转的太快了，现在仔细看，还是有许多画面没有阿福的。我感到，自己变成了一阵风，我飞过高山，我飞过大海，我不断变化着自己的形态，最终，我飞过了时空的界限…… 我身着蒙古皇族衣冠，父亲是一个城池的将领，这个城池有许多宝贝。有一只很名贵的猫，父亲赐给我玩。这猫胖胖的，不过跟我关系很好，非常听话，我和妹妹都特别喜欢它。父亲要起兵造反了，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因为这件事的争吵越来越多了。后来，母亲向外公告发了这件事，然后他们交战了，母亲带着我跑了，这猫儿也跟着我们一起跑了…… 我是一根竹子，一根青竹，我长在山间，我周围还有很多竹子，我一点也不特别。我们所有竹子都一样，不会说话，不懂悲喜，只是静静的听风吟唱，听雨细语。樵夫从我们身边走过，挑选一些伙伴带走，我不知道他们的命运最终会是什么。野兽从我们身边走过，有时候会在我脚底撒泡尿，表示这是它的底盘，我也没法抗议。蒲公英从我身边飞过，有的会蹭蹭我继续飞走，有的会在我身边扎根，慢慢成长。我有个好朋友，是一朵小花，她有七朵花瓣，每朵的颜色都不一样，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存在，我们没法交流，不过我知道，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好担心冬天来临啊，我可以熬过去，她却过不去。没想到，第一个冬天，她熬过去了，她成长的很慢。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秋冬，我老了，要死了，她却依旧美丽，芬芳，后来我被樵夫砍走了，她在原地看着我，似乎很难过，再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否修成花妖…… 我是个孤儿，不过有两个哥哥，哥哥说，家族出现了问题，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了。家族什么的，我不想知道，两个哥哥对我很好，我很爱他们。对了，我还有只猫呢，一直胖猫。它和我可亲了，明显比对我和两个哥哥亲呢，不过它有时候不怎么听话。哥哥说，明天我们要去庙里当和尚，不知道庙里让不让养猫啊。 换面一转，我是民国时候的一个教师，不过这个教师的脸，和我长得却不是完全一样了，只是稍微有点像罢了。我仔细看了看，只有蒙古贵族那一世，和吉家老三那一世，我们长得完全一样，其他的都是有点像。当时世道非常混乱，军阀割据，外国势力肆虐，国内的黑社会组织也非常多，不过那个洪门不错，看样子挺爱国的，据说都是他们门里有个什么林灵都，非常厉害，不过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明天学生又要游行了，希望孩子们不要出事，算了，我跟着去吧。第二天，军阀阻止学生游行，一枪把我打死了…… 后面再转，我是一只蝉，每天很清闲，叫啊叫的，勾引小姑娘，不对，是勾引小母蝉，大概我长得比较帅，勾引来的小母蝉总是比别的公蝉多。饿了我就吸吸树木里的汁水，日子过得好爽啊！后来冬天来了，我死了，妈蛋，老子冻死了…… 画面再再转，这一世，我是阿修罗。我们的头领，是阿修罗王，我们每天都要和帝释天带领的提婆神战斗，不死不休，千百年来，我们就是这样杀死彼此。阿修罗有美女没有美食，帝释天有美食但是没有美女，所以我们经常抢对方的东西。阿修罗道，是六道里三恶道之一，转生到阿修罗道者，过去生虽无大恶行，但是轻慢心很重，非常的骄傲，不是瞧不起别人，就是忌妒别人比自己优秀。阿修罗的男性都很丑，但是女阿修罗都很美，经常到人道去迷惑别人。我是个没什么本事的阿修罗，没其他人壮，也没其他阿修罗聪明。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爱打架，不过大家都打，我不跟着打似乎不太好，后来我被一个对方的小兵一刀捅死了…… 画面最终定格，我出生了，他们给我起名字叫吉野。我出生的时候，身边有只黄色毛发的胖猫一直在看我，看到我的一瞬间，它跳了过来，直接踩在我身上，差点踩死我。出生的一刻，我没有哭，却是一直盯着这只胖猫傻笑，这胖猫似乎也挺高兴的，不过它后来被一个老头抱走了。我才出生，一个男人就抽了点我的血，他很激动，家里其他人也很激动，后来不知道又发生了啥，大家又都很失望。 我慢慢长大了，其他人的面孔我都看不清，不过这只猫却很清楚，它一直陪着我，我小时候，它对我还是挺有耐心的，我越长大，它却越来越不爱和我玩了。每天就蹲在达摩佛像边上睡觉，家人烧香它也不躲闪，有时候还直接吃贡品呢！ “三生溪桥话离别，孟婆汤后无人觉。”耳边又传来苏西的声音，我却是醒了，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那些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我手中还握着那块石头，石头已经被我的手捂热了，摸着非常舒服。 第130节 “失败了，”苏西说道，“这块石头好像不太认他，我再试试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也没有办法。” 她说谎了！我明明和那石头有种莫名的联系，她为什么要说谎？但是我能看出她眼神中的善意，就没有戳穿。大和尚对她的话也没有异议，只是点了点头。 她又一次点燃一支香，这次似乎没有上次庄重了，怀里甚至抱着一支猫，一支毛色纯白的小猫，懒洋洋的，她边抚摸着这只猫，边又一次念了那首关于三生石的诗。 我又有点昏昏欲睡，所有的画面又过了一次脑子，最后眼前的景色慢慢模糊，慢慢虚化，似乎一切都变得昏暗了，只剩下了一点白色，是苏西手里白色的猫！ “你是阿福大人守护的人？”这猫突然说话了，吓了我一跳。 “笨蛋，你别激动，一会儿别被那个光头发现就不好喵，”这猫说话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说话却是很成熟，有点小孩子学大人的意思，让人忍俊不禁，“我刚才看到了你前世的画面，我看到了阿福大人，要是没错，你应该是那个阿福大人的铲屎官……哦，不是，阿福大人守护的那个人。” “什么铲屎官！阿福是我养的猫！”我没好气的说道。 “喵？你养阿福大人？”这小猫有点激动，“你养得起吗？阿福大人活了几千年了！” “啥？那个胖子活了几千年了？老猫妖了？”我也跟着激动起来。 “什么老喵妖！阿福大人是狻猊转世！狻猊！知道喵！”小白猫有点气愤。 狻猊？卧槽，那不是龙的儿子么！狻猊这个神兽，我还是有印象的，神话传说中，它是龙生第五个儿子，据说它非常凶猛，有时候吃老虎和豹子，是百兽的老大。它的形状和狮子差不多，比较懒，不喜欢动，喜欢坐着，还特别喜欢烟火，佛祖看到它有耐心，就把它收了当坐骑。 所以直到现在，佛座上和香炉上的脚部装饰的神兽，就是狻猊的样子。一般它布置的地方多是在结跏趺坐或交脚而坐的文殊菩萨像前。明清的时候，那些石狮或铜狮，脖子下都有个项圈，项圈中间会有个龙形装饰物，那个装饰就是狻猊。 阿福是狻猊的转世？一只转世的神兽？守候了我千年？ “看你这呆兮兮的样子，应该就是阿福大人说的那个笨蛋啦！”小白猫嫌弃的说道，“你已经失踪半年了对不对？” “应该是……”我想了想，我在北安住了半年左右，阿福说的时间和这个差不多。 “那就是你了，喵，”小白猫奶声奶气的说道，“你失踪之后，阿福大人发火啦！全天下的喵都接到了命令，只要看到你，就要通知它。这个光头，一身的血腥味，太厉害了，你跟在他身边要小心点，喵。” “那现在怎么办？”没想到，我要怎么办，还有问一直猫，还是一只小猫。 “没错，肯定是你，”小白猫又判断了一下，“阿福大人说了，呆兮兮的，肯定是你了。一会儿你和大和尚该干嘛干嘛去，我让周围的小伙伴跟着你，再去通知阿福大人，阿福大人到时候就会带人来救你啦！喵！” “为什么要救我？我只记得，我叫桔子，我也叫吉野，我养了一只叫阿福的猫，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我说道。 “关我屁事啊，我去通知阿福大人喵，我走喵！”小白猫根本没理我，转身就走了。 我慢慢清醒了过来，小白猫从苏西怀里跳下去，跑掉了，眼前的苏西看着我。我大概清楚了，我通过三生石看到的一切，她是能看到的，她是在帮我。 “还是不行，至少这块三生石不行。”苏西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大和尚意味深长的说道。 “随你怎么想。”苏西说道，“除非你再找一块三生石，也许能有用。” “我去哪里找？”大和尚问道。 “找巾帼状元百里风清，她那里也许有。”苏西说道。 “的确，这些奇怪的东西，她那里倒是可能会有，”大和尚想了想，说道，“那你就没用了呗？你刚才对洒家真是无礼！洒家很生气！” 整个屋子瞬间布满了杀气。 第一百六十一章 父之怒（上） “怎么，要杀我？”苏西这个姑娘非常倔，怒视着大和尚说道，“来。” “你当我不敢么！”大和尚一掌拍了过去。 “呼！”我的头发都被大和尚的掌风震的飞了起来，在他要拍到苏西的一瞬间，我挡在了苏西面前，大和尚一惊，差点没收住掌。虽然他没碰到我，但是仅仅是掌风，就让我整个脑子都懵了，弄得我一阵反胃。 “你觉得你能拦住我？”大和尚愠怒的说道。 “要吐出去吐啊，别把我这弄脏了。”苏西说道，似乎根本不知道刚才死亡和她有多近。 “你会用那个什么三生石嘛？”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终究还是没吐出来，对大和尚说道。 “不会。”大和尚愣愣的说道。 “那你把她杀了，最后谁来帮我稳定灵魂啊？”我整理了一下头发。 “额……”大和尚似乎没想到这里，有点不爽的说道，“算了，这次先不杀你，毕竟这天底下会玩石头的只有你和苏清明。” “只有我。”苏西淡淡的说道。 “喂，我说，你就别激怒他了。”我实在是不懂这个人，似乎都不怕死一样。 “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你也出去，都出去，好烦。”不知道为什么，苏西好像很不爽。 最终，我和大和尚灰溜溜的走了，大和尚想要发火，但是终究还是忍住了。其实我还是挺开心的，毕竟苏西让大和尚吃瘪了。不过我更开心的是，这次大和尚想要稳定我灵魂的计划失败了，那么我就还算是没有康复，他就不能每天出去杀个人了。 “咱们走吧。”我对大和尚说道，大和尚无奈，只能同意。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苏西一眼，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十分复杂，有不舍，有怨恨，还有决绝。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却不敢多看，怕小白猫跟我说的事情穿帮。走了没几步，苏西狠狠的把门关上了，大和尚气得不行，骂骂咧咧的，但是最终还是被我拉走了。 下山的时候，山上起雾了，周围的能见度不是很高，初春的季节，温度还有点低，云雾迷蒙，带着点迷离，也带着点寒气，寒气慢慢沁入心脾，让人神清气爽。 “穿上，真是麻烦。”大和尚说着，脱下了他那件脏了吧唧的袈裟，让我穿着。 “我不穿。”我拒绝到，我不想和他有太多交集，我也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穿上，你这个身子骨太差劲了，我可不想再带你找大夫。”大和尚不耐烦的说道。 “就不穿。”我继续拒绝。 “嫌脏？”大和尚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都脏的跟防弹衣一样了，要穿你自己穿。”我这句说的是实话。 第131节 “靠。”大和尚爆了句粗口，最终还是又把衣服穿回去了，穿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对我认真的说道，“我怎么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我哪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我说道，但是我还是认真感知了一下，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其实我也隐隐有点察觉。但是，不是人，我确定不是人在跟着我们…… 是这山中的生灵！是那低头啄这树木的啄木鸟，是树上匆匆爬行的小壁虎，是一只匆匆跑过去的黄鼠狼，是这山里的许多生灵，装作无意，但绝对是有心的盯着我们。 我想起了小白猫说的话，它自己跑去报信了，它说会让别人监视我们的行踪，当时我还在想，要是什么小动物一直追着我们，肯定会被大和尚发现。而现在，是漫山遍野的小动物在偷偷看着我们，大和尚发现的概率就真的很低了。 “这鸟真是烦。”大和尚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天上狠狠一扔。因为雾气很厚，我也不知道他在扔啥。只听一声惨叫，一只麻雀从天上掉了下来，石头直接把它打穿了，掉到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发什么疯？这鸟惹你了？”我发怒到。 “得得得，小祖宗你别发火，”大和尚今天处处受制，非常不爽，“你一会儿冲动了，洒家又要大动干戈，不划算，不划算。” 看到他并没有怀疑，我稍微安心了点。这麻雀很可能也是监视我们的小动物的一份子，但是我却没有什么办法救它，其实，对于释刑天来说，我和这麻雀也没差多少。 大和尚在山上想打电话，但是因为信号问题，却始终没有打通。到了山下，大和尚找了一家旅店，这种旅游景点的旅店都是有贵设施又差，但是也只能将就了。不过毕竟不同于北方那个小镇里旅店，要求比较严格，登记啊，身份证啊，押金啊什么的，都比较正规。大和尚似乎根本不担心这个，拿出我们两个人的证件，办完了这些。 “你哪来的我的身份证？”我问道，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他怎么会有我的身份证。 “假的呗。”大和尚无所谓的说道，“干这些事的人多了，地下市场，啥都有啊，所谓蛇有蛇道……哎呦，差点误了正事。” “喂，是孙圣嘛？”大和尚说着，想起来山底下已经有信号了，赶紧打电话。 “谁啊，陪客户足疗呢，一会儿再聊行不行啊。”那边传来了孙圣的声音。 “好，一会儿记得给我回电话，我是释刑天。”大和尚有点戏谑的说道。 “卧槽！”那边孙圣一声大叫，小声嘀咕了一声，“怎么又是这杀星……” “有生意还不做啊？大和尚我是不给钱还是怎么了？”大和尚不满的说道，不过我记得，他上次好像真的没给钱。 “哎呦，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在电话这头都能感觉到孙圣点头哈腰，“您这次要什么东西啊？” “我要找百里风清买块石头。”大和尚说道。 “这个，您自己找她啊。”孙圣说道。 “我就找你怎么了，上次吴由之的活你不是也给我处理好了嘛？”大和尚有点不高兴。 “哎呦，佛爷，这次真的不一样，”孙圣有点焦躁的说道，“吴由之是吴由之，百里姐我可惹不起啊，我给您问问，但是我不能保证最后……” “快去，少废话。”大和尚说道。 “百里风清是谁？很厉害嘛？”我问道，我记得之前苏西就提到过这个名字。 “黑道市场三个有名的人，暗花榜眼吴由之，六耳探花孙圣……百里清风，是状元！女状元！”大和尚有点赞赏的说道，“一个妙龄女子，却在整个黑市说一不二，这般胆识和智慧，真不是凡人了。” “黑市啊……也是卖东西呗？卖啥的？”我记得吴由之投暗花，孙圣是卖消息。 “卖装备！”大和尚说道，“刀剑，符箓，灵石，灵兽，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卖不了！每两年一次的黑市也是由她……”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是大和尚的手机响了，不知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把铃声换成这个了。 “释先生啊，百里姐说了，让你自己过去拿……”孙圣有点结巴的说道，“我、我……我尽力了啊，没办法啊，她在泉城，我把她电话给您，到时候您自己联系一下……” “知道了，没你事了。”大和尚说着就要挂电话。 “哎哎哎，您稍等啊，”孙圣说道，“费用，那啥，费用……” “你还真是胆子大，”大和尚笑道，“和上次一样，大和尚我的行踪就是费用，上次你不就卖给伪满的人了么？这次我要去泉城，你不是知道么？” “好的好的……那我挂了，再见，再见。”孙圣说着挂了电话。 泉城，是济南的别称。济南城内泉水众多，有诗云，“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景色很美。曲阜到济南的路其实不远，坐火车一辆小时就到了，不过大和尚这次非常谨慎，不像之前那么大大咧咧的，七绕八绕的，整整两天，我们才从曲阜感到济南。路上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绕，他却是不说话。 到了济南城，已经是深夜了，我们想找一个落脚点休息，在一个胡同里，大和尚却不走动了，突然停了下来。 “好本事，竟然从那结界里出来了。”大和尚冷笑了一声。我向四周看了看，什么人都没有，我努力感知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从我们刚到济南你就跟着我们了，现在何必又畏手畏脚？”大和尚说道，“冲破那结界，想必你付出的代价也比较大吧？之前你就不是洒家的对手，现在的你，更不是我的对手。” “把我儿子留下。”这声音，那么沉稳，又那么愤怒，更是那么熟悉。黑暗中，走出一个人，他一米八的个子，肩膀很宽，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头发有点长也有点乱，胡子也乱糟糟的，但是掩盖不了他眉宇间的英气。他的眉很浓，眼睛又大又亮，像是利剑，整个人给人一种非常正派的力量感。 我的心砰砰狂跳，这是……爸爸？ 第一百六十二章 父之怒（下） 这是父亲吗？其实，我并不记得他，但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种来自血脉的亲近，一种来自成长的印象，一种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挚爱。 “你要留就留？”大和尚一声冷笑，“再说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觉得他认识你吗？” “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那人不卑不亢的说道，“要是打起来，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也有我的办法。” “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是带你们吉家的人来送死？还是找组织的人来抓我？”大和尚很不屑的说道，“倒是洒家忘了，组织根本不会帮你，恐怕组织知道你在哪，是要先抓你！” “你释刑天的确是厉害，倒也不是天下无敌！”那个人冷冷的说道，“有几个人，你也是忌惮的！你快快把吉野给我，咱们相安无事，不然一会儿后悔的恐怕是你。” “好个吉正曦！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大和尚说道，“这些年大和尚我行走江湖，许多地方都有你留下的痕迹，你做的那些事，也真真算是出奇。不过你距离我这个层级，还差了一步！快快走吧，我惜你是个人物，等你再练几十年，再和我一战吧。”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匹夫一怒，伏尸二人，血溅五步。”那个人说道，“对于你，我的确是没什么太多的办法，但是我要告诉你，为父一怒，上可撼天，下可填海！” 他说着大喊一声，从黑暗中冲了出来，身上似乎冒出了金色的光芒，那是释迦牟尼佛的法相，法相中的佛祖，手持金轮，脚踏莲花，以雷霆万钧之势冲着大和尚压下。 “来得好！”大和尚大笑一声，也化作一尊大佛，却是一尊卧佛，带着一种轻松自在，似乎这时间的烦恼都和他无关。两尊大佛都金光闪闪，互不相让。 卧佛是躺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动作缓慢，似乎非常闲适。而手持金轮的佛，却是带着一种力量感。两尊佛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这种不同既扭曲，却又融合，反差让人眩晕。 “唵嘛呢叭咪吽！”手持金轮的大佛高呼了一声六字大明咒，六字真言的梵文非常巨大，打向了卧佛，而卧佛只是随意翻了个身，就把这六个字都躲了过去。 第132节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啰楞驮婆。南无、那啰谨墀。醯利摩诃、皤哆沙咩。萨婆阿他、豆输朋，阿逝孕，萨婆萨哆、那摩婆萨哆，那摩婆伽……” 手持金轮的大佛眼见一击不成，更是一往无前，语速变得非常快，简直是口吐莲花，金色的梵文像是子弹一样朝着卧佛打了过去。 这次卧佛不想这钱那么从容淡定了，而是站了起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冲过来的金色梵文书写的大悲咒，狠狠的打了个哈欠。 “哈～”卧佛大嘴一张，所有的金色梵文都被吸入了体内，在被他吸收的一瞬间，手持金轮的大佛一下子萎靡了，脚下的莲花迅速枯萎，变成了枯枝败叶。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和尚摇头晃脑的说道，“佛法精深，你我只是略懂皮毛，来日再来探讨吧，今日，你且走吧……” “你这魔头，也敢自称佛门中人……”那个人吐了口血，强行支撑着自己，“看我吉正曦今日斩妖除魔！” 随着他大吼这一声，那手持金轮的大佛将金轮向后一拉，然后狠狠的朝着卧佛的方向扔了过去。 “你自己要死，怪不得我！”大和尚怒目圆瞪，似乎非常郑重，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飞过来的金轮，卧佛脸上的闲适变成了一种怜悯，随着这种怜悯的力量不断扩散，金轮飞行似乎是变得慢了下来，按照这个速度，到卧佛面前的时候，应该会停下来。 “爆！”那个人大喊一声，金轮在接近卧佛的时候突然爆炸了，像是漫天的烟火，再最璀璨的时候灰飞烟灭成齑粉，化作无数金色的粉末，打在卧佛身上，这是他们战斗以来，卧佛第一次被打中。卧佛被这些粉末击中，似乎变得不那么自在了，本来是一副安然无争的样子，现在却是烦躁起来。 这虚像的战争就够让人眼花缭乱，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那人一个箭步冲向了大和尚，左手为拳，右手为掌，狠狠的打了过来。 大和尚一掌拍去，那人却没有硬拼一掌，原地一转，一脚飞起，朝着大和尚腰间踢了过去。我印象中，大和尚从来不在意别人打到他，而这次，他选择了躲避。那人借着大和尚大和尚躲避的这一步，一错身，站在我和大和尚之间了。 “儿子，快走！”他大吼一声，整个身体一下子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这金色的光芒组成了一道金色的屏障，将大和尚挡在了后面。 “休想！”大和尚大喊一声，他的狠狠朝着这金色的屏障打了过去，一击之下，却是没碎，但是那个人连着向后退了三步。 “走啊！”他嘴里一边流着血，头也不回，再次向前走了几步，原本金色的屏障已经变得黯淡了许多，此刻却是再次耀眼起来。 “我看你还能档几拳！” “走！” 他们同时喊道。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眼前这个人，是我的父亲啊，我要抛弃他自己跑掉吗？可是，他是为了我，才和大和尚拼命的啊！我如果留下，只能碍手碍脚！但是，我不能走啊！ 我还在犹豫，那人不知道扔了个什么东西，打在我身上，不过不是很疼，他依旧没有回头，但是我能看出，那金色的屏障已经只是强弩之末了。 “滚！不要管我！你这个废柴在这里也是没用！快滚！”他怒吼道。 我转身跑掉了！我跑了！我扔下了我的父亲！虽然我没有记忆，可是我知道，那是我的父亲！身后传来了嘭嘭嘭的声音，我不知道那是大和尚打在屏障上，还是他身上！ 但是我没有回头，泪水像是绝地的江水，浸湿了整个衣襟。我疯狂的跑，初春的济南，风像是小刀一般划过我的脸，划过满是泪水的脸，不一会儿我已经满脸的血痕。但是我不知道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疯狂的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我躺了下来，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甚至没有力气哭泣，没有力气悲伤。我真的，就这么跑掉了…… 这天下这么大，可是我要去哪？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要去找谁？我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用生命替我抵挡大和尚的进攻，可是我却只能跑，因为我留下，可能会拖累他。 呵呵，我对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不知道这么躺了多久，我脑子已经完全放空了，天也亮了。我坐了起来，发现衣服上有一个纸团。这纸团竟然已经镶嵌到我衣服里了，天知道这是怎样的力道。而我却没有感到很痛，这力量的掌握，匪夷所思。 我打开纸团，是一个电话号码。父亲当时在忙乱中把这个电话给我，应该是指引我下一步的路吧。你能想到，你整个人生都要靠一个电话号码么？呵呵…… 我尽量躲避着人群，身上还有一点零钱，大和尚平时也不怎么注意，我暗中留了点钱放在身上。走了许久，我才找到一个小店有公用电话，带着忐忑的心情，我打了过去。 “喂，您好。”那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我有点耳熟。 “喂？”那边又说道。 是小佐！和我们一起关在北安的小佐！逃跑队的成员之一。 “小佐吗，我是桔子。”我说道。 “桔子！真的是你吗！你在哪？”小佐有点激动的说道。 “我在……济南。”我说道。 “你和你父亲在一起嘛？”小佐问道。 “不是……过来接我吧。”我说道，我不想解释什么，只想快点和认识的人见面，只有这样，我才有安全感。 “好，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小佐说道。 当天我被小佐接到，两天后，我到了吉林松原，匆匆赶到了济南，却没呆上一天，就这么又回到了东北。在这里，我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而有的人，我没有看到。除了小佐，我还看到了素午、冯小小、龙龙，而沈羽和小骚，却都不在了。当时我们这个逃跑队，一共八个人，如今却只剩下我们五个了，小妖……也不在了。 路上，我想和小佐说明我的情况，小佐却说不方便。到了小佐他们住的地方，我把我这些天的经历都说了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桔子，或者……吉野，”小佐说道，“其实，小骚和沈羽，没死，那天晚上，是这样的……” “大和尚把你和小妖抓走了，但是护士们却不管我们，都回去加强……你父亲的结界，我们趁乱跑了出来。只有我们四个人，方圆百里都是荒地，幸好龙龙认识路，但是没多久，北安的人还是来抓我们了，我们本来已经绝望了，可是你父亲出现了，救出了我们。他向我们询问情况，我就告诉了他咱们的逃跑计划，也告诉他你被大和尚抓走了。他当时很着急，留了个电话给我，还要走了我的电话号码，然后告诉我们，小骚和沈羽应该没死。让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落脚，然后他会找到我们，帮我们彻底摆脱北安的追捕……他一直再没联系过我们，没想到，电话响了，却是你打过来的……” 小骚和沈羽没死吗？我心里很复杂，说不上是庆幸还是什么，至少，我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了。 “我们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北安的人找到我们，而且我感觉，他们似乎不远了。电视上都是新闻，说是跑了几个精神病，虽然没有公布照片，但是人们都在议论，赏金很高，我真的很怕……”，小佐说道，“桔子，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回北安，打进去，抢回小骚和沈羽。”我平静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反攻（上） “什么？回去？”小佐有点激动，“你疯了吗？好不容易出来，你说回去？” “你想提心吊胆一辈子吗？”我冷冷的说道，“你能抗拒北安么？如果他们把你抓回去，没有别人帮助，你再次能出来吗？” 我连珠炮似的问题，把小佐问得发愣了，她看着我，久久不能说话。 “你……”素午打破了沉默，“你真的是桔子吗？为什么我觉得你不是，桔子才不是你这样冷冰冰的……” 第133节 “我是不是桔子，呵呵……”我的心情有点压抑，不知道为什么爆发出来，“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你就记得吃了，别的你记得吗？你想念自己的妈妈吗？可是现在，甚至你妈妈从你身边走过去你都不知道！你还问我是不是！” 素午被我吓了一跳，眼泪在眼眶打转，就要留下来。 “哭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哭，“别哭了！” “哈呀！”我正发飙呢，不知道哪来的熊孩子，一下子制住了我的双手，朝我屁股就踢了一脚，把我踢到了沙发上。 我回头一看，是冯小小，她还顺带打了一套太极拳，非常认真。 “你他妈的干什么？”我被踢得有点疼，骂道。 “匡扶正义啊！”冯小小严肃的说，“我是女侠，你欺负弱小，我就得收拾你。” 我无语，看着眼前这群人，我似乎明白了沈羽当初是怎样的无奈。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作为一个司机，我有必要问清楚。”龙龙说道。 “司机你妹，你不是厨师么？”素午不哭了，愤怒的说道。 “原来我是厨师啊……我还以为我是国师呢！”龙龙尴尬的说道。 “桔子，我们为什么要回去，你要说服我。”小佐也平静了下来，严肃的说道。 “好，”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特别平静，思路也非常清晰，“这几个人，除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记得，你说你是想要找一个人，才进北安的。” “对。”小佐说道，却也不多解释。 “更多的人，是被抓进去的，”从北安出来之后，大概是停了药的原因，我的脑子好用了很多，“沈羽曾经说过，北安里关的，都是非常厉害的人，都很有背景。想想也是，北安为什么要让我们吃药，为什么怕我们跑掉，为什么要让我们失忆，是因为，北安也忌惮我们身后的力量。” “嗯，的确，我是个意外，我没有力量，但是你们有。”小佐说道。 “但是这个力量，如果我们不回去，就用不了。”我说道，“只有回去了，找到沈羽，沈羽会找到我身后的力量，保护我们。然后，沈羽会让这几个人都清醒，他们的力量也会加入我们，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力量会非常强大，才能对抗北安。” “一定要这样做吗？”小佐显得很犹豫。 “一定要，”我说道，“否则北安发现了我们，我们根本没法反抗。我们身后隐藏的力量，甚至不知道我们在哪，又怎么保护我们？” “这好像……是个悖论啊。”小佐说道。 “的确，想要防止北安的追捕，就要找到能保护我们的力量；想要找到这些力量，就得知道我们是谁；想要知道我们是谁，就要靠沈羽帮忙，沈羽知道的东西非常多，他的能力也非常强；想要找到沈羽，我们就一定要回一次北安，救出他。”我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扣。” “你说的有道理，”小佐妥协了，“可是，我们这样回北安，不是以卵击石吗？到时候沈羽就不出来，我们也搭进去了。” “没事，我是女侠，我帮你们。”冯小小插嘴道。 “你跟着捣什么乱，一边玩去。”我有点抓狂，“你也就打打我，其他人你打得过打谁？” “我能打的可多了！”冯小小露胳膊网袖子，露出瘦瘦的手臂。 “小佐，你还有多少钱？”我怕冯小小纠缠不清，干脆没有回她的话。 “我不敢回家，身上的钱不多，不过我可以偷偷和几个朋友联系，短期内能借到点，估计十万左右吧。”小佐说道。 “行，就当我借的了。”我说道。 “不用借啊，我有，我是慈善家。”龙龙接口道。 “……” 小佐忙着借钱去了，我心里不断的盘算，大概有了计划，不知道最终会达到怎样的效果，但是我还是决定这样做。 小佐的效率还是挺高的，一下午大概借到十万块，她打电话的时候非常小心谨慎，没有说自己的身份，偏偏她联系的人，不知道是反应过来她不方便说，还是真的土豪，反正是借给她了。小佐筹钱之后，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六耳探花孙圣的电话，这个电话大和尚打过两次，我记下来了。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了孙圣的声音。 “我要买一个电话号码。”我没有说话，小佐替我说的，我不想我的声音被人记录。 “谁的？”孙圣干脆的说道。 “清石轩，苏西。”小佐说道。 “苏西？苏清明那个徒弟？”孙圣有点意外，“玩石头的那个？” “是的。”小佐看着我，我点了点头表示确定，于是她说道。 “两万。”孙圣说道。 “一个电话号码两万？”小佐有点心疼的说道。 “你要是能弄到，还问我要干什么？”孙圣说道，“一口价。” “好吧……”小佐的脸都绿了。 “给你个账号，把钱打过来，我收到钱把电话给你发过去。”孙圣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个人是玩石头的？她的电话有什么用？”小佐问道。 “她能帮我们。”我没有和小佐过多解释，因为我心里也没底。我现在依旧记不起太多的事情，但是我知道，这个苏西是帮我的，我现在只能指望她帮我，而我心里有个猜测，如果被我猜对了，我们这次行动就会容易很多。 接下来的事情没那么顺利，电话打了两天都没有打通。我才想起来这个人住在山上，信号很不好。情绪慢慢烦躁起来了，我父亲现在生死未卜，而我却只能在这里打电话。 第三天下午的时候，电话终于打通了，不过那边直接挂掉了。没办法，我只能发短信过去。 “有急事，接电话。”我发到。 “我又不急。”看到这个回复，我有点无语。 第134节 “我是桔子，快接，真的有事。”我要抓狂了。 “我不认识你，你是苹果我也不接。”苏西回复到。 “前两天才见过面！此身虽异性长存！”我不知道这句诗原本是不是这个样子，不过我还是这么打了，刚发过去，苏西打过来了。 “混蛋，你想起来了？”电话一通，苏西就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我莫名其妙。 “啊？啥？”我愣愣的说道。 “混蛋……”苏西似乎有点失望，“找我什么事？你到家了，还是百里风清已经把你接走了？” “没……我才到济南就出事了……”我跟她说了这几天的情况。 “这样啊……”苏西沉吟道，“把你现在的地址给我，过两天有人过去帮你，混蛋。”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不知道为啥她一直骂我混蛋，而这种感觉，我似乎却很熟悉。看来我的猜测没什么问题，苏西会帮我。其实整件事的逻辑很清楚，那天在曲阜九仙山，她就暗中帮我了，还指点大和尚带我去找巾帼状元百里风清。她看出我是被大和尚胁迫的，那她让我去找的人，一定也是可以信赖的，说不定这百里风清就是转机。如今这种情况下，联系苏西，她一定会想办法。 第二天，苏西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接我的人今天就到，到了晚上一个人直接找到我们的住处。他个子中等，留着平头，眼睛不大，脸圆圆的，穿着一条深色牛仔裤，脚下的银色旅游鞋很脏，浑身一股鱼腥味。 “你是梨子不？”他一进屋，看了看屋里只有我和龙龙两个男人，想了想问我道。 “不是，我是桔子……”我说道。 “哦，那就是你了，都差不多。”他满不在乎的说道，“百里风清找的我，让我帮你干事，我懂规矩，你说啥就是啥，咱什么时候动手啊？” “等会儿，就来了你一个？”我看着这个人，感觉一点也不靠谱。 “是啊，怎么了？”他有点好奇的问道，“百里找到我的，刚好我在松原钓鱼，松花江的鱼啊，那鱼可是真好，本来我还想去查干湖接着钓呢，结果有活干了，我就来了。” “鱼啊，好吃不？”素午问道。 “钓鱼又不是为了吃，吃货。”他毫不客气的说道。 “她还说了什么没？”我打断了他们。 “她让我保护你安危，然后你要去哪，我路上留记号，她现在在调人，过几天就带人来接应咱们。”他说道。 “不对吧，她为什么不让我们等她调动好了一起行动？”小佐说道。 “屁啊，她那么大的势力，盯着她的人那么多，一起行动，谁知道会带来什么尾巴。”他说道。 “你叫什么啊！”我问道，这个人一进屋东一句西一句，到现在都没说自己名字。 “郸特。”他说道。 “疯隼郸特！”冯小小高呼一声，“偶像啊！” “虚名虚名，”这个叫郸特的人拜了拜手，不过我看出他其实得意的狠，然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咱们这次去哪儿啊？” “北安，北安精神病院。” “卧槽！”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反攻（下） “怎么了，你不敢去？”我问道，这个人要是说不去，我也毫不意外。 “去啊！如果是去北安，那这次，我不收钱了。”郸特说道。 “为什么？”我说道。 “这么好玩的事情，还要啥钱，”郸特大大咧咧的说道，“要是平时，一个人肯定不敢去，现在这么多人，还有百里风清在后面做后援，干啥不去啊！” “偶像就是偶像啊！”冯小小叹服的说道。 “你都不知道你是谁，你还记得他是你偶像？”我说道。 “是啊，”冯小小说道，“有些事记不清了，但是有些事却似乎是一种习惯，忘不掉。疯隼郸特，以前是组织的人……” “卧槽！”我高呼一声，一下子跳出一步，离郸特一米远。 “别激动，别激动！听我粉丝把话说完。”郸特摆了摆手说道。 “好的呢，”冯小小继续说道，“疯隼的女友也是组织的一员，又一次组织交代给他们一个任务，疯隼和他女朋友都在一个队伍，不过据说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朋友，从此心灰意冷，退出了组织，成了一个赏金猎人，遇到富人就要价特别高，遇到穷人有时候都不收费……” “你认不认识吴由之？”我问郸特，好像那个吴由之，专门就是联系赏金猎人的中介。 “认识啊！”郸特说道，“吴老板介绍的生意，每次我都能赚不少，呵呵……” “行，咱们制定一下明天的计划吧。”我说道。 这个晚上，一个正常的人——小佐，一个精神还算正常但是失忆的人——我，三个彻底的精神病——冯小小、龙龙、素午，一个虽然正常但是给人感觉不怎么正常的人——郸特，制定出一个胆大妄为的突袭计划。 第二天，我们包了一辆车，小佐本来已经没钱了，郸特拍拍胸脯说小事，就包了车，这个人真是奇怪，非但不拿钱了，还贴钱。北安的位置，根据小佐的说法，是在吉林省白城市，路上都是龙龙在指路，他身为北安的设计师，对那里真的非常熟悉。 “北安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是有考量的，”龙龙说道，“白城市，北面就是俄罗斯，西面和南面就是内蒙草原，东南面就是松原，如果说大隐隐于市，那北安选择在白山市，那么算是处在交通要道；再说小隐隐于野，北安又在嫩江平原西部和科尔沁草原东部的交汇处，不是草原就是湿地，山林退化有许多荒地，北安就在这么一片荒地中，谁又能找到它，可是为什么，建造北安的时候，考虑的都是避人耳目呢……” 龙龙陷入了回忆，我们都没有打搅他。为什么避人耳目，是再明显不过的一件事，既然他反应不过来，那还是不要说了罢。我们从松原开车过去，慢慢的城市开到了乡村，再之后，开到了山林，到了下午的时候，我们眼前已经是荒地。 这荒地是那么荒凉，可是又这么熟悉，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那天晚上，沈羽带着我们想要逃跑，可是刚出了门，我和小妖就被大和尚带走了，这一路上，从大和尚杀了北安的几个护士开始，到最后杀了小妖，血腥从未停止。 我们又开了几十公里，龙龙让我们下车步行，他说车子的目标太大了。素午留在车上，一个小时之后，她会开车过来接我们，如果接不到我们，她要负责给百里清风打电话。虽然是初春，可是在我国的最北方，气候还是非常寒冷，不知道走了多远，眼前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建筑物。 那是北安。似乎是第一次从外面看到北安，它的墙面非常高，上面还是电网，墙体是黑色的，铁质的大门让人给人一种难言的压抑感。 “看你的了，带我们去吧。”我对龙龙说道。 龙龙点了点头，猫着腰跑在了前面，我们紧紧跟在后面。龙龙说，北安附近没有别的建筑群，但是为了不让更多的目光集中在这里，不敢建造独立的发电厂，所以水和电都是从别的地方接来的，为了检修方便，是留了给工人用的通道的。 第135节 我们要做的，就是从这个工人用的通道进去，一直深入北安内部，救出沈羽和小骚，还要拿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我们进入通道的时候，郸特没有跟着下去，而是继续向前走，这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 黑暗的通道，我却似乎感到了光芒，只要从这里出去，从这里救出沈羽，我就终于可以知道自己是谁，终于可以和亲人团聚。我们走了大概十五分钟，龙龙叫停了，看了看表。 我打开手机，拨通了郸特的电话，虽然在地下，但是信号还可以。 “你们真是一群疯子，只有疯子才能想出这样的计划，”郸特接了电话，嘟囔了一句，“不过我也是个疯子。” 他说着，就不理会我们，开始用力敲门，这是敲铁门的声音。 “什么人？”一个粗粗的声音说道。 “我是郸特”郸特说道。 “不认识，这里是私人园地，禁止入内。”那个粗粗的声音继续说道。 “别逗了，银狐让我来的，快点找你们院长来，有正事。”郸特继续说道，这个所谓的银狐，就是在长白山那个把我打晕的戴眼镜穿着银色西装的人，郸特对他似乎没什么好印象，但是和北安相关的组织的人，我们只能推车出这一个，于是现在只能瞎猫碰死耗子了。 “你等着。”那个粗粗的声音说完就不见了。 “郸特？你不是已经离开组织了么？”是院长的声音。 “我们内部的事，你懂个屁，”郸特说道，“组织要求我用这样的身份接触暗中的人，懂了吗？黑暗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郸特以前是组织的人，现在是个赏金猎人，必然很多事都想找我做，但是事情都是相互的，他们接近我，我也就能了解他们许多信息，这么说明白不？” “空口无凭，”院长说道，“只有银狐自己过来领人，我才能让你进来。” “我日你啊！妈的你至少让我进来，坐下来，喝杯茶，然后咱们慢慢谈啊！”郸特非常不爽的说道，“你信不信我回去一封报告你在这不能干了啊！” “你回去写报告吧，让你进来了，我恐怕才真的不能干了……”院长说道。 “我日……xxxxx！你不让老子进去，老子打进去！”郸特已经在门口骂开了。 “狙击手，过来！瞄准这个人，看他走不走！”院长说道。 郸特成功了吸引了注意力，我示意小佐继续走，龙龙将走另一条通道，到那里调整电路，关掉所有的摄像头。 我们出来的地方，是一个配电间，我和小佐去找沈羽和小骚。这个时间段是放风的时候，宿舍基本都没有人。我和小佐都换上了病号服，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船上这身衣服。到现在，我制定的完整的计划基本全部执行了：素午接应，龙龙带我们进来并且制造混乱，郸特吸引注意力，我和小佐找人。 果然，宿舍没有人，我们躲在楼梯口，这时候防空警报的声音突然想起了，这是龙龙干的，护士们一下子乱了，病人们也再一次疯狂了。我和小佐趁机跑入了人群中，病号服此刻成了最好的掩护，我在人群中招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小骚和沈羽。 “上帝去哪儿了！”小佐突然拉住一个人问道。 “锅炉房。”那个人被小佐吓了一跳，听他这么说，我也吓了一跳。 “小白脸去哪儿了！”小佐又问道。 “也在锅炉房。”那人说着就跑了。 “快走！”我拉住小佐，往锅炉房的地方跑过去，我记得，那里有个十分吓人的人——老黑！护士们在乱跑，他们似乎没有了之前那么训练有素，人数少了太多，而且许多人身上还有伤，大门再一次敞开了，病人们再没了前几次的估计，开始疯狂的超门口跑动。 我已经顾不上这个了，和小佐跑到锅炉房门口，我一脚把门踢开，里面有许多尸体，还有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两个人。 沈羽！小骚！ “呵呵呵，就知道你会回来。”老黑抽着烟，对我笑着说，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 “让开。”我说道。 “呵呵，你那个老子不老实，你也不老实。”他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微弱的阳光下，我看到了他。 他满脸的刀疤，一只眼睛已经没了，那些刀疤交织着，像是扭曲的虫子盘结在一起，新结成的疤还肉肉色，看着非常恶心，他的腿也瘸了一条，走路蹒跚的很。 “好奇吗？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笑呵呵的问我，那笑声中的寒气让人如临深渊，“都是你那个好老子干的！呵呵呵！那天晚上释刑天冲击来抢人，你老子大怒之下强行破阵，竟然用了燃烧生命的两伤之法冲破了封印！他出来之后，释刑天已经带着你走远，于是，呵呵，他就只能拿我这个真正的院长泄愤了……呵呵呵。” “你才是院长？”小佐问道。 “废话，不是我，难道是外面那个蠢材？”老黑一支烟已经抽完，烟头扔到了地上，“我折磨了吉正曦这么久，却终究让他跑了，他还破了我一身修为，毁了我的面容！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呵呵呵……父债子还！死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吃黑（上） 我会怕你吗？又老又瘸又瞎！你妹的，欺负了我爹这么久，现在是我给他报仇的时候了！老黑在离我五步的时候突然停下了，停下来叨叨咕咕不知道说这些什么。安全起见，我没有靠近他，谁知道是什么鬼东西，这家伙心里明显有点问题。 “嗖！”竟然是灵魂出窍！ “看我灵魂离体，要你小命！”老黑的灵魂看起来一点也不黑，也不佝偻，也不猥琐，而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身材魁梧，肌肉遒健，简直是施瓦辛格啊！ “废了这么半天劲……比人家生孩子还麻烦……”我无奈的说道，“原来只是他妈的灵魂离体，逗我呢！” 我说话的一瞬间，灵魂迅速的从身体里出去了，毫无滞涩，看着眼前的大个子灵魂一脸的惊讶，我真是无语。灵魂立体很难吗？似乎从很早之前，这就是我常用的作战手段了。 “弄个大块头吓唬谁呢？”我说道，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鬼，其实是一种磁场，影响着人的磁场，如果鬼不想让你看到他的本来面目，就会通过控制磁场，影响你脑海里接收到的形象。非要这么玩么？当我不会么？ “林志玲？”那个大个灵魂有点发蒙，不过只是顿了这么一下，就一拳打了过来，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一间昏暗锅炉房里，停着许多尸体，志玲姐姐娇弱的手臂一扬，挡住了施瓦辛格的一拳，这画面，已经醉到不能再醉了。 老黑似乎真的是受了很重的伤，他的灵魂的力量一点也不强大。我记得，曾经我远远地看到他，就会觉得非常恐怖，他给人的那种阴郁的感觉，可以让你在大白天就浑身发抖，这都是因为他的气息太强，对人磁场的侵略性太强。可是现在，他那么普通，似乎根本不能伤害到我。 “阿吉，小心啊！”沈羽突然大喊。 为什么要大喊啊？明明是我占优势啊！我转身一看，老黑的肉身竟然在动！灵魂出窍，肉身竟然还可以动！这完全不可能啊！ “哈！”我还没反应过来，老黑这施瓦辛格一样的灵魂一下子冲了过来，把我压制住了！他可能是拼命了，或者是刚才就是在骗我？ “小佐，快啊！”沈羽大喊一声，小佐自从看到老黑这张面孔，就吓得六神无主了，此刻根本是吓懵了，一步都不动。 “嘿嘿嘿！我被你老子打的就剩一口气了，就等着今天了！”老黑的灵魂似乎是因为愤怒和激动的原因，已经变得更加强大了，我被他抓紧了双手，一步也不能动。 他的肉身终于靠近了我的肉身，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第136节 “啊！”小佐终于缓过神来，大步冲了过去。 “哈哈哈，你们还是晚了一步，哈哈哈！”老黑的灵魂迅速摆脱了和我纠缠，回到了自己身体，一把推开了小佐，往我嘴里塞了个东西。 “滚开！”我的灵魂也回到了身体里，一拳打到老黑，但是为时已晚，我感觉到，我刚才吞下了个什么东西。 “哈哈哈，吉正曦，我在黄泉路上等你，咱们的账，地府再算罢！”老黑带着笑容，脸色迅速的灰暗下去，竟然死了。 “快抠嗓子，吐出来！”沈羽大喊。 “呕！”我闻言用力抠了嗓子，连早饭都吐出来了，但是却从这些恶心的呕吐物里，并没有发现什么。我也实在是觉得这个画面反胃，就没再仔细看。 从老黑的尸体上，我找出了钥匙，这个时候，我真切的看到沈羽。 沈羽本来是个标准的小白脸，如果扮成女人，也绝对是个美人。他睫毛很长，鼻子很挺，眼眶棱角很深，眼睛大而有神。可是眼前的沈羽，头发凌乱，脸上一条大疤，斜着贯穿了整张脸。因为没有处理伤口，有点发炎，很多地方流着脓，呈现出黑紫色。 “哥，别看了。”沈羽有点颓废的笑了笑，“至少我还活着呢，不是么？” “对不……” “不要道歉，不怪你。”沈羽说道，“咱们赶紧出去吧。” 我打开了关押沈羽和小骚的铁笼，不知道为什么，小骚始终一言不发，沈羽也不多解释，拉起小骚，跟着我们出了门。 “等等，还有个东西，”小佐突然说道，“这里的资料，每个人的资料。” “左面第二个柜子，最高那个抽屉里。”沈羽说道回头说道，小佐打开柜子，那是厚厚的一个档案袋。 我们急匆匆的跑到配电室，从那个通道跑了回去，龙龙看到我们出来，长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又弄了些什么东西，跟着我们开始跑。 我们从北安的外面跑了出去，素午和郸特已经在车上了，此时的北安已经大乱了，病人们疯狂的逃窜，护士们人手太少，隐隐地有点控制不住局面了。 身后的北安越来越小，在这里住了半年多，一段没有记忆的人生，虽然这半年里，过得很安稳，但是对这里，真的没法有任何的留恋。尤其是离开这里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路上，我和沈羽说了我这些天颠沛流离的生活。 “吉伯伯会没事的，”沈羽坚定的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相信他。即使他失踪了五年，我们都相信他。阿吉哥，你不要太担心。” “嗯，现在我们怎么办？”我问道。 “先回家，要给你做个检查，老黑那个人，心机深沉，谁知道他给你吃的是什么东西。”沈羽说道，“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还是不能不忌惮。” “你脸上这条疤……”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我说了不怪你，”沈羽轻轻的摸了摸，似乎有点疼，他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浑身一哆嗦，“那天晚上，释刑天一掌差点要了我的命，情急之下，我只能装死了。后来我们都被护士抓了回去，还听到了吉伯伯闯出去的消息。据说吉伯伯为了闯出去，用了拼命的手段，但是还是没有赶上救你，大怒之下，把医院里的护士都打伤了，包括院长老黑，然后扬长而去。老黑那个人真的不简单，迅速的把我和小骚找了出来，抓了起来……” 小骚着急的点头，却说不出来话。 “你别着急，你这个身体，药效退了就好了，”沈羽安抚着小骚，“他自己被吉伯伯毁容了，小骚又是个不怕打的，只能拿我泄愤了，阿吉哥，以后要是我娶不上媳妇，你可得负责啊！哈哈！你别黑这个脸，我开玩笑的，我沈羽就算多了条疤，那照样是个帅哥。” “那必须的，真帅，帅的让人讨厌呢。”开着车的郸特说道。 “疯隼郸特，”沈羽说道，“这次吉家不会让你白忙的。” “说了不要钱，就不要再废话了，”郸特说道，“要是给钱，你该付我多少？刚才在北安门口，那群王八蛋一群人打老子一个，要不是忌惮我可能真的是组织的人，搞不好就开枪射我了，你说你该给我多少？” “真的感谢你了，”沈羽说回了刚才的话题，“小骚不怕老黑打，每天还磨叽，后来老黑烦的不行，就给他吃了会变成哑巴的药，结果这货过一会儿就能说话了，老黑只能再给他吃，你们可别担心他，一会儿他好了，又要啰嗦了。” “有人接应我们嘛？”我问道。 “左儿姐只等我们一周，当时计划是一周之后如果没接到我们，就说明出了事，回家找林先生再商量对策。” “林先生是……” “林灵都！”沈羽叹了口气，“赶紧回去吧，把你治好。我听你说了那么多，百里风清和苏西的身份，我大概有了猜测。” “百里风清，应该是曾经受到过吉伯伯帮助的人，”沈羽说道，“吉伯伯当时想要重组散仆，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百里风清很有可能就是当时受到恩惠的人。而苏西，我就不清楚了，很可能是因为苏清明的原因。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我联系家里人……” “嘀嘀嘀！”沈羽的话还没说完，迎头开过来一辆车，打着大灯开着喇叭。 这茫茫的荒地，这车绝对不会是来玩的，我们车里的人都紧张起来，但是对面车里只有一个人，我们倒是也不怕。 两辆车就此都停了下来，开车的人我认识。 妙手优伶，上官夕辰。 “哎？怎么是你？”上官夕辰看到我，有点惊讶。 “要问的人是我好不好？”郸特这个人说话总是带刺，有点找抽的感觉，“老子最讨厌讨厌比我帅的人。” “那你就讨厌全世界了。”素午翻了个白眼。 “我是来接你们的。”上官夕辰说道。 “上官夕辰？谁让你来的？”我问道。 “百里风清啊！”上官夕辰说道，“她没和你们说有人接应你们？” “可是为什么是你啊，小白脸？”郸特说道，“你来有什么用？” “你不是也来了么，咱们都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有什么区别。” 因为担心北安的在追过来，我们没再多问，上官夕辰的确是个拿钱办事的人，而且之前郸特说了，百里风清会派人来接应我们，一切严丝合缝。 小佐开着上官夕辰的车，带着小佐小骚素午龙龙。我们这辆车上，郸特开车，坐着我和沈羽，还有刚上车的上官夕辰。茫茫的荒地上，两辆车并肩前行。 “百里是怎么和你说的？”沈羽说道。 “百里没和我说啊，是吴由之介绍给的活，说是百里的委托。”上官夕辰说道。 “糟了！”沈羽一拍大腿，大喊一声。 第137节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黑吃黑（中） “怎么了？”上官夕辰一脸的疑惑。 “你到底要是什么目的，不要逼我们动手。”沈羽冷冷的说道。 “动手吧，动手，我看这个小白脸就想打他。”郸特唯恐天下不乱。 “你们干什么？不信的话打电话给百里风清！”上官夕辰也有点发火。 “这个事情，为什么会找你？”沈羽说道。 “因为我就在白城啊！”上官夕辰解释道，“之前接了孙圣转给吴由之的一笔生意，当时是释刑天做事，后来我也没有什么事，就在这白城歇了几天，百里风清这次的生意，首先就派给在白城的人！我估计疯隼郸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出现在这里的吧！不信你们可以问这个小哥啊！” 上官夕辰对我努了努嘴，我点了点头。的确，上次因为我和大和尚打赌，大和尚雇佣了上官夕辰去破坏小如的爱情，郸特也的确是因为在松原，离我们比较近，被百里风清派来帮助我们的，所以上官夕辰的话，没有什么问题。 “呵呵，一派胡言，”沈羽说道，“这次的事情这么重要，百里风清会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会让吴由之知道？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上官夕辰说道，“我要真是想骗你，何必告诉你是吴由之介绍给我的生意，这么大的破绽，我有这么傻么？” “妙手优伶，你骗人的本来实在太高明，谁知道你是不是欲擒故纵。”沈羽说道。 “真麻烦，打个电话不就清楚了，要是这个小白脸撒谎，我帮你们打他，不要钱。”郸特说着拨通了电话，是打给百里风清的，不过没有人接。 “大不了这个生意我不做了，”上官夕辰说道，“吴由之本来说的是接人，要接的人可能会被人抓，路上需要我来化妆和沟通，谁知道这么麻烦。” “算了，就信他吧。”我说道，“他已经看到我们了，赶走了也没意义，走一步算一步。” 沈羽点了点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郸特似乎还有点不爽。 “对了，给你看个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给你看看。”上官夕辰说着打开了手机，是一段视频，这个视频的拍摄角度，我有点熟悉，当时释刑天在上官夕辰身上放了个监视器，我们当时从电视里就能看到上官夕辰是怎么破坏小如的爱情的。 我打开视频，里面的人我并不陌生，是小如。背景还是小镇里那家咖啡馆。 “张超，有些话，我想和你说。”小如的头发有点乱，不断的搅动眼前的咖啡。 “你说吧。”上官夕辰还是非常绅士。 “这两天，我觉得我们有些行为……不能说行为吧，有些感觉，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了。”小如说道。 “那我们就不要做普通朋友了啊！”上官夕辰说道。 “对不起……我骗了你，”小如说道，“你说的那个男孩子，不是我远方堂哥，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啊？那你什么意思？”上官夕辰说道。 “是我的问题，”小如的脸憋得很红，“我这些天，有些六神无主。而你出现的太突兀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你很帅，家境也好，又很有风度，说实话，我是动心了的。” “那我们就在一起啊，我不介意你有男朋友，我可以等你处理好！”上官夕辰显得很激动，一把握住小如的手，但是小如像是触电了一样松开了。 “不要这样，张超，不要这样，”小如说道，“你的确能给很多小伟给不了我的东西，甚至，你才是理想中的伴侣，你这样的人，大概是许多女孩子的理想情人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呢，小如？”上官夕辰说道。 “我想说，我考虑了一个晚上，知道了我想要什么，”小如说道，“爱情里，很多时候，你的另一半，会让你不如意。很多时候，会出现很多诱惑，比如你这样的诱惑，致命的诱惑。” 小如显得很平静，继续说道，“但是你爱一样东西，就要承担她的双面性。你爱一个女孩子开朗，就不要介意她有很多男性朋友；你爱一个女孩子细致贴心，就不要反感她有时候很罗嗦；你爱一个女孩子理性，就不要有时候觉得她不浪漫。你爱的是她整个人，而不是她某种品质，这种品质许多人都有，而这个人，却只有她一个，独一无二。” “张超，对不起，”小如说道，“小伟的确有地土气，还有点傻，素质也不高。但是我相信，他是真心对我。我爱他的质朴，所以，这质朴带来的这些似乎傻乎乎的东西，我也愿意接受。至于骑车接女孩子，还有修车换零件，我想，可能是误会。他无法带我出国，但是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在所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在乎。相比之下，我对他付出的太少了，有些事情，我甚至还瞒着他。” “小如，给我一次机会！”上官夕辰说道。 “真的抱歉，爱情这个东西，没法给机会，”小如说道，“人有的时候真的很迷惘，手上明明已经握着最想要的东西，却会放下，去拿别的东西。昨晚我回到家，看着他疲惫的睡在沙发上，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这辈子真的就只爱这一个男人。小伟就是我最想要的。爱情这个东西，没法做加减，小伟无论怎么加，也比不上你，但是我和小伟真心相爱，这就够了，无需比较。” “小如……” “好了，老同学，谢谢你喜欢我，我们以后保持联系，有空给我讲讲外国的生活，”上官夕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如打断了，“我先走了，小伟一个人忙不过来，今天的咖啡钱我付，再见，老同学。” 视频到了这里，就终止了，我愣了很久，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什么电视啊？画质怎么这么差啊！台词也这么狗血！”郸特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破坏气氛啊！”沈羽说道。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我问上官夕辰。 “其实我也不太说得清为什么，因为这件事，对我的触动也很大，”上官夕辰说道，“我和小如这次见面之后，我就知道，这个女孩，不会被我迷惑。我担心完不成任务，释刑天要杀我，没想到释刑天却说事情完了，让我走。我看出你和他是在打赌，却没法把这段视频给你。我做这行这么久，第一次失误，人间，也许还真的有真爱吧。” “手艺潮就直说嘛，干个活最后还给人家干砸了，要是我去干……”郸特嘟囔道。 “闭嘴！”我们三个人同时喊道。 车又开了很久，一路上我都在胡思乱想，小如，释刑天，我父亲，脑子里一片胡乱。我们最后开车到了那个大和尚曾经带我去的小镇，路上沈羽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这就动身，今天晚上就能到，沈羽如释重负。上官夕辰带我们去了一间旅馆，这小镇上的旅馆规格普遍都不高，不过凑合一晚上也无所谓了，安全起见，我们没有再开一间房，而是准备所有人住在上官夕辰的房间里。 到了房间，一开灯，却发现屋子里有许多人！ “快跑！”沈羽大喊一声，可是旅馆里其他的房间也突然都打开了，每间屋子都出现很多人，整条走廊都被堵住了，把我们围在了中间。 “怎么回事！”郸特一把拎住了上官夕辰的领子。 “我真的不知道！”上官夕辰脸上也写满了错愕。 “顶你个肺，这次捞到一条大鱼啊！发了啦！”屋里走出一个人，大概不到三十岁，一米七左右，普通话非常不标准，听起来似乎是粤语。 “吴由之，你这是几个意思啊？”郸特说道，“咱们也算有交情，不要打扰我做生意啊！” “交情冇值钱啦！”吴由之说道，“这个吉家的公子才值钱啦！” “吴先生，这和我没关系吧？能不能让我走？”上官夕辰说道。 第138节 “食多跌大头菜啦你！冇关系是冇关系！可是也不能让你走啦！”吴由之说道，“你接了我好几单生意，我还好多货款没给你呢，这次把你解决掉，又省了好多钱！” “你这是要动手了？”沈羽说道，“你这样的人，之所以能活下去，就是因为你们只是单纯的做生意，不参与江湖事，不要坏了规矩。” “死蠢！”吴由之说道，“做了这一票，就不用再干了！还管规矩做乜？要不然我才冇亲自动手！哈哈哈！还是我醒目，接了释刑天的生意就开始调查了，没想到查出个吉家的话事人！真是欢喜！” “百里风清也被你收买了？”我问道。 “冇，这个女人脑子不开窍，我就让孙圣缠住她了，”吴由之说道，“嘿嘿，孙圣总说他比我聪明，痴线！让孙圣缠住百里，派上官去把你们接回来，然后一网打尽，上官的钱也不用付啦！我这次下了这么大的本，吉家的公子，你唔得让我失望！统统带走！” 第一百六十七章 黑吃黑（下） “哗！”吴由之手一挥，走廊里这些人，竟然有一半没有理会，而是拿枪对着他，剩下的人也立刻拿出枪，本来混杂在一起的人群，迅速分开车成了两部分。 “你比我更聪明？”人群里走出一个瘦瘦的人，岁数也不大，也二十多岁，看样子比吴由之还要小一点，“只有你去查释刑天了？我就不会查？还那我当枪使？” “死猴子，你冇去拖百里风清？”吴由之明显吓了一跳。 “为什么是我去？”孙圣笑了笑，别说，这个人瘦瘦的眼，眼睛不停的乱转，还真的像是个猴子，“百里是那么好惹的？再说，我去拖百里风清，你再这里赚大钱？” “平分。”吴由之倒是也干脆，指着我们说道。 “七三。”孙圣一笑，“你要不是不同意，大不了这条大鱼我不要了，到时候百里赶来了，我就说我是帮她抓你，卖百里一个人情，也不亏。” “你出来混了这么久，冇知这样没法做生意？”吴由之说道，“你七三分，你觉得我还会答应？” “你也知道做生意的规矩？”孙圣冷笑了一声，“你这次做的事，讲了一点点规矩吗？现在你答应了，还算没白跑一场，你要是不答应，等百里赶来了，到时候你就真的没命了。” “百里还不敢动我！”吴由之似乎很有自信。 “百里不用动你，”孙圣说道，“我到时候免费发点消息出去，反正我这里的消息，信誉是有保证的，无头案很多，按在你身上，你这辈子都要被追杀了。” “你何必！”吴由之说道，“咱们合作不是一两年了！” “交情冇值钱啦！”孙圣学着吴由之的口音，说道，“咱们的交情，更多的是相互算计吧！你想吃掉我，我也想吃掉你。你那些无头暗花，偷偷告诉我，我当消息卖出去；你派杀手抓人，抓不到的，到我这里找行踪。你想的跟我一样：何必这么麻烦，完全可以自己都做了！” “你觉得你能吃掉我？”吴由之挥挥手，听从他的那一半人举起枪，两拨人端着枪对峙，而我们就站在枪口中间。 “我是吃不掉啊！”孙圣笑笑，“可是今天只要把你困在这里，明天追上的你人，可就多了，有深不见底的吉家，有戏班子的上官老板，还有个疯子郸特，哦，对了，还有百里风清，搞不好还有释刑天和组织，当然啦，还有我，你还能活？” “你困住我，你又有什么好处？你现在也想要这些人，和我还不是一样！”吴由之眼看情况急转直下，开始祸水东引，拉孙圣下水。 “哈哈哈！”孙圣仰天长啸，“我现在杀了你，把人都交给百里风清，明天他们谁会找我麻烦？他们会恨我，烦我，但是不会杀我！” “七三就七三！”吴由之被逼到了绝路，狠狠的说道。 “不行，八二。”孙圣得寸进尺，笑容款款，到了现在还不忘记计较。 “好！”吴由之说道，但是双方的人还是不肯后退，怒视着彼此。 “七是我的，三也是我的，八是我的，二呢，还是我的。”一个声音不知道从何处响起，但是我看到孙圣和吴由之的脸一下子都变成了猪肝色。 “孙圣的生意是我的，吴由之的，也是我的。”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是好听。 “吉家的小先生是我的，他身边这群人，还是我的。”角落处，一扇一直关着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女子，依旧是二十多岁，她一头长发，带着点波浪，留着刘海，虽然是冬天，她却穿着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有点男孩的帅气，也更有女孩的俏皮。 “百、百里大姐头！听我解解解……”孙圣结巴的不行。 “死猴子！都现在了，冇怕她！”吴由之狠下心来，“她就一个人，咱们两个一起对付她！以后她的生意，咱们俩分了！” “孙圣，这笔生意听起来不错呢！”百里风清笑着，扶着腰，似乎有点累，打了个哈欠，匀称的身条展现在我们面前，她却好像根本没察觉到。 “百里姐……”孙圣面带犹豫。 “死猴子！”吴由之满头是汗，“你想吃掉我，我想吃掉你，难道她就干净了！她今天既然出现在这里，定然是做好了准备！不拼个鱼死网破，咱们俩都别想活了！” “百里姐，对不起了，”孙圣说道，“我们实在是怕你，没办法。” 他说着，招了招手，身后的枪手把枪都对准了百里风清。 “哈哈哈哈！”百里风清不知道为啥，笑了起来，“你们俩真是搞笑啊！哈哈哈！你们的枪都是从哪买的啊？哪一把不是我卖给你们的！来打我啊，快点啊，就现在。” 吴由之和孙圣对视一眼，吴由之毕竟还是要狠一点，狠狠的一挥手，我听到扳机被扣动的声音，可是却没有打出子弹。 “快，快点，我等着你们呢。”百里风清对着他们招招手，看样子非常诱人。 还有几个人扣动了扳机，不过看样子，枪被走了手脚，人群里传来骂声，狠狠的把枪都扔掉了。 “拼了！”孙圣一声大喊，他的人冲了过去，吴由之也招呼人。 他们此刻的注意力都在百里风清身上，无暇顾及我们，郸特一个人站在了我们最前面，不知道那些人是真的不想理会我们，还是郸特真的有什么本事，总之还就真的没人靠近我们。 混乱中，一声惨叫，一个人，跪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混乱的人群都停了下来。 是吴由之，他的后心，插着一把刀。 握着刀把的人，是孙圣。 “对不起了，兄弟，跟着你，不划算。”孙圣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一点惋惜都没有。 “呵呵……”吴由之跪在地上，竟然笑了起来，孙圣本能的感觉到事情不对，想要后退，吴由之却一下子跳了起来，狠狠的抱住孙圣，然后用力向后一倒。 插在吴由之后心上的刀，没入了他的身体，刀刃的地方，插进了孙圣的心脏。一把刀，两个人，虽然是拥抱彼此，却是共赴黄泉。 也许是看大和尚杀人杀多了，看着这两个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两个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人，两个当面称兄道弟背后捅刀子的人，我只想说，死不足惜。 “你们呢？还要上吗？”百里风清不像刚才那般轻松，一下子严厉起来，“老板都死了，你们要陪葬嘛？” 两群大汉，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第139节 “我的耐心有限！”百里清风大喝一声，那两群大汉像是触了电一样哆嗦。 “全听百里老板吩咐！”人群中一个人喊道。 “全听百里老板吩咐！”大汉们都扔下了枪，低着头跟着喊了一句。 “哈哈哈哈！”百里风清大笑到，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在这里等着我，没有我的吩咐，一个也不许走。还有，不要偷偷打电话，吴由之和孙圣的生意，我已经派人求接手了，以后，就给我好好干活吧。” 那群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大汉此刻像是乖宝宝，自觉的把手机扔到地上，回到了屋里。百里风清走到我们身边，这时我才发现，虽然她刚才神色如常，但是她的身后，白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跟着，下楼的时候，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百里老板，你给我活的时候，可没说这么复杂啊！这一路上这么多危险……”郸特说道，“这么有意思，不要钱了！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走到大堂的时候，百里风清从前台拿出一件貂绒的衣服穿上了。 “那你长话短说。”郸特说道，这个人似乎非常不知道什么叫讨嫌。 “真是够了，”百里风清白了他一眼，说道，“从接到苏西的消息，我就在济南布置人手，等着解救你，释刑天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无奈之下，我的势力一时间都集中在了济南。没想到啊，吉先生出现了，你这个小吉先生却跑到白城来了，当时我的人手一半在防备释刑天，一半在寻找吉先生，情急之下，只能再找人，于是我找了郸特。” “可是……”上官夕辰想要说话，百里风清示意他不要插嘴。 “可是这时候我发现，孙圣的势力和吴由之都在暗流涌动，我的人里还出了奸细，当时我就知道事情不好，你们的行踪肯定暴露了，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少部分人过来接你们。” “这就可以解释的清楚了，阿吉哥找你，你派人来接我们，但是这些消息都被孙圣和吴由之知道了，于是孙圣和吴由之在这里守株待兔，至于上官先生，估计是吴由之想省点小钱，打算一起干掉了。” “好聪明！”百里风清眼睛一亮，“吴由之这人，就是器小，而孙圣，却是总是摇摆不定，所以注定他们只能是榜眼和探花！这两个人看似关系很好，不过却只是利益关系罢了。我的人里有他们安插的内鬼，他们的人里就没有我的人嘛？其实刚才那些枪，有一半都是可以用的！我的人在里面演戏，装作枪全都不能用，这群笨蛋就真的都信了。” “你胆子太大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沈羽说道。 “出来混，三分命，三分才，三分情，还有一分是运气，我不信我运气就那么差！”百利风清说道，“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吉伯伯了，他情况不太好，但是还是缓过来了，这次他非要跟过来，我也没办法……” “我爸爸还活着！”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是啊，就在外面的车里……哎！快起来！”百里风清还没说完，一把拉住了我。 我想要给她跪下，让她受我一拜，我父亲的命是她救的，她却阻止了。 “刚才说了，出来混，三分命，我这条命，就是吉先生救下来的，今日的一切，都是吉先生帮助我得到的，所以，如果说跪谢，该是我跪下。” “果然，被我猜中啦！我就说嘛，你肯定是吉伯伯当你行走江湖……” “哈哈哈哈！不要客气了！都过来拜拜我大和尚多好！” 沈羽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阵中气十足的笑声打断了！ 大和尚，释刑天！ 第一百六十八章 斩刑天（上） “完了完了。”沈羽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力量，面如死灰。 “卧槽，又是他！”小骚身上的药效退了，没想到第一句话，却是这句。 “慌什么！”百里风清成了最沉着的人，但是我看得出，她也只是故作镇定。 大和尚来了，没有逃避的可能，如果逃跑，我知道他可以像猫捉老鼠一样玩死我们，不仅我知道这件事，除了几个精神病，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我们走出旅馆，大和尚一个人站在门口，只是他一个人，我们却似乎面对着洪水猛兽。 “就算他们拜你，你当得起？”又传来一声大喊，像是凭空一声炸雷，打破了大和尚带给我的压抑感。 黑暗中，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老头，是个瞎子，他身后站着一群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浓眉大眼胡子拉碴的大叔，一个身高估计两米多的大胖子，一个吃着零食的小胖子，一个像是健美先生一样的壮汉，一只胖胖的黄猫，我记得它，它叫阿福！除此之外，还有一只白色的狐狸，一个浑身黝黑像是个山里人的青年，还有个看样子有点虚浮，满脸油彩的中年人，他身后跟着两个青年人，那两个人估计是兄弟，长得很像……这些人，这么熟悉，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扭曲的记忆里…… 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可以信任的人。 “哪里来的虾兵蟹将？”大和尚看着他们，似乎根本没放在眼里，“这只猫倒是不错，你们这些人，差太多了，还不如前两天被我打残的吉正曦呢！” “跟你比，我们的确只是虾兵蟹将，”那个老瞎子冷冷的说道，“但是有今天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在，人，你绝对带不走！” “哎？”大和尚看着老瞎子，似乎有点惊讶，“你这个瞎子，倒是有点意思，这一身修为算不上多顶尖，但是却当真是古怪啊！你是什么人！” “吉家散仆之首，林、灵、都！”老瞎子正气凌然的说道。 “都玲珑！”大和尚的态度谨慎了许多，“你师父云浮道人也来了？” “你棒槌脑子么？”老瞎子似乎根本不畏惧大和尚，“老子都九十了，我师父还能在这人世么？” “哈哈哈！”大和尚笑了起来，“你师父名头太响，倒是我犯傻了。这吉家的娃娃我要带走，那猫儿，我也要带走。” “喵！”阿福的毛都竖了起来，弓起了身子，露出一口牙，此刻的它根本不像是一直慵懒的胖猫，那气势，如同出山的猛虎。 “有点门道，估计是什么灵兽转生咯！赚到咯！”大和尚乐得合不拢嘴。 “小羽，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那个一身健壮肌肉的人说道。 “森子哥，我们才从北安逃出来，现在我身边的都是咱们的人，不要担心，”沈羽想了想说道，“吉伯伯也找到了，只是受了点伤！” “小羽，你的脸怎么了！”这时候我才发现，那群人中，除了我感觉熟悉的，还有别人，说话的是一个很娇小的女孩，最多也就一米六，她留着长发，穿得非常时尚。 “胸真大。”郸特看了看那个女孩说道，我闻言也看了看，真的……好大。 “没事，左儿姐，”郸特说道，“家里的高手来了多少？” “时间太紧了，接到你电话我们疯了似的赶过来，不过林先生说了，要对付这个大和尚，足够了！”那个叫左儿的女孩说道，“林先生本来说，要不了这么多人，可是他们全都要跟过来，我也没办法。” “哈哈哈哈！”大和尚笑得差了气，半天才缓过来，“就你们这几个人，还足够了，哈哈哈哈！翻三倍也打不过我一只手！他们不懂事，你这个瞎子，混了这么多年江湖，难道也不懂么！何必带着他们来送死！” “非也，非也，”老瞎子摇头晃脑，突然神色一正，“人们都叫你魔陀，可是你非但不通佛理，就连事理也根本不懂！的确，你强大到可以只手遮天，你的能力可以让你杀人如麻，但是许多时候，实力并不是一切！还有比实力更强大的东西，叫做正义！叫做天理！叫做感情！” 第140节 “那就来吧！”老瞎子的话似乎触到大和尚逆鳞，迅速勾起了他的火气。 “上！三分钟！”老瞎子不知道为什么喊了这么一句。肌肉男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大和尚只是随意一摆手，就把他打得退了回去。 他的身后，那个山里汉子趴到了地上，像是一只恶狼，嘴里叼着一把骨刀，在靠近大和尚的瞬间，抽出嘴巴里的刀，一刀狠狠劈下，大和尚浑然不惧，单手抓住刀，用力一捏，那把骨质的刀断成了几部分，在这个瞬间，被打回去的肌肉男跳了起来，不知道从哪捡了一把棍子，直指大和尚的咽喉，大和尚手腕一抖，手臂像是一条柔软的蛇，缠住了棍子，然后肩膀一震，棍子也断了。 在这个空档，黑暗中冒出两抹绿光，大和尚看到了，愣了一下，那个两米多的大胖子赶到了，绕到大和尚身后，一把抱住了他。叫做左儿的娇小姑娘也跟上，手上拿着一根铁链，她的速度非常快，快到我几乎看不清，三下五除二就把大和尚的手脚绑了起来，她敏捷的身手，以及她的长相，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自称天下最快的，没有人能抓得住的人。 “马大叔，快啊！”趁着大和尚愣神的时机，肌肉男大喊到。 那个浓眉大眼的大叔赶了过来，在大和尚的琵琶骨，膝盖，硬生生的插进了四根钉子，钉子插进去的地方，皮肤一下子变成了黑色。老瞎子最后赶到了，用一只沾着朱砂的大笔，在大和尚身上不知道画了些什么东西，然后迅速跳开了。 “老陈，就是现在了！”老瞎子大喊一声，让出一个位子，那个满身油彩的中年人出现了，他蹦蹦跳跳，每一步都好像是要跌倒，他走到大和尚面前，摸了摸大和尚的额头，然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满脸油彩的中年人动动左手，那个大和尚就动动左手，他动动右手，大和尚就动动右手，他突然掐响了自己的脖子，他的脖子上带着一个护颈，可以看出，他非常的用力，与此同时，大和尚也非常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大和尚非常痛苦的样子，想停止，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就这么被制服了么？ “哎呀，掐死我啦，哎呀，好疼！”大和尚还是做着掐自己脖子的动作，却笑得那么阴森，“真是个完美的计划啊，林灵都，名不虚传啊！” “老陈，快停下！”老瞎子着急的大喊，那个满脸油彩的中年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用力的狠狠掐着脖子上的护颈，双手已经都是血了。 “之前那个壮小子，身上有药粉，想要用药麻痹我神经，”大和尚已经不再模仿掐脖子的动作了，身上的钉子也掉了，皮肤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后来那个拿着骨刀的小子，也只是个掩护，关键是那只狐妖，用狐妖把我陷入幻境，这个一身怪力的胖子压制我，然后这个身法小姑娘奇快用着玄铁把我捆起来，最后用淬了剧毒的赶尸钉控制我身体，你话镇魂符封我灵台，最后这个长白萨满，引我自杀。” “不错，真不错，完美，”大和尚面无表情，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可惜了，若是常人，不，不对，若是一般的高手，真的毫无翻身的可能。为了表示尊敬，我给你们留全尸。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大和尚双手一扬，又蹲了个马步，四肢上的铁链被轻易拉断，然后一个过肩摔，身后抱着他的大胖子被他狠狠摔倒了地上。 “还有一分钟！”那个肌肉男喊了一声，费力的拉起了倒地的胖子，然后在满脸油彩的中年人后脑打了一下，那个人就晕倒了，老瞎子接住他，退到了后面。 “这么有意思！上啊！”郸特喊了一声，不管不顾的也冲了过去。 “你上次打疼我了！”被郸特这么一喊，小骚也冲了过去。 郸特，小骚，肌肉男，胖子，大叔，山里汉子，六个人，把大和尚围在了中间。 “垃圾。”大和尚不屑的撇了撇嘴，一掌拍向郸特，郸特一闪身，躲过去了，又打向大叔，大叔往后一跳。大和尚只要出手，他们就跑。他们并不是强拼，而是在拖时间。 “还有什么高手？”大和尚笑得更加不屑，“不用为他拖时间了，我等他来好了。” “祥哥，普成大师好了没有！”肌肉男大声喊道，并没有因为大和尚这么说，就后退一步。 “来了！”一个一口虎牙的男人，搀着一个一身白色袈裟的老和尚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师弟，不要执迷不悟了。”那是一个眉毛都又白又长的老和尚，看样子走路都很困难。 “师兄！”大和尚显得有点惊讶，“不要坏我好事，你知道，若是我想，可以连你一起杀！” “佛祖割肉喂鹰，老僧今日一条命，若能换你回头，又有何惧？醒悟吧！” 老和尚说到这里，坐了下来，竟然开始念经，大和尚看到他这样，竟然也坐了下来，也开始念经，所有人都远离了他们俩。没有什么绚丽的色彩，没有什么精彩的打斗，也没有什么疯狂的场景，两个和尚，只是念经。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似乎是过了几个世纪，身后的景色不断变换，两个和尚却像是两颗磐石，一动不动。一切那么安静，没有人敢发出生硬。 “噗！”大和尚口吐鲜血，突然站了起来，高喊到，“论佛法，我的确比不过你，可你是‘心佛’，我却是‘魔陀’！” 他快速的跑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他身后似乎出现了一个修罗的虚像，一脚踢向了老和尚的胸口，老和尚一口鲜血吐出，却继续念诵。 “来生再念佛吧！我佛魔双休，你早已不是我的对手！普天之下，谁人可以挡我！”大和尚眼露凶光，一掌拍向老和尚的头。 “狂妄！”一个身影不知道何时出现，接住了大和尚一掌。 “莫庭尊！”众人惊呼。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斩刑天（中） 来的人我似乎也见过，他一身白衣，看样子像是个古人，左手拿着一个大葫芦，右手拿着一把剑，头发也很长，至少到了肩膀了，看样子极为不修篇幅。 他身后是个中年胖子，穿着一件羽绒服，羽绒服看着有点小，显得他整个人极为臃肿。 “小个泡！”中年胖子小眼睛巡视了一圈，看着那个小胖子说道。 “老枪崩！你把莫大爷带来啦！”小胖子很开心。 “乃求，见了老子不打招呼，就知道你莫大爷！”中年胖子骂道，却似是要哭了。 “你们咋来的啊！”小胖子喊道。 “大和尚最近这些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从孙圣那里买的消息，一路追踪过来的。”中年胖子说着闻了闻，“这‘慢三步’是你配的？好啊，不错，不错，有出息啦！哈哈哈！” 那边大和尚和白衣男子以掌对峙，一动不动。老和尚坐在他们掌下，神色沉静，双目紧闭，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哈！”释刑天大喝一声，向后退了一步，白衣男子也退了一步。 “林老，您觉得，这场，谁能赢啊？”肌肉男揉着被大和尚打的地方，问道。 “难说啊！”老瞎子皱着眉头，空空的眼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释刑天这些年，一身修为早就鬼神莫测，而莫爷半年前单挑日本全国修道界受了伤，之后就开始奔波，不知道恢复了多少，不过莫爷这些年打遍天下无敌手，未尝一败，我相信，邪不胜正！” “莫庭尊，你只有如此的手段了么？”大和尚有点回味的说道，“高手过招，半招内就能知道虚实，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 “聒噪！”白衣男子话很少，右手一挥，手中那把细剑舞了个剑花。 “斗兵器？且来！”大和尚大笑一声，从腰间随意拿出一把戒刀。 大和尚率先发难，手腕一抖，那刀在他手腕上绕了一圈，他一把抓住刀把，直直对着白衣男子的脖子砍了过去。 白衣男子浑然不惧，提剑迎上。 第141节 说时迟，且说白衣男子，身如疾风，劲草安可抬头；剑若青莲，玄妙怎生捉摸。风携莲香，九天而来，无孔不入；莲借风飞，步步生花，亭亭净植。白风过处，飞沙走石，形似天罡震怒；青莲绽放，万籁俱寂，情如鲜花殉葬。 那时快，再说黑衣和尚，身比磐石，浪涛拍过无恙；刀似天雷，落地即引地火。石立雷中，斗转星移，如如不动；雷绕石吼，驰骋咆哮，毁天灭地。黑石横行，地陷天塌，真真人间地狱；轰雷暴走，处处狼藉，直呼苦海无边。 白衣男子用剑，如臂使指，剑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要么不出击，一出击就是连绵不绝，那大和尚动的更少，每次都等到白衣男子碰到他的一瞬间，一刀劈下，直直挡开剑。 两个人动作都太快了，我只能模糊的看清一点点，大和尚从始至终站在原地，而白衣男子越打越快，围着大和尚不知道打了多少招。 “快哉！”莫庭尊高呼一声，将剑狠狠的扔到地上，剑竟然深深的没入土里，只剩剑柄。 “再来过！”释刑天也把戒刀一甩，双手合十。 他们都扔掉了兵刃，斗起了拳脚。 “这罗汉拳打得，简直是宗师级别啊！”郸特说道，“这大和尚，身如舵摆，上随下动，招招相随，完全不是刚才玩刀时候的架势。我若是和他打，三招内被ko。” “那边的形意拳也他妈的是宗师级别的啊！”郸特大呼小叫，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形意拳最重长劲，劈、崩、钻、炮、横，随意切换，走亦打，打亦走，如黄河决堤，我要是和他打……” “闭嘴。”众人异口同声。 之前斗兵器，白衣男子快打，大和尚只是防，而这次完全不同，两个人越打越快。不知道其他人看到的是怎样的景象，我看到两个的身形越来越迷糊，大和尚黑气缭绕，白衣男子云迷雾锁。 那还是人嘛？我看到大和尚变成了一条黑龙，但是并不是完整的黑色，身上许多地方是金色的鳞片，张牙舞爪，黑须飘动，似乎只要张张口，就能把我吃掉。 而白衣男子，变成了一只白凤，一身白羽，翅如大鹏，腿似仙鹤，翩跹在云间，凤鸣一声，如天籁入耳，只此一下，就让人摒弃心中杂念，只想俯首称臣。 龙凤斗！ 黑龙游动，黑色的火焰直指白凤；白凤彳亍，白色的冰晶围绕黑龙。火可燃冰，冰晶化为水汽；冰可灭火，黑火摇摇欲熄。 “嘭！” 黑龙的黑色火焰和白凤的冰晶直接相撞，我的脑子都有点发愣了。 黑龙一口咬到白凤的翅膀，白凤狠狠一啄，啄瞎了黑龙一只眼睛。刚才只是试探，此刻已经狠狠纠缠在了一起，再没有如神似仙的感觉，而是最原始最野蛮的撕咬！ “何苦！”一道金光闪过，直直的炸响黑龙和白凤。 我眼睛一花，根本没有什么黑龙和白凤，眼前的大和尚左眼流血，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而白衣男子也好不到哪去，飘逸的长发已经乱成一团，捂着自己的肩膀。而他俩之间，是刚才那个一直念经的老和尚。 “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我问道。 “刚才还让我闭嘴，现在就要解说了吧，”郸特气鼓鼓的说道，“他们俩斗拳脚呗，现在都打完了还让我说啥，我还想看看罗汉拳和形意拳哪个厉害呢，结果那个老和尚直接来了个金钟罩铁布衫啊，把这两个人分开了，真是扫兴。” 金钟罩？拳脚打斗？难道我看到的东西都是我自己瞎想出来的？ “普成，你让开，我敬你一生行善，不要碍手碍脚！”白衣男子似乎十分愤怒。 “怎么，要两个一起上嘛？”大和尚冷哼一声，“‘心佛’普成，‘酒神’莫庭尊，要是死在你们俩联手之下，我大和尚也不枉此生！” “谁要和他联手！”白衣男子暴喝道，“今日，看我莫庭尊斩刑天！” “阿弥陀佛，贪嗔痴妄，你们两个空负一身本领，为何看不透，”老和尚一脸的慈悲，终于睁开了眼睛，“老僧我修佛一世，自己的师弟杀人如麻，这因果，我便是去了无间地狱，也无法偿还了。师弟，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就让我们一起去佛前了断吧！” 老和尚说着，脱掉了上衣，瘦得简直令人发指，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骨头，似乎一点肉都没有，他的身上用金砂画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这个印……普成，你不活了嘛！”白衣男子难得显得有点激动。 “师兄，你又何必用这玩命的手段！”大和尚也有点慌乱。 “诸行无常，众生皆苦，佛法无我，寂灭为乐。”老和尚说着眼冒金光，几步就冲了过来，他那瘦弱的身体，似乎根本不能承受这样的速度。 “来日再战吧！”大和尚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哪里跑！”白衣男子脚轻轻一点地，跳出去好几米。 “乃刀货！这个家伙就是会跑！抓了他好几年，每次都给他跑掉！”中年胖子五官都纠结在一起了，着急的直拍大腿。 “哈哈哈！”大和尚边跑边笑，“莫庭尊，今日一战，真是痛快，洒家杀不了你，但是要走，你也绝对拦不住我！哈哈哈！卧槽！” 大和尚正笑着，却突然退了回来，我听到一声闷响，地上倒了一个人，他艰难的站起来，白衣男子和老和尚也赶到了，成掎角之势，把大和尚拦在了中间。 是爸爸！只是几天没见，他已经满头白发！ “那日惜才，看你这身本领难缠，一时没有杀你，你今日却来坏我好事！”大和尚非常愤怒，看样子已经无路可走。 “正曦，你怎么伤这样，”老和尚一脸忧伤，“都是老僧的错啊！” “普成大师，你何必这么说，”我父亲面色非常难看，说话都很艰难，“我们吉家三代人都是你看着长大，正曦一生得你指点，今日帮你抓住这妖僧，虽死不悔啊！哈哈哈！” “阿弥陀佛，”老和尚闭上了眼睛，流出了眼泪，“普罗，四十年前，你倒在我寺庙门口，我看你垂垂将死，救了你一条性命。当时你身上血气缭绕，但是你和我说，你是被修魔的人打伤，才会如此。当时我就看出你是骗我，你才是那修魔的人！但是我看你眼神澄澈，想要将你带入佛门，潜心修佛，偿还血债。你天资聪慧，一日十里，我心中欢喜，对你更是偏爱，没想到你终究魔性更重，越发走上歧途……” “不要叫我普罗！”大和尚怒吼道，“我也想过好好当个和尚，可是即使是寺庙里，照样是人心叵测，只有有了力量，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你虽然把我认我当师弟，可是如师如父，我一直不忍心杀你，但是今日你若还是拦我，就不要怪我。” “闲话少说！”白衣男子喝了一口酒，冲了过去，却被老和尚一下拉了回来，他们三个成了一个奇怪的局面，大和尚想跑，白衣男子想抓他，老和尚也想抓大和尚，却不让白衣男子碰他，我爸爸站在他们三个之外，伺机而动。 局面本来还是僵持，老和尚突然冲向我爸，我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和尚一把扔向了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被我爸这么一挡，速度慢了下来。 老和尚再进一步，一把抓住大和尚双臂，将大和尚双臂一扭，和自己缠绕到一起，身上金光爆射，眼泪直流，“师弟，我们一起去佛前悔过吧……” “不！”我爸和大和尚同时喊道。 第一百七十章 斩刑天（下） 至少从我的视角，老和尚身上金光大作，无数金色的链条从他身上冒出来，捆在了释刑天身上，释刑天那么大的个子，却是怎么也挣脱不了枯瘦的老和尚。 “即使是同归于尽，也是我杀你！”释刑天大吼一声，脸在两个面容中不断的变化，一会儿是一尊悲天悯人的佛，一会儿又是一个嘴上都是鲜血的修罗。慢慢的，这两张脸合成了一张脸，是大和尚的脸，他的额头上有个卍字，但是头顶上还长着角。 老和尚身体里出来的链条越来越多，已经把他自己和大和尚束缚在一起，我已近看不清他们了，光芒太盛，实在是太刺眼。大和尚的身体出现了暗金色，似乎要突破那白金色。 第142节 “站在我身后！”白衣男子大喊一声，挡在了所有人面前，他一口把葫芦里的酒喝干，一口喷出，双手做了一个太极的动作，喷出的酒被双手的劲道一带，我看到，那似乎成了一个阴阳太极图，白衣男子双手向天一推，太极图一下子变大了，挡在了所有人面前。 “束！”老和尚大喊道。 “爆！”大和尚歇斯底里。 “轰！” 我一下子耳鸣了，整个脑子都发蒙，我视线里的一切，都是晃晃悠悠的。一瞬间，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了任何触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可是，其他人，为什么没事？ 那个白衣男子面前的太极图没有了，他身后站着一个人，满头白发。 “孙杏林，你跟我来。”白衣男子朝着大和尚和老和尚两个人走过去，那两个人都躺在地上，那个中年胖子闻言跟了过去。 “杀了他。”白衣男子指了指大和尚。 “等一下，”中年胖子拒绝道，先是给老和尚把了把脉，然后沉痛的摇了摇头，最终对着大和尚说道，“释刑天，我孙家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父亲，杀我妻子！” “哈哈哈，”大和尚满嘴是血，面色枯槁，却还强行狂笑，“我一生杀人无数，我哪知道你爹是谁！” “我是‘气阎王’孙杏林，我父亲是‘照世孤灯’孙仁心，我妻子，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中年胖子悲伤的说道。 “好，那我就告诉你，”大和尚脸上带着一抹回忆，“那时你还没有成名，你父亲是名震天下的神医，而我佛魔双修，隐隐要走火入魔。我找到你父亲医治，你父亲一眼看穿我身体的情况，只是摇头，我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庸医罢了，转身离开，没想到他却跟着我，想要杀掉我！我又怎么能留他性命？” “不可能，”中年胖子显得很平静，“我父亲一生仁心，绝对不会杀人。” “他要给我使用失魂草，不是要杀我是什么？”大和尚说道。 “你的灵魂，已经分裂成两个了，”中年胖子说道，“想要救治你，非要让你灵魂的另一部分陷入沉睡，然后长年累月的消耗掉它，所以，才会用失魂草……” “哈哈哈哈！”大和尚笑得直接吐了一口血，“我会相信你么？那我再告诉你！几年前，我离臻境只差一步，却始终无法突破，无奈之下，想要找你救治，可是偏偏你上山采药，只有你妻子在家。洒家想起了你父亲当年要杀我的事，一怒之下，把你妻子也杀死了！哈哈哈！想要报仇吗？快来，趁大和尚我现在只剩一口气，杀了我吧！” “你且去，我在，他伤不了你。”白衣男子捡起大和尚的戒刀，交给中年胖子。 中年胖子拿着戒刀，许久，把刀放下了，“就算你杀我父亲，杀我妻子，你，也只是个病人！我孙家人世代行医，刀在手上，只救人，不害命！” “愚昧！”白衣男子长袖一甩，负气转身。 “我来！”我晕晕乎乎的走了过去，从中年胖子手中拿走了戒刀，眼前这个大和尚，伤了我父亲，杀了许多无辜的人，打死了爱我的小妖，害得小如一家家破人亡，差点带我走上一条血腥杀戮的不归路。 我早就想手刃他了！ “阿吉小哥，不要让嗔念控制了自己，”那个老和尚艰难的说道，“如果你杀了他，那你和他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晚了！”大和尚突然跳了起来，对着我大吼一声，我整个人都一下子蒙住了，他抓着我的手，用力一拉，戒刀划过他的脖子，血喷了我一脸。 “好徒弟，杀人的感觉，可是痛快……”大和尚挣扎着说道，“染了我的血，你这一生，已经注定了，哈哈哈哈……” 说完，他就倒在地上，看样子是断气了，由于他动作太过突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下围了过来。 他的血染红了我的眼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杀人，就是这种感觉嘛？杀人……好爽啊…… 我一步一步的走着，脑海里剧痛。我清楚的感觉到，那个白发的中年，生命力飞速的流失，老得越来越快，他就要死了。 这样死，太痛苦了，还是我杀了他吧。 “哈哈哈，吉正曦，我在黄泉路上等你，咱们的账，地府再算罢！”我的眼前出现了老黑的面孔，他疯狂的笑，大和尚的笑声和他交织在一起。 眼前这个白发中年，是该死的！他就是该死！我用尽一生的力量也要杀了他！而他现在就在我眼前啊，哈哈哈！机不可失！ 我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他看着我，眼神带着慈祥和温暖，显得那么激动。这是求饶嘛？求我不杀你么？ 力量！只有有了力量，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求饶是没有用的！ 眼前的红色变得越来越深，这个白发中年的形象越来越清晰，就是他，他杀了无数人，我今日要替天行道！天道，就是力量！ “儿子……五年多了，我终于见到你……啊！” 那中年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戒刀就穿过了他的小腹。 我杀了他！ “吉伯伯！” “吉大叔！” “吉先生！” 原本围着大和尚的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我被人狠狠的踢开，倒在了地上。那白发中年捂着伤口，血不断的流出来，表情是那么不可思议。 眼前的血色没有了，整个世界恢复了色彩。 他死了？他被杀了？我干的？ 我杀了自己的父亲？ 他倒在了地上，中年胖子冲了过去，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有人理会我。 “儿子，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君亲师。” “儿子，没有李成梁，就没有我们。” “儿子，许多事情，你现在不懂，以后，我也不想你懂……爸只希望你一生平安……” “儿子……” 第143节 他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出现，脑子里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没有了。 “爸！”我跪着爬了过去，他面如死灰，却似乎没有怪我，摸着我的脸。 “不要自责……”我清楚的感觉到，他马上就要离开我了，“我知道，刚才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被人算计了……” “爸……”眼泪流了出来，我的浑身疯狂的发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不要哭啊，你啥时候见过你爹我哭过，”他虽然在这么说，却也双眼含泪，“我要走了，以后的吉家，就靠你了……” “爸，你不能走啊……我什么都不会，我是个废柴……” “瞎说……”他的手，无力的给了我一个耳光，碰到我脸的时候，却是轻轻摸了一下，“你是吉家最有天赋的人……是我害了你，我总想，在我这一代，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 “我做不到，我什么都不是，我解决不了……”我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今日起，你就是吉家新一代族长！”他艰难的说道，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这里面……记录的是……可以相信的人……你若是要重组吉家……这些人都可以相信……里面还有族长令牌，见令牌，如见我……你要扛着吉家走下去，加油，你一直……是爸爸的……骄傲！” 话正说着，他摸着我脸的手，缓缓的落下。 “啊！”我仰天长啸。 一只温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是老和尚走了过来，他的脸色红润，显得非常诡异。 “从你出生，我每年给你祈福、封印，想想也将近三十年了……”他回忆的说道，“今天的事情，真的不怪你，你明显被人动了手脚……千万不要因此心生魔障……” 他盘腿坐了下来，双手合十，“我曾说，二十年后，无人识得正曦，何人不拜野禅……不要……让我失望啊……我封印你这么多年，今日我圆寂之后，无人可以解开那封印……可是这世间，又有什么封印，能横亘千古呢……阿吉小哥，千万，莫失本心啊……阿弥陀佛……” 老和尚说着，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 我似乎看到，漫天金光，云端上无数神佛迎接着他，那是一条金光大道，老和尚慢慢走那路上，他的身后，是我的父亲和大和尚…… 难道，他们成佛了？还是再去另一个地方，接受命运的审判？ “阿吉……”肌肉男一把抱住我，也是满脸泪水，“快跟我回家，回家检查身体，今天的事，你千万不要再多想，心生魔障，你一辈子都毁了……” “我、不、走，”我站了起来，说道，“今日起，你们这些人，和我再无一点关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梦醒 “阿吉，你说什么？”肌肉男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说，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不要跟着我，也不要管我。”我说道。 “阿吉哥，你疯啦？”沈羽错愕的说道，脸上那条伤疤显得那么刺眼，“我们为了救你，付出了这么多，你现在说咱们没有关系？” “以前或许有，但是从今天开始，没有了，”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说道，“我不记得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事，不关我事。我知道你们都有本事，但是今天谁要是想强行带走我，我就只能用死来拒绝了。” “阿吉哥……”那个娇小的姑娘说道，“有啥事，咱们回家再说，你一个人在外面真的不安全，没有家族保护……” “够了！”我暴喝道，“就算我一个人，就算我死，也不要你们管。” “小吉先生，你不是一个人，你今天要是走，我跟着你。”说话的是百里风清。 “百里风清，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沈羽有点歇斯底里，“阿吉哥现在状态明显不对，你怎么还纵容他发疯。” “抱歉，”百里风清带虽然是道歉，但是却毫无歉意，“我只听命于吉先生的，现在吉先生去世了，我也就只听小吉先生的，他就算要发疯，我百里风清也陪他发！” “岗岗，你不要不留了么！岗岗，我想死你啦，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不要走啊！”那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子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滚！”我一把把他推到在地，他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我。 “妈的，我他妈还就不信弄不了你了！”那个肌肉男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领子，但是又退了一步，被人逼开了，是郸特。 “哎，哥们儿，不好意思了，”郸特说道，“这个人现在是我老板，生意还没完，他要干嘛，我都得听着，所以你要是想碰他，还得先过我这关。” “关你屁事，操！”肌肉男火气被勾了起来，往郸特的胸口狠狠打了一拳，郸特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弟弟，跟姐姐走，听话。”迎面走过来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她捧住了我的脸，离我非常近，深情的说道，“先回家，姐姐把你身体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处理好。姐姐以前说过，在我心中杀意越来越强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点醒了我……今天我一看才知道，正是你父亲！跟我回家，以后，姐姐陪你报仇，先回家，好不好？” “让开，”我推开她的手，“我没有家，我也不认识你。” “莫爷，您能不能……”满脸油彩的中年人醒来了，看到这个场面，对白衣男子说道。 “关我何事？”白衣男子冷哼一声，竟然转身就走，把所有人都扔下了。 “喵～”那只黄色的胖猫走到我身边，蹭了蹭我的腿，我的印象中，它似乎第一次这么乖巧，我后退一步，躲开了它。 “罢了！”老瞎子长叹一声，“他要走，就让他走，这个娃子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如果这次不让他自己解开这个心结，留下也只是个废人。” “谢谢……”对这个老瞎子，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感情，很难形容。 “你不必谢我，要非要谢，你这条命，是我林灵都救回来的！”老瞎子说道，“你今天心中所思所想，你明天想要做啥子事情，别人不懂，但是我明白！但是这条路，太难，只怕到时候，你自己也掌握不了！只怕假戏真做，你就没得回头了！你要知道，你儿子就要……” “与你无关了。”我转身了，看着眼前的沈羽，说道，“你把小佐带走，保护好她，其他的人，我带走了。” 我从小佐那里要走了我们从北安找到的资料，百里风清，龙龙，素午，郸特，小骚，跟着我，那些跟老瞎子一起来的人中还有人想要拦住我，却被老瞎子阻止了。 上了百里风清的车，我看着窗外，不知道车在往哪开，我也不想知道。 “小吉先生……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百里风清打破了沉默。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我真的，没法面对……”我说道，“而且，我要做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如果做了，很可能会让他们跟我陪葬……” “那我们接下来……”百里风清小心翼翼的问道。 “先帮我找大夫，检查我身体的问题，然后帮我找来苏西，我要稳定我的灵魂。”我说道，“再接下来，呵呵呵，我要有的人，血债血还！” 百里风清带我们到了一个隐蔽的据点，这里人迹罕至，但是风景还算好。接下来的三天，百里风清找来了大夫，这些大夫说我问题不大，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药，这些药同时也发给了龙龙、素午和小骚，吃完之后，我们沉沉的睡去了。 第144节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做了很多梦，又似乎什么都没做，并没有什么头重脚轻的感觉，我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那张脸，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我想起了一切，所有的一切。 那天，在长白山，我和艾晓碰到了阿尔哈图，结果被释刑天搅局，组织那个绰号“银狐”的人假装帮助我们，却暗中偷袭了我，艾晓情急之下跑掉了。 然后我被关到了一间密室，很长时间都没有人管我，他们经常抽我的血，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后来，银狐似乎面对很大的压力，就把我转移到北安。 在北安，每天被迫吃药，我的神经慢慢麻痹，记忆里也越来越不清醒。老黑经常亲自审问我，这段记忆不是很清楚，似乎他一直给我灌输一种印象：吉正曦不是好人，我该杀了他。 再后来，我已经完全丧失了记忆，护士们每天依旧关注我，时不时抽取我的血液，艾晓似乎曾经到附近打探过，但是只是匆匆掠影，我并不能确定。 之后的事情，我就能记起了，沈羽混了进来，想要救走我，却被释刑天被我劫走。一路奔波，到了济南的时候，父亲把我救下了。 然后百里风清告诉了我剩余的部分，苏西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和释刑天在一起，她当时集中了全部力量，准备救我。没想到我却被我父亲救下，又被小佐接走，无奈之下，只能满城查找我的行踪，阴差阳错的找到了被释刑天打成重伤的父亲。 正好我又从孙圣那里买到了苏西的电话，再次联系到百里风清，百里风清接到消息之后，为了不暴露，带着少数人来接应我。 释刑天因为把自己的行踪当酬金卖给孙圣，孙圣觉得这是条大鱼，暗中也在调查他了，他放出风去，说再次获悉了大和尚的位置，这次买走消息的正好是莫庭尊。孙圣无意间知道了释刑天身边的人正是我，吉家嫡传独子吉野，于是联合吴由之，想要把我抓起来。他利用埋伏在百里风清身边的奸细知道了我大概的位置，结果后来却和吴由之反目，两个人鱼死网破了。 同时，我们救出沈羽之后，沈羽给家里打了电话，老瞎子带着一干人等也来接我们，为了防备释刑天，还从庙里请出了‘心佛’普成大师。 所有事情都能串起来了，百里风清把我从孙圣和吴由之手中救下，释刑天在这个时候也找到了我们，刚好沈羽联系的吉家的人也赶到了，又拦住了释刑天，没想到普成大师已经不是他的对手，这个释刑天赶到，就有了那天那一番大战。 之后，释刑天的血液中的煞气，引发了老黑给我吃的致幻剂，于是我错杀了我父亲…… 都想起来了，每件事，我都想起来了，我列了长长的一串名单，这个名单上的每个人，都要死！ 首先是组织！尤其是那个银狐，若不是他，就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还有北安里的所护士，都要死！和老黑相关的所有人，也要死！ 然后是伪满，他们想要我的命！困我妻儿，害死三九哥！与他们相关的泰国人、日本人，也得死！ k，他们害死了水柔姐，必须偿命。 吴由之和孙圣的势力，想要我的命么？好，你的手下，我将一网打尽！ 最后是圣刀，若不是他们叛出吉家，又哪会有这么多事！ 统统都得死！ “苏西一会儿就到了……”百里风清打开门，轻轻的说道，“一会儿她帮你稳定灵魂，你的情绪或许能好一点……” “嗯，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么？”我问道。 “嗯……”百里风清脸有点泛红，“一切都听你的……不过，风清想问，您真的确定要弄得天下皆知么？” “是的……”我沉声说道，“我要全天下都知道，我吉野，杀师弑父，叛出了吉家，只因为我父亲太过迂腐，不让我开启吉家宝藏！从今以后，吉家的一切，与我无关！只要愿意帮我，我愿意贡献出黑水宝藏的秘密！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要娶黑市的巾帼状元百里风清，想要动我，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跟我合作，才能有无尽的利益！” “混蛋，我不同意。” 是苏西推门进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千世缘 “为什么？”我问道，对于这个苏西，我心里还是总有种奇特的感觉，虽然感觉她脾气真的很不好，但是我始终无法生她的气。 “我不同意就不可以，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她瞥了我一眼，说道。 “难道……他是……那个人？”百里风清看着苏西，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到苏西并不否认，百里有点惊讶。 “真的是吉先生？这也太巧了吧？这世界怎么会这么小！”百里风清一脸不可思议。 “呵呵，”苏西也不管百里风清说什么，直直的看着我，说道，“你非要娶她，是不是？” “这……”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敢面对苏西，但是最终下了决心，说道：“是……” “好，娶就娶，反正也不管我的事，我才不管你死活。”她说着拿出一块石头，还是上次那块三生石，直接朝我身上一扔，砸得我生疼。 “砸疼了吧？”似乎意识到这下把我打得不轻，她看了看我问道。 “疼……”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人对话。 “疼死你！”她又一次点燃了那香，“闭上眼睛，放空！” “叹十年波浪，悠悠何补，三生石上，种种无缘。白发来呵，朱颜去也，一曲狂歌落酒边。谁似我，似官奴出籍，散圣安禅。” 苏西的声音那么平静，又那么落寞，她的声音似乎穿过了千年尘埃，无比的透彻，却更带着无尽的疲惫。 随着她的声音，我似乎穿过了时间的壁障，飞越了空间的桎梏，挣脱了历史的规则…… 我这一生，只能在这长白山地宫里了。母亲已经离去，当时从黑水城一起出来的仆人，如今也死得不剩几个人了。父亲在哪里？妹妹又在哪里？其实，我好想他们啊……我只想见到他们，一起坐下来说说话……太久了，我真的，太孤单了……幸好有她。 我一抬眼，眼前是个穿着汉族人服饰的女子，她网着袖子，带着发箍，正辛勤的在这地宫里打扫。我无数次告诉她，让下人们去做这件事，她却始终坚持要自己做。 几十年前，我出门打猎，她正被歹人追捕，被我救下，从此就跟在我身边了。如今，她是我最爱的妻子，我这一生，也许注定无法逐鹿天下，但是有这红袖添香，此生无憾了……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有点发愣。 逃离寺庙的前一天，二哥给了我一个本子，二哥说，以后会有人来找我，这些人都能帮助我们。二哥还说，我蛰伏几年，带着这些人，创建一个大的势力，以此让吉家的本领传下去……二哥还说，让我出了寺庙就还俗，好好生几个胖小子，把吉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二哥前几天派人从寺庙里传来书信，让我赶紧多娶几房妻妾。不过，我想等等……前天在集市上，我看到一个人，她长得好像一个人啊！就像是小时候我跟着两个哥哥流浪的时候，那个跟着我们的小女孩！那个时候，我就好喜欢她，可惜后来当和尚了…… 可能是我想多了，这么多年了，又怎么可能碰得到呢，就算碰到，她又怎么会记得我？ “呆子，还记得我嘛？” 我正想着，一个人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满脸笑意。 是她！ 第145节 哎，其实，我是个胆子很小的人，明天的游行，我真的不想去，军阀已经到学校警告过了，如果再游行，很可能要爆发一些事端。但是，她，也去。我不放心学生，我更不放心她，一起出国留学，一起教书，这些年，总是以同窗的身份相互勉励，有些话，却始终没有胆子说出口。她是千金大小姐，出国，教书，都只是一时兴起。而我，每一步都是走得太难了，教书就是我的职业，如果明天军阀的人发现我带领学生游行，没有了这个饭碗，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又能干嘛呢？ 但是，据说，明天军阀要拿枪阻止游行，不行，我还是要跟着去看看啊。我这一辈子做事唯唯诺诺，小心谨慎，可是如果她明天出了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再说了，我也没这么倒霉的吧？那么多人，就算他们开枪，也不至于打到我啊…… 曾经，因为我和大和尚拼命，导致灵魂非常不稳定，无奈之下，他带我去找苏西，那一次，在苏西的帮助下，我看到了我的前世。 而今天，我又看到了，只是这次，多了一个角色，很多世，我的身边有个女孩。都是苏西的面孔，虽然也有时候不是她，但是她出现的频率，也真的很多了。 我有点发愣，我对苏西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她是我前世的恋人？ 眼前的画面，定格到最后一个画面。我是嗜血的修罗，一个普普通通的修罗，修罗男子都长得奇丑无比，而女的却个个貌美。所以女修罗，都是抢手货，天人想要，普通人想要，我们修罗自己当然也想要。修罗界盛产美女，但是没有美食。 我虽然也喜欢女修罗，但是我知道我抢不过别人。不过，我也有我自己的乐趣，我有一株花，彼岸花，它也叫曼珠沙华，在我们这个食物都很少的地方，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偷偷的把它移植到家里，不然搞不好就被哪个家伙吃掉了。 没事的日子，我也不怎么出门，每天就在家里看看这花，给它浇浇水，修剪修剪枝叶。也蛮开心的。出门也没什么好事，阿修罗都太爱打架了，我出去也是挨打的料。 明天要打仗了，我不放心这花自己在家里。我把它摘了下来，根部包裹的好好的，放到怀里，只有这样，在无情的战场上，我才能稍微安心些…… 打仗了，一个小兵一刀捅向我的怀，妈的，花还在我的怀里，没法躲了，我努力一侧身，刀最终捅到我的肚子上了，鲜血流了出来…… 不过花还没事，嘿嘿…… 我知道，我要死了，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那花在说话。 “混蛋，今生你为我而死，来生我再偿还你吧……” “彼岸花开开彼岸，忘川河畔亦忘川。奈何桥头空奈何，三生石上写三生。”苏西的声音缓缓响起了，她侧着身子，并不看我。 “怎么……吉先生的灵魂稳定了么？”百里风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 “上次那个大和尚带着他找我的时候，就已经帮他处理好了，要稳定不断出现前世的灵魂，三生石只是一部分，镇魂香才是关键，”苏西幽幽的说道，熄灭了香，“这一次，只是稳固一下……顺便，给他看一些东西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而如今发生的一切，让我不得不信，这个苏西，是我纠缠了千百世的恋人，千百年的孽缘，不知道在哪里开始，也不知道在哪结束。 但是我知道，不是在我这一世，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他，是那个人嘛？”百里又一次问道。 “是的，就是这个混蛋……”苏西说道，“我还以为，这一世，看不到他了……那天大和尚带着他来，我就知道是他……” 苏西依旧侧着脸，香还没有燃尽，缭绕的烟雾挡住了她的脸，让她显得那么远，许久，她又说道，“苏清明教我用三生石的时候，嘱咐最多的就是让我不要看我自己的前世今生……可是我没有忍住……最终我看到看到了，期盼遇到；现在，我遇到了，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试图得到吗？人生就是这样，你期盼的，很可能是你最畏惧的；你得到的，也许从来都不是你想要的……道理总是这么简单，但是我们不是石头……”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看？”我说道。 “混蛋！”苏西再次爆发，“我要给你看，是我的事，你管我？” “okok……你的事，你的事，不关我事，我不管……”难道真的是千百世的纠缠，她注定就是我命中的冤家？我对这个人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就问你一句，你一定要娶百里风清嘛？”苏西问道。 “一定。”我说道，对苏西，我心里，其实有点莫名的喜欢。但是，我还有家仇没有报，我也有自己的妻儿，虽然我现在做的事是背弃妻儿，娶另一个女人。 “九仙山风景很好，我那个小亭子，也很好”苏西打开了门，停住了，给了我一个背影，“真的很好。” “我知道了。”我说道。 “混蛋。”苏西最终还是回头，就这么走掉了。 “吉先生……”百里风清跟了上去，却最终没有去追苏西。 “不用说了，”我打断了百里风清，“我其实是挺喜欢这个姑娘的，如果是几天前，这样的缘分，我会把她当一生的好友，可是如今，不管是谁，我都不希望靠我太近。” “杀师，弑父，抛弃妻子，为了得到宝藏，甘愿和任何人联手，这才是我吉野！” 第一百七十三章 真身份 百里风清看看我，最终没有说话，推门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屋里。 我找到我们从北安拿到的档案，北安这些人，或者说这些人身后的势力，已经是我庞大计划的一部分，我缓缓打开这个档案袋，里面的内容简直触目惊心。 最先看到的，是龙龙的档案。龙龙是他的绰号，姓李，原名李金龙，他是圈子内最知名的建筑设计师，或者说，在某些方面，他是最顶级的，那就是建造监狱。 国内的许多监狱都是他设计的，都是国家的项目，所以他算是个体制边缘的人物。除了监狱，还有很多科研基地、金库、安全屋也是出自他的手，北安就是由他设计并监督建造的。 在建造过程中，他一直心存疑问，精神病院如果建造成监狱结构，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北安这个精神病院，从选址到设计，都透着诡异。建造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就有一批患者入住了，龙龙留了个心，偷偷和这些患者聊了几句。他觉得，这些患者其实没有疯。但是他没想到，他的行为其实已经被发现了，最终也被留在了北安。 接下来，是小骚的档案。这货，原来真的不是人啊！二十多年前，蒋生就开始涉及各种科研领域的事情，他当时提出了一个计划，就是把修行者做到的种种神奇的事情数据化，然后应用到普通人身上。但是几年之后，这个计划就被叫停了，毕竟无论如何，最后都是要直接用人做实验，国家和修道者都不会允许。但是这个科研项目中，有个科学家，始终无法放下这个实验，自己偷偷留下了实验数据，最终竟然真的被他研制成功了。国家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把科学家抓了起来，把实验数据和工具都封存了起来。但是却对那个实验成品没有什么办法，销毁嘛？可是毕竟是个活人啊！置之不理？但是谁知道万一他哪天发疯了，做出点什么事，到时候谁负责？那就把他带入国家组织，帮国家办事？ 这个计划最终也失败了，因为这个被命名为“雷霆一号”的试验品，根本不听话，你让他东，他偏要西，好几次差点破坏了任务。最后没办法，只能关在北安了…… 还有，那个疯狂的科学家，非常年轻，是蒋生之子，蒋旻。 然后是小佐的资料。关于小佐，我一直是比较感兴趣的，她是北安的病人里，除了沈羽，唯一一个脑子清醒的。她是一个银行职员，但是做的地位比较高了，她是总行长的秘书。在帮行长处理文案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总行长的猫腻。总行长偷偷挪用公款，放高利贷，在外围赌博，但是似乎做的并不成功，已经到了拆东墙补西墙的地步。看样子，总行长打算再干最后一票，然后把这个坑甩给副行长。小佐知道这件事后，赶紧通知了副行长，因为她和副行长不止是同事，更是情侣。副行长知道这件事后大怒，并没有听从小佐的劝告赶紧报警，而是打算借机勒索总行长，没想到整个人从此消失不见了。情急之下，小佐报警了，但是她做事十分谨慎，报警之后偷偷跑到对面楼上的天台，观察了一下，找上门来的果然不是警察，而是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小佐没办法，只能逃跑了，她找到关系比较好的客户，借了一点钱，慢慢找到了一些消息，副行长，在北安。她混进来想要救副行长出去，却始终没有找到人，而自己也出不去了…… 我又翻了几页，找到了素午的资料。要说这个人，进来，还真是有点郁闷……她是个美食家，我靠，这职业……她跟随节目组到白城附近拍摄一期关于北方美食的节目，拍摄的内容要的素材都差不多了，胡力吐红花芸豆，吵渍菜粉丝，李连贵熏肉大饼，草原红牛肉，全鱼宴，都吃过了，节目组已经订好了回程的机票，素午同志不知道是出于一个美食家强烈的责任，还是馋虫大动，非说著名的科尔沁小米还没有录制，如果不录制，那么这一期的节目是不完整的，对广大观众是不负责的，为了保证节目质量，决定自己去把剩下的部分录制完，也就是自己去尝一尝科尔沁小米。结果就比较蛋疼了，这货开车的水平不高，开着开着竟然开到北安附近了，刚开也没人注意她。正赶上北安运输蔬菜的车要进门，不知道她是饿极了还是怎么了，竟然想要跟进去，这回可就说不清楚了，后来一直被关在里面…… 然后是冯小小和小妖的，她们俩的档案是放在一起的，紧紧挨着我，我们三个人的资料，上面都有红色的标签。 冯小小，冯云山之后。 小妖，原名石舒颜，石达开之后。 南王冯云山，翼王石达开？太平天国？ 我读书不少了，不要骗我啊！石达开全家不都被北王韦昌辉杀光了么！哪来的后人啊！ 怀揣着无比激动又疑惑的心情，我继续看了下去，越开越觉得心惊，越来，这世界上，继承者宝藏的人，不止我们吉家。冯小小和小妖也是，他们继承的是太平天国石达开宝藏！ 第146节 太平天国，是一场奇异的政治运动。最开始是农民起义，利用宗教的外衣，反抗封建政权，结果到最后，堕落的比谁都快，个个称王，洪秀全的妻子更是好几十个，宫殿也盖了无数座。 太平天国曾经盛极一时，后期却腐化得不成样子，都说杨广不是好蛋，但是比起太平天国，也差的太远。太平天国是必然失败的，一方面，迫于在清廷和外国势力的内外夹击；另一方面，由于农民阶级革命的局限性，水平毕竟不高，因此这场革命注定走不远。许多制度，本意是好的，但是执行出来，却走上了歧途，最终甚至完全成为了满足个人私欲的工具。 太平天国的口号是，“天下一家，同享太平”，“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听起来不错是吧？但是实施起来，就有意思了，首先为了均匀，大家都得先把钱交给国家，国家在平均分到每个人身上，这个就是著名的“圣库制度”。 所有人财产，不管是共有的还是私有的，都必须统上交到“圣库”，人们生活的必需品由圣库统一发配，你想多要，没有！你不想要，不行！你若你私藏点钱，一两或银五两以上，问斩！这种制度带来的结果可想而知，太平天国的财富迅速高度集中。到了后来，人民的“圣库”已经变成了洪秀全的私人银行，“圣库”财富都是天赋洪秀全的了。而洪秀全进入天京后，就再也不见百姓，十多年都没有出宫。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天王府。所以大家都猜测，太平天国的宝藏都藏在洪秀全的天王府里。 但是后来湘军攻破了天王府，曾国藩兄弟掘地三尺，也没有发现这边钱在哪里，于是这笔钱就成了悬案，被称为“太平天国宝藏”。 这只是众人知道的历史，接下来，就是关于冯小小和小妖先祖的资料了。冯云山，是天平天国众多领袖中的一个特例，可以说，从洪秀全到杨秀清，从韦昌辉到石达开，无一不是褒贬不一的，只有冯云山是个例外。他没有野心，没有脾气，是天国首义领袖中唯一一个一心想要真正革命、造福百姓的人，有人断言，倘若他不死，杨秀清也不会跋扈到和洪秀全分庭抗礼的地步，后来那场几乎注定了天国覆灭命运的内讧，也许就根本不会发生；也有人认为，以他的务实性格，也许可以把后期陷入宗教癫狂状态的洪秀全拉回人间，让他少说天话，多做人事，让太平天国更像个正常国家。 冯云山的死，是左宗棠记载的，所以清史基本沿用。咸丰二年阴历四月二十三日，太平军围攻桂林不克、北上经全州，沿湘江行至湖南、广西交界处蓑衣渡时，被清军大炮其中，冯云山当场就死了。 但是问题来了，冯云山的尸首，根本没人看到。 下面是石达开，可以说，在太平天国，石达开的名声丝毫不逊色于洪秀全，他行军打仗非常厉害，让曾国藩连连吃败仗，人送外号“石敢当”。 后来发生了史上著名的“天京事变”，在洪秀全的示意下，东王杨秀清被北王韦昌辉杀掉，石达开在前线听到这个消息，飞速赶回阻止，但是晚了一步。石达开反对韦昌辉滥杀无辜，韦昌辉一不做二不休，想要连石达开一起解决，石达开逃出天京，但是家人与部属全部遇难。 石达开再次带兵打回天京，上书洪秀全要求杀死韦昌辉，全体军民一致支持石达开，无奈之下，洪秀全无奈，只得同意。石达开留在天京，处理事务，公私分明，声望越来越大，最终引起了洪秀全的猜忌。无奈之下，石达开带兵离开。几年后，被清军抓住，凌迟处死。 石达开被抓时，就说还有有幼子在身边，他让王娘抱着孩子投河。但当时有位刘王娘求石达开让她带其中一个幼子潜出险地，等这个孩子长大了报仇。据说，这个王娘带着一个叫石定基的幼子离开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消息。 据这档案里说，冯云山没有死，他看出了太平天国注定覆灭的结局，老早置身事外。石达开被迫离开的天京的时候，带走了洪秀全的所有宝藏，交给冯云山保管。后来石达开唯一的后人石定基也被冯云山接走，再也没了踪影。从此之后，清廷，民国政府，都试图寻找这宝藏的下落，但是都没有找到。 而冯小小和小妖，分别是冯云山和石达开的后人。小妖被抓来之后，冯小小潜入想要将她救出，没想到连自己也折在了这里。 我看得心惊胆战，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最后这张档案上的名字，我身上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 疯隼郸特！ 第一百七十四章 降圣刀（上） 郸特，组织外勤人员，一次执行任务时，他的伴侣失手失手伤害到平民，影响恶劣。郸特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结果被降职。降职后曾被调到北安辅助安保，后主动要求离开。再之后提出辞职，具体原因不详。 就这么短短几行字，在没有别的消息了，这之后都是其他护士的资料，都是组织的人员，不过他们似乎都听命于同一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资料上没有写。 我找了找老黑的资料，结果没找到。 “看到了？”郸特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 “看到了，你之前在北安干过？”我挺起了腰杆，小心谨慎的看着他。 “你害怕啥，”郸特笑了笑，“我要是想害你，这一路上你死了一百次了，我要是不想让你看到那张纸，你肯定也看不见，是不？” “这倒是。”我说道，的确，这一路上，就属他的战斗力最强了，他要是暗中抽走关于自己的这页纸，我估计我们也发现不了。 “吉老板还雇我不？”郸特看着我说道。 “风清没给你结账吗？”我问道。 “结了啊，”郸特说道，“我是说你以后，还雇我不？不过你现在要娶百里了，这黑市也是百里一家独大了，你能用的人也多了，没准还真的看不上我。”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说道。 “因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郸特说道，“至少我知道一件事，你要找组织不痛快。” “然后呢？”我很有耐心。 “然后你就会需要我这样一个人，一个了解组织内部事情的人。”郸特看着我，眼巴巴的说道，似乎我就非要用他不可。 “这个理由还不够。”我说道。 “好，那我告诉你，我也要找组织麻烦，至少要找某个人的麻烦，”郸特从未如此严肃过，“我们并不冲突，合作，对你我都有好处。” “他们为什么叫你疯隼？”我换了个话题。 “隼是世界上视力最好的鸟类，个子不大，但是却非常凶猛，一般要么是单独行动，要么是夫妻俩一起行动，”郸特说到这里，停了停，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现在，就是单独行动的隼，而我离开组织之后，做的事都是从让组织不痛快为出发点，他们认为我疯了。” “他们也不制裁你？”我问道。 “我是离开的原因，很多人清楚，所以，许多关系好的，不会对我下手；更何况，我做事还是有分寸的，都是擦边球，只是让他们不痛快，还不至于让他们对我下手。”郸特说道。 “你为什么离开？”这其实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可以不问么？你还不相信我？”郸特有点恼火的说道。 “不相信，”我摇了摇头，“你可以不说，咱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 “你变化真大，”郸特叹了口气，“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是我感觉你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不是讨论我的时候。”我直接打断了他。 “好，那我告诉你，”郸特拉过椅子，一把坐下了，我扔给他一支烟，他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道，“这个故事，有点狗血。” 我摆摆手，示意他说重点。 “曾经，他们叫我隼，因为我是外勤部门的一个干部，每次出击，总是能以雷霆速度打击敌人；也因为，我那时有个伴侣，她的能力不在我之下，我们俩一起出勤的时候，没有人可以逃脱。后来一次行动，比较机密，结果一个平民看到了，她选择了……伤害那个平民，虽然她做的很隐蔽，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了，我保护了那个平民。结果造成的影响很不好，平民是绝对不允许看到我们这样应该存在于影子下的人的，我找了许多朋友，打通了许多关节，最后才把这件事平息下去，我也因此被降职。这次的事情之后，我们之间就有了裂痕，情侣间就是这样，没有问题还好，有时候一旦出现裂痕，就怎么也平复不了。因为被降职为最普通的外勤人员，我已近更没有选择岗位的权利，被调到了北安。于是就成了异地恋，其实我们这个职业，异地恋都是不错的了，我想着在北安好好干，早晚还能调回去。但是她似乎并不这么想，那次的事情之后，她把错误都归咎于我，认为是我优柔寡断，认为我没有能力，否则不至于被降职。没多久，我们就分开了，大概，她喜欢更有能力的人，喜欢不犯错误的人，虽然根本不是我的错！” 郸特一支烟只吸了一口，烟灰落到了手上都不知道，他继续说道：“那段时间我比较消沉，但是好处是，为了忘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把注意力放到了工作上。可是北安又能有什么工作呢？我有意无意的和病人聊天，发现事情不对，这里原本的说法是关押一些危害社会的特殊人员，可是你想想，就素午那样的人，能危害谁啊？我开始暗中调查……结果，北安的存在根本不在组织的备案里，也就是说，国家可能根本不知道这里！而我们，又是在给谁打工呢？很可能，只是在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我们每天审问的人，可能只是些好人啊！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就发现，这件事不是我能处理的了，后面的势力简直深不可测，我想要借口离开。就在这时，被我前女友打伤的平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要告我，他妈的，早知道就由他去死了，我前女友这个时候似乎也要嫁给组织某个高层的公子了，我也的确是比较心灰意冷，提了辞呈，还没等审批下来，我就离开了。” “你后来都干了些什么？”我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哈哈哈哈！”郸特说道这里大笑道，“那个高层的儿子要干啥，我就出现在哪，他动我也不是，不动我也不是；他们和人火拼，我也站在那看；他们要跟人做交易，我还是在那路过。总之哪都有我，我也不捣乱，反正就是在那恶心他们。之后，我开始接一些生意，倒是私活了，组织里我还有朋友，会介绍一些活给我，比如有的人被坏人盯上了，需要保镖；比如哪里出现了什么灵异事件，有点小怨鬼什么的，我过去清理一下。” “这样不算疯吧？”我说道。 “听我说完啊，”郸特一扫颓势，翘起了二郎腿，“有些普通人，被这些修者欺负了，一没门路，二没钱，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这个时候我一分钱都不要，有正当理由打架，谁还要钱，领着被欺负的人就去讨说法。往往对方忌惮我曾是组织的人这个身份，也没法跟我掰扯。就算是组织的人欺负人，我依旧带着人去闹事，妈的，不给个说法，我就曝光点内容。” 第147节 “亏你还能活到现在。”我说道。 “组织又不是黑社会，我只是恶心他们，这不会让他们杀我，毕竟他们是国家机关啊！”郸特摇了摇头，“无论什么时候，工具终究是工具，组织是保护平民不被修者伤害的工具，但是工具在不同的人手上用，就完全是不同的用途。这些年，我清楚的认识到，组织内有一股势力，已经一手遮天，组织的许多人被这势力蒙蔽或者压迫。组织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这个地方如今如此黑暗，我想要清理，却无力改变，如今有了你，也许还可能一搏。” “没想到啊，你还是个大侠，怪不得冯小小那么崇拜你。”我笑笑，已经接受了他加入。 “虚名虚名。”郸特十分臭屁的说道，这个时候百里风清推门进来了。 “那不说废话了，我先说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我想了想，说道，“风清，孙圣和吴由之已经死了的事情，现在多少人知道？” “很少，除了他俩的手下以及一些和他们关系比较好的人知道，”百里风清说道，“他们的生意我已近派人在接手了。根据你的要求，我查过了，孙圣这些年卖给圣刀的消息还是比较多的，都是关于哪里有了灵兽的消息，而吴由之和圣刀的关系更密切，毕竟他就是干这个的。” “好，那你用孙圣的名义卖给圣刀一个消息，”我思考了一下，说道，“济南出现灵兽，让他们过来捉，是非常厉害的灵兽，要多派点人才行。然后再用吴由之的名义给他们一笔生意，我要他们杀人。” “谁？”百里风清和郸特同时问道。 “北安的所有护士！”我说道。 “对组织的人动手？这个暗花，圣刀很可能不会接的。”百里风清说道。 “他们有一定会接的理由，”我说道，“告诉他们，吉正曦就被关在北安，这是个无头暗花，卖家不愿意透漏姓名，爱接不接，不接拉到。” “然后呢？”郸特问道。 “放暗花给其他杀手组织，目标，圣刀”我狠狠的说道，“在圣刀的人分成两批，一批在济南抓灵兽，一批在攻打北安的时候，将他们分别围捕，一网打尽！” 第一百七十五章 降圣刀（中） “那我干什么？”郸特说道。 “现在还用不上你，”我笑笑，“先给我当保镖吧。” “有灵兽的消息，圣刀一定不会放过的，”百里风清说道，“可是要让他们大规模的出动，恐怕会比较困难。” “造假，”我说道，“或者咱们自己去收购灵兽以此来骗他们。” “我尽力。”百里风清和郸特都出门了，门一关，屋里只剩我一个人了。 虽然是白天，但还是很昏暗。黑暗中，我看不清自己的双手，心里的感觉很奇怪，这个指挥若定、心狠手辣的人，真的是我么？ 可是，如果能达到目的，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的确，我更适合那个废柴的角色，不用操心，不用费脑子，不用提心吊胆，可是那样，还是会有更多的人为我去死，我已经快输了我的一切，我赌不起了，就让我做最后的筹码吧。 也许，这双手，会染血，也许，曾经澄澈的双眼会再也不敢直视阳光，也许，我再也无法面对自己，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愿意把灵魂卖给黑暗，只要黑暗给我力量！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个下午，郸特似乎看出我心情不好，拦住了想要找我的人，让他们去找百里风清处理事情。 “邦邦邦！”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什么人？”我有点烦躁。 “不是人啊……”门外是郸特有点难以置信的声音。 “那是谁啊？”我说道。 “是只胖猫……哎呦我去，别挠我……” “让它进来。” 门开了，一个黑影窜了进来，郸特赶紧把门关上了，似乎不想再见到它。那黑影直接找到，在我脚边蹭了蹭，是阿福。 我把它抱了起来，放到怀里，它在我怀里老老实实的趴了一会儿，看样子就要睡着了。 “喵！”这货突然跳起来，狠狠的挠了我手臂一下，从我怀里跳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它转身看了我，似乎在说，“老子就帮你这一次”，然后自己跳起来把门打开了，胖胖的身体尽量保持着优雅，扭着就出门了，吓了郸特一跳。 它给我留下了一张纸片，上面是一幅画，儿童画的水准，画着一朵七色花，后面是一座山，山上上面有许多卍字。 这啥意思？一堆佛教符号的山……千佛山？ 七色花？我似乎有点记忆。我记得在苏西帮助下，曾经看到过自己的前世，其中有一世，我是一株竹子，我的身边就有一朵七色花。如果这是同一朵，那么这朵花，恐怕有几百年了，那岂不是花妖了？ 我们要找灵兽啊！这花妖不也是灵兽么？ 想到这里，我赶紧找到百里，让她陪我去一趟千佛山。当天，百里派出了许多手下，但是也毫无收获。就这么整整找了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和百里无意间走到北麓。在万佛洞后，我看到了一株小花，它的花瓣只有指甲那么大，看起来是那么弱不禁风，支撑着花瓣的花茎也很细，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断。它有七朵花瓣，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都很淡，偏白，但是刚好是七个颜色。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朵花，有种奇特的亲切感，我俯下身子，想要闻闻它，它竟然合起来了，变成了花苞。这是……害羞了？ 百里拍了几张这朵花的照片，我们留了几个人看着这里，就回去了。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花竟然偷偷绽放了一下，似乎是发现我也在看它，又变回花苞的样子。 一路奔波，回到我们呆的地方，已经是凌晨，百里也不休息，找人鉴定这朵花去了，几个小时之后，天微微亮了，百里激动的回来了。 “这花叫七霞，是神话传说中才有的花，”百里说道，“据说修者服用了此花，可以平心静气，在修炼时可以不受杂念干扰。如果是野兽服了这种花，可以在化形时减少天雷的惩戒……当然，这都是神话。最主要的是，这种花一旦出现，那些修行的野兽都会争相抢夺……到时候……” “我懂了……圣刀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我说道。 百里叫来一个孙圣的手下，让他当着我们的面给圣刀打了一个电话，圣刀听到七霞花的时候，果然非常激动，孙圣的手下按照我们的指示，告诉圣刀的人，现在七霞还没到完全释放出花香的时候，一旦释放，附近的灵兽就会过来，如果圣刀来的人少，那么不一样抢得到，圣刀的人倒是没多说，挂了电话就打钱过来了。 想想孙圣之前这江湖百晓生还真不是盖的，名气真是很大，信用也过关，只是个电话，圣刀那些人竟然就打款了。 天已经快亮了，百里风清嘱咐我睡下，她要布置千佛山的包围圈，我心里有些愧疚，不管我父亲之前帮助她什么，其实都不是我做的，而她如今为了我如此劳苦。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多。百里也匆匆的回来了，她也没和我多说，而是直接带来了吴由之的手下，给圣刀打第二个电话。 正如百里所说，一听到攻击的目标是北安，圣刀的人直接拒绝了，而吴由之的手下事先已经被我们训练好，这个时候非常淡定的对圣刀的人说道，放暗花的人说了，不杀人也行，但是一定要把里面的一个叫吉正曦的人救出来，圣刀那边沉默了许久，要求看资料，百里把我从北安拿出的资料里关于我父亲那一页传真了过去，圣刀果然答应了。按照规矩，我们付了一半的钱，竟然高达几百万。 吴由之的手下又拨通了几个电话，放出了第二个暗花，这次要杀的人，是圣刀。没想到竟然一致被拒绝了，百里叹了口气，把吴由之的手下轰了出去。 “怎么办？”我说道，按照我的猜想，圣刀是其他杀手组织的同行，而且明显比他们都厉害，他们应该很容易就会接这个暗花。 第148节 “圣刀从清朝就扬名了，”百里说道，“大家关于吉家都是当传说听的，但是对于圣刀，那是真的忌惮的。毕竟吉家再怎么样，谁也没见过，倒是圣刀，那是实打实的杀人。” “你别急，我来。”百里风清笑了笑，却掩盖不了她的疲惫，她打了一个电话，我看到，还是吴由之手下刚才拨过的号码。 “喂？百里大姐头？”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 “是我，”百里风清淡淡的说道，“刚才的暗花，是我放的。” “什么暗花？”电话那头说道。 “要圣刀人头的暗花，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王老四，我就问你接不接？”虽然不是对我，但是我都能感觉到百里的咄咄逼人，“你要是不接，也可以，今年的鬼市，你们不要来，以后，也不要从我们这买东西。” “哎呦，我的百里姑奶奶，您这怎么话说的！”电话那头明显慌乱了，“咱们不是一直合作愉快呢么！可是这圣刀，哪是我对付得了的啊？” “他们惹到我了，我要对付他们，懂了没？”虽然是在打电话，但是百里依旧瞪了眼睛，“我知道你王老四多大饭碗，我这次联系了除了圣刀之外你的所有所有同行接花！我统一部署，你干不干！” “哎呦，这么多人呢，那干呗，怕啥，早看他们不爽了……” “滚蛋，没空理你。”百里说着挂了电话，然后对我说道，“这王老四比较稳重，对付他，就得用这个办法，下面的人就不能这样……” 说着，百里打了第二个电话，“喂，我是百里。” “百里大姐头，有事您说。” “刚才吴由之手下给你打电话了是不是？” “是啊，您怎么知道？”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是吴由之给你打么？” “的确比较奇怪，怎么了？” “吴由之，被我杀了，”百里狠狠的说道，“他以后的生意，是我的了。我现在要动圣刀，你要是不参与，以后你们就自己去揽活吧，我是不会派活给你的，懂么？” “价钱。”电话那头道是也干脆。 “一千万。”百里也不含糊。 “两倍。” “成交，等我消息。”百里挂了电话，喝了口水，说道，“这个组织叫寒风，势力仅次于圣刀，比较贪，跟他们谈，直接甩出利益就好。” “喂，我是百里。”百里说着打了第三个电话，“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卖一个消息，去年你们接了花，去刺杀白云观的老道士，最后被人关门打狗，一半人都成了残废。” “百里大姐头，有话您直接说。” “是圣刀的人干得，这个消息，我是从孙圣那里无意中听来的，你要是不信，你打电话给孙圣询问。现在我要动圣刀，这一票，你干不干。” “干了，我们平沙这次不要钱了！” “好，等我安排。”百里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孙圣的手下现在都是我手下，怎么说还不是我说了算。” “最后一个啦，”百里趴在办公桌上，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喂，我是百里，黑火，我跟你直接说了，我要动圣刀，现在寒风平沙屠夫都加入了，你要是不参与，我不介意连你一起收拾了。” “这话怎么说的，原来是您放的花啊！这花算我们一个。” “好，透漏了风声，你知道，你承担不起。”百里挂掉了电话，“这黑风最喜欢落井下石，听到别人都上，他们才不胡错过呢！现在，黑火，寒风，平沙，屠夫，圣刀之下最大的四家杀手组织都加入了，这次的任务应该没问题啦，我去睡啦。” 她说完趴在桌子上就睡了，我已经看呆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降圣刀（下） 百里睡了，我却无心入睡，我们在千佛山留了人，等着圣刀的人来。而我和百里，则要从济南再次飞往白城，在那里，我们将利用其它四家杀手组织，彻底降服圣刀。 再一次回到白城，心里的感觉十分奇怪。第一次离开这里，是被大和尚挟持。第二次离开，大和尚已经死了，但是我父亲也离开了。这里似乎是我命中一个过不去的坎，而如今，这里是我亲自选定的战场，这里是一段人生的终点，更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 我们在圣刀之前赶到了北安，其他几个杀手组织很专业，在我告诉他们有一条地道可以通向内部的时候，他们就迅速的潜入了，甚至还在北安里面安装了许多摄像头。 接下来一天多的时间，就有点枯燥，我们只敢呆在那个昏暗的通道里，如果在陆地上，既怕被圣刀的人发现，又怕被北安的人发现。 到了晚上两点多，监视器有了反应，圣刀来了估计得有四五十个人，他们还是身着黑衣，在黑暗中动作无比迅捷，像是风中的羽毛，轻盈又无声。 他们像是灵猴，北安那高高大大的围墙根本拦不住他们，两个人搭个人梯，第三个人轻轻一跃，就能跳到围墙的最上方。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那些吓人的电网也不再闪烁着电火花，整个北安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圣刀的人干净利落的出击，每次出击，总有个一个强壮的护士倒下，甚至连发出一声惨叫都来不及。 “敌袭！警戒！”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护士们开始去拿武器，但是圣刀的人一惊从四面八方开始收缩包围圈。 “什么人！”是院长大喊的声音。 “交出吉正曦，饶你不死。”这个声音我听过，曾经在地宫里，这个人出现过，叫做关逵，似乎是圣刀一个管事的人。 “吉正曦？我交你奶奶啊！给我打！”院长火气非常大，怒吼道。 “上！”关逵也喊道。 很快，惨叫声和打斗声就交织在一起了，过了十分钟左右，声音慢慢平息了，也不知道是哪边占了上风。 “是时候了。”百里风清说道，那四家杀手组织也不含糊，有的在外围布置包围，有的从这地道突击，有的开始占据制高点。 “糟了，被人算计了，快走。”监视器里传来的是关逵的声音，他的反应相当快。 “关老板，别想走了，”是王老四的声音，“我们屠夫今天所有人都来了，要是让你跑了，以后我也不用混了。” “王老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不要碍手碍脚，”关逵冷哼一声，“你屠夫这点人，我圣刀也不放在眼里。” “关老板就是霸气，”王老四笑笑，“我屠夫是不够看，再加上黑火，寒风，平沙，你还吃得消不？” 随着王老四的笑声，另外三家杀手组织的老板也走了出来。 第149节 “各位老板，我圣刀平时做事都留三分情面，咱们这么多年，也都相安无事，今天可不要被人挑拨了啊！”关逵立马换了一张脸，满脸的好说好商量。 “咱们都是生意人，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们是接了花来的，这花就是你们圣刀的人的脑袋，你说兄弟们怎么办？”王老四说道。 “那就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关逵说道，“我只是想问，到底是谁，这么针对我圣刀？” “是我！”上官夕辰扮成了一个人出现了，这个人是按照我的要求扮演的，他身后跟着郸特。他一身银色的西装，带着眼镜，整个人透出一种阴郁的气息。 “银狐？”关逵似乎没有想到。 “你他妈疯了？”院长突然大吼道，“你要抓圣刀是你的事，何必那我做诱饵！今天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上次你派郸特来，也丢了好几个人，老院……还莫名其妙的死了，银狐，你真是胆大包天，我和你没完！” “就算是释刑天和阿尔哈图我都不怕，我会怕你去打小报告？”上官夕辰的表演非常到位，仅仅是通过我的描述，就把银狐那种颐指气使的特点演绎的非常传神。 “你们这个鬼地方，根本就不是组织允许的，基层人员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郸特接话道，“兄弟们，我实话说了吧，我当初离开，就是因为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国家机关了！是私人监狱！你们每天审问的人，都是无辜的！你们每天都在造孽，却还以为是在给国家办事！” “不会吧……” “郸特的人品没话说啊，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 剩下的护士开始议论开来，我清楚的看到，他们都躲开了院长一步。 “郸特兄弟，那你也不能拿我们当诱饵啊！”护士中的一个人喊道。 “没办法啊！”郸特说道，“你们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也分不清。后来银狐说了，这圣刀也危害多年，不如一石二鸟！要不是我今天一起跟过来，你们都得死。” “银狐，您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如果您要清理门户，我圣刀愿意接这笔生意，可是用吉正曦把我们引过来，又要连我们一网打尽……”关逵还试图讲道理。 “关逵先生，这个事情，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上官夕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根据蒋生先生给我们的情报，你和k的人混在一起，伊戈尔最近在国内动作很大，还偷偷带入了松采沃的人，已经偷偷袭击了好几个博物馆，幸好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我们抓了他们的一些人，根据口供，他们在国内的支援就是你，圣刀！组织的性质你也了解，你在规则内小来小去的，我们也并不会轻易打破平衡，可是你如今勾结外贼，我们留不得你！” “老贼误我！”关逵冤枉的大喊道，他当然冤枉了，因为上面那些事，都是我按在他们头上的。 “银狐先生，那咱们今天，看来是没法……”关逵低着头，似乎很绝望，但是突然发难，要不是郸特手快，上官夕辰已经被一镖打死了。 “撤！”关逵大喊。 “上！”王老四也不含糊。 圣刀的人和医院里的护士已经交战了一会儿，有些损失，如今又被另外四个杀手组织围困，损失非常惨重。关逵迅速整合了人马，选择了突围，竟然还真的给他冲了出去，另外四个杀手组织的人紧紧跟了上去。 再说北安里，护士们把院长捆了起来，扔到了郸特脚边上。 “兄弟，我跟你们直说了吧，”郸特叹息着说道，“你们现在完全就是别人的私人武装，这几年干的所有事都是非法的。这件事，回去之后，最后能是个什么结局，我不知道，好一点，大不了失业，闹不好，就是坐牢。但是你们也知道，这北安里的人啊，背景都不一般。纸包不住火，这次银狐清理了这里，这些病人也早晚都会被遣送回家，你觉得到时候你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你们是护士，他们是病人的时候，你们可以作威作福。过些天，你们是一群失业的瘪三，他们恢复了正常身份，都是各个行业的翘楚，捏死你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郸特哥，那我们怎么办？”一个护士问道。 “这里的药你们肯定很熟悉吧？”郸特冷笑了一声说道，“回去先给院长大人下药，让他好好招供，你们这群人里肯定还有院长的亲信，到时候院长招供了，立刻抓起来，现在想跑的，立刻打死！自己认罪的，从宽处理！” “实话说，这次的任务，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上官夕辰阴沉的说道，“明天我会派人来，把这里的人接走。今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上官夕辰说着离开了，郸特留在了那里，审问院长。 “兹兹～”手机震动了，百里风清接了电话。 “百里大姐头，抱歉了……人跑了……”打电话过来的是王老四。 “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百里风清语气平稳，却大有不怒自威的意思。 “抱歉了，这次……屠夫不要钱了。”王老四说道，“其他哥几个也说了，都不要钱了……百里大姐头，你之前也没说这次的事还有吃皇粮的人参与啊，怎么冒出个银狐来啊！要是知道是他，我们肯定不接这花啊！你这个，不合规矩啊……” “我给钱，你们办事，到底哪里不和规矩啊？”百里风清说道，“还有，闭上你们的嘴，这次的事要是敢给我乱说，我要你的狗命。” “好的，好的，我挂了。”王老四说着急忙挂了电话。 “吉先生，你说他们真的会把百里联合银狐的消息散步出去嘛？”百里风清看着我，眼神再不止是尊敬，还有些少女的调皮。 “他们就算不说，孙圣也会说啊，孙圣这张死人的嘴，真是太有用了，”我笑道，“那咱们就打个赌好了，我赌王老四他们肯定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赌注呢？我觉得我巾帼状元的威名，还是能让他们嘴上把好门的。”百利风清说道。 “赌注以后再说，千佛山那边也弄好了，现在就是守株待兔，撒网捕鱼了！”我说道。 “兹兹～”百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来电的联系人清楚地写着——关逵。 “兔子来啦。”百里风清笑着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婚日（上） 曾经无数次，幻象自己的婚礼那天，该是怎样的场景。小的时候不懂事，过家家的时候，洋洋就是我的妻子，那时候脑海里的婚礼，是我和洋洋穿着大人的衣服，说着大人的话；后来遇到了艾晓，我从一个穷小子熬成了一个小老板，婚礼将在半年后举行，那时候后憧憬的婚礼，是艾晓穿着白色婚纱，在神父的指引下，我们说着“我愿意”；或者是一个中式的婚礼，就在齐齐哈尔的小城里，鞭炮声轰隆隆，喜庆的喜字贴的哪都是，我妈妈用围巾兜孙子，小姨子把艾晓的鞋藏在某个不好找的地方…… 我是个脑洞有点大的人，但是我决绝没想到是这样的婚礼。百里包下了整整一家香格里拉，但是即使是这样，由于来的人很多，依旧显得有点拥挤了。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我闭着眼睛，就感觉到许多不同的气息，这些气息或明或暗，或急或徐，但是都带着一种硬朗，一种血腥。 我还没换上礼服，人们也不认识我，我就静静走在人群中，听着他们的议论。 “今天这人真是多啊！百里风清不愧是巾帼状元，这面子真是大。” “那是啊，尤其最近道上还传闻呢，百里和银狐李源潮联手了。” “你们别总提百里啊，这新郎的来头也不小啊！” “哦，你说的是那个吉家的小子啊！” “原来这吉家真的存在啊！妈的，一直都当成是传说呢！” “哎呦，不管是不是传说，据说被打垮的圣刀，已经投靠了他，现在听从他的命令呢！再说了，这百里毕竟是女人，嫁给她了，百里的势力不也都是他的了！而且你们再想想，那个吉家要是真的，都传承了千年了，势力肯定也不小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吉家身后的黑水城宝藏，吉家自己也解不开啊！这小子想要解开宝藏，被他爸阻止了，然后他就把他爸杀了！” 第150节 “我x，这还是人么？” “还有更猛的料呢！这小子不止弑父，还杀师！魔陀释刑天知道不，据说释刑天就被他给杀了！” “少来，就释刑天那一身修为，一百个他也杀不掉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天时地利人和，据说这小子一石二鸟，让他爸和释刑天火拼了一场，然后自己出来把他爸和释刑天都杀了……他爸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法轮判官’纪正曦！” “那这个人，还真是有点可怕啊！杀师弑父，又娶了黑道的巾帼状元……就不怕枪打出头鸟？” “谁知道唱的是哪出呢！这次百里风清宴请了这么多人，恐怕今天就是有话要说……” “等会儿就知道咯，有好戏看啦……” 人群中议论都是关于我，说什么的都有，有赞叹，说我这是无毒不丈夫，也有责骂，说我无耻；更多的是保持中立或者沉默。 解决圣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的时间，百里都在筹备这场婚礼。虽然百里很清楚这场婚礼的真正意义，但是她还是非常认真，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欢喜并羞涩。许多时候，我有点恍惚，会觉得，就真的这样过一辈子，似乎也好。 降服圣刀是我整个计划的第一步。那一晚，在北安，我们利用了其他四个杀手组织，严重挫伤了圣刀的有生力量，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关逵选择了联系去千佛山捕捉灵兽的另一部分圣刀的人。但是情况是，在千佛山，圣刀被我们伏击，那些因为七霞而来的灵兽意外的非常配合，对圣刀疯狂杀戮。我们当时没有对他们一网打尽，而是故意买了个破绽放他们出去，派了人尾随。等到两拨圣刀的人会合的时候，我们再次收紧包围圈，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整个计划是先将他们的力量叉开，分别打残，故意让他们再次会合，然后一网打尽。 最后这个包围圈是上官夕辰扮演的银狐和百里安排的假护士组成的，这个组合让关逵认定组织要将圣刀一网打尽，他决定自刎时，我出现了，假装说服了百里风清，击退了银狐，关逵完全没有选择，只能跟我们在一起。我给了关逵一种印象，一旦圣刀脱离我的庇护，就会遭遇组织的追杀，而k和伪满也在找他。 清理圣刀的这个功劳，我让给了银狐，虽然他本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根据郸特给我的消息，北安已经被组织中别有用心的人控制了，从上次郸特冒充自己是银狐派来的但是北安毫无反应这件事来看，北安和银狐应该不是一个势力。于是清理圣刀，打破北安这个邪恶监狱的功劳，就落在了上官夕辰扮演的银狐身上。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是银狐干净利落的清理门户，到时候组织里这两股不同的势力，必然要有一场恶斗了，而这正是我想看到的，这是我整个计划的第二步，引组织内斗。 至于第三步，就是北安这群人。这些人，可能有罪，可能十恶不赦，可能做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都在我的保护之下，毫无疑问，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各自行业的翘楚。根据从北安得到的资料，我有选择的送一些人回家，这些人回家之后，恢复了记忆，就应该知道，是我吉野把他们从地狱中救了出来。他们不会感激银狐的，因为只要你也在北安里被关押过就会明白，组织的人，一个都不可信。他们会记得是这段时间是谁在庇护他们，是谁在精心照料他们的身体把他们送回家。当然了，我相信一定会有人回家之后有意忘掉这件事。到时候我叫圣刀的人扮成组织的人去抓他们几次，不信他们不哭着喊着来和我联盟！要恨，就很组织去吧。 意外收获就是北安的护士，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直都以为他们在给国家干活。在拷问了院长之后，护士中的知情人已经被抓了起来。其余的护士中，许多都非常纠结，怕被国家制裁，又怕被人报复。于是心一横，决定跟着郸特混了。 第四步是清理吴由之和孙圣的人，在千佛山围捕圣刀的过程中，都被我安排成了炮灰，在圣刀的突围中，基本都挂了，我只留下了几个有用的。至于吴由之的死讯，已经传开了，百里毫不顾忌的说了，以后要放暗花，也要来找自己。不过孙圣的死讯，我们没有放出去，孙圣名头太响，偏偏还很有信用，我们只能找人假扮。 第五步，就是今日这大婚！ “先生，快去换衣服吧。”一个人过来找我，我点了点头，跟他去换衣服。 换衣间里，几个人给我上了一身帅气的礼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竟然毫无想法。 我被人群簇拥着出来了，开始和来宾打招呼。其实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看着我客客气气的笑，说着吉祥话，其实我记得，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偷偷议论我不是人。随着我入场，整个宴席厅都沸腾了起来，人们吵吵闹闹，我却越来越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突然又安静了下来，我看了看，门外走进几个人，为首的人，穿着银色西服，戴着金边眼镜。 银狐！李源潮！ 人们的目光都被他吸引，挡在我们之间的人自觉地让开一条路。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我努力保持平静。 就是这个人，在长白山抓走了我，把我送到了北安；就是这个人，导致我黑白不分，杀了自己的父亲；就是这个人，让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吉先生，好久不见。”他走到我面前，似笑非笑的说道。 “李先生，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我笑着说道。 “吉先生气色看起来不错，看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弟妹怎么样？”银狐李源潮说道，我知道他这是暗指艾晓刺激我。 “一切都好，不劳您费心了，我这喜事都是小事，倒是您，”我顿了顿，伸了个懒腰，“最近可是做了好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真是威武啊！” “运气，运气。”他平静的说道，听不出语气。 “今日小弟大婚，在座的朋友五湖四海都有，要是有打点不周的地方，李哥别见怪。” “我随个礼喝杯酒就走，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有意见吧？更何况，最近这几件事，没有百里的大力协助，我李源潮肯定是做不了呢！我怎能不来道谢！” “那李哥你随意，典礼要开始了，我先走了。”我说完就转身了，强行压制住直接杀了他的冲动。 典礼开始了，百里出来了，站在宴席厅的另一端。我手捧玫瑰，要穿过一条铺满花瓣的路，最后走到百里边上，把花献给她，然后交换戒指。 “嗖！”一支箭突然从空中落下，钉在了我面前几米的地方，引得人们一阵惊呼，但是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只是喊了几嗓子，依旧安稳的坐着。 这箭我认识，我知道谁能射出这样的箭，我没有理会，继续走。 “嗖嗖嗖！”又是三支箭，射在刚才那支箭的边上，四支箭整整齐齐的一个横排，挡住了我的去路。 “感谢鬼哲别艾翀兄以箭技献礼！”我高呼一声，回头看去，眼前，却并不是艾翀。 是一个孕妇，她拿着弓，哭得那么痛。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婚日（中） 是艾晓，她那么瘦，灵动的大眼睛那么疲惫，黑眼圈让眼窝显得那么深，隆起的大肚子让人怀疑她瘦弱的四肢能否保持平稳。 “啪。”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是愣住了，手中的弓和扔到了地上。 我走在鲜花铺成的道路中间，前面是打扮得娇羞可人的百里风清，后面是如同一个疯婆子的艾晓。所有人都在看我，而我不知道我该看谁。 百里低着头，但是我看到她的脸涨得通红，一向豪气的她此刻是那么局促，似乎是不知道把自己的手放在哪里才好，她似乎想和身边的人说话来分散注意力，但是欲言又止。 而艾晓，只是直直的看着我，她的眼睛没有神，只是默默的流着泪，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捂着肚子。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今天是计划第一部分的最后一步，只要过了今天！我报仇的计划就能开展！ 我的余光扫到银狐李源潮，他在偷偷的笑。 他的笑，坚定了我的信念，我转过了身，面对百里，把背影留给了艾晓。 艾晓，亲爱的爱人，对不起；宝爷，未谋面的孩子，对不起。我已经不是个好儿子，不是个好族长了，现在，就让我也背上坏男人坏爸爸的骂名吧。 你们恨我吧，你们对我的恨，也是我前行的动力！ 我踩断了面前的箭，继续前行，这短短十几米的路，显得那么长。鲜花铺成的道路，却似乎是烈火炙烤的不归路，这烈火灼烧着我的灵魂，而我不能表现出丝毫的痛。 “我早说过吉家的人都不是好人！你就是不听！”艾翀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我今天要了他的性命，省着你总是惦念！” 第151节 “畜生！”艾翀怒吼道。 我回头一看，艾翀捡起艾晓扔到地上的就箭，搭弓拉箭，狠狠射出。虽然还离我很远，但是我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将死的恐惧和绝望。艾翀的箭，远非艾晓的箭可比。这箭带着无比大的意念，直指我的胸口。 “啪！” 空中一下子蹿出一条灵蛇，狠狠的冲向了艾翀射来的箭，那灵蛇缠绕在箭体，将箭包住，然后向下一用力，这箭就插在了我脚边上。而箭的力道实在是太大，灵蛇身后好像还有人，被生生拉了出来，是一个娇小的女孩。 “呼，不多不少，时间刚好。”女孩擦了擦额头的汗，气喘吁吁的。 这时候我才看到，她拿的不是什么灵蛇，而是一根软鞭。看着她的伸手，她的武器，还有她的神情，我有点恍惚。 艾翀却不管，眼看就要射第二箭，却被艾晓拉住了，只听艾晓对那女孩说道：“韩三九，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你是艾晓姐吗？”那个娇小的女孩说道，原来是韩左儿。 “哥，不要打了，我的命是她哥哥救的。”艾晓也不回答韩左儿的问题，抬头看着我，竟然笑了一下，“阿吉，曾经我以为，分开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但是分开后我才知道，分开就是分开了，什么都没了，再好的选择，都没有意义。我坚信你爱我，才敢瞒着你，暗中做了许多保护你的事，因为我知道，全世界都误会我，你也会理解我。现在的你，和当初的我是一个想法，对吗？” “艾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说道。 “今天是你的婚礼，呵……”艾晓依旧看着我，“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你的婚礼，但是我从没想过，新娘不是我。是你变了，还是我根本就是看错了你？如今的你，让我好害怕。” “在宝山，你说我幼稚，而如今，我成长了，”我拉断了脖子上挂着的两把小钥匙的绳子，这钥匙之前一直存在银行，恢复了记忆之后，我让百里派人取了出来，“这是华山上那对同心锁的钥匙，锁可以解开，人也可以走。相聚有时，好聚好散。” “这大肚婆是谁啊？很有来头的样子啊！” “没听过艾晓这么一号人啊！不过她哥哥是鬼哲别艾翀啊！蒙古修者都知道啊，草原上第一勇士啊！” “哎我说，这女人，长得怎么那么像晏暮雨啊！” “哎呦，你这么说还真是啊，千面青衣啊！许久不见了啊！” “啧啧！这吉家的小子还真不得了啊，左手状元，右手青衣，真是齐人之福啊！” “闭嘴！”我大喊一声，议论纷纷的人群平息了下来，齐齐看着我，“现在的我，的确是可怕！释刑天就是我杀的！” 人们再一次开始议论纷纷。 “你们可以怀疑我的话，我再告诉你们，吴由之也是我杀的，挡我路的人都得死。”我说道，“我父亲就是三十年前闻名天下的‘法轮判官’纪正曦，但是他过于迂腐……我现在和吉家一刀两断了。我知道，凭我一人之力，宝藏我拿不到，拿到我也守不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今天宴请大家来，既是请大家给我的婚宴添加几分喜气，同时也是有事要说，”我顿了一下，之前做了那么多铺垫，都是为了下面的话，“在座各位，若是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开启黑水宝藏，那么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到时候黑水宝藏，我们平分；暗中作梗的人，我们合而诛之！最近一年，我面对了太多的敌人，也深知吉家如果和过去一样，终究会被分而食之。今日起，若还是有人对宝藏图谋不轨，那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人们开始小声议论，我没有说话，只是挑衅地看着李源潮，他依旧阴郁的笑笑，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好热闹噢！闻着这么香，肯定有不少好吃的，快点给我找个位子坐哦。”门外又来了几个人，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是老林。 “哎呦，林爷，咱今天是来随份子的，你可别丢人啊。”说话的是李森。 “瓜娃子，你林爷啥子没见过，那些年在洪门，那山珍海味，老子都是当零食吃的……我闻道烤鸡的闻到了，快拿过来……” “林爷你小声点，太特么丢人了……”李森小声嘟囔道。 “好弟弟，大婚之日，怎么也不告诉姐姐？”端木青鸾走了过来，“要不是你这婚礼搞得天下皆知，姐姐还就错过了呢！你搞这么大排场，不怕混进来什么坏人啊？” “他不搞得大一点才难处理呢！”老瞎子拎着个鸡腿，满嘴的油，“人来得越多越好哦，鱼龙混杂，相互制衡，谁也不敢动手，要不然，就那个啥子银狐恐怕都要抓他咯。” “林爷啊，我看那个什么‘夜壶’今天不敢动手，”李森和老瞎子一唱一和，“您看啊，要是算起来，咱们可都是地下黑暗势力啊，只有那‘人家’夜壶，是官门的，他要是敢咋呼，咱们这么多人，还不把他吃了啊！” “也是哦，”老瞎子利落的啃完一个鸡腿，想要往李森身上擦，李森利落地躲过去了，看来是早就在防备，“听说他最近干了好几件大事呢，清除了组织内部的毒瘤，解放北安，还偷偷干掉圣刀，据说哦，他的野心可不止如此呢，咱们可要小心哦，别半路上被这个人阴掉了……” 被老瞎子这么一说，原本淡定的李源潮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站了起来，说道，“林灵都，你少挑拨离间！你现在还是组织上挂号的人，要是我想……” 说道这里，他停了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 “要是你想，你就为所欲为了，是么？”我说道，“那恐怕就要伤感情了，在座的人，有接花的，有挖土的，有走山的，有领火的，有销器的，有采水的，还有我媳妇百里这样做小生意的，恐怕在你那里，都是挂着号的……” 我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盯着李源潮看。我说的那番话里的词汇，是百里最近教我的黑话，所谓接花的，就是职业杀手；所谓挖土的，或者说吃土饭，就是盗墓倒斗的；所谓走山的，就是行骗；所谓领火的，就是蛊术；所谓销器的，就是制造武器和暗器的；至于采水……就是官妓一类的了…… 压力一下子集中在李源潮那里，他盯着我，终于狠狠地说道，“吉野，最近这些事，虽然我还没理清头绪，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脱不了干系。咱们来日再聚！” 李源潮说完转身就走，走到老瞎子边上的时候，老瞎子突然面朝着他，说道：“唉唉唉，别走啊，要不要脸啊，吃完喜酒怎么不随份子啊！北方都是这样的？” “真不讲究，咱东北人就不带这样的。”李森也嫌弃地说道。 李源潮的表情已经要吃人了，最终还是让手下扔下了一笔钱离开了。 “你们来做什么？”我对老瞎子说道。 “我们只是随个礼，混点好吃的。”老瞎子说道。 “我已经说过，我吉野，和吉家再无关系！”我把这句话说得很重，让在场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我做什么，都是我个人行为，和整个吉家无关。谁若是因我寻吉家的麻烦，纵然天涯海角，我也要手刃他，反之亦然！” “你杀了吉家族长吉正曦……作为吉家散仆之首，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老瞎子叹了一口气，然后厉声喝道，“清理门户！”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婚日（下） 老瞎子说着一盲杖打了过来，我往后一躲，但是他的动作太快，他还是打到了我的手臂。 “哪来的老家伙！给我轰出去！”百里风清怒喝一声，原本喜宴中很多看似在喝酒的人立刻冲了出来，手上还都拿着家伙。不过枪械是禁忌，虽然还是会有人暗中偷偷摸摸地买一点，但是也只敢暗中的使用，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之前的孙圣和吴由之就是这个情况，想要暗算我从此不干了，才拿出枪械；再之前，在地宫，k用枪狙击了白水柔，三叔看到之后大怒，怒斥伊戈尔不守规矩；即使是三九哥和艾晓在长白山躲避伪满的追击时，伪满使用枪械的情况都很少。 “我倒要看是怎么个狐媚子，把我这弟弟勾搭得发疯了！”端木说着就要动手，旁边的马大叔想要拉住她，却没来得及。 “哪里跑！”老瞎子边打我边跑，我边跑他边追，真是个人仰马翻，好好的酒席，愣是被踢翻了不少。人群也完全混乱了起来，今天跟着老瞎子来的人不知道都怎么了，一个个的好似吃了枪药，都非常的暴躁。加上其他想跟着浑水摸鱼的，想看热闹的，想赶紧离开的，整个婚宴已经乱成了一团。 我一直跑到换衣间，老瞎子也跟了上来，一把关上了门。 “草，这么用力干什么！越老越没谱！”我怒骂道。 “老子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老瞎子气喘吁吁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毕竟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了，费劲地说道，“赶紧给你那个婆娘打电话，一会儿杀过来就不好了。” 第152节 “喂，风清，”我闻言赶紧给百里打了个电话，“你别激动，老林跟我闹着玩呢，吉家的人也不会真的动我。” “我知道，”百里风清平静的说道，“你之前的事我这段时间都研究的很清楚了，他们一进屋我就知道林老爷子肯定是跟你有话说，我早就交代过手下不要和他们不要真的起冲突了，不过你那个竹叶青姐姐，好像是真的要发飙啊……” “哎呦……”一想到端木，我也是一筹莫展，“你们尽量别起冲突……实在不行，你派小骚去对付她……反正小骚一时半会也跑不了……” “小骚一直缠着那个大胸的妹子，叫不动啊！”百里风清无奈的说道。 “那他自求多福吧，左儿发起飙来不比端木……” “你们其他人！哪里走！不随份子还想跑！给我回来！”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百里打断了，然后她就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你这个婆娘……倒是相当能持家啊……”老瞎子坏笑着说道，嘴上刚才吃鸡腿的油还没擦掉，此刻似乎是突然想了起来，拉着我的袖子一通狠擦。 “你个老不休，有事赶紧说，一会儿穿帮了。”我说道。 “你倒真是成长了不少，”老瞎子严肃了起来，“只是这成长的代价，不知道是不是大了点……我也是付出一对招子又苦等了半生……才算真的明白这事理……” “你懂我，就好。”我平地说道。 “也许今时今日，我还能懂你，但是日后，我也说不清……啊！” “你特么喊什么！草，吓我一跳！”我锤了老瞎子一拳，实在受不了他这一惊一乍的。 “还敢打老子！人们看到咱们俩是来打架的！不是来耍朋友的！”老瞎子怒斥道，“不来点声音，人家怎么相信！不光要有声音……” “啊！”我也一声惨叫，我倒不是和他一样为了骗人乱喊，我是因为被他真的狠狠打了一拳，还是打在了眼眶上，估计肯定是要变熊猫眼了。 “恐怕力道不够，再补一拳！”老瞎子说着，又是一拳打了过来。 “啊！”我真是被打急了，怒骂道，“你补个屁了啊！你打另一只眼睛上了！” “哎呦，不好意思咯，我只是个年老体衰的瞎子……”老瞎子丝毫没有歉意地说道，“你新婚大喜，我也没啥子可送的了，就送你一副墨镜吧……” “不过墨镜有啥子好哦……我就很是想看看太阳……”老瞎子喃喃说道。 “老林，你要说啥就说吧……”我本来还想发火，听他这么说，一点火气也没有了。他，以及那些今天和他一起来的人，他们今天来见我，是冒着无比大的风险，从来到走，无数人会打他们的主意。其实我也清楚他们今天出现是怎么回事，一方面，是要演得吉家真的跟我决裂了，让我的计划能更好的执行下去。另一方面，也是让别人看到，吉家还是很有实力的，端木青鸾，林灵都，马若炎，都是吉家的人，以后别人想动我，也要考虑一下。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决裂归决裂，依旧是我们自己家事，你们这些人和阿吉一起发财，我们懒得管。但是阿吉就算是该死，也是我们要他的命，轮不到你们。这听起来是个逻辑悖论，但是人情世故中那些矛盾和关节，都是这无数个悖论组合起来的。 “我来干啥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老瞎子突然挺起了佝偻的胸膛，踮起脚尖，费力地摸了摸我的头，“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你一定要记清楚。” “你说吧，我听着。”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我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 “第一，你父亲，不是你杀的！你是被人做了手脚！这件事，谁都不怪你！吉正曦也不怪你，你也尽快放过你自己，可以么？”老瞎子空洞的眼窝看着我，我却似乎感受到了那看不见的眼神传来的慈祥和忧伤。 “可……以。” “第二，你跟着释刑天那么久，又接连受了这么多刺激，杀性越来越重。你要记得，斩草除根莫留情，得饶人处且饶人！其中的道理，你自己思索吧！” “我知道了……” “第三，你身边的人，我打听过了，百里风清是可以信的。其他人，你自己留意吧。北安出来那群人，我知道你想用他们，也想用他们身后的势力。但是你要知道，有多大肚子盛多少饭，别到时候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嗯，我会计算清楚的。” “第四，组织的势力虽然驳杂，但是毕竟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你这点伎俩，让他们小来小去地吵吵还行，但是不要妄想他们因为你真的会刀剑相向。他们之间的矛盾存在了太久，绝不会因为你轻易打破了平衡！” “好。”我说道。 “我第一条说的是啥子！”老瞎子突然问道。 “我爹不是我杀的！”我让他吓了一跳。 “还好还好，看来还是认真听了，”老瞎子呵呵一笑，“最后一点，关键时刻，你的命最重要，如果上面我的话会威胁到你的性命，我说的话都是狗屁，一句都不用听。” “这特么，我是听还是不听啊！” “棒槌，自己想去！”老瞎子本来是摸着我，突然狠狠的敲了我的头一下，“你的命不止是你的，也是你的妻儿的！艾晓母子，我们摸不到行踪，据说她为了防止艾家的人拿你们的孩子做实验，也没有回到艾家，和艾翀两个人躲在外面。有艾翀护着她，估计也出不了啥子问题，算算时间，也是要生小娃娃了。不过我实在是没有法子帮你保护他们了……我真的老了，你说了给我养老，老子赖上你了。我岁数大了，反应慢了，精神也不行了，操不了几年的心了。趁着这几年赶紧把沈羽那娃娃给你操练出来，你以后还能有个智囊可以用……” “别瞎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我正说着，他又要打我，被我躲过去了。 “你敢跑！过来！”老瞎子狠狠地说道，我只能过去，他又打了我一下，才心满意足的说道，“好了，再耽搁就要被人看穿了。如果方便，帮我打听一个叫展红玉的人吧。现在快押着我。” “啊？压着你？你要干啥？”我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尼玛什么口味啊！ “押着我啊！”老瞎子，“老子被你打败了啊！你特么打败了九步神算林灵都，还不够你出去吹吹牛皮啊！” “卧槽……‘押解’的‘押’啊……” “瓜娃子你都想些什么东西……” 最终我扭着老林的肩膀，从换衣间走了出来，整个宴席厅已经乱得不堪入目了。百里果然是聪慧，老林带来的我这些亲人也的确是够能演，双方都是要命的意思，但是偏偏都没什么人受伤，除了李森和小骚鼻青脸肿，不过这两个人都是不怎么怕打的主。估计刚才百里风清喊了那一嗓子起到了效果，还真是没什么人走。 “安静！”我大喊一声，众人看着我。 “我今日新婚，不想犯杀戒，所以这老不休，我今日饶他一条性命！”我冷冷地看着鸦雀无声的众人，“他日谁人再敢来犯，有来无回！” 我巡视了一下，艾晓和艾翀果然不见了。 “快放了我！”老瞎子小声喊了一声。 “啥？”我小声说道，这不扯淡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老子有事呢！快点！”老瞎子好像真的要翻脸了。 “嘘！林祖宗！别闹，一会儿再说。”我不知道怎么办。 “红玉在这里！我感觉到了！快松手！”老瞎子都快喊出来了。 第153节 第一百八十章 恶势力 听到老瞎子这么说，我心里一惊。虽然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很少，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老瞎子对这个名字非常敏感。这个展红玉，对他非常重要。老瞎子这个人，表面上什么也不在乎。但是我一直清楚的知道，他心底有个地方不能触碰，或者是痛，或者是空。那个地方有什么我也不清楚，但一定是老瞎子最大的软肋。 “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我手上一推，老瞎子再次发挥奥斯卡影帝的精湛演技，原地滚了好几个跟头。 他疯狂地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端木李森他们看到老瞎子奇怪的举动，一时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跑。人们为了保证自己不被无辜伤及，也让出了一条路。 这时候就很明显能看见一个女孩了，她非常普通，看到老瞎子突然冲过来似乎吓坏了。她没有尖叫，没有颤抖，愣了两秒之后，转身就跑。 老瞎子毕竟岁数大了，人又多，整个宴席厅又被他们打得非常混乱，那个女孩越跑越远，跑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老瞎子一眼，眼神那么复杂，但还是跑掉了。他们这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在场的人都看我，不明白怎么回事。 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这女孩是展红玉？逗我呢？这姑娘也就二十七八岁。老瞎子九十左右的年纪，展红玉的年纪怎么也有八十多了，开什么玩笑啊！ 婚礼就这么被弄得乱七八糟，但是还是要进行下去。收拾了之后，众人回到了席位，不过还是少了不少人。我有点心不在焉，老瞎子一行人让我心里很担忧。而听了老瞎子一席话之后我才明白，许多事情我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不过要走的过场还是得走，我和百里的婚礼最终还是进行了下去。伴娘是素午，伴郎是小骚。郸特想要来，但是他现在不适合出现在大众面前，被我拒绝了。婚礼的主持人是妙笔优伶上官夕辰，这货真是个万金油。他化妆的手段出神入化，要不是他告诉我他是上官夕辰，我都没认出来。这货似乎挺热衷于这个场面，我之前已经不断警告他一切从简。他还是老给我玩些搞气氛的东西。我想全世界都没有比这个更奇怪的婚礼了，新郎是个逆子，新娘是黑道大姐头，伴郎伴娘是精神病，婚礼主持是著名骗子，在场的来宾基本都是些犯罪分子。 我心不在焉，但是百里风清一直却很配合，这场婚礼最终就这样结束了。宾客走了之后，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满脑子盘算。 “百里大姐头……”一个手下过来，满脸是汗，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很紧张，“不好了，不好了……他妈的出事了……” “瞎咧咧什么！”百里眼睛一瞪，说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给我乱说些什么！讨打么！” “真是不好了……”那个人似乎根本没注意百里说什么。这很反常，百里在这里简直说一不二，但是今天这个家伙似乎已经顾不上百里的警告了。那就只说明一件事，有比百里更恐怖的东西，以至于让他忽视百里。 “你慢慢说。”我给那个手下递了一张纸。 “谢谢吉先生，”那人擦了擦汗，支支吾吾半天，屁都没放出来一个，直接拉着我往一桌酒席上走，指着一个标记，说道：“您您您……您看！” 桌子上除了还没有收拾掉的碗盘，不知道谁在那里刻了一个字，那个字刻得非常有力道，你甚至感觉，这是一个剑客用剑气刻上去的，只是看一眼，你就能感觉到那种霸道和肃杀。 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两横两竖。 井。 这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个字嘛？这是在骂我二嘛？横竖都是二？ 百里本来被这个手下弄得有点想要发火，看到这个字，脸色也一下子变得苍白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百里调整的速度非常快，“今天来得人那么多，和咱们有仇的，和吉老板有仇的人多的是，没准就是吓唬咱们的，你怕什么！” “吉老板是谁啊！”我似乎又一次没抓住重点。 “是你啊，我都嫁给你了，你以后就是这里的老板了啊！”百里翻了个白眼。 “可是这个字刻得……”那个手下似乎真的是吓坏了，接二连三的反驳百里，“这个字刻得也太厉害了啊……我看到就觉得脖子上被人划了几刀……” “你知道个屁，干活去，别出去给我瞎说。”百里说着把这个人赶走了…… “看来我修为还不够啊……师父说过，能外放只是出师的水平，内敛到只有高手看得懂才是更高的层面。”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我和百里都吓了一跳。 “可是没办法啊！你们都不是高手……” 百里拉住我的手，警惕得看着四周，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什么时候能做到师父那样，一个字，能写得不同层次的人看出不同的道……”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哪位？”我的灵魂相对还是敏锐一点，比百里更快地找到人。说话的人就坐在边上的那桌酒席上，可是我们竟然才看到他。 “井宿，叫我小叶就好，是小叶，不是小爷。”那个人换了个姿势，躺在椅子上，脚翘到桌子上。 他说出自己名字的瞬间，我清楚地感觉到，百里的手抖了一下，手心的温度也凉了很多。我轻轻捏了捏百里，想让她安心一点。 “请问先生来有何贵干？”我尽量保持平静。其实我倒是不怕他，我根本就没感觉到这个人有多恐怖，但是百里的反应太大了，我不得不打起精神，万分注意。 “和你们一起做生意啊！”他懒洋洋地说道，似乎都要睡着了，“你们刚才不是说了嘛，一起合作，一起分钱嘛！” “好的先生，今天我和风清新婚，有许多事要忙，这个事情，我们缓两天再说。”我的计划本来就不是真的开启黑水城宝藏。这个套还没做好，而且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是干嘛的，不可能随意答应。 “好的好的。”他倒是也很客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仔细的看了看我。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把他看清楚，他穿着一件卫衣，头发蓬松，留着刘海，整个人完全就是懒洋洋的状态，背也有点驼，双手插着兜。他的眸子里传来奇怪的信息，有挑衅，有狂热，也有不屑和杀意。 “师父真是麻烦……直接把你抓回去不久完了，何必这么复杂……”他笑了笑，“不过把你抓回去也没用，伪满和泰国那些笨蛋弄了那么久也没用。” “走啦！电话号码我留在桌子上了，你们的份子钱，我也没忘哦，留在门口啦。”他把卫衣的帽子戴上了，还戴上一个大大的耳机，像个怪咖一样，一步三摇晃地走了。 百里风清像是虚脱了一样，软软的坐下了。 “风清，这人是谁，有这么可怕吗？”我给她倒了杯水。 “井宿……完了完了……”百里没有理我，自顾自地喝水，水撒到身上不少。 “井宿是什么？”我摇了摇她，她似乎吓了一跳。 “井宿，是中国修道界，最大的恶势力。”她扶着额头，我从没见过她这么绝望。 “有多大？”我对这个实在是没有概念。 “不清楚……”她握着我的手，手心冰凉，“市面上的消息，这个组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上次出现，还是三十年前……” 又是三十年前……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父亲从那个时候开始重组吉家散仆？为什么蒋生也在那个时候蠢蠢欲动？真的只是巧合吗？ “前几年，国内大的修道门派，不知道为什么，都如临大敌，放下了许多东西。似乎被什么力量牵制了，当时世界范围内的修者全都紧张起来，这种紧张的气氛一直维持到现在，大家谁都不敢打破这个平衡。当时有人推测，一定是井宿重新出现了，只有井宿，可以引起这种情况。”百里的脸色好了点。 第154节 “莫庭尊不可以嘛？他去年不是还去单挑日本全国修道者嘛？”我突然问道。 “不一样……莫庭尊，释刑天，虽然都是修道者最高的层次，但是他们没有势力，所以不会牵扯太多东西。而井宿不同，井宿可以与国为敌了，有传闻，井宿的叶道孚，修为不再莫庭尊之下，而井宿中，还有比叶道孚更厉害的存在……”百里说道。 “有这么可怕？组织这么可能坐视不管？”我觉得这完全解释不通。 “因为没有一击必杀的准备，组织不会动手，”百里叹了一口气，“组织要顾忌普通百姓的安危，而井宿又太神秘，组织不会轻易打草惊蛇。传说，三十多年前，组织雷霆一击，已经把井宿的人全都降服，已经全部正法了。” “那现在这个是假的嘛？”我问道。 “不是。”百里苦涩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啊！只是见了刚才那个奇怪的人而已，又没什么确切的证据。”我说道。 “有证据……”百里软软地抱住了我，轻语道，“我就是……”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狼星 百里风清蜷缩在我怀里，讲述了一个有着太多机缘巧合的故事…… 巾帼状元百里风清，暗花榜眼吴由之，六耳探花孙圣，三个不到三十岁的人，却是基本垄断了整个地下世界的市场。他们的确都有着商人的敏锐嗅觉，或者精明，或者心黑，或者有着他人不知道的渠道和力量。但是他们这样的年龄，不可能拥有这么大的势力。 所以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有人帮助他们，或者他们根本就是直接得到了某种传承。 吴由之就是第二种情况，他家世代做这种生意。吴由之家放暗花已经太久了，许多曾经辉煌一时的杀手组织都不复存在了，但是吴家还是在放。不管你是新人还是熟客，你走上杀手这条路，你终究需要吴由之这样的中介。放暗花的怕杀手不杀人吞钱，杀手怕杀了人拿不到钱，吴由之这样一个平台是必要的存在。 孙圣却是第一种情况，靠人帮助起家的。据说最开始孙圣也只是在他们那一带给人跑腿罢了，无意中收留了一个叛出组织的人，这个人知道许多有用的情报，而且又非常擅长组建情报网。最终孙圣利用这个人成为了全国最大的消息中转者，而这个叛出组织的人，在没有价值之后，被孙圣杀了。到了最后，连组织有时候需要情报都会找孙圣去买。他卖的消息分两种，一种很贵，可以确保可信度；还一种便宜的，很可能是假消息，买不买随你。 不管是百里，还是吴由之孙圣，其实都是在黑白两道之间的夹缝生存。他们的势力可以说大，但是也可以说是没有势力。没有人会去动他们，就像鳄鱼不会咬死嘴里的鸟，鲨鱼不会吃掉身上的小鱼。即使有人被吴由之介绍的杀手组织杀死，因为孙圣卖出的消息身败名裂，也很少有人会归罪为他们，因为他们只是工具，仅此而已。组织不动他们，是因为组织也需要他们，这种平衡相当微妙，自古官匪本就是一家。 百里风清的经历就和这两个人不同了。前面说过，在他们这个年纪，能撑起这么大的家业，要么是传承，要么是受人帮助，百里应该算这两种情况的结合。百里他们家是个大的家族，从古代给人打造神兵利器，制作各种符箓，出售上等朱砂和玉石；到现在偶尔做点军火走私，做一些古董的买卖，卖各种奇怪的东西，以及组织最大的地下交易——鬼市，百里家的历史已经非常悠远了。直到三十多年前，偌大的百里氏被人灭族了。而近十年左右，百里风清的强干，才让人想起曾经那个百里氏是多么庞大。导致百里灭族的人，就是井宿。 井宿这个词，是星宿命，二十八星宿之一，是南方“朱雀”七星宿之首，一共有八颗星，其中的一颗，就是天狼星。没人知道井宿到底存在了多久，据说，从宋朝开始，就有井宿的影子。那是一群奇怪的人，他们非常崇拜天狼星，把天狼星当做自己的图腾。你很难说这是怎样一个团体，他们不是一个小国家，好像也不是一个门派，看样子，也不是一个大家族，但是成员偏偏无比紧密，从没有资料外泄。传闻，井宿有自己完整的体系，对比之下，吉家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他们有着自己的管理制度、分配制度和修行系统。从明朝的洪武三大案，到清朝后期的混乱，以至于民国到解放，都有他们的影子，唯一证明那影子是井宿的，就是大事的现场，总能看到那简单的两横两竖——井。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要干嘛，但是却从没有任何朝代的统治者敢对他们掉以轻心。可以说，不管管理国家的人是谁，他们都稳定地扮演着恐怖制造者。 井宿是超然独立在修者之外的，他们的修行方式，和中国千年以来的传统修行都有着区别。正统修道者和他们势不两立，邪修也不敢惹他们。他们的修行，是依靠天相，据说通过观察星辰间的规律，掌握了突破规律的大道！他们最近的一次大规模行动，是全国都知道的一次浩劫——唐山大地震！ 听百里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简直就是扯淡，但是我没有打断。据说井宿以血阵引发天怒，最终造成了地震。这个说法虽然扯淡，但是结合一些传说，就显得有点可信了。相信大家都听过“阴兵借道”这种奇异的现象，有科学家说这是海市蜃楼的一种，也有人说只是胡乱造谣罢了，但是全国范围内“阴兵借道”事件可谓数不胜数，最著名的就是故宫了，现在查资料都可以看到。据说五点之后的故宫，就经常会有太监或者宫女的影子，甚至还有哭喊声，所以故宫的游览时间这么多年一直是下午五点截止。专家给出的解释是，故宫的宫墙，富含四氧化三铁，四氧化三铁是磁性物质，有记录声音的功能，在雷雨天，闪电和四氧化三铁产生化学反应，就会看到这些奇怪的影像。陕西、甘肃这些多山地区，也时有发生“阴兵借道”，当地人叫做山响。有的地方阴兵借道总是导致路过的骡马受惊，当地人称“惊马槽”。 唐山大地震发生之前，唐山市发生了许多灵异事件，比如现在都可以查到的“恐怖鱼”、“臭雾”、“漂浮的石头”。而唐山大地震之后，唐山大规模的出现了“阴兵借道”这个诡异的现象，据说前前后后的阴兵一共二十多万，正好是地震受难的人数。 可是，问题出现了。受害的都是百姓，即使去世也是安息，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阴兵？怎么会变成阴兵？真正死于天灾的人，是可以瞑目的，只有冤死的人才无法闭眼，不愿投入轮回。那么按照这个猜测，唐山大地震，是一场惊天的阴谋。 当然，把这个事情算在井宿身上实在是太牵强，但是井宿还是和这场浩劫有关系。无论是不是他们引发了这场浩劫，至少他们利用了这场浩劫。百里家就是这样被灭族的，那几年，一向安静的井宿突然发难，想要吞掉百里家族，拿到地下市场的绝对话语权。他们给百里家不断施压，最终将他们逼迫到了唐山，随之就发生了大地震。浩劫之下，当时整个百里氏只剩下了百里父母活了下来。他们活下来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井宿还需要他们，需要他们交代出整个买卖网络。百里风清就出生在井宿，在她几岁的时候，井宿遭到了组织的雷霆打击，一击之下似乎烟消云散，她的父母也被殃及，当场殒命，而百里也就成了孤儿。那时候我父亲正云游四方，碰到了百里，秘密安置了她，并安排人照料她。之后的日子里，百里得到了吉家许多散仆的教授，尤其是沈家关于生意的学识。等她再大了一些，由于没有了百里这样的大家族震慑和组织，整个地下市场无比混乱。我父亲认为这是个机会，暗中大力帮助，百里风清也天赋异禀，用了十年时间，再次整合了地下市场。 听百里诉说完，我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井宿这么恐惧，这个井宿让她成了孤儿，让她十几岁开始就不得不接触地下市场的各种魑魅魍魉。如今，不管这婚礼是真是假，在百里新婚之日，这个童年无法忽视的阴影又出现了；同时我也明白了她为什么对我付出这么多，我父亲对她如师如父，她大概是在回报我父亲的恩情吧。 “有我在，别怕。”我用力抱紧她，虽然我知道我的话很无力。 “嗯，我知道。”她没有看我，细声细语地说道，“从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可以。” “你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我还是个精神病。”我打趣道，想让气氛缓和一点。 “那可不是，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哈！”百里终于也笑了起来。 “我去！”我想了一下，她比我大一点点，几岁的时候被我父亲领养，她说的没准还是真的，我捏了她脸一下，吼道：“开裆裤你妹啊！信不信我家法伺候！” “切。”百里从我怀里跳出来，面色绯红，一点也不像那个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百里大姐头。 “哎，夫纲不振啊！”我笑了笑，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我的性子越发的偏激，老瞎子今天的一席话点醒了我。我满脑子的杀意和复仇，像是这样没心没肺的开玩笑已经太久没有发生过了。 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一句简单的玩笑，我和百里的关系好像进了不少。 “切！和我说夫纲？你来振振看啊！对了……今天来的人，要合作的人不少，我得好好甄别一下，可是井宿的人要插手，我们之后怎么办。”百里调整了一下，说道。 “以不变应万变吧，”我揉了揉太阳穴，实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那样的势力，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层次，除非……” 我用手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百里看了看，没有表情，不知道是否认同。 “眼下还是按照原计划，先从冯小小入手。”我说道。 “你真的要这样嘛？”百里犹豫的说道。 “没有办法，希望小妖不要怪我。”我说道，“那毕竟是传闻比大清国库还丰饶的太平天国宝藏啊……” “不好了，不好了啊！”之前被北里赶走的那个手下又跑回来了，身上还有个麻袋。 百里瞪了他一眼，他这次是害怕了，把麻袋打开就走了。麻袋里那个人是昏迷的，穿着白色西服，白色阔腿裤，白皮鞋，头发如同猫王。 纳威王爷？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昧良心（上） 麻袋里真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纳威，他怎么会在这里？我想起来了，之前那个井宿的小叶说，把给我的份子钱放在门口了，这份子钱就是纳威？ “怎么办？”我看了看百里，我记得这纳威王爷拳脚功夫很厉害，当时三九在他手上没占到任何便宜，这个时候把他送到我们这算怎么回事。 “弄醒了再说。”百里说着顺手把水杯里的水泼在了纳威脸上，纳威眼睛动了动，眉毛抖了抖，还是没醒。 “问题不大。”百里看着纳威判断道，又倒了杯水，泼在纳威脸上。 “卧槽！”纳威一个骨碌就翻起来了，脸上发红。原来百里这第二杯水，是开水啊！ 纳威呲牙咧嘴，也不忘整理整理自己的发型，他把双鬓往后捋了捋，又整了整领口。 “有完没完啊？”我懒懒地问道。 “卧槽？”纳威这时候似乎才看到我，说道：“我他妈怎么在这？” “谁他妈知道你怎么在这！”我说道。 第155节 “我的手下呢！你把我的手下怎么了！”他说着就要冲上来，只是走了两步，就一个跟头跪倒在面前，看样子腿是受了伤。 “我不知道……”我要烦心的事情太多了，而伪满还不是我现在要对付的。 “你少来！”纳威勉强地站了起来，“把那个带着耳机的怪人给我交出来！” “交出来，你打得过么？”百里风清不屑地一笑，冷笑着说道：“你带着手下出现在我婚礼宴席附近，你倒是说说，你要干嘛？” 百里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我，井宿的那个人说是份子钱，绝不仅仅是纳威王爷这么简单。 “吉老板……百里老板……不不不……”那个走了的手下又回来了，这么一惊一乍的我也受不了，他看到我面露不悦，立刻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我们发现了好多狙击手，还有日本的忍者，不过都死了……” 纳威听到这里，脸变成了猪肝色，百里派人去给这些尸体拍了几张照片，纳威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整个人都垮掉了。 “这还真不是我干的，”我真诚地说道，无奈地耸耸肩，“我表示节哀……” “你少在这猫哭耗子！老子这次把手下带出来一多半！全都死在这，我回去怎么交代！看来，只能将功赎罪了！”纳威说着就要发难，只见他手一招。 什么都没有。 他又招了招，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愣了，我也愣了。我记得纳威王爷，是养了个小鬼的，但是现在毛也没有。 “纳威王爷名震江湖的控鬼术，怎么没用啦，”百里风清笑容款款，像是个贤惠的妻子在替我招待客人，“我来推测一下，你这次来呢，是打算对我们下手的，可是呢，全军覆没，连养了多年的小鬼都没了，成了光杆司令啦！我记得，你可是和魅格格争权的呢，这回手下死了一半，王爷啊，你这可怎么办啊？” 纳威听到这里，面如死灰，只是死死地盯着百里。 “这个事情，还真不是我们干的，我们手下刚才那慌慌张张的样子你也看到了，”百里倒了杯水给纳威，十分贴心地说道，“你要是想报仇呢，也可以，我告诉你是谁干的。” “谁？”纳威的整个精神都有点恍惚。 “天狼星。”百里笑着说。 “哪个天狼星，你怎么不说伏地魔！”纳威有点崩溃。 “还有哪个天狼星，就是那个井宿啊！”百里继续满脸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纳威癫狂地笑道，“逗我呢！井宿都让组织灭了十几年了！你现在拿井宿吓唬我，哈哈哈哈！” “喏，自己看吧。”我看着这个可怜的家伙，指了指桌子上那两横两竖给他看。 “是真的……”纳威看了一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吉野，你是不是疯了？跟井宿的人合作！这不是与虎谋皮么！” “我放出消息，邀请天下人和我同启吉家宝藏。来的那些人，哪个是好人？和谁合作都是与虎谋皮，为什么不选择最强大的那个！”我说道。 “你不明白！井宿是不能触碰的！”纳威拉着我的领子，用力的摇着，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直勾勾的盯着我说道：“吉野，杀了我，快杀了我。” “你们伪满的人都要死，不用你说，我会杀了你的。”我推开他。 “不，现在就杀了我。”纳威似乎是疯了，“我葬送掉家族这么大的实力，回去之后，也斗不过魅晴了。而井宿的人也是我惹上的，杀了我，也许他们不会把对我的怒火烧到我家里！” “你惹上的？”百里问道。 “呵呵呵……”纳威苦笑道，“阿尔哈图舅舅说，一旦你真的和别的什么势力联手，我们再想触碰黑水宝藏的难度就很小了。要在你的势力形成之前将你斩杀，你死了，这所有的威胁都不存在了。之前你之所以总能活下来，是因为我们不能杀你。而现在你已经没有了这层防弹衣了，你不是血液觉醒度最高的人，你的孩子才是！杀了你，去掉威胁，就是我这次来的目的……” 纳威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把什么都说了，“这次来的是天皇最精锐的一批忍者和我们家族最强悍的一批战士，由我亲自带队，就是为求一击必杀。可是……我们布防的时候，有别人闯进来了，他们那边的带头人，是个带着耳机的怪人……我们双方发生了冲突……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个带着耳机的怪人说你是他给我们的份子钱，他让我们叫他小叶。”我说道。 “姓叶……完了，真的完了……”纳威彻底的绝望了，“叶氏是井宿的领袖家族……如果他回去汇报，整个爱新觉罗……” “你先别着急下定论啊，”我心里立刻有了盘算，老瞎子说过，最厉害的计策，不是老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而是根据当时的形势，制定出最有利的计划。而眼前，我就发现了有利的机会，“你带来的大多数都是日本忍者，忍者那么有特点，一眼就能认出来。搞不好他只以为是一些想杀我的日本人……” “谁他妈的不知道那些小鬼子跟我们是一伙的啊！”纳威大喊道。 “我靠，你们不是都叫他们天照大神后裔的么，现在叫小鬼子了啊？”我揶揄道。 “天照个卵子，一群三寸丁！”纳威爆着粗口，“宣统帝时期，他们就没安好心！现在也只不过是相互利用！他妈的还老是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我忍了很多年了！” “那就没辙了，井宿要是去长白山找麻烦，你肯定要倒霉，阿尔哈图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卖了平息这件事；井宿要是不去，你光杆司令回家，也要受惩罚，倒是也会被魅晴排挤死。”百里风清摇了摇头，似乎很可怜纳威，说道，“看来，你也只有一死了啊。” “对啊，我只有一死了，哈哈哈哈！”纳威已经完全被这晴天霹雳打击得精神失常了。 “那就死吧！”我手轻轻一挥，眼睛都没眨。 百里举起了枪。 “嘭！” 纳威倒在了血泊中。 很快，我和百里大婚并在婚礼那天宣布愿意和人联手开启吉家宝藏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同时，也有个附赠消息，伪满的下任接班人纳威王爷试图在婚礼那天袭击我，最终全军覆没。包括纳威王爷本人，当场毙命，整个伪满势力大大受损。 百里留下甄别哪些势力可以联盟，而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冯小小的家族。 我们一行只有五个人，我，冯小小，郸特，龙龙，小骚。上官夕辰已经正式成为了我的手下，扮演着银狐李源潮的角色，控制着郸特从北安带出来的组织的人。我没带素午，因为带她真的也没啥用。 这段时间，我在冯小小身上其实算是做了些手脚的，她恢复的速度最慢，不是因为她地址特殊，而是因为我刻意放慢了进度。在她治疗中那些昏迷的时候，我都会不断的出现，进入她的大脑，查看她的记忆。但是很明显，冯小小是有功底的，所以许多东西我看不到，我也不敢强行去看，怕留下痕迹。我催眠似地不断地在她那些半梦半醒的时候，在她面前演一出戏，我在哭，哭得很惨，我哭着呼喊小妖。就是为了给她留一种印象，我很爱小妖。 石达开宝藏我一定要得到，这是计划非常重要的一环。我要用其他势力的力量帮我复仇，但是空头支票只能一时骗人罢了，与虎谋皮就是这样，你不喂它，它就会咬你。但是我又哪有钱来满足他们的欲望呢？要知道，宝藏的价值是无比重大的，哪怕是百里这样的黑道枭雄，或者是沈家这样的经济巨头，也无法和宝藏比较财力。这些古代宝藏，里面包含了太多古董，各个价值连城。而更重要的，里面有太多修者需要的东西，类似《长生经》之类的传说，这就更是无价之宝了。所以，我要用石达开宝藏来顶吉家黑水城宝藏的缺。 这次来石达开后裔的家族，我一定要说服他们允许我开启宝藏。小妖是石达开后裔的独苗，这点利用好，他们不会坐视不管。 什么？你说小妖已经死了，又怎么能用呢？ 可是她的死，除了我和释刑天，又有谁知道？ 小妖和释刑天都死了，要怎么说，全凭我一张嘴。 第156节 小妖，对不起了，为了目的，我要昧着良心做事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昧良心（下） 冯小小的家重庆，川蜀多山，有很多优美的景色。从前做导游的时候，经常来这个地方。而这次，却没有心思看景色，一路上心里都是盘算。 要说服冯家和石家的人同意我开启宝藏，同时还要宝藏不被计划外的人掠夺，还要以这宝藏为引，引天下枭雄为我卖命。里面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冯家和石家的人不同意怎么办？找不到宝藏怎么办？找到了之后无法用他们勒令枭雄怎么办？ 但是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成功。百里已经在和一些势力协商合作了，如果到时候没有办成，就会成为天下之敌，那个井宿，我们也无法面对。 冯小小的家很平常，甚至不像是我家，住在小城市的小镇里，他们就住在重庆市的繁华地带。冯小小开门进屋的时候，他的家人异常激动，泪流满面。看到这个场景，我心中很难受，曾经我为了寻找家人在长白山地宫奋斗，但是最终却被抓到了北安。我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家人了，最近见到的父亲，却因我而死…… 冯小小说了她这段时间的经历，从冒险混入北安到身份暴露被下药失去记忆，再到被我救出治愈最终回家。她的家人问到了石舒颜，也就是小妖的情况，冯小小沉默了。 “小小，小颜怎么了？”问话的是冯小小的父亲，他很儒雅，像是个搞学问的。 “小颜姐姐……去世了……”冯小小喃喃道。 “怎么回事？小颜是石家独苗了啊……”冯小小的父亲惊讶道。 “等石伯伯来了一起说吧。”冯小小说道。 冯小小的父亲陷入了沉默，整个屋子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气氛一时间很压抑。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石家的人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们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进屋的是一个和冯小小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大概五十左右。 “哎呀！小小回来了！”他看到冯小小特别的开心，然后冲着我们礼貌地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之后问道：“小颜呢？” “扑通！”我一下子跪下了，跪在这个男人面前。 “哎呦，这是谁家的娃娃，赶紧起来。”小妖的父亲要把我拉起来。 “叔叔，对不起，小颜……走了……”我说道。 “怎么？不在北安？”小妖的父亲没反应过来。 “小颜……去世了……”我狠狠地磕了个头，“她因我而死……” “你等……等等！”小妖的父亲扶起我的头，似乎还是没反应过来，“我女儿……去世了？” “是……”我沉痛地说道。 小妖的父亲就要晕倒，被冯小小一把扶住，扶他在沙发上做了下来。 “阿吉哥，你跟石伯伯说吧，他不会怪你的。”冯小小眼睛也带着泪水。 “在北安，我和小颜被释刑天抓走了……”我说道，“我是龙城吉家的后人，释刑天想通过我得到长生经……但是我不从，他就一路上杀人逼迫我……” “后来有一次，释刑天凶性大发，把小颜杀了……我没有拦住……真的对不起，我尽力了，但是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魔陀……释刑天！”小妖的父亲似乎才反应过来。 “释刑天……已经死了……他将死之时，还使我错杀了我父亲……”我哽咽着说道。 “你就是那个杀试弑父的吉野？”冯小小的父亲似乎想到了什么，拍着大腿跳了起来。 “爸，不是这样的，那时我们都在场……”冯小小替我解释道，“释刑天一直逼迫阿吉哥拜他为师。阿吉哥救出我们之后，释刑天又追了过来，幸亏莫庭尊和阿吉哥的父亲赶过来了，然后就斗了起来。释刑天将死之时，激发阿吉哥体内的致幻剂，导致了阿吉哥错手……” “那现在那些传闻是怎么回事？”冯小小的爸爸看来不止是有很浓的书卷气息，思维还十分的严谨。 “因为阿吉哥要报仇！”冯小小坚定地说，“我们都是阿吉哥救出来，我们要帮他。” “你拿什么帮？”冯小小的父亲瞪了她一眼，然后无奈地说道，“吉家竟然真的存在，还有这么多人才。可是冯家和石家不一样，当年绍光先祖假死得以脱离太平天国那一潭浑水，石家也只有一个独子一直延续到今天。到了你们这一代，嫡传更是只有你们两个女孩。我们早就是过着平常人的生活，自保就不错了，又怎么能帮别人？” 呵呵，我心里冷笑，表情却是悲伤。平常人么？少来！平常人的话，冯小小那一身武艺你怎么解释？你怎么会听过我吉野杀试弑父？现在分明是想撇清关系，你如果如此不仁，那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不义。 “娃娃，你不要跪着了，不怪你……”小妖父亲的声音是那么疲惫，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心里对冯小小父亲的一丝不满也因此平息了。 “要怪，就怪我保护不周，让小颜被组织抓去；要怪，就怪组织里利欲熏心的人掌握了权利，坑害我们这些安分守己的人；要怪，就怪释刑天这杀人狂魔，人神共愤。总之不怪你，你不要因此心生魔障，到时候会影响一辈子。”小妖的父亲把我搀了起来。 那一刻，他那么苍老，就像是我父亲那几天内就白了的头发。丧女之痛下，他竟然还劝我不要心生魔障。 我动摇了，不管他们是否平凡，都不该因我而陷入这个漩涡。小妖也的确是因我而死，现在我又要搅得她的家人也不得安宁。 可是，我要放弃吗…… 不！我不能放弃！组织还没有捣毁，伪满还在，泰国人也在！如果不能解决他们，那以后吉家的命运还是要背负着这些忧患！我要让宝爷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像是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上学，结婚，生子。 这个瞬间，我理解了我父亲，他为什么年复一年的要普成大师封印我，为什么要不顾二叔的疑惑和三叔的反对，非要一次性解决问题。 都是因为我啊！ 爸爸，你未完成的任务，就交给我吧，让束缚吉家千年的枷锁，在我这一代挣脱！ 对不起了，小妖，对不起了，石叔叔。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冷血。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做，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能做的，只是尽量让你们不被害得太苦。 “石叔叔，我没法原谅自己。”我坚定地说道，“我要替小颜报仇……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助，否则，小颜注定无法安息。” “无法安息是什么意思？”冯小小的父亲说道。 “小颜死了，生魂却没有入轮回，”我脸上无限悲伤，脑子却飞速运转，以保证这个思考了很久的理由不会被我说错，“小颜的生魂，被泰国人抓走了……” “什么？泰国人？”小颜的父亲瞪大了眼睛。 “对，释刑天杀了小颜之后，泰国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我的消息，也赶了过来。但是碍于释刑天强悍的实力，他们不敢动手，暗中强行拘住了小颜的灵魂。” “阿吉哥！还有这事？你之前怎么不说！”冯小小也惊讶的说道。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小颜已经被我害死了，如今却因我不能安息……你们打我吧！”我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耳光，被冯小小阻止了。 第157节 “前段时间，他们联系到我了，他们说出了小颜的名字，说出了她是石家的人，说出了小颜是在哪里死的……”我泪流满面，“他们拘了小颜的生魂，才知道这么多事情。” “他们要干什么？”小颜的父亲眉宇间流露出一种怒意，让人害怕。他们的是石达开的后人，石达开人称“石敢当”，他的后人也继承了他这彪悍的血液。 “他们知道了我要和人联手开启吉家宝藏，认为对付不了我，所以……”我顿了一下说道，“他们让我通知你们，用太平天国宝藏，换取小颜安息如轮回……” “不可能！”冯小小的父亲激动的说，“太平天国宝藏和你们吉家黑水城宝藏不同。黑水城是真的有人进去过的，即使是现在，大家也都知道里面真的还有宝藏，只是没有办法开启。而太平天国从民国的时候就有人寻找了，根本就不存在！我们怎么去换！” “我威胁过他们，他们如果敢动小颜的灵魂，即使杀到泰国，我也要他们全都偿命，可是……”我狠狠地说道，“他们说这件事和我无关，现在是石家和他们之间的问题。如果石家不交出宝藏，就把小颜的灵魂做成佛牌或者小鬼，奴役千百世，犯下无数血债，永世不得轮回，最终丧身在天雷之下……” “真当我石家没人么！”小颜的父亲把杯子狠狠一摔，一时间杀意弥漫了整个屋子，所有人都不敢多说话。 这是普通人？呵呵了！ “怀中，你别冲动啊！”冯小小的父亲一把拉住他，“这个事情我们还要再详细计较，你也知道，天国宝藏，我们打不开啊……” “石叔叔，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坐视不管。”我打断了冯小小的父亲，“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帮助您，但是泰国人实在是狡诈，我们吉家和他们斗了千年，如果没有宝藏的影子，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小颜，如果你们无法打开宝藏，我愿意帮忙……” “就算启宝又如何！”石怀中豪气干云地说道，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答应我几个条件，这诅咒一般的天国宝藏，你尽管去开！” 第一百八十四章 魂契蛊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您。”我保持着平静，事情进行得太顺利了。 “好，少白，你去准备点东西。”石怀中对着冯小小父亲说道，冯小小父亲瞬间就明白了，去了别的房间。 “第一，天国宝藏是天王洪秀全从百姓那里收集，不属于洪秀全，也不属于我们石家和冯家。翼王临终时也交代，冯家和石家的人不得前去开往天国宝藏。用这钱诱使泰国人交出小颜生魂之后，这宝藏，最终要回馈于百姓。这次迫于无奈，不得不启宝，你若是敢私自吞下，我必将手刃你！”石怀中盯着我说道。 “好，我绝不私留一分一文！”对啊，我真的不会私留一分一文啊，这宝藏是用来诱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为我所用，他们最终都要付出代价，这个宝藏最终也会还给你。只是现在，需要挪用一下，不能告诉你。 “第二，释刑天出家为僧之前，曾结婚生子，我要你找到他后人，父债子偿！”石怀中狠狠地握住拳头。 “好，可是人海茫茫……” “若找不到，我不怪你，要是能找到，你不可手软！”石怀中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刚才我还觉得他是个慈祥的父亲，现在看他想法的狠辣和周全，方知人不可貌相。 “第三，小颜的生魂，我要亲眼看到，我要你保证，她能安然入轮回……”石怀中的语气终于柔和了些，看得出，他真的非常爱小颜，连所谓的宝藏都毫不犹豫地拿来救女儿。 “好。”我叹了口气，其实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你真的都答应么？当真会恪守这些约定么？”石怀中看着我说道。 “是，我一定会遵守约定。”我说道。 “嗯，你原名真的叫吉野么？”石怀中突然问道。 “是叫吉野啊……” “阿吉小心！” 我话还没说完，石怀中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刀子，一下子拉住我的手，划破我右手中指。血流出来的瞬间，郸特赶到了，石怀中一掌逼退郸特。这时冯云山扔过个东西，石怀中接住之后在我右手抹了一下，然后捏住我的嘴，扔到了我嘴里。 “爸！石伯伯！你们干什么！”冯小小也明显不明白情况，冲了过来。 “娃娃，对不起了，”石怀中放开了我，但是并没有很大的歉意，“刚才给你吞下的是魂契蛊，你会稍微吃点小苦头，不过问题不大。” “魂契蛊？这是什么？”我还真的没有听过。 “是苗疆用来签订契约的一种蛊，拘束已经失传了……”郸特听石怀中这么说，不那么担心了，“这个虫子很奇怪，可以在人体内寄生。从出生就放在松香浓郁的盒子里，以免让它闻到别人的气味。两方的人签订契约的时候，将那虫子放出来，虫子会记住双方的味道，然后将承诺契约一方说真话时候的血液涂在虫子身上，虫子会记住这人说真话时血液的特点。你知道，人的不同情绪，愤怒或者悲伤什么的，血液的温度和氧气含量都不同，虽然很细微，但是这虫子却能轻易地感觉到，然后让承诺契约的人将虫子吞下，虫子就会在人体内长眠。日后签订契约的两方见面，用松香催醒虫子，虫子会根据气味判断出是签订契约的双方，这时双方会根据契约内容进行对峙，如果身怀虫子的人撒谎，虫子就会咬破他的心脏……” “所以，虫子记住了我和石伯伯的味道，也记住了我说真话时候的血液的特点，只要以后石伯伯和我对峙，我要是撒谎，就会死亡葬身之地么？”我问道。 “对，但是这个也只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差不多的时候，否则身怀虫子的一方直接把控制虫子的一方杀掉，这魂契蛊也就完全没有用了……”郸特说道。 “娃娃，你也不要怪我，”石怀中说道，“我们石家和冯家百年来见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实在是不得不防。” “石伯伯，我懂，我们吉家也总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不怪你。这样也好，你也能对我放心。”我说道，即使到时候被这什么鬼虫子咬死又怎样？只要能达成目的，虽死不悔。 “那不妨现在就来试试！”冯少白突然走到了我面前，“你不会私吞天国宝藏，若见到释刑天后人你会将其手刃，你保证小颜的魂魄安然如轮回，可对？” “对！”那个瞬间，本能让我无比坚定，毫不犹豫。 “哈哈哈哈，逗你的，你不必如此紧张。”冯少白突然笑了起来，似乎只是在开玩笑。 “是魂契蛊还没适应他的身体，还不能起到作用吧？你是想再试探一下吧？何必呢？”郸特这货说话不是找抽就是拆台，现在即使面对不太熟悉的冯少白也不一样。 “爸！够了！”冯小小被郸特这么一来，面子有点挂不住，“要不是阿吉哥，我现在还在北安当精神病呢！阿吉哥对小颜姐很好的，他们感情很好！阿吉哥不会骗我们的！” “娃娃，你能理解是最好，如果你不能理解，我也没得办法，”石怀中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然后对我说道，“无论如何，我希望你知道，开启天国宝藏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您说吧。”我说道。 “天国宝藏，在山王坪太平山。”石怀中说道。 “好多人都知道在太平山，说了还不是没说。”郸特嘟嘟囔囔。 “看来阁下是知道一些咯？”石怀中说道。 “说不上知道，消息倒是听说过一些，”郸特很有气派的样子，这是他要吹牛逼的前兆，“关于石达开宝藏，最著名的寻宝人，应该是刘湘。刘湘，要是没记错，是四川大邑人，是蒋介石的手下。这个人挺奇怪，他坚定的认为宝藏就在四川。他觉得，石达开是太平天国的翼王，又脱离太平天国军事独立，所以石达开肯定带走了大笔的钱来维持军事行动。石达开曾被清军围困在大渡河。传说，清军剿灭石达开的军队的时候，特意搜查了有没有大笔宝藏，但是并无收获。这就是刘湘认为石达开把宝藏就地埋藏了的原因。至于藏匿宝藏的具体地点，他认为应该就在四川紫打地高升店后山坡下。根据传说，石达开的军队就是在此处被清军围剿的。而且那个地方，敌视险要，非常适合藏宝。 中日战争开始那年，刘湘前后派遣了上千工匠去紫打地挖掘宝藏，最终发现了三个封死的洞穴。 那个洞穴封锁的十分坚固，刘湘带去的工匠怎么也打不开，据说有什么不可抗的力量让他无法前行，再之后他被蒋介石调遣去抗日，这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据说，蒋介石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试图打开石达开宝藏来补充军需。他曾经派遣他的特务头子戴笠去组织继续挖掘。但是戴笠到了紫打地的时候，要巧不巧的，那里发生了泥石流，整个地貌都改变了，走路都困难，更别提挖宝了。这件事只能放弃了。” “不对吧？”龙龙插嘴说道，“紫打地应该是在石棉县吧？可是山王坪是在重庆啊！” “听我说完啊，刚才说的那些，在小说里就是铺垫，专业点叫楔子，懂了吗？”郸特喝了口水，一副说相声等着鼓掌的样子，看着我们都不想捧这个场，只能无奈地继续说道，“这紫打地的事，知道的人太多了。但是有一个更出名的，就是山王坪，太多传说都指向了山王坪太平山，可是也只能是传说。 第158节 据说，石达开藏宝的时候，把’太平山‘当做标记，但是坑爹的是，‘太平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石达开他老人家把宝贝藏起来之后刻的三个字，以免日后找不到，只要找到这三个字就能找到宝藏。 石达开藏宝的地方就是山王坪，‘太平山’这三个大字也是凿刻在山王坪一处悬崖上。蛋疼的事情来了，‘太平山’这三个大字是刻在悬崖上的，那么大那么显眼，人又不是瞎子，早就被人发现了，那附近都快让人挖成蜂窝煤了，别说宝藏了，毛都没有。你现在跟我们说宝藏在山王坪的太平山，不是逗我们呢么？” “你知道传说为什么都指向山王坪嘛？”石怀中突然说道。 “是因为那个妃子墓的传说吗？”郸特看来真的知道不少，只听他说道，“据说传说，石达开在躲避清军围剿的时候，一个心爱的妃子去世了。当时他正行军到山王坪附近，发现那里十分适合安葬，就决定在那里为他的爱妃修墓。在修墓的时候，无意中在墓地对面的一个小山坡看到了山王坪的整体地形，他发现正面的大山像是一尊大佛，旁边守卫着一只狮子。这里的地形十分奇特，石达开最终决定就将宝藏藏在这里，‘太平山’三个字也刻在那狮子身上。” “不错，传说就是这样的，”石怀中眼睛炯炯有神地说道，“但是事实是，那里并不是爱妃的墓地，而是石达开带领的军人的墓地。太平山真的是一座山，一座深埋在地下的山！”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再聚首 山王坪这个景点，我曾经也带团去过。要说这个景点名字的由来，有点搞笑，其实它不应该叫“山王坪”，应该叫“三忘坪”。 山王坪是咱们国家目前所知的最大的生态石林。相传，玉帝去东海龙王那喝酒，喝得有点多，把自己的金印给忘在那了，这就是“三忘”的第一忘。 龙王酒醒了吓了一跳，就命令神龟“驮印奉还”。这神龟岁数大了，耳朵不好，给听成了“拖印奉还”，它也是死心眼，就拖着印走。但是神龟也是龟啊，天生就只会驮，不会拖，最后都累糊涂了，把登天的路都忘了。这就是“三忘”中的第二忘。 玉帝酒也醒了，一睁眼，卧槽我金印呢？他怀疑是有人把印偷走了，就派遣托塔天王下界查找，还下了圣旨说“无论金印落在谁手，一律赐死不留活口”。托塔天王下界寻找，正好碰上好心仙人向迷路的神龟指路呢，托塔天王也是愣，举起手中那个玲珑宝塔，往下一砸，一下子就把神龟和仙人都变成石头了。他一时心急，忘了金印和他的宝塔不是活口了，把这两样东西也变成了石头！这就是“三忘”中的第三忘也。 “三忘坪”因此得名，没想到许多年之后，后世连这个名字也忘了，加上口音，最后误称为“山王坪”。那里现在还有“神龟拖印”、“仙人指路”、“天王神塔”这三处遗址景观，甚至当时仙人给指得那条天路也在，现在这个景观叫通天路之门。 太平天国时期，翼王石达开确实来过这里，就在这里驻军。你如果现在去看，都会看到点将台这样的意志，甚至还有叫做“太平关”的地名。山王坪的石林深处有一个叫做“园中园”的地方，那里的地形非常像是一把“太师椅”，那里有着一具非常大的坟墓，墓前立着块无字碑，也就是刚才郸特说的石达开的“爱妃墓”。据说石达开怕清军经过这里的时候盗墓，所以墓碑上干脆就没有留名字。 “根据我家的祖训，想要找到宝藏，‘爱妃墓’是入口，线索在三处遗址，真正的太平山，在地下。而太平宝藏，传闻就在地下的太平山里。”石怀中说道。 “传闻？”我觉得由当事人说出“传闻”两个字是非常可笑的。 “的确是传闻，”石怀中似乎很无奈，“祖训说过，石家和冯家的后人不许踏入山王坪半步，刻着‘山王坪’那座山，你们不要靠近，那里埋着火药。那里是翼王刻意留下的假象，为了保证乱真，这假象布置的非常严谨，也就导致了即使是假象，也没有人能深入，所以里面的火药没有被触发。”石怀中说道。 “那个‘爱妃墓’名气那么大，难道就没人试图开发么？”我问道。 “有，而且很多，”冯少白说道，“只是如果没有线索，即使开出来，也只是一座坟罢了。” “太平山在地下是什么意思？”龙龙问道，“塌陷嘛？” “不是，太平山是人工开凿的山，”石怀中解释道，“倒着的山，山底连接地面，山顶在地底更深处。你们要下到地底，到山顶处才可以找到石达开宝藏。” “就这么点信息？这就是你们知道的全部？”郸特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知道的找到宝藏的途径真的这有这么多，我没有必要骗你们，”石怀中说道，“根据祖训，地下的太平山布置了许多阵法，还埋藏着牺牲的将士的尸体。翼王所在天平天国，信基督教，所以阵法中还含有基督教的东西……” “所以，你们若真的要下地启宝，至少需要一个精通奇门遁甲的道士，还有擅长盗墓斗尸的高手，还有了解太平天国基督教的人。” “道士我们有，玩尸体的我们也有，”我想了想说道，“至于这了解太平天国基督教的人，恐怕要你们的人才行。” “不可以，祖训规定，我们这些后人，不能踏进山王坪半步。”冯少白直接拒绝道。 “少白，算了，”石怀中很沧桑地说道，“我们已经因为这个诅咒一般的宝藏困住了太久，也是时候了结了。祖训不让我们踏入，是怕我们起了贪念。如今能结束这一切，相信先祖也可以理解吧。” “我们真的脱离这个圈子太久了，”冯少白似乎也一下子苍老了，“要不是小颜被抓，我都以为世人早都把我们忘了。冯家和石家，都经不起损失了。而且最近我听闻，组织内部有人要处置银狐了，组织中那个暗势力只要还在，我们就依旧不安全。” “让小小去吧，你和我守候家族，”石怀中说道，“现在就连泰国人也盯上我们了，家族面临的威胁更大了。” “小小一个人，我……”冯少白似乎一点也不同意这个说法。 “你们家就没男人了嘛？”小骚边问边指了指自己下面，动作非常猥琐。 “冯家和石家的技艺，都只传给嫡亲，”石怀中说道，“其他旁系亲人，都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了，而我和少白都只生了女儿。” “你们要是不放心小小和我们一起就算了，我们自己去吧。”我说道。 “老板啊，恐怕人家不这么想啊，”郸特说道，“咱们自己去启宝，人家说不准更不放心！” “罢了，罢了！”冯少白说道，“让小小跟你们去启宝吧，如果实在没办法开启就回来……小颜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就这样吧。”石怀中说着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 冯小小留在了家里，而我们找了个宾馆，开始等待，等待我的伙伴。 第二天下午，我等的人来了。 老瞎子，李森，马大叔，端木，屠重，仇彪，孙不留和两个我不认识的人。 老陈师徒、孙杏林和洋洋留在了帮忙二叔身边，二叔在三叔那里接到了转移了的吉家的人，现在正在制定整改吉家下一步的计划。沈羽和左儿也过去帮忙了，老瞎子把重组散仆的一些相关事项交给沈羽处理。 这两个我不认识的人，男的是刘家的，叫刘瑞祥。刘家也是吉家仆族之一，正如那日我在长白山碰到的蒋生孤魂所说，传闻中关氏叛出吉家的时候，把刘氏一族屠杀殆尽，刘家直接被灭族了。刘家是吉家仆族三大族之一，负责整个仆家的行政管理，地位超然，擅长管理、防守和布阵，人云“吉家十仆，李家善战，刘家善谋”。从关氏叛出那日起，他们就隐身了，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死了，但是他们扮成了吉家，就留守在黑水城附近，无数次替真正的吉家挡子弹，龙城真正的吉家才能一直这么安稳传承。刘瑞祥是整个我们这一代年纪最大的人，包括李森都要喊他祥哥，现在吉家的事情弄得世人皆知，他们那支也就不再潜伏，出来帮忙了。 至于那个我不认识的女人，身份就有意思了。在上海我的房间里，我还阳的时候，受到了老魅捣乱，当时端木姐为了保证我不会被夺舍，吃了伤害灵魂的药物，差点失去。马大叔为了唤醒端木姐，说了感人至深的一段话，为了表达真心，还涉及到了自己的相亲历史，原话如下： “家里知道我对你有执念，给我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我是长孙，他们要我以后要当马家和整个湘西赶尸人的领头人呢！我哪想领什么头，只要能领着你，我这辈子都够了……他们以为我再大一些就安定了，可是我还是忘不掉你，他们开始给我相亲，什么摸金校尉世家的二小姐，什么驱蛇人的女掌门，什么苗疆寨子里的蛊女，不过别说，那个蛊女还挺漂亮，我当时还真动心了……” 你猜的没错，这个女的就是马大叔的相亲对象之一，叫温其琛，是一个摸金校尉世家的二小姐，据说他们的祖上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盗墓贼之一——温韬。这个二小姐的年纪稍微小了点，和马大叔相亲的时候只有十五岁，现在也就三十多岁，据说性如烈火，所以一直也就没嫁出去。这次我打电话给老瞎子，让他过来帮我开启太平天国宝藏，电话中我说了那地下的太平山有着许多太平天国军人的尸体，而整个太平山，其实就是一处巨大的墓地。老瞎子听了这个消息，觉得有必要带个的盗墓高手过来帮忙，纠缠着马大叔把这温其琛请来了。 见面的时候，我看着马大叔的苦瓜脸，忍不住想笑。记得半年多之前，当时他带着白水柔和端木姐到长白山救我，两个女人在他身上比较谁的毒更厉害，他浑身上下中了三十多处毒。想到这里，又觉得笑不出来了，水柔姐的样子，我都有些模糊了。 这次叫老瞎子来帮忙，很早就在计划中。因为这次开启太平天国宝藏是在绝对秘密下进行的，我只有找老瞎子来帮我。而也因为是秘密进行，就不怕我叛出吉家的是会暴露。 在宾馆见面那天，大家说了很多话，我们等着老瞎子布置任务。老瞎子似乎是很久没回到川蜀之地，非常激动，半天都没说具体计划，许久之后，他清了清嗓子，站在了人群中，信心满满地说道： “伟大的领袖毛主席说过，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第一百八十六章 惊魂夜 由于见面的时间比较晚，他们又是从上海从东北赶了两天路过来的，明天又要一早去山王坪，大家聊了一会儿都比较疲惫，纷纷回房间睡了。 我和老瞎子聊得比较晚，他告诉我小狐狸跟着阿福不知道在玩些什么，已经很久没看到影子了。他又跟我说，我父亲死后，虽然找到了一些散仆，但是我他们并不愿意跟随我二哥，除非见到我才愿意帮助吉家。我也跟他说了些井宿的事情，他似乎对这个组织并不愿意多说。就这么有一句每一句地鬼扯了半天才回房睡觉，我俩回房间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回房间了。 我们订了两个大的行政套房，每个行政套房里有三个房间。我印象里，第一个套房里，马大叔端木姐住一间，屠重和仇彪住一间，老瞎子是和孙不留住一间。第二个套房里，小骚龙龙郸特三个人住一间，李森和刘瑞祥住一间。 第159节 于是就还剩一个房间了。我也没多想，我把老瞎子送到房间时，孙不理已经睡着了，为了不打扰其他人休息，也就没开灯，抹黑回到另一个套房，找到剩下的那个房间。 这大酒店就是不一样，房间里都有一种香味，每个房间还有独立卫生间。我记得我最开始做导游的时候，有时候公司为了省钱，给客户找的那些酒店特别坑。又一次那个团带的有点大，将近六十个人，但是却共用一个厕所，你没有看错，男女共用。 想到这，我就觉得应该好好享受一下这个大酒店。这种档次的酒店，浴室里不再是简单的喷头，而是有浴缸，还有香草和泡沫，我想好好的泡个澡。明天就要下到地下了，下面又脏又臭的，搞不好好几天都洗不上澡了。 不知道谁刚洗过澡，浴室灯都没关。不过正好，省着我还得找半天。浴室是用的磨砂玻璃，里面黄晕的灯光找出来，让人感觉暖暖的。我开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却摸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还挺有弹性。 艾玛，卧槽！ 这粉色的bra是谁的啊？还是维多利亚的秘密啊！ 冷汗瞬间流了一脸，吉野，你要沉着，你要冷静，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房间里住的都是谁啊？郸特小骚龙龙，李森祥哥，马大叔端木，老瞎子小胖子，仇彪屠重…… 还剩个谁来着……咋就想不起来了…… “哎呀，厄咋费着咧（睡着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了，听起来是关中的口音，“制达沫沫曾产活（这里的泡沫真舒服）哩！” 温家二小姐？温其琛！ 我去，这特么谁分的房间啊！这不是逗我呢么！一会儿她把我当成个粽子给打死了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撤，找个别的房间凑合一晚上。 “起哩，上床费觉！”随着一声舒服的呻吟，我看到磨砂的玻璃透出了一个伸懒腰的影子。我去，我的二小姐啊，你这就洗完了啊！你再泡泡啊！ 我跑到门口却出不去，因为屋里比较黑，怎么也找不到门把手。 这个时候，浴室的门打开了。我赶紧趴到了地上，反正屋里黑，也看不到我，等她睡着了我再出去。 “咦～今天upup还没做！”这二小姐也摸黑到了床上，也不睡，我就听到床上扑腾扑腾的，不知道练的是什么神功。折腾吧，折腾累了赶紧睡去。 “动作一！”她突然喊了一嗓子，“挺直腰！举起臂！腋下肉肉向中推！” 我去，这几个意思啊？没准是她为了明天下墓在做准备，温家世代盗墓，一定有特殊的技巧，跟着学学到时候能防身也不错。 “动作二！挺直腰，举起臂！小腹肉肉也上推！” 我跟着试了试这个动作，总觉得怪怪的，这推来推去的怎么回事。 “动作三！挺直腰，举起臂！由内而外打圈推！” 我跟着做了两下，别说，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还挺累的，没准是什么练臂力的功法。 “upup丰胸操做完，费咯！”温其琛说着喝了口水，就没动静了。 我去你妹，我赶紧把胸前的手放了下来。大半夜的不睡觉，特么的丰胸操…… 我又趴了一会儿，估计她睡了，偷偷爬起来，开始摸门把手。 “动作四忘做了！” “马勒戈壁！” “雾达是sei！（那儿是谁）” 我刚摸到门把手，正准备走，这温家二小姐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吓得我大骂一声，结果就暴露了。 “啪！”台灯被打开了，温其琛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露着个头看着我。 “你在这组啥！”温其琛瞪大了眼睛，要说她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保养得很好，看着也就三十岁。我想起老瞎子说她性如烈火，大感不妙。 “瓜皮！贼兮兮地看啥！”她伸出了一只手指着我，很快又缩回了被子。 “我啥也没看，我没看哈，误会，误会。”我说着转移了视线，正好看到浴室的门上挂着的东西，粉色的维多利亚的秘密。 “还看！”她大叫一声，“你要组啥！给厄说清楚！” “误会啊！听我解释！”我赶紧转过身，以示清白。 “厄不听厄不听！”她又嚷嚷起来。 “你特么听还是不听！”我低吼一声，他妈的一会儿把隔壁都喊醒了，我乐子就大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咋还……” “闭嘴！”我又吼了一声，一个头两个大，“我跟林先生聊得晚了点，怕打扰大家休息，就没开灯，走错房间了，真是误会。” “咦～厄不信！”温其琛用着及其怀疑的语气说道，“你得是看我貌美如花，想占厄便宜！长滴白白净净，没看出来……” “大姐，你想多了……”我转过身，满脸无奈，“我有媳妇，我媳妇是百里风清，漂亮的很，我也不是那种人……” “咦！男人都是偷腥滴猫！”她似乎完全忘记了现在的情况有多尴尬，“你说你得是窥探厄滴美貌？” “窥探个锤子的美貌……” “你说厄不美！啊！瓜皮！” 她说着拿起个枕头就朝着我扔了过来，完全忘记了她的维多利亚的秘密还挂在浴室门上，她现在什么都没穿，然后想起来了，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外面马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开门声和脚步声。 “啥情况啊，大半夜的！”是郸特的声音。 “没事没事。”温其琛还算机灵的说道。 “没事就好啊，”是李森的声音，“明天还有正事要干，早点休息啊温姐。” “好好好！厄去费了，晚安哦！”温其琛说道，我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他们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你看到啥了。”温其琛看着我说道。 第160节 “黑灯瞎火的，我啥也没看见。”天地良心，我真是什么都没看到。 “你出去。”昏暗中温其琛指了指门口。 “他们都醒了，我现在出去撞上了不是不打自招么。”我都快哭了。 “那咋办？”她也老实了，不再乱叫。 “我在这凑合一晚上吧，明天早上早点出去……” “咱们才见面，睡一张床不好吧……” “我特么睡地上，不上床……” “哎呦，阿吉，你这眼睛咋跟熊猫似的。”李森边吃着我买的早饭边问我。 “要下墓了，紧张，没睡好。”我打着哈欠说道。 “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郸特满嘴是油地说，“我昨晚除了被吵醒隔壁吵醒了一次，一晚上都没醒过，睡得可好了。” “对了温姐，你昨晚咋回事啊。”李森问道。 “啊？啊！没事，没事，浴室太滑，摔了一下。”温其琛闷头喝豆浆。 “岗岗，我不要跟林爷爷睡了，”孙不留突然跟我说，“他打呼噜咬牙吧嗒嘴！我也没睡好！” “放屁，老子睡觉老实得很！”老瞎子骂了一声，“瓜娃子，你跟他睡去。” “岗岗，你睡得哪个房间啊，我今晚跟你睡去！”孙不留翻了个白眼。 “咱一会儿就去山王坪了，今天不住这酒店了。”我冷汗都快出来了，给孙不留夹了个肉包子堵他的嘴，温其琛差点一口豆浆喷出去。 “咱们回来还住这吧，感觉这设施还挺好的。”郸特说道。 “我也觉得挺好的，回来就睡这吧！”孙不留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岗岗你到底住哪个房间啊！” “我睡的客厅，分房间的人缺心眼，我只能睡客厅。”我说道，实在是没法了，这小子就是不上道，非要问。 “两个套间咧！哪个套间的客厅啊！”孙不留满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这。”我说道。 “啊？”李森十分疑惑地说道，“不对啊，昨天温姐把我们吵醒了，我出来的时候你不在啊。” “我去楼下健身房运动去了，跑步，做操，upup……”我沉着脸说道，“哪这么多废话，赶紧吃饭吧，一会儿干活呢……” 总算是把这件事圆过去了，冯小小到我们的宾馆和我们会合。我们就一起坐车去山王坪了，从市区过去用了好几个小时。看着眼前雄奇美丽的石林，我却无心欣赏，总觉得进入这石林的那一瞬间，危险就把我们包围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树中石 到了山王坪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明明是大中午，却有一种含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起了很大的雾，能见度不到五米。简直就是神奇，我们进山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就起雾了。虽说山里的天气总是比较奇怪的，但是也不至于大中午的起雾啊。 因为起雾了，管理员拿着喇叭喊游客出去，我们跟着出去了，又趁管理员不注意的时候混了进去。我们摸索着找到了爱妃墓，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墓，完全感觉不到没什么不同，墓碑前有一个无字碑，感觉就是一块破石头。 “温姐，这墓怎么样？”李森问道。 “不值钱。”温其琛摸了摸土，摇了摇头。 “我不是问这个……”李森无奈地说道，“我是问容不容易下去，有没有啥危险……” “没哈好去的，”温其琛站了起来，“这土是新的，这墓就和qq农场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下去盗墓，估计下面人气比尸气都重……” “咱下去不是盗墓的……”李森脸都抽搐了，“咱是从那找个入口接着往下走……” “这样啊……”温其琛似乎才明白这次不是来盗墓的，“来两个有力气的，跟我打洞。” “屠重留下，小胖子也留下，”老瞎子想了想说道，“那个懂建筑的，叫龙龙的那个，也留下帮忙吧，其他人跟我走。” 雾那么重，只走了几步，就看不见身后留下的人了。我们在雾中摸索着，走到了那三个遗址之前，等着老瞎子不止任务。 “分三组，”老瞎子说道，“马若炎你带着端木青鸾和仇彪，你们三个去‘神龟拖印’；李森，你带着这个啥子小骚，还有这个疯狗郸特去‘仙人指路’。” “是疯隼！”郸特怒吼一声。 “差不多，这仙人指路最不好走，你们三个年富力强，快去快回。”老瞎子说道。 “你咋知道不好走？你看得见？”郸特说着在老瞎子面前摇了摇手。 “老子来过还不行！棒槌！”老瞎子大骂一声，“这个女娃娃，跟我们走，咱们去‘天王宝塔’。” 原本二十个人左右，就这么兵分死路，我身边只剩下了老瞎子和冯小小。传说中，这“天王宝塔”是托塔天王脑子一热，把塔也变成了石头。浓雾中我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顺着山上的石阶往上爬，实在是想不到这样的著名景点能给我们什么启示。 “冯家和石家，是怎么个结构？”我扶着老瞎子上山，老瞎子突然问道。 “结构？”冯小小一时间能似乎没想起来，“没什么结构，就和正常人家一样。如果不是这次小颜姐姐被抓了，我都不知道我家还有这样的历史。” “你不觉得你爸爸和你石伯伯有什么不同嘛？”我问道。 “没不同啊！”冯小小说道，“我跟着石伯伯学了不少武艺，后来和人打了几架，才知道我这么厉害。我爸爸喜欢八卦什么的，我不喜欢这些，小颜姐性格比较安静，倒是学了不少。” “关于基督教和太平天国，你了解多少？”老瞎子说到了问题的关键，如果冯小小家族洗白到什么都不让她知道，那她这次来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那个其实算不上基督教了，叫拜上帝教，这个东西，我父亲倒是一直在说的，”冯小小说道，“天王洪秀全说自己是上帝的儿子，耶稣的弟弟，创办了拜上帝教。这个所谓的宗教，其实完全是为王权服务的。只能糊弄糊弄老百姓了，太平天国的将领们不会信的，包括翼王石达开，所以我倒是觉得，如果能下到墓里，不会有太多关于基督教的东西。” 老瞎子没有说话，我们就这么爬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基本把好走的地方爬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连个像样的洞都没有。 “换换路走。”老瞎子说道。 “这哪还有路可走啊！雾这么大，什么都看不见啊！”冯小小说道。 第161节 “这些路都是后人修的，走点偏僻的吧。”我说道。 于是我们三个人走到了林子里，现在是四月中旬，大部分树开始抽芽了。又这么摸索了两个小时，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给我描述一下。”老瞎子说道。 “除了树就是雾气，这些树都抽芽了。”我说道。 “抽芽了……”老瞎子思考了一下，闭上了眼睛。我感受到似乎有老瞎子的灵魂力从他灵台里涌现出来，像是风一样轻灵，伴随着漫天的雾气，慢慢充盈道整座山。 “不行……”老瞎子的灵魂力很快就收了回来，“我岁数大了，灵魂力没你那么充沛，你来，按我说的做。” “闭上眼睛，感受着山间的所有生命……”老瞎子缓缓地说道，“感受到这山中所有的事物，感受那石头的厚重，感受那抽芽的树木的生气……” “感受那生气的灵动，那厚重的悠久，抓住这种规律……” 我的灵魂力像是一双娃娃的手，时不时摸摸石头时不时摸摸绿草。 “感受这规律，”老瞎子说道，“感受那些不符合规律的地方……” 不符合规律的地方嘛？每一棵树，都在诉说着成长的美好，每一个嫩芽，都告诉我自己蒋成为树木最强大的直杆。那些石头却很懒，很慢很慢的才说一句话，慢到我不知道它们再说什么。这种灵动和缓慢达成了一种契合，像是一场协奏曲，树下的石头像是大提琴的悠长，而石头上的树木，像是钢琴，轻灵跳跃。 不对……有一个地方不对，这个音符，不和谐……像是大提琴上不是琴弦，而是钢琴的黑白键，不对…… “回头，我找到了。”我睁开眼睛说道。 我们下山，走到了另一片林子里，这里有许多树木，我带着老吓着冯小小走到了其中一棵面前，那棵树很粗，半径估计有半米。 老瞎子摸了摸，又敲了敲，接着又敲了敲别的树木。 “这棵树是石头心的。”老瞎子说道。 “还有空心的树？”冯小小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瓜娃子！”老瞎子又敲了敲，耳朵还特地趴上去仔细听了听，说道，“这树最里面有别的东西，不是木，是别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啊，书里怎么会有别的东西啊！”我说道。 “怎么不可能，”老瞎子说道，“你知道珍珠是怎么长成的么？珍珠就是一块小石头，掉到河蚌身体里，河蚌长不出去，不断的分泌东西包裹那石头。这树也是这个情况。” “所以这个东西是在树还小的时候放进去的？”我说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老瞎子说道，“石达开是客家人，客家人人才众多，尤其广西一带，古时候大多生长在穷山恶水，对植株非常了解。我要是没擦错，他们是在这书还小的时候，放在树里，又用了特殊的药剂，让书不会枯死，最终成长起来，简直天衣无缝。” “这树这么粗，现在难不成要砍树？”冯小小说道。 “这娃娃怎么这么暴力啊！”老瞎子说道，“就算是人，伤口长好了也会留下疤痕，这棵树也一定有。” 他说着，我观察了一下，这棵树还真的不太一样，它虽然很粗，但是却没有别的树木枝桠那么多，抽的芽也明显更少。 在大概两米高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不大和谐的地方，像是断了一处树枝长好了，但是那一块的树皮比别的地方颜色更深。 我跟老瞎子说了情况，老瞎子想了一下，说道，“娃子，来，把我扛起来。” “你等会儿，”我说道，“我扛你倒是没问题，可是你还能用手把树钻个洞啊？没听说过你还练过一阳指啊！” “一阳指个锤子，你怎么不说六脉神剑！”老瞎子打了我一下，“快把老子扛起来。” 我也拗不过他，只能像是大人哄小孩那样，让他坐到我肩上。至于他老人家多久不洗澡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胯下那个味道，只是一下，我就想死了，什么宝藏我都不想要了。 “你别晃啊！年纪轻轻的，脚下没根啊！怎么这么虚！”老瞎子十分不满意地说道。 “虚你妹啊！释刑天到你裆下三分钟也得死！”我说道。 “别晃了，我要瞄准了。”老瞎子一脸严肃地说道，用手摸出了那块与众不同的树皮。 “还标准，你是不是要射击了啊……” “嘭！” “卧槽！” 老瞎子拿着他的盲杖，对着那块树皮，不知道是动了什么手脚，“嘭”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后坐力让我往后倾倒，我怕老瞎子摔死，手抓住他的腰，把他往前一送。就变成了我倒在了他的地上，他趴在我身上，我一抬头，眼前就是他屁股。 “你他妈这练的什么妖术！”我说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么！”老瞎子十分愤怒地说道，“在孙杏林药圃的时候，我和老杂毛打了一场，当时我就说过了，老子盲杖下面有翻天雷！” 冯小小没有管我们，向上一跳，揽住一个树枝，从老瞎子在树上打的那个大洞掏出来一个东西，好像是一块黑色的石头，上面好像有字。 “上面写啥了。”我问道。 “石人笑，世人哭。”冯小小冷冷地说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全得手 “这啥意思啊？哭啊笑啊的。”我问道。 “哪个晓得哦，拿过来我摸摸看。”老瞎子说着从我身上爬起来，摸着那块黑色的石头。 “摸出什么门道没啊？”我问道。 “这个石头是黑曜石，”老瞎子说着把石头举高了说道，“你看这石头的形状这么奇怪，给我的感觉……像是个钥匙。” “哪有这么奇怪的钥匙啊。”冯小小说道。 “钥匙哪有固定的形状哦，能打开门的就是钥匙，能杀人的就是凶器。”老瞎子说道。 “兹兹～”我们正下山，电话震动了，是马大叔打来的。 第162节 “阿吉啊，我们这边应该是找到线索了，准备下山了。”马大叔说道。 “我们这边也有收获，你们那边是个啥？”我问道。 “是块石头，”马大叔说道，“黑色的，摸着光溜溜的，上面写着‘王不复，民亦卒。’” “我们这边也是这种东西，这石达开怎么这么爱玩暗语啊！”我说道，“我估计森子他们那边也是这种东西。” “嗯，不说了，我们得快得下山了，再过会儿这山里的黄鼠狼估计就把我们吃了。”马大叔无奈地说道，“真不知道林老是怎么想的，安排这么两个人跟着我……” 马大叔嘟囔着把电话挂了，我在电话这边都感受到浓浓的怨气。 下山又花了两个小时，雾一点减退的意思都没有。回到了我们分开的地方，屠重站在地下，正在挖洞，他说他是按照温其琛的指导在挖的，其实这个洞不用挖这么大，但是屠重的个子实在是太大，就只能挖个大号的盗洞了。龙龙，孙不留，温其琛三个人盘腿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飞机。”温其琛说道。 “不要。”龙龙背对着我，耷拉着脑袋，似乎很无精打采。 “要不起。”孙不留嘟囔着嘴。 “顺子，报单。”温其琛得意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管上！”龙龙一下子变得神采飞扬，“炸！” “你还有炸！”温其琛眼睛都瞪大了，“那你刚才怎么不管！骗子！” “打牌就是拼演技！”龙龙笑了，“对三！报单！” “不要！”孙不留也笑了。 “对四！我赢了，哈哈哈哈！”温其琛笑得前仰后合。 “你不是报单嘛！咋还有对四！”孙不留已经急眼了。 “打牌，拼的就是演技。”温其琛笑着看了我一眼，“哎呦，阿吉当家的回来了。” “不对啊……我这还有三个四呢，你哪来的对四……”孙不留突然发现了问题。 “还不赶紧干正事！”温其琛把孙不留手和龙龙上剩下的牌都抢过来扔到牌堆里，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阿吉当家的，这个盗洞估计再挖四五个小时就行了。” “行吧……你们先自娱自乐吧……”我对这个温其琛算是真的没办法。 “若炎，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老瞎子说道，这时我才看到马大叔他们三个人回来了，马大叔满脸的苦逼样，端木姐满脸窃笑，仇彪却是很不好意思。 “还不是要怪你给我分的这两个人。”马大叔不满地说道。 “这两个怎么啦？”老瞎子有点发蒙，“战斗力很高的啊！” “的确是高啊！”马大叔冷哼一声，“到了那个神龟拖印上，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倒是看到两只宝里宝气的黄鼠狼，端木那女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让仇彪抓了一只，然后漫山的黄鼠狼都来了……你们是没见过那壮观的画面，至少几百只黄鼠狼盯着你看……” “还好啦，就是味道难闻了点。”端木青鸾笑着说。 “点？”马大叔的浓眉都跳了起来，“比尸臭还恶心！仇彪你也是，她让你抓你就抓啊！抓的那只黄鼠狼，好像是这山里黄鼠狼老大的什么相好。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了，咱们的端木大小姐倒是淡定，逼着那只被抓的黄鼠狼不知道吃了啥，那黄鼠狼一会儿脸色发青，一会儿发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尿尿，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要不是我你能找到线索？”端木姐终于发飙了，“那些黄鼠狼，被我吓怕了，发疯似的帮咱们找线索，这样最后那只老得都睁不开眼睛的黄鼠狼才告诉咱们，当时石达开他们是在哪埋藏的那块石头，不然找到什么时候去？” “你没看到怎么下山的时候，它们都要吃人了？”马大叔针锋相对。 “我怎么看到是它们都吓得不行？”端木姐说着不再理会他。 “没事，我和它们说过了，都是误会……”仇彪腼腆地说道。 “我下次再也不和这两个人一组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马大叔和刚回来的李森。李森郸特小骚他们三个人也回来了，三个人全都是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也都和叫花子一样破烂，还一身尘土。 “森子，咱还没下墓呢，你这怎么跟让粽子啃了一样。”我说道。 “这两个山炮！”李森狠狠啐了一口。 “你这个鸟人还好意思说我？”郸特呲牙咧嘴的说道，还没说完就捂着下巴，“下手比谁都重……” “我觉得还好吧，不怎么疼……”小骚笑着说道。 “滚！”李森和郸特同时朝着他吼。 “你们这咋回事，咋还自己打起来了。”我实在是无语，这种带着一群不靠谱队友的感觉已经消失很久了。 “我们就去的那个什么仙人指路么！”李森脱了上衣，露出一身让人流口水的肌肉，开始擦背包里带着的红花油，“我们三个脚程都快，老早就爬上去了，找了半天啥都没找到。然后这个山炮郸特说，‘这他妈的找了半天鬼都没找到一个。’” “我他妈不就嘟囔一句么！”郸特说道，“谁知道小骚这个蜡烛货还当真了！” “然后小骚这个山炮说，‘没鬼不是问题，我来找一个！’”李森现在说这个事还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后他他妈的把衣服扒了，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头，用血画了个盘，你知道，就是玩笔仙那种盘，大白天的，这货要玩笔仙！可是这山王坪，也真是奇怪，过了一会儿竟然还真的来了个笔仙。” “这才叫活见鬼！”郸特说道，也脱了衣服，想和李森比较一下，但是瞬间就放弃了，乖乖地区涂红花油，“你也知道，这什么笔仙，就是引鬼嘛！引来那个当笔仙的鬼，岁数估计有点大了，我和李森握着一个树枝，那笔走得又慢又扭曲，然后小骚就开始问问题。” “我问的都是些正常的问题啊！”小骚似乎还是不服，“我问他看没看到过人在这里藏东西，他说看到过，我问他是不是清朝人，他说是。我问他怎么才能找到那些东西，他不肯告诉我们。然后我问他怎么才肯告诉我们，他说我们三个阳气太重，他有点害怕，让我们灵魂出窍和他谈，或者入定，他进入身体和我们谈……” “那你们就灵魂出窍好了啊！”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老板啊，你以为我们每个人都是你啊！”郸特说道，“我们要想灵魂出窍，没半个小时根本做不到啊！而召唤笔仙，都是一炷香的时间，也就是一刻钟，根本来不及。然后小骚这货就说，咱们三个都不会灵魂出窍，还是入定来得快一点，自己就坐下了……” “那他妈也叫入定啊？”李森说道，“这货坐在地上五分钟，像个猴子似的，这摸一下那碰一下，根本没有一定入定的意思。然后那个笔仙说，实在不行你们就陷入深度睡眠……可是时间那么短，哪来的时间深入睡眠，然后这虎逼小骚直接给老子后脑来了一下……老子就让打蒙了……谁知道那个笔仙其实是想夺舍！突然冲进老子身体里就不想出来了！” “所以我那时候是在帮你啊！”郸特说道，“我就寻思，帮你把鬼打出来，小骚就跟着我打，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在北安都是这样的……打人的时候，大家一起上，习惯了……”小骚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忍住就跟着你上了……” “你丫回北安去吧！”李森翻了个白眼，“幸好老子身体好，不然那一下就给老子打成白痴了。老子平心静气，把那鬼驱逐出身体，他又跑到郸特身体了，老子被打了半天，一肚子火，也帮他打打鬼！结果这小骚也跟着我打郸特！” 第163节 “打你妹啊！你不动手我也有办法啊！”郸特说道，“鬼倒是打出来了，老子都快让你打死了！那鬼一出来就跑到小骚身体里了，这下好了，这货跟着橡皮人一样，怎么打斗打不疼，我和李森这通打哦……” “怎么打都没用啊！拳头都快肿了啊！”李森和郸特忘记了刚才还在嘲讽彼此，现在一起开始诉苦，“不过估计这货身体特殊，那鬼没多会儿自己出来了，被我们抓住了……” “这鬼让我们狠狠打了一通，原来他当你是个樵夫，在这砍柴的时候，恰巧碰到石达开的人在埋东西，然后就被人杀人灭口了，死得太惨，结果成了冤鬼，一直没投胎，今天碰到我们三个，竟然想要夺舍……”郸特说道。 “要说他也是可怜，我答应办完事之后给他超度，他非常感激，告诉我们山间一处隐秘的潭水，潭水岸边的石头，有一块是镶嵌在岸边，就是石达开他们留下的。要说那个藏法，没人指点，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石头给我。”我说道，把李森那块石头也拿过来，竟然和之前得到的两块石头能片成一个圆，李森他们那块石头上写的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警告。 爱妃墓，进无出。 第一百八十九章 爱妃墓（上） “我们当时看到这石头，也觉得挺有意思的，给后人的线索竟然是个威胁。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咱们也得下去。”李森说道，然后不知道是谁把红花油接过去了，把他擦拭后背。 “温其琛说过，从妃子的角度来看，这个爱妃墓不算大，估计墓室也不会很大，要是想到更深处，还是要下去找线索。”老瞎子把玩着石头说道。 “这爱妃墓是入口，但是不知道出口在哪啊，还是得谨慎些。”我说道。 “原路返回。”老瞎子说道，“这样相对安全些。麻烦在这里是个景点，不然就不开这个盗洞了，直接从爱妃墓下去。” “装备还是老陈买的，很齐全的，咱们人手还多，应该没问题。”李森一脸的享受，不知道是谁在给他揉，他就快哼出来了，“哎呦，舒服，这手法，这力度，真舒服！” “温其琛，咱们还要多久才能下去。”老瞎子问道。 “三个小时。”温其琛的声音从李森身后传来。 “卧槽！”李森吓得一下子跳起来，原来是温其琛在给他擦红花油。温其琛看李森紧张的样子，竟然笑了起来，跑过来还有继续给李森擦，生生把李森吓跑了。 “别跑啊，这身子骨这么好，再给姐姐摸摸，嘿嘿嘿……”温其琛看着李森一通笑。 “姐，给我也擦擦啊！”郸特走过去指了指自己后背，温其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别翻白眼啊，要不我给你擦擦也行啊……”郸特嘟囔道。 这雾气一直到晚上都没散，我们躲过巡山的人，开始吃东西。后面的部分，温其琛不再让屠重来挖，而是自己亲自动手。 “老林，你觉得下面会有危险吗？”我说道。 “难说，咱们阵容这么强大，不怕。”老瞎子呵呵一笑。 “呦呵！”地下传来温其琛一声娇喝。 “看来，温姐不太同意你的观点啊。”我暗暗笑道。 “她知道个屁！”老瞎子非常不爽。 “呦呵！”温其琛又来了一声。 “疯女人发啥子神经！”老瞎子有点挂不住。 “有货！来人！”温其琛加大了声音，我们这才挺清楚她喊的是什么，我拿着手电往下一照，发现下面的温其琛脸上都是土，活像个猴子。 “挖通了，可以下来了。”温其琛不满地说道，“你们聋啊，我喊了这么半天。” 我们面面相觑，以此爬下去。这个洞大概有五米深，他们盗墓还真是有门道，这个盗洞打的方方正正，每隔半米，就有一个小洞，供人上下。我们都下去之后，温其琛又爬了上去，她站在洞口处，双腿叉开，擦在两个小洞上，把一块布撑开，布上装满了土，然后不知道和了些什么，那些松软的土似乎变硬了，然后她把布的四周掖到了土里，又拿出一块木板撑着布，那木板的造型很奇特，四周都有分叉，刚好插在土里。 “别看我！”温其琛边忙活边说道。 “这还不让看啊，”郸特说道，“难道是怕咱们偷师？” “那可得趁机多看看，没准以后用得上。”小骚说着抬起头。 “老娘叉着腿，你们想看什么？”温其琛怒喝一声，郸特赶紧低头，小骚却似乎没听懂。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我们是在一个墓道里，这里离爱妃墓估计三十米长。这么长的墓道，我觉得墓室应该很大。这墓道是用方砖砌成的，很规整。地上什么都有，有没点完的蜡烛，有散落的糯米，还有喝完的可乐瓶。 “跟我走。”温其琛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把手电别再腰间，点燃了蜡烛。我们跟着她身后，朝着爱妃墓那边走过去。一路上，我抬头数了一下，大大小小至少有二十多个盗洞。 “这哪是qq农场啊，这都快能玩打地鼠了。”李森说道。 “真要是冒出个地鼠来吓死你！”温其琛没有回头，继续说道，“我还真是估算错了这个墓室的规模。按照这个规模，下葬的时候，应该是洒了不少驱虫蛇的药粉，要是敢过来的地鼠，估计都是成了精的。要不是那个胖子个子太大，咱们都不用再打一个盗洞，顺着别人打过的动能下来。” 我们也没有去反驳她，走道墓室边上的时候，温其琛又点燃了一支蜡烛，然后恭敬的点燃了一炷香，念念有词地说道，“阴阳殊途，财路共同。今日多有打扰，望墓主海涵。” 进到墓室里，看到一具棺材，大概是木材比较好，棺木没有丝毫腐朽的意思。这墓室简直四通八达，一共有八条墓道。 “你们等我。”温其琛从到了墓道开始就像是变了个人，她小心翼翼地扔了个球到地上，那球很奇怪，乖乖的从地上绕了一圈，又回到温其琛手上。然后温其琛才往前走，到了棺材前拜了拜，仔细观察了一下棺木，松了一口气。 “明棺，没留坎子。”温其琛说道，然后也不理我们，打开棺材盖。 “明棺是啥意思？坎子是啥？”我问道。 “明棺是说这是墓主的正棺，没有坎子是说周围没有机关。”马大叔说着当先走了过去，毕竟是有惊讶的人，胆子也更大一些。 我们跟着走了过去，温其琛已经把棺材盖打开了，里面是一具女尸，穿着素衣，肌肉已经全部风干了，头发也像是一把稻草。 “真可怜，”温其琛叹了口气，“做王的女人又有什么用，死了之后，王也不能保护你。这女尸，反反复复已经被几十个盗墓的检查过了。” “那可真的有点惨了……”马大叔也是一脸的同情。 “活着的时候是人人羡慕的爱妃，死了却被人摸了个遍，”温其琛看出我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慨，解释道：“这些王侯贵族，生前都是奴役百姓，死后下葬的时候，也都把贵重的东西带到棺材里。为了防止盗墓贼偷窃，像是玉石宝珠，都是放到尸体嘴里，或者肛门里，如果是女尸，更有放在那里的……像是这样的明棺，如果是讲道理的吃土饭的，一看就知道没有身上没有宝贝，墓主没有留坎子，也算仁至义尽，绝对不会再碰尸体一下了……但是终究有那些没有德行的，非要翻个遍……” “这他妈的，活该起尸了咬死他们。”李森啐了一口。温其琛没有说话，闭住一口气，双手抓住女尸的手腕，让女尸的双手在胸前交叉，然后单手扣住，一手将女尸提起，然后快速将女尸翻了个个，将女尸双手扣在女尸的后腰处，然后摆了摆头。 “快点检查一下这棺材。”马大叔说道。棺材下是垫着尸体的纸钱和七枚大洋马大叔翻了翻，示意没什么发现，老瞎子过来把整个棺材都摸了一遍，也没有收获。 温其琛又摆了摆头，马大叔示意了解，撒了些粉末状的东西在棺材里，然后温其琛动作奇快地把女尸放了回去，背对着棺材出了一口气。 第164节 “走吧，去别的墓室看看。”温其琛说着要把棺材盖盖上。 “等下。”老瞎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棺材钉呢？” “被之前来盗墓的人起了一半，都在棺材盖上顶着。”温其琛说道。 “起出来。”老瞎子说道。 “这，不和规矩吧……”温其琛说道，“起棺材钉，就像是拆人家房子一样……” “起。”老瞎子很坚持，温其琛也不在多说，那些棺材本来就被起出来一半，她轻易地就全都从棺材盖上拔出来了，一共七根。 “有字！”马大叔那手电照了一下，惊讶地说道，那棺材钉上有着非常细小的字，有字的部分刚好被棺材盖挡住，“乾、坤、震、巽、坎、离、兑。” “艮卦不在！”老瞎子说道，“艮卦为山，方向东北，五行属土，往东北方向的墓道走。” 老瞎子说完之后，温其琛把棺材盖盖上，把棺材钉要过来，恭恭敬敬地又按照原来的洞钉回去了。 我们走向了东北方的墓道，我看了一下，这个墓道上也得有将近二十个盗洞，按照每条墓道十五个盗洞来算，八条墓道，至少一百二十个盗洞，加上有的盗墓者直接从原有的盗洞走，前前后后来过这个爱妃墓的盗墓者真是不知道有多少。那个石达开的爱妃，不管生前享受了怎样的荣华富贵，死后却根本无法享受任何的安宁。 最终我们进了东北方向的这个墓室，温其琛又在门口点燃了一根蜡烛，非常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墓室似乎格外的黑暗，怎么找都觉得不透亮。这个墓室的郑重还有一个棺材，但是十分小，长估计只有一米，宽也就半米。 温其琛还是依旧十分恭敬的拜了拜，打开棺材盖。 “嘭！” 开了棺材盖的那一瞬间，墓室入口处突然有降下了一道石门，把我们关在这里！ 棺材里是八个封口小罐子，门关上的那个瞬间，这些罐子的封口被什么东西击破了。 是人头！ 每个棺材里都钻出一个人头，是婴儿的人头，面色发紫，闭着眼睛，皮肤上都是不明液体。他们虽然都是闭着眼睛，却准确地辨别了我们的方位，对着我们诡异的笑，笑得那么恐怖。 第一百九十章 爱妃墓（中） “这是啥？”我说道。 “谁他妈知道！”马大叔吓得叼在嘴上的烟头都掉了。 “叽叽叽叽……”那些婴儿似乎在笑，身体大部分已经从罐子里爬出来，他们的头很大，身体却不大，四肢也有点扭曲，浑身都是紫色的，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身上的血管，无论是粗的动脉血管，还是毛细血管，都是紫色的，他们身上是莫名其妙的液体，透明的，但是很粘稠。 “婴脔！”温其琛眼睛都瞪大了，“快跑！” “婴脔？”老瞎子看不到，直到温其琛说出这两个字才大惊失色，“屠重，把门撞开！” “好！”屠重听到，狠狠得朝着石门一撞，石门纹丝未动。 “叽叽！”一个婴儿从罐子里完全爬了出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蹭的一下朝着孙不留就跳了过去。 “嘭！”老瞎子的盲杖底部火光一闪，打到那婴儿身上，那婴儿身体以下的部分都被打成了碎肉，只剩下一个脑袋，依然没睁开眼睛，保持着诡异的笑容。 “翻天雷还剩三发，屠重你快点！”老瞎子大喊一声。 “来不及了！”老瞎子话还没说完，被仇彪一把抱了回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两个婴儿已经无声无息地跑到了老瞎子脚边。 “让开！”端木姐大喝一声，手中两枚银针甩了出去，正中两个婴儿的头部。 “哇！”两个婴儿立刻哭了出来，流出紫色的眼泪，脸从紫色变得发白，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 “房顶上！” “砰！” 郸特大喊一声，拿出手枪，打死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房顶上的婴儿，那婴儿被一枪打中心脏，但是他的身体似乎很黏，黏在了房顶上。 “卧槽！”小骚喊了一声，那手电指着最开始被老瞎子用盲杖里的翻天雷打成碎肉的那个婴儿，地上的碎肉像是长了腿一样，蠕动着聚集在一起，然后分泌出白色的液体，开始融合，最终又成了一个完整的婴儿状。 “那两个也好了！”小骚又喊了一声，他的视力似乎并不怎么受到黑夜的影响，随着他用手电照射，我看到那两个被端木毒针扎到眉心的婴儿，他们的脸色恢复成紫色，五官也舒展开了，可能是错觉，我觉得他们的身体长大了一些。 “哈！”屠重拿出他的宣花大斧，狠狠地砍了一下门，火光四射，门上只留下一道白印。 “叽叽叽叽……”棺材中又爬出第四个婴儿，他朝着孙不留的方向笑了笑，然后突然吐出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粘到了孙不留的手臂上。 “啊！”孙不留一声疼得一声大喊，原来他手臂上是一块紫色的肉，那肉迅速腐蚀掉了孙不留的衣服，开始腐蚀他的肉。 那肉似乎是有自己的意识，非常兴奋的样子，黏在孙不留手臂上，随着那肉块的腐蚀，孙不留胖胖的手臂上立刻多了一个大洞。 “呵！”温其琛当机立断，手起刀落，一刀朝着孙不留手臂砍去，削掉了孙不留手臂上的肉，削得非常深，都可以看到孙不留手臂上的白骨了，血一下子喷涌出来，孙不留晕倒在地。那块肉掉到地上，迅速腐蚀掉连带下来的孙不留的肉，它自己似乎也变大了许多。 “嘭！”老瞎子又是一个翻天雷射出来，打到那块肉上，这次直接被打成了肉沫。 “我来。”端木青鸾拿出一个小罐罐，细细地在地上倒了一圈，把我们围了起来，那两个眉心还盯着银针的婴儿走到圈圈边上，非常纠结。 “卧槽！”小骚又是一声大喊，原来是之前那个黏在房顶上的婴儿并没有死，一下子跳到了小骚后背上，他身上的液体格外多，小骚后背的衣服瞬间被腐蚀掉，那婴儿狠狠的朝着小骚咬了一口，却没有摇动，愣了愣，分泌出更多的液体，却一点没有腐化到小骚。 “帮我拿下来啊！”小骚想要把那婴儿弄下来，无奈婴儿在他后背上，他也摸不到，记得上蹿下跳。而我们其他人根本没有他这么强的抵抗力，不敢轻易触碰，不知道怎么帮忙。 “去！”老瞎子从腰间拿出一个竹筒，竹筒上有两个符箓，老瞎子把一个符箓拿下来，远远一甩，正中小骚后背上那婴儿的脑门，然后老瞎子把竹筒的盖子一打开，另一个黑影一下子朝着那符箓冲了过去。 那黑影我曾经见过，是长白上俯身到孙不留身上的老饕，看来老瞎子是想要故技重施。当初老瞎子用把老饕附身到蛙人身上，用蛙人攻击蛙人，现在看来是想要用婴脔对付婴脔。 那婴儿一下愣了，从小骚身上掉了下来，小骚一脚把他踢飞，踢到了那两个还在纠结的眉心插着毒针的婴儿的身边。 “呕……”我一阵犯恶心，只见三个婴儿开始疯狂地相互撕咬。 “嗖！”那个吐碎肉的婴儿又朝着我们这边吐肉，老瞎子听声辨位，用盲杖把这些肉都打了回去。 “温其琛，想想办法！”老瞎子大吼一声。 第165节 “没有办法！”温其琛一头的汗，比我们所有人都紧张，估计她这个盗墓贼更了解这婴脔有多恐怖吧，只听她说道：“婴脔这东西，传说中才有……没有意识，没有弱点……而且……不死不休！” “叽叽叽叽……”剩下的三个婴儿也从罐子里跳了出来。于是情况变成了这样：地上有三个婴儿在相互撕咬，其中一个头顶着符箓，另外两个眉心插着银针；那个被翻天雷打成碎肉的婴儿，倒在地上不动，但是那些碎肉聚集起来了，看样子马上就能恢复战斗力；棺材外站着一个婴儿，时不时就朝着我们吐肉块；剩下的三个刚爬出来，还在适应身体，愣头愣脑。 “幻术管用吗？”老瞎子已经满头是汗，看得出他非常紧张，那吐肉块的婴儿吐肉块的速度越来越快，角度越来越刁钻。要不是老瞎子耳力惊人，我们估计已经被团灭了。 “没用，他们只有最原始的意识……”温其琛脸上已经是绝望，“若炎，你把尸王玉收起来吧，他们不是人，也不是尸体，他们不怕那些克制鬼物和尸体的东西。” “毒呢？”端木身上看了看自己要带上别着的那些小瓶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的选择。 “也没用……”温其琛说道，“他们的消化和适应能力是惊人的，就算是剧毒，也能很快适应，搞不好还会变成他们的食物。” “完了！”李森用手电一晃，原来是那个被翻天雷打碎的婴儿已经恢复了正常，加入了战团，他非常精明，直接把符箓给吃了。老饕一下子从婴儿身体里跳了出来，有点发蒙。 “只有本能、没有弱点、什么东西都会被他们腐化吸收……简直完美的战斗机器……”老瞎子嘟囔了一下，“那就只能以彼之道桓之彼身了！小骚啊，对不起了！” “归！”老瞎子手指扣了个剑指，往小骚身上一指，那老饕一下子附体到了小骚身上。 “小骚啊……”老瞎子笑得那么和蔼，“你这个身体，他们咬不动；不过那么恶心的事情，你肯定也不愿意做，我让这老饕帮你完成，你说好不好啊？” “好啊？怎么做啊？”小骚愣愣地说道，不自在地耸了耸肩，似乎在排斥体内的老饕。 “没事，你睡一觉就好……”老瞎子笑得无比亲切，我们其他人都看得直打冷战，这个表情实在是太危险了。 “睡一觉……就好！”老瞎子说着大喝一声，又用了天罡吼，小骚直接被吓懵了，老瞎子咬破手指，用血在小骚头顶写了个繁体的“镇”字，然后一下子把小骚推到圈外。 “老林，你这是干啥？”我问道。 “没办法啊……不要怪我啊……那些东西消化不了小骚，那就让小骚消化他们吧……”老瞎子的脸色内疚并不多，“小骚的身体，现在是被老饕控制的，所以后面的事情就是……” “呕！”我似乎听到所有人都吐了，抬头一看，小骚的眼神是那么贪婪，他一手捏着一个婴儿，一口咬了下去！ “嚎！”他满嘴紫红色的血液，那两个头顶银针的婴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骚放到嘴里给嚼了！小骚无比疯狂地生生吃掉了两个婴脔，吃得有滋有味，还把那两个银针拔出来剔牙，剩下六个的婴脔一下子都吓尿了。 那个身体刚恢复好的婴儿和那个被贴符箓的婴儿动作还很慢，小骚一把抓住他们，又是一阵疯狂的咀嚼，满脸的肉沫，嘴角都是紫色和透明液体的混合物。 那个吐肉块的婴儿感到不妙，迅速跑到那三个反应还是很慢的婴儿身后。 “呕！”我也吐了出来，吐肉块的婴儿趁着那三个婴儿反应还很慢，张开大嘴，生生地咬掉了他们的头，然后用手疯狂地把他们的头往自己嘴里送，他一连吞掉三个头，肚子胀得老大，似乎一碰就会破开。但是不到几分钟，他的肚子慢慢就平复了，他自己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了许多。然后他就去撕咬三具无头的婴儿尸体，一脸满足。 他和小骚都看着彼此，一样的贪婪，一样的恐怖，一样的恶心。 “温其琛，这些婴脔是怎么形成的？”老瞎子看不到，所以也没反应。 “都是些可怜的孩子……”温其琛有些伤感地说道，“他们一出生就被人从母亲身边分开，把他们放到罐子里，用特殊的液体浸泡他们的身体，再用他们母亲的血液喂养他们……他们从出生就做出食母之事，罪孽极大，杀性和食性也极大……那些液体是用秘法调制，我估计，就是一种细菌，寄生在他们体内，他们醒来就会捕食，没有吃的就会陷入沉睡……之所以用婴儿，是因为婴儿不懂事理，制成婴脔之后，会无法无天……” “天理不容！这法子简直伤天害理！”老瞎子满脸怒容，然后眉毛一跳，“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有个法子，有可能能降服他们……只是这个法子有点恶心……不知道你们谁愿意稍微牺牲一下……嘿嘿……” 我们都惊恐地看着他，他的法子，很可能是管用的，但是看着那让人反胃的小骚，谁又敢当这个勇士……看着老瞎子那略带抱歉的憨厚的笑，我觉得所有人的想法都和我一样——这个瞎老头才他妈是最恐怖的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爱妃墓（下） “老林，我们不是小骚，没有那种钢筋铁骨，你要是想上就自己上吧。”我说道。 “不行，我不能上，”老瞎子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不符合条件。” “啥条件啊！我估计我也不符合。”李森赶快吧自己择干净。 “要为人父母才可以，”老瞎子想了想说道，“感情这个东西，做不了假，我一身无妻无后，所以我不行。” “那我们这里谁也不行哦！”马大叔巡视了我们一圈，说道，“咱们这群人，一个当人父母的都没有，阿吉也还不能算。” “不，我是的，”刘瑞祥走了出来，淡定地说道，“我儿子三岁了，林先生您有什么计策？” 李森直朝着祥哥挤眉弄眼，让他别趟这浑水，祥哥只是柔和地笑笑。 “这婴脔之所以这么凶悍，是因为从生下来就饱受苦难，没有体会到人世间的丝毫温情，”老瞎子说道，“所以他们没有对手，他们没有善恶……但是他们毕竟只是娃娃，所以，让他们体会一下父母之爱，可以减轻他们的凶戾之气，也许可以有用。” “有道理，万物皆有法，”祥哥似乎很认同，“我该怎么做呢？” “现在只剩一个婴脔了，”老瞎子想了一下说道，“你要把他当成你自己的孩子……” “这不是扯淡么！”我刚把最擦干净，看见那个可怕的婴脔，差点又吐出来，“谁家的孩子长成这样啊！怎么看都不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吧！” “我试试吧。”祥哥深吸一口气，走到圈外，老瞎子剑指又一引，小骚体内的老饕逃似的跑回竹筒里，似乎一分钟也不想多呆。小骚还在原地发愣，被仇彪拉了回来。 那婴脔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祥哥，他们的眼眸是纯黑的，没有白眼仁，每一次眨眼你都会觉得血光一闪。 祥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一步都那么轻，似乎怕吵醒沉睡的人。那婴脔已经跳回到棺材里，时不时呲一下牙，警告祥哥不要再靠近。 “好，我不过来，乖，”祥哥笑得很柔和，“玩了这么久，是不是累了？” 那婴脔抬头看了看祥哥，满脸的疑惑，却没有再露凶相。 “累了就睡下吧，”祥哥半跪了下来，和那婴脔一般高，说道：“不想睡嘛？那我给你唱歌听好不好？我家的宝宝最喜欢听摇篮曲了，可惜我唱得没有他妈妈好。” 婴脔歪着头，似乎听不懂祥哥在说什么，但是很感兴趣。 祥哥闭上了眼睛，似乎根本不怕那婴脔会伤害自己，缓缓地唱道： “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儿遮窗棂呀，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 第166节 摇蓝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报时钟，响叮咚， 夜深人儿静啊， 小宝宝，快长大， 为祖国立大功啊。 月儿那个明，风儿那个静， 摇蓝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睡在梦中， 微微地露了笑容……” 祥哥唱得很轻，却那么包含感情，我似乎能看到祥哥在家抱着孩子轻哼这首歌，婴脔随着祥哥的歌声轻轻点头，竟然缓缓地笑了。 而祥哥似乎沉浸到另一种状态，他闭着眼睛，却流出了泪水，悲伤地说道，“好孩子……哭了你了……我的宝宝一岁的时候失去了妈妈，他妈妈去世那天，他那么小，却一直在哭。那天我就知道，母子连心，孩子虽然小，但是却明白任何事。你们一定很思念妈妈吧……” “嗷！”本来温和下来的婴脔一下子又暴躁起来，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跳到祥哥面前狂吼。李森想要上去，被老瞎子一把拦住。祥哥还是闭着眼睛，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危险。 “宝宝……”祥哥哽咽着说道，“你可以怪这个世界，怪这命运，但是不要怪爸爸和妈妈……爸爸妈妈真的爱你……如果有选择，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不要再做错事了，你们这样做，只会让父母更心痛，更自责……为什么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宝宝……为什么我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宝宝……” “哇！”婴脔听到这里，哭了出来，声音非常难听，但是却让人心痛。 “乖，不哭……”祥哥睁开眼睛，泪眼婆娑，朝着那哭泣的婴脔靠了一步。他轻轻的摸了摸那婴脔的头，婴脔有些躲避，又有些期待。 祥哥终于还是摸到了他的头，那一瞬间，祥哥手上的皮就被腐蚀没了，但是祥哥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他把婴脔抱起来，轻轻晃了晃。 婴脔满脸的平和，闭上了眼睛，和那些普通的婴儿没有任何区别。祥哥轻轻哼着摇篮曲，把婴脔轻轻的放到棺材里，手臂上的衣服已经全都腐化了，手臂很多地方也都受了伤。但是祥哥毫不介意，轻轻拍打这那在棺材里沉睡的婴脔。 再一次，我感受到了那规则的力量，时空似乎有种扭曲，小骚身上跳出四个胖娃娃的灵魂，棺材里也出来四个灵魂，一共八个可爱的小孩。他们没穿衣服，细皮嫩肉，脸上还有可爱的婴儿肥，雪亮的眼睛是那么纯净，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只有人世间最单纯的美好。那八个小孩围着祥哥，一会儿抱抱他，一会儿调皮地摸摸他，一会儿撒娇着讨他的拥抱。 “阿弥陀佛。”李森盘腿坐下，念起了往生咒。那咒语铺成了一座金色的桥梁，八个娃娃帮帮跳跳地跑到那金色的桥梁，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祥哥，最终还是手拉着手，一起慢慢地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些婴脔杀了造下这么多杀孽，也是能投胎的嘛？”郸特问道。 “为啥子不能呢……”老瞎子说道，“他们犯下这些错，是因为他们啥子都不懂，真正要承担这责任的人，是那些制造婴脔的人。” “我想我知道之前温姐说这些婴脔无法超度的原因了，”李森念完了咒，脸上依旧很肃穆，“他们要的，也许不是《往生咒》，只是一首简单的摇篮曲就够了。” “你们过来看。”祥哥对我们招了招手，我们围了过去，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婴脔，此刻已经慢慢融化成液体了，慢慢渗透到棺材上，这棺材竟然漏了一个大洞，那液体继续渗透，地上竟然也被容出了一个大洞。 “造孽！”老瞎子温情情况之后，再次发怒。 “这液体溶解能力这么强啊！”马大叔看到之后惊叹道。 “不是这液体能力强，是这棺材底部和这片地面的材质……”老瞎子说这话的时候嘴唇抖了抖，很难看到他都觉得难以置信。 “呕！”马大叔似乎明白了，直接吐了。 “这棺材底部有什么问题嘛？”郸特过来摸了摸，还舔了舔自己的手，疑惑地说道，“只是普通的木材啊！有什么问题吗？” “呕呕呕！”马大叔看到郸特的举动之后吐得更凶了，“宝里宝气！那哪里是木头啊，那是人肉啊！” “啊？”郸特愣愣地看着马大叔。 “这婴脔的溶解能力那么强，但是溶解木材还是很慢的，不然我的盲杖早就不能用了……”老瞎子说道，“他们溶解最快的东西，是肉……所以这棺材底部，是人肉风干之后制成的……这些婴脔每次吃了东西之后都会回到罐子里……行动的时候，身上的液体会稍微散落到棺材底部一些，所以摸起来是坑坑洼洼的……当婴脔被制服，整个身体都会崩溃，华为完整的液体，溶解能力也就大大增强了，这风干的人肉做成的棺材底部和地下的地面，就会被溶解开……我们才能找到这个洞。” “呕！”郸特听了之后也吐了。 “你怎么知道是人肉啊？”我说道，“没准是别的什么动物的人呢？” “这个应该也比价好推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婴儿的父母的尸体制成的，”祥哥说道，“这样他们才能安心沉睡在这里，心中的怨念也会更大，真是太造孽了……” “不留的伤怎么样了？”我不想再纠结这个恶心的问题，向正在照顾孙不留的端木问道。 “血制住了，这伤要出去快点养了。”端木说道，“不过他从小吃的都是天材地宝，身体恢复能力很强，这估计也是刚才那些婴脔先攻击他的原因。” “屠重，你扛着他吧，咱们快点走。”我说道，在这个鬼地方拖久了肯定没好事。 李森当先从那个洞跳了下去，几分钟之后，他用手电晃了晃我们，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行人都跟着跳了下去。我看了一下，还是人工修筑砖道。之前石怀中说地下是一座山，我还不是很相信，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规模，这一层套着一层，还真是一座小山了。 “心中只把张泰恨，害我薛家一满门！” 黑暗中，突然传来这么一句，吓了我们一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湛湛青天不可欺，是非善恶人尽知。血海冤仇终需报，且看来早与来迟！”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句话是唱出来的，感觉是京剧。 “徐策跑城？”老瞎子说道，“不好，快跑！” 老瞎子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巨大的几乎能把道路堵住的石球朝着我们滚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青天湛（上） “这个墓道是有坡的！那石球肯定越滚越快！”老瞎子一边摆手示意我们狂奔，一边说道。 “那不能跑啊！”马大叔突然停下了，“这石球到后面的力道肯定更大，前面要是无路可逃，咱们就只能被碾死了！” “我来。”屠重把我们挡在身后，扎了个马步，想要挡住跑过来的石球。 “来个屁！”老瞎子踢了屠重屁股一脚，“这不是你能挡住的！快爬回咱们刚才下来的地方！” 第167节 我们听到也不再多说，顺着我们留下的绳子往上爬，可是只有温其琛，端木和孙不留三个爬了上去，那石球已经近在眼前了，我们只能转身就跑。 “开！”屠重把他的宣花大斧往地下一砍，深深地钉在了地上，和我们一起跑。 “瓜皮！”屠重跑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石球经过屠重的斧子的时候，直接把斧子碾断了，也就多停留了几秒钟，速度也就稍微慢了那么一点。 毫无选择，我们只能狂奔，但是那石球越来越快，眼看就要碾到我们身上。 “啊！”因为跑得快，地上多了一个洞我们都没有发现，那洞的直径非常大，完全没有跳过去的可能，大家你挤我我推你，最后似乎全掉了下去。 我的头重重摔到了地上，一下子晕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吉，你真的要抛弃我嘛？”艾晓捧着肚子，看着我。 “艾晓……？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头好疼，有点发蒙。 “阿吉……你真的不要我和孩子了么……”艾晓眼中含着泪，面色憔悴。 “阿吉，我才是你的妻子，”百里风清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全天下都知道我嫁给你了，你真的不顾我一个女孩子的颜面嘛……” “风清，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的确很喜欢你，也很感激你，可是……” “阿吉，你真是笨……”百里风清背过身子，慢慢地说道，“虽然你是吉先生的儿子，但是我愿意这么帮你，而是……从我孩提时代，无数奔波，那时我对这个世界这么绝望……但是每次暗中看到你，你那么善良，从那时，你在我心里就种下了一个种子……”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实在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缘由。 “阿吉，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给我一个答案，自从那天在长白山和你被迫分开，我就再也没睡过一天的好觉，”艾晓缓缓地抚摸着肚子，“要不是因为有了宝爷，我会不顾一切地去找你……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见到你那天，是你的婚礼……阿吉，你心底，到底还爱不爱我……” “对，你心底的那个声音是什么？”苏西也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有时候，爱不是长相厮守后的习惯；爱，不是感激和温暖后的依赖；爱，就是一种简单的感觉。一种毫无理由的感觉，毫无理由到你只是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就喜欢她的一切，哪怕你不知道她的一切，哪怕你知道她的种种缺点，哪怕你知道你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只问你，你心底那个声音是什么，千百世的纠缠之后，你是否还爱我……” “我……”我很想说不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说不出口。我对苏西，真的有种莫名的从未出现过的好感。可是，那是爱嘛？但是，在那被大和尚压迫的恐惧和逃亡的紧张中，看到她，我总是能莫名的开心。我知道我终究不会和她在一起，但是我不否认我愿意和她走得近一点，那是爱么？ “你真的要抛弃妻子嘛？” “你娶我真的只是为了利用我嘛？” “你能直面你的内心嘛？” 她们三个同时说道，不同的速度，不同的语速，缺是同样的急切，同样的忧伤。 “桔子，我们可是夫妻啊！”小妖突然出现，脸色苍白，“释刑天看透了可以利用我激发你，才把我一起带出来；我其实也早就看透了这点，但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愿意。如今我们天人两隔，你甚至利用我来偷取天国宝藏……但是我不怪你，这所谓的宝藏，我不在乎。那时我要你拥抱我，要你和我同床共枕，你总是拒绝我。我知道你心里有别的人，但是我选择了装作不知道。现在我想问你，这么长时间，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愿意因为我放弃她们，我就把这破解宝藏的秘密告诉你，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受伤了……” “你做个选择吧，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们四个都不会怪你。”百里风清毕竟更刚强一些，打破了压抑，对我说道。 这个场面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发生了太多事，太多人因我牺牲之后，我接受了现实，想要扛起吉家。但是感情方面，我依旧觉得我是个单纯的人，可是到了今天我才发现，我已经和四个女孩有着这么多纠缠。 艾晓……我们一起太久了，一起走过艰难的岁月，她在我是个穷小子的时候依旧守候我，为了我违背家族的意愿，深入敌人的内部保护我…… 百里风清……我把她当做恩人，当做一个和我一样敬仰我父亲的朋友。可是，她为了我付出那么多，我又不是石头人，策划婚礼那些天，许多时候我都恍惚——希望那个瞬间是永远…… 苏西……这个是最无厘头的，她有什么好啊，脾气又不好，见到我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可是心底，偏偏有种本能的好感…… 小妖，我心中歉意最大的一个人。作为吉野，我利用了她；作为桔子，我怀念那段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的时光。虽然我们呆在一个无比黑暗的地方，但是那段时候，我们都给了彼此温暖…… 原来，我吉野，是个渣男啊，呵呵…… 要做个选择么？可是，这个怎么选择？选择一个，就要伤害另外三个；一个也不选，就四个都要伤害……她们都是好女孩，我不希望她们任何人因为我难过…… 心底的声音么？我特么四个都喜欢算是声音么？看来我还真是渣男啊……可是，如果我这样拖着，对她们任何一个都不好。等我完成了我要做的事吧，等我能让吉家真正安稳就给她们交代，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妖，对不起，”我说道，“我喜欢你，也喜欢她们。现在又太多事情压在我心里，太多的杂音干扰我听到心底的那个声音。但是我想说，无论那个声音是什么，我都不会因为要得到石达开宝藏而做出选择你抛弃谁的决定。” 哗！ 手电筒的光芒找到我眼睛上，刺得我看不清楚，半天了我才看清，眼前是祥哥。 “祥哥……” “嘘……”祥哥赶紧捂住了我的嘴，示意我小声一点，“大家都沉浸在幻术中了，这幻术非常厉害，完全解不开，只能等大家自己醒来。” “这是啥幻术？”我小声说道，这幻术怎么这么八卦，艹，刚才吓死老子了，我还真以为是那四个女孩当着我面质问我呢，什么婴脔啊，石球啊，幻术啊，哪有女人来的可怕啊！ “我也不清楚……”祥哥沉吟道，“你刚才听到有人唱戏没？” “听到了啊，老瞎子说的那个什么‘徐策跑城’啊。”我说道。 “没错，徐策跑城，我的推测也是根据这个戏曲来的，”祥哥说道，“我比较喜欢这些老派的东西，经常听戏，徐策跑城说的是薛仁贵的后代被奸臣张泰陷害，最终该全家抄斩。徐策同情薛家，关键时刻，用自己的孩子替换砍头，换下了薛猛的儿子薛蛟，还把他养大成人，叫他到韩山下书，约他的婶子纪鸾英一起早饭。纪鸾英的丈夫薛刚原流亡在青龙会上聚集人马，发兵进逼长安，想要报家族的血仇。徐策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开心，不顾自己的年老体衰，亲自爬到城楼上看。并且答应帮他们上奏朝廷，要求皇帝杀张泰为薛家申冤；否则，就让大家杀入午门。年老的徐策看见了薛家后代人物的英雄气概，高兴得不骑马也不坐轿子，连跑带颠地上奏去了。” “然后呢……？”故事倒是挺精彩的，可是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嘛？ “那出息有一句戏词，‘湛湛青天不可欺，是非善恶人尽知。血海冤仇终需报，且看来早与来迟！’”祥哥说道，“告诉我们上天是不可欺骗的，如果你做了坏事，终究会有报应。所以我推测，这幻术也是由此而来，根据我刚刚经历的幻术，这幻术会把你陷入到一个艰难的时刻，然后给出诱惑你的条件……如果你选择了对得起良心的选择，这幻术就解开了；至于另一种，我没那么选，我不知道，但是很可能是直接死去……大家现在估计还在纠结吧。” “看来是这样。”我说道，也没好意思把我经历的幻术告诉他，“祥哥，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他们嘛？” “没有……哎！对了！我怎么忘了！”祥哥一拍脑门，“你可以灵魂离体，进入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知道这是幻术，无论是什么样的幻术，只要露出了破绽，也就没有用了。” 听到这里我也没犹豫，灵魂离体先进了老瞎子的脑海，毕竟他是我们的主脑，他先醒过来，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帮助。 我一进入老瞎子的脑海，就看到老瞎子面对着一个女人和一个一身银色西装的男人，还有一个年轻人。 那个女人我在老瞎子的记忆里见过，应该是老瞎子念念不忘的展红玉。 穿着银色西装的男人是李源潮。 那个年轻人是我。 “老林，原来你一直都骗我，亏我还一直想给你养老……”那个“我”说道。 “灵都……你是否会为了我，把这个吉野抓过来……”展红玉说道。 第168节 “林先生，你还是考虑清楚，”银狐李源潮阴测测地一笑，“你帮组织做了这么多事，再出卖这个吉野一次又如何？” 第一百九十三章 青天湛（中） “我林灵都的确曾经帮助国家做了不少事，但是从来不是给你们这个什么组织做事。”老瞎子大袖一挥，一脸的不屑。 “又有什么区别呢？”李源潮笑笑，和真实的李源潮那么像，这个幻术真是非常厉害，“你攀上吉家这高枝，不也只是想报仇么？你现在帮我，我替你报仇。你也清楚，许多事情我帮你，更容易做到。” “谁告诉你我做这个仆族之首就是为了报仇了？”老瞎子嘴角一咧。 “我实在是想不到你为什么要帮他？传说你林灵都被挖了眼睛之后，再也没有算过卦。那我问你，你要是不是算计于吉家，又怎么会那么巧合的在吉野灵魂离体的时候出现在医院？”这个李源潮似乎对老瞎子的说法一点都不相信。 “那我告诉你，只是巧合。”老瞎子说道，“我无聊的时候就去医院啊火葬场啊转转，碰到孤魂野鬼啥子的，帮他们开解一下。虽然道家超度的技术没有佛家那么好，小来小去的安抚一下冤鬼我还是能做到的。我那时候让他帮我，的确是有事情的，一个是想让他带我去一个地方，我没了招子实在是不方便；还有就是找一个人，求一个答案……至于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情，都不在我计算中。” “你这么步步为营的一个人，当真就这么简单？”李源潮说道。 “提前做好计划都不算本事，根据当时的具体形势来决定你下一步的计划才是能力，你还差的太远。你爷爷你老子都是老谋深算的人物，你还太嫩。”老瞎子毫不客气的说道。 “灵都，你说的那个答案……是我么？”展红玉深情款款地说道。 “是你……”老瞎子长出一口气，那么伤感，“我这一生，算天算地，却算不到自己；没了招子，也总说心没瞎。我只是想问你，我是不是在遇到你的时候，心就瞎了！” “灵都，那时在龙虎山，你我约定三生。后来我知道你因我被赶下山，最终又在洪门差点死去，心中愧疚又难过。你不顾违抗师门，帮我解开七十二道缚天锁，最终拿回我家的《周天全卦》……我这一生对你又愧又爱……灵都，再帮我一次，只要能够得到这个阿吉，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我们都老了，趁着有限的年岁，不要让我们之间就只有遗憾……” “老林，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如果你愿意，我还你又如何……”，那个“我”说道，“你若想要交出我，我不怪你……” “你把我林灵都当成什么人？”老瞎子怒吼道，“我一生放浪不羁，但是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无论是帮我复仇，还是解开年轻时的遗憾，都不会让我去害人！更何况是你！” 哗！ 我的灵魂从老瞎子的身体里被弹了出来，老瞎子的胡子抖了抖，看样子是醒了。我原本打算是从中帮助老瞎子，但是信息量太大，我都看呆了，完全没帮上忙。 “只是幻术么……红玉……你到底在哪里……”老瞎子喃喃自语，像是美梦被人吵醒，那么失落，那么孤单，“我也是傻，这么多年了，你现在也是个老太婆了，而刚才你的声音还是那么年轻，这么大的漏洞我竟然没发现……” “老林啊，那啥……醒了就好……”我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就把大概的情况和他说了，这期间马大叔、仇彪、龙龙、小骚、屠重也醒了过来。 “你这娃子进到我灵台了？”老瞎子不可思议道，“完全没有看到你……这个术就有点可怕了，几乎不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而且，施术的人明显是进入到我们内心最深处，阅读了我们的记忆，找出我们心中最大的弱点，诱惑我们……还有谁没醒过来？” “郸特和李森还没醒过来；温姐、端木姐和孙不留都没下来，他们被挡在婴脔那一层了。”我说道。 “没了温其琛，咱们下面的路寸步难行啊……”老瞎子说道，“这两个娃娃咱们还没醒过来，若说打斗，还是要靠他们啊。”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他们？”我说道。 “没有……解开幻术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幻术漏出破绽，被施术者才能醒过来……或者是以幻术对抗幻术，但是小狐狸现在在紧要关头，没有过来……而且这个术，漏洞都很明显，明显非常不符合逻辑，但是被施术的人却根本不会注意到……简直就是无解……”老瞎子想了想说道，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我刚才没有看到你，是因为你没有说话，而我是个瞎子，所以我无法看到你，如果你们进入他们的灵台，或许能帮上忙！” “那我再试试吧……”听老瞎子这么说，我又进入了李森的灵台。 “儿子，若是你不想做这仆族的头领，我不会强求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助阿吉，也帮助我们李家，帮助我们所有被这命运玩弄的人……”说话的人是李森的爸爸李百川。 “爸，我也真的是有些倦了……”李森有些疲惫地说道，“啥头领，我真是不在乎。阿吉从小和我一起长达的，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他。” “森子，可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说话的竟然是三九哥，他浑身破烂，无数的伤口，还穿着女人的衣服，正是死的那天的样子。 “我为了阿吉死了，可是他如今又会记住我多少呢？”三九哥说道，“我们的祖上的确是承了吉家的恩情，可是这百年来，早就已经还清了。咱们俩都是三十左右的年纪，可是咱们俩为啥不结婚？你不说是不是？我替你说，咱俩都怕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最后却让老婆守寡，孩子没爹！” “三九，别他妈说了……”李森很烦躁地说道。 “我为啥不说？我都死了还不能说话？”韩三九说道，“吉家是教了咱们本事，可是这些本事是咱们真的想学的嘛？每年假期，吉大叔把阿吉带走，出去加固封印，咱们在干嘛？我在被逼劈叉练柔韧，你在大冬天被扒了衣服扔在屋外练你这一身钢筋铁骨。那是一个小孩该有的童年么？我他妈的再问，你快乐么？” “够了，三九！”李森眼看要发怒。 “没够！”那个三九哥也怒了，“你为他甘愿被泰国人下毒，你为他挡了鬼哲别艾翀一箭，你为他差点被蛙人咬死，可是他现在想的都是关于他自己！在执行假死计划，他灵魂离体的那段时间，他那么相信艾晓，可是他那时候是怀疑你的！你难道不知道？” 漏洞，又是漏洞，我们遇到蛙人的时候，三九哥已经走了。但是我没有说话，因为这个三九哥说的话，我无言以对。 “我要走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怪任何人。”李森坚定的说。我感觉到，这个画面已经不稳定了，就像我和老瞎子醒来之前那样。 “所以你没有选我，是嘛？”一个女声响起，那个声音那么熟悉，竟然是艾晓。 “艾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李森有点发愣，这个原本不稳定的空间又稳定了下来。 “森子，你爱我，我一直都知道。”艾晓突然说道。 李森懵了，我也懵了。 “但你为了阿吉，选择了退出。”艾晓平淡地说道。 “我……”李森没有否认。 “所以三九说你一直没有结婚的原因，只说对了一半，”艾晓十分平静，“因为你心里一直都有我的位置，其他人无法进来。” “弟妹，咱开开玩笑还行，别瞎闹啊。”李森突然笑着说道，笑得那么勉强。 “弟妹？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称呼么？”艾晓往前走了一步，说道，“森子，你那样的稳重坚毅，但是所有人都忽视了你的才华，在阿吉身边，你永远都是个男二号。甚至有林灵都这样耀眼的存在，你连男二号都算不上吧。阿吉做错的事情，都是你在善后，你甚至都不如三九更能被人关注。所有人都忘了，一直陪伴阿吉的，不是我，不是林灵都，甚至不是吉正曦，而是你。假死计划出了问题的那段时间，你是该多痛苦。你爱我，但是却要提醒阿吉防备我；阿吉为了我发疯，你却要板着脸跳出来阻拦他，然后告诉他，你爱的女人很可疑。这，是不是有点残酷？” 李森沉默不言，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阿吉真的能在他这一代解决吉家千百年来的问题，你又如何面对我们？看着我们恩爱地养育宝爷嘛？你能做到嘛？”艾晓又靠近了一步，直视着李森的眼睛。 “放弃他吧，跟我走……去个没有别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着平静的生活。”艾晓捧起了李森的脸，李森却不看她。 “森子，放弃吧，不要再重蹈覆辙。”韩三九也说道。 “儿子……我还是希望你能完成我的心愿，扛起责任……”李百川说道。 “够了！”李森大喊一声，一把甩开艾晓的手，“我愿意帮助阿吉，不只是因为我是仆家，而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放弃了我心爱的女孩，不是我退让，而是因为你们才是相爱的那两个人！我做的一切，从不是因为我被什么身份胁迫！只是因为我李森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坦坦荡荡！” 哗！ 第169节 第一百九十四章 青天湛（下） 李森也醒过来了，他和老瞎子一样，同样也没发现我进入了他的灵台。我没有说话，原来他喜欢艾晓，在上海这几年，我们三个基本每天都黏在一起，而我却根本没有发现。 我不想告诉他我知道了这件事，他尴尬，我也尴尬，还是顺其自然吧。 “这个郸特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不到他的生气了？”老瞎子突然说道。 屠重把他抱了过来，郸特面如死灰，只有最基本的呼吸和心跳，无论怎么拍打，就是醒不过来。只有一个解释了，他没有从这个幻术中脱离，最后的选择时刻，他选择了错误的答案。但是这答案又有什么对错呢？ “我进他灵台试试吧，看看能不能把他唤醒。”我说道。 “不行，”老瞎子用手在郸特脑门轻轻摸了摸，“他的灵台现在就是一个黑洞，如果你贸然进入，那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怎么办？”我说道。 “要回去慢慢处理，如果弄不好，他要么变成疯子，要么变成傻子。这里的条件都不足以让他醒过来，我们现在的情况也耽搁不起了。”老瞎子说道。 “送他先回去吧。”我想了想说道。 “咱们现在应该是在墓道第三层。”马大叔点燃了一支烟说道，“第一层是婴脔，第二层是那个石球和那个一直没见到面只听到声音的唱戏的人。端木他们三个被卡在第一层了，让屠重送郸特到第一层，看看青鸾和孙不留有没有什么办法，如果不行的话，就赶紧带上去，送回家救治。” “这第二层咱们回不去。”李森往上指了指，这时我才发现，那个追着我们的石球，现在已经完全把我们掉下来的入口堵住了。 “这里的空气对比上面稀薄很多了，”仇彪说道，很多时候他就像是个野兽，能关注到更多我们感觉不到的东西，“郸特这个昏迷状态，留在这里太危险。” “要把这个石球移开，咱们才能走。”老瞎子沉吟道，“这个石球太重，咱们还是在它下方，根本别想左右移动……” “咱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也是个坑啊，应该不是墓道的第三层。”李森左右摸了摸。 “上不去，下不来……”老瞎子不断重复这个，然后把屠重叫过来，站在了屠重肩膀上，仔细地摸了一下被石头堵住的地方。 “这个出口已经被那巨石压的快要瘫了……”老瞎子从屠重身上跳下来，摸了摸下把，似乎有了什么想法，只听他突然大喊到：“屠重！” “啊？做啥？”屠重愣了一下。 “屠逢春是个卑鄙小人！”老瞎子怒喝道。 “啥？”屠重没反应过来，我们也都没反应过来。 “屠逢春自己守不住镖，害得全家人被杀，他算啥子男人！”老瞎子边说边又打开竹筒，又放出一个鬼，也不算陌生，是那个曾经想要冒充我的老魅。 “屠逢春这个男人，守不住镖，要不回镖，只能自杀！屠家上上下下那么多口，都陪葬了！你看啊！”老魅受到老瞎子的控制，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形象，先是用刀抹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都是被人杀死，还变成了女性，更惨，先是被侮辱，后是被杀死。 “林老你干啥啊，屠重他妈的要发狂了啊……”李森想要拦老瞎子，被马大叔拦住了。 “都说他是被伪满陷害的，可是实际上谁知道呢！没准就是他自己起了贪念，想要吞下宝贝，最后纸包不住火，不死不能谢罪！”老瞎子越说越离谱，那个老魅再次变成之前那个抹脖子的人，他神色那么猥琐，满脸的贪恋，一看就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 “不许说厄爹！”屠重双目冒火，我感觉他原本两米左右的身高变得更高了，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都是厄干的，啊哈哈哈，厄的傻儿子还以为厄是英雄……”那个老魅笑道。 “啊！”屠重的双目变成了红色，奔着老魅冲了过去，老瞎子手指一指，老魅毕竟是鬼物，轻飘飘向上一跳就躲开了屠重的进攻。 “在你头顶！”老瞎子大喊一声，然后拿出了盲杖，对着上方一瞄准。 “嘭！嘭！嘭！”一连三发翻天雷射出，正好打中了他之前摸过的地方，一个卡着巨石的边角，那个边角直接被打烂，石球眼看就要掉下来。 那个瞬间，老魅附身到石头中，满脸的奸邪，变成了伪满老杂毛的样子，“你爸爸被我们害死了，你也成了我们的工具。你是蠢蛋，你爸爸也是……” 老魅的话还没说完，石球笔直的掉了下来！ “去死吧！”屠重冷冷地说道，双膝微微下蹲，扎了个马步。 “啊！”屠重双手像是两把老虎钳，死死抓住了石球。 “乓！”屠重脚下的地面全都碎了。我们在的这个坑并不大，只要那个石球掉下来，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压死，但是屠重有两米高，又是举起手臂拖住石球，所以我们还能苟活。 “哈哈哈哈！你碰不到我！来吧屠重，像你爸爸一样，一直做个蠢人吧！”石头上是老魅幻化成的老杂毛的脸，笑得那么挑衅，那么嘲讽。 “啊～～～呀！”屠重双腿一并，一用力，那个石球又他扔得飞了上去。 “杀！”石球上飞的瞬间，屠重也跳了起来，他的双手扣在一起，举过头顶，狠狠地砸向了那石球。 “轰隆……”那个石球被砸碎了，碎石掉了下来，我们都被被砸的不轻。老瞎子把老魅收回了竹筒，屠重重重的落到地上，眼中的血红色慢慢褪去。 “把……石头……那么大的石头……凌空……打碎了？”龙龙吞了口口水说道。 “这就是蚩尤血？”马大叔也愣了。 “幸好幸好……”老瞎子惊魂甫定地说道，“要不是时间掌握得好，咱们就在这个洞里被屠重团灭了……” “所以你只是临时想到刺激屠重，激发他的蚩尤血打破巨石……你心里并没有什么一定能成功的把握？”李森瞪着眼睛问道。 “是……是啊……不用夸我……”老瞎子讪讪地说道。 “操！”众人异口同声。 屠重过了一会儿缓了过来，似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们告诉他，刚才那老瞎子把扛着巨石的墓道打碎了，巨石掉了下来，是他扛住了巨石，并把巨石打碎我们才能重新回到墓道第二层。屠重在墓道第二层捡了一块巨石的碎块，怎么也不相信他自己有这样的力量。 “来了。”老瞎子说道，我们所有人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了。 过了几分钟，黑暗中走出一个白影。是一个鬼，他穿着一身戏服，浑身冒着白光，我看不清他的五官。 “湛湛青天，只有一个人没有通过考验。你们这群人，不知道是心思真的干净，还是本事比我高。”那鬼看了我们一眼说道，听声音是个老者。 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这个鬼是我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鬼了，无论是老饕老魅，还是疯狂的蒋生，或者是想要霸占申干臣身体的鬼魂，都远远没有这个厉害。 “还望先生行个方便。”老瞎子恭敬地作了个揖。 第170节 “能从我‘青天湛’里醒来的人，我绝不再管，”他十分恭敬地回了一礼，“你们往前走，前方就是去下一层的路，只是我要给你们个忠告。” “您说，我等洗耳恭听。”老瞎子说道。 “忠告是，现在就赶紧出去，不要再走了。”他说道。 “我们有要事在身，非要下去不可。”老瞎子说道。 “那你们好自为之吧，下面那几个，可没有我好说话。”他说道。 “多谢先生提醒，我们这里有个人还没有从幻术中出来，先生能否行个方便？”老瞎子说道。 “爱莫能助，就看他是否给他自己行个方便了。”那鬼说完转过身，也不看我们。 老瞎子又行了一礼，我们也跟着行礼，转身准备走。 “你们这里，有个人没有中我的术。”我走着走着，脑海里突然响起这么一个声音。之前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是在孙杏林的药圃，莫庭尊帮我作弊的时候。那么，这鬼到底是多厉害？ “他身怀重宝，我的术对他根本无用。但是我刚才观察，他似乎并没有跟你们说这件事，装作也中了术的样子，是何居心，我就不清楚了。他修为惊人，我不方便点破，你多加留意吧。”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在心里想到。 “你们这群人的阵型，牢牢地把你守在中间，看样子你是头人吧。这地下太平山，对我来说，如同监狱。希望你们破了这里，来日带我出去。” “好，多谢先生提醒。”我心里说道。 我们之间有个人没有中那“青天湛”的幻术，但是却装作中术了……没有理由啊，除非是别有用心……可是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可以信得过的啊！ 会是谁呢？李森和老瞎子中术我是看到的，郸特中了术至今没有醒来，其他人也是在我醒了之后以此醒来的……只有一个人，在我之前就醒过来了…… 刘家后人，祥哥！ 第一百九十五章 棺材阵（上） 但是祥哥会是那个有问题的人嘛？我们在爱妃墓制服婴脔的时候，正是靠着祥哥感化了婴脔，我们才能安然度过。当时他给我的感觉是，他个心思纯净的人，非常善良。他的身份也是可靠的，刘家的后人。刘家假装成吉家，帮我们真正的吉家抵挡了别人的攻击超过百年了。可是如今这老鬼的话却让我不能不生疑，那老鬼虽然是鬼，但是气息周正，行事也算讲道理，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骗我。 我没有和别人说这件事，屠重带着郸特去找端木他们三个人。原本声势浩大的队伍，现在只刚刚去第三层，就少了五个人。大家的心情都比较低落，都想快点找到所谓的宝藏，然后早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连接第三层墓道的路很平常，就是简单的楼梯，我们顺着楼梯下去，下面黑乎乎的一片。 “卧槽啊……”李森用手电筒晃了一下，一下倒退了几步。我们跟着也用手电照了一下。 全是棺材，上百个棺材，型号完全一致。 “别发出声音，戴上。”马大叔轻轻地说道，给我们拿出许多口罩，这口罩一股怪味儿。 “卧槽……”李森小声地骂了一句，“这他妈粪坑里逃掏出来的吧……” “忍着点吧，”马大叔打了一下李森的头，“这些口罩都是特制的，至于制作过程，你们还是别问了，它可以隔绝生气。咱们不要发出声音，早点下去。” 这棺材密密麻麻的，让人看着就头皮发麻。我们悄悄地绕着走，尽量不触碰这些棺材。我们大概走了一圈，什么都发现，只有一个方向我们没去过，我们便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没法走了……”走在最前面的李森突然说道，我们看了一下，之前每个棺材还是非常整齐的排列，但是眼前的棺材却变得横七竖八，挡住了前行的路。 “跳过去？”仇彪做了个手势，询问我们的意思。 “不行，不能跳……”马大叔说道，“这些棺材，我总觉得怪怪的，一个不小心，惹得尸变了，咱们面对的就是一直僵尸军队。” “爬过去？”小骚爬到地上，做了个虫子蠕动的动作。 “我觉得可行，”祥哥蹲下看了一眼，“这些棺材都放到了桌子上，并不是直接放到地上的，咱们可以从下边爬。” “爬就爬吧……”老瞎子思考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千万不要发出声音，不要碰到桌角。”马大叔再三嘱咐道。 我们这些人，怎么都算得上是有身份的人，如今却一个个灰头土脸地从棺材底下开始爬，说出去也真是丢死人了。 李森和祥哥还是一马当先，老瞎子身边是给他指点方向的马大叔，然后是并排而行的龙龙和小骚，最后是我和仇彪。 其实带着这么一股怪味儿的口罩，还在这么幽闭的空间爬行，非常难受。而且精神高度紧张，不敢抬头，不敢碰到身边的桌角，速度当真非常慢。 趴着趴着，我扭头看了一眼，仇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我前面去了。这小子速度真快啊，什么时候超过我的啊…… 卧槽，仇彪爬到前面去了，那我身边这个是谁啊？ 我感觉我头皮一下子都炸开了，我身边是一个人，也在爬。他发现我看到他了，他也扭头看了我一眼。 卧槽！这特么不是人啊！他穿着现代人的衣服，那衣服就是工人常见的工作服，看样子他明显是个死人了，面无表情，就这么机械地爬着。他面如死灰，脖子是有个深深的伤口，看样子是牙印。 卧槽，这大哥发现我看他之后，也不往前爬了，开始朝着我爬过来。我赶紧往前爬，我一加速，这货也跟着我加速，我拍了拍我前面的小骚的脚踝，他很不爽地踢了我一脚，根本没理我。 这特么，这怎么办，偏偏我头也不敢抬，一抬头就得碰到棺材底部。结果那大哥看着我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又开始往别的地方爬了。 虚惊一场……我大气都不敢多喘，赶紧爬到前面能站起来的地方才是正事。到了那边得把这个情况告诉他们，原来我们并不孤单啊，这尼玛还有人，不对，还有死人陪着爬呢！ “噗～” 原本只有悉悉索索的爬行声，不知道为啥，突然多了这么一声突兀的声音。 “嘭！” 声音是从小骚那里发出来，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这货他妈的放屁了啊！那个刚爬走的死人，听到这么一声，立刻爬到小骚屁股边上，满脸严肃地闻了起来。小骚毫不知情地继续爬，那死人就跟着爬，锁定小骚的屁股，边爬还边闻。 我的小骚大哥啊，你可千万别再来一发啊！ “邦！” 小骚哥果然不负众望，又来了一个更响的。 第171节 “啊！” 那死人终于不再摸索，对着小骚的屁股狠狠咬了一口，小骚疼得直接大吼一声跳了起来。 “霹雳乓啷……” 他头顶的桌子被他顶翻了，棺材一下子掉了下来。接着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这一片的桌子都塌了，棺材都摔倒了地上，好多棺材直接摔得裂开了。也有许多棺材棺材盖直接掉了，不对啊，这些棺材盖怎么没钉死啊…… “操！”小骚跳起之后，那死人还是死死咬着他的屁股，小骚也是被咬得疼了，飞起一脚，把那死人踢开了。 还好……并没有什么尸变发生，已经是这个局面了，我们也没必要再趴着了，都站了起来，李森更是直接把嘴上的口罩给摘了。 “你特么有病啊……”李森狠狠地锤了小骚一拳。 “有人咬我屁股……”小骚委屈地说了一句，边说还捂着屁股。 “小心……”马大叔正说着，一脚踢开一个人。正是那死人，他冲着小骚又冲了过去。 “马大叔，这特么是人还是僵尸啊……”我实在也是受不了那个口罩的味道，把口罩也解开了，长长地换了一口气。 “这……”马大叔盯着那死人看了一眼，“应该是个僵尸吧，可是有点不太对……” “肯定不对，不管是啥，也不能咬人屁股啊……”小骚嘟囔道。 “嗯？”马大叔和那死人对视了一会儿，“这人……应该是服用了什么东西……我推测，他也是来这里启宝的，但是却引发了尸变。应该是他有什么东西，服用之后气息和尸体非常接近，尸体会辨认不出来，才留了一个全尸。” “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给我们用啊！”小骚怨念非常大。 “据说这个东西是组织研发的，具体有没有，我也不清楚，”马大叔还是比较有耐心的一个人，“因为我是赶尸的，比较关注这方面的动向才会听说过。据说服用之后，如果七十二小时之内拿不做手术，人就会真的死掉……” “这个人通过了‘青天湛’，应该也是个心思干净之辈吧……”祥哥也把口罩拔下来了，“可是他现在明显不是个死人啊！” “你们看他脖子上那个伤口，明显是被僵尸咬的，估计他是在被僵尸咬的瞬间服用了那个东西，结果就弄得人不人，尸不尸了……不过看他这一身衣服，看样子不像是个盗墓的，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的工人。” “瑞祥娃子，你刚才的话是个误导啊，”老瞎子突然说道，“下到这一层，不仅要通过第二层的‘青天湛’，还要通过第一层爱妃墓中的婴脔。那婴脔的人肉棺材底部明显是完整的，所以他绝对不是从那里过来的。” “是我考虑不周了。”祥哥说道。 真的是考虑不周，还是有意为之？ “你们看他胸口的口袋里，”马大叔值了一下说道，“那好像是个米尺……” “他这身装扮，像是个搞地质的，要么就是搞建筑的，”龙龙指了一下说道，“不止是米尺，你们看，口袋里还有一个双头笔，一头红色一头蓝色，都是做这些行业的人常用的。” 龙龙说的没错，我妹妹洋洋在国外就是学建筑的，她身边就常有双头笔，画图纸的时候比较方便。而龙龙本身就是个建筑大家，对这种东西更是有比我们敏感。 “一个搞建筑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森说道。 “管他是干嘛的，你们找到出口没有？”老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可能更是因为这个，他不怎么受干扰，记得最关键的事情。 “那边那口棺材格外大啊，”李森指着离我们不远处的一个棺材说道，“你们看那棺材挡着的地方，是不是个门？” 我们看了一眼，还真是个门。我们决定暂时不和那个死人纠缠，赶紧到下一层才是关键。 “吼！”那个死人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冲着龙龙冲了过来，我们这些人如果论身手，龙龙恐怕还不如我。 “滚！”小骚是被这个死人弄得神烦，飞起一脚踢向那死人，死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战斗力，被他一脚狠狠地踢到了那个最大的棺材上边，那棺材的盖子也被碰掉了。 一只手，就那么突兀的从棺材里笔直地伸了出来。 尸变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棺材阵（下） “退后。”马大叔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把我们都挡在了身后。那死人似乎被这一脚踢得不轻，半天都没动一下。 “人间有路非君路，奈何有桥君且行。今日叨扰勿见怪，来年金纸填不平。”马大叔说着点燃了香，恭敬的一拜，和温其琛的动作一模一样。 那手没什么反应，还是笔直地伸着。马大叔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纸钱点燃，边点燃还边念叨，“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僵尸又不是鬼，烧再多你们也没法花，偏偏很多时候烧纸钱就能让你们老实点……今天让我们顺利过去，来日我再来给你们多烧点……” 马大叔把一沓纸钱烧完了，对着那手拜了拜。 那手轻轻地摇了摇，似乎并不放行。 “嫌少？嬲你妈妈别……”马大叔轻轻地骂了一句，又掏出一沓纸钱，缓缓点燃。 “我说若炎啊，这啥子意思啊？”老瞎子都懵了，“要说是烧点小钱，让周围的小鬼过来帮忙我倒是能明白。可是这僵尸都是没意识的，烧钱有个屁用啊！” “这说来就搞笑了，”马大叔好不估计的把香烟在纸钱上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僵尸啊，说白了，就是死前一口气憋再胸口了。这口气跟上了，就是活人；没跟上，就是个死鬼。偏偏僵尸，这口气卡在中间，上不去下不来，活不成死不了。而这口气，包含了人死前的最后一口精气，可以说是最能代表这个人生平作为和死前状态的一口气。所以啊，如果是诈尸了，只伸出一只手，是很好对付的，伸手要钱嘛！烧点钱给他们，他们拿了钱，这口气顺了，尸变也就结束了。” “怪不得是一只手，原来是伸手要钱啊。”李森说道，“那伸两只手呢？” “那就是要命了！”马大叔弹了一下烟灰，“笔直地伸着两只手，你们都在电视里看过了，僵尸的标准动作。两只手能干嘛啊，必然是掐脖子啊，难不成是摸胸啊。” 这一沓纸钱又烧完了，那手还是摇了摇，看来生前是个爱财的人啊。 “就这么多了，你要是行个方便，我们办完事出去之后再带钱来给你烧，你要是贪得无厌，那就对不起了，我们也不下去了。”马大叔看样子对这种讨价还价很有经验，又从口袋里拿出几个纸折的金元宝，又烧了起来。 小骚闲得无聊，跑到棺材边上看了一眼，脸色马上绿了。 “马、马大叔啊……”小骚哆哆嗦嗦地说道，“是不是伸一只手，烧点钱就行了，伸两只手就是要杀人的僵尸啊？” “是啊！”马大叔认真地烧着元宝，不让火熄灭。 “你确定嘛？”小骚看了马大叔一眼，满脸不信任。 “确定啊，基本都是这样啊，赶尸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是打斗啊，能用简单的办法就简单来啊，怎么了？”马大叔有点不耐烦了。 “哦，那没事了。”小骚离开了那棺材边上，若有所思。 第172节 “他妈的，不可能啊，就算是王尸也没这么贪的啊！”马大叔这边把元宝都烧完了，看了看那只手，那手还是摇了摇，根本没有放下的意思。 “马大叔啊，会不会有这么一种情况啊……”小骚始终有话要说。 “你这人真是，”马大叔被那手弄得烦躁，小骚还一直在边上磨叽，“有屁你倒是放的痛快，有话你快点说，我烦着呢。” “如果，那个……如果那个僵尸只有一只手呢？”小骚愣愣地问道。 “吼！”小骚的话刚说完，棺材里的那个家伙跳了出来，那僵尸脸色发青，还长着獠牙，那牙还非常长，已经超过了下巴。他穿着军装，扎着红头巾，但是不同于清朝士兵的军装，那军装比较短，胳膊和裤腿都是短款，他的胸前还有一块黄布。而且最重要的，他真的只有一只手臂，整个右臂都断了。 “你他妈怎么不早说！”马大叔狠狠地在小骚头上打了一下。 “你没问啊……”小骚有点委屈地说道。 “短衣赤足，衣中红黄一色。虽紫貂、海龙外套，亦一剪断之。号衣皆半臂式，如俗尚背心之制……”祥哥念念有词地说道，“这是太平天国的军装！” 那僵尸不等我们说完，一下子跳了过来，狠狠地咬向了马大叔。 “你们先去开门，不要管我！”马大叔一侧身，躲过了僵尸的一击，一根钉子迅速地插在了那僵尸的腰间。那僵尸似乎被扎得很痛，灵活性大大下降了，半天都没转过身。 仇彪和李森闻言，迅速过去把棺材和桌子移开，那桌子似乎格外重，凭着他们俩的力气，竟然半天了都没动分毫。我和小骚还有龙龙也赶紧过去帮忙，祥哥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吧！”马大叔的动作不快，但是却很奇怪，和那僵尸简直像是在跳贴面舞，离那僵尸非常近，但是那个僵尸偏偏就是咬不到他。他在那僵尸身边围绕，他非常了解僵尸行动的习性，每次都能躲过僵尸的进攻，趁着僵尸不注意，一根钉子就插到僵尸的关节上。他只用了三根钉子，这僵尸就不能动了，原地发抖。 “不对！”祥哥似乎终于想明白了，“太平天国的士兵平时只准扎头巾，不能戴帽子，临阵打仗时才许戴盔。这种盔帽大多用竹子或者柳条编成的，称为‘得胜盔’。真正的将领，冠帽有角帽、风帽、凉帽等，上面用龙凤图纹做配饰！所以眼前的这个只是个守门的小兵！最多是个斥候或者小队长！” “吼吼吼！”似乎是印证他的话，这个墓室里的所有棺材里都发出了怒吼，所有的棺材盖都被先开了，每口棺材都齐刷刷地伸出了手！两只手！ “开啊！”李森怒吼一声，一下子把桌子举了起来狠狠地扔了出去，压在了几个棺材上。 所有的棺材里的僵尸都蹦了出来，在他们的最后方，有个僵尸的块头明显更大，而他的头上呆着的头盔十分奇特，纹着龙凤图案，看样子他就是将领。他离我们那么远，僵尸士兵阻隔了我们和他的距离，他冷冷地看着我们，似乎已经宣判了我们的死刑。 “我们是要……面对一支军队嘛……僵尸大军……”龙龙颤抖着说道。 “怕啥，我们曾经在长白山面对着更加灵活的僵尸特种兵都没事。”李森安慰道。 “情况不一样，”老瞎子终于开口，“那时借助了天雷，参与战斗的还有端木、三九、小狐狸、屠重和修为精深的吉霄晖，我们现在的战斗力根本不能和那时比拟。更何况……即使我们在这里打赢了，也必定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那样下面的几层，我们根本没有可能再战斗下去。如今之计，就是尽快打开这扇门，把这些僵尸拦在身后，再换别的路出去……” “这门打不开啊！”仇彪着急地说道，“和爱妃墓那层的石门一样，屠重都打不开，我们更打不开了。” “这个家伙身上肯定有钥匙！”龙龙说道，忘掉了畏惧，在那个被马大叔钉子镇住的僵尸身上翻了起来。 “你们快点！我拦住他们！”马大叔又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上，也不管我们，一往无前的冲了过去。 他把尸王玉挂在脖子上，那些僵尸似乎看不见他了，只见他轻轻地从僵尸大军中慢慢穿行，看样子是要直接制服那个僵尸将领。 “吼！”僵尸将领大吼一声，冲着我们冲了过来，李森身上的肌肉隆起，金光隐隐透射；仇彪从那被镇住的身上找到一把匕首，叼在嘴上，双手着地，像是恶狼一样冲了过去。 “林先生，助我布阵！”祥哥喊了一声把身上的背包卸了下来。 “这么短的时间，啥子阵？”老瞎子问道。 “阳遁，生门，凤入丹山！”祥哥说了些我不太明白的话，老瞎子却明白了，也不含糊，让我充当他的眼睛。祥哥手上拿着一个奇怪的盘子，盘子上有许多线，上面是一些繁体字，我大概看到了一些繁体字，有“三宫”、“坎”、“九地”、“乙日奇”等莫名其妙的字样。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些奇怪的石头，那些石头的形状都差不多大小，上面画着奇怪的符文。他根据地形和手上那个盘子选定一些位置，放下石头，而老瞎子把红线给我，指点我用红线连接其中的某两个，有的时候一个石头要连接好几次，有的石头却孤零零的在那里。 “祥哥，还要多久！”李森大吼一声，他不知道从哪抢了个棍子，一通棍子耍地如同流星逐月，蛟龙出海，每一棍打下，就有个僵尸失去战斗力。而那边仇彪像是个野兽，时不时就跳到一个僵尸身上，狠狠一刀，人头落地。 再说马大叔，他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避开战斗的中心，缓缓朝着那僵尸将领靠近，等待着最后一击。 “碧海蟠桃和露重，丹山雏凤入云清。阵成，撤！”祥哥大喊一声，李森和仇彪开始回撤，那僵尸士兵追着他们俩，似乎看不见我们。那僵尸将领见状大声怒吼，僵尸们加强了进攻。 “安息吧！”马大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一只手按住一个僵尸的脑袋，在空中一个空翻，头朝下，手上的棺材钉狠狠地插进了僵尸将领的脑袋，那僵尸将领一下子就不会动了。僵尸士兵们大乱，马大叔趁乱回到了我们之间。 “钥匙找到了！”龙龙终于找到了钥匙，锁被打开，小骚把门推开。 “这阵法只能扰乱他们视听半分钟，快走。”祥哥催促道。 “嗷！”龙龙刚要从门走出去，最开始那个穿着工作服的死人突然爆发，一下拉住了龙龙，小骚一拳将他打飞，那死人撞到我身上，把我撞得不轻。我用力一推，他身上好像有什么小东西刮在我身上了，时间紧迫，我也没多想，用力将他推得翻了出去。 “坏了！”祥哥大喊一声，那穿着制服的死人被我推开，撞到了之前祥哥布阵的石头上，那石头飞出去好远，红线也断了不少。这个瞬间，所有的僵尸一下子发现了我们。 “快走！”马大叔大喊一声，推着我们快走，我们急急忙忙地从门往外走，那些将僵尸追了过来，离我们就几米的距离。 “嘭！”我们刚跑出去，门被人狠狠关上了，我清点了一下人数，少了一个！ “小子，时间太紧，我要是跟着你们，他们肯定就把门卡住了……这些家伙，就让我来对付吧，不用担心我……嬲你妈妈别，还真有点多……”马大叔的声音从门那头传过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四象阵 “马大叔！过来啊！”我用力地捶着墙，想让马大叔跟我们一起走。 “你们走吧！算算时间，屠重应该已经到了爱妃墓那一层，到时候青鸾和其琛会过来帮我。你们还是赶紧干正事得好！我有尸王玉在身，他们拿我没办法。”马大叔大声喊了一声，就再没回话。屋里传来桌椅倒地的声音，木材碎裂的声音，和僵尸怒吼的声音。 “走。”老瞎子当机立断，什么都不再说，示意我们赶紧走。事出紧急，我虽然心中担心，但是也不再耽误。快点找到所谓的宝藏带出去，再回头帮忙才是正途。 对于这地下太平山到底有多深，我们心里一点谱也没有。但是怎么说也是一座山，现在我们下到第四层估计走了并不算多远，之前龙龙测算过，无论怎样，这一层一层的空间最多也就七八层，无论有怎样的系统供氧，最多也只能维持这么一个深度。 可是才下到第四层，我们的队伍人员已经减半了。端木、温其琛、孙不留在婴脔所在的第一层；第二层老鬼的“青天湛”让郸特彻底昏迷，屠重正送他回去；马大叔为了不让僵尸大军追上我们，一个人守在了拥有一堆僵尸和棺材第三层。现在还剩老瞎子、李森、仇彪、龙龙、小骚、冯小小和我。我和龙龙基本没有战斗力，冯小小自从到了这爱妃墓基本一言不发，而之前老瞎子也嘱咐过，说冯小小可能是最后解开这宝藏的关键，这次行动她的地位比我重要，所以我们没有让她参与任何一次的战斗，都是把她保护得最好。而剩下的人，小骚的战斗力基本是负数的，祥哥的身份还值得推敲，眼前的情况实在是无法让人乐观。 “这一层怎么这么干净啊！”打头阵的李森站在石阶上，往下晃了晃。 这一层的确是太容易过了点，整整一层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光滑的地面。别说是僵尸啊鬼啊，就连点武器啊棺材啊都没有。 “看得见出口在哪吗？”老瞎子问道。 “在对面，最远处。”小骚体质特殊，简直是夜眼，在这个环境里比我们所有人看得都清楚。 “就这么过去？”仇彪问道。 “都走到这了，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了啊……”我说道，“小心一点吧。” 第173节 我们下了石阶，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谨慎，生怕眼前有一块地面就是个假象。这一层的这个空间比较大，怎么也有上千平米。我们站的比较密，防备有什么变故发生。 “瑞祥娃子，你对这层有啥子啥子感觉？”老瞎子说道。 “不清楚，还是问问这个冯家后人吧。”祥哥看着冯小小说道。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冯家和石家的组训都提到，后人不能靠近山王坪一步。所以这里面有什么，我真是一点都不知打。”冯小小歉意地说道。 “小心！”最前面的李森大吼一声，往边上跳了一步。 地陷了！ 地面上原本结实的青砖，按着我不能看懂的规则，许多朝下陷了下去。李森往前跳了一步，跳到一块没有下陷的地面，所有人的四散跳开。老瞎子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本能的把盲杖往李森那个方向一递，李森一手拉住，单手就把老瞎子提了上来。冯小小身手灵活，那个瞬间狠狠地推了一下龙龙，龙龙被她推了个跟头，正好摔到一个块完整的地面上，而冯小小自己借助这一推的力量，空中翻了个身，落到另一块完整的地面。祥哥站的那块地面刚好是下陷的最快的，他飞速下降，原地一跳，攀住了一块完整的地面，艰难地爬了上来，小骚把他拉了上去。 我虽然没跳，但是我比较幸运，我脚下的这块地面刚好没动。 不对啊！仇彪呢？ 原本是一整块完整的地面，但是现在却变得坑坑洼洼。那些巨大的青砖原来是有玄机的，它们是可以移动的，连带着下面的土地直上直下。原本站的地方，就成了一根石柱。 “仇彪！你在哪！”我大喊了一声。 “我在下面～面面～！我没事事～！放心～心心心～！”仇彪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听不太真切。 “彪子啊，你咋还这么笨了啊！你的身手不至于啊！赶紧爬上来！”李森揶揄道。 “有人推我～我我我～！太滑不好爬～爬爬～～”仇彪的声音带着回音，下面到底有多深，真是难以推测。 “谁啊！是不是小骚这逼！”李森想也没想就说道。 “我不知道～道道～！”仇彪喊道。 “不是我啊！”小骚说道，“我离他好远啊，我要推也是推你啊！” 我没理会他俩斗嘴，因为地下实在是黑，我其实也没看到什么。要是三九哥在就好了，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刚才是祥哥离仇彪最近，现在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了祥哥，但是我还是不能轻易下定论。 “现在怎么办，一步一步跳到出口？”李森说道。 “跳锤子哦！你怎么知道这个地面就保持这样了？你再跳的时候突然给你动一下，不是要命嘛！”老瞎子说道。 “你们帮我照一下，我想看清楚些。”祥哥说道。大家又手电帮他照了一圈。 “林先生，这是个四象阵，活四象。”祥哥说道。 “阵若是活的，我们不动，我们就是死的了，”老瞎子说道，“我们分别在四象阵的什么方位。” “我和小骚在东宫苍龙，你和森子在西宫白虎，冯小小北南宫朱雀，龙龙在北宫玄武，阿吉在阵中央。”祥哥说道，“我现在离出口最近，你最远。这个四象的布局，以及现在的情况，我大概掌握了规律，也找到了对应的方法。” “禹步嘛？”老瞎子说道。 “没错，正是禹步，”祥哥说道，“我用四象禹步踏出一条路来，到时候大家直接走过去。” “可是两块完整的地面之间隔着那么远，你可以嘛？”老瞎子问道。 “我是不太行，”祥哥说道，“不过我身边这个人行啊，有夜眼，身体还结实！我一个人也不行，要大家一起跳！” “啊？让我干啥？”小骚问道。 “没事，按照我说的跳就行了。”祥哥沉着地说道，“现在所有人听我指挥，必须集中精力，因为一个不慎，不是和仇彪一样踩着地面下陷下去，而是直接摔下去。” 大家一下都谨慎了起来。 “做好准备……阿吉你不要动，森子，你带着林先生往‘娄’位跳，冯小小你原地跳，龙龙你往‘斗’位跳，小骚你往‘角’位跳。我数到三，咱们一起行动，一、二……” “等下！”我们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小骚突然喊了一声。 “你丫又干什么！”李森都要起跳了，生生又停住了，怒骂道。 “‘角’位是啥，我咋跳！”小骚问道。 “怪我了，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四象星宿八卦奇门这些，你往左面最近的那个石柱上跳就好了。”祥哥说道，“那我再数一次，还是数到三，一、二……” “等下！”小骚突然又喊道。 “能不能先把这个逼打死啊！”李森脸都憋红了。 “地下有东西！”小骚盯着地面严肃地说，“真的，我看到了！活物！从洞里钻出来的！” “什么活物，长什么样子？”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啊……”小骚为难地说道，“身体和老虎好像啊，可是又是野猪的牙，脸却是人脸哎，尾巴还好长……” “糟糕，是梼杌！”老瞎子一拍大腿。 “竟然是梼杌！”祥哥明显也吓了一跳，说道：“《左传》文公十八年记‘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诎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嚣，傲狠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神异经·西荒经》记‘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名梼杌。’传说梼杌是北方天帝颛顼的儿子，是四凶兽之一。” “仇彪！按照我说的方向站！我想办法让一块石柱升上来，你跟着上来。”祥哥喊道。 “不用～用用用～”仇彪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我要是上去～去去～～它跟着我上去就麻烦了～了了了～～你们放心走吧～吧吧～凶兽也是兽兽兽～我可是猎人王～王王～” “林先生，怎么办？”祥哥问道。 “这一路上，一直被逼着弃子……已经到了这一步，走！相信仇彪！”老瞎子大喊一声。 “吼吼吼吼～”下面传来让人肝胆俱碎的怒吼声，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可怕的声音，这种威压，只有长白山的巨型手足蛇曾经给过我。 “嗷～呜呜呜呜～”仇彪发出一声狼嚎，气势上竟然毫不逊色。 “按照刚才说的，一、二、三，跳！”随着祥哥的命令，我们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果然，随着我们这一跳，通向门的方向一个石柱升了起来。 第174节 “继续听我指挥……”祥哥继续安排着我们，“一、二、三……跳！” 每次祥哥发令，我们都朝着出口更近一步，出口处的石柱也越来越多，都快拼成一块完整的地面了。 “不对……”老瞎子突然说道，“咱们每次跳，这出口的石门都是跟着上下，按照现在的步数，必须有个人留下跳完剩下的禹步，其他人才能出去。” “我算到了，”祥哥平静地说道，“我留下。” “算了，你带着队伍继续走吧！”老瞎子说道，“你留下也只是把禹步踏完罢了；但是如果你们都走了，留下的是我，我可以根据我听到的声音，继续踏禹步，把仇彪救上来。” “可是……林先生，您看不见啊……”祥哥说道。 “你们放心走吧！正因为我看不见，我的耳力才更出众，能听到下面梼杌和仇彪的方位；不要担心我踏不准禹步，只是个四象阵而已，老瞎子我就算瞎了也是手掐把拿！我可是林灵都！哈哈哈哈！这么大的四象阵，也是好耍得很！你们走吧，我去耍咯！” 老瞎子说着，义无反顾地往更远的石柱上跳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血祭阵 就这样，我们的队伍又暂时失去了仇彪和老瞎子。我心里的阴霾越来越重，老瞎子之前无意中说“弃子”这个词，他把自己和所有被留下的人都成为弃子。而在围棋里，弃子的后果都只有一个，被打吃，也就是“死”。 随着老瞎子跳向不同的石柱，身后的石门一开一关，时不时还能听见仇彪的怒吼声。但是我没有回头，我只怕我一个不忍心就不愿意再走了。 现在还剩下我和李森，龙龙和小骚，冯小小和祥哥。我们穿过石门，是一片黑暗。仿佛用手电怎么照射都找照不清楚。小骚摸索了一会儿，好像是找到了这屋子里的油灯，点燃了之后，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我们所在的是很小的一个空间，除了四壁和地面，周围什么也没有。有了之前地面突然下陷的经验，我们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生怕突然又有什么幺蛾子。 “祥哥，来看，这个石门好像是有玄机。”李森回头喊了一声。 “我来看看。”祥哥过去仔细摸索了一会儿，突然从腰间拿出一把刀，回头看着我们。 难道祥哥真是那个奸细，现在就决定要开始撕破脸了？ “你要干什么？”龙龙明显被吓了一跳。 “这个门是血祭的机关，要放点血。”祥哥说道，“要见点血，这个机关才能开。” “用谁的血？不然就我的吧，他们几个身体都没我好。”李森好不怀疑地说道。 “我也在考虑用谁的，”祥哥说道，“阿吉的血液太特殊，那么高的觉醒度，我总觉得他的血还是不要碰的好，搞不好就引出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小骚虽然是不怕痛，但是他的血能不能算得上是血都说不清；我想了想，还是冯小小的血液比较靠谱，毕竟这个地方是石达开修筑的，传闻冯云山没有死，一直帮他修筑这里。冯小小作为冯家的后人，用她的血解开这个阵法，想来最是稳妥。” “好。”冯小小毫不在意地伸出手，祥哥很沉着地用刀划了一下，然后从那石门上取出一个东西。那像是一个小瓶子，看质地像是玉石做的，祥哥用那个小瓶子收集了一些冯小小的血，重新把那个小瓶子放回到门里。 “祥哥，这东西是啥，门里取出来的？”我问道。 “是，门里取出来的，”祥哥说道，“最直白的血祭阵，简单说呢，就是这门里可能有别的生物。当它发现了玉瓶里的血，会将玉瓶里的血吸干，然后选择在门的那边是否开门。这生物是什么都有可能，如果是在苗疆，里面很困难就是各种虫子，利用虫子对血液的敏锐感知，判断是否应该开门；可是这太平天国宝藏太诡异了，一路上婴脔、鬼修、凶兽什么都见过了，所以我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哗！”石门慢慢地打开了，我们看了彼此一眼，给了彼此一些信心，走了进去。 “嘭！”我们刚走进门，石门又重重地落下了，把我们关在了里面。那个瞬间，天空中似乎掉下了无数粉末，我们所有人都咳嗽了起来。 “怎么回事，有没有毒？”我喊道。 这屋里也有还能用的油灯，李森把它们点亮了，我们看清楚彼此，每个人头上都是一层灰，似乎只是简单的灰尘而已。 “就是这了！你们看！这就是最后一层了！”祥哥惊呼道。 我顺着祥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堵墙上有一个块圆圆的砖，那块砖的半径大概半米，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太平山！ 终于，终于找到了！我们围着看了一下，那石头上上有三个凹陷的地方，似乎有着什么玄机。 “阿吉你看啊，这凹陷的地方，是不是咱们找到的那三块石头形状很像啊？”李森说道。 “你还别说，真一样。”我说道，想起了我们之前找到的那三块石头，每块石头上都是六个字，分别是：“石人笑，世人哭”、“爱妃墓、进屋出”、“王不复，民亦卒”。 我正准备把石头放到凹陷处，龙龙突然拦住了我，认真地说道：“阿吉，你不觉得咱们到这一层一切都太顺利了嘛？之前的每一层，咱们不去损失些人都无法通过，而到了这一层，什么障碍都没有，不能大意啊！” “他说的对，我们都大意了，”祥哥说道，“还是我来吧，我精通阵法之学，一旦有什么问题，也能比你们更快的反应。你们靠后一点站。” 祥哥说着摆了摆手，龙龙却根本没有走的意思，说道，“我和你一起吧，我虽然不同阵法，但是建筑上的事情非常清楚，像是这样通过转动一样东西开门的，很可能连接这别的什么机关。我来帮你，也稳妥一点。” “也好，你们离我们两个远一点。”祥哥说着，管我要石头。我从口袋里找出来给他，往远处站。手从口袋里出来的瞬间，有点疼。我把石头哥祥哥之后，看了一下，口袋上挂着一个小工作牌，用别针的那种，正是别针刮到了我的手，我才觉得疼。 这个工作牌是哪来的啊？我把工作牌取下来，用手电照了下。上面写着几个字：组织，山，机关部组长，李金龙。 李金龙？！龙龙！我曾经在北安的停尸房里抢出了一份档案，那档案里有每个人的真身份，其中有一个就是龙龙的！ 可是，这个工作牌是哪来的？是那个棺材阵那一层那个咬小骚屁股的死人身上的！他在最后时刻扑到我身上，当时我感觉到有个东西刮了我一下，就是这个工作牌！ 如果那个人是龙龙，眼前这个人是谁！ “祥哥小心！”我大吼一声。 “走你！”龙龙突然一个手刀打到祥哥脖子上，祥哥软软地倒在地上。 “什么情况！”李森怒吼道。 “龙龙是混进来的内奸！”我大声说道。 “现在发现，太晚了！”龙龙笑道。 “我们有四个人，而你只有一个人，不知道你笑什么。”李森冷哼了一声。 “是吗？”龙龙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啊！”李森正要上去制服他，小骚和冯小小突然发难，把李森制服。而李森平时钢筋铁骨般的身体，此时似乎是不堪一击，一下子就被打得倒在了地上。 “刘家后人刘瑞祥，李家后人李森，怎么就这么点战斗力。”龙龙笑道。 “怎么会……”我有点发蒙，小骚和冯小小也是内奸？这怎么可能？ 第175节 “哎？这冯小小，是怎么回事……”龙龙也很震惊，冯小小打倒李森之后，又开始攻击小骚，他们两个打在了一起，冯小小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很多，脸上疯狂地笑着，但是看得出来，她并不像想笑，保持着这个表情让她很难受，她似乎根本没有意识。而小骚的反应没有平时那么敏捷，甚至他最强大的抗击打能力都没有那么强悍了。 “哦……我懂了，是这粉末……”龙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这太平天国的血祭阵，果然不同凡响……” “其实一切很好解释，”龙龙不管打起来的小骚和冯小小，也不管晕倒的祥哥和不能动弹的李森，朝着我逼近，“刚才那门，只是血祭阵的一部分，这些粉末是另一部分。这些粉末，明显是针对了我们每个人血液的不同，有着不同的效果。如果是冯家和石家的后人，吸入了这粉末，那么战斗力会无比增强，会成为保护这宝藏的最后一道屏障；而其他人，吸入了粉末之后，战斗力会大大下降。这样也好，省着我亲自出手。” “那你为什么没事？”我避重就轻地说道，其实我自己也没什么感觉。 “你不是也没事么？”这个龙龙直接拆穿我，“吉家觉醒度最高的血液，的确是有点门道。小骚也没事，因为他是人造人。只是可惜了，他是个失败的试验品，脑子不太好用，不听指挥。要不是给他下了点药，也不至于这么听话，至于我为什么没事，因为我还有另一个名字。” “什么？”我问道。 “雷霆二号！”这个龙龙笑道，“惊讶嘛？我也是人造人！但是我是完整体！唯一的完整体！当时蒋旻的雷霆计划被打断，被组织中的火关押了起来。但是他的父亲蒋生，是组织个中林的高管，所以他一直没有被处决。他偷偷和组织中的风做了交易，风的人帮他脱逃，他帮组织建造一个最强的人造人，也就是我！” “风火林山……”我默默念叨，那个真的龙龙的工作牌上写的是“山”。 “没错，风火林山，排名分先后，”龙龙笑道，“北安就是风的人建造的，李源潮属于火，蒋生属于林，而李金龙和郸特这样的废物，属于最底层的山。” “为什么要潜伏在我身边？”我问道。 “人物罢了，”龙龙说道，“只是真的没想到你这么笨，咱们后来跑回北安，是我带你们从暗道进去的。如果我真的一心想出去，我们最开始逃跑的时候，我就该带你们走那条路！我曾经还想以我吃了药导致了记忆受损忘记路了搪塞一下，结果你们根本没人问。什么沈羽，什么李森，什么刘瑞祥，什么林灵都，都是名不副实！今天我启走太平天国重宝，再把你们都交给风，我也就不用在当着什么倒霉的潜伏者了，哈哈哈哈！” “是么？”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站在龙龙身后，笑容款款。 第一百九十九章 孔雀王 “哦？你还不错啊，中了我一手刀，还能站起来。”这个假龙龙笑道。 “你错就错在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我们吉家了，”祥哥摸着脖子摇了摇头，似乎还是有点痛，“沈羽是我们家这一代的智囊级人物，你觉得你真的能骗过他？再说我，我和吉家这一代所有人都不同，他们还只是各自家族将来的主事，而我已经主持刘家十年了，就算我是个笨蛋，历练了这么久，也终究会有点长进吧？” “对啊，我李森虽然没有小羽聪明，也没有祥哥老练，不过我怎么也是吉家年轻一辈仆族的带头人呢！你真是当我凯子啊？”李森也站了起来，但是我感觉到，他似乎真的是没什么战斗力了。 “祥哥，你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不对，沈羽也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怎么不告诉我！”说实话，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而且我很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其实也不知道，”祥哥说道，“但是小羽之前和我说过，要注意这个人。北安出来的所有人，我们都详细调查过，底子要么干净，比如素午；要么是基本是排除了嫌疑，比如那个石舒颜和冯小小，作为太平天国宝藏的传承者，他们不可能为组织效力；还有的就是早就有了些名声，很容易对上号，比如疯隼郸特和人造人小骚；唯一有点问题的就是这个龙龙了，说他是组织的人，但是组织内部彼此隔离很大，郸特对他都不甚了解。而且关于组织的资料，我们也拿不到，所以我们对他比较留心。” “咱们过‘青天湛’的时候，那鬼修说，有个人身上怀有重宝，根本就没有中幻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家伙。”我说道。 “那鬼修的实力无比恐怖，不知道是怎样的重宝，才能让他毫发无损。”祥哥听到这里，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戒备地看着这个假龙龙。 “你们何必如此严肃呢？”假龙龙笑道，“这个李森，分明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冯小小会攻击这里所有人，而小骚被我控制，你们也知道我身怀重宝，拿什么和我斗？我现在只是好奇，刘瑞祥，就算我的身份有疑点，你也不至于对我如此防备吧？” “只能说你太笨了，破绽实在是太多了！”祥哥毫不客气地说道，“就算是你无法回到组织，但是就一定要跟着我们嘛？素午和小佐这些普通人，都更乐意单纯地在我们的保护下生存，只有你，不管什么事都那么上心；再说，我们通过棺材阵的时候，你在那尸体上找钥匙的时候，简直毫无畏惧，一个普通的建筑师能有这样的胆量嘛？最大的破绽，还是小骚提醒我的，在过四象阵的时候，我用了奇门遁甲和二十八星宿的说法，小骚根本听不懂，但是你却毫无犹豫地就准确跳到了正确的位置，一个建筑师，难道也像我一样老派，没事喜欢看这些古书阵法嘛？刚才准备要启宝了，你终于按捺不住了……” “那你干嘛不早拆穿我？非要像现在这样，注定败局了再说？”假龙龙还是那么自信。 “没有拆穿你，只是一直没有想清楚你的目的，”祥哥说道，“如果你是想要一直潜伏在阿吉身边，应该不会这么激进；而如果只是窥探太平天国宝藏的话，你未免也太目光短浅了。” “目光短浅！哈哈哈哈！”假龙龙一下子怒了，“我如果说，我是为了把这吉野调离百里风清层层的保护，一起和他来到这鸟地方，最后连他和这宝藏一起带走呢？目光短浅的那个人是你吧？” “原来是这样……”祥哥笑了，“原来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那我要告诉你，这太平天国宝藏，你带不走；阿吉，你碰也别想碰；你呢，也别想安然离开。” “真是搞不懂你哪来的自信！”假龙龙拉开了衣领，他的脖子上是一个小小的青铜编钟，只听他说道，“你那么博闻强识，应该知道这个是什么吧？不用那么惊讶！没错！我身上这个编钟，从周代就有，是历代帝王祭天的时候才使用的整套编钟中最小的一个。这编钟被历代帝王祭拜，被无数高人加持，怀揣着的正统念力无比强大，所以婴脔不敢碰我，鬼修不该惹我，什么僵尸凶兽，没有一个敢接近我！小骚为我所控，冯小小善恶不分，李森战斗力依然丧失！你这个只会点阵法的人，拿什么来和我斗！” “哈哈哈！”祥哥狂笑，“不好意思啊，让我笑完，哈哈哈哈！我这个人，年纪轻轻，成了刘家话事人，所以被逼着稳重，妻子死了也不曾哭过，平时再好玩的事情也不曾大声笑过，可是你真的是太搞笑了！就让我放肆一下吧，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作死！”假龙龙不堪忍受祥哥的嘲讽，“小骚！上！” “好！”小骚跳了过来，一把按住了假龙龙。 我们所有人都愣了，那个瞬间，祥哥一步跨了过去，手上拿出一根红线，在冯小小身上用着奇怪的方式打了好几个结，冯小小一下子倒地，口吐白沫不能动弹。 “小骚……你好了？”我说道，小骚不是被这个假龙龙控制了嘛？ “有的时候，无论二号进行怎样的改进，都没有一号经典，”祥哥蹲了下来，看着被制服的假龙龙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博闻强识，所以关于雷霆计划的事，我也听了一些。当时雷霆二号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是后来没有了消息罢了。据说雷霆二号去除了雷霆一号不听命令的特点，当时我父亲就说过，去掉这个缺点，那么一定会在别的地方有让步。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你什么意思？如果我真的有缺憾，我会不知道！”假龙龙嘶吼道。 “你只是个工具！谁会告诉你！”祥哥这一刻无比恐怖，一把拉起了龙龙的领子，“我告诉你，你们所有人从北安出来之后，百里风清找人治好了你们，后来我要下了所有的数据！小骚的身体简直是无底洞，不管什么药进去就没了，什么都能迅速消化！你的身体远远没有那么强！刚才你告诉我你是雷霆二号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你的身体也很强，但是绝不会比小骚更强！” “不可能！他只是个失败的产物，而我是完美的！”假龙龙眼里有着恐惧。 “是么？”祥哥冷笑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不听指挥么？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显得傻傻的么？而你那么听话，又会玩阴谋诡计。那我告诉你，你给小孩子一把枪，即使是机枪，也根本毫无作用！因为小孩子的力气连枪都拿不起来！小骚的身体太强悍，所以他的大脑才会显得不够用！因为他的大脑无法趋势这么强悍的身体，反而这强悍的身体会趋势大脑做事！而你，为了让你听话，你的身体已经被无限弱化了！所以你觉得你给小骚吃药就能控制他了？当时控制不了他，现在也一样控制不了！我早就告诉小骚了，无论有什么人给你吃什么东西，你只管吃就好！等你清醒了，我让你打谁你就打谁！刚才他去打冯小小，也是我的授意！” “蒋旻先生怎么会想不到这些，你不要骗我！”假龙龙看样子已经相信了祥哥说的话。 “蒋旻，蒋生只子发明出雷霆一号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那样的天才当然想得到。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他想得到，为什么不告诉你？那我告诉你，因为你，只是个弃子。”祥哥掐住假龙龙的脖子，迫使他看着自己，“因为你的任务，只是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罢了！你现在死了，也绝对不会有人同情你！” “不可能！你绝对无法杀死我！”假龙龙想要挣脱，但是被小骚死死的控制住，动弹不得。 “是么？”祥哥总是先问他，然后给他一个让他绝望的答案，“我先告诉你我是怎样一个人，你再判断！我，刘瑞祥，刘家当代话事人！在黑水城冒充吉家，替整个吉家抵挡无数伤害！我从小长大经历的一切，都是杀戮与被杀戮！我的父亲被人打得瘫痪，我的妻子死在我的面前！我的孩子每天都在找我要妈妈！沈羽拿你没办法，因为他年纪还小，内心软弱，会本能地放弃血腥的手段；李森拿你没办法，因为他性格耿直，没你这么阴险；林灵都先生也拿你没办法，因为他心境超然，总是做事留一线，你这种可怜虫，他会下不了手。但是……” 祥哥站了起来，根本不看他，缓缓说道，“但是我可以！我没有沈羽聪明，没有李森坚毅，没有林先生那样的心境。可是我知道怎么折磨人，我了解人间的一切痛苦。在黑水城，即使组织也不敢贸然靠近，是因为惧怕我的手段！他们暗中叫我‘孔雀大明王’，孔雀明王，于魔道中修行，满天神佛，无人能与之一战！你是雷霆二号，要想杀死你，真的太难。但是我会让你后悔你曾经活过，到时候你会求我，求我杀你！不要以为你那个小号青铜编钟能帮你！那编钟代表着最中正的力量，只会攻击一切黑暗！而我，虽然始终站在黑暗中，但是我心光明！你，要试试么？” 第二百章 一场空 “你当我怕你！”假龙龙的脸上明明写着恐惧，但是却丝毫没有退缩，怒吼道：“乾坤有道，中正大公。妖祟邪物，拜我皇钟！” 那个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他脖子上挂着的青铜编钟一下子放射出白色的光芒，那样凌厉，却又那么祥和，那光芒直射到祥哥身上，祥哥一下子被光芒掩盖。 我被光刺得睁不开眼睛，许久，光芒慢慢消散，祥哥站在原地。 “怎样呢？还要试么？”祥哥微笑看着假龙龙，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毛笔，再次蹲了一下来，拍了拍龙龙的脸，“让你试你就试，真是听话。你也试完了，现在是不是该我了？” “睡吧。”祥哥大笔一挥，在龙龙的脸上不知道画了个什么，像是一道道锁链，锁链的连接处是一个圆圈，圆圈的位置正好在假龙龙的脑门上，圆圈里祥哥用繁体写了一个“关”字，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那里狠狠地一点，假龙龙就那么睡去了。 “祥哥，我是真的不能打了，”李森过来，在假龙龙身上踢了一脚，说道，“那粉末真是奇怪，我感觉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情绪都非常难受，一种想哭的感觉。” “石人笑，世人哭，”祥哥做完这一切之后，脸上的恐怖不见了，变成了平时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说道，“我们之前一直以为石人是个什么机关，现在想想，这石人，应该是指石家后人，或者是石家和冯家的后人。你还记得刚才冯小小脸上的笑容嘛？这粉末应该就是让石家或者冯家的人增加战斗力，而其他人失去战斗力。” 第176节 “那你咋没事啊，祥哥。”我说道。 “谁说我没事了……”祥哥摇了摇头，“我只是本身就没有很能打，所以反差没有森子这么明显。” “祥哥，你刚才把自己说的那么恐怖，是真的假的啊？我总觉得你不是那种能忍心折磨人的人。”李森说道。 “嗯？”祥哥笑了，那笑容，介于他恐怖和儒雅的表情之间，“你也要试试？” “不要不要不要。”我和李森还有小骚同时摇头，寒意直透到心底。 “开玩笑啦，怕啥。”祥哥继续笑着说。 “不怕不怕，”李森干笑道，“怎么还是赶紧把这机关打开吧，废了这么大劲，我倒想看看曾经富可敌国的太平天国宝藏到底是什么。” “好。”祥哥说着，拿着三块石头，放到门上的三个凹槽里，然后那块圆砖自行转动了起来，最终整个门开始缓缓打开。 我们屏住呼吸，这种传说中的场面，没想到我今天真的经历了。 卧槽？！ 空的？！ 我揉了揉眼睛，用手电照了起来，里面什么都没有！废了这么大劲，什么都没有！ “别急，有个东西，好像是封信。”祥哥说着伸手拿出个东西，还真是一封信，上面都是繁体字，我并不能认全，但是有祥哥在，这并不是问题。 “是不是咱们还没走到头，真正的宝藏不在这里，这信是后面的线索？”李森问道。 祥哥看完信之后，无力地把信扔给了我们，许久没有说话。我们也都不敢发出声音，不敢打扰他的思绪。 “这不是线索，这是答案……”祥哥说道，“答案就是……没有宝藏！” “没有宝藏？怎么可能？石达开跟咱们开玩笑？”李森眼睛瞪得老大，“就算跟咱们开玩笑，也不至于和他的后人开玩笑啊！像是冯小小和石舒颜遭受的这些辛苦，冯家和石家历代无数人都在遭遇！如果这里是空的，那他把自己的子孙往绝路上逼啊！” “石达开人称石敢当，还真是什么都敢做，这份狠辣，真是把天下所有人都玩弄在手掌间了……”祥哥把那封信铺开，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给我们看，“这封信的内容，就是告诉来人，你被耍了。如果你是清军，那你活该死；如果你是石家或者冯家的后人，你不听祖训，那你死了也不怪我；如果你是普通的启宝人，谁让你贪心呢，死不足惜。” “可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我说道。 “这一切，都是陷阱，一个和清军鱼死网破的陷阱，”祥哥把信纸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的字对我们说道，“其实所谓的天国宝藏，早就没有了。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忠王李秀成曾经说过，太平天国当时‘国库无存艮银米’、‘家内无存金艮银’，而曾国藩兄弟，当时为了寻找宝藏，把天王府翻了个遍，也什么都没查出来，最后大家才觉得这宝藏是落在了石达开身上。其实石达开根本就没带走一分钱，石达开听到这些传闻没有否认，而是将计就计了。” 祥哥继续说道：“太平天国虽然一度非常富足，但是洪秀全挥金如土，后宫佳丽无数，除他之外，还有其他的许多王，每个王的王宫都无比奢华，早就将这笔绝大的宝藏挥霍掉了。石达开后来到了山王坪，就意识到自己的兵力根本没有和清军对抗的可能，所以他派人刻意宣扬钱在自己身上，还在山王坪整整待了数个月，就是为了让人相信，他在这里埋藏宝藏。不出他所料，所有人都被他愚弄了，包括百年后的我们。”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我试着抓事情的源头，但是还是没有想明白。 “我说过了，和清军鱼死网破，”祥哥解释道，“你想想，他最后被清军打败了，当时清廷那么腐败，肯定想要这所谓的巨额宝藏。那么打败他的将领，如果交不出这笔钱呢？下场一定会很惨，朝廷会对这个将领进行无休止的核查。能够打败石达开的将领，就这么被废掉了。这个所谓的宝藏，不仅是一个陷阱，还是一个连环计。首先让清廷内部彼此怀疑，清廷终究会收到太平天国宝藏在山王坪的消息，到时候必然回来寻找，只要找到，就掉到这个陷阱里了。还记得那句‘王不复，民亦卒’嘛？那句话就是必死的决心了，太平天国这个王朝已然不在了，那么天国的臣民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所以那些棺材阵里的士兵，我猜测，都是活人，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来完成这个陷阱。只是石达开没想到，后来的清廷，内忧外患，既要抵抗帝国主义的侵略，还有平息国内诸如义和团这样的组织，根本就没有精力再来开启宝藏了。而清廷之后，时间久了，文献记载这里发生过山体滑坡，人们就更找不到这宝藏了。不过很明显，还是有很多人不死心的，比如爱妃墓那层的无数个盗洞，比如死在棺材阵那层的组织的李金龙。不过这些都是石达开没想到的了，他如此费尽心机，想在死后再坑清朝一把，却没有如愿。有时候，天机真的不是人力可测。” “所以，他都没有告诉他的后代真相？”李森似乎对这点非常介怀，“为了他这么一个计划，他的后人百年来过着被人追杀的生活？” “我想是的……”祥哥也有点沉默，“只有他的后人也以为这里真的有宝藏，别人才会相信。从这个血祭阵也可以看出来，他把他的后人也当做工具用了。也许，他对自己后代最大的保护，就是在祖训里写，不让后人靠近山王坪一步吧。石敢当，当真敢当，自己和清廷拼命，死后还想用这个陷阱和清朝人拼命……最终还要迫使自己的后人和人拼命……” 李森和祥哥都不说话了，他们似乎都陷入了沉思。我刚开始还没明白，想了想却想通了，他们俩都是仆族的后人，而吉家也一样背负着所谓宝藏带来的诅咒。这样想，我们和小妖冯小小又有什么区别呢？是否我们的祖先也是和石达开一样，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惜把我们当做棋子呢？ “想那么多干什么？”李森打破了沉默，“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哪怕真是一条死路，那么在我们这一代把路趟平了，不让我们的后人继续被折磨，难道不是好事么？” “森子，你说的对，”祥哥听他这么说，突然笑了，“怪不得老一辈都说你有大将之风呢！无论是好是坏，在我们这一辈结束这一切，却也是有意义了！他们老一辈私下说，你、我、沈羽，就是吉家这一代的‘西汉三节’！” “哈哈哈！”李森豪气地笑了起来，“沈羽那小子的确有点张良运筹帷幄的意思，祥哥你也的确是个统筹全局稳重细腻的萧何！但是我，可比不上多多益善的韩信啊，咱们这个十多人的队伍，就已经快愁死我了！” “你们等会儿……”我打断了聊得热乎他们俩，“你俩倒是萧何啊韩信的，我是谁啊？” 祥哥和李森对视了一眼，同时大笑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无赖刘邦呗！” “啊哈哈哈哈！”我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一刻我们似乎忘记了所有的危险和疲惫。 “嘭！”那个把我们关起来的石门突然打开了，我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东西，虎身，人面，猪牙，它浑身是血，贪婪地看着我们。 梼杌？它怎么到这里了？ 那仇彪和老瞎子呢！ 第二百零一章 进无出 “吼！”梼杌大叫一声，对我们呲牙咧嘴，蹄子不断地拍着地。 “吼！”更大的一声怒吼，从梼杌身后传来，那梼杌呜咽着收起了尾巴，老实地跪下了。 “卧槽？又是什么东西，梼杌这凶兽都怕！咱们凶多吉少了！”李森上前一步，把我挡在他身后，虽然他已经没有了战斗力，但是却依旧保护我。 梼杌上身后出现一个影子，把梼杌覆盖了起来，梼杌把头慢慢地下，表示臣服。 我拿手电照了一下，梼杌身后站着的并不是什么凶兽，而是一个人。 是仇彪！ 仇彪浑身的伤口，牙齿上都是血，再看梼杌身上也无数伤口，不知道他们俩发生了怎样的一番恶战。梼杌不是凶兽么？竟然被降服了？ 猎人王，实至名归！ 不对，他的手臂怎么那么奇怪……仇彪的右臂呢！仇彪的右臂从肩胛齐刷刷地没有了，那里被规整地包扎好，但是还是能看到绷带渗出了血。 人影越来越密集，原来是大家都赶到了。我们赶紧迎了上去，和他们说明了这里的情况，老瞎子也简单地说了一下每个人的遭遇，他们所遭受到的凶险，丝毫不比我们每个人少。 先从第一层开始说，孙不留晕倒许久之后，被端木救醒，但是他们却下不来了。因为第二层的巨大石球不止一个，他们不敢贸然下来。最终温其琛从其他地方另打了一个盗洞才躲开了石球，正好碰到带着郸特往回走的屠重。他们休整了一下，端木姐当机立断，决定下来找我们，他们在上面等待终究无用。到了第三层的时候，郸特醒了过来，整个人似乎都丢了魂，无论别人和他说什么，他也是沉默不回答。 他们到了第三层，第三层已经一片狼藉。那僵尸主帅头颅掉了战斗力丝毫不减，捡回了自己的头，继续指挥僵尸兵进攻。原本马大叔有尸王玉护身，僵尸是找不到他的，但是因为他近距离接触过僵尸将领，身上有僵尸将领的味道。僵尸将领根据这一点，指挥僵尸兵疯狂地攻击马大叔。饶是马大叔了解尸体的行动规律，又有一身力气，但是也慢慢不支。这个时候，正好温其琛赶到，她这盗墓贼家二小姐也不是白来，手中一把剔骨刀，杀入阵型，将马大叔解救出来。此刻马大叔已经昏迷，孙不留和端木忙着救治他，屠重和郸特加入战团。屠重依旧无可阻挡，温其琛也是对付僵尸的好手，最奇特的是郸特，这货跟疯了一样，开始跟僵尸拼命，最后要不是端木姐在僵尸将领身上又发现了一把钥匙，把石门开了，招呼他们及早撤离，郸特就和僵尸们同归于尽了。 他们到第四层的时候，老瞎子和仇彪已经到了绝境。那个四象阵非常巨大，有些石柱需要同时有两个人跳才能奏效。所以老瞎子能跳的石柱非常有限，最后已经到了原地不能动的地步。这个时候正好端木他们赶来，屠重抱着马大叔跳，郸特背着孙不留跳，剩下两个女人反而省事了，按照老瞎子的指示，他们跳到了我们所在的这边。 用后来孙不留的话说，已经不知道梼杌是凶兽还是仇彪是凶兽了，但是仇彪毕竟是肉体凡胎。体力渐渐不够，这个时候，郸特的疯狂还在继续。他从石柱上出溜下去，加入了战团。但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仇彪此刻已经凶性大发，不分敌我，吼走了郸特，一定要和梼杌一对一战斗。那梼杌被仇彪弄得浑身是伤，已然不想再打下去，加上又感知到仇彪多了帮手，竟然心生退意。但是偏偏仇彪已经发狂，不依不饶，梼杌的凶性也被激发，却也惧怕仇彪，竟然朝着郸特来了。郸特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的青天湛的影响还没有消除，竟然原地不动，仇彪为了保护他，被梼杌咬掉了一直手臂，但是梼杌同时也被仇彪咬掉了半截尾巴。梼杌和仇彪纠缠在一起，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梼杌服软了。 第177节 “你们是没看到当时那个场面……厄就没见过这个疯的男子……”温其琛拍着胸脯说道，“那兽身上明显带着来自远古的威压，可是最后竟然给这男子跪下了……低着头，像条小狗等着他抚摸，这事情说出去没人信啊……” “当然没人信，我活了八九十年，也就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不靠法器降服凶兽，”老瞎子说道，“不过这兽子现在这么听话，你要不要摸摸看？” “厄不要……不要闹！”温其琛赶紧躲开了。 “仇彪，对不起……”郸特走向前说道，就要给仇彪跪下了，“你这只手，都是因为我。” “唉唉唉，你可别……”仇彪吓了一跳，一把把郸特拉了起来，满脸的穷迫，哪有一点是个能斗凶兽的样子，“都是些意外，不怪你……只是你那会儿是怎么了？” “我……”郸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算了，没事的，”仇彪说道，“我小时候，我爸跟我说，林子里，三条腿的狼比四条腿的狼更加可怕。只是你后面打起精神吧，再这么走神，我也救不了你了。” 郸特红着眼眶，没有说话。我们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心事重重，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石达开，真是个砍脑壳的！”老瞎子狠狠骂了一句，“‘石人笑，世人哭’、‘王不复，民亦卒’都已经应验了，就只剩下那句‘爱妃墓。进无出’了。石达开布置这个陷阱，明显不止是一锤子买卖，他是想要所有进来的人都死在里面，这样这里的消息就传达不出去了，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进来。所有，这里根本没有出路，想要出去，只能原路返回。” “回不去的……”祥哥想了想说道，“现在仇彪受伤，马若炎昏迷不醒，李森和我已经没有战斗力，冯小小还在我的封印中，郸特的状态恍惚，小骚要看管这个假的李金龙，孙不留只是个小孩……剩下的人，两个女流之辈，温其琛擅长盗墓，端木青鸾擅长用毒，本身就不是战斗之流。林先生，凭你和阿吉，如何带我们原路返回啊？” “想来也是……”老瞎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那群僵尸还没有清掉，第二层那个鬼修，虽然是一身正气，但是如果突然出手，我们也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婴脔所在的那个墓室，那个石门我们是打不开的……”祥哥说道，“除非让温其琛从下向上，在婴脔那一层从新挖一个盗洞。” “没用哒，我们试过啦……太臭啦！”孙不留嘟囔道。 “臭？啥情况？”李森问道。 “一群黄鼠狼，能不臭嘛？”温其琛的动作总是很夸张，似乎现在还能温道味道，不断在鼻子前呼扇，“我挖一米，这群黄鼠狼填两米，我挖的还没有它们填的快……” “黄鼠狼？”祥哥瞪大了眼睛，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们当时分成三组，分别去了“神龟拖印”、“天王宝塔”和“仙人指路”，当时祥哥自己在山里溜达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我们下盗洞的时候他才回来。所以他不知道端木姐他们和黄鼠狼之间的恩怨。 “这个事情是我的错……”端木姐不好啥意思地说道，“当时我为了找到线索，抓了一只黄鼠狼，胁迫其他黄鼠狼帮我们找到了那块石头……没想到，它们竟然报复了……” “哎，因果循环，一饮一啄自有天意，只是没想到这报应来的这么快啊……”老瞎子说道，“只是你们刚才怎么不和我说啊！” “哎！刚才那么紧张，哪想得起来说啊！”孙不理说道，“而且你们一个个都那么有办法，我们以为你们能带我们出去的嘛……” “根据咱们之前得到的消息，办法只有一个……”祥哥缓缓地说道。 “的确就只有一个了……不破不立啊……”老瞎子也显得很沉重。 “岗岗，他们俩说的是什么东西啊？”孙不留捅了捅我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啊……”我装作很高深的样子，其实我也没闹明白怎么回事。 “哦……还是岗岗厉害，我就听不懂。”孙不留很崇拜地说道。 “你听他装逼，”李森毫不留情地拆穿我，“我说林老，你就别和祥哥打哑谜了，咱们到底怎么出去，让我们明白啊！” “之前石怀中和阿吉说，地面上写着‘太平山’的那座山，只是一个假象，那山里都是炸药，如果有人想要从那里进去，就会被炸死……我们现在这个局面，只能从选择从那里出去了……”祥哥说道，“林先生说的不破不立，却是开山破石了……” “卧槽，要是埋了一山的炸药，到时候万一炸不开山，咱们却死在里面了，那乐子可就大了……”李森似乎看着一个疯子，“而且，你怎么找到那里？” “我是找不到，不过有个家伙肯定能。”祥哥说着，指了指正在舔爪子的梼杌。 第二百零二章 雀在后（上） “这家伙会知道那座炸药埋着炸药的山在哪？”李森瞪着眼睛说道。 “它一定知道，”老瞎子笃定地说道，“这样的神兽，灵智非常高超。它少说也活了几百年，作为守护这太平山的最后一道防线，我想这里的一切它一定都非常了解。” “那也只能这样了。”李森似乎对这个计划并不满意。但是想来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仇彪和梼杌交流了一会儿，梼杌似乎非常不情愿，此刻的仇彪似乎很温暖，他哄着梼杌，在它的头上不断的抚摸，梼杌舒服得都快睡着了，最终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梼杌带着我们走了另一条路，我们从石柱上降到最下方，找到了梼杌出来的那个洞。洞里真是臭不可闻，但是只要是生路，再臭也要走。梼杌的个子很大，但是毕竟是四足爬行，我们也就只能猫着腰走。可以看得出来，这条路并不是原本就修建好的，是这梼杌自己挖出来的。这洞里有很多尸骨，有动物，还有人，这个时候也没有耐心再多看了。 我们就这么猫着腰走了很远，我觉得我腰都要断了。孙不留一路上对我挤眉弄眼，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个子还没我们这么高，正好可以直着腰走路，此刻正在嘲讽我。 “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突然袭击了他的胳肢窝，他被我弄得痒痒，往高处一跳，正好磕到了头，发出一声惨叫。估计是磕得不轻，一直追着我打。 我虽然有点没心没肺，但是还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我只是觉得实在有些压抑，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这次启宝，没法说是成功还是失败。若说失败，但是我们经过了层层难关，找到了真相；但是若是说成功，我们终究还是空手而归，石达开这个玩笑开的实在是太大了。我没有拿到任何宝藏，首先就没法用之前偷天换日的手段了，到时候无数的势力眼睁睁地等着跟我去开启吉家宝藏，而我拿什么去和这群如狼似虎的人交代。再说石家和冯家，我跟他们说小妖的灵魂被泰国人控制了，必须要用太平天国宝藏做交换才可以。现在没有宝藏，石怀中和冯少白那么担忧小妖，到时候做出点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我这个孽就造的太大了，我必须得想点什么理由把这个事情圆过去。再说眼前，马大叔昏迷，郸特傻乎乎的，仇彪丢了一只手臂，整个队伍受到了很大的杀伤，而偏偏前路还有太多的未知。 脑子里正盘算着这些事，前面的人都停了下来。梼杌不断地拱着一块土地，温其琛小心地把那块地挖开了，里面是成捆的炸药，用牛皮纸包的严严实实。温其琛又去别的地方看了看，每隔几米就挖一下，时不时用一个特殊的铁棍插到山体里，许久之后才回来。 “疯了……满山都是……”温其琛摇着头说，“这样密集的排布，我们很难控制火药的方向，到时候搞不好山没炸开，我们反而会全军覆没。” “我们这里，似乎没有懂炸药的人……”祥哥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哪怕是个懂空间构造的人也好啊……” “我懂，只是你们敢用我嘛？”一个声音响起了，是假龙龙，他脑门上那个祥哥的血点的点不知道在哪被抹掉了，他醒了过来，但是依旧没有恢复行动的能力。 “你懂个屁！”小骚一直在他身边提防他，此刻他突然说话，小骚吓了一跳。 “我要是不懂，怎么冒充李金龙？”假龙龙说道，“组织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想要冒充一个人，肯定要模仿他的全部。李金龙会的，我都会。这点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你们的主子吉野，当时要不是我帮忙，他怎么可能杀回北安？” “我不是任何人的主子，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冷冷地说道。 “呵呵，又有什么区别，”假龙龙说道，“要不要出去，你们说了算。” “没事，我们人多，不出去也不着急。”老瞎子说道，“我们这么多人，打打牌摆摆龙门阵，时间过得也快，倒是你一个人怪无聊的。” “真的没人着急嘛？”假龙龙冷笑一声，“我觉得你们应该挺着急的吧？那个赶尸的，已经快咽气了；还有这个仇彪，掉了一只手，再不处理，在这山洞里还能活多久？就算你们都不着急，外面的人也着急吧！吉家那么多人，肯定有人着急的嘛！而且我看那个前段时间刚当上新娘子的百里风清肯定会着急的！总不能新婚就守寡啊，长得那么好看……” “你是说谁要咽气了？你说谁的新娘要守寡？”端木姐笑着走到了假龙龙身边，拿出一块皮革，上面是一排又一排大大小小型号不一的银针，端木姐拿起一根看了看，摇了摇头，又拿起一根，看得很认真，似乎只是顺便说道，“听说你是人造人呢？呵呵……真是厉害啊！不知道人造人怕不怕毒哦？据说小骚是不怕的，你这个二号肯定更是不怕吧？哎呦，倒是我忘了，据说你的身体不如小骚呢！怎么都是据说呢，这可不是科学呢！还是我一针一针慢慢试试看比较好，看看试到哪一针的时候你会死！” “端木，不要冲动！”祥哥大喊一声，但是端木青鸾置若罔闻，一针插到了假龙龙手心，那只手瞬间变成了黑色，很快就腐烂了。过了一会儿，那针头插进去的地方开始化脓，化脓的地方瞬间蔓延，很快，假龙龙的整只手都化成脓水不见了。 “呕……”温其琛看不下去了，吐了出来。 “哎呀，这用毒就是不好看，不好意思啦，”端木姐整理了一下头发，看样子简直是在和闺蜜谈论一双鞋是否好看，她看着假龙龙说道，“哎呀，你不是不是一点都不疼啊？不要以为是你体质特殊咯，不好意思啦，人家拿错针了呢！这根针上的毒腐蚀性虽然强，但是因为太强了，连痛感都瞬间切断了……好久不毒人了，手艺都不行了，见笑见笑……下一跟肯定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保证让你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慢慢腐烂……” 第178节 “放了我！”假龙龙的瞳孔长得老大，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腕，似乎到现在都不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嘴贱，我错了，不要再毒我了！给我一个机会，我带你们出去！我帮你们炸山！” “早点这么乖多好，”祥哥凑了过来，跟端木说道，“端木姐，你这手段也太狠了。” “他说若炎要咽气了，说我弟妹要守寡，我这就算轻的了！”端木冷哼一声。 “端木姐，你别生气嘛！我们怎么也算修行的人，不能做这么有伤天和的事情，”祥哥十分耐心地说道，“这样吧，你给他下个药，就是那种见效快的。他呢，要是几个小时之内炸不开山呢，那他就死；要是敢玩弄我们呢，还是死。就是死得很惨的那种死法，端木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呢？不过呢，他要是乖乖地帮忙，咱们就把解药给他，你看这样是不是好了很多？” “瑞祥兄弟说的有道理，我以后还是要多和你学习这些平心静气的东西，”端木姐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小药丸，小骚很有眼力的捏开了假龙龙的嘴，端木姐把药丸放到了假龙龙嘴里，说道：“这个东西，三个小时见效；效果呢，其实没有什么，就是你体内会长出许多小虫子，从身体里慢慢往外爬，最后把你身体像是垄地一样翻一遍，放心啦，不会死啦！” 祥哥把假龙龙脑门上的画的东西擦掉，他过了一会儿恢复了正常，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指挥着我们布局。要说他也的确是有一些才学的，非常合理的运用了空间，当然更多还是用水，梼杌带着屠重一桶一桶的往回带水，温其琛按照假龙龙的要求挖了一个小的爆破洞，然后在周围挖了一个小水槽，最后用水把水槽填满做完这些之后，众人合力把一块巨石移动到那爆破洞上，整整忙活了两个多小时。 “导火线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强度，应该刚好炸开这个厚度的山体，”假龙龙废话都不敢再多说，“爆破之后，我们有三分钟出去，因为任何人都不能担保会不会出现什么联动反应。到时候如果引动了别的火药，咱们就真的只能一起死了。” “好，准备好。”我们站在老远，祥哥点燃了导火线，看着火光慢慢地眼神过去，最后消失不见，我们所有人都无比紧张。 “嘭！”巨石被炸的粉碎，巨石粉碎之后，我们看到了光明！山体被炸开了一块！我们疯了似的往出跑，刚跑出去，山体的一块巨石就塌了下来把我们出去的洞口堵住了。 “万幸啊……所有人都跑出来了，而且没有一引发别的火药的爆炸。”祥哥深深地呼吸，但还是十分平静地说道。 “安静，什么声音？”老瞎子突然指了一个方向，我们抬头看去，竟然是一架直升机！ “是风！糟了！”郸特大吼道。 “哈哈哈！”假龙龙狂笑了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雀在后（下） “风，什么风？”我被那慢慢迫降的直升机弄得脑子有点乱。 “组织中最神秘最强大的存在，风。”祥哥说道。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道你们的自信从哪里来的！”假龙龙笑道，“我体内被植入了窃听和定位装备，你们还傻呵呵地跟我说你们的计划，哈哈哈！” “你又嫌命长了么？”端木姐明显对这个家伙有非常大的火气。 “我体内还有炸弹，威力绝对不比刚才那些清朝炸弹低，”假龙龙再没了那样恐惧的表情，“刚才在山里，我重任在身，不想和你们计较！真当我好欺负嘛！” 直升机的风吹得我们基本每个人都听不到彼此说什么，每个人的头发和衣服都在乱飞，但是没有人选择逃跑。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情是需要直面面对的。 直升机最终成功降落，里面跳出许多持枪的壮汉，最后走出一个有点胖的人，和我年纪差不多的样子，留着小胡子，头发也有点乱糟糟的。身上穿着的倒是一身科研人员常穿的白色褂子，慢悠悠地走了下来，一直盯着我看。 我和他对视，他的目光似乎深沉如水，又似乎无比简单。他看了我许久，有愤怒，有不解，最后似乎是不屑，对我再没有一点兴趣，转而去看别人。他巡视了我们一圈之后，似是嘲讽地说道：“哎呦，不得了不得了，这么多吉家高手和江湖上成名的高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嘛？看样子都奄奄一息咯！对了，看来这太平天国的宝藏，你们也没启出来！哎，做人不能太贪心，光抓你们也就够了，宝藏什么的，么得就么得咯！” “你说谁奄奄一息！”端木姐本身就很怒，又来了这么一个阴阳怪气嘲讽的人，怒意更甚，直接两枚银针飞了过去。 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银针飞到了距离那人十几公分的时候停了下来，再也不能前进一步，胖子低头看了一下那两枚针，那两枚针竟然就飘在空中。 “端木青鸾，果然是个狠毒的女人！”那人深吸了一口气，惊叹道，似乎对那两枚银针根本没有在意，“女人啊，果然是科学唯一不能解释的东西。不过还好，除了女人，科学，可以主宰一切！去！” 胖子手一挥，那两枚银针突然掉了头，朝着端木飞了回来，被老瞎子用盲杖凌空打落了。两枚银针插在地上，那一片地面上的植株立刻枯萎了。 “科学就是这种破玩意？”老瞎子冷笑一声，“拿磁石骗人，那可是早年间京城天桥下卖艺的手段，到你这就成了科学了？” 磁铁？难道刚才那个家伙是利用了磁力控制了银针飞行的轨迹？ “你当这只是磁石吗？”那家伙冷笑一声，“真是很难让人原谅你的无知，洪门军师林灵都，我看也不过如此。” “天才少年蒋旻，我看也不过如此啊！连蒋生都不如！”老瞎子针锋相对地说道，“不管蒋生的作风如何，但是至少江湖上人们提起蒋生，总是脸色一变。倒是你，传闻八岁就独立完成雷霆计划，可是要靠投奔‘风’才能留住一条小命，这样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的父亲？你有什么资格议论我？”蒋旻似乎也并不很生气，“我现在是‘风’的重要成员，我父亲是‘林’的首领，要将你们这群人一网打尽真是轻而易举。亏我还这么谨慎，安插个卧底在你们身边！只是需要一招‘黄雀在后’，就全都搞定了！” “一招‘黄雀在后’的确是搞定了……”翔哥摇了摇头，很惋惜地样子，他缓缓地说道，“只是可惜，至少你们还不是黄雀，不信你看看周围……” “蒋旻，好久不见。”一个声音响起了，是银狐李源潮！不对，他身后跟着的是苏西和百里风清、石怀中和冯少白。不对……李源潮绝对不会和他们混在一起，那么这个李源潮应该是上官夕辰扮演的。 “嗯，银狐？”蒋旻的眼睛眯在了一起，看了他们一眼，“或者我该叫你，上官夕辰？” “上官夕辰？那个戏子么？”我也分不清真假了，反正那个李源潮说道，“他已经死了！胆敢冒犯我，当我银狐是白叫的么？” “这我可不能确定了，银狐的确不好惹，但是上官夕辰这戏子的名声也太大，整个江湖上，除了‘千面青衣’，就属这‘妙手优伶’了！”蒋旻说道，并没有轻易下判断。 “哦？蒋先生是怀疑我？还是因为我把‘风’暗中组建北安这种鬼东西弄得世人皆知？”李源潮冷笑一声，“刚开始的确是这个吉野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但是现在，我乐得接住！你们‘风’的人这几年越来越嚣张了！风火林山只是分工不同，你们却越来越把你们当成发号施令的人了！吉野曝光了北安，却不敢承担后果，推到我身上，我本来也是怕麻烦，可是蒋旻，现在我告诉你，‘林’的高层都同意接了这功劳！” “大家都知根知底，哪个还没有黑账！”蒋旻笑道，眼睛一转，“不对，差点上了你的当，哪个晓得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李源潮。若是真的，我今天还真得给你三分面子；若是假的，呵呵，到嘴的鸭子，我怎么能放跑？” “好，你有你的卧底，我也有我的门路，既然都找到这里……”李源潮说道，“这吉家的人虽然名气不是很大，但是各个身怀绝技。虽然现在看起来每个人都带伤，不过若真是拼起来，你也占不到便宜。若是我最后来捡个便宜，你觉得会怎样？” “那你要阻嗲（干什么）？”蒋旻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源潮。 “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大家都不空手而归，”李源潮说道，“我刚才听到了，你这个卧底身上有不少机器，我想你要的资料，他应该都记录了下来，而他现在被吉家的人控制了。所以我们这样，你把吉家的人给我，我把你这个卧底给你，咱们各取所需。” “听起来倒是不错，”蒋旻笑呵呵地说道，“不过我觉得有点问题啊，他们为什么会白把雷霆二号还给我？为什么会乖乖听你的被你抓？” “因为我手头有他们的死穴，有了这个死穴，我想怎样就能怎样。”李源潮说道。 “哦？叠过（什么）死穴？”蒋旻问道。 “吉野，虽然人们都知道你娶了百里风清……但是……艾晓，即将分娩，”李源潮停顿了一下说道，“生孩子是喜事，不过若是在长白山生这孩子，我估计你应该开心不起来？” 艾晓？要生了？长白山？ 伪满！艾晓再次被伪满的人抓走了？可是艾翀呢！艾翀不是在保护她嘛！ “吉野，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李源潮缓缓地说道，“你派上官夕辰假冒我，我已经把他杀了，这件事，我不再和你计较；你把捣毁北安的事情安在我头上，‘林’的高层接受了，我也就接受；现在，你的人都被我抓了，而艾晓被伪满抓了，你只有选择听我的。我是唯一知道具体线索的人。现在你最好乖乖跟我合作，否则，你还没见面的儿子，只能是阿尔哈图那老匹夫的试验品！” 什么？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这个人，信不过，这个买卖，我们不做。”老瞎子说道。 第179节 “不，”我拦住了老瞎子，“我答应了，我感觉得到，他说的是真的。” “的确是真的，我这里的测谎仪都显示他说的是真的，”蒋旻看着手上好似手表的东西，对李源潮说道，“不过啊，科学有时候是会迷惑人的！既然你抓了他那么多手下，根据资料，这个百里风清和苏西，都是和他很在乎的女人。你把他们杀了，我就答应你。” “好！这有什么问题，留着他们也没有用！杀！”李源潮说着把她俩推到蒋旻面前。 “不！”我喊道。 “砰砰！”连续两枪，百里风清和苏西倒在地上。 蒋旻又看了看手腕上奇怪的手表，说道，“吉野的一切体征都符合人过度悲伤和愤怒时的特点，看来还真是真的。李源潮，你也是真狠，我只是开开玩笑嘛！这个生意我做了！” 我的整个精神都浑浑噩噩，隐约记得假龙龙被交还给蒋旻，而我们被李源潮押走。走着走着，李源潮突然对着我笑了起来。 “你别笑，快把艾晓的消息告诉我，不然我杀了你。”我说道。 “老板，别着急动手嘛，”这李源潮说着在脸上一抹，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说道，“是我啊，上官夕辰，我是沈羽派来救你们的！” “这咋回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沈羽始终放心不下你们，派我来接你们，”上官夕辰解释道，“我们在重庆和石怀中和冯少白接头，然后我们几个就进山了。要说也是运气好，找了许久，正好听到附近一声大爆炸，就赶过来了。” “所以你身边这两个……是真的？”我指着石怀中和冯少白说道，“那刚才死的那两个呢？我是说被枪杀掉的苏西和百里风清。” “那两个当然是假的啊，”上官夕辰说道，“是莫名其妙攻击我们的两个忍者，被石怀中先生擒获了，然后沈羽说这两个人能用得上，让我把他们画成了苏西和百里风清的样子。” “小羽来了？”李森问道。 “来了，我刚才可是戴着入耳小耳机的，我说的话，都是沈羽躲在角落里通过电话告诉我的。不然那蒋旻那么精明，凭我怎么能对付啊！”上官夕辰如释重负地说道。 “小羽反应的确是快，只通过电话对付了蒋旻，这些真真假假的手段，我也自愧不如啊！”祥哥夸赞道，“不过你也不一般，一边听从电话的指示，一边还能深色正常的和蒋旻对话，甚至还通过了他的测谎仪！这份演技，真厉害！” “测谎仪么，无非是利用心跳和体温的微妙变化罢了。”上官夕辰满不在乎地说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说道，“老板，有个事，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你说？”我心里一下都是不好的预感。 “刚才说的事，有一件事是真的……”上官夕辰很小心地说道，“艾晓真的被阿尔哈图抓走了……” 第二百零四章 兵之法 “这难道不是你和沈羽制定下的计策？难道不是为了给蒋旻一个我跟你们走的理由？”不好的猜测还是成了现实，我一把拉住了上官夕辰的领子，说话的时候身上控制不住地哆嗦。 “不是计策，是、是真的事……”上官夕辰被我的癫狂吓了一跳，“就是因为这件事，沈羽和我才赶过来帮忙。” “消息可靠吗？”老瞎子思考了一下子说道，“会不会是伪满故意钓鱼，引我们上钩？” “可靠……”上官夕辰说道，“这个消息是艾翀传过来的，他没有理由骗我们。” “关于这艾家，虽然和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但是百年间偶尔也是有过联系的，”祥哥沉吟着说道，“只是可惜几次接触都是冲突，所以艾家的话，也不能全信……” “祥哥，你怎么知道这个的？若不是艾翀出现，和阿吉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一直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家。”李森说道。 “你的等级还不够。”祥哥说道，“你、沈羽、三……三九都是下一代的话事人，但是毕竟还没有正式接班。而我主持刘家事物已经多年了，所以有些事我知道，你们不知道。” “这样真的好吗？”我的火气不知道往哪里发，“什么事都不和自己人说！之前那个什么‘假死计划’也不和我说！很多事情如果直接说出来，就不会弄得那么麻烦！” “阿吉……”祥哥说道，“许多事不告诉你们，是因为你们还不够成熟，很可能被人套取信息。我们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 “真的是为了我好？”我怒吼道，“你们这样的行为，和石达开有什么区别？” 随着我这声怒吼，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似乎并不想触怒我。许久之后，有人说话了。 “吉野，石达开……怎么了？”是石怀中问我，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在这山王坪里发生的一切，我其实也一直没准备好怎么和他们说。 “你们自己看吧。”我把石达开留下的那封如同嘲讽的信交给他和冯少白，这两个人看过之后，石怀中一下子背过身去，而冯少白直接坐到了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看。 “哈哈哈哈哈！”石怀中突然狂笑，“百年噩运，原来只是为人棋子！偏偏这个人，还是你自己的先祖！哈哈哈！我石怀中一生都没听过更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 “不可能……不可能……”冯少白的双手疯狂地颤抖，似乎并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一定是假的……不可能……不可能啊！这信一定有玄机！不对，一定是你们没有走到终点，太平天国三教九流的高手数不胜数，你们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得到宝藏！一定是这样！” “爸！”此刻冯小小在孙不留的医治下，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意识，“真相就是这样……我受到那血祭阵控制的时候，就清楚地知道了一切……没有什么理由，那些粉末进入我体内的时候，我似乎想起了很多东西，很多其实并不属于我记忆的东西……这山王坪的太平天国宝藏，就是石达开和冯云山留下来和清军鱼死网破的陷阱……” “一场梦……一场空……”石怀中似乎有点站不稳，冯云山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反应很大的抖了一下，似乎很害怕，整个精神非常紧张，“罢了，哈哈，终究也算水落石出了……我现在不再是什么石家族长，不再是太平天国宝藏的守护者，我只是小颜的父亲，我只希望快点救出她……” “好，我答应你。”我说道。 “阿吉，你……”李森似乎不忍我再欺骗石怀中，想要打断我，被我瞪了一眼憋了回去，叹了口气，也不看我。 “现在太平天国宝藏没有开启出来，你答应我的三件事，是否还作数？”石怀中抓住我的手，我感受到那双手的苍老。恐怕此刻，他和为了我的命拦住大和尚的我父亲一样吧，他们也许曾经叱咤风云，也许是一方豪杰，但是此刻，他们只是心疼子女的父亲。 “我答应你，第一，绝不私吞太平天国宝藏……你也看到现在的情况了，我就是想私吞也没得吞；第二，手刃大魔陀释刑天的后人，这个一旦我得到消息，就一定把他交给你；还有最后一件事，让小颜的生魂安然地入轮回，我也一定会做到……” “现在如何救出小颜的生魂啊……没有了太平天国宝藏，我们拿什么让泰国人相信。”冯少白说道。 “没事，还有我们吉家的黑水宝藏。”众人看着我，十分震惊，我缓缓说道，“这世间未被人开启的宝藏数不胜数，远不止你石家太平天国保障和我吉家黑水城宝藏。我愿意用所有的人力和财力，开启新的宝藏，以此假冒太平天国宝藏，和泰国人做交易。” 其实这句也是我哄哄石怀中的，这次伤亡这么惨重，我已经没有余力再组织一次寻宝活动了。更何况，即使找到，也是用来堵住那些想要和我一起开启黑水宝藏的人的嘴。 “阿吉，你真的想好了么？”李森对我的做饭看来是非常不满。 “想好了，相信我。”我对李森说道，李森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沉默了，我对郸特说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没事了，跟我们说一下这个什么风火林山。” 郸特自从经历‘青天湛’之后，整个人一直很萎靡，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孙不留给他扎了几针，看样子孙不留的针法并没什么进步，郸特被扎得说什么也不让孙不留碰了，不过整个人倒是真的清醒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疼了。 “我还好……只是那‘青天湛’，真是太过真实了，你们都能醒过来，真厉害……”郸特心有余悸地说道，“看来你们才是那些心狠的人啊……我总是显得最洒脱，到头来最看不开的人还是我……” “哦，那个幻术啊！很简单啊！问我是跟蒋旻吃饭还是跟阿吉吃饭，我直接就选了阿吉啊！然后我就醒了啊！”小骚说道。 “你不能用常理算啊！”祥哥说道，“估计那鬼修进你脑海就很困难，最后还要想办法问你问题，已经很难了吧！” 第180节 “算了，我来说说风火林山好了，”郸特打断道，似乎并不怎么想再再提‘青天湛’的事情，他说道，“风火林山，是组织的四个部门，彼此相互联系又相互割裂。” “这‘风火林山’是取自佛门的四大皆空吗？”祥哥问道。 “不是，”郸特否定道，“组织最开始的领导人是国家的将军，将军深谙兵法，取《孙子兵法》，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是谓风火林山。” “这风火林山是一个将军带领的？一个丘八带领一群修者？”老瞎子惊叹道。 “没错，不过那将军雄才大略，把组织组织地井井有条。如果一直是他在管理我们，那么现在也不至于混乱成这个鸟样了。”郸特说道。 “组织四个部门之间是平级关系还是上下级关系？”我问道。 “这个东西说起来很复杂啊，”郸特清醒了，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罗嗦，“风火林山，原本是并列的，但是功能不同。‘风’都是守在高层身边，保护高层，甚至传说他们能预测国运，所以他们接触的消息和力量往往更隐秘更惊人；而‘火’，是组织最锐利的武器，负责与外国的修者的力量相互制衡；至于‘林’，是组织最奇特的部门，他们是负责研究科技和修真之间的关系以此来寻求突破，更好的保护国家。蒋旻就出自这个部分，不过后来因为‘雷霆计划’危害国家安全，被‘火’抓走，又被‘风’救走；最后的‘山’，是负责保护华夏平凡百姓，起到防御的作用，负责压制国内的各个势力。” “不对啊！”老瞎子说道，“你说‘林’负责高科技，那倒的确是，我们看到过他们在长白山建立的基地。可是几十年前那个蒋生跟疯子一下追捕吉家，这哪是林该干的？而且，这‘风’频频出动，明显不是安于保卫国家高层；还有那个‘火’的李源潮，要是忙着对付外国人，哪有时间总是跟着我们？再说这北安，是‘风’的人组织的，你这个‘山’的人怎么会在那里工作过。” “因为我本来是火的人，被降职去了土看守北安，”郸特说道，“没错，降职！降职就是从火到土。现在四个势力之间已经不平衡了，‘风’因为靠近最高的存在，已然超然于其他三个组织之上，势力最大；而‘火’要负责对付外国修者，国家也无比重视，拨款啊什么的从不吝惜；‘林’到底掌握了怎样的科技，其他三个部门心里都没数，所以也都不敢它；所以负责保护国民安全的‘山’，反而成了最弱势的一支，因为国内不管是什么势力，都没有挑战国家力量的勇气，‘山’显得最是无用，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风’的领导者，应该是将军之子；‘火’的领导者，是银狐李源潮；‘林’的领导者，是蒋旻之父蒋生；‘山’的领导者，是在北安被杀死的烧尸人老黑！” “真是复杂……”老瞎子说道，“‘林’的人应该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嘿嘿……‘火’的李源潮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山’的老大都挂了；所以现在，要对付的就是‘风’！” “不，是伪满！”我说道。 第二百零五章 大反攻（一） “没错，的确要攻击皇族……或者你们说的伪满。”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抬头一看，是沈羽。而这话却不是他说的，他身后还有一个人，是纳威王爷！ “纳威？你不是死了么？”李森吓了一跳，立刻竖起了拳头。 “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啊！”纳威笑了笑，却没了往日的嚣张，多了一份疲乏。 “放心，都在计划中。咱们先回济南找风清，这次咱们受伤太严重了。回去我和你们慢慢解释。”我说道。 我看得出所有人都非常疑惑，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和百里风清一时定下的计划，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具体的情况。 我们沈羽找了车带我们回了济南，整整开了两天多。到了我们在济南的落脚点，百里已经站在门口等我，手下们也都过来帮忙拿行李。 “我好累啊……”我抱住百里风清，这一次寻宝的行动发生了太多事了，我整个人都无比疲惫，而今又被‘风’顶上，艾晓和宝爷还被伪满抓了。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是那么想要百里的这个拥抱，似乎可以让我暂时忘却所有麻烦。 “赶紧休息，我把洗澡水给你放好了，温度正合适。”百里风清轻轻在我脖子上抚了一下，似乎丝毫不介意还有这么多人盯着我们看。 “哎，你们咋了，咋还都不说话了？”老瞎子瓜西西地问道。 “咳咳，嗯……那啥，我饿了，赶紧弄吃的！”李森说着推了老瞎子一把，把老瞎子拉走了，其他人也没有多问，都跟着进去了。 “吉老板，你手上还拿着行李呢！要不要我先帮你拿进屋啊？”所有人都走光了，就一个人留了下来，看着我和百里拥抱，问得非常认真。 这个人就是上次井宿的小叶出现时，那个慌慌张张向我们汇报情况的手下。他叫黄玉米，三十出头，是百里的得力助手，不过我真是没看出来这货为什么能得力。 “咳。”百里轻轻抖了抖嗓子，示意让这货离开。 “百里老板，你怎么咳嗽啦？是不是感冒了？我要不要去抓点药？这初春的天气最容易生病了！”黄玉米认真地问道，他个子不高，抬头看着我和百里，那画面，简直萌萌哒。 “走吧……”我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多说了。 我非常累，进屋脱了衣服跳进浴缸，身体的每个关节似乎都在抱怨着不满。不知道百里在这浴缸里加了什么料，一股非常香的中药味弥漫在整个浴室。水池上的泡泡浓郁而不油腻，让整个人都非常舒爽，似乎恨不得就这么睡着。 “阿吉，这次情况怎么样。”百里倚在浴室门口说道。 “说不上，太平天国宝藏是空的，人员受伤也严重。整个计划需要重头拟定了……哎，那石达开真是够狠，把所有人都骗了啊！”我把事情的情况和百里说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计划？”百里问道。 “有些想法，但是还没成型。我不在这些天，家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势力闹事？井宿的人又来过没有？”我问道。其实我去山王坪开启太平天国宝藏虽然经历千辛万苦，但是百里留守在济南的压力一点也不比我小，她要提防各方势力的窥探，还要甄别哪些人可以合作，哪些人只是棋子，个中凶险，恐怕我独自根本完成不了。 “井宿没再来过了，那个势力太过诡异，不会那么容易出现的。各方势力倒是来了不少，很多非要亲自见你，被我拦住了。有时间你还是要见一下，毕竟你这么长时间不出现，很多关注的人会起疑心。”百里递给我一条毛巾。 “嗯，你今天安排，明天我回总部见他们。”我接过毛巾擦着头发，“这个地方安全吗？要是他们看到我和吉家的人还混在一起就麻烦了。组织的人现在已经看到了我们在一起，不过即使他们说出去，他们的话道上的人也不怎么信！” “这倒是，”百里风清说道，“这里绝对安全，放心吧！玉米反复看过好几次了。” “额……这个玉米……挺有个性啊……”我始终无法忘记他慌慌张张的表情。 “他虽然胆子很小，但是办事很细致，而且和我已经共事很久了，放心吧。”百里说道，“很多时候他并不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是故意捣乱。” “懂了……耍贱呗……”我有点无语的说道，说道，“这次沈羽来找你，你让他带上上官夕辰来帮忙就够了，怎么把纳威也戴上了。” “是沈羽要求带上他的。沈羽说，咱们现在和纳威合作，如果不让他看到咱们的确也是处在困境，他一定不会相信我们。”百里风清说道，“沈羽说，刚好要让纳威看到，咱们有实力帮助他，但是咱们也同时需要他。” “还是沈羽考虑的周到，”我说道，“你安排一下大家吃饭吧，除了纳威，吉家和仆家之外的人，让其他人开席之后十五分钟之后再来。” “好的，知道了，我让玉米去做这件事。”百里风清笑着说道，“你怎么一直擦头发和脖子啊！这水都凉了，你赶紧擦身上啊！” “那啥，没事，我再泡泡。”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说了，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百里风清又拿过一条毛巾，“快点的吧，赶紧擦干净办正事，扭捏个什么……” “行，那你要轻一点哦……” 我换了身衣服，到了饭厅。老瞎子，祥哥，李森，仇彪，孙不留，沈羽都在，马大叔还在昏迷，端木姐在照顾她。剩下的温其琛，郸特，冯小小，冯少白，石怀中都还没有来。 “我有点事要说。”我边说边和百里风清坐在了主位上。 “能不能等我吃完了再说，我怕你说完了我吐了啊！”李森说道。 “森子，别这样。”祥哥推了李森一把。 “怎么了啊？还不让说实话啊！”李森眼睛一瞪，也不给祥哥面子，“这次拿太平天国宝藏顶缸的事情，我本来就不同意，不过也就答应了。最后没启出宝藏就算了，何必还要欺骗石怀中和冯少白？难道吉家做事也变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了？阿吉，我就问你，你最后怎么拿石舒颜的生魂去和石怀中交代！你忘了你体内还有他下的魂契蛊！” “你自己看这是什么？”在最角落的百里突然拿出一块石头，那石头慢慢放射出光芒，最后光芒的最深处，出现了一个灵魂体。 第181节 是小妖！ “卧槽，这特么怎么回事？”李森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吼道，“你不会拿个假的糊弄人吧！石舒颜是石怀中的女儿，你弄个假的可糊弄不了他！” “还是我来说吧，”百里给我夹了一口菜，说道，“那天婚礼之后，井宿的人来了，要和我们合作。而原本那一天，伪满由纳威带队打算袭击我们，刚好被井宿的人全部击杀，还把这个纳威给我们送过来当新婚贺礼。” “这个我们知道啊！可是他不是被你们处理了吗？”李森说道。 “我来猜测一下，”沈羽说道，“纳威带了那么多人来，却变成了光杆司令，一定不好交差。即使回去，听说纳威本来就在和魅格格争权，到时候必然没有好下场。所以，他一定是提出了交易，和阿吉哥合作。” “还是小羽聪明，森子就特么是个山炮！”我说道，“那时候纳威虽然跟我们说着一些话，却用手机打出了另外一些话。最终我们达成共识，我帮他回伪满掌权，而他保证，伪满再不窥探吉家宝藏！不再伤害我们！” “阿吉，纳威这小子可不靠谱，你这买卖风险太大。”祥哥说道。 “哪来的风险，”纳威摇了摇头说道，“实话说，我已经成了丧家之犬，不然我也不会和你们合作。再说了，你们帮我掌权，也一定会给我无数限制，绝不会让我壮大，不是么？” “苦肉计么……”老瞎子说道，“纳威，你这次若是苦肉计，恐怕代价也太大了。而且之后的形势，你也控制不了。你知道，无论最后你是否掌权，我们都会把伪满的势力毁掉。” “所以我做的事，又何尝不是保护我的族人呢？”纳威笑了笑说道。这一刻，我似乎也理解他了，他又何尝不是被命运摆布的人呢。 “这个我懂了，可是这生魂哪来的啊？”李森问道。 “在白城，小妖被大和尚杀了……杀之前，大和尚还杀了两个伪满的人，那次带队的人监视我们的人，就是纳威。大和尚把我带走之后，纳威把即将要变成冤鬼的小妖的生魂安放起来。我和百里婚礼那天，他本来是想最后时刻拿小妖的生魂威胁我，结果最后却成了交易的筹码之一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这件事安到泰国人身上也不为过了，都是一丘之貉……”李森说道，“这就可以给石怀中交差了……只是那释刑天的后人怎么办？” “好办，他就在我们的大本营里。”纳威说道。 第二百零六章 大反攻（二） “什么，释刑天的后代在你们那里？”百里风清问道，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我。这个还真的是不再计划之内的了，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你们之前也没人说过要找那个傻子啊！”纳威说道，“怎么，你们不相信我？” “你先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吧。”祥哥说道。 “这个事情，还要去年七八月份的时候说起。当时你们这群人跑到我们长白山去了，尤其那个千面青衣晏暮雨，也就是你们说的艾晓，更是跑到我们的大本营去了。”纳威说道，“后来那个韩三九……后来艾晓从我们手中脱逃，然后阿尔哈图舅舅去抓她，正好碰到了她和吉野在一起，然后释刑天也出现了……这点吉野你应该还记得吧？” “呵呵，你们做的好事，我怎么会忘！”我冷冷地说道。 “当时释刑天想要几本我们传承的古籍，三番五次上门捣乱。其实以阿尔哈图舅舅的修为，并不是很惧怕释刑天。但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释刑天总是拿我和魅晴这些晚辈做要挟。阿尔哈图舅舅对释刑天是打也打不得，赶也赶不走。最终决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去寻释刑天的软肋，没想到还就真的找到了一个他的后人。我们派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龙城一座小寺庙里，终于找到了释刑天唯一的后代。不过据手下汇报，那普通的小寺庙里有个老和尚，修为深不可测，不在阿尔哈图舅舅之下，甚至可以和释刑天一战。而且那老和尚寸步不离开那傻子身边，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老和尚离开寺庙了，许久都没有回来，我们趁机就把那傻子带走了。最后才知道，那老和尚是‘心佛’普成大师，后来释刑天也已经死了。我们留着那傻子其实也没什么大用了，就一直把他关在我们那了。” 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都清楚纳威说的是事实了。而且我们比他更清楚其中的关系，普成大师是释刑天的师兄，所以很有可能替释刑天带着孩子。而普成大师离开寺庙，其实是为了救我，最终也因此而死。释刑天也被普成大师的法术弄得不得不同归于尽，所以伪满才有机会把释刑天的后人带走……不对啊，释刑天的后人，是个傻子？ “哎，纳威，你等会儿。释刑天的后人是个傻子？”我想到这里，顺嘴就问了出来。 “是啊，24k纯傻，刚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装的，要么是大智若愚啥的。后来发现纯属想多了，每天就傻呵呵的没完没了的笑，我们抽他，他也不记仇……”纳威说道。 “阿尔哈图有多厉害？就算是有你帮忙，到时候阿尔哈图发飙，又有啥意义？”祥哥说道，“他是你舅舅，你肯定不像让我们伤害他。而你心里十分清楚，到了他那样的境界，想要只是制服他而不伤害他，根本不可能吧。” “舅舅的实力……已经不是我可以推测的了！这么说吧，若不是舅舅在，释刑天就强行抢夺那些古籍了。释刑天对舅舅是有很大的顾忌的，也许舅舅没有释刑天那样的强悍，但若是真的拼起来，恐怕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那大概已经和普成大师一样了……”祥哥念叨道，“那我们怎么制服他？” “这个好说，舅舅有个毛病……嗯，有个习惯吧，利用这个习惯……” “哎呀，这么多好菜啊！都怪那个死玉米！”温其琛推门而入，打断了纳威的话，其他人也跟着进来了。我看了一下表，正好十五分钟。这个玉米做事真是严谨啊，说是十五分钟就是十五分钟，多一分钟少一分钟都不是十五分钟，你妹的，你再拖两分钟让我们把话说完了不行么？ “怪我怪我，咱们这个地方这么大，我忘了是哪个房间了。”玉米满头大汗，非常抱歉地说道，看样子很惶恐。 “那你也不至于带着我们连厕所都跑一圈啊！”冯小小翻着白眼说道。 “那啥，我也不是本地人，不熟。”黄玉米憨厚地摸了摸头，让人就是想发火都发不出来，偏偏你越看他火气还越大。 “赶紧入席吧，都是好菜。”我招呼他们坐下，大家红红火火地吃了起来。酒足饭饱之后，黄玉米送各人回到自己的住处。要说这个人还的确是细致的，我之前让要求一部分人十五分钟之后才入席，其实就是传达了一些信息，这些人跟咱们不是一伙人。玉米这货安排他们的住处，刚好是把他们放在了众人中间，这样既不会显得刻意冷落了他们，还能起到一定的监视作用。看来百里风清说他是得力助手，还是的确是有道理的。 深夜，我进了老瞎子的房间，屋子里开着灯，应该是在等我。我并不意外，我和老瞎子之间有种奇特的默契，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按年纪算，他当我爷爷都足够了，但是总有种奇特的类似父子间的感觉；而我们之间的阅历和经历都相差太多，却总是能有莫名其妙的默契，就像是像是多年的好友，许多时候，偏偏是个又老又脏的老瞎子最能理解我。 “拿钱，拿钱，快拿钱过来。”听到我推门进屋，老瞎子特别兴奋。这个时候我才看到，屋子里还有两个人，是沈羽和祥哥。这两个人垂头丧气的，每人拿了一百给老瞎子。 “阿吉哥，你还真和林老有一腿啊，大半夜的他把我和祥哥叫过来……打赌你一定会过来找他，你还真来……”沈羽嘟囔着说。 “有个屁的一腿，就他这副尊荣，除非找个女瞎子，不然你看谁愿意和他有一腿……”我一点情面也没留的说道。 “你个瓜娃子！”老瞎子狠狠地在我头上敲了一下，“老子就知道你还是要来找我。” “轻点，艹，好疼，”我揉着头说道，“你把小羽和祥哥叫过来干啥？” “小羽娃娃以后是要接我的班的……”老瞎子假装用正常的语气说道，但是我还是听出了一股落寞，“这个瑞祥娃娃，我发现也是个好娃娃，所以我把他叫过来了。” “林先生见笑了，”祥哥笑着说道，“我只是在黑水城经历太多了，若是森子也是和我一样的经历，谋略不在我之下。” “这你可就谦虚咯，”老瞎子笑着说，“回来路上我听你们说的那个‘西汉三杰’的比拟，觉得还真的是非常准确的。李森那娃娃的确是个韩信般的人物，但是若是比较运筹帷幄统筹规划，还是不如你和沈羽的。但是若真是指挥作战，你们两个也不如他。至于阿吉，比作高祖刘邦，也不是不能比，刘邦虽是个泼皮，但是偏偏有御人之能。阿吉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是有颗赤子之心，我想正是因为这样，你们才愿意帮助他……” “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你以为你是吕后啊……啊！”我正吐槽，老瞎子又狠狠给了我一下，他妈的，打的还是同一个地方，疼得我不要不要的。 “林先生，您来部署吧，我们听您的。”祥哥淡淡地笑了笑。 “我整合了一下你们告诉我的消息，现在的情况，其实并不乐观啊……”老瞎子说道，“马若炎这次伤得太狠了，到现在还没醒。我准备让端木带她回去找孙杏林医治，孙不留虽然一直受到孙杏林的教导，但是毕竟年纪还小。温其琛这次已经算是帮忙了，咱们没有理由再让人家帮忙，更何况她也只是了解吃土饭的活。仇彪的伤也是要静养，不过这次是去长白山，这老林才是猎人王的天下，我们还是要带他一起去。”老瞎子说道。 “我们这次到底是突袭，还是要彻底打散伪满？若是突袭，纳威这个棋子，以后就用不了；若是想要彻底打散他们，必定要调集更大的力量，到时候他们要是拿艾晓和宝爷做人质，咱们投鼠忌器，也是麻烦。”沈羽问道。 “想那么多干锤子呦！”老瞎子呵呵一笑，“先救人，然后再打散他们！” “纳威变数太大了，我总是怕这小子到时候搞出点什么来。”祥哥说道。 “这个没办法，”老瞎子摇了摇头，“其实我倒不觉得是苦肉计，要是苦肉计，这也太苦了，被井宿杀了那么多高手。这苦肉计演完了，他们也残废了。” “会不会是井宿和伪满联手骗我们？”沈羽说道。 第182节 “没可能……”祥哥否定道，“井宿的强大，源自于它的神秘。所有的大事件，我们都能看到井宿的影子，但是他们到底做了什么，都是我们的猜测。他们若是想要对吉家做什么，完全可以不暴露自己。” “所以这次，分开带队。由纳威带吉野和一部分回长白山，假装是完成了抓吉野的人物，先混进山，救出艾晓母子还有释刑天的后人。然后另一队人发起佯攻，掩护吉野出来。最后一组人，发起真正的有杀伤的攻击。”老瞎子说道。 “我看可以，”沈羽说道，“那就阿吉哥带第一队，这一队人要负责救人，需要能开锁和开阵法的高手，祥哥和左儿姐都有必要在队中，还需要一定的战斗力，森子哥也要加入。第二队负责佯攻，需要灵活的战斗力，并且要制造出大的效果，我认为小狐狸的幻术是必须的，还需要仇彪控制动物帮忙，由我带队；第三队的任务其实最重也最危险，要进行正面攻击，我觉得由林老指挥比较稳妥，而这队的成员，就是吉家的老一代高手！” 父辈们，终于要正面出战了么？ 第二百零七章 大反攻（三） “父辈们不会出动的。”祥哥说道，“父辈们的修为、经验确比我们更强，但是绝对不会贸然出手。再说了，如果他们出了什么差池，我们怎么办？” “的确不可以！根据我的了解，吉家仆族在华夏各处，都有各自的势力，族长不能这么轻易地加入第一战场。”老瞎子顿了一下，我甚至感觉他空空的眼眶好像刻意看着我，“其实这次，我本来不打算让阿吉参加，只是因为有了艾晓这个变数，如果不让他去，恐怕他要恨我们一辈子。” “我看阿吉哥倒是很平静啊。”沈羽说道。 可是我……平静吗？是经历了太多，我已经学会了沉稳，还是我对艾晓的爱，已经淡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都说‘吉家十仆族’，除去散仆，还有九族。三大族，关氏、李氏、刘氏；六小族，沈氏、韩氏……还有其他几个小族呢？”我把话题岔开说道。 “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祥哥说道，“关氏叛出的时候，直接导致了一个小族的覆灭，还有两个小族后来慢慢脱离了吉家……” “祥哥，你跟我详细说说吧，我这个所谓的族长什么都不知道。”我说道。 “好，过去不和你说，现在有必要给你补补课，”祥哥说道，“关氏叛出的时候，破了我们刘家布下的七十二道阵法，杀得我刘家只剩十几口人。但是他们第一个攻击的并不是我们，而是葛氏，整个葛氏都覆灭了。吉家九卷《禅》《灵》《易》《力》《兵》《法》《商》《医》《神》，葛氏是主修《医》之卷，先把葛氏灭门了，整个吉家的都失去了医疗保障……” “的确够狠，先把后勤医疗打垮了。而且这葛氏主修《医》之卷，恐怕战斗力也不会太高，这关氏还真是够狠辣。”老瞎子说道。 “是啊，葛氏几十口人全都死了。离开的两族，一个是蔡氏，主修《禅》之卷，他们佛法高深，后来更是看破纷扰，全族出家了；另一族是吴氏，主修最难的《灵》之卷，主动提出了离开，吉家本来就不会勉强，就由他们走了。” “关、刘、李、韩、沈、葛、蔡、吴……”我板着指头数了数，说道“不对啊，这才八个啊！还剩一个小族啊！这族是离开了？还是牺牲了？” “都不是，”沈羽说道，“这族姓赵，吉家九卷他们都有所学，但是并不主修任何一卷。甚至他们学任何东西，都是为了让他们自己家族的绝学更加圆满。” “对，他们学的东西和吉家很独立，但是杀伤性很大，”祥哥说道，“你也了解最初护佛宗的模式，愿意来学就来，想走就可以走。意想不到的是，这样给社会输送了很多高质量的人才，赵氏当时就出现了这特殊的人才，那人才有本名著叫《神器谱》，现在名气都很大。” “啥子？《神器谱》？赵士祯？”老瞎子震惊地说道，“这仆家还真是人才辈出啊！这赵士祯可以算得上是明朝的火器专家了！这人可以说是痴迷火器，为此还特地去土耳其求学，发明了迅雷铳等四种火铳，威力极大。后来清朝人还毁了他的《火器图说》。” “没错了……的确是痴迷，他的后人也痴迷……战争时期，这样的痴迷还能保家卫国，但是到了和平时代，你还自己研究这个……就麻烦了啊！犯法啊！”祥哥说道，“因为组织中的黑暗势力，吉家不可以轻易和国家合作，更不能给他们留下私自制造武器的口实，所以族长三番五次让赵氏不要在进行研究了。但是赵氏的人都很痴迷，非要进行下去不可，于是这一族成为了唯一一支被族长宣布踢出‘吉家十仆族’的仆族……” 这赵氏是被踢出去的？怪不得不愿意提他们呢！ “那他们对吉家是啥子态度？怨恨？冷漠？”老瞎子问道。 “一直以来，他们对吉家都是感恩的。因为当时清朝不仅窥探吉家的宝藏，也窥探赵氏的武器制造能力。很多时候，是吉家保护了他们。所以他们虽然从仆族中除名，对吉家依旧是有感情的。所以即使离开了吉家，也保持了一定的联系，而且他们也没有加入任何其他势力，而是跑到了四川达州，和唐门的人混在一起，就搞些恐怖的研究。只不过他们是个不稳定因素，现在组织没有任何合理理由拘捕我们，但是如果带上这族，很可能就有理由了……”祥哥说道，似乎也觉得这个势力难以处理。 “我大概清楚了，这个势力我们暂时还是不碰了，”我说道，“最后那支主攻的队伍，我觉得交给关氏就好。收服他们这么久，他们还没给我做点什么事。” “虽然让他们主攻，可以一举两得，既消耗圣刀，也打击伪满。但是这个时候太关键了，万一出点什么乱子，全盘皆输。”沈羽说道。 “让郸特带领当初从北安跟出来的人，再让百里带一部分我们的人，三部分人混在一起，不会出乱子，”我说道，“虽然命令起来会有些麻烦，但是交给老林带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就知道在老子这占小便宜，这点心眼全算到我这了。”老瞎子抱怨道，“现在时机其实很好，阿尔哈图老鬼，抓了艾晓母子，一定不会给泰国佬和日本人知道。所以我敢断定，整个长白山大本营里只有伪满的势力，而伪满的势力受了那么大的损伤，正是我们痛打落水狗的好时候！我来重新组织一下，第一队负责救人，阿吉带队，假装被纳威抓住，混入伪满大本营，瑞祥娃娃负责破阵，左儿女娃负责找人，李森娃娃负责打架，把艾翀也带上，这娃娃战斗力高，而且不让他去救自己妹妹也说不过去；第二队佯攻，沈羽带队，小狐狸施展幻术，仇彪控兽，把那个小骚带上，他负责保护沈羽安全；第三队负责主攻，我来带队，郸特带领北安带出的组织的人，关逵带领圣刀，百里风清的人让她的手下带队，百里留在济南主持大局。对了，把陈凡调回来，这报仇的事情他等了太久了，无论如何都该让他参加这次行动。” “嗯，咱们速战速决，”我说道，“我派人明天送马大叔端木去孙杏林那边医治，这两天我处理一些琐事，然后我们出发。过几天，我让百里把小妖的生魂还给石怀中，就说是从泰国人手中偷回来的，也算是了却大家一桩心事。” “可是，阿尔哈图那个弱点……我们怎么办？”沈羽突然问道。 “小羽弟弟啊，你忘了啊，我们可是有美食家素午的啊！”我笑着说道。 从未有一次，我如此谨慎，先是和百里在浴室商量了那么久，又在饭厅和一桌子人商议了半天，最后又和我的三个智囊聊到了深夜。最开始，我以为我面对的伪满是无比强大的实力，后来我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井宿，组织的风林火山，我实在是太坐井观天。而父亲去世的那天，我想要复仇，现在却深深地觉得，即使我瓦解了伪满，事情仿佛也没那么简单。我似乎陷入了一个漩涡，一个让我疲于奔命无法停歇的漩涡。但是伪满就像是我身上的一座山，从我去年七月灵魂离体开始，他们就如影随形。老杂毛的镜阵，魅格格的幻术，白脸青年的软刀，阿尔哈图恐怖的修为，以及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泰国人和日本人，在上海宝山的废楼里，在长白山的地宫里，在白城的小旅馆里，甚至在我和百里风清婚礼的附近，他们就像是噩梦一样一次次地出现。终于，我要把这座山掀翻，无所谓掀翻这座山之后我还有面对怎样的困难。因为我心里十分清楚，不打败他们，我就没有真的成长。 深夜，我回到房间，百里已经睡下了，我悄悄地躺下生怕吵醒她。我该怎么面对这个女孩呢？患难中相濡以沫的温暖，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这情愫让我激动，也让我恐慌。过两天就要去解救艾晓了，到时候又该如何面对她？ 这一夜睡得十分不安稳，第二天，我安排人送马大叔和端木去孙杏林的药圃，孙不留也跟着回家去见父亲，温其琛放心不下马大叔，也跟去了。石怀中和冯少白父女留在了济南，大概是要等小妖的消息，其实不用多等，过两天百里就会把小妖的生魂还给他们。百里安排我见了不少人，哪些人要拉拢，哪些人要恐吓，哪些人要装作根本不想见，百里都提前跟我说得十分清楚。上官夕辰时不时扮演成他们中的某个人，在我和另一个人聊天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出现，以此达到不同的效果。这两天中，百里为我们准备了非常精良的装备，但都是修士用的东西，没有枪械，她最终也确定让黄玉米带领她的人与我们同行。第二天晚上，我们这行人分别开车出城，我从反光镜看到百里一直在门口目送我，心里无比难受，我受够了奔波，也受够了离别。 车开了一夜多，我们到龙城已经是上午。在这里，小狐狸、韩左儿、老陈和我们会合，老瞎子详细讲了作战计划，在确认每个人最终听懂了之后，老瞎子宣布了作战时间—— 就是今晚！ 第二百零八章 大反攻（四） 又来到长白山了，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去年七月，现在却已经是四月了。其实不管是小时候，还是后来当了导游，都没少来这个地方。现在故地重游，心中却充满苦涩。上次来这里，水柔姐走了，三九哥走了，白狼王走了。这次，我希望所有人平安。 我的手上带着手铐，同样带着手铐的还有左儿妹妹、祥哥、李森、艾翀，还有一个算得上至关重要的人物，美食家素午。此次行动能不能成功，素午是很重要的一个关节。纳威说出阿尔哈图的弱点的时候我们都有点发蒙。不过也许老瞎子说得对，这天地之间，一饮一啄都是因果。我骗了石怀中去山王坪启宝，最终却是白忙一场；端木姐压迫黄鼠狼帮她找线索，最后黄鼠狼把出口给我们封了，搞得我们只能炸山才能出去；而当初，我救素午的目的可能不太单纯，但是后来一直保护着她，而今她的才能就能帮助我们。其实积德行善不是一种交易，很多人认为，我积德行善，满天神佛就该保佑我平安；我多烧香上供，就该让我升官发财。其实这种交易的心态，最终什么也得不到。人，不能做点什么好事都指望老天爷知道，做了点什么坏事都指望老天爷不知道，这实在是太难为老天爷了。 “喂，纳威，还有多远啊？”李森问道，“我们都戴着手铐跟着你走了两个小时山路了，早知道走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着急戴了。” “快了，大概还二十分钟。”纳威严肃地说道，“你也别抱怨了，要是路上有人看到我跟你们边走边唠嗑，到时候别说混进去了，连我也打死了。” “其实我一直都没戴，嘿嘿！”左儿妹妹笑道，“我嫌太累了，路上早就给卸了。唉唉唉，别生气啊，我这就戴上还不行！” “你怎么做到的？”我其实也觉得这手铐又疼又冰冷，但是扣得死死的，根本没打开的可能。看来左儿妹妹的能力还是很值得信任的，只是若是三九哥在…… “这个简单啊，我不到两秒就能打开，我哥比我还快呢……”左儿妹妹本来是洋洋得意地在炫耀这件事，突然说不下去了，一脸的悲伤。 “纳威，素午要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祥哥突然问道，有可能是不想气氛太沉闷。 “这个我回去准备就来得及，没事。”纳威说道，“不过她真的可以吗？阿尔哈图舅舅吃饭十分谨慎，都是用银针试过才下口的。” “放心吧，保证让他吃得香，香到爽，爽死了都不知道……”素午说道。 我们又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在长白山一处山中的半山腰中看到许多房子。这个地方我虽然没来过，但是我却有清楚的图像记忆。这记忆来自三九哥，我曾经进入过他的脑海，看到他带着艾晓逃离的全程，就是发生在这里。 三九哥，七个月后，弟弟来给你报仇了！ “什么人！”我们刚走到一个房子附近，突然跳出了几个大汉，对我们吼道。 “瞎眼么！滚！”纳威威严地低吼一声，别说，还真有点王爷不怒自威的意思。 第183节 “纳威王爷！奴才瞎眼！奴才瞎眼！这就滚！”那几个大汉看到是纳威王爷立刻跪下了，磕了两个头，连滚带爬地跑了。给人感觉真相是古装片里的奴才看到了主子，偏偏他们还穿着现代服饰，这违和感真是够奇怪。 “给我滚回来！”纳威又吼了一声，那几个壮汉耳朵比兔子还好使，连滚带爬又回来了。 “你，去告诉我舅舅我回来了，给他带了大礼。”纳威对那个几个壮汉分别说道，“你，去告诉魅格格和那先生老子回来了；你么……我给你个菜单，你给我买点菜，然后给我抓只王八来，要野生的，个子不用太大。” “啊？”那个被指的壮汉有点发蒙。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啊！滚！”纳威直接踹了他一脚，几个壮汉做鸟兽状飞奔了。 纳威布置完这些，跟着我们往里走，周围有很多人，都是三三两两地看着我们，也不过来打招呼，眼神还带着点敌意，包括看纳威也是如此。 “我说王爷啊，你这些手下看你的态度好像不是很友好啊！你们皇族这些礼仪真是奇怪啊，要是我每天被人这么翻白眼，我可不当什么王爷了。”李森揶揄道。 “森子啊，你傻啊，这些人明显不是咱们王爷的人，”祥哥说道，“我估计这些都是魅格格的人，本来呢，他们都以为纳威死了，他们的主子以后就是伪满老大。这回倒是好，纳威又回来了，你说他们能是什么好脸色啊！” “卧槽，你们吉家人的嘴怎么都这么损啊！我特么怎么这么不爱跟你们共事呢！”纳威说道。他这人其实挺有意思的，如果不是命运让我们成了敌人，我们也许会成为朋友吧。 又走了几步，纳威带我们到了一个房间门口，示意我们不要说话。 “舅舅，我是小威，我回来了。”纳威恭敬地说道。 “卧槽……这特么一副猫王的样还小威，小薇啊，你可知道我爱你～”李森无限吐槽。 纳威气急，踢了李森一脚，继续恭敬地等着屋里的人回话。 “小威？你还活着！”屋里传来回话，正是阿尔哈图的声音，“哼！我还以为你跑了呢！”阿尔哈图的声音本来带着激动，瞬间又转为了严厉。 “嘿，舅舅，别生气啊，虽然人死了不少，不过也不亏啊！我给你带回大礼了呢！”纳威嬉皮笑脸地说道。 “什么大礼能让那次行动不亏本？家族的中坚力量都让你败光了！”阿尔哈图怒斥道。 “吉家的吉野，艾家的艾翀，还有散仆李森和他的两个手下。”纳威说道，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为的是掩藏祥哥和左儿妹妹破阵高手和偷盗高手的身份。 “吉野！艾翀！哈哈哈哈！”阿尔哈图一下子笑了起来，“这样倒的确是不亏！那些散仆的虾兵蟹将就无所谓了，关起来就好。还有一个人是干嘛的？” 估计是刚才汇报的人告诉了他人数，所以他一直在屋里没开门都知道还有个素午。 “舅舅，这是我抓的一个美食家，嘿嘿！算是个小礼物！”纳威说道，“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怎么也得好好吃点！这附近的名厨的手艺您也吃够了，今天给您换换口味。” “美食家？叫什么？”阿尔哈图问道。 “素午，咋了舅舅？”纳威说道。 “哎呦！”阿尔哈图冲了出来，很激动地拉着素午的手，“哎呦，原来是素午大师，失敬失敬！您主持的《顿顿美食》是我最喜欢的节目，我可是您的忠实粉丝啊！” 众人无语，凌乱风中…… 在阿尔哈图的怒斥下，纳威恭恭敬敬的把素午的手铐解开了。阿尔哈图再三的表达了对素午的敬仰，然后表达了对素午手艺的期待，于是就把她送到厨房去了。阿尔哈图的弱点就是好吃，嘴特别刁还特别馋，很难伺候。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弱点，吃东西时候非常谨慎，一生吃东西都是银针先试试有没有毒再吃。 李森、左儿妹妹、祥哥三个人被当成了无关紧要的人物关押起来了。阿尔哈图、纳威、我和艾翀进了屋子。 “吉野，呵呵，好久不见啊！”阿尔哈图笑呵呵地说道，“上次见面还是七个月之前了。只是没想到，你之后闹出这么多事情来，杀试弑父，结盟复仇，当时还真是小看你了！” “你若不是小看我了，纳威也不会损失那么多人了。”我说道。 “哼！你现在还不是在我手上！”阿尔哈图说道，“艾翀，咱们倒是才见了没多久！你这‘鬼哲别’还真不是白叫的！十五支箭射死我四十多高手！” “还我妹妹。”艾翀也不多说。几次接触，我发现这个汉子简直是耿直的可爱了。 “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还有你？”阿尔哈图看着我们说道。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我说道，“无数势力已经和我联盟，如果你敢动我，那么就是断了无数人的财路，吉家和艾家也都会找你拼命。到时候鱼死网破，你觉得划算吗！” 这其实是阿尔哈图的另外一个弱点，一个纳威都没发现的弱点——过于保守。因为太保守，所以才会三番五次被释刑天挑衅，才会任由我当时被李源潮抓走，才会对纳威丧失了那么多高手那么气氛。就是要利用他的弱点来对付他，这是来的时候老瞎子告诉我的。 “那你是要怎样？”阿尔哈图说道，他果然不愿意玉石俱焚发。 “我们谈谈吧，合作，我和艾翀，还有我的妻儿都在你手上。你这么好的筹码，还怕会吃亏么？”我说道。 “那就谈谈吧。”阿尔哈图说道。 “带着手铐怎么谈？还有，我们饿了。”我说道。 素午不亏美食家，做了不少好菜。这桌除了我、艾翀、阿尔哈图、纳威，还有两个老熟人——魅格格和老杂毛，他俩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笑，我都懒得理他们。阿尔哈图拿银针试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但是还是不动筷子。我们知道这老贼还是不放心，于是都吃了起来。他发现我们把所有菜都吃了一遍，终于也动筷子了，吃得那是一个眉开眼笑。只是他没注意一件事，满满一桌菜，我什么都吃了，唯独没吃甲鱼，艾翀唯独没吃苋菜，纳威更是两样都没碰。 甲鱼配苋菜，绝对中毒，严重的可以引发死亡。这就是美食家素午的作用，利用食物间的属性让人中毒，伤人于无形。 吃了将近二十分钟，我算了算时间，毒素应该要产生效果了，佯攻的小队应该要开始第一轮进攻了，左儿妹妹应该也要开始动手了。我心里正紧张，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手下。 “不好啦！不好啦！”那个人吓得魂都没了，神似黄玉米，只听他喘着气说出了一句把我们所有人都吓懵了的话—— “魔陀释刑天闯进来啦！” 第二百零九章 大反攻（五） “释刑天！”阿尔哈图筷子差点掉了，但是毕竟是高手，还是很快收敛了震惊，盯着我说道：“那该死的和尚不是让你杀了么！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难道他还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么！”我惊悚地说道。 “不可能！修者穷其一生，无论达到怎样的境界，也不可能违背天地规则！哪会有什么起死回生的事情！”阿尔哈图坚决地否定道。 “大先生，我们怎么办？”魅格格向阿尔哈图询问意见。她并不是和纳威一样叫阿尔哈图“舅舅”，而是叫“大先生”，看来关系并没有那么近。 “且看来人再议。”阿尔哈图说道。 “哈哈哈哈！好徒弟！好久不见！”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亮，正是大和尚！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么！”我哆嗦着说道。 第184节 “好徒弟，这么想让为师死啊？”释刑天看着我笑着说，“咱们学佛的人，生死看淡，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这么看，你倒是想让为师长命百岁呢！” “释刑天，你三番五次来我长白山，到底是要做什么！”阿尔哈图怒喝道。 “三番五次？洒家上次来，那可是去年夏天了。这都七个多月了，你就是这么待客的？”释刑天不悦道。 “什么样的客人就用什么样的待客之道！”阿尔哈图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敬你有些本事，又怕小辈被误伤，几次让你，你不要当我怕你！” “火气别这么大嘛！你看你穿着一身太极服，怎么还不懂这养生之道。”大和尚说道，“我没什么事，就把我这徒弟带走。” “你徒弟？吉野？”阿尔哈图说道。 “自然是他，我看他身边这个娃娃，天赋也好，我就收来当二徒弟了！今天这两个，我带走了！哈哈哈哈！找回一个还赚了一个！哈哈哈！”大和尚得意地笑道。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想随便带人来去的！”阿尔哈图冷笑道。 “我魔功已经大成，现在足可以杀人于无形！阿尔哈图，今日你已不是我对手，哪怕是莫庭尊来了，也和洒家打不了三五回合！”大和尚嚣张地指着阿尔哈图、魅格格和老杂毛，说道，“不信你们三个各自运功，是不是感觉到腹中寒气缭绕，浑身无力，四肢僵硬。” 被点到的三个人似信非信，终究还是忍不住试了试，试过之后都是脸色一变。 “这两个人，我带走了，不用送……” “嘭！” 大和尚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一声巨响，似乎是平地一声炸雷。 “释刑天！你要干啥！我和你拼了！”阿尔哈图脸色十分难看地说道，眼看就要动手。 “洒家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和尚认真地说道。 “不好啦……组织的人打来了！”一个手下跑进屋说道。 “我说了不是我吧！”大和尚说道，“我带人走了！你自求多福！” 大和尚说着带着我和艾翀出了门，这个时候天空上布满乌云，乌鸦乱飞。这些乌鸦时不时就冲向伪满的人，每次都得把伪满的人啄掉一块肉。 “演得太他妈像了！”我拍了这个“大和尚”一掌。这个大和尚当然是我们的‘妙手优伶’上官夕辰假扮的。 “老板，下次别让我干这个活了……给我再多钱我也不干了，太他妈吓人了……”上官夕辰说道，不过看着‘释刑天’的面孔对我说这句话，心里真是不知道什么感觉。 “你就真的那么直接走进来了？”艾翀说道。 “没错！林老果然料事如神，”上官夕辰心有余悸地说道，“林老说，释刑天几次闯进长白山伪满的基地，肯定给那些伪满的人留下过恐怖的记忆，他们只要看到我这个扮相，绝对不会拦我。而阿尔哈图中毒之后，按照他小心谨慎的性格来说，必然不敢动手。今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太多，再多呆几分钟，我必然要暴露。而且他只要试探性的一掌，我就必死无疑……” “啾！”一个小小的信号烟花冲向了天空，我心中一喜，这是左儿他们得手的信号，这些乌鸦应该是沈羽的佯攻小队，再给我们拖延时间。 那些乌鸦的眼睛都有淡淡的绿光，而他们攻击伪满的人的时候，那些伪满的人就像是傻了一样，明明乌鸦就在眼前，就是打不到。有的时候干脆是自己人打起来了。 “哪里走！”我的喜悦还没有热乎，身后就传来了阿尔哈图催命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他人在那。他的确是当世绝顶高手，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我听到这么一嗓子，腿就有点软了。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艾翀问上官夕辰。 “带了个差不多的，你凑合用吧。”上官夕辰从袈裟里拿出一个东西，我看了一眼，是个现代折叠弓，还有五支箭。 “啥？折叠弓？我要的是我的五石弓！”艾翀说道。 “大哥，你那弓那么大，我往哪藏啊？再说了那弓太沉了，我拿都拿不动！”上官夕辰无奈地说道，示意艾翀就将就一下。 周围伪满的人很多，但是似乎就看不到我们，应该是仇彪的控兽术和小狐狸的幻术形成了组合技。仇彪控制漫天的乌鸦，小狐狸以这些乌鸦做媒介施展幻术。 转眼我们就跑到了门口，在那里，我看到了左儿妹妹搀扶着一个孕妇，祥哥拉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光头。地上还倒着几个人，李森和一个白脸青年战做一团。 又是那软刀青年！他和李森已经打过好几次，始终不是李森的对手，但是似乎连我都感觉到，每次遇到他，他都变得更强。他的脸始终是一种病态的白，沉默寡言，眼神如冰，却又似女孩般俊美。 “嗖！” “嗖嗖！” 艾翀调整了一下那折叠弓，先射出一箭，又跟出两箭。第一箭被软刀青年轻易档下。可是当他档下这一击，后面两支箭相互盘旋着射向了他，那样高速的旋转让人眼花缭乱，软刀青年似乎不得不要做一道选择题，一支箭他可以不顾及，一支箭他必须要躲开。猜对了就生，猜错了就死。 “当啷！” 最后时刻，他也并不惊慌，挡住了一箭。可是就这么个瞬间，李森已经冲上前，连着几拳，将他打倒在地。 “快走！”祥哥招呼道。 我快步跑上前，拉住艾晓的手。 她没有看我，挣脱开了。 我固执地又拉住她，她终于没有再挣脱。艾翀也赶了过来，我们俩架起艾晓，这样走得更快些。 “给我回来！”阿尔哈图的身影出现在身后不远处，他的声音却似乎近在耳边。 “哗啦！” 漫天的乌鸦突然着了火，到处乱飞，发出让人心悸的惨叫。地上那些伪满的人都愣住了，但是我感觉的到，他们马上就要清醒过来了。 “糟了！术被破了！”祥哥说道，“魅格格也是幻术大家，配合上那公公的镜阵，他们联手利用镜阵反射阳光，破了这乌鸦幻阵！我们快走！” 我们发了疯似地跑，我们的正前方突然跑过来几只无比大的熊瞎子。你也许对熊的概念还是动物园里的萌货，但是长白山老林的熊瞎子，个子巨大，獠牙锋利，熊掌厚实，让人看了只想逃跑。那些熊瞎子跑动的时候似乎弄得地动山摇，但是却绕开了我们，一往无前地继续冲向了伪满的房屋群。 这些熊中的王者，也是仇彪叫来的帮手吗？ 我们继续跑着，身后传来熊的咆哮声，不久就变成了惨叫声，最后成了细不可闻的呜咽声。我转头一看，那几头熊浑身是血的倒地，阿尔哈图满手是血的追了过来。 “嗖嗖！”艾翀边跑边射出他最后的两支箭，干脆把折叠弓扔了。我看到阿尔哈图像是打蚊子似的就把那两支箭打掉了，离我们更近了。 “啾啾啾！”又是三支信号信号弹，从三个方向射出。原本安静的树林一下子多了许多脚步声，关逵带领的圣刀、黄玉米带领的百里风清的手下、郸特带领的北安的人瞬间从三个方向对伪满的大本营进行了合围。 第185节 “啊啊啊啊！”阿尔哈图扬天狂吼，看着我们又看着身后，一时犹豫要追还是要回头。 “阿吉……不行……我跑不动了……”艾晓突然拉着我说道。 “晓，坚持一下……再走几步就好了，不能停在这里！”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不好，阿尔哈图来拼命了！林先生失算了！”祥哥说道。 “没有失算，我有后手！”老瞎子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沈羽搀扶着他跑了过来。 “什么后手？你不是说阿尔哈图一定会回去救援，而放弃追逐我们嘛？”祥哥说道。 “耐心等。”老瞎子也不回答。阿尔哈图跑到了我们面前，眼看就要一掌到最近的李森身上。 “啾！”第五支信号弹飞天了。 “阿尔哈图，看看你身后！”老瞎子听到信号弹的声音立刻喊道。 所有人都顺着老瞎子的声音看去，那支信号弹发射的地方，老陈身边跪着三个人，分别是那公公、魅格格和纳威王爷。 “阿尔哈图，我们这么多人，跟我们拼命，你不一定有啥子便宜占，”老瞎子轻轻咳嗽了一下子说道，“但是我保证，你再往前一步，你就是伪满的光杆司令了！” 第二百一十章 生死轮 眼前已经是一片火海，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打斗过于激烈引发了火灾。阿尔哈图怒视着我们，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你们把这里当据点已经很久了，机关啊暗道啊肯定不计其数，”老瞎子苦口婆心地说道，“但是现在，你的骨干被我制住。再不救火，整个老巢也是一把大火烧光了。到时候没人没地，按照你们这么多年造的孽，你剩下的生活也只能是亡命天涯躲避追杀。哪怕你投奔啥子大的势力，但是你觉得又会有多少人愿意接受你？愿意接受你的，又有多少会把你当枪用？” “林灵都，你到底要怎样？”阿尔哈图颓然地说道。 “不是我要怎样，是你要怎样！”老瞎子威风凛凛地说道，“现在你的命运取决于你自己！放下，还有机会；不放，那你们满清这一支，就要断送在你这里了！” “我怎么放！”阿尔哈图怒声说道，“数代人的基业，难道要葬送我手！” “你们数代人这是些啥子基业！杀人越货！恃强凌弱！勾搭外人欺负自己人！这就是你们的基业！若你还执迷于这种伤天害理的基业，我今天就让你的基业全毁！”老瞎子针锋相对地说道，一点余地也不留。 “要我如何放！你说吧！”阿尔哈图说道。 “从今以后，再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不再纠缠吉家，也别再做啥子重回皇族的春秋大梦！”老瞎子说道。 “仅此而已，你就放了我们？”阿尔哈图说道。 “当然不可能！”老瞎子说道，“第一，你要交出日本人和泰国人的所有资料，日后我们铲除他们的时候，你要全力配合我；第二，以后你就退居二线吧，让纳威来掌权，若是发现你在背后使坏，我不介意再来一次；第三，你这身修为，就废了吧！” “林灵都，你也是修行的人！我修行六十余载，距离莫庭尊的距离也只是一步之遥而已！你让我自废武功，我如何能做到！”阿尔哈图拒绝道，前两个条件我看出来他是可以接受的。 “一步之遥？有多少人卡在这个一步之遥！太多时候，这一步之遥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我知道你的顾虑，毕竟你这一身修为，是你这些后人不受欺凌的保障。今日我给你做个承诺，只有你们不撕毁约定，日后若有人无缘无故欺凌你们，我们愿意鼎力相助！我再和你说，不破不立，你卡在这一步之遥恐怕有许多年了，有时候放下，才能前行！” 老瞎子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圆滑了，有多少人会闲的没事欺凌伪满啊？更多的就是来寻仇的了，不过那可就不在老瞎子所说的“鼎力相助”的范围内。可是我看看阿尔哈图，他却好像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而是发愣了一会儿。 “不破不立……不破不立！林先生，阿尔哈图，受教了……哈！”只见阿尔哈图说着说着，狠狠地打了自己胸口一掌，鲜血立刻就喷了出来，整个人立刻萎靡了起来。我清楚地感觉到，他那种无所不在的气场原本是包围着我们，现在却快速地消失了。 祥哥过去搀扶起他，但是我看到祥哥的手似乎有某种规律，搀起他的时候，还对沈羽点了点头，然后沈羽和老瞎子附耳说了些什么。 “放信号弹。”老瞎子下令道，沈羽拿出信号弹，发射出去。我看到围攻伪满据点的人都减缓了速度，阿尔哈图看到这一点，往回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双方都停手了。 “喂，老陈，把人带过来。”沈羽也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我看到老陈把老杂毛、魅格格和纳威带过来了。老杂毛已经鼻青脸肿，而老陈的双手都是通红的。 “大先生，您怎么还不出手！”魅格格柳眉一挑，盯着阿尔哈图看。阿尔哈图怒视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出手？出锤子手？你还看不清楚情况么？”老瞎子说道，“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这个局面你还这么嚣张？若真是伪满让你掌权了，不出三年，伪满必亡！” “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你这个该死的老瞎子插嘴！”魅格格也是急了，越说越狠，“等来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还有你那个老情人展红玉，我送她给你陪葬！” “掌嘴！”阿尔哈图怒斥道，纳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狠狠地抽了魅格格几个耳光。 “老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咱们爱新觉罗氏哪一代不出个一等一的高手！就到了你这！打不过莫庭尊，惧怕释刑天！要不然今天他们这些鼠辈怎么敢这么嚣张！”魅格格涨红了脸说道，“我才是嫡传正室！你一个长老有什么资格打我！” “资格？好！”阿尔哈图打着精神说道，“你父亲死的时候把权力已经完整的交接给我，由我摄政！所以要传位给谁，我说了算！你虽然是嫡传，但是你是女眷！现在我正式宣布，以后我长白爱新觉罗氏，由纳威掌权！” “你一介长老，若不是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哪轮得到你掌权！三大长老已经死了一位！那先生也是长老！他反对，一票比一票！你无权把权力传给纳威！” “不是一比一，是一比零！”一直不说话的老陈突然怒吼道，从腰间拿出他那把不是凡品的刀，狠狠地从老杂毛后心捅了进去。 “不要！”众人大喊，虽然目的都不相同，但是我知道所有人都不希望这个时候节外生枝。陈凡这一刀下去，恐怕我们这许多苦心就要白费了。 “我是长白萨满的传人！二十一年前，你们灭我师门满门！又用我们师门绝学为非作歹！我浪荡江湖二十年，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却总是在醉梦中想起我的同门！姓那的老太监，这个该死的老东西老东西，那时灭我长白萨满满门的就是你闻名天下的镜阵，今日我就用我们师门传承的刀报仇，也算冤有头债有主！死吧！”老陈怒吼一声，用力把刀往前一刺，那刀从老杂毛的胸口穿出，鲜血瞬间染湿了整个衣襟，老杂毛什么都没说，就直直地倒地了。他这么嘴贱的一个人，这么喜欢看不起人的一个人，偏偏死的时候，一句话没说出来，偏偏杀了他的人，是他最看不起的人。 “不对，啥子声音！”我们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老瞎子突然说道。 转瞬间，林间又出现了很多人，从衣着来看，他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伪满的人。我们都戒备起来，不一会儿，那群人中走出一个银色西装的中年人，他的鬓角有几缕白发，带着金边眼镜，正是银狐李源潮。 “哎呀，杀人案！”他深沉的嗓音装着惊讶，“我这可是看见了！要是具体算算，我可还是警察呢！这个事情，我得管！杀人犯我要带走，你们这些傍观者最好也跟我回去录口供。” “李源潮，你少来，”我说道，“你手头染血的事情不比谁少吧！少拿这种东西当借口！” “吉野，你还是嫩！”李源潮说道，“每个行业都有各自的规矩！我们也是！如果用枪，杀！伤害百姓，杀！在百姓面前展示异能，抓！被录下了犯罪证据，抓！现在这个陈凡做的一切都被我录下来了，我有理抓他！你若是违抗，那就是和国家作对！到时候我做什么都可以！到底哪边划算，你自己去想吧！” 我看着身边的人，老瞎子、沈羽和祥哥，每个人都一脸悲愤地低下了头。看来这李源潮说的是真的，可是我能让他就这样抓走老陈嘛！不可能！ “作对就作对吧，我不可能让你当着我的面抓揍他。”我说道。 “阿吉……不行……我好像……要生了……”艾晓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她用力握着我的手，抓得我的手生疼。我的宝爷啊！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降生啊！ “那就不要怪我动手了！”李源潮挥了挥手，围上了许多人，他冷声说道，“面对不守规则的人，我也可以不守规则！到时候枪械无眼，可不要怪我！” “阿吉！”老陈站在离我们都比较远的地方说道，“我陈凡一辈子贪生怕死，要不是遇到你，这师门血仇也报不了。今天我亲眼看到你捣毁伪满老巢，我还起手杀了姓那的老太监，我够本啦！哈哈哈！你是我的恩人，我陈凡就是再不是东西，也不能让你因我出事！阿吉，替我照顾好赵文赵武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来世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不要！”我冲了过去，身边李森几个人也跟着我冲了过去。 第186节 “我是萨满，自然之子！今日，让我魂归天地吧！哈！”老陈拿着他那把古朴的刀，狠狠地割断了自己的喉管，鲜血瞬间喷射出来，老陈萎靡地倒地。李森过去摸了摸他的心跳，悲伤地摇了摇头。 “李源潮……”我冷冷地看着他，双手狠狠捏成了拳头。 “哎？他怎么自杀了！”李源潮这次倒是真的很震惊，“我今天不是来战斗的！我是来和你合作的！我也不想见血！” “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老瞎子说道，“我们若是不同意，你会放我们走？” “自然不会！”李源潮说道，“蒋旻已经放出风声，和道上的人说了，吉野说和你们的合作根本只是利用你们！你今日若不和我合作，出了这长白山，你就会被无数人追杀！” “蒋旻的话，道上兄弟又怎么会信！”祥哥说道。 “他的话自然不会有人信！可是李金龙的话就有人信了！”祥哥说道，“别人可辨别不出那龙龙是真是假！也不需要辨别！那龙龙把你们去山王坪的事情说得无比详细，谁还会不信呢！你若是不和我合作，我只需要把你们围在这里，很快蒋旻就会来抓你！到时候我也算为组织又立了一功！而且我看，你身边那个女人，经不起我这么耗！” “阿吉，不行了……真的要生了……”艾晓说着捂着肚子痛苦地蹲了下来。 “吉野，快点做决断吧！跟我合作，我的人里有专业的医生和护士！不跟我合作，那就等着蒋旻来抓你！等着道上人追杀你！等着你的妻儿死在你面前！”李源潮对着我吼道。 第四卷 投名血状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宝爷降生 我的心从未如此忐忑过，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到处溜达一会儿又站住发呆了。连老瞎子这种名副其实的“眼不见心不烦”都被我弄得烦躁起来，踹了我屁股两脚，让我老实点，然后干脆不理我，和阿尔哈图不知道商量些什么去了。 银狐李源潮志得意满，给了我一包烟，也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我脑子里不断地胡思乱想，不由地想到了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的巧合了，甚至可以说是命运使然。阿尔哈图抓了艾晓母子，我来救他们，顺便利用纳威一举打垮他们。可是就在一切都无比顺利的时候，李源潮带着组织中“火”的人，逼死了陈凡，艾晓也恰巧在这个时候分娩。最巧的是，我们这次一个通晓医术的人都没带，没人会接生啊！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答应了李源潮的要求，与他合作。至于合作内容是什么，我将会有什么得失，我都来不及问。 李源潮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真的只是巧合吗？蒋旻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那个“雷霆二号”扮演的假龙龙又真的会引发江湖人对我的追杀嘛？和李源潮合作之后，会不会被他慢慢分权，被他慢慢架空？ 靠，真是够烦……偏偏老瞎子和阿尔哈图说个没完没了，沈羽在整合我们的势力，祥哥好像又在威胁纳威了。他满脸笑容的时候最是可怕了，他这个人成熟老练，比我们稍微大几岁，平时也不怎么和我们开玩笑，作风也非常老派，喜欢看看古书下下棋，简直儒雅。可是一旦他露出这种如沐春风的笑容，熟悉了他的人都会感到彻骨的寒意。 不想这些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可是想什么呢……宝爷啊！我的小祖宗，你什么时候来不好！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爹大仇还没报完，你娘还不怎么想理你爹呢！用别人的话，你爹搞不好要被全天下追杀了，你现在这个时候来……哎…… “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我的思绪。 艹，这特么就生了？我这是当爹了？卧槽！哥当爹了啊！ 我一个小跑跑到李源潮的医务人员搭起来的帐篷边上，路上差点摔跟头。不过护士没让我进去，又让我等了一会儿，我在门口干着急，就听见孩子在里面哭。 过了一会儿，大夫出来了，让我进了帐篷。艾晓一身是汗的坐在简易床上，怀中抱着还在啼哭的孩子，这熊孩子哭得贼有劲。 “这……这是我儿子？”我指着那被包裹的十分严实的孩子说道。 “不是你儿子是谁儿子？”艾晓看都没多看我一眼，而是十分认真地盯着孩子。 “那你让我抱抱啊！”我伸出手去。 艾晓把孩子交给我，我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了起来。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孩子本来一直在啼哭，到我怀里的瞬间停止了哭泣。他睁开大眼睛看着我，好奇地打量我。 “我先进！左儿姐你别和我抢啊！”沈羽要往帐篷里挤，但是被左儿妹妹拖住了。 “那可不行，我要踩生呢！这孩子以后得像我！”左二妹妹也使劲往里挤。 “你俩就算了，还是我来吧！”李森仗着劲儿大，把左儿和沈羽都拉回去了，他正要冲进来，艾翀和祥哥两个人也卡在门口了。这两个人一个闷葫芦，一个儒雅，结果就是两个人都想进来又都不想让彼此先进，僵持在那了。 “搞锤子哦？”老瞎子慢悠悠地走进来了，丝毫不顾众人要吃人的眼神，“抢啥子嘛！不就是进个屋嘛！你们有啥子好抢的嘛！” “卧槽！你们怎么让他先进屋了？！”我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宝爷盯着我看，丝毫不能明白作为他爹的我为啥这么气愤。 这个其实是因为一个东北的习俗。在东北，有种说法，孩子出生后，除了父母和接生人员，第一个进屋的是谁，以后孩子的脾气性格就随谁，也就是所谓的“踩生”。所以左儿祥哥他们才非要抢着进屋，都想让这个孩子以后像自己。结果偏偏是这个什么都不明白的老瞎子进屋了，特么的为什么偏偏是他…… “像老子有啥子不好！”老瞎子听了我解释之后狠狠地打了一下我的头，我疼得呲牙咧嘴却没敢叫出来，生怕吓到怀里的孩子，“老子这么风流倜傥才高八斗的，别人羡慕都来不及！你还嫌弃我！快给我抱抱！” 我看着他邋里邋遢的样子，有点舍不得把孩子给他，但是看他这么高兴的样子，又不好扫了他的兴。我看了艾晓一样，艾晓示意没事，我把孩子给他，他小心翼翼地抱住了。 奇怪的事发生了，孩子是本来好奇地看来看去，到了老瞎子手上，竟然笑了起来，小手慢慢伸了起来，看样子是要抓老瞎子的胡子。 “好娃娃，你说你爹是不是个棒槌？你觉得是你就笑笑……”老瞎子抱着孩子轻轻摇晃。 “啊哈……哈哈。”这小兔崽子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反正是笑得超开心。 “你看，你儿子都知道你是棒槌！哈哈哈！”老瞎子也笑得超开心，这一老一小这个时候那么和谐，甚至我这个棒槌都不好意思打破。 “我也来抱抱！”一个人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我抬头一看，进屋的人是蒋生，或者是由三叔扮演的蒋生。 “阿吉！他是蒋生，不能给他抱！”艾晓激动地坐起来。我安抚她，悄悄告诉她三叔假扮蒋生的事情，她才平静下来。 “哈哈，是个带把儿的！”三叔很开心地抱了抱孩子，交还给艾晓，示意让我出来。老瞎子跟着我走了出来，其他人继续看孩子去了。 “三叔，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不来你怎么办？”三叔说道，“况且这长白山是我的管辖范围，你们在我这一通乱打，我还能坐视不管么？” “但是你来的似乎晚了点啊！”老瞎子说道，“现在事情都成了定局，你来又能怎样？” “银狐这次行动太过隐秘了，我知道了之后就立刻赶过来了。”三叔叹了口气说道，“我尽量把这水搅浑吧，一会儿你们见机行事。阿吉，记得不要叫我三叔，叫我蒋先生。” “嗯，知道了，那个申干臣呢？”我问道，我对那个变态始终是心有余悸。 “他勾结伊戈尔，还一直暗中监视我，要不是你们那次的到来，险些要让他坏了大事！”三叔说道，“他怕我对他下手，趁乱跑了出去，后来投奔了蒋旻，现在是‘风’的人。” “要是算起来，这蒋旻不是你‘儿子’么？你还管不了他？”老瞎子揶揄道。 “这要怪就怪当初的蒋生了，”三叔说道，“当初‘雷霆计划’被国家叫停，蒋旻这个天才儿童还是暗中研究，引得国家强制打断他。当时蒋生一心只想升官，竟然有点大义灭亲的意思，所以蒋旻对蒋生没有丝毫的好感，这么多年对我这个假老子也没什么好态度。” “蒋生父子为什么对吉家要死不放？”我问道，无论是蒋生还是蒋旻，似乎对吉家的执念比其他所有人都大。 “因为《长生经》，”三叔果断地说道，“他们这样的科学狂人，尤其是他们父子这样研究人体机能的人，对《长生经》的渴望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哎呦，蒋先生！”银狐李源潮走了过来，看了眼三叔说道，“我倒是忘了这长白山也算你的地盘，忘了和您打招呼啦！” 第187节 “我看你是想独吞这份功劳吧？”三叔冷笑道，“要不是我还没老到耳聋眼瞎，就眼睁睁看着你从我眼皮底下抢人了。” “这怎么能算是抢呢？我也是辛辛苦苦许久才追到这的啊！”银狐说道。 “那不好意思了，见者有份，我怎么也要分一杯羹才行。”三叔说道。 “也好，不然我一个人面对‘风’那些疯子也是麻烦……”银狐说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屋来喝杯茶吧。” 我们在伪满的据点找到一个会议室，银狐李源潮坐在主座上了，我和三叔分坐两边，老瞎子恭敬地站在我身后，也不坐下。 “你到底要我怎么合作？”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泰国人、日本人、还有老毛子中有不少修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作为组织中的‘火’，就像是黑暗中震慑野兽的火把，不让这些外国势力靠近。而这几年，这些势力蠢蠢欲动，甚至有合作之势，我要你跟我合作，击垮他们。”李源潮盯着我说道。 “为什么是我？要拿我当炮灰嘛？”我说道。 “你这炮灰太贵了，我可用不起。找你合作，是因为你也想对付他们，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是第一点；还因为他们觊觎你们吉家的宝藏，利用这一点，我才能抓到黑暗中的他们，这是第二点；第三，是因为我想要你这么做，你现在毫无选择。”李源潮说道。 “如果只是这样，我可以接受。”我权衡了一下说道。 “当然不只是这样，我要你立个投名状，才能真正相信你！”李源潮说道。 “什么投名状？”三叔问道。 “帮我抓到展红玉！”李源潮说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进退两难 “你有毛病啊！他妈的怎么就抓住人家一个老太太不放了啊！”老瞎子怒骂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啊！”李源潮说道，“我告诉你，这展红玉的名声可比你林灵都大多了！没人知道她是给什么势力卖命的，但是所有人都要防备她三分！就连故宫她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不是负责威慑国外势力么？怎么开始抓贼了？”老瞎子说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贼啊！”李源潮夸张地说道，“外国也是被她偷了个遍！简直是国际大盗！我当然有必要抓她了。” “那你到底要我帮你对付外国人，还是抓贼？”我说道，我想给李源潮一个选择。 “都要。”李源潮直接拒绝道，“但是也分个主次，你们还是先帮我抓她吧。你们抓展红玉的过程绝对不会太顺利，到时候我要的外国人，肯定会不请自来。” “我觉得不妥，”三叔说道，“你就算要用他们，也要先让他们能活下来吧？现在‘风’在道上把事情搞得那么大，吉野俨然已经是众矢之的了。你这个时候让他们大张旗鼓地出来抓人，不仅抓不到人，最后连吉野也要死掉。” “以后他是我的人，谁敢动他？”李源潮自负地说道。 “你的人就没有人敢动了嘛？”三叔冷哼一声，“你只是组织摆在最明面上的一部分，所以总是显得你势力最大！真要是和‘风’板板手腕，你又有几分把握说你必胜呢？就算是和我这个搞科研的老头子比一比，恐怕你也不敢说你能比我强吧？‘风’到时候明面不动，暗地里给吉野下个绊子，恐怕你就吃不消咯！”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李源潮反问道。 “这个简单，只要你让吉野和你们能平起平坐，哪怕是‘风’的人动手，恐怕也要掂量掂量了！”老瞎子笑着看看李源潮，三叔也暗中偷偷笑了一下。李源潮啊李源潮，哪怕是你外号是银狐，可是你面前的也是两只老狐狸，这次恐怕你还就真要认栽了。 “平起平坐？我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可不是给我找个爹来供的！”李源潮说道。 “你也不是真的平起平坐，只是名义上至少要是这样，”三叔说道，“其实我想到一个不错的职位，至少有了这个身份，能给吉野减少一些麻烦。‘风’即使真的想动手，也要掂量掂量，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我愿不愿意？哼，难道是把‘火’的老大位置给他么？”李源潮冷冷地说道。 “倒不是‘火’，”老瞎子笑着说道，“那个‘山’的头领不是死了么？而且‘山’的许多人现在就是在吉野手下，这个位置给他怎么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三叔不等李源潮说话就接话道，“‘山’的势力本来就没什么了，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员在他手下，他到时候接应这个势力也很方便。最主要的，到时候他至少也是组织四大部之一的头领了，‘风’无论如何也不能背上伤害自己人的恶名吧。” “我看也是不错的，这样吉野也算是正式加入组织了，道上的人既不敢碰他，也不敢再和他合作，你也就放心了。一举两得啊！”老瞎子和三叔一唱一和的，李源潮脸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怎么感觉我被算计了？”李源潮说道，“‘山’的人数众多，他就那么容易整合那个势力么？到时候他的势力能和我平起平坐了，还会听我的么？” “就算是老黑经营了这么多年，‘山’什么时候能和你平起平坐了？”三叔反驳道，“更何况北安被瓦解之后，组织的这个丑闻的锅都是‘山’在背，许多人干脆离开了，还有许多人要找‘山’报仇，本来就是个烫手山芋，现在有个人接也是好事啊！” “其实哪有这么麻烦！”李源潮还是不是很同意，嘟囔着说道，“你只要能管好你那个儿子蒋旻，不就没这么多问题了！你让他别再针对吉野！” “他听我的么？”三叔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了，他甚至都不愿意和我见面。还不是你们当初干的好事！我们父子反目，还不是因为你们‘火’？” “这怎么能怪我？”李源潮说道，“‘雷霆计划’那么危险的东西，国家叫停了，你那个儿子还私自研究！上面考虑到蒋旻是你儿子，又怕‘山’的人抓不到他，才让我们动手。再说我们顾忌你的情面，当时也没有对他怎么样。要说你们父子反目的真正原因，还是你当时明哲保身，见死不救吧！现在蒋旻成了‘风’明面上的头人，还是因为你吧？” “我不想跟你再多说这件事，”三叔怒声说道，“今天阿吉这件事，你到底同不同意！”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不同意的余地么？”李源潮冷笑道，“‘山’给他也无妨，就那么一个烂摊子，我就不信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那好，你我一起和上面汇报，一起推荐他。就算‘风’不同意，基本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三叔说道，“不过这个捣毁北安的功劳，你可要和吉野分一下了，要说成是吉野潜入敌营，和你里应外合才做到。然后把北安变成那样的原因都推倒老黑身上，‘风’也就不用在面对稽查组的审查了，给他们个台阶，我想他们也不会再添乱。而这次伪满的事情，就汇报成我和吉野里应外合，捣毁了这帮一心想要复国的疯子。‘风’有了台阶，‘火’和‘林’也一样有功劳，‘山’有了新的领导。阿吉不用面对道上人的追杀，也不用处处提防‘风’，皆大欢喜。” “这个功劳我李源潮还不稀罕！”李源潮说道，“走吧，回去汇报！你蒋生这么能言善辩，稽查组那边，你来说！风那边也是你说！” “好！”三叔笑着说道，偷偷对我眨了眨眼将，然后和李源潮的人都撤离了。 伪满的人被三叔带走了不少，说是回去审查，至于他们回去之后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其实我猜测，三叔是想分流一下伪满的势力，以免伪满死灰复燃。 阿尔哈图似乎始终对老瞎子的话念念不忘，一直在念叨着什么‘不破不立’；老杂毛死了之后，魅格格变得如同一个死人，不多说一句话，再也没了往日的风采；纳威似乎是真的厌倦了百年的恩仇，如今伪满遭到重创，只能好好做人了，他却并不很难过。 我们收敛了老陈的尸体，开车回到济南，打算把这次发生的事情重新整合一下。一路上我都心不在焉，我坐在一辆霸道上，李森开车，艾晓抱着孩子坐在副驾驶。我和老瞎子坐在后座，我们的后面是老陈的尸体。 一个孩子来了，一个朋友走了。生和死的距离，到底是多远？老陈的灵魂，最后是否看到我儿子出生呢？一路上老瞎子一直劝慰我，他说老陈的死是必然的。李源潮这次兴师动众，绝对不会空手而归，老陈的自杀让他能够吃定我们的证据没有了，加上三叔的突然出现，才让他如此轻易地离开，不然我们这些人一定会被他带走。正是老陈的死，促成了这个转折，而老陈的死也震慑了李源潮，让他觉得我们是一群亡命之徒，他才没有更进一步的做什么。 老陈是用生命扼杀了李源潮威胁我们的证据，是否太激进，我不知道；是否必须死，我不敢苟同。其实他只是个普通的萨满，路上艾晓告诉我，当时在上海，李森他们执行了家族为我制定的“假死计划”，她万分着急，但是又不敢汇报给艾家，怕艾家趁虚而入。而当时身边的李森，她也不敢信任，于是只能找个中立的、可以信得过的修者。而老陈在上海混得实在是好，名声很大，最终被她找来救我。老瞎子为了增加我们手头的力量，促进我还阳，当时和小狐狸一起演了一出戏，诳老陈上了我们这条贼船。 其实不管是我还是老瞎子，都和老陈说过，他可以离开，我们对他早就是感激和愧疚。但是他却始终不愿意离开，也许最开始是看中了能为师门报仇的机会，到了最后，我能感觉到，这个汉子不遗余力的帮忙都是因为情义。虽然他好色、贪财、胆小，本事也不大，但是却一直做着他能做的一切，甚至最终付出了生命。我不知道该怎么和赵文赵武交代，他们兄弟原本是两个小乞丐，被老陈收留了，本事没学到什么，但是把老陈视作父亲，我该怎么和他们说，你们的师父为了我不被要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宝爷似乎感觉到我不开心，在艾晓的怀里一直折腾。我把他抱过来，他老实了很多，小手不断地拍打我，我似乎感觉到他在说，“爸爸，不要不开心了。” 我们开了很久的车，到了济南。一到我们的据点，百里风清还是在大门口接我，她看到艾晓依旧神色如常，还非常喜欢宝爷。 人们纷纷去休息，在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百里把我叫到一边，满脸严肃地对我说：“阿吉，出事了。小妖的生魂始终不肯升天，若是不能解决，你体内的魂契蛊就会把你咬死……” 第188节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来世再会 “怎么可能？”我想了想说道，“纳威和我说，小妖本来就没有变成怨鬼或者冤鬼的意思。而且他是拿温养过的上好的玉安置小妖的生魂，找个高僧超度一下，怎么可能不愿升天？” “高僧我可是找了，你二叔带来的人，够靠谱了吧？要说她不愿意升天，还是你这个死鬼欠下的债啊……”百里瞥了我一眼，也不理会我惊讶的眼神，示意我跟她走。 我跟她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房间，我二叔和一个和尚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商议着什么。 “二叔！法善师父，辛苦你们了。”我说道。这个和尚我是认识的，就是我家边上那个小寺庙的主持，法号法善，五十岁左右，算是个年轻的主持。 “你个小子，真是能惹事！”二叔责备地说道，“我和法善大师两个人超度了三五天，这生魂却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孽债恐怕还是你要自己解开。” 我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走进那个屋子。屋子里供着一尊菩萨，我似乎能感觉到那菩萨释放出柔和的力量，让我非常舒服。小妖的生魂寄存在的那块玉就在菩萨之下，我轻轻地抚摸着那玉，似乎在轻轻捧着小妖的面庞。 我闭上眼睛，周围似乎有一阵小小的风吹起，我睁开眼睛，眼前是正是小妖。她和生前基本没有区别，只是显得更加空灵，更加平淡如水，就连看着我的时候，都是那么平静。 “小妖……你为何不升天呢？人鬼殊途，这里已经不是你改呆的地方了。”我想要轻轻抚摸她的脸，却一不小心穿过了她的身体。 “桔子，我们是夫妻啊！你舍得我走嘛？”小妖说道。 “我舍不得，我自责……你的死，是我一手促成的。如今你变成这样，我寝食难安……我现在只希望你能投胎去享福，而不是在人间受罪。”我说道。 “我走不了啦！已经错过了七天投胎的时间了，要不是寄存在这玉里，我已经魂飞魄散啦！所以我不能走哦，你就每天带着这块玉吧，我就能守在你身边了。”小妖得意地说道。 “法善师父是高僧，有他给你超度，一定可以给你打开一条平稳的轮回之路。”我说道。 “你说那个光头啊！他的确是很厉害，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祥和的力量。要说这两天可真的是辛苦他了呢。”小妖调皮地说道，“他这两天一次次地打开了轮回之路，可是我不走，他也没办法，嘿嘿。” “你为什么不走呢？你见过你父亲没？你这样他很难受。”我说道。 “见过了……”小妖黯然地说道，“我也舍不得他这样，可是我更舍不得离开你。我们是夫妻啊！可是我们都没有正式拜堂成婚呢！” “如果你活着，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可是人鬼两隔，终究不能一直这样。我曾经也是鬼身，我非常清楚，作为鬼存在，如果没有什么法术，身上的力量会越来越少……最后如是不变成怨鬼，还是会烟消云散的……” “我知道，我也感觉的到啊……可是，我们还没有拜堂成婚啊……无论生死，我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缺憾……”小妖说道。 “哎……我说你什么好……”我说道。 我又和她交谈了一会儿，哄她回了玉里休息，又找回了当时我曾经呆过的罐子，把玉放到了罐子里。 其实我心里很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那是一段错乱的人生的错乱相遇，一切都是孽缘。作为桔子，我是喜欢她的，喜欢她在疯人院里那份与众不同的淡然和脱尘，如果我一直是桔子，我愿意娶她；但是我还是吉野，是一个背负着重大责任的男人，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的父亲，一个刚分娩完的女人的未婚夫，一个黑道大姐头的名义上的丈夫。 其实我心里倒是没那么担心那魂契蛊，我只是不想让小妖始终不能投胎。这点来说，任何人都没有我的体会更深。我曾经当了整整七天的鬼，受不得阳光，见不得各种厉害的法器，每天都能感觉到来自天地的威压，都能感受到自身能量的消散。太平天国宝藏里第二层控制幻术“青天湛”那样的鬼修毕竟是少数，即使是强如那鬼修，也是希望能得到外界力量来突破，一样也不能离开那昏暗的地方感受阳光。 无奈之下，我找到了老瞎子，和老瞎子把这件事说清了。 “听你这么说，她不愿意投胎，是因为没有和你有正式的名分。如果是这样，有个方法可以试一试……只是对你并不是很好，有点晦气。”老瞎子说道。 “你就别墨迹了，有什么办法你就说吧。我对小妖本来已经充满了愧疚，如果能让她过得好一些，对我有什么不好我也愿意承担。”我说道。 “冥婚。”老瞎子犹豫了半天说道，“冥婚这个东西，各地的风俗都不一样。分两种，要么是两个死人的尸骨合葬，然后办一场法事。要么就是一个活人，另一个用照片代替。你这个倒好，一个活人，一个鬼魂，老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搞了……” “不能搞你也得给我搞啊……”我说道，“这个事就交给你了！” “又他妈的交给老子……”老瞎子骂道。 我都说不清我现在看到的是丧事还是喜事，眼前布置得像是个古代婚礼的礼堂，有不少大红布，可是却是很多地方都隐隐看到了白布。在拜高堂的地方，二叔和石怀中分坐两边。下边像是喜酒，可是来宾肩膀都带着黑色孝布。我问老瞎子为什么要这么搞，他说冥婚本来就是按照丧事来办，可是结婚又是喜事，弄得真和葬礼一样，恐怕小妖不肯走。我也不知道这货是真懂，还是在给我搞什么发明创造，反正发蒙的不止我一个，下面酒席上的人也都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悲伤。 “咳咳……”老瞎子咳嗦了一声，清了清场子，“那个，石舒颜，吉野，今日是你们大婚之日。人鬼殊途，但是情缘难了。今日你们成婚，也算了却心事一桩，不论活人还是鬼物，希望各安天命，若是来世有缘，再把这世的遗憾填平吧……” 小妖身着红妆，带着红盖头。我知道那其实只是假象，鬼有一种能力，就是通过影响人的磁场，让人看到自己想变成的样子，想当初我就变成过志玲姐姐。 “一拜天地！”老瞎子吊着嗓子大喊一声，我手持三支香，小妖顺从在我身边，我们拜了天地，不知道天地看到我们这个鬼样子心里会想些什么。 “二拜高堂！”老瞎子又大喊道，小妖跟着我摆了二叔和石怀中。二叔神色古怪，石怀中却一直不舍地看着小妖。他清楚地知道，这场婚礼之后，小妖将彻底离开我们，虽然那是她最好的归宿，但是作为父亲，他很难接受。 “夫妻对拜！”老瞎子喊道。我和小妖对拜，我深深地把腰弓下。这一拜，我拜得无比虔诚，拜这个可爱的女孩，拜那段错乱的时空下，拜我们错乱的感情。 “进入洞……”老瞎子大喊一声，发觉自己喊得不对，赶紧改口到道，“进入法事，超度生魂！”老瞎子的话一说完，手下们用力一拉，那些隐藏的白布都落了下来，把红布挡住了，整个婚礼一下子变成了灵堂。 喜宴上的法善师父站了起来，手持木鱼，神色虔诚，口念《佛说阿弥陀经》，二叔和李森跟在他身后念。法善师父的修为可能真是非常精深，在场的所有人，不管会不念经，都受到了感染，神色肃穆，口念“阿弥陀佛”。 我似乎看到，空中有一条无行的金色大路慢慢铺开，那大陆吸引这周围无数的亡魂往那里飞奔。我看了一下，猜出个大概，那亡魂中有不少就是被井宿杀掉的伪满的人。他们走得那么急迫，生怕那条金色大路消失不见。 小妖掀开了盖头，回头看了一眼那路，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你……走吧……希望来世，没有这么多的纷扰和羁绊……我还是单纯的阿吉，你还是淡然的小妖……这一世我对不起你，来世就让我偿还你吧，阿弥陀佛……”我流着泪说道。 我看到小妖虚化的手轻轻擦了擦我的泪，在我额头轻轻一吻，带着笑意，走上了那条金色的路。金色的大路上，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孩，带着欢愉，却又无比淡然的，在我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慢慢消失…… 小妖……一路走好，愿岁月静好，愿我们穿过时空的尘埃，来世再见…… 小妖走了，众人都有些沉默。 “石先生，当时的三个约定，我们已经完成了两个。”老瞎子始终记挂着我体内的魂契蛊，立刻和石怀中说道，“你说不能私吞太平天国宝藏，那所谓的宝藏里唯一的一封信我们已经交给你了；你说要让小妖平安升天，我们也做到了；至于那释刑天的后人，你也看到了，真的就是个傻子，你确定还要杀他嘛？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也是修行的人，就放过他吧。” “我可以放过他，”石怀中含着泪看着小妖消失的地方，缓缓说道，“可是那魂契蛊，我也解不了！任何人都解不了！” “解不了？那阿吉不是注定要让虫子咬死了？”李森大叫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魔陀之后 “这个……我也解不开……”石怀中为难地说道，“那魂契蛊的原理恐怕你们也知道，必须完成了当时的承诺才能解开……不然那虫子会不死不休……” “你特么！你当时为什么非要弄那么个鬼东西！”李森怒骂道。 “森子算了，这事本来最开始就是我不对，不怪别人。”我说道。 “其实也是有个办法的……”祥哥说道，“只是你们都不愿意说罢了……” 第189节 “什么办法啊祥哥？我是真没想到。”我说道。 “那算个锤子办法……”老瞎子说道，“把那个傻子释刑天的后人杀了，你不就算是完成了你的承诺了么……到时候那些啥子虫子自己就死了……” “不可！”原本不怎么说话的法善师父说道，“因果循环，不可妄动杀戒啊……况且那孩子……哎……那是个有颗赤子之心的孩子啊！” “法善大师，您认识那个孩子？”沈羽问道。 “小羽，你忘了法善大师是从哪里来的嘛？法善大师就是普成大师的大徒弟啊！”祥哥说道，“释刑天的后人由普成大师守护，法善大师又怎么会不认识他！” “阿弥陀佛……这段孽缘，就由贫僧来说吧……”法善大师缓缓地说道，“这是尘封多年的事情了，当时的我还只是个小沙弥。那时候释刑天已经是有了些名气的魔头了，有一天，他和人激斗，受了重伤，正好被师父救了。师父发现他一身血煞之气，释刑天醒来之后说自己是受到了修魔之人的攻击才变成这个样子，师父也不戳破他，只是想感化他，把他带回来庙里。师父觉得释刑天修为深厚，对于佛法的领悟也远远超过常人，认他做师弟，实际上其实是师徒之实。释刑天当时受到了佛法影响，一心皈依佛门，对自己一生所做之事极为愧疚，其中就包括了自己一直为了突破而忽略的儿子。他的儿子的到来是个意外，那孩子的母亲生下他就死了，那孩子是由村子的人轮流养大的。师父让释刑天把孩子带回寺里抚养，释刑天了却一桩心事，一心修佛。那孩子见到了父亲，受到了关爱，又被师父重视，也非常欢愉，原本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当时释刑天四十多岁，他的儿子只有十八岁，对佛法也极有天赋，师父十分开心，没想到悲剧也因此开始了……” “阿弥陀佛……”法善大师悲伤地说道，“师父收了释刑天的儿子当徒弟，取法号法净，意为不受轮回之苦，早归净土。我们虽然是在一座小寺庙，虽然都是修佛的人，但是毕竟还没有得道，都还有七情六欲，心中还远不是净土。当时我的几个师弟，对法净师弟无比嫉妒，认为师父对法净师弟过为偏爱。其实我是理解师父的，释刑天由魔入佛，而他一直愧疚的儿子也得到了抚养，师父是想快点让法净师弟成才，这样这对父子俩心中的魔障都能早日去掉，可以早日得道。加上法净师弟也的确是天赋过人，万中无一，贫僧是远远比不上的，师父也的确是更加喜爱他一些。我的几个师弟原本对释刑天就没有好感，根式嫉妒法净师弟，但是却不敢对释刑天做什么手脚……最后终究是恶从胆边生……哎……” 法善大师似乎对这件事始终难以开口，犹豫再三说道：“那时他们其实也都是一群二十左右的青年，我也不过三十岁，佛法也不精深，正是心中杂念和邪念最多的时候。我的几个师弟，为了把法净师弟赶出寺庙，不知道在哪弄了那种药……就是能激发男人本能的药物……在一个女香客来烧香的时候，骗法净师弟吃了这个药，把他和这个女香客关在了一个屋子里……法净师弟当时只有十八岁，又受到了药物的刺激，当然把持不住，就做出了那男女之事……然后我的几个师弟把这件事报告给师父，说是法净师弟强迫女香客做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让师父把法净师弟逐出师门……师父当然是大怒了，但是却一定要把事情追查清楚。我后来总是回忆这件事，若是当时真的逐出师门，也就没有后来的惨案了吧……” 法善大师闭着眼睛说道：“法净师弟从小没有享受到父爱，到了寺庙里，每日和父亲呆在一起，又受到我师父普成的关注，原本心中充满感激，对佛法所说的一切更是笃信不移。可是这件事让他措手不及，可以说，直接让他心中的信仰坍塌了。男女之事让他感受到了佛法之外的东西，可是他内心又的确是无比愧疚，认为对不起我师父，认为对不起父亲，对不起佛祖，更对不起那个和他有了关系的女香客……挣扎之下，法净师弟……他、他……” “他怎么了？”沈羽着急地问道。 “哎……怕是自裁了吧……”老瞎子叹了口气说道。 “阿弥陀佛……正是……”法善大师说道，“法净师弟羞愧之下，选择了自我了断。我的几个师弟发觉祸惹大了，自然不敢再多说。师父万分悲痛，我感觉那一夜，他老了好几岁。原本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释刑天。师父劝慰他不要心生魔障，他只是点头答应。可是释刑天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又岂是简单的人物。终于，头七之夜，释刑天在法净师弟火化之前，亲手解剖了他的儿子，并且发现了法净师弟是被下了药。他那样精明的人物，我的几个年轻的师弟又怎么能瞒得过他，几番试探，我的几个师弟坑害法净师弟的事情就被释刑天摸清了。他也没有告诉我师父，而是在一个雨夜，亲手杀害了我的几个师弟，把他们残酷的肢解了，并用他们的尸体在寺庙前拼成了几个大字。” “什么字？”沈羽毕竟是年纪还小，总是十分着急。 “‘佛法不仁，杀道当立’八个大字，”法善大师悲伤地说道，“那天大雨，大到我们听不到任何声音，听不到师弟们的惨叫声，或许，还有释刑天的哭声吧。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寺庙门前已经都是血水，我叫来了师父，师父追查了很久终于弄明白了这件事。从此之后，师父很少说话了，只有每年封印阿吉小施主的时候，才能露出笑容。” “所以那个傻呵呵的小和尚，是……？”沈羽问道。 “是释刑天的孙子，”法善大师说道，“那个女香客怀孕了……她一个未婚的女子，就这么怀孕了，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但是虽然孩子没有降生，毕竟在她腹中，母子连心，她还是坚持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在生产的时候，却难产了，孩子活了，她却去世了……师父把那个孩子抱回了寺庙，那孩子从生下来就发烧，连烧几天，简直奄奄一息。师父用了许多天材地宝才保下了孩子的性命，可是这孩子长大了，我们发现，他却是个傻子……他的父亲和爷爷都是那么聪慧的人物，他却是如此愚钝……这因果轮回，又有谁说得清呢……百里小施主，也是在庙里住过的，想必也见过那孩子。师父常说，这孩子并不是傻，他才是真正有智慧的人。我曾经打算收他为徒，但是师父拒绝了。师父说，禅宗讲究不立文字，以‘悟’为师，这孩子的悟性不比我们任何人差……可是他经文记不住，连学习文字都比别人要慢，念佛的时候也总是走神。由于他特殊的身份，庙里倒是也没人敢对他怎样。他对任何人都十分亲近，哪怕是没见过面的人，尤其喜欢跟在师父身边。师父一直想把释刑天有个后人这件事告诉释刑天，但是释刑天这些年漂泊不定，到处作恶。师父年纪大了，这孩子又有些愚钝，不方便带出门，这件事也就搁浅了。这次得到了释刑天的消息，师父不顾我的劝说，非要说要了解这段孽缘，没想到却一去不返了……师父一颗佛心，悟性极高，但是释刑天雨夜杀人之后，这件事就成了师父心中的魔障，修为再也不能精进一步了。不然，哪怕是莫庭尊，恐怕也不会比师父厉害吧……所以这个孩子，我是不会让你们动他的，他是我师父的心结，是我师叔的孙子，是我师弟的儿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和尚……阿弥陀佛。” “原来还有这么个缘由……由此想来，那释刑天后来变成那样……也是能够想象的，”老瞎子说道，“佛法不仅是那法净的信仰了，那个时候，大概也是释刑天的信仰。可是在这小小的寺庙之中，都有如此用心险恶的事情，又怎么能让他这放下屠刀的恶魔再相信佛祖呢……所以他才会那么笃信力量，最终走上不归路吧……” “说不清是谁的错，”祥哥也摇了摇头，“普成大师见到我的时候，就让我在他身上画一个阵法，虽然我并不很懂那阵法是什么，但是我十分清楚，那阵法是以燃烧生命力做代价的。恐怕在普成大师心里，这些年释刑天造的杀孽，他都算到了自己身上吧……所以最后才哪怕用同归于尽的方法，也要抓住释刑天……” “普成大师，你放心吧……这个小和尚，我不会动他的！”我刚对普成大师说完这句话，心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一口鲜血从我口中瞬间喷出。 第二百一十五章 长夜漫谈 我无法说出那种疼痛具体是怎样的，不是那种被人打了一拳闷闷的痛，也不是碰到了火或者开水那种灼热的痛，完全就是像是生生从被人撕掉了一块肉，而这块肉，是你心脏上的肉。随着鲜血喷出，我感到一股热流从身体中也跟出去，疼痛像是减缓了不少。 “不要再说关于我们约定的事情！”石怀中一把扶住我，愧疚地说道，“那魂契蛊记住了当时你承诺我的时候你的血液温度和你整个人的状态，如果你骗我或者不履行承诺，那蛊虫就会发现，对你进行警告……” “还有什么！你能不能一块说！”李森愤怒地说道。 “抱歉……算算时间，如果半个月内不完成办法或者想办法解决这个蛊毒，你虫子就会咬噬你的心脏，到时候就真的没办法了……”石怀中说道。 我又要接受死亡的倒计时了嘛？曾经是七日之内不还阳就死，现在是半个月不解决这个魂契蛊我就死。我甚至觉得有点搞笑，我就像条狗一样被命运逼迫着做各种事，但是没有一件事是我自己想做的。若不是要承担这么多东西，我想，我还不如就被这虫子咬死算了。 众人沉默，估计都是在埋头想办法。 “我听说有一种方法，就是利用以蛊治蛊，利用蛊虫之间相互的吸引和克制关系，让这个魂契蛊虫自己爬出来。”沈羽说道。 “我也听说过，但是这控制虫子，可不是一般人能玩的，”祥哥说道，“要不然我们去找孙杏林吧，看看孙杏林能不能要药物控制这虫子，或者做个什么手术。” “隔行如隔山啊！”二叔说道，“这蛊术，就算是‘气阎罗’孙杏林也不一定轻易搞定，哪怕是玩毒的端木，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这魂契蛊我也听说过，非常凶悍，到时候弄巧成拙，反而要坏了大事。” “你们都想得太复杂了……”老瞎子打断道，“用蛊术最厉害的是苗寨，直接到苗寨去找个高手解决不久行了！何必要找别的行业的高手来冒险！” “我说林老，苗寨，你是有老相好还是什么？不然咱们两眼一摸黑，到哪去找苗寨的高手，人家又凭什么帮我们啊？”李森说道。 “老子老相好倒是不少，不过这玩虫子的倒是不多，”老瞎子说道，“不过有个人是和他们有交情的啊，你们都忘了……” “谁啊？有这层关系怎么不早说啊！”百里风清责怪道。 “老林，算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我知道老瞎子想的是什么。 “哦，我知道了……”李森也反应过来了，“你们说的是马大叔呗？可是水柔姐的事情之后，苗寨恐怕对我们没有什么好感……” “我不想去。”我拒绝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水柔姐的亲人们。 “你不要拗，”老瞎子说道，“不管能不能治好你，你也该去跑一圈了，去白水柔坟前上柱香，你不该么？” 老瞎子一句话把我堵死了，我心里十分烦闷，说要出去转转一个人走了。众人也没有拦我，百里风清跟了出来，给我拿了件衣服，轻轻拍了拍我走开了。 我随意地走动，这个地方来来回回好多次了，却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四月初春，济南的晚上还是挺冷的。我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小狐狸。 我蹲下，小狐狸跳顺从地跳到我的怀里，我抱着小狐狸慢慢走着。 “哎？不对啊？”我数着小狐狸的尾巴说道，“小爱，你怎么变成六条尾巴了？” 小狐狸是条四尾妖狐，曾经第三条尾巴被圣刀抢走，我们帮她抢回来。后来在长白山日本人的飞起厂子里，小狐狸进化了第四条尾巴。 “是、是阿福大人帮我、我的，”小狐狸说话还是有点结巴，“前段时、时间，阿福大人带着我去了一个地方，那里适合妖修修行，阿福大人又指点了我许多，就省却了我二十年光阴，不过修行的太快、快，根基还不稳。” “前几天你和仇彪配合，就是你修行的成果吗？”我问道。 “是、是啊！”小狐狸说道，“仇彪哥、哥控制乌鸦群，我用整个乌鸦群施展幻术，这样、样子利用媒介施展幻术，我以前做不到。” “你比我强多了，”我自嘲地笑笑，“你跟着阿福就相当于多修行了二十年，跟我身边有那么多奇人异事，我却从没长进。小爱，你说我是不是很废材？” “不不不不不是啊！”小狐狸吓了一跳，从我怀里翻了个身，看着我。 月光下，她浑身的白色毛发无比柔顺，六条尾巴灵动地流转，一双美目看着我，谁也不会觉得这是只狐狸，而是一个绝世美女。 “你说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呢？三九哥死了，水柔姐死了，仇彪因为我断了一条手臂，马大叔昏迷，森子早就是遍体鳞伤，就是前两天，老陈也因为我死了……你说，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我就是个24k纯正的扫把星啊！” “阿吉哥哥，你是不要小爱了嘛？”小狐狸惊恐地看着我，在我怀里不安地扭动。 第190节 “瞎说……”我抚摸着她的头，说道，“我只是行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还要我？” “我不知道……”小狐狸思考着说道，“我、我只是一条在佘山修行的小狐狸，侥幸修成三尾，我见过的人很。很少，要么是要猎杀我，要么是怕我。所以，我、我可能不懂人。” 小狐狸严肃的小表情让我忍不住想笑，小狐狸看到我的笑意，轻轻拱了拱我说道：“阿吉哥哥，大家跟你在一起很开心，真的，每个人都很、很开心。小爱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虽然很多时候你……愣愣的！可、可是我见过那么多人，阿吉哥哥，你、你很不同。你对我们每个人都是、是真心实意，你对每件事都很努力。这是种……奇怪的感觉，你在，我们就安心；你说要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觉得应该这样做。其实……阿吉哥哥，你想想，这么久，你做了这么多事，又有哪件是为了你自己呢？” 不是为了我自己吗？为何我觉得，都是为了我自己。我没有回答，等着小狐狸继续说。 “那时候在上海，你还阳，是为了和艾晓姐姐在一起；在长白山地宫，你和那么多势力斗，想的是家人的安危；在北安，是沈羽哥哥说大家都在担心你，你才有了逃出来的想法；去山王坪启宝，也是为了摆脱整个家族的命运……”小狐狸认真起来，竟然都不结巴了，“你这么辛苦，但是从来都是为了别人啊！你总觉得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但是你其实早就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了……你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想保护我们所有人，我们当然也想要保护你……我们愿意跟着你，只因为你的真实善良。” 小爱的话让我发愣，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嘛？这小妮子，平时不会说话，说电话结结巴巴，这讲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啊！按照她这个思路，我这次不想去苗寨，就是因为这次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身体，所以我就会拒绝吗？ 我没再说话，随意行走，突然发现一个人影。 “谁！”我暴喝道。 “俺！”那个人影回答道。 “你，你是谁！”我被这个回到弄得有点无所适从。 “俺就是俺！”那个声音固执地回答道。 我走上前一看，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光头，乐呵呵地，正是释刑天的孙子。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来干什么！”我说道。 “你们聊的东西俺听不懂！听不懂的东西，干嘛要听呢！懂了的东西，干嘛要听呢！”小光头看着我说道。 “你叫什么？”我觉得这小和尚还挺好玩的。 “俺叫俺啊！”小光头看着我，似乎觉得怎么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是说你的名字！不对，你的法号是啥！”我问道。 “俺没有法号！老和尚说了，法号只是个代号，禅宗不讲究那么多！”小光头说道。 “那老和尚平时怎么叫你的？”我猜测小光头说的老和尚就是普成大师。 “老和尚叫俺无心！庙里的其他和尚说这个适合我，因为俺缺心眼！”小光头说道。 “无心之境，无妄想心、无分别心、无执著心……”我突然想到了大乘佛法中的一种境界，对他说道，“老和尚对你的期望真是很高，入夜天寒，你赶紧去休息吧。” “对啊！老和尚也总是念叨着几个字呢……嘿嘿，那俺走了，你是好人。”小光头无心说道。 “等等，如果你本来有个爷爷，被我杀掉了，你还觉得我是好人吗？或者我曾经想把你也杀了，那你还觉得我是好人嘛？” “你若要杀人，你已经把自己杀了，把自己杀了，还算什么人呢？又有什么好坏呢？你已经把自己杀了，把自己的好坏杀了，那我说你其实是个可怜的人。”无心看着我说道。 我听得有点发愣，小光头无心也不理我，自己走了。我晃悠了半天，带着小狐狸回去了，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我是回哪个房间啊？艾晓的房间还是百里风清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各就其位 我抱着小狐狸，正在纠结，黄玉米跑了过来。 “吉老板啊，跟我走，我带你去你今晚的住处。”黄玉米说道。 “我知道我住哪啊！艾晓的房间……还有百里的，我都认识。”我说道。 “不是啊，老板，这两个房间，你都不能去……”黄玉米不知道为啥又冒汗了。 “我去，都是我媳妇，我为什么不能住啊……”我说道。 “那个，艾晓老板娘呢，让左儿姑娘陪着她呢。她现在坐月子呢，得有个人照顾着；那啥，那个百里老板娘呢，她说她以后晚上要处理公务，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她……” “我去，你的意思是就都不让我住呗？反了天了啊！”我说道。 “那啥，不是那意思啊！我这不是给您安排了住处嘛……您跟着我走就行了，您看你们不是老板就是老板娘的，我也惹不起啊。我就是一个辛辛苦苦打工的，你们都是老板啊老板娘啊，我就挣点钱啊，老板啊，你可不能让我难做啊！百里老板娘那么厉害，我可不敢惹她啊！这艾晓老板娘又生了孩子，受不得气啊！你说我这三十多岁了还没找对象呢，每天忙着这么多事，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你说我可怎么办啊……”黄玉米开始没完没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百里老板娘不好惹，艾晓老板娘惹不得……就是我这个老板好欺负……你倒真是会看人下菜碟儿啊……”我无奈地说道。 “老板你可不能这么说啊，她们再怎么厉害，毕竟还是您说了算啊！您要是觉得一个人睡没意思，那啥，那我跟您睡呗……老板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就是个打工的，我卖艺不卖身啊！对了老板，你晚上打呼噜不……我睡觉轻啊……” “快他妈带路吧！别磨叽了，老子跟你睡个屁……” 当天晚上，小狐狸又和我说了许多，我心情好了很多。到最后，她又开始教我它们这些妖修对自然的领悟和亲近，虽然我理解的不多，但是还是感觉受益匪浅。 天亮之后，我们一群人一起吃早饭，我同意了老瞎子的建议，我们一起去苗寨找人处理魂契蛊。在这之前，我们要先去一趟上海，马大叔还在孙杏林的药圃里治疗。 我们先安葬了老陈，赵文赵武哭得像是个孩子。但是他们俩并不怪我，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只想给老陈守孝。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法善师父和老瞎子一起给老陈做了法事，我只希望有这么一个修为高深的和尚和一个通晓许多东西的老道士给他做法事，能让他走得更安稳。也许他报了仇，心里二十年的魔障没有了，也能走得轻松些吧。 二叔还是要回龙城，把父亲的骨灰也带回去。他说落叶归根，父亲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一定很想回家。我想和他一起回家看看妈妈，他却拒绝了。他说一来我现在的情况不太允许我走那么远，毕竟魂契蛊随时有可能爆发。二来我现在站在风口浪尖，我回去，很可能把给藏匿好的家人带来麻烦，他一个人回去比较方便。但是他最后还不是一个人回去的，仇彪非要跟回去，至于为什么，我怎么问他也不说。 沈羽和郸特去了白城，他们要在那里把‘山’的力量重新整合，也就是答应了李源潮的重新接手‘山’，我名义上也成了组织四大部门之一的领导者。他们把上官夕辰也带去了，上官夕辰这次扮演的人正是我，去整合那样的力量，我这个领导不在，实在是不能让人信服。我觉得光靠他们三个人可能不够安全，但是郸特说北安带出的兄弟本来已经萌生退意，现在有了能让“山”重燃生机的机会，让“山”这一个原本象征国家至高荣誉的部门重回正轨，那些兄弟都无比开心。我还是放心不下，让关逵带着圣刀的一部分人跟着他们去了。为了预防关逵暗中做什么手脚，我把他的亲妹妹关琳留在了我身边。 石怀中、冯少白和冯小小也回了重庆，冯小小似乎对这样的冒险生活有着憧憬，但是冯少白却怎么也不同意，大概是经历了小妖的离开，他不想也失去自己的女儿吧。 百里还是留在了济南，在这里和各种势力纠缠，而现在我成了组织的人，作为我的妻子，她黑道大姐头的身份变得无比尴尬，许多非常稳定的生意都流逝了，她要想办法协调这个关系。但是她说这里是她的地盘，又有她所说的“得利干将”黄玉米等人，让我不要担心。 艾晓刚刚分娩，从长白山跑回济南已经折腾得够呛了。艾翀一定要寸步不离艾晓，我把左儿也留在这里，有个女孩陪着艾晓也好。 祥哥说已经出来太久，要回黑水城主持大局。因为在黑水城的刘家，一直真真假假地扮演着吉家。现在吉家明面上的人就我们几个，许多暗中的势力还想抓到吉家的其他人。而真正的吉家的人已经被二叔藏匿了起来，最近我动作这么大，许多人一定想要找吉家人的麻烦，最终也就只去黑水城找刘家了，祥哥因此必须回去一趟。他笑了笑说他儿子肯定也想他了，他可能会后我们一步到苗寨。 至于小光头无心，法善大师要带他回寺庙。他说老和尚走了，他回去也没意思，而他从小就在寺庙长大，也想看看这个大千世界。法善大师无奈，决定陪着他。结果这货听说我要出门，非要跟着我去苗疆。小骚没有去处，从北安一起出来的逃跑队，就只剩小骚一个人了，他不想留在济南，也非要跟着我去苗疆。最终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这两个家伙。 对了，还有阿福，这肥猫对我儿子的兴趣极大，基本寸步不离。我养了它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它这么顺从过，每天乖乖地逗我儿子开心。 伪满那边，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们在长白山，就挨着三叔不远。好不容易扳倒这么个劲敌，三叔肯定不会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不对啊，我好像把什么人漏掉了……卧槽，我们的美食家素午呢！我们从长白山回来就忘了把她一块带回来了！不过我忘了她，她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哦，我懂了……长白山那边美食太多了，就不说野味和满族黄金肉，就满族的八大碗也够她吃好久了，雪菜炒小豆腐、卤虾豆腐蛋、扒猪手、灼田鸡、小鸡珍蘑粉、年猪烩菜、御府椿鱼、阿玛尊肉……我估计这么多好吃的，她已经把我给忘了…… 第191节 于是我们这次的去苗寨的人员定了下来，去苗寨接了马大叔和端木姐之后，还有我和小狐狸、老瞎子和李森、法善师父和小光头无心、小骚和关逵的妹妹关琳。 有了组织中“山”的头人的身份，我终于可以坐飞机了。之前一直不敢在任何地方留下我的行踪，生怕有人来追我。我问老瞎子这么做会不会被蒋旻他们追，老瞎子笑笑说旦追无妨，原本就不是什么影响大局的事情，带他们看看苗寨的风景也好。 到了上海，我们雇车去了孙杏林父子所在的那个村子。我感慨良多，第一次来的时候，正是魅格格和老杂毛追杀我的时候。在进药圃之前我给孙杏林打了电话，这个苗圃如果他不带我们走，可能我们走到一半就被各种奇花异草弄死了。 一进屋子，我就看到孙不留朝着我冲了过来，嘟囔着嘴说道，“岗岗，老枪崩给我找了个后妈！” “啊？就孙杏林那两下子，还能泡到妞？”李森一下子笑喷了。 “不是他泡妞，是那个妞泡他！”孙不留严肃地说道。 “不对啊，你们这药圃里除了端木还有女人嘛？端木姐会泡你爹嘛？”李森说道。 “李森，嘴上功夫见长啊！”端木姐拿着一盆衣服出来晾，正好听到李森说这句话，吓得李森脖子都缩起来了，端木姐笑着说道，“这药圃里可不止我一个女人啊，温妹妹也是啊！” 我去，盗墓的温其琛，upup丰胸操，追那个大胖子孙杏林？ 看着我们不可思议的样子，端木姐解释道：“当时我和若炎来的时候，若炎始终无法醒来，用孙杏林的话说，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了。不过他不愧‘气阎罗’的名号，把若炎救了过来。那个胖子，认真的样子，的确是很有点男人味。当时手术非常繁琐，我和不留都忙不过来，温其琛妹妹也来帮忙了。她笨手笨脚的被孙杏林吼了好几次，不过她却似乎很吃这一套，有一次被孙杏林吼哭了，孙杏林大惊失措，后来好像是笨嘴拙舌的哄了她很久，一来二去的，温其琛好像是对孙杏林更感兴趣了。” “瞎说，是老枪崩给她一个方子，那个方子好像能配合她要做的什么操，然后她就可开心了……”孙不留说道，“然后每天追着老枪崩不放，非要当我后妈，老枪崩好像也不是很反感呢……” 还能是什么操啊！upup丰胸操啊！ 我们也再不闲扯，进屋去看马大叔。温其琛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了，孙杏林也不说话。我们暗中偷笑，却也不戳破。马大叔的身体调理的很好，他本身底子就好，孙杏林又是神医，基本已经痊愈了。我跟他说了魂契蛊的事情，让他带我去苗寨找人帮忙。 他原本乐呵呵的，听到这里突然不笑了，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要让苗寨的人帮你，根本不可能。”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远赴苗疆 苗疆其实一个很广义的概念，所谓苗疆，包括了广西、四川、湖南等许多地方。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雷山县。雷山，在贵州黔东南苗族自治州的西南部，也就是在云贵高原上，那里不仅有苗族，还有汉族、侗族等许多民族。 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那时候我还没自己做旅行社，还是一个小导游。如果你想了解苗寨的风清，那我推荐这里，这里是最好的选择。西江千户苗寨和独南苗寨都是全国有名的苗寨，但是我们要去的却不是这两个知名的苗寨，而是一个小寨子，名字也很简单——白家寨。 那是一个离雷山县挺远的小寨子，但是马大叔说，这个寨子在纯苗人心里的地位无比重要。我们在雷山县歇脚，住的是有苗寨风情的客栈，老板记性很好，还记得我，那个当初带着一大群游客的小导游。他问我还做不做导游了，我说这次不是工作，是游玩。 到了晚上，我们随便找了些东西吃，准备第二天进寨子。 “阿吉，我还是要跟你说，这次能不能成功，我没有把握。”马大叔说道。 “若炎，你支支吾吾一路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啊。”老瞎子说道。 “哎，白家寨是一个纯苗寨，和雷山县里的这些寨子不同，明白吗？”马大叔说道。 “有啥不一样，不都是苗寨嘛？”我问道。 “原来是这样……不过有你在，应该没问题啊？”老瞎子没有理会我，而是对马大叔说道。马大叔抽了支烟，停顿了许久，我们都没有催他。 “不一样啊……苗寨的人都重情重义，但是也都性如烈火，”马达说说道，“以前我们马家对他们有恩，水柔对我有情，所以对我肯定是不错的。可是现在，水柔因我而死，他们不迁怒我已经算不错了，绝对不可能帮我。” “的确是这样的，”端木姐说道，“我和若炎把水柔妹妹的尸体带回来，给她下葬的时候，那些苗寨的汉子恨不得杀了我们。” “等下，你说这纯苗寨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就是基本不下山，不怎么和汉人接触，基本自给自足，”老瞎子说道，“而且这还有历史遗留问题，封建王朝，统治者都是把少数民族称之为蛮夷。这样苗族的聚集地，苗人和汉人经常发生冲突，流血死人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苗人和汉人之间的矛盾，在这里远比别的地方更大。后来新中国成立，制定了许多对少数民族优惠的政策，所以许多苗寨的苗人和汉族人友好相处，改革开放之后，旅游业也慢慢兴盛，许多苗寨都汉化了。苗人和汉人之间的差别也减少了很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友好相处的。但是这种纯苗寨就不一样了，简单说，就是还过着几十年前的生活，奉行着他们的信仰，保持着种族血液的纯正。许多这样的纯苗寨，对汉人依旧是敌对的……所有这次苗疆之行，恐怕真的没那么容易。” “汉人和苗人，不都是人嘛？”无心说道，“如果苗人要恨汉人，汉人要鄙视苗人，那不就是仇恨自己，鄙视自己吗？” “你这个小和尚倒是有点意思，这算是达到了天地大同的境界嘛？”老瞎子说道。 “林先生别听他胡言乱语，”法善大师说道，“他总是能说出这些看似有禅机的话，但是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无心，此次去苗寨，切勿多言。” “不让我说我就不说呗！”无心嘟囔道，“只怕到时候你们还要求我说咧！” “哎，真是麻烦，”关琳插嘴道，“还不如直接把会解除这魂契蛊的人绑出来，到时候强迫他给吉野治疗不就行了。” “文文静静一个女娃娃，怎么满脑子都是打家劫舍的想法啊？”老瞎子说道，“这种纯苗寨，受到现代科技影响很小，虽然落后，但是反过来，他们传承了许多上古流传的异术。纯苗寨中娱乐又少，许多人一生的时光都用在研究蛊术上，你当就那么容易绑一个？” “要是知道哪里有解药，我保证给你偷出来。”关琳说道。 “文文静静一个女娃娃，怎么会满脑子都是偷东西的想法啊？”老瞎子说道。 “关家的人，就擅长这个，”李森说道，“你还别说，没准到时候真就有能用上。” “李森，你什么意思，说我关家的人都是贼嘛？”关琳怒声说道。 “你们关家做过什么好事，擅长什么营生，你自己心里清楚。”李森说道。 “行了，吵什么……明天还得干正事呢，别扯淡了。”我烦闷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总是非常烦闷，非常想发火，妈蛋，每个月的那几天咩？ 第二天，我们登上了去白家寨的路。这特么真的不算是路了，完全是靠人踩出来的山间小道。并排最多走两个人，幸亏这次没带屠重过来，他走这路都得费不少劲。 我们大概走了四五个小时，走得我感觉都虚脱了。手机完全没有信号了，完全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若是蒋旻这个时间出来偷袭我们一下，还真是全军覆没的节奏，连个消息都传递不出去。终于，我们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寨子，规模倒是不大，看样子也就一百户人左右。我们还没进寨子，就被两个精装的汉子拦下了，他们穿得服饰颜色非常丰富，非常符合苗人的风格。他们看到马大叔，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一个汉子领着我们进去，人们看我们的眼神都非常愤怒，另一个汉子应该是回去和别人报告了。 我们一行人被扔在一个木制的房子里就再也没人理会，过了许久才听到有人过来。 “马若炎，你来干什么！”一个女孩一生娇喝，她大概二十多岁，脸很小，眼睛大大的，长得十分可爱，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带着银饰。她长得和水柔姐有五分相似，没有水柔姐的柔美，更多了几分灵动和泼辣。她应该就是马大叔说过的白水柔的妹妹白水仙。 “水仙，我这次来……” “快滚，我们不欢迎你！我更不欢迎你！”马大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个妹子给顶回去了，她挑衅似地看着马大叔，毫无畏惧。 “果然是苗寨的女娃娃啊……”老瞎子说道，“我们这次来，是有事相求，娃娃，你先听我们说完嘛。” “好啊，你们说，我听听。”白水仙听到我们有事相求，竟然露出了笑意。 “是这样的，这个人，”马大叔指着我说道，“他中了蛊，我们是在没有办法，迫不得已才来到苗寨来求你帮忙。现在情况比较危机，我们也耽误不得。” “蛊？”白水仙打量着我说道，“什么蛊？” 第192节 “魂契蛊。”马大叔说道。 “啊哈哈哈哈！”白水仙大笑道，“这个蛊，倒的确是麻烦，就算是我们白家寨，能解的人也不超过五个人。这个蛊若是发作，蛊虫在体内繁殖，不咬别的地方，专门咬破所有内脏。若是想强行取出，蛊虫就会咬破心脏。” “看你这么了解，你是会解咯？”老瞎子说道。 “正巧，我正是能解这个蛊的人。姐姐走了之后，现在我是苗寨的蛊女。呵呵。”白水仙说着看了马大叔一眼，充满了怨恨。 “那还要劳烦你……” “等下，我又没说我会帮你！”白水仙再次打断了马大叔的话，“我只是想听听是什么蛊，然后把你朋友最后的死法告诉你！而且魂契蛊，想必是做了背信弃义的事情，肯定不是好东西！我才不会救他！” “你……”马大叔对水柔姐的事情始终愧疚，对她这个妹妹估计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了，”我说道，“你也没有义务给帮我，但是至少要让我给水柔姐上柱香吧。” 白水仙盯着我看了半天，没说话。许久之后，大概是同意了，转身离开。过了会儿，又来了个苗族汉子，带着我们去了水柔姐的墓。 地宫之后，我第一次给水柔姐上坟。我给水柔姐上了柱香，大家都在墓碑前沉默。祭拜之后，我们又回到了木屋。白水仙再次赶我们走，老瞎子说现在下山，还没走到有人烟的地方，肯定就天黑了，所以希望留宿一晚，白水仙最终答应了。 “林老，干嘛还要呆这一晚上，哪怕住在荒郊野岭，也比在这里遭人白眼好啊！”李森说道。的确，我们一行这么多人，就住在一个连床都没有的木屋里。 “现在走了不是白来了，拖一晚上，恐怕还能有啥子转机呢！哎，求人不行，恐怕只能逼他们了。”老瞎子说道。 “林先生，这些苗人都是无辜的，您可别……”马大叔说道。 “我又不是释刑天！”老瞎子说道，“这个寨子里有啥子非常重要的东西吗？或者有啥子难处？” “这个……”马大叔说道，“难处我不知道，但是重要的东西我去知道一点。他们有个圣物，叫蝴蝶蛊，据说已经这蛊虫蝴蝶已经活了百年了，是白家寨的信物，也是他们的至宝。” “怎么，要去偷东西了嘛？我就说吧！”关琳问道。 “哎……竟然是个蛊！算了，偷个屁啊，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瞎子说道，“本来是想这苗寨有啥子需求，我们和他们交易；没有需求，我们给他们制造点需求。若是要啥子天材地宝，还能让风清女娃想想办法，可是这个寨子最看重的东西竟然是蛊虫……算了算了，先睡觉吧，明天再说。” 老瞎子说着让我们睡觉，我们把衣服铺到地上，凑合睡了。因为走了很久的山路，大家很快都入睡了。 “邦！”大概是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们所在的木屋的门被人一脚踢开，白水仙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怒视着我们说道：“好啊！你们这群贼人，果然不是好东西！我们不帮忙，你们就打伤我们的乡老，抢夺我们的圣物！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祸从天降 “谁偷你东西了！”李森怒骂道，“我们他妈的睡得正热乎呢，你把我们弄醒了！” “还敢狡辩？”白水仙怒视着李森说道，“你们昨天晚上不是还商量着要头蝴蝶蛊嘛！” “谁他妈商量……”李森正要反驳却停下来了。我也想起来我们昨天晚上议论的内容，的确是谈到了这蝴蝶蛊，不过我们最后放弃了啊。 “有意思，”老瞎子笑着说道，“既然偷听了我们说话，那想必也就知道我们最后根本没有碰那个啥子蝴蝶蛤蟆的。” “你才蛤蟆！”白水仙说道，“谁知道你们后来去了没有，看守你们的人被打晕了！” “水仙，还和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给我上！”一个汉子说道。 “慢着！”老瞎子严肃地说道，“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动手！我们要是想偷你们东西了，偷完了还不赶紧跑，难道在这里睡觉吗！” “你们汉人最是狡诈，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什么计谋！”那个汉子说道，很明显他对汉人有很深的敌意。 “白央，等一等，乡老叫你们过去，把这些人也带过去。”又一个汉子过来说道。 我们面面相觑，最终被推搡着过去了。凌晨三点多，我们的衣服还铺在木屋里，每个人都冻得够呛。但是为了把事情解决，也只能过去了。 “早知道昨天晚上走了就算了，哎，林老，你说这不是祸从天降嘛！”李森抱怨道。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老瞎子说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件事不是转机呢？” 我们被带到寨子中央的一个小屋子里，整个寨子的所有人都出来了，包括妇女和小孩，每个人都拿着火把和利器，就连小孩都拿着石头。看这个架势，一个不对，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就算是突破出去，也免不了要有冲突。 “乡老，你没事吧！”白水仙对一个老者说道。老者的脸色枯槁，看起来十分憔悴。满脸的褶子，都不知道有多老了。 “水仙，你把这些人都带过来，我要一个个看看。”那个老头虚弱地说道，边上还有几个年轻人搀扶着他。白水仙听到这里，让人带着我们，一个个给那个老头过目。老头虽然很老，但是眼神清澈，毫无许多老年人那种萎靡的感觉。 他把我们每个人都仔细看了一遍，最后落到了老瞎子脸上，看了许久。 “搞啥子哦？我知道我长得帅，也不要看这么久吧！”老瞎子说道。 “林灵都？”那个被称作乡老的老头子说道。 “哎，你认识我？你是哪位？”老瞎子惊讶地说道。 “我是白山啊……你见到我的时候，不过十五六岁！如今我们都是老人家了……”乡老白山带着感慨地说道。 “白山？哪个白山？实在抱歉，就像你说的，我岁数也大了，真的记不清了。”老瞎子回忆着说道，看样子还是没想起来。 “你不记得我很正常……那时候毕竟你还小……”乡老白山说道，“那年，雷山，有条大白蛇，你我差点被白蛇吃掉，还记得吗？” “雷山……白蛇……白山！白山阿哥！”老瞎子一下子激动起来，“你还没死啊！还当上了乡老了啊！” “老瞎子，你说谁还没死！”白水仙怒斥道。 “水仙，不得无礼！”乡老白山怒斥道，“云浮大师呢？” “师父若活到现在，恐怕真的就是神仙咯！”老瞎子似是而非地回答道。 “哎……那时候，你还穿着道袍呢……你的眼睛怎么了？”乡老白山问道。 “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了！”老瞎子说道，“想想我们只见过一面，距离现在也七八十年了……我们都老了……我对你们苗寨的酸汤可还记忆犹新呢！” “白央，去准备酸汤！这些人是我的贵客！”乡老白山说道。 “贵……贵客？”那个叫白央的精壮汉子说道，“水柔妹子就是让他们害死的！这次又来偷圣物！爷爷，这样的人怎么能算贵客？” 第193节 “我还没死，你就要当家了么！”乡老白山说道。 “爷爷你别生气，我这就去……”白央说道。 莫名其妙地，我们就从被看押地犯人变成了贵宾。我们住的地方也从小木屋改成了一个祠堂一类的大会客厅。原本连个床也没有，现在却有了一桌好吃的。不过凌晨四点左右的时间，面对这么一大桌子美食，还真是没什么食欲。 “白山老哥哥，你们那个圣物是怎么回事？”老瞎子说道。 “老了……不行了，不然也不会让人这么容易就偷袭了……”乡老白山说道，“不过要是蝴蝶蛊若是这么好偷，我这个乡老也不用当了。” “老哥哥，你留了啥子后手？”老瞎子问道。 “自然是下了个蛊，这个贼到时候要乖乖把圣物给我送回来。”乡老白山说道，“三天之内，若是他不会来找我解蛊，必然七窍流血而死。我看才详细巡查过你们每个人，你们身上都没有我下的蛊。灵都老弟，对不起了，若是知道是你，我就不……” “别，”老瞎子打断乡老白山说道，“你相信我，不等于别人也相信我，查一下也好，大家都放心。老哥哥，这次我们还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 “就不要说求不求了，”乡老白山说道，“当时在雷山斗那条蛇妖，要不是你拿命救我，我又怎么能活这七八十年呢？那时候我对你来说你只是个路人，你就能舍命相救，如今你有难处，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哈哈哈！”老瞎子豪气地笑道，“要不是我师父，我也喂了那白蛇了！那时候我十五六岁，你二十多岁，斗完白蛇之后竟然都不害怕，还喝酒吃肉！而如今却都成了半截黄土埋身的老人了……对了，这个娃娃，他中了魂契蛊，我想让你来帮我解蛊。” “什么？魂契蛊？这……”乡老白山犹豫了起来。 “怎么，不能解嘛？”老瞎子问道。 “解不了了，”白水仙说道，“这魂契蛊，虽然不算是什么厉害的蛊，但是非常难缠，只有用蝴蝶蛊这样的蛊中之王才能解……而现在蝴蝶蛊被人偷走了……” “我靠！”李森怒骂道，“说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没事的，”乡老白山说道，“那偷圣物的人，现在恐怕已经开始难受了。无论是毅力怎样高强的人，也绝对受不了我的蛊！装蝴蝶蛊的枫木盒子上，有我留下的警告之言，就是预防这一天，你们放心吧，过两天这贼人把蝴蝶蛊送回来，我就让水仙帮你们解蛊。” 话说道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人家不帮忙了，我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是福是祸，我们多呆了这么一个晚上，碰到白家寨圣物被偷；但是若是没有这飞来横祸，我们也见不到乡老白山，也就相当于白来一趟。 我们这一晚上睡得这么折腾，白天基本都昏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寨子里的人对我们的态度好了些，但是也不是热情。 晚上，我们草草吃了些东西，就等着那贼把东西送回来。老瞎子建议乡老白山不要布防太多人，到时候贼不敢回来，反而麻烦。 我们实在是闲得无聊，手机也没有信号，就在屋子里打牌，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我们立刻冲了出去，一个妇人倒在地上，眼看已经断气了。乡老白山和白水仙他们也已经赶了过来。 “你们看那是啥？”小骚指着一个地方，我们去看了眼，是一张纸条。 ——这只是一个警告，交出解蛊的解药，不然会死更多人。 上面就写着这么几个字。 “欺人太甚！”乡老白山怒声说道，“偷我圣物，还敢杀人！” “这贼……看来是不想放弃那蝴蝶蛊。”老瞎子说道，“增加布放吧，不然恐怕他还会动手。” “说不要布防的也是你，增加布防的还是你！”白央怒声说道，“我看，你们就是和那贼人一伙的吧！” “白央，你是要气死我嘛！”乡老白山说道，“去告诉寨子里的人，男人晚上都不要睡了，在家守好，女人和孩子都把门关好不要出门。其他人，轮流巡逻守夜！” 寨子里出了这样的人，我们自然也不能麻烦人家，老瞎子说我们都是些有本事的人，不用专门保护我们，我们自己就能保护好自己。白央拒绝了，到了最后，还是派了十几个人守在我们屋外，李森冷笑一声，说这明面上是保护，实际上是监视。 天亮之后，血案还没有结束。寨子最角落的一户人家，一家四口，全都死了，又留下了一章纸条。 ——交出解蛊的解药，不要逼我。 我们相顾无言，谁也没见过这么凶悍地小偷。就在我们为这一家四口默哀的时候，寨子另一头的一户人家也被杀了。这几天死的人死法都一样，都是被割喉，一击毙命。 一时间，人人自危，整个寨子，似乎已经变成一个死寨。 第二百一十九章 暗夜杀手 第二天，为了保证不再有人被杀，我们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一起。我们和妇女孩子呆在一起，成了被保护的人。苗寨的汉子举着火把，把我们所在的屋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老林，你说这贼人今晚会不会动手？”我问道。 “一定会，”老瞎子说道，“我总觉得啥子地方不对，可是却想不到……哎，真是老了，我总觉得哪里被我们遗漏了，一个很重要、很明显的东西……” 我们都苦思冥想，但是老林都想不到的东西，我们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我可以说话嘛？”小光头无心说道。 “无心，不要捣乱。”法善大师说道。 “小和尚要说啥子，说吧。”老瞎子说着摸了摸无心的光头。 “牛鼻子，不要摸我，”无心说道，“这几天那几位施主，死得都好惨啊。” “是啊，的确很惨，然后呢？”老瞎子问道。 “我在想，我若是死，会不会死这么惨！”无心说道。 “小和尚你就要说这个？”老瞎子无奈地说道。 “林道长，不好意思了！”法善轻轻拍打了一下无心，“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那些施主，都是被割喉死的……”无心继续说道，“一刀一个，要是被这么割一百刀，不就是凌迟嘛，恐怕就剩下骨头啦！不过还好我们人多，平均下来每人被割一刀，就没那么残了，我这么说，大家会不会开心一点……” “无心，闭嘴！”法善大师怒斥道。 “等等，让他说下去！”老瞎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示意无心继续说。 “那我可说了啊，是你们让我说道，”无心有点得意地说道，“我是说我们人多啊，每个人就承受一刀，可是如果人家有一百个人，我们每个人还是要被割一百刀，到时候还是只剩下骨头了……真惨啊！我这么说，你们是不是又害怕了啊？” “对啊！”老瞎子一拍大腿，“谁说偷蝴蝶蛊的贼人只有一个了！我们现在这么集中……糟糕，要出事！” 老瞎子正说着，外面突然燃起了大火，汉子们被迫去灭火，屋里的妇女孩子们也都慌乱了起来，有的抱着孩子，有的往屋外闯，有的在原地不动。 第194节 “啊！”慌乱中，一个孩子一声惨叫，倒地而亡，鲜血流了一地，又是被割喉而死。 “不要动！都不要动！凶手就在我们之间！”老瞎子大喊道，可是外面的火势十分凶猛，我们在这屋子里已然呆不住了。纷纷往屋外跑，慌乱之中，人群大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那个老妇不对！”马大叔大喊一声，指着一个人，那个人也是苗寨妇人打扮，我是看不出什么不对。 “哪不对？”我问道。 “苗寨有个禁忌，不能从小孩头顶跨过去，那个妇人刚才往外跑的时候直接从一个小孩身上跨过去了！”马大叔边说边朝着那个妇人身边跑。 那妇人原本只是一副被火灾惊吓到的样子，但是看着马大叔冲过来，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借助慌乱的人群，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啊！若是被我抓到，我必将那贼人碎尸万段！”白央抱着那死去的孩子，扬天怒吼。 “搜查这里的每个人，”乡老白山黑着脸说道，“寨子就这么大，每个人都相熟，怎么可能让人混在里面！” “的确有必要搜查，”老瞎子说道，“万一这里还有他们的人，恐怕还会有变故。先从我们的人搜吧。” 乡老白山这次也没有推脱，白央和几个汉子开始一个一个盘查我们，我们当然不是凶手，能洗脱罪名，自然也不会怕这种事。 “等下，你口袋里那是什么。”白央查到我这里的时候突然说道。 “没什么啊！”我说道，低头一看口袋，还真的有个东西。我吓了一跳，我口袋里应该什么都没有的，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把锋利的小刀，上面还有又温度的鲜血。 “没什么？这叫没什么？”白央一把拿过那把小刀，看了一眼，一拳打到我肚子上，“这叫没什么！我就知道你们这群汉人没安好心……啊！” 白央的话还没说完，李森一拳打了回去，白央被打得直接干呕。只听李森说道：“动动脑子行不行？这明显是栽赃！你他妈再动手试试？” “栽赃？”白央冷笑着说道，“为什么偏偏这刀子出现在你们的人的口袋里！” “白央……”乡老白山不知道要说什么。 “爷爷！不要说了！这群人没来之前，哪有这么多事情！那个老瞎子和你七八十年不见了，你又知道他现在是怎样的人！现在很明显就能知道，那偷圣物的贼不止一个人，这群人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同伙！”白央怒吼道。 乡老白山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再说话。 于是我们又成了阶下囚，又被赶回了那个木屋。这几天我们的待遇真是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是贵宾，一会儿是犯人。 “林老，咱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李森说道，“我他妈实在是受不了这群蠢货了，这么明显的栽赃，他们就看不出来吗！” “关心则乱，”老瞎子说道，“换做你在他们的位置上，恐怕也不会冷静太多。白山是我的朋友，但是他身为乡老，有他的责任在身。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我是他，也会暂时委屈我们。而且那魂契蛊那么麻烦，离开这里，恐怕再也没有解开的机会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那偷蝴蝶蛊的人，哪怕是鱼死网破也不会交出蝴蝶蛊啊！”李森说道，“三天之后，中了白山下的盅的人会死，寨子里也肯定会再死人。可是这蝴蝶蛊，一定不会回来了。” “不会，”老瞎子笃定地说道，“若是那偷蝴蝶蛊的人，是个地位不高的人，那么他们肯定就把他舍弃了然后拿着蝴蝶蛊回去。而眼前这死拼的架势，那中了蛊的人一定是地位非常重要，所以我敢保证，别看他们现在这样施压，他们一定会回来。”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以不变应万变？我总觉得这样是让别人决定我们的命运，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李森说道。 “娃子，潜龙勿用，学会忍耐，才能爆发。”老瞎子说道，“我只是担忧啊……恐怕这么一个一个的暗杀已经满足不了那些贼人了……” “那把刀，和那种杀人的手法，我好像见过。”关琳说道。 “你在哪里见过？”老瞎子问道。 “一个以前的客户，”关琳说道，“他们对灵兽的需求非常大，每年都要买许多灵兽。这甚至成了我们圣刀最近几年的主要经济收入。” “怎样的客户？”我问道。 “很神秘，我们也不了解他们的底细。但是他们出手很阔绰，很讲信誉，我看到这样的刀法也是偶然，”关琳说道，“有一次，我们抓到了一只百年的虎妖给他们，交接的时候，没想到那虎妖竟然突然爆发，当时那个客户中的一个人就突然出手，一刀就要了那虎妖的性命。也是这种小刀，也是一刀割喉，不过那次他们还是把酬金给了我们。” “出手的是啥子人，叫啥子？”老瞎子问道。 “是个女孩，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叫林默萱。”关琳说道。 “哎？还和我一个姓！”老瞎子说道，“如果是这样，这次的事情就很清楚了，肯定是因为你们圣刀回归吉家之后，不再接他们的生意。他们只能自己抓捕灵兽了，没想到这次看中的竟然是这白家寨的蝴蝶蛊了。只是可惜不知道这个势力的真实面目是啥子，不然就好处理多了。” “哎，现在咱们可是阶下囚，没啥让咱们处理的，睡觉吧。”李森说道。 翌日，几个汉子给我们送了一些水和食物，我们凑合着吃了。这回更惨，连扑克牌都放在了那个好房间里了，我们能玩的只有大眼瞪小眼。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又被叫了过去，只不过他们这次把我们和白家寨的人隔离开了。这是最后一个晚上，按照白山的说法，若是这个晚上偷蝴蝶蛊的人不把蝴蝶蛊交回来，会死的很惨。我猜测，双方的精神估计都到了最紧张的时候。 “快用湿毛巾把嘴和鼻子挡起来！空气不对！”端木姐突然大喊一声。白央他们不是很相信，但是已经有许多人接二连三的倒下，他们也赶紧照做。 “是迷香！”端木姐捂着嘴艰难地说道，“羊踯躅、醉仙桃……麻烦了，我这次走的匆忙，没有带接迷药的东西，恐怕一时半会儿我们都要没有战斗力了……” 端木姐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只剩下端木姐、小骚、白央、白水仙和乡老白山还能勉强站立。 黑暗中走来走出大概不到十个人，七个男人，两个女人。七个男人带着面罩，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个老太太，一个是个大概二十六七的女子，看起来脸色非常不好。 “我说过，不要逼我。”那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很老了，“现在给我孙女解蛊，不然，你们这些人，都要死。” “那个年轻的女孩就是林默萱！”关琳偷偷地对我说道。 “老林怎么办啊，大家都不能动了，快想想办法啊……”我费劲地说道。 “红玉……怎么会是你啊！红玉！”老瞎子喃喃说道。 第二百二十章 爱恨纠葛 “老林，都这个时候了，你别犯花痴了啊！”我说道，我想要摇摇老瞎子，但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老瞎子整个人已经呆住了，这个时候能站立的几个人有了动静。 “好，你们终于露面了！”乡老白山冷笑道，“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白家寨蛊术的厉害！” “你们白家寨的蛊术，的确是出神入化，”那个老太太毫不畏惧地说道，“只是可惜，现在你们能战斗的只剩下三个人，而我手下的是七修罗，哪怕你们是三十个人，也只有被割喉而死的结局！” “七修罗……”关琳说道，“完了……若是一个不慎，恐怕我们都要死……” “七修罗是谁，这么厉害？”我问道。 第195节 “暗杀界的神话……”关琳有点恐惧又有点崇拜地说道，“据说是兄妹七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底细。但是他们的行动，从无失手，也没人知道他们是为怎样的势力效力。” “小骚，扶我起来！”老瞎子艰难地说道，小骚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人造人就是不一样，不管是什么毒什么鬼什么蛊，他就是啥事没有。 “红玉……是你吗？”老瞎子被小骚扶起来之后，勉强站立，对着那个老太太说道，声音中竟然还有抑制不住地颤抖。 “你是……灵都？”那个老太太看着老瞎子，许久之后不可置信地说道。 “是我……是我啊！你的声音也如此苍老了嘛……看来，我们真的都老了……”老瞎子有些落寞地说道。 “灵都老弟，你认识这些人？”乡老白山说道。 “只认识这个老妇人，呵呵，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吧……”老瞎子自嘲地笑了笑说道，“红玉，那些妇人和孩子，是你杀的嘛？” “灵都，这次的事情，与你无关。”那个老太太说道。她竟然真的是展红玉！老瞎子魂牵梦萦的人，竟然是个连妇人孩子都下得去手的杀人魔嘛？ “看来是了……”老瞎子喃喃说道，“那么当年，你是骗我的嘛？” “灵都……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展红玉小声地说道。 “不提了吗？你知道这些年，我过得都是怎样日子嘛？”老瞎子说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的错，”展红玉说道，“是我害的你被赶下了龙虎山，如果你一直在龙虎山修道，也就不会去洪门，也就不会被挖了一双招子……灵都，你要是恨，就恨我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老瞎子怒吼道，“你知道我在意的是啥子！我被赶下山，再也没见过把我带大的师父，我认了！我在洪门被人挖了招子，差点被害死，我也认了！我游走江湖隐姓埋名，像是个乞丐一样活着，我他妈还是认了！我只想知道，当年在龙虎山，你是否骗我！我林灵都自负聪明一世，无人能及！可是我要知道，我是不是从认识你那天，招子就瞎了！心也瞎了！” “灵都……是我害了你……你对我的感情，我对你的愧疚，我们以后再算吧。可是今天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阻拦我，我也不会伤害你。”展红玉的口风始终没有丝毫的松动。 “你不会伤害我么……呵呵……”老瞎子又笑了，笑得那么惨，笑得让人那么心疼，“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承受着伤害。我苟延残喘地活着，只是想求一个结果！你知道嘛，没了招子，看不见这世界，我习惯了。可是无数个夜晚我一个人承受着折磨，我幻想了无数个我们重逢的场景，哪怕是现在这样！可是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流不出来！” “灵都……对不起了，你恨我吧……”展红玉只是一味地重复着这句话。 “白山老哥哥，”老瞎子也不再和展红玉说话，而是对乡老白山说道，“你下的那蛊，是不是除了你，谁也解不开？” “没错！若是水柔在，还有解开的可能。但是现在，我敢说，当世除我之外，无人能解！”乡老白山豪气地说道，明明是一个老人，却展现了苗家汉子那种让人神往的血性。 “老哥哥，你相信我么？”老瞎子问道。 “这种问题就不要问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乡老白山说道。 “那你就听我的！”老瞎子说道，“我敢断定，那个中了蛊的人，一定是他们那边地位十分重要的人！你今日只要不给他解蛊，他们一定不敢动手！咱们俩这个年纪，你已经活了百年，我也活了八九十年，也活够本了！咱们俩和他们拼了，啥子狗屎七修罗！咱们老哥俩让他们去当见修罗！更何况，他们绝对不敢动你，你死了，没人能解蛊！你让这两个小娃娃保护好这些人，咱们俩上！敢拼命的碰上不敢动手的，我就不信我们会输！” “哈哈哈哈！灵都老弟果然痛快！那我们就像当初斩那条白蛇一样拼一把吧！”乡老白山已经完全不像是个老头子了。这两个老家伙真是要拼命了，老瞎子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也把每件事分析得无比透彻，简直让人心惊。 “灵都！这件事不关你们的事！七修罗的恐怖你不清楚！”展红玉大声说道。 “七修罗？不知道洪门军师加上白家寨乡老够不够一战！”老瞎子已经发疯了。 “林老，还有竹叶青端木青鸾和人造人小骚呢！”端木姐对迷香已经免疫了，手中银针已经准备好，随时准备动手。小骚虽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大概是要打架，也无比兴奋。 “不止不止！”一个深沉又带着磁性的儒雅声音突然想起，“还有黑水城的‘孔雀大明王’吉瑞祥和蚩尤之后屠重！” 是祥哥来了！还是带着屠重来的。看来刘家的确是什么时候都是以吉家的身份出现的，祥哥用了“吉”做姓氏示人。 “灵都，你不要逼我！”展红玉怒声说道。 “逼你怎样？你要杀我嘛？若死在你手，死就死吧！”老瞎子说道，“拼个两败俱伤，然后那个你一心要救治的人也死！” “她是你孙女！”展红玉突然大吼道，“她是你的亲孙女！她叫林、默、萱！”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懵了。我去，那个中了蛊的贼，是老林的孙女？这特么，这还怎么搞？这还打不打？ “林老，别听她胡扯！”祥哥说道，“她现在这么说，就是为了扰乱你……” “灵都，我想，你这样的年纪，你这样的灵敏的灵识，应该能感觉到默萱和你血脉上的亲近吧……”展红玉说道，“吉野和百里风清的婚礼上，你就曾经把他当成我了啊……”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叫林默萱的姑娘，她脸色十分难看，很难受的样子。她眼睛不大，有点婴儿肥的嘟嘟脸，仔细一看，和老瞎子竟然真的长得十分相似。老瞎子平时不怎么打理自己，看着邋里邋遢，不过其实面相还是有几分俊秀的。 “孙女……默萱……我的孙女……”老瞎子再次陷入了沉默，他的表情那么纠结，我想，如果他的眼睛还在，恐怕真的要哭出来了吧。 一个人，连哭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该是怎样的痛！ “灵都老弟，做个决断吧。”乡老白山原本已经蓄势待发，但是眼前这个局面他也不知道怎样才好。可是他毕竟是乡老，寨子里的人被杀了那么多，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那个，我说两句啊！”小光头无心说道，“你们能不能听一下啊？” “卧槽，你哪次要说没说啊？有话你就快说吧。”李森说道。 “那个老奶奶，你想要人家家里的宝贝，还想杀人家的人，还想救你自己的孙女，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无心说道，“人只有一颗心，两只手，想要的东西多了，最后没有那么多手可以拿，所以，你要放下点东西啊！狗熊掰棒子的故事听过没啊！狗熊最后至少还有跟棒子，你这样，还不如狗熊咧！” 无心正说着，那七个男子中的人手中刀光一闪，却被展红玉拦下了，示意继续听小光头无心说。 无心倒是没在意这么多，继续说道：“那个白山老爷爷，你的人被杀了，你的东西被抢了，你的好多东西都没了。东西没了，就该想怎么把东西找回来，更该想怎么不再丢东西啊！东西没了，就去拿点对自己没用的东西，其实还是丢了东西啊！” 无心的话说得很绕，在场的人都懵了。 “所以呢，老奶奶，你该放下些你想要的东西；老爷爷，你该放下些你不要的东西。狗熊想要棒子，棒子就是它想要的东西，它虽然丢掉了它想要的东西——棒子，但是它没有去拿它不要的东西，它也只想要棒子这么一个东西，所以最后，它还是能剩个棒子。你们明白了嘛？你们要是不明白，最后连一个棒子都没有了，虽然棒子不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二师兄，快别说了！你他妈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李森崩溃地说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七星修罗 “这小和尚倒是通透，只是……”展红玉说道，“只是我没有那么通透……灵都，你不要再拦我了，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带走那蝴蝶蛊，更要救醒默萱……” “当年我没有拒绝你，但是这次，我不会再重复上次的错误了。”此刻的老瞎子显得那么冷血无情，但是我看着他，却觉得他那么脆弱。 “虚伦，动手。”展红玉逼着眼睛说道，老瞎子一眼。 随着展红玉这句话说完，那个刚才拿出刀子的男人立刻冲了过来。对着老瞎子当先一刀砍下来，老瞎子还不能移动，小骚挡在老瞎子面前，一脚踢出，踢在那叫做虚伦的人的手腕上，竟然把刀踢掉了。但是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虚伦右手挡住小骚一脚，左手再次把刀接住，又左肩往小骚身上一顶，左手舞了一刀花，反手狠狠刺向小骚的心脏。 第196节 就在他即将要刺刀小骚的一瞬间，端木姐的银针突然飞了过去，击退了他。端木姐的银针又连发两针，却是飞向李森和老瞎子。这两针准确地飞在李森和老瞎子的眉心，两个人中了针的瞬间都是浑身一震，脸色都一下子变得通红，瞬间恢复了行动力。 “七修罗！务必将那苗寨乡老抢过来！但是……你们不要碰林灵都……”展红玉再次闭着眼睛说道，但是看样子是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屠重，我们被无视了呢！”祥哥冷笑一声，这时候我猜看到他拿的武器，竟然是峨眉刺。峨眉刺是中间粗两头细的锥状物，头端比较扁，有尖刺，中间有个圆环，方便使用的人控制。不过我印象里，一般是武侠小说里都是女孩子用这种东西。但是祥哥拿着这个东西，却没什么违和感，似乎像是一个书生拿着支毛笔，肆意挥洒着才华。 屠重手上还是拿着大斧，不过这已经不是他之前拿着的那把宣花斧，那把父子在山王坪已经坏了。这次拿着的斧子是一把黑色的斧子，看起来没有亮眼，但是却带着一种杀意。 屠重加入了战团，大开大合地一斧子抡出，当时就击退了两个人。祥哥就站在屠重身后，像是一条随时准备出手的响尾蛇，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让人猝不及防。 “@￥#……￥*#”乡老白山不知道喊了声什么东西，我估计是苗语。他喊完这句话之后，白央拿出一个铜鼓，白水仙拿出一个芦笙，两个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始演奏。但是他们的演奏该怎么说呢，显得那虔诚，像是在朝拜着什么东西。白水仙的芦笙吹奏出的曲目，像是山间清泉，月夜，月光如同水银般流畅地流淌到这清泉上，清泉发出欢愉地响声，和月光相映成趣，你能感受到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滋养，也能感觉到一种风花雪月的情愫，更能感受到一种翩跹柔美的优雅；而白央击打着铜鼓，那么急促，那么劲爆，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火，这火焰似乎能焚烧这人间所有的邪恶。清泉和烈火没有相互影响，而是相得益彰。清泉伴着烈火的跳动更加灵动，烈火带着清泉的深沉，更加炙热。 我一时听得有点失神，等我反应过来，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无数的虫子。简直是什么都有，有蜘蛛，有蝎子，有天牛，有螳螂，甚至还有鼠妇，这些虫子把我们这群没有战斗力的人牢牢围了起来。因为有许多飞虫，这虫子组成的阵势就成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的保护阵。只要那七修罗想要偷袭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就一定会要穿过这虫阵。穿过这虫阵的下场，我想肯定不如一枪被爆头来的好。 “呜！”那边的屠重听到这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他原本是被三个人包围住的，但是现在却似乎得到了某种加成，一斧子竟然把一个人的小刀砍断了。 “啊！”那边由展红玉扶着的林默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疯狂地挠着自己的皮肤，根本停不下来。乡老白山看到这个情况，一声冷笑。 “杀了我！奶奶，快杀了我！求求你了！”林默萱苦苦地哀求，甚至跪了下来，请求展红玉杀了她。这时候我才看到她身上被绑着细密的线，估计是这几天，她已经无数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了。生不如死，乡老白山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灵都！你的孙女要死了！你要看着默萱死嘛！”展红玉大吼道。 “我看着她死？我看不见！我是个瞎子！”老瞎子怒声回答道，在端木银针的帮助下，此刻他已经能彻底恢复行动了。老瞎子双手指着天，腰间拿出一束白白的东西，他把这东西往他的盲杖上一扭，竟然形成了一个拂尘，老瞎子大吼道：“无上道法，点豆成兵；十方小鬼，听我号令；拂尘一去，所在同命。急急如律令，来！” 老瞎子拂尘用力一挥，在空中似乎舞成了一道流星。随着他这一声吼，我感到这吼声似乎穿透了整个山林，而山林里紧跟着都是怒吼声，似乎是呼应他这一声。 “喂，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我问道。 “没听到啊，怎么了？”关琳问道。 “我听到了……那些鬼死得好惨啊……他们就要来了……”无心说道。 “林道长这是要拼命了，他这样的天纵奇才，今日因为一个‘情’字，却是屡屡做出冲动的事情。这红尘因果，又是何苦呢……阿弥陀佛……”法善大师低声念了一声佛号。 “灵都！你既无情，也不要怪我了！七修罗，布阵！”展红玉听到老瞎子这身吼声之后，一下子惊怒交加。 七修罗原本一个人跟小骚和端木纠缠，三个和屠重打开，一个提防着祥哥偷袭，剩下两个护着展红玉一个护着林默萱。此刻他们都聚集到一起，站成了一个勺子一样的阵型，难道是北斗七星？我似乎感觉到他们七个的气息连成一个整体，力量都翻了倍，这种翻倍不是从七个一相加，而是以几何倍数增长。 “七星修罗阵，今日要见到了嘛？”祥哥和屠重已经站在了我们这边，祥哥仔细盯着那七个人说道，“北斗七星代表着中正霸道，而修罗代表着杀戮血腥。这原本相互矛盾的两点，竟然能被这样巧妙改变，甚至变得相互加成……七修罗，果然不同凡响。” “祥哥啊，这到底是有多厉害？”李森在银针的作用下也不再受迷香的影响。 “你要是一个人面对这七个人，毫不夸张地说，十秒钟，你被凌迟而死。”祥哥说道，“不过老瞎子那鬼命术，更是骇人听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期待。” “卧槽？鬼命术！”李森吓了一跳，“传说这阵法可以召唤周围的鬼魂，召唤来的鬼死时遭遇了怎样的痛苦，被碰到的人就要遭遇怎样的痛苦！太可怕了吧！” “你没抓到关键，这不是最可怕的地方，”祥哥说道，“这个术威力的大小，是根据施术者的修为来的。恐怕你也看到了，刚才林老那一下，这附近山里的野鬼恐怕都来了；而他那声怒吼，功力深厚，恐怕来个几十年的鬼修或者是几个怨鬼也很用可能。” 祥哥的话刚说完，周围瞬间阴风阵阵，无数个飘荡的游魂出现在了这里。他们中有的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有的肠子肚子都外翻，看样子是被野兽吃掉的；还有的没有头，看样子是被人杀了。这些鬼魂中有的穿着现代服饰，有的穿着苗族的服饰，还有的穿着中山装。最后来的几个，浑身血红，我竟然看不到他们的真是面目，只是看了几眼，眼睛就觉得痛。 “七星修罗阵对鬼命术……哎，真希望眼睛能看到的一切能录下来啊，比什么电影都好看啊！”祥哥摇了摇头，似乎感觉到很可惜。 “轰！”我脑子嗡的一下子，那站在一起的七修罗的气息瞬间变成了一张巨大的修罗鬼面，那鬼面至少五米高。随着那鬼面的出现，周围的许多虫子一下子就死了。那鬼面张开巨口，开始吞噬周围的野鬼。 “去！”老瞎子大喊一声，周围的野鬼冲向了那鬼面。许多野鬼直接被吞噬了，但是还许多凶悍的野鬼，直接咬在鬼面脸上。尤其是那几个面带血色的，竟然生生扣瞎了鬼面的眼睛，双方看起来是势均力敌。 “七星之力，助我修罗！”那七个人同时喊道，整个修罗鬼面发生了某种变化，那七个人年按照诡异地步伐走着，鬼面前行，不管不顾那些野鬼，竟然是直奔着人群来的。那些原本凶悍的虫子竟然纷纷退后，坚持保护我们的所剩无几。 “糟糕！被七修罗近身就没完了！”祥哥大喊道，“白山乡老，请你和两位白家高手，用你们苗寨的祭天之术，吟唱蚩尤悲歌！” “蚩尤悲歌？”乡老白山惊讶地问道。 “没错，我身边这个人，正是蚩尤之后！”祥哥指着屠重说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之战 “蚩尤之后？小兄弟，你没有骗我吧？”乡老白山惊讶地说道。 “乡老大人，我骗你干什么？”祥哥说道，“他到底是不是蚩尤之后，你只要吟唱蚩尤悲歌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乡老白山一脸的不可思议，犹豫了一下，示意白央和他一起合作。白央继续打鼓，乡老白山却唱起了歌，一首我听不懂的苗语歌。那歌声那么悲壮，却又那么热血沸腾；那么伤感，却又那么狂野豪放。那歌声带着崇拜，也带着叹息，更带着一种向往。乡老白山的歌声苍老而又遒劲，白央的鼓点恰到好处，既有力道又有节奏。 “啊……啊！”屠重听到这首歌，像是被触动到什么伤心的事情，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伟大的蚩尤，愿你给我们祝福，战神蚩尤，请给你的子孙力量！无敌的蚩尤，让你的荣光再次震慑人间！”马大叔在我耳边喃喃地说道，看样子是在翻译乡老白山的话。 “战吧！”屠重大吼一声，一下子跳到了前方，我似乎看到周围有种无形的力量加到了屠重的身上，那力量来自整个白家寨，来自每个白家寨的男女老少身上，甚至来自于白家寨的一草一木、白家寨的每个建筑。屠重此刻成了一个载体，那突如其来力量让他如此压抑，他必须要通过战斗发泄掉这力量才能让自己不再难受。 “轰！”我脑子又是翁的一声，屠重身后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像。那虚像带着面具，长着牛角。这就是传说中的蚩尤吗？ 蚩尤的虚像与那修罗鬼面见面了，不由分手，立刻扭打在一起。蚩尤果然是战神，老瞎子的鬼命术召唤来的鬼修立刻成了他的手下，他则在众鬼之中指挥若定。那修罗鬼面的七巧冒着白光，整张面孔无比恐怖，它的力量就像是不会衰竭，无论遭受到怎样的攻击，都能迅速在白光下治愈。 “吼！”蚩尤久攻不下之后发了疯，一把推开身边的众多野鬼，屠重一口血喷出，蚩尤手中慢慢多了一把大斧子。那斧子是慢慢从虚像汇聚而成，终于汇聚成一把一人多高的斧子。蚩尤拿着那把大斧，恨恨地朝着修罗鬼面砍下去，正中鬼面的额头。那修罗鬼面表情狰狞，努力抗衡一会儿，终于被打散了。七窍所在的地方，七处白光立刻消散。 “滚回去！”就听到李森一声大吼，原来是消散的七处白光，有一处直接冲着白水仙就过去了，李森当先冲上前去。 当时这个画面，视觉冲击极大，原本是一道白光如同一道流星一样冲了过去，但是那流行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戛然而止。是七修罗之首的虚伦趁着修罗鬼面消散的一瞬间，去偷袭正在维持蛊术的白水仙。乡老白央和白山都全身心的吟唱着蚩尤悲歌，白水仙一个人艰难地维持着蛊术，保护着所有没有战斗力的人。 而此刻虚伦的偷袭就是冲着白水仙去的，只要击伤白水仙，那么蛊术就破了，所有老弱妇孺都要暴露在他们的攻击之下，那么到时候他们就成了占据主动的那一部分了。而我们所有人都沉浸在无数个精彩的攻防回合之中，音律蛊术、七星修罗术、鬼命术、蚩尤悲歌，完全忽略了白水仙这一点。不，也并不是所有人，还有个例外，那就是李森。 那个被定格的画面是这样的：白水仙瞪大了眼睛，无比惊悚，但是还是努力吹着芦笙，维持着蛊阵，白水仙的脖子下面是一把刀一个一只滴血的手，刀是虚伦的，手是李森的；虚伦面色平静，看样子对刺杀白水仙这刺杀失败都没有太大的心里波动，他的刀子被李森抓在手上，另一只手被李森牢牢抓住；李森的表情更平静，但是这才是让我害怕的地方，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意味着，这货生气了。 “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狗东西！”李森冷笑道，抓住虚伦的手开始用力。 “要死的东西，恐怕还不如狗东西。”虚伦说着一脚飞起，直奔李森眼睛。李森脖子一转，堪堪躲过了这一脚。 此刻散落的六道白光也迅速移动了起来，仿佛是六颗流星，他们拖住了老瞎和祥哥他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虚伦身上。可以看出，他们对虚伦无比信任，不惜自己受伤也要给虚伦争取时间；也可以看出，他们真心是训练有素，我现在甚至怀疑，刚才那修罗鬼面被蚩尤一刀砍破，可能都只是假象，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可是偏偏，我们这边的人，也相信李森。白山和白央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闭着眼睛吟唱着那首歌。屠重此刻像是一团火焰，所到之处，剩下的六个修罗都要避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第一道屏障。而老瞎子的鬼命术成了一道新的屏障，那些野鬼就当在白山和白央他们之前，修罗们深知那鬼命术的厉害，并不敢向前进。祥哥和端木姐是最后一道屏障，挡在最后。 第197节 要说这样三层防卫，已经无懈可击。可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七修罗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他们速度之快，恐怕没有当初的三九哥快，但是组合起来，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六个人时而组合时而分开，你根本没法预料他们下一步要干什么。所以老瞎子他们绝对不敢掉以轻心，根本没有余力分心管李森这边。 “我说老妹儿，你别哭啊。”李森的手有些颤抖，但是还是把那刀子握得死死的，“你好好给我吹小曲，一会儿哥把这个人就给你打走啊！你这哭的我心慌啊！” 白水仙毕竟还是个女孩子，饶是她任性泼辣，眼前突发的刺杀已经让她十分害怕，而李森浑身鲜血的样子也的确是比较吓人。她站在李森身后不断地流泪，鼻涕也拖的老长，但是嘴上的芦笙还是没有停止，她这到屏障是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一道屏障。如果那蛊术失败了，就意味着虚伦可以强行摆脱李森，冲入老弱之中，那简直是黄鼠狼进了鸡圈。而他如果他真的冲入了，那么老瞎子他们就是背腹受敌，双面夹击之下，大家都完蛋了。 “哎，我说，我最害怕女孩子哭了。”李森无奈地说道，“你看，我一手的血我都没哭，你看看……我靠，你别哭了，我不给你看了还不行啊……我特么真山炮啊……你看哥哥这淡定的神色，这健壮的身材，这英俊的外表，一看就很厉害是不是？你相信我一下行不？” 白水仙带着惊恐也带着迷糊地点了点头，看着李森。 “行，那咱俩就算说好了，放心吧。”李森沉着地说道。虽然他这么说，但是实际情况真的不怎么能让人乐观。即使是我，也能一眼看出李森是处于劣势的。他的一只手控制着虚虚伦的手，另一只手鲜血狂流。毕竟是肉体凡胎，又怎么会不疼呢，虚伦利用这么一点优势疯狂地发动攻击，李森眼看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虚伦了。 “答应女孩的事，那可不能……做不到啊！”李森说着，用力把刀向着自己的肩头一带，那刀子无比锋利，一下子就没入了李森的肩膀。原本是虚伦把到往李森那边压，李森不让他压，两个人角力，现在李森突然把刀引向自己，虚伦完全没想到，所以刀子迅速就差进李森肩膀。 “啊！”白水仙一声尖叫，芦笙掉到了地上。 “给哥哥捡起来！哥要听小曲！”李森怒吼一声，用力一错虚伦的手，那刀子竟然被掰断了！刀子没入李森的肩膀，虚伦手上只剩一个刀把了，没了这刀子的优势，李森立刻和他打在了一起。虚伦的力气本来就不及李森大，优势在于速度，可是现在被李森近战黏住，完全施展不开速度，眼看就要被制服。 “哼！”虚伦最后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冷哼一声，生生吃了李森一拳，却再次冲向了白水仙。李森怎么可能让他得手，一个手刀劈向他，虚伦生吃了李森一个手刀，被逼的离白水仙更远了。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他这一下只是佯攻，他就地转身，一脚擦碎了白水仙的芦笙。那些保护我们的虫子立刻乱了，各自飞天遁地地跑掉了。 但是李森这一手刀是狠狠地达到了虚伦的后心，虚伦也是一口鲜血喷出，没有再战之力。双方再次陷入了僵局，大家都没有打破僵局的能力和胆子了。 “哎……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小曲可是没吹完啊！”李森嘟囔了一句，“你这姑娘，长得虽然好看，可是脾气也太泼辣了！那啥，我现在说个事，你先答应我行不。” “嗯嗯！”白水仙赶紧点头，整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 “行，这次可得说到做到啊！”李森说完看着我说道，“阿吉啊，这个什么七修罗真厉害啊，这个虚伦就这么厉害了，让他再和那六个组合起来，咱们就麻烦了……所以啊，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回去了。姑娘，那啥，我要你的做的事其实挺简单的！就是，如果我挂了，你得到我坟前把刚才的小曲给我好好吹一遍！降龙封印……解！” “森子，不要啊！”一向淡定的祥哥疯狂地吼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两败俱伤 李森的身上，那一瞬间有着让人恐惧气息，似乎是某种沉睡已久的力量即将爆发开来，让人心悸。我似乎感觉到，那个瞬间，眼前这个人不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憨小子，而是变成了一个让人恐惧的死神。 “降龙封印？这吉家……还他妈真是吓人啊！”老瞎子大吼一声，“李森娃娃，快停下，我这鬼命术找来的鬼都快被你身上的气息冲散了！” “森子，这术是要命的，现在还不至于拼命，听话！”祥哥大吼道。 卧槽，这术是玩命的？ “森子，别冲动啊！你丫别犯傻啊！现在这个局面还不至于！”我说道。 “别逗了，我又不傻！”李森说道，“这虚伦的能力在我之上，控制蛊阵的芦笙已经被踩坏了，等到一会儿这虚伦被突破了我，杀到你们这群没有战斗力的人身边，一切都完了。” “李森哥，对不起……都怪我，怪我没有拿住芦笙。”白水仙怯生生地说道。 “怪你干啥，那种情况，谁也得被吓一跳啊，何况你一个小丫头……不过现在你明白了吧，东西不是我们偷的！你水柔姐姐，也不是我们害的……我们这群人虽然都有点山炮，不过都是好人啊！以后不许瞎冤枉人了，知道不？” “知道了……我以后不那么冲动了。”白水仙乖巧地说道。 “就是，小丫头这样多讨人喜欢。”李森说道，“妈蛋啊，可惜哥哥要挂了，不然勾搭勾搭你、调戏调戏你，估计也挺有意思！哈哈哈哈，降龙封印，解！伤门，开！” 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李森围绕着一条龙，那龙只有骨头，没有鳞片和肌肉，龙周围黑色的气息缭绕，让人心惊。那黑龙似乎带着死亡的气息，在李森周围盘绕时，空中本来还有许多没有飞走的虫子，竟然直接死掉了。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死法呢，没有伤口，没有预兆，一下子没了生气，只剩下死气沉沉的尸体。 那黑色骨龙如此厉害，那么李森站在龙中央，又该受到怎样的伤害！ “嗷～呜！”众多野鬼却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似乎得到了某种加成。 “伤门……”老瞎子叹息一声，“幸好还只是伤门……但是只怕，最后到了死门就不能收拾了……李森娃娃啊，一定要注意时间啊！” “降龙封印么！好，来战吧！玉衡，开！”虚伦双手结印，天空中的北斗星，天空中北斗星中的一颗似乎和他结的手印有着某种契合。 “玉衡么……北斗之中第五星，这虚伦也要拼命了……”祥哥说道。 “吼！” “杀！” 两个人激烈的撞到一起，虚伦像是一颗流星，不仅是速度快，更带着一种星辰巨大的力量，所到之处，白光一闪，杀机无限；李森像是一条黑龙，劲爆嚣张，也带着一种威严的霸气，如同死神降临，众生退让。 他们俩的身法被白色的流光和黑色的死气所掩盖，我甚至已经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几轮交手之后，李森身上多了无数个血口子，而虚伦身上则被打得发黑了，似乎肌肉都已经坏死了。李森一口鲜血吐出，突然单膝跪地，虚伦还能勉强站立，其实已经分出高下了。 “你拿七星中第五星跟我打，我拿第四门伤门跟你打，既打不过你，也是对你的不尊重……”李森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冷冷地说道，“第六门，景门……” “森子！住手！阿吉快让他住手！”祥哥已经急得不成样子。 “森子，我以族长的身份命令你，住手！”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乱喊了。 “景门么……七修罗纵横江湖，未尝一败……第六星，开阳……” “哥，别打了！”七修罗中的一个人大喊道。 “虚伦，回来！”展红玉也大喊道。 “阿弥陀佛……都是何苦……”法善大师闭上双目，已经不忍再看下去。 虚伦这次不是他自己像是一颗流星，而是周围似乎有无数的流星流转，而李森身上，是一条骨龙和一条火龙，两条龙相互盘旋着纠缠，蓄势待发。 两个人这次再没说话，而是平静地冲击在一起。无数的流星像是陨石坠落般打向李森身上，而有一颗十分明亮的星始终十分安静；那条骨龙盘旋地无比迅速，将李森护地无比严实，那条火龙周身火焰大盛，似乎也在等待最后一击。 “去！” 就在一个看似平淡的瞬间，李森和虚伦同时大喊道，那颗明亮的星和那条火龙同时出击，眼看就要撞到一起。 “不知轻重！”空中传来一声爆喝，一个身影从空中落下，落到了星辰和火龙之间。他一手抵住星辰，一手挡住火龙。那人左手在空中画圈，似乎形成了一个漩涡，那星辰不由地被吸入了，而右手则花了一个六芒星，似乎形成了一个屏障，将火龙困住了。 “真厉害啊！”小骚叹息道。 “你认得厉害？你怎么看出来的？”老瞎子问道。 第198节 “左手画圈，右手画星星，还不厉害啊！”小骚边比划边说道。 “那个哥哥说的好有道理啊！”小光头无心佩服地说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法善大师闭着眼睛，可是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哈！”那人大喝一声，星辰和火龙在他的手法下都化为无形，他身法如同闪电，一掌拍在虚伦身上，又推开了李森。只是轻轻地两下，虚伦身上的流星和李森身上的骨龙就被打散了，再也不见了。李森直接倒地，昏迷不醒了；虚伦果然还是更强悍一些，颤颤巍巍地走回展红玉身边，但是也是强弩之末了，刚走到那里，就坐到了地上。 “阁下是哪位？”祥哥沉稳地说道，手中峨眉刺已经收起，看样子已经不准备再打。 “我啊？叫我小叶就好了。”来人正是小叶，那个井宿的小叶，在我婚礼那天出现过，他摆弄着身上的耳机，抱怨道：“我靠，我耳机坏了……我说你们这些人有病啊，打架就打架，玩什么命啊！妈蛋，把我耳机都弄坏了，靠，一群神经病。” 我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人的修为实在是吓人，李森和虚伦拼命一击，竟然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这身修为该多厉害。 “吉瑞祥先生，你别着急，我和你这个表弟吉野可是盟友。”小叶对祥哥说道。 “盟友先生啊，你刚才怎么不帮我的人啊？而且，你连个名字都不肯说，我怎么能相信你？”我说道。刚才他并没有直接帮李森，而是拉架，我感觉，可能还拉了偏架。 “小叶就是我名字，名字只是个代号罢了。”小叶说道，“咱们的确是盟友，可是这边的人一个是我姨奶奶，一个是我远房表妹，我总不能打他们吧。” 展红玉是小叶姨奶奶？也就是说小叶的奶奶和展红玉是亲姐妹，所以展红玉的孙女林默萱的确是他远房表妹。 “哎呦，这一家亲戚组团来偷东西了啊！”老瞎子揶揄道。 “林灵都，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小叶说道，“我要是帮他们，你们已经死了。” “所以小叶，你到底是要怎样？”我问道。 “很简单，各退一步，”小叶说道，“他们先把蝴蝶蛊交还，然后用蝴蝶蛊把你的魂契蛊解了，你们把我表妹的中的蛊解掉，但是你们要把蝴蝶蛊的蛹虫交出来。” “休想！杀我族人，夺我圣物，还想拿蛹虫！”乡老白山冷哼一声。 “你不同意呢，我也不强迫你，但是我要把利弊和你说一下，”小叶十分轻松地说道，“这个吉野，死定了；这个李森，再不救治，也是一命呜呼的结果。这边能战斗的修罗还剩六个，而这次只要打断你吟唱，蚩尤之后也帮不上忙。蛊阵已破，你们寨子里这些老弱只有被屠戮的份。所以简单来说，就是你的汉人朋友会因你而死，你的族人也会死，最终你的圣物也会被抢走。这一切的前提，还是我没有出手，我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如果我表妹死了，我就弄死你，说到做到。” 小叶一番话，软中带硬，说得乡老白山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答应你了，”我说道，“但是小叶，你要记得，你这次欠了我一个人情。那七修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七个在一起才厉害。现在老大受伤了，剩下六个不见得就能在我这里占到便宜。而我，你和我合作，也是因为我身上有你要的东西，你根本不可能让我死；只要我不死，按着我的性格，害死李森的人，就是我的敌人，你也绝对不会站在我的对立面；至于你表妹林默萱，你虽然说得轻松，但是我看得明白，你绝对不会舍得让她死。所以你刚才威胁乡老白山那些话，没有一句站得住脚！今天我卖你一个人情，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要记住，这次，你欠我！乡老白山给你林默萱治疗，你把蝴蝶蛊还回来，白央就可以给我治疗，水仙妹子也能放下心给李森治疗，那什么蛹虫也给你们，但是我要让那七修罗，也给我吞下魂契蛊！契约内容，我可以当着你们的面说！” 我这番话说完了，整个人都虚了，其实我只是虚张声势，一旦小叶和乡老白山有一方不同意，那么双发就绝对会爆发战斗。 第二百二十四章 白首同归 “你先说你要签订什么契约，我考虑一下。”小叶说道。 “很简单，以后不可以再偷袭白家寨的任何人，也不会再偷白家寨的任何东西，就这么点事。”我说道。其实这个完全是为了安抚乡老白山，要是这个老头真的坚持鱼死网破，那事情就麻烦了。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这白家寨蛊术太厉害，到时候谁知道下的是什么蛊。”小叶说道。 “你要是这么说，那就不要谈了。这点信任也没有，也别再说什么合作了。”我平静地说道，但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井宿的神秘与强大，虽然我不甚了解，但是哪怕是道听途说的那些边角，也足够让我害怕了。不说井宿，光是这小叶表现出的强悍就不是我的对付的。 所以我现在的强势，完全是装出来的，我就赌我身上有井宿要的东西，就赌小叶不会跟我撕破脸。赌赢了，就能缓解眼前这个僵局；赌输了，那就输得连裤衩都不剩了。 “好，我答应你。”小叶说道，“但是如果他们敢动别的手脚，哼。” “白山乡老，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乡老白山开口，毕竟他的族人死了不少，现在这个局面，其实是要让白山退让。 “哎……小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乡老白山无力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我老了，这些打打杀杀，已经不适合我了，我只希望，不再有人流血了……” “爷爷！他们……” “闭嘴！” 乡老白山打断了白央，闭着眼睛说道：“先把蝴蝶蛊拿过来吧！” 展红玉看到小叶来了之后，也不再说话，把一个枫木的盒子交给了小叶。小叶还是穿着大号卫衣，戴着帽子，溜溜达达地过来，随意地交给乡老白山。乡老白山递给小叶一个型号更小的枫木盒子，又示意白央去拿东西，白央一会儿跑了过来，拿着七个带着松香的小盒子，给了七修罗每个人一个。我当着七修罗，把我的要求又说了一遍，他们同意之后，吞下了魂契蛊。 接下就是解救双方的人，乡老白山走到了林默萱身边，从袖口里拿出一条小蛇。那小蛇看起来有点没睡醒的意思，懒洋洋的，连头都懒得抬一下。乡老白山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好像是油一样的液体，她在林默萱的脖子、额头、手心各抹了一点那种液体，那小蛇闻到那液体的味道，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刺激，不知道是不安还是兴奋，原地盘旋起来。小蛇就这么瞎折腾了一会儿，似乎是下了决心，开始在林默萱身上游走，最终在涂抹了着液体的手心狠狠咬了一口，林默萱一下子浑身肌肉都紧绷了。 小蛇却置若罔闻，继续游走。又在其他几个涂抹液体的地方狠狠咬了几口，然后又安静下来，似乎是又困了。林默萱整个人都在疯狂地发抖，最终突然干呕起来，最后不知道吐出什么东西，一被吐出来就飞走了。林默萱整个人都昏倒了，被一个修罗接住了。乡老白山把小蛇放回袖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静静地走回来。 白央此刻却没有这么淡定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把我背到一个角落，估计是怕展红玉他们看到魂契蛊的解法。对着那枫木盒子拜了拜，点燃了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释放出奇怪的香味。然后白央按着某种规律，轻轻地摇晃着那盒子，然后盒子自己打开了，一只蝴蝶慢慢飞了出来。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蝴蝶，它的双翅缓缓扇动，颜色竟然是七彩的，按照彩虹的颜色渐变，而它的眼神竟然是那么人性化，带着一种藐视众生的上位者的感觉。 白央看到这蝴蝶飞出来，直接跪下磕了几个头，跳起了一个奇怪的舞蹈。那蝴蝶看着白央，丝毫没有反应。白央越跳越快，按照这个速度，一个不稳，整个人要摔得很惨了。只这么跳了几分钟，白央已经满头大汗，我感觉到胸口有些隐隐作痛，似乎什么东西在正在不安地抖动。那蝴蝶此刻此刻才有了反应，它慢慢飞到我的身边，落在我的胸口。 这是也要像那小蛇一样，咬我一口嘛？ 那蝴蝶在我胸口慢慢的扇动翅膀，几分钟之后，自己飞回了枫木盒子，而白央直接累得瘫倒在地上了。 “白央大哥……这是……这蝴蝶老大不帮忙嘛？”我问道。 “你先……先让我缓口气……”白央气喘吁吁地说道，他缓了半天，才调节到正常的呼吸，说道，“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啊？这就完了啊？这么简单？也没咬我一口什么的？”我问道。 “咬你一口？”白央瞪着眼睛说道，“咬你一口你就死了！” “可是……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蝴蝶蛊是蛊中之王，你见过哪个王者打架像是个流氓一样啊！”白央说道，“你体内那个魂契蛊感受到蝴蝶蛊的威压，已经吓傻了。等到它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逃命……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过几天大便的时候你自己仔细看看……你不嫌恶心就行。” “卧槽……”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赶紧跑去看看李森。李森其实是伤的最重的一个，本来就被虚伦的小刀伤了，又用了玩命的手段。 说来也奇怪，我本来是没有一点力气，但是那蝴蝶蛊在我身上呆了会之后，我似乎就没有任何不适了，跑起来精神得很，跟吃了兴奋剂一样。 我跑到人群中，展红玉他们已经走了，老瞎子许久不说话。端木在和乡老白山商量着什么，大概是要让寨子里中了迷药的人恢复行动。我们的人，则围成了一个圈，我估计那里就是救治李森的地方。 白水仙的眼泪满脸都是，但是看得出来，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虽然不断地流泪，但是手法还是十分稳健，先是把李森的手包扎好，然后又拿出几个小虫子，放在李森的肩膀，那几个小虫子我曾经见过，是止血用的。白水仙闭住一口气，一下子拔出还插在李森肩头的刀片。刀片被拔出来的一瞬间，一道血流一下子喷了白水仙一脸，白水仙还是那个表情，虽然流泪，但是无比淡定。那几只小虫子看到血流出之后，一下都聚了上去，开始吸血，血很快就被止住了。白水仙把几个肥嘟嘟的小虫子拿开，又给李森包扎了肩膀。 “水仙姑娘……我兄弟，他怎么样了？”我问道。 第199节 “他……他是疯子……”白水仙也不看我，无神地说道，“我不懂他用了什么术，但是那是透支生命的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治好，他就和没事一样；要是治不好……治不好……那就完了……” “噗通！”我直接给白水仙跪下了，说道，“水仙姑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我这条命欠了他太多，要是能救活他，我愿意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以命……换命！”白水仙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跑开了，一会儿又跑回来了，竟然是拿了两个小盒子。她把两个小盒子打开，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分别握在两个手心，又握住了李森的手。 “阿哥哟，你别走，握紧阿妹的手，阿妹陪你到白头……阿哥哟，你快回头，带着枫木做对歌，就在山顶的小竹楼……”白水仙深情地唱着，然后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痛苦，她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双手把李森的双手握得紧紧的。 “水仙，你干什么！那是白头蛊！”白央这个时候估计忙得差不多了，跑了过来看到白水仙的样子，焦急地大喊。他跑过来想要拉白水仙，白水仙却坚定地看着他。 “白央阿哥，来不及了……这蛊已经下好了！”白水仙的表情我说不清，有点决绝，还有点幸福，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白央大哥，白头蛊……是什么？”我问道。 “白头蛊……这个女娃娃……还真是……”老瞎子叹息了一口说道，“白头蛊的蛊虫，非常厉害，但是没有什么攻击性，一旦确定了伴侣，一生都不会分开。据说这个蛊，是恋人之间为了表达对爱情的忠诚而下的，情侣中死了一个，他体内的蛊虫也会跟着死掉；而另一只蛊虫，就会感觉到，也会死去，但是这次相反，蛊虫死了，它寄生的人也会死。这女娃娃是要干啥子啊！难道是因为李森为她挡了虚伦一击，就要以命抵命嘛？” “林先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白央无奈地说道，“您刚才也说了，这蛊虫非常厉害，两只蛊虫也非常相爱……所以，当一只蛊虫寄存的宿主快要死的时候，它会发动一切机能保护它的宿主不死……而像是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两只相爱的蛊虫同时努力……你看白水仙和那个李森手拉手，就是李森体内的蛊虫在努力，而水仙阿妹体内的蛊虫也在努力……水仙阿妹体内的蛊虫，努力的事情，就是把水仙阿妹的精气和生气，传导到李森体内，保证对李森体内蛊虫不死，李森也会因此得到治愈……但是一个不慎，双方都要死……” “放心吧……李森这个娃娃，底子厚，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老瞎子说道。 “这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乡老白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过来了，说道，“最麻烦的是，水仙已经和‘黑苗’的龙二订婚了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情之一字 “黑猫？黑猫有啥可怕的啊！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无心说道。 “你聋啊，人家说的是黑喵，小喵的喵！”小骚认真地纠正道。 “哦，可是小喵不就是小猫嘛！”无心不服气地说道。 “你们俩再说话老子敲死你们！”老瞎子怒吼道，似乎是终于缓过神来，然后对着乡老白山说道，“白山阿哥，你们是红苗的势力又不比黑苗小，怕他做啥子哦！更何况，不就是下了个白头蛊嘛，水仙女娃又不是就一定嫁给李森娃娃了。” “灵都老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乡老半山叹息这说道，“这白头蛊，对被下蛊的人来说还好。可是下蛊的人，一定是对被下蛊的人是真爱，下蛊的时候，那两只蛊虫才会被驱动。所以，如果下蛊的人移情别恋，那么体内的蛊虫就会感觉到，会要了她的命啊！这蛊极为倔强，甚至传说这蛊虫的痴情感动了蛊中之王蝴蝶蛊，所以即使是蝴蝶蛊，也会对白头蛊视而不见，根本就是解不开的死蛊啊！所以，日后，这个李森小友还可以爱上别人，而水仙这一辈子……哎！” “我不后悔，”白水仙的脸色十分惨白，“是我自愿做的，他救了我，我就要救他；他用命保护我，我就用命守护他；他可以不爱我，但是我爱他就好……嗯……” 卧槽！白水仙的话还没说完，李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意识，他的大手直接按住了白水仙的后脑，狠狠地吻住了白水仙，吻得那么狠，简直是肆无忌惮。 “阿弥陀佛，好看好看。”小光头无心说道。 “哈利路亚，好看好看。”小骚跟着附和道。 “你们这是看啥子呢？”老瞎子好奇地问道。 “嘘……”祥哥淡淡地笑道，带着点小坏，“看鲜花插牛粪呢！” “你们这群人有意思没意思啊，没见过亲嘴啊？”李森看起来还有点虚弱，但是能做出强吻这样的体力活，估计也是好得差不多了。 “这……哎！怎么和龙二交代啊！”乡老白山愁眉苦脸地说道。 “水仙阿妹，你跟他们一起走吧。”白央说道，“龙二那边，我们处理。” “我不能走，我走了，龙二和龙大必然会迁怒到你们是身上。”白水仙说道，“我自己做的选择，就让我承担后果吧。我要和龙二说清楚，解除婚约。” “你真是和你姐姐一模一样！”白央有点愠怒地说道，“再过两天，龙二就来送彩礼了，你怎么让他当面解除婚约？” “这都不是大事，主要，这李森娃娃，是个汉人。”乡老白山说道，“我们虽然也是纯苗寨，但是因为多年前我被云浮道人救过，早些年也被湘西马家救助过，所以对汉人的敌意没那么大……但是黑苗对汉人最是憎恨，如今水仙推掉龙二的婚事，然后嫁给一个汉人，黑苗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要如何，这傻丫头拿命救我，我要是连娶她的胆子都没有，还当什么男人？”李森说道。 “办法么……也是有的。”白水仙似乎想到了什么，羞涩地说道。 “哎……也只能如此了。”白央说道。 他们并没有告诉我们到底要怎样才能解决问题，我们也没问太多。端木姐配置好了解药，我们帮忙给寨子里的人服用了，寨子里的人没用太久就恢复了体力。苗寨的人，爱恨分明，性格都非常直爽，之前对我们有敌意，现在对我们热情了许多。李森和白水仙的事情，寨子里的人都看在眼里。让我意外的是，这件事其实是我们给寨子惹了很大的麻烦，但是寨子里的人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其实我从白央和乡老白山的交谈中已经听明白了，那黑苗的势力很大，蛊术也很厉害，至少绝对不在白家寨之下。可是寨子里的人，似乎更支持李森和白水仙。之前水柔姐死的时候说过，这样的纯苗寨，是很反对汉人和苗人成婚的，她为了和马大叔在一起，甚至要退出苗寨不再当苗人。所以如今，寨子里这些人，不畏惧黑苗的压力，违背纯苗寨婚姻的传统，一方面是对我们的感激，更多的，也是被这份突如其来却已经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爱情所打动吧。 爱情，也许是这世界上最神奇的力量，它让人神魂颠倒，让人飘飘欲仙；也让人歇斯底里，让人丧心病狂。它驱使着人们做违背理智的事，却丝毫不在乎后果。这么久以来，有人窥探《长生经》的神奇，有人想要夺取各种宝藏，有人想要向上爬得到权利，有人想要完成自己疯狂的计划。但是我想，如果这些人，也许都会被爱情这样不可抵挡的力量击败吧。 李森喜欢艾晓，这件事，我是在山王坪通过幻术“青天湛”才知道的。这之后，我们都避开不谈这件事，似乎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但是我想，我和李森一样，都没让这件事成为我们兄弟心里的一个疙瘩。之前水柔姐死前问马大叔是否爱她，马大叔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地说了句“不爱”。后来老瞎子跟我说，只有真正有担当的男人，才能说出这句“不爱”。而李森这货，我敢肯定，他也一定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所以，他对白水仙一定也是非常喜欢的，不然不会这么草率地要和白水仙在一起。 说到这里，要惭愧的那个人是我。发生了这么多事，爱情，对我来说，变成了一个模糊又陌生的字眼。我记得，大半年之前，我脑子里都是艾晓，我可以再任何的情况下，说出我只爱艾晓。可是如今，我没有勇气这么说，我的心，我自己也说不清了。我花心吗？我不知道！我变了吗？我还是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出现了太多的女孩子。她们性格不同，但是都代表着女孩子身上所有美好的部分。 对于小妖，更多的是愧疚，她完全是因我而死，我甚至在她死的时候都在骗她。那时候我不是阿吉，她不是石舒颜，我是桔子，她是小妖，那时她对我那么好，我心里却有着某种抗拒。但是我心里，始终不会忘掉在北安，所有人都那么癫狂，她却像是出水芙蓉，淡定，单纯。如果真的有来世，我希望她还是小妖，我还是桔子，让我们好好在一起，让我好好补偿她。 对于百里风清，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她从来不要求我做任何事，从来没有。如果说艾晓曾经希望过我“别再幼稚了，成熟些吧”，小妖还要求过我和她结婚，那么风清真的是什么都要我做过。在我最混乱的岁月里，释刑天要抓我，吴由之和孙圣也要抓我，各方势力都对我虎视眈眈，她以一个强悍的黑道大姐头身份出现，以报我父亲恩情的理由保护我。但是我知道，她其实只是一个从小失去父母的孤儿，一个要每天面对各方势力的女孩，如果只是报恩，早就轮到我报她的恩了。许多个匆匆的夜晚，她忙着我嘱咐她做的事，却还想着照顾我睡觉。我不是石头，又怎么会不被感动，又怎么会不动心。 对于苏西，是一种说不清的情愫，也许说出去，别人也不信。你是否有那样的感觉，你见到一个人，你根本并不了解她，她和你的身份条件让你知道，你们甚至没什么可能在一起，但是你很喜欢她。其实我感觉到苏西并不是很喜欢我，对我总是一脸嫌弃，不过我还是对这个姑娘有好感，就是不希望我和她终究只是路人。 最后是艾晓，曾经我觉得我离她那么近，现在却觉得离她那么远。我记得在上海宝山的废厂里，她出现在伪满那边的时候我的心碎；也记得在长白山，我从水道里跑出来，看到她的兴奋；更记得在我和百里风清的婚礼上，她拿箭对着我，我心疼她，那么愧疚。可是如今，我还资格说爱她嘛？我让她置身在危险中，我让她看到我和被人成婚，现在她刚刚生下了孩子，我却又跑到了千里之外的苗疆。我还算什么男人呢？我又该如何面对她呢？ 老瞎子那样聪颖的人物，见到展红玉之后，却变得那么失态。 爱情，到底是怎样可怕的东西呢？ 脑子乱七八糟地想了太多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一个大房子里了，大家正讨论着什么事情。 “这黑苗，是不是清朝时候说的‘九股苗’？”老瞎子问道。 “正是，整个雷山县全境，基本都是黑苗，他们自称‘噶弄’，蛊术不在我白家寨之下。如果说我们白家寨的蛊术研究的广，他们就是专了。”乡老白山说道。 “专啥子？”老瞎子问道。 “杀人。”乡老白山说道，“而且，蝴蝶蛊有一对，另一只就在黑苗龙家那里……” “你们和他们关系怎么样？”马大叔问道。 “如果不是你，恐怕会很好，”乡老白山说道，“龙大钟情水柔，追求了水柔一生，而水柔却等了你一辈子，最终因你而死。龙大曾经说过，只要你再探进苗疆一步，一定要你的命。如今水柔的妹妹水仙，又要推掉龙大弟弟龙二的婚事，你觉得这关系还能好得起来嘛？龙大现在是黑苗的当家，这次的事情……” “爷爷！”乡老白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屋外白央的喊声打断了，只听白央又喊道，“龙大龙二来了！” 第200节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九股黑苗 “怎么今天就来了，不是过两天才来送彩礼嘛！”乡老白山吓了一跳，惊讶地说道。 “龙二和龙大不知道去雷山干什么，回来说顺便来一趟！看样子目前还什么都不知道，估计也是商量一下后天过来送彩礼的事情。”白央气喘吁吁地说道，“咱们现在怎么办？是和他们说清楚，还是等到后天再说？” “说清楚吧，也算有个结果……等到后天人家带着彩礼来，再被咱们退回去，才是麻烦。”乡老白山说道，“现在毕竟是在咱们白家寨，龙大龙二来的人也少，也不怕他们闹事。” “白山阿公！好久不见，您老气色还是这么好！”一个声音从门外远远地传进来，追着这声音的进来的人，是一个将近三十岁的青年，他皮肤黝黑，看起来是个简单的汉子，应该就是龙二了。 “白乡老好，我们今天来得匆忙，打扰了。”龙二身后一个魁梧的汉子，年纪要大一些，看样子怎么样也四十多了，整个人非常沉稳，应该就是龙大。 “哪里的话，你们去雷山了？你们可是不怎么下山的啊？”乡老白山说道。 “哎！说起这个事情，真是让人火大！”龙二气氛地说道，“就今天，有一伙人突然偷袭了我们寨子，想要偷蝴蝶蛊！那些伙人身手了得，幸好他们中似乎有两个人受了伤，拖了后腿，我和我阿哥追了一路，终于在雷山那边把蝴蝶蛊追回来了！不好没有抓到他们！” “你们也被袭击了！”乡老白山惊讶地说道，“我们也被袭击了！事情是这样的……” 乡老白山把事情讲述了一下子，其中有不少修饰的地方，比如我们其实是和白家寨相识很久了，双方关系很好，真相是其实我们才见了没几天；又比如现在双方关系更好啦，老瞎子和乡老白山可是多年朋友呢，真相是其实他们俩也只是多年前见过一面；还比如李森为了保护白家寨的蝴蝶蛊和白水仙，差点死了，真相是其实李森才不管你们什么蝴蝶蛊螃蟹蛊，完全了为了顾全大局；然后就是特意说到了屠重的蚩尤血，讲述了蚩尤血大发神威的厉害。 乡老白山这么说，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们都没说说话，只是偶尔配合一下，观察一下情况。果然，听到屠重是蚩尤血，是蚩尤之后的时候，龙大和龙二都不淡定了。 “白乡老，你的话可当真？这个汉人真是蚩尤之后？”龙大问道。 “千真万确，他在听到蚩尤悲歌之后的反应，做不得假，”乡老白山说道，“他姓屠，又是陕西人，所以其实很好推测，他是九黎之后，蚩尤血准确无误。” “为啥姓屠，在关中，就是蚩尤之后？还有，九黎是啥？”小光头无心问道。 “《拾遗记》载：‘轩辕去蚩尤之凶，迁其民善者于邹屠之地，迁恶者于有北之乡。其先以地命族，后分为邹氏屠氏。’”祥哥说道，“所以这些都是很明显的蚩尤后人的特征，而至于九黎，当时蚩尤的大军，就是三苗、九黎、荆蛮组成的，三苗和九黎的关系非常亲近，也有人说三苗是九黎的后裔，而三苗，就是如今苗族的祖先。所以蚩尤，就是苗族先祖。” “这个汉人，倒是有些见识，对我们苗寨的事情知道的不少。”龙大冷声说道。 “见笑了，我一个汉人，所知道的苗寨的事情也都是从古籍中看到，要是有偏差，还望海涵。”祥哥十分标准地行了个汉人的礼，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丝毫不失风度。 “懂啦懂啦！这个胖哥哥，就是这兄弟俩的祖先呗？不对不对，这个寨子里的所有人，都是胖哥哥的后代哎！”小光头无心想了半天，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谁是他后代！”龙二怒声说道。 “你别生气啦，他脑子不好噢！”小骚指着无心，替他辩解。 “你丫脑子好！”本来一直不说话的李森被气笑了。 “这些汉人真的能信任嘛？白乡老，你就是太喜欢和汉人接触了，咱们是纯苗。和汉人接触太多，就和山下那些已经不是变了的苗人一样了。”龙大说道。 “放心吧，没有他们，我们寨子的圣物就丢了。”乡老白山说道，“对了，你们寨子的圣物追回来之后检查过没有？” “放心吧，”龙二说道，“你也知道，放圣物的枫木盒子都是特质的，和圣物有奇特的共鸣，如果圣物不在里面，盒子不是这种颜色。你也知道，召唤一次圣物实在是太麻烦，在山里也不方便。我和我阿哥追回圣物之后，就想来你们这边看看，怕你们也被袭击了。” “我们还好，你们还是检查一下的好。”白央说道。 “也好，这里毕竟安全许多。”龙大说着开始缓缓地跳跃，动作比白央轻松了太多，跟白央那种近乎癫痫的感觉差了太多。跳着跳着，那枫木盒子自动缓缓打开了。 “怎么会这样！”龙二看了一眼盒子里，惊声尖叫。 盒子里不是我们见过的蝴蝶蛊，而是别的东西，这个东西我们之前也见过，是蝴蝶蛊的蛹虫。看来是被偷梁换柱了，龙大和龙二还不知道。 “蝴蝶蛊的蛹虫？这是哪来的蛹虫？他们怎么会有蛹虫？”龙大震怒着说道。 “哎……还是被算计了！”乡老白山懊恼地说道，“这蛹虫，是我们白家寨的。” “白山阿公！你怎么能帮那些人算计我们！”龙二大吼道。 “龙二，无礼！”龙大呵斥道，“白乡老要真是和汉人一起算计我们，还会告诉我们嘛？” “哎，这个说来，还的确是我疏忽了，”乡老白山说道，“那伙贼人，当时和我们僵持不下。最后他们同意用蝴蝶蛊换蛹虫，他们没有培育的方法，给他们蛹虫，他们也没用，我就没多想，可是我没想到他会用蛹虫再去你们那边啊！我真是老糊涂了！” “这个就好解释了……”老瞎子说道，“想必你给林……林默萱解毒，用的那个液体，对保护蝴蝶蛊的机制有啥子制约，所以这次他们可以成功拿走蝴蝶蛊而不会受伤。而这个会变色的枫木盒子，应该是和蝴蝶蛊能产生某种共鸣，而蛹虫都是蝴蝶蛊的后代，虽然还没有成熟，但是也能和这枫木盒子产生共鸣。于是这偷天换日的计划就能执行了，我怀疑他们很可能是故意被你们抓到的，把蛹虫和蝴蝶蛊交换，故意交给你们。趁你们大意，然后安然脱离……从那个小叶向我们索要蛹虫开始，一切都被计划好了，这个娃娃，无论修为心智，都是厉害啊……这蝴蝶蛊和枫木盒子的机制，我不懂；龙家寨，不知道白家寨遇袭，不会想太多；白山阿哥，也不会考虑到他们会再次攻击龙家寨……他利用了我们每个人的盲点……” “够了！你们汉人就是狡猾！很值得炫耀吗！”龙大用力拍了下桌子，“这是我们苗寨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汉狗老瞎子指手画脚！” “嘴巴放干净点！”马大叔也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竟然把桌子拍碎了。 “你又是哪来的东西？”龙大站了起来你，看样子是要动手。 “湘西马家马若炎！听说你找我？”马大叔毫不示弱地说道。 “马若炎，你倒是敢来！”龙大向前跨了一步。 “够了！要在我白家寨闹事嘛！当我老头子死了嘛！”乡老白山大声说道。 “阿哥……别吵，过两天我还要来给水仙送彩礼……这是红苗和黑苗的第一次和亲，有事不要在现在吵，以后两族就是亲家了……”龙二拉了拉龙大说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龙大的火气很大，对龙二也没有好脾气。 “那个，我说个事情，”李森也站了起来，走到马大叔身边，说道，“那个啥龙二，彩礼你也不用送了，白水仙不会嫁给你。” “你是什么东西？再乱说一句试试！水仙一定会嫁给我！”龙二的手摸向腰间的腰刀。 “不好意思，白水仙是我的女人，我们婚礼的时候，你可以把你那个彩礼当成份子随过来，也不枉你忙这么久。”李森冷笑着说道，“把你那玩具收起来吧，见了虚伦的刀子之后，你那个小玩具根本入不得我的眼。” “白乡老，给我个说法，莫不是当我黑苗好欺负！”龙大也不再理会李森和马大叔，而是直接对乡老白山施压。 “能有啥子说法，婚姻自由懂不懂？法治社会懂不懂？社会主义了懂不懂？”老瞎子终于也不再隐忍，又开始背语录，“还汉狗？你这是挑拨民族感情！你这是背弃人民群众！一切背离人民的人，都是人民的敌人！” “龙二阿哥……对不起，”白水仙从屋外慢慢走过来，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和李森阿哥已经种下了白头蛊，即使不种这蛊，我也只爱他一个人。” “我杀了他！”龙二拿出腰间的腰刀，对着李森冲了过去。 “回来！”龙大原地没动，一把就把龙二拉了回来，说道，“白山，你听好！这个彩礼，我还送定了！两天之后，等我黑苗龙家寨的人敲锣打鼓的来！办不成喜事，就办丧事！” 第201节 “不用你来，我们过去，”撕破脸后，乡老白山也不客气，“我们天坑见，跳天坑，不知道你们兄弟俩有没有胆子！”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天坑之战 “天坑么？好！看来你白山也不是老得一点胆量都没了！那就明天，我们天坑见！”龙大冷哼一声，接受了龙大的建议。 “哥！那可是天坑！”龙二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天坑又怎样！”龙大自从知道马大叔也在，再也没了淡定与稳重，取而代之的是冲动和一种隐隐的暴虐，“水柔的事情，水仙的事情，还有圣物的事情，我们一并解决！” “那就三场天坑之战吧！”老瞎子说道，“既然你说的是一并解决，那就听你的一并解决好了。要赌就赌大一点，三局两胜，这三件事情，都是胜利的那一方说了算。” “呵呵，不知道你这老东西又要玩什么花招！但是又如何，我龙大答应了！”龙大说完带着龙二拂袖而去。 “林老，天坑是啥？”李森问道。 “哎……这天坑，是纯苗中解决问题的一种极端方式。无论双方有多大的冤仇，有怎样的恩怨，只要自愿上天坑，那就是生死由天，各看本事了。举个例子，我杀了你全家，你家只剩下你和你爹，你爹答应和我在天坑比试，最终你爹输了。那么我杀你全家的事情，你再不能报仇，你要是私下寻仇，会受到整个苗寨的追杀。” “这天坑之战的契约性这么强嘛？”我问道。 “比这个还强，”乡老白山说道，“这是黔南纯苗千百年来形成的一种契约，所有人都要遵从，所以这天坑之战，公平性最强。” “这天坑，算是我们纯苗的一个圣地，”白央说道，“传说是蚩尤的三苗大军怪兽攻击，损失惨重，蚩尤的怒火爆发，最终将数万怪兽烧死在那里。所以那里象征着崇拜，象征着正义。” “我现在担忧的倒不是这个，”祥哥说道，“关于白水柔的事情，肯定是马先生和那龙大斗上一场；而关于水仙的事情也很清楚，李森对上龙二；可是这蝴蝶蛊的事情，如今也算到咱们头上了！对面会派出什么人来和我们打？而我们又要派出谁？” “九成是龙三那家伙，”白央说道，“黑苗龙家寨，龙家三兄弟，老大沉稳，老二果敢，偏偏那龙三，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简直比汉人还……” 白央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他面前的我们就是汉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汉人的确是一肚子坏水，”老瞎子笑着说道，“所以你才不要怕啊，刚才说话那个瑞祥娃娃，肚子里的坏水，恐怕十个龙三都比不上。” “若是这样，恐怕百个瑞祥也比不上林先生了啊！”祥哥也笑着说道。 “天坑之战，到底是怎么个打法？”李森问道。 “天坑，是在山中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十分隐蔽。除了我们纯苗，没有人可以找到，就连住在雷山县那些普通苗人，也只当那是一个传说。”乡老白山说道，“天坑真的是一个雄奇伟大的景观，最让人震惊的是，天坑之上，有两条树藤。没有人明白，那两条树藤是如何跨越了那么远的距离，而那树藤粗壮无比，身手好的人，可以在上面站立行走。” “所以是比谁在大坑上跑得快嘛？”小骚问道。 “恐怕是在树藤上比谁的拳脚更好吧。”关琳说道。 “反正就在树藤之上，各凭本事，不许带武器，不过在我们这里，蛊虫不算武器。”白央说道，“分胜负的手段三个，第一是一方认输；另一个是掉到天坑之下；第二……谁活到最后，谁就赢了。不过掉到天坑下，还从来没有人活命过。” “蛊虫不算武器……这个有些麻烦啊！”老瞎子说道，“若炎和李森本来就不通蛊术，这下子还要直面蛊术，胜算实在是太低了……” “这个应该还好办，”端木姐说道，“所谓蛊术，也是利用生物，更多的是虫子。只要是生物，就有弱点，我调剂一些毒药，必然没有虫子敢靠近若炎。” “虫子都不敢来，肯定是剧毒，那抽烟大叔不也死了嘛？”小光头无心说道。 “没事，我会下毒，自然也就会解毒……”端木姐捂嘴笑道。 “嬲你妈妈别……这个疯女人这么笑，肯定没有好事……”马大叔脸都绿了。 “不过苗疆缺少一些必要的药草，我身上带着的不多，只能保证一个人的用量，”端木姐说道，“李森那边要怎么办？” “没事，这个好说，只是我要和白山老哥商量一下。”老瞎子十分淡定地说道。 “哎……希望一切顺利吧……天坑之战，历来凶险，各位今天好好休息吧……”乡老白山心事重重地说道，说完就被老瞎子拉走了，不知道研究什么去了。 又是爬山，没完没了地爬山，以前当导游的时候我就最恨爬山。爬山的感觉让人有点绝望，似乎这山没有止境，怎么爬也爬不到头。你以为你爬了很远，你以为再爬几步就到山顶了，你感觉山顶越来越近了，但是其实都是错觉，完全是逗你玩，很可能只是一个转弯，你就发现山顶又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了。 雷山县附近这些山，其实很是很有特点的。不像是泰山那么高不可攀，不像是华山那么凶险高俊，也不像是黄山那么轻灵隽秀。更多的是一种曲折，上了山下山，下了山上山。我们到达那个什么鸟天坑，整整花了四个小时，马大叔和李森都算是大伤刚好，但是体力还是非常充沛，面不红心不跳的，就连老瞎子都没啥，只有我气喘吁吁。 我在想，要是我参加这个什么天坑之战，才到天坑，我就累挂了，还打个屁。 这天坑的确是奇景，在两山之间，深不见底，往下看只觉得黑洞洞的，让人眩晕。雷山县本来就在云贵高原，这样一个大洞，到底有多深，没有专业的科学仪器，恐怕不能一探究竟。我想，估计也没人有那个胆子下去一探究竟吧。 我们到天坑的时候，龙大他们已经等待着我们了。我们人倒是不多，除了我们的这些汉人，还有白家寨来跟来了一些汉子。反观他们，就气势汹汹的多了，看样子是真个寨子都出动了。 “马若炎，不知道白山跟你说清了没有，这天坑之战，生死由天，各看本事，要是死了，可不能怨任何人，就怪你自己本事不精了。”龙大站在天坑另一端，远远地喊道。 马大叔没有理会他，端木姐拿出一个药丸，让马大叔服下，又拿出一个小喷壶，在马大叔浑身上下喷洒了一通。几分钟后，马大叔的皮肤都变成了紫色，可怕又可笑。 “疯女人，我总觉得我早晚要死在你手上。”马大叔说道。 “死在我手上，也比死在别人手上好。”端木姐温柔地说道，轻轻吻了马大叔一下说道，“好好比，你要是死了，我就杀了你。” 众人无语，恐怕是已经习惯了。 没有想象中的会出现一个什么人来主持公道，宣布一下大战即将开始。一切都很简单，马大叔和龙大分别从天坑上树藤的两端慢慢走向中央。 那树藤看起来十分结实，但是两个汉子走在上面，还是大幅的震动开。但是两个人都十分沉稳，没多久就遇到了一起。 “林老，你觉得马大叔胜算有多大。”李森问道。 “马若炎是赶尸高手，对人体构造无比了解，为了对抗僵尸，马家的人从小修行，非常善于近身作战和躲闪。他又是一身怪力，所以我倒是并不担心。” “我倒觉得胜算是百分之百，”端木姐笑着说，“他现在身上，谁碰一下，都要倒霉，反正毒也不算武器，我一个小女子，可不懂什么公平作战的道理啊……” 众人震惊，依旧无语，估计这次是没人敢说话。 马大叔和龙大也没多话，当即打了起来。龙大当先一拳打出，马大叔后退一步，那树藤立刻摇动了起来，龙二又是一拳，马大叔一掌挡住，用力一推，龙大连退三步，差点掉下去。龙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霎时间无数的小飞虫飞出，直奔马大叔，可是还没靠近，就变成了死尸掉到天坑里。只是那虫子太多太密集，马大叔也不能大意。龙大借着这个机会，又是一拳打出，马大叔只是躲闪，也不进攻，龙大逼得紧，马大叔无奈，竟然用力一跃，跳到另一根树藤上。 因为距离有点远，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几分钟后，虫子都死了，龙大一口血吐出，走路都不稳了，似乎是认输了，已经无法站立，慢慢爬了回去。马大叔也慢慢退回到我们这边。 “若炎施主，依贫僧看，你的身手应该在那人之上，为何一味退让？”法善大师问道。 “我这一身毒，我怕他打我，碰到我之后直接就死了，毕竟两个寨子还是不要结太大的仇好。我劝他了，他不听啊……”马大叔无奈地说道，“疯女人，你这毒，要紧不？” 第202节 “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我懂的，”端木姐说道，“没什么大碍，放心。” 众人还是沉默，估计一个放心的都没有。 龙二和李森也上了树藤，李森这货似乎没什么害怕的东西，在树藤上竟然还跑了起来。而龙二只走了几步就不动了，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东西。 在李森跑到一个地方的时候，龙二突然向下一跳，手抓树藤。树藤突然受到这股下坠的力量，巨幅震动，李森站立不稳，向另一个树藤上跳跃。 “糟了！”关琳惊呼道。 “怎么了！”我赶紧问道。 “李森的落脚点有陷阱！”关琳说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卑鄙无耻 “什么陷阱！你怎么能看到！”我摇着关琳问道。 “刚才阳光一反射，那里应该是利器！我是关家的人，我当然看得到！”关琳说道。 “啊！”李森跳到另一跟树藤上了，他的功夫十分好，本来是稳稳地落脚，可是那树藤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断了，李森一个落空掉了下去。 “嬲你妈妈别！你们俩别跑！”马大叔一把拉住向前冲的我和白水仙。 “龙大，这树藤怎么会断！”乡老白山怒声说道。 “我阿哥怎么会知道它为什么会断！大概是时间太久，腐化了吧。”一个黑眼圈的青年走了出来，打着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不是明摆着么！”老瞎子怒声说道，“肯定是他们先来做了啥子手脚，然后故意逼李森娃娃落到他们设计好的位置。” “老汉狗，别血口喷人！”那个黑眼圈的青年说道，“反正按照天坑之战的胜负规则，现在人掉下去了，所以……” “老子掉你妈了个腿了！看清楚了，老子在这里！” 李森的声音从天坑中传来，原来是树藤断开的一瞬间，李森抓住了中间断开的部分，现在慢慢爬了上来，只是有点尴尬的事情是，他的方位在龙家寨那边。 “还没死啊！”那个黑眼眶的青年冷笑道，“二阿哥，你把这树藤弄断，他还是掉下去，我们就算赢了。” “李森阿哥！认输吧！”白水仙焦急地喊道。 “三弟，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龙二有些犹豫地说道，李森趁着这个时间快速的往上爬，但是其实意义不大，因为顶部站着的全是龙家寨的人。 “李森这个娃娃……恐怕是不肯认输……”老瞎子着急地说道，“等下！我们认输！本来就是三局两胜！大家都有妻儿，没必要非要出现伤亡！” 老瞎子这句话也算是提点了李森，他现在和白水仙刚刚相恋，而他体内还有白头蛊，如果他死了，白水仙也得死。他不是以前的单身泥腿子了，做事也要替人想想。 “你们认输，是我们赢；我二阿哥把树藤弄断，他掉下去，也是我们赢。反正都是我们赢，干嘛要听你的？”那个黑眼圈的青年说道。 “龙三，你到底要干什么？”白央怒吼道。 “呵呵，现在不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么？”黑眼圈的龙三笑道。 “你要谁想弄死他，你就弄好了。”老瞎子突然说道，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啊，你们把他弄死，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们的圣物了。” “老汉狗！你知道圣物在哪里？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汉狗不干净！把圣物给我交出来！”龙三听到圣物的消息，大惊失色。 “还叫我汉狗？呵呵，老子还就不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老瞎子昂着脖子说道。 老瞎子如此强硬，龙三一时还真就懵了，半天没说出个啥来。 “这位老先生……”龙三十分勉强地说道，“您有圣物的下落？” “真是贱，”老瞎子冷笑了一声，“为了防备你们黑苗的杀人蛊术，我向白山阿哥借了他们寨子的圣物，蝴蝶蛊！我听白山阿哥说了，这世间，那样级别的蝴蝶蛊，只有两只，分别在白家寨和龙家寨。更重要的是，两只蝴蝶蛊之间，相互有感应。如果那圣物掉到天坑里，你们还想找回你们的圣物？” 龙三面露难色，不知道向龙大询问了些什么，似乎是确定老瞎子的话的真假。 “这样也好，但是要算你们输，现在一比一打平，我们再打第三场。”龙三说道。 “这才乖，刚才那样像是啥子样子。”老瞎子说道。 “但是第三场要出场的人，需要我选定。”龙三说道。 “没问题，但是比试的方式，要我定。”老瞎子坏坏地笑了笑。 “既然是天坑之战，就不能用别的打斗方式。”龙三说道。 “天坑之战的规则，听你们说了这么多次，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也记住了，”老瞎子笑得更坏了，“生死由天，各看本事，不许用武器，蛊术除外；认输算输，死了算输，被打落到天坑算输。这就是规则，对吗？” “是的……”龙三有点犹豫，不知道老瞎子到底要干嘛，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那还是按照我所说的规则，我不会违背上面的那些规则，”老瞎子说道，“你现在掌握着我们的人生死，而我们掌握着寻回你们圣物的关键；所以，你选人参加第三战，而我定规则，这样也算公平吧？”老瞎子说道。 “我怎么觉得不太公平，”祥哥低声笑着说道，“先是拿圣物要挟人家，保李森一命；然后又说自己定规则，其实无论对面选谁，这规则都能致胜吧？” “嘿嘿，这个娃娃，果然是一肚子坏水。”老瞎子笑道。 “也罢！叫你们那边那个叫吉野的过来！我们龙家寨，我亲自出战！”龙三说道，说完示意人把李森拉上来，龙家寨的人倒是没敢直接抢东西。龙三已经站在了树藤边上，等待着我。 李森饶了半圈跑了回来，说道，“我最后落脚那个树藤，有蹊跷，我踩上去直接就去断了。真他妈的，要是以前，我非得跟他们死磕！” “我靠，我就知道是我……”我低声骂道，“这个树藤，我站都站不稳啊……到时候他还没打我，我就掉下去……” “你看这树藤，怎么也有半米宽，你慢慢爬过去，没事。”祥哥说道。 “这尼玛……”我无奈，我他妈就知道还是我，什么叫倒霉蛋，我就是倒霉蛋。当初在孙杏林的药圃，魅格格指定我出场，那会儿还有莫大爷和小狐狸帮忙作弊；这次这个龙三，怎么看都是个下作的东西，我怎么和他打啊？老瞎子往我口袋里塞了个东西，一脸神秘。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慢慢爬呗。武侠片里的大侠，都是飞檐走壁，无比轻松，几步就到了指定的擂台，然后长剑一挥，威风得狠。如今我吉大侠，在一个大坑上，慢慢地……爬！这尼玛，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啊，看着李森和马大叔走在上面如履平地，可是现在自己在这上面，就觉得每爬行一步，抖动都非常大，一个不慎就得掉下去。 算了，慢慢爬吧……这帮孙子，肯定他妈的在笑我，笑就笑呗。我没什么本事，就是心态好，别掉下去就行。老瞎子啊，你别坑我啊，一会儿要是出什么难题，我可赢不了…… 第203节 “你果然就是那个软柿子！哈哈哈！”龙三看着我笑道，离我越来越近，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人家都站到我面前了，我再低头爬，看起来就像是给他下跪一样，的确不能再用这个动作了。虽然我有点怕高，虽然我没什么修为也没什么功夫。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有时候，尊严比生命重要。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换个动作。 “你你你……你躺着干什么！”龙三惊讶地说道。 “躺着怎么了？躺着舒服啊！高手就是能这样，在无形中杀敌，你懂不了。”我躺着说道，我是实在没勇气站起来啊！我不敢朝下看，也就只剩下吹牛逼了。 “您说怎么打吧！”龙三朝着老瞎子喊道。 “打锤子啊！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啊！写写汉字，背唐诗！多有情调啊！”老瞎子喊道。 “啥？写汉字？” “背唐诗？” 我和龙三都懵了，估计其他人也懵了。 “对啊，不用武器，各凭本事！认输、死亡、掉下去，算输！”老瞎子说道。 “那我把他打下去不就行了！”龙三冷笑道，就要动手。 “你考虑清楚哦！你们黑苗的蛊术太厉害，老瞎子我也没啥子办法，所以啊，我又把蝴蝶蛊放在他身上了！”老瞎子喊道。 我靠，老林啊，你真无耻啊，这蝴蝶蛊你用来用去还有节操嘛？ “你……我杀了你！”龙三怒声说道。 “你杀我，我就把这个小盒子扔下去。”我笑着说道，耍赖呗，谁不会。 “你们这群汉……”龙三面色铁青。 “我要是听到一句我不喜欢的，我就把这个东西扔下去。”我十分无耻地说道。 “你……好吧！比就比吧！”龙三泄气地说道。 “那就比一首诗，一个字！也不难为你！”老瞎子说道，“湛湛青天不可欺，是非善恶人尽知，下两句是啥？” 龙三看看我，一脸茫然。 “血海冤仇终需报，且看来早与来迟！”我躺着说道。这老瞎子，还真是奸诈啊！这哪是诗词啊，这是戏词啊！在山王坪的第二层青天湛，那个鬼修就唱着这句戏词，这是咱们国家著名的京剧《徐策跑城》里面的两句戏词，这土著一样的龙三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啊？我要是不是去过一次山王坪，听过那鬼修唱过，我也不知道啊！ “还有一个字！再来！”龙三说道，“汉字我还是认识的，我就不信了！” “好说好说！”老瞎子笑道，“biangbiang面的biang咋写？” “啥……啥面？”龙三看样子已经疯了。 “一点飞上天，黄河两道弯，八字大张口，言字往里走，东一扭，西一扭，左一长，右一长，中间夹着个马大王，月字旁，心字底，留个钩钩挂麻糖，坐个车车逛咸阳。”我说道。 老林啊，你可真损啊，这尼玛差不多是最复杂的汉字了，手机和电脑都打不出这个字来。biangbiang面是陕西的一种地方面食，要不是我曾经当过导游，带队去过西安，做功课的时候刻意背过这个字，我都不可能认识啊。 “龙三啊，你输了……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啊……”老瞎子说道。 “呵呵……汉狗……”龙三已经看不出喜怒地说道，“我们寨子的圣物丢了，白家寨不一定会帮我们。而他们有圣物我没有，我们已经不是白家寨的对手了。所以，我改主意了！你这汉狗，给我下去吧！” 龙三说着，一脚狠狠踢向我的腰。 那一刻，我能感觉到的，只有地心引力，和耳旁呼啸的风声。 他妈的……我果然还是掉下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万丈深渊 在重力的影响下，心脏像是悬起来了，吊在胸口，不上不下。眼前的景色飞速飞向脑后，眼睛被风拉得生疼，脸上好像也被风划出些小口子。 要死了吗？ 那样拼命，熬过了这么大半年，终于要死了吗？ 那样机关算尽，却最终要死在一个苗寨小地方的大坑里嘛？ 在上海，七日不还阳就死了，在各方势力的压迫下，在最后时刻回到身体；在长白山，地宫里一次又一次的差点死掉，却脱逃了；在北安，做了那么久没脑子的人，却是置身在危险中，也被救了出来；后来被释刑天挟持，每天看到释刑天杀人，也侥幸留得性命；在山王坪，九死一生，假龙龙卧底，蒋旻在外面堵截，却也安然无恙…… 一次又一次的挣扎，让我觉得，我已经可以面对一切了。因为我知道，挣扎，是万物进化的法则。大概，我还没进化到我以为的境界吧……就像现在，只能面对死亡。 可是，我还有太多事没做啊！ 我还没有在“山”站稳脚跟，我还没和李源潮、蒋旻平起平坐，摆脱他们的控制啊！ 我还没有绝对的实力摆脱各方势力的觊觎，让吉家摆脱命运的诅咒啊！ 水柔姐、三九哥、老陈的仇，我还没报啊！ 李森、老瞎子、马大叔、端木姐、小狐狸，还在天坑边上等我啊！ 甚至，我还没有去父亲的坟前祭拜一次！ 大半年了，我还没见过我母亲一眼啊！ 我的儿子才出生啊！ 艾晓……我的妻子，我们大半年中吃了那么多的苦，却始终没有好好在一起呆过几天啊！ 所有的抱负，所有的梦想，所有的爱恨，就要在这极速下降中，走向终点？ 我不甘心啊！可是，我又这么无力，甚至在空中转个身，看看天坑边的朋友的机会都没有。我一直都是这么无力，不是吗？ 父亲，我错了，你说过，我的天赋不足以改变家族的命运，所以你要封印我，所以你不想让我知道家族的任何事。我以为我能做到，我以为，我能改变一切。但是事实证明，你是对的。你因为我被释刑天打死，可是我面对他的后人，却下不了手……父亲，请原谅我。 第204节 母亲，我错了……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在忙些什么，但是我一直在忙，一直被迫在忙。我已近太久没回家了，我已近太久没尽孝了……我不能改变家族命运，甚至我连好好给你养老都做不到了……母亲，请原谅我！ 艾晓……我的妻子，对不起。我曾经以为，只要是真爱，无论在什么时候，热度都不会有丝毫褪去；只要是真爱，无论经历怎样的痛苦，都不会有半点迟疑。你怀孕我不在身边，你分娩的时候也是在危险中。而我的身边有了太多女孩，直到现在，我的心中也不是很清明。但是真正一直陪伴我没有离开的人，却真的是你啊！老婆，请原谅我！ 宝爷，你这个兔崽子。你知道为了你出生，死了多少好人吗？三九哥、老陈，都是那么好的人，为了你降生时那一身啼哭，太多人流下泪水。你以后要好好照顾你妈妈，替我好好疼她。家族的命运，你如果想要承担，就担下来，你如果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就问问你林爷爷要怎么做。只是恐怕，等你长大了，林爷爷也不在了…… 老林啊，我可是要死了……这个烂摊子就交给你了…… 我人生的最后时刻，竟然全是忏悔，我这一生，还真是讽刺…… “扑通！” 好疼！好凉！ 四周都是水，因为我从太高的高空中掉了下来，我就像是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到水里。整个身体承受了太大的水压，肚子里五脏六腑的疼痛让人无法形容。 吉野，忍着疼痛，奋力向上游吧。就像每次那样，挣扎吧！活下来！ “呼……”我手脚并用，游了上来，爬到岸边。 我向台上看了看，基本已经绝望了。天坑很大，至少比许多城市的标志性大广场大了太多。就这样说吧，李森和马大叔在那树藤上行走是如履平地的，但是要走到天坑中央，至少要五分钟。所以在天坑上，都是靠喊话的，即使这样，我们也听不太清。但是我没想到，天坑这么深。我抬头看，只能看到蓝天，连那根横亘天坑的粗壮树藤都看不到。这是多高啊，连那么粗壮的东西都变得细不可见了？ 苗寨历史上，无数人无数次在这里决斗，但是我身边，却没有什么尸骨。连一点衣服的残骸都看不见，不对，别说衣服了，连一点人类的痕迹都看不到。 反正也没人，我把衣服脱下来，拧干了，搭在一个树藤上晾了起来。趁着这个功夫，我观察了一下四周，完了，真是上不去了。 这简直是一片独立的天地，有树木，有湖水，但是没有看到任何动物。从上面看下来的时候，是黑洞洞的一片。因为天坑的直径非常大，能够让阳光直晒进来，也就能让这天坑之下形成一种生态循环。但是可能是因为深度太深，或者是因为某种奇怪的原因，从上面看下来的时候，的确是黑黑的一片，看不到任何植被的绿色。四周的山壁，都是无比光滑，想爬上去非得长着翅膀不可。上面的人想要下来，也是绝对不可能，即使是灵活如三九哥，也绝对不可能安然爬到这万丈深渊之下。我能活下来，完全是侥幸，偏离几米，我都掉不到这湖水里，直接就摔死了。人力是绝对不可能下来救我……除非，直升机？ 但是让直升机飞下来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咱们国家的空中管制非常严格。即使是黑道大姐头百里风清，即使她能弄到飞机，也不能飞到这天坑之下救我。咱们国家的空中管制是非常严的，所以私人直升机的注册都是非常精细的，包括你每次要飞，也要事申请确定航线。而百里风清甚至李森，在组织那里都是挂着号的，不可能用自己的名字注册直升机。即使注册了，申请了飞来这天坑的航线，那么蒋旻就一定会知道，他不从中作梗才有鬼。虽然我现在算是组织的人，李源潮和三叔都能算站在我这边，可是如果他们调用飞机来找我，也就说明了我出了问题。到时候远在白城正在假扮我的上官夕辰以及郸特都完蛋了。吉野掉到了苗寨的天坑里，那上官夕辰假扮我整合“山”的真相不攻自破，连人都能作假，以后还有谁能信任我呢？没了“山”这个名头的支撑，李源潮一定会翻脸不认人，整个吉家将又一次陷入极度的危险中。所以，能搞到飞机的百里不能来；有飞机的李源潮，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至于三叔，他的大本营在长白山，如果突然要飞苗寨，我们又刚刚来苗寨，我们这层私下的关系就会被人看破，三叔这么多年的苦心卧底就全都完了，靠他隐匿起来的家人也要再次面对危险…… 我虽然没死，但是这万丈深渊，恐怕是我的坟墓了！ 算了，先转转吧。我把还没怎么干的衣服先穿上了，不穿衣服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这里实在是不科学，如果是苗人决斗的地方，绝对是会有人掉下来的，那么怎么会一个死在这里的人都没有呢？难道每个人都掉到了那湖水里？ 难道他们都找到了出去的途径？ 想到这里，我精神振奋了很多，哪怕找不到人，找到个鬼问问也好啊！天坑虽然大，但是毕竟也是相对的，我大概转了半个多小时，就走了一圈了。这里缺少了些东西……怎么说呢，缺少了声音，太安静了，或者说，缺少了些……生物？ 但是这绝对不可能，一个平衡的生态圈，不可能只有生产者植物、分解者细菌真菌，更要有消费者——动物。这里的植被长得都算不错，所以我认定这里一定有其他的生物。可是连一声鸟叫蝉鸣都听不到啊！刚才掉到那湖里，也没仔细看看那湖里有没有鱼。 那就去看看吧，有鱼是最好了，至少不会饿死在这里。 我走到湖边，把衣服脱了，正要跳下去。 “不能去。” 我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三个字，或者是我听到别人对我说了这三个字。这里太安静了，以至于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难道是我的直觉嘛？老瞎子说过，要让我相信我的直觉。如果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别去，那还是别去了。可是如果是别人告诉我的呢？他是敌是友？跳到湖里又能怎样呢？ 这感觉其实有点吓人，在一个极度安静的环境里，没有一点声音；这个环境里除了你和植物，不再有别的生物。然后这个时候，你突然听到这么三个字，一定是吓尿的感觉。 再试试看，就知道了。如果是真的有人提醒我不要跳到湖里，那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想到这里，我走到湖边，做了个跳动的准备动作。 “不能去！” 第二百三十章 惊天秘历（上） 妈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啊？这尼玛，我到底是下去还是不下去？ 我向四周看了看，别说人了，鬼都没有一个。可是那声音那么真切，不像是幻觉啊！ 算了，还是别试了，不管这个人是好心提示还是强硬警告，跳下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可是这么呆着肯定也不是个办法啊，还是再转转吧。实在是无聊，而且我也着急知道上面的情况，我这么掉下来，李森他们肯定是要和龙家寨的拼命的。我摸了摸口袋，那个放圣物蝴蝶蛊的枫木盒子还在，我想看看里面进水了没有，但是半天也没打开。这个小盒子挺神奇的，反正我是打不开，盒子里面那个蝴蝶蛊也不知道是怎么呼吸的。 我刚才只是在沿着这山体四周走了走，但是却没有走到林子里，当时是怕林子里有什么猛兽我对付不了。但是现在却没有这个顾虑了，大概是空虚的恐惧比洪荒猛兽更吓人。我往树林里走了走，却发现里面有三三两两地坐落着一些坟墓。 到了这个地方的人，还有心思给自己挖坟？挖了坟之后，谁给埋啊？这些坟头都不太完整，后面都有个大洞，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挖开了。或者是，挖了坟之后，再埋起来，然后留个洞，然后自己钻进去？ 哎？这些坟不止有坟头，还有木头刻的墓碑呢！上面又不少名字，我都不太认得，许多还是繁体字，什么字体都有。而且什么人都有，有和尚的法号和道士的道号，还有不少看样子是古代人的名字。现代的也有，喏，眼前这个就是，莫庭尊。 等等？啥？莫大爷的坟？ 我靠，别逗了，莫大爷还能死在这！我吓了一跳，又看了看边上不远处，云浮道人。这个也耳熟啊！好像是老瞎子的师父就是个这个道号啊！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老瞎子很久没见过师父了，以为自己师父已经仙逝了。可是莫大爷我可是见过的，再说了，谁能模仿莫大爷？我可以让上官夕辰假扮我，或者假扮释刑天，但是他只要真正出手就会露出马脚，毕竟修为上鸿沟一般的差距太明显。莫庭尊哪是一般人可以模仿的啊，那份威压，绝对做不得假。 算了，再看看，没准还有别的发现呢。 吉正曦之墓！ 疯了疯了，我爹的坟头在这？扯淡呢，我爹的骨灰是我二叔带回东北老家的！那这个坟头是谁的？冒充我爹？我掘了你的坟，看你丫还冒充！ 也不对啊……这个木刻的墓碑上的字，真是我父亲的字迹啊！我又看了看云浮道人和莫庭尊那墓碑上的字，都是很有特点。莫庭尊那三个字写的，就有一种霸气和嚣张，而云浮道人那四个字，就有一种脱尘的高远。我想起我和百里婚礼上，小叶第一次出现，就简单地写了一个“井”字，透漏着一种杀意。当时小叶说，修为到了一种地步，写的字就能体现出自己的气质，做不得假。那按照这个说法，这些坟，是这些人亲手挖的，这些墓碑，也是他们亲手刻的。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总之，老瞎子的师父云浮道人，莫大爷，还有我爹，修为都是很厉害的，他们这么做的，一定有他们的理由。总不至于犯精神病自己给自己弄个坟头玩吧？也许这就是出去的方法，可是为什么挖个坟就能出去呢？我比不得他们这样的聪明人，笨蛋只有笨蛋的方法，那就是亲自一探究竟，下到坟里看看，就知道了。 想到这我也不再犹豫，顺着坟后的那个洞钻进去了。这个洞不像是刻意留的，像是后来被挖掘的，但是好像不用工具，又很难挖成这样。 顺着这个洞爬，爬到尽头，四周不是土质了，而是木质，我这才明白，我是爬到棺材里了。这个棺材也被开了个洞，一直通到外面。我在坟头里四处摸了摸，摸到一个本子，坟头里太黑了，我也看不清，只能用嘴咬住，然后倒着慢慢钻回去。 这个本子已经发黄了，本子上还夹着一根笔。我打开本子一看，里面的确是我父亲的字体。而这尘封的本子所写的内容，让我心惊。 “来此绝地已有三个月之久，但是始终没有发现出去的方法。所为生为死，死为生，身边这些坟墓，给了我启发，但是我似乎却没有抓到要领。我以为假死，是能够遇到某种机遇，能够脱身，可是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所以我如今我决定，真死。” “我决定留下遗言，我吉正曦是吉家族长，兄弟三人。慈父过早去世，我早早成了族长。原本吉家过着避世的生活，但是如今，内外势力蠢蠢欲动，不得不让我做出改变。即使族人不满，亲人不解，我也决定要自己承担。” “历来只有族长知道的隐秘，如果我出不去，就要成了永远的谜题。所以我决定今日将这些隐秘写下来，后人如若看到，希望转于我吉家后人。其实，我有一种感觉，一定是我吉家后人到这里发现我写的东西。” 第205节 “吉家的先祖，为西夏黑水城黑将军。黑将军本为蒙古族，从小成为西夏人战俘，后因能力出众，成了西夏皇帝贴身护卫，又成了西夏大将军，驻守黑水城，迎娶西夏公主，生有一儿一女。公主是西夏皇帝与一蒙古嫔妃所生，黑将军一心造反，欲与蒙古大军里应外合，打垮西夏。奈何公主从小在西夏长大，父亲又是西夏人，所以向父亲告发了黑将军的意图。黑将军与西夏爆发大战，僵持不下，最终被一西夏国师施法断水，无奈脱逃。脱逃时，带走了女儿，造反时收集的大量宝藏也埋藏在西夏城，其中包括为全天下人窥视的《长生经》。而黑将军的儿子，被公主带出，回到了西夏王宫。谁想国师图谋不轨，控制国王，并以黑将军儿子要挟公主，妄图得到开启黑水宝藏的关键。无奈之下，公主和侍卫带儿子脱逃到长白山，修建地宫，韬光养晦。黑将军之子一心报仇，无奈迫于母命，一生住在地宫，郁郁而终。多年后，黑将军的后代，终于将吉家秘法《神》之卷修成，化名吉天问，从此下山。当年从西夏王宫一起出来的护卫，离开的离开，绝后的绝后，只有一族生存下来，为关氏。” “关氏源自锡伯族，也是西夏国俘虏，后来被公主怜悯救出，因此对公主已经黑将军之子十分忠心。吉天问带着关氏出了地宫，当时已经是元末明初，他们想要回到蒙古大军，击溃天下作乱的豪杰。可是元朝政府并不承认他们，知道他们有宝藏之后起了贪心，企图杀人夺宝，吉天问与关氏奋战后脱逃。悲怒之下，吉天问怒投朱元璋麾下，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吉天问深谙蒙古人作战之法，帮助朱元璋大破元朝大军，成为朱元璋手下最锋利却又最隐蔽的利器。但是明朝开国之后，朱元璋屠戮功臣，吉天问深知自己身为一个蒙古人，又功高震主，必然不能善终。以平定蒙古为名，出征蒙古，刻意战死沙场，以求朱元璋不杀自己家人。” “吉天问战死后，家道中落，妻子也暴毙。三个儿子成了三个流浪儿，后来在龙城一小寺庙出家。在和泰国僧人比试的过程中，吉家老三暴露出吉家隐纹。泰国人中一僧人起了贪心，以比试为由害死了吉家三兄弟的老大。吉家老三心中不忿，为老大报仇，几乎杀光泰国僧侣团。后来的泰国人回国后召集许多人马，要吉家老三偿命，却被吉家老二以阳谋解救。朱元璋得知此事后，了解到这三个孩子可能是吉天问之子，起了恻隐之心，给泰国施压，这件事才算是平息。吉家老三脱逃后在龙城创立了护佛宗，广收门徒，与门徒合力创立吉家九卷，头四卷出世：《禅》《灵》《易》《力》，修心强身立族；中四卷入世：《兵》《法》《商》《医》，齐家治国普度；末一卷创世：单卷曰《神》，修成与天同驻。护佛宗保护一方平安，造福百姓，为国家输送人才，更收留了许多命运坎坷的人物。” “吉家老三收留的人，其中包括了韩林儿的后人。韩林儿之父韩山童和朱元璋同时起义，更早称王，他的儿子是当时天下造反的枭雄公认的正统。但是朱元璋派人接韩林儿的时候，韩林儿却莫名其妙地死在路上，天下人都说是被朱元璋自己想称帝，因此杀了更正统的韩林儿。韩林儿的后人一直过着逃亡的生生，直到被吉家老三收留，从此对吉家忠心无比，一心修《易》字卷，后成为吉家仆族中的韩氏；刘伯温被胡惟庸迫害离开朝廷，他的后人也被吉家老三收留，创立了《法》之卷，他的后人主修此卷，成为后来吉家仆族中的刘氏；沈万三因富可敌国，被朱元璋流放云南，后人被吉家老三收留，开创《商》之卷，后人也主修此卷，后成为吉家仆族中沈氏。” 三九哥，是韩林儿之后？祥哥，是刘伯温之后？沈羽，是沈万三之后？我爹这遗书怎么写得和小说一样啊？ 这尼玛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 惊天秘史（下） 带着点八卦的心理，我继续看了看我父亲写的内容。 “因为吉家的护佛宗给明朝输出了许多人才，吉天问也以死明志，明朝对着吉家老三和护佛宗始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吉家在大明三百年的历史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没有吉天问，朱元璋不一定能够这么容易打下江山。没有护佛宗百年来提供各方面的人才，大明王朝也许不会那么久的长治久安。同时，若是没有吉家，明朝，也许也不会那么快的灭亡。若不是李氏李成梁一心想要敛财以保护吉家，对努尔哈赤坐视不管，女真也就不会那么快的起势，大明王朝也许还能苟延残喘几十年。” “吉家仆族是由明朝将领李成梁成立，在当时，李成梁和戚继光可谓并驾齐驱。李成梁镇守辽东，百战百胜；戚继光在江浙平倭，风头无二。但是后世都称赞戚继光是民族英雄，知道李成梁了解的人却很少，一知半解的人甚至称之为汉奸。李成梁先祖从高丽迁移到明朝，非常落魄，被吉家收留，学得了一身本事。李成梁天赋异禀，最终做到了辽东总兵。他看到了明朝朝廷腐败政党纷争必将走向灭亡的事实，也预感到明朝灭亡之后，吉家必然要受到冲击。吉家当时已经决定避世，解散了护佛宗，成为一方乡绅。但是李成梁觉得这样还不够，成立了‘吉家十族’，暗中保护吉家。” “三大族，关、李、刘；六小族，沈、韩、葛、蔡、吴、赵；散人们并称为一族，称为‘散仆’。葛氏为东晋神医葛洪之后，历史上最早关于天花的记载就是葛洪所著，葛氏世代为神医，主修《医》之卷。无奈关氏叛出时，为了吉家没有恢复的机会，第一时间将葛氏灭门。蔡氏为修佛家族，因仰慕吉家老大的慈悲和吉家老二的佛法，主动加入吉家，主修《禅》之卷，后看破红尘，举家离开，在一偏僻之处修佛。他们的家族成员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出家修行，是为僧人，一部分在家修行，是为居士。后来明末四大名僧之一的憨山德清就是蔡氏后人；吴氏为‘画圣’吴道子之后，吴氏后人精神力各个超乎常人，主修最难以修炼的《灵》之卷，吴氏后来主动提出离开吉家，改名换姓，从此再无踪迹。但是前年我在曲阜看到一个把玩石头的奇人，名为苏清明，精神力过人，我和他切磋一场，发觉此人的精神力极像是通过我吉家《灵》之卷修炼而成，我再三追问他，他却不回答我，我怀疑他就是吴氏后人；最后的赵氏十分奇特，并不修行吉家九卷中的任何一卷。但是赵氏对吉家九卷都有涉猎，试图得到启发，让他们的技能——火器与机关，更加精深。赵氏后来在明朝万历年间出现了一个火器高手，叫做赵士祯，著有《神器谱》，后清朝人因为对赵氏发明的火器憎恨，毁掉了他所著的《火器图说》。赵氏痴迷与武器研发，与吉家避世的理念相违背，而且一心暗中私自研制武器，也会成为当权者的眼中钉，所以赵氏最终被吉家逐出，但是两家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交往。” “吉家家道中落的转折点在于清朝雍正年间，当年害死吉家老大的泰国人的后人，对吉家所持的黑水宝藏念念不忘。于雍正年间向雍正暗中告知了吉家的事情，雍正本就对吉家有杀心，此时又知道吉家有宝藏和长生之法，更是有了必杀的决心。他们勾结关氏叛出，关氏、雍正、泰国三方势力联手，几乎将吉家逼入绝境。关氏是最早跟随着公主逃亡长白山的人，也是最早跟着吉天问打天下的人，最终却选择了叛出。关氏本是锡伯族，锡伯族是草原上一个小民族。但是锡伯族在努尔哈赤统一女真族的过程中发挥了汗马功劳，在古勒山之战之后，被编入了满族的八旗贵族。关氏本身就是锡伯族，如今锡伯族成了八旗贵族之一，关氏有些动心。加上吉家解散护佛宗，只想平稳过日子，关氏终于按耐不住，和雍正里应外合，最终叛出。” “关氏叛出之后，先将葛氏灭门，又屠戮刘氏，以为也将刘氏杀光。可是刘氏深谙奇门遁甲之术，虽然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却也保持了有生力量。刘氏为保证吉家得以延续，自称吉家，举家前往龙城。百年来和吉家真真假假，时而互换身份，甚至易子而养，以求双方都得以保全。而关氏叛出后，雍正没有兑现承诺让他们成为贵族。关氏怒火中烧，刺杀雍正，并自称圣武关氏，成立杀手组织‘圣刀’，人数虽少，但是江湖人闻之色变。” “吉家在龙城安稳生活，每代的嫡长子为族长，嫡长子的亲兄弟为执事，嫡长子的上一代叔叔为长老。其余人慢慢边缘化，或生活在龙城的吉姓村落，或去外面闯荡，但是都已经远离吉家所经历的诅咒。这样的机制，保证了吉家的子孙不被灭门，也能够保证血液更正统。传闻黑水宝藏的解开关键，与吉家后人身上的隐纹有关，也与血液有关。曾有吉家先人试图打开宝藏，但是因为血液不够纯正，最终失败。而血液觉醒度，和隐纹是相矛盾的，血液觉醒度越高，身体越不接受隐纹。当血液觉醒度到极致的时候，隐纹干脆不会显示出来。” “我的儿子吉野，在他小时候我将隐纹纹到他身上之后，除了几次被隔壁大孩子欺负，几度愤怒后显露了一些，几乎很少见。但是他并无天赋，我不能指望靠他解开吉家宝藏摆脱吉家诅咒般的命运，因此我决定让钟灵禅寺的普成大师封印他，让他对小时候的事情忘却，让他对远古的记忆忘却。甚至不让他学习任何修行之术，就让他做个普通人过一辈子也好。这千百年来的爱恨恩仇，就让我一人了结吧。” “近几年，吉家内部的许多私密信息都流传了出去。到龙城打探吉家的人越来越多，远在黑水城的刘家遭到的攻击也越来越多。我只留了刘家在身边，让其他的仆族都出去到各地，以免被人一网打尽。吉家十仆族传承至今，关氏叛出，葛氏覆灭，蔡氏出家，吴氏退出，赵氏被逐，仆族以所剩不多。剩下的仆族也都成长为独立的大家族，都有各自的顾虑，可以调动的力量已经不如以前，更何况我也不愿意他们为了吉家丧命。当年有人愿意追随黑将军之子，有人愿意追随吉天问，有人愿意追随吉家老三，我相信我吉正曦一身本事，也一定有人愿意跟着我快意恩仇。所以我决定重组散仆，找回愿意继续跟着吉家的，找到新的愿意跟随吉家的。重新组建这样一支势力，以面对眼前的大危机。” “而眼前最大的危机，来自于蒋生。这人对吉家宝藏极为感兴趣，尤其是长生经。听说他试图将修行批量化，利用现代科技，让每个人都能得到修者修行几十年的能力，甚至组建修者军队。若是一个拥有修者军队的人，还得到了长生的手段，这世界必将陷入极大的危机，到时候就不是吉家的危难了，而是整个世界的危难。” “至于《长生经》的真伪，我并不清楚。只是父亲过世时，告诉了我只有族长知道的秘密。《长生经》是否能长生，没有人知道，但是长生经掌握着能够造成绝大灾难的力量。掌握《长正经》的人，将会对整个世界起到举足轻重的影响。而关于黑水宝藏和《长生经》的秘密，被吉天问编在了《神》之卷里，但是《神》之卷过于晦涩难懂，吉天问之后，再也没人能明白了，我从小研习，却也是毫无头绪，简直是一本无字天书。” “我此次来到苗疆，本想结识些苗寨奇人。没想到碰到那黑苗龙家寨的人追杀一个人，我将他救下，他叫白安，自称是白家寨的人。我将他送到寨子边上的时候，他决定要自己回去，送我一直蛊虫作为礼物。那蛊虫十分疯狂，当它喝过你的血之后，会攻击除了你亲人之外的所有人，一击毙命。写到这里，已经写到了太多隐秘。因此我决定改变主意，这个本子一定不能被外人所得，我决定要使用那蛊虫。只是可惜那白安了，我看他的脸色，绝对活不半小时，能不能支持回寨子都难受。希望拿到这个本子的吉家人，出去之后要万分小心，尤其是那黑苗龙家寨的人，他们十分卑鄙。我将白安送走之后独自离开，他们竟然试图追杀我灭口，最终把我逼落到这么个地方。” “最后，希望拿到这个本子的吉家人，能替我照顾我的妻儿。还有，作为一个吉家人，一定不要失了本心。我，这就要去死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荒野求生 这个本子写到这里就没有字迹了，我翻了翻，的确没有任何东西了。这是几个意思，父亲死了？那我前些天见到的那个是谁？不对，或者说，这些年我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我研究了很久，但是都没找到出去的方法。生是死，死是生，非要死去，才能出去嘛？可是如果出去是死了，那出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我又钻进了莫大爷的坟头里。翻了半天，就找到一个酒葫芦，还不如我父亲呢，连个遗书都没留下。但是想想莫大爷那样洒脱的人，估计也不会像是我父亲这样有这么多顾虑，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也是正常。 这酒葫芦也是空的，无奈啊，接着钻吧。这次是云浮道人的坟，里面有几张黄纸，我拿了出来，还是繁体字的，字迹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吾徒灵都，见我字迹，自废修为；神霄是伪，妖幻灵素，转世之媒。” 大概就是这么几个字，可是没头没脑啊！我的徒弟灵都哦，看到我的自己就自废武功吧。神霄派都是假的，林灵素是大妖怪？转世之媒是啥意思？看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我还是记住吧，以后跟老瞎子说一下。 钻了三座坟头，又没事干了。一时半会儿我也不上去，可是我得吃东西啊！我仔细观察了四周的林子，发现了些食材，有松茸，有蘑菇，还找到些苦菜，这苦菜是野菜的一种，其实也挺好吃的。不过我也不能这么生吃啊，我又寻觅了一圈，发现几个破碎的瓷罐子，和几块碎玻璃。这基本就不会死了，用玻璃调整角度，反射阳光生火，能生火就能生活。 可是，松茸、蘑菇、苦菜，这尼玛喂兔子呢啊！我得找点荤腥的，不过这个鸟地方，连个鸟都没有。算了，还是找找刚才那个湖吧，不管那么许多了。 我走到湖边伸手到湖里探了探，水下还真的有鱼。这鱼长得好奇怪，身体是鱼，却有着漂亮的花纹，更奇怪的是，还长着翅膀！看起来真是美丽，只是可惜我现在我的肚子没那么美丽，对不住了。 我刚要伸手抓鱼，这鱼竟然笔直地跳了起来，冲着我冲了过来。吓得我赶紧抓了个东西去打它，只一下就把这鱼打晕了。 这鱼虽然长得挺好看，甚至它刚才跳出来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声鸳鸯的鸣叫声。可是它的牙十分锋利，如果被它咬一口，肯定要掉一块肉。我看了一下我拿去打那鱼的东西，是放蝴蝶蛊的枫木盒。那鱼刚才冲向我的时候十分迅捷，但是只被我打了一下就懵了。我猜测是蝴蝶蛊过于强悍，以至于对那鱼都有一种威压。这样也好，以后抓鱼就方便些了。 我把鱼杀了，小心谨慎地给它放了血，血都收集到瓷罐子里。这是很必要的一步，盐是人类生存的必需品，而这荒郊野外，我到哪弄盐去。要是沿海还好，我还能利用一下海水，哪怕有个动物也好，动物也是要吃盐的，你仔细观察它们，会发现它们会舔某些石头或者土地。那这片地一定是盐渍地，只要你有火和水，用衣服的布料当成过滤网，就可以提纯盐。 但是现在没办法，只能靠动物血液。动物的血液里有盐，还有各种微量元素，加上这些苦菜，一时半会儿我也死不了。要说这个技能，也是我曾经带团野外徒步旅行时候学会的。有钱人就是任性，好好的日子不过，就是喜欢找刺激。可是难为了我这个小导游了，提心吊胆的，生怕出什么事，所以这些野外求生的技能学的格外认真。 我把鱼的血放了，鳞片刮了，鱼鳃啊肠子啊清理出来，然后开始烧水。这个破瓷罐子，虽然只有四分之三，但是好在底还是完好的。我找了些好烧的木头，用那几块玻璃试了半天也没点燃，只能回头再找。我身上连个打火机也没有，就算是有，刚才掉到水里，也完全没用了。玻璃毕竟比不得放大镜，而且这不到五月的天气，太阳也不是很大，阳光不足，这折射的方法也就用不上了。想了半天，只能用个原始点的老办法，钻木取火。 其实我这个钻木取火是经过改良的，可以叫刨子生火法。这个方法其实很简单，但是非常实用，就是找一块长木头，在这长木头中间挖一个槽子，在槽子的顶部和中间放点小木屑，然后找个小棒子，迅速在槽子里推动，小棒子和槽子的摩擦产生的热会将木屑和干草点燃。方法说起来简单，但是我也是前前后后研究了半个小时都没成功。大概是我找的这个长木头不行，还是新鲜的，有水分，看来我得找点干木头。 我四处看了看，对不起了，各位大大，你们这木头墓碑都不错啊！不好意思啊，我拿来用了，你们生生死死的，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当帮我的忙吧！ 我取了一个最合适的木质墓碑，用碎玻璃挖出一个槽子，把挖槽子挖出的木屑收集起来，碾的更碎，铺到槽子里，然后用一根树枝迅速穿过槽子！ 哗！ 木屑着了！我赶紧把准备好的干草慢慢填了上去，小心地把火生起来。用几块石头把火围起来，露出一个通风口，把加了水的瓷罐子放了上去。我一边填干草，一边拿着一块比较大的木质墓碑扇风。过了会儿，水开了，我把鱼放进去了，又着了几个木质墓碑，把用树藤绑在一起，当成锅盖用。煮得差不多的时候，往瓷罐子里加进了苦菜和蘑菇，又把一个块坏了的木质墓碑拿过来，掰出来两个长条，当筷子用。 各位大大，对不起了，就这么一会儿，我已经被把你们的木头刻的墓碑用了一半了……当成生火工具、筷子、扇子、锅盖……别怪我啊，我笨，你们能出去，我出不去啊！我只有先活下来，然后慢慢想办法…… 蘑菇鱼做好了，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是我饿了半天，吃起来也是格外香。人在饿肚子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填饱肚子；而当人吃饱的时候，就会满脑子问题了。 终究要出去，为什么所有人都选择了给自己挖个坟？挖坟就能出去嘛？为什么我父亲说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而他最后死去了，就成功了？而且四周为什么没有死尸？虽然死尸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现在实在是想见几个死尸。这个大天坑，经过这么多年的决斗，又怎么会没有尸体呢？这些人掉下来之后，都跑到哪去了？ 算了，既然他们能挖坟，那附近就一定有工具，有工具我就砍点树木，用树枝普成一个床，趁着这生活的地方还有点热乎气，晚上还不至于太冷…… 到了晚上，周围还是没有一点声音，可是偏偏是这样，让我更觉得害怕。妈蛋，这种全世界只有你自己能弄出声音，没有任何人回应你的感觉…… “白天是谁？是谁不让我跳到湖里的？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是不是人，出来聊聊行不？”我大喊道，四周却只有我自己的回音。 “你要是不出来，我可跳湖里去了！”我作势又要跳下去。 “不要。” 一个弱弱地声音，这次我格外留意，却是听清楚了。是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大概也就五六岁大，可是附近哪有个小丫头啊？ “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就不跳！”我说道，但是没有人回应我。 第206节 无奈之下，我只能回去睡觉，却发现月光下，有一处竟然有七彩霞光。这花我见过，叫做七霞！曾经降服圣刀，就是用这个花作为引诱！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还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呢？我走到那花边上，它竟然合上了花苞，像是害羞了。 “刚才是你在叫我吗？”我轻轻点了点这小花，它轻轻颤了颤，似乎更害羞了。 “这么容易害羞啊？那我不逗你了，你知道怎么出去不？”我问道。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风的吹动，我感觉到这小花轻轻地摇晃了一下，似乎是摇头。 “哎，看来你也啥都不知道，就知道说‘不’，那湖里我不去了还不行，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啊？”我俯身到那花身边，轻轻嗅了嗅，感觉神清气爽。 “算了，你这家伙虽然不说话，但是有你陪我也好。”我说道，然后回到用树枝搭好的简易床睡觉。 这树枝实在是硬，明天我得想办法换个地方睡……妈蛋，这个鬼地方……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我好像抓到了什么，却总是没有抓住，没有尸体、挖坟、死、活…… 想着想着，我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下午煮鱼生火的热气已经没有了，我被冻醒了。没法子，起来跳了跳，准备继续睡。 “鸟地方，鬼都没一个……” 我抱怨着躺下，一抬头，却发现有个人站在我脑袋边上，正看着我。 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闭着眼睛，手上拿着一个小娃娃，穿着小红鞋和红色连衣裙，指甲都是深褐色，脸却是惨白。 睁眼的一瞬间，整个眼睛，没有白眼仁，都是黑色！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生死死生 看着那小女孩漆黑的眼睛，我吓得脊梁都凉了。一个骨碌爬起来，那小女孩不见了。 哎呦我去，这特么，说这是个鬼地方，这还真是个鬼地方啊！一直期盼着出来点什么东西陪我玩，这出来个女鬼娃娃，我反而期待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哎？我肩膀上怎么红红的，这小红鞋是谁的？ 刚才那个小女孩，也穿着小红鞋……所以，她现在站在我肩膀上了？肩膀上寒气袭人，我感觉到整个脖子都有点发麻了。 以前老瞎子跟我说过，人的肩膀上有阳火，阳火灭了，人也就死了。虽然我现在不知道我是不是要死了，可是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跑吧！我疯狂地朝前方跑，悄悄侧眼看了看肩膀上。呼，太好了，小红鞋没了。艾玛，手怎么这么凉啊？难道…… 果然……这小女孩简直像是鬼一样，不对，她就是鬼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站到我身边，安安静静地拉着我手。 该怎么办？吉野，你要冷静，你要淡定……奶奶个腿，冷静个屁啊！接着跑！我又疯狂地跑起来，根本不敢停下，许久之后，我把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生怕她又黏在我身边。 这尼玛什么情况啊，也不说话，光吓人是几个意思啊？跑了半天，我也有点累了，一头的汗，算了，去湖边洗洗吧。 我跪在河边，用手捧了些水洗脸，精神好了很多。这样太吓人了，我得离开这里，要是每天晚上都这样，我会疯的。 “哗！”一只手突然从湖里伸出来，一把拉住了我脖子。卧槽！那小女孩什么时候跑到湖水里去了！她的头发在湖水里飘荡，指甲都是黑色的，整个眼睛都是看不见底的黑色！ “我去你大爷！”我用力往后一靠，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急促地呼吸着，跑了这么久，又被这么接二连三地吓了好几次。 一回头，小女孩已经坐在了我边上，跟我用着同样的坐姿。我转过头看她的时候，她也看我，竟然还笑了。 这他妈还是人的牙嘛？人有长獠牙的嘛！笑你大爷啊！你不知道你他妈的连个白眼仁都没有是多可怕嘛！ 跑吧！不然怎么办呢！ 我边跑都快跑哭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其实老瞎子教过我一些东西，可是这多过了这么久了，我哪还记得啊！这个情况，本来记得的都想不起来了！ 钻到老爹的坟里！老爹啊，你显显灵，你儿子要被一个小女孩追死了…… 我两下就钻到坟里，呼……这样下去，不吓死也累死了……可是住在这坟里，有点怪怪的。要是外面有个熊孩子把这个洞给我堵上，我不就闷死了…… 今天做刨子生火的时候，留了不少木屑。还是点个亮吧，这黑黢黢的太吓人了。我摸了摸腰间，我自制的刨子还在。 “霍！” 没几下，我就把火点燃了。 “呼！” 火花摇曳了几下，就莫名其妙地灭了。 坟里空气不够？不对啊，我呼吸都够啊！我感觉还是挺顺畅的啊！再试试！ “霍！” “呼！” “霍！” 这次我把火点燃，迅速护了起来。可是就这么个瞬间，我感觉到脖子一阵冷风吹过。 我缓缓地抬头一看，红衣小女孩飘在空中，正呲着獠牙要把火吹灭。 我去你大爷啊！跑！我又踉踉跄跄地爬了出去，整个胸口都特别疼，心脏受不了整个刺激啊！这次是彻底瘫了，爱谁谁吧，我还不走了……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周围都是坟头，却也顾不上害怕了。 胳膊怎么这么凉……卧槽！这小女孩怎么也躺下了！正枕着我的手臂呢！ “呔！妖孽！你丫要干嘛！”我一个骨碌爬起来，一肚子火气。 “你为什么要吃我……为什么！”红衣服小女孩狰狞地问我，“你为什么要吃我！” “我？吃你？”卧槽，大姐，我冤枉啊！“我什么时候吃你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找错人！谁吃你找谁报仇去！” “就是你！就像这样！”她说着，疯狂地挠着自己的皮肤，然后用力抠自己下巴。 我哪有这么变态啊！我正震惊，她锋利的指甲撕破了自己的肚子，肠子肚子流了一地。不对，这个动作，有点眼熟啊……这是……剃鱼鳞，去腮，清理杂碎？ 第207节 这小女孩……是我今天吃的那条鱼！ 呕……我一下子就吐了出来，晚上吃的那点东西都吐了，鱼肉带着菜叶子，我一看这么恶心的画面，更是想吐，然后吐得更狠了，到最后都吐黄水了。 “就是你！”小女孩似乎一下子疯狂了起来，冲到了我的面前。 完了，今天算是栽了…… 哎，不对，她对着我吐出来的东西怒视。哎？不是我？难道，她是被那鱼吃掉的？ “你是被鱼吃掉的，是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小女孩回答道。 这样啊……这样还能稍微推测一下，这小女孩可能是天坑上面掉下来的。但是呢，掉到下面，被鱼吃掉了，毕竟她不是我，没有蝴蝶蛊。那鱼估计有玄机，被鱼吃掉之后，魂魄被囚禁在鱼的身体里，我又把鱼弄死了，她的灵魂也因此摆脱。 “所以，你的敌人，是那些鱼，不是我，对不？”我说道。 “嗯……是……不对！你也是要吃我的！你也该死！”小女孩说着突然抬起头，奔着我就杀过来了。 “我去你妹！”我抄起个东西，狠狠打了她一下，她顿时就不能动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管用？那是一块木板，我接着月光看到几个字。 莫庭尊之墓！ 是莫大爷给自己刻的木头墓碑！莫大爷，我真是爱死你了，今天算是又救了我一命！没想到你这木头墓碑，都是个宝贝啊！月光下，我仔细看着那几个字，有一种脱尘的逍遥，却也有种不容侵犯的尊严。小叶说的没错，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你做的每件事都能透出你修为的强劲，只要是有你精神烙印的东西，都带着你本人的气息。 小女孩被我打了这一下，原地就不能动了，一直在发抖。 “妖孽！看打！”我抄起莫大爷的墓碑，也顾不上尊敬不尊敬了，拉住小女孩后背上的衣服，用墓碑狠狠地抽她屁股。 “让你吓我！让你缺心眼！让你瞎报仇！”我狠狠地抽她，有种报复的快感，还有种坏蜀黍欺负小萝莉的异样满足感。吉野，你丫真是没救了…… “呜呜呜……”小女孩竟然被我打哭了，“别打啦，别打啦……我只是在天坑边上玩，就掉下来啦……被鱼吃了，今天又被你吃了……” 听到这，我心里又有点可怜她，但是怕我一松手，这货搞不好就跑到哪去了。 “你知道怎么从这出去嘛？”我本着赌一把的心理问道。 “死了才能出去！”小女孩带着哭腔说道。 “你不是也死了嘛？你怎么没出去？”我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 “因为我死的不是地方！要死在坟墓里才可以！”小女孩说道。 “那我现在把你扔到墓碑里，试试你能不能出去。”我说道。 “我出不去了……我没有肉身了……”小女孩说道，“我已经成了怨鬼了，要不是你把我打醒，我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听她这么说，我心中更是怜悯她。那种不能还阳的焦虑和痛苦，恐怕这世间没人比我更了解吧！ “我给你念念往生咒吧，我没什么修为，但是只要诚心，终究能感动上苍，你好好听着……”我盘腿坐了下来，念起了往生咒。 小女孩认真听我念经，眼睛慢慢恢复成正常的颜色，肤色也正常了许多，只是还有些苍白，长长的指甲也慢慢退去，成了正常的颜色。 往生咒很短，没多久我就念完了，小女孩跪下给我磕了个头。然后浑身变成了许多晶莹的碎片，慢慢散开，然后不见了。 她终究还是没有投胎啊……竟然是灰飞烟灭了……是我修为不够？还是她被鱼吃掉之后，也害死了不少人？但是这也不能算在她身上啊？要么是这个鬼地方，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不过看她最后的眼神，对我满是感激，也许，哪怕魂飞魄散，也比做一个没有脑子的怨鬼好。 折腾了半宿，天很快就亮了。我肚子也有些饿，只吃这些菜叶子，没有任何微量元素的补充，我活不了太久。但是我对实在是没勇气再吃那鱼了，一想到那些鱼都是吃人的，我就想吐。万一今天吃了鱼，今晚又有什么东西来找我，乐子就大了。莫大爷这个墓碑虽然管用，但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死了就能出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非要死在坟墓里，还得有肉身才可以？那些洞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算了，先吃东西吧。这个湖，恐怕也有玄机，下去看看，没准能有发现。不过湖水里的鱼都太凶了，我下去很可能就被分尸了。 对啊，灵魂出窍下去啊！我真是天才！ “呵呵”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我有了这个想法的一瞬间，我听到了一声嘲讽地冷笑。 第二百三十四章 转生灵鹫 难道又是错觉吗？可是这次感觉不像是错觉啊？难道是那七色小花嘛？不对，一定不对，她的声音听起来萌萌的，哪是这么阴阳怪气的感觉。 你嘲讽我？我还非要试试了！我当机立断，灵魂刚从身体里出去一部分，那部分似乎是碰到了一个漩涡，仿佛要将我的灵魂拉出去，狠狠地撕裂。 一旦被吸出去，我就一定会死！一定会！这感觉很奇怪，虽然没人告诉我，但是却非常清晰地明白了这件事。可是这股漩涡般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强了！我的灵魂已经被拉出了一半，不管我如何努力都不能丝毫将灵魂拉回身体。 回来啊！回来！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死在这里！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我确定，一定非常狰狞，虽然是灵魂上的较量，但是我整个身体都用足了力气，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似乎只有这样做，我才能稍微稍微安心一点。 不要啊！我的灵魂已经被拉出了大半了，但是我却根本无力抵抗。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一个婴儿去抗衡一个壮汉，或者是一个人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掀翻一座山。太无力了！他妈的！为什么总要让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 为什么总要让我遇到我根本解决不了的事情！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小旅行社的小老板而已！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我做不到帮助家族摆脱命运！我做不到大家对我的期望！我做不到保护那些爱我的人！我做不到对付什么狗屁组织什么狗屁井宿！我什么都做不到！就像现在，我连让自己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甚至让我给自己身边的女孩们一个说法我都做不到！让我杀死我杀父仇人的孙子我都做不到！ 灵魂只剩下一小部分在身体里了，那吸引力却越来越大，我从来没有直面过这么大的压力。无论是莫庭尊、释刑天还是巨型手足蛇，都没有正面对我发动过攻击！这漩涡来自这湖水！这整个湖水！刚才那嘲讽地声音，也是来自这湖水！ 不要啊！我不要死！完蛋了！ “给我回来！”我听到自己身体内传来怒吼，那么狂暴，那么血腥，那么让人心悸。但是却又无比霸气，无比威严，有一种力量上的威压感。那个漩涡在这身怒吼的影响下迟疑了一下，只是非常小的这么一瞬间，我抓住了机会，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冒犯我！该死！力量才是一切！这一方小小的魂湖该死！这水里的嬴鱼也该死！那快要化形了的七霞也该死！这世间的一切都该死！只要有了绝对的力量，就能掌握一切！就再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欺凌和压迫！只有有了绝对的力量，才能控制一切！仁慈和公道，都是弱者的规则！所有人的仁慈都是虚伪！都是处在更好的处境时候的一种虚假怜悯！该死！都该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瞬间，我似乎被这个嘲讽我的湖水激怒了。愤怒和杀戮的意念充满了我的整个脑海，我想毁灭眼前能看到的一切，无论对我是好是坏，甚至无论和我有没有关系，我都想彻底地毁掉它。 “莫失本心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心底最深处响起，这个声音像是燥热天气时一场倾盆大雨，像是在无尽的沙漠中看到的一泓清泉，让人在躁动不安中得到一种解脱，让人在迷失困苦中得到一种安慰。 我的心慢慢平息下来，刚才……是怎么了？那个疯子，是我？杀戮，力量，这完全能不是我思维里会有的东西啊！但是刚才那一身怒吼，怎么那么耳熟？那番言论，我似乎也听过无数次！ 释刑天！只有释刑天！只有释刑天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只有释刑天可以爆发出那样一身怒吼！也许也只有释刑天那样层级的修为，可以只一吼就震推那可怕的吸引力！ 第208节 可是……释刑天在附近嘛？不会……绝对不会！释刑天的死，我是亲眼所见啊！普成大师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生命作为代价，和释刑天同归于尽了。但是释刑天临死反扑，激发了组织的老黑在我体内留下的药物，害得我错手杀了我父亲。最终我父亲、普成大师和大和尚释刑天的灵魂一起升了天，这是我亲手看到的啊……但是，有什么地方好像是不对……我们当时看到那一幕的所有人，似乎都忽略了一件事。 大和尚适释刑天的灵魂，凭什么升天？他的双手充满了鲜血，他滥杀无辜。虽然挺法善大师说了释刑天的过往，但是也能成为他滥施暴行的理由啊！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和我父亲以及普成大师一起升天？ 所以，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如果没死，他现在在哪？刚才那声怒吼，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他死前对我的刺激，并不只是让我错杀了我父亲，而是还有后续的影响？ 我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却是再也不敢尝试灵魂出窍了。刚才的事情实在是让我心有余悸，如果再来一次灵魂出窍，我不觉得我还能侥幸活下来。 吃这里的鱼，的确是有些恶心，但是为了生存，我也不得不这样做。我依旧到湖边，鱼会自己跳出来攻击我，我利用蝴蝶蛊将鱼制服，然后生火把鱼顿了。那声怒吼之后的混乱意识，是怎么说的来着？这湖叫魂湖？这鱼叫嬴鱼？不过就算知道名字，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凑合活吧。当天晚上过得很消停，没有什么鬼出来捣乱。 看来也不是每条鱼里都有鬼魂，但是第三天晚上，在我吃了一条鱼之后，竟然冒出了七八个鬼，我用莫大爷的墓碑一通狠打，才将他们制服，然后为他们念往生咒，但是他们依旧是魂飞魄散。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在一棵五六个人合抱那么粗的树上刻记号了，因为我不知道我哪天才能出去，我需要记时间。也许没记几天，我也就出去了，也许，记到我死，我也出不去。不过至少也能让我知道我死的那天，是多大岁数吧，呵呵…… 一周之后，我已经实在不想吃鱼了。这鱼都被我吃出了各种花样了，水煮，清蒸，火烤，土闷……但是现在，我已经吃不出任何味道了，就像是嚼蜡一样无味…… 一个月后，实在是太无聊了，我觉得这样下去，我要疯了……我尝试了太多方法，一次次的把自己逼到要死的地步，可是我还是没有出去。这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还活着吗？还是我已经死了？我不清楚…… 三个月后，我已经许久没有刮胡子了，虽然有玻璃片，但是我已经懒得动手做任何事了。等死吧……也许真的死了，我就活了……哈哈哈哈，一定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年后，幸好，有那朵七霞，如果没有她，我一定已经了结了我自己。每当我想要死去的时候，都会闻到一阵花香。那花香那样提神，那样的芬芳，我总是会在闻到那花香的时候打起精神。大概我实在是无聊吧，总是和这七色小花聊天，虽然她不会说什么，但是我却似乎能感到，她听得懂我的话。我每天会早早起床，收集当天的露水浇灌她，那个什么魂湖里的水，我实在是不想用。我还把她的周围布置的很漂亮，也不知道她是否满意。 九个月后，大树已经被我刻了很多标记了，整整两百七十多个，满满的一片了。前人的确是自制了一些工具，准确的说是挖坟的工具。我给自己也修了一座坟，就在七霞小花边上，太久了，除了我自己弄出的声响，和吃鱼之后出来捣乱的鬼，我已经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了。 十二个月后，我的坟已经修好了，完完整整的一个坟，我给自己留了一个洞，让自己钻进去。墓碑也刻好了，就在坟前。我很矛盾，怕记忆越来越模糊，最终我会忘记自己是谁；却又不知道是否应该记得太清楚，也许都忘掉了也好。 生生死死的，也就这么回事吧…… 还差几天就满一年了，我决定在一周年那天，在自己的坟里默默死去。我把小花周围的土送了一下，我死之后，也没人陪她了，她会寂寞吗？她会记得我吗？ “嘭！” 我正在松土，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吓得我赶紧躲了起来。我被吓到了，一年没怎么听到声音了，突然这么一下，我的心差点从胸口跳出来。 是一个人掉下来了，我过去一看，他已经摔死了，死得透透的了。也许，他比我幸运吧，就这样死了，比我这样挣扎好。算了，给他也修个坟吧，他这样死实在是太惨了。这修坟做棺材的手艺，我这一年已经练得十分熟练了，反正周围有的是木材。 我用一天就把这个摔死的人安葬好了，体力消耗比较大，靠着树有点模糊地睡去了。就在这个瞬间，天空中一只无比大的鸟冲了下来，我赶紧躲了起来。 它双翅展开大概有十米，长得和秃鹫有点像，但是看起来却凶悍地多。它谨慎地走到我刚修的坟前，闻了一会儿，竟然开始挖掘，不一会儿挖开一个洞，钻进去把刚摔死的那个哥儿们叼了出来，然后向上一飞，远远飞走了！ 卧槽？这是什么意思？这货会挖坟？会把尸体弄走？它那么大，一定可以飞出天坑！怪不得没有一具尸体！怪不得都挖坟！都被那大秃鹫弄走了！秃鹫是吃腐肉的！所以说，死了才能活！原来是这个意思！ 只是可惜，我用了整整一年才明白这个道理。而外面，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第二百三十五章 恍如隔世 刚才那个大秃鹫，就是这里的答案嘛？为什么我父亲说试了几次没有成功？为什么这一年这个大秃鹫都没来过？ 我躲着看了看，那大秃鹫早就飞远了，看不见一点踪影。检查一下刚才那个哥们儿的坟吧，那哥们儿的坟被挖了一个洞，和之前那些洞很类似。 所以，一定要真死，才能引它下来？不管了，已经一年了，终于有了转机，说什么都不能放弃。我爬到给自己修建的坟里，用里面预留的一些土把洞口堵住了，只留下了很小的一个通风口。 父亲说，要真的死，才能出去。这真的死，是心灵上的死寂，还是生理上的死亡？或者是两者都达到？但是如果真的两者都达到了，又怎么能活？ 假死！一定是假死！我懂了！用假死欺骗那个大秃鹫，才能活下来。父亲说了几次都失败了，估计是做得不够细致，或者是死亡的决心不够大。但是如何能假死呢？他们这些修为强劲的人，都会什么龟息之术，呼吸的频率极低，几乎就是不需要呼吸了，心脏的跳动感也极慢。这样当然是可以欺骗那大秃鹫的，但是我不会这些啊！我要怎么做到如同死亡呢！ 灵魂出窍！这是唯一的方法！灵魂出窍了，身体就没了人的一口精气神，那么就一定可以达到心灵上的死寂，因为你的整个心灵都在身外了；而灵魂出窍之后，身体只有极为微弱的心跳和呼吸了，体温也接近死人了，到时候如果被那大秃鹫抓疼了，也不会有什么本能的反应把它惊走。灵魂出窍是我会的唯一的东西，此刻也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一年前那魂湖给我留下的深刻记忆还在！灵魂出窍的危险实在是太大了！算了！如果还在这个时候怕那魂湖要命，恐怕就真的永远没命了！ 不知道把莫大爷的墓碑扔到魂湖里会怎样？算了，还是别捣乱了。想到这里，我也不再犹豫，把蝴蝶蛊的盒子放到口袋里，灵魂出窍，静静地等待。 无比安静的黑暗中，到底过了多少时间，我并不清楚，只是觉得无比漫长。快让我出去吧！老天爷，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嘛？让我离开这个地方，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我的儿子已经一岁多了，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加一起也就一天多。我的妻子背弃家族到我身边，我却一直没有给她一个该有的说法。我的朋友为我拼死拼活，我却始终没有帮到他们。老天爷，让我出去吧！求求你！如果能让我出去，让我完成我未完成的使命，让我照料好那些爱我的和我爱的人，哪怕让我少活几十年！哪怕让我最后变成孤家寡人，我也愿意交换！ 哗啦！哗啦！ 我正在祈求上苍，听到了挖土的声音。变成灵魂状态的一个好处，就是各项感觉都会变敏感很多，除了嗅觉下降些。这挖土的声音很快，很轻盈，感觉是驾轻就熟。不一会儿，一个秃秃的脑袋就伸了进来，它四周看了看，似乎是看到了我，又似乎是没看见。对着我的肉身研究了半天，有些犹豫，最终似乎是不太满意。 大哥，别走啊！难道是嫌我肉质不够好？别啊！我这天天健身，健壮的很啊！是哪里不对嘛？坟墓和墓碑都修好，至少是人死了该有的外在都在。难道是发现了我的灵魂，然后识破了我的欺骗？不对，看这个家伙的样子，好像是没看到我。 哗啦！ 我正考虑怎么挽回呢，这大秃鹫又回来了，叼住我的衣服就往外拉。看样子刚才是试探我？这是杀了个回马枪？我靠，幸好哥反应慢啊！我正想办法呢，你又回来了！ 我靠，不对，光顾着在这开心了，肉身都让叼走了！赶紧追！这货对灵魂不知道是看不见我还是懒得理我，反正是一直没有鸟我。我冲了出去，跳到了肉身上，躲在它的翅膀下。 阳光，阳光是对灵魂的伤害，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明白。这该怎么比喻呢？就比如你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慢慢烧成灰烬，但是你丝毫没法反抗。这就是老瞎子说的规则的力量，无可抗拒。其实人只要掌握了规则，就能做到看似做不到的事情。这大秃鹫吃尸体，对活物不感兴趣，就是规则；这湖里的鱼吃了人，会把灵魂囚禁在自己身体中，就是规则，把鱼杀了，灵魂就会被释放出来，也是规则。 规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力量？这世间又有多少规则？如果能掌握所有的规则，那该有多厉害？或者换个角度，如果能够掌握一条天地共同的规则，一条能够适用于所有规则的规则，那将是该达到怎样的地步？ 我们总是说神是假的，但是此刻，我觉得神是真的，或者说神是相对的。就比如你初学一项技术，你没用掌握这项技术的任何规则，那深谙这项技术规则的人，对你来说就是神。甚至可以用到我们的学习上，我们学习一门语言，不懂构词法，不懂发音，不懂语法，那么只对这门语言来说，熟练掌握这门语言的人，对你来说就是神。而有许多人，掌握了语言的规则，摸到了规律，他们学习所有语言都很快，可以轻松掌握许多语言，到了一个地方很快就能和当地人正常交流。那么他就是语言这个领域的神，这个道理对其他领域也是共同的。我们生活中看到一些真正的修行者，感觉他们那么通透，那么脱尘，他们对我们来说，就是神，又有什么错呢？ 想想有些可笑，我们迷信神，却不愿意承认神；我们攻击那些看起来清高或者狂傲的人，很多时候，却是因为我们达不到人家的地步，人家有资本狂，我们没有。我们攻击富二代或者社会的不公平，不是因为富二代有什么错，而是因为自己不是富二代。我们呼吁公平的时候，只是因为自己处在不公平的那一边。当自己站在处在有利的地位的时候，也许做的不会更好。 啊！我正在满脑子胡思乱想，阳光射到了我的腿上，无比痛。大秃鹫飞了大概五分钟了，看样子到顶部还有一段时间。我看着眼下的景色，这个鸟地方我住了一年，却没有太多留恋。唯一让我担心的，却是那一朵七霞小花了，我不在，她会想我嘛？ 痛！阳光更大规模地照在了我身上，我尽量躲在大秃鹫翅膀的阴影处，那痛感却似乎不会消退。我想要回到身体，却怕一旦我这样做，身体机能恢复正常，大秃鹫会发现。 忍住！吉野！你要忍住！你的人生哪一步不是在忍呢？又怎么能忍不过这么一刻呢！你一直都是个懦夫！懦夫的生存之道，就是忍耐！忍住这痛！以后的日子会更痛！你要学会的，就是更加能忍耐！忍住！ 我的心底在怒吼，我似乎听到某个封印上深处的真我在疯狂地怒吼！这才是我嘛？一个被压抑的真我！一个所有人都不了解的真我！ 终于，大秃鹫飞出了天坑，我的灵魂一下回到了身体。果不其然，大秃鹫立刻就发现了，然后很不爽地直接松手了。 我掉到一个地方，看样子是一个苗寨。不过这里并不是白家寨，算了，赶紧走，到白家寨找到乡老白山，然后整顿一下，赶紧回家。一年了，他们也一定在担忧我吧？ 不对……这个寨子，怎么死气沉沉的？怎么会这样，一点人气都没有，村子里好像是没人，也没有家禽和家畜。给人的感觉是……这里是一个鬼村？ 靠，赶紧出去，这尼玛，太吓人了。我正准备跑，前面一个人双手抬到胸前，蹦蹦跳跳地过来了！卧槽，僵尸？僵尸的战斗力太强了！我肯定是打不过的！跑也跑不过！装死吧！ 我毫不犹豫地倒地了，憋住一口气。那个僵尸跳到我面前，低头看了看我。 第209节 “黄玉米？” “老板？” “哇……”这僵尸一样的家伙，竟然是黄玉米！他穿得破破烂烂，身上邋遢得都发臭了，看到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我。 “等会儿……你是死了还是没死？家里人……怎么样了？这个村子怎么回事？”我问道。 “老板……我终于等到你了！”黄玉米抹着眼泪说道，“人家等得好辛苦啊！我在这个鬼村快住了一年了……这里的鬼太吓人了，我装成这个样子，他们才不攻击我……” “别哭了！赶紧说！”我看他哭哭啼啼的，实在是没法子。 “老板！出大事了！”黄玉米说道，我也没答话，反正不管发生啥，他都会说出大事了，“这个村子，就是黑苗龙家寨。一年前……你和龙三在天坑上比试，龙三把你推了下去……端木青鸾大怒，当晚跑到了龙家寨，用了屠城之毒，将这龙家寨大大小小全都毒死了……只有龙三出门给他哥找草药活了一条命……龙三为了报复，找到组织的人，把这屠村的血案都算到了吉家头上……您之前辛苦构建的一切，都毁了……全天下都知道您死了，宝爷小老板就成了众矢之的，林先生当机立断，带着宝爷小老板跑了……整个吉家的所有势力，都遭到了蒋旻的疯狂打击，老一辈伤亡惨重，就是为了逼我们把宝爷小老板交出来……百里老板派我来等你，这附近都是组织的眼线，我怕我的行踪被发现，就躲到了这个没人愿意来的村子，到了晚上就去天坑附近看看您出来了没有……这个村子，已经成了鬼村了……” “等下，吉家有应对紧急事件的应急机制，出了事情应该第一时间躲起来，怎么会被蒋旻坑狂打击？”我焦急地问道。老一辈遭到疯狂打击！怎么会这样！ “那个机制……不能用了！”黄玉米说道，“刘瑞祥！他判出了吉家！他是刘家族长，拥有那个应急地图的一部分！所以大家也不敢走！” “祥哥……叛……叛出了？”我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怎么也不敢相信。 “是啊！他说刘家根本没有必要替吉家背这么多年的黑锅！现在是吉家还债的时候了！他现在是‘山’的头人，已经彻底投靠蒋旻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布衣玉米 “不可能，祥哥一定是有他的考虑，他一定是去卧底的！”我坚定地说道。 “最开始我们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黄玉米坐在地上，抬头说道，“可是要说是当卧底，他的戏做的也太足了！他供出了我们所有人的行踪，从林先生这些吉家的新散仆，到百里老板在济南的势力，甚至是老一辈的所有人势力据点，都被他说出去了！沈羽的父亲沈福江更是被他亲手杀死！” “不……不可能……”我完全不能相信黄玉米说的话，“其他人怎么样了？” “其他人……林先生带着宝爷小老板和艾晓老板娘，跟着法善大师去了一个什么庙里，好像是很隐蔽，法善大师说你一定知道他们在哪里。在龙三的怂恿下，马若炎和端木也成了主要被攻击的目标。现在他们在哪里，我也不清楚。李森带着你们吉家小一辈的人，好像是去了你三叔那里。你三叔到现在倒是安然无恙，但是能维持多久，谁也不清楚。至于百里老板……老板在江湖上对你放了最重的暗花，下了必杀令……所以我刚才才说，你已经死了。” “百里要杀我？什么情况？”我脑子有点乱，基本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从你答应银狐，要当‘山’的头人开始，江湖人士对百里老板就开始丧失信任。这次你掉到天坑之下，龙三说你必死。百里老板借着这个机会，对你下了必杀令。这必杀令的意思是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有人杀死你，将你的尸体带回济南，那么就可以拿到让人震惊的赏金。这样一来，江湖上就会相信我放出的消息——百里老板是被你骗婚的，并不知道你和组织之间的勾当。以此重拾江湖人的信任，生意也就可以开张了……这样才有资本供吉家众多人匿藏……沈福江去世之后，吉家最大的财源就断了……现在都是百里老板在抗。” “如果……祥……刘瑞祥整合了‘山’，那么在白城的上官夕辰和郸特怎么样了？”听到黄玉米这么说，我心里稍微宽慰了些，脑子也开始慢慢运转。 “他们第一时间就撤退了，只是之前辛辛苦苦整合好的‘山’，就让刘瑞祥白白捡了便宜了。还有，关家这次表现还不错，至少目前还没走。”黄玉米说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无力地问道。 “百里老板让我在这里等你，如果等到你，就带你找蛇头，送你出境。”黄玉米说道。 “出境之后呢？”我问道。 “我们在国外有安全屋，您就在那里生活吧，”黄玉米说道，“宝爷小老板现在实在是太扎眼了，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您在外面生活几年，我把宝爷小老板他们也送过去……” “所以百里的意见就是，让我放弃一切，后半生在国外苟活？”我怒声说道。 “吉老板，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因为您注定已经是个死人了！”黄玉米越说越激动，最后已经站了起来，“现在龙三说你死在了天坑里，如果你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江湖人都会执行百里大姐头的必杀令。必杀令一旦放出，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更何况，蒋旻不会放过你，刘瑞祥也不会放过你！你若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龟缩就能解决问题嘛？”盛怒之下，我一把推开黄玉米，“我已经在这个鸟坑里呆了一年了！我的儿子都可以叫爸爸了！你让我去国外等几年？我做不到！” “吉野老板，那我看错你了！”黄玉米说道，“百里老板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一天等不到你，我就不用回去了！我在这里也等了你将近一年！每一个月百里老板会派手下来跟我传递消息以及给我送一些生活必需品。我都忍下来了，你为什么不可以！” 看着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的家伙，我竟然说不出话来。的确，他比我强太多，为了等我出来，每天在这鬼村里扮僵尸，还要躲避组织的眼线。 “对不起……”我说道，“我已经太久没和人好好交谈过了……对不起……” “没事的，你是老板嘛！”黄玉米说道，“老板说太阳是三角形的，那就一定不是圆形的。” “少废话……”我说道，“但是国外，我真的不会去的。在国外，发生点什么事，我连得到消息都要晚很多。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我要在国内暂时潜伏一段时间。” “这样……也行吧，只是国内的眼睛实在是太多了……您打算去哪里？”黄玉米问道。 “我想想……”我思索着脑海里适合隐居的地方，突然就想到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和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姑娘。 “我想到了，我们走。”我说道。 “老板，老板，我们去哪里呀？”黄玉米问道。 “曲阜！九仙山！”我说道。 黄玉米也没多问，带着我走出这黑苗龙家寨。这寨子看起来比白家寨大很多，当时还是白天，不管是什么鬼也不至于出来捣乱。只是在路上，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冷飕飕的。加上四周连个活物都没有，真不知道黄玉米这一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们生活中，可能有很多小人物，我们的目光很少聚焦到他们身上。就比如黄玉米，我周围的人，出彩的人物、超人的能力，实在太多，老瞎子的智慧，李森的坚毅，百里风清的霸气，莫庭尊的超然，端木姐的狠辣……甚至小骚和小光头无心，都比黄玉米有意思的多。但是像是黄玉米这样的普通人，身上也一定都有他们的闪光点。用古文来说，玉米只是一介布衣，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物。可是看似其貌不扬的黄玉米，就愣是在这鬼村里等了我一年多。如果不是他第一时间把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我很可能已经误打误撞地被组织留下的眼线发现了，或者直接被想要拿到必杀令赏金的人杀死了，又或者被刘瑞祥抓走了。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简直是不堪设想，整个吉家都会陷入无比被动的局面。黄玉米的细致和坚忍，让这一切无从发生，让我这条命暂时保全了下来。 又有谁会想到，最终改变了整个局面的人，是黄玉米这样一个小人物呢？ 而祥哥，真的叛出了嘛？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那样一个唱起摇篮曲可以让凶悍的婴脔都感动的男人，那样一个根本不受“青天湛”影响的人，真的叛出了嘛？ 他的孩子，现在大概两岁多了，他又怎么会不理解我一个做父亲的人的心情呢？如果他不想让刘家再替吉家承受那样的伤害，他可以和我说啊！而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就是让吉家、刘家还有别的仆族，都摆脱这些诅咒嘛！他为什么就放弃了！ 如果他不是真的叛出，又怎么会做的那么绝？供出了所有人隐藏的地点，直接要了沈叔叔的命！这个代价，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也许，我从来不了解他吧。我只看到了他儒雅的一面，可是正如他所说，在黑水城，人们叫他孔雀大明王。他始终站在黑暗中，如今真的要彻底化身黑暗了嘛？ 我胡思乱想，和黄玉米一路要么步行，要么在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坐汽车，尽量避开了人群。到了九仙山的时候，我们暂时告别。他要回去给百里汇报情况，然后商议后面的事情。 我一个人上了九仙山，上次来这里，还是被大和尚拉过来，请求苏西稳定我的灵魂。同样的景色，不同的心情，这样的落差，往往更加让人心碎吧。 “九仙山风景很好，我那个小亭子，也很好。” 我记得这是苏西上次和我说的话，没想到却是逃难时候来到了这里。爬了一会儿，我看到她那个小亭子了，九仙山依旧云雾缭绕，那小亭子就像是山中的仙子的落脚点。 我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我又用力敲了敲，还是没人理我。我想起这货经常不接电话，很多时候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是不理人，于是推门进去了。 一进去，我就愣了，里面可不是没有人，简直是还有点热闹。 第210节 正面坐着的，是申干臣，可是他眼睛好像是出了问题，在屋里还戴着墨镜。他身后还有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他的手下，不过好像并不认识我。 那个背对着我的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正是苏西。看到我的一瞬间，她的表情有点丰富，根据我专业的解读，大概是这个意思：混蛋，你怎么来了，作死啊！快跑啊！ “什么人进来了？”申干臣问道。 “我的小仆人。”苏西说道，“申先生，您的要求，我实在做不到。” “苏西小姐，不必说的这么绝对嘛！”申干臣说道，“我说的两件事，你至少也要帮我做一件啊！” “第一，你说你的灵魂中眼睛的部位受了伤，让我帮你恢复视力，我做不到，你该去找大夫，不是找一个刻石头的；第二，你们那个什么人造人研究，研究出来的东西灵魂不稳，情绪不稳定，让我帮忙，我也做不到。你该去找科学家，不是找个住山里的小姑娘。” “敬酒不吃吃罚酒！呵呵，把他这个小仆人给我抓起来！”申干臣喊道。 卧槽，抓我干嘛！关我啥事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狼狈为奸 “抓就抓。”苏西看都没看一眼，竟然低头把玩石头去了。 申干臣那两个手下也是彪，想也没想就把我摁到地上了。 “苏西小姐，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要求，你这个小仆人，恐怕就要吃点皮肉之苦了。”申干臣冷笑着说道。 “要杀要剐随你便！”苏西带着点豪气地说道，我靠，又不是折磨你，你倒是大方，“你就是杀了他，也不关我的事。对了，他是个哑巴，你们也别指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苏西说完竟然还笑了笑，我靠，这个女人是变态啊！我这可真是吃了哑巴亏，一会儿真被打了，都不敢发出声音来。 “苏西小姐，这又是何必呢，我是想好好和你谈，但是你这个态度……”申干臣欲言又止道，我看他这个样子，是生了一肚子闷气了。 “我态度怎么了？你现在不是还坐在这嘛？”苏西说道，“灵魂上的伤害，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我刚才观察你灵魂隐隐有被撕裂的迹象。你都不和我说清楚，你让我怎么帮你？” “哎……也罢！”申干臣纠结了一下，说道“我这睁眼瞎当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医治的机会，违反一次规定又如何！只是苏西姑娘，我接下来的话，牵扯到国家机密，还希望你……” “哎哎哎，你等等，”苏西打断道，“我一个山里人，可听不起这样的内容，你还是别告诉我了。再说了，你要是有顾忌，告诉我一些假的东西，我也治不好你，咱们别耽误时间。” “姑奶奶，我是真的服你了！”申干臣带着哭腔说道，“我就实话说了吧，我原本是组织中‘林’的人，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在在‘风’工作。在‘林’时，我研究了一个项目，就是把灵魂的力量转化为可吸收的力量，当时吸收了一个厉鬼的灵魂。但是没想到，那灵魂十分凶悍，一直试图夺舍。后来……我遇到了一些敌人，其中一个人把那厉鬼灵魂生生从我身体中剥离，从那之后，我的眼睛就慢慢失明。后来询问了很多人才知道，我肉身的眼睛是没问题的，但是我的灵魂和厉鬼曾经共用我灵魂的眼睛，厉鬼被剥离走的时候，我的眼睛也被带走了……所以，一般的医生是帮不了我的……我打听了许久，听说九仙山有苏姓奇人，灵性极高，对灵魂非常了解……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苏西说道，“那个什么人造人计划，是怎么回事？” 苏西边说边看了我一样，似乎是特意问这些问题给我听的。 “这个……”申干臣犹豫再三，说道，“这是‘风’秘密执行的一个计划，试图量产修者，其实本质上就是当年的‘雷霆计划’，但是比‘雷霆计划’更加恐怖。‘雷霆一号’是身体最强悍的一个试验品，可是身体太强悍了，以至于大脑无法调动身体，所以和个傻瓜一样，不听指挥；‘雷霆二号’倒是听话，也够聪明，但是代价是身体被削弱了太多；后来蒋旻先生把目光转移到灵兽身上，灵兽身体强悍，灵魂也超强，蒋旻先生想把灵兽作为突破口，找到这种肉身和灵魂的平衡点，取得了一些突破，终于大量造出了‘雷霆三号’。可是‘雷霆三号’，寿命都很短……因为他们都只有生物最贪婪的本性，经常自相残杀，甚至攻击我们这些科研人员……我们调查之后，发现是灵魂出了问题，所以，想让您过去看看……” “这个，真的帮不上，”苏西坚定地说道，“我给你一个提示吧，他们根本没有灵魂，我又能做什么呢？你若是真的搞这方面研究的，我想，我的话你能听懂。” “没有灵魂……”申干臣喃喃自语，似乎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这个事情，我回去再议，可是我的眼睛……还请您帮忙……” “也可以，但是我要用的是秘法，外人不能看，叫你两个手下出去。”苏西说道。 “我懂，你们俩快点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进来。”申干臣说道。 我靠，这两个壮汉总算出去了，我胳膊都快要被压断了。 “枯木有性，顽石有灵。我现在要请出一块三生石的石之魂，让它为你检查伤势，你灵台不要有所防备。”苏西说道。 “全凭苏西小姐吩咐。”申干臣十分配合地说道，估计是失明让他太痛苦了。 “王浚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从今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苏西这货又念诗了，还是在念诗的同时焚香。 不对啊，这货一直对我挤眼睛干嘛啊？我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狠狠地踢了我一脚，不断地朝我挤眼睛，然后又对申干臣点点头。 “石之魂，去！”苏西见我半天没有反应，一声怒喝，又踢了我屁股一脚。 卧槽？我是石之魂？不对，就没有石之魂！苏西这是让我假扮这什么石之魂啊！我当机立断，灵魂出窍，冲进了申干臣的大脑。 他的灵台果然没有设防，我看到了他的灵魂，处于一种静态的状态，看样子是苏西的香起了作用，他的灵魂暂时休眠了。那灵魂的眼睛部位，是空空的两个黑洞。老瞎子的灵魂却是不同，虽然他肉身是瞎的，可是灵魂中眼睛是完整的。肉身和灵魂，缺一不可。 苏西是想让我快速翻阅他的记忆，我也不再多想，立刻看了起来。 第一个画面，是申干臣鬼鬼祟祟地在长白山和什么人接头。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个人正是“k”的领导人，俄罗斯人伊戈尔。他们似乎在密谋什么，十分谨慎，具体是什么，我却没有看到。不过这两个人见面，一定没有好事。 第二个画面，申干臣偷偷跟踪三叔，最终跑到了巨型手足蛇所在的地宫。不过巨型手足蛇给他的威压极大，他进去了就赶紧出来了。 第三个画面，我们在地宫一场混战，匆匆逃走。三叔要拿申干臣开刀，申干臣情急之下逃跑了。跑到长白山外，伊戈尔打了个电话，申干臣很感激，被人送走。 第四个画面，申干臣身边是胖胖的蒋旻。申干臣的才能得到了蒋旻的赞赏，蒋旻那里有许多灵兽，看样子都是做实验用的。 第五个画面，申干臣，蒋旻，祥哥，伊戈尔，四个人一起吃饭，推杯问盏，其乐融融。 看到这里，我心里无比震惊。这五个画面的信息量太大了。整合一下，是这样的信息：申干臣和伊戈尔早有勾结，而申干臣通过跟踪三叔，知道了地宫的存在。所以我们逃跑时，才会在地宫中遇到伊戈尔的狙击，水柔姐才会死！ 在地宫的一场大战，申干臣知道三叔要找他算账，偷偷跑了，伊戈尔帮他找到了下一个落脚点，没想到下一个落脚点竟然是“风”！申干臣凭借他的才能，在“风”下了脚。 而祥哥，是真的叛出了，毫无疑问……俄罗斯的“k”、组织中蒋旻所在的“风”、申干臣曾经所在的“林”、刚被祥哥整合好“山”竟然就这样勾结在一起了！现在看来，唯一干净的，反而是银狐李源朝所在的“火”了。 不对，还有个地方不对……蒋旻身边有许多灵兽！刚才申干臣说，蒋旻为了让“雷霆计划”的产物成功，试图通过研究灵兽，找到让强悍身体和强悍灵魂的平衡点。 灵兽！灵兽！在我掉到天坑之前，关家的关琳曾经说，展红玉和林默萱曾经大规模地购买灵兽，甚至一度成了关家的主要经济来源。而林默萱又是小叶的表妹……小叶又出自“井宿”，妈蛋……想到这里，我感觉心都凉了，这实在是，有点可怕啊…… 历史上最强大、最隐秘的黑暗力量“井宿”，和维护国家安全、保护国民不受修者影响的组织，以及臭名远扬的外国盗宝组织“k”，是勾结在一起的！ 天啊！一个国家最大的黑暗势力和这个国家的安全部门勾结，就已经够可怕了，偏偏还带着外国人一起玩……他们到底是要干嘛？疯了疯了，彻底疯了！ 我尽量让心情平静下来，准备看下一个画面。这几个画面，其实画质是越来越差的，色彩月来也暗，面容也越来越模糊，大概是和申干臣的眼睛渐渐失明有关。我现在就只能看到最后一幅画面了，这副画面的能见度就很低了。不过画面中的人，都是熟人，所以我也能看出是谁。 画面正中的，是马大叔，他被人团团包围。包围他的人中，走出一个人，是祥哥。马大叔破口大骂，不知道骂了些什么。祥哥只是冷笑，马大叔骂了半天，终于按捺不住，奔着祥哥冲了过去，四周的人拿出射网枪，把马大叔捆得牢牢的。祥哥掏出一把手枪，蹲了下来，十分儒雅地笑了笑……然后对着马大叔的胸口，“嘭”的一枪…… 第二百三十八章 虽远必诛 第211节 马大叔……死了？祥哥……亲手杀死的！我是那么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可是这一切又是这么真实。在灵台中能看到的画面，做不得假，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刘瑞祥！我要你死！ “你给我出来！”我听到苏西一声怒吼，紧接着我的灵魂就被一阵吸引力吸出去了，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你是想弄醒他嘛？”苏西脸色不善地问道。 “没……我只是看到一些……”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有人离开了嘛？”苏西问道。她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子，虽然总是不给我好脸色，但是却总能十分敏感地感知我的情绪。像这个时候，我没说太多，她却猜到了，对我的语气也温柔了很多，“你出来，出来说。” 苏西说完，当先走在了前面，告诉申干臣的两个手下，申干臣还要过会儿才能醒，让他们照顾好他。我没有说话，我还记得我现在的身份，苏西的哑巴仆人。 苏西带我走到山中，自顾自地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好半天才想起我，说道：“你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嘛？” “我……我知道。”我说道。 “大家都觉得你必死，也好；但是你一旦露面，结局恐怕比死都惨。”苏西说道。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能感受到我的情绪，我也一样，你瞒不了我。”我说道。 “就在这给我当个哑巴仆人吧，我这八百年也没人来。这两年的确是热闹了一些，但是九仙山还有很多僻静的地方。给我当个小仆人，虽然是惨了点，也比出去被人追捕或者追杀的好吧。”苏西十分平淡地说道。 “不行，我做不到。我原本准备在这呆一段时间，但是看看现在的情况，我恐怕过两天就走。”我说道。 “非要走么？嫌我这不好？还是嫌我不好？”苏西终于转过头，正面对着我。其实，那一刻，我有些动心。如果后半生就在这世外桃源，和这外冷内热的姑娘一起生活，也许也好。 “这里很好，你更好。”我说道，“但是我没得选，马大叔已经死了，端木姐一定已经疯了。我不能让刘瑞祥再伤害任何人，所以我必须走。” “你要走就走吧，”苏西说道，“只是这一年，你到底在哪？许多人……一直在找你……” “哎……我这一年，才叫生不如死……”我把我这一年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这样啊……”苏西想了想说道，“你竟然花了一年才出来？如果不是有人掉下来给了你启发，你是不是一辈子都出不来？” “这个……一年很慢嘛？我估计其他人花的时间比我还长吧！”我说道。 “你说的那种鱼，叫嬴鱼。古代传说中，见到这种鱼，就会出现水灾。这个鱼应该是不吃人的，问题出现在魂湖上。魂湖据传说通向地府的通道之一，人下去必死。就连嬴鱼这样的神兽也被弄成了吃人的怪物。至于那些魂魄，被魂湖束缚，必然无法转生了，不过你倒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这其中的好处，我就不告诉你了，以后你就知道啦；你说的那个大秃鹫，我要是没记错，叫做食尸零鹫，只吃尸体，但是不同于一般的秃鹫，它有个习惯，就是不吃无坟之人，而且食物一定要带回到巢穴中食用。”苏西说道。 “你说了这么多，也不能证明别人就比我更快出来吧？”我不服气地说道。 “从常识来说，只要有魂湖，周遭就注定会有许多死亡事件；有死亡事件，又没有尸体，就很容易地想到会有东西清扫了尸体。那么就很容易推理了……”苏西偷笑着说道。 “我又不知道这个常识，所以我用了一年，也很正常。”我辩解道。 “还有个人，也不知道这个常识，但是他三天就出来了。”苏西说道。 “哪有这种人！”我说道。 “酒神莫庭尊啊！”苏西说道，“我还是小时候听他和苏清明聊天的时候听到的，他是自己闲的无聊下去的……他虽然不知道魂湖，但是看到很多人都给自己挖坟，所以很快就摸清了头绪……然后很快就出来了。” “我才不和他比！”我说道。 “你谁也比不过啊！”苏西笑着说道，然后又变得没什么表情了，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正要和你商量。”我说道，“你一定要答应我。” “休想，你先说。”苏西说道。 “好吧……”我无奈地说道，“我要投靠伊戈尔。” “伊戈尔是谁，我不认识。”苏西说道。 “额……伊戈尔是俄罗斯盗宝组织‘k’的头人。”我说道。 “然后呢？”苏西问道。 “我要投靠他。”我坚定地说道。 “投靠他？投靠一个盗宝的外国人？你疯了？”苏西脸色十分难看地说道。 “没错，就是投靠他。我想了太久，他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只有他敢在这个时候接手我。有了他的保护和力量，我就可以做很多事。”我说道。 “你想过家人嘛？吉家和那些……等你的人怎么办？”苏西说道。 “我去投靠了伊戈尔，他们才能更加安全。”我顿了顿，把我构思了一路的想法说了出来，“只要我投靠了伊戈尔，并答应他帮他挖掘吉家宝藏，那么到时候，我吉野就是历史上最大的卖国贼之一了，不管蒋旻和刘瑞祥想要干嘛，他们都是组织的人，必然会受命来攻击我，到时候吉家就不会受到那么疯狂的打击了。而他们也是一心想要宝藏的人，更不会对伊戈尔坐视不管，到时候他们的目光一定会集中在我身上。” “历史上最大的卖国贼之一……呵呵……”苏西冷笑着说道，“到了那一步，你就真的无从回头了，你就真的只有死路了！” “我现在又和死有什么区别？”我笑着安慰她，说道，“放心吧，我会带着伊戈尔的人头回国。到时候，有我三叔和李源朝的帮忙，我就会被包装成卧薪尝胆的卧底。那时我就能重新拿回‘山’的领导权，刘瑞祥，也将血债血还！” “所以……你饶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给你的家人减轻压力……以及，杀了刘瑞祥？”苏西问道。 “没错，我从苗寨一路到九仙山，回忆了我认识的所有人，思考了所有人之间的关系，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我说道。 “阿吉，你真的是个笨蛋，也是个混蛋……”苏西淡淡地说道，“你这个计划，漏洞太大了。伊戈尔就一定会收留你嘛？你又有什么本事拿到伊戈尔的人头？当你拿着伊戈尔的人头回国，你怎么知道你先见到的就一定是你三叔，而不是其他想要追杀当你的人？你笑什么笑！不许笑！看你那个傻样！” “虽然你一直絮絮叨叨地骂我，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哈哈哈哈！”我笑道。 “混蛋……”苏西有些无力地说道，“我要怎么帮你？申干臣的手下已经见过你了，到时候错杂的关系，很可能让一切露馅。” “这个简单，”我说道，“我一会儿就先走了，等我走远了，你和申干臣说你受到了我的挟持，而我又被他惊走。这样你的嫌疑就被洗脱干净了，你告诉他们我要往南跑，而我要一路向北，越境去俄罗斯，找到伊戈尔。” “我还要做什么？”苏西问道。 “首先是钱，我需要钱；然后是去百里那里买一个去俄罗斯的蛇头的联络方式，但是一定要保密，因为他们一定不会同意我这么做；最后要给我一些武器，你也知道，我的水平也就这样，单杀伊戈尔的确是困难……” “我哪来的武器！”苏西说道，“我只是一个刻石头的！” 第212节 “你少来，”我摸着下巴笑道，“你那些香，人闻了就迷迷糊糊的。你那些石头，有能让人灵魂稳定的，就有能让人灵魂崩溃的……” “没有。”苏西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给我一把枪也行……”我退让着说道。 “没有。”苏西说道。 “那锋利点的利器有没有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屋子里刻石头的刻刀有一堆，要拿你自己拿去。” “老大，你非要这么对我嘛……” 苏西最终还是给了我一块石头，石头放在个小水瓶里，苏西说石头叫爆炸岩。我问她这石头怎么叫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名字，她说这是她自己取的。我问她真的能爆炸嘛，她给我找了一份报纸的简报，让我自己看。内容如下： “据美国《发现》电视频道报道，这种石头在打捞的过程中会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它先是‘嘶嘶’怪叫，就在研究人员疑惑的时候，它居然‘嘭’地一声爆炸了。美国海洋学家戴尔·克劳斯45年前曾发现过这种会爆炸的深海石头。遗憾的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找到过这样的石头。科学家们曾多次组织潜水探险人员到海底进行搜寻活动，均未获得成功。近日，加利福尼亚海洋科学研究所的地质学家达纳·乌卡维希又组织了一次考察活动，他们来到距离墨西哥圣迭戈300公里远的瓜达卢佩岛附近进行搜索。几天时间过去了，潜水员还是一无所获。正当大家准备放弃的时候，潜水员于2006年10月11日在3200米深的一片海底山脊附近发现了一些黑乎乎的岩石，与传说中的‘疯狂’爆炸石有些像，于是他们就捡起这些岩石，准备带往考察船。在上升到距离水面几十米的时候，石头发出轻微的‘嘶嘶’怪叫，有些气泡冒了出来。潜水员也注意到这就是爆炸的先兆，快到水面的时候，‘疯狂的石头’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石头居然爆炸了” “卧槽？这么吊？”我震惊地说道，“你试过没？” “我没有，我在拍卖会买来的。顺便告诉你一声，这个水瓶是特制的，里面水压很高，保证了石头不会爆炸。一旦把瓶盖大概，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苏西说道。 “我靠，你就没点靠谱的东西给我？”我问道。 “没有，”苏西顿了顿说道，“你就一定要去俄罗斯嘛？” “一定要去，”我接过小水瓶，坚定地说道，“伤我亲友者，虽远必诛！” 第二百三十九章 步步为营 苏西没有多说，甚至都没送我，但是给我塞了不少钱和一部手机。我一路还是按着没什么人的路走，都是从一个小镇坐车到另一个小镇。生生磨了十几天才到了内蒙，找到了苏西给我的地址。我在一个边陲小镇里等了三天，负责偷渡的蛇头终于来找我了。 那蛇头个子不高，比较瘦弱，看样子还有点猥琐，应该是个汉人。他确认要送的人是我，也没多说，约好带我当夜越境。 大概是一点多的时候，我被安排到一个集装箱的夹层里。能躺着，但是抬不起头，里面有压缩饼干和纯净水，还有个呼吸机，看来是钱给的比较多，这一趟就拉我一个人。 具体是怎么出境的，我也不清楚，甚至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夹层里呆了多久我多不知道。许久之后，集装箱的箱门被人打开，阳光直射进来，差点把我弄瞎了。我不知道我被扔在哪了，大概是个边陲小镇，周围都是俄罗斯人。 其实怎么联系伊戈尔，我是不知道的。但是不用我去找他，而是他找我的，我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被抓了，其实我还是蛮期待赶紧被抓的。现在是五月份，但是俄罗斯还是有些冷。我随意找了个小饭馆，比划着要了些吃的。我身上没有卢布，但是我也根本没打算付钱。我点了一堆东西，吃得我满嘴流油。这几天吃压缩饼干吃得我都想吐了，现在终于有热食了，当然是撒丫子吃了。我吃了好几个牛排，有吃了不少萨拉，然后示意老板我没钱。 让我没想到的是，老板自己就是厨子，抄起平底锅冲着我就来了。卧槽！按照剧情大哥你不是该报警嘛！你怎么直接冲着我就来了！战斗种族！不愧是战斗种族！ 大丈夫当然不能吃眼前亏了，我转身就跑，俄罗斯大厨一路高喊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紧追不舍。眼看我借助伊戈尔杀死祥哥的计划就要被一个俄罗斯大厨给毁了，我看到前面有个类似警局的建筑，啥也没想就跑进去了。俄罗斯大厨见我进了警局，知道没法再打我，气哼哼地进屋了。俄罗斯警察听俄罗斯大厨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好像是不会中文，英文也不太利索。最终只能打开谷歌，用了谷歌翻译软件，开始审问我。 他输入了一段俄罗斯文字，然后翻译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jiye”我输入到，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 “请出示你的签证和护照。” “ihaveno.”我直接打了英文，省着他麻烦。 俄罗斯警察看见我打了这句话，眼睛都瞪了起来，飞快地又输入了一段话。 “你来俄罗斯犯罪，干什么的目的。”我靠，这翻译软件略坑啊，日语都翻译出来了。 “missmyway.”我尽量简单地表达我的想法，别翻译错了。 “扣留，联系你们国家大使馆，遣返。”这次警察也不跟我磨叽了。 我在这个俄罗斯边陲的小警局里呆了一天，等待大使馆的人过来交涉。其实我这个情况，应该是按照越境处理的。不过我这些天没刮胡子，看样子比较可怜，去饭店没有抢劫，只是吃东西不给钱，这个警察大叔人还不错，让大使馆过来交涉。 大使馆的人来了，问了我的名字和资料，说回去报备。我心里这才踏实了，这种情况，大使馆都是要留案底的。有时候还要输送资料回国，而我这么特殊的身份，我相信国家系统里已经将我标记成重要的通缉要犯了。只要一输入我的名字，组织的人一定会知道。这种情况，一定是负责国外事务的“火”的李源朝先知道。可是组织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彼此都有各自的眼线，我相信不久蒋旻和刘瑞祥都会知道。那么他们为了在银狐之前抓到我，一定会让他们所谓的盟友伊戈尔先来抓到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已经从一个愣头青变成了一个步步为营精心计算的人。人们都说生活会磨砺一个人，但是我觉得，更多时候，会把我们磨砺成我们不愿成为的人，甚至自己讨厌的人。人生最悲哀的事情，也许就是慢慢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人吧。 大使馆的人当天见我那天的下午，俄罗斯警察就把我放了。我刚出了警局不久，就被几个壮汉带上了一辆车，眼睛也被蒙了起来。车大概开了几个小时，我就被推搡着下车了，带到一个房间里，眼睛上蒙着的黑布也被拿掉了。 “吉野先生，好久不见了。”眼前的人正是有着深蓝色眸子的伊戈尔。 “好久不见，伊戈尔先生。”我也十分客气地说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伊戈尔开门见山地说道。呵呵，这个老狐狸，果然瞒不过他。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主动来找你的，你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找你的目的？”我以问代答地说道。其实很容易推测我是主动找他的，否则按照我身份的特殊性，即使在逃难到俄罗斯，也一定会有备用的身份，绝不是直接报出吉野的大名。 “吉野先生千里迢迢来找我，想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伊戈尔笑着说道。 呵呵，这老狐狸，处处都是攻心战。先是直接拆穿我是主动找他的，让我处于被动，然后又说我需要他，每一句话都是暗中给我一种概念——我在求他。 “伊戈尔先生说笑了，我们彼此彼此吧。如果我身上没有你需要的东西，我想你根本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把我弄过来吧。”我说道。 “吉先生是聪明人，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伊戈尔说道，“我有什么好处？” “庇护我，帮我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就给你你最想要的东西。”我说道。 “哈哈哈！”伊戈尔大笑道，“我最想要的东西，恐怕吉先生舍不得给！” “黑水宝藏么！”我大声说道，“可以给你！” “你现在如同一只丧家之犬，空头支票当然随意开！”伊戈尔说道。 “呵呵，”这老东西果然不那么容易对付，“这个简单，只是个概率问题。没有我，你什么也得不到；有我帮忙，你才有可能得到宝藏。” “若是一年半之前，吉先生的话，我可能会相信，”伊戈尔点燃了一支雪茄，说道，“可是吉先生这几年变化太大了，在国内降服圣刀，攻破北安，整合‘山’，开太平天国宝藏。每件事都是惊天动地，和你这样的人交往，我恐怕要小心点。” “你说了这么多，想必也知道我掉到天坑之下，九死一生。现在妻离子散，势力土崩瓦解，树倒猢狲散，仆族逃的逃，叛的叛，我又能怎样呢？” 第213节 “那好，我们也不兜圈子，你具体要我做什么？”伊戈尔说道。 “我要刘瑞祥的命。”我说道。 “吉先生说笑了，”伊戈尔又点燃了一支雪茄，递给了我，“刘先生现在可是‘山’的头人，我要是动他，会引起打破两国修者界的平衡关系，甚至上升到国家层面。这么大的罪名，我伊戈尔还承担不起。” “谁说要你杀了？我亲自动手！到时候推倒我头上！”我说道，一定要把伊戈尔的所有后顾之忧都解除，他才会心甘情愿地帮忙。 “做不到，他现在的身份，若是死在俄罗斯境内，非常麻烦；若是想要再中国击杀他，难上加上。”伊戈尔说道。 “你要是这个态度，就别说什么合作了。”我说道，“你在长白山地宫狙击苗寨蛊女的时候，怎么不说难？你和刘瑞祥是盟友关系，见他一面很困难吗？” “你怎么知道的！”伊戈尔震惊地说道。 “伊戈尔先生，你中文不错，我再教你一句，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说道，“你要是再和我扯皮，那咱们就一拍两散，我现在出现在俄罗斯的消息国内肯定已经知道了。你我都知道他们不会坐视不管，你自己看着办！” 我和伊戈尔踢了半天皮球，最终他同意了。其实我这次的行为非常冒险，但是毫无选择，我必须亲在出现在伊戈尔面前，他才会相信一切，他才会自信能掌控我。而且我算定，他为了黑水城宝藏，一定会抛弃和刘瑞祥他们的盟友关系。那个时候，为了不让自己惹上麻烦，他会选择在中国国内动手，选择让我亲自动手。而为了不让我这个小肥羊白白死掉，他一定会策划周全，也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老瞎子说的没错，刘备比诸葛亮聪明，诸葛亮再聪明，也是给刘备卖命！御人为上！ 伊戈尔当夜就带我回国了，这场俄罗斯之行，就匆匆结束了。他带我去的地方，我十分眼熟，正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北安。如今的北安，已经十分破败，但是也正合适这样私下的会面。伊戈尔给我穿上了他那些特种兵的衣服，还戴着黑色头套，外人绝对看不出是我。 在北安的会议室里，伊戈尔坐在前面，我拿着枪站在他身后。不久，一个人走进屋，带着儒雅的笑容，和伊戈尔打招呼。 看到这个人，我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刘、瑞、祥！ 第二百四十章 谁入地狱 就是眼前这个人，就是这个伪君子，出卖了我们所有人，逼得大家到处逃跑！就是这个屠夫，杀害了沈羽的父亲沈福江，杀害了古道热肠的马大叔！ 马大叔是多好的一个人啊！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那时我还是灵魂体。我和老瞎子被王尸诳到郊外，后来回到城里。那时我们遇到了正在赶尸的马大叔，他爽朗的性格让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 我还记得，那时在医院，他被王尸打得鼻青脸肿，但是依旧帮我们控制了我的肉身离开医院。从那天之后，他就一直帮我。 我还记得，在长白山日本人留下的废厂，我们最绝望的时候，他带着端木姐和水柔姐，像是神兵天降，给我们带来生的希望。 我还记得，在组织的地宫。马大叔抱着水柔姐，说了那句“不爱”，让我明白什么才是男人的担当。他违背规矩，也要用过激的手段给水柔姐报仇。在三九哥掉到水道里不见之后，他默默地承担起所有责任，带领我们继续前行。 我还记得，在重庆山王坪，他为了给我们留出时候，决然地把门关上，选择了对战僵尸群。最终是导致许多天昏迷不醒，但是我说我要去苗寨，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带我去了。 当然，我也记得，他喜欢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偶尔爆一句“嬲你妈妈别”，看到端木姐总是充满了柔情，却又露出一种好笑的恐惧和慌张。 刘瑞祥，无可原谅，今天，我一定要你血债血还！ “伊戈尔先生，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事？”刘瑞祥坐了下来，面前是一份茶具，耐心地泡着茶。 “我正巧多国内做一些事情，怎么，刘先生不欢迎我？”伊戈尔笑着说道。 “说笑了，只是你来的时间，的确是有些巧啊！”刘瑞祥闻着茶香是，十分享受地样子，“我们最近听说吉野出现在俄罗斯，然后你就来了，你说巧不巧？” “你什么意思？”伊戈尔收起了笑容，“你是说我扣留了他嘛？如果是我扣留了他，我又怎么会现在来见你？” “的确是不合逻辑，”祥哥倒了三杯茶，递给伊戈尔一杯，自己拿起一杯慢慢品尝，还剩下一杯，放在桌子中间，慢慢冒着热气，“但是很多东西，并不是需要太多逻辑的。因为我认识的吉野，就是个不合逻辑的人。” “好茶，好茶，”伊戈尔喝了两口，说道，“只是刘先生的话太深奥，还请直言。” “中国的茶，您一个外国人也能品出好坏，真是难为你了，”刘瑞祥儒雅地笑了笑，“只是品人，远比品茶复杂。要我说明，也好，伊戈尔先生，你的贴身侍卫，我是见过几次的，那可是个高加索壮汉，你身后这个人，这身材怎么看都是个亚洲人吧？” 伊戈尔脸色大变，手中的茶杯，差点都跌落了，说道，“我雇佣了一个韩国跆拳道高手，怎么，刘先生连这种事也要管一管？刚刚整合好的‘山’，已经有这么大权利了嘛？” “伊戈尔先生，你，充其量，只是狡诈，离智慧还差得很远，”刘瑞祥还是稳稳地品茶，“虽然只见了几面，我就能肯定，你是个见利忘义的人。一个见利忘义的人，加上一个一心想复仇的人，要做的事情还需要什么逻辑嘛？吉野，这茶要凉了，要不要尝一尝？” “呵呵，你果然是心思阴险，”我摘掉了头套，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也该明白，你的死期到了。” “你就这么确定能杀了我？”他还是慢慢品茶，仿佛没有一点慌乱。 “你现在手无寸铁，而我手上有枪，你觉得你能怎么样？”我挑衅地说道。 “这样啊，我懂了，”他又给茶续了些水，说道，“我懂了，是这样：是伊戈尔先生在俄罗斯抓到了你，然后把你押解到我这，结果你突然暴起，把我杀死了，然后潜逃。这件事，和伊戈尔无关，完全是你吉野的个人行为。下一步呢，大概就是你带伊戈尔先生去开启吉家宝藏了吧？” 我和伊戈尔对视一眼，都有些心惊，因为我们之前商量的就是这样。 “看你们的表情，我是猜中了，”刘瑞祥给我续了一杯茶，但是没有给伊戈尔续，说道，“要是这样，我是必死了，还请伊戈尔先生你出去吧，这屋里有摄像头，如果拍摄到你在案发现场，想必你也不会乐意吧。” “你要耍什么花样？”伊戈尔警惕地说道。 “我能耍什么花样？”刘瑞祥说道，“这里只有写桌椅和一套茶具，而吉野身上有枪，你说我能怎么样呢？” “好，吉先生，麻烦你快一点，我在城外等你，我的人接应你出去。”伊戈尔说着就推门出去了。 “好了，可以杀我了。”刘瑞祥还是在品茶。 “呵呵，你会这么容易被我杀么？”我冷笑着说道。 “我等了很久了，你终于来杀我了。”刘瑞祥说道，“只是可惜了这壶好茶，喝不完了。” “一直在等我？等着抓我？你是不是太自信了？”我说道。 “这样的日子，我也是过够了……我太累了……”刘瑞祥说道，“有些事还要和你说一下，从知道你在俄罗斯开始，我就布置好了一切。你杀我之后，不用再去找伊戈尔了。” “卖人情？以为我会饶过你嘛？”我说道。 “不用饶我，一定要杀我！”刘瑞祥说道，“杀了我，你就能暂时解脱了。” “你说清楚！”我说道。 第214节 “我就知道……呵呵，我就知道，我要是不和你说清楚，你就一定不会听我的。”刘瑞祥说道，“要是小羽或者林老，恐怕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了。杀了我，有了诛杀卖国贼的功劳，你就能以卧底的身份洗白，我经营了这一年的‘山’，还是你的。” “什……什么？”我疑惑地说道。 “真是笨，”刘瑞祥笑道，“你成了一个屠村的凶手，你被必杀令追杀，如果没有了‘山’头人的身份，你活不过一天。我用了折寿的推算法算到你没死，也算到你一时半会儿不会死。从那天开始，我就精心布置着一切了。” “如果你没杀福江叔叔和马大叔，我还会相信你说的一切。”我说道。 “如果我不杀福江叔，你以为蒋旻他们会真的信任我？”刘瑞祥说道，“龙三找到蒋旻之后，一切都乱了。没了组织的庇护，蒋旻磨刀霍霍，李源朝又蠢蠢欲动，我叛出，是唯一的选择。我叛出，就能有这一层组织的外衣，就能保护许多人，就能等你回来，把这外衣交给你！” “我不信，”我说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来杀你？” “因为你是吉野，你就一定会回来，”刘瑞祥说道，“从你出现在俄罗斯开始，一切就很好推理了。在我的引导下，你会去投奔唯利是图的伊戈尔，你一定会利用他来杀我。我还知道，是苏西帮了你，而你一定骗了她。你骗她说，你会利用伊戈尔杀我，然后还有一系列的后续手段保命。但是我敢保证，你只是想杀我，而你也并不想活了。杀我之后，你会自杀，这样伊戈尔只是白忙一场，黑水城宝藏依旧不会被他得到。阿吉，你想一死了之，把这个烂摊子抛给别人，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说中了。之前那些什么我要当最大的卖国贼什么的，都是我编出来骗苏西的。我不这么说，苏西不会帮我。 “这一年，我把‘山’中错杂的关系已经给你处理好。我留下了大量我和伊戈尔勾结的罪证，杀了我，然后把这些罪证公布出来，你就成了卧薪尝胆的英雄。到时候你名声大震，重新掌握了‘山’，谁又能动得了你？” “祥哥……”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即使这样，你就一定要杀福江叔叔和马大叔嘛？” “一定要有人牺牲……”祥哥无奈地说道，“这是一份投名状，一份投名血状！他们不死，我就无法打入组织，我不能打入组织，你又怎么杀我重回组织？福江叔听了我的计划，是安然接受的，我想，小羽也会理解我们吧……”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们这样的牺牲，真的是值得的嘛？ “蒋旻，是个恐怖的人，心思之细腻，不在我之下，你要当心这个人。”祥哥十分认真地上说道，“他在密谋什么惊天的计划，而我花了一年的时候都没有打探清楚。而且，家族内部有内鬼！这内鬼可能是任何人，你一定要小心！好几次我差点抓到他，都让他跑了！” “内……内鬼？”我不可思议地说道。 “是的，就是我们身边的人！”祥哥说道，“你一定要小心。今天杀了我之后，你召回郸特和上官夕辰，把位置巩固好。我相信林老会在合适的时候来找你，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还有，你杀我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铲除‘k’！有我留下的大量资料，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要将那些被他们偷走的国宝拿回来！卧薪尝胆，杀卖国贼，夺回国宝，有了这样的功劳，你在组织的地位也就算是稳固了，蒋旻和李源潮都不能拿你怎么样！” “祥哥，我不可能杀你，你知道，我做不到。”我说道。 “听我说完，”祥哥说道，“龙三把屠村的事情算在端木和你身上，我已经想了办法把这件事赖在伊戈尔身上。对了，我这里有一份解药，是给申干臣留的。” “申干臣？”我有点不明白。 “没错，他的眼睛，是我弄瞎的，”祥哥说道，“苏西可以救治他的消息，也是我派人放出去的。我知道他这样胆小如鼠的人，一定会去找苏西。而苏西就会看到我留在他脑海中那些画面，那些我勾结伊戈尔、杀害马若炎的画面。我得知黄玉米在坚守，料定他一定会让你解到——家族已经隐匿逃窜，你也不能见百里风清，黑白两道都在追杀你。你在没有任何出路的情况下，只能去找苏西。到时候，你就会顺着这些消息，找到伊戈尔，最终找到我。” “你怎么知道苏西一定会看到？”我问道。 “因为申干臣的灵魂，我做了手脚，苏西一定会收到我留下的信息。其实我也是赌，赌黄玉米一定会坚守，赌申干臣一定会去找苏西，赌你也一定会去找苏西！对了，马若炎没有死，我那一枪，打偏了，凭他的身体素质，死不了。”祥哥说道，“都交代地差不多了，对了我儿子也两岁多了，以后，就要麻烦你照顾他了……阿吉，动手吧。” “不，不可以，你这么聪明，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我说道。 “没有任何办法了，从我选择走上这条路，一切就注定了，”祥哥说道，“你表现得自然一点，这屋里有摄像头，不过没有窃听器，可别露馅了。为了推算你的死活，我已经逆天而行，代价就是大限将至了……阿吉，我知道你必然不会动手，我这个茶杯里，放了从端木那要来的剧毒，喝了之后，半个小时之内必死，尸检却绝对查不出来！你不杀我，一会儿我也一定会死！不要让我的心血付之东流啊！你这个刘邦没了萧何，也一定要继续走下去……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我是孔雀大明王，出生在黑暗中，又怎么会怕去黑暗的地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真是好茶啊……阿吉，时间不多了！快动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嘭！” 第二百四十一章 重拾河山 “阿吉，不要哭……屋里有监控，不要被人……看出破绽……”祥哥艰难地说道，“你听好，不彻底解决吉家的事情……你就永远不许流一滴泪！加油……” 祥哥说完这句话……离开了…… 而他……是我亲手……杀死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这双手，已经开始不断地染血。父亲的血，祥哥的血……我是个屠夫嘛？或者，我是个扫把星？ 一次又一次，我只能伤害爱我的人；一次又一次，爱我的人因我而死。甚至总是这样戏剧性的画面，水柔姐笑着死在我面前，三九哥死在我怀里，老陈为了不让我被李源朝牵制从容赴死，然后，我亲手杀了我父亲，又亲手杀了祥哥。 是不是以后，我还要再亲手杀了老瞎子，亲手杀了李森，然后亲手杀了端木姐、马大叔、孙不留、沈羽、苏西？是不是我还要亲杀了洋洋、二叔和三叔、艾晓和宝爷？是不是我有一天，我要杀了我身边所有人，然后成了孤家寡人那天，我就强大了嘛？我就达成了所有的目的了嘛？可是到了那天，我还是吉野嘛？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嘛？ 一切未完成的事情，都只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想要保护周围的人！就要强大起来！那时就不会再有人死！更不会有人被我杀死！要做到这一切，就要去杀别人！伊戈尔，杀！申干臣，杀！银狐，杀！蒋旻，杀！井宿，杀！组织，杀杀杀！ 杀尽天下所有伤害我的人，杀尽天下所有比我强大的人！莫庭尊，杀杀杀！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君不见， 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逐奔儒民泣。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魇映春晖。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其？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第215节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人场，胆似熊罢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是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叫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我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出现了这么一首歌，是一个很雄壮的声音在我脑海里豪气地唱响。可是……我从来没听过这首歌啊！为何听到的时候，我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双手忍不住地颤抖，只想狠狠地弄死什么人，心中的火焰才能发泄。 “你是什么人……吉野！你怎么……”门口突然推门进来一个人，看到我似乎极为震惊。我抬头看他的时候，他一下子吓得不敢说话了。 我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他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不不不不不好啦！吉野把刘先生杀了！快……快来人啊！” 他这么一喊，我脑子才清醒了一些，我刚才要干嘛，要杀了这个人？ 很快，人群就把我包围了起来。很明显，祥哥叛出，虽然名声并不好，但是“山”这些人对他还是很信服的。所以我杀了他，这群人很是激动。 “伊戈尔那几个手下，祥哥是不是已经吩咐你们料理了？”我也没管他们，直接问道。 “是……是的，刘先生这两天让我们严密布防。他说，这两天，伊戈尔一定回来，让我们不用管太多，全都拿下……” “那就好……”果然是祥哥，实在是周密，我想了想又说道，“我也不难为你们，你们先逮捕我吧。祥哥身上应该会有东西，你们看完就知道怎么做了。” 似乎我身上恐怖的气息还没有褪去，他们看了看彼此，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杀了你们的头领，你们就这样看着我嘛？祖国就养了你们这样的废物和孬种嘛！”我怒吼道，“刘瑞祥是我杀的，你们快他妈抓我！” 人们终于反应了过来，几个壮汉过来把我按住了。要说这几个壮汉，我还是认识的，就是以前北安的护士。那时候虽然记忆力不怎么好，但是那几个护士的特点实在是深入人心啊——络腮胡子，大胸毛，长腿毛，一身肌肉。 他们很快就在祥哥身上发现了一个u盘，当着我的面播放了出来。里面是祥哥和伊戈尔勾结的画面，按照这个录像的风格，看起来是祥哥故意录下来，以此来要挟伊戈尔的。但是其实只有我知道真相，真相是他故意录下来，留给我翻身洗白的证据。 随着录像的播放，我说出了祥哥和我不谋而合的那个故事：我掉下天坑是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被祥哥陷害。因为祥哥的叛出，我不得不潜伏一年。暗中发现了他和伊戈尔的勾结，最终想办法得到伊戈尔的信任，又回来诛杀祥哥。 祥哥，对不起！今天，我不得已给你安排这样的罪名，让你的死都带着龌蹉。而终究有一天，我要用荣耀为你证明！ “山”的所有人都听傻了，我让他们去找“林”的蒋生，蒋生会给他们说法。其实这是唯一的选择，不管三叔能否明白这是祥哥和我演的一出戏，但是他知道我现在传递给他的这个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帮助我。而现在“山”群龙无首，三叔只要帮我证明身份，那么我就能迅速重新掌管“山”。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等待。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山”的人对我都是不远不近。可能他们对我杀祥哥这件事震慑了，或者是我那天的样子太吓人；也许是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曾经我是北安的病人，他们是狱警。后来我是他们的上司，他们是我的手下。再后来，我是逃犯，他们是维护国家安全的人。而现在，我又成了他们的上司。 五天之后，三叔那边把事情都处理好了。而且派来一个人，叫吉昊。吉昊是我的远方堂哥，属于不是嫡传吉家血脉、住在村子里的那种。我四爷爷吉辙季没有成家，后来又得了老年痴呆了，生活诸多不便。而我四爷爷一直就很喜欢吉昊，所以后来一直都是吉昊在照顾我四爷爷。因此吉昊虽然是远方堂哥，但是跟我们关系很近，从小就和我们一起玩。吉昊哥来，我不算太意外，因为曾经在地宫，我就见到三叔身边有不少远方的吉家人在给他做事；但是也是有些意外，为什么他会来？四爷爷不需要照顾了嘛？ 吉昊带来的，是一份盖着公章的公文，里面记述了我和三叔共同计划了我的卧底计划，算是为我证明了身份。我重新成为了“山”的头人，我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他们出去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吉野回来了。第二道命令，封锁边境，全力围剿伊戈尔！ 手下都出去忙了，我和吉昊开始了单独的交谈。 “昊哥，你怎么来了，四爷爷怎么样了？”我问道。 “四爷爷和家人一起转移，”吉昊说道，“现在洋洋在照顾他，我被三叔叫来做事了。” “三叔那边怎么样了？”我问道。 “这一年很糟，”吉昊说道，“刘瑞祥和蒋旻穿一条裤子，李源朝又太狂妄，喜欢单干。你三叔既要对付他们，还要掩护家里人的行踪。” “嗯，辛苦他了，你回去帮我好好谢谢他吧。”我说道。 “我不回去了，三叔让我过来帮你。毕竟我在组织也干了一段，能帮到你。”吉昊说道。 “也行，林先生他们去哪了你知道嘛？”我问道。 “不清楚，他带着你的妻儿隐匿了，没有人知道。”吉昊说道。 “行，我知道了，你跑了这么远，好好休息吧，我以后要劳烦你了。”我说道。 “都是本家兄弟，客气个啥。对了，不要喊我吉昊，叫蒋昊，我先走了。”吉昊说道。 吉昊说着就走了，但是我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从他刚才的口气可以很明显地听出来，他不知道祥哥是假意叛出的。可是，如果祥哥可以和沈福江叔叔说出自己的叛出计划，为什么不和三叔说？三叔是“林”的头人，如果和三叔说，三叔一定可以帮更多忙。既然连沈羽的父亲都能信任，为什么不能信我三叔？ 再说老林，为什么要单独带着我的妻儿跑掉呢？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样，接受三叔的安排呢？跟其他人在一起，不是更安全嘛？ “家族内部有内鬼！这内鬼可能是任何人，你一定要小心！” 祥哥死前这句话，如同惊雷般，突然出现在我脑海。 第二百四十二章 初入鬼市 不对，有很多地方不对，非常不合逻辑。如果三叔是内鬼，那他图什么？他自己就是吉家的人，何必又害自己家的人？如果是不想再掺和这个烂摊子，大可到国外过安逸的生活。如果是窥探黑水城宝藏，那潜伏在家族里明显有更大的机会！又何必饶这么大一个圈子，跑到组织卧底？ 第216节 换一个思路，如果三叔是假的呢？但是这个也绝对不可能，首先洋洋一定会认出来，我也会认出来。毕竟他是我最小的叔叔，我这辈就我这么一个男孩子，我小时候经常跟着他玩，用老瞎子的话，他身上的气息，我实在是太了解了。 再说，如果三叔要害我，实在是有太多机会了。我在地宫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制住我；我这一年身陷天坑，他也有太多机会。而我被李源朝逼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他也完全有机会踩上一脚。但是他做的一直都是掩护家族，帮我稳固地位。 可以说，三叔是内鬼这个可能完全可以排除。那么还会有谁？森子？小羽？左儿？还是死去的三九？或者因我而聚到一起的老瞎子、端木姐、马大叔？完全不可能！ 我想了又想，把脑海里能想到的人，里里外外的过了几遍，都没想到谁会是内鬼，只能先放下这件事。我又成了“山”的头领，我的手下们心情估计跟我一样复杂。如果你的老板，一会儿是你老板，一会儿又是你阶下囚，一会儿又是你老板，估计你也会逼疯。 吉昊哥的到来，是很有必要的。我只能提供大的思路，而具体操作还是要靠他。想想也难为了之前的郸特，之前都是他在整合这些事，而祥哥成了“山”的头人之后，他又跑了；祥哥也的确是非常厉害，从零入手，竟然就把这一盘散沙整合到一起。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诛杀伊戈尔，这算是祥哥的遗愿之一，也算是我一定要做的事情。我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是我家族的命运，很大程度上是“k”造成的。如果不是科兹洛夫成功的开启了黑水城部分宝藏，并且公布还有许多宝藏未开启，吉家后来也就不用那么狼狈；而我身边的人，水柔姐时候是他们亲手杀死的，当时活活把三九哥累死的人，他们也是其中之一；最后，对我来说，我是一个优点狭隘的大汉主义者，偷老子国家的东西，你他妈得给我拿回来！更何况，那是我家的东西！ 而且，现在绝不可能对蒋旻动手。抓到伊戈尔，用他作为一个楔子，顺藤摸瓜，把蒋旻掀翻，我才能一劳永逸！ 但是，“山”的性质，有些特殊。风火林山各有分工，“风”负责保护国家高层安危，算是心脏；“林”负责外国事务，算是延伸的四肢；“林”负责科研性质的工作，算是大脑；而“山”，负责调和国内修者势力平衡，算是主体。所以诛杀伊戈尔这件事，按道理，是该银狐李源朝负责，轮不到我。我要想办法，获得这次行动的资格。我下了死命令，要严密监控边境，反正不能让伊戈尔回国，一旦他回去，那就是鱼回大海，可能再也没机会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等老瞎子他们找我，可是根本没有消息。许久，手下送来一个东西，说是一个农民送过来的，那农民啥也不知道，收了钱就按照路线给送过来了。我打开看了一眼，是一张黄纸叠成的三角形，上面画着奇怪的符文。虽然我不懂这个符文是啥意思，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符文是老瞎子画的！ 在我灵魂离体的那七天，老瞎子为了让我的灵魂能够离开肉身，用了这样的替身符。这样莫名其妙送来一个符文，大概只有我和他能明白。可是，为什么不现身？就送来这么一个替身符，是几个意思？ 我仔细想了想，想明白了。老瞎子做事谨慎，没亲眼见到我，是没那么容易现身的。加上蒋旻这些人，又实在是狡诈，老瞎子大概是怕我已经回来的消息，是个银蛇出动的烟雾弹。可是我的林爷爷啊，你倒是给我点提示啊！ 我瞪着那符箓半天，最终决定把符箓拆开，里面倒是写着一句话，我看了直接气得笑出来了：黄纸便宜，蓝纸买不起，银纸买不到！ 这尼玛，这几个意思啊？费这么大劲，就是跟我哭穷？您老不能说明白点嘛？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手下告诉我，郸特回来了。郸特一进屋，依旧是一股鱼腥味。 “老板啊，你真厉害，这都没死。”这是这货进屋第一句话，我真想打死他。 “你要是想死我给你个痛快。”我说道。 “老板，你家人都太吓人了，那个什么祥哥，我还当他是个好人呢！”郸特啐了一口说道，“妈蛋啊，直接就反水了，老子吓得果断跑了，又回去接私活了。” “祥哥的事……我有机会和你说，”我说道，“银色符文纸很难买嘛？” “啥？老板，你没事吧？”郸特没反应过来，说道。 “少废话，哪里可以买银色符文纸？”我又问道。 “银色符文纸，材质很特殊，基本买不到。价格很贵，一般人也承担不起。”郸特说道，“要买的话，据我所知，只有鬼市有卖。” “鬼市？”这个词我好像在哪听过啊，不过想不起来了。 “是啊，你不会不知道吧！”郸特说道，“那可是你媳妇的摇钱树啊！哦，对，我想起来了，你媳妇现在放必杀令满天下杀你呢！哈哈哈！” “闭嘴，你嘴怎么这么贱，”我说道，“鬼市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话？说啊！” “老板，是你让我闭嘴的，”郸特说道，“你闭嘴说话试试看。” “……”我估计我眼中已经有了杀气。 “别别别，别这么看着我，不搞基。”郸特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说道，“鬼市，三年开一次，由百里风清这个巾帼状元主持。那是国家默许的交易，甚至国家的人也会到那里买东西。” “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都是些什么交易？”我问道。 “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名字嘛！不然叫啥，神市？”郸特说道，“卖的东西可多了，符纸、法器、灵兽、秘籍，甚至卖命的都有。” “三年一次……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时候？”我问道。 “明天。” “收拾东西，走。” “喂喂喂……我才来啊，能不能让我歇两天。” “歇你大爷歇。” 一年之后，我又回到了泉城济南。同样的四五月份的天气，同样我还是“山”的头人，但是中间却已经发生了太多事。我留下了吉昊在北安处理事务，带着郸特和部分手下，去参加所谓的鬼市。这鬼市的地点，在济南的郊区山里，在山间的一片空地。递上一个名帖，门口的人就会放行。这样的大规模的交易，我不知道百里是怎么维持的，万一发生什么矛盾冲突，或者万一有人想要杀人越货，不知道这个治安该怎么维护，总不能报警吧？ 郸特跟着我闲逛着，我四处看看，希望能看到老瞎子的身影。我相信他留下的消息，一定是这个意思。鬼市人多眼杂，他方便保护自己的行踪，在暗中看我是不是真从天坑出来了。 “喂，老板，那边是卖女鬼的，要不要去看看。”郸特说道。 “女鬼也有人卖？买了干啥？”我有点好奇地问道。 “哇哦，这个可有大用啊！听说有的修者，搞什么阴阳双修呢！那些女鬼，啧啧啧，据说生前都是美女，啧啧啧……”郸特一脸向往地说道。 “你再扯淡我把你弄死，当男鬼卖掉。你这么丑，估计也卖不掉。”我说道。 鬼市的规模真心大，我看到了五花八门的东西，拂尘、黑驴蹄子、玉石，还有许多似乎是活物，但是都用笼子和布掩盖住了，看不到本尊。还有的更是简单，单身一个人，身上一个稻草，脚底下是标价，看样子是在买自己，估计就是所谓的卖命的。 “老板，去前面，前面可是好地方。”郸特说道。 “又是什么鬼地方，咱们这次是来找人的，你别老扯淡行不行。”我说道。 “老板，你笨啊！你找不到人，你让人来找你啊！”郸特说道，“前面算是个热闹的场合了。那个地方，如果林老真的来了，很快就能发现你。”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本着试一试的态度，跟他去了。那里却是一个古式擂台，下面的人有叫好的，有打赌的，还有直接开赌的，倒的确是人声鼎沸。 之间上面有个一身白衣的青年，我也看不清他的拳脚，只是接二连三有人被他打下来。 “寒风、黑火、屠夫、平沙，四家的高手都打不过他啊！他一点面子也没给人家留，看来这后生，这次是来开山立派的啊！”一个人说道。 “这四家顶级的杀手组织，每次鬼市都被百里大姐头雇佣过来维护秩序。他们借着鬼市拉了不少生意，也提高了名声，哪次不是趾高气昂，这次看来是栽咯！”另一个人说道。 “各位，不好意思了，如果没人挑战我，刚才那个先生的暗花，我就接了。”那个白衣青年说道。 “有，怎么没有！”郸特大喊道，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那个人是不是疯隼郸特啊！”一个人说道。 第217节 “这个搅屎棍来了，有戏看咯！”另一人看到。 这货要上？ 只见他不慌不忙，指着我，慢悠悠地说道：“别看我，我不上。他，他要上。” 第二百四十三章 擂台做戏 “我不上，你们别理他，他有病，我这次是来买药给他治病的。”我没好气地说道。 “哎？这不是龙城吉家的吉野么！他不是死了么！”人群中一个人说道。 “你这消息怎么这么慢，现在可都传开啦！吉野没死，人家现在可是‘山’的头人呢！”另一个人说道。 “不对啊，我记得百里还发了必杀令呢！这必杀令还有用嘛？”先前那个人又说道。 “怎么会没用，必杀令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只是这黑市有规矩，黑市里不能杀人……不过等这黑市一结束，嘿嘿，盯上这只小肥羊，肯定不在少数！”后来那个人又说道。 “你这搅屎棍，你丫给我惹了大事了！”我对着郸特小声骂道。 “老板，这擂台可是最热闹的地方。这擂台，算是大家抢生意的地方。什么生意无所谓，谁想要，就上去抢，谁赢了，生意就是谁的，大家各凭本事，点到为止。” “跟老子有屁关系，你丫要抢自己上去抢啊。”我说道，看着这货我总是想发火。 “这是视线最集中的地区，林老要是来了，一定会看到你……”郸特说道，“而且老板，这次‘山’兄弟来了这么多，你这个老大可不能给我丢脸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们推推搡搡地推上了舞台。那个白衣青年看着我，和气地笑了笑，然后对我抱拳行礼，就要拉开架势。 我其实很想说句“我不要打架，我要回家。”不过下面看着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不认识的人不怀好意地盯着我，“山”的人非常期盼地看着我，郸特则是一脸找抽地看热闹。我大概瞄了一眼，没看到老瞎子。 擂台还算是高大，如果声音小一点，下面的人不太能听得清台上的人说什么。 “你要跟我抢生意嘛？连赢五场或者没人挑战，就可以敲定生意是谁的了。我已经连赢四场了，真是麻烦啊……”白衣青年说道。 “我……我也不想跟你抢啊……”我小声说道，“我这是被人坑上来的啊。” “这样啊，那你认输吧。”白衣青年说道。 “不行啊，看我的人太多了，我这样下去没法交代啊。”我说道。 “哎，这倒的确是有点麻烦。要不然我让让你？给你留点面子？”他说道。 “好啊，太谢谢你了！”我说道。 “我叫赵晨！挑战者何人！”他对我挤了挤眼睛，示意了解了，然后大声说道。 “我叫吉野，前来挑战！”我没办法，跟着瞎喊了一声。 “啥啥啥？你是吉野？”白衣青年听到我的名字，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 “是啊，怎么了？哦……我懂了，想要杀我去换钱？可是鬼市有规定，不能伤人！”我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毕竟我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我正寻思呢，这个叫赵晨的青年一个跟头摔倒在地，浑身发抖。 卧槽，这是几个意思？这是哪位天使大姐替我打人啊！ “啊！快停！不要！”他在地上疯狂地打滚，看起来仿佛无比痛苦，整张脸都红了，感觉随时可能会死去。 人群都慌乱了，似乎没想到白衣青年会这么容易就被我制服了。郸特更是脸都绿了，我估计这货是怕了，如果我真有真么厉害，那我下去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这个白衣青年在擂台上打滚，滚到角落处，对我挤了挤眼睛。 我靠，大哥，你是演的啊？你这也太到位了吧！要不要这么拼啊！这尼玛活雷锋啊！ “不要再打了！我认输！”这个叫赵晨的白衣青年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捂着胸口，似乎十分痛苦。他演得实在是太到位了，如果下一秒他吐出一口血，我都不意外。 可是不对啊，他何必这么帮我啊！他不是为了生意嘛，也不至于为了帮我生意也不要了啊！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喂，你看到那吉野是怎么动手的没？”擂台下一个人说道。 “没……没啊！这也太邪乎了吧！”另一个人说道。 “你们知道个屁，这吉野这几年做了这么多大事，没点本事怎么可能啊！”又一个人说道，“我听说，释刑天都是他亲手杀的，你说这修为，可怕不可怕。” “不会吧，那可是释刑天啊！” “何止释刑天啊，听说他一个人杀回‘山’，单枪匹马弄死上百人呢！” 下面的人开始议论起来，越来越没谱，说得我都要能毁灭世界了。不过也好，这样倒是能震慑住一些人，以免总是来打我的注意。 “还有谁要挑战吗？要是没有，这单生意我可就接了。”我有点心虚地说道，生怕再上来个什么人。 “我。”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向台下一看，心凉了一半。这个人我认识，是伪满跟在魅格格身后的那个用软刀的青年。 这家伙的软刀用的出神入化，李森每次和他打，也只是略胜一筹罢了。而她身边，正是一脸恨意盯着我看的魅格格。 “不用打了，”一个看样子是管事的人出来了，竟然是黄玉米，只听他说道“卖家已经认定了，这单生意，就给这位吉先生做了。要是想挑战，就看后面还有没有机会吧。” 哎呦，玉米啊，还是你机灵啊，又救了我一次。软刀青年没说什么，跟魅格格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台下的人什么反应都有，有震惊的，有面无表情的，更多的则是不怀好意。 不行，就这么下去还不行。今天这么高调，一定得借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咳咳，各位，我想说几句话，我猜你们也一定有兴趣听听看。”我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关于我的传闻，我听到了一些，也知道我这条小命，现在比较值钱。” 下面的人安安静静，想知道我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有不少人，我是认识的。你们曾经上门找我，就是为了跟我合作，不是嘛？”我说道。我和百里婚礼时，提出了愿意和各方势力合作，一起开启吉家宝藏。当时是想给我父亲报仇，想要打垮银狐、伪满等一众虎视眈眈的势力。可是如今，银狐成了我的同事，伪满已经跨了，我的敌人成了更难对付的蒋旻。 “我想说，我们当时的约定还有效！”我大声说道。 第218节 我这句话，像是重磅炸弹一般，台下的人一下都沸腾开了。 “关于吉家黑水城宝藏，凭借我的力量是开不了的。不然这么多年来，吉家早就自己开了，何必到处躲藏？”我说道，“但是眼前，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从伊戈尔手上，抢回被他们盗取的部分黑水城宝藏！这宝藏无论是该归谁，都不该归那些长毛子！我是吉家后人，也是‘山’的头领，无论是国仇家恨，抢回宝藏，都是我应做的事情！任何阻止我的人，都会受到我的家族和‘山’的双重打击！” 我这番话恩威并施，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我心里也没底，我继续说道，“但是一码归一码，如果是谈生意，咱们当然是和气生财。我知道必杀令也是一笔大财，不过赚钱的时候终归要想想，是否能有命花这个钱！是否要为了一笔钱，成为国家的敌人！合作还是敌对，赚钱还是送命，大家自己掂量吧。” 我说完没有理会人们的反应，下了台。我还没和玉米以及郸特打招呼，一个人突然走到我面前，低声说道，“吉先生，我们有笔生意想和你谈谈。” “什么生意？”我警惕地看着这个人，说道。 “你来了就知道了。”他说道。 “不去。”我直接拒绝道，虽然我刚才说了一番敲山震虎的话，但是很多人会为了钱铤而走险，人心险恶，我不得不防。 “老板，你真认不出我啊，我是张超啊！”这个人说道。 张超？张超是谁啊？哦，对，上官夕辰！之前释刑天跟我打赌，赌一对青年的感情是否会被破坏。当时我们雇用了上官夕辰，上官夕辰用过张超这个化名！ “等下，我一会儿去跟你谈，我去处理点事情。”我看到刚才擂台上那个白衣青年还没走，看样子还在等我，我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吉野……我是赵家的人啊！”白衣青年说道。 “赵家？啥赵家？”我没明白他说的啥意思。 “《神器谱》！赵士祯！”白衣青年带着点骄傲地说道。 赵士祯？赵家？唯一一支被逐出的仆家？这白衣青年是赵家后代？ “赵家……我知道了，刚才谢谢你！”我说道。 “吉野，以后带我混吧。”白衣青年赵晨说道。 “啊？跟我混？”这货总是让我反应不过来。 “是啊……赵家离开太久了……而且，你会用得上我的。”他说道。 “这个事情，我还要和别人商量一下，”我指着郸特说道，“你先跟那个人呆一会儿，对了，告诉他我刚才又多厉害，吓死他。” “好嘞，交给我。”他说道。 暂时告别了赵晨，我跟着上官夕辰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进了一个帐篷。进帐篷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懵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成长之痛 我眼前站着的，是一个一身藏青色西装的老者，带着茶色墨镜，手上拿着一根看不出质地都能感觉到很高档的英式手杖，看起来很有气势，给人一种老华侨的感觉，既有教养又富有；他的身边，是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很瘦，手中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大概一岁多，正在睡觉；老者的身后，是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看样子是保镖一类的角色；他们的面前，是一个箱子，因为灯光黑暗，我没看清里面是啥。 “这……这啥意思？”我问上官夕辰。 “老板啊，我给你介绍一个生意，卖灵兽的，你看看里面是啥你就知道了。”他回答道。 我打开这个箱子，里面睡着一直黄色大懒猫，开到我打开箱子，十分不爽地翻了个身。卧槽，这不是阿福么？所以眼前这几个人是…… “瓜娃子，眼神也太差了，难道你也瞎了？”那个老者说道。 “林老，你也不必怪他，妙手优伶化的妆，哪有那么容易识破。”中年女子说道。 “说笑了，在青衣面前，我简直是班门弄斧了。”上官夕辰说道。 “哼，这家伙还是没长进，我外甥以后可不能随他。”那个保镖也在跟着吐槽。 外甥？所以眼前这几个人是……老瞎子、艾晓、艾翀？所以那个孩子……是宝爷？ “所以你们是……是……”我结结巴巴地半天说不出话。 “棒槌脑子，”老者说道，“老子是你家林爷！” 他说着，揭下了一层人皮面具，眼前正是老瞎子。而那两个人也解开人皮面具，是艾翀和艾晓！那么怀里，就是我儿子宝爷了！ 那个瞬间，鼻头很酸，眼泪似乎就要落下来。眼前的人，是那么亲切。在天坑这一年，无数次，我都要疯了，甚至我觉得我那时一度已经疯了，您能想象一个人在毫无声音的环境生活一年的感觉嘛？ 这一年，我无比怀念眼前的人，如果没有他们，如果不是坚信他们还在等我，我早就自我了断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是早就了解了自我了断的真意，也许早就出来了。 我忍住没有哭，因为我答应过祥哥，在我彻底解决吉家的事情之前，绝不再流一滴眼泪。我缓缓走上前，轻轻抱住艾晓。她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感觉到肩膀上一阵剧痛，被艾晓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去，玩真的啊……随即我就感到了肩头湿了一片，她……哭了…… 忍着剧痛，我轻轻抚着她的长发。人，有时候，会迷惘吧。有时候闷头认真走路，就会忘了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如果不及时抬头，很可能就走偏了；有时候努力挣钱，透支身体，不和家人呆在一起，而忘记了挣钱的目的就是和家人更好的生活。 恋人，是最健忘的生物。时间，是最隐蔽的毒药。它会忘记当初是经过了怎样的努力，才能牵住彼此的手；会让你在漫长的生活中，把所有浪漫和甜蜜遗忘在柴米油盐中；会让人慢慢地禁不住各种诱惑，而忘了眼前的人才是你最想要的。 遗忘，习惯，乏味，诱惑，嫌弃……各式各样的磨难让爱情慢慢走向衰亡。可是，真的就那么容易松开彼此的手吗？ 在我最为难的时候，艾晓没有走，一个人混入了伪满的大本营；在我消失的时候，艾晓在等候，我不知道这一年，她是怎样一个人带孩子。 可是，我在做什么？我……我花心？还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错了。 “哭啥……我这不是没死，又没让你当小寡妇。”我说道。 艾晓没有说话，还是死死地咬住我肩膀。 “喂，能不能不咬我了，这么多人看呢。”我说道。 “别，你们继续，我可看不见。”老瞎子乱入。 “乖。”我也没管老瞎子，轻轻地吻了下艾晓。 “流氓。”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低头一看，艾晓怀里的宝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警惕地看着我。 第219节 “哎呦，我勒个去，你说谁？”我摸了摸宝爷的脸，这小家伙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看起来像是个小女孩。不过毛发很稀疏，头发很少，眉毛也很淡。 “你，流氓。”宝爷被我摸了一下，顿时大怒，想要打我，不过太小了，够不着我。 “什么流氓流氓的，我是你爸爸，快，叫声爸爸我听听。”我说道。 “爸爸个锤子哦，老子是你家林爷。”宝爷看着我，认真地说道。 “林灵都！你过来！你都教了我儿子些什么东西！”我对着老瞎子怒吼道，刚才宝爷那神态，那语气，那一口川普，尼玛活脱脱一个老瞎子啊！ “咳咳……这个不能怪我啊！”老瞎子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说道，“我看这个娃娃骨骼惊奇，必是修炼奇才，以后维护宇宙和平的任务……” “你少给我扯淡！”我没好气地说道，摸了摸宝爷的小脸，说道，“乖，叫爸爸，我真是你爸爸。” “真的？”宝爷怀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艾晓。 “他真的是你爸爸，乖。”艾晓爱抚地摸了摸宝爷。 “哦。”宝爷不知所以地点了点头，然后迷迷糊糊地又睡去了。 这个小家伙，看来还是没有接受我。 “你这儿子，有点意思，”老瞎子说道，“刘瑞祥真的叛出了么？我总是觉得有太多不对的地方，但是当时事发太突然，我不得已只能走了。” “祥哥……是清白的……”我把祥哥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整个屋子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好一个孔雀大明王，好一个生于黑暗，内心光明！”老瞎子说道，“你们吉家，宗家仆家，真真是出人物。韩三九、李森、刘瑞祥。沈羽……甚至叛出的关家的娃娃……都是厉害的角色。你掉下天坑那天，如果没有关琳，我们恐怕也要吃些亏。” “你们那天到底怎么回事，我一直没有弄清楚。”我说道。 “哎……”老瞎子叹了口气，说道，“那天你被龙三推下天坑，双反都十分震惊。端木就要发难，被我拦住。白山老哥把我们拉回苗寨，让我们从长计议。没想到端木下了药，我们所有人都被迷倒，她一个人前去龙家寨，用了屠城剧毒，毒死了龙家寨一整个村子。幸好关琳深谙刺杀之道，暗中留意了端木，没有中招。她及时叫醒了我们，白山老哥大惊。白山老哥说，若是全村都毒死了还好，倘若龙家寨还剩一个人，我们就都麻烦了。因为纯苗的地位在苗寨中很高，极富号召力。他们一定会招呼其他黑苗，将我们统统杀死。果不其然，龙三外出采药，躲过一劫，带着上千人绞杀我们。关琳带我们一路躲避潜行，才算逃出生天。” “后来呢？”我问道。 “当时在关琳出色的带领和白山老哥的掩护下，我们总算是逃出去了。我们回到济南落脚，那时候最急的事情是怎么救你。瑞祥娃娃说黑水城出了些事情，我们也没多想。可是没出两天，郸特就发回消息说瑞祥娃娃和蒋旻同时出现在北安。我感到事情不对，这时候你三叔让我们立刻隐匿起来，因为瑞祥娃娃叛出了。我觉得事情过于复杂，只带了艾翀艾晓和你儿子出来了。后来的事情我想你大概也听说了，吉家遭到了疯狂打击。百里女娃娃为了维持运作，不得已对你发出了必杀令……哎……对了，你现在什么打算？” “打到伊戈尔，夺回黑水城宝藏，以此让我在组织站稳脚跟。站稳之后，联合我三叔，推倒蒋旻，铲除这个毒瘤！还我的家庭、我的家族、我的国家一个晴天！”我说道。 “好！真是长大了！”老瞎子少有地赞赏道，“娃子，你有多优秀，你从来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缺乏的只是历练，这两三年拔苗助长般的磨练下，你成长的速度，让人吃惊。” “但是……我其实并不喜欢这成长。”我说道。 “终有一天，你会感激今天的成长，”老瞎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前年七月，你想的只是还阳，保住自己的命，寻回自己的恋人；后来去长白山，你想的是找回你的家人；再后来在北安，你跟着释刑天看遍人心险恶，却是修炼出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你和百里成婚，你想的是铲除北安那样的恶势力，不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那样的折磨；而现在，你已经心怀国家，诛杀伊戈尔，夺回宝藏，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娃子，你的成长，让人心酸，也让人骄傲啊……”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说道，“我爱这个国家，但是这个国家，爱过我嘛？” “娃娃，这世界，有光就又影，有横就有纵。没有任何事请是绝对的，但这绝对不是我们放弃的理由。”老瞎子神色肃穆地说道，“我们的国家，五千年屹立不倒。虽然有过无数黑暗的时候，虽然曾经被人侵略压迫，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被打败过！无论怎样的情况，我们都能站起来！我知道现在许多人对祖国有太多的抱怨，抱怨我们国家有太多的不好。对于国家不好的地方，我从不意外，因为我们的国家太大，外国轻轻松松地一步，我们要走起来太难。但是我们只要走出这一步，却是他们很难追上的！不要被那些社会黑暗面迷住眼睛，在我的年代，国家的消息更加封闭，你生活在黑暗中你都不知道。如今，社会开放了，你能发现问题了，发现黑暗了。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对比十多年前你什么都不知道，这难道不是一种进步嘛？你在成长，国家也在成长，成长的镇痛，需要我们每个人有良知的人一起承担！七尺男儿，有何惧哉！” 第二百四十五章 稽查部门 “老林，虽然你这么说，但是……太难了，”我感慨着说道，“我只是一个旅行社的小老板，可是就是因为家族的特殊背景，我被银狐弄到北安，被蒋旻围剿；不说我，就说你，在废厂的时候你说过，抗日战争的时候，你帮国家做过不少事，可是现在呢？银狐想的始终是利用你抓展红玉罢了，这该是对待一个功臣的态度嘛？” “何必想太多，束手束脚，啥子也做不成。”老瞎子说道，“难得来一次鬼市，好好逛逛，没准能弄到些好东西。” “对了，我今天意外上擂台了，看到我的人不少，还遇到一个叫赵晨的青年，他说是他赵家的人，还要跟着我。”我说道。 “关于仆族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老瞎子说道，“你和百里成婚之前，我和你二叔三叔共同决定，由我暂时担任吉家散仆之首。但是关于其他仆族，我并不了解，我要问问别人。” “对了，森子他们怎么样了，一直没看到他们。”我问道。 “我也一直没见到他们，”老瞎子说道，“当时大家四散而逃了，一直没联系。不过这鬼市一般都有三四天的时间，我相信他们得到消息回来找你的。” “行，那就逛逛吧。”我说道，“你们住在哪？” “我们就住这帐篷啊！”老瞎子说道。 “你们跟黄玉米一起去百里那边吧，让他们给你安排住处。这鬼市人多眼杂，毕竟不安全。”我说道。 “你这娃子，要干啥子我还不知道？过你的二人世界去吧，我带着宝爷过去。”老瞎子笑着抱起已经睡熟的宝爷，宝爷半睁眼看了一眼，看到是老瞎子，安心地又睡去了。 老瞎子和上官还有抱着孩子跟黄玉米走了，艾翀自己溜达去了，我跟着艾晓一起再鬼市闲逛。艾晓挽着我，这种感觉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和艾晓认识的时候，我们都是大一。我一个外地的穷小子，到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上学，那时我有点自卑。高楼大厦，繁华高贵，但是那时，艾晓就在我身边。很多夜晚，我们走在黄浦江边，谈天说地，那一刻，我总觉得，我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不管艾晓最开始跟我在一起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真心实意的感情，我可以感知到。想想也有点好笑，当时艾晓曾说，她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因为我太穷。我曾想放弃，艾晓却激励了我，我玩了命一样努力，终于在上海立稳脚跟。 现在想想，也许也有点搞笑。我不是什么穷小子，我是全天下都觊觎的黑水城宝藏的传人，艾晓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女孩，而是名声极大的千面青衣晏暮雨。但是如果是这样，我们曾经遭遇的一切就该被否定嘛？过程，永远比结果更重要。如果我那时没有努力，艾晓也许不会被感动吧，如果她没有对我一往情深，我们今天的结局，也许又是另一个故事吧。 这世间的因果，就这么神奇。你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也许，就改变了你的人生，也许，就改变了全世界。不要妄自菲薄，终究是要相信未来的。 也许你觉得我在胡扯，那换个角度，如果不是我对艾晓的真心得到了她的真爱，我们不可能坚持在一起；如果我们不是坚持在一起，我不会坚持寻找她；也就不会有我坚持还阳，以至于闯到长白山；后来也就不会去北安，那么现在，素午、小佐、小骚，也许还在过着精神病人的生活吧？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佛言，从来不是妄语。 如今艾晓挽着我，就像是那时在黄浦江边一样。经历了太多，我们都变了，我变成了“山”的头人，她却成了一个如此普通的妻子、母亲；我们也都没变，我们还爱着对方。 我看了看艾晓，她浅浅地笑着，我也笑了。我相信我们此刻的感觉，完全一样。这鬼市真是什么都有，我们就像是一对普通夫妇，饭后在公园闲逛。大概这整个鬼市里，只有我们两个是这样的心境吧。 “老板，有点事情，你要过来一下。”郸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突然说道。 “等会吧，我们再逛逛。”这样惬意的时光我已经太久没有享受到了，我不想打断。 “老板，真的得过来，稽查组的人来了。”郸特难得严肃起来，估计还真是很重要。 “没事，阿吉，我跟你一起去。”艾晓说道，“反正也是逛，都一样。” 我笑了笑，的确，反正在一起，哪里都一样。 “郸特，稽查组是什么人？”我问道，我好像在哪里听三叔和银狐提起过这个。 第220节 “超级搅屎棍。”郸特说道。 “问你正经的呢，还有比你强的搅屎棍？”我说道。 “老板啊，这可不能比，我搅的最多是你，稽查组，可以搅组织，或者说，搅整个国家！”郸特说道，“老板，一会儿你一定要小心点。” “你先说说这稽查组是怎么回事的吧。”我问道。 “稽查组，听名字就能知道个大概，”郸特说道，“组织在最开始，不是按照‘风火林山’排列的，而是按照佛家的‘地水火风’。大概建国后十五年的时候，‘水’遭到重创，整个编制都被打散，将军对组织进行重组，‘风’和‘火’保留，‘地’改名为‘山’，增加了负责科研的‘林’。而稽查组，就是组织内部的检查部门，保持着独立性。稽查组在组织以‘地水火风’命名时就存在，名为‘空’，意指四大皆空，超然在四大部门之外。”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说道，“这稽查组，‘空’，就相当于每个机关或者公司内部的监察部门，是为了防止内部出现问题吧。” “没错，组织的四大部分是同级的。稽查组负责的事情，就是对四大部进行型审核稽查。所以我当年还在组织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很烦他们，他们有权利在任何时候插手你的任何事。”郸特说道，“而组织这几年，‘风’已经明显剑走偏锋了，稽查组竟然坐视不管，大家都是很奇怪的。” “会不会……稽查组已经和‘风’穿一条裤子了？”我问道。 “应该不会，稽查组每十年换一个班子，而现在这个班子的领导者，正是从‘山’走出来的。说实话，即使是有私心，也应该对我们更亲近才是。”郸特说道。 “等下，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我问道，“稽查组监察我们，那谁管稽查组？” “老板，你是不是傻啊！”郸特说道，“你现在的地位有多高你不清楚嘛？说的大一点，现在国内的所有修者力量，都是在你管理之下！组织，是专门负责修者管理和灵异事件的国家组织，而‘山’是负责国内的。可以说，你是国内修者界最有实权的人！但是话说回来，这工作性质太特殊，修者游都是不怎么被拘束，‘山’这几年也是在没有存在感……” “答非所问，说重点。”我说道。 “能稽查你这样权利很大的人，又该受到谁的管理，难道不是很好猜？”郸特说道，“当然是国家中，金字塔最高层的那几个人管理他们啊，就是那几位大大啊……” “我靠……”玩的这么大啊！ “所以，这个稽查组，直接听命于国家……”艾晓想了想说道，“那么这次来，估计是对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领导进行审核吧。” “还是老板娘聪明，”郸特说道，“换个角度，也是最高处那几位大大对老板的审核啊……” 我们正说着，进了一个房间。门口站着的几个人，确认了我们的身份，放我们进去了。虽然只是看了我几眼，我竟然发自心底地感到恐惧和压抑，这是怎样的修为？ 一进屋，一个一头白发的老者正在喝着热水，看到我，慢慢地茶杯放下，静静地看着我。 这眼神……这种感觉……为什么我觉得我一眼就被看透了？似乎我从小到大的每件事，都逃不过这双眼睛，你甚至没有勇气多和他对视一眼。 “你就是吉野嘛？”白发老者笑了笑，我感到那种压力一下子消失了。 “是……您好，怎么称呼？”我小心地问道。 “叫我郎老就好，”老者说道，“小朋友，你这几年，动作不小啊。” “啊……啊？”我整个人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揭露北安，捣毁伪满，开太平天国宝藏，整合一盘散沙的‘山’。和莫酒鬼交朋友，杀了死和尚，叶老怪要和你合作，你还把巾帼状元娶到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莫酒鬼……莫庭尊？死和尚……莫庭尊？我的郎大爷啊，你这口气真是吊啊！ “啊……哦……啊。”我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别这么拘禁嘛，”老者说道，“你起的太快，底子也不算干净。身边的人，牛鬼蛇神什么都有。‘山’是个重要的机构，历任的头人，只有经过稽查组的审核才能正式上任。蒋生和李源朝虽然极力推荐，你现在也只是个临时头人，明白吗？即使你正式上任，我也可以无理由监禁你二十四小时，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说道。 “上层收到了你要去俄罗斯夺回国宝的申请，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你的申请已经通过了，”老者笑着说道，“但是……这是你个人行为，一旦离开国境，你就不再是任何人，你带去的所有人，都和国家没有任何关系！出现了任何差池，国家不会给予任何帮助，国家对此事完全不知情，懂了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国之死士 “所以……如果到时候夺回了宝藏，并没有我的功劳；出了什么差池，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如果我的人在国外有了什么伤亡，是我自己活该？”我说道。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这个叫郎老的老者说道。 “所以，国家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嘛？”我有点心酸地说道。 “小朋友，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遭遇了更多更为难的事情，但是我没有抱怨，”郎老显得很有耐心地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时我也不明白，那时我也因为失去战友二人心碎……但是后来慢慢的，也许我是习惯了，也许我是懂了。如果不把自己当成死士，不把自己当成没有身份的人，很可能会破坏国家修者之间平衡的关系，到时会，可能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卷入这样的漩涡，而我们的责任，正是保护民众，所以，你懂了吗？” “懂了……”听他这么说，我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我们这次出去，不再是国家的人，到时候即使出了问题，国家一句不知道，问题就在可控的范围内。 “这次，也算是对你的考核吧。”郎老说道，“这些年，外国修者开始蠢蠢欲动，大家保持着诡异的平衡。这次的任务，也算是进行一次试探。当然，如果能带回国宝，那是最好的了。处于私信来讲，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伤亡，于公，我们都是组织的人；于私，我是从‘山’走出来的，看到你们，就像是看到我的后辈一样……对了，吉辙季那老家伙怎么样了？” “啊……啊？”我有点懵了，吉辙季是我四爷爷的名字，“他，他老年痴呆了啊！怎么，您……您认识他？” “老年痴呆……呵呵，吉呆子最后真成了呆子么……我才不信！”郎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何止是认识……那些年，我、莫酒鬼、死和尚、吉呆子、叶老怪的故事，可是太多了啊……哎，真是老了……” “……”我觉得这样的话题，我还是不插嘴了。不过，我四爷爷以前这么厉害嘛？从我有印象开始，我记得他的脑子就一年不如一年，到最后直接老年痴呆，看到大姑娘流着口水就让抱人家，这些年我们可是操碎了心。 “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郎老问道。 “我已经下命令封锁了国境线，不然伊戈尔回国，然后抓到他，通过审问得到国宝下落，然后出国弄回来。”我说道。 “不行，”郎老果断地拒绝道，“伊戈尔这个家伙，我以前也和他打过交道，滑得像个水晶猴子。你即使抓到他，也一定无法探听到有用的信息。所以，不能抓他。要在国境线上给出一个漏洞，让他回去，懂了吗？” “让他回去……然后我们跟过去？”我问道。 “没错，小朋友还蛮聪明，比吉呆子强多了，”郎老说道，“我会帮助你们施压，按照伊戈尔那小心谨慎的性格，他回国之后，一定会去检查他的宝藏。到时候，就是你们找到宝藏下落的时候！” “明白了，郎老，”知道他和四爷爷是故人之后，我心中多了一分恭敬和亲切，“但是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承诺，帮我做一件事。” “我早就知道你小子没这么好说话，你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郎老说道。 “第一，这次去俄罗斯的人，我自己挑选；第二，我要求，给我的人一个证明。不管他们以前是干嘛的，赶尸的，玩毒的，还是邋里邋遢的老瞎子，如今，他们都是国家的人，是组织的人。至少在出国之前，他们都是收到国家保护的；第三，我需要您给蒋旻施压，不要在追着我不放了！我也不是没有火气的！”我说道。 “第一件事情，没问题，但是我会派个人帮你；第二个，这个是自然的，国家不会让功臣的功勋蒙尘；第三……我尽力。”郎老说道最后的时候，有些为难。 “郎老，有些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了，”我说道，“蒋旻这些年胡作非为，难道您不知道吗？弄出个什么雷霆二号，雷霆计划不是叫停了嘛？对我死缠烂打，那时我还只是个普通的民众啊！弄出一个什么北安，简直是人间地狱！还近乎弄走了‘山’的实权，当时的头人老黑基本都听他的！暗中和伊戈尔眉来眼去，我都知道了，您会不知道？”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郎老叹了口气说道，“‘风’是负责保护最高层的，许多时候，甚至是他们负责给我们下达命令；我也不止一次向上面反应过了，但是上面说是特殊任务，有特殊的情况，需要保密。所以，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不要担心，他最多就是飞扬跋扈了些，并不会做出太多事情。他从小因为‘雷霆计划’的事情吃了不少苦，父子关系也不好，所以性格有些偏激；而他们父子关系不好的原因，哎……”郎老说道这里，就不再说。 第221节 “哎，还是希望不要受到他太多的阻碍吧，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我说道。 “我尽量帮你，对了，一会儿我派去的人，跟你们一起走。他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你直接骂他，有什么做的对的地方，你不用夸他。”郎老说道。 “啊……啊？”我发现我始终有点跟不上这个老头的节奏，迷迷糊糊地就出了房间。郎老给我派的人，一定是绝顶的高手啊！我哪敢骂他啊！ “哎，等会儿，等我一下啊。”我在前面走着，就听到身后有个人在喊。我回头一看，没看见，低头一看，看见了。是个年轻人，很韩范，头发是洗剪吹，估计是追我追的比较急，直接就摔了个大跟头。 “你……你好，你是哪位？”卧槽，这不会是派给我的人吧。 “你就是吉野吧？叫你老吉行不行啊？我叫郎静波，老头子派我跟着你。”他说道。 “跟着我……不是帮我？”我感觉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啊，他说我一直没出过外勤，这次跟着出去张张见识。”郎静波说道。 “长见识……我去……你以前在组织都是干啥的？”我问道。 “我啊，文案啊……”郎静波说道。 “会打架不？会抓鬼不？或者……易容术、潜行术？”我的心还没有彻底绝望。 “不会。”郎静波一脸认真的看着我，简直萌萌的。 “哇哦，给咱门派来一个祖宗……”郸特吐槽道。 “这位小哥，你也姓郎，方便问一下郎老是您什么人嘛？”艾晓问道。 “他是我爷爷啊！”郎静波说道。 “行吧……你跟我走吧……”郎老，你是逗我么…… 黄玉米已经在等候我，他这一年在天坑附近等我，整个人瘦了不少。虽然我们见面不多，但是我对他很有好感，虽然他有点话唠，碎碎念没完没了，但是我觉得他的细致和坚毅，已经打动了我，自我心底已经承认了这个家伙。 “玉米，最近有什么打算。”我突然问道。 “忙鬼市的事情咯，一堆事情，每年这个时候都忙的要死。”他说道。 “我说长远的计划。”我问道。 “赚钱，娶媳妇，生孩子。把孩子养大，给孩子娶媳妇，让孩子生孩子。”他说道。 “额……你怎么会做这一行？”我问道。 “都是些机缘巧合吧。”他说道。 “如果没有做这一行，你会做什么？”我问道。 “当个老师啊，多好，一年有那么长的假期，”黄玉米说道，“最好是当个英语老师，我教错了学生也不知道。” “误人子弟，要是我就教生物，生理卫生那些，多好。”郸特说道。 我们闲扯了没几句，就到了一个大帐篷里。在那里，我看到了我三叔、森子、沈羽、赵晨、小狐狸和孙不留。还有许多人并没有来，估计还没得到消息。 “二叔，你们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我问道。 “我们其实也是来鬼市买些东西，”二叔说道，“这次让赵晨跟你们一起去吧。” “森子，水仙还好吗？”我问道。 “还好，她现在在白家寨提防龙三报复，等我们把事情都料理好，我就把她从寨子接出来。”李森说道，“祥哥的事情，艾翀跟我们说了……” “祥哥，真是条汉子……我也想要成为这样的人物。”赵晨说道。 “怎么，你认识祥哥？”我问道。 “我们都是认识晨哥的啊，”沈羽接口道，“赵家这些年一直和我们保持着联系。” “福江叔叔的事情……”我看到沈羽，不由地想到了他的父亲沈福江。为了让祥哥顺利打入组织，福江叔牺牲了自己。 “我爸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我想，他是可以安息的……”沈羽说道。 “这次的事情很麻烦……”我把郎老跟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很可能都死在俄罗斯。我不想带太多人去，这次行动的名单如下：我，森子，林老，赵晨，郸特，郎静波，我还要擅长易容已经精通各国语言的上官夕辰，还要擅长潜行和追踪的关琳，其他人，还是留守国内吧。” “不，还有一个人。”帐篷外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夺命巨鼠 “死鬼，可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一个人撩开帐篷的帘子，竟然是端木姐。 “端木姐，马大叔！是你们！”我看到他们，激动地有点说不出话。 “对啊，当然是我们。”马大叔笑着说道，“我就说来鬼市看看买点东西，这婆娘不肯过来。喏，听到你在这里，又比谁都激动。” “好，这次算你的功劳还不行？我看到弟弟就开心，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端木姐说道。 “端木姐，你要买什么，我叫黄玉米去采购。”我说道。 “买点小东西啦，一点我要的毒剂，还是我自己买吧，他也不会挑。”端木姐说道。 “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直说呗，”马大叔说道，“我们这次是来买含珠草的。” “啥子？含珠草……我要是没记错，这可是那个……那个……”老瞎子说道一半，想了想又憋回去了。 “哪个啊？林老，你倒是说嘛？”端木姐笑着说道，一时间众人都感到了杀气。 “催生的啊！”孙不留说道，“上次你们找我爹，我爹不是说了嘛，端木姐和毒物接触太多，体内众多毒素，虽然维护着微妙的平衡，但是却很难生育，他需要这么一味含珠草入药，然后试一试……然后你们俩平时毒努力啥的……” “小胖子，你爹告诉你怎么努力没有？”郸特坏笑着说道。 第222节 “老枪崩没说啊，我也没想明白。”孙不留摸着脑袋说道。 “咳咳……”我打断道，“端木姐，还是让我让黄玉米去买吧，这鬼市有多少都包了，买回来咱再挑……” “老板，这对你影响不好啊……”郸特说道。 “不好个屁，老子儿子都一岁多了，滚蛋。”我说道，“马大叔，这次任务很特殊。不像是咱们以往那样冒险，我希望你不要去。” “我发过誓，要亲手杀了伊戈尔。”马大叔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似乎说着什么平常事。 “让她去吧，”端木姐说道，“这事情，已经成了他心里魔障了……” “好，那就增加两个人。”我说道。 “‘山’的一些兄弟也要去，伊戈尔的人更多都是特种兵，带上些兄弟是有必要的。”郸特说道，“而且这样是个机会，让兄弟们更加认可你。” “行，赵晨，这次你真的要来吗？”我问道。 “去，一定要去，”赵晨说道，“对了，小羽也一起带去吧。” 我看了看沈羽的眼神，又看到他脸上为我留下的那道疤，心中一阵绞痛，点了点头。 “我……” “你在家看孩子，又不是旅游。”我打断了艾晓。 “谁要理你，我哥跟你去吧，他在草原上和伊戈尔打过交道。”艾晓说道。 “行了，就这样了，一个都不能再添了。”我说道，众人也同意了。 我们一群人已经一年多没见面，聊着聊着一天就过去了。晚上黄玉米带我们吃了些东西，百里没有来，黄玉米说她太忙，我估计她可能是不想见我吧。 当天夜里，我们在黄玉米的安排下各自睡下。抱着妻儿入睡的感觉竟然是这样惬意，快结束一切吧，让我享受一个正常人该享受的东西。 之后几天，关琳也赶来了。我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纳威打来的，他说他的手下发现到伊戈尔已经在漠河附近，同时准备出境了。时间紧迫，虽然不舍，但是我们还是赶紧飞了过去，准备执行既定的计划。 这时吉昊也汇报我们，他那边的拷问得出了结果。当时伊戈尔带我去找祥哥的时候，身边还有别的护卫。但是祥哥早有准备，最后只有提前离开的伊戈尔跑掉了，他的手下都被抓了。在吉昊哥的拷问下，我们知道，伊戈尔的藏宝的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吉昊哥已经放出风去，在伊戈尔离开俄罗斯的这段时间，他的手下已经发现了他的宝藏，准备独吞。按照伊戈尔的性格，回去必然要检查宝藏的安危。 已经将近六月了，漠河的夜晚已经不那么冷了。我，森子，林老，赵晨，郸特，郎静波，上官夕辰，关琳，马大叔，端木姐，小羽，艾翀，以及‘山’的一些兄弟，静静等待着。原本就在东北小骚无心小狐狸也到了，他们吵着闹着要来，对于这三个家伙，我实在也没什么理论的必要，因为他们听不懂。百里黑道大姐头的威力在这个时候就显露出来了，她通知了漠河的蛇头，一旦伊戈尔要越境，第一时间同志我们，给我们安排行程，尾随在后。 在等待了三天之后，伊戈尔这老狐狸终于忍住不了，他要求蛇头当夜送他走。关琳带着‘山’几个兄弟，先行一步，跟伊戈尔上一辆车。 在伊戈尔走了三个小时之后，我们也越境上车了。经过一夜的奔波，我们先后进入了俄罗斯境内。这次的任务实在是特殊，一旦出错，国家会放弃我们，我们甚至会以恐怖分子的身份死在异国他乡。 我们按照关琳的指示，在俄罗斯国内转了好几天。上官夕辰精通各国语言，甚至会伪造各种证件。把我们易容成一个来俄罗斯游玩的旅游团，我又做回了老本行，介绍起景点来有模有样的，很难被人差穿。我们半玩半追，竟然已经到了乌克兰北部，找到了等候我们的关琳。关琳说，伊戈尔到了这个地方就再没出来，但是，我们也并不是很敢进去。 因为这里是著名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 关于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故事，大家基本都清楚。它是前苏联时期在乌克兰境内修建的第一座核电站。曾经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安全、最可靠的核电站。大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核电站的第4号核反应堆突然失火，引起爆炸，其辐射量相当于400颗美国投在日本的原子弹。爆炸使机组被完全损坏，8吨多强辐射物质泄露，尘埃随风飘散，无数人因此送命，还有许多人因此患病，终身不治，直到现在也没有治理好。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时间之后，大批原本住在这里的幸存者离开，虽然近些年也有人迁回，但是这里依旧是一座标准的空城。 伊戈尔会把宝贝藏在这里？他来这里，就有得白血病的风险，他有这样的胆子？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这样的人，也不是做不出来。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我们要进去嘛？我看了众人一眼，众人也看我，在等我做决定。 “大家听我说，”我想了想说道，“这个鸟地方，我想，大家都听说过。进去容易，出来，很可能就带着一身治不好的病。我也不为难大家，想要进去的，跟我走；不想进去的，现在就回国，报告一下这里的情况。” 我说着转过来了身，走了几步，回头一看，竟然没有人留下。 我们，真是一群疯子啊…… 关琳说上拿着一只小蛊虫，是从白家寨带的，是追踪的好东西，两只蛊虫之间会有感应。她偷偷在伊戈尔身上放了一只蛊虫，这就是我们现在追踪伊戈尔的根据。 整个切尔诺贝利，随着我们的深入，人数越来越少。刚开始还能看到一些生活在这里的人，但是慢慢的就只剩下建筑了。从这些建筑，还可以看到一些苏联时代的遗留产物，有的地方还能看到斯大林的照片。 我们的追踪一直到了晚上，才暂时停止。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下来，反正废弃的民居有的是。我们身上背了不少罐头，因为这里面的食物，我们也不敢吃啊！ 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我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响，咯吱咯吱的。小狐狸突然跳到我身上，浑身发抖。 “开灯，不太对。”我喊道，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人，迅速醒来了。把等一开，所有人都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卧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屋里已经一屋的老鼠了。可是，这他妈的真是老鼠嘛？这老鼠要是站立起来，估计有八十公分，牙齿锋利的像是锯子一样！它们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啥子情况？闹耗子？”老瞎子说道。 “这可不是闹耗子的问题啊！”李森说道，“这耗子都快有这小波高了！” 这小波就是郎静波，他个子比较矮，此刻脸都绿了。 “小狐狸，用幻术！让它们出去！”老瞎子说道。 “没用……他们没有灵魂……只有原始的本能……”小狐狸说道。 “毒也没用……”端木姐已经飞出两支银针，但是银针插到老鼠身上，根本就没有反应。 “这这这，这尼玛，”郸特抖索着说道，“老板，你那只猫呢？快让猫来着捉老鼠啊！” 郸特话还没说完，第一只老鼠已经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直奔站在最前面的李森，李森抄起一个落地的衣架，一下子把老鼠轮飞了。 “大家小心了，房顶上也全是！”关琳喊道。 我抬头一看，整个房顶上，黑压压的一片老鼠。 第二百四十八章 梦中杀人 在我们发现那些巨鼠的瞬间，那些巨鼠也知道自己无法再匿藏，竟然从屋顶跳了下来，张开血盆大口，直奔着我们过来。 李森还是拿着落地衣架，横扫千军，一只棍子耍得密不透风，那些老鼠丝毫不能靠近他。老瞎子手中也拿回了他的盲杖，他打得非常省力，听声辩位的能力达到了极致，一旦巨鼠向他靠近，他就准确地一盲杖戳得巨鼠动态不得。 第223节 端木姐的毒瑞然没有用，但是那些巨鼠后来不知道是有所忌惮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总之是干脆无视她了。马大叔的尸王玉也发挥了同样的作用，那尸王玉的死气让马大叔像是一个死人，那些巨鼠自然就无视他了。而他们俩有了这样的掩护，就开始保护我和沈羽无心这样的没有战斗力的人。那些巨鼠冲向我们的时候，总是被他们偷袭。 这个时候，艾翀终于从行李里拿出他的五石弓。搭弓拉箭，只要一箭射出，至少要死一串巨鼠。他的出现，给巨鼠带来极大的压力，因为原本是他们包围我们，而现在，它们的包围圈并不严密了。 “山”的兄弟，在郸特的指挥下，把我护得牢牢的，他们用的都是带着消声器的枪械，一时间据说并不能突破他们。 “老板，咱们得冲出去啊，这老鼠越来越多啊。”郸特说道。 “晨哥，你身上不是有微型炸药嘛？”小羽对赵晨说道。 “我那炸药威力太大，只怕一下子，这附近的人都知道我们来了，”赵晨说道，“到时会惊动了伊戈尔，我们这次就白来了！” “不要啊！”正说着，一个“山”的兄弟被巨鼠突破到身边，直接跳到了他身上，长长的尾巴只是一卷，就把他的枪卷掉了，剩下的巨鼠趁机也冲了过来，只要三四只巨鼠就把一个壮汉拖走了，只是瞬间，一个壮实的汉子就变成了鲜血淋淋的骨头。身边的人甚至还没来不及反应，来不及营救甚至来不及尖叫。 大家的情绪都收到了极大的影响，恐惧一下子在我们心头蔓延，就像是传染一样，很快就产生了一种共振，关于恐惧的共振。 而巨鼠的情绪也明显躁动起来，血液刺激了它们进攻的欲望。 “突围！冲！”我高喊一声，突围冲出去是最好的手段，无论是在这里等死，还是用炸药炸死巨鼠引起伊戈尔的警觉，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啊！”李森听到这里，一把把衣架掰成两部分，冲着屋门的方向猛冲。可是那些巨鼠十分狡猾，发现了我们的意图，立刻把门封死了。无奈之下，我们冲向了二楼，可是冲着冲着，我们整个阵型就都乱了。这时会我才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百货大楼。我们都跑得那么疯狂，每个人的脚步都那么快。 我跑得非常累，不知道连着上了几层楼，连呼吸都十分困难。阵型已经被彻底冲散了，原本上官夕辰、无心和小羽都在我身边。而我现在身边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不应该啊！我们是怎么被冲散的？我怎么连声音都没听到！ 不过好消息是，周围也没有巨鼠了。我拨通了他们的电话，但是一个接电话的人都没有。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自己呆在这。我决定偷偷过去，把他们接引到这边来，毕竟这边安全些。我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是谁在哪里嘛？我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我。虽然还是很恐惧，但是我觉得让我一个人在这呆着更恐怖。毕竟我在天坑下呆了一年，对一个人呆着实在是心有余悸。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一个小袋子里，我把袋子一打开，吓了一跳。里面竟然是一窝小耗子，不过这些耗子明显不像是刚才那些巨鼠那么凶悍，眼睛都没怎么睁开，看样子才出生。 要不要弄死它们？我曾经听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核爆炸之后，由于核辐射，许多生物都产生了变异，其中就有老鼠。可是眼前这窝小耗子，怎么一点都不恐怖？难道它们和之前的巨鼠不是同种？或者它们还没有变异？ 不对，它们的身边有些肉沫……虽然我并不知道那是不是人肉，可是已经可以判定它们只是还没长大。为了不让它们以后害人，还是弄死它们吧。 看着这窝好像还没睡醒的小耗子，我却不知道怎么下手……哎，这里有只耗子，好像是瞎的？还有只耗子，白色的绒毛，竟然有四只尾巴！不对啊，这窝耗子有蹊跷啊！我有看了一下，有一只小耗子，一身壮实的肌肉，简直是耗子中的施瓦辛格；还有一只耗子，身上死气沉沉的，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我甚至感觉它已经死了；它边上是一只母耗子，虽然是耗子，却让人感受到一种美感，一种伴随着危险的美感。 不对啊……这些人……不对，这些耗子，我好像见过啊！哎？我为什么会见过它们啊！难道我也是只耗子？ 那我杀这些耗子还是不杀？为什么我觉得，我有些下不去手？可是，若是不杀它们，以后它们会向今天一样害人啊！ 杀！ 管那么多干嘛！ 统统杀死！ “它杀你，你杀它，何时是个终止呢？你杀它，它杀你，这样的轮回，又何尝不是你却亲手杀了自己呢？如是你亲手杀了自己，又何必去配上它的性命，让它也承担杀你的因果呢？”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想起，我整个人都有点发蒙。 “你又怎么知道你要杀的它就是你以为的那个它呢？你要杀的，不过是你意念里那个你以为的它！你要杀的，不过是你自己假象的意念！若是能杀掉臆想的它，何必不干脆连着带着杀意的念头也杀死呢？若是这样，它彻底不存在了，不是更干脆嘛？”那个声音传入我心底，让我平静，也让我思考。 “杀，只是为了结束它；然而结束它的生命，并不是结束它，有许多生命之外的延伸；杀光你自己的贪嗔痴，才真是杀无可杀，世间杀神！”那个声音带着些愤怒地说道，我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 看着眼前的画面，我整个人都震惊了。我们周围是许多死老鼠，看样子是小骚一个人解决的，他现在整个人都还在气喘吁吁。老瞎子站立着，额头都是汗水。我们剩下的这些人，坐成了一个圈，每个人都紧闭双眼，看表情十分痛苦。无心坐在我身边，对着我笑。 “终于把你弄醒了……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断了。”老瞎子说道。 “你这个家伙……我也快累死了……”无心说道。 “刚才发生什么了？”我感觉我只是做了一场梦，但是他们却如临大敌的样子。 “桔子，你刚才，差点把我们都杀了……”小骚躺在地上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倒是说啊！”我有点着急地说道。 “梦中杀人……”老瞎子一脸惊悚地说道，“我们从最开始，就中了一个圈套。我们中了幻术，强大的幻术！” “是伊戈尔身边那个修女嘛？我记得她幻术很厉害。”我问道。 “你听我说完就懂了，”老瞎子说道，“那些老鼠，很明显是被伊戈尔利用了。它们没有灵魂，只有原始本能。正是因为如此，当有人对它们施展幻术的是时候，它们就像是一面墙壁，将幻术全都反弹回来了。所以，我们中的强大幻术，是来自于小狐狸……” “是啊，加上大家都没有防备，所以几乎没有抵抗就都中术了。”无心说道，“那个时候，还能保持清醒的，只有我和小骚还有老道……” “哎，中幻术就算了，那些老鼠又要上来吃人了，还好我用了老饕把它们挡了回去，让小骚把你们集中在一起。结果你们中幻术太深，眼看就要相互残杀了。我一声天罡吼，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唯独你，怎么都醒不来，还带着滔天的杀意啊！那杀意是我生平仅见啊！娃子，你不太对啊，连我一声天罡吼都叫不醒你了。” “是啊……平时碰到些猫猫狗狗，我和它们聊两句就好了，你啊，我怎么说都不理我啊，最后我生气了你才理我啊！”无心说道，“不过好奇怪啊……” “怎么了，哪里奇怪？”我问道。 “总感觉，你像啥人……看到你，感觉挺亲切的……”无心说道。 “你这小和尚，你在庙里长大的，他小时候总是去庙里封印灵魂，应该是见过的啊？他不记得你，你不记得他啊？”老瞎子说道，“对了，你刚才身上那滔天的杀意是啥子情况？” “我不知道……好像有好几次了……”我说道，“我说我刚才看到的耗子都那么奇怪……原来是你们啊……” 不对啊，我刚才在梦里看到的人里有个瞎眼的老鼠啊，所以眼前这个老瞎子是谁？ 第二百四十九章 罪恶之城 我再低头一看，原来是“山”的一个兄弟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弄瞎了，好像是躲避巨鼠的时候，被咬瞎了双眼，他的皮肤都是青紫色，让人感觉非常不好。 “这个娃娃，活不长了。”马大叔叹了一口气，也醒了过来。 “给他个痛快吧，若炎。”老瞎子空洞的眼眶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 马大叔一下子扭断了他的脖子。 “他……没救了嘛？”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没救了。”马大叔也不多说，找了件衣服，把那个兄弟盖了起来。 众人都慢慢醒过来，看着那位死去的兄弟，都是沉默不语。 第224节 “也许，他比我们都单纯吧，”赵晨突然说道，“出国夺回国宝，对他来说，只是为了完成为国效力的梦想。死在梦想的路上，也许也可以安息吧。” 我们都没有回答，也许吧，可是如今，我的梦想是什么呢？ “走吧，离开这个地方。”老瞎子说道，“把他安置好，回国的时候，把他带回去。” 安置好这个兄弟的尸首，我们继续前行。 “前面有光。”关琳突然说道。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光？”郸特说道，“这不该是一座废都嘛？” “不仅有光，还有人，人还很多。”老瞎子耳朵抖了抖说道。 我们慢慢前行，周围果然有很多人。人们要么无视我们，要么怒视我们，但是无论怎样，我都感到了一种情绪——贪婪。 “这里的人，都不简单啊。”老瞎子说道，“我在他们身上都感觉到了血气。” “看他们走路的样子，都是练家子。”李森说道，“虚伦那个层次的，我至少感知到三个。” “简直是国际战队，”上官夕辰说道，“印度人，华人，北欧人，美洲人，哪里都有。”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聚在这里做什么。”小羽说道。 “这个鸟地方，鬼才喜欢来，”郸特说道，“我至少看到十五个通缉令上的人。” “看来，这里是一座罪恶之城啊……”老瞎子说道，“我感知虚伦那个层级的，至少有十五个，已经准备动手的，至少有十个。” “看来，得震慑他们一下，不然后面有的麻烦。”端木姐说道。 “震慑嘛，杀人立威比较方便。”赵晨说道，“我来露一手吧。” 我还没有答应，他就从手中拿出一个弩一样的东西，朝着远处一个建筑一射，射出的东西就钉在了那建筑上。赵晨有点得意地笑了笑，手中不知道按了什么。 “嘭！” “嘭嘭嘭！” 钉在建筑上的小东西爆炸了，谁也想不到，那么一个小东西竟然能让一座六层高的楼化作废墟。看着赵晨脸色的笑容，我突然有点明白赵氏这一族为什么会被逐出了。 赵晨似乎对被毁掉的建筑并不在意，拿起他的弩，对着四周缓缓地转了一圈。许多人都缩了回去，也有许多人依旧站在那里，直直地盯着我们看。 “看你妈个锤子看！滚！”老瞎子突然一声大吼，这吼声如同平地一声惊雷，这次缩回去的人更多了。 在赵晨和老瞎子的震慑下，明目张胆地盯着我们的人很少了。不过也有意外，一个嘴巴很大的外国人竟然主动靠近我们。 “嗨，朋友，欢迎来到罪恶之城！”这人竟然说了一口纯正的中文。 “恶魔小丑德蒙，呵呵，s级要犯。”郸特小声冷笑道。 “你是这里的主人嘛？”上官夕辰说道。 “不不不，我和各位一样，也是从异国他乡来的，只不过我比较好客。”德蒙说道。 “德蒙先生，您好，在下桑原是流。”上官夕辰彬彬有礼地说道，“我们初来乍到，还要劳烦了。”他说完，行了一个日本人九十度鞠躬。加上刚才的中文说的十分生硬，非常像是日本人在说中文。上官夕辰，还真是不简单啊。 “桑原？”德蒙有点惊讶地说道“桑原孝平是你什么人？” “是家父，”上官夕辰一脸认真地说道，“先生和家父难道有交情？” “桑原先生可是个人物呢，可惜了，整个菊川都在中国被毁了。”德蒙说道。 “所以我才来到这个鬼地方逃命呢。”上官夕辰说道。 “既然是老朋友的后人，那我就更有必要招待了，跟我走吧。”德蒙说道。 “我们还是自己找个地方住吧，就不劳烦您了。”上官夕辰说道。 “这个地方，如果没有我，你们恐怕活不过一晚，这里最大的娱乐场，可就是我开的呢。”德蒙说完，就不由分说地在前面领路了，我们一时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跟着。 “上官兄弟，怎么回事？你认识他？”郸特说道。 “不认识，”上官夕辰小圣地说道，“还是你认出他是德蒙了，我曾今跟桑原孝平打过交道，知道他们有过生意往来。又知道前几年李源朝把桑原孝平一锅端了，所以才敢冒这个险。” “那你知道这个地方？”我问道。 “这个其实很简单了，废都，罪犯。来这里的人，要么是逃命的，要么是犯罪的。”小羽说道，“不过我总感觉，那个德蒙有问题啊。” “从他的肢体语言来看，他刚才至少有十次撒谎的意图，也至少说了五次谎，”上官夕辰说道，“他肯定是没安好心，不过自从他出现，许多原本盯着我们的人不见了。可以看出来他在这里有些势力，制服他，我们能省却不少麻烦。” “这货就是个变态啊，碎尸、虐待，小孩子也不放过，什么恶心干什么，在各国的通缉令上都是最高等级，”郸特说道，“所以你选这么一个人，很可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这个事情不能怪上官娃娃，不是我们选了他，是他选了我们。”老瞎子说道，“今天晚上，要打起精神了。对了，伊戈尔跑到哪里了？” “就在这城市的某个地方，已经许久没怎么动了。”关琳说道。 我们跟着德蒙近了一个歌剧院似的建筑，但是里面可不是什么高雅的歌剧，雪茄、赌博、女色，简直是人类发泄欲望的罪恶深渊。 “你们表现得贪婪一点，显示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被都一脸嫌弃。”上官夕辰小声说道，然后对着德蒙说道，“德蒙先生，这里真是个天堂啊，但是我们一路九死一生，还是希望先休息一下。” “好的，没问题。”德蒙的嘴巴很大，始终带着笑容，他叫人带领我们又走了很远，住在一个宾馆似的建筑里。 “全都是陷阱，活牢笼。”关琳说着，“不过还好，难不倒我。” 在上官夕辰的强烈要求下，我们被安排在了一个大套间里。关琳一间屋就各处摸索，最后扔了一地的东西。 “卧槽？这么多监视器和录音器？”郸特说道。 “伊戈尔要是把东西藏在这里，那不是放在了贼窝里？”我问道。 第225节 “这里才最安全，”马大叔说道，“政府的人不能轻易来，小贼不敢来，老百姓早就迁出了，更多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这里，这里是最好的藏宝地点。” “还有一种可能，”小羽面色难看地说道，“如果这些人，都是伊戈尔收留的呢？那我们现在就在人家的嘴边上啊！即使上官哥的易容术再厉害，也终究会露出破绽，毕竟我们不是上官哥，我们没有那么强的扮演能力。” “没有其他选择，”我说道，“无论他知道不知道，我们都必须要来这一趟。” “想那么多干啥，该吃吃，该睡睡，该干干呗。”郎静波说道。 “你还真是大爷啊。”李森没好气的说道，开始和老瞎子研究晚上守夜的事情。 我把“山”的兄弟单独叫到一起，告诉他们，失去了兄弟，我也很难过。这次来夺宝，并不是为了我们吉家，这些宝藏是要交回国家的。这些汉子都是因为正义感加入组织的，也表示了理解。 当夜，我没怎么敢睡。那些巨鼠，那些贪婪的眼神，那一屋子的窃听器和监视器，实在让人无法心安。不知道老瞎子是怎么安排的，守夜的李森和小骚，李森对这货实在是没话说。 “森子，这一年，你们还好吗？”我问道。 “还行吧，主要是担心你。”李森说道，他说什么都是轻描淡写。 “等咱们忙完了，你跟水仙赶紧办婚礼啊。”我说道。 “还说我呢，你儿子都一岁多了，也没见你办婚礼啊！不对，你倒是办了，不过不是和你孩子他妈，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李森坏笑着说道。 “我在天坑的一年想了太多东西，我再笨，许多事情也能想清楚，”我说道，“对小妖，是愧疚，对百里，是感激。对苏西比较特殊，是没理由的好感。但是都是注定没结果的，一直等待我的艾晓，才是我不该辜负的。” “想明白就好。”李森说道。 “哥……哥……哥哥，你过来一下。”小狐狸突然叫我。 她似乎很害怕，我过去抱住她，只听她说道，“床下……有东西……” 我把她放在床上，附身看床下，只看到床下有只瑟瑟发抖的白狐，对着我惊恐地说道，“哥……哥哥……床上，有东西……” 第二百五十章 恶魔小丑 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是这不对啊，这看起来不是床下啊？那像是一个镜面的世界，我看到了我们所有人，以地平线为分割点，被一分为二。 如果他们是假的，至少我是真的！可是我现在是置身怎样一个世界？到底镜面那边的人是真的，还是我现在身边的人是真的？ 我摸了摸小狐狸，毫无问题。我经常把她捧在手上，这触感做不得假。 要叫醒老瞎子嘛？可是我怎么知道老瞎子是真的还是假的？这真真假假的幻术到底够了没？ 我正在思考，头顶突然掉下来一个白色方巾，正好盖到我头上。我手忙脚乱的把方巾拿下来，手中拿着的却不是小狐狸，而是一个布偶，吓得我一下把它扔得老远。 其实我胆子还不至于那么小，可是这布偶太魔性了。那并不是常见的洋娃娃，或者是中国常见的布偶，而是美式的。脸型很圆，脸上的笑肌非常突出，眼睛直勾勾地，却保持着一种诡异笑容。这布偶身上是残缺的，像是被人无数次切割。 再看周围，哪还有我的人。已经变得空荡荡的，连个床都没有。原地不动？我有个习惯，非要走动才能保持大脑的思考。 “嘎吱。”我还没动，门自己开了。算了，在这个密闭空间，还不如出去走走。我走到门口，只是个宾馆式的楼道，房子一间挨着一间。 “嘎吱嘎吱嘎吱……”所有门都开了，凉风吹得我脖子放冷。脖子怎么这么冷啊……那感觉就是有个人在我脖子后面吹气。 不对啊……这感觉，真是有个人，在对着我吹气。 我猛然一回头，身后却是一张脸，一张小丑的脸。那小丑留着爆炸头，脸抹得雪白，红红的鼻头下面是一张血红的大嘴。那嘴的颜色过于鲜艳，看起来像是鲜血。 “weetodemon''scircus！”那个小丑笑着说道，牙齿上都是血色，声音正是德蒙的。 “wee你大爷！”我一拳打向他，却是打了个空。 这怎么可能？他的身体像是被用几个小正方形分割成几个部分，我那一拳打向心脏，而那一部分的身体以一个规整的正方体向后了一步。身体相连的部分，鲜血直流。 “好玩吗？”小丑笑得更加狂妄，整个身体彻底分裂开，分成一个一个小立方体，飘忽在空中，鲜血流到地上。 “自己玩去吧你！”我转身就跑，德蒙的一只手飘到我腿边，一下子把我绊倒了。 “怎么，不喜欢？是不喜欢我这张脸嘛？”德蒙的嘴咧得更大了，“那我换一张好了。” 他飘在空中的另一只轻轻地一招，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他招了过来。他的身体拼在了一起，偏偏头颅的部分空着。而他自己的头则飘在边上，一脸的笑容。 “这颗……怎么样？”德蒙笑着说道，“nonono，怎么是个瞎子啊？换一个？” “这个倒是不错啊！”老瞎子的头像是丢垃圾一样被丢在地上，端木姐的头飘到了他的脖子上，“真是个美人啊……” 他说着，自己的头飘了上去，看样子要吻端木姐。 “我去你妈了个逼！”我刚要站起来，他的手一拉，我又倒下了。 德蒙漂浮的头颅伸出血红的舌头，在端木姐如玉的脸上恶心地舔了一口，端木姐的脸露出厌烦却又无力反抗的表情。 “啊哈哈哈……对，就是这个表情，对，愤怒起来！死亡的一刻，定个在愤怒的表情，才是最好的艺术品！”德蒙疯狂地笑着。 “你会死的很惨！”我冷冷地说道。 “哇哦，我知道呢！可是，至少你还杀不了我！”德蒙的一只手从我身边离开，两只手像是马戏团的小丑完全一样，把马大叔李森和小羽的头抛着玩。 “嗖！”我的灵魂一下子从身体中冲了出来，一下子抓住德蒙的衣领。 “哈哈哈哈，你的灵魂竟然还这么纯净？”德蒙的眼睛放出贪婪的光芒，“你才不是菊川的人！你这样的人，不该来这里。” 我没有理他，我只是想要他死。我灵魂体的双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虽然我是灵魂体，但是我看到，他的脖子被我掐的铁青。 “不要……不要啊……”他漂浮在空中的头颅疯狂地摇动，眼睛都红的快突出来了。 “啊哈哈哈哈哈！”他又突然笑了，好像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这样嘛？哈哈哈，痛苦吧……不对……这杀气……怎么可能！不可能！” 我松开了双手，冷冷地看着他。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眼神里露出了惊悚。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杀气，你的灵魂……怎么会这么肮脏！”德蒙艰难地说着，“你的灵魂，怎么会这么分裂……这么挣扎……” 第226节 呵呵，我为什么会挣扎？你知道，让一个普通人一下子掉到鬼怪的世界，是怎样的挣扎嘛？你知道，让一个脆弱的人看着自己的伙伴一个一个离去是怎样的挣扎嘛？你知道，一个儿子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挣扎嘛？你知道，一个人始终无法和亲人好好地呆几天，是怎样挣扎嘛？你知道，在一个无声无人的世界生活一年是怎样的挣扎嘛？ 你知道，看着自己信仰崩塌，是怎样的挣扎嘛？你知道，迷途知返归隐之后又看到人性的丑陋是怎样的挣扎嘛？你知道，看到自己的儿子自杀是怎样的挣扎嘛！ 呵呵呵，我，一直在挣扎！ 我要这全世界都挣扎！我要你们都陪着我挣扎！ 德蒙漂浮的身体部分都不能动，甚至是连接处的血液都不再滴落。整个时空都在这个时间停止了，我的杀意封锁了一切。 “getout！”德蒙大吼一声，他的身体强行组合在一起，瞬间又变成了完全相同的两个，一个交错之后，我眼前只是一个和他完全相同的布偶。 我气喘吁吁，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最近怎么了，我怎么越来越易怒？刚才那磅礴的杀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还是许多敞开门的房间，我十分疲惫地进了一个房间，发现这个房间也是有许多门。这门像是走不到尽头，走过一个门进入一个房间，之后又是这样，像是一个无限循环。 “呵呵呵……真是厉害，”德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靠着门口，他的神态看着也有些憔悴，“你再厉害，也走不出这六阶魔方布局的房间。慢慢累死吧……不过你不会太无聊，我给你留了些礼物……” 他说着白色方巾一甩，整个人又不见了。 这个德蒙，真是不简单，怪不得是在最高级通缉令上出现的人物。我试着留下一些印记，但是走了半天，都没再发现过我留下的印记。 我不是在兜圈子？可是这个建筑有这么大嘛？ 走着走着，我突然又发现了那个镜面，再一看，已经是立体的无数个镜面。每个镜面中都能看到我自己，感觉像是蜂巢。 如果是祥哥走到这里，会怎样？祥哥，不清楚，祥哥像是一个谜，我不能猜测他的行为；如果是赵晨呢？那货会把这里都炸了吧？ 如果是老瞎子呢？老瞎子虽然瞎，但是却有一颗能看透世人的心。瞎？如果眼睛在给我干扰，那我何不放弃视觉呢？ 我把眼睛闭了起来，周围立刻想起很多嘈杂的声音。 是无数的惨叫声，无数带着歇斯底里的哭泣声，无数濒死的怒吼。我被这声音搅得心神不宁，没坚持几秒就睁开了。 原地没动，半天了，还是在这个房间里。 怎么办……要怎样，虽然我是最没本事的一个，但是刚才那杀意毕竟惊退了德蒙。其他人，是否有我这么好的运气呢？ 要怎样……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啊！ 我有些颓然地做到地上，没过多久，竟然有些瞌睡，眼前也有点恍惚。我的身上，突然冒出了如同萤火虫的点点星光。 那微弱的光芒四散而去，不久就慢慢地回来，它们飘飘忽忽，连成了一条线。这是一个陷阱？还是一个契机？ 不管了，试试看总比等死好。顺着那点点光芒前行，没走一步，光芒就消散一点。那光芒消散的瞬间，我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叹，听到了一声道别。我沿着那点点光芒，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有一种感觉，我每走进一间房间，整个建筑的结构都在发生变化。 最终我走到一扇关着的门面前，我推开门走了出来。回头一看，身后的那些房间，竟然是一个六阶魔方的结构。这些建筑的墙体从我现在的角度看，竟然是透明的。我看到老瞎子他们分散在不同的角落，正在努力走出来。 我身边最后一点光芒即将消散，我似乎在那光芒中看到了一个穿红衣服红鞋的小女孩。她那么可爱，那么纯洁。 这个小女孩对我笑了笑，这不就是天坑里那个从鱼腹中出来的小女孩灵魂嘛？ “我们只能帮你到这啦……”她似乎轻轻叹息了一声，就消散了。 “竟然走出来了……呵呵，不过，我看得出，你也是强弩之末了，”德蒙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说道，“而且，我要告诉你，这六阶魔鬼魔方，一次，只能出来一个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魔方空间 “一次只能出来一个？骗谁呢？”我有些惊讶地说道，如果一次只能出来一个，那身后老瞎子他们怎么办？我又如何对付德蒙这个变态。 “呵呵，虽然只要掌握了魔方的原理，解开六阶魔方不是太难的问题。你能出来，完全是因为你身上的灵魂碎片帮你找到了一条路！”德蒙说道，“我观察了一下，你们这群人中一个会解开魔方的人都没有……呵呵呵，不管你的灵魂是纯净还是血腥，都是我的艺术品了！” “是么？”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背后，是沈羽的声音，“阿吉哥，快过来！” “怎么可能！”德蒙发出一声怒吼，我没理会他，朝着沈羽的方向跑过去，又钻回了那个魔方里。 “小羽，怎么让我往回跑啊！这里面可是德蒙的天下啊！”我边跑边说道。 “这里马上会变成他的地狱。”沈羽再前面跑着，得意地笑了笑。 德蒙很快就进来了，这建筑的房间总是一扇门跟着一扇门，走的时候总是觉得脑子不太舒服，有种想吐的感觉。 但是这些门此刻也成了逃生之门，正因为门多，德蒙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我们。很快，我就发现沈羽并不是没有目的地走，而是非常有针对性。一路上我们发现了不少我们的人，沈羽也不多解释，而是让他们跟着他跑。 德蒙总是时不时出现在我们前面，但是一闪而过人就不见了。有时候又突然追到我们身后，差一点就能抓到我们，偏偏只是差一点。 很快，跟着沈羽的脚步，我们就把人全都聚齐了，一个房间装这么多人，空间已经明显不够了。 “你们这群垃圾，往哪里跑！”德蒙的声音就出现在不远处，不知道从会从哪扇门冒出来，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德蒙化身真正的恶魔，即使我们中许多人身怀异术，但是对上他也要吃亏。 “就是现在，走！”沈羽带我们跑到一个房间，一扇门突然打开，正如同我们刚才出去的时候那样，那扇门不太一样。我们一股脑地往出跑，但是我感觉到德蒙并不远。 “快啊！”沈羽大喊道。 “noway！”身后德蒙的声音更大了。 我们似乎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了，疯狂地跑出去。可是我一回身，发现沈羽却不在我们身边。小羽跑哪去了！ 我一看，小羽在那魔方建筑里并没有出来，这建筑的材质很奇怪，在外面能清楚地看到里面。德蒙刚要到小羽所在的那个房间，小羽从一扇门一跑，就离德蒙很远。 “不可能！”德蒙大喊道。 “哈哈哈哈！六阶魔方，我五岁的时候就能解开！”小羽边跑变笑。 “你倒是出来啊！”我在外面大喊道。 “恐怕，他是不会出来了……”老瞎子突然淡淡地说道，似乎毫无情绪。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第227节 “你玩过魔方吗？”老瞎子没说话，马大叔接话道，“虽然我不是很精通，但是我知道，魔方都是有公式的，只要了解这些公式，再麻烦的魔方也能解开，只是时间问题。” “除非有人给你捣乱。”郸特说道。 “没错，就是捣乱，”老瞎子说道，“就像你玩魔方的时候，你这样扭一下，他又那样搞两下，这魔方就成了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东西了，无论如何都解不开。” “阿吉哥，你不用担心我！我老早就发现了，这建筑是按照魔方的方式建造的，墙体是透视玻璃。而建筑的材料都是非常适合移动的，他一定是对我们做了些手脚，我们才在魔方转动的时候感受不到重力和方向的变化。”沈羽在那建筑里喊道，“这建筑只有两扇门，有我在，他永远别想转到那扇能出去的门！” “那重力和方向的变化，我是最早发现的，因为我不用眼睛。可是那时我周围已经没有人了，我也没有发现这是一座按照魔方制造的建筑，虽然我的确听到了转轴的声音，也不会联想到魔方。”老瞎子说道。 听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这座建筑是按照一种复杂的魔方结构，用特殊材料建造的。而整个建筑的出口只有两个，就是魔方表面的中两个立方体上的两扇门。其他要么是死门，要么就是有别的机关。而德蒙一定深谙魔方的玩法，只是没想到碰到了更精通魔方的沈羽。沈羽破掉了魔方建筑的秘密，把我们救了出来，但是为了德蒙不再出来，把自己困在里面。 “这样不是办法，”我说道，“他的体力，不会比那个杀人魔德蒙好，等到他累了，德蒙终究能追上他。” “除非我们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掌握魔方的玩法，配合他。人多力量大，虽然更复杂些，但是德蒙要考虑的东西也会更多，还是很有希望的，只是，我们能学会嘛？”赵晨说道。 “我到现在都没听到你们在说啥。”小骚说道。 “你就笨死了，这个哥哥给我们讲人多力量大呢。”无心说道。 “再不闭嘴，老子敲死你们两个！”老瞎子说道。 “或者……我们先走，再回来救他，也不枉他给我争取的时间。”郸特说道。 “屁话，要是这么走了，还算什么男人。”赵晨说道。 “你是男人，你有什么办法嘛，没有就别说风凉话。”郸特说道。 “小羽，如果只炸毁一个房间，你还能不能出来？”赵晨问道。 “要看具体情况！”沈羽边跑边说道，已经明显气喘吁吁了，“而且，现在我们相当于在魔方的内部，你要怎么把炸药弄进来？” “我来。”艾翀说道，“他们两个都不让对方出那扇门，但是那扇门却已经好几次转到我们面前了，我可以用箭射进去。” “力度要掌握得好嘛？不然会爆炸。”赵晨说道。 “放心吧，我算是见识过了。他可以在你脑门上贴一张纸，然后一件射向你脑门，最后没事。”李森说道。 “是纸没事还是我脑子没事啊？”赵晨问道。 “看我心情。”艾翀淡淡地说道。 “行，兄弟，那我就信你了。”他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小东西交给了艾翀。 艾翀把那东西绑到了自己的箭上，等待着那出口的门转到我们面前。德蒙明显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自觉不妙，开始疯狂地跑动，不让那门转到我们面前。沈羽也暗中努力，但是奈何体力没有德蒙好，那扇门始终没有转到我们面前。艾翀等了会儿，见这样不对，开始围着建筑跑了起来，跑了几步，突然一跳，跳到空中的那个瞬间，他的身体极稳，像是被定格在空中。他的眼睛，他的手指，似乎丝毫不受这世界的任何影响。突然一箭射出，那箭了一个极大的弧度，向上飞的时候如同蛟龙出水，下降的时候却似乎是蒲公英在飘，刚好落到了那门里。透过房间的另一扇门，飞到另一件房间里，钉在了墙上。 “这箭术，真厉害，冲你这箭术，我服你。”赵晨说道。 “切，你的炸药玩得能有这么厉害嘛？”郸特说道。 “等下，德蒙和沈羽都不知道炸弹的落点在啊！你的炸药能移动嘛？”老瞎子问道。 “不能，”赵晨说道，“但是我们可以把坐标告诉小羽啊！” “你这不是废话么，告诉小羽，德蒙不也就听见了？”郸特说道。 “别急，你们把炸药现在的所在房间的位置小声告诉我。”老瞎子说道。 “竖着看是在第五层，横着看在这一平面的第三排，在自西向东第二个房间。”关琳只瞄了一眼，就十分笃定地说道。 “沈羽娃娃！听好！层数！辰！排数！寅！房间数！丑！”老瞎子听到之后立刻大喊道。 “what？”德蒙已经听愣了。 “卧槽，天干地支啊！这样报坐标，这货肯定听不懂啊！哈哈哈哈！”赵晨说道，“大爷，你是真狠啊！” “他在房间里喊了那么多鸟语，我一句都听不懂，不是法克鱿就是晒特的，老子烦躁得紧，这次也让他烦躁一下。”老瞎子说道。 沈羽知道了炸弹的位置，开始非常有针对性的移动。其实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让你知道一个6*6*6的立方体中的一个小立方，你要记住这个小立方体，还要把这个立方体移动到一个正在移动的人的身边，这种记忆能力、计算能力、空间想象能力，要求实在是太高。 不过沈羽没有让我们失望，德蒙就走到了那个炸弹所在的房间。 “呼……就是现在。”赵晨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引爆炸药。 “不对！”小狐狸和上官夕辰同时说道。 “怎么了？”赵晨原本紧绷着神经，被吓了一跳。 “这个德蒙，走路的姿势，和他有差别。”上官夕辰说道。 “这是幻象，只是一个布偶。”小狐狸说道。 “他的本体在哪？”老瞎子问道。 “离他的布偶差两个房间，”小狐狸说道，“布偶先进一个房间，他才会进去。” “真是狡猾……不过错过了引爆的时机了，他们俩又移动了几次之后，沈羽现在离门很远了。”赵晨说道，“这样就有点麻烦了，不能告诉沈羽那个可以感知到的德蒙只是布偶，因为那样德蒙也会警觉起来……可是这样，沈羽的计算总是错开了两个房间，永远不能同时达到炸死德蒙和自己出门这两个条件啊。” “我有个想法，但是有风险。”艾翀说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废都三霸 “娃子，你要怎么搞？”老瞎子问道。 “将炸弹的位置改变一下。”艾翀沉稳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你刚才那一箭已经把炸弹钉在墙上了。”马大叔说道。 “我有办法。”艾翀只是简单地说道。 第228节 “好，如果你能让炸弹移动一个房间的距离，就算炸不死他，也能让他丧失战斗力。”赵晨十分笃定地说道。 “可以。”艾翀说着，在我们一行人中挑了几个人，让他们按照不同的方向站好，还让他们站成不同的高度，有的猫着腰，有的干脆趴着，还有的挺直了胸脯。 艾翀静静地盯着前方，就如同一只鹰在俯视大地，只要它的猎物一出现，一瞬间就会给其致命一击。 我们都屏住呼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又不敢打扰他。 “来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声，射出一箭，然后踩到了那个趴着的人身上，又是一箭；紧跟着他有踩到那个猫着腰的人的腰上，两箭齐发；最后他一下子跳到那个站直的大个子身上，三箭按照先后顺序射了出去；在他落地前，他在空中转了个身，最后一箭潇洒飞出。 只见前六支箭，随着建筑的转动，正好都射到那炸弹周围，竟然将那一块墙体都射得松动了。而最后一支箭刚好射在他最开始射出的那支带着炸药的箭的箭尾上。这最后一箭带出的冲力，使得炸弹连着那一片墙体都飞向了另一个房间。 那个瞬间，那个布偶德蒙刚好要穿过了那个房间走了几步，按照之前小狐狸说的距离，德蒙的真身即将踏入这个房间。 “再见吧！”赵晨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嘭！” 之间原本没有人的房间突然血花四溅，一个人倒在地上，正是德蒙，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了。 而此刻小羽迅速跑到出口处，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跑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已经站不稳了，被端木姐一把抱住了。 “真不容易啊……”老瞎子叹了口气说道。 “大哥，你这箭术太厉害了啊！我用来射炸药的弩要是有这么厉害，那不就无敌了。”赵晨还处于兴奋中，激动地说道。 “还好。”艾翀说道。 “小羽，你歇会儿，我们也得讨论下接下来怎么办。”我说道。 “哥，我要吃东西。”沈羽说道。 “啥？”我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小子孙不留附体了吧！ “哥，我刚才脑力的计算所消耗的能量，相当于跑了一次马拉松，再加上我刚才又真的一只在跑……我现在快累死了啦！”沈羽说道。 我们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一些压缩的高能食物给他。 “哈哈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了嘛？”德蒙躺在地上说道，他的周围都是血。 “你现在还能把我们怎么样？离开那建筑，你啥都不是。”赵晨说道。 “没了炸药，你又算什么呢？火男赵晨？”德蒙说道。 “哎呦，还知道我名号，哈哈哈！”赵晨得意地笑道，丝毫不在乎我们好奇的眼神。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看这个家伙还有没有利用价值，”老瞎子说道，“按照你现在这个情况，你是没什么战斗力了。这里这么多邪恶之人，你也肯定是活不下去。不如你告诉我们一些消息，我们帮你治疗一下伤势。” “你们想知道什么？”德蒙的声音越发地无力了。 “我们是来找伊戈尔的。”我喊道。 “‘拉冬’伊戈尔？哈哈哈哈！你们还是快走吧。”德蒙边吐血边勉强地笑道。 “‘拉东’是啥？不是应该叫‘拉西’嘛？”小骚问道。 “你再聊这种埋汰的话题，你信不信我打得你拉裤兜子？”李森怒骂道。 “李森哥哥，你这个话题也挺埋汰的。”无心认真地矫正道。 “拉冬？希腊神话中，守护金苹果的巨龙？”上官夕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各国的语言、文化、风俗习惯，都是我的必修课啊。”上官夕辰说道。 “闲话休提，”老瞎子大手一挥，对建筑里的德蒙喊道，“我不管他拉啥子，我们一定是一定要找他。这原本是与你无关的事情，不过现在牵扯到你的性命，你自己考虑！” “哈哈哈哈！”德蒙笑得更疯狂了，“你们太不了解他了！他就是那守护金苹果的巨龙！来这里的人，半数以上都是觊觎他的金苹果的。太多人猜测他把宝藏藏在这里，来到这里冒险，但最终都死无葬身身之地！你们，最终也是这个命运！” “我好像听明白了哦，”老瞎子说道，“你倒是没死无葬身之地，你甚至成了这里的一方霸主。如果伊戈尔和你是敌对势力，怎么能容忍你坐大，我说得对吗？” “你是谁？”德蒙警觉地说道。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无极是也！”老瞎子义正词严地说道。我去，这老家伙，什么时候撒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who？”德蒙明显没听过，“我现在要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这里最开始只是一片荒地，传说是伊戈尔整合了这里，但是我们都没见过他。这里的最强者有三个人，但是我们三个是敌对的关系。要说的是，剩下两个，都比我强。” “呵呵……”老瞎子小声笑了笑，“这伊戈尔的确是有些手段，小范围的宣布宝藏在这里，吸引来亡命徒成为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再在暗中扶植三个敌对的人成为霸主，让他们相互敌对，也就可以保证宝藏不会丢掉。呵呵，不过我敢保证，这三个人中，一定有一个是伊戈尔的死忠，而宝藏，一定在那里。” “剩下的两个人是谁？”老瞎子问道。 “呵呵……我算是守门的，后面的人，包括他们的手下，也会更强！”德蒙答非所问地说道，继而大喊道，“止血剂！给我！” “给他。”老瞎子说道，艾翀从口袋里拿出止血剂，挂在箭上，射到了德蒙身边。 “这箭术，据我所知，只有鬼哲别能达到了。”德蒙爬到止血剂边上，说道，“后面的两个人，是剑痴宫本信纲和巨石力耶。” “都他妈是通缉令头名啊……”郸特骂道。 “宫本信纲……这个人不是死了么？”赵晨说道。 “传说他是当世唯一一个主动挑战莫庭尊的人，”老瞎子说道，“第一次挑战，莫庭尊修为太高，宫本信纲不可能是对手，被莫庭尊一剑就把他的剑震断了。但是宫本说他要做的是剑术第一，不是修为第一。莫庭尊那种性格，听到之后当然不爽，他自认他啥子都是天下第一。莫庭尊不使用任何修为，依然不到二十个回合就击败宫本；十年后宫本再次挑战，剑术已经能和莫庭尊打到百个回合；又过十年，他再次挑战时，已经能勉强撑到千余回合；最后一次挑战，他扬言一定能击败莫庭尊，他们打了一天一夜，将莫庭尊的剑挑飞，哪知莫庭尊那只是虚招，剑从空中落下时，宫本被斩掉一只手臂。从此之后，再无此人消息，有人说他是自杀了。” “这么厉害……那我们还扯啥犊子啊！”李森说道。 “不是这么算的，”马大叔说道，“他一心钻研剑术，而剑术只是莫爷众多修为中的一样，所以只比剑术，才能打那么久。而且，他每次挑战之后都要回去潜心研究十年，但是对于莫庭尊来说，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不可同日而语。” “也是个有梦想的人啊！比这个德蒙强了太多了，虽然是以卵击石，也值得敬佩！”赵晨说道，“对了，那个巨石力耶是谁啊？我咋么没听说过。” 第229节 “怪胎。”关琳说道，“传说中可以单手制住正在奔跑的犀牛……” “哎……不光是这两个废都霸主，关键是，他们还有自己的手下啊！”老瞎子说道，“这个德蒙过于托大，而他的招数又离不开他那栋建筑，所以他才会一个人对付我们这么多人。但即使这样，我们也赢得太惊险。小羽娃娃的头脑、艾翀娃娃的剑术、赵晨娃娃的炸药、关琳女娃娃的观察、小狐狸的幻术，再加上我用了天干地支偷换概念，才能险胜啊！而且我感觉那德蒙，好像是受了点伤，像是被血气冲撞到了……鬼晓得是怎么回事。后面要凶险太多，况且……伊戈尔本身恐怕也不好对付。” 血气冲撞？是我吗？我想了想还是不提这件事，提出来也只是让他们担心罢了。先出去再说吧，现在的第一任务还是找到伊戈尔。 德蒙在建筑里苟延残喘，我们路过那个歌剧院，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什么赌博的、喝酒的人了，全都是布偶。这个德蒙，还真是太恐怖了，一个人，差点团灭了我们所有人。但是歌剧院之后，有个马戏团一样的建筑，里面有不少凶悍的人，看样子是德蒙的手下，不过都被铁链束缚着手脚，只是怒视我们，也不能出手。 我们继续前行，我心中越来越担忧。德蒙真的就这么轻易地放我们进来？如果是刻意放我们进来，他留在这里堵截后路，我们岂不是被团灭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独臂剑痴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我们也不能退缩了。往好一点的方向去想，从德蒙和我们说话的语气判断，他并不知道我们的来历，只是把我们当成普通的入侵者。 我们继续向前走，穿过一间间废弃的房子，天也慢慢亮了。这些房子里偶尔有人，但是只是偷偷地瞄我们一眼就迅速消失了。估计是他们也清楚，我们能通过德蒙，实力不俗，他们也不敢轻易地惹我们。 我们继续前行，大家都心事重重，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么。 “郸特，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想打破这种沉默的气氛，主动说话道。 “哎，前面那两个，都是精神病啊！”郸特一脸纠结地说道，“那个宫本，曾经一度在中国找人切磋剑术，每次都是不死不休，影响非常恶劣，所以才上了通缉令的榜首；而那个力耶，虽然没有进入过中国国土，却是个国际要犯，我总觉得……” “想那么多干嘛啊？人啊，总要有点梦想，没有梦想，活着还有啥意思？”赵晨说道。 “说什么都能提到梦想，你还有完没完啊，你的梦想是啥啊？”郸特说道。 “我的梦想啊，让我们赵家的火器技术扬名天下啊！”赵晨说道。 “我问一下，那个宫本信纲，被斩掉的是哪条手臂啊？”关琳突然问道。 “右臂啊，怎么啦？”郸特回答道。 “前面有个独臂的人，右手拿剑。”关琳说道。 我们闻言心里一惊，这么快就碰到了？只是我们努力看了半天也没看到。 “不对啊……”关琳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啊……” “啥子多？”老瞎子问道。 “算了，等你们看到也就知道了。”关琳说道，想了想又问道，“我们能不能偷偷绕过他们啊？偷东西比抢东西容易多了。” “你这女娃娃，满脑子犯罪，”老瞎子说道，“即使我们能绕过他们，在我们正面面对伊戈尔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得到消息。到时候被他们堵截，还不如现在把他们打垮……” “打垮……拿什么打垮啊……卧槽，这么多？”郸特正说着，突然大吼起来。 “我去，开玩笑呢吧？这尼玛掉到独臂国了吧？”李森也说道。 我赶紧抬头一看，也吓了一跳。前面有一群，不是一个，是一群，手中拿着剑，但都是独臂的人。宫本信纲还会分身不成？这么多人，我们毫无胜算啊。 “我一炮把他们都炸成炮灰算了。”赵晨说道。 “到底啥子情况啊？”老瞎子着急地问道。 “前面至少三十个独臂持剑的人，而且我看，都是练家子。”马大叔说道。 “而且各国人都有。”上官夕辰补充道。 “直接冲过去。”老瞎子果断地说道。 “山”的人训练有素地拿出背包中的枪械，迅速站好阵型，和前面的人对峙起来。 “等下，我听到有喊声！”老瞎子说道。“这喊的是锤子哦？” “是日语，”上官夕辰说道，“说他们有更多的狙击手，如果我们用枪械，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上官夕辰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我们每个人的眉心处和心脏处都有瞄准器的红点。 “那人还喊道，想通过这里必须用剑术。”上官夕辰又翻译道。 “把枪械都放下。”我下令道，然后又问道，“你们有谁会用剑的？” “练倒是练过，但也只是练着玩儿罢了啊，”李森说道，“碰到这样的剑痴，绝无胜算。” “先看看再耍。”老瞎子说道。我们放下了枪械走向前去，那群独臂持剑的人身后也慢慢走出一个人。那人罗圈腿，个子不高，肩膀比较窄，非常明显的日本人特征。 “就是他了，我看过通缉令。”郸特说道。 “你地，会说中文地干活？”老瞎子走在前面，对着那人说道。 “会。”宫本信纲说道。 “一定要比剑术咯？”老瞎子说道。 “否则就死。”宫本信纲说话十分简练。 “没有其他解决方式了吗？别这么简单暴力啊！”老瞎子说道。 “留下一条手臂，成为我的门徒。”宫本信纲回答道。 “比剑可以，但是要公平些，怎么样？”老瞎子说道。 “可以。”宫本信纲说道。 “行，那你等等。”老瞎子说着转过身，把我们拉到一边，用没有眸子的眼眶巡视了我们一遍，说道，“你们这些人，无论怎么比，都没有胜算啊……” “我早就想到了啊！”郸特说道。 “哎，老道我要亲自出马咯！”老瞎子说道。 第230节 “怎么，林老，您还会剑术？”李森问道。 “老子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啥子不会。”老瞎子在李森头上打了一下说道。然后抱起了小狐狸摸了摸，看起来非常淡定。 “林爷啊，现在可不是吹牛逼的时候啊！”郸特说道。 老瞎子也没回答他，只是也在他头上打了一下，拿起盲杖一马当先地走到前面，行了一个道家的礼仪，说道，“你少一只手臂，我缺一双招子，可也算公平？” “算。”宫本信纲说道。 “那我这只盲杖，就当成我的剑吧！来吧！”老瞎子说着，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瞎子嘛？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仗剑天下的豪侠，手中的那支盲杖，就像是一把古朴又血腥的宝剑，等待着将来者当头一击。 “好！”宫本信纲的语气中有些兴奋，手中拿着一把断剑，朝着老瞎子冲了过来。宫本信纲单手持剑，与肩同高，步伐紧凑而有节奏，直直地刺向老瞎子。 老瞎子单手拿着他的盲杖，原地不动。在宫本信纲的剑刺向他的胸口的一瞬间，手中的盲杖转了个圈，一下子挡开了宫本信纲的剑，然后盲杖向下一滑，反手向后一刺。 宫本信纲看也没看，一个空翻，单手一撑地，向前三连跳。转身又朝着老瞎子冲了过来，而此刻老瞎子还没来得及转身。 宫本信纲凌空一跃，将剑在空中抡圆一圈，我看到那剑似乎变成了无数把剑，然后合为一体，像是要斩掉老瞎子的脖子。 老瞎子没有转身，耳朵一动，直接向后下腰，盲杖一推，和地平线成四十五度角，刚好挡住了宫本的一剑。可是宫本是自上而下，而老瞎子是下腰后自下而上，力度上差了太多。只是挡了一个瞬间，老瞎子就有些力竭，将盲杖向地上一戳，双脚向上踢去。他一脚踢在剑身上，又一脚踢在宫本手上。 剑身被老瞎子踢了一脚，巨幅震颤，加上老瞎子一脚踢到宫本手上，宫本吃痛，差点就没握住剑，落地后连推三步。 老瞎子双手一错，整个人和盲杖变成一条直线，然后一转，站稳在地上，只听他扶着腰说道，“哎呀，老啦，不行不行，腰疼。” “卧槽……林爷，这么吊？”李森已经看懵了。 “第一天认识我？”老瞎子不屑地说道，然后又对宫本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心里有数了么？要是有点武士道精神，就言而有信地放行吧。” “还没开始。”宫本信纲的眼神有些狂热，从身后的手下手上又拿过一把剑，单手拿着两把剑。 “你们这些小日本，不知道该说你们执着还是死脑壳哦！”老瞎子笑着说道，很有点大家的风范。 宫本把一把剑往空中轻轻一抛，狠狠咬住，一手拿着一把剑，以我看不清的速度冲着老瞎子冲去。他的两把剑一横一竖，交织地无比紧密，像是天罗地网般把老瞎子网得密不透风。 “不行，林老岁数大了，体力不够。”马大叔担忧地说道。 可是马大叔刚说完这句话，老瞎子的身形也变得更快了，空气中只听到剑和盲杖相撞的声音，那声声巨响爆发的频率越来越快，让我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 “看我妖狐剑法！”老瞎子一只盲杖抵住了宫本呈现十字形状的双剑，他们都是瞬间就向后退了一步，老瞎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只见那个瞬间，老瞎子的剑凌空点了九下，我们也没看懂是怎么回事。宫本信纲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但是明显更加谨慎了。 他和老瞎子两个人站对峙了一会儿，老瞎子这次率先出击。他步伐稳健，手中的盲杖像是蜻蜓点水，连刺宫本信纲。 宫本信纲的双剑不断交织，竟然已经完全只能成防守了。 又一个交错，我还没看懂是怎么回事，老瞎子已经站在宫本信纲身后了，手中的盲杖指着宫本信纲的后脑，说道，“这次应该结束了吧。” 宫本信纲颓然地走开，再没回头。那些单手持剑的人也跟着他走了，在没理我们。 老瞎子走向我们，越走表情越不对，刚才还是一个大侠做派，此刻竟然越来越萎缩，最终绷不住了，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老瞎子最后原地笑得都快岔气了。 “老林啊，就算是赢了，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吧。”我上前扶住他，突然发现他胸口的衣服里冒出一只白狐的头，小狐狸眼睛一合一闭之间，还有淡淡的绿光溢出。 我靠，我大概明白那“妖狐剑法”是怎么回事了，这个老滑头！ 第二百五十四章 背腹受敌 “你就老实交代吧，刚才那花里胡哨地耍半天，到底有几剑是你自己打的？”我问道。 “别闹，老人家我一招一式打了半天，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老瞎子说道。 “小爱还眼睛冒绿光呢，逗谁呢？”我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在喊‘妖狐剑法’之前，都是我自己打的。”老瞎子说道，“要是我还年轻五十岁，正面比拼剑术，也不会落下风；如果我没丢了招子，百回合之内，一定可以打败他；如果可以用我神霄派御雷之术，呵呵，不出五个回合……” “对了，老林啊，我在天坑下看到一个墓碑，是你师……”我突然想起了我在天坑下看到老瞎子师父云浮道人给自己立的墓碑，里面写着字，“吾徒灵都，见我字迹，自废修为；神霄是伪，妖幻灵素，转世之媒。”。这事好像挺重要，但是我一直没来得及说。 “哈哈哈哈！”德蒙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信纲，你果然是个白痴，哈哈哈哈哈哈！” “这狗日的跟过来了，麻烦了。”郸特说道，“刚才就该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太晚了，哈哈哈！”德蒙听到了郸特的声音，笑着说道。 “刚才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你也不心存感激？”端木姐笑着说道。 “感激？你要求一个魔鬼感激？哈哈哈哈哈！”德蒙疯狂地笑起来，端木姐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像是从九天之上俯视地界低级生物的神女，高贵地鄙视着鄙俗的一切。 “艾翀，放箭。”端木姐淡淡地说道，艾翀也没多问，狠狠地三箭射出。在箭射中德蒙的瞬间，德蒙的身体又一次像是魔术大变活人的戏法一样，分裂成好几部分，刚好躲过了箭。 “想要杀我？哈哈哈哈！”德蒙疯狂地笑了起来，继而高呼道，“信纲，信纲，快回头啊，哈哈哈哈！你被人骗啦，哈哈哈哈！” “呵呵。”端木姐轻笑道。 “艾玛，哈哈哈哈哈！”郸特和赵晨这俩货已经笑得都抱在一起了。 “哇哦，世界真奇妙。”无心说道。 “哇哦，这才是人造人啊！”小骚说道。 “太狠了，实在是太狠了。”李森不忍直视地说道。 “有一种野兽派的艺术感，更像是毕加索的立体主义啊！不然咱们把他抓回去吧，放在博物馆买票也能赚不少钱啊！我给你们讲讲毕加索好不好？”郎静波说道。 第231节 我也懵了，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眼前这个东西，我也说不上是什么了。德蒙之前每次把自己分割成几部分，其实很像是我们看到魔术里的大变活人。不过那种大变活人都是用木箱子，利用一些视觉错位，让人感觉是把身体分开的。 德蒙明显是一个利用视觉错位的高手，他的能力包括了魔术幻术以及机关术等很多东西在里面。所以他才能用布偶做障眼法，才能用一个魔方一样的建筑扰乱我们。才能一次一次像是这样，让身体看似分看，但是完全受他自己的控制。 不过现在，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因为他的身体刚才为了躲艾翀高速的三箭，迅速分开；但是问题不在这里，在于他身体重新组合的时候，顺序和位置都出现了一些问题，也就造就了他现在的造型——他的屁股朝上，压在脖子上，屁股上是他的头，头边上是两条向上的大腿，而躯干之下原本应该连接大腿的地方，变成了两只手臂。再加上德蒙本来就是黄色爆炸头，小丑的红鼻子和红嘴唇，此刻就更加滑稽了。 “德蒙啊，虽然你是个小丑，也不至于这么敬业吧！”沈羽说道。 “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德蒙想要摸摸自己的身体，却变成了自己脑袋边上的两只脚摸了摸自己的脸。 “呵呵，自称魔鬼的小朋友，还玩吗？要不要姐姐陪你玩？”端木性感的红唇吐气如兰，慢悠悠地说出这几个字，我们竟然谁也不敢打断她。 “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毒？”马大叔问道。 “当时给德蒙的那止血药，可是我放在艾翀箭上的啊！”端木姐轻轻笑道，“我只是加了点料而已啦，不会死人啦，不要担心。” 我们面面相觑，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变成这样的怪胎，还不如死了呢。 “你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德蒙不可思议地说道。 “昨天在那魔方里，你就变成这样来吓我们。只是我发现，你不仅仅是利用视觉错位，而是真的可以操控身体一些部分。所以，我只是想给你增加点麻烦……”端木姐说道。 “啥意思啊姐姐？我咋听不懂？”我问道，其实我一点也没明白。 “当时他操控身体的不同部分，的确是吓到了我，我当时只是想给他操控自己身体增加些难度，于是下了些药。但是后来我猜测，他操控的很可能并不是自己的身体。”端木姐说道，“德蒙小朋友，我说的对吗？” “你你你……你这个恶魔！”德蒙疯狂地吼着，看起来可悲又可笑。 “恐怕，我们的德蒙先生，是个修灵魂的高手呢！”端木姐说着，“那布偶是假身，跟在那布偶后面的德蒙，也不是真的，那不是他自己的肉身，只是工具！德蒙呆在其他人的肉身中，用强大的灵魂力驱动肉身移动，在遭遇危险或攻击别人时，用强悍的灵魂力将肉身切割，并且控制分成许多部分的肉身漂浮移动，在需要的时候把用灵魂力控制肉身聚合，我说的对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德蒙无力地问道。 “其实这个形状，还的确蛮像毕加索的一部作品的，《格尔尼卡》。”郎静波见到我们对他的话题都没接话，坚持说道。 “因为你不是神，你还不能随意把自己切割成几部分而安然无恙，大概你每次施展这样的技术，都要废掉一个肉身吧？”马大叔说道，“怪不得那马戏团里有那么多身材差不多却又都被囚禁的人，他们都是你养着的工具吧？用来施展这种分割身体部分的术的？” “没错……”端木姐说道，“布偶是假的，肉身也是假的。他把自己画成这个小丑模样，也是因为使用不同的肉身，面容会有差异。而都画成小丑了，看起来就差不多了。德蒙真正强大的，不是他一层接着一层的障眼法，也不是魔术魔方方巾这些设计，而是他的灵魂力。惊人的灵魂力，可以控制不是他人的肉身移动，可以用灵魂力将肉身切割，可以控制这些身体部分移动。” “拿其他人身体当做自己的工具，罪不可赦。”老瞎子说道。 “《格尔尼卡》呢，是一部控诉了战争暴行的作品。”郎静波坚持不懈。 “如果想到这一点，那他的破绽的确是比较大了，”沈羽说道，“这些肉身明明不是他的，他才不在乎死活。但是他刚才还要死要活的找我们要止血药，大概是不想被我们看出破绽吧！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咯，被端木姐姐算计咯。” “你是怎么在那个时间就看出我用的是别人的身体的？”德蒙问道。 “我没看出来啊！不要无赖人家嘛！”端木姐说道，“其实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没什么必要救你，不过留着你可能还有点用。加上你那将自己身体分成许多部分的法术太炫酷了，我就在止血剂里给你添了点料。” “什么料？”我们所有人都问道，除了郎静波。 “《格尔尼卡》这部作品呢，很有料的哦！创作在一个叫格尔尼卡的小镇被德国空军夷为平地之后，毕加索非常愤怒……”郎静波说道，我们当然还是对端木姐下的毒更感兴趣，没人理他。 “漩涡草，可以让人的灵魂有些失控……就像是吸嗨了……”端木姐说道，“你的方向感，平衡感，视觉听觉触觉全面错乱……而加上这些身体又不是你的，你控制起来就更麻烦啦。最后，在你错乱的控制下，你的头就插在你屁股上了……其实还挺有意思的，是不是啊？” “是是是……”我们点头称是，除了郎静波。 “《格尔尼卡》是很有意思的，画面中牛代表残暴，马则代表人民，有意思不？”郎静波问道。 “喂，你没看到我们在说正事嘛？你能不捣乱嘛？”连德蒙都听不去了，说道。 “哦，”郎静波终于受到了点触动，继续说道，“那是象征主义的大成之作……” “兄弟，我觉得，你就是个活着的艺术品。”赵晨说道。 “谢谢，还是你有鉴赏能力。”郎静波说道。 “在小骚和无心之后，老子有了第三个想敲死的人。”老瞎子说道。 “要敲死你呢，小光头。”小骚挤眉弄眼地说道。 “小骚和无心之后，听见没，要死也是你先死！”无心说道。 “都给老子闭嘴！”老瞎子怒吼道，耳朵一动，惊声说道，“糟了。” 我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我们身后，刚才走了的宫本信纲和他的独臂门徒们都回来了。而我们眼前，德蒙马下团里的那群身材几乎一样的人，也都过来了。 只是个瞬间，我们就从两战全胜的大好局面变成了背腹受敌。 第二百五十五章 偿还人情 “德蒙，你要干什么？”宫本信纲问道。 “呵呵，蠢货，你刚才被人骗了！白痴，人家是用幻术和你打的，你打得倒是高兴！”德蒙冷笑着说道。 “幻术？”宫本信纲有点不相信地说道，“刚才那样强横的剑术，会是幻术？” “幻术达到一种境界，简直是无往不利，呵呵。只有我这样对幻术了解一二的人在边上指点，你才能不被他们骗。”德蒙说道。 “有你屁事啊，你能不能先把你的套袋从屁股上拿下来再说？”郸特揶揄道。 “哼！”德蒙冷哼一声，一个化好妆的小丑走到他身边，只见一个瞬间，德蒙的灵魂体进入到那个小丑体内。而刚才那一堆已经乱序的身体，变成了一堆碎肉掉到地上，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骗我？在剑术比试的时候舞弊？”宫本信纲似乎才明白过来，可以感受到，他整个人的都处于极度的震惊中，一种让人心寒的气息从他和他身边那些独臂剑客中爆发出来。 而此刻的德蒙身后站着无数个德蒙，那些人身材和他基本相同，脸上都画着小丑的装扮。有的手上拿着方巾，有的则玩着球，有的则是赤裸裸地拿着击剑，虽然形状各异，却都坏笑着，而且德蒙的灵魂隐匿在哪个身体里，我们也不能确定。 一边是愤怒，另一边是邪恶，我们就站在这两种负面情绪和两种强大气势之间。 “喂，我说小波，你爷爷叫你跟着我，有没有给你派点什么高手暗中保护你？”我问道。 第232节 “没啊，我爷爷说了，你们就是高手。”小波认真地说道。 “给没给你留点啥保命的手段啊？”李森问道。 “没啊，我爷爷就说让我跟着长点见识。”小波说道，不知道为啥，看着他那一脸天真无邪，我很想抽他。 “阿吉哥，怎么办啊？”沈羽有点害怕地拉住我，他毕竟才刚二十出头，又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小的，我们都宠他；所以饶是他天生聪明绝顶，但是在逆境里，还是容易害怕。 “还想那么多干嘛！干啊！”赵晨说着就带着点兴奋地开始翻他的巨型背包，“嘿嘿嘿，好宝宝，该出来咯，爸爸带你出来玩咯！不能给爸爸丢脸咯！” “森子，他还有儿子啊？就算有儿子也不能放包里啊？”我问道。 “他有个屁的儿子啊，我猜这货又要发疯了……”李森说道。 “嘿嘿嘿，用mpsaa-12打frag-12弹。frag-12的弹药，相当于12号的微型榴弹了，嘿嘿嘿……而mpsaa-12是根据这种弹药改进的aa12霰弹枪，嘿嘿，那可是我最爱的亲儿子咯……”赵晨说着从口袋里提出一把枪，那枪倒是还能看，不过那子弹就大的吓人了，每个子弹都差不多和一个杨桃一样大了。 “我说兄弟，你这子弹打出来，效果怎么样啊？”郸特问道。 “全都是肉沫，嘿嘿嘿嘿嘿……”赵晨眼神中又透漏出那种狂热。 “不能动枪械，这是修者之间的规矩，懂吗？”德蒙说道。 “你也知道规矩？还有，火器怎么了？”赵晨似乎对这件事十分敏感，愤怒地说道。 “好了，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的人呢，大多都不太正常，”老瞎子说道，“所以你们最好还是考虑一下，要不要现在动……” “嘭嘭嘭！”老瞎子的话还没说完，赵晨已经开枪了。那枪十分巨大，需要两只手一起把持，因为子弹巨大，后坐力也十分恐怖。我们在巨大的声响中都看到赵晨整个人都在巨幅的颤抖，最终能有多大的准头我们就不知道了。 说实话我脑子都被那巨大的声音震得发蒙了，我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相互打架。等了一会儿这响声终于结束了，赵晨整个人都在哆嗦，我看到他的虎口都流血了。 而前面的景色也的确是有些惨绝人寰，当先的几个人都被达成了肉沫，其他人迅速趴下了，倒是也没有收到太大的杀伤。 “是你们不守规矩的！开枪！”德蒙大吼道。 “射死这些支那人！”宫本信纲也大吼道。 德蒙和宫本信纲都大喊到，可是没有人呼应。 “你们是在找这些枪嘛？”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戴着大耳机，他身后跟着七个人。那七个人，手中都是一些枪械，不过看样子都被他们弄坏了。 那个戴耳机的人，正是小叶，而他身后七个人，正是七修罗。 “哎呦，这不是波波嘛？”小叶也不管我们惊讶的眼神，对着郎静波说道。 “你非得这么叫嘛？梦遗大兄弟？”郎静波挤眉弄眼地说道。 “等会儿，你说啥？他叫啥？”我问道。 “叫我小叶！”小叶怒吼道。 “他大名叫叶梦遗啊！怎么样，好听不？诗意不？缥缈不？猥琐不？”郎静波越说越憋不住笑，到最后已经十分猥琐了。 怪不得每次问小叶叫什么他都不说呢……哦，原来是叫梦遗啊……这个词吧，含义还是很多的，诗意点呢，你可以想到廊桥遗梦；猥琐点呢，就是男性某些生理反应了…… “波波，你是不是作死？”小叶咬牙切齿地说道。 “咋地，小逼崽子，你敢碰我还是咋？”郎静波说道。 “我现在转身就走你信不信？”小叶说道。 “走呗，谁让你来的啊！吓唬谁呢！”郎静波说道。 “走！”小叶看样子是气得够呛，转身就走。 “小叶先生……这……你看……”虚伦在他身后有点为难地说道。 “走，让他自己死去。”小叶说着就走了，七修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跟着走了，留下我们，还有德蒙宫本都发愣。 七修罗和小叶的加入，本来是影响战局走势的绝对因素，结果……就这么走了…… “喂……小波……这咋回事？”我问道。 “这逼跟我一起玩乐队的，傻比，让我骂走了！”郎静波说道。 “那啥，你知道他和他手下那七个人多厉害不？”李森问道。 “挺厉害啊，那个虚伦架子鼓打得可好了，还有个能玩bbox呢！”郎静波说道。 “谁他妈问你这个了！”我估计我的眼睛都要冒火了，“他们刚才要是帮忙，咱们就可以减轻很多伤亡了！” “我靠，你早说啊，你等会儿，我帮你把他喊回来，”郎静波说道，“梦遗啊！小梦梦！卧槽，小逼你真走啊！回来啊！麻溜的！给爸爸回来啊！” “大哥你快别说话了，”我已经快泪流满脸了，我大吼道，“小叶！一年前在白家寨，你还欠下我一个人情，是时候还我了！” “去死吧！”德蒙怒吼道，当先冲了过来。不过我也就这么一说，因为一下子冲过来一堆，我们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德蒙。 “刷刷刷！”不知道多少黑影快速地跳跃，在每个德蒙身边一闪而过。只是一个瞬间，我们就看到所有的德蒙身上都连着一条锁链。 “动，会死。”小叶淡淡地说道，那感觉好像那一群德蒙还不如一条狗。但是德蒙却真的不敢动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剑术是么？”小叶指了指宫本信纲，不屑地说道，“你以为你能和莫爷打打，就很厉害了？你想太多了，莫爷只是为了让你每次都被他挫败，却又有种自己能打败他的错觉；因为这样，你就能长时间沉寂，潜心研究你俩的比试，不再伤害中国的剑客，所以他每次才故意和你打那么久！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 “不可能！”宫本信纲大吼道。 “我告诉你，莫爷说了，剑是中国人发明的，你个弹丸小国出来的家伙，一辈子也别想在剑术上无敌；莫爷还说了，在中国可以随意欺负人，想挑战谁就挑战谁的，只有他一个，你还排不上号；莫爷最后又说了，之所以陪你玩呢，是因为实在没人蠢到敢和他打！难得碰上个愣头青，就多玩玩！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事剑术！”小叶说道。 宫本信纲提剑就刺了过来，小叶手中并没有剑，而是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看样子就要这样应战。这是不是夸张了点啊？或者是有别的计划？ “吉野！人情我现在还你，还不走！”小叶躲过宫本信纲的一剑，然后突然喊道，“郎静波，你丫就是一臭傻比！” 第233节 “快跑啊！”我一把拉住正要回骂的小波，看了一眼，赵晨也愣住了不动，又给了赵晨一脚，喊道，“跑啊，看什么呢！” “太强了……这群人都太强了啊！”赵晨喃喃道。 我回头一看，德蒙还是抵抗了，他竟然一下子控制了所有的肉身分裂成无数的小部分，七修罗即使是配合精妙，打一堆肉块也是麻烦；而那边的信纲，剑术也没有小叶说的那么差，单笔剑术来说，反正依我看，小叶并没有占上风，加上信纲身后还有一众门徒，小叶以少敌多，也并不好过。 “走了，快点回来，也帮他们。”老瞎子说道。 “为什么要帮他们？井宿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郸特问道。 “再怎么样，也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情，就算是打，也是我们自己打！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外国人！”老瞎子说道，“而且，小波娃娃……我感觉你们……呵呵……故事很深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中兴五将 “我们能有啥故事啊，就是一起玩过乐队。”郎静波说道。 “那个小叶，明显是叶道孚叶老怪的后人；而你爷爷，郎咸鱼，是组织中最独立的稽查组的头领。你和小叶根本就该势同水火，可你们关系那么近，难道不是应该有点故事嘛？” “林爷爷，你要是知道我爷爷郎咸鱼这个外号，应该听过中兴五将吧？”郎静波反问道。 “中兴五将？这可是个很老很老的名字了啊……”老瞎子说道，“我这两年记忆里越来越差了，也许再过两年你问我，我已经记不住了，怎么，这和我们的话题有关系吗？” “有。”郎静波说道，我们边听边往前走。 “中兴五将，是建国后十五年左右出现的一个名字了。”老瞎子带着些回忆地说道，“那时组织还不是按照‘风火林山’排列，而是‘地水火风’。其中的‘水’在那个时候，为了抵御外国入侵的修者力量，竟然被人歼灭。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五个年轻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法，但是就是这五个年轻人，将已经遍布了中国各地的外国修者势力统统铲除。他们五个神秘又强大，被人称为中兴五将。意思是只要有这五个年轻人，中国修者界无论受到怎样的重创，都能重新兴起。不过那之后，这五个人就不见了。” “的确是不见了，因为所谓的中兴五将解散了。曾经共同的梦想，已经不能让他们继续共同前行了，他们去追逐各自的东西去了。有的销声匿迹再无消息，有的开始挑战天下高手，有的追求去绝对的力量，有的回去保护自己的家族，也有的继续为国家事业努力。” “你、你、你……你说的是……”老瞎子面容惊讶地说道。 “没错，”郎静波有些肃然地说道，“用我爷爷常用的外号说就是，叶老怪，莫酒鬼，释秃驴，吉呆子，当然，还有他自己，郎咸鱼……” “吉呆子……你爷爷提到过，说的是我四爷爷……”我说道。 “你四爷爷？”老瞎子似乎对这件事特别在意，追问道，“你四爷爷叫什么？” “我四爷爷排行老四，按照叔伯仲季的排序取名，叫吉辙季。”我说道。 “吉辙季，莫非就是当时魂修第一高手纪辙迹么……”老瞎子喃喃说道，“国内修道界的第一高手莫庭尊，魔陀双修令人胆寒的释刑天，神秘的井宿的掌门叶道孚，吉家宝藏传人最年长者吉辙季，还有在组织内声望最高的郎贤禹……这五个人，虽然叶道孚神秘莫测，吉辙季回到吉家马放南山，郎贤禹当官之后也没怎么出手过……不过看看莫庭尊和释刑天，这三个人可以和他们齐名，就可以知道他们有多厉害！这样五个人联手……怪不得可以打败当时想要占领国内各国修者力量的联盟啊！如果他们五个不分开，现在我华夏修者界的力量……该是如何恐怖啊！那些蠢蠢欲动的外国修者，估计一个都不敢来吧！” “为了梦想走到一起的人，又怎么会分开呢？”赵晨说道。 “你们要听吗？”郎静波问道。 “你说说吧，闲着也闲着。”老瞎子说道。 “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我小时候总是哭，他就讲故事给我听哄我。偏偏他还什么故事都不会，只会讲些打打杀杀的……他越讲我越哭，最后就讲了个五个青年一起奋斗的故事，后来等我长大了，有一次他喝多了，我才知道，那五个青年就是中兴五将。”郎静波说道，“为了让你们听得有意思一点，我就用武侠的风格演绎一下……要说这武侠呢，是文学类别的一种，有人称之为成人的童话，对比其他风格呢……” “说重点！”我们都怒吼道。 “各位看官，且听我缓缓道来。”郎静波袖子一甩，有模有样地说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修者是国家重要而又神秘的势力，历朝历代的高位者都不敢小视这股力量。建国之初，一位为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将军整合了修者界，挑选了其中品行良好的修者以及国家安保部门的一些人员，成立了‘组织’，分为‘地水火风’四部。而在建国第十五年，外国修者大规模渗入中国国内，与组织爆发大规模冲突。最终组织中‘水’之一部全灭，外国修者势力眼看就要在中国境内开花结果，而国内修者向来有门户之见，不肯统一抗敌，却纷纷败于报团的外国修者。就在这个时候，从抗战之初就追随国家的修者家族郎家，郎家一族的独子毅然决定以一己之力抗击外敌。” “咳咳，”小波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郎家那独子名为郎贤禹，意为修身以成圣贤，治国以辅舜禹。那日，郎贤禹只身前往洞庭湖，欲与一群英国吸血邪修大战。奈何那邪修人数众多，郎贤禹接连打翻三十二人后力有不逮。就在此时，一光头模样的人加入战团。他出手狠辣，比那英国邪修还要狠辣三分。 郎贤禹高声说道，‘小哥，你可是个和尚？可是看你这手法，是个魔道中人啊！’ 那光头回答道，‘管他魔道还是妖道，只要能杀个痛快就行！光头，留着舒服，哈哈！’ 郎贤禹也大笑起来，说道，‘小哥倒是爽快！且打它个痛快！敢问小哥尊姓大名！’ 那光头回答道，‘释刑天是也！你怎么称呼？’ 郎贤禹说道，‘在下郎贤禹。’ 光头释刑天听到大笑，说道，‘咸鱼咸鱼，好个咸鱼！’ 郎贤禹也不生气，笑着说道，‘光头光头，好个光头！’ 他俩边对抗邪修边打趣，此时郎贤禹突然发现一些蹊跷，大声说道，‘释光头，你看，外国吸血邪修中，是不是有个人？感觉那邪修们正在吸他的血！’ 释刑天眼睛一亮，说道，‘依我看，他们吸血之后，实力大增啊！’ ‘再吸下去，他们统统要死。’一个声音突然从树上出来，郎贤禹大惊，他自以为修为已经有所小成，没想到被人如此地靠近还丝毫未发觉。 ‘兄台如何见得？’郎贤禹问道。 ‘依我看，那人是魂修一等一的高手，灵魂上的威压让那些蛮夷邪修已经情绪崩溃，只剩下了他们修炼的本能，吸血。不过那人灵魂力过于强大，血中阳气极为旺盛，那些蛮夷邪修，马上就要爆体而亡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树上之人的话才说完，那些外国邪修果然纷纷吐血倒地。之间那被吸血之人站起来，面色惊恐，失神说道，‘这这这，这是怎么了？你们是谁？你们怎么都死了？造孽造孽，我该怎么救你们！哎，你们三个是谁？’ ‘在下郎贤禹，身边这光头小哥叫释刑天，树上这位兄台，我们却也不知名讳。’郎贤禹说道。 ‘我叫叶道孚，看你这身法修为，你可是吉家的人？’树上之人跳了下来，缓缓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人十分震惊地说道，‘我叫吉辙季，我哥说不能说我们是吉家的人。’ ‘真是个有趣的呆子……’郎贤禹小声笑道，继而大声说道‘各位兄台，我们今日是来驱逐蛮夷邪修的，切先打垮这些吸血水蛭，再来聊过吧！’ ‘好说好说，我倒是一腔热血，只可惜没什么本事。’吉辙季说道。 ‘只要杀得痛快，何苦顾虑许多。’释刑天说道。 ‘也好，各位记得最后给我留个活口，我拿回去研究一番。’叶道孚说道。 ‘研究……真是怪人……’郎贤禹喃喃道，发现释刑天和叶道孚已经冲到了吉辙季身边，他们三人已经和数百英国吸血邪修打开，自己也只能赶紧跟上。 他们四个人大展神威，郎贤禹出身修者家族，招式无不中正大气，如同一条青龙；释刑天出手则毙命，招式狠辣凶残，如同一只饿虎；叶道孚玄幻莫测，招式让人看不透彻却偏偏无从抵御，如同麒麟般神秘；吉辙季只有招架之力，躲躲闪闪，偏偏却威力无穷，像是一只防守密不透风的巨龟玄武。 半柱香的时间，数百英国吸血邪修只剩下一人。郎贤禹死人将那人围住，正要审问一番，没想到那修者临死反扑，四人只能联手制住他。 第234节 ‘何方贼人！竟然以多欺少！’就在此刻，一白衣青年，左手持剑，右手提一巨大酒葫芦，一击将四人击退，如同一只九天火凤。 ‘兄台误会了，我们只是联手制住邪修……’郎贤禹解释道。 ‘以多欺少，胜之不武！’那白衣青年一口酒喝下，大声说道，‘胜之不武！’ ‘对付邪修，何必讲究道理，方式并不重要。’叶道孚说道，甚至不解释他们四个才是人少的一方。 ‘歪门邪道，入不得台面！’那白衣青年的酒似乎没了，情绪隐隐有些激动起来。 ‘你这人好生啰嗦！’释刑天吼道，‘若是不服，且来打过，天大地大，拳头最大！’ ‘哈哈哈！好！看看是我莫庭尊的拳头大，还是你这个光头拳头大！’白衣青年说道。 ‘兄台且慢！我们……’郎贤禹还没来记得解释，那莫庭尊的酒葫芦已经砸了过来，郎贤禹一躲，地上已经是被砸出一个坑。 ‘糟糕，他是传闻中这几年挑战大江南北的高手未尝不一败的莫庭尊！传闻他喝醉后不分敌我，下手不讲轻重，各位小心了！’叶道孚大喊道，连退几步，释刑天和郎贤禹也做好了备战的准备，只等莫庭尊来袭。 ‘你们说了半天，啥意思？’让人没想到的是，吉辙季并没有反应过来大战即将开始，丝毫没有防备，然而此时，莫庭尊一掌正对着他胸口打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郎静波一拍手，大声说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坚如磐石 “你倒是说啊，这听得正开心呢！”我说道。 “回头再听吧，咱们应该是到了。”关琳拿着手中的蛊虫说道，那蛊虫兴奋地不断绕圈，看样子就跟抽筋了一样。 我向前看了一样，那是一座标准的苏式建筑，左右轴对称，中间高两边地，主楼往往高出一大块。其实这个结构的房子在中国很常见，由于上世纪中苏的特殊关系，苏联的建筑风格在中国得到了很大的传习，中国很多老的供销社都是这样的风格。 看着躁动的蛊虫，我的心有些紧张了。之前的德蒙，我们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合力取巧才打败他；而那个宫本信纲根本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小叶拦下了。如今到了这伊戈尔的大本营，这里的守护者力耶，实力肯定是深不可测。 不过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伊戈尔这人过于狡猾，很难相信手下，所以他回国之后只身来到了切尔诺贝利这个废都。这对我们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他带的手下越少，我们所面对的阻力就越少。 我们还没进入那建筑，一个黑人已经坐在了门口。他长得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肌肉隆起的大力士，感觉还没有一身结实的肌肉的李森壮实呢；他的头发有些发卷，嘴唇很厚，标准的黑人特征，给人一种友好忠厚的感觉；他手中拿着一把小刀，细致地削着苹果。 看着他削苹果皮，我整个人有点发愣。虽然这是一个无比普通的行为，但是我看着却像是一种艺术。那把笑道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那样随意那样顺从地在他手上流转，苹果皮也成了是这艺术品的一个整体，轻盈地旋转下来，就像是寒冬腊月的落雪。 我们大概都沉浸在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黑人削苹果皮的行为中了，半天了，都没人说话，这安静的气氛简直就是诡异。 “你们搞啥子呦？”老瞎子率先打破沉默，也对，他是瞎子，看不见。 “看黑人哥哥削苹果。”无心说道。 “啥子？”老瞎子一愣，又问道，“敌人有多少人？啥子武器？” “一个人，水果刀。”小骚说道。 “就不能有个正常人和我说点正常的话嘛！”老瞎子说道。 “一个黑人，还有一个苹果。”郎静波认真地补充道。 我看到老瞎子已经拿出盲杖准备打人了，赶紧说道，“老林，他们说的是真的。” “真的？”老瞎子有些意外地说道，“我没感受到任何人啊！” 老瞎子没感觉到任何人？不可能啊！老瞎子看不到物体，凭借的就是过人的耳力和敏锐的感知力，怎么会感知不到这黑人呢？ 想到这里，我也试了试。我闭上眼睛，只用灵魂的力量感知周围的一切……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什么都没有。那黑人坐着的地方，没有任何不同，感受不到什么力量波动。我睁眼一看，那黑人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个苹果已经削完了。 这是人是鬼？不对啊，就算是鬼，也有鬼独有的气场，怎么会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已经能天人合一了？那不是比莫爷还厉害？”马大叔说道。 “不会，天人合一是我们中国人提出的，这些蛮夷懂个锤子哦！”老瞎子说道，“不过之前那个德蒙说……巨石力耶？巨石……我大概有些懂了。” “啥意思？”李森问道。 “在非洲，有把自然景观当做图腾来崇拜的习俗。”老瞎子想了想说道，“某些狂热的崇拜者，会幻象自己和图腾是一体的。这在西方经常出现，一些基督教徒祷告的时候非常投入，手心往往会非常痛，认为自己感知了耶稣被钉子钉手的痛。有些科学家刚开始认为，只是心里作用，后来发现他们手的机理的确是受了些损害的。这就是意识影响了物质，如果这力耶，天生就是怪力，又把自己当成了一块石头……那一颗石心，该是怎样坚定啊！” “管他怎样，我们也要过去，李森，你先过去试试。”马大叔说道。 “好嘞，比力气，我还真没怎么怕过！”李森笑着过去了，撸胳膊网袖子，大喝一声，身上的肌肉隆起，看起来就极具力量感和狂野感。 “哥们儿，不好意思了！”李森一拳打出去，那黑人似乎根本没看到他，那一拳正中黑人胸口。 “咔吧！”我听到一声脆响，黑人一动不动，李森的脸却红了。那声咔吧的声音，估计是李森身上发出来的。 “呀哈！”李森有点怒，接连几圈打出，但是那黑人都是没有表情。李森的双拳都有些发红了，又是一拳打出。 我闭上上双目，再次感受不到那个黑人了。只是感觉，李森这一拳，是打在了这整个建筑上！那力量扩散到墙体上，最终打到这黑人身上的力量只是一点点而已！ “我来。”李森又要冲上去，被马大叔狠狠地抱住，马大叔走上前去。 马大叔的力量不再李森之下，他曾经说李森还要练练才能和自己比力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不过单纯从技巧来说，马大叔的招式更像是柔术，巧劲更多。这和他是赶尸人的身份是分不开的，尸体尸变变成僵尸之后，往往力大无穷，单纯角力必然要吃亏。 只见马大叔走到那黑人身边，双手抓住黑人的双肩，双手一错。黑人的双肩微丝未动，马大叔讶异地看了一眼，又反方向一错，黑人双肩一抖，马大叔被震得退了几步。 “哎？有点意思！”马大叔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之后叼在嘴上。搓了搓手掌，双手再次放在黑人双肩，只是这次改成了向上提。 “给我……起！”马大叔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一支烟直接被他吸掉了半支。看样子马大叔是想把这黑人生生提起来，这黑人依旧面无表情，眼神中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但是他像是生了根，马大叔还真的就没有把他提起来。 马大叔又试了许多遍，那黑人反正就是纹丝不动，等到马大叔摇着头回来的时候，他的虎口已经肿胀得发红了。 “嬲你妈妈别！就算屠重在也没用！”马大叔怒骂道。 “不然就一炮轰死他算了。”郸特说道。 “这屋里说不定都是文物和宝藏，万一损伤国宝怎么办？”郎静波说道。 第235节 “绕着走呗，何必非要在这里跟这大老黑浪费时间啊！”沈羽说道。 “这里的窗户都是焊死的，我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个门能进去，想要进去，必须要越过这大老黑了。”关琳看了看说道。 “咱们这么多还弄不过他？”郸特说道。 “我身手也就和一般人打打，这黑哥这把子力气，我自认是打不过了。刚才小波说了，不能用炸药，怕伤及国宝，那我也就没办法了。”赵晨说道。 “要不试试幻术或者毒？”我说道。 “娃子，你还没感受到嘛，这人，心如磐石，幻术对他没有用的……”老瞎子抱着小狐狸说道，“而且刚才我通过听空气的波动发现，当李森用明劲打他的时候，他把力道都卸到了整个建筑上；当若炎用寸劲打他的时候，他的肌肉高速震动，直接把力弹了回去……他就像是瀑布最下面的岩石，日夜受巨力捶打，已经知道该如何通过改变自己的形状分散巨力；又像是悬崖边的野草，知道如何弯腰抵御风吹的柔力……在家伙在力量上的领悟，真真就像是个石头了！他的心境和肉身，都是石头啊！不会中毒也不会被迷惑，哎，油盐不进啊！” “找了这么个乌龟壳来守门，还真是够保险……”李森揉着手，呲牙咧嘴地说道。 “而且他现在只是如同磐石般防守……”沈羽说道，“当他如同巨石跌落山崖般运动起来，我们又有谁能抵御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问道。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计谋和技巧都是可笑……要是莫爷在，也许一剑就能劈死他，可是我们，没有那样的本事……”马大叔说道，“若是合力一击，他又把力量分散到建筑上，建筑塌了，宝藏毁了，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滴水倒是可以穿石……就算是块石头，我也能让他中毒。只是我看这人，简直钢筋铁骨，我的银针恐怕也刺不透。若是用毒气慢慢渗透还有希望，但是我们没有那时间和他磨啊！”端木姐给马大叔揉着手，心疼地说道。 “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就要被这么个一言不发的大老黑拦住嘛？”我沮丧地说道。 “喂，你看那两个人在干嘛？”关琳指着那黑人说道。只见小骚和无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那黑人边上，两个人学着黑人，面无表情地坐下了。 “小光头，这真的好玩吗？”小骚面无表情地说道。 “小骚哥，你别说话啊，咱们是石头。”无心一脸认真地说道。 “哦，对，”小骚保持着面无表情，捅了捅那和黑人，“你也是石头，知道不？” “小骚哥，你傻啊，他也是石头，他不能说话。”无心说道。 于是他们俩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可以看出无心有入定的底子，坐一会儿根本不是问题。那黑人本来就不动，如今更是不动了。可是小骚就不行了，这货平时就是个多动症，现在又怎么可能坐得住。没几分钟，他就站了起来。 “我们干嘛要当石头啊！多没意思啊！”小骚说道。 “那你要当什么啊？”无心问道。 “我要当小狗啊！小狗多有意思，现在要找个石墩子撒尿咯！”小骚说着，四肢着地，惟妙惟肖地吐着舌头，爬到黑人边上，抬起了右腿。 那个瞬间，我好像看到那黑人的脸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中兴五将（二） 但是那抽搐一闪而过，小骚虽然脑子不太好，但终究还是有点羞耻心，“小狗尿大树”的高级动作还是没有使出来。 我们实在也没有办法，因为宝藏是我们此次行程最大的任务，万分不敢破坏；再加上不知道这建筑内部的虚实，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就这么强行冲进去。但是我们方法也试了不少，这黑人就像是个王八壳一样稳固，任我们这么折腾，就是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们也不管小骚和无心了，随他们去吧，爱干啥干啥，这俩奇葩没准还真能研究出啥结果。可是这样我们还真就没什么事干了，一时间都有点无聊。 “喂，小波，你那评书不是还没讲完么，接着来啊！”郸特说道。 “对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赵晨说道。 “好嘞。”郎静波这人脾气倒是真的好，怎么说他也不会生气，他整理了一下表情，摆开了架势说道： “且说那后来的白衣青年，一身酒气，对着那还有些发痴的吉辙季一掌打来。再说那吉辙季，也不知道是修为高深，心中料定这白衣青年打不中自己，还是依旧在发呆，竟然纹丝未动，未做丝毫反应。电光火石的瞬间，光头释刑天双拳推出，挡住莫庭尊一掌，叶道孚制住了那唯一一个蛮夷吸血邪修，郎贤禹一把吉辙季拉退了两步，高呼‘你个呆子！好没道理，却也不知退让嘛！’ ‘我为何要退让，他又不是打我？’吉辙季十分困惑道。 ‘你、你、你！’郎贤禹支吾再三，竟对着吉辙季无话可说。 ‘啊！你这人！我今日必取你项上人头！’却是那光头释刑天吼道，原来那莫庭尊喝酒之后，下手找找都是要害。这光头本身也是邪修的路子，很快被打出了火气，也开始下死手。 ‘你打不过我！呕！’那莫庭尊打着打着竟然吐了一口，擦了擦嘴，又笑道，‘好酒，好光头，可惜！尚且不是我对手！你不让我打那呆子，我偏要打！’ 那莫庭尊从胸口拿出一瓶红酒，看样子他也从未喝过此种洋酒，一口灌了半瓶，吐了吐舌头，似乎并不尽兴。释刑天再次突进，莫庭尊单手抵住他，一口又把剩下半瓶红酒喝掉。 ‘啪！’莫庭尊将空酒瓶砸向释刑天，那红酒酒瓶瞬间四分五裂。就这瞬间，莫庭尊绕过释刑天，一拳打向吉辙季。 ‘兄台！此处蛮夷邪修众多，不要让人捡了便宜！’却是郎贤禹见那吉辙季还是不躲，两步冲到吉辙季面前，将吉辙季堪堪拉开了。 ‘你当真不躲？再不躲就死了！’郎贤禹对吉辙季大吼道。 ‘我知道你肯定要来拉我。’吉辙季说道。 ‘哈哈哈，有意思，我今天非要打你！’莫庭尊大笑道，酒气冲天。又是一拳打来，郎贤禹本不想再管，偏偏又怕吉辙季真被打死，无奈之下只能上前抵御。郎贤禹出身自修者家族，招式中正大气，顺应天道。那莫庭尊却不同，招式天马行空，信马由缰，却又霸气十足，完全没有路数。郎贤禹打得十分憋火，他自认修为并不输太多，但莫庭尊实在是难缠，加上自己还要保护那个死活不肯不躲闪的吉辙季，最后落得就只能全力防守的结果。 ‘来得好！’郎贤禹正疲于防守，怕莫庭尊有用什么怪招偷袭，却被莫庭尊这一声大吼吓了一跳。只见莫庭尊一闪身，一个大光头一掌打了过来，那光头正是释刑天，他蓄势待发已久，这一掌力道过足，已经没有收回的可能。郎贤禹毫无防备，已经没有躲开的可能，只能硬接这一掌。 再说这边，趁着郎贤禹去抵挡释刑天，莫庭尊狂笑起来，直奔吉辙季跳了过来。吉辙季偏偏只是直直地看着莫庭尊，就是不躲闪。莫庭尊手型在空中不断变换，由掌化为指，由指化为拳，一拳奔着吉辙季眉心打来。 ‘倒！’吉辙季连眼睛都没眨，淡淡说道。 莫庭尊那拳打到吉辙季眉心前半指处，就绵绵地无力起来。也不知道是否是巧合，莫庭尊慢慢悠悠地打起晃来，最终竟然倒地呼呼大睡起来。 ‘你……你怎么做到的？’郎贤禹摸着肿胀地手掌问道。 ‘他喝醉了，还运功，醉得更快。算算时间，就差不多了。’吉辙季说道。 ‘我杀了他！’释刑天心中似乎依旧愤怒，又是一拳打过去。 ‘不可！’郎贤禹大喊道，却因为站在释刑天身后，已经来不及去抵挡。说时迟，那时快，吉辙季一个闪身，站在释刑天面前，双手用了奇异的掌法，挡下了释刑天一拳。 ‘光头哥哥，别生气，’吉辙季说道，‘我不是你对手，只是我以逸待劳，一天都没怎么发力。你却是先战吸血邪修，又和这喝酒的哥哥和咸鱼哥哥接连过招，体力消耗太多，所以才会被我当下。你不要这么生气，若是带着杀意运功，却是先伤人再伤己了。’ ‘不好！’叶道孚大吼一声，只见一个身上有十字架的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边，那老者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外国青年，那外国青年有着深蓝色的眸子。 第236节 ‘怎么了？不就是两个老外嘛，怕什么！’释刑天说道。 ‘那外国老者修为深不可测，竟然可以避开我们五个人的感知，直接站到我们面前。若是一个不慎，恐怕我们几个都要死在这里。’叶道孚面色严峻地说道。 ‘他们身上有杀气，我感觉到了，只是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吉辙季说道。 ‘我听得懂，那是俄语，’郎贤禹说道，‘那个老者，好像是一个东正教的大祭司，他和身边那青年人说，‘伊戈尔……这五个人天赋极高，假以时日，必然是日后五十年在中国修真界极有威势的人。我今天就帮你斩草除根，以免你日后麻烦！ ‘呵呵！竟然起了杀心！’释刑天冷笑道，‘那便看看是谁杀谁好了！’ 释刑天话音未落，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郎贤禹深知今日释刑天连续发力没有休息，如此冒失冲上去必然吃亏，也拉着吉辙季上前帮忙。 要说那俄国东正教大祭司，真真是个高手，他面带笑意，双手轻轻一扶，就击退了这三大年轻才俊的攻击。而原本睡着的莫庭尊也被这打斗吵醒，似乎被弄得及其不爽，暴喝一声，加入战团。他们四个围攻那俄国东正教大祭司，那大祭司即使身法过人，也不是对手，他正要想拌饭摆脱四人的纠缠，突然听到一声哭声。 只见叶道孚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俄国大祭司不注意，已经制住了那俄国青年伊戈尔。大祭司面色铁青，似乎动了真火，跳到树上，拿出一个十字架，看样子是要动真本事。 ‘亚历山大，尔敢！’就在此时，一个如同洪钟大吕的声音突然发出，那俄国大祭司面色惊恐。郎贤禹也无比震惊，出门之前，本以为自己是当世年轻一辈无敌之人，却发现同辈中，这霸道的莫庭尊，邪气的释刑天，神秘的叶道孚，呆板的吉辙季，修为似乎都不在自己之下。而这俄国东正教大祭司，更是让自己震惊，以一敌四，丝毫不多下风，似乎还没有发力。但是真正让他震惊地，却是最后这一声大吼。直教人心中不敢再有丝毫杂念，三魂荡荡，七魄悠悠。 只见林中走出一个白胡老道，手持浮尘，面容端正，带着一种飘渺却又端庄的感觉。 ‘云浮！你信不信我只要动动手，就让你们中国修道界未来五十年没有挑大梁的人物！’那俄国大祭司见到那老道，似乎十分忌惮。 ‘你只管动手。’那老道笑道，‘后果，你自己清楚。我和普成禅师约好到此地除魔，我算到此处有蹊跷，先来一步。单单老道我，就不是你一个大祭司对付得了的。等下普成禅师也来了，你还有几分胜算？趁现在，带着那孩子离开，我饶你条性命。’ 那俄国大祭司想了想，最终带着那叫做伊戈尔的俄国青年草草走了。这个云浮老道十分和蔼，把五个人都检查了一遍。他笑起来如春风拂面，五人性格虽然不同，却都没有拒绝。 ‘大师，刚才听说您会推算，可否给我们五个推算一下？’郎贤禹彬彬有礼地说道。 ‘好小子，行事稳健周到，持家则家平，治国则国安。’云浮老道对郎贤禹说道，又看了看释刑天，抖了抖鼻子，说道，‘血腥味太大，也不怕冲昏了头？’ ‘你不要看我，若是胡言乱语，我便打你。’莫庭尊说道。 ‘好胜狂妄，不过日后，天下人都要对你狂妄心服口服，哈哈哈！’云浮老道说说着又看了看吉辙季，‘好个痴儿，魂之一道，如梦似乎，不知你何日醒来？’ 云浮老道最后看了一眼很少说话的叶道孚，突然面露杀机！” 第二百五十九章 酒神之威（上） “然后呢？”一个声音带着点好奇地说道。 “你急什么！”小波有点不爽地说道。 “哦，然后呢？”那声音淡淡地说道，从其中听不出丝毫愠怒。 “哎，我去，你咋这么着急？懂不懂……啊？我去！莫爷，莫爷好啊！”小波本来是一脸得不耐烦，正要长篇大论，一下子就憋回去了。 不对……啊？莫爷？ “我不懂，你说啊。”说话的正是莫庭尊，他一脸认真地说道，“然后呢？” “没然后啊，莫爷，我吹牛逼的……”小波哭丧着脸说道。 “哼，你一个后辈知道什么！还不是郎咸鱼告诉你的？”莫庭尊神色难以捉摸地说道，“好你个死咸鱼……真会讲故事……呵呵呵……” “莫爷，您来得正好，我们被这个石头黑人卡在这了，您能不能帮帮忙？”李森说道。 “帮忙？帮什么忙？”莫庭尊问道。 “帮我们进去啊！我们是在是对这个黑人没办法！”我说道。 “凭什么帮你们？”莫庭尊带着点笑意地说道，指了指那黑人，“又凭什么不帮他？” “我们有好酒！”老瞎子突然说道。 “什么酒？”莫庭尊问道。 “应有尽有。”老瞎子说道。 “你们身上我就闻道点医用酒精的问道，鬼的应有尽有！”莫庭尊说道，然后有点不怀好意地对郎静波说道，“小波乖孙子，你爷爷有两瓶八十年原浆茅台……嘿嘿……” “莫爷啊……这个事情……”小波有点为难地说道，“我爷爷说了，他不好喝酒，但是你好喝酒啊……他费那么大劲弄到那两瓶酒，就是为了让你喝不到……” “岂有此理！”莫庭尊愤怒地说道，“你给我弄到一瓶，我帮你们过关！” “哈哈哈，郎贤禹这是被算计了……”老瞎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仰天大笑。 “你闭嘴！”莫庭尊似乎明白老瞎子明白过来了，阻止老瞎子说下去。然后径直先前走去，轰走了小骚和虚心，走到那黑人面前。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在那黑人眉心一指。 只是那个瞬间，我似乎看到黑人似乎被狂风吹拂，他的眼睛惊悚地瞪了起来，瞳孔迅速变大，嘴巴也张得老大。然后狠狠地向后倒了下去，竟然一蹶不振了。 就这么简单？这么轻描淡写？开玩笑呢？我靠，黑人哥哥，你丫是托儿吧！ “走啊！”莫庭尊头也没回，从那黑人头上跨了过去，“对了，那个湘西马家的后人，你现在回头，去接一下小叶乖孙子他们。” “怎么回事？他刚才怎么做到的？”我问道，我还沉浸在莫爷的轻描淡写中。 “鬼知道，反正我是不知道。”马大叔说着，却没有多想，掉头走了。 “我大概知道了一点，”老瞎子说道，“小狐狸一下子萎靡下来了，所以应该比较好推测……狐狸的听力范围和我们不一样，它们能听到超声波。小狐狸刚才在我怀里，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然后那黑人倒下，她就有点萎靡了……” “我大概也懂了，”沈羽说道，“超声波现在经常被利用与结石手术，利用声波的力量，可以将这些石头震碎……哪怕你是一块又黑又硬的大石头，也抵御不了声波的力量啊……” “那莫爷的修为该有多强大？”李森惊叹着说道，“利用极强的力量和速度，造出声波么……这有点扯啊……” “那不是我们能明白的境界，但是蝙蝠都有自己的声纳系统，莫爷也许是收到了啥子启发，至于具体的，我们就不晓得咯……”老瞎子说道，“不过我知道，郎贤禹那两瓶原浆……” “咳咳！”远处传来莫庭尊一声咳嗽声，老瞎子赶紧闭嘴了。 我们走进那建筑里，看样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关琳按照手中蛊虫的指示，带着我们去了一个关着的大门前。我看了看众人，大家都有些紧张，只有莫爷一脸的无所谓。我沉了口气，把门推开了。 第237节 很难说，开门那一刻的感受。 有理解，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要追捕我，要千百年不放过我的家族。 也有震惊，震惊人类历史能有那样的文化瑰宝。 还有激动，也许那是人来见到宝藏的最直白的反应吧。 还有释然和欣慰，这次，没有白来，北安死去的兄弟，你们会安息的。 屋子里遍布了大量的书籍、文书、手稿、佛像、绘画等等，依我看，其中仅书册、画卷和单页手稿就有几千份、佛教主题的画也有几百幅。 而伊戈尔，就坐在一个豪华的座椅上，如同一只守护财物的巨龙。他蓝色的眸子，本来深沉如水，此刻却似乎有着欲望的红色和贪婪的红色。 “呵呵……我知道那三个废物拦不住你们……枉我培育了那么多巨鼠，建造了那魔方建筑，和这个传导力量房间……只是没想到，莫庭尊你竟然也来，呵呵……”伊戈尔说道。 “我们来也不是和你喝茶的，”老瞎子说道，“为了今天这一步，已经死了太多人。这属于我们华夏的宝藏，我们会带走，你的命，我们也要留下。你若配合些，我担保，给你一个痛快。你在这个圈子这么久，应该也知道，死得不痛快，是一种幸福。” “呵呵……是么，我们似乎没见过几面吧？哪来的这么大仇？”伊戈尔冷笑道。 “水柔姐，是你的狙击手杀死的；三九哥累死在路上，追杀他的，也有你们‘k’的人；祥哥最终不得不走上绝路，你也有原因……今天，你必须死。”我冷冷地说道。 “莫庭尊，我们打交道，也有几十年了吧……”伊戈尔似乎并不在意我们，说道，“按照你懒散的性格，今天你来这里，恐怕是郎贤禹要求的吧？” “他敢要求我？”莫庭尊反问道。 “那是叶道孚？”伊戈尔问道。 “他也不敢！”莫庭尊说道。 “或者是他们请求你？”伊戈尔想了想，说道。 “请我，我便要来么？”莫庭尊说道。 “如果郎贤禹和叶道孚都请你保护他们的孙子呢？”伊戈尔说道，“如果你又知道，释刑天的孙子和吉辙季的远房孙子也在这里，你恐怕就一定要来了吧？” “中文学这么溜，全浪费在废话上。”莫大爷说道。 “你一个人来，我恐怕早就转移了，”伊戈尔从地上拿起一本古籍，慢慢地翻阅，淡淡说道，“可是带上这些累赘，你，又有什么用？” “中文白学了。”莫大爷说道，对伊戈尔的挑衅毫无反应。 “当时你们五个对付亚历山大大祭司一个人，大祭司回去之后，潜心修炼……甚至专门潜心打听你们五个人的发展，专门研究了对付你们五个人的法术……”伊戈尔带着回忆说道，“终于，他达到了牧首的境界……不过后来他太老了……老得要死了……” “想他了就去追随他啊！”郸特说道。 “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么！”伊戈尔目光一扫，我竟然有些害怕，我觉得他今天有点不一样，只听他继续说道，“我怎么舍得他死呢……他研制出专门对付你们五个人的东西……你们五个又那么厉害……我不会让他死的！亚历山大老师，让我完成你的遗愿吧！” 伊戈尔说着跳下了座位，推开了一堆古籍。那些古籍下面，竟然是一口外国的棺材。伊戈尔打开棺材盖，里面竟然都是绿色液体。液体里浸泡着一个人，他身上插着许多罐子，罐子连到棺材外，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伊戈尔不知道做了什么，那浸泡着的人竟然站了起来。 “亚历山大？”莫庭尊终于有些动容地说道。 那人身上还有衣服，不知道是什么布料，总之没怎么被泡烂，他浑身湿漉漉的，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一下子就锁定在莫庭尊身上。 “吼！”他的嗓子似乎收到了什么不可逆的损伤，发出奇怪的咆哮声。他看莫庭尊的瞬间，伊戈尔又连续开了五口棺材！里面又跳出五个湿漉漉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让我都感觉有些熟悉。他们的气息，像是一些人……是……是所谓的中兴五将！莫庭尊、释刑天、郎贤禹、叶道孚，还有我四爷爷吉辙季！ “真是伤天害理，找了五个命格和中兴五将类似的人！用这种虐待似的方式培养以达成妖术！天地不容！”老瞎子怒吼道。 随着老瞎子那身怒吼，那五个人都冲了过来，莫庭尊原地不动，只是冷冷看着。他们速度迅疾，五个人各有特点，还真像是正版中兴五将。 “老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这么慌！”我问道。 “慌就对了！”老瞎子说道，“这五个人，应该是五个无辜的人，因为命格和中兴五将相似，被强行囚禁了……他们大概还被强迫修行了各种针对中兴五将的技能……因为命格相似，会更容易预测正版的行为；又因为学的都是针对他们的技能，很可能还要打倒正版啊……” “麻烦。”莫庭尊淡淡说道，宝剑出鞘，寒光一闪。 第二百六十章 酒神之威（中） 可是那五个人，却并没有理会莫庭尊，而是直冲着我杀过来。还真别说，虽然是山寨版本，但是却真有些像模像样。至少我的感知来说，这五个湿漉漉的家伙，速度、力量、反应都非常超人。 且说那个最高大的家伙，他身上的液体是红色的，从那扑鼻的血腥味推测，那大概是血液。他摆出了一个罗汉拳的动作，直奔着我打来。我一个闪身，躲在莫爷身后。莫爷也没管我，用剑鞘一档，然后一推，那货竟然纹丝未动。 就在这瞬间，那个气息和莫大爷极其相似的人双手呈现鹰爪状，看样子是要抓我。莫爷剑鞘一横，直接砸在那人手上，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却似乎并不太痛，只是短暂的收了收手。另外三个也冲了上来，端木用银针拦住了一个，李森用拳抵住一个，赵晨和郸特联手拦住一个。 “感受到了么？”伊戈尔远远地说道，“他们没明白，你还没明白吗？” 莫爷也不说话，剑虽然出鞘了，却还只是用剑鞘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五个人中最靠后的一个突然停了下来，他是我最不熟悉的感觉，应该就是小叶的爷爷，叶道孚。然后他的双拳如同流星划过，速度极快，赵晨和郸特就只剩还手之力。 “星离雨散？”郎静波惊讶地说道，“梦遗不是说这是他家单传的嘛？” 那什么星离雨散给我的感觉有些眼熟，有些像是那日虚伦和李森拼命时候给我的印象。有一种繁星的飘渺和悠久的感觉，也有一种恒星亘古不变的悠久感觉。能攻能守。攻的时候让人目不斜接；守的时候简直密不透风。 “卧槽？我爷爷的长虹贯日？”郎静波这次直接惊呼了。 只见他说完，被端木姐用带着毒的银针击退的那个人，突然爆发出一种让人敬畏的气息。他似乎一往无前，似乎有着必死的决心，似乎在那个瞬间，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目标，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见他一咬牙，他身体里的银针瞬间都射了出来，端木姐连退三步，扶住胸口，竟然是吐出一口鲜血。 再看李森那边，李森原本重拳打在那人身上，那人连连后退，七巧都被李森的重拳打出血来。我原以为这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一处战场，却没想到，那人的身体突然伸出一只灵魂大手，一下子掐住李森，李森挣扎着跪下了，渐渐无力了，眼看就要死过去了。 这样的灵魂力到底该有多强！我在长白山日本人废厂，用了灵魂力转移老瞎子的引雷符箓移动，之后的代价是长时间浑身无力。用尽全身的力量也只能做到这样，而如果要对抗李森这样一个一身怪力的壮汉呢？绝对做不到如此轻描淡写！ “阿吉哥，那个满身血腥的人，我为什么觉得好熟悉？”无心问道。 “别瞎说，你怎么可能见过。”我说道，不愿意戳破实情。无心这个小光头，其实也不小了，二十左右了，偏偏做事说话都如同孩子，在多数人看来，他是如同小骚一样的傻瓜；可是许多时候，他却是如同一个深谙世间道理的禅师，说话总有醍醐灌顶的感觉。但是无论是傻瓜还是智者，他是善良的，也是可怜的。他的爷爷像是失心疯一样杀人，他的父亲因为别人的陷害，羞愧难当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她的母亲只是一个信仰佛教的普通香客，却在寺庙里无辜被诛连，最终为了孩子活了下来，生下他却又草草死去。在一个安静的小寺庙里，陪伴无心长大的只有钟声木鱼和念经的声音，他最该开心的童年，却是在这样的枯燥中度过度过。说实话，他是释刑天的孙子，是我杀父仇人的后人，许多时候，我不敢看他。看着他和释刑天越发相似的容貌，我心中有恨，还有矛盾。虽然我父亲的死和他无关，但是单单长得相似，都足以勾起我的怒火。我同情他，却也不想纠缠太多，但是无论如何，我希望，他能什么都不知道，能开心地活下去。如今那一身血气的盗版释刑天，身上的气息的确和释刑天极为相似，无心对他这种熟悉感让我无言，也许这就是神奇的血脉吧。 “去忙帮！”老瞎子当机立断地说道，却并没有动手，我估计他是在防备第一个从棺材里跳出来的牧首级别的亚历山大。 第238节 关琳和小骚去帮助端木姐了，对付那个带着一股子杀身成仁气势的人；莫大爷还是以一敌二，始终没有出剑，对付那个和自己相似的人以及和大和尚相似的人；艾翀上前帮助赵晨和郸特，对付那个出拳如同星辰般变换又永恒的角色。小羽上前扶住李森，焦急地看着我。 的确，他们帮不上李森，因为能帮助李森的人，只有我。那个用灵魂力打败李森的人，应该就是我四爷爷的盗版了。灵魂力，是一种玄妙的东西，我至今都没用弄清楚。该怎么说呢，那是一种精神的力量，是受到情绪和环境影响的。灵魂力很玄幻，却又很真实。有的人，你看到他就害怕；村类的狗，看到屠夫就腿软；有的人，就是具有迷人的气质；而更多的时候，同等水平的人，意志力强的人，就是胜者。灵魂力代表了精神层面的一切，代表了毅力、勇气、正义感；所以灵魂力可以修炼，因为那和你的成长环境有关；但是灵魂力也无从修炼，因为它还代表了第六感、直觉、预感等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盗版的四爷爷，可以伸出这么大一只手，而我的灵魂要么是完整地出来，要么是出不来。我从没想到灵魂还能玩得这么花哨，这么灵活。我看了看周围，没有阳光，我的灵魂离开身体，面对着那一只大手。李森的灵魂带着一种负面情绪，一种绝望颓然。怪不得没有力量，一个人的灵活如果已经自甘堕落，那他还有个鬼的力量。 那灵魂的大手也感觉到了我，警觉起来。但是那人却很聪明，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我，而是准备继续用负面情绪让李森的灵魂彻底崩溃。 “小爱，过来帮忙！变成白水仙！”我高呼道。那个场景其实让人很无力，那个灵魂的大手的个头，和李森的身高差不多，而我的灵魂，只有正常人的身高。我面对的，是一只和我一样高的大拳头。而李森的灵魂，则被那个拳头握在手心里，李森的灵魂刚开始在其中痛苦地踢打，却怎么也破不开这死死的拳头。这拳头散发出一种让人绝望的气息，李森的灵魂似乎慢慢也跟着绝望起来，放弃了抵抗。 我飘到那拳头上，用尽力气想要扒开那拳头。而小狐狸的眼睛绿光闪闪，幻术已经开启，我似乎看到一个白水仙的形象，那白水仙含情脉脉，不似往日的泼辣，而是带着一种期待，带着一种鼓励，轻轻地呼唤李森的名字，仿佛是个等待着丈夫回归的妻子那般柔情和痴心。若不是我看到几条若隐若现的白色尾巴，我估计我也会被骗过去。 李森的灵魂听到了那声音，刚开始有些迷惘，后来似乎慢慢清醒过来，他想要冲破那牢笼。我似乎听到了他的怒吼，那怒吼也勾起了我心中的怒意。 没什么可以囚禁我！千年的轮回，数十年的封印，交织不断的爱恨情仇，没什么可以拦住我！拦住心底真正的我！你们都要封印我，可是你们一定拦不住我！ 你们该死！力量是王道！除了无心，都该死！ 两种交错的情绪在我心中汹涌而出，不甘和杀意，充满了我的脑海！ “唰！”我似乎听到这么个声音，我的灵魂似乎成了红色，我狠狠地抓住那只大手，疯狂地撕咬，那手疯狂地抖动，开始松动。李森的灵魂开始也努力，终于重新控制了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最终李森一下子跳开了，坐在地上穿着大气。 “呔！”老瞎子一声怒吼，竟然在突然在我肉身的脑门上贴了一张符箓，我的灵魂像是被什么吸收一样，快速回到了自己肉身。 我的头很痛，整个人都有点发蒙。老瞎子在我头上有意无意地摸了摸，然后摘掉了符箓，一言不发，我也没问他要干嘛，倒是莫庭尊多看了这边几眼。 且说莫爷，虽然剑已经出窍了，却始终不出剑，似乎更乐于纠缠，挡住了他自己和释刑天的盗版；而马大叔已经赶了回来，他一身尸气，用棺材钉短暂地钉住了那个一往无前的人，应该是郎老的盗版；老瞎子用符箓控制住我爷爷的盗版，而此刻我才发现，艾翀的上衣已经打烂了，后背上的纹身若隐若现，然而他竟然是在压制我的身体，他在我这里干嘛？而且，他在这里，那边那个叶道孚的盗版是谁在管啊；我一看，原来是小叶回来了，配合七修罗，打得那个家伙只能防守，郸特和赵晨都累得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我灵魂出窍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老瞎子为什么要在我头上贴符箓？艾翀为什么在这里压制我的身体，而且用了这么大的气力，以至于衣服撕破，甚至隐纹都出现了？ “阿吉哥……”众人都不说话，只有无心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刚才……给我的感觉，比那个一身血气的人……还要熟悉……你是我爸爸嘛？还是……我爷爷？” 第二百六十一章 酒神之威（下） 我一阵无语，不知道说什么。无心，你父亲是个可怜人，而你爷爷，是我杀父仇人！也许我也是个可怜人，但是我不是那种嗜血的疯子！ 可是，为什么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那么奇怪？有不解，有怀疑，甚至还有些恐惧。我刚才，不就是把那个家伙的灵魂大手咬开了嘛？ “恶魔……恶魔啊……”伊戈尔看着我，一脸复杂地说道。 “老林……马大叔……姐……刚才是发生啥了？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我问道。 “阿吉哥，你，到底，是不是我爹啊？”无心十分坚持地问道。 “小光头，你别闹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小骚难得不跟着捣乱，十分严肃地说道，“小光头，其实，我才是你的生父啊……” “小骚哥……怪不得我们那么投缘……爹，阿吉哥，是我什么人？”无心问道。 “可能是你妈……”小骚眼神一转，说道。 “操，我是你大爷。”我怒骂道。 “原来是我大爷……”无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啥子事情哦，阿吉娃娃，”老瞎子说道，“刚才你跳出来那一下，灵魂力量外溢得太厉害。我说过，你的灵魂力远超常人，他们只是被太震惊了。” “是啊！阿吉哥，你太强大啦！”沈羽说道，“阿吉哥，你真是太强了啊！” “啊……啊？是嘛？嘿嘿，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别看着我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憨笑着说道。 “伊戈尔，交出宝藏吧，你也看到了结果。”老瞎子说道。 “是么？”伊戈尔看着我们，他今天真的特别不一样，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但是他那纯蓝色的眸子，深邃得让人害怕。 “#￥%#￥！%#+！”那个亚历山大不知道喊了一声什么，那五个人盗版突然聚在一起了，站成了一种奇怪的形状。 “卧槽，这是……他们五个的成名阵法……破天……”郎静波看了一眼说道。 “啥破天？中兴五将不是凑巧碰到一起吗？后来还合作过？”我问道。 “要只是单纯碰到一起，谁会指望靠他们五个中兴？”老瞎子说道。 “还不是我爷爷从中协调，又创造性地发明了这阵法……”郎静波带着点得意地说道。 “死咸鱼，不要脸。”莫庭尊淡淡地说道，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啥。 “当我没说……”郎静波一脸讪讪，看了无心一眼之后，又说道，“我爷爷说，当时释刑天不同意这个名字，因为此阵法名为‘破天’，释刑天名字中有个‘天’字，释刑天认为此阵对他有冲……没想到，后来他还是真是在这阵法成员之一的手上了……” “释刑天堕入魔道，杀人无数，他的死，只是天道循环……”老瞎子说道。 “去它的天道，”莫庭尊说道，“他死，只是因为我想杀他。还有，这五个东西组成的阵法不是破天，应该针对破天研制的，暂且称它为‘逆破天’吧。” “破天是利用了五个人的优点，释刑天善攻，吉四爷善守，我爷爷善于统筹，小叶爷爷善于奇袭，莫爷善于……” “老子擅长一切。”莫庭尊冷哼一声。 “当然啦当然啦，”郎静波苦着脸说道，“你们这样的级别，当然是攻守均衡了。只是按照你们五个人的特点重新调整了啦……” 郎静波正说着，那边那五个人突然就按照一种奇怪的阵型冲了过来。他们五个如同一体，力量疯狂地加成了起来，那个瞬间，你仿佛面对的是一辆正对你奔过来的火车。我们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逃，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本能地面对一种一往无前的力量的畏惧。 只有莫爷纹丝未动，终于轻轻抬了抬他的剑。再仔细看，原来那五个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拿着武器了。像是释刑天的人手中拿着戒刀，像是莫爷的人手中拿着一把剑，像是叶道孚的人双手拿着两把十字镖，像是郎贤禹的人则是拿着一根铁鞭，那铁鞭不同于三九哥和左儿的软鞭，而是金属的，带着锋利的棱角，最后像是我四爷爷的人则空着手。 莫爷当先提剑，直接对上了盗版释刑天的戒刀，火花一闪，盗版莫庭尊一剑刺向莫爷的心脏。莫爷一侧身，一掌拍开那剑。就在那个瞬间，盗版郎贤禹的铁鞭已经自上而下落下，而莫爷刚伸出手挡开一剑，手还没有收回，眼看着一铁鞭就要打在莫爷手上。只见莫爷脚轻轻一点地，整个人如同一枚羽毛，飘忽地躲开那雷霆万钧的一鞭。莫爷还没落地，两只灵魂大手一起抓了过来。刚才只是一只手，我就要拼命，还要配合小狐狸和李森，而如今这是两只手，两只魔鬼一样带着长长指甲的灵魂大手啊！莫爷在空中眼睛一闭，竟然瞬间抿了口酒，然后眼睛突然一睁，竟然让人不敢直视，那大手也迟疑了一下。就在这个瞬间，莫爷目光炯炯，浑身似乎都被这光芒覆盖，一直覆盖到他的剑上。他的剑带着光芒，只是一下子就将那两只大手斩断一只。掉到地下的那只手瞬间变成碎片，然后又重新组合成一条灵魂蛇，一下子缠绕到莫爷的身上。莫爷此刻正要落到地上，释刑天俯下身子，一刀砍向莫爷落脚处。莫爷在刀背上轻轻一点，再次向后。而盗版莫庭尊和盗版郎贤禹同时出手，双双砍向莫爷的身后，莫爷将剑向后一点，弯腰一个空翻，躲过致命一击。我本以为暂时应该没事了，可是那灵魂的蛇在莫爷腰间突然一用力，莫爷整个人都被僵持了一下。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却是那个手拿着带着十字镖的盗版叶道孚，他手持十字镖，卡到了莫爷的脖子上。这一番打斗让我看起来眼花缭乱，但是其实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大家快趴下！”关琳突然大喊道。 “都快去帮莫爷啊，趴个屁啊！”我怒吼道。 “笨蛋，回来！”关琳一着急，一下子把我推倒在地。 第239节 “嘭！”一声枪响，地上火星一闪，弹壳飞起射到了墙上，大家立刻都蹲了下来。我检查了一下，万幸没人受伤。因为屋子有不少放古籍的书柜和桌子，所以大家都很快找到了掩体。这些古籍都是珍贵的文物，所以那枪手也投鼠忌器，不敢乱打。 我们都趴在地上面面相觑，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就包括莫爷那边的战场都没有再次传来声音。 “是他。”马大叔的拳头捏得紧紧的，狠狠地说道。 “谁？”我问道。 “我知道了……若炎，你别急，我会帮你的。”端木姐说道。 “估计是那个‘k’的人吧，那个狙击了水柔姐的人的哥哥，我们在地宫遇到过，也交过手。我记得，那人的擒拿术，比马叔还要厉害些。”李森说道。 “就是他，今天一定要手刃他。”马大叔说道。 “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吧，”赵晨说道，“刚才要不是关琳反应快，非要出事不可。” “因为有这些古籍，那狙击手才没有进行第二波攻击，不然完全可以穿透书柜打死我们。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对莫爷动手。”郸特说道。 “不会，到了莫庭尊这个层级，无论怎样的势力，都不敢妄动他，因为会打破平衡。”老瞎子说道，“释刑天不算，因为他不在世俗内，做事影响不到国家势力。” “让我知道他的方位就好。”艾翀简洁地说道。 “用幻术嘛？”我问道。 “用不了。”老瞎子说道，“小狐狸这两天消耗太大，现在还有靠她全力提防那个会幻术的修女，没法用幻术。” “交给我吧，”赵晨说道，“让你们看看我赵家的火器机关术和现代科技的完美结合。” 赵晨这个人很有意思，提到梦想的时候总是很有憧憬，提到家族的时候，总是显得很有荣耀感。所以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要强，非常想要证明自己，也非常在意自己的尊严。我很欣赏他这一点，因为我就是个贪图安逸的人，像他这样奋发的人，我是比不了的；但是我也有些担忧他，怕他过于刚烈，反而容易折断。 只见他从手中拿出一个小遥控汽车，车上有一个触控板，赵晨不知道输入了一些什么东西，然后把小车放到地上，小车就自己前行了。小车在柜子后面的时候，倾斜了一定的角度，然后突然冒出一个东西，似乎是气球，然后小车上下运动，把那个气球充满了，竟然是个人。我擦，这尼玛不是和某种娃娃是一个原理嘛！赵晨啊，你平时都是些什么恶趣味啊！ 那气球充满了，是一个人形，上面印着“赵晨最牛逼”的字样，然后小车一倾斜，那气球人一下子竖了起来，暴露在柜子上。 “嘭！” “嗖！嗖嗖！” “啊！” “当！” 几乎就是通一瞬间，气球被那俄国狙击手打破，艾翀拔地而起，三箭射出！然后就听到一声惨叫，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艾翀丝不畏惧地站了起来，示意我们也都站起来。我一看，地上是一把狙击枪，枪上还有血。 再看莫爷那边，他已经被那盗版五人逼入一个六芒星的阵法中，看样子十分危急。 第二百六十二章 血债血还 那五个人各自站在六芒星的一处，而六芒星的最后一个角，站着的却是那个啥亚历山大，他正对着的莫爷。 “莫，我知道你厉害，当世能和你一对一的人，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伊戈尔说道，“可是，亚历山大老师研究你这么多年，费尽心思找到五个和你们命格相似的人，他自己如今又变成了这样……莫，用中国话说就是，你，气数尽了。” “这亚历山大体内蕴含的能量，的确是牧首级别的，但是……”莫爷十分严肃地说道，“他现在其实只是个死人，还没有他是大祭司的时候灵活，又有什么用？他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为那五个东西提供能量，指挥那五个东西行动。” 伊戈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静静地盯着莫庭尊看，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之所以，被逼到这阵法里，还慢慢等他们六个站好位置完成阵法，是因为……”莫爷顿了顿说道，“一起干掉，才省事。我也比较好奇，这个阵法能有多厉害，毕竟，已经很多年没人愿意跟我打了，多打一会儿才有意思……” 卧槽，莫爷！你也太任性了吧！故意把自己囚禁到人家放好的陷阱里，还没有后手，完全就是因为自己闲的蛋疼，您老人家是不是太狂了！ “可是，你们闹了这么半天，哎……”莫爷轻轻叹了口气，舞了一个剑花，冷冷地说道，“我很失望！” 莫庭尊说着手中的剑如飞般迅速斩下，却是斩向了那些盗版身上链接着的各种管子。他们似乎也感到了危急，六个人合力打向莫爷，莫爷的剑横了过来，飞快得转了一圈。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一只九天之外高傲的凤凰发出嘶鸣，那足以让它涅槃的火焰烧向了一切邪祟，直接就将那六芒星打破。 “嘭！嘭嘭嘭彭彭！”我还处于发呆之中，就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再一看，原来是那六个棺材里爬出来的不人不鬼的东西头颅落地了。 莫爷大袖一甩，剑上竟然一滴血都没有，他背对着所有人，淡淡说道，“伊戈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用幻术隐藏了你真正的位置。” “你找得到我？”伊戈尔眼睛中蓝色的光芒一闪，十分诡异地说道。 “跑不出这个屋子去！捉迷藏的游戏，让他们陪你玩吧。”莫爷找了个角落坐下，拿出他的酒葫芦，竟然像是看戏一样，边喝酒边看我们。 “怪不得一直没看到那个会幻术的修女，”老瞎子说道，“不过……嘿嘿，其实蛮好弄的，先不急。若炎，你不是要报仇么，可以去了。” 马大叔听到这句话，顺着血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匿藏的狙击手。艾翀的箭术过于霸道，马大叔找到那人的时候，已经是身受重伤了。 “青鸾，有没有能让他回光返照的毒。”马大叔检查了一下那人伤势，头也不抬地问道。 “有。”端木姐果断地回答道。 “这是要干啥？管他死活干嘛啊！”关琳问道。 “公平一战。”赵晨说道，“男人的决斗。” 马大叔给强行那人灌了毒药，然后说道，“上官兄弟，麻烦你把我下面的话翻译给他：我给你灌了毒药，这毒药能让你在一定时间内恢复到巅峰状态，伤口也会暂时失去痛觉，血也不会再流。你杀了爱我的人，我杀了你弟弟，今天，给你个公平一战的机会，我们，做个了断。” 马大叔等上官夕辰把话翻译给那个人，站了起来，默默等待。 那俄国人过了几分钟，也站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四肢，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几秒之后，带着几分癫狂和调戏地对马大叔摆了摆手。 马大叔调整了一下呼吸，快步冲了过去。 “马叔今天咋主动上了？他的马家八极拳主要是对抗僵尸用的，更利于贴身短打，一旦对方出现失误，就黏住打关节，平时很少见他冲那么快啊！”李森说道。 “大概是报仇心切吧。”郸特说道。 “你们错了，他是想在毒药的药效散了之前决出胜负，这样才公平。”赵晨说道。 “你怎么知道？”沈羽问道。 第240节 “梦想，尊严，责任……男人，总有些要坚持的东西。”赵晨说道。 正如李森说的，即使我这个外行也看出来了，马大叔的拳术果然更适合防守。其实马大叔之间和那俄国人在地宫有过交手，那人擒拿术非常霸道，马大叔并不是对手。若是平时，马大叔凭借自己对抗僵尸练出的敏锐的躲闪，不会吃亏。但是他今日选择了主动攻击，却反而一上去就处于下风。 那俄国人人的擒拿术招招必杀，招式非常连贯，不像是僵尸那样虽然力气非常大，但是刚猛有余，灵活不足。马大叔的马家八极拳就是等对面出现失误，然后贴身短打，连绵不绝，压制对面。可是那俄国人就是不失误，打的马大叔连连后退。只是几个回合之后，竟擒住了马大叔的一只手，他把马大叔的手扭到马大叔背后，一只手死死抓住马大叔的手肘，一只手做了一个手刀形状，眼看就要砍下去。 “死吧！”马大叔大喊一声，竟然生生把身子转了过去，转过去的瞬间我听到骨头发出“咔吧”一声脆响，让人听着就感觉痛。他是忍住了自己骨折的痛苦，生生把身子转过去的啊！面对这一违背正常人类生理反应的事情，那俄国人也是没想到。马大叔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他脖子，那人吃痛，双手狠狠打向马大叔的胸口和肚子。马大叔一只手臂骨头已经断了，另一只手掐着那人骨头，根本无力反抗。很快就被打得吐了血，但是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口吐鲜血，手上却不松劲儿。 那俄国人的拳头越打越无力，最终松软地倒下了。马大叔吊着一只手臂，用另一只手臂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到嘴上，又用这只手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打得真丑。”远处正在喝酒的莫庭尊说道，说完摇摇头，继续喝酒。 “嘿嘿嘿，逮到了逮到了，好多呢。”小骚这个时候从门外开开心心地进屋了，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被一个布包抱着。 “好好好，扔到那个老头子那里。”老瞎子眉开眼笑地说道。 小骚说着就把那布包扔到了那伊戈尔身边，竟然跑出来许多老鼠！是我们最开始进入切尔诺贝利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夺命巨鼠！ “还记得我们当时吃过它们的亏嘛？”老瞎子说道，“我后来分析出，这些巨鼠，没有灵魂，只有原始本能。正是因为如此，当有人对它们施展幻术的是时候，它们就像是一面墙壁，将幻术全都反弹回来了。伊戈尔，还有那修女，要吃亏咯！” “哗！” 就听到这么一声，那个奇异的伊戈尔不见了。而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伊戈尔和那修女，两个人都一动不动，看样子果然被幻术反弹了，此刻还陷在幻术中。 “啪！啪！”我走了过去，扇了伊戈尔两个大耳光，他的眼神慢慢又聚焦了，身边的修女过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看样子是醒了。 “呵呵呵，因为你，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也是因为你们‘k’盗宝，黑水城宝藏的事情天下皆知，我的家族才会被这样追杀……国仇家恨，今天，你血债血还吧。”我说道。 “不行，不能杀他。”郎静波突然说道。 我心中顿时发怒，看了郎静波一眼，废了这么大劲，不杀他？开玩笑！ 郎静波往本能地后退了两步，似乎被吓到了，但是调整了一下，说道，“不能杀他，我爷爷说了，把他抓回去，用处更大，对国家也更有利……” “带他的人头和这些古籍回去，已经对国家有利了。”我压抑着怒火说道。 “吉野，你不能这样，你要服从国家的命令……”郎静波争辩道。 “聒噪！”我怒吼道，从地上捡起把戒刀，一咬牙一跺脚，一下子砍掉了伊戈尔的头颅。人头飞起的那一刻，血液喷洒到我脸上，血带着热度，在我脸上缓缓流淌。 我，竟然有些许兴奋。 “这个圣女，还有伊戈尔的人头，带回去交差。伊戈尔的尸体，还有刚才伊戈尔那护卫的尸体，留在这里喂老鼠！”我说道，“带上这些古籍，回国！有什么责任，我承担！” 众人看着我，面面相觑，半响竟然没人说话。 “太多了，拿不了啊！”李森过了半天说道。 “没事，我是赶尸过来的。”马大叔说道，“刚才莫爷对付了那守门的黑人的之后，我回去帮助‘井宿’的人。德蒙和宫本信纲都跑了，他们俩的手下被七修罗全部杀死，这些尸体，被我赶到这里，帮我们搬运这些古籍。”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切尔诺贝利？”关琳问道，“没有这么偷东西的啊！” “不要紧，我们可是有妙笔优伶呢。”老瞎子说道，“让他扮成伊戈尔，护送我们出去……嗯？啥子声音？” “圣经？唱诗班？”关琳侧耳听了听，疑惑地回答道。 “烦人的家伙来了，你们快走。”莫大爷听到关琳这么说，突然催促我们道。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人心难测 “是啥子人？”老瞎子一下子谨慎起来，我猜测是因为连莫爷都严肃起来了，所以他不得不紧张。 “俄国修者界最强的势力，东正教教廷的人，真正的牧首。”小叶说道，神色也是分外紧张。 “呵呵，最强么？又能强到哪里去。”莫庭尊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们在这里拖我后腿才是最大的麻烦，快点走，看你们就心烦。” “莫爷……”我想了半天，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谢谢你！” “我想出来打架，你谢我干什么？”莫庭尊看了看我，说道，“你叫吉呆子做好准备，老子说不准哪天手痒了就去找他打架，让他准备些好酒，等着挨打。” “那啥……莫大爷……我四爷爷……老年痴呆了，平时吃饭都要有人喂他……除非有大长腿的大姑娘，他才有点精神，不然光打瞌睡……我估计没法跟您打架……”我小声说道。 “吉呆子还真成了呆子了？哈哈哈哈！”莫大爷喝了口酒，竟然笑了，越笑声音越大，说道，“你只管告诉他罢了！就算是真呆了，我也去打他！我，也老了……打别人不顺手。” 当他说出他老了的时候，我们都感到了一种悲伤。也许他这样纵横一世难有敌手的人，比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更加寂寞吧。莫爷外贸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行事洒脱，总是给我们一种感觉，远在九天之外，让人遥不可及，只能仰望赞叹；而这个瞬间，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已经感受到自己衰老的六旬老者，一个无聊到自己到处买醉打架的嘴硬老头。 “我知道了莫爷，要是想喝酒，随时来找我。不管您喝什么，我让玉米去找。”我说道。 “倒是个好小子，”莫爷听到酒，笑了笑，巡视了说道，“你们四个人，凑合活着吧，不要和我们五个一样就好……好酒……世上最好的酒，是我师妹亲手酿制的百花酿，你知道个屁……走吧，看你们就心烦，快滚，不滚我先打死你们。” “走。”老瞎子也不多说，带着我们就走。马大叔强行控尸，竟然一次性控制了十几个，那些尸体力量非常大，帮我们搬运着那成千册古籍。因为控制地太多，马大叔非常吃力，身上已经挂满了一个个牌子。老瞎子大概也懂得一些赶尸的道理，给马大叔打着下手。那些尸体有不少都是宫本信纲的手下，只有一只手臂，关琳找了一些绳结，把古籍和一些宝物绑在他们身上，倒是也不影响搬运。 山的兄弟损失了一小半，还剩下十个人左右，此刻也都把身上的枪械和食物都扔了，一起搬运古籍。 赵晨找到几个废旧的轮胎和木板，组成了一个简易的小推车，把古籍书画外的许多古董放上了车。我们把这个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匆匆往来时地路走。 那唱诗班的吟唱圣歌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们已经能看到他们的轮廓了。看样子人倒是不多，估计三四个左右，但是给我的压力，让我有一种面对了成千上万人的错觉。莫爷已经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他坐在地上，剑插在身边，慢慢喝着酒。夕阳照在他身上，他的影子又长又斜，仿佛是一座大山，让人觉得，只要有他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我们。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瞬间，我看到他的背影，竟然有些想哭。 我心里忍不住默念：莫爷一定会没事的，他是最强的强者，一定会没事，一定！ 我们奔命似地逃跑，但是尸体的行动相对僵硬，又怕古籍遗落，所以我们的速度并不算太快。上官夕辰在路上边走边化妆，他化妆的步骤非常复杂，工具也非常多，但是没用多长时间，一个无比像是伊戈尔的人就站在了我们面前。 他清了清嗓子，随意说了几句话，每次都是用不同的嗓音。 “吉老板？”他似乎调整好了，对我说道。 “卧槽！”我惊呼道，那声音，那语调，那表情，实在是太像了！ “真厉害，”李森也感叹道，继而问道，“你的易容术，算不算国内第一？” 第241节 “高手太多了，不过单就易容来说，我并不惧怕谁。”上官夕辰说道。 “比起千面青衣晏暮雨怎么样？”沈羽看着我，挤眉弄眼地问道。 “实话实说，各有千秋，”上官夕辰说道，“或者准确地说，各有所长。我精通各国语言、文化、习俗，并且可以模仿他们。我是个戏子，也是个间谍，我存在的意义是窃听信息和逢场作戏，这一点，我和我的戏班子，是全世界最好的；但是晏暮雨，还有关琳，他们和我不一样，他们偏向于刺客和盗贼。如果是去刺杀某个人或者偷什么东西，那我肯定不如他们，因为我并没有功夫，我只擅长演戏。晏暮雨的木偶术惊艳全国，这点我也比不了。” “木偶术到底是啥？和德蒙那个布偶一样吗？”我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当我妹夫的，”艾翀有点不满意地说道，“德蒙那个布偶，就是个魔术师的戏法，远没有木偶术来得深奥；木偶术，是一种控人之术。利用药物使人昏迷，然后用手中的细线，连接这个人全身的关节，从而短暂地控制这个人移动。” “直接用幻术不久行了？”赵晨说道，“用幻术催眠别人，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那你怎么不去催眠啊，你当和你放烟花一样简单啊？”郸特说道，“幻术是非常偏门的技能，施术者的体质和灵魂都是有特殊要求的，不然无从修炼。一万个人里有一个就不错咯，像是魅晴侬蓝这几个女人这样的，万中无一。而且幻术风险太大，假如被施术者意志坚定，或者身边有气势足的东西抵御，又或者施术者自己施的术有破绽啊被人打断什么的啊，那么幻术根本没有用，反而不如木偶术来得有效。” “对了，小日本和那个美国小丑怎么样了？”老瞎子问道。 “跑了，”小叶说道，“当时情况太危急，我们也没办法。” “哦，计你们一功劳，咳咳，是吧阿吉大人？”老瞎子说道。 老瞎子这一咳嗽，我一下子一身冷汗。老瞎子故意提起小叶，分明就是提醒我啊！幸好老瞎子心思缜密，不然我已经全忘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小叶，小叶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大概是因为小叶从来都是比较客气的，不会逼迫我们做什么事情，也可能是因为小叶之间是和我承诺交易的，我比较放心他，又或者他今天出现的时候是在帮助我们，而他和郎静波又十分熟悉，这些事情都给了我一种暗示——小叶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实际是这样嘛？不，绝对不是。小叶所代表的“井”是全国最恐怖的地下修者势力，深不可测，就连唐山大地震这样的巨大灾害都有他们的身影，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难道真的是千里迢迢地从国内跑到切尔诺贝利帮我们？绝对不可能！ 而此刻，马大叔和老瞎子的经历全都用于赶尸，端木姐关琳沈羽并不善于打斗，李森和黑人力耶打斗时已经伤了手腕，小骚和无心指望不上。赵晨和郸特，两个人正推着那个简易手推车，艾翀警惕四周，但是我并不认为他们三个能打败七修罗和小叶。莫爷对付那个什么东正教去了，生死未卜，也不能在这里震慑小叶。至于郎静波，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自己！ 靠，怎么又到了这么尴尬的境地。每次都是一群人仔细计算，整装待发才行动，但是每次过程都是无比凶险侥幸逃过，结果也必然是非死即伤。老天爷，你是故意逗我嘛？ 怎么办？算了，这么麻烦，挑明白说吧。 “小叶，你是不是对这一批宝物有想法？”我问道。 “噗……”老瞎子正在喝水，一口水喷了出来，怒骂道，“你是棒槌啊！你就这么问啊！” “不止是想法。”小叶直接了当地说道，“这批东西，我拿一半。” 他说完这句话，并不怎么紧张，而是拿下耳机，十分轻松。 “呵呵，按劳分配，有什么不对，”小叶说道，“若不是我，你们已经在宫本信纲和德蒙的前后夹击下死了，根本等不到莫庭尊过来帮忙；现在如果没有我，你们也不可能出的去！这废都里是因为有三霸镇守，那些要犯才能老老实实，现在力耶死了，德蒙和宫本跑了，如果没有我的帮忙，你们要怎么对付那无数心狠手辣之辈？我拿一半宝藏，有错么？” “梦遗啊，这个不能给你，”郎静波说道，“我爷爷交代我了，必须全部带回国内。这批东西有重要的考古、宗教和修行价值，你就别想了，我爷爷在国境线等我们了。” “大波，你撒谎的水准和你写的曲子一样烂，”小叶说道，“这样敏感的行动，你们注定都是死士！为了不引起和俄国修者的正面冲突，国家的人绝对不会在国境线接应你们。相反的是，国内得到你们出国夺宝消息的修者们，才会在国境线磨刀霍霍地等你们！到时候没人会管你们是组织的人，在宝藏的诱惑下，那些许恐惧将变得不值一提！他们会和你们拼命！这宝藏，要么分我一半，要么谁也拿不到，吉野，你想清楚。” 小叶说完不再说话，七修罗手中的武器都拿了起来，我们的人这边也做好了防御。双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就等着我发话。 “别说一半，一毛都不给。”我说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归途漫漫 “那你是要和我撕破脸了？吉野，我们认识这些时间，我以为我们的合作很愉快呢。”小叶把耳机摘了下来，很少见到他的表情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真的愉快嘛？”我反问道，“我大婚的日子，你跑到我婚礼现场恐吓我；虽说是了杀纳威的手下帮我的忙，但是你又何尝不是杀人立威，利用重创纳威逼我就范；再说在苗疆白家寨，展红玉带着七修罗杀戮无辜百姓，你最后用此作为筹码，得到了蛹虫，然后暗度陈仓，从龙家寨得到了想要的蝴蝶蛊；而我因此坠落天坑，一年没有见到一个人，这一年，吉家内外交迫，你又帮了什么忙？哪怕是今日，你帮我们拦住德蒙和宫本信纲，也是因为你想要这宝藏，没有我们，你同样也是得不到！不要总把自己说得好像是圣贤！你每次所谓的仁义道德，不过是因为你要得到我手上的东西！”我爆发似地说道。 “看来我们没有缘分，我们的交易，今天就要终结了啊。”小叶摇摇头，说道。 “不，继续。”我说道。 “空手套白狼？想要我帮你忙，却不想给我报酬？”小叶说道。 “报酬一定会给，而且我吉野做事从来大方，不信你问问上官夕辰为什么一直在我这里干，因为我的钱给得最多！”我十分爽快地说道，其实我心里也没什么概念，最初在上海的时候是老陈花钱，后来是百里花钱，现在是国家花钱，我自己其实没怎么颇费过。 “对于钱，我的兴趣不大。”小叶说道，“不过，要是你肯把家那只猫给我的话，我可以考虑……如果加上你们在山王坪发现的梼杌，我就同意了。” “你要不要再加上手足蛇王、金眼蛙人、白狼王、嬴鱼和食尸灵鹫？”我冷笑着说道，“只有一个东西，很小，正好能和你手上的配对。” “难道是……另一只蝴蝶蛊？”小叶一下子显得有精神了。 “没错，”我指了指脖子上挂着的一个木盒子，说道，“就是这个，你手上的是龙家寨蝴蝶蛊，我脖子上挂着的是白家寨的。你护送我带宝藏回国，我到时候我给你蝴蝶蛊。你也放心我，因为我也跑不掉；你要是现在想什么都抢走，那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 “成交。”小叶十分简练地说道。 暂时解决了小叶带来的危机，我们开始逃亡。之前因为要追捕伊戈尔，我们是从中国东北进入俄罗斯国境，又几乎横穿了整个俄罗斯的经度到达乌克兰。沈羽建议从哈萨克斯坦走，然后从新疆边境回国，这样省时省力。但是老瞎子、郎静波和小叶都不同意这样做，老瞎子认为，所有知道我们出国夺宝的人，都会认为我们会选择那条近路，那里一定充满了虎视眈眈等待我们的人，郎静波和小叶都证实了这一点。而到了哈萨克斯坦，还是没有到中国，在他国爆发修者战争，是个很敏感的事情。 最后我们选择了从外蒙古草原穿过边界线到蒙古，利用草原的优势快速找到安全的地方，甚至可以在茫茫大草原布置接应我们的人，毕竟草原太过辽阔，没有精准的信息很难碰到我们。这样虽然路远一点，但是安全许多。 关琳不愧是关家的人，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掉到天坑之后，她能一个人带着老瞎子等一众人，躲开熟悉雷山地界的龙家寨的人的追杀。她实在是敏锐和机警，而且预判很准，有时候故意留下我们的痕迹，有时有留下干扰信息，很少有人能追到我们。 上官夕辰的作用也不可忽视，最开始我们冲出切尔诺贝利的时候。上官夕辰走在最前面，不少磨刀霍霍的人，看到“伊戈尔”那冷峻的眼神，最终都选择了放弃。 离开乌克兰之后，东正教的人倒是没再出现。我们都出现在他们大本营了，他们都没出来，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们隐藏的太好，并没有被发现；也有可能是国内给予了他们压力，那就不得而知了。一路上我们换装换车换住处，虽然麻烦，但是却不得不做。 途径俄罗斯的时候，将近六月的天气，竟然下起了大雪。但是当地人似乎并没有太惊讶，也许他们这个纬度，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天气。 傍晚时分，我们包下了一个庄园，一行人都找了房间住了下来。我心里心事太多，一个人静静看雪看雪。老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我身边，突然问道：“娃子，雪好看吗？” “还好吧。”我说道，毕竟他看不到，我不想让这老家伙伤感。 “好好感受它吧。”老瞎子说道，“感受一切，无论何时何地，要自己去感受，懂了吗？也许有一天，你不受自己的控制，你迷失了自己，你要回忆起某一刻你的感受，并通过那一刻的感受，找回真正的自己，记得了嘛？” “啥、啥啊？神神叨叨的。”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道。 “棒槌！”老瞎子说道，“不过棒槌也好，我倒是方便了。你好好感受着雪，快点！” 我闭上了眼睛，身心放松，灵魂不再防备任何事。冷空气慢慢透过我的皮肤进入我的体内，而我的灵魂欢快了起来。很快，我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轻盈中透着伶俐，纯洁中携着机灵，是的，是雪，带着她的冰肌玉骨，带着她的淡面素颜，从九天之上，优雅的蹁跹而来。 远处，天地间已是不能分得很清。天是白色的，厚厚的云层连成一片，带着慈母特有的宁静，轻笑着将大地揽在怀中，那白色所带来的温暖祥和，却恰是母亲淡淡的体香，和那轻哼的吟唱。天地之间也是白色的，是一个个胖乎乎的顽皮的精灵在跳跃。他们彼此嬉闹着，齐唱着大自然的歌。时而宁静，任漫卷的西风将自己轻抚；时而热闹，三三两两，握着对方的手，旋转着，踩着温存的舞点，把喜悦传达；更多的时候，是充满静谧中特有的灵动，安详中独有的激情。比如在狂风中恣意的扭转身躯，却又在着陆之后惬意地一动不动，只是心满意足的将自己的新家粉刷成银白。是啊，大地也是银白色的，换上了一套银白色的盛装，尽显其千娇百媚，难言其千面容颜：纯真，大地是穿着乳白色夹袄翻飞着马尾辫的小丫头；羞涩，大地是身着白色婚纱待嫁的新娘；淡雅，是穿着白色丝绸旗袍的古典美女；高贵，是身着银白盛装的女王。天地在雪的联立下，早已融为一体，尽情地书写诗情画意。 第242节 在这种致命的诱惑下，人们都会不由自主的走出家门，追寻踏雪寻梅的浪漫。此时，近处的景致便会跃入你贪婪的眼眸，打开家门，白色的光晕照亮你的心底，使你顿时愉悦起来，深吸一口气，天天的空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顿时浸入你的心脾，让整个人为之一振。彳亍雪中，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同是漫不经心而又恰到好处的伴奏。你会看到树木裹着冬装，安详的睡着；你会看到磐石被雪染过，反着夕阳黄昏的娇媚的光；也许你足够幸运，会在一片白色世界中发现一支傲然的梅花独立，看着那白色天地中一簇如火焰的嫣红，嗅着那梅特有的清香，也许你会感慨：多希望，这一切，能是永久。 “痴儿，醒来吧！”老瞎子一声怒吼，把我从一种朦胧的状态中惊醒了。 “老林，我刚才，好像感悟了什么……”我说道。 “感悟个锤子……老子要睡觉了，他们在隔壁喝酒，你去找他们耍。”老瞎子说道。 于是我就被这么莫名其妙地赶到了隔壁，才发现隔壁不止是热闹，简直是疯狂。隔壁这个屋子竟然是有不少乐器，这个庄园还有不少酒。看样子我发呆这会儿，他们都喝了不少。马大叔端木、沈羽关琳两两一队在打掼蛋，李森和郸特在扳手腕，郸特比较苦逼，负责放哨，而艾翀不是很喜欢热闹，去陪郸特了。剩下‘山’的人在看守宝藏，而七修罗隐于无形。 最嗨的是小叶和郎静波，小叶光着膀子打着架子鼓，郎静波竟然唱起了即兴饶舌。只见小波跳到了桌子上，拿起一个酒瓶当麦克风，唱道： “这里是小波，我有些话要说 你可以说它是废话，我却叫它饶舌 其实我根本不相信你，正如你怎么对我 你们纠结的故事，我不想充当什么角色 请你们遗忘我，我只要个角落 你我本无关系，何必相互猜测 誓言说了太多，到底哪个真的？ 谎言听了太多，我该忽略哪个？ 难道我没有看透？只是懒得戳破 没有谁是2b，只是我更执着 请你们别再表演，你没有什么姿色 别以为只有自己聪明，别人都是蠢货 别和我说真心，我不需要施舍 想要离开就走，绝不留恋什么 我也曾经年少，相信神话传说 风吹雨打过后，童真早已凋落 那时泪雨滂沱，又有谁心疼过 我早已长大，因为伤的太多 别说我太冷漠，只是为了生活 当心缠上绷带，请你别再触摸 你以为那时爱护，其实那是折磨 请你别再走近，我喜欢独自乐呵 别把我当朋友，这定位我不适合 那些决绝背影，让我习惯寂寞 无法停止思念，我痛恨我的软弱 那些独家记忆，都是你的轮廓 最美好的回忆，是你给点承诺 最绝望的伤痛，是你无情推脱 但是又怎样，这关你什么事呢？ 这是我的青春，这是我的笨拙 即使你是主角，你也无权定夺 请大家都远离，我不想再承受了 人来人往多少，只剩下岁月蹉跎 无论是善是恶，请让我自己选择 小波要说完了，不想多费笔墨 该懂的人会懂，不懂就当做娱乐 孤单的角落里，记忆永不褪色 独自弹吉他，笑唱沧桑的歌 呵呵，呵呵！” 第二百六十五章 梦里梦外（上） 小波的说唱带着点伤感，也带着点狂野，我们每个人都被感染到其中。也许我们会讨厌一个人的狂妄，讨厌一个人的清高，或者讨厌一个人的啰嗦，讨厌一个人善于交际。但是回头想想，其实那个人并没做错什么。他狂妄，但是并没有恃强凌弱；他清高，但是他从没表现对其他人的否认；他啰嗦，但是他又真是因为关切；他善于交际，但是并没是有什么特殊的企图。所以很多时候，我们讨厌很多人，只是因为我们做不到他们所能做到的一切；我们只是单纯第讨厌着，并不管那人的对错。 大家在压抑第行程中经历了这么一次莫名其妙地狂欢，心情都放松不少。住了一夜之后，我们匆匆上路，有奔波了许多天，终于从外蒙的草原回到了国内。 我早就让郸特联系了郎老，我们刚进入了国境线，郎老就带着好几车的宝藏走了。其实当时被科兹洛夫偷走的宝藏远远不止这些，他一路回国分发和遗失了一些，后来卖掉了一些，还有的交给了国家进行研究。我们得到的是百年后还剩余的部分，但是这件事在我心里的意义更大，千百年来你们欺凌吉家，终于轮到吉家翻身了！ 郎老才走了一下午，黄玉米就给我打了电话，说国家通过外交渠道收回了一批文物，其中有基本就是我们从切尔诺贝利带回来的。我听到这里，心里放松了不少。因为我们还没有到达大本营，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还在等着我们。而如今郎老放出这个新闻，实际上就是让他们知道，宝藏已经在国家手上，不要再痴心妄想，如果再想伤害组织的人，那就一定没有好结果。艾翀直接告别了我们，他说已经到了草原，就回家看一眼，他和艾晓已经离开家太久了，他要回家看看。 第243节 告别了艾翀，我把脖子上的木盒挂饰交给了小叶，我没有耍什么花样，那的确就是从白家寨带出来的蝴蝶蛊。但是那蝴蝶蛊自从和我一起掉到天坑下之后，似乎就陷入了某种沉睡。这件事其实有些对不起乡老白山，但是当时我没有更好的选择。面对国家的财富和亲友的安危，我只能暂时先放弃所谓的信义。 原本我打算先去直接会北安，结果这个时候我突然收到一个电话，一个让我不得不十万火急改变行程的电话。 是我们在山东的“山”的兄弟打过来的，他说在曲阜九仙山附近发现了申干臣带着许多人上山了。我听到这里心一下子就凉了，申干臣之前找苏西替他治疗眼睛，苏西拒绝了，而我那时候一心想要杀掉祥哥，就没想太多。申干臣那人心思阴险偏偏还工于计算，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心术不正甚至有点扭曲，如果他恼羞成来硬的，那苏西就危险了。 我让“山”的兄弟先订好，我们随后赶到，然后一行人订了机票，匆匆去了曲阜。 到了曲阜之后，“山”的兄弟说申干臣来了之后就没再走，他们想要去看看苏西有没有事，但是苏西那个小亭子的四周似乎有某种东西干扰灵魂，他们一想走进去就头晕眼花，只能等我们到来解决。 老瞎子试了试，也一阵眩晕，用了许多符箓，丝毫没有作用。其他人也试了试，最后也是无功而返，最后只能让我亲自出马。虽然我并没有什么灵魂攻击的技巧，但是老瞎子说，我的灵魂最是强大，也许能一力降十会。 我走进苏西的小亭子，的确是有点不一样。要怎么说那种感觉呢，就是脑子变得有点糨糊，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觉。我强行打起精神，推开了苏西的小屋。 当先看到的是一个人的背影，那个人快速转了个身，我一看，正是申干臣。他就坐在苏西常坐的座位上，把玩着苏西常用的刻石头用的工具。而苏西站在角落，冷冷地看着他。 “是谁？”申干臣警惕地说道，他眼神空洞，看样子已经基本是瞎了。 “是我。”我冷冷地说道。 “抓住他。”申干臣说道，我身后立刻多了两个壮汉。 “抓我轻松，你也知道我没什么身手，”我说到，“不过你要考虑清楚抓我的后果，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来找你申干臣的……还有，你要是抓我，你这辈子都只能做个瞎子了。” “你能帮我？”申干臣说道。 “当然，”我说道，“你的眼睛怎么瞎的，我再清楚不过。我实话告诉你，你的眼睛是刘瑞祥弄得，我只提示到这里，我想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总能回忆到你被计算的细节。而且，我手头有你和伊戈尔谈笑风生的视频，你自己考虑清楚。” “这样……”申干臣似乎想要看清我，却看不清楚，最终说道，“吉野，你我不是一路人。如果换做别人，我会在现在和他做交易。而你，不是一个合适的交易对象。你所谓的正义，不会让你愿意和我合作……而且你掌握着对我而言致命的东西，只要你掌握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生……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那你死吧。”我说道，我深知他十分惜命，绝不会鱼死网破。 “我不仅不会死，我还能复明。”申干臣舔了舔嘴唇说道，“我的眼睛只是灵魂受了重创，而你……呵呵呵，你最强大的地方，就是你的灵魂了！只要吸取了你灵魂的力量，我会变得更强大……这样，似乎比和你合作更划算。” “你也知道我的灵魂强大，你一个瞎子带几个渣渣手下，会是我的对手？”我说道，这倒不是狐假虎威，在切尔诺贝利我见到了那双灵魂大手，给了我极大的启发。灵魂就像是水，能幻化成各种形状，甚至可以比水更加方便，可以迅速切换状态，水是需要极大的外力条件才能变成冰或者气。从切尔诺贝利回来之后，我莫名第觉得我的灵魂强大了许多，此刻更是觉得，可以问问地压制屋子里的三个人。 “他们俩的确是渣渣，但是有一点能力，和你一样，就是灵魂力强大！吉野，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上！”申干臣怒吼道。 那两个人一下子灵魂出窍，我感受到一种压力，一种充沛的精神力量。他们的灵魂瞬间跑到我身边，一个将我往身外拉，而另一个想要趁机占领我的身体。 好强……一种简单粗暴的强大，就是什么都不会，但就是灵魂力强横！这多像我！而我此刻有点尴尬，我所能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的灵魂出窍之后，而如果我现在做这种尝试，结局就是身体被另一个人占领！到时候进不去出不来，我就完了。 这两人的灵魂站在我身边，其中一个灵魂已经深入到我体内，抓住我的灵魂就向外拉，另一个将我熊抱住，只等着最快的瞬间冲进我的身体…… 恶心，真的太恶心了。我大概能感受到之前那些比我强大太多的人被我利用灵魂制胜的感觉了。我可以什么都不会，就是有一点比你强，就能利于不败之地。 我的灵魂一半被拉出体外，而对面一个灵魂也已经有一半进入我的身体。两个灵魂一个推一个拉，我被撕扯地浑身难受。 人多就可以制胜吗？休想！再绝对的力量面前，人多只意味着死的更多！力量，来自于屠戮！杀！既然要吸收我，那我也吸收你！ 我的灵魂一回神，变成了一张大嘴，一口吞掉那想要挤进来的灵魂，另一个想要拉住我的灵魂楞了一下。他想要逃跑，被我一把拉了回来。想要拉我是么？呵呵呵！死吧！ 吞噬我的整个脑海都在挣扎之中，混乱，血腥，破碎，昏昏沉沉，只有一件事是清楚的，那就是充满杀意。 “呵呵呵，吞噬灵魂，不错，呵呵呵呵。”我走到申干臣身边，说道。 “你……怎么可能……”申干臣不知所措第说道。 “死吧！”我抄起一把板凳，吵着他的头狠狠一抡，申干臣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我没有理会她，去看苏西。苏西还是冷冷地看着，我再一看她，眼神冷酷，让我觉得那么陌生。苏西虽然平时看起来脾气不好，但是却是一个带着温柔的女孩。我摇了摇她，看到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嘲讽的笑容，再仔细一看，她的面容也不像她，而是像个恶毒的老妇人。 这是被人夺魄了？那苏西的灵魂在哪？我摇了摇申干臣，可是刚才用的手劲太大，他并没醒过来。 这可如何是好，我想要把她带出去交给老瞎子处理，她却并不和我出去。 没办法，只有进入她的脑海看看了。我的灵魂终于出窍，想要进入苏西的脑海，却感受到了强大的排斥力。 会有我强？呵呵，比灵魂力，我还没输过，老子的灵魂力，是天下第一！ 我集中精力，强行冲了进去，进入苏西脑海的一瞬间，眼前看到的却是一片荒芜。只听到这荒芜的天地间，传来一阵嚣张地笑容。 “吉野，你斗不过我的，哈哈哈哈！” 第二百六十六章 梦里梦外（下） 糟了，中计了！我光顾着担心苏西，又思维定式的以为干掉了申干臣的两个手下就ok了，没想到他还在苏西身上动手脚。 “哈哈哈哈！这个东西叫做灵妪，生前无一不是恶毒的人，工于计算斤斤计较又心狠手辣，所谓最毒不过妇人心；她们死后依旧自愿化身恶鬼，阴气极重，最爱折磨年轻的女孩子，看着那女孩子变得和帅老一样衰老才心满意足，啊哈哈哈哈！你的这个苏西小情人被我下了灵妪，再无变成妙龄女子的可能了。”申干臣狂笑道。 “你最好脑子清醒一点，”我说道，“外面林灵都等一众人随时都可能进来，到时候你就是被碎尸万段的下场。” “他们进不来！即使进来又怎样，你的肉身在我手上，他们投鼠忌器，还不是受制于我。”申干臣说着摸索着找到我的肉身，掏出刀架在我苍白的脖颈上。 一时间我进退两难，想要弄掉这个什么灵妪，又想回去保护我的身体。我着急得仿佛已经大汗淋漓，但是偏偏一滴汗都没有，我是灵魂体，又怎么能出汗。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那个什么灵妪，看到她我整个人都有点犯恶心。许多老年人身上有一种味道，不太好闻，到了那样的年纪，身体代谢很差，有些味道也很正常。我是四爷爷痴呆多年了，邋遢脏乱，但是也没有这样的恶臭味。那老太太穿着一身乡下老太太经常穿的大汗衫，头发很短，已经完全是银色的了，但是被她梳得尽量立了起来。她的脸上都是老年斑，尤其眼角部分的老年斑，让人看着仿佛是一滴血泪。最主要的是她的眼神，带着一种阴毒，又有种刁钻老人的无理取闹，让人看到就不想和她多呆一秒钟。 可是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正常的是非观念啊？她是灵魂，还是什么怪物？ “这位奶奶，你好。”我强迫着自己客客气气地说道。 “叽叽叽叽……”这老太太盯着我，发出了老鼠磨牙一类的似笑非笑的声音，她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得我汗毛都快竖起来了，之所以没竖起来，是因为我此刻没有汗毛罢了。 “那啥，奶奶，这不是你的肉身……所以，麻烦你让让……”我说道。 “叽叽……我的，都是我的，叽叽……”老太太盯着我，瞬间飘到我面前，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说道，“叽叽……叽叽……年轻美眉的，都是水性杨花，该死！该死！” 这老太太说着，一下子抠向了我的眼睛，我赶紧躲开了。看来她的确是受申干臣控制的，不然哪有上来就抠眼睛的。但是供我施展的空间并不大，我们都是在苏西的身体里，我怕我出去就再进不来。 那老太太继续“叽叽叽叽”地怪笑，真不明白她一个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怎么还对“叽叽”的兴趣这么大。我冲向了苏西的灵台，掌握了灵台，就相当于控制了一个人的身体。可是还没等我这么做，那老太太就抓住了我。她张开大嘴想要咬我，因为咧得太大，一下子头就分成了两半，我眼前看到的就是成一百八十度分裂的两排大牙。 第244节 我正避无可避，一道血红色的光芒闪出，将那灵妪直接吞掉。通过苏西的眼睛，我看到申干臣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最近怎么运气这么好？每次遇到危险，都能爆发一下化险为夷。为什么每次想要想起来，却都会很快地忘掉这件事？为什么每次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却偏偏无法思考…… 不对，不对！每次危机的时刻，我的会爆发出一种杀意，一种藐视众生，只追求绝对力量的杀意！那不是属于我该有的思维方式和我能驾驭的力量！ 为什么，天坑里的七霞，对我总是有些许畏惧？ 为什么，杀死祥哥之后，我脑海里突然跳出一首血腥地杀人歌？ 为什么，在切尔诺贝利，我对杀人这样的事情会有一种奇特的兴奋？ 不对，还不够，还要往前…… 利用小妖和冯小小，欺骗石怀中，想用他们所守护的太平天国宝藏代替黑水城宝藏，这样的事情会是我做得出的嘛？ 为什么，我父亲死后，我的行事作风，越发的偏激了？ 差不多了，就是这附近……父亲死后……父亲之死……父亲被释刑天打成重伤，我被北安的老黑下了药，又被释刑天冲撞了一下……失手杀了我父亲……父亲的灵魂，还有老僧人普成大师，以及释刑天的灵魂，一起升天了…… 释刑天……释刑天！释刑天的灵魂，凭什么升天？ 大和尚……死光头……魔陀……佛魔双修……灵魂割裂…… 灵、魂、割、裂！就是灵魂割裂！释刑天曾经想要佛魔双修，近乎走火入魔，找到孙杏林之父，神医“照世孤灯”孙仁心救治，却打死了孙仁心。 孙仁心认定他活不长……可是，他又活蹦乱跳地活了那么久！因为他的灵魂是割裂开的！将自己的灵魂分割成两部分，分别修炼佛道和魔道，以此做到相互不干扰，甚至又可以相互合作……他真真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佛的那部分灵魂，积德行善，当然可以升天……可是魔的那部分，跑掉了！在莫大爷眼皮底下跑掉了！而他跑的地方，就是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力量澎湃，众人又不会对我怀疑，竟然成了最好的避难所。 无心说问我是不是他的父亲，原来不是胡言乱语。他有一颗玲珑剔透的赤子之心，所以更能够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的亲近。又怎么会不亲近，我的灵魂中，隐藏着他亲爷爷。 那红光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回来，我迅速躲开，冷眼看着。只是一个瞬间，那红光就化作释刑天，他还是光头，但是额头有两个犄角，还长着獠牙，十分吓人。 “好徒弟，我们终于是又见面了，哈哈哈哈！”释刑天狂笑道，那神态，那笑声，和他每次杀人看到鲜血时候表现出的癫狂十分吻合。 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徒弟，杀人的滋味怎么样？知道师父说的不错了吧！”释刑天笑着说，“杀山王坪中阻挡你的人，杀苗寨里坑害你的人，杀天坑里想要吞噬你的灵魂，杀切尔诺贝利想要杀害你的人，怎么样……是不是感受到了，每次你的敌人被杀死，你就更加强大？” “我只知道，你每次杀人，你就更扭曲，”我说道，“在我看来，你只是个可怜虫。” “朽木不可雕！”释刑天怒吼一声，“婆婆妈妈的那部分死了，现在我对你可没有什么耐心！既然你这么不喜欢力量，就把你这躯壳给我用好了！” 他说着，就冲向了我，我迅速从苏西的身体中离开，跑回我的身体。周围的一切变得极慢，我看到申干臣还撑着地吐血，我看到我还的身体摇摇欲坠……只差一步！回到我的身体，坚守我的灵台，这个家伙就再也不能影响我！ “啪！” “嗖！” 我即将进入我的身体，被他一把抓住，可是就是在这个瞬间，一道黑影闪过，拦住了红光，他们迅速撞击了一下，我被松开了进入了我的身体，而黑影被震飞了。 那个黑影慢慢停下来，竟然又是一个释刑天！他一身黑袍，手拿戒刀，也是灵魂体。 “你是谁？”黑袍释刑天发现我已经回到了身体，怒吼道。 “你回不去了，死光头。”那红光释刑天说道。 “是你！吉呆子，中你的计了！”那黑袍释刑天疯狂地喊道，朝着我的身体冲过来，却被那红色释刑天发出的吸力吸住了。 “老朋友……都结束了……你这样的修为，怎么会不明天理……再执迷不悟，恐怕真的要灰飞烟灭了，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那红色释刑天头上的犄角没了，嘴里的獠牙也没了，而是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憨厚地老头……是，四爷爷？ “唰！” 白光一闪，我整个人都有点发蒙，用了很久，我才看到周围的一切。 我睁开了眼睛，眼前站着的是一头大汗的苏西。而我身上，是一身的符箓和红绳，老瞎子已经站不稳了，是李森扶着他，所有人都看着我，面色复杂…… “啥……啥情况？苏西没事吧？申干臣抓起来没有？”我问道。 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回答我，老瞎子在我头上摸了半天，苏西也没有理会我，在我身上不同的位置放了不同的石头，又点燃了几株香，闭上了眼睛。 她似乎在听某种声音，许久才睁开眼睛，然后扶着老瞎子走到一个角落，不知道商量些什么去了。众人似乎还在等待着他们商议的结果，我问了几遍都没人理我。 许久，老瞎子和苏西回来了，他们俩一脸悲伤。苏西不说话，老瞎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李森眼含泪水，一咬牙一跺脚，终于是一刀狠狠朝我天灵盖劈了下来，大喊道： “释刑天，你受死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鹊占鹊巢 “官人手下留情！”我看着那直奔着我脑门的刀，高呼道。 “你从是不从！”李森大喊道。 “妾身为您更衣！”我大喊道。 整个屋子的人都懵了，李森却泪流满面一把抱住了我，而我浑身都虚脱了，简直吓尿啊。 “你们俩……真的……有一腿？”郸特问道，一脸的八卦。 “他是阿吉……这真的是阿吉……”李森哭着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刚才那官人啊，更衣啊，是怎么回事啊？”关琳问道。 “传说中的龙阳之好呗……”赵晨小声嘀咕道。 “好你妹啊……”李森说道，“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经常一起看电视，没事就喜欢模仿电视里的剧情，有一次也模仿来着……被大人看到了，一直到今天他们还拿这件事开我们俩的开玩笑……要我说阿吉就是个山炮，模仿点啥不好，还带着我一起……” “那时候咱俩才几岁啊，谁他妈知道那演是潘金莲和西门庆啊……”我说道，“对了，咱们不是来救苏西的嘛？申干臣呢？你们制服他了？” 第245节 “哪来的申干臣啊……”李森说道，“这说来就话长了，为了帮你摆脱释刑天邪恶灵魂的影响，我们可是费了牛鼻子的劲儿了……”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啊？”我问道。 “还是我来说吧……”老瞎子说道，“其实我们之前就隐约发现你状态不对，但是又觉得，可能是你这几年是接二连三出事，受了太多刺激，所以也情有可原。但是那天在切尔诺贝利，你对付盗版吉辙季的时候，显露出的杀意，让我们所有人联想到释刑天了……那时可能是那盗版吉辙季的灵魂太强大，你体内的杀意已经为了求生丝毫不做掩饰，最后是我和艾翀联手才制住你。那天之后，我们趁你不在，就抽空暗中商讨了许久，觉得其中一定有蹊跷，就布下了这么一个局。” “布局？我们不是来救苏西的嘛？”我问道。 “救我个屁，是我们在救你。”苏西面色苍白，擦着额头的细汗说道。 “的确是个大局啊，一扣连着一扣的，我们竟然成功了……”沈羽说道，“我们知道苏西是出色的魂修，提前联系了她，告诉她你的情况，然后让她用针对灵魂的石头布好了阵。再诳你，把你骗到这里。在你进屋之前，小狐狸用幻术暂时麻痹了你，让你对时空的概念模糊，林老趁机用符箓封锁了你的五感。当你走进屋，看到的申干臣，是上官夕辰扮演的，那两个比你还强大的申干臣的魂修高手手下，则是林老强行操控的两只恶鬼。因为你的五感受到符箓的影响，所以甚至没发现那两个灵魂都是鬼。最后苏西脑海里的灵妪，是苏西本人灵魂幻化的，就是为了逼你爆发力量，从而激发出释刑天的力量。其实这才是最凶险的地方，要骗你出手，还有把你逼到释刑天灵魂必须出面，还要保证自己不被打死，苏西姐姐真是厉害啊……还有就是整个屋子是一个阵法，这个阵法是端木姐和苏西在电话里商量了很久制成的，它运用了许多毒药和奇石，可以将不同灵魂的差异变大，因此释刑天的灵魂出击之后，不能再快速躲到你的灵魂中。没了他的影响，你也就能清醒了……然后我们再合力杀死释刑天……谨慎起见，我们还从家里把你四爷爷带来了，只可惜他一直睡觉，也没帮上什么忙。” 真是个复杂的过程啊！什么苏西被申干臣伤害，从最开始就是个骗局啊！把我骗来，用申干臣这样设定的情况骗我出手，再用灵妪这种传说中的东西骗释刑天出手！环环相扣，同时骗过了我和释刑天。可是……不对啊！明明是四爷爷把释刑天的灵魂逼出来的啊！ 我看了一眼在摇椅上闭眼睡觉的四爷爷，他悄悄对我眨了眨眼，然后就又开始流着口水打呼噜了。这个老头……还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除了一切是我的幻觉之外，唯一的解释就是，四爷爷并没有老年痴呆，而且还很厉害。他发现释刑天没有中计，灵魂幻化成另一个释刑天，假装我要抢夺我的身体。真正的释刑天邪恶灵魂心高气傲，又非常在意我的身体，最终被逼了出来，继而被四爷爷降服。 那四爷爷该是又多强大？瞒过了众目睽睽精心计算的一群人，瞒过了灵魂感知敏锐的我，瞒过了狡猾奸诈的释刑天邪恶灵魂，最后还不知不觉地就杀掉了释刑天？ “你先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吧，我们不想再担心了。”老瞎子说道。 我本来还在发呆，听老瞎子这么一说，开始集中精力，灵魂力慢慢延伸，感知自己的灵台。如果释刑天的邪恶灵魂，是那天隐藏在那一口血中躲到我身体里，也已经过了一年半还多了，的确有必要仔细检查一下了。我的灵魂延伸到身体每一处，一直平铺到最深处那个封印，那个所谓封印我力量、封印了真我的地方，停在了这里。 这里四周都是纯白色的涟漪，又仿佛是镜面。 就是这个地方，封印了我灵魂一部分力量嘛？就是因为这个封印，我小时候许多事情都记不清嘛？百里的父母被“井宿”的人杀害，我父亲抚养了她，她曾经在普成大师修行的寺庙寄居过并且见过我，但我对此毫无印象。我每年都被普成大师加固封印，却根本记不住，也是因为这封印嘛？父亲觉得我的力量不够改变家族，所以干脆做绝，让我一点出众的地方都没有，直接做个普通人，把原本唯一的优点——灵魂力强，也封杀了。虽然即使这样也比常人要强，但是如果我没被封印过呢？拥有更强的力量，我也就不用遭遇这么多磨难了吧。 在地宫，因为魅格格、伊戈尔身边的修女、小狐狸同时施展幻术最终爆炸，我的灵魂曾经跑到心底最深处，也就是现在这个地方，见到了心底的我。想想也很就没见过了，一直被封印在一个人的心底，是怎样的感觉呢？ “等你好久，终于来了！” “嗯啊，你好。”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还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回答道，一只手一下子把我拉到了封印中！ 卧槽！什么情况！ “你好，吉野，想知道被封印的感觉嘛，就是这样。”我站在了涟漪的中央，而涟漪外，站着一个人，我们长得完全一样。 “是你啊，别闹。”我说道，靠，原来我这么没正经啊，啥玩笑都开。 “不，不是玩笑。”涟漪外的“我”说道，嘴角带着一丝邪笑。这笑容不属于我，为何会出现在我脸上？ “你要干嘛？”我警惕地说道，隐约感到事情有点不妙。 “咱们俩心思是共同的，我要干嘛，你会不知道吗？”那个“我”说道。 “你想要把我封印在这里？自己掌握肉身？”我惊讶地说道。 “没错……”他又笑了笑，“二十六七年了，我们换换，也算公平。” “你不是说我们是一体嘛？”我问道，“又有什么区别？” “没错，我的确是说过。我们不同于灵魂分裂成两个，而是真正的一体，”那个“我”说道，“我说过，我们之间并不是那种主次关系，我并不是哪部分，我就是你，或者说，我是你的天赋，我是你的力量。再或者说，你是灵魂的构架，我只是单纯的能量体。如果我们是一杯糖水，我们不是被分成了两个半杯，而是我们的含糖量不同罢了；或者换个说法，被如果整个灵魂是一个军队，你就是所有司令连长排长那些军官的集合，我就是那些士兵，而如今，我要哗变了，小兵们要做司令了。” 听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了，涟漪外的那个我，是比较纯粹的力量结晶，但是他是怎么会有源自我之外的意识的？他以前想的不都是冲破封印，我们相互融入嘛？如今他怎么像是变了，像是一个完全与我无关的灵魂，像是一个来夺魄的外来灵魂。 “的确和夺舍很像，但是也有区别，”那个“我”知道我在想什么，就像是我知道他一样，“我们是一体的，死了一个，另一个也会死，所以不会像夺魄一样，把你扔出去。” “是释刑天！”我感知到了他心里的想法，“是释刑天在我体内这段时间，蛊惑了你！他不能打破这个复杂的封印的，但是找到了用我替换你的方法……你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偏偏又被他蛊惑了，他还真的达成了改变我的目的……呵呵……” “释刑天老师一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强者，你不愿意，就让我去做吧。”那个“我”说道，“放心，我比你更强，会做的更好，在封印里好好看着吧。” 只是瞬间，他就不见了，迅速掌握了身体，恢复了行动。因为我们是同一个灵魂，肉身也并不排斥他，而且言谈举止和我平时完全一样。我在这白色涟漪封印中，可以感知到那个“我”的喜怒哀乐，也可以感知到他的大脑思考的内容，但是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老瞎子他们都以为我检查完身体了，十分开心，一群人准备好好庆祝一下。 “看到没，有没有你，完全一样。我说过，我会做的更好。”那个“我”对我说道，“你这么多的红颜知己，放在那多浪费……这个苏西，我喜欢，我知道，你也喜欢……你就别装什么伪君子了，我一会儿帮你完成心愿，生米煮成熟饭，嘿嘿嘿……” 第二百六十八章 身不由己 “你要干什么！”我对那个“我”愤怒地说道。 “哎呦，生气了？”那个“我”嘲讽地说道，“你的想法，我会不知道吗？你很喜欢她，不是吗？你也很想占有她，不是吗？你我之间，我才是真我！而你只是个虚假的外壳！” 是么……他是真我？而我……只是一个外壳？ “吉野，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因为我才是你。”那个“我”说道，“你天生就热衷于冒险，不然之前你不会去报考导游，现在也不会每次要外出执行任务都亲力亲为；你天生就想要成为焦点，所以你才会答应成为‘山’的领袖，所以你明明没有才能，还带领着一群人跟着你发疯；你天生就是贪心又花心的人，你对艾晓的痴心，只是因为你不想让你曾经拼命争取的一切都付之东流，所以你才会在见到了见到了百里风清、苏西之后开始纠结犹豫。你用责任感和善良这些外壳包裹了你自己，但是作为真我的我，更清楚我们真实的心。” 我被他说得说不出话，因为他说的话让我无力反驳。 “你会喜欢上我做的一切的，因为这些都是你想要的。”那个“我”冷笑了一声说道。他并不理会我心中想什么，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吉野和身边的所有人都很好，吉野还是那样的个人习惯，吉野还是做着他要做的事情，但是吉野却又成了旁观者。 我身上释刑天的邪恶灵魂被除掉了，大家都非常开心。加上四爷爷是左儿带过来的，大家都很久没见面，我们又是从切尔诺贝利回来没有好好吃个饭。大家就建议一起下山吃个晚饭，所有人都热情高涨，连苏西都被强行带下山了。 晚宴吃得很开心，大家在切尔诺贝利经历了九死一生，最终却夺回了大量的国宝。既完成了一些个人心愿，又完成了组织对我的变相考验。 大家在曲阜吃过饭之后，就找了当地一家偏僻的旅店落脚。苏西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场合，早早就想要走，但是终究还是陪我们在饭桌上呆了一会儿。 “天色有点晚了，要不今天就和我们在这个旅店睡下吧，给你找个好点的房间。”那个“我”说道。 “我要回山上，猫还没喂。”苏西说道。 “少喂一顿，又饿不死。”那个“我”说道。 “懒得和你多说，我走了。”苏西说道。 “我送送你吧。”那个“我”说道。 第246节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苏西依旧拒绝道。 “天太黑了，不安全。”那个“我”说道。 “闭着眼睛我都能找打我的亭子，你在才不安全。”苏西说道。 “额……我能干啥啊！”那个“我”说道，看起来简直是人畜无害，“你不是说过，曲阜很美，你的小亭子很美，如果我想去，随时都可以去嘛……” “你这人……”苏西的表情有点奇怪，有点像是要发火，又有点像是害羞了，只听她说道，“算了，你要是想来就来吧。” 苏西说完转身就走了，那个“我”控制着我的身体，跟了上去。 苏西，你快走啊，你不是魂修高手嘛！快感知眼前这个人啊！他不是真正的我啊！我大声呼喊，却没有任何回应，努力撞向眼前的涟漪，却只是被震开。 六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但是夜晚的九仙山还是凉风习习。雾气慢慢起来，围绕着整座山，也在我们身边穿梭，让彼此都多了一些神秘。这凉爽的天气衬托着我的狂暴，让我显得更加无能和无奈。 苏西和那个“我”静静走着，一会儿就走了很远，将近一半路程。 “你那块三生石还有没有啊？”那个“我”问道，打破了沉默。 “有，干嘛。”苏西简洁地说道。 “你能不能再施展一下你的绝技啊？”那个“我”说道。 “不能。对了，什么绝技？”苏西快速说道。 “我靠，老大，你都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直接拒绝我？”那个“我”说道。 “对。”苏西说道。 “干嘛这么对我？”那个“我”有点委屈也带着点怒意地说道。 “那我要怎样对你？”苏西反问道，停下了脚步。 “那我是纠缠了千百世的恋人！我喜欢你，你知道的！”那个“我”一把拉住了苏西的手，苏西挣脱了一下，却被那个“我”死死的拉住。 为什么，感受到苏西手的温度的这一刻，我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喜悦和激动？难道我真是像是那个“我”说的那样？ “放开我，尊重一下你自己，你是有家室的人。”苏西说道。 “我喜欢你，你感觉不到？你的灵魂那么敏锐，会发现不了这么明显的情绪？”那个“我”说道，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期待。我们毕竟是同一个人，所以他也一样喜欢苏西，正如我一样。 “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苏西说道，“你有自己的家室，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即使我们曾经是千百世纠缠的恋人，也不是说我们这一世也要注定继续纠缠。” “你喜欢我，我感觉得到！”那个“我”说道。 “可能有些时候，你身上有些东西我是喜欢的，但是你同样也有我讨厌的东西。”苏西说道，“你没有让我喜欢到可以接受你的一切，你也没爱我爱到可以放弃你的一切。既然我们没有那么爱，又何必把一切搞复杂？就保持适度的温度和距离，做一对默契的朋友，不是也很好吗？” “你……你……好，好吧，”那个“我”有点颓然地说道，“你觉得好就好吧。” 真的是没有缘分嘛？可是我为什么又有点伤感，之前虽然也一直知道这个女孩不会和我在一起，但是我去很享受那种朦胧的感觉。如今明明已经知道的事情被确定，我却又有点舍不得。这个女孩终究会随着时光流逝，慢慢在我生命中消失，是这样嘛？ “你很难过吧？”那个“我”淡淡地说道，“我说过了，你就是个贪心又无能的人，如果是你，你们俩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为什么要给自己留遗憾呢？” “你要干什么？”我怒声说道。 “我要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冷笑道，“只怕你也不是那么抗拒吧！”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我要喂猫了。”苏西说着抱起她那只白色小猫。 “不请我坐坐？”那个“我”问道。 “不请，那是三流电视剧的桥段，而且我也没有咖啡。”苏西果断地说道。 “爬了这么长时间山，晚上我又喝了点酒，让我喝口水总可以吧。”那个“我”说道。 “那你进来吧，没有开水了，你凑合一下吧。”苏西说道。 苏西，别让我进去啊！千万别啊！我没安好心啊！我他妈就是一个禽兽啊！ “你说你是禽兽？”苏西一只脚踏进门，回头问道。 “啥？”那个“我”假装一脸发蒙地问道。 “哦，没事，我可能是幻听了。”苏西说着进了屋，那个“我”也跟着进去了。 “你能感受到我今天有些不一样嘛？”那个“我”问道。 “感受到了，”苏西说道，“更啰嗦了，也更烦了。” “呵呵……”那个“我”冷笑一声，不好，不好啊！他要做坏事啊啊！他的灵魂力迅速铺开，把苏西围绕起来。 “看到没，我变得更强大了！”那个“我”说道。 “去除一个影响你的灵魂，变得强大一些也说得通。”苏西说道。 “只是一些吗？”那个“我”反问道，灵魂力一下子包裹住苏西。 “你……你干什么……”苏西问道，她的脸上更多是疑惑，而不是愤怒。 “我们是纠缠千百世的恋人，你害什么羞啊！”那个“我”说道，在他的灵魂力控制下，苏西一动不能动，只听他说道，“当然是干……恋人该干的事。” 那个“我”说着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苏西。那一刻，我竟然……感受到一种得偿所愿的美好。他轻轻地摸了摸苏西的头发，然后一只手搂着苏西的腰，一只手轻轻抬起苏西的下巴。苏西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到让他害怕，让我也害怕。 “哼！”那个“我”似乎被这样的眼神弄得烦躁了，动作也大了起来，一把撕开了苏西干净的白衬衫，衬衫里贴身的衣服让这样唾手可得的姣好身材更加诱人。 不，不能这样！吉野，你是禽兽嘛！可是……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又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在控制我自己！这件事上，我也是受害人啊！ 那个“我”一把吻住了苏西，双手也在苏西身上游走。苏西不能反抗，眼神却仿佛没有一点感情，仿佛她才是真正置身事外的那个人。 第247节 停止啊！停啊！苏西是无辜的啊！不能这么对她啊！ “喵！”苏西那只白色的小猫突然跳了出来，一巴掌挠到我胸口的一样东西上。 “嘭！” 完了……我胸口挂着的是一个小水瓶，水平里除了液体就是一块石头，那是苏西给我的那个能爆炸的石头！ 爆炸岩！ 第二百六十九章 自我剖析 只听到“嘭”的这么一声，那石头还是基本安然无恙，玻璃瓶子都只碎了一点点。我靠，这不是苏西给我防身用的保命用的秘密武器嘛！尼玛这么不靠谱啊！ 很显然，那个“我”和我一样不知所措。 “滚出去。”苏西的眼睛泛红，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愤怒。她的灵魂力瞬间溢出，虽然远不及我的强大磅礴，但是却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刚好把自己包裹住。那个“我”几次试图强攻但都是无功而返，而苏西那只小白猫冲出了屋子，看样子是叫救兵去了。 “不要再来找我。”苏西说着，背对着我。她的背影那么倔强，却又那么柔弱，她是在哭嘛？她那样倔强的女孩，即使是要哭，也是不会让我看到的吧。 “对不起……我有点喝多了。”那个“我”说道，“对不起，我一时没控制住。” 苏西一言不发，甚至没有骂一句。那个“我”最终灰溜溜地出了屋子，我却陷入了思考。 “你别失落，你的负面情绪，对我是一种伤害。还好你这个人没心没肺的，不然我早就崩溃了。” “我没有记忆，唯一的记忆，就是一个老和尚不断的念经，那些经文，就会变成这个水波。” “按照我的推测，你是灵魂受到了重创，或者是被其他力量冲击，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跑到了这里。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醒过来。” 我脑海里回忆起我第一次见到这个被封印的“我”，当时我是因为受到了三个幻术高手引起的幻术爆炸，下意识的跑到心底最深处的。而那时他对我说了上面这番话，之后又帮我摆脱了失去意识的局面。 不对啊，有些地方不对……他的意识，在第一次被普成大师封印的时候就停止了，他知道的一切只是封印而已，他并不知道我身边的朋友和我经历的事情。他只能单纯地感受到我的情绪，并不能独立思考，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思考。 可是如今不一样啊！我也在这封印里，但是我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甚至刚才我高声呼喊，苏西已经隐约听到了！ 如果他是释刑天邪恶灵魂进入我身体之后被蛊惑的，那么这变化就来自释刑天！ “你发现的可真是慢啊，我早就等不及告诉你了，”那个“我”边下山，边悠悠地说道，“是老师发现了你心灵的一个缺口，从那个缺口，和我里应外合，让封印出现了一点漏洞……嘿嘿，我通过那个漏洞知道了你这些年的一切，也认识了身边的所有人……” 我没有理会他，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似乎很快就要发现了，但是却始终没有抓住重点。不对，不对，越想越不合理，曾经我控制肉身的时候，他是影响不到我的，而现在我却能影响到他；他刚才是要干扰我，说明他已经发现了我正在思索的东西，可是他是怎么做到他自己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呢！我们明明是一体啊！ “你就放弃吧！你永远不会想到，即使想到，你也无力改变！”那个“我”说道。 我正思考着，他就到了山下。一路奔波，很多人都已经睡下了，那个“我”自己找了间房间，躺下了，他开始快速地思考。 “现在的局势，应该已经得到了组织的初步信任，但是很可能依旧只是组织的一把刀罢了。那个郎贤禹并不可信，释刑天师父说他最是奸诈不过。” “祖国的每块土地，都有‘山’的人，势力极大，但是太过结构松散，能力也并不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划分到每块土地也不多，单个作战能也不如其他几个部门强。” “‘风’保护金字塔最高层次的人，人数虽少但是行踪难测，各个都是精英，蒋旻又太狡诈，实在不好处理；‘火’的银狐李源朝负责国外事务，平时没事，但是作为自卫力量，也是深不可测；‘林’，负责科研和修行，三叔负责，反而是最好啃的一块骨头……嘿嘿。” “再说三个势力的头领，蒋旻阴险狡诈，李源朝不可一世，三叔老谋深算，都是狠角色。说起来三叔必然帮我，李源朝也可以谈判，最难处理的就是一心想要吉家宝藏的蒋旻。” “其他势力，国内修者势力，名门大派都已经销声匿迹好几年；邪修这几年因为‘山’的堕落，倒是隐隐有抬头的意思，但是也隐忍得很，摸不到头绪，最要提防的就是‘井’，有空要联系一下，探探虚实；国外的势力里，伊戈尔已经跨了，俄国东正教的其他人对中国倒是没那么大执念，整个‘k’一时难以恢复元气；日本的神道教需要伪满作为同盟，但是纳威不愿意和他们为伍，没有伪满帮助，他们行动会有诸多限制；剩下的也就是那群泰国人了，哼，不死不休的东西，必须斩草除根。” “整合来看，最大的威胁来自蒋旻所代表的‘风’和那群泰国佛教里的混蛋……泰国那群人，只能引诱引蛇出洞；而蒋旻，就看能不能拉拢了。想要蒋旻和我和平谈判，现在这群人还远远不够……眼下最主要的，就是扩充自己的势力……” “扩充，不过是吞并和联盟……呵呵，三叔……对不起了，你是最好的选择。” “你要干什么！”我怒吼道，我看到了一个恐怖的计划，那个计划偏偏还很有可行性。 “我要睡了……呵呵。”那个“我”说道，过了一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 趁他睡去，我继续思索。我的负面情绪，对他是一种伤害；夺舍和我现在处境的区别是，如果我离开，他就会死……我思考着一切，得到三个带有疑问的条件： 第一，我的灵魂有个漏洞，那么那个漏洞是什么？我是否也可以利用那个漏洞？ 第二，我自我伤害，他同样会被伤害，反过来也一样，这是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第三，我们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可是他却隐藏了一样东西，一样解开这一切扣子的东西，我现在怎么思考也想不到的东西。 是了，就是这里！这里就是问题的关键！ 这是一个矛盾点，试想一下，如果你和一个人知道彼此的一切，你们的思维是同步的，如果你在推论一件事，他也会受影响跟着推论，如果他知道结果，他会顺便把结果推论出来，作为同步知道彼此思考过程的你，你也会知道这个结果。 所以，他是怎么隐藏的？ 只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也不知道，所以他的思维和我一样推论不出来。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能够做到隐瞒我，但是如果他能够做到这一点，今晚他要对付苏西，完全可以不让我知道，以免被我干扰，然后在确保能得手的时候再让我知道。 甚至他刚才那一套恐怖的计划也不会让我知道，因为他清楚我一定会干扰他。 说不通啊！ 这个时候，那个“我”已经熟睡，他似乎进入到一个玄幻的世界。 那个世界很黑暗，很孤单，而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他的四周是一片片白色的涟漪，他想要冲出去看看，却被那白色的涟漪震开。 他越来越强大，慢慢长大成人，可是那白色的涟漪每隔一年，也更强大。多年之后，他放弃了，他明白纸凭借自己是冲不开的。在这个白色的世界，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有喜有悲，他会突然跟着开心，有时候又跟着难过，还有很多时候莫名跟着紧张，似乎随时都会死去，似乎身体在强迫他爆发，他却冲不开那白色涟漪。 但是他并不因此难过，因为他不能自主地难过。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本源的念头，要冲破这涟漪结界，要找到真正的自己，要融合成一个完整的人生。 突然有一天，他看到了那个影响自己的自己，那个自己恨弱，被几个幻术就炸到不能控制自己，他帮助那个自救出去了。从那天起，他心里有了一种想法，他这么弱，为什么是他影响我？为什么不是我控制自己的身体？ 又过了很久，他感受到那个自己逐渐在变强，他觉得双方融合起来起来的日子已经不远，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光头恶魔。那个恶魔在最心底，在结界外，他始终不能冲破这结界，只能偶尔影响另一个自己。在没有事情的时间里，那恶魔给他灌输了许多理念……而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他，觉得那些理念，就是人间的至理！ 那个恶魔找到了方法，终于，他出来了。他为所欲为，做了自己想做的一切，曾经没有体验过的，都要体验一次！人类的一切情绪，人间的一切荣华，都要尝试，当然了，还有那让人沉醉迷恋的控制权！ 第248节 他按照大和尚的说法，变得足够强大，他把身边的一切当做旗子。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不择手段弄到手，他觉得无用的，都可以随意舍弃！ 终于，他得到了身边所有的女孩，他杀光了所有敌人，他开启了无数的宝藏，他超越了所谓的中兴五将，成了最强大的人！最终，他得到了长生经，永生不死！ 就是这！终于让我找到了！ 第二百七十章 一网打尽 眼前我清楚看到的一切，对那个“我”来说就是一场梦。但是通过他这场梦，我抓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 黑水城宝藏，长生经，是那个“我”心里无法释怀的一点。我父亲想让我当一个普通人，所以才封印了我的力量，以及关于血脉里远古的记忆，被封印的那部分，就是那个“我”。 他就是因为那些才被封印，所以其实他对长生经的执念比任何人都大；而他现在终于得到了他的自由，永生也许是永久的自由吧，所以长生经对他来说是无比大的诱惑。 他之后所做的一切，都会围绕长生经做文章，而这就是我的突破点。 “咚、咚、咚。”是敲门的声音，那个“我”被吵醒了，推门一看，是左儿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山”的手下，他们搀扶着我四爷爷。 怪不得都说左儿大啊……以前还没发现，这大半夜的，她穿着睡衣，真是遮不住啊……妈蛋，我怎么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些啊！我靠，不止我在想这些，那个“我”也在想。 “咳咳。”左儿清了清嗓子，说道，“差不多得了啊，再看眼珠子掉出来了啊。” 我和左儿从小就认识，所以很亲近也很熟悉，她也没生气，估计是当我在开玩笑。 “妹妹啊，这几年不见，你这更是波涛汹涌啊。”那个“我”说道。 “行了，别逗贫了。”左儿笑着说道，“可能是今天四爷爷看到你一眼，大半夜的不睡，非要见你，把这帮要照顾他的小哥都弄得睡不了。最后没办法，让我把四爷爷给你带过来了。” “孙子啊！”四爷爷看着我大声说道。 “哎……哎……”那个“我”有点尴尬地说道。 四爷爷这个叫法，让那个“我”和我都有点无力，要说他是骂人吧，我还真是他亲哥哥的孙子，也能算是他孙子；要说她是叫我吧，那语气听着又像是骂人。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左儿穿着睡衣，撑着腰仰着脖子，狂笑道。 妈蛋，这个角度看，更明显啊！又大又圆啊！ “哥，你怎么一点出息也没有啊？你这几年桃花这么旺，正室偏房一堆的，还这么盯着我看啊？”左儿说道，“四爷爷我就放你这了啊，我回去敷面膜了。” 她说完就走了，“山”的那两个兄弟把四爷爷安置好也出去了。那老头长着一张圆脸，一脸笑呵呵的，看眼睛又有点迷糊，像是没睡醒。 “孙子啊！过年啦！磕头啦！”四爷爷似乎很开心地说道。 不对啊，这老头到底是不是老年痴呆啊？如果是，那制服释刑天的是谁啊？如果不是，那现在这是在干嘛？ “要小心这个老家伙，师父好像就是被他杀死的。”那个我想到，十分警惕。 “快磕头啦！给你压岁钱啦！”四爷爷喊道，那个“我”跪下了。四爷爷摸了摸那个“我”的头，似乎又困了。 “水漏了啊……翻个身就好了啊！幸好有场好雪啊！”四爷爷眼睛慢慢合上，最终嘟嘟囔囔地，“狼要咬人啦，贼还没抓到啊……老啦，全都忘啦……忘了好啊，忘了好……” 他又断断续续地把这番话说了一遍，竟然大气呼噜来了。 “装神弄鬼？试探我？”那个“我”想到，“可是比灵魂力，我又怕过谁？” 那个“我”想到这里，竟然直接将灵魂力外溢成一把刀子，进入了四爷爷的身体。 太弱了……真是太弱了，比正常人还要弱的灵魂力，四爷爷的灵魂力完全就是一个正常老者那样没有精神头，甚至还要更浑浊一些。 那么释刑天，到底是谁杀死的？会不会也是老瞎子他们阵法的一部分，那个降服了释刑天的四爷爷，只是拿阵法制造出来的假象？ “刚才那老头断断续续地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我”带着点威胁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我知道，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呵呵，最好是这样。”那个“我”冷笑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那个“我”被更急促的敲门声弄醒，郸特还没等那个“我”去开门，就闯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不少人。 “怎么了？违规钓鱼被抓了？”那个“我”说道。 “出事了，你快收拾一下，真是大事！”郸特少有的正经起来，看起来还真是非常着急，竟然帮那个“我”穿衣服。 在郸特的帮助下，那个“我”穿着三只袜子就被推到了这个旅店的一间会议厅一样的房间里，所有人的都聚集在这个房间里，气氛有点压抑。 “怎么回事，谁给我说说。”那个“我”坐了下来，一边问一边偷偷脱袜子。 “整个马家都失踪了……”马大叔说道，“一个不剩，全都失踪了。” “啥？”那个“我”惊讶地说道，“是什么人针对马家？是不是被我牵连的？” “不止是马家……”端木姐咬着牙说道，“我手下那些小家伙，也都不见了。” “那看来就是针对我的。”那个“我”分析道。 “不，应该说是，针对整个中国修者界。”老瞎子严肃地说道，“湘西赶尸马家不见了，上海端木的手下不见了，无心所在的小禅寺里所有人都不见了……这只是我们身边的熟人而已……而据今天‘山’发来的情报，华夏的国土上，一夜之间，中国的修者，不论正邪，不论老少，不论强弱，全都人间蒸发了……” “全都没了？”那个“我”惊讶地说道。 “差不多，我让小波哥联系小叶，都联系不上了，井宿都消失了，或者说又消失了……”沈羽说道，“剩下的要么就是百里这样处于修者与常人边界的生意人，要么就是国家的人，要么就是已经不成气候的人，比如纳威的伪满。不过……我们吉家和仆家的所有人都在。” “为什么吉家和仆家没有受到损伤？”那个“我”问道。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老瞎子说道，“你掉到天坑之后，刘瑞祥娃娃当时叛出，蒋旻打得又凶，李源潮虎视眈眈，井宿虽然安静却不得不防。整个吉家和仆家当时就都隐匿起来了……而你从天坑出来之后，直奔切尔诺贝利，吉家和仆家都还处于戒备的状态，并没有出来。因此，也刚好躲过这么一劫。” “人少了，找出来就是，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那个“我”问道。 “这个世界是一环套一环的，一个环节突然跨吊，这个世界就没得转了，”老瞎子说道，“如果全中国的工人突然消失了呢？那么房子谁建造？如果全国的助产士突然消失了呢？那么无数和孩子和孕妇都要面临生死考验。全国的修者都没了……那我们面临的灾难，是空前绝后的，比建国十五年那次被外国修者势力打残组织的灾难还大。” 第249节 “修者虽然大多隐世，但是却必不可少……”郎静波说道，“长期来说，修者参悟天道，可以给世人引导方向，给世人排解忧愁；短期来说，可以抓鬼降妖，趋利避害。修者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保卫国家不被外国修者侵袭。” “组织的人不是都还在吗？你们这么担心干什么？”那个“我”问道。 “阿吉哥，你怎么还没明白，”小羽说道，“组织，相当于修者中的警察，协调修者、常人和国家三者的关系。而修者不管多不问世事，也是中国人！当外国修者打进来的时候，当组织对付不了的时候，国内的修者不会坐视不管。如果修者们是一个国家，现在你的国家人都跑光了，就剩下警察了，外国还会怕你么？所以现在，如果不及时找到他们，当外国修者发现中国修者界已经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灾难就不可避免了！” “国家难道不会出面处理？”李森问道。 “国家力量对付外国修者，就相当于大炮打苍蝇，并不是很有效，”郎静波说道，“而你说的出面处理，我们就是那些要去处理这些事情的国家的人啊……” “现在要怎样做？”那个“我”问道。 “去北京开紧急会议，风林火山的头人都要到齐，我爷爷也去，收拾一下，走特殊通道，赶紧走。”郎静波说道。 “行，你等我布置一下，”那个“我”说道，“森子，去联系咱们家人，看看他们现在的情况，把四爷爷带回家，然后带仇彪屠重他们一起来找我；左儿，去联系一下当时北安被我救出的人，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小羽，你去联系李源朝，问问他国外修者最近的情况；关琳，你跟着马大叔和端木姐去湘西和上海，看看他们的亲人有没有留下线索；上官夕辰，你扮成我，和郸特一起去各地稳定军心，让‘山’的兄弟仔细观察情况；赵晨，麻烦你跑一趟济南，看看百里那边情况怎么样，不行就让他们赶紧也到北京躲一躲；小波，咱俩走，路上你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小叶，边走边说。” 那个“我”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众人都十分叹服他的缜密和迅速。可是只有我知道，他的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想法。 ——嘿嘿嘿，一瞬间竟然天下大乱了！乱世出英雄啊！这次去北京，情形十万火急，正是大好机会！所谓风林火山，看我一网打尽！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各怀鬼胎 郎静波一路上少有的安静，在飞机上坐在座位上就捧着书看，那个“我”瞄了一眼，发现他看的竟然是心经。这个人要说也是有点奇怪，明明是名门之后，偏偏什么本事都没有；要说他是个废柴，但是懂得的东西还很多；要说懂得东西多，又懂得都是些派不上大用场的东西。 老瞎子是唯一跟我们一起的人，他一直思考着什么，我想起之前在天坑里看到的老瞎子师父云浮道人留下的话语，有些担忧。但是现在身体不由我控制，我没法告诉他。 我心里事情太多，最可笑的是，我就在我心里。我们走了郎静波说的特殊通道，总共用了三个小时，就到了从曲阜到了我们在北京的目的地。 那不是我想象中的朱门大厦，而是郊区的一个普通小区。那里虽然看着普通，但是我们最终进屋，整整经过了十几道明的暗的检查，老瞎子被留在了外面，没有跟我进屋。 推门一间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的会议桌，郎贤禹坐在主桌上。剩下的蒋旻、李源朝和三叔，分别坐在一边，刚好给我留了个角落的位置。 “小吉，你来了啊，就差你了，情况你也知道了吧。”郎贤禹开门见山地说道，都没理会自己的孙子。 “知道了一些。”那个“我”说道。 “小波，这个孩子怎么样？”郎贤禹看看我，似乎突然有想起来了什么，问道。 “可以，可以通过考核，就是经验差点。”郎静波走到郎贤禹身后，说道。 这货是组织安排考核我的？我靠，就他这小样？他比我还不靠谱吧！ “行，情况紧急，就算通过了。”郎贤禹说道，“那我说一下情况吧，这本来应该是你来说的，你才是‘山’的负责人。不过你刚从切尔诺贝利回来，还是我来吧。” “呵呵，切尔诺贝利应该是我去吧。”李源朝扶了扶他的金边眼镜，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争什么。”三叔说道。 “该争的东西，什么时候都要争，”蒋旻冷声说道，“我先说吧，这次的事情，‘风’不参与，你们继续讨论吧。” “蒋老，你看看你的好儿子。”李源朝说道，“他不出人，我也不出。” “你们是小孩子么？”郎贤禹怒吼一声，屋子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度，这样的威压，丝毫不弱于莫庭尊，对比莫庭尊的潇洒脱尘，他身上更多了一种中正大气。 “我是真的没法参与，”蒋旻说道，“这个时候我的所有人手都调过来保护高层的那几个了，出了点什么闪失，你们谁负责？” “我也没有开玩笑，”李源潮针锋相对地说道，“我的人大多在国外，现在把人抽回来，不是告诉别人我们这里出了问题？我的人留在国外，实在不行还能围魏救赵，给外国修者一点威慑，回来反而是浪费。” “老蒋，你是不是也有不出人的理由了？”郎贤禹看着三叔，不怒自威，和那天我看到的那个笑呵呵的老人完全不同。 “我的人本身就不多，而且都是一些科研人员，修者少之又少，”三叔说道，“每个人都是国家花重金培养的，我损失不起。” “好好好，”郎贤禹怒极反笑，“好个‘风火林山’，要我看不如叫‘缩头乌龟’！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事情是多严重！” 郎贤禹扫视了我们一眼，说道，“整个国内的修者一瞬间都被失踪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无从追查，无从防御。下一个失踪的人，也许就是这个桌子上的你我！而你我失踪了又算的了什么？如果外国修者这个时候进来捣乱，那几个高层的老头子怎么办？我华夏儿女的安危又如何保障！这次的浩劫，会比建国十五年那次来的大得多！” “建国十五年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我”问道。 “呵呵，那些蛮夷干的好事，”郎贤禹说道，“建国之后，百废待兴，虽然将军成立了组织，但是十分松散，邪修们利用战争收集了大量的亡灵和鲜血，实力暴涨，非常嚣张。组织的大部分精力都在对付他们，外国修者趁乱进入国土，先是引发了三年自然灾害，还对一些高层以及普通国民做了手脚，至于后面十年，整个国家都陷入了一种疯狂……” 卧槽……三年……灾害，以及那疯狂的十年……竟然有这个原因！ “国内的正统修者也纷纷出来帮忙，将军也亲自带领组织，才打垮了外国修者和国内邪修，最终稳定了大局，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是在那个时候，打出了名堂……”郎贤禹说道，“可是现在，国内修者都不在了！虽然组织经过多年发展，已经壮大了许多，如果那样的浩劫再来一次，我可以说，即使再多几个‘中兴五将’，也没有任何作用！修者的个体差异，根本无法抹平阵法带来的力量鸿沟，问题的严重性，你们懂了吗？” “懂了。”那个“我”说道，“‘山’原本是负责对付国内邪修和国内的灵异事件，现在国内邪修都失踪了，这也是最大的灵异事件了，‘山’愿意全力投入，但是我有个担忧。” “什么担忧？”李源朝笑着问道，我猜他大概已经知道了。 “我怕有内鬼。”那个“我”说道。 “内鬼么，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蒋旻说道。 “这件事我来处理。”郎贤禹似是而非地说道，“我在内部追查，你去外面调查。” “可以，”那个“我”说道，“但是‘山’虽然人最多，但是缺乏精英，我需要你们派人来帮助我。” “据我所知，你手上的精英可不少啊，”蒋旻说道，“我这里收到的消息，什么吉家和仆家，一点损失都没有，这些人难道不是精英么？要说内鬼，你嫌疑也不小，甚至可以说最大！为什么你的家族一点事没有？而你又掌控了‘山’，如果你这个时候发动什么突袭，岂不是手到擒来？” “手到擒来？”郎贤禹冷笑了一声，“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手到擒来。” “他才从切尔诺贝利回来，他没有人力去做这件事。”三叔说道。 “小吉，现在国家真是缺人的时候……”郎贤禹似乎受到了什么启发，说道，“你的家人如果这个时候为国出力，日后一定可以得到国家的保护……” “我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本身就该被这个国家保护。”那个“我”说道。 “国家的确有对不起你家族的地方，但是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郎贤禹说道，“就当是看在我和你四爷爷是故交的份上，我请你帮助我。日后如若再有人想要伤害你的家人，要先过我郎贤禹这一关……呵呵……” “郎家不也是修者家族嘛？世代为国家效力，这个时候怎么不出面？”蒋旻说道。 第250节 郎贤禹愣了一下，半响没有说话。 “我家只剩下我和我爷爷了。”郎静波淡淡说道，一时间整个房间更安静了。 “好，我同意。但是我需要蒋生先生帮助我，”那个“我”打破安静说道，“蒋生先生那边的人虽然人少，都是精英更多，正好和我互为补充。” 三叔，拒绝他，快拒绝他，他没安好心啊！ “好，就这么说定了。”郎贤禹说道，“今天起，我开始内部调查，你们都要配合我，任何的不配合，都按叛国罪论处；‘风’的人全部召回，负责保护高层；‘林’的人配合小吉，外部调查，科研工作暂时停止；‘火’的人在国外监视外国修者动向，也可以做些掩人耳目的动作；‘山’的人在各地调查各个门派的线索，所有的寺庙、道观、山门以及传说中藏宝的地方都搜查一遍，甚至游走江湖的假道士都不能放过，由小吉全权负责，散会。小吉你留一下，我们单独谈一谈。” 蒋旻、李源朝、三叔各自出了门，屋子里还剩我和郎氏爷孙二人。 “小吉，我信得过你，”郎贤禹说道，“这次的事情，你才是关键。” “我才加入组织没几天，这两年组织没少追杀我。”那个“我”说道。 “其实这也是我相信你的理由，更何况，我相信吉呆子，”郎贤禹笑道，又恢复到那天我看到的那个和蔼老头的模样，“我这次内部调查，凶险程度不在你之下。我让小波跟着你吧，他是我们郎家的独苗，就拜托你了。” “我尽力。”那个“我”说道。 “你去和蒋生商议一下吧，我建议你们先去龙虎山，那是中国道教圣地，那里的高人层出不穷，竟然也都失踪了，去那里也许能找到些线索，”郎贤禹说道，“辛苦你了，只希望这次，国家和民众都能平安吧……我也要去会会几个老朋友了。” 那个“我”和郎贤禹道别之后，去找三叔所在的房间，路上竟然碰到了洋洋。洋洋面色憔悴，眼神中泪光闪闪。 “洋洋……你怎么了？”那个“我”上前拉住洋洋问道。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洋洋看到我，情绪有点波动，但是又迅速控制住了，然后说道，“我……我没事啊！我被我爸安排在这里，他和别人说你是我妹妹，是你让我在这里等你的，所以别人也就没多问。” “还说没事！你眼睛都是肿的！”那个“我”说道。 “哥……那个申干臣……他……他！”洋洋终于控制不住，哭着说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人面兽心 “他怎么了？欺负你了？”那个“我”把洋洋拉到一个无人的房间问道。 “他哪敢欺负我，”洋洋破涕为笑地说道，“他追我……” “哦，他追你啊……可是你哭啥啊？”那个“我”说道。 “他太吓人了……”洋洋说道，“我正好在北京办点事，我爸就把我接到这了。他和其他人说，现在这个情况，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善待你的妹妹，也能让你心里舒服点。” “三叔倒是周密，你在这不会受到什么伤害，说法也合情合理，”那个“我”说道，“可是申干臣又是怎么回事？” “哎，这个说来就复杂了，”洋洋说道，“他本来是给我爸干活的，但是我们去地宫那次，我爸发现他和伊戈尔勾结，还偷偷去了大蛇出没的地方。他怕我爸惩罚他，就跑到蒋旻那里了。我爸毕竟是用的蒋生的身份，所以也就没多说什么。你在天坑那一年，祥哥替代了你的位置，申干臣和祥哥经常打交道，不知道怎么竟然慢慢要失明了。他后来到处寻访名医，不过都没得到救治，蒋旻不想要一个瞎子下属，所以他现在位置就尴尬了。在这里他过得有点惨，‘风’的人不想要他了，‘火’的人呢自成一派，‘林’的人讨厌他叛出，‘山’又是你的人，他曾经想要害你，更不想理他。而外面的世界，我爸说很混乱，修者在外面会很危险，所以他就很可怜啊。他基本已经看不见了，我看不下去，就照顾他了。” “所以他就追你了？”那个“我”问道。 “是啊……”洋洋说道，“他这个人懂的还是挺多的，说话也挺有意思……只是……我记得在长白山地下基地的时候，他太扭曲了，人格简直是分裂的，他却说那时体内还有一个小鬼，被林老弄走之后就没事了。即使这样，我也不想接受他。我刚拒绝他，他就伤害他自己，刚才把我吓哭了都……” 洋洋说这段话的时候，现实听开心，又有点脸红，最后还有点心有余悸。我太熟悉这妮子了，她可怜申干臣，但是并不喜欢他，最重要的是，她心里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 “丫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跟哥说。”那个“我”读到了我的想法，问道。 卧槽，太他妈无耻了啊，我想什么他都知道的感觉实在是太恶心了。 “哥！”洋洋更加脸红了，“别闹啊，你不是还有正事呢么！” 是仇彪嘛？ “是仇彪嘛？”那个“我”读到之后问道。 操，这样真尼玛太烦了啊，还要不要脸啊。 “是……吧。”洋洋说道，“那个闷葫芦……嘿嘿。” “我早就知道你俩有情况，”那个“我”说道，“可是现在，我想你做一些牺牲。” 卧槽！这货真是禽兽不如啊！洋洋，拒绝他！他的想法太不是人了！ “什么牺牲？”洋洋问道。 “暂时和申干臣在一起。”那个“我”说道。 “啊？哥，你开玩笑的吧？”洋洋惊讶地说道。 “是为了家族，”那个“我”说道，“现在全国的修者都不见了，‘山’和咱们吉家的人成了修者中势力最大的一支。但是树大招风，敌人又在暗处。申干臣在‘风’和‘林’都呆过，如果这个时候控制住他，让他替我监视‘风’，整个家族面临的危险都会少很多。” “这……我……”洋洋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我……彪子……” “国家和家族的更重要，儿女情长，先放一放吧。”那个“我”说道。 “可以让他知道嘛？”洋洋问道。 “不能，任何人都不能，甚至你爸都不行。”那个“我”说道，我在他心里感受到了一种让人发寒的恶毒，“你爸身边的人也不保险，你告诉他有可能反而会害了他。其实只是暂时和他在一起，等我们查到原因就不用了，委屈你了，妹妹。” 洋洋没有说话，自己走出了屋子，看样子是同意了。 我不由地一阵心痛，那个“我”在听到申干臣追求洋洋之后，迅速拟出了一套完整的计划。申干臣当然不可能是真爱洋洋，他在这个时候追洋洋，只是想抱大腿，因为现在蒋旻和三叔那里他都去不了，银狐李源朝十分高傲机警，我的势力最大，洋洋又善良简单，外面的世界又充满危险，所以追洋洋成了最简单的自保方式。 三叔用的身份是“蒋生”，虽然他是洋洋生父，但是“蒋生”与洋洋无关，为了保住他自己的身份，即使他知道洋洋和申干臣在一起，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去管这件事。而我又用三叔的安全吓唬了洋洋，洋洋就算答应了申干臣，也不可能告诉三叔。申干臣思维里的蒋生就是蒋生，而不是洋洋的生父，所以他会不遗余力地帮我监视三叔，也不会和三叔透漏他暗中和我结盟，并且已经和洋洋在一起的事情。 于是如果最终洋洋和申干臣在一起，局面就变成了——三叔很难知道他们在一起，知道也不好管；洋洋又不敢说出去，还要提防申干臣；申干臣没必要和三叔说，也不敢和他说，他也不会想到洋洋就是有问题的。三个人的信息成了相互闭塞的，成了三个睁眼瞎，这对那个“我”来说是最好不过。 祥哥留下了治好申干臣眼睛的方法，用治好他眼睛做交易，让他去蒋旻和三叔那里给我当卧底，他必然同意。而再用洋洋和他在一起做筹码，等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必然暂时会更加死心塌地追随我。 在蒋旻身边留下一颗定时炸弹，趁这次和三叔一起处理事务吃掉三叔，最终组织四个部门三个控制在手上，李源朝本身又是负责国外修者，郎贤禹孤掌难鸣，呵呵……到时候整个组织都在我手上，再用吉家这些人找出长生经…… 天下我有，谁能挡我？ 第251节 “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嘛？”在知道了他这一些列想法之后我说道。 “师父总是说绝对的力量，”他没有回答我，似乎有些得意地说道，“绝对的力量算什么……永恒的绝对的力量，才是可以打破一切规则的存在！” 那个“我”没再理会我，而是直接给申干臣打了电话，让他到这个房间里来。没过多久，已经基本完全失明的申干臣跌跌撞撞地跑来了。 “吉先生，您，你找我什么事，我不太方便，走得慢，您别介意。”申干臣说道。 “申先生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那个“我”冷冷地说道。 “我以前做了许多对不起您的事，您也看到，我就是瞎眼啊，希望您别生气，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当个狗屁放了吧。”申干臣说道。 “你说我是狗咯？”那个“我”说道，卧槽，还挺机灵，我都没听出来。 “不敢不敢，口误口误。”申干臣点头哈腰地说道。 “我听说你最近在追洋洋？”那个“我”说道。 “啊……嗯……那个……我觉得洋洋是个好姑娘……”申干臣有些紧张地说道，“您要是不喜欢，我绝不再靠近她一步……” “不不不，”那个“我”摇着手指头说道，“你喜欢她就追，好好追，最好让她也喜欢上你。哪怕你用点什么小手段，我也绝对不参与。” “啊？”申干臣愣了愣，“吉先生，我可不敢啊！” “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那个“我”说道，“现在组织没人想要你，你出去又没地方躲，你怕死，你想跟我，所以你追洋洋。” “我……”申干臣半响没说出话，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事，我很欣赏你，我也需要你这样的幕僚，”那个“我”说道，“我身边的几个智囊，都是妇人之仁，难堪大用。” 呵呵，废话，你要做的都是些禽兽不如的事情，老瞎子和小羽当然不能给你出主意。 “多谢吉先生赏识！”申干臣十分激动地说道。 “先不着急谢我，你要谢我的还多，”那个“我”说道，“你在蒋旻身边呆了这么久，必然知道他十分针对我。我要你回到他身边，随时给我报信。” “我倒是不介意做卧底……可是我……”申干臣说道。 “你的眼睛，我可以给你治好。”那个“我”说道，“而你也在蒋生身边也呆了不少时候，想必他那边的情况你也十分了解。蒋旻和蒋生，虽然表面上不和，但毕竟是亲生父子。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我要是动蒋旻，蒋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我要你把蒋生的所有人员情况、武器储备、信息网络全都告诉我。你恐怕会担心我只是把你当棋子用，为了让你安心，你可以随时把洋洋带在身边。你要是真喜欢她，以后你是我妹夫，倒也没什么问题。” “吉先生，你是我的恩人！”申干臣跪下磕了个头，那个“我”并没有阻拦。 在这个偏僻的小房间里，那个“我”利用祥哥从古籍里看到的法门治好了申干臣的眼睛，而申干臣也写出了三叔的全部人员力量部署，在做完这些后，又假装失明离开了房间。 呵呵……我禽兽不如？那又怎样？亲爱的三叔啊，我们快快动身吧！ 我要把你吃掉！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兄弟手足 申干臣老实了几天，又找到了蒋旻，告诉蒋旻自己眼睛治疗好了。蒋旻见他眼睛已经恢复了视力，又忌惮他见证过自己曾和伊戈尔勾结，也就接受了他。申干臣暗中要求我留下洋洋，我和洋洋说了之后，洋洋也就答应了，三叔不知道这事情，觉得这里比较安全，就答应了。 蒋旻留在了北京，他要在这里守卫那几个大人物。 李源朝在开会结束那天就出国了，具体是为什么那个“我”也没问。 郎老郎贤禹则是连一点行踪都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反正那个“我”和我倒是都不担心，因为这件事的确不是我们干的。而那个“我”推测他是担心蒋旻有问题，估计也在北京，暗中震慑内外敌人，也是变相保护高层的安全。 那个“我”派“山”的兄弟各处巡查，有上官夕辰这个决定替身在，那个“我”不用亲临，反而成了最无聊的人。三叔的线人得到情报，说伪满的势力竟然还在，没有收到丝毫的损伤。于是那个“我”和三叔一拍即合，决定先回长白山伪满那里看看，实在不行再去龙虎山。 老瞎子一路还是不说话，小波要么看书，要么听音乐，也少有的安静起来。路上，我接到了李森的电话，他告诉我家人都还好，那个“我”让他暂时藏好不要出来。 我们飞到了长白山，又费了点时间到了进入了水道。坐着快艇在黑暗中的水道走了很久，终于到了那个科研基地。我看到这水道和那个科研基地，感慨万千，就是在这里，我被李源朝抓走，又辗转到了北安；在北安呆了半年，被释刑天抢了出来，过了一段混乱的人生；那段混乱的人生，我曾经是修者界黑白两道炙手可热的人，也成为过两道追杀的人。 命运逼迫着我向前，我以为我艰辛地走完了那路。而如今身体都不再属于我，我才知道我太天真。不要以为自己现在的处境很艰难，因为更艰难的事情会发生。 在这个鬼地方，三九哥假装落水，回去救了艾晓和宝爷；我和艾晓匆匆见面，却又被人抓走；在这个地方，水柔姐被“k”的狙击手射杀；也是这个地方，我唤醒了一部分远古的记忆，也见到了那个“我”，那个现在控制着我的身体的“我”。 我们安顿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三叔安顿老瞎子住下了，自己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老瞎子说他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早早自己去了一个房间休息。三叔说二叔也在这地宫等我们，打算和我们俩一起商议吉家这次的选择，但是现在太晚已经睡下了。 那个“我”和郎静波在一个房间，他上床不超过十秒钟就开始打呼噜了。我脑子里好像是还想想到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三叔这个地方，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是申干臣带进来的。那时我们看到不少奇怪的东西，有身上是不少仪器的修者，有奇怪的动物，还有申干臣用的那个可以控制灵魂的灯。 可以控制灵魂……如果这个东西批量生产，那无论多强的修者，灵魂不能动，不都是废物？灵魂不能感知自然，不能调动自然的力量，不能感知鬼怪的方位，修者还有什么用？ 那这次的事情……三叔他……似乎有着某种关联。 想到这里，那个“我”和我都想一探究竟，我是想知道三叔的真实情况，而他是想用这里的诸多科研物品。 那个“我”悄悄地走向三叔的房间，里面竟然是空的。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摸索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呵呵，我知道你小子就不会安心睡觉。”三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来。 “小波打呼噜声音太大，我睡不着啊。”那个“我”说道，眯了眯眼睛。我感觉到我身边的涟漪开始有些波动，灵魂力正在集中起来。 “我再给你安排个房间好了，不过都差不多，这里不见天日，换到哪都感觉压抑。”三叔说道，边说边走，正好背对着那个“我”。 “是啊……我也觉得，太压抑！”那个“我”说着，一个手刀就砍向了三叔，而正是同一时间，三叔也是一拳打了过来。双方短兵相接，我清楚的感觉到那个“我”预想很好，但是我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武学基础，完全达不到他的要求。反倒是三叔，已经是个半大老头，但是身体更是硬朗，比我的身体反应还快，紧跟着一拳，迅速打到了那个“我”，一把掐在那个“我”脖子上，面露凶光的看着那个“我”。 “你是谁！为何冒充吉野偷袭我！”三叔怒声问道。 “这应该是我问啊，我亲爱的三叔？”那个“我”艰难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真是吉野？”三叔带着点怀疑地说道，检查了一下那个“我”，发现毫无问题。许久之后，说道，“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就发现了，你有太多破绽，”那个“我”说道，“之前家族转移，你就从中做了手脚吧？逼迫他们转移的人，恐怕就是你吧？只是时机不好，假戏真做了吧？” “好好好，你还知道什么，说来我听听！”三叔笑着说道。 第252节 “手足蛇的特点你我都知道，它们不撕咬血亲，但是却咬了我和洋洋！如果洋洋和我不是血亲，你就不是吉家的人！那次逼迫吉家人转移，明明是没安好心，大概你只是没想到我和二叔追得那么快，后来又有诸多势力潜入地下，所以你干脆假戏真做！”那个“我”说道。 “我倒是小看你了，你继续说，看看还能多让我震惊！”三叔掐着那个“我”脖子的手越发地用力，那个“我”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我……我猜测……”那个“我”艰难地说道，“你之所以几次三番都没有动手，都是因为时机不成熟，而我，就是吉家宝藏的关键……你想开启吉家宝藏就必须要靠我……” “哈哈哈！你说得对！”三叔说道，“第一次我想毁掉吉家，你和吉霄晖匆匆赶来，我想要对你下手，没想到你被银狐抓走；第二次你跌入天坑，原本是我再次覆灭吉家的好机会，但是为了得到宝藏，我又忍了下来，还帮他们又躲藏了一年！都怪那个该死的林灵都，他带着你儿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然我直接用你儿子的血，也不用再等你出来！” “你为何……要这么针对……吉家……”那个“我”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为何对吉家宝藏的执念……那么大……” “因为你们吉家的人该死……因为黑水城宝藏，是你们吉家应该补偿我的！”三叔说道，“现在你儿子就在济南百里风清那里，十分好找，我要你也没用了，去死吧！” “啪！”三叔的正要用力捏碎我的喉咙，一个黑影突然窜出来，一脚把他踢开了。 “二叔……你终于来了……”那个“我”说道，在他刚才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悄悄打开了拨通了二叔的电话。他刚才和三叔对话的一切，二叔都听到了。所以他在和三叔对话时，还敢不断地激怒三叔，他等得就是二叔过来清理门户！一箭双雕！ “老三……你……你！”二叔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不断地发抖。 “呵呵……不要叫我老三！”三叔愤怒地说道，“你很生气是吗？那我告诉你一点更有意思的！当时老大觉得被组织盯上了，觉得家里出了内鬼，所以开始改变了吉家隐世的生活方式，我现在告诉你，是我把消息暗中告诉的蒋生，所以组织才会突然发现了吉家，我就是那个内鬼！你没有后人很难过是吗？你记得你走丢的儿子嘛？是我帮他走丢的！哈哈哈！只是可惜你们把吉野看得太紧，而我后来又发现他还有用，不然我定然让你们吉家的嫡传断根！” “你……你……”二叔竟然被气得一口血喷出，情绪复杂地问道，“你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吉家的人，我不需要为你们卖命！我为什么要叫你们哥哥？我为什么要管自己的妈妈叫阿姨？难道我们刘家的人，就不是人？”三叔说道。 什么？他是刘家的人？ 对啊！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的一些事，关氏叛出的时候，曾经差点杀光了刘家。刘家借此销声匿迹，后来化身为明面意义上的吉家，替吉家吸引了甚多火力，也就是他们说的“伪吉”。伪吉和真正的吉家一直交替身份，甚至易子而养…… 易子而养！交换孩子养大！那么……三叔就是刘家送到吉家养大的！ “呵呵，刘家上下很多人都不满意这样的生存方式了，之所以还在坚持，就是为了得到应得的东西，”三叔说道，“既然替吉家牺牲了这么多，那么吉家的宝藏，就应该是我们的……” “你若是想要宝藏，你自己寻去……你想要刘家不替吉家掩护，你自己走便是……”二叔似乎一下苍老了很多，“我们也不想刘家替我们掩护，大哥正是想要改变这一切啊……你想要什么，你只要说出来啊！你何必欺骗大哥，让大哥白忙一生，甚至没有和家人好好团聚！你又何必让我父子分离，让我一生沉浸在失子之痛中！老三，你太过分了！” “我不是什么老三，我现在是要你命的人！”三叔高声说道，“动手！” “没有能动手的了……”一个儒雅地声音突然响起，“孔雀大明王涅槃重生，肮脏的灵魂当然会被焚烧到地狱……” 第二百七十四章 饿鬼缠身 “你……刘瑞祥？” “祥哥？你没死？” 那个“我”和三叔同时高呼道，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他穿着黑色牛仔裤，上身是黑色夹克衫，头上戴着一个简单的黑色鸭舌帽，儒雅地走了进来，显得很帅气。 三叔的神色非常严肃，而那个“我”的情绪一下子紧张起来，看起来毒祥哥十分忌惮。 “怎么回事？”二叔看到祥哥，也非常意外，但是脸上悲伤的神色丝毫没有褪去。 “我不死，今天又怎么能调出这么大一条大鱼？”祥哥淡淡地说道，他手中的峨眉刺却还滴着血，“本想挖得再深一点，只是情况紧急，不得不出来了。” “你也是刘家的人，按辈分，你还要叫我一声叔叔！”三叔怒声说道，“刘家上下九成的人都同意我的行动，这件事事成之后，最大的受益者是你啊！为什么要阻挠我！” “因为刘家那些人，已经不是人了，”祥哥平静地说道，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做了那么多错事，应该被阻挠。而且，我要告诉你，没有九成的刘家人支持你，一个都没有。” “不可能，他们和我密谋多年，绝不可能被你这个后背说服！”三叔说道。 “的确是没有被我说服……呵呵……不过，”祥哥把峨眉刺聚到头上一点，借着光线，仔细地看了看，说道，“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你把他们杀了？你疯了吗？”三叔怒吼道，“那些都是你的血亲啊！你二叔说你不会同意我们的计划，否则你一定会阻挠，没想到真的被他说中了。” “他们害死了我的妻子，他们跟着你虐待修者，现在又想拿吉家做替死鬼，然后开启宝藏……他们早就没有人性可言了，你也一样。”祥哥盯着三叔说道，竟然让人不敢直视。 “白来的便宜你不要，那就不能怪我了！”三叔冷笑着说道。 “老三！你别闹了！”二叔不知道是不是气急了，最后竟然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呵呵呵……多一个刘瑞祥，又能怎样呢？”三叔冷笑道，手中拿出一个遥控器，之间房间的墙壁竟然都打开了，这些墙壁竟然都是暗门！ 暗门里是一个坛子，摊子上放了整整十八张银色符箓。 “不好！”二叔和祥哥同时怒吼道，三叔嘴角微微上扬，手迅速地结印，在二叔和祥哥冲到他面前之前，用极快的手法，迅速拿下了九张符箓。 “嗖！” 在第九张符箓被拿下的瞬间，一条黑影似的东西从那坛子口窜了出来，竟然是一根长长的舌头。那舌头的主人慢慢地爬出一半，是个侏儒一样的东西，它十分矮小，身体的大部分在还在那个并不大的坛子里，只是露出一个头。 当然那舌头和鬼都是灵魂体，但是和我之前见到的鬼都不太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气息不同，虽然是差不多的东西，但是是来自不同的地方。 “竟然是饿鬼！这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二叔愤怒地说道。 “人道，天道，地狱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祥哥默默地说道，“饿鬼道没有地狱道痛苦，比畜生道多了一分智慧，但是却没有食物……饿鬼的内心也格外贪婪。饿鬼道有三种鬼，外障鬼，因为业力，他们肚子很大，脚却很小，身边的事物都会变成恶心的东西，鬼母母性极重，却没有食物喂养孩子；内障鬼，喉咙像是针孔一样小，所以即使能吃东西，也无法下咽；最后是饮食障鬼，看到的食物都会变成火焰燃烧掉。眼前这个……只能从它面色的饥饿感中看出它是饿鬼，却并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 “你当然不知道！”三叔说道，“这是我改造过的饿鬼，它叫做吞天！” “六道三界，众生皆有定数……”二叔如同老僧坐定，面带慈悲地说道，“你把它从饿鬼道拉到人道，还改变了它本来的样子……造孽……阿弥陀佛。” “去吧，吞天，去品尝这些美味的灵魂吧！”三叔大手一挥，那个东西的舌头顶端的部分一分为四，扭动着就朝着二叔冲了过去。 “南阎浮提众生，举止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二叔念完这句经文，身后出现了一个地藏王菩萨的虚像。 那扭动的舌头看到这地藏王菩萨虚像，那种贪婪的迫不及待的感觉一下子少了很多，竟然有些退缩。在这个时候，三叔又解开了三张符箓，那个丑舌头一下子又嚣张起来。 祥哥手中拿着峨眉刺，想要刺杀三叔。三叔错开一步，坛子后跳出三个人，看样子竟然是三个老道士。那三个人是三个白胡子老道士，身上穿着道服。一个手持桃木剑，一个拿着浮尘，还一个拿着铃铛。 “茅山三老？三才阵？”祥哥看了一眼，惊讶地说道。 那三个老道倒是没和他打招呼，三个人用奇怪的角度把祥哥围在中间，然后口中念起经文，动作越发凌厉。 第253节 “阿吉！快，把那坛子打碎！”祥哥大喊道。 不对啊，为什么要打碎那坛子啊？不是符箓被解开的越多，那饿鬼越厉害吗？这时候我一转身才看到，那巨大的鬼舌头已经把地藏王菩萨虚像包裹住了，看样子是要吞噬掉二叔。 情况紧急，那个“我”也知道这个局面如果被三叔控制住，自己也没有好下场，快速跑向前去。三叔摆好架势，等着将那个“我”一招制服。 “吼！”那个“我”也不含糊，竟然发出一声怒吼，这吼声利用了灵魂力量，瞬间让三叔有些失神，愣在原地没动。 也就是在那个瞬间，那三个老头中拿浮尘的老头一下子打到祥哥身后，我见到祥哥的灵魂都被打飞出身体不少。他的灵魂还没稳定下来，正飞速重回身体，另一个老道摇了摇铃铛，祥哥灵魂的反应就慢了半拍。祥哥灵魂的头颅还在身体外，那个拿着桃木剑的老头一剑削向了祥哥身体外灵魂头颅。 申干臣灵魂的眼睛被做了点手脚，就直接失明。如果一把阳气集中的桃木剑，斩向你阴气代表的灵魂的头颅，结果必然是不堪设想的。 “呔！”只听到一声怒吼，却是一只盲杖挡住了那桃木剑，紧接着是一脚飞出，踢到那桃木剑老头的胸口，那老头被踢得连退好几步。 “阿吉，快！”祥哥喊道。那个“我”一步跑向前去，抱起那个坛子。抱起那个坛子的瞬间，一股寒气让人浑身如同坠入冰窖，我的整个手臂都麻了，眼前的涟漪也变成了冰。 “哈！” “不要！” “走你！” 那个“我”一咬牙，狠狠将那罐子朝地上摔了下去，三叔想要拦我，却为时已晚。身后传来一声“走你”，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坛子碎掉的那个瞬间，时空有些扭曲。银色的符箓瞬间立刻失去了华彩，包裹三叔的大舌头无比不甘，像是被什么东西疯狂地吸引，迅速地后退。 我感觉到坛子摔破的地方，似乎多了一个如同黑洞的东西。那个饿鬼疯狂地怒吼，但是终究抵不过那抗力，被吸了回去，在彻底被吸回去之前，它那灵魂的大舌头放弃了二叔，而是拉住了毫无防备的三个老道。只是一个瞬间，它就把三个老道的灵魂卷走，和它一起被吸入到黑洞的那边去了。 “糟糕！闯大祸了！瑞祥娃子，你胡闹！”老瞎子眉毛一抖，无比惊讶。 “这怎么回事？”那个“我”问道。 “呵呵……人鬼殊途，三界六道，各有分寸……”三叔说道，“饿鬼能够强行就在人间，就是因为我用符箓隐藏了它的气息。刚才你们强行打破了它的封印，被天道感知，强行把它带走。但是同时，那边有更多强大的饿鬼，利用这个短暂的瞬间，想要到这边来！天道虽然终究会有计算，但是也会有漏洞，也需要时间！你们释放强大的饿鬼到人间，滔天罪恶！当时三年自然灾害也不过如此！”三叔说着，远离了那个黑洞一些。 我大概明白了，每个人都是磁场，身体是阳，灵魂是阴。而在我们这个三维的世界，还有着其他维度的世界。比如饿鬼道，那里可能就是一个完全阴性磁场的世界，对饿鬼这种磁场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就像是每次有人离世，我总能感到时空短暂的扭曲，那其实就是因为人死了，磁场发生了变化，被吸引到另一个磁场，也就是另一个世界。刚才我们虽然送走了饿鬼，但是也引发了磁场的混乱，我们并没有能让磁场快速恢复正常的能力。如果等磁场自我修复，也许会有什么东西出来作乱。 事实证明了我的想法，我看到过三九哥的灵魂升天，那时也有那种时空扭曲的感觉，但是却是一闪而逝的。而如今，我也感觉到那个坛子碎了的地方有种时空扭曲的感觉，虽然在慢慢回到正常，却十分缓慢，似乎被什么外力干扰了。 “我来吧，我一生行善，应付点时间，应该没问题。”二叔说道，我竟然从他的口吻中感受到了，一丝决然。 “不好！”老瞎子说道，之间坛子破碎的地面，伸出了一只手，一个透着贪婪头发很少的鬼头慢慢冒出来，而它的身后，竟然还有无数的饿鬼！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人参娃娃 “我来！”竟然是郎静波推门进屋了，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换上了睡衣。他个子比较矮，大概一米六左右，又穿着一身熊猫的卡通睡衣，那个瞬间我们都被他震得说不出话。他脸上是无比正义的表情，可是那么熊猫睡衣屁股那里还有个小尾巴，此刻那团小尾巴还在打颤，我们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糟了，来不及了！”二叔看了小波一眼，又看向了那突然出现的饿鬼，惊呼道。 “都给我回去吧！”郎静波的表情依旧十分认真，但是我们看着他这身睡衣，实在是认真不起来。只见他吼完这声，手抓向了后背。 妈蛋，认真这么半天，最后就是要挠痒痒？ “封！”郎静波跳到高空（其实也没多高），从后背处不知道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我第一反应是痒痒挠）。狠狠地砸在那有些扭曲的空间处，金光一闪，我感觉就这么一下子我眼睛都瞎了，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似乎想要下跪。郎静波本人也被弹飞了，但是那些饿鬼也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尖叫着回去了。 那一片扭曲的空间似乎失去了某种控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啥子宝物？这么重的王者气息？竟然把一些鬼母级别的饿鬼砸了回去？”老瞎子问道。 “玄官印。”郎静波艰难地站了起来，脸色十分枯槁。那个瞬间他的身高似乎高了些，但也许只是我的错觉。这时我才发现他贴身的衣服是有玄机的，那黑色的紧身衣上后背处有个小卡扣，刚好能把这个印背在后背上，看样子穿上外衣之后只是让人觉得有点驼背罢了。 “玄官……真的还有玄官嘛？”三叔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道。 “《管子·幼官》：六会诸侯，令曰：‘以尔壤生物共玄官，请四辅，将以礼上帝。’；尹知章注：‘玄官主礼，天之官也。’”祥哥说道，“玄官是祭天的官，周王朝之后就没有了啊……” “不是没有了，只是没了名字，郎家世代为帝王家玄官。朝代更迭，郎家却一直在，也是讽刺。”郎静波手一松，刚才手上那似乎有金光的印，正好卡在后背那个卡扣上。郎静波一下子单腿跪在了地上，等到他站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他似乎并没有变高，还是老样子。 “你背的是啥子？我怎么感觉你背不起？”老瞎子说道。 “玄官天印，天子祭天时，祭文上必须要改这个印，”郎静波揉着腰，似乎十分痛苦，“这印只有天子和玄官可以碰，流传千年。若论王者之气，不在传国玉玺之下，又经过玄官加持，暗合天地规则之力，极为刚猛……呼……我的确是有点背不起它，气息太强。” “哗！”一个特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我们是所有人瞬间都不能动了。 糟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把那个能让人灵魂不能动的灯给忘了。之前申干臣就用这个让我们吃了一次亏，没想到同一个坑里跌倒了两次。 但是那个“我”勉强一看，三叔他妈的也不能动了啊！开灯的人是谁啊？ 我干！是个小人参娃娃！我勒个擦，眼熟啊！那人参娃娃就是一根普通人参的样子，没有五官，但是是站立起来的，多长了四肢。它的外表是紫色的，身上坑坑洼洼。它的腿很短，身上还绑着一根小红绳，在靠上的位置，看样子简直就是这小家伙戴了个头带。感觉它气鼓鼓的，小短腿，爬了半天才爬到开关处。一按灯，本来正打得热闹的一屋子人，一个都动不了了。它又废了老鼻子劲，从开关那爬了下来，然后转身出门了，留我们一群人风中凌乱。 妈蛋，大哥，你就这么走了？我们可还都不能动呢！难道最后要瞪着彼此直到死？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不一会儿那紫色的人参娃娃就回来了，它身后还跟着一堆人参娃娃。这一群人参娃娃叽叽喳喳地，看起来十分地兴奋，但是没超过两分钟就干嘛的都有。有的做出露胳膊网袖子的样子，好像是要动手，有的两个小人参拉着手，看样子好像是在谈恋爱，还有的已经溜号跑到别的地方玩了，又被紫色人参娃娃抓了回来。 紫色人参娃娃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这群人参娃娃整理好，然后指着我们，不知道在低估什么。然后那些人参娃娃纷纷做出敬礼的样子，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我靠？这是要被这群小人参娃娃打死了？ 那群小人参冲到我们，开始拳打脚踢。它们的短手短脚摇动的频率非常快，不过至于效果就有点差强人意了。反正就我而言，打我身上我感觉是逗我玩呢…… 卧槽，大哥，别打这啊，不能打这啊！虽然你们没啥力气，可是那脆弱啊！虽然宝爷也出生了，可是蛋蛋我留着还有用呢，卧槽，蛋碎……痛啊！ “你能不能想点办法？”我对那个“我”说道。 “我他妈有什么办法，我也是灵魂体，那个灯一照，大家的灵魂都不能动了。”那个“我”说道，我顺便观察了一下其他人，每个人都中招了，大概是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 紫色人参娃娃的智慧大概比其他都高一些，估计作为试验品，它的遭遇也最惨，所以感觉它的愤怒更多一些。但是它的那些小弟就不那么听话了，估计是打累了，很快又跑了。 一个人参娃娃爬到了办公桌上，坐在插座上，不小心被电了一下。但是它好像是被电爽了，然后在主动去按那个电源插孔，身体疯狂的抖动，不知道是在笑还是被电得抽筋了。 另一个人参娃娃从三叔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费力地插在自己身上，然后又让另一个人参娃娃点燃了火，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嘬了一口，它整个身体都有点黑了，然后就晕倒了。点烟的那个人参娃娃吓了一跳，吓了一跳，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很犹豫。只见它给晕倒的那位快速地做了个人工呼吸，然后抬头捂着脸看了看我们，扭捏着就跑了。 第254节 紫色人参娃娃气急了，到处抓这些乱跑的人参娃娃，它发现一个文件夹莫名地有频率地都动起来，下面好像有东西，紫色人参娃娃把文件夹掀起来。原来是刚才拉手的那两个人参娃娃，它们一个压在另一个身上……哦，我大概知道那个文件夹为什么会有规律地动了…… 紫色人参娃娃忙得不得了，我也很着急。因为我裆部，好像有个喜欢拳击的人参娃娃，它现在对某两个球型沙袋很感兴趣，我感觉它再打一会儿要上脚了…… “嘭！”灯灭了，屋子一下子黑了，因为刚才灯光很强烈，大家一瞬间都变成了睁眼瞎。 那灯虽然灭了，但是那影响灵魂的效果还在延续，我们还是不能动。我的灵魂敏锐一些，我感觉到黑暗中有一些小的灵魂。应该是那些人参娃娃，有一个有些暗淡的灵魂跑到开关处，这应该是紫色那个。接着我们就听到了开关的声音，来来回回好几声，但是灯没亮。 哦，我懂了……那个玩插座的人生娃娃玩太多了，漏电跳闸了，断电了…… 我心里其实并不是很着急，我的四肢已经能动一些了，血液流动也更顺畅。我知道我的灵魂相对强悍，那个“我”的灵魂更加强悍，所以我应该是第一个恢复过来的。到时候那个“我”必然会制住三叔，因为我听到了他的想法，他想顺理成章地铲除三叔，这是一个契机。 “不对！”那个“我”突然想到，“如果那些人参娃娃也有灵魂，为什么它们没事……如果它们被用作实验，也许它们是注射了某种东西能够抵抗这个灯……所以，如果三叔利用这个时间使用了那个东西，一定会比我们其他人恢复地更快……” 漆黑的房间里传出悉悉索索地声音，又出现了撞击声和一声轻声的叫声和怒骂声。但是也只是发生在一个瞬间，又过了几分钟，那个“我”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他用手电照了一下，屋子里三叔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个“我”把那个影响灵魂的灯的电源关掉，处理了一下短路的插座，其他正常的灯亮了起来，屋子里有恢复了光明。 “人跑了……这个地下科研基地都是他建造的，在这里和他斗，太吃亏。”老瞎子说道。 “茅山三老……算是彻底完了，”二叔叹息着说道，“灵魂被带到了饿鬼道，一定会被饿鬼分而食之，再也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了……只是他们修为已经极高，三人联手恐怕连莫庭尊难以对付，德高望重，为什么要为老三卖命？” “那个饿鬼也是奇怪，”祥哥说道，“我感觉那饿鬼威势已经到了鬼母级别，但是如果真到了那个级别，已经极为狡猾凶残，又怎么会被吉晨星驱使？他手头的好牌，有点太多了啊。” “那几个小人参崽子呢！跑哪去了！”郎静波提着裤子，恶恨恨地说道，“老子的内裤被它们偷走了！老子和你们拼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卧薪尝胆 “人家拿你内裤干啥，你内裤上有花啊？”那个“我”说道。 “有花就偷我内裤？”小波看起来十分不爽，对那个“我”没好气地说道。 “花倒是没有，不顾我好像看见了天线宝宝的图片，我儿子的玩具里面有……”祥哥顿了顿，有点犹豫地说道，“那几个人参娃娃好像对那个图案很感兴趣，就给你弄走了……” “这个哥哥和这位大大都是谁啊？”郎静波指着祥哥和我二叔问道。 “祥哥……你……你不是……”那个“我”支支吾吾地说道，并没有回答小波。那个“我”的表情显得很激动很关切。其实我了解他内心的想法，他对祥哥计谋有着极深的忌惮。 “哈哈哈，我不是死了嘛，对吗？”祥哥笑着说道，“我若不死，又怎么引出这么大一场好戏，又怎么引得各方势力对我放松警惕，我也无法得到那么多有用的情报。只可惜三九不在，我没他那么好的易容术和柔术，《易》之卷也只是学了点皮毛，不然还能知道更多有用的东西，哎……” “瑞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叔问道，我感觉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瑞祥？那个刘瑞祥？”郎静波惊讶地说道，“你不是叛逃了么？不对，你不是被吉野斩杀了嘛？” “这个，真的就说来话长了，我们一边出去一边说，”祥哥说道，“从头说吧，回答你们所有人，不经过就要牵扯到刘家的祖上了……刘家祖上是刘伯温，刘伯温在朱元璋建国之后，被朱元璋刻意推去与胡惟庸的斗争，最后朱元璋用借刀杀人，借胡惟庸之手杀死了他。胡惟庸心胸狭窄，要将刘家后人斩尽杀绝，这个时候吉家出面收留了刘家。所以吉家对刘家是有极大恩情的，不然刘家不用等到后面关氏叛出时候假意灭族，而是真的已经被灭了。” “我好奇的是，如果他们不想继续替吉家承担风险，自己和吴氏蔡氏一样退出就好了，又何必如此？”老瞎子问道。 “我也是研究了很久，”祥哥说道，“他们一直瞒着我，认定我一定不会同意他们要干的事，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他们对于朱元璋诛杀大臣这件事极为不满，当时许多能臣武将都面临着这样的问题，其中有的联络到了刘伯温，希望刘伯温能够帮助他们摆脱这种命运。说白了，其实就是希望刘伯温带他们造反，但是刘伯温用自己也接受屠戮这样的方式拒绝了他们。毕竟朱元璋屠杀功臣，牺牲的只是个别家庭，如果再次开战，百姓就将再次陷入苦难中。刘伯温，一个知前后五百年的神人，选择牺牲了自己保一个时代的黎明百姓安然生活。” “但是他的家人不这么想，是不是这样？”老瞎子问道。 “正是如此，”祥哥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带路，一路上无比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他说道“刘家的人并不是人人都如同刘伯温那样伟大，他们一来面对朱家屠刀的压迫，二来面对着打下天下的巨大诱惑。这个时候，已经组建了护佛宗的吉家老三出面收留了他们。他给已经年迈的朱元璋保证，刘家的人不会作乱，不然吉家愿意一起受罚。朱元璋对吉天问本身有几分愧疚，加上吉家成立护佛宗之后，表现良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这就有点意思了，至少当时，吉家对刘家是一种绑架式的保护，”那个“我”说道，“吉家大概也是出于对天下苍生的考虑，又知道了刘家在密谋些什么。主动出来说保护刘家，也是对刘家的一种监控。但是话说回来，以刘家当时的势力，想要早饭，无异于以卵击石。” “哎？”祥哥走着走着回头看了我一样，说道，“阿吉，不错啊，聪明了啊！刘家当时已经有了不少动作，朱元璋的儿子、当朝太子朱标的死和他们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可是刘家更多人还是感谢吉家的，因为如果能好好过日子，谁造反啊！既然吉家做担保，朱元璋买账，那这个恩情，他们还是感恩的。所以我要说的是，刘家和吉家，是以一种诡异的关系走到一起的，刘家并没有那么感恩吉家。而刘家内部，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纯良的人，而另一部分却是野心家了。” “一脉相承的血液，却分为两种人，人性，到底是怎样的东西。”郎静波说道。 如果一个小个子男生，穿着熊猫睡衣，里面还没内裤，在你面前一脸严肃地跟你说说人性，我估计你和一样，不是觉得那个男生疯了，就是觉得自己疯了。 “所以他们会瞒着你？”二叔问道，“认定你是那个纯良的人？” “大概吧，”祥哥笑笑，并没有给出什么准确的回答，“在关氏叛出的时候，刘家受到了重创，卧薪尝胆的日子从此开始。他们从那个时候就认定跟着吉家没有出路，而清朝也不会接受自己，他们选择了蛰伏。他们认为，是吉家让刘家失去了得到天下的机会，也是吉家害得刘家被杀伤的这样惨。他们主动到了黑水城，只是为了更好的研究黑水城宝藏；他们主动提出易子而养以免有一方被一网打尽，也是为了更好的研究吉家的血液和隐纹。” “刘家的人是刘伯温之后，本来就精通奇门遁甲，刘伯温更是自创烧饼歌，暗含天命，这样的一个家族如果专心做一件事，会有很可怕的结果。”老瞎子说道。 “对，他们是在黑将军去世之后，第一个成功潜入黑水城的势力。”祥哥说道。 “不对啊，第一个不是科兹洛夫带领的‘k’嘛？”那个“我”说道。 “就是啊，你不能瞎忽悠啊，”郎静波说道，“科兹洛夫45岁的时候，第五次来中国，他找到一个活佛，活佛说他会挖到宝藏的。这活佛很有本事，带着他走进黑水城，轻易地就挖出了十多箱文物。科兹洛夫将它们经由蒙古驿站运往了圣彼得堡，但是在俄国高层却并不满足，于是决定要科兹洛夫立即返回黑水城，对黑水城展开更大规模的挖掘。科兹洛夫接到通知后带了一支100多匹骆驼所组成的驼队又回来开始偷东西……” “对啊，你说的没错，可是我说的也没错，”祥哥说道，“你自己已经回答自己了。” “科兹洛夫……第五次来中国……找到一个活波……”小波念叨着，“活波！是活波！” “你装什么湖蓝人，”老瞎子吐槽小波一着急话都说不清，说道，“那活佛，恐怕就是刘家的人吧？他能那么轻易就挖到那么多宝藏，说明挖宝对他来说并没有难度，而且他对宝物也不感兴趣……看来刘家的人，也是看上那长生经了啊？” “就是这样，”祥哥说道，“我管理‘山’这一年，从伊戈尔手上得知了不少情报，加上我又是刘家的人，所以分外敏感，比其他人更好推断。这次假死回到刘家潜伏，更是得知了真相。那活佛就是刘家的人扮的，他们和伊戈尔达成了某种交易，我帮你挖宝藏，你帮我试试看我要的东西。估计他们最后看到的东西比较恐怖，以至于伊戈尔再也不踏入中国半步。” “所以吉晨星这样的，就是他们打到吉家的钉子，”老瞎子说道，“这是最好用的一个间谍，吉家的人看着他长大，不会防备他。而刘家的人只要在他小时候就偷偷给他灌输一些理念，碰到个把心里不太健康的，还真是可以的。” “你们等下，吉晨星是谁啊？”郎静波说道。 我们其他人对视了一下，糟糕，我们都被突发事件弄得有点措手不及，又潜意识认为小波可以信任，却忘了他不知道蒋生是三叔假扮的。 “是吉野的三叔，假死很多年了，这次被我发现了，”祥哥带着和煦地笑容，有种让人不会质疑的温柔，“他就是刘家放在吉家养的人，没想到他勾结了蒋生，想要一起对吉家不利。蒋生想要长生经，在三十年前就不是什么新闻了，只是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死心。” “的确是这样，”郎静波点了点头说道，“三十多年前蒋生就对吉家抓得很死，我爷爷那时候总是批评他。我还说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呢！原来他到现在还心怀鬼胎啊……蒋生、吉家的三叔、伊戈尔，三方勾结，的确是麻烦！不过现在大难当头，这些私怨还是放一放再说。” “它弄了个饿鬼，还找了茅山三个老不死的，你觉得这是想要放一放的人会干的事情嘛？”老瞎子问道，“他放出的那些东西，哪个不是要人命的？” “若是这样……”郎静波思考着说道，“不会和这次的事情有关吧？利用工作之余，控制吉野，既可以得到吉家宝藏，也可以掌握‘山’的实际控制权，然后再慢慢带入国外修者势力，蒋生难道真的是这次修者集体失踪的罪魁祸首……” 郎静波还在慢慢分析呢，我们却都禀住了呼吸不吭声。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分析都是胡扯，而是因为他身后突然出现的东西，实在是诡异了点。 第二百七十七章 弥勒信仰 是那几个人参娃娃闲得无聊，把小波内裤里的皮筋抽了出来，其中两个人参娃娃把皮筋绑在身上，又一个人参娃娃把小波的内裤卷成一个球，搭在了皮筋上，用力拉扯，形成了一个弹弓的形状。我们都屏住了呼吸，是因为不知道那几个人参娃娃把这个内裤射向谁。 第255节 只是可惜他们瞄准了半天，小波的内裤质量好像是不太好，皮筋竟然被扯断了，那几个人参娃娃都摔了个七荤八素。 眼看眼前的危机解除了，我们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被一个内裤砸脸上也是蛮可怕一件事。 “茅山那三个家伙应该没有这么厉害，”老瞎子说道，“老子年轻的时候，他们见到老子都是毕恭毕敬的。他们三个修为稀松平常，完全是靠活得长才积累了些能力，老子当初要是还在龙虎山当道士，还轮得到他们三个……” “你岁数也不小了啊，我怎么觉得你没他们厉害啊？”郎静波不识趣地打断道。 “老子这些年都在找红……都没好好修炼！从去了洪门就处理俗世，当然和他们一直在山上修炼不一样！”老瞎子气鼓鼓地说道，“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不该这么强，刚才竟然差点把人的灵魂打散了！这得是怎样的力量？” “他们的灵魂被那个饿鬼拉走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太对，”那个“我”说道，“他们的灵魂非常强大，但是我感觉并不灵活。” “这些先不管了，”祥哥说道，“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转了一圈了，吉晨星不会就这么好心放任我们瞎溜达吧？” “退！”正说着，二叔和老瞎子同时吼了一声，周围更加强烈的灯亮了起来。不过这次我们都多了心眼，早就找好了衣服聚过头顶，让灯光照不进来。 眼前是五个人席地而坐，三叔坐在中间，宝相庄严。 “好虔诚的发愿……”老瞎子说道。 “胎藏界？五佛？”二叔惊叹道。 “弥勒信仰？”祥哥说道。 “雪山四圣僧？”小波看了看说道。 “对，都说对了，”三叔沉沉地上说道，“这四位的确是雪山四圣僧，这个也的确是改良过的胎藏界的密宗阵法，不过没有五佛，是只有弥勒，弥勒信仰……至于这虔诚深厚的愿力……就是我这么多年研究的成果了，呵呵呵……” 这个时候我才大概看明白场上的局势，三叔前后左右各坐着一个和尚，准确地说，是藏传佛教的和尚——喇嘛。那四个喇嘛穿着深红色单袖的僧袍，手上结的手印却有点意思。是弥勒的手印，是弥勒在胎藏界中台八叶院之手印，被称为莲华合掌。动作双手合成掌，但是只有手指指尖是真实接触的，其他部位会分开一些。这原本没什么问题，但是配合上他们五个坐的位置就不对了。 他们是按照五佛的位置坐的，因为是有弥勒手印，所以我判断那不是金刚界五佛，而是胎藏界五佛。金刚界和胎藏界都是密宗的说法，密宗视宇宙中一切皆为大日如来所显现，表现其智德方面者称为金刚界；表现其理性，也就是本来存在这永恒悟性的方面者称为胎藏界。不同的佛学宗派和说法了，五佛是有差异的，但是西藏所传五佛，称为五禅定佛，即住于净土而化现人身佛的拘留孙、拘那含牟尼、迦叶、释迦牟尼与弥勒，此五佛生在人间化度众生。 所以三叔他们虽然成了一个五佛的方阵，但是并没有五个佛，而是五个人都是按照弥勒佛的手印结印，所以这也就是祥哥会说“弥勒信仰”的原因。 至于弥勒信仰，是个说起来复杂也简单的问题。真正的佛教徒的弥勒信仰，是依据根据佛经里弥勒佛的相关信息来的。信仰弥勒佛的人，发愿往生到兜率内院，跟着弥勒学习，然后到弥勒菩萨下生成佛的时候，跟随一块教化世人。这是正信的弥勒信仰，像是唐朝的玄奘大师，还有近现代的虚云和尚，传说就是往生到兜率内院了。 既然弥勒信仰这么好，只要你相信弥勒，你就能去兜率内院，然后再跟佛一起解救人间。这当然就成功了阴谋家骗老百姓的好东西，毕竟老百姓都想过得好一点，特别是民间有疾苦的时候，人们总是幻想有救世主的出现，以创出一个美好的国度。而这一愿望与弥勒菩萨下生时创建的殊胜净土相结合。所以就会出现很多人，编造自己是弥勒佛下生，要推翻现在的统治创出一个新的王朝，起来造反。 至于愿力，简单说可以理解为信仰的程度，或者是一种感情程度。就比如我发愿我请你吃饭，请了一天我就不请了，这就是愿力不强；要是我天天请顿顿请，请到海枯石烂，那我的愿力就是强的。严格的说，就是对要完成某件事的执着程度。 人的精神力量是很恐怖的，尤其是信徒，愿力强的信徒，不管是哪个宗教，总是能做出举世震惊的事情。你看那些看起来不像是人力能够完成的，比如圣彼得大教堂，或者西藏布达拉宫。这就是极大的愿力，驱使着人完成的。 但是人的精神力量是有限的，太看重一件事，整个人会垮掉。所以愿力也是有程度区别的，一般人的愿力很低，教徒的高一些，但是也是有上限的。但是这个什么雪山四圣僧好像是有些癫狂了，像是在歇斯底里地发愿。 愿力是有感染力的，可以影响到周围的人，比如你有个朋友特别认真地健身，也许你也就想也着试试。也许你身边有个人特别喜欢某个歌星的歌，你也会试着听听看。 我小时候，家里卖佛具，边上就是小寺庙。家里信佛的人不少，我也能够算是一个佛教徒；再加上我又做导游，参观过不少寺庙，所以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我再看那四个和尚，他们的光头上都有一些小的电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感觉像是医院里才会有的东西。 “竟然带了玄官印来，可惜了我的吞天，还没发挥出真正实力就被打了回去！可惜茅山那三个老家伙了，竟然顺带着被拉走了，损失真是大了些。不过，没有玄官印，郎贤禹靠什么保护高层那几个人？”三叔冷笑着说道说道，“现在也不算晚，让你们看看，‘林’这些年研究的成果——深度信仰。” 三叔说完这句话，就和那四个和尚一起念起了经文。 “只个心心心是佛，十方世界最灵物。 纵横妙用可怜生，一切不如心真实。 腾腾自在无所为，闲闲究竟出家儿。 若睹目前真大道，不见纤毫也大奇。 万法何殊心何异，何劳更用寻经义。 心王本自绝多知，智者只明无学地。 非圣非凡复若乎，不疆分别圣情孤。 无价心珠本圆净，凡是异相妄空呼。 人能弘道道分明，无量清高称道情。 携锡若登故国路，莫愁诸处不闻声。” 他们五个人极为虔诚，念叨这句话的频率越来越快，声音像是清晨青山里的一声钟响，让我们听了就没有再考虑任何别的事的心情。 老瞎子念念有词，二叔双手合十，祥哥干脆用峨眉刺刺自己，小波不明所以地rap起来了，看来为得都是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被三叔他们的声音控制，但是收效甚微。 随着他们的声音，我的精神也被完整的带入了，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美好的世界。 弥勒是将来的一尊福佛，他来到我们的世界，那时整个世界都发生了许多变化，山河石壁，都消失了，陆地大多是平原，海水平静，土地肥沃。一年四季，风雨调顺，百花开放，万类和宜，产物丰收，果实甘美。 那时人们长寿，并且每一痛苦。每一任何灾难，人心都是善良的，没有贪嗔痴，不杀生，不饮酒，不荒淫，每一任何不良行为。人人都主动修行，人心平等，不起分别，也没争执，见面都很开心，并且互相勉励。人们都做各种行善的事情，不做坏事。 那时人的衣裳，不需人工纺织，地上长着天衣树，树上会生各式各样的细软衣裳，任人采取穿著；房屋宫殿，大都是法术幻化来的，地上没有污浊，人想要大小便，地厕自开，便后自合。地上多产各类宝物，随手可以拿，人拾宝石于手中玩赏，会说：听说劫时（是指我们现在劫），人会为了财宝互相伤害，如今这样的宝物，像是石头一样，没人去守护它，现在可真是一个清平的世界啊。 那时世界虽有若干小国，而只有一个大国统一，人民众多。城市的街道整齐，空中有龙王名叫水光，夜晚下雨滋润万物，白天则让我们享受晴天。城中有罗刹，名叫叶华，他在深夜出现，为人类服务，除去秽恶，打扫清洁，又用香水洒满地，非常香净。龙神鬼类，都为人类工作，但绝对不需要人类去祭拜他们。 那时世间已无迷信祭拜之类的事情。天时地利，人民和顺，鬼神拥护，感生了一位转轮圣王出世。这个王名“儴佉”，他对于人民百姓，以正法治化。他镇守这个世界，不用刀杖，自然而然，极其自由，逍遥自在，平等安乐。 吉晨星，就是带领我们过上美好生活的弥勒啊！我要追随他，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人性本恶 我的人生从未如此满足过，我身边有我曾经想要的一切，一切会伤害我的东西都并不存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坏心，人心向善，不会去欺骗。 那样的世界太让人向往，因为我们的世界，充满了太多的丑陋。一切都带着隐蔽的欺骗和目的，防不胜防。昨日的朋友，今日可以背叛你；今日的恋人，明天可以再别人胯下娇喘；甚至是生你养你的父母，继承你血脉的子女，也可以因为足够大的诱因伤害你。 这样的世界太可怕，也太疯狂，更让人感觉太疲惫。你不知道可以相信谁，也许你相信的人，本身就不值得信任；又或者他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另外一个人。 第256节 你所经历的一切快乐，都是为了加倍将来要经受的痛苦。而这痛苦，没有尽头。会越来越痛，你越低落，你就会经历更多的背叛离别。 这样的世界，我想快点离开。那个瞬间，你想成为一个浪子。一个绝世而独立，游走四方哪怕乞讨也愿意的浪子。我以为，这样的心态就是与这个世界隔离，就是离开这世界。 浪子，永远流浪的孩子，永远向往着自由，永远寻找着自己的世界。他不断地旅行着，没有方向，也不知道终点。他对家乡无比的怀念，却不会被家乡所羁绊。他就那样流浪，对亲人或爱人，无比牵挂，却不会因此而稍作停留。正因为家乡和爱人，他才不会迷失。 他就那么孤独着，他害怕孤独，却为这份孤独而着迷。他是这个世界的异类，却是最纯洁的精灵。他活在自己的世界，或者，永远追求自己的世界。 他曾经历所以的爱和忧伤，最后彻悟的放弃一切，永远追寻一种初体验，一种在路上的感觉。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有着太多的不公与悲戚，但他都已经看开，都已经不在乎，一切的经历只不过是路上的一道风景，不论是否优美，但都已过去。浪子，很少回头。 他对那些生命中重要的人依旧是无法割舍的，是那样深切的爱恋，但是，他不会再懦弱，不会再奢求，他会坚强的说“我，是浪子，世界上最最潇洒的，浪子。”但当那些重要的人需要他，无论行程多远，多苦，他多会狂奔的回来，然后，收拾行囊，再次出发，寻找那谁也不知道的天堂。 浪子喜欢这样的女人：他对女人说，我们去讨饭吧，女人兴奋的随他而去；他对女人说，这小孩太可怜，我们把钱都给他吧，女人会怜悯的掏空钱囊；他对女人说，我们去神农架找野人，女人会快乐的收拾行李。浪子喜欢她，因为她，也是浪子。他们一起流浪，一起忧伤，一起快乐而辛劳的旅行，一起嘴硬而细心的照顾对方，一起做一对快乐的浪子，不受世俗的恣意青春和生命。 浪子知道，这种女人可能永远不会有，但他也并不在乎，浪子嘛，没有什么奢望，没有的，从不去奢求，有的，从不会放弃。 但是你尝试这样的状态，你会知道，浪子，只是一种口是心非的假洒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理想状态。你装作看破一切，发现最终只是看瞎了眼睛。 他们都说我有一颗赤子之心，但是这颗心，让我太累。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无法对每个人都赤诚相待；我尝试这么做，但是他们把我当白痴。 其实我是个有些天真的人，性格中有些固执地保留了可以称为赤子之心也可以成为幼稚的东西。有些可笑的悲天悯人的情怀，明明自己都拯救不了，却想拯救这个世界苍生。偏偏又很容易动感情，还容易非常投入。感情世界，我习惯投入最好的自己，但是每一次，结果都是得到更坏的自己。我很容易把人当成朋友，却发现人心隔着的不止有肚皮，还有面具。人们总说经历多了就麻木了，我却感觉，经历多了，却更痛了。我大概是感情比较浓烈的那种人，狠狠爱，狠狠恨，非黑即白。很容易喜欢一个人，也很容易讨厌一个人。我曾经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时代，让我回到古代，快意江湖，剑斩爱恨，马踏恩仇。人心太多复杂面，我清楚，但是无从改变；但是我做不到接受或同化，结果是我总在自我纠结。 不要去测试人性丑恶的一面，你会失望。 我明知道这一点，却总是自寻烦恼的一次又一次失望。 失望多了，大概就绝望了。 那一刻，我想放弃周围的一切。我现在只想把灵魂交给吉晨星，让他带我离开娑婆世界，去到弥勒乐土，再也不会来。 可是那个瞬间，我似乎看到一个人。 他是佛，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佛。 他是王子，他从母亲的右肋出生，他出生时东南西北各走八步，高呼，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拥有适合不同季节居住的三座宫殿，有冬天御寒的，夏天避暑的，雨季防潮的；衣著华贵，饮食丰盛；歌舞于庭，极尽享受之乐。 他看到弱肉强食，生老病死，爱恨离愁，想要破开这无尽轮回。 他吃够苦难，拜访名师，走遍名山大川，但是一无所获，多少次濒临死亡。 菩提树下，他铺上吉祥草，向著东方盘腿坐著，发誓：‘我今如不证到无上大觉，宁可让此身粉碎，终不起此座。’终于在一个夜里，战胜了最后的烦恼魔障，获得了彻底觉悟而成了佛陀。 于是他开启了无边的大智慧，拥有了无尽的大力量，成为了佛。 世界上所有众生，本来都具有与佛一样的智慧德相。但是众生有妄想心，有执着心，迷了真心，生起妄心，却把这虚幻妄心当作真如妙心，所以才有种种妄想执着。这妄想心，执着心，也就是我们的烦恼。世界上众生，都不觉悟。 他拥有过你所不能有，他忍受你所不能忍。他能成佛，但你我不能。一时顿悟，也总是被横祸瞬间击垮。总是在一帆风顺时假装是修行的人，陷入困境就想做普通人。 那个瞬间，我似乎释然了。 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境界，但我知道，这是我这些年来寻求的大智慧，大突破以达到的境界。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分享，简单说，现在的我，是这些年，最好的我，最开心的我，最坚定的我。 这很像禅宗，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也许，我们只是别人小说里的角色，我们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早就是被作者注定了，也许我们的小说里，也已经形成了一个热闹纷繁的世界。 这其实就是所谓大千世界，芥子须弥。 也许，我们这个世界的一个分子，上面也会自成一个我们无法认识到的世界，也许我们所处的星系，只是另一个世界的分子单位。 所以，我们太渺小。 人这一生，也许要处理三种关系：和自己的内心，和其他人，和天地。 一直以来，对我来说，难度按次序依次减小，我能听到自然所表达的所有情绪，我也能很快取信于人，但是我始终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 我习惯于加强自己与他人的羁绊，或者又刻意回避一些必然的因果。 其实一切，都没有必要，我们要该做的就是简单的四个字，顺其自然。 也就是道家说的，无欲，守静，任自然。到了这个境界，也就真的八风吹不动，心也坚不可摧了，因为你已经没有了心，或者，你的心，就是一切。 这是一种庄周般自由的境界，也是佛陀般超脱的境界。 不要有太大的欲望——包括追求无欲的境界，这本身也是一种欲望，于是就不会有太多的羁绊锁住你。 听你的心给你的答案，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或急或徐，按自己最喜欢的节奏，践行这答案。 不要有太大的恐惧，恐惧其实只是因为未知，用已知揣度未知，永远不会得到确切答案，所以等到那未知自己到来，露出面目。 不要有太多的愤怒和绝望，很多事，发生就发生了，由它过去，过不去的，交给时间。 我们的每一个念头，每一句话，都是上一个因的果，也是下一个果的因。 人，终究是跳不出因果的，但是却该自如的面对因果。 我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说明白这种状态，也许有一天，你会突然理解我，并会和我殊途同归。 也许摔个跟头就能让我把这种淡定都摔掉，但哪怕只拥有一瞬，也是值得的。 一切按照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去行动，想喝酒去就醉，想淋雨就把伞扔掉。做过之后，哈哈一笑，全都忘掉，继续向着目标前行。所有的伤与痛，一笑了之。这或许是浪子，或许是佛陀，管他是什么呢，反正我喜欢。 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一支羽毛，生活的狂风暴雨，我抵挡不了，但是我顺着风翱翔，却有着说不出的清爽。 “你总算醒了，可是，已经晚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响起。 第257节 情人节了，发点小故事 我和胖子 胖子的婚礼上，神父问他，你今生最爱的人是谁，胖子看看新娘又看看我，说“小雪和阿来。” 在场一片哄笑，我捶了胖子一拳，笑骂道，“别胡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取向不正常，我还怎么钓马子？” 胖子的眼圈红红的，紧紧抱着我，说，“阿来，你也不小了，别再闹了，三年之内赶紧结婚吧，生个小阿来。” 我大概是被他箍的难受，眼圈也有点红，我说，“小雪都让你娶了，我还和谁结婚？” 新娘小雪啐了一口，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再没正经，来我家不给你饭吃。”说着说着，她也擦了擦眼睛。 这大概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吧，婚礼现场，新郎新娘还有伴郎抱在一起，笑着流眼泪。 每个人生活的圈子里，大概都有个胖子，这个胖子长得憨厚，做人也憨厚，话不多，但是总能成为笑点，平时看着糊里糊涂，但是又总能说出如哲人般直指人心的话语。你很难在开心时候想起他，却总在难过时给他打电话。而他似乎也从来没有情绪，总是随叫随到。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这个胖子总是不声不响的站在某个角落，不痒不痛，却又从未离开。 我和胖子认识的时候只有5岁，胖子4岁。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我在小学前的生活总是处于移动中，在一个地方呆不了多久，就会搬家。小孩子的世界单纯到不需要理由，一切情绪都来自于最原始想法。在原始人时代，人类和其他动物一样，领域意识很强，至于是否是靠尿液区分地盘，就要交由科学家考证了。这种血液里遗留的原始情绪，体现在小孩子身上就是——排外。所以最开始我总是被欺负，因为我总是那个外来户，区别是欺负我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不一样了。有些人天生性子里就有抗争精神，大概这就是陈胜能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呼吁”，而吴广总是跟着起哄的原因。被欺负多了，我也慢慢摸清了套路，学会了欺负人。后来每一次搬家，我就知道，又有一批陌生的孩子的童年将留下一些并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见到胖子时，我已经在这个巷子当了孩子王，他大概很少出门，以至于他是我的邻居我都不知道。见到他的第一眼，他流着鼻涕，手上捧着不知道哪来的一只脏狗，正不明所以的傻笑。我也很好奇，凑过去了，问他在干嘛。 他说，我在给它体检，它肚子好大，估计是肚子里有小狗，但是出不来。 我仔细看了看，说，这好像是一条公狗！ 胖子甩了甩鼻涕，公狗就不能生了？ 我说，对啊，男的不能生，公的也不能生。 胖子似乎很不服，说，那为什么我爸老说，他怎么生了我这么一个笨蛋。 当时的我明显无法解答这么复杂的问题，但是我很聪明的掩饰了这一点，说，原来你是笨蛋啊，笨蛋，以后你跟我玩吧，我是老大。 胖子摸了摸狗，抬头翻了翻白眼，鼻涕似乎已经过河了，一咧嘴说，是的，老大。 没想到的是，这是我漂泊的童年的最后一站，我在这里上了小学，胖子和我一个班。虽然他小我一岁，但是个子已经比寻常孩子高了一头。每天早上我们一起去上学，他妈妈都在他的书包里塞两个鸡蛋，嘱咐他给我拿一个。但是我一直没机会和他妈说，这货半个也没给我，都偷偷拿去喂野猫野狗了。胖子还有一个神奇的能力，每天早上，他妈妈都把他打理的整整齐齐，但是到了晚上，他总能把自己弄得他妈都认不出来回家。出于这个原因，那时我不是很愿意和他呆在一起，他总是成为被嘲笑的焦点，而他似乎从不知道那些笑声是嘲笑，还总跟着一起笑。这个时候我总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每次看到我生气，也就不笑了。 一天上课，老师问，这世界上最贵的蛋是什么蛋？ 一个叫豪仔的孩子举手说，老师，我知道，是金蛋。我心里很不喜欢阿豪，但是也没什么理由，大概是老师总说我们俩是班里最聪明的孩子，但是我不喜欢最聪明的孩子有两个，只有我一个就够了；大概是豪仔也是这么想，所以我们谁也不喜欢谁。 老师笑了笑，问，还有谁有答案？ 我也赶紧举手说，老师我知道，是炸弹！炸弹一炸，金蛋也碎了！ 我正想看看豪仔的脸色，就听到有人说，老师，我知道什么蛋最贵！竟然是胖子在回答问题，全班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似乎都是第一次听到胖子的声音。 胖子的声音一下小了，支支吾吾道，是……是笨蛋…… 全班一下子笑炸了，胖子涨红了脸说，爸爸……和阿来，都叫我笨蛋……所以，笨蛋最贵！ 老师含笑说，对，你最贵。 胖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带着得意的偷偷瞄我，而我装作不认识他。 下课了，豪仔突然打了胖子一拳，说，你最贵是吧？你最贵是吧？边说边打。 胖子比豪仔高了一头半，却一直往后退，说，不是我最贵，是笨蛋最贵，不是我…… 我上去一脚把豪仔踢倒了，指着他说，滚，这个笨蛋，只许我欺负。 豪仔怒视着我，却转身走了。 胖子拉了我一下，可是我还是不想理他。 小地方的学校不是很多，所以升学似乎不是什么压力很大的事，无非是附近的几个小学的毕业生，聚集到一起，成了一个初中的新生。我和胖子小学之后根据户口就直接分到一个学校了，这里还碰到一个不想碰到的熟人，豪仔。到了初中，孩子们就不单单是孩子了，游走于大人和孩童之间，言行往往漏洞百出又狡黠异常。我的心早就不安于课本，交朋友和逃课成了我无比热衷的事。很快，成绩就显示出你是否用过功，再也不是小学时的大家都是90多分，你开心我也开心。胖子的成绩竟然很好，尤其理科，有种莫名其妙的悟性，于是胖子竟然成为了我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大概是我好胜的心太强，输给胖子是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事。 初三的夏天异常的热，我却能煞下心来在家读书，我实在不想听我妈唠叨胖子有多懂事。 中考数学考场，胖子坐在我旁边，我对数学是实在没什么天赋，但是胖子一直头也没抬一下，急得我抓耳挠腮。我小声喊着他，他却根本听不见。我大概真的急了，低吼了一声笨蛋，这货条件反射般的看了我一眼。我指指试卷，又指指他的，他为难的瞄了四周一圈，两只手搓在一起却不敢动。我又催了他一下，他还是看着我，大眼瞪小眼。 老师，这个同学晕倒了！我大概也是被逼急了，突然喊了这么一声，指着胖子，然后偷偷瞪了他一眼。 胖子之后的行为被我评价为他人生最机智的时刻，他立刻从板凳上跌下来，试卷也悠悠的飞到我脚下。两个监考老师立刻过来抬正在口吐白沫的胖子，当他们把胖子的试卷收走时，我已经把该看的，或者说不该看的，全看了。 大概真的是缘分，我和胖子的分数非常接近，还是一个高中，但已经不是一个班了，虽然总是见面，但是却不怎么在一起玩了。高三我已经是学校的扛把子，身边的朋友很多，一个个都叫我来哥，我很满足，似乎生来就喜欢这种感觉。我不知道胖子的生活是怎样的，回头想想，我似乎从来不知道胖子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喜欢什么，他开心不开心，他的朋友都有谁，这一切似乎又不怎么重要。 我和胖子都没有搬家，所以早上上学的时候，总是会碰到。那天我们即将穿过十字路口，一个穿白裙子女孩骑车经过。我捅了捅胖子，说，那个白裙子，漂亮不？ 胖子点了的头，认真的说，漂亮。 我说，我说的是人，不是裙子。 胖子还是很认真的说，漂亮。 我笑了笑，说，我要追她。 胖子顿了顿，说，你有女朋友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胖子看了看我，也没说话。 这个白裙子女孩是刚转来的，艺术生，来我们学校只是为了参加高考。我们似乎很合得来，很快我就抛弃了当时的女朋友，和她在一起了。有一天，白裙子对我说，她觉得放学路上，有人跟着她。我当然义无反顾的要当护花使者了。那天晚上，我和白裙子边走边聊，刚开始也没觉得，后来路过一座小桥的时候，我也隐隐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示意白裙子别说话，抄起一块板砖，躲在桥边上，回手就是一下，一声惨叫，那是胖子的惨叫。 胖子头上青了一片，隐隐有血。我当时气急，对他狂吼，你他妈想干嘛？你还学会耍流氓了？滚！别让我看见你！ 胖子看都没看我，转身离开。那一刻，我却有点害怕。 我当时是学校的扛把子。学校里的人虽然总是被我欺负，但是我也尽到了我的义务，我从没让学校外的小混混走进这个中学，没让他们从这个学校口袋里拿走一分钱保护费。我知道这样必然有一仗要打，但是我也从没害怕过。我知道，校外的那个人也没怕过，只是他也是聪明人，他在等机会。 第258节 终于有一天，几个小混混在校门口要保护费，我和兄弟们和他们起了冲突，然后就是双方都在叫人，到最后学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上百人。小混混的头领是豪仔，他中考失利就没再上学，开始混社会，三年，成了这一片这个年纪小混混的头子。其实我也早就听说了，我一点也不意外，似乎这一切都安排好了。双方各在守着大门，站在校内外。这时候人群中一阵骚动，警笛声大作，有人大喊，警察来了，警笛声越来越大，小混混们开始混乱起来，不久就开始越跑越少，而我们的人却都没有动。豪仔看出来了不对，高呼他的人不要走，但是却没人肯听他的，不得已他也开始跑。最终他还是没跑掉，被我们在一个死胡同抓住了，几个小兄弟打着他，他一声叫声都没有。我拿着手头的录音喇叭，播放着警笛声，踢倒他，对他说，聪明人，只有一个，以后不要再来我们学校了。 这一仗之后我名声更响，豪仔却销声匿迹了。 但是，出事了。一个礼拜后的一天，小县城出了一件新闻，几个小混混，抓了一个小女孩，拖到附近的工厂里，残忍的施暴了。 那女孩身着连体白裙，白衣似雪。如雪里梅花的她，那天，经历了人生第一次严冬。 我疯了，彻底疯了，我没去见白裙子，没见任何人。我知道是豪仔干的，一定是他。没有任何理由，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我找遍了小县城里所以有可能找到他的地方，但是还没有发现他。我心里的仇恨在这一天天等待和这一次次徒劳的奔波中越发膨胀。在他常去的游戏厅门口蹲了21天后，我等到了这个畜生。那时由于白裙子的事，这些场所管的很严，生意很冷清，这对我来说再好不过。 我握紧棍子冲向他，却小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我想站起来，却被人摁住了。 豪仔走近我，笑笑说，聪明人的确只有一个，但是不是你，是我。你以为你找到我了，却不知道我是在等你来。你踢倒过我两次，是哪条腿？ 我说，两条腿，一条踢到了你一次，今天我还要踢你第三次，不过这次你再也起不来。 豪仔的眼里已经全是怒火，但他还是在笑，说，那就两条腿都别要了吧。他拿了一根铁质棒球棒，却做了一个打高尔夫的动作，瞄准着我的腿，不断的调整着角度，似乎怎么都不满意。 啪的一下，游戏厅的大门被撞开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水壶飞了进来，所有人的惊呼着散开了。胖子冲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热水壶，嘴里不知道喊着一些什么东西。我趁机站起来，扑到了豪仔，我和豪仔扭打在一起，胖子不管不顾，又一壶热水飞了过来，我和豪仔两个人被烫的分开了，我抢了他的棒球棒，对着他一通乱打。当我清醒过来时，豪仔跪在我面前，嘴角流着血。我害怕了，人群中有人高喊着杀人了，警察也到了游戏厅门口。我从未见过胖子如此迅捷，他飞奔过去把门一关，用后背倚住门，大喊，快跑！我看着他，腿发抖着，却迈不动步。胖子就快被推开了，他骂道，快他妈的走。我飞奔的从后门离开，流着泪水，头也不敢回。 胖子被抓住了，由于拒不配合说出同伙，被判了三年刑。豪仔被我打断了胸骨，扎破了肺，抢救过来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却不能做剧烈运动了。我很疑惑，豪仔为什么没有告发我，多年后，胖子对我说，当时他被抓之前，他在豪仔的耳边说，你们都是聪明人，我是笨蛋，但是笨蛋有笨蛋的方法，你要是敢告发阿来，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动不了。 这件事之后我转学去了别的学校，一度抑郁，高考一塌糊涂，上了一所野鸡大学。为了治疗抑郁症，我走了很多地方，结识了很多朋友，也认识了很多女孩，但是恍惚中，我仿佛总能看到一个白裙子，一个胖子。大四毕业那年，我因为在网上写稿，已经小有名气，所以很快找到了工作。胖子在号子里表现良好，提前一年出狱，出狱两年之后，在家门口开了一家电器维修店，逢人便说，我老大是个作家。由于他技术好，价格又厚道，小店竟然开得有声有色。但是我跟胖子说，人家都是冲你家准老板娘漂亮才去的。 我想大家已经猜到，白裙子就是小雪，胖子的新娘。胖子在监狱时，小雪听说了这件事，毕竟和自己有关，于是去看了他一次。没想到这货直接说，等我出来，我娶你。小雪当时就愣了，我估计是被这货吓到了。原来他第一眼看到小雪就喜欢小雪了，只是一直没告诉任何人。在我和豪仔针锋相对的时候，他就很担心小雪的安全，每天偷偷的跟着，远远的保护，但是被我误打误撞的打走了。这货手巧，在监狱里时不时用有限的材料做点小东西寄出来送给小雪，小雪慢慢也爱上了他的憨厚，竟然真的就这么等了他两年。 婚礼那天中午，我们喝的都有点多，我低头问胖子，你恨不恨我。 胖子翻了翻白眼，很认真的想了想，对我说，恨，不过也不恨…… 我打了他一拳说，你还真恨啊！然后我苦笑，说，恨我吧，我欠你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胖子说，你抑郁症好了，就是还清了，谁让你是老大，而我，只是个笨蛋…… 第二百七十九章 情殇人逝 我虽然听到这样的声音，但是我却醒不来。在我心灵无比透彻的瞬间，周围那无数的白色涟漪都不见了。 封印，就这样解除了？可是，真的就这么简单嘛？普成大师的修为精深，根据法善禅师的说法，要不是因为释刑天父子的事情让普成大师的心多了些瑕疵，他是一个可以修成正果的人物。至少从修为来说，他可以不在莫庭尊和释刑天之下。 我小时候普成大师应我父亲的请求，每年封印我的灵魂力量，持续了许多年。这封印无比坚固，就连释刑天那样的修为都不能撼动。当时是释刑天灵魂的邪恶部分，蛊惑了心底那个没有经历过人心善恶的“我”，并把他成功洗脑成一个小释刑天。 对了，那漏洞是什么？ 可是人心，真的没有漏洞嘛？我之前的思维似乎是局限了，人心，是充满了漏洞的，佛心才是无漏的境界。人心的漏洞太多了，贪嗔痴，无一不是漏洞。 看到别人有好东西，我们想要又得不到，会一闪而过许多邪念。偷过来骗过来抢过以至于谄媚讨过来；有些事情一旦让自己不开心或者自己觉得没意思了，想的不是如何去修补，不顾别人曾经付出的努力，只想着逃跑。这都是贪心带来的漏洞。 看到别人做了损害自己的事情，没有思前想后，没有体谅担当，想的是报复，想的是让他体会同样的伤害，这是嗔给我们带来的伤害。 人心，无一不是漏洞。而我心中最大的漏洞，却曾是我曾经最大的坚固。之前我想着的是让身边的人不再受苦，让我看到的人都得到解脱，从未想着害人，这又怎么不能算是一颗佛心呢？而后来，我拉着石达开后人下水，远赴切尔诺贝利诛杀伊戈尔，我的心，已经充满了杀戮和功利。自己就是这样的想法，心底最纯正的灵魂，又怎么不被释刑天蛊惑？ 而之前我意识到，我伤害自己，心底那个我也会被伤害，我们是相连的。我变了，他当然也会变。 三个线索，还差最后一个，就能让我彻底脱困。我们心意相通，他是怎么让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只差一步了，不过，真的晚了。”说话的是那个“我”，他站在我对面看着我。 “这封印已经没有了，你又能怎样？”我说道。 “谁说没有了？”他笑着，手一挥，白色的涟漪屏障一半从地上慢慢向上，一般又从天空向下，看样子是要合二为一，彻底封闭起来。 这封印是解开了，还是没解开？难道是普成大师加了一道保险封印，然后他自己忘了？ 哎？不对，我似乎抓到了什么，我刚才思维一闪而过一个词，很有用一个词。 “老啦，全都忘啦……忘了好啊，忘了好……”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四爷爷对我说的这句话，把自己都忘了，才是全都忘了！ 忘了……忘了？忘了！ 对，就是忘了！如果我和那个“我”心意相通，他想什么，我就能知道什么。可是，如果他忘了呢？如果他忘了，我又怎么知道呢？ 事实就是这样，就比如你钱包丢了，你怕你媳妇骂你蠢，回家没敢说，过了几个月，你自己都忘了这件事了，你媳妇也很难知道这件事了。因为你自己都忘了，想说漏了都难啊。 所以，他是忘了，不是遗忘了，而是刻意忘了。我们知道一种职业叫做催眠师，也能算是心理医生，他们有能力让被催眠的人暂时忘记一些事；又比如有些人遭遇了突发的变故，会暂时失忆，让自己暂时忘掉这段对心底有伤害的记忆，以此保护自己。 所以，他是自我催眠，让他忘了解决我们之间问题的办法。他一定是我怕我意识到，而在某个我没意识到的时候，刻意遗忘了。 “没错，呵呵呵，”那个“我”在越来越高的白色涟漪的另一边看着我，淡淡地笑道，“就是这样，可是你现在又能怎样？” 我想要强行跳出去，但是又感觉到了他的恶意。如果我试图跳出去，他会直接重创我，哪怕这么做，会让他自己也受到伤害。 “莫失本心啊……”这是普成大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本心……莫失本心……失去了、遗忘了自己的本心……那个“我”，他没有善恶观念，所以他才会被释刑天蛊惑，可是，他不就是我的本心嘛？他遗忘了自己，他忘了我们本是一体，忘了他为何存在，也忘了我为何存在，他忘了他自己！ 我们本就是一体啊！又哪有谁控制谁？我们争来争去，不还是我们嘛？我们无论有无胜负，不都是左手攻击右手嘛？真正得益的人，是我们之外的人。 如果他想起自己，那么，一切才都结束了，他会想起一切，停止他此刻的丧心病狂…… 如果我意识到了，如果我们心意相通，那么他也就意识到了。他会意识到，他控制我的身体，和我控制，没有区别。因为他做的那些事，不是他想做的，是释刑天的意识想做的。 此刻，上下的白色涟漪马上就要合起来了，我看到涟漪那边的他，跪下啜泣。 “不要哭，你若哭，我也会难过。”我说道。 “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他满脸泪水，而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满脸是泪水。我能感受到一种后悔，一种自责。 “没事，你明白了就好，”眼前的白色涟漪之间只剩半人高，我说道，“你要明白真正的自己是怎样的，不再受到外界的干扰，那么你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没啥区别的，而且我觉得你比我聪明，你可以做的比我更好。你说的没错，真的太晚了，这涟漪就要合上了。” 第259节 “不……你被释刑天挟持了那么久，都能做你自己……而我只是听他说了一些话，就真的去做……”那个“我”站了起来，眼神无比坚毅地说道，“这个涟漪，是最后一道，没有之前的强，但也绝不是一般人能打开的。那是普成大师留下的，他怕有人强行控制我，留给我自保的。这涟漪封印能关闭，不能打开。不过，吉野，你是真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封印了我这么多年，果然还不能和你融合……这些天，我也算是感受到了人心善恶，也不枉此生了……告别之前，让你见识一下你自己，真正的力量吧！” 他说着，化作一缕白色的光束，直接冲向了的只剩下一丝缝隙的涟漪。就如同愤怒的流星，直接撞向了厚实的大地。毫无什么华丽的效果，就是最简单最野蛮的力量的碰撞！ 你绝不会想象到，在一个人的内心最深处，会见到这如同核弹爆炸的场面！ “嘭！” 我在爆炸中不能自已，我被卷入到无数的画面中，无数的时空似乎要把我卷走，我毫无挣扎的能力。到最后，我的周围下起了雪，眼前瞬间多了一副雪景。那雪景，是我们在俄罗斯包下了一个庄园休息的时候下的雪，那个雪天，老瞎子让我感受着一切，记住这一切。 此刻，那感受那么明显，这个雪景成了最有利的一个画面，深深拉住了我。最终，其他的吸引力慢慢消散了。 烟消云散！白色涟漪没有了，封印也就没有了。我心底，那封印了多年的纯净的灵魂力量也没有了。这力量没有了，我也许，永远也不能人们曾经盼望的高度了。 心空了，真的空了。 幸好有这那雪景，幸好那感受那么强烈，不然那一刻，我会被我人生中无数时刻的无数种情绪拉碎。老瞎子是设置了一个节点，让我在我快要迷失的时候复位。 我睁开眼睛，他们还在苦苦支持。老瞎子和二叔念念有词，祥哥的手已经血流成河，小波从rap唱到了南泥湾又唱到了死了都要爱。 而对面似乎的状态似乎也不好，四个老喇嘛都七窍流血，连接他们身体的仪器似乎加大了功率，三叔似乎也不那么专注了。 因为之前那如同悟道般的体悟，老喇嘛们念经，竟然对我毫无影响。我走到他们身边，把连接到他们身上的线拔掉，他们瞬间齐齐晕倒了，老瞎子他们也瞬间松了口气。 三叔反应了过来，转身就跑。我们紧跟在他身后，从屋里跑到屋外，从地宫里一直顺着水道追了上去。我的心情复杂，二叔一言不发，小波估计是唱得口干，干脆不说话。 我们一上到地面，二叔踩着我的肩膀跳了上去，一把摁住了三叔。但是这时我才发现情况根本不是我们追三叔那么简单，而是我们被包围了。包围我们的人，我是认识的，有魅格格和那个软刀青年，有“k”的那个修女，还有龙三。现在想来，之前魅格格和“k”的人出现在地宫，大概是三叔做的手脚。 “老三，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二叔抓住了三叔，老泪纵横地说道。 “执迷不悟的那个人是你！”三叔说着，一刀狠狠捅进了二叔的胸膛。 “喝！”同样就是这个瞬间，从地底跳出一个人，竟然是独臂的仇彪，他浑身是土，不知道把自己埋在这里多久了。他跳出的瞬间，拿出一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一下把三叔的肚子刺穿了。 “不要啊！”洋洋的哭喊声在同时响起。 第二百八十章 除吉联盟 洋洋？洋洋怎么来了？我看了一眼，她身边站的是申干臣，申干臣正在拉她。难道申干臣也是和三叔一伙的？不可能啊，他躲三叔还来不及呢。 而此刻眼前的情况已经无比混乱，二叔和三叔眼看就要不行了，仇彪手足无措，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对了，仇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太多的疑问需要解决，但是眼前的情况又太紧迫了些。 “老三……你错了啊……你真的错了……”二叔口中吐血，勉强着说道。 “二哥……”三叔终于叫了一声“二哥”，说道，“不是我错了啊……是这个世界错了啊……人心已经如此……我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 “也罢……是对是错……马上让大哥去决断吧……”二叔虚弱地说道。 “大哥……组织了散仆……而我组织了……除吉联盟……”三叔似乎是回光返照般地笑了，“晨星……每一太阳耀眼，但是……从未失去过光亮啊！” 三叔这句话还没说完，就缓缓跪下，正好跪在了二叔面前。我们离他们的距离比较近，所以能听得到聊天内容。包围我们的人和申干臣他们离得都有点远，并不能听清内容。 祥哥过去一把抱住了二叔，轻轻地说了句，“爸爸……我是你的儿子啊……” “你是……你是……”二叔眼看最后一口气就要没了，断断续续就是说不出来。 “我是你的儿子，我是哲哲……”祥哥抱住了二叔说道。 “哲哲，你真的是哲哲嘛……无论如何……照顾好自己，不要怨恨任何人，要恨就恨爸爸吧……”二叔说完这句话，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祥哥……你真是……走丢的吉哲哥？”我问道。 “不是，”祥哥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二叔曾经有个孩子叫吉哲，刚才只是想让他走得舒心一点，真正的吉哲不知道被你三叔弄到哪去了。因为你父亲明令禁止易子而养，从我们这一代开始，刘家和吉家的血脉已经不会混在一起了，吉晨星是最后一个。他从刘家被换过去，补上了吉家小产掉的一个孩子，换成刘家这边对外说是小产了。” “你的假死是怎么做到的？”郎静波问道。 “杀我的枪和子弹，都是我准备的，都是经过改良的；把我带走的人，和给我尸检的人，都是我这一年在‘山’培养的亲信，假死太容易了。”祥哥说道，“只是没想到……假死之后发生的事情，会那么难……” “彪子，你怎么在这？”我问道。仇彪始终没有缓过神，大概是洋洋那悲伤又带着怨恨的眼神，让他有点难过吧。 “祥哥找到了我……”仇彪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眼前的那块锋利的大骨，说道，“祥哥说……一会儿如果有人伤害你或者你二叔……格杀勿论……没想到……咋就是你三叔呢？你说，咋就是洋洋他爸呢？洋洋永远都不会理我了……” 我想要劝他，但是那包围圈却越缩越小。包围圈外很远的地方，洋洋在哭泣，申干臣轻轻抱着她，仇彪看到申干臣抱着洋洋，更加失神了。 造孽啊，全都乱了，这可如何是好。 “呦呵，这不是‘山’的头人吉野先生嘛？”魅格格走在最前面，风骚地笑着，她轻轻托了下自己的胸，说道，“不知道吉野小哥，现在还要不要我这个老情人啊？” “他那么年轻，只能是小情人，我这样的才是老情人，”老瞎子挡在了我们面前，插嘴说道，“你要是想找老情人，来找老人家我啊……不过可惜了，传闻你的幻术都是靠挤眉弄眼，不过……老子我看、不、到！” 老瞎子一声大吼，魅格格退了两步。我感觉脑子顿时清爽了许多，这个魅格格果然还是老样子，非要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们就四个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魅格格娇喝道。 “和朋友在一起，好酒罚酒都喝得，”祥哥淡淡地说道，“不过要是和敌人在一起，不管是什么酒，也都只能有一种味道……血腥味。魅晴，你不认得我是谁了嘛？” “吉、吉瑞祥？”魅格格似乎吓了一跳，那群人一片哗然，“孔雀大明王……” “哎？哥啊，你这名号好像很厉害啊，我感觉比我爷爷都能吓唬人啊？”郎静波说道。 “你爷爷威名太高，这些虾兵蟹将和你爷爷差得太远，因为无知，反而无畏了，”祥哥冷笑着说道，“可是我嘛……他们每过几年就来黑水城试探一下，要么试图启宝，要么试图打入我们家族内部……呵呵，不过每次，我都让他们一个不剩，死无全尸……” “你也不过是借助阵法罢了，”那个俄国修女，勉强地说着中文，“在黑水城，你借助无数的阵法，你的确是无比强大。可是如果出来，不给你时间布置阵法，你一块不值。” “中文的准确叫法，叫做一文不值，”祥哥淡淡地说道，拿出峨眉刺，冷笑着说道，“对待外国友人，我一向比较客气……所以，如果你求饶，我也许会心软。” “你们太猖狂了，”魅格格冷笑一声，“伊邪先生，这些不敬仰天照大神的支那猪，就交给您和您的神官了。” 第260节 “好。”魅格格身后，走出一个人，他穿着红色的衣服，衣服上有几个黄色的圆圈，圆圈里是一个黄色的飞镖图案。那个人招了招手，长白山老林中走出了无数个身穿忍着服饰的人。他们从地下，树荫下，书上等无数不同的地方冒了出来，数量好像是无穷无尽，似乎把整座山都铺满了。 “之前我们和天皇的军队共同创建的八岐寄虫，据说就是被你们几个人破坏的。”那个神道教的神官说道，“现在，承受天照大神的怒火吧！” 他说着，手一挥，四个日本神道教的神官用鬼魅的速度就移动到我们身边，他们双手快速的移动，只是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周围的某种东西正在快速缺失。 “神道教的小鬼子，又开始吸收自然之力……”老瞎子冷笑一声，“神道教拜日本那什么天照大神，也就是日本的太阳神为祖师爷，他们对自然的领悟是极强的。所以我说他们格外畜生，因为在国内，就是那些妖修才这么玩……” 老瞎子这么一说，我大概明白快速缺失的是什么了，是一种大自然给人的感觉。阳光，青草，泥土，空气，一切自然元素给人的感觉，都在迅速的消失。就仿佛让人从野外的美景中一下子拉回到钢筋混凝土的现代建筑中。 “林老，情况不是很乐观，”祥哥说道，“我们被那雪山四圣僧弄得已经精疲力竭，现在没有人有余力冲开这个方阵啊！我身上没有带任何能画阵法的东西，连自保都不行。” “咳咳。”小波咳嗽了一声。 “我也不行，”老瞎子小声说道，“道术施术的根本，和佛教是有区别的。佛求内心，都是靠自己内心的层次释放力量；而道求外在，所以才会修身炼丹，施术的基础就是自然之力……而现在，他们相当于是釜底抽薪，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彻底什么术都施展不了。不然就只能让吉野娃子用他强悍的灵魂力生生冲开了。” “咳咳咳咳。”小波好像是感冒了呢，咳嗽得更凶了。 “我，恐怕也不行……”我说道，“我身体发生了一些变故，灵魂力，暂时用不了……即使勉强用了，也没有多强悍……肉搏我觉得也赢不了啊，对面好多忍着啊！” “咳咳咳咳咳咳！”小波咳嗽地都跳起来了。 “那真的是要完蛋了，”老瞎子说道，“没想到最后会死在这里。” “你们三个凑萨比！”郎静波跳起来打了我膝盖一拳，说道，“大人物都是最后才出场的，明白不？你们三个到最后还不是要靠我。” “那个玄官印，你这样的修为，也就用那么一次了，你还有啥子手段？”老瞎子说道。 “是啊，我看你现在已经要背不动了，不要逞强啊。”祥哥关心地说道。 “那个玄官印，是我郎家祖传的，我的确是没有再用一次的能力了……”小波说道，“不过，我的绝技还没用，注意了，我要装逼了。” 我、老瞎子还有祥哥都退了一步，小波装逼的气息太强，我们怕不退会被撞到地上。 小波双手向下，在腹部上下引导了一番，突然想头顶一举，喊道，“大呼朋唤友术！小叶！快他妈来救我，老子要死了！” 我们和魅格格那边都看着他，一阵风轻轻吹过草丛，鬼都没跳出来一个。 “别他妈闹了！老子再也不和别人说你大名了，快出来啊，叶梦遗！”小波大喊道，“叶梦遗”三个字在长白山老林里来来回回飘荡，显得那么刺耳。 “浪费时间。”那个日本人的头目显得有点不耐烦，突然冲了过来。 我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老瞎子已经一口鲜血喷出，眼看就不行了。 第五卷 浮生若梦 春节特别篇——孙不留的日记 哎，闯祸了，从老枪崩那里弄了几味药喂兔子，结果兔子疯了呢，不知道是咋了，竟然跳到隔壁邻居家的狗身上，压着人家蹭个没完，那狗吓得都不敢动了。结果邻居跑来找老枪崩，说我家的兔子耍流氓。老枪崩气得不行了，说要把那兔子宫刑。可是，啥是宫刑啊？ 在这个村子里待着真的好无聊，可是老枪崩说在上海方便，很多药材好买，岗岗他们如果回来找我们也直接就过来了。 好想岗岗啊，感觉这几年岗岗变化好大，他越来越不喜欢说话了，说话的时候都很少开玩笑呢。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第一次见我就给我吃的，我记得以前，他总是喜欢笑着说话，对我们每个人都很好。电视里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差，其实我觉得，要是长得丑笑不笑运气都不会好，别问我为啥知道，因为电视里就是这么演的嘛。 哎，说起电视，我觉得这几年跟着岗岗发生的事情都能上电视呢。你以为我吹牛啊？那我给你数数，最开始岗岗在上海，魂丢了，在可以还阳的最后一天才回到身体。紧跟着他就回家找他的麻麻，可是麻麻没找到，莫名其妙地我们就进了一个大地洞里，那地洞里有超级大蛇，还有坏蛋，对了，我们在下到大洞之前，我们还在林子里碰到了一个让我疯狂吃东西的鬼东西，还在一个废厂里差点被一群日本坏鬼弄死。再后来，吉野岗岗就消失啦，等到查到他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是个精神病了。从那之后吉野岗岗就变了很多，他不像以前那么大惊小怪，发生什么好像是多能接受了呢。然后我们一起去了重庆山王坪，开启石达开留下的宝藏，乃求，宝藏我一点都没看到，反而是多了个后妈，哎，也就是那个温其琛阿姨，她每天都在做upup丰胸操，真是莫名其妙。那之后，吉野岗岗掉到了天坑里，整整一年才出来。最近似乎出了什么事，温其琛阿姨回家了，老枪崩不让我出门。 对了，我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你觉得能拍成电视不？我觉得可以啊！不说剧情，光说画面壮观的手足蛇，恐怖的日本丧尸兵，奇幻的石达开宝藏，可爱的阿福和小狐狸……我觉得如果拍出来，我会很喜欢呢！更不要提他们每次打起来都那么帅气，那么刺激。不过我看电视上说，建国后的动物不能成精来着！盗墓都要说成考古，哎，那还拍个乃求啊！有个球意思！到底是啥部门管理这些事啊，他们是不是脑子有泡啊？ 哎，好无聊，我想他们了。虽然跟他们在一起，真的很吃苦，但是我喜欢他们每一个人。我喜欢善良的岗岗，我喜欢漂亮的端木和很有男人味的马大收，还喜欢给人踏实感觉的李森和总是欺负我的老瞎子，其实……我最喜欢三九岗岗…… 三九岗岗总是开心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是嬉皮笑脸，但是却让我们所有人跟着放松了下来。而真的到了重要的时候，不管是抢肉身，还是击退日本丧尸兵，或者是救出艾晓姐姐和宝爷弟弟，三九岗岗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他总说，时间刚好，不多不少。我却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一点都不是刚好。我希望他教我易容术，教我柔术，哪怕什么都不教，但是不离开就好啊。我和老枪崩说过这件事，老枪崩却不说话。我爷爷和麻麻走后，我很少看到他那样的沉默。生命，到底是啥，我闹不清楚，他们说我长大就懂了，但是我不想懂，我就是不想有人离开。 好想快点过年啊，过年了，大家就有可能聚在一起。对了，还从来没和吉野岗岗过过年呢，第一个年他是在北安过的，第二个是在天坑里，想来他还真是个倒霉蛋。 他不在的这两个年，第一个我们是一起过的，也是我记忆里最有意思的一个年。那个时候，我们刚刚得到了吉野岗岗的消息，知道他还没有死，知道他是被坏人们控制起来了。大家顿时都松了口气，毕竟，活着就是最好的。我们等了太久的消息，有时候甚至觉得，坏消息都比没有消息要好得多。 那年沈羽岗岗已经准备潜入了，我们是在北京三九岗岗家过的年。因为三九岗岗走了，大家都怕他父母难过，就在他家过年，热闹一些。老枪崩到了却没有去三九岗岗家，他说要和莫大爷去见什么咸鱼，好像还很重要呢。 节日的气氛有时候会加剧悲伤，但是有的是也会让人暂时淡忘一些东西。从长白山出来之后，我感觉所有岗岗姐姐和叔叔伯伯都很压抑。这个年，大家都有意想要放松一下，所以所有人都闭口不提会让人难过的话题。李森岗岗甚至私下找了我好几次，叫我不要乱说话。我虽然不知道啥叫乱说话，但是我猜，我会难过的事，别人也会难过，那就不提好了。 左儿姐姐和洋洋姐姐包饺子，屠重岗岗在边上擀饺子皮，别看他比我还胖，手指可灵活了呢。仇彪岗岗就在边上看着洋洋姐姐傻笑，剁饺子馅剁得菜板都快折了他还不知道。二叔好像找了个小房间给佛爷和吉家先祖上香去了。端木被马大叔带回家过年去了，陈凡和赵文赵一直在张罗年货。那天来了一个以前从没见过的岗岗，叫刘瑞祥，他们都喊他祥哥。 还剩下林爷爷，沈羽小岗岗、李森岗岗和瑞祥岗岗没事做，然后他们四个就打牌了。李森岗岗听到要和这三个人一起玩，满脸的痛苦。他们玩的是炸金花，这个我知道的，好像是全国人民都玩这个，尤其是赌局上格外盛行。那天的牌局我记的格外清楚，我也不知道为啥那么清楚，平时老枪崩让我记那些药方，我总是记不住。今天反正也没事，我还是把那天的牌局写下来，以后忘了这么好玩的事，是种损失啊。 林爷爷看不到牌，所以我站在他边上，偷偷告诉他牌面是什么。每次告诉他之后，我闲得无聊，就去看看其他几个人的牌。他们玩的不大，一块钱闷底，跟到十块封顶。 第一把牌，林爷爷手上是三五七，花色都不同，牌小的简直不能要，沈羽岗岗是一对三一个q，李森岗岗是一对4一个3，祥岗岗手上则是456顺子。这一把林爷爷。 “一块。”林爷爷这把先来，扔了一块钱说道。 “跟。”李森岗岗说道。 “跟。”沈羽岗岗也说道。 “加两块。”祥岗岗说道。 “跟。”林爷爷说道，“韩跖君啊，听说你喜欢玩围棋，我们来下一盘？” 韩跖君是三九岗岗的爸爸，长得没有三九岗岗高，甚至还要更瘦一些，但是眼睛里精光闪闪，丝毫不再三九岗岗之下。 “林老啊，你这还跟我们打着牌呢，咋还玩上围棋了？”李森岗岗问道。 “你们太弱，不留啊，会不会下象棋啊？陪我玩会儿啊。”林爷爷说道。 “会啊，正好我无聊呢！”我记得我那时候很开心地说道看，然后我在三九岗岗家里翻出一副围棋和一副象棋。我回来的时候，林爷爷和李森岗岗已经输了三把，瑞祥岗岗赢了一把，沈羽岗岗赢了两把。 “妈蛋啊，不想跟你们三个玩牌啊，好烦啊。”李森岗岗十分烦躁地说道。 第261节 “互有胜负，还好还好。”瑞祥岗岗淡淡地说道，一点都没有赌徒该有的气急败坏样子。 “来来来，我们开始。”林爷爷十分兴奋的样子，他和韩跖君伯伯玩围棋是盲棋，两个人都说棋的位置，然后韩伯伯把棋摆上去。 他和我就不同了，我听不懂盲棋，不明白报出的地位棋子应该放到哪。所以我们俩是直接下的，象棋有棱角，他直接摸出来，然后下到他要下的位置。 而那边的牌局，还是要我时不时跑过去帮他看一下牌。 整个过程就是林爷爷和韩伯伯靠说话下围棋，和我靠摸棋子下象棋，和其他三个人靠我看打炸金花。林爷爷虽然厉害，但是一心三用，牌局那边一直在输，围棋这边局势也不好，象棋这边嘛，嘿嘿，我觉得我马上就赢啦。 又是一把牌，林爷爷2、3、8，三张废牌，瑞祥岗岗是一对a一个j，李森岗岗是444岗岗，而沈羽岗岗是红桃156金花。这把是李森岗岗的庄，他输了很多，终于拿到了大牌。 “五块。”李森岗岗直接下了这么多。 “跟。”瑞祥岗岗淡淡地说道。 “加一块。”沈羽岗岗也十分豪气。 “再加三块。”林爷爷大声说道，因为他也一直输，很少有主动加注的时候。 “跟！”李森岗岗咬着牙说道。 “你们狠，我不跟了。”瑞祥岗岗笑着说道。 “森子哥，咱俩来比比。”沈羽岗岗说道，然后他们比了牌。沈羽岗岗长叹一声，李森岗岗眉飞色舞。 “十块封顶，不好玩，咱们玩大点吧。”林爷爷十分兴奋地说道，“加五十，怎么样？闷宫炮，小胖子，你输了。” “啊？”我再一看我这，林爷爷下了一步，我老枪直接被吃了。 “跟！”李森岗岗绿着脸说道。 “起东五南九置子，打吃，斩大龙。跖君，你也输了。”林爷爷笑着说道，“运气来了挡不住啊，再加一百。” “草，我不玩了。”李森岗岗说着弃牌了。 “那我可就收钱咯！”林爷爷说着快速把自己的牌扔到牌堆里，把一桌子钱拿走了，转身就跑去吃饺子了。 “这……啥，啥情况？”李森岗岗问道。 “我们都被玩咯，还好我收手快，没亏。”瑞祥岗岗说道。 “林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沈羽岗岗问道。 “简单啊，”林爷爷已经吃着饺子说道，“叫跖君和小胖子下棋，影响我，但是同样也影响你们，你们会关注那边的局势；我下盲棋，我和跖君说话，你们也会听到围棋落子的位置，知道围棋的进度，打牌会受到影响；小胖子跑来跑去地帮我看牌，再回去下棋，也会受到影响；跖君耳力过人，能听得到小胖子告诉我我的牌是啥子，也能看得到你们的牌，所以他清楚我炸金花的局势，反而更受到影响。我先是输牌，记住你们每个人拿到大牌小牌时的不同反应，根据你们的反应打牌，最后这把能判定你们三个牌都不小，但是李森断然是最大，这局面是最好，因为这娃子缺了点魄力，所以把他逼急能赢；而那边跖君围棋棋力本就在我之下，他韩氏一族擅长易容潜行，可是我下的是盲棋围棋，都是明面上的东西，不像是手中的牌可以出千，他不能用本能手段，心中着急，更是输；至于小胖子嘛……” “我肯定下不过你，我知道。”我说道。 “不……你来帮我看牌的时候……”林爷爷吃了个饺子，说道，“我偷偷换了你的棋……” “草！” “哈哈哈！” 屋子里一时间充满了骂声和笑声，那样美好的瞬间，我想我大概永远忘不了。 那可真是有意思的一天啊，不写了，去看老枪崩宫刑兔子了，他说正好放到药酒里，大补。对了，我记得那年过年他还说呢，过年不发红包不打赏不捧场的，都是坏蛋，都该抓去宫刑泡补酒！吼吼！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天涯成陌路 那日本红袍神官似乎是打了老瞎子一拳，但是还没来得及有后手，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一把咬住了他的手臂。 那是一只看起来年纪就不大的狼，但是体型和成年狼也差不了太多了，那是一只白狼，眼眸是深邃而高贵的蓝黑色，透漏着一种王者俯视众生的威严，也有种小孩子的执拗。 “嗷呜！嗷呜呜呜～”仇彪看到小狼来了，似乎是找了什么宣泄情绪的点。他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狼嚎声，一瞬间，远处仿佛一阵黑风吹来，一个狼群冲了过来。 随着狼群而来的，还有三四只海东青，它们飞得极快，如同死尸一般冲向了围住我们的四个神官。四个神官没料到会有这种远程炸弹，都被瞬间啄瞎了眼睛。这四个神官一被打扰，祥哥顿时大出一口气，背起老瞎子，准备突围。 小白狼终于还是被那个神官甩开，那个神官的身法及其鬼魅，竟然连小狼那样快的速度都追不上他，几步之后就跑回来他们的阵营。小白狼跑到仇彪身边，抬头看着仇彪，眼睛里有怒火也有自责，仇彪轻轻拍了拍他，突然挺直了身子。 “吼！” “嗷呜！” 仇彪大喊一声，无数的野兽跟着吼了起来，那一刻，我似乎觉得整座山都跟着震颤起来。那个瞬间仇彪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身上的衣服很脏，甚至很多地方已经干脆破烂了，他手中拿着一根巨大的骨头，扬天怒吼，狂风吹过他的身体，他却如磐石一样眼睛都不眨。不愧是猎人王，不愧是这片山林的主人。 狼群很快就和那些突然出现的忍着厮打在一起，魅格格照顾着日本神官，那个俄罗斯修女和龙三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什么动作，倒是那软刀青年冲了过来。 祥哥背着老瞎子腾不出手，我和小波想要过去，但是手无寸铁，根本无力对付那人锋利的软刀。正在纠结的时候，仇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了过来，手中的大骨自上而下砸了下来，软刀青年的一把刀一甩，迅速围绕到那大骨上，然后又一刀直奔着仇彪冲了过去。眼看单臂的仇彪已经无法躲开这一刀了，可是那个瞬间，他竟然没有躲避，而是直直地迎了上去！ “乒！” 我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声，竟然是仇彪一口咬住了那软刀的刀身。软刀青年想要用力把刀抽出，但是刀竟然被仇彪咬得死死的。 就在这个焦灼的时刻，龙三有了动静。他拿出一个东西，看样子是一块玉，但是具体质地是什么是什么，我并不能看得太真切。他拿出那个东西，在上面点燃了一枝香，然后从口袋里出一个小瓶，看样子是血液，他把那液体洒在那玉石周围，开始念念有词。 很快，一只小蛇被吸引来了。龙三迅速的抓住那只小蛇，然后不知道在蛇嘴里放了些什么，把小蛇放下了。那小蛇钻到一个洞里，迅速不见了。 周围不久就传来悉悉索索地声音，似乎一下子多了许多蛇。甚至给你一种恐怖的感觉，让你不敢动一步。片刻之后，我发现无数蛇用它们的蛇眼盯着我看，无数的蛇信子在舔我的身体，无数的蛇已经盘绕在我身上。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在被无数蛇包围的瞬间，突然传来老瞎子传来了一声怒吼，那种被无数蛇围绕的恐惧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老瞎子吼完这句，直接闭上了双眼，神色十分痛苦，看起来非常挣扎。 再抬头一看，草丛中果然是多了很多蛇，但是距离我们的身边很挺远，元不至于是刚才那样的感觉。如果是感觉上吃了偏差，那很可能是中了幻术。我再看远处，那个俄罗斯修女已经神色十分萎靡。之前沉默不语的龙三开始跳了起来，似乎是某种神圣地朝拜，那些突然出现的蛇似乎也陷入了某种狂热，不停地扭动着身躯。 仇彪飞起一脚，踢开软刀青年。接着这后退的力量，跳到一条大蛇身边，呲牙威胁了一声。那大蛇刚开始似乎有点迷惘，但是片刻之后又疯狂地舞动起来，并不听仇彪仇彪控制。仇彪仿佛被激怒的野兽，一巴掌拍到那蛇脸上，那蛇晃晃悠悠地到底了，还是不断扭动。 狼群并没有什么优势，这几年先是遭到过圣刀的攻击，又因为我的缘故和弟弟的蛙人大战过，剩下的有生力量并不是太多。那些日本忍着，利用了树林的优势，不断地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书，飞镖和手里剑飞速地甩出，一条狼当即就会死亡。 第262节 “吼！”仇彪打得急眼，怒吼一声，似乎在招呼着什么，然后又冲向了那软刀青年。 那个瞬间，我并没有空去欣赏猎人王狂野的神采，我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我感觉到山里似乎有什么要不得的东西要出来，海东青飞得极高，连小白狼都有点不安地扒地。 “嘶昂！”地底突然破开一个大洞，一个大家伙冲了出来。它是蛇的身体，却有着壮硕地四肢；它有着蛇极具风格的蛇眼，头顶却还长了两个小角。 是巨型手足蛇！地宫里的王者！快要化龙的一条手足蛇！ 那巨型手足蛇出现的瞬间，我们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它要干嘛。它之前对我十分亲切，但是这次却并没有理会我。它似乎有些迷惘，看了看仇彪，又看了看龙三，巨大的蛇眼里透漏出来的都是矛盾和挣扎。 可是……不对吧？为什么它对龙三也会有些顺从？只见巨型手足蛇把头放到很低的地方，仔细看着龙三奇异地舞蹈，巨大的身体竟然也跟着摇晃起来，不少树木算是倒了霉，直接就断成了两截，有的还被压成了碎木。 一旁的仇彪也在呼喊它，但是它却并不是太在意。加上软刀青年不断地捣乱，仇彪还得分心对付那软刀青年。 但是好处是，乱战的场面暂时停歇了，双方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借此，申干臣带着洋洋跑到了我们身边。 “除吉联盟？你们是不是闲得？”我没话找话地说道，边说边小范围地走动，也在思考着脱困的方法。 “就是啊，一点都不高级，因为再怎样也是个初级的联盟。”小波说道，但是我听出他这次的语气不像是之前扯淡时那样轻松。 “吉野，若说曾经你只是我爱新觉罗氏的敌人，那么现在，你已经是我们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魅格格说道，“杀了你，是众望所归。” “众望所归？我怎么觉得是狼狈为奸？”我说道，偷偷瞄了老瞎子一眼，他的嘴角还在缓缓流着血，闭着眼睛，整个人了无生气，看样子情况很糟糕。 “你还得那先生死了，害得我和纳威分庭抗礼，害得阿尔哈图一身修为尽失，害得我要离开家族！”魅格格恶恨恨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今天就该偿命！” “是你们逼我的！不然我还好好的做着旅行社老板，”我看了眼局势，狼群基本已经被屠戮尽了，海东青也都飞走了，而草地里日本忍着和‘k’的盗宝队的人已经可以非常明显地被看到。老瞎子昏迷不醒，剩下我们四个，并不能从这些高手和无数的人中跑出去，我只能开始越扯越远地说道，“你离开家族，也是因为纳威选对了人……” “都不重要了，”魅格格突然打断我，说道，“纳威和阿尔哈图那个死老头，都不肯和日本的神官们深度合作，但是我答应了。如今我们这些被你害过的人整合起来，哪怕不要吉家宝藏，也要报仇！再说，修者本来就是超然于凡人的，为什么要多一个组织管理我们！全国所以的修者，不管正邪，都对组织无比厌倦。现在，就是铲除这个讨厌的东西的时候了！” “闹剧该结束了。”一个老人的声音穿了过来，听起来竟然十分眼熟，是阿尔哈图！之间一个白胡子老头，身上穿着白色的短袖唐装，他身后跟着纳威和许多手下，出现了我们的后方。 完了完了，全完了，纳威的叛出本就是我觉得十分诡异的事情，现在出现在我的身后，让我更加不安。 “阿尔哈图，你现在如果归顺我，我会同意你加入除吉联盟。”魅格格说道。 “魅晴，你的确不适合领导我们这个家族，”阿尔哈图说道，“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我们都没有依附过外国势力！你太让我失望了！” “还不是你不够强？”魅格格冷笑道，“你是我们历代八旗里最废物的长老！我若是不依附这位神官大人，难道指望你嘛？如今你又被废了修为，在我看来，你甚至不如一条老狗！你若是有些眼力，现在带着纳威加入我这个联盟，我原谅你们做过的一切。” “笑话。”纳威冷笑着说道，也不多说。 我抬头一看，巨型手足蛇竟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睡着了。双方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发动第二轮攻击，我的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如何跑出去上。 “仇彪，我要你偿命。”就在这时，洋洋突然夺过一把刀，架在了仇彪脖子上。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一叹泯恩仇 “洋洋，你干嘛？他仓促杀死了蒋生，的确不对，但是你不能随意处置他的性命。”我说道，尤其把“蒋生”两个字说得格外重，就是希望她能明白现在现在暴露三叔扮演蒋生的事情，对吉家非常不利。 “哥……”洋洋咬着嘴唇，把嘴唇咬得发白，说道，“无论什么理由，这件事，我不会原谅任何人！” 她说着，转身走到角落里，不管我们任何人。申干臣紧跟在洋洋身后，拉住了她的手，洋洋顿了顿，并没有拒绝。而仇彪看看洋洋，又看看祥哥，最后看着我，憋得脸都红了，却说不出一句话。 那个瞬间，我感觉到，洋洋是想让仇彪上去抱住她，给她一个解释。只要仇彪说出来，无论洋洋之前说得多决绝，她也会接受。但是仇彪没动，上去抱住洋洋的申干臣。甚至就是那一刻，我感觉到，洋洋和仇彪，永远也不可能了。 可是，这又要怪谁。怪我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那个“我”给了洋洋和申干臣机会？还是怪三叔为何心思不平衡，非要叛出？或者怪申干臣心思细腻，而仇彪太过愚钝？一段还没来得及展开的爱情，就这么胎死腹中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是一桩桩一件件的巧合，把我们推倒一个不可更改的地步。其实，很可能我们只要勇敢一点，迈出那一步就能解决问题。片刻的勇气，换众生的幸福，怎么看都是赚的啊。 但是现在情形严峻，我没有时间顾忌这些事，突然出现的阿尔哈图让我不安，但是看情况，他也不是向着魅格格来的。 “纳威，你要怎么样，给个痛快话吧。”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之前你婚礼时，我们联盟。我说过会帮你，那就帮你，”纳威说道，“不是所有坏人都是背信弃义的，尤其我这种长得帅的。” “如果你们现在再敢动手，长白爱新觉罗氏，将奋战到底。”纳威很有气势地说道，“暮仁，我他妈也忍你很久了。每次让你帮忙干点啥，你老能装逼了。你那么牛逼，莫庭尊单挑你们全日本修者界的时候，你干啥呢？” “还轮不到你说话！魅晴，我今天帮你躲过长白爱新觉罗领袖的身份。”那个红袍日本神官说道，听这意思他叫做德仁。名字倒是不错，可惜干的事都差点意思。 他说着就跳了过来，他给人一种感觉，就是随时能和大自然融为一体，让人摸不到他的踪迹，而周围自然的一切，他都能用上。 “真当我是摆设么？”阿尔哈图笑道，一掌应了上来。那个瞬间，我似乎感觉到德仁一掌极具威势，而阿尔哈图却是软绵绵的，极其空虚。 可是偏偏他们双掌相对的时候，阿尔哈图就像是透明的，德仁怎么打上去的，那力道就怎么穿出去了。德仁明显被激怒了，刚才纳威提到莫爷名号的时候，这德仁就不对了。小日本就是这点特点，认真，但是也有点二杆子，爱较劲。但问题是，你打不过莫庭尊，跟我们发什么火？这就是小日本的另一个特点了，欺软怕硬。 “这样打下去，你最后累死，我也不会受到丝毫伤害！”阿尔哈图白须飘飘，说道。 “阿尔哈图，你的修为不是已经废了嘛！”魅格格气急败坏地大喊道。 “不破不立，又哪是你这样的层级能懂的？”阿尔哈图说道，已经接连和德仁过了好几招，德仁打在他身上就和没打一样。那个软刀青年看到，蓄势待发。 “齐珩，你真要打，那就试试看！”纳威说着，整理了一下他的猫王头发，一往无前地冲上前去。 “来。”那个软刀青年的脸色总是很苍白，他的头发也是有点乱糟糟，穿得衣服都是纯色的，袖子都拉得比手长，手看起来也很软，话很少，一副怪咖的样子。 纳威手上并没有武器，纳威穿衣服也很有风格，活脱脱一份猫王的样子。白色阔领西装，白色阔腿裤，向上飞的头发，锃亮的白皮鞋。 纳威打起来动作不像是马大叔的擒拿术，十分稳重，专打人的关节；也不像是李森那样以力量取胜，都是重拳出击；更不像是仇彪那样如同野兽般凶猛，每个动作都让人联想到某种动物；还不像是三九哥，轻功柔术，像是舞蹈，却能制敌。 纳威的动作无比连贯，简直像是个陀螺，一招连着一招，绵绵不绝。那个叫做齐珩的软刀青年被纳威连绵不绝的攻势打得抽不出手，只能抵抗。 原本劣势的局面在纳威一伙的介入后，变得轻松了很多。巨型手足蛇似乎被打斗声吵醒了，起来看着我们，饶有兴趣。可是龙三几个动作之后，巨型手足蛇就又有点不清醒了。 龙三的动作变得僵硬了，巨型手足蛇的蛇眼时而聚焦，时而涣散，似乎和龙三的动作有某种契合。如果被龙三控制了这条蛇，一切就都完了。 “喵！”一声带着种虎啸的猫叫响起，那巨型手足蛇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龙三，眼神充满了敌意。龙三一口血吐出，立刻跪在了地上。 一只黄色的胖猫走着猫步就过来了，当然是阿福了，那巨型手足蛇看着它。说实话，那个场面有点不和谐啊，巨型手足蛇的眼睛都快赶上发福的阿福大了。感觉巨型手足蛇只要一口，阿福就直接没了。 但是巨型手足蛇缓缓地下了头，巨大的头颅压倒地上。阿福轻轻拍了拍它，像是一个教父在教自己的孩子做事。巨型手足蛇顺从地轻轻吐着信，一点王者风范也没有了。 第263节 “阿福，别装逼了，快过来。”我喊道，这肥猫今天也是听话，慢慢悠悠走到我身边。 “魅晴，还打么？”祥哥背着老瞎子，说道，“这蛇王现在听谁的，你也看到了，你这点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势力，小心瞬间灰飞烟灭。” 再看那边，纳威始终没有被软刀青年出刀的机会，纳威的腿踢得极高极快，几乎靠单腿踢得软刀青年只能后退；而德仁消耗了许多力气，终于停手，阿尔哈图大气不喘，似乎根本没有动过手。可是，这样太扯了吧？就算是莫爷和释刑天，也没这份写意。 “走。”德仁说道，魅格格十分不甘，但是只能跟着走。 那些忍者死了不少，狼群更是损失惨重，小白狼王浑身是血，但是此刻它更像是一个狼王了。之前它身上还有三分奶气，现在更有王者气息了。 七月的长白山老林，一片血腥。距离我还阳整整两周年时候，谁能想到，我看到的是无数的鲜血。 “舅舅……”纳威突然跪下了，跪在阿尔哈图面前，哭了起来。 哎？阿尔哈图不是没事嘛？卧槽，这哪是没事，他白色的太极服上都是鲜血，很多处已经滑坡。他的面色枯槁，嘴角都是血。这是怎么回事？ “纳威……这……这怎么回事？”我问道，再看看阿尔哈图，眼看是不行了。 “我舅舅……知道魅晴他们要对你不利，执意要来的。”纳威说道。 “吉野，你……你过来……”阿尔哈图对我说道，我俯身过去，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及其微弱，“我……我对不起吉家……年轻时，我也曾经追名逐利……甚至痴人说梦地做过复兴大清的梦想……哪怕，在国内成为一方强悍的势力也好……但是，我们错了啊……我们做的事，只不过是屠戮……后来我老了，后悔了，可是我已经是长老了……我所在的位置，让我不得不做一些事……我只希望，今天我死后，你这个族长，能原谅我们……你和纳威，能成为朋友；魅晴，如果再做错事，你能给她机会改过……请求你，答应我……” “好，我说道。”其实我现在心中说不上是一种什么状态，并没有太多的仇恨，我只是希望，所以事情都能了结。阿尔哈图和魅晴的确做过不好的事情，但是毕竟，我这贱命还活着，我的妻儿还在。三九哥的仇，在阿尔哈图死后，我想也可以一笔勾销。 “对不起……谢谢你……我们这些年掠夺的东西，在我们手上的，我已经让纳威悉数还了回去……无主的……也给了国家……这一切的罪孽，就让我下地狱承担吧……”阿尔哈图说道，眼睛轻轻闭上，停了呼吸。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幻术？”祥哥问道。 “是幻术，”纳威说道，“阿尔哈图舅舅自废修为之后，就不再修行，但是他是真正的幻术大家，魅晴就是他教出来的。刚才德仁的每一招都实打实地打在舅舅身上……舅舅利用幻术，让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没有中招……实际上……舅舅被生生硬挺了这么久……” “阿吉，我走了。”我还没缓过来，就听到仇彪突然说道，他单手着地，跟着狼群一起走了。 “祥哥，我们去哪？”我问道。 “回地宫的科研基地……”祥哥担忧地说道，“林老要不行了……而且……他身上有东西不对。”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忠孝两难全 老瞎子对我是怎样一种存在？是父亲，是爷爷，是老师，更是朋友。在上海，假死计划出了纰漏，我跟着我的肉身到了医院手足无措，那个时候是他出现。如果不是他教我许多东西，我可能会在下雨天傻乎乎地出门被一道天雷劈死，也可能离开肉身太远把自己玩死。是他带我正式走进这个光怪陆离的修者世界，也是他悉心教导我才没有误入歧途。 其实，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莫爷是无敌的，但是在我心里，老瞎子才是无敌的那个人。他的才智让人惊叹，从七天之内让我还阳，还是地宫里和申干臣三叔算计互博，或者是我和百里假成婚他给我的指点，到山王坪一次又一次的指挥若定，没有他，我早就垮了。 别人都是喊他“林老”、“林爷”，而我喊他“老林”，我总觉得这样更亲密些。其实我心里很多地方，很心疼他。想想他的经历吧，战争的孤儿，终于被一个传闻中很厉害的老道云浮道人收养，从此当上了修者。少年成名，龙虎山是中国道教正统门厅，而他那时已经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前途无限光明。而他毕竟是年轻人，见到展红玉之后动了凡心，帮助展红玉得到了展红玉要的东西，在一众龙虎山道士的追赶下自己扛下了一切。然后被赶下龙虎山，再次回到尘世，进了洪门这样一个类似黑帮的组织。将洪门上下打理得无比顺畅，一时风头无二，在抗日战争期间，又将保存了洪门的有生力量，大部分去了海外。那时洪门海外的负责任司徒美堂发动华侨从海外向国内抗日捐献物资，老瞎子则带领着留守在国内的人在国内打闷棍。所以建国后国家清理黑社会团体，却给了洪门的众人退路，有的在国内成了小范围的黑暗势力，有的去香港成立了黑帮组织三合会，有的去了海外，更多的人解甲归田。 而老瞎子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挖了眼睛差点丧命了。从此他就成了个游走江湖的老瞎子，什么陈老瞎什么李无极，用了太多的名字，换了太多的地方。你能想到这是一种怎样的落差嘛？我是想象不到的，我觉得那时一波接着一波的打击，战争夺走了我的父母，我去修道，成了优秀的修者，却因为一个女子被逐出山门；下山之后，天高海阔，我又闯出一番事业，却在这个时候被挖了眼睛，从此成了一个江湖老骗子甚至老乞丐。 每次想到这些，我总是很心疼他，心疼他的才华无从施展，心疼他高傲的自尊无处安放，心疼他初开的情窦改变了他的一生。他总说“情之一字，让人看不透”，其实他真正是没有看透，否则不至于每次出现展红玉的消息都那么失态。 但是无论如何，他的乐观，他的风趣，甚至他的无赖，都已经深深影响了我。我总觉得，他会一直陪伴我，会一直指点我。但是现在看着眼前的他，我才发现我是多幼稚。此刻的他，让我感觉到他真的随时会离开，我们仓促间回到了地下的科研基地，申干臣找了些药物给老瞎子治疗。老瞎子脸上生气很少，苍白得吓人。我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是个将近百岁的老人了啊，他十分瘦弱，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削斧刻般刺眼，空洞的眼窝让人有些不敢对视，紧握着盲杖的手，似乎随时可能松紧，再也抬不起来…… “祥哥，怎么回事？”我问道。 “岁数大了，经不起一击，”祥哥说道，“要是森子被打这么一下肯定没事……而且我感觉，他的身体不对，很不对。” “你刚才说他身上有东西，咋回事？”郎静波问道，“应该没有有鬼物敢上身吧？” “那肯定没有，不然肯定就发现了，”祥哥说道，“我也说不清，大概是他身体很早就不对了……可能是用了什么虎狼之药撑到了现在，现在那药效爆发了吧……曾经维持他身体的强效药，现在成了摧残他身体的元凶……现在，就看他求生的意识了……但是我感觉，他并不是那么想活了。阿吉，若是不抗争，就算是孙杏林来了也没用！” “操！”我怒骂一声，眼泪不知道为啥就流出来了，推了他一下说道，“林灵都！你丫傻逼啊？轻生？你他妈快给我活过来！老子现在好多事一头雾水！现在局势这么乱，你敢跑？你信不信我把你尸体放到天坑里喂秃鹫？你这就死了？当初你帮我，可是有条件的！到底是他妈什么条件啊！我他妈给你兑现啊！你丫起来啊！你起来！你和展红玉的事你问清楚了么！你要是不起来，我就把你俩写成黄色小文弄到网上，让林灵都和展红玉的体位世人研习！” “你个砍脑壳的！”老瞎子突然暴起，在我头上狠狠地砸了一下，怒声说道，“你试试看？” “你没事装啥子逼！”我回手在他头上也打了一下，“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不然老子敲死你！” 一下子大家都愣了，连我也觉得哪里不对，刚才我那一下子，那语气，那动作，那神色，那口音，都太像老瞎子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轻松了很多。 “刚才被打的那一拳太狠，表面上是自然之力，实际上充满了肃杀血气。我整个魂魄都快被打散。情急之下用了龟息之法，进入濒死状态，慢慢调息。但是整个人进入了调息调不过来，听你们说了半天，偏偏不能回话，急死老子咯。”老瞎子说道，脸上果然好了很多。 “你这老匹夫，谎话说得太多，我才不信，”我说道，“我回去让孙杏林给你看看，要是有点什么问题，我就弄死你。” “你把他爹孙仁心找来老子也是没事，你尽管去好了。”老瞎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老瞎子这次真的瞎了我一跳，我突然想起在天坑看到他师父留下的话，好像是很重要，就把在天坑发生的事和他复述了一遍，“吾徒灵都，见我字迹，自废修为；神霄是伪，妖幻灵素，转世之媒。就这么几个字，你师父说的，我肯定是没有记错，我在天坑里呆了一年，天天看这几个字，都刻在脑子里了……” “自废修为……神霄是伪……呵呵……”老瞎子让我有点慌乱地笑道，“我这一生，生于战乱父母双亡，没体会过亲情和乡情，因为爱情被赶下山，因为友情被挖了眼……现在你告诉我，师门……是假的……心中最后的圣地……我才不信！这修为，我才不废！” “妖幻灵素，转世之媒……”祥哥默念道，“林灵素，温州人。少从浮屠学，苦其师笞骂，去为道士，善妖幻……总之评价不是很好，为人偏执善变……” “我也偏执善变！”老瞎子说道，“这件事是我师门内的事，你们不明白，不要插手。其实此刻我也不是很明白，道家求的就是个无欲守静顺其自然，随他去吧。” “行吧，反正我也不是太明白，但是你要是敢伤害自己，我给你好看，”我看了一下屋里，祥哥自己坐在角落，身边是二叔的尸体，纳威带死去的阿尔哈图走了，洋洋抱着阿福在三叔的尸体边上发愣，申干臣在安慰他，我想了想，说道，“老林，有点事我要单独再和你说说，牵扯到你师门的一些秘密，咱们换个房间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没我的指示不要进来。” “说吧，我看看给你出点主意。”老瞎子直接说道，知道我根本要说的就是别的事情。 “现在这个局面怎么弄？”我说道，“三叔有问题，但是三叔的身份偏偏是蒋生，是‘林’的头领，这就麻烦了。我们是受到了郎贤禹的命令一起调查修者失踪的事的，可是现在他死在我的手下手里，那么多人目睹了，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我洗不清这个罪责啊！郎贤禹会随时囚禁我！可是如果把他的真实身份抖出来，就等于告诉郎贤禹，吉家曾经派出卧底潜伏在组织，那我出生入死换来的这点信誉，就全都毁了，吉家得到受保护的承诺也就毁了。” “其实事情好办，就看你够不够狠。事情毁在你三叔身上，就让他承担，”老瞎子说道，“把这次修者失踪的事情就往他身上推，反正也是一笔无头的乱账。你查出了修者失踪事件和蒋生有关，蒋生知道后反水要杀你，你自保过程中，你的手下杀了他，合情合理。” “可是……”我有点犹豫地说道，“洋洋……洋洋怎么办？三叔死了，她精神已经有些崩溃，现在又要都推倒三叔身上……” “你难道真的觉得都是推嘛？”老瞎子说道，“那控制灵魂的灯，那给修者信仰力增倍的仪器，那巨大的饿鬼，那机器人一般的茅山三老，都透着不对啊！他本身就不对，这事情又是他挑起来的，又留下这么多可以给我们当证据的东西，为啥子不用？” “我就知道有问题！”郎静波突然推开门，说道。 第二百八十四章 心远地自偏 “我就知道蒋生有问题！”郎静波手上拿着手机，说道，“嗯，我知道了，一会儿说，嗯，那我先挂了，行，爷爷再见。” 第264节 我和老瞎子谁都没说话，因为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俩都以为我们要把修者失踪的事情安在三叔头上，以此把三叔假扮蒋生的事情掩盖过去。小波推门的瞬间我俩吓了一跳，可是现在看，这货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啊。 “艹，我不是说了没事别进来么。”我怒声说道。 “必须得进来啊，是大事，”郎静波说道，“我爷爷说了，修者都又出现了，你昨天打垮的那个反吉联盟是外国修者势力的试探，而被你杀死的蒋生，是这一切的策划者。” “啥？他们又都出现了？他们去哪了？逗我玩呢？”我问道。 “他们在同一时间受到了袭击，都是受到了无可地狱的袭击，”郎静波说道，“我跟你说说过程你就明白了，先是被能让灵魂失去控制力的灯光照射，然后门派内部的一些人突然像是机器人一样，能力大增，配合其他一些鬼物，开始攻打自己人。” 这不就是三叔，利用灯光和茅山三老以及饿鬼对付我们的过程嘛？ “蒋生干的？可是问题又怎么化解了？”我问道。 “因为中枢控制在这里，”小波说道，“蒋生死了，蒋生的那些人身上的仪器失去了控制，先后爆体而亡。就像和那雪域四圣僧一样，精神枯竭，流着鼻血就挂了。我爷爷得到的情报说哦，这个科研基地有个中央控制器，那个控制器突然出现了点问题。所以蒋生的那些人突然就不对了，被制住的人慢慢醒来，才摆脱这个浩劫。” 中央控制器突然坏了……怎么坏的呢？哦……我突然想到那几个人参娃娃，瞎玩，玩得断电跳闸了……不管啥仪器，没电了总是不行啊…… “这是怎么做到的？”老瞎子说道，“同时让所有门派都发动攻击，而且都能得到如此致命的效果？” “前几年，各个修者门派都曾经派人到国家帮助‘林’进行科研，当时研究的就是科技和修行的结合。”郎静波找了把板凳，坐下说道，“蒋生的两项重要发明也在这个时候成型，一个是魂控灯。这个说起来其实好理解，灯光对人影响很大。酒吧的灯就让人感觉暧昧，饭店很多灯就让人很有食欲。那些魂控灯，是利用一些修者控制人灵魂的手段，转移到那灯上的；不过，他的第二项发明才是重要的，也是这次事件的关键——念力增幅器。” “念力还能增幅？那不是无敌了？”老瞎子惊讶地说道。 我大概也听明白了些，刚才那雪域四圣僧太过虔诚了，简直就像是疯狂的邪教教徒。他们已经没有了判断力，疯狂地执着于弥勒信仰，没有对错，没有善恶，所以精力都用在这个上面。所以老瞎子说无敌我是明白的，其实回头想想，当一个人全力做一件事的时候，能爆发出的潜能是让人恐惧的。 “当然也是有缺陷的啊，”郎静波说道，“人的精神不能接二连三受到打击，也不能太久地投入到一件事去，打游戏猝死的小孩多的是啊！所以那个增幅器，是一种竭泽而渔的东西。” “这我就懂了，怪不得茅山那三个家伙的法器那么凶，”老瞎子说道，“法器这种东西，日日带在自己身边，用自己的意念加持，也就呆了精神力或者说是念力；而那些佛像或者圣物，万人日日朝拜，所带的精神力更加是充足。所以茅山那三个家伙手上的东西……搞不上，是耗尽了无数人的精神养起来了，所以才能一下差点将人打得魂飞魄散。” “吉野，你立了千秋之功啊！”郎静波说道，“如果再给蒋生时间，让蒋生把所有修者都控制，那时外国修者里应外合……这个国家……将陷于风雨飘摇中！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蒋生有问题的？要不是你和他打起来，事情恐怕还没这么快解决。” “我只是一直怀疑他罢了，”我说道，“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屁的千秋之功。” “不，就是千秋之功嘛！你听过扁鹊说自己医术不如自己哥哥的事情没？”老瞎子问道。 “扁鹊？不是个大夫嘛？”我反问道，没明白老瞎子什么意思。 “对，他是尽人皆知的神医，但很多人并不知道扁鹊的两个哥哥也颇懂医理。 一天，魏文王问扁鹊：‘你们家兄弟三人，都精于医术，到底哪一位最好呢？’ 扁鹊答：‘我的大哥医术最好，二哥次之，我最差。’ 文王再问：‘那么为什么你最出名呢？’ 扁鹊答道：‘我大哥治病，是治病于病情发作之前的时候，由于一般人不知道他能事先铲除病因，反而觉得他的治疗没什么明显的效果，所以他的名气无法传出去，只有我们家的人才知道。我二哥治病，是治病于病情初起的时候，看上去以为他只能治轻微的小病，所以他的名气只能在我们乡里流传。而我扁鹊治病，是治病于病情已经严重的时候。一般人看到我在经脉上穿针放血，在皮肤上敷药，用麻药让人昏迷，做的都是些不可思议的大手术，自然以为我的医术高明，因此名气响遍全国，远远大于我的两位哥哥。’ 这就可以类比到你今天的事情上，事后控制不如事中控制，事中控制不如事前控制，虽然不像时候解决问题那么波澜壮阔，但是远远更有效率，也更有意义。” “也罢，”我说道，“我要安葬我二叔，蒋生的尸体也找个地方埋了。我要通知山的兄弟配合你爷爷调查，也要让这边的去追捕魅晴他们了。你爷爷他们，我估计会过来一趟，我就在这边等他了。” 小波说着出门了，祥哥跟后敲门进屋，我把情况和他说了一下。 “家族的内鬼也已经铲除了……这件事具体，就不告诉洋洋好了，让她远离这个圈子吧。就和她说，是仇彪误杀了她父亲；否则让她知道她父亲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更大的打击。刚才我想了想，很多事情都能串起来了。三十年前吉大伯之所以觉得家族不能再隐匿，都是你三叔给的错误信息啊！他让吉大伯觉得家族有内鬼，因为他自己就是内鬼，太容易留下线索；他又让吉大伯觉得外界压力变大，因为他勾结蒋生出卖吉家隐匿的消息，甚至连伪吉刘家这件事都说了出去。然后又假意出国杀死蒋生混入组织，在组织和吉家两头左右逢源。如果我没猜错，如果不是这次他控制全国修者的事情出了差池，下一步，就是逼迫你开启黑水城宝藏，然后让吉家万劫不复……” 呼，我心中听得无比吃惊，这是一个耗时三十多年的周密计划，从欺骗我父亲，一直到欺骗我。只是因为一丝不平衡，认为自己是刘家的人，不该替吉家死，认为自己的家族曾经差点成为一方王者，都是吉家的错。所以吉家的人该死，吉家的宝藏该是他们的。在这样的心思下长大，也不怪他心思那么狠毒了。 在申干臣的帮助下，我又地下的科研机构搜集到无数他非法科研的资料。然后让巨型手足蛇王找到了真实蒋生的骸骨，从水道带了过来，在三叔尸体火化时趁机掉包，以免日后验尸时dna出现纰漏。 接下来的一切就是等郎贤禹过来审核这一切，进行交接。国家的隐患，家族的内鬼，吉晨星，或者叫他刘晨星，已经铲除；利用这个科研基地里的资料，也帮助那些被仪器控制的修者摆脱控制；曾经我无比恨的人，伪满已经散伙，阿尔哈图以死谢罪，纳威其实从未做过太过分的事，或者说没做成，魅格格已经是不成气候；‘k’的老窝切尔诺贝利被我们端了，伊戈尔死了，剩下些虾兵蟹将；日本人没了伪满这个落脚点，在国内寸步难行；曾经害得我最惨的泰国人似乎早就放弃了，他们不来惹我，我也不想理会。 而给了我更多压力的势力，也就是组织，如今也已经不再是威胁。‘林’的黑暗计划被我无意捣毁；由于郎贤禹的承诺，蒋旻也不敢做什么；李源朝本身只是行为诡谲了些，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而‘山’的人，跟着我几番做事，也有了感情。 内忧外患，全都解决了。一时间我心里竟然没有恨也没有遗憾，只有些累。等到郎贤禹来了之后，我正式和他递交了辞呈。 太多人对我这个举动十分不解，但是我想说他猛并不理解我。我从头到尾，都只想做个普通人罢了。我那么多丰富多彩的经历，只是因为我迫不得已。如今一切都结束了，没事参加机场婚礼，李森和白水仙，马大叔和端木，孙杏林和温其琛，好几对呢；或者找祥哥喝喝茶，找小波唱唱歌，何乐而不为呢？ 正当我沉浸在这美好的幻想中，老瞎子突然打断了我，只听他对我说道，“娃子，事情都差不多了，该陪我去几个地方履行对我的承诺了……我要你，帮我报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无官一身轻 龙虎山，位于江西省鹰潭市，正一道的创始人张道陵在这炼丹，这个张道陵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张天师。传闻他炼仙丹，“丹成龙虎现”，仙丹炼成的时候，有龙虎出现，此山以此得名。张天师的后代传人一直住在龙虎山，传承到现在已经两千多年了，所以龙虎山算得上是中国道教的发祥地，也是正统修道者的门庭代表。 而老瞎子在洪门的时候，洪门的总堂口就在龙虎山下。洪门的成分就有点复杂了，前身很有名，《鹿鼎记》里提到的“天地会”就是洪门的前身。这个组织最开始的目的就是反清复明，所以在清朝鼎盛时期被打压得十分凄惨。 在清朝最鼎盛时期，洪门被迫辗转到南洋港澳台等许多地方，甚至去了海外很多。这就是后来抗日战争时期，洪门能从海外提供了大量物资的原因之一。虽然转移了许多，但是国内还是有人留守的，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堂口还在国内，也被视为洪门正统，也就是老瞎子投靠的那支。 抗日战争后，洪门大部分势彻底转移到海外，有的到香港成立三合会，有的回家种地，剩下的一点完全不成气候。大家都知道，我们国家是不允许黑社会存在的，所谓的黑社会都是苍蝇蚊子般在小地方吆五喝六，绝不会出现意大利黑手党和日本山口组这样的大型黑社会组织。所以中国之所以还有洪门这样一个有名气的老牌黑社会存在，就是因为国家默许，因为他们在抗战时出力了，现在你不欺压百姓，你小打小闹的，我也不怎么理你。 而这份恩情，是老瞎子打下的基础。在抗日战争的时期，老瞎子带着洪门躲避战火，但是也没闲着，四处打闷棍。甚至阻断了日本很多邪恶的计划，就比如长白山那个废厂里的超级病毒，这类的事情用老瞎子的话说就是多得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所以按照正常的趋势，建国后，老瞎子混得不会太差，有可能在洪门安静养老，也极有可能加入组织成为郎贤禹这样的人，甚至没准能成为什么政要。但是在他人生第二次有着极好前程的时候，他的眼睛瞎了，被挖了眼睛。 这是他的心病，其实也是我的心病。老瞎子是我在乎的人，在乎的人，心意相通，他难过的事情，其实我也会难过。之前都是被迫做事，但是现在我们终于安稳下来了，我决定陪他主动去调查这件事。 郎贤禹对我的辞呈没有给肯定的审批，他说我们要是去龙虎山调查事情，没有一定的身份，龙虎山那些心高气傲的道士一定不会配合。而此次修者突然失踪，还有一些疑问没有解决，我们这次就当是一次旅游，用“山”头人的身份去调查，调查之后，如果还想走，那就随我。 回顾我这两年，前年七月因为意外灵魂离体，在上海拼死拼活还阳；然后去长白山地宫寻找家人，却被抓到北安关了半年；去年三月被释刑天从北安抓出来，跟着他满世界瞎跑了一个月，阴差阳错中，我父亲被我失手错杀；去年四月，我一心要复仇，也想摆脱组织的骚扰，和百里风清假结婚，成了黑市大姐头的男人，为扩充势力，我假意放出黑水城引诱其他修者替我卖命，实际打算用重庆山王坪石达开宝藏做替换，没想到却被宝藏传人石怀中下了魂契蛊；后来发现石达开宝藏只是空头支票，而当时我已经满眼复仇，主动攻打伪满；在攻打伪满的时候，李源朝突然插入，情急之下在三叔和老瞎子的建议下做到了“山”的头人之位，这时魂契蛊却爆发了，我再次命悬一线；去年五月，为了解蛊去了广西雷山县白家寨，却因为和龙家寨人的争执被打入天坑整整一年；等我今年五月从天坑出来，已经天下大乱，祥哥假意叛出，“山”已经易主，名义上的妻子百里发布必杀令满世界追杀我；今年六月，为了给当时我以为已经死去的祥哥报仇，也为了重新得到组织的信任和保护，按照祥哥的计划出国去切尔诺贝利追杀伊戈尔，并夺回部分黑水城宝藏；七月回国之后被老瞎子他们骗到曲阜九仙山，除掉了身上释刑天的邪恶灵魂，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心底被封印的“我”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这时全国修者突然失踪，组织委派我和三叔去调查这件事；而心底被封印的“我”没有是非观念，只追求力量和长生，借着这个机会主动攻击三叔，却逼出了三叔一直才是害吉家的那个人的真相；在如同大彻大悟之后，那个“我”牺牲自己破开封印，让我重新控制身体，而在我们几人努力下，三叔被击杀，修者失踪的威胁也就此解除；现在，我终于不再像是被驱赶一样，做着一件又一件我不想做的事情，所以我在我风头最盛前景最好的时候，依然辞官，决定帮老瞎子调查当被挖眼的真相或者干脆报仇。了解我的人，知道我一定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我从来都不是黑市大哥吉老板，不是“山”的头人吉先生，我一直只是废柴阿吉，一个乐于平凡的阿吉。 祥哥留下处理“山”和这次“蒋生之死”事件，小波回北京向他爷爷复命，李森过来把二叔和三叔的骨灰拉走，也把洋洋带回家去，她太需要家庭的保护和温度。而我，单独和老瞎子去了龙虎山，就像最开始我们在上海那样，两个人相濡以沫。区别是，那次，他是人我是鬼，他保护我；这次，我是吉先生他是个老瞎子，我替他出头。 “你真的要陪我，不会一趟家嘛？”路上，老瞎子问道。 “都他妈到江西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话还有啥意思。”我吐槽道，“我也两年没见到家人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之前我是众矢之的，不能见他们，现在我是全国修者的恩人吉先生，没人敢限制我了，我反而也没那么想回家的冲动了。” “贱，”老瞎子哼唧着说道，“回家看看老婆娃娃……或者，参加葬礼。” “艾晓和宝爷，还有我妈，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害怕见到他们……我这算什么男人啊，丈夫、老子、儿子，一样也没做好，”我有点伤感地说道，“至于葬礼，其实除了老陈的正好碰上，其他的我全都有意无意地躲开了，甚至包括我父亲的。我大概还是个废柴，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待生死。活人我不敢见，死人我也不敢见，不然我跟你一个老瞎子扯什么淡啊。” 第265节 “你个砍脑壳！”老瞎子怒骂道，“本来说你当个大官，跟你混混，日你仙人板板，你倒好，辞官了！棒槌成精！” “无官一身轻啊！”我说道，“对了，前年七月，我灵魂离体不能还阳，你当时在医院看到我，真是巧合？当时你帮我做事，就料到我现在能做到这样的高度？一个高到能帮你调查、复仇的高度？” 这是我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我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件事。大家其实也都明白，但是考虑到我对老瞎子的无条件信任，也都闭口不提。除了李森那个山炮，他最开始玩命怀疑老瞎子，但是后来也被老瞎子的才智和品格折服。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个疑问。 “神机无遗漏，九步定乾坤，你小子听……”老瞎子吹胡子说道。 “别扯淡，好好说。”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不然定然是无边无际地吹牛逼。 “哦，这就说来话长了，有些话，也是时候告诉你了……”老瞎子说道，“之前我的记忆，你有一次灵魂进入我灵台已经看到了。我是战争的孤儿，被师父带进神霄，神霄世代单传，寄居在龙虎山正一道。虽然人少，但是地位超然，在龙虎山也是人人尊敬，我从小和龙虎山的小道士一起长大，是他们的老大。因为展红玉，我被赶下山，后来去了洪门，然后被挖了招子……被挖了招子那件事，源于一次算卦。” “算卦？我记得你说你永远不再算卦，就是因为那件事？”我问道。 “没错，”老瞎子缓缓说道，“当时洪门的带头大哥的信物遗失，那信物是一个三角金元宝，象征天地人，也就是说从天地会时期就传了下来。信物这种东西，说重要吧，不重要，但是说不重要吧，皇帝没有玉玺就不是正统，将军没有虎符就不能调兵。而洪门掌门如果没有三角金元宝，就不能拜谒龙虎山，也不能在召集八方兄弟时坐头把交椅。” “当时洪门正处于转型期，兄弟们分成几股势力去各处的都有，本身人心不稳，这个时候再失去信物，是个要命的事，”老瞎子说道，我意识到他的手有点发抖，“当时大哥十分震怒，上上下下翻了三天三夜，最后没有办法，让我用梅花六爻算遗失的物品的方位。我当时虽然人到中年，但是性格还是乖张了些，果断就应承了下来。在洪门所有兄弟面前，我让大哥说出东西遗失的时间，然后用梅花六爻推断出东西的下落。当时推算出来的位置十分精确，方位，距离，精确到我忘了那个位置本身是啥子地方。” “啥子地方？”我跟着问道。 “军师卧房。”老瞎子苦笑着说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五雷灭奸佞 “军师卧房？那不就是你住的房间吗？”我问道，“对了，你总是说你之前被人称为洪门军师，洪门这样一个帮派，又不是国家，也能用得上军队的称呼？” “这你就不懂了，”老瞎子说道，“我那个时候取外号，都是越大越好，啥子‘将军’、‘天王’，数不胜数，我这个军师也算不得啥子。” “那天的事情，是我人生看到的最后的色彩，也是我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所以无论再过多少年，那天的每一幕我都能记得很清楚，”老瞎子语气一转说道，“就要从那一卦说起了……” “所谓梅花六爻，是卦学中的一种，结合了《梅花易数》和八卦六爻，十分方便，就算不是修者，也有许多人利用这个推测事物的走向。 六爻算起来很简便，只需要三枚钱币就行了。钱币的正反面当做阴爻和阳爻，对应于相对的卦象，结合易经来解释。 梅花易数则是每个道士都该会的基本功。宋朝易学大师邵康节在观赏梅花时，偶然看见麻雀在梅枝上争吵，以易理推衍后，预言明日夜晚会有女子前来来摘折梅花，被园丁发觉而追逐，女子惊慌跌倒伤到膝盖；此预测现象果真在隔夜丝毫不差地得到验证，因此邵康节名闻于当时，大家将这种预测方法取名为‘梅花易数’。 这种算卦的方式十分简单，简直无处不能算。只要给我个时间，例：农历壬申年四月十一日已时起卦：申年9数，已时6数，则上卦为：（9＋4+11）除以8，余数为8为坤卦，下卦为（9+4+11+6）除以8，余数为6为坎卦，动爻数为：（9+4+11+6）除以6，动爻为六动爻。即：上卦为坤，下卦为坎，动爻为六爻。 根据这个卦象，对应的是六十四卦中的师卦，‘师’指军队。坎为水、为险；坤为地、为顺，喻寓兵于农。兵凶战危，用兵乃圣人不得已而为之，但它可以顺利无阻碍地解决矛盾，因为顺乎形势，师出有名，故能化凶为吉。 而动爻所在的第六爻，原文是说‘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意思是，国家领袖发布命令，在开国承家中，不要任用不称职的人。 这是师卦第六爻的爻辞，第六爻是客卦的上爻，代表客方的态度，态度阴，表示客方态度随和。‘大君有命’指国家领袖发布命令。‘开国承家’指重要的事务。‘小人’指能力低下的人。爻辞的意思是领袖发布命令，在开国承家这样的重要事务中，不要任用不称职的人。‘大君有命’强调指示的重要性，在实际生活中，不一定非得由领袖发布命令。‘开国承家’指重要事务，不一定限于‘开国’，也不一定限于‘承家’，更不限于‘军事’。在重要事务中，不要任用不称职的人，这是一条普遍性原则。” “卧槽，你们算卦我一直都以为是骗人呢！原来这么多道道！”我惊讶地说道。 “骗个锤子！”老瞎子怒声说道，“从三皇五帝到现在的现代国家，从来都需要能知天命之人。郎家掌握的玄官印，是最大的算命镇运之物之一。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想，你做一件事之前，占卜一挂，终究能得到些忠告，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少来，你还不是把自己害了。”我说道，“对了，你最后算出的是哪一卦？” “就是这一卦……师卦……”老瞎子说道，“算东西丢到哪里了，结果算出这一卦叫‘师卦’，我又被称为‘洪门军师’，本身就有些对应，我当时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妙；而且这一卦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当时正是建国最初，洪门走到了整个门派的十字路口。当时更多的人见到国内经济十分落后，想要将资产转移，彻底离开中国；而我则主张留在国内，利用洪门抗战时良好的表现，成立正经的公司，哪怕是国家控股的公司，也算是给子孙留了个铁饭碗。我认为，洪门是因为抗击清政府存在的，如今清政府已经没了，日寇也走了，洪门存在的意义也就没有了，所以哪怕变成一个家族公司，也是可以的。在最困难的时候，也只是转移了一部分人并且保留有生力量，如今却要都跑掉，这样的洪门，还算啥子洪门哦？但是当时帮主更倾向于他们的想法，要不是我说话很有分量，恐怕他丝毫都不会犹豫吧，这样对峙的局面持续了将近半年。” “也就是说，帮主想要离开，但是没有理由，因为理由被您老人家说死了。”我想了想说道，“又说‘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别用不合适的人，感觉这一卦就是为你设置的啊！” “后来我也想到了，只是当时气氛压抑，我又过于相信自己的地位，所以并没有考虑这么多，”老瞎子说道，“我又用铜钱卦算出我们遗落的三角金元宝的方位，就带着众人去寻找。走着走着，我就发觉事情不对，因为那是我的卧房啊！” “这是明显的陷害啊！只要帮主不是存心害你，或者帮主缺心眼，我想应该不会发现不了吧？”我说道。 “帮主是个忠义之辈，否则也就和其他人一起想要出国了，”老瞎子说道，“只是卧房里的画面，就香艳了些了。帮主夫人躺在我床上熟睡，而三角金元宝就挂在她脖子上。帮主勃然大怒，另人搜我的房间，搜出了我和政府往来的书信。结果这些书信就让我再没有辩解的余地了，哎，造化弄人……” “书信里写了什么？”我问道。 “那些书信，有的是我和红玉的来信，那时我还能找到她；有的是我和我师父的通信，虽然我们在山下他在山上，但是当时的我已经不方便回山了；而更多的，是我政府的来信，这也是祸事的来源。”老瞎子说道。 “和政府的书信会有什么问题？”我问道。 “问题可就多咯！”老瞎子苦笑着说道，提到这些事情，他总是苦笑，看起来都成了苦瓜脸了，“政府对于一个类似黑社会组织的存在，当然不会掉以轻心了，如果这个组织能够安心归顺国家，加入国家的一些部门，国家当然乐意；我当时怕这样做，国家会慢慢分化我们，所以提出用公司这样相对紧急的形式保留洪门。我和国家讨价还价的书信，和国家争取我的书信，就成了我万劫不复的证据——过节国家，背叛帮会。” “等会儿，我似乎忘了什么重点，你跟帮主媳妇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鬼知道咋回事！”老瞎子火冒三丈地说道，“那女人只是个三房，长得又没多好看，别的房那么有紫色老子都没多看过一眼！结果这下好，这女人睡在我床上，我和红玉来往的书信都是不署名的，内容么……都是些风花雪月的文字，此刻也成了我和这个女人私通的证据。呵呵，简直是证据确凿！” 我一想，可不是么，你这书信里有女人写给你的风花雪月，有国家写给你劝你解散洪门，从公事到私事，帮主要是不给你点什么说法，也不用当帮主了，当龟公算了。 “最致命的，是一张药方，”老瞎子说道，“那药方，是我曾经在道教炼丹的典籍里看到的，帮主对道家炼丹之事十分痴迷，总是问我要丹药。我虽然是龙虎山的道士，但是对炼丹一事嗤之以鼻，他反复追问之下，我随手就把这份丹药给了他，应该是属于那种固本培元的药没啥子副作用，当然也没啥好作用。可是那张药方被夹在一本书里，夹药方那一页正好是我抄录药方的地方，效果却并不是我看到的固本培元了……而是……怎么说……妈的，是一种慢性阉割的药啊！” “卧槽，”我听得也是冷汗冒冒的，“你用药把帮主弄得立不起来，顺道把帮助夫人勾引上床，还和政府眉来眼去，现在干脆连信物也偷了，说不是你我都不信啊！” “的确，老子都快信了，”老瞎子冷哼着说道，“老子当然发现自己掉进圈套了，刚要辩驳，跳出一群持刀大汉；我猜测这是陷害我的人留的后手，没想到那些人并没有对我动手，而是突然刺杀了帮主！我还没反应过来，也被击晕，等我醒来，我已经跪在洪门祖师爷祠堂前，眼睛被布蒙住，听众人对我的审判。” “必死无疑，哪来的审判。”我说道。 “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帮主死前下令不许杀我，”老瞎子说道，“洪门三十六誓，哪条算到我身上我都是必死，‘自入洪门之后，尔父母即我之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尔妻我之嫂，尔子我之侄，如有违背，五雷诛灭。’；‘如有奸淫兄弟妻女姊妹者，五雷诛灭。’；‘洪家兄弟，不得私做眼线，捉拿自己人，即有旧仇宿恨，当传齐众兄弟，判断曲直，决不得记恨在心，万一误会捉拿，应立即放走，如有违背，五雷诛灭。’你看到没，我一个神霄的传人，学的是五雷心法，到最后都是对自己五雷诛灭！” 第二百八十七章 沉浮雨打萍 “所以你的眼睛，就是你能留下一条命的筹码？”我问道。 “你太年轻了，人心险恶，你怎么到现在还没体悟到？”老瞎子说道，“弄瞎我只是一个幌子，他们依旧想要我的命啊！” “他们？谁？”我怒声说道，“你只要说得出名字，我不在乎把这次修者失踪的事情安在他们身上，百里接了吴由之的生意，我吉野放出点暗花要杀谁，抢着出手的人有的是。” “娃子，你怎得如此？”老瞎子惊讶地说道。 “我大概不是坏人，但是我也算不得什么好人，”我说道，“我的好坏，只取决于对面有没有伤害到我在乎的人。我可以宽容，可以原谅，就像现在我对纳威和阿尔哈图，但是我的原谅，也是依托于对面值得原谅。” “哎……我有时候也后悔，不知道该不该教你那么多，”老瞎子说道，“不教你，你永远看不到这世界的黑暗；可是我又怕，我不教你些东西，你会被这黑暗的世界吞没。” “你不必想这么多，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说道。 第266节 “哎，不说了，不过你刚才让我说具体的名字，我还真的是没法给你，”老瞎子说道，“我自然聪明，这一辈就两件事没弄清楚，这就是其中一件，我之所以还努力活着……就是不想把这两个疑问带到棺材里，不然我一定会闭不上眼升不了天。” “是因为没有怀疑的对象？”我想了想，问道。 “不，正好反了。”老瞎子说道，“值得怀疑的对象太多了，多到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你一个个说，有多少我查多少。”我说道。 “好，那就从嫌疑最大的来，”老瞎子说道，“二当家钱占坤，他是朝着整个帮派出国最凶的人，当时华人在美国已经有了一些势力，尤其是华人黑帮，从唐人街辐射延伸，几乎美国的每个街道，都有几个华人小混混。他的资产大部分已经转移出去，但是公有资产，他无法自行转移。如果全都迁移到美国，他才能从中获利。而我从龙虎山下山之后，就直接去了洪门堂口，很快就混到了所谓幕僚，更多的人认为，我才是真正的二当家。再往后，因为帮主信任，放权于我，洪门之内，我几乎已经一言九鼎。所以，若是他要坑害我，合情合理。” “至于第二个，没有第一个嫌疑大，但是我觉得太蹊跷。哎，你总是打岔，不让我把我的事情说完，我继续说。”老瞎子说道，“从头说吧，我1914年出生，1920年被师父带走，随着师父在江湖游历了五年，1925年被师父带上龙虎山；在山上修行十年，1935年，我21岁，被逐出山门，也是那一年，我加入洪门，只用两年时间，成了所谓‘洪门军师’；1937年，抗战爆发，帮主力排众议，让23岁的我带领洪门兄弟和众多海外兄弟的国内家属留守国内，我在多个势力之间游走迂回，时不时打点闷棍，让洪门免于战火摧残，直到1951年，我已经37岁，年近不惑；1953年，我40岁，我从一些修者那里听闻国家成立了‘组织’，我认为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但是我怕我走了之后洪门无人能打理好，放弃了将军的邀请，当时找到我的人，是郎贤禹的父亲；那一年，正好也是国家执行第一个五年计划，我认为洪门可以利用这股浪潮，那时正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其中很重要的内容就是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改造，不少大中城市出现了资本主义工商业全行业公私合营的趋势，我感觉这正是洪门洗清资产走上正途的大好时机，可是更多的人却是想逃走，然后就爆发了我被挖眼的事情……” 老瞎子缓缓地说道，我似乎听到了岁月的蹉跎和时光的厚重，就仿佛一个宁静的午后，你一个人在图书馆里，眼前是一本无比古朴的书，但是你却不想打开它，因为它太厚重，厚重到你不想去承受。 “因为给帮主算那一卦，算死了帮主，也算出我自己是叛徒，帮主被刺杀后，我被人打晕。那天我被蒙着眼睛，就听到帮主长子失声痛哭，他在钱占坤之前拿去了三角金元宝，当时成了洪门暂时的话事人。”老瞎子说道，“他当时情绪近乎崩溃，哭着说道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看洪门任意一人，下令人们下药药瞎我，但是不知道为啥子……来人竟然生生挖掉了我的眼睛！帮主长子，就是嫌疑第二大的人。” “为什么？我没发现又什么嫌疑啊？”我问道。 “因为帮主的遗言，我即使受到重刑，只要我注意一些，定然能在洪门混迹完后半生，给我半年时间，我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哪怕让我瘸了让我哑了，我都能继续调查！可是偏偏挖了我的眼睛！当我成了睁眼瞎，又怎么去查？”老瞎子说道，“而且帮主次子是我的学生，深得我和帮主喜爱，我和帮主都认为帮主次子是最好的继承者。所以若是帮主长子想要害我，也无可厚非。” “你要这么说，你是人家绊脚石，要干你也有理由。”我说道。 “对，若不是他和钱占坤势如水火，我甚至觉得是他们两个人合伙的，”老瞎子说道，“即使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他们也绝不可能联手。钱占坤的独子私吞洪门财务，我原本知道，但是洪门家大业大，各家其实手脚都有点不干净，这是太正常的事情，所以只要不出格，我从来不管。但是钱占坤独子似乎和帮主长子曾经因为某个姑娘大打出手，帮主长子怀恨在心，以查账为由，逼死了钱占坤独子。那段时间，大家都觉得帮主和二当家钱占坤要决裂，但是帮主啥子都没说，只是打断了他长子的腿，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了。” “还有谁？”我问道。 “我在洪门最好的朋友……”老瞎子说道，“那算是一个师兄，但是岁数差得比较多，也是从龙虎山下来的。像是洪门、青帮这样的人间帮派，往往都有一个类似我这样的角色——修者。修者在人间帮派里地位不同，小到做杂事的，比如门内兄弟婚丧，山门香堂的风水，大到行动前卜卦以至于继承人的抉择，都能看到修者的影子。而那位师兄，是龙虎山一位自己下山游历的师兄，我下山之前就听说他在洪门，才去投靠他。正是有他，我才能被那么快的引入，才能有后面迅速上升的机会。到后来，他年事高了，已经基本是养老了，后来在账房做一个闲职，偶尔帮帮主炼丹，跟我关系很好，经常指点我。” “听起来是个好人啊，”我说道，“到现在好像都没什么嫌疑。” “我也不想怀疑他，但是他，却是最证据确凿的一个……”老瞎子说道，“我毕竟是修者，一般人怎么能这么容易把我打晕？更何况，就算我手脚被绑着，眼睛被蒙着，我一声天罡吼，至少一半的人都要愣神许久，足够我脱逃了。可是当我醒来，我不能使用任何道术。我灵台被封，我嘴角发苦，是被下了药。封印我的手法，和我吃的丹药，都是龙虎山的手法！” “那可不一定就是你这个老师兄啊！”我说道，“你在龙虎山帮展红玉偷东西，后来又帮她逃跑，这事过了半个世纪，李源朝追捕展红玉的时候都找你麻烦，可见展红玉偷的都是重要的东西。所以龙虎山要是有个把人心里不痛快，想要下山找你麻烦，和其他想要害你的人一拍即合，也是有可能的。” “不可能，一定会是我那师兄，”老瞎子摇头说道，“我当时虽然嗅觉没练到现在这个地步，但是我闻到了一股很重的丹药味道。不是孙杏林身上那种淡淡的药味，而是那种明显刚刚从炼丹房里出来的味道。洪门炼丹重地，只有我和他能出入，不是他又是谁？” “可是，作案，总要有动机啊！”我说道。 “我不清楚……”老瞎子说道，“我被挖了招子，扔回了我的卧房。当时我心思极为混乱，眼睛因为麻药的作用，还没感受到疼痛。可是没几分钟，我的书童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说一群黑衣人朝着我所在的小院子冲了过来。他带着我跑，我只听到身后无数呼喊声，眼前一片黑暗，可悲的是我却要向前冲，冲向无尽的黑暗。不久，我就听到了我书童一声惨叫声，我在慌乱中也跌到山下河水中。我不知道漂流了多久，漂上了岸，眼睛上的麻药已经没了，我被生生疼醒，大概是被河水泡了太久，眼睛有些发炎，整个人又疼又瞎。耳旁是河水声，那一刻，我觉得人生真的是没有啥子意思，走向水中，想要把自己溺死。河水已经没到我要胸口，这个时候出现一个人，强行把我拉了上来。” “谁？展红玉？还是你师父云浮道人？”我好奇地问道。 “都不是，”老瞎子说道，“他的名号其实很响，江湖人称‘照世孤灯’。” 第二百八十八章 看山只是山 “照世孤灯？”我想了想，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过，“孙不留他爷爷？” “正是，”老瞎子说道，“若不是他，我恐怕早在那个时候就死了。当时感染加上流血，在设备及其有限的情况下，恐怕只有他能救我一命了。不过不是被药眯瞎，而是被挖了招子，饶是他是绝世神医，也没有让我复明的神仙手段。” “再之后，我游走江湖，化名陈老瞎，在长沙和一群土夫子盗过墓；叫过李无极，在杭州摆摊算命；还有许多许多的身份，为得都是能够不脱离这个圈子，也是为了得到红玉的消息。可是洪门分崩离析，龙虎山不让我上山门，红玉杳无音信，就这样，白云苍狗，几十年如同一瞬……” 他说着就沉默了，而我也没有再接话。路上我给郎贤禹打了几个电话，点了几个名字，让他无论动用什么势力都要给我找到这几个人。郎贤禹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 我和老瞎子从长白山到江西龙虎山，距离太远。鹰潭市又没有机场，我们倒飞机到景德镇下了飞机。我担心老瞎子心思太重，又陪他在景德镇逛了两天才去鹰潭。到了鹰潭就有人开车接我们，是郎贤禹安排的。对付洪门这样的帮派，你告诉他你是组织是没有用的。郎贤禹帮我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一个国安局的官员。黑社会不怕修者，但是怕警察啊！弄个国安局这种超级警察的身份，到洪门的确是会比较好混。这让我不由思索，组织到底有多大的势力？这样的身份，说安排就安排了。但是回头想想，组织很大的职责就是包围国土和国民安全，这样来说，算到国安局里也未尝不可。 我们的车子里只有四个人，坐在副驾驶的看起来是当地一个官员，而开车的据说是洪门内部的一个成员。我们被接到一家的写字楼，那是一家公司，看名目应该是和铜制品有关。那个官员到了那写字楼就不再随形，而是在车里等我们。一路上他对待我们的态度十分奇怪，很客气，但是又有些畏惧，还有种似有似无的担忧。 “老师，是您！我们已经有太多年没有见面了！”迎面走进来一个老者，把我们带到一个会客厅。这老者精神矍铄，看起来十分干练。 我看了一眼，这会客厅里还坐着一个老太太，一个看起来随时都会挂掉的老头，和一个大概六七十岁的老头。我心中顿时不爽起来，我要的人明显不齐，难道是郎贤禹诳我？我就提出这么一点要求，他都做不到，还扯啥要挽留我。 “如尘？”老瞎子反映了一下，有点激动地说道。 “是我啊！”那个老者听到老瞎子认出他，似乎十分开心。 “这是当年帮主的次子，司徒如尘。”老瞎子淡淡地说道，似乎又平静了下来。 “您好，我叫吉野。”我点头说道，那老头同时也在打量我。 “吉先生真是年少有为，这么年轻就担任要职，当真前程似锦啊。”司徒如尘说道。 “你哥哥司徒如海和玄正道人来了没有。”我直接问道，这是我问郎贤禹点名要的人。虽然司徒如尘和当你老瞎子遇害的事情无关，但是他是现在国内洪门名义上的掌权人。而且老瞎子这些年孤苦伶仃，他若是有点良心，又怎么会不管老瞎子？ 之所以我直接说出没来的是这两个人，是因为屋子里那两个老头和他俩年纪都对不上号，特别老的那个应该是钱占坤，另一个我就不清楚了，那个老太太应该是当年那个三姨太。 “玄正先生已经仙逝了……”司徒如海说道，“我哥哥……” “我来了，哼。”一个老者很有气派地走了过来，不过可惜的是他有点瘸，他身后跟着一群保镖，我估计这个就是当年帮主的长子，司徒如海。 “让你身后这群人出去。”我毫不客气地说道，老瞎子轻轻推了推我。这次来鹰潭，我们一路谈心，甚至去景德镇游玩，老瞎子突然变得习惯倚靠我。此刻他就像是个老父亲，而我是一定要给老父亲讨说法的儿子。 “你是什么东西？”司徒如海戾气极重，瞪着我说道。 “我是把你请来的人。”我平缓地说道，“你如果现在不让这些碍事的人出去，我会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 “你就是国安局那位高官？这么年轻？还是我真的太老了？”司徒如海不可置信地说道，还是选择了妥协，对他的手下摆了摆手，最后只留下一个人没走。见到他退让，我也没太过追究。 “哥，我们还不算老啊，”司徒如尘笑着说道，“你看，林先生还在呢，我们怎么能算老！” “林先生？”司徒如海这个时候才看到我身后的老瞎子，十分惊讶地说道，“林灵都？你竟然没死？” “人贱，命硬，死不了，”老瞎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恐怕，你很失望吧。” “咱们有话慢慢说，我今天备了好就好茶，吃过饭慢慢说。”司徒如海看到情况不对，赶紧说道。他见到人齐了，把我们带到一个包厢里，果然是准备了好酒好菜。包括那两个老头和老太太，也被折腾了过来。 “这里的脚步声还有三个人，”老瞎子路上偷偷问我，“听声音一男一女都是老者，还有一个是被人推在轮椅上的，都是谁。” “轮椅上的应该是当年的二当家钱占坤，女的应该是三姨太，还有个老头我不认识，我给你问问，”我说道，“司徒如尘，这个老人家是谁？” 第267节 “是林先生当年的书童。”司徒如尘说道，“林福，你怎么不见过林先生？” “林福，真的是你吗？”老瞎子终于有点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走过去一把抓住那个老头的手，那个林福泪流满面，半天没说出去一句话。 又过了半天，还是没说一句话，妈蛋，逗我啊？ “林福有一次喝酒和多，错把药水当成是酒喝下去了，嗓子烧坏了。”司徒如尘说道。 倒是巧，我们来调查，他嗓子就坏了？ 我们坐了下来，大家彼此坐得都很远。我看那个什么三姨太老太太，根本看不出当年也是个帮派姨奶奶，招呼她干啥就干啥，十分拘谨，已经完全是个普通的乡下老太太了。 “今天我来的目的，你们大概也知道，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安排老瞎子坐好之后，没有落座，直接说道，“当你林灵都的事，鬼都知道有问题，而你们都是有嫌疑的人。他后面的大半生有多苦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们算是享了不少福。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我就是来讨债的，讨一个人一生名誉的债，讨一个人一生幸福的债，讨一个人一生光明的债！” “好，明人不说暗话，”司徒如海说道，“我在国内的资产突然全被冻结，国外的生意伙伴迫于压力也突然撤出。废了这么大劲，逼我回国却是这么一件事。那我告诉你，当你那件事，与我无关！” “是否无关，要由我判定。”我说道。 “你判定？你拿什么判定？”司徒如海说着突然指着自己的腿，说道，“我和林先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当初他想推举如尘做帮主，我没说过一句怨言；我想把资产转移出国外，他想留守，我也没有再争执。我最后清身出户，靠着一条瘸腿和十三个兄弟在唐人街砍出今天的家业！我不管你是什么官，但是也休想仗势欺人！我司徒如海还没怕过谁！” “那你为什么下令要挖他的眼睛？”我针锋相对地说道。 “挖眼？下令？”司徒如海十分惊讶地说道，“我当时并没有下任何命令啊！” “我虽然瞎了，却没聋。”老瞎子终于说道，“你说我再没资格看洪门内的任何一人。” “我没有说过！”司徒如海说道，“当时父亲遇刺，一片慌乱，我根本就没有时间顾忌你！当我和你对峙的时候，你已经被挖了眼睛！有人告诉我，行刺我父亲的人都是你安排的，我父亲宅心仁厚，兄弟们和他感情极好，所以有的兄弟控制不住，挖了你的眼！” 司徒如海表情十分愤怒，我观察了一会儿，竟然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当时除我之外，还有一个人能下令，”司徒如海似乎想到了什么，狠狠地说道，“那就是当年的钱二当家！害我断了腿，却又害人瞎了眼嘛？” “啊……哇……”钱占坤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太老了，根本就说不清楚。 “你们等我一下。”我说道，我打算用一些简单而又直接的方法。 我说着，直接灵魂出窍，冲入了钱占坤的脑海。我看到了许多尘封的记忆，从他加入洪门，到洪门分家，他想要出国却已经来不及，到最后被打成黑五类。从人人敬仰的钱二爷，变成了一个老叫花子。但是我对他的人生并不感兴趣，直接去找我要的东西。 但是一个百来岁的老头，脑子还有点糊涂，他的记忆画面有多又乱又重复。我废了好大劲才找到，我一看，哎，不对啊，和老瞎子说得不一样啊！ 第二百八十九章 看山不是山 我从钱占坤混乱的记忆中找到了我要的几个画面——老瞎子被挖眼那天的画面。 “占坤，是不是你拿了信物？”有个浓眉大眼的中年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和司徒如尘和司徒如海都有点像，看起来应该就是帮主。 “大哥，我钱家三代单传，现在我儿子死了，你觉得我还要信物有什么用？”钱占坤红着眼说道，“不管你是否同意，我现在只想带着贱内出国安享晚年。国内形势太过复杂，我已经年老体衰，不想管了……你要是想找你的信物，不妨去找找林灵都。” “林先生？”帮主十分惊讶地说道，“林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大哥，这小子心思细腻，谁知道他的想的是什么？”钱占坤说道，“你我是过命的交情，他算什么？战乱那几年我们去国外躲风头，他一个人在国内带着兄弟们，现在声威极高。大家都不记得我这个二当家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大家也忘了你大当家！” “占坤，够了，不用说了。”帮主说道。 “我偏要说！”钱占坤说道，“去国外有什么不好？现在掌权的人，不像是当年老蒋和他的四大家族有那么多黑账，绝对不会让我们这样的人存活。我敢料定，一旦国内彻底稳固，我们这些人日后一定没有好下场！你就算不信我，那林灵都能掐会算，你可以找他给你算算三角金元宝的下落。三角金元宝这东西，在手上的时候没用，但是一旦丢了，问题就严重了。更何况，过些天就是八方兄弟聚齐的日子，这个档口，出不得差错。”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我去找林先生帮我算一卦。”帮主说道。 从这个画面来看，钱占坤是无辜的，不对，还得再翻翻，可是翻了半天还是没什么有用的东西。钱占坤那天和帮主不欢而散，自己闷闷回房。从帮主遇刺，到老瞎子被挖眼，他全程没有参与。 之后的画面是帮主的葬礼，帮主死去，军师下落不明，二当家心灰意冷，一时间整个洪门分崩离析。帮助长子司徒如海见势不妙，也不再争夺洪门帮主的位置，竟然在葬礼上公开把帮主之位让给了刚满二十岁的帮助次子司徒如尘，出国去了。 再之后的画面是钱占坤也想要出国去，但是发现可以转移出去的资产都被司徒如海卷走，剩下资产带不出国，无奈之下只能留守洪门。再之后被打成了黑五类，老伴离世之后，成了一个孤寡老人，但是大概是年轻的时候也吃到过老瞎子那个老师兄炼的丹药，学了两套吐纳的心法，一口气活到了现在。 嗖！我冲出钱占坤的灵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吉先生，怎么样？”司徒如海看来是个有见识的人，并没有太过惊讶。 “不是他，”我说道，“不要急，我一定会查清楚。” 我这句话既说给老瞎子，也说给其他人听。我按了按太阳穴，说道，“这位奶奶，得罪了。”然后灵魂再次出窍，进入了那个三姨太的灵台。 她的记忆相对可就香艳多了，本身就是个青楼女子，被帮主相中，赎了身成了三姨太。因为年轻时候的生活太混乱，她并没生育的能力。嫁给帮主之后，刚开始还能守本分，但是后来帮主年老体衰，渐渐已经不能满足她。她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根本不能安守闺中，但是深知洪门规矩极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勾引。洪门兄弟要么对帮主极为忠心，要么畏惧洪门刑罚，倒也没发生什么。 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三姨太天天惦记偷人，一来二去也就开始试探。她第一个试探的人，正是林灵都。 “咚咚咚！”是敲门声。 “是林先生嘛？进来吧。”说话的是三姨太，不过她现在干的事好像不太适合老林进来。 “三嫂有事直接说吧，我还有事。”屋外传来老林的声音，那时的老瞎子声音十分好听，带着点磁性，还是一口官话，不像现在，满嘴川普。 “听说林先生见多识广，我现在有些事要请教林先生呢。”三姨太说道。 “您且说。”老瞎子在门外说道。 “我身体有些不适，不便旁人听到，还请您到屋里说话。”三姨太说道。 “帮中有专门的郎中，负责内院女眷的身体，我去帮您请进来。”老瞎子说道。 “他们若是能治，我又何苦劳烦先生呢？”三姨太说道，“林先生难道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嘛？林先生若再不来，我可是要生气了。” “也罢，那恭敬不如从命。”老瞎子说着就推门进来了，通过三姨太的视角，我看到了当时的老林。那时他还不是瞎子，四十岁的年纪，但是看着却像是二十几岁的人，十分俊朗，尤其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让人看到就会迷恋的眼睛，既炯炯有神，却又带着深邃的迷幻。他的身材比例刚好，不像是现在这么佝偻，一双手白皙而长，十分好看。 不过，我刚才说过了，老林不适合现在进来，因为三姨太在洗澡。 “日你仙人板板！”老林暗骂了一句，说道，“三嫂，冲撞了，我这就走。” “都说林先生是个人精，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嘛？”三姨太说着，站了起来，露出光洁的身子，笑着说道，“你若是走，我便大喊非礼，看看你这洪门军师还如何混下去。” 第268节 “日了鬼了，”老林又骂了一句，“三嫂，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如此啊！” “怎么还叫人家三嫂？”三姨太从那木盆里走出，别说，身材还真不错，有点温其琛那种丰满熟女的感觉，“人家的确是身体不适嘛……都说‘都玲珑’通晓天文地理五行八卦，还会炼丹治病，人家这病，我看只有林先生能治……” “病得不清……”老林又小声呸了一口，苦着脸说道，“您把衣服穿上，我给你号号脉。” “这病，穿着衣服可治不得呢！”三姨太一只手搂着老林，胸前的柔软顶在老林胸口，说道，“人家下面……瘙痒难耐，还请林先生……深入探寻……一窥究竟……” “三姨太深不可测，我他妈鞭长莫及啊……深入探寻……寻你妈锤子！”老林说着突然轻声怒吼，暗中用了天罡吼，三姨太一时失神，老林趁机跑了出去。 “呵呵……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还就不信。”三姨太回到木盆里，抚摸着自己，喃喃自语地说道。 之后就是三姨太总是借机调戏老林的画面，都没啥意思。不过要说老林还真是意志坚定，就是不肯就范。直到有一天，三姨太收到一封书信，那年头的青楼女子都得有点风花雪月的意思，基本都懂些琴棋书画，所以也认得字。可是那信的内容就简单粗暴了点——那日一别，甚是想念。奈何身份悬殊，只可将好逑之心压下。今日帮主下山寻洪门信物，正是天赐良机。子时三刻，来我卧房，再续前缘。你且褪去衣服，我为你好生看病！林灵都。 这三姨太当然不放过这好机会，果然去了。她倒也是利索，趁着夜色近了老林的房间，脱得干干净净，钻进了老林的被窝。似乎被人下了药，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再之后是老林硬着头皮带着人到他的屋子里找三角金元宝，然后这三姨太就被弄醒了。她本来就是来偷情的，现在光着身子看到这么多人，更是以为东窗事发了，所以反应得就完完本本是偷情被抓的状态，只是苦了老林了，哑巴吃黄连。 之后帮主死了，她被本来是要被浸猪笼，但是毕竟时代不同了，也就被扔下了山。她找了个光棍嫁了，然后很快就十里八村的出名了。至于是什么名，我想你也猜到了。后来老光棍工伤死了，发了笔抚恤金，她就靠那抚恤金和政府的接济活到了现在，脑子也不太好用了。 嗖，我再次回到身体。老林轻轻摸了摸我，我知道他很紧张，但是我也尽力了。 “当时的事，和这个三姨太奶奶无关。”我说道。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也许真正的凶手已经死了。”司徒如尘说道，“有些事，就让他过去吧……” “过去？你说得倒是容易！”我说道，“老林这一生吃得苦，该怎么过去？” “在座的人既然没有嫌疑，那么线索也就断了，又怎么去查真凶呢？”司徒如尘说道。 在座的人真的没嫌疑嘛？司徒如尘的确是没有嫌疑，因为当年他还只有二十岁，老林和他没有利益冲突，整件事他也没参与。既然和他没关系，为什么总劝我收手呢？ 而且，司徒如海我还没看呢！司徒如尘一再混淆视听，一定是因为他知道些什么！ “抱歉了。”我说着就再次灵魂出窍，冲入了司徒如尘的脑海。因为事先没和他打招呼，他的灵魂本能地有些抵触我，但是他毕竟不是修者，拦不住我。我能感觉到他故意不想让我看到些东西，但是这样的抵抗对我来说如同螳臂当车。 很快，我找到了我要看的东西。我说不清楚我看到这样的内容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但是无论如何，老林，我终于帮你找到真凶了。 第二百九十章 看山还是山 真凶，果然是帮主长子，司徒如海。司徒如尘一直知道真相，但是却替他哥哥隐瞒下了一切。从司徒如尘的记忆中，我把一切都串了起来。 虽然我看到的是司徒如尘的记忆，但是解开一切的关键都要从老瞎子那个师兄开始说起了。老瞎子的师兄叫玄正子，比老瞎子早下山好多年。他的岁数比老瞎子大了太多，但是因为云浮道人的辈分比较大，老瞎子的辈分也跟着大，所以在同辈间会有这种年龄差。而且，玄正子也不是老瞎子真正的师兄。神霄派到了老瞎子这里已经单传，没有自己的山门，寄居于龙虎山正一道。玄正子其实是正一道那一代张天师的徒弟，而那一带张天师和云浮道人是同辈。老瞎子在龙虎山修行十年，而在老瞎子修行的第二年，玄正子就彻底下山了。 玄正子并无天分，知道自己离悟道终极奥义还离得太远。所以一直不是那种隐世修行的道士，更多的是游走于人间。玄正子在人间和修者两界徘徊多年，终于最后再洪门安定了下来。后来他恰巧听闻老瞎子下山了，就卖了个人情，把老瞎子带进洪门。再后来，老瞎子不仅接替了他的位置，更是做得比他高了太多，而他也安心在账房领了个闲职养老。 如果只是这样，故事也就这么终了了…… 那是一天深夜，司徒如尘从老瞎子的房间匆匆回房。老瞎子十分喜欢他，教他的东西不止有道术，还有如何博弈、管理、厚黑，全面而精深，就一直聊到很晚。 除了少数站岗的兄弟，整个洪门都已经入睡了。毕竟是和平年代，洪门也不做什么打家劫舍的生意，气氛很是平和。 军师卧房不在内眷府邸，司徒如尘从老瞎子房间走回自己所在的内府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性格温和，也不想劳烦别人，自己一个人摸着黑回屋。路上本来就安静，加上司徒如尘走路又轻，耳边竟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司徒如尘心思细腻，洪门毕竟百年大帮派，树敌众多，而最近又面临分家，内忧外患还是有的。这个时候，在通往内府的路上出现不和谐的声音，搞不好就是有人要挟持内府家眷。自己是洪门二少爷，自然也是上好的筹码。所以司徒如尘多了个心眼，没敢大声惊扰，怕歹徒受惊对自己不利。但是他对自己伸手十分自信，暗中摸了过去。 “哎……大哥？小倩？”司徒如尘走到声音的源头，定身一看，草丛中却是一对男女，衣着暴露，却是正在行鱼水之欢。而那两人，一个是自己大哥，司徒如海，另一个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叫做小倩，她正是玄正子老来得子生的独生女。 “如尘？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司徒如海十分震惊，匆忙用衣服给小倩遮盖。 “我从林先生卧房回来啊……你……你就算……你何苦在这个地方啊！被老爹发现，还不打死你。”司徒如尘哭笑不得地说道。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嘿嘿，”司徒如海笑着说道，“还请小弟帮我多加隐瞒。” “哎，大哥你真是……你自己小心，我走了，我今天没见过你。”司徒如尘说道。 这是我找到的第一个有用的画面，下面是第二个。 “大哥，你怎么这么生气？”司徒如尘正在看书，司徒如海很不爽地走进门。 “那林灵都算什么东西？”司徒如海说道，“钱昌焕那是死有余辜！关他什么事？” “林先生？先生怎么了？”司徒如尘问道，“昌焕……不是死了么？怎么回事？” “哎，你大哥我是有苦说不出啊！”司徒如海说道，“你知道，钱昌焕那龟儿子之前也追过小倩，可是小倩早就和我情投意合。老爹一直想让我娶杜月笙女儿杜美如，但是你知道，我和杜月笙儿子杜维屏关系不好，对杜美如也没什么好感，就一直没答应。老爹一气之下，绝对不会让我娶小倩，这事情就一直拖着。但是现在，不能拖了啊……” “怎么就不能拖了啊？还有，这是和钱家有啥关系啊？”司徒如尘问道。 “小倩……小倩有了身孕啊！”司徒如海说道，“这不就成了私通长辈弟兄的妻女嘛？按洪门规矩，是要被三刀六洞死于五雷之下的啊！我正想找个机会跟老爹说这件事，可是钱昌焕那小子对小倩一直不死心，加上他会点医术，竟然看出小倩有身孕！” “所以他告诉他爹钱占坤了？”司徒如尘问道。 “没！找个畜生，他威胁小倩！”司徒如海说道，“他告诉小倩说，她这种表面本分私下浪荡的骚蹄子，没有资格在他面前立牌坊；如果小倩不从他，他就把这件事说出去！” “畜生，该死！”司徒如尘十分气愤地说道。 “我知道这件事就想直接打死他，但是小倩怕声誉受损，让我不要冲动，”司徒如海说道，“所以后来我在账目上留了陷阱，他若不死，我就把他整个钱家查个干净！哼，这狗东西还算识相，自己了结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司徒如尘说道，“钱昌焕也死了，你最近最好小心点。且不说钱占坤找你麻烦，老爹这两天一句话都不说，我总感觉要坏事。” “死了条狗，老爹原本不会对我怎么样！”司徒如海说道，“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你那好师父啊！他和老爹说洪门兄弟忠信第一，因为女人坑害兄弟的人，日后无法带领洪门。他让老爹去找钱占坤道个歉，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爹的脾气，让他道歉，还不如让他砍自己一刀。对了，你那师父还说他神目如炬，看人不会有错。哼，早晚有一天，我要挖了他的眼睛！” “快别乱说，”司徒如尘说道，“大哥，你也知道我脾气，我虽然生在洪门，却是个秀才脾气，从小到大，就对这帮主的位置没兴趣。所以你也别和别人怄气，毕竟老爹就生了咱们兄弟两个，这个位置以后注定是你的。” “小弟，我看现在这形势，国内不会让我们再存在多久，你看杜月笙那老鬼跑得多快。老爹还是舍不得这块土地，那林灵都又总是在身边蛊惑。若是我掌权，把资产统统带出国外，咱们兄弟在国外逍遥快活，有什么不好……”司徒如海说道。 “大哥，你快跑，把带着棍子来了。”司徒如尘突然打断道。 “这老头真是糊涂了，分不清好坏。”司徒如海心情原本不好，恼怒着说道。 第269节 “大哥，你快走啊，老爹脸色不对，下手肯定不轻！”司徒如尘说道。 “我今天还偏就不走了！他有本事就把我打死！打不死我，早晚我也弄死他这个老糊涂！” “大哥，快别瞎说了，爸，有话好好说！” “孽畜，今天我打断你的腿！” “啊！” 画面的最后，司徒如海，被帮主生生打断了一条腿…… 这两个画面对应了老瞎子之前说的，司徒如海和钱占坤的儿子钱昌焕因为一个女子起了争执，只是没想到那个女子竟然是玄正子的女儿。司徒如海对老瞎子怨气极大，对帮主之位的执念也很强，目前为止已经有极大的嫌疑了，而下面的画面更是让一切清晰。 “大哥，你身上怎么一股丹药味？又去炼丹房了？”司徒如尘问道。 “嗯，小倩自杀之后，玄正先生太孤单了。”司徒如海有些落寞地说道，他拄着拐说道，一条腿似乎是断了。 “小倩……哎，怎么就想不开呢！你的腿，你又没怪过她。”司徒如尘说道。 “呵呵，要怪，就怪那林灵都！”司徒如海恶恨恨地说道，“要不是他从中挑拨，老爹何苦这么对我？小倩也不会以为是老爹知道了我们的事才打断我的腿，最终碍于名誉自杀了！老爹也是蠢！到底谁才是他的亲人？我看他真是老糊涂了。” “大哥，行了……”司徒如尘劝道。 “呵呵，对了，这本书给你，这本书是玄正先生让我带给林灵都的，老爹要炼丹，玄正子从一本古籍上看到这秘方，让林灵都也过目一下，要是不错，让林灵都直接炼给老爹”司徒如海说道，“我不想见他，你有空给他带过去吧。” “行，大哥，你最近少往炼丹房跑吧，我感觉你每去一次，整个人身上都显得阴郁不少。”司徒如尘担忧地说道。 “没事，我跟着玄正先生学点东西，也就当消磨时间了。”司徒如海说道。 “哦？你在学啥？”司徒如尘问道。 “梅花易数，这个东西就是算数，很多东西是死的，正着可以算，反过来，也能逆推……呵呵……”司徒如海说道，“你也别多问了，我只是解闷罢了。对了，过些天要八方兄弟要来聚会，老爹把三角金元宝放哪了，别遗失了。” “在他房间最东面那个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司徒如尘说道，“这东西谁要啊，就是个信物罢了。” “之所以是信物，就用它独特的作用。”司徒如海很有深意地笑着说道，“我走了，你看书吧，你别送我，我自己走走，终究要适应这瘸腿。” “行，哦对了，大哥，咱们那个三奶奶最近好像又不安生呢，你让手下小弟小心点。”司徒如尘说道，“最近林先生就被她弄得焦头烂额……” “焦头烂额？”司徒如海冷笑着说道，“我要他粉身碎骨！” 第二百九十一章 哑巴吃黄连 再之后，司徒如尘关于那一段事情的记忆就没什么了。老瞎子带着人去自己的卧房，结果卧房里不止有三角金元宝，还有一张能害人的药单，以及被窝里的三姨太。 后来老瞎子生死不明，司徒如海转移了资产，而他自己却选择了留守。洪门隐匿了很久，终于熬到了改革开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司徒如海将洪门资产投入成钢铁公司，鹰潭市本来又被称为“铜都”，他又的公司也扩展到铜产业。 虽然靠这些暴利行业挣了不少钱，但是也不就是这么干净。洪门毕竟没有解散，司徒如尘明面上是钢铁大佬，实际上也是黑社会大佬。至少从江西辐射出的几个省的黑社会势力，都是他的手下。但是司徒如尘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怎么在灰色地带生存。他凡事刚刚好，都是擦边球，也就被没政府取缔。 我从司徒如尘的脑海里跳出来，还在思索着。司徒如海喜欢玄正子的女儿小倩，钱占坤的儿子钱昌焕从中要挟，司徒如海逼死了钱昌焕。老瞎子认为司徒如海做错了，让帮主不要选司徒如海做继承人，还要让帮主去安慰钱占坤。帮主一怒之下打断了司徒如海的腿，小倩以为自己和司徒如海的事情被帮主知道并且帮主不同意，竟然自杀。司徒如海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老瞎子，先是联合玄正子弄了对帮主不利的药方和古籍，让老瞎子去炼丹；又是算准了什么时候偷三角金元宝正好是“师卦”，正好距离是到军师卧房，并在那个时候把三角金元宝偷走；最后又诓骗三姨太那个时段到老瞎子房间，引人进屋。 一切都是司徒如海干的，甚至杀自己父亲的人，也是他找的。帮主不死，老瞎子终究死不了。没想到帮主遗言是不许杀老瞎子，结果司徒如海只在众人前挖了他的眼睛，趁老瞎子回卧房时，再下杀手。老瞎子跌入河中，司徒如海只能作罢…… 都串起来了，可是一切，是否太顺利了？ “吉先生……我……我哥哥他……”司徒如尘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呜，啊。”台子的一角，哑巴林福突然不小心掉了筷子，支吾了一会儿，服务员又给他拿了一双。他似乎没什么见识，盘子里的菜没怎么吃完，就饿死鬼一样玩命夹菜。 “你不必说了，”我对司徒如尘说道，“司徒如海先生，敢不敢让我看一看你的脑海。” “看我的脑海？哎？”司徒如海顿了一下，说道，“你是会法术的？” “我不是要害你，不然按照现在我看到的东西，你就是凶手。”我平淡地说道，却被自己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这么老谋深算了？ 如果是以前，这么多线索摆在眼前，那我肯定要跳起来把司徒如海抓走了。可是如今，我变得这么细致和耐心。大概是吃亏吃得太多了，傻子也变得聪明了。 “我是凶手？呵呵！我怕什么？我这双手虽然充满鲜血，从中国杀到美国，但是我做过的事，我都敢认！”司徒如海说道，真心有种一代枭雄的气势。 我的灵魂出窍，进入到司徒如海的脑海。 我看到了司徒如海和小倩偷情，也看到了他逼死了钱昌焕。也看到了帮主打断了他的腿，他恶狠狠地说要老瞎子付出代价。 我看到了他跟玄正子学梅花易数，还从玄正子那里带炼丹的书籍给老瞎子。我还看到他去帮主房间偷东西，并且偷偷溜进三姨太的房间。 我看到老瞎子算卦那天，他起哄起得最凶，跟着进了房间。我看到他说了些什么，老瞎子就被人带了下去然后就被挖了眼睛；紧跟着，他跟着一群黑衣人冲到老瞎子卧房。 又看到，他转移了洪门资产，包括钱家的那份一起转移了，然后跑到了国外。从唐人街收保费开始，一直到现在成了美国黑帮的一个大佬。 最近的记忆就是，收到了极大的威胁，资产被冻结，生意伙伴要离开，还出现了一个人威胁他，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银狐李源朝。别说，李源朝在国外还真是个有手段的人。威胁的内容就是让他回国找我，然后他就满心愤怒地回来了。 “我和林先生有事情要谈，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说道，把老林搀扶了出去。 “怎么回事？”老瞎子出门之后，问我。 “凶手，就是司徒如海。”我说道，“可是我总是你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我把我在钱占坤、三姨太、司徒如海、司徒如尘脑海里看到的东西都告诉老瞎子了，老瞎子沉默许久，我没说话，把扰乱他的思路。 “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二叔的时候？”老瞎子突然问道。 “在我老家齐齐哈尔的时候？”我说道，“我回家之后，发现家里已经人去楼空。后来洋洋带着二叔出现了，二叔状态不对……你是说？” “没错，你进入你二叔的脑海，看到的画面，是全族人都被屠戮了，”老瞎子说道，“那个画面很真实，但是后来我们知道，那只是幻术。” “所以我刚才看到的，可能只是幻术？他们虽然是黑道大佬，可是毕竟只是普通人，不是修者。我也分辨不出是真相还是幻术，要不你亲自灵魂出窍去看看吧？” “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老瞎子说道，“两三年了，你看到过除你之外这么容易灵魂出窍的人嘛？你见过另一个运用灵魂体攻击或者调查的人嘛？” 第270节 “额……好像还真没有……或者，苏西？”我说道。 “苏西也许可以，除了因为她灵魂上天赋也高，更是因为她对这方面有修行，而你不同，”老瞎子说道，“你的灵魂就是比常人强大和灵活，这是你的天赋。像是我，想要灵魂出窍，至少要念个一刻钟经文，然后身上还要画不少符箓，出去没多久就必须要回到身体。如果是进入别人的身体，别说是进到灵台查看记忆，一进去就会被人家的灵魂排斥。在别人灵台中翻阅记忆更是困难，人的记忆是复杂的，有些事你记得，有些事情和画面你会忘掉你记得，但是你会在某个时刻想起来，但是它们都储存在灵台中。这些画面有的清晰，有的迷糊，有的干脆只是一场梦，很容易让人迷失。” “那现在是要怎样？把司徒如海抓了？”我问道，“我倒不是怕冤枉什么好人，我只是怕逃了个坏人。毕竟那个凶手……呵呵，反正老子肯定要他好看。” “你这娃子……”老瞎子似乎有些感动，说道，“其实不管是不是司徒如海，我们现在需要做的都是直接抓他。如果是他，那就没白抓；如果是有人陷害他，我们就将计就计。对了，他们刚才在酒桌上都是什么表现？” “钱占坤和三姨太就是两个普通老人了，司徒如海一脸嚣张但是并不抗拒我调查，司徒如尘想要被司徒如海隐瞒却被我强行进入脑海。”我说道。 “林福呢？”老瞎子突然问道。 “哦，对，我都把他忘了。”我说道，“他不是哑巴了么，也不说话，不过看样子也没什么料啊。他这个人好像很贪吃啊，刚才筷子掉了，重新拿了双筷子，玩命夹菜。” “林福贪吃？我怎么没印象？我记得他海鲜过敏啊！”老瞎子说道，“他都夹的什么菜？” “海鲜过敏嘛？我记得他夹了黄鳝啊！”我想了想说道，“还有白莲子……” “黄鳝，白莲子……”老瞎子喃喃说道，“黄、连……林福哑了，哑巴吃黄连……” “有苦说不出？”我心中十分震惊，回忆了一下，林福夹菜夹得极快，吃的也很快，但是黄鳝和白莲子都是同时吃的。 我以为最没料的林福，看来身上是有猛料的啊！ “今天麻烦大家了，还希望大家跟我走一趟，我想需要一些专业人士帮忙调查。”我说道，“钱占坤、三姨太还有这个林福，你们派人送走吧，你们兄弟两个，跟我走。” “好，让林福送他们，”司徒如尘说道，“他声带受损，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做事了，想想也好多年了，我们真的都老了啊……希望吉先生，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司徒兄弟俩带到了“山”在鹰潭的基地，让“山”的兄弟们再次审问一遍。但是我主要是想让把他们和林福割裂开，在实质是软禁了他们俩之后，我和老瞎子出门就碰到了主动找来的林福。我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房间，一进屋子，他就给老瞎子跪了下来，并且大哭起来。我们劝了半天，他才答应站起来。林福指了指自己的脑海，我点了点头。我虽然十分疲惫，但是也没别的选择，跳到了林福的脑海。 在林福的脑海，真相大白。要是没这个隐忍了半个世纪的哑巴，我和老瞎子永远也猜不到凶手到底是谁。 第二百九十二章 翻云又覆雨 凶手，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司徒如尘。只是没想到，他能隐藏得这么深！这样的心机，让人害怕。而且毫无破绽，所以即使是老瞎子这么多年也没能想明白。 第一幅画面，是在一个炼丹房外。那个炼丹房香烟袅袅，烟雾缭绕，很有点脱尘的意思。炼丹房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他们很无聊，但是炼丹似乎又需要安静。于是他俩相互做着鬼脸，安静地追逐嬉戏。这个小男孩，就是老瞎子的书童，林福；而那个小女孩，就是玄正子的女儿，小倩。老瞎子1935年加入洪门，1953年被挖眼逃出，整整18年时间，林福从老瞎子身边的小书童也变成了一个俊朗的小伙子。而小倩也从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变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女。 老瞎子和玄正子关系原本就更亲密一些，毕竟都是龙虎山出来的人。加上两个人经常一起探讨道术，研究炼丹，所以总是见面。而这也就间接让这对男女增加了见面的机会，洪门内部关系错杂，玄正子和老瞎子无论怎样其实也是外人，他们俩身边的孩子即使受人尊敬，也会敏感地感知到成年人观念中等级带来的隔膜。于是这两个孩子就命中注定的青梅竹马了，但是小倩越长越好看，洪门中不少大佬的子嗣都对小倩动了心思。 其中就包括帮主长子司徒如海以及二当家的独子钱昌焕，但是小倩始终对林福情有独钟。可是林福偏偏又是个闷葫芦，自己觉得竞争不过人家，又不和老瞎子说，众人闷闷不乐。小倩看得心疼，主动叫林福来找她，一来二去，都是容易冲动的年纪，在躁动的荷尔蒙的摆布下，一对年轻人尝试了禁果，更没想到竟然一击中靶，小倩有了身孕。 但是这问题就大了，那年月和如今还是不同的，口水是能淹死人的，尤其洪门内部，关系严密。林福知道事情不好，偏偏老瞎子从小给他留下了一个及其威严的形象，他更加不敢和老瞎子说。这和现在很多孩子在外面闯了祸不肯和家里说是一个道理，林福万般无奈之下，找到了一个人，一个他认为可以相信的人——司徒如尘。 计划，就在此刻成型。 “如尘二少爷，我可怎么办……我不想死于五雷之下啊！”林福在一颗小树下找到二少爷，二少爷正在看书，书挡住了脸，也看不到表情。 “你可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司徒如尘说道，“你知道钱昌焕和大哥都在追小倩，现在你要是娶了小倩，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嘛？” “多严重？”忠厚的林福憨憨地问道。 “你自己想想，帮主长子追小倩，被拒绝；二当家独子追小倩，也被拒绝；然后小倩嫁给了军师的书童？你置我大哥和钱昌焕的颜面于何地？又置我父亲和二当家的脸面于何地？而你更是把你家林先生和玄正子推向一个尴尬的地步啊！原本他们就是外人，好不容易在洪门站稳脚跟，现在你只会让我父亲他们更加疏远他们。现在正是要分家的时候，这个时候被疏远，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这……这么严重？”林福结结巴巴地说道。 “当然！”司徒如尘说道，“你家林先生是个寸步不让的角色，要是因为你地位有所动摇，或者在分家的时候不利，我看你是凶多吉少！” “二少爷救我！”林福“扑通”一下就给司徒如尘跪下了。 “好，我救你，”司徒如尘说道，“可是那你就要听我的了，小倩，恐怕也要吃些苦。” “全凭先生定夺！”慌了神的林福说道。 时间过去了几天，林福有些不安，想去找司徒如尘，又怕司徒如尘烦他。于是悄悄溜到炼丹房找小倩，天色比较暗，屋子里有人说话，林福听出是司徒如尘的声音。也许是天意注定，一向老实的林福，竟然鬼使神差地头听起来。 “二少爷，你说的话可是当真？”玄正子愤怒地说道。 “千真万确！”司徒如尘说道。 “林灵都这个畜生！”玄正子把手边不知道一个什么东西砸掉了，吓了屋外的林福一跳，“亏他被赶下山走投无路的时候我还收留他！小倩还只是个孩子啊，他怎么能这样！” “林先生他……哎，其实我也不懂，”司徒如尘说道，“但是您深谙道术和医术，我今天一提醒，您也一定看得出小倩是双身子。” “看我先打死那孽种，再打死这骚蹄子！”玄正子说道，屋内的人影斑驳，可以看得出玄正子十分激动个，而司徒如尘却十分沉静。 “玄正先生切冷静些，毕竟是小倩毕竟是您的孩子。她母亲去世的早，你们父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又怎么舍得下手？”司徒如尘说道，“这个事情，还是不戳破的好。我去探探林先生的口风，您等我回复，如尘先告辞了。” 林福跑回了军师卧房，一连等了三天，也没见司徒如尘过来探探口风。他按耐不住，跑去找司徒如尘，他有了上次的经验，直接去炼丹房，开始了第二次的偷听。 “林先生对这件事矢口否认……您又说小倩从小八字不全，体质偏阴，若是打胎，恐怕一尸两命。所以依我看，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让小倩嫁给我大哥了！”司徒如尘说道。 “为什么？要嫁给如海大少爷？”玄正子惊讶地问道。 “现在知道小倩怀有身孕的人很少，先生配上一副迷魂药，我给我大哥下了去，到时候他只知道行了房事，又哪能分辨得清楚？”司徒如尘说道，“小倩算准时间告诉他自己怀有身孕，我大哥绝对不会有疑问，大不了到时候说是早产就好。小倩嫁给我家，也算是明媒正娶，她有了未来帮主夫人的身份，林先生也不能怎么样。” “二少爷为何要如此帮我？”玄正子感激地问道。 “林先生虽然是我的老师，但是我毕竟是洪门二少爷，这十年间他独守洪门的确是立了功劳，但是越发飞扬跋扈！”司徒如海说道，“我早就想拔掉他这根钉子，但是他势力已深，我父亲和钱二叔现在声威都不如他。而他又会道术，我们凡夫俗子根本不是对手……” “哼！我正一道的法术，并不在他神霄之下！”玄正子说道，“这些年我潜心修道炼丹，他却被琐事纠缠，修为退步，突袭之下，我有十足把握擒下他！” “那就有劳先生了，还请先生帮我反向推一卦，我的意思是，和平常算卦相反，以结果推算过程，我给你一个距离和方位，您帮我算出这一卦是什么卦，这一卦需要的时辰，是几时。”司徒如尘突然问道。 “二少爷怎么突然对梅花易数感兴趣了？”玄正子问道，“我算完写下给你。” “有劳先生了，还请先生早日治好迷魂药剂，我先告退了。”司徒如尘说完就从炼丹房里出来了，走到黑暗处，被林福一把推倒。天色十分暗，并不能看清司徒如尘的脸色。 “林福，你干什么？”司徒如尘怒声说道。 第271节 “你为什么要把小倩嫁给你大哥？”林福拎着司徒如尘的领子问道。 “缓兵之计！”司徒如尘推开林福，用袖子擦着脸，说道，“洪门眼看就要分家，树倒猢狲散，洪门分家之后，谁也没有多大的势力了。到时候你带着小倩远走高飞，老婆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又有什么不好？” “这……”林福终究是老实人，又有些犹豫了。 “只是暂时受点苦罢了。”司徒如尘说着也不理会林福，转身就走。 林福的内心十分纠结，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听说最近大少爷司徒如海经常和小倩在一起，但是他只能忍耐；二少爷如尘让自己把林灵都的一本炼丹书籍更换掉，自己看不懂内容，却也不敢拂逆二少爷的意思。 过了几天，钱昌焕被大少爷逼死，大少爷被打断了腿，小倩神秘地死了，玄正子再没有出现过，林福浑浑噩噩，并没意识到阴谋正在展开；再之后，三角金元宝丢失，一群人在林灵都房间发现了三角金元宝，和政府的交流的书信，以及熟睡的三姨太。突然有人刺杀帮主，林福也被打得头破血流，眼睛里都是血，红色的世界中，他看到二少爷没有说话却努了努嘴，老瞎子被玄正子擒住，再之后，老瞎子被挖了眼睛。林福终于明白，二少爷是要对老瞎子不利，所以在第二波对老瞎子的追杀时，通知老瞎子逃跑。老瞎子掉到了河里，自己却没跑掉，当时人已经多了，玄正子也在。司徒如尘怕自己利用玄正子的事情被玄正子发现，一时无法对林福下手。林福也终于聪明一回，一直跟在玄正子身后，当玄正子仙逝时，自己和司徒如尘也都是老人了。林福把自己毒哑了，从此主动跟在司徒如尘身后以保命。 我回到身体，倒吸一口凉气，把一切和老瞎子顺了一遍——之前在司徒如海那里看到的记忆是：他和小倩偷情被司徒如尘发现，小倩自杀，又被钱昌焕要挟，他逼死钱昌焕；后来帮主打断了他的腿，也不想传位给他；他给了老瞎子一本从玄正子那里带来的炼丹古籍，后来老瞎子说那估计上的方子都是害人的；他在玄正子那里学了梅花易数，过问了三角金元宝的下落，甚至司徒如尘还告诉他三姨太勾引老瞎子。 可是这些，都是司徒如尘留下的假象，一切都是司徒如尘退给司徒如海的—— 司徒如海和小倩偷情，是因为司徒如尘下药了；他被司徒如尘看到，也是应该的，因为本身就是司徒如尘策划的；小倩的确怀孕了，却不是他司徒如海的孩子，而是林福的；我甚至怀疑，司徒如海被帮主打断腿，很可能就是司徒如尘怂恿的；那本让老瞎子百口莫辩的炼丹古籍，是司徒如尘让林福掉包的；而真正偷三角金元宝的人，不是司徒如海，也应该是司徒如尘；三姨太为什么会迷迷糊糊地出现在老瞎子床上现在也很好解释了，因为玄正子炼了迷魂药，司徒如尘也用在三姨太身上了。 而我推测，司徒如尘刺杀了他父亲，在他大哥去追凶手的时候，他弄瞎了老瞎子；他大哥追凶手回来，他让他大哥处置老瞎子；他大哥走后，他让人对老瞎子进行了彻底刺杀；他把一切都线索都偷偷推向他大哥，洗白了他自己。 “真是翻云覆雨地手段啊！”我感慨着说道，“差点就被他骗了。” “你现在才是被骗了，”老瞎子冷哼着说道，“我告诉你，真正善于翻云覆雨的人，不是司徒如尘！当年大少爷司徒如海的绰号正是‘覆云手’！” 第二百九十三章 豆在釜中泣 “我觉得线索很清楚了啊，凶手就是老二司徒如尘啊！”我说道。 “不，就是这里出了问题，”老瞎子说道，“你把在他们所有人脑海中看到的东西都从头过一遍，我感觉到有的地方有不对。” “这么简单点事，干嘛还要过一遍啊。”我说道。 “你觉得你自己聪明，其实你还差得远，而且有比你更聪明的人都愿意用更蠢的办法，你还是铺开来一遍吧。”老瞎子说道。 “行吧，”我无奈地说道，“最开始我去的是钱占坤的脑海，他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就比较简单，向帮主证明自己没拿三角金元宝，让帮主去找你问问，然后自己生闷气回屋了。之后的事情都没有参与，后来他的资产被司徒如海转移了，他被打成黑五类，活到现在。” “接下来是三姨太的，虽然画面香艳了点，但是内容就更简单了，”我坏笑着说道，“她勾引你未果，后来收到了一封以你的名义写来的信。她偷偷跑去，就昏昏沉沉睡着了，最后你带人去你屋里找三角金元宝的时候，她在你床上。” “他们两个都没啥子问题，关键是后面的三个人。”老瞎子说道。 “嗯，司徒如尘和司徒如海的记忆基本是一致的，”我说道，“司徒如尘看从你房间里走出来，看到了司徒如海与小倩偷情；司徒如海告诉如尘，小倩已经有了身孕，被钱昌焕识破，所以自己逼死了钱昌焕；后来小倩自杀，司徒如海也被帮主打断了腿，因此他对你格外记恨；再之后他就总是去炼丹房，还学了梅花易数；司徒如海带一本书给你，这本书很有可能就是后来那本对帮主有害的书；而司徒如海还向司徒如尘询问三角金元宝下落，无意中还得知了三姨太正在纠缠你。司徒如尘和司徒如海关于这段记忆的画面基本是吻合的，所以应该都是真的，而不是用幻术或者其他东西做了手脚。” “也就是说道目前为止，最可信的部分，一切都指向司徒如海？”老瞎子问道。 “没错，可是参考林福的记忆之后，情况就急转直下了啊，”我说道，“在林福的记忆里，是林福和小倩偷情在先，然后怕事情败露，去找了二少爷司徒如尘；二少爷司徒如尘恐吓林福，说很多人都在追小倩，林福已经给自己和老瞎子闯了大祸；后来林福透过窗户听到二少爷司徒如尘告诉玄正子，让小倩怀孕的人正是你林灵都；然后林福又听到，二少爷司徒如尘劝玄正子借助迷魂药把小倩嫁给司徒如海，这样小倩能嫁出去，孩子也不会露；他又安慰林福说，洪门就快分家，到时候林福可以和小倩远走高飞；二少爷后来又去找玄正子学过梅花易数，还专门问了怎样逆推，并向玄正子索要迷魂药；最后帮主遇害那天，司徒如海追击凶手，二少爷司徒如尘把你抓起来，然后让人刺瞎你的眼睛，没想到司徒如海回来得太快，只能却让司徒如海下令处置你；等到司徒如海走掉，派人对你斩草除根。” “从林福的视角看，凶手就是司徒如尘了，是司徒如尘苦心经营了一切，最终把责任推给了司徒如海。”老瞎子说道，“是二少爷司徒如尘让小倩和大少爷好的，所以他当然能‘恰巧’碰到大少爷和小倩偷情；是二少爷司徒如尘‘无意’告诉大少爷三姨太正在勾引我，他自己自然也能做手脚；二少爷告诉大少爷三角金元宝的位置，那么他自己也完全可以偷；二少爷发现大少爷在学梅花易数，但是他自己也在学。他的记忆里，一切都是潜移默化地在说凶手是大少爷，但是大少爷的所有罪责，其实都是他提供的。最终的结果也证明，大少爷先是逼死钱昌焕，又是处置了我，还有弑父的嫌疑，在洪门已经无法安身立命，只能出国。所有无论如何，大少爷是被冤枉的，二少爷才是凶手，是这个逻辑不？” “没错啊，这不是很清楚嘛？”我说道。 “错了，全错，”老瞎子说道，“林福的记忆，有很大的问题，你是正常人，没有听出来，但是有些字眼，在我一个老瞎子听来，格外敏感。林福与小倩偷情，他去找二少爷求助，二少爷正在看书，‘书遮挡着脸’；林福‘听到’二少爷把小倩怀孕的事退给我，林福‘听到’二少爷劝玄正子把小倩嫁给大少爷如海，林福‘听到’二少爷正在学梅花易数！总是‘听到’！还有几次见到了，要么是‘天黑看不清’，要么是‘眼睛里有血看不清’！懂了吗？他从来不能真正确定那个人就是二少爷司徒如尘！从始至终，他不是‘听到的’就是‘看不清’！一次两次是巧合，如果这么多次都是巧合，那就是人为的巧合了，通常这种人为的巧合，我们称之为——骗局。” 卧槽！我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对啊！ “如尘和如海两个人小时候长得极像，就算是长大了身材也是差不多，就连衣着都差不多，声音也是很相似”老瞎子回忆着说道，“只是他们性格大有不同，司徒如海飞扬跋扈，如尘却沉静内敛，这反而让人们忽略了他们太多的相同。可是司徒如海并不是一介武夫，我之所以不同意帮主传位于他，就是觉得他心机过于深沉。自编自导自演的事情，他完全是做得出来的……” “啊！”林福震惊地听着我们俩说话，只能咿咿呀呀，老瞎子却并不理他。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把一切都推倒自己弟弟身上，自己还是放弃了帮主的位置，去了美国从头做起？”我问道，“他的动机是什么？” “如海讨厌如尘，这是包括他们俩在内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帮主偏爱如尘，如海从小不管做对做错都是错，而如尘刚好相反。把一切推倒如尘身上，恐怕等的就是今天吧……只可惜他高估了我老瞎子，我的复仇迟到了半个多世纪……”老瞎子缓缓地说道，“至于他的动机，这世界上的事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动机……利益。这次的事情，后面你按照我说的做，我想也应该有个了断了……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司徒如海被我们放了，而司徒如尘被安乐死了。我们把司徒如尘的尸体交给司徒如海，他仿佛苍老了许多，并没有说话。 老瞎子终于复仇了，对这些故人并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远送。 我告诉司徒如海已经没有他的事情了，但是我对司徒家族的人都没好感，让他赶紧滚蛋。他也没说什么，买了第二天的机票，当天回到了自己下榻的酒店去了。 好戏，就是从这一夜开始的。 凌晨一点，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子时，是一天中阴气极重的时候。这个时候人往往会比较困倦，鬼怪会比较活跃。我的灵魂飘飘忽忽地进了司徒如海的房间，用力地掐他脖子。 “啊……啊！走开！”沉睡中的司徒如海换乱中拿出一个银色符箓，打得我身上直冒烟，真他妈疼啊。银色符箓极为少见，若是一般的鬼魂，这一下飞得被打的魂飞魄散不可，即使是我，也虚弱了很多，要是再来这么一下，我估计我也得玩儿完。 “如尘……你……你不是死了嘛？”司徒如海看到我，震惊地说道。 “对，我死了，我要你跟我一起死！”我说道，我以灵魂状态扮成了司徒如尘的样子，灵魂是一种磁场，而人是磁场的受众，你接受到的信号，是取决于发信号的人的。曾经我还变成过志玲姐姐呢，修为深的人可以一眼看破我，但很明显司徒如海不在这个范畴。 “如尘，杀你的人不是我，你不该纠缠我。”司徒如海有些惊恐地说道，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老瞎子这招真损啊，让我扮成已死的司徒如尘，司徒如海心里有鬼，当真是瞎的不行。 “别人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当年看清了一切！”我说道，“是你和小倩偷情，你逼死了钱昌焕。但是被老爹打断了腿，小倩自杀了，你都归罪在林先生头上！你后来学习梅花易数，像我询问三角金元宝的位置……都是你干的！我冤啊！” 我浑身散发出恐怖的气息，其实有点道行的人就知道我这气息是故意做出来的，不是那种真正的怨念和血气，但是司徒如海并不能判断，他十分害怕。 “我死前说过，我要和你同归于尽！你也听说过怨鬼吧，我要和你不死不休！”我说道。 “如尘，别这样！”司徒如海突然给我跪下了，他大概也听说过怨鬼只要心中怨气解开，就重归轮回的说法，只听他说道，“的确是我干的，我恨林灵都，我也恨你。若不是你们，帮主之位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但是我也惧怕你们，你们都太聪明了。我知道你们早晚会把一切线索都串到我身上，所以我只能用更笨的方法，能串到我身上的线索，我就复制一份套在你身上。我是你大哥，了解你的声音行动，所以就几次利用天黑隔着窗户扮演了你，诳那林福上当。当有一天林灵都找我报仇，只要搬出林福，有林福这段记忆，你就也洗不清楚！到时候就可以一石二鸟……如尘啊，不要怪哥哥，从小你不要的，都是大哥梦寐以求的！” “去死吧！”司徒如海原本是跪着的，说道这里突然跳了起来，手中的银色符箓直直朝着我打过来。 妈蛋，大意了啊！ 第二百九十四章 盲目何太息 “啥子？龙虎山惊虎符？”老瞎子突然开推门惊呼道，但是我的灵魂已经丝毫不能动了。 “林灵都，算你有见识！”司徒如海冷笑着说道，“你这么七窍玲珑的一个人，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玄……玄正师兄送你的？”老瞎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扶着我肉身的手不断发抖。 第272节 “你在骗你自己吗，‘九步神算’林灵都？”司徒如海冷笑着说道，“你应该最清楚，玄正子拿不到这么好的符箓吧？银色符箓，全天下除了名门正派的首脑和几个大能手艺人，又有几个人能得到？玄正子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又怎么会得到这种东西？” “是龙虎山的人？”老瞎子顿了许久，说道。 “没错，你终于明白了！”司徒如海笑道，“不然即使是玄正子，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制服你？从始至终，龙虎山就参与了！不然你那小朋友阅读我的记忆，又怎么会读不到我欺骗林福的记忆？因为当年龙虎山的高人已经帮我把那段记忆隐藏起来了。” “龙虎山……我那时下山已经将近二十年，一切又是为啥子！”老瞎子怒吼道。 “因为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下山就下山了，”司徒如海说道，“甚至如果只是一个人间门派的师爷，下山就下山了；可是如果一个人快要成为一方枭雄，甚至马上要成为自己的管理者，那这个被曾经被自己赶下山的人，就很有必要被处理了。” “我怎么会管龙虎山？况且，是我自己犯错下山，我从未责备过任何人啊！”老瞎子激动地说道，此刻他已经完全慌乱了，哪还有点“九步神算”的风采。 “若是当时洪门按照你的意见加入了国家的整改，你从中挑出一批精干的人加入组织，那你不就成了龙虎山的管理者了？到时候你若是给龙虎山找麻烦，谁又能限制得了你呢？”司徒如海说道，“与其等到那一天，还不如先搞定你！” “你……你们！”老瞎子脸憋得通红，后退了几步，哆哆嗦嗦地说道，“好，好，好，那我只问一件事，那些书信……我和红玉那些书信……” “哈哈哈哈！可笑！”司徒如海冷笑道，“那些书信，是我们写的！” “不……不可能！”老瞎子的手捂着胸口，艰难地说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候我都郎，此情可钦……”司徒如海笑着说道，“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是不是？这个简单啊，因为这句就是我写的啊？不明白字迹为什么和展红玉写的一致？因为展红玉最开始写给你的信，被扣在龙虎山了啊！模仿一下又不是很难！林灵都，人人都说你聪明，为什么我偏偏觉得你很蠢？这么简单的事情，半个世纪了你都想不到？你看你现在这张丑陋的脸，你是要哭嘛？你甚至流不出眼泪！” “你……你们……噗！”老瞎子一口血喷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哥，你够了。”一个声音响起，是司徒如尘。 司徒如尘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是被安乐死了嘛？ 当然没这么简单。 一个无辜的人，或者说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有罪的人，我哪会让他安乐死。恰恰相反，暗地里，我和司徒如尘交代了大部分事情。交代了我在林福和司徒如海脑子里看到的东西，他果然是老瞎子的徒弟，很快就很老瞎子一样，反应过来一切。 所以我和他一起制定了这个计划，这是很险的一步棋。如果他和他哥哥是一伙的，那就彻底完蛋了；即使不是一伙的，如果他还是向着司徒如海，那也不能起到作用。但我就是赌，赌老瞎子不会看错人，在司徒如尘的记忆里，我看到老瞎子像是曾经对待我那样对待他，也许就是这点让我盲目相信。只是，我也不是以前的吉野了，我现在毕竟还没彻底从“山”退出，对他这样一个黑老大还是很有威慑的，如果他不配合，我有一百种方式玩死他。 我真的是成长了，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高兴。 我之所以要背着老瞎子，是因为老瞎子这次来鹰潭市，已经不是那个我印象中的老瞎子了。他变了，变得畏手畏脚，变得犹若寡断，虽然还是智计百出，但是他的心已经影响他的大脑了。所以我怕告诉他，怕他会露馅。我和司徒如尘商量好之后，让“山”的兄弟找来了假死的药，可以让呼吸水平达到极低的水准，心跳简直微不可查。加上司徒如尘自己也学过吐纳的法门，更是做到了以假乱真。 曾经用在我自己身上的假死计划，如今用到了别人身上，这滋味还真是怪怪的。 “如尘……你没死？”司徒如海惊讶地说道。 “大哥……我今天，要清理门户了……”司徒如尘站在司徒如海身后，他是从棺材里出来的，此刻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当真如同一个恶魔。 “就你？如果我死了，你走不出这间房子！”司徒如海说道。 “大哥，你的手下，现在应该都已经被我和吉先生的手下撂倒了。”司徒如尘说道，这也是我之前和他周密计划的一部分。 “如尘！你何必为难我？”司徒如海突然脸色就缓和了起来，“毕竟我们才是一奶同胞啊！兄弟手足，何苦为了外人伤了感情？” “大哥，我保证，你还没拿到口袋里的枪，我已经可以割断你的喉管，所以你的手还是老实点，”司徒如尘缓缓说道，“大哥，我突然感觉有点悲哀……因为整个洪门的规矩中，都没有一条正好适合你……因为你杀死的是亲生父亲，嫁祸的亲生弟弟！还记得洪门的誓言嘛？立誓传来有奸忠，四海兄弟一般同，忠心义气公侯位，奸臣反骨刀下终！” “刀下终？我先弄死这丧门鬼！”他说着就准备把银色符箓再次扔向我这里，我十分着急，因为我的灵魂此刻一动都不能动，偏偏老瞎子还晕倒了，再被这符箓砸一下，我十分确定，我肯定要挂掉。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进差役，着意收寻，收魂附体，帮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失魂者某某。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司徒如尘一巴掌打在司徒如海的手上，银色的符箓错过我的身体掉在地上。而与此同时，司如尘突然喊起这个咒语，我一下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力量在牵引我，十分细小，但是我的灵魂慢慢回到了我的身体。 我慢慢睁开眼睛，头有点晕，站不起来，估计整个人气色也不会好到哪去。可是眼前的局面，却发生了变化，司徒如尘的刀夹在了司徒如海的脖子上，而司徒如海也拿出了枪，抵在了司徒如尘的脑门，一时间双方僵持了起来。 “我知道的你的刀快，也知道你的学了点道术，但是我在美国这么多年，我的枪也绝对不慢，”司徒如海说道，“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比我强，学东西比我快，长得比我秀气，老爹喜欢你，新来的先生喜欢你……可是我不喜欢你！没有你的时候，所有人都更喜欢我！我们从来都没好好比试过，那今天就来一次，即决胜负，也决生死。” “可以，”司徒如尘沉静地说道，“但是那之前，我要你说清楚当年林先生的事。” “呵呵，你就这么自信能杀掉我？”司徒如海说道，“好，那我让你死个明白。当年有龙虎山的道姑找我，告诉我整个计划。那道姑法术高明，就是她擒住了林灵都。我身上有她的书信，她让我照着那书信模仿笔迹。她说过，如果我帮她铲除林灵都，会帮我在美国重新组建洪门，甚至有机会和她一起通往长生！哈哈哈哈！虽然她道术惊人，但是长生什么的，我并不在意，只要能弄死他愚昧的老爹，顺带弄死这烦人的林灵都，又有何不可？只是可惜，他太不中用了，这么晚才来报仇！后来我着急出国，没有时间顺带连你一起杀掉！” 道姑？什么道姑？我的林爷爷啊，你到底是欠下了多少情债啊？ “谁又能判断这是不是你信口胡言？”司徒如尘说道。 “你也是学过道术的，你自己看我手臂上这字，可是一般人能写的？”司徒如海说道。 我费力地扭了扭脖子，看向了司徒如海手臂，那手臂上有个字，的确充满了力量，就如同天坑地下莫爷和云浮道人墓碑上的字。 只是那个字，我太熟悉了，让我的心都不由地跟着震颤起来。因为那个字我见过，印象深刻，在我和百里风清结婚的那天，有个人带着这个字，吓得黄玉米哆哆嗦嗦，就凭这一个字，逼着我和他结盟。 只是这个字，比当初小叶写得更加有力量，更加让人心惊肉跳。 井！ 第二百九十五章 而又何羡乎 “也好，我知道你在这种时候，不会说假话……”司徒如尘说道，“来吧！” 哒！ 刷！ 嗖！ 几乎是同一时刻，我发动全身力量，想要灵魂再次出窍，却根本没有成功。但是司徒如尘却在这个时候把刀扔了，司徒如海一枪只打出很小的声音。 这是啥情况？ “如尘，你为什么不动手？”司徒如海惊愕地说道。 “你不是也打开保险栓嘛，我从来都是比你聪明的那一个……”司徒如尘流泪说道，“也是更笨的那个……无论如何，你是我亲哥哥啊……” “来人啊！”眼看局势没有刚才那么焦灼，我大喊道。屋外很快进来很多“山”的人，他们不清楚局势，把司徒如尘和司徒如海都抓了起来。 我看到老瞎子被自己人抬走，心神安定了不少。注意力一放松，整个人都疲乏了，很快就脑子很沉，昏昏欲睡了…… 第273节 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山”的兄弟办事很得力，已经将司徒如海的口供写下来放到我桌子边上。我看了一下，心中十分感慨。 其实司徒如海也只是一枚棋子，当时他恋人自杀，还在怀中的孩子没有见到天日就死去，自己又被父亲打断了腿，他把一切都归咎到老瞎子身上。 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道姑，那个道姑用玄妙的法术震慑了司徒如海，并让司徒如海帮助自己铲除林灵都。道姑和司徒如海提出了陷害林灵都的计划，而司徒如海要求用林福做自己最后的护身符，道姑同意了。 司徒如海曾经问过道姑为什么不直接修改这段时间的记忆，或者自己亲自动手，道姑没有回答。根究他的口供，司徒如海推测那道姑忌惮老瞎子身后的高人，而修改记忆这种对灵魂影响极大的事情，很容易被高人发现，而只是简单的隐藏一下还是容易做到的。看到这里，我推测那道姑忌惮的是老瞎子那个快修成仙的师父，云浮道人。 而那个“井”字，是在司徒如海出国后才刻下的。司徒如海其实只是一个苦力，他在国外的确掌管了国外的洪门，是美国黑帮的一个大头，势力仅次于黑手党。道姑派人帮了司徒如海成立了一个黑帮系统，而司徒如海要利用自己的黑道手段，帮他运输东西。 这些东西具体是什么就五花八门了，司徒如海说他知轻重，从来不去详细询问。花样实在是繁多，有的时候是一粒药丸，有的时候是一本书，有的时候是偷渡一些人。他刚开始也费解为什么不直接输送回国，而要选择他这条看似更冒险的路。 可是司徒如海也是聪明的角色，他很快明白，这恰恰是他的作用所在。很多东西相互间信息的不对等造成会造成一种屏蔽的效果，他偷渡或者走私一些东西，即使海关查到，也不闹不明白是啥，毕竟海关工作人员不是道士或者和尚。而那些要走私的东西，大概实在也不能走正规渠道，所以哪怕重新在美国撑起一个黑帮，也有开辟一条自己的运输道路。 我看到这心中一惊，这是多大的手笔？况且，背后这些人似乎也不怎么在乎钱。要不然控制一个美国黑帮就不少钱了，何苦这么费劲？ 一个人连钱都不在乎了，还执着些什么？ 福至心灵般，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一个跟我的家族有着莫大渊源的故事。 泰国的素可泰王朝，在第三代帝王兰甘亨的时候极为强盛，但是他逝世后，素可泰王朝由盛转衰。之后的几代国王都是些沉溺于佛教，一心想要成佛的人，导致不理朝政，周边的附属国也纷纷脱离控制。最终在1349年，素可泰被罗斛给灭了，也就是后来的大成王朝。 都已经是国王了，必然已经不在乎金银财宝了，这个时候想的更多的就是怎么能让这些金银财宝永远在自己手里，怎么能长生。素可泰的后人后来就成为了泰国佛教中的一支，后来到了中国一个小寺庙研习佛法，发现了吉家老二的隐纹，杀死了吉家老大，牵扯出一系列的故事，才有了后来整个吉家和我的故事。 所谓修行又在修什么？不就是修个长生嘛？只是殊途同归罢了，邪教的手段是杀人献祭，采补阴阳；而正道是修身养性，感悟天理。佛教是想干脆跳出五行，不再轮回；而道教修身炼丹，是想在今生就彻底天人同寿；所谓天主基督，终究是魂归上帝，也是求个永恒。 而长生，终究是逆天而行。这世界，天理循环，每件事都是有因果循环。你不死，你的儿子也不死，你孙子还特么不死，你儿媳妇孙媳妇孙孙媳妇都不死……你们不死，胜百上千年年，天天吃，天天拉，这世界还能行？你家都不死，哎嘿，我家也都不死，就这么大个地球，哪怕再换几个星球，人也是越来越多，那这个世界的结局就注定是毁灭。你看看历史上那些个追求长生的家伙，那个有好下场，别的不说，中国这些君主尤其喜欢长生。 秦始皇嬴政，求长生，吃丹药，修巨舰，派童男童女出海，童男童女不知道是喂了鲨鱼还是去某个岛国建立了一个国家。最后他死了赵高秘不发丧，怕尸体发愁，把他和臭鱼放在同一辆车里。结局：die，国家分崩离析。 北魏武帝拓跋珪服用的寒食散，最开始在太医令阴羌的指导下有节制地吃，阴羌死后，他自己乱吃，寒食散中的寒毒爆发得越来越厉害。毒素发作导致精神失常，最后他儿子受不了，把他砍死了。结局：die，国家经济衰退。 唐太宗李世民，服用的婆罗门僧那罗迩娑寐研制的灵草秘石。唐太宗那时身体很不好，想要长生，听了那僧人的话四处宣召灵草秘石，然后僧人花一年工夫制成“不死之药”。唐太宗服用后，并没有长生（长生才有鬼）。而且，不久之后反而病情加重。再是什么秘石，石头那种东西，也不能乱吃啊，本来身体就虚弱，还吃出了是痢疾。御医们也都懵了，唐太宗死就这么死在床上了。结局：die，贞观之治结束，儿子们乱打，武则天篡位。 整个唐朝就是个中毒家族，唐玄宗、宪宗、穆宗、武宗、宣宗都是长生药的崇拜者，后三位皇帝都死在了这个上面。结局：die、die、die…… 最狗血的大概是明朝嘉靖皇帝，找了很多处女，要用她们每个月的精血炼丹。你自己炼就算了，他还不许那些宫女吃饭喝水，只能吃桑果喝露水。结果宫女们实在是受不了了，你自己喜欢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就算了，还不让我们吃饭啊！然后宫女们就发动了“壬寅宫变”，简单说就是差点一群宫女差点用绳子勒死嘉靖皇帝。结局：die，国家经济日渐衰弱…… 你看看这些逆天而行的行为，最终都是些什么下场。 所以才会有天劫，一道道天雷会拍死无数个妖修。所以那些本分的道士和和尚，有的活了上百岁，也难免归于尘土。 所以我对吉家传承的“长生经”一直是秉持一种怀疑的态度，真的有这种东西吗？就是真的有，他也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而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武器。若是我有一天，有能力完成无数家族高手和外界强敌都没完成的事——进入黑水城底部得到长生经，那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毁掉这劳什子长生经。不仅仅是为了改变家族的命运，也是为了还这世界清静。 想想也是搞笑，废柴阿吉，也有为了这世界操心的时候。 司徒如海的口供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地方，他甚至连那个道姑的面容都画不下来。他说他就是记不住那道姑的长相，这个我其实也信了。如果真是修为身后，每次都用幻术影响面容，真的记不住也没什么。 我洗漱出了房间，老瞎子已经不在屋子里。我估计他是心情不好，然后想起司徒如尘还被关着，赶紧叫人把他放出来。 “多谢救命之恩，昨天真是多亏你了，没想到你还会点道术啊！”我说道。 “都是当年和林先生学的，招魂术罢了，小手段……”司徒如尘说道，似乎突然又想到什么，说道“你是组织的人……竟然不会？” “额……哈哈！”我干笑道，“哎？你怎么会猜到我是组织的人？” “很简单啊……国安局的人，灵魂能出窍，还不是很容易猜测？”司徒如尘笑着说道，“看得出来，先生很喜欢你。这些年，我一直没找到先生的下落，他大概也是忌惮洪门内部还会有人加害于他，也从没有主动联系我……先生碰到你，是他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这话说的，”我说道，“从你的记忆中，我看得出来，他也真的很喜欢你……他看着那种慈爱、欣赏的眼神，我今生都没有机会享受到了……” “哎……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司徒如尘问道。 “上龙虎山，就算不能讨个说法，也要一探究竟。”我说道，“管他什么道家祖庭，反正我不认识！” “万万不可！”司徒如海震惊地说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奇葩集中营 “有什么不可？他们是能杀了我还是怎么？”我有些不屑地问道。倒不是因为我现在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我是去讨说法讲道理的，又是去胡搅蛮缠的。 “若是其他的门派，你这样去问题不大，龙虎山绝对不行，”司徒如尘说道，“虽然严格意义上我不能算得上是一个修者，但是我从小生长在鹰潭，所以我太清楚龙虎山的地位。” “地位？莫非他们会用地位压我么？”我问道，“那正好他们找错了人，你既然也知道组织，就知道我刚好是管理修者的。” “不是压，而是一种威信，一种号召力，一种舆论导向，”司徒如尘说道，“龙虎山在这一方土地，至少在这鹰潭市，是许多信徒心中的圣地。甚至是普通民众的骄傲，你若是在龙虎山做出什么事，到时候被人知道，你甚至在这附近都不能全身而退。最简单的说，若是发生争斗，甚至哪怕是激辩，最后要谁龙虎山吃了亏，但是传到普通信徒心里就会变成是你仗势欺人，欺负他们的精神领袖。到时候一群普通群众围着山，你连山都下不了。现在通讯又那么发达，这个事情传出去，对你十分不利。” “可以不让民众知道啊！”我说道。 “你是不想让人知道，而龙虎山的人呢？这是他们的优势，又为什么不利用？”司徒如尘说道，“更何况，据我所知，组织和修者之间本来就是微妙的关系。你们对他们其实是没有系统的管理的，到时候他们若是把你说成组织和修者关系的破坏者，你这个篓子就捅大了！” “所以他们全凭一张嘴，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我问道。 “没错，理论上的确是这样。”司徒如尘说道，“你要是想替林先生弄清楚是非曲直，必须要花大力气策划，在确保万全的情况下，方可一式。”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做到，在修者界本身就既有威望，可以再舆论上不输给龙虎山，甚至让别的修者更加倾向于我这一方？”我说道，“至于百姓，我觉得是好处理的，上山前，搞点噱头，把老百姓先吸引走，也不怕他们都上山烧香看热闹。” “也未尝不可，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司徒如尘问道。 “我不知道，我就是有一种预感，就是我很着急，”我十分认真地给了一个等于什么都没回答的答案，“就是一种预感，非要上山不可。” “这……也罢，”司徒如尘无奈地说道，“根据我看，你要的那种存在，必须满足本身就是极强的修者，但是也能代表国家，我听说，中国修道界第一高手，人称‘酒神’……” “nonono……”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酒神……莫爷啊，不行。这个人，没有任何人叫得动，而且，我前几天接到手下电话，他受了重伤，我不想让他来。” “那我就只知道一个了，”司徒如尘说道，“当年国家邀请加入组织林先生的人，姓郎，后来听说他的儿子做到了十分高的位置，他的儿子叫郎贤禹。郎家在修者界地位超然，家族道术本身就十分奇特，又是中华历代皇庭玄官，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 “郎咸鱼？”我听到这个名字，十分高兴地说道，“好说好说！这老头最近对我简直是有求必应啊，这次就他了！” 想到这里，我给郎贤禹打了个电话，老头接得很快，他的脸圆圆的，每次见面都是笑呵呵的，给人一种格外好相处的亲切感。我在电话这头说了这次的事情的经历，也说了想要让他陪我上一趟龙虎山，让我狐假虎威一次。当然了，我也顺便胡扯了一下说我一个人调查修者失踪的事情不方便，让他上山来帮忙。 第274节 “这样啊，好好好，”郎贤禹说道，我仿佛在电话这头看到他那笑呵呵的样子，“好说好说，小事一桩，你和部门里的人说一声，让他们晚上接我，晚上就到。” “郎爷爷，你这……”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这也太痛快了，真心谢谢啊……你知道组织的事我其实业务水平不强，我也是想好好调查一下，不过毕竟水平有限，林灵都的事情只是顺便调查一下罢了哈。” “好说好说，我现在就去安排，我先挂了哈。”郎贤禹说道。 我十分高兴，告别郎贤禹，找到老瞎子。他坐在一条小河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老林，想媳妇呢？”我走过去，说道。 他抬头，似乎是在看我，然后又低头。 “干哈啊，这大仇都报了一半多，咋还不开心了？”我语气十分轻松，但是其实内心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 “你说……”老瞎子问了一半，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然后最终下了决心，说道，“你说……若是我和红玉那些书信，都是别人造假代写的……那么……红玉，是不是并不……或者……我……只是倾心于一个我幻象出来的红玉？” “哎呦，老头还挺文艺，”我故作玩笑着说道，“这一切，都要去查了才知道啊，你这么纠结有啥意思，我要不要给你找朵花，你一朵一朵掰着数数啊？” “瓜娃子！”老瞎子怒吼道，我反而放下心了，他这样才是常态。 “对了，你家里怎么样了？”老瞎子问道。 “这些天没怎么往家里打电话，也许我也在刻意回避吧，太麻烦了，而我真的不适合处理复杂的事情。”我说道，“有李森，有祥哥，应该一切都没问题吧。” “这次上龙虎山之前，你最好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老瞎子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心中一惊，第一次，老瞎子和我的预感如此不谋而合，但是我没说，而是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是李森。 “家里咋样了？”我问道，因为我和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反而不需要那么多言语。 “该怎么说呢……”李森说道，“我是觉得没啥问题，但是祥哥和小羽不这么觉得。他们俩说，之前家族每次转移，都是……你二叔和三叔安排的。而你掉入天坑之后，保护家族的事基本都是你三叔定制的计划。他俩觉得，你三叔原本是要报复吉家的，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他想要黑水城宝藏，所以他肯定会在家族的转移的事情上动手脚。甚至家族内部，现在还有继承他意志的人。” “瞌睡祥哥说过啊，三叔是刘家和吉家最后一个易子而养的人啊！”我说道，“不是说了嘛，我爸觉得这个行为不人道，他当族长之后就给取消了嘛？” “所以我也觉得没必要，”李森无奈地说道，“可是祥哥觉得不行，他让我看好村子里那些远亲，因为之前三叔用了不少村子里的吉家人。” “你是说吉昊哥他们？”我想到这里，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是啊，”李森说道，“不过吉昊他们都还在组织，祥哥现在也在组织里工作，主要是替你干。一方面也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我估计他也是想借机调查吉昊哥他们；另一方面，郎贤禹十分欣赏他，所以给了他这个机会。小羽回家处理沈家的事情去了，关家大部分还在百里那做老本行，我不熟，也不好意思多问。你没事赶紧回来，你儿子都会跑了，你抱过几次啊？我也老大不小了，也得抓紧时间赶紧和水柔把婚结了啊。” “行了，不和你扯淡了。”我说道，“都好就行。” “你那边是不是有事需要人手啊？也是，你那就你和林老两个，都是些外人。算了，我给你派去个吧，行了就这样了，不说了……”这货没等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十分着急。 当天下午，我和龙虎山景区沟通过，说国家有调研工作，山暂时就封了。不过这样也就等于告诉了龙虎山的人，组织的人来了，还是有大事。 傍晚的时候，接郎贤禹的车到了。没想到下车的人，不是我翘首以盼的郎贤禹，而是郎静波……我感觉我被狠狠地戏耍了，就好比我买个ck的内裤，你给我弄来个ok的，算怎么回事啊？山寨也不带这么山寨的啊！ 第二天李森派来的人也来了，带头的是赵晨，估计他比较闲吧。若单单是赵晨也就罢了，结果同行的还有小骚和无心。我实在不明白派这两个人来有什么用，仔细想了想，妈蛋啊，李森他哪有这么贴心啊！肯定是他被这两个货烦得不行，直接甩手派到我这了。 赵晨还把他妹妹带来了，叫赵雪。她没继承赵家的任何特技，只是个普通的小护士。李森大概没和赵晨说清楚是来干嘛的，赵晨当这次是来游山玩水的呢！公费旅游，多开心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顺便把家属也带来，多好。 而赵雪怀里的东西，就更让我发蒙了，一只黄色肥猫，是阿福。肥猫边上还有一群不安分的小东西，是长白山地下基地里那些人参娃娃…… 我瞬间感觉有些心力憔悴，这尼玛，就我们这群人，妥妥的乌合之众啊……郎静波、小骚、无心、人参娃娃……这几朵奇葩，都在我这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故地终重游 龙虎山是道门祖庭，但是山上不止一座道观。一共三座，分别是上清宫、天师府、正一观。其实这种现象在我们国家是很普遍的，嵩山不只有少林寺，五台山上也很多寺庙，杭州灵隐寺上面也还有两座寺庙。其实这个道理很容易想明白，既然是佛教或者道教名山，必然是风水极好，大家都来肯定凑凑热闹。 路上我问老瞎子我们要去哪个，他说上清宫很多地方都有，崂山上有上清宫，青城山上也有上清宫，只是一座普通的道观；而天师府在龙虎山低，其实算是个会见外客的地方，也是介绍龙虎山文化的地方；而真正的中国道教核心人物，是在正一观里。 正一观是道家祖庭的象征。他的历史要推算到汉和帝时代，张道陵带徒弟到这里，从一座草堂开始，炼“九天神丹”，并且初创道教，因此算作中国道教的鼻祖。第四代天师，名为张盛，他回到龙虎山，遵父命“永宣祖教，以传于世”，立了祠堂纪念先祖。从此，历代天师都在这里开坛授彔，龙虎山也成为全国的道教中心。 因为提前封山，也就和山上的龙虎山负责的人联系过。我们刚到山脚下，龙虎山负责接应我们的人就已经到了。没想到是个小道姑，圆圆的脸，眼睛不大，个子不高，但是看起来挺好玩的，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等候我们有一段时间了。 “请问是吉先生嘛？”那个小道姑问道。 “是我，请问您怎么称呼？”我问道。 “我道号赟赟。”小道姑说道。 “晕晕小道姑，你好，”郎静波一脸正经地说道，“我叫倒倒，咱俩加一起就是晕倒。” “讨厌，”小道姑不开心地说道，“是‘文’、‘武’、‘贝’组成的晕啦，美好的意思。” “你师父是哪个？可是清净散人？”老瞎子问道。 “清净仙姑，按辈分算可是我师爷啦！”赟赟小道姑发现有人认识自己师爷，十分开心的样子，说道，“可是她老人家已经仙逝啦……请问您是？” “走了么……也对，我们都老了啊……”老瞎子说道，“我的名字是我师父起的，我的名字就是道号，当时人们叫我灵都道人，你可认得？” “哇，老先生以前也是修士啊？”赟赟小道姑惊讶地说道，“不认识！” 我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概都被这个小道姑弄得晕晕了。我带着一群奇葩上山，没想到接我们的好像也不是很正常。 “你又不认识我们是谁，怎么派你来接我们？”赵晨问道。 “因为前段时间，山上出了些事情，所以最近一直都人心惶惶，”赟赟小道姑说道，“真人说没弄清事情原委之前，所有人不许下山，大概是我的嫌疑比较小，就派我来啦。” 额，你还嫌疑比较小，我靠，看看就不是你啊！那次弄得全天下修者突然失踪，肯定不是你这样的小道姑能干的啊！ 我们也没再多说话，小道姑在前面领路。那些人参娃娃好像是昨晚折腾累了，此刻都在赵雪怀里乖乖地睡着，阿福慢悠悠地跟在我们后面走。它似乎走得很慢，偏偏却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没有被我们甩掉。 “赵晨，你咋又跟着我们来了，你一天到晚没事啊？”路上太无聊，我问道。 “男人嘛，总要到处见识见识，”赵晨说道，“李森说你这没准需要人手，我就来了。而且这龙虎山道术天下闻名，我也想见识一下，也许有学得到的地方，可以用到我家的东西上。” “李森说没说那两位大爷是来干啥的？”我指着小骚和无心，无奈地问道。 第275节 “交流佛道两家文化。”无心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李森哥给我们的使命。” “使命。”小骚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我仿佛看见，一出悲剧正上演，剧终没有喜悦，我躲在谁的梦里边…… 赟赟小道姑其实是个安静的小女孩，也没多问什么，虽然对我好像是有些好奇，但是只是偷偷瞄着我，我倒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们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正一观，而正一观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我们。为首的是个老道，一身八卦道袍，很有点仙风道骨。他的身后按照次序站着很多人，挨着他的也是几个老头，左右延伸开，越来越年轻。老瞎子说，历代张家历代都有张天师，负责在外对民众宣扬道法，维护道家在修者界地位；张天师外，还有一人负责在内研习道法，不闻窗外事，称张真人。明面上张天师地位更高，但是在修者界，两者地位相仿，张真人甚至更高。 眼前接待我们的是张家这一代。 “吉先生您好。”那个老道士张真人不卑不亢地说道，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你好，张真人。”我说着，暗中观察他。 “您这次可是为了前段时间那件事来的？”张真人问道。 “是，也不是。”我似是而非地回答道。 “哦？”张真人终于睁开半眯的眼睛，“还有何事？” “我给你带了个熟人来，你看到就明白了。”我说道。 “那老道可要好好看看了，”他说着，手指合成剑指，扫过眼睛，惊讶地说道，“哎？吉先生你这灵魂可是有些意思！等下……这可是达到无心之境的僧人？这是金刚不坏之身？” 他的剑指划过眼睛的时候，我似乎有种错觉，他的眼睛突然冒出了金光。他看到我时十分震惊，看到无心和小骚更是合不拢嘴。 “硝火之气如此重，这位莫非是研究火器的？玄天正气，郎家的人？”这老道张真人的嘴越发长大，“人参精？这个是……狻猊转世！” “喵。”阿福懒懒地回应了一声，我仿佛听到“废话”两个字。 “能通人言？还可传意念？”张真人盯着阿福又看了看。 “喵。”阿福又表达了一次老道说废话。 “张真人，你看了半天，都没看到重点。”我说道。 “抱歉，吉先生一行人实在是让老道有些眼花撩人。”张真人说道。 “张小二，可还认得你灵都哥哥？”老瞎子从“山”的兄弟身后走出来，说道。 “林灵都？”张真人吓了一跳，剑指都收了回去，“真的是你？” “真人叫张小二啊？哈哈哈哈！”赟赟小道姑突然笑道，然后又赶紧憋了回去。 “怎么，见到我很意外？”老瞎子说道，“难道你以为我死了？” “灵都师兄说的是哪里的话！”张真人说道，“倒是我糊涂了，修者圈都知道你帮一位龙城吉家的后人做事，后来那吉家后人进了组织，想必就是吉先生了。我只是以为你跟着进了组织，已经懒得来龙虎山这小地方了。” “是我不来，还是你不让我来？”老瞎子反问道，“我被挖了招子之后，多少次想要回到山上终老，可是只要我回来，就被轰走！” “张真人，这就是我这次来要办的另一件事。”我说道。 “灵都师兄，你误会我了。”张真人叹了口气，说道，“你十一岁上山，那时我九岁，你在山上修行十年，我跟在你身后长大，我为何要加害你？” “玄玉，抱歉……那时也不是你主事，怪不得你，我只想知道，这山，为何就那么容不得我！”老瞎子问道。 “不让你上山的……其实，是你师父，云浮师伯啊！”张真人说道。 “是我师父不让我上山？”老瞎子震惊地说道，“何出此言？” “你跟我来。”张真人过来一把搀扶住老瞎子，带着老瞎子往一个地方走去，我示意其他人留下，跟在了他们两个人身后。 那是道观偏僻处的一个小房间，上面还有封条，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张真人过去撕开了封条，打开了门。老瞎子的手颤颤巍巍，他慢慢抚摸着门，嘴角甚至有些抽搐。他缓缓进了屋子，那个瞬间仿佛他不再是一个瞎子，因为屋子里的每个物件他都那么熟悉。 “这里……是？”我怕打扰老瞎子，小声地问着张真人。 “是当年他和云浮师伯住的地方。”张真人说道，他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封信让我看，是毛笔写的，写的都是繁体字，还得从右往左竖着看的。 我辨认了一会儿，的确是老瞎子师父的字迹，而且一定是他的字迹。我曾经在天坑地下看到云浮道人给自己写的墓碑以及留言，那种飘渺的感觉太明显，丝毫做不得假。那字迹说此次老瞎子自己的确是罪大恶极，希望那一带的张真人和张天师不要责备他，作为代价，自己会去追回龙虎山遗失的古籍，而一日不追回，神霄派任何人都不得再上龙虎山半步。 这就有点扯了，你们龙虎山总共就两个人，一个你自己，另一个就是老瞎子，怪不得老瞎子后来上不了山呢。我转念一想，也明白了，老瞎子估计是闯了特别大的祸，云浮道人怕龙虎山的人还要找老瞎子算后账，所以来了这么一个一了百了的解决方式。我徒弟以后不上山了，你们总不能追着他再找他麻烦吧？他为啥不上山，因为你们不让他上山啊！你们为啥不让他上山？因为你们和我做交易了啊，我帮你们找回古籍啊！ 结果二十年后，老瞎子被挖了眼，云浮道人也没找回古籍，龙虎山换了管事的，这道交易反而慢慢成了对老瞎子的封杀令了。 我悄悄退出房间，留老瞎子在这里回忆。我一转身，发现小骚和无心不知道啥时候也跟过来了，他俩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正研究呢。 我靠过去一看，那是一个房间，看起来也是许多年没有人来了。不过那房间上贴的不是封条，是紫色符箓组成的封印。紫色的？这可是极为贵重的符箓了，所以，那房间里封印的，到底是什么强大的东西？ “依我看，道教文化就在这个里面嘞。”小骚撅着屁股趴在窗户上说道。 “我看也是，咱们进去看看。”无心说道，他说着，一把扯掉了门上贴着的紫色符箓。 妈蛋，闯祸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群狼斗猛虎 “糟了！”老瞎和张真人原本还在屋里，一下子冲了出来，张真人如临大敌，十分严肃，老瞎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非常的紧张。 那个瞬间，我仿佛感觉到一条血海一下子从那个小房子里冲了出来，那血海里有无数的冤魂，他们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小骚和无心就在门口，小骚被那冲击地一下子就倒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而无心突然面相慈悲，席地而坐，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啥子东西？传说中的天魔？”老瞎子惊讶地说道。 “是我哥哥……玄明，”张真人苦笑着说道，“要快点阻止他，不然要酿成的大错，你们快去叫人，我在这里拖一拖……” “来不及了。”无心说道，“他已经看清了眼前的局势对他有利，他现在就要出来了。” 第276节 “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就是知道。”无心说道，指了指里面，那种杀意，太明显了。 “小骚，你去叫人。”我说道，“管他是什么，先把他弄回去再说。” “张大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老瞎子问道。 “一言难尽，呔！尔敢！”张真人说着浮尘凌空一甩，似乎把什么东西抽回去，浮尘一瞬间就被打飞了，他焦急地说道，“要去取天师法器，不然降不住他！” 正说着，一个老道模样的人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和张真人长得很像，估计就是张真人所说的他的哥哥玄明了，也就是这一代的张天师。 那老道带着邪魅的笑容，看着我们，像是看一群死人。他的双手被铁链锁着，但是我却觉得那锁链丝毫锁不住他。 “吾命休矣！”老瞎子说道，“这样的东西，只有莫庭尊那样的存在能阻止吧！” “喵！”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正是阿福。我从没见过这肥猫这么严肃过，它缓缓走来，每一步都一种奇怪的步伐。 “四象禹步？”张真人震惊地说道。 “五百罗汉跳阵法？”无心也十分讶异地说道。 阿福却没有理会任何人，依旧一步一步向前走，那个邪魅的老道似乎感受到了压力，往后退了几步，回到了房间。 “小骚，赶紧叫人啊！”我喊道，可是小骚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的五感都被压制了，若是一般人，已经七窍流血而死了！”张真人说道。 “哒哒哒哒！”六个人参娃娃一直跟在阿福身后，此刻站在院子门口，似乎在议论什么。它们好像很害怕，好像也很感兴趣。 阿福低吼了一声，仿佛猛虎出山，那几个人参娃娃立刻做了个敬礼的动作，开始往回跑。估计是听懂了阿福的话，回去叫人去了，可是他们回去了，别人不一定听得懂他们的意思啊。 “他知道你们要去叫人了，要强行冲出来。”无心闭着眼睛说道。 “这样太被动了……”老瞎子说道，“张小二，怎门俩这个将近百岁的年纪也活够了，让一个那样级别的发疯道士跑出来，就是人间灾难……不说了，上吧！” “没想到此生还能和你并肩作战！也罢！去！”张真人的胡子一翘，从地上捡起了浮尘。按照奇怪的步伐跳动了起来，老瞎子也跟在他身后，手成了剑指，念念有词。 “喵！”阿福似乎是愤怒了，那个瞬间，我感觉它不再是阿福，而是一种说不上是什么的生物。一种比我们更高级的生物，这种东西是来自血脉的直觉，就像是老虎一声怒吼，许多动物直接就不敢动了一样。它似乎是浑身冒火，一片火海正在它身上眼神。 也就是同一瞬间，那血海再次冲出，和那火海猛烈地冲击到一起。刚开始还不相上下，可是只是几个瞬间，火海就被血海扑灭了许多。 “灵都师兄，要快了，毕竟是转世不是真身，它撑不了多久！”张真人大喊道。 “就是现在！”老瞎子也喊道，他手中盲杖在地上飞快画出一个八卦，张真人也迅速用浮尘的底部画出一个太极。张真人和他分别站在八卦的阴阳两处，两个人动作整齐划一，简直就是一个人和他的影子一样契合。 “去！”他们俩将浮尘和盲杖同时扔出去了，打在了门上，刚好将门关上。张真人从口袋里拿出两枚银色符箓，一枚给了自己，一枚扔给了老瞎子。老瞎子听声辩位，一把接住。只见他们俩迅速咬破舌头，无名指沾了些口中舌尖的血，在那符箓上笔走龙蛇，迅速画完符。然后两人同时将那符箓在胸前做了一个我看不懂的动作，同时朝着们飞了出去。 眼看两张制服就要压在门上，插在门上的盲杖突然就掉下来了。那个瞬间，时间仿佛变慢了，我看到盲杖掉了下来，符箓还在空中飞着，然后插在门上的浮尘也开始晃晃悠悠，随时也要掉下来了。第一道银色符箓贴在门上了，那浮尘瞬间安静了一些，但是仅仅是不到一秒的时间，浮尘就掉了下来，刚好顺带下了正要贴在门上的第二张符箓。 张真人和老瞎子同时都是一口血喷出，两个人都坐在地上，地上那个用盲杖和浮尘画出的太极和八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看不出形状。 门被缓缓打开，那个邪魅的老道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只看着一个方向，却仿佛在看着我们每个人，我感觉我的脊梁骨都在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小骚突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原本就在门口，此刻正好挡在了那老道面前。那老道缓缓转动了脖子，看了小骚一样。 “小骚，走啊！他要杀你啊！”我感觉到那老道看小骚那一眼的恐怖。 “你，打疼我了。”小骚低着头，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啪！”老道一巴掌拍在小骚肩头，小骚一下子跪了下来。阿福不安地跳跃着，站在我身前，似乎在保护我。 “我说，你，打疼，我了！”小骚一下子占了起来，他的一边肩膀已经塌了。 “啪！”老道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小骚的另一个肩膀上，小骚又跪在地上，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 “小骚，别管他！”我喊道，“你被发疯啊！” 老道没再看他，缓缓往前走，越过了他。我感受到一种杀意，一种已经锁定了我的杀意。我被这种感觉压得就要崩溃，甚至觉得此刻自杀了都会更加舒服一些。 “喵！”阿福一声嘶鸣，我稍微回过神一些，整个人都好了点。但是身体似乎是控制不住地发抖，想要后退却一步都动不了。 “你、打、疼、我、了！”小骚的上半身不能动了，他的膝盖也都是血。可是此刻，他背过身，一口咬在了老道的腿上。 “该死！”那老道第一次发出声音，双手在空中做了一个太极拳的动作，就要打下去。 “不要啊！”我大喊道，什么也都不想了，灵魂出窍，飞了过去。 “瓜娃子！别冲动啊！”身后传来了老瞎子焦急地吼声，阿福跟在我身后追我，但是毕竟是我是灵魂体，他追不上我。 “嘭！”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选择了进入小骚的身体，勉强控制了他的身体，松开了嘴，直接倒地，老道一掌打空，就要再打。 赵晨赶到了，他手中是一个不知掉什么机关，总之是火药，一下子打爆老道的一只手，血肉横飞。那老道仿佛也不知道痛，仿佛瞬移般，几步就走到了赵晨身边。一巴掌打掉了赵晨手上的东南，拿东西还没落地就碎成渣滓了，还完好的一双手成了剑指，指向了赵晨的胸口，我仿佛感觉到，只要接触到赵晨，他的心脏就会破裂。 “去你妈的！”小波从赵晨身后跳了出来，他从后背上拿出一个金光闪闪的打印。一下子，正好抵住老道的那一指。小波的个子不高，老道却十分魁梧，那个画面就是小波双手举起一个大印，一个老道向下一指。 “噗！”小波一口鲜血吐了出去，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我的灵魂迅速回到身体，太阳的灼烧让我差点死在了路上。 “师祖真人，我来了！”是赟赟小道姑，她身上带着两样东西，一个是一个上面有许多镂刻文子的浮尘，一个是一把桃木剑。 老瞎子和张真人分别拿过桃木剑和浮尘，两个人跳了过来。老瞎子那老道身上连续打了上百下，似乎很有顺序。而张真人则是用那浮尘在那老道身上写下了许多文子，最后大功告成的时候，老瞎子一剑指向了那老道的后心，张真人一浮尘打在了那老道胸口。 那老道眼睛一直，仿佛失去了知觉，重重倒在了小波身上。我松了一口气，那种压抑的气息终于消散了，我上去就看小骚，这货竟然睡着了，妈蛋，还真是人造人啊，简直是铁打的。其他倒是也纷纷赶了过来，我如释重负。 但是我突然感到了一阵心悸，抬眼看向那些道士，其中一个小道士，为何笑得那么邪魅，就和刚才那老道一样？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波又再起 第277节 “小心！”赵晨大喊道，之间那个瞬间，那个笑起来也十分鬼魅的年轻道士手中拿出一把刀，捅向了张真人。赵晨身手很好，眼疾手快，把手中的东西砸了过去，一下子砸掉了那把刀。张真人反应也是快，很快就一章符咒贴在那年轻道士身上，那年轻道士瞬间就不动了。 老瞎子和张真人未尝利索地在刚开始那个疯狂的老道身上缠上了红绳，还用自己的血在那红绳的一些打结的地方画了画。张真人长出一口气，让手下的小道士把这老道士重新放到那个房间里，然后用银色符箓把门封起来了。 “这娃娃啥子情况？”老瞎子指了指后来出现的那个年轻道士问道。 张真人过去看了一眼，从那个年轻道士身上拿下一个小东西，然后那个年轻道士就晕倒了。张真人似乎见过这种情况，努了努嘴，几个小道士就把那个年轻道士抬走了。 “哎……你们先出去，我们有事情要谈，”张真人说道，让其他人出去，然后指了另一件房间，说道，“咱们到那个房间里谈。” 我们进了一间房间，所有人气喘吁吁，赵晨的妹妹赵雪是个普通的小护士，她和赟赟小道姑两个人照顾起小骚来。无心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赵晨手中的机关坏了，自己坐在角落里，修理了起来。阿福不知道给人参娃娃布置了什么人物，这些小东西都跑了出去。郎静波把后背上背着的印又背了回去，整个人都嘴唇发白。 “你是郎家的人？郎贤禹是你什么人？”张真人问道。 “是我爷爷，我家就我们两个了。”郎静波说道，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四仰八叉的，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 “你身上的是玄官印？”张真人震惊地说道，“一般人可无法驱动这间宝器啊……” “我也玩不转……”郎静波摇了摇头说道，“所以我才要一直背着它啊！算了，别说我了，刚才那个是张天师吧？我认识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而且，修为也太恐怖了吧！”老瞎子说道，“他哪有这么厉害啊！” “的确是没有，可是如果人没有顾忌，没有痛觉，没有情绪，那就会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张天师说道，“这就要说道前段时间各个门派修者失踪的事情了，想来你们了解过了。” “是的，从我爷爷那收集的资料来看，所有门派的情况都是一样的，”郎静波说道，“曾经参加过前几年‘林’实验的门派情况尤为严重。几年前他们都受邀到蒋生那里研究，参加实验的人都突然能力暴涨，袭击了本门派的师兄弟。他们实现在食物里下了毒，然后突然暴起伤人，等大家恢复了意识，所有人都被控制了，都被困在本市的郊区。后来我，咳咳，当年吉野也帮了点忙，在长白山打倒了负责中央控制的蒋生，那些被控制的修者失去了控制，丧失了力量，你们都趁机脱逃。脱逃之后，去掉了控制他们的仪器，他们清醒过来，也不会亡命攻击，危机就这么解除了啊……” “不，或者说，所有门派都骗了你们，骗了国家。”张真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至少龙虎山是这样的，因为我哥哥，这一代张天师，玄明子就没有……” “你们这些人，真是坏事，”老瞎子说道，“因为每个门派都有玄明这样地位超然势力强劲又极具声望的长辈，所以你们都选择了把事情蛮下来？” “是，也不是，”张真人说道，“因为我们，根本控制不住他。原本他就是宗门中最强的人之一，身上似乎多了一些让精神力增幅的东西，加上又变得悍不畏死……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能选择封印起来……而这样的丑闻，没有任何人愿意说出去。毕竟，修道就是需要一颗道心稳固，需要一种坚定不移的信仰！若是门下子弟知道张天师也会被人控制，也会屠杀门下晚辈，那这修行，又如何进行？龙虎山传承千年，若是山下信徒在我这一代对龙虎山失去信任，我又怎么和祖先交代？” “让精神力增幅的东西……”我十分震惊地说道，“在龙虎山，雪域四圣僧，还有茅山三老，不都是这样嘛？只是我们以为中央控制已经结束了！若是还有人能控制，修者失踪的危机其实从未解除？” “可是若是还有人能控制，他为何不抓紧机会？在咱们没有调查之前就解决掉我们啊！”赵晨说道，“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我们已经开始调查、清除、防备，他岂不是失去了机会？” “也许出了什么变故吧，”郎静波说道，“看来问题严重了，我要赶紧告诉我爷爷。” “稍安勿躁，”张真人为难地说道，“我哥哥……他，他其实并不是收什么人控制。因为那些力量增幅的仪器，我并没有给他接下来。”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做不到，”张真人摇摇头说道，“当时我们被控制时，醒来发现暗算我们的都是自己师门的人。他们似乎没有感情，连表情都一样。后来他们突然全都不能动弹，原地发抖，我才那估计也就是你们击杀蒋生的时候，我们顺便摆脱了控制。在搜他们身的时候发现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小仪器，我们把这些仪器解下来的时候，他们先是晕倒，然后就慢慢醒了过来。那时……我哥哥张天师也原地发抖，但是……他醒来的很快，不给我们任何机解除掉仪器。后来我们合力将他封印，本想等他精疲力竭再去掉那仪器，让他恢复神智……只是，时间过去这么久，并没有机会，直到今天你们无意打开封印……” “真的吗？”我怀疑地说道，“龙虎山这么多道士，不如我们几个人？” “这倒不用怀疑，”老瞎子说道，“不要妄自菲薄，我们并不是普通人。” “的确，”张真人说道，“那个金刚不坏之神的小友抗住了张天师绝大多数攻击，狻猊转世更是拖住了绝大多数时间，那个无心之境的小和尚也震慑住了他。吉先生你的灵魂也不容小觑，那我用火器的小友，火器十分奇特，我们龙虎山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加上我和灵都师兄同时使用龙虎山两样法器，才赢的这么惊险。” “所以你这次要给我汇报的情况就是，也许每个门派都隐藏了真相，都有未解除的危险在？”我问道，心中略有不满，若不是被我们碰到，也许永远不会说了。 “正是。”张真人说道。 “不对！后来出现的那个小道士！”老瞎子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假若你们是因为张大傻太厉害不能去除他身上的仪器，那个刚才那个年轻道士身上的仪器又怎么没被去掉？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现在所有门派中，都还有许多人身上携带这仪器，只是没有被发现！还有一种……刚才那个小道士有问题！快！快去看看！” 老瞎子说道一半，我们都反应过来一些了。我们大概是和那老道士张天师打得太激烈，竟然都没发现这么明显的一件事。 我们追的十分快，两个小道士正抬着那个年轻道士。我们越走越近，那个年轻道士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发觉不好，瞬间起身，踢开身边的两个小道士，向上一蹬，眼看就要跳上房顶。两个小道士倒地，正好拦在我们面前。 “呔！哪里去！”张真人岁数虽然大，但是十分矫健，原地一跳，手中浮尘一甩，正好拉住了那人的脚，再往下一拉，刚好倒地。 “易容？让我看你庐山真面目！”张真人说着就拉下一张人皮面具。 “林默萱？”郎静波看着那到底的人，震惊地说道。 “啥子？”老瞎子长着大嘴说道。 “啊哈？”我也吓了一跳，林默萱？老瞎子和展红玉的孙女，那个在雷山县天坑见过一面的人，小叶的表妹。 “对，是我……”林默萱眼见不能逃跑了，说道，她看了一眼老瞎子，眼神复杂地说道，“爷爷……” “爷爷……”老瞎子仿佛是呆了，喃喃地跟着重复。 “叶梦遗呢？”郎静波问道。 “我表哥说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名字，”林默萱说道，“其实这两个字是古诗来的……” “你们两个还有没有重点？”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人还有没有谱啊。 “有重点，”林默萱看了看我，说道，“重点是，其实我是来救你们的。” “我去，你一刀捅向张真人，你问张真人信不信？”郎静波吐槽道。 “是真的，我表哥已经不能脱身了，所以是我来，”林默萱说道，“爷爷他们似乎已经癫狂了……” “你能说得让我明白一点不？”我无奈地说道。 “你可真是麻烦啊，”林默萱这才站了起来，说道，“好，那就从头说。叶家的先祖，是野利仁荣……” “啥子？”老瞎子震惊地说道，“西夏的那个开国大臣野利仁荣？” “是滴，就是他，”林默萱说道，“吉家的一切都是他造成滴！” 第三百章 恩仇千百世 西夏？野利仁荣？ 这个事情有点大条了，野利仁荣我是知道的。我平时喜欢看点野史，对西夏这个神奇的王朝十分好奇。其实西夏持续了三百多年，中原任何一个王朝都没有它时间更长。西夏兵作风剽悍，而且西夏能人辈出，生生挡住天可汗成吉思汗许多年。成吉思汗气得跳脚，所以后来打下西夏都城基本都是屠城。中国历史有个惯例，就是后一个朝代给前一个朝代写史书，元朝统一天下之后，没有给西夏写，所以也就让西夏更加神秘了。 第278节 野利仁荣是个奇人，他的眼光超越了时代。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这要牵扯到农耕文化与草原文化。众所周知，从秦汉开始，中原汉人和草原人的就没完没了的打。至于原因，草原只能放牧，可是这是个看天吃饭的事情。今年闹了雪灾，明年草场草长得不好，这些都会让牧场受到损失。牧场受损失，就没有牛羊，没游戏牛羊就没有肉和奶吃饭过冬，没有皮革御寒。草原上又没有手工业，没法自给自足，那就只能受冻挨饿。可是草原人民很明显不想受冻挨饿啊，又不能凭空变出东西吧，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抢，我不抢你我就饿死。从匈奴到蒙古，从金人到辽人，以至于后来的女真人，都是抢。农耕民族从战斗力上是绝对打不过游牧民族的。你想想看，人家是吃肉干长大的，你是吃地瓜干长大的，人家从小骑马，你从小骑驴，人家从小玩摔跤，你玩麻将，怎么打？那个时代，骑兵对阵补兵基本就是屠杀，拿着马刀骑马进入你的阵营一刀一个人头，很快你的阵营就崩溃了，补兵开始逃窜，然后人家就跟在后面砍人了。 游牧民族很厉害嘛？很厉害，咱们的确是打不过人家，但是咱们有咱们的办法。从社会形态来说，咱们比他们更高级一些。他们还停留在原始的奴隶社会，但是咱们已经是封建社会了。他们野蛮，我们文明。文明打不过野蛮，但是野蛮向往文明。其实想想看也是，你看他们住的地方，不是草原就是高原，中原地势平坦，在中原有地有河流，可以种地，可以养鱼，可以纺织，可以制造书本念书。草原上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他们从来都是羡慕中原的，之所以抢，是因为自己没有。其实想想也是，如果每天能自己耕种就能果腹，谁还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抢劫？所以他们更想成为我们，汉族文化是非常强大的，最强大的地方就是同化。这是任何文化都不具备的一种力量。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传入什么，都得和模仿我，都得和我差不多，才有可能被我接受。圣经、佛经，只要你想在我这传教，都要被汉化。其中代表的案例，就是地藏经和太平天国。都是异族文化传入，但是很明显都被汉化了。那些游牧民族打败了中原王朝，但是他们最后也变成了中原王朝。他们击败了我们，但是他们变成了我们，最后还是一样。 比如元朝，他们击败了宋朝，统一天下。他们没有把中原这篇土地当成自己的家，还是用一种抢劫的心态在管理，建立了一个狗屁人种等级制度，所以他们后来就被推翻了。再看清朝，他们击败了后期无比腐化的明朝，却几乎照搬了明朝的制度，保留了内阁，用永乐大典为原型编篡出四库全书，所以他们能有将近三百年的王朝。 所以汉族文化很厉害，当年的汉族文化，就像是现在的西方文化，穿透力和感染力很强。我们开始穿西装，就像是当年的各个游牧民族到了中原开始穿汉服。 这就说回来了，野利仁荣很厉害，他对这点看得很透彻，他帮助西夏开国之后，坚持西夏要有自己的一套东西。他是西夏党项人中的精英，很有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和责任感。所以他坚决反对“用夏变夷”，即用汉文化取代党项民族文化的全盘汉化方针，这就是之前的少数民族王朝都没想到的。他提出了许多保留和发展西夏特色文化的主张，也就成为元昊立国的基本方略，也对西夏民族文化的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元昊让他担任谟宁令（天大王）之职，他是元昊身旁的主要谋士，也是夏国的精神领袖。 所以这样一个人，和他的后人，是吉家世代的敌人，也不怪吉家过得这么难。 “野利仁荣？”郎静波十分惊讶地说道，“小叶不是姓叶嘛？你奶奶也姓展啊！” “野利氏，不就简称是叶氏了么。西夏王朝是由党项人建立的，党项一共八族，其中一族为拓跋氏，拓跋氏源自鲜卑族，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就是北魏拓跋氏之后。北魏鲜卑族中海油一族叫做辗迟氏，后来入中原汉族之后，简称展示。”林默萱说道。 “我靠，这么乱，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是在受不了这个混乱的关系。 “哎，不给你弄明白我就说不清了，看这样样子，我说不清，你们也不会让我走。小波，你给我拿个板凳，我坐下说行不？”林默萱耸了耸肩说道，“西夏是由党项人建立的，党项有党项八部，其中最强大的一部是源自北魏王朝的拓跋氏，其实算是后来融入的。野利氏，是古党项就有点一族。野利氏，其实在李元昊称帝之后才显荣的。李元昊的皇后是野利氏的美女，西夏的大将军是野利遇乞，也是野利皇后的亲哥哥，野利仁荣是西夏的大学士，也是精神领袖。整个野利家族，在西夏王朝的时候是极为强大的势力。” “整个家族的势力太强大了，李元昊应该容不下他们吧？”老瞎子插嘴道。 “的确是，乐极生悲了啊，”林默萱说道，“李元昊为了巩固统治权，有意削弱野利家族的势力。在野利仁荣死后更是毫无顾忌，先是假装中了宋朝的反间计，杀了野利遇乞一家，后来野利皇后，也进了冷宫，荣耀一时的野利氏就此完蛋。失去了这能文能武的家族，西夏的国力下降了很多。其实这是个连锁反应，帮你开国的家族都被你杀了，那其他人还能好好干嘛？原本是辽、宋、西夏三国并立，后来西夏向宋朝称臣。北方的金崛起之后，打破了这个平衡，先是灭辽再灭宋，西夏再向金臣服。再之后蒙古帝国崛起，六次攻打西夏，拆散了金夏联盟。西夏附庸了蒙古帝国，帮助蒙古国攻打金国灭了金国，从此统一天下。再后来，元又被明灭了，明又被金人的后人女真灭了，成立大清。” “所以说，魅格格纳威他们所代表的清朝，从那个时候就和我们家过不去了？”我说道，“所以，后来雍正要对吉家下手，原来是几百年的渊源了。” “对，大家都要对吉家下手，所有人都会的，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林默萱说道，“吉家的先祖，是黑将军，黑将军是蒙古人，但是给西夏效力。他后来叛出，就是想和回归蒙古。但是他在西夏的时候，受到当时皇帝的信任，驻守黑水城，其实也是在保卫一样东西，一样后来让吉家受到各方势力追杀的东西。” “《长生经》呗！”郎静波说道。 “讨厌，你不能让我说啊？”林默萱翻了个白眼说道，“西夏内部多次发生弑君内乱，经济趋于崩溃，你们觉得是巧合吗？就是因为大家都想要长生经，以至于不惜发动战争。黑将军叛变之后，长生经就此没了，所有人都在追杀他的后人，都是为了长生经。” “讲了半天历史了，该说说到底和吉家有什么关系了啊！”赵晨说道。 “其实历史挺有意思的……”赵雪说道，这孩子似乎没抓到重点。 “叶家，其实就是当年衰弱的野利氏，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虽然不能掌握国家了，但是野利氏能人辈出，身怀异术，到了黑将军那一辈，成了国师。”林默萱说道。 “黑将军叛出，被公主举报，国王派出法师断了黑水城的水，导致黑将军兵败。后来公主回国，后来被一个国师逼走，远走长白山，从此躲到地宫里，直到吉天问出山帮助明朝打败元朝……”我回忆着说道，“这个国师，也是野利氏的人？” “没错，是他是他就是他，”林默萱说道，“野利氏被李元昊弄得鸡飞蛋打，早就新生恨意了，之所以隐忍，就是想得到长生经。但是被黑将军这么一闹，啥也没有了。西夏后裔历经元、明而逐渐销声匿迹，不为人知。部分党项人在经过数千里跋涉，在今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的木雅地区定居下来，建立了一个小政权，至今在当地的藏族居民中还有不少传说，他们把这个小政权的首领叫‘西吴王’，实际上也就是‘西夏王’的称号。如今，四川省木雅人依然保留了自己特有的语言和习俗，他们的语言被称作‘木雅语’或‘道孚语’，与古代的党项族语即西夏语，在发音和基本词汇上比较接近，‘道孚’就是古音‘大夏’。现在明白叶道孚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了吧？苏轼的词里说‘西北望射天狼’，其中天狼是指天狼星，也就是西夏国。天狼星隶属二十八星宿中的‘井宿’，也就是历史上最神秘的组织的‘井’的由来。‘井’就是野利仁荣的后人野利氏成立的，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长生经》。” “所以到现在还没放弃？”我问道。 “没有，”林默萱叹了口气，说道，“而且，已经行动了。” 第三百零一章 司马昭之心 “他们要干嘛？”我一把抓住林默萱，问道。牵扯到家人和朋友，我总是很担心。 “他们想要长生啊！所以才找你合作啊！”林默萱推开我，说道，“不过眼看长生是没指望了，所以小爷哥他爷爷，发疯啦……” “你等会儿……”老瞎子说道，“你奶奶……和叶家，到底是啥子关系？” “爷爷你别急嘛，”林默萱说道，她很有亲和力，让我有一种认识她很久的感觉，“刚才说过了，展示来自辗迟氏，是北魏鲜卑族，李元昊拓跋氏，其实也是北魏鲜卑族的后人，党项是后来才形成的种族。后来野利仁荣研究汉文化，就找到了早就迁入中原的辗迟氏的后人，两族关系很好，这个很好的关系一直到野利氏衰败，野利氏后人成立‘井’都没有结束，两家多有通婚。辗迟氏是母系氏族，女性说了算。我奶奶就是族长，我奶奶的妹妹，展紫艳嫁给了小叶的爷爷叶道孚，所以小叶的爷爷是我姨爷。” “又是紫艳又是红玉的，名字都好好听啊。”赵雪依旧抓不住重点地说道。 “出自白居易的诗啊！《牡丹芳》”林默萱说道，“牡丹芳，牡丹芳，黄金蕊绽红玉芳。千片赤英霞灿灿，百枝绛点灯煌煌。照地初开锦绣缎，当风不结兰麝囊。仙人琪树白无色，王母桃花小不香。宿露轻盈泛紫艳，朝阳照耀生红光。红紫二色间深浅，向背万态随低昂。映叶多情隐羞面，卧丛无力含醉妆。低娇笑容疑掩口，凝思怨人如断肠。浓姿贵彩信奇绝，杂卉乱花无比方。石竹金钱何细碎，芙蓉芍药苦寻常……” “你……你的爸爸呢？妈妈呢？”老瞎子问道，我看出他很紧张。因为林默萱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儿子了，这个问题，他大概早就想问了。 “我爸爸妈妈，不在了……”林默萱轻轻说道，似乎是怕吵醒什么人，“死在了黑水城，和小叶爸爸一起去的，但是没有回来。小叶的爸爸也瘫痪了，全靠药物续命。我们每年要抓捕大量的灵兽，用灵兽的内脏和灵魂给小叶的爸爸续命，不然他早就……所以早些年我才会雇佣‘圣刀’给我抓灵兽，到了后来，普通灵兽，已经不能满足小叶爸爸了。所以我才会去白家寨和龙家寨偷取圣物，不过那次被你们弄得好惨啊。” “也难怪，小叶几次三番不惜和我撕破脸，也要弄走蝴蝶蛊，”我想了想说道，“如果蝴蝶蛊能让他父亲多活一段时间，那他做的一切也就能让人明白了。” “这货平时都带着个耳机不说话，心里却藏了这么多事情。”郎静波说道。 “小波娃子，你先等下再说。默萱，你的父母，去开黑水城宝藏？”老瞎子眉毛一抖，“为什么？是因为叶道孚那家伙逼迫？还是他唆使的？” “都不是……”林默萱拉住了老瞎子的手，说道，“是他们自己想去的……也许，长生，毒修者来说，是难以逾越的诱惑吧……” “所以，现在，问题在哪？我们的危险在哪？”我问道。 “问题在于，道孚爷爷，之前和蒋生走得很近，”林默萱说道，“之前修者失踪的事情，道孚爷爷是参与了的。他说井宿蛰伏了太久，需要做一些事。每个朝代都有一大规模些灾难，从来都有井宿的身影，其实是要收集冤魂，想要用万千灵魂冲击黑水城，但是失败了。” “这次呢？”我问道，我越发觉得事情大条了。 “万千修者……”林默萱摇摇头说道，“伪满进不去，井宿进不去，科兹洛夫进不去，泰国人进不去……那就……大家一起冲进去……” “疯了疯了，彻底疯了，”郎静波说道，“人家凭啥听他的啊？就算到时候进去了，又为啥给他啊……” “他已经控制了很多修者了……不是么……张天师都被控制了……”林默萱说道，“那么多门派，那么多高层都被控制了。凭借蒋生，又哪做到这一步。到今天这一步，其实已经发展了太久了。你们在切尔诺贝利看到的那山寨的中兴五将，其实就是井宿的研究成果之一。” “怪不得我爷爷请莫爷去了……”郎静波说道，“所以说，欧洲的修者也介入了？” “不止是欧洲啦，”林默萱有点尴尬地说道，“那啥，泰国的，日本的，其实都介入了……所有的修者都是求长生的，像是普成大师那样看得开的又有几个呢？” “这是叛国的行为。”赵晨说道，“人也许该有梦想，但是你的梦想不能伤害到别人，不然你那就不是梦想，是扭曲。” “又哪里叛国了？”林默萱说道，“你现在就算去井宿的大本营，也只能找到一堆科研资料！道孚爷爷为人十分高傲，是那些外国修者主动请求他的。道孚爷爷想要结合百家之长，看看能不能破开吉家宝藏。按照他的性格，那些人也只是他的棋子。所以，他才会和蒋生发明出控制修者的东西，以及让修者精神力竭泽而渔的增幅仪器。不管是国内的修者，还是国外的，在他看来，都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和炮灰。” “当真疯狂，为了自己的目的，让全天下修者陪自己玩，也不怕惹恼全天下修者，”老瞎子摇了摇头说道，“都说莫庭尊行事潇洒，放荡不羁，这叶道孚更是不逞多让！丝毫不在乎自己很可能被国内外两国的修者围剿。” “我哥哥、雪域四圣僧、茅山三老，都已经是成名的高手……虽然比不上中兴五将，但是若是反抗，也有一战之力”张真人沉默了许久，突然插嘴道，“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自愿的……或者在最开始，他们是自愿的。” 第279节 “没错，中央控制器应该至少有两个，一个在蒋生手里，一个在道孚爷爷手里，”林默萱说道，“之前是蒋生想要完成第一步，所以先开启了一次，道孚爷爷最近很不对，似乎会是小叶父亲的情况又严重了……我们都觉得，他要再开启一次了。” “那些仪器已经被我们解除了啊！”张真人说道，“它又怎么控制我们？” “你记得你们晕倒过一次嘛？”林默萱说道，“晕倒的那次，你们每个人，体内都被植入了新的仪器。是利用蛊术，在蛊虫身上放置仪器，再让你们吞下蛊虫，蛊虫在你们体内会进入休眠状态，很难发现。等到合适的时候，会利用蛊虫，控制你们所有人……” “这！叶道孚！他敢！”张真人大怒，毕竟是一个大门派的领袖，有自己的尊严。 “所以我来呢……想谁张天师体内的这种，就是一种更厉害的蛊虫，算是个母虫，母虫在，子虫就会始终保持沉睡。若是母虫死亡，子虫也会死亡……所以我是来想办法解除那张天师体内的母虫的。” “你有办法？”我问道。 “我有办法还在和你们扯啥！”林默萱说道，“那些蛊虫都被道孚爷爷用蝴蝶蛊改造过，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狻猊转生的这样妖修里的高层次都不怕。” “那你为啥刺杀张真人啊？”郎静波问道，“还有，小叶跑哪去了啊？” “因为我想让你们把我和张天师关在一起啊！你们看我刚才模仿他的笑容像不像？”林默萱吐了下舌头说道，“我刚才和他多像啊，笑得那么邪魅！我以为你们多少会觉得我和他是一样的情况，到时候把我俩关一块，我再研究呗！结果倒是好，你们把我扔外边了！” “默萱啊……”老瞎子无奈地说道，“要是把你和那个家伙关在一起，搞不好你已经死了哇……现在叶道孚要做的事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要长生，他要用所有人的力量去强行夺取长生经，但是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为啥没办法？”我问道。 “因为你一旦有所动作，打草惊蛇，他就随时会发起行动，”张真人说道，“到时候和你并肩作战的伙伴，会突然暴起攻击你。” “母虫是不是不止一个？”郎静波问道。 “对，母虫所在的，都是极高的级别的，像是张天师这样的，你即使知道，也没有办法，”林默萱说道，“这就像是个死循环，你要想解开众人身上的子虫，就要打掉母虫；你要打掉母虫，就要击败张天师这样的存在；要是能轻易击败张天师这样的，还怕什么呢……” “等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当时有个人，联合洪门司徒如海把你爷爷害苦了，你知道是谁嘛？” “是我奶奶的妈妈，”林默萱无奈地说道，“她认为我爷爷太聪明，会影响井的计划。而且利用司徒如海，可以在美国成立一个运输网络和科研基地，有利于他们的研究，关于黑水宝藏的研究……” “等下！”老瞎子突然说道，“打开黑水宝藏的关键是吉家后人身上的隐纹和觉醒度极高的血液！所以问题又回来了！” 糟了，家里要出事！ 这个瞬间，手机一下子响起了，是艾晓打来的！ 第三百零二章 明知山有虎 “晓，我在龙虎山呢，怎么了？”我轻声问道，但是电话那边却十分安静。我心中一惊，万一家里出事，那我一定会发狂。 “你在不？有事和我说，乖。”我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唯恐听不到那边说话。很快，我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啜泣声。起初还很克制，但是慢慢变成了大声的哭泣。 “吉野，是我，我是艾翀。”电话里传来了艾翀的声音，我更加害怕了，艾晓出事了？ “艾晓呢？”我问道。 “她现在说不出话……”艾翀叹息了一声说道，“你那边事情办完没？我们这边出了点事。要是办完了，就抓紧回来。” 艾翀这个人十分沉稳，如果他这么说，那问题一定就严重了。 “我这边情况有点复杂，”我看到眼前的林默萱、张真人和老瞎子，摇了摇头说道，“你告诉我怎么了吧，我尽快赶回去。” “艾家……”艾翀说道这里沉默了一下，说道，“已经没有艾家了……” “艾家怎么了？”我惊讶地问道。 “全都被……杀了！”艾翀的声音如同野兽低吼，“在内蒙的全族……都死了。如今，整个艾氏，只有我和艾晓了……” “怎么回事，我这就赶回去。”我说道。 “是井宿的人干的，”艾翀说道，“血液觉醒度低的肢解被杀了，高的，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已经给李森打过电话，让他把吉家藏好，你尽快回来，我们现在在郎贤禹这里。” “好，我知道了，这就回去。”我挂了电话，心中十分沉闷。我和艾晓是从大学认识的，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傻乎乎的傻小子，她却已经深知家族的使命。从那个时候就在我身边接近我，也许也正是因为年纪小，她才会抛弃家族的一切和我相爱吧。 后来毕业后，我们都留在了上海。她很少回家，当时给我的理由是家远，现在想来是家族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再后来她怀了宝爷，宝爷的血液觉醒度似乎很高，因为宝爷是艾家和吉家多年后的血液再度融合。艾晓害怕艾家会拿宝爷做些实验，干脆起来。之后我经历无数破事，北安、天坑、切尔诺贝利。艾晓一直都是安静地等待我，甚至，有些孤单。 而如今，她整个家族的人都不在了。她从来都是个坚强的女孩，坚强的让我有些害怕。但是我知道，她只是善于掩饰情绪，她的内心比谁都脆弱。 我要回去，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这个时候，我不能让她一个人。 “怎么了？家里咋了？”赵晨问道，他从来都是把吉家当成自己家。 “家里没事，艾家出事了，整个艾家都没了。”我说道。 “卧槽，谁干的？”郎静波问道。 “呵呵，还他妈能有谁？”我撇了林默萱一眼，说道，“井宿！你们这群人都是变态！是疯子！你们还有人性嘛？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喂喂喂，别激动，不关我的事啊！”林默萱说道，“我也觉得道孚爷爷做的过分了，不然我不会出现在这里啊！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小叶呢？”我问道，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始终穿着卫衣戴着帽子和耳机的形象，其实，我觉得我和他能是很好的朋友，可是如今，我们似乎站在了对立的两面。 “吉野，你成熟些好吗？道孚爷爷要救的，是小叶哥父亲，”林默萱说道，“道孚爷爷那么疯狂地想要《长生经》，不止是因为家族的宿命，也不仅是自己的渴望，更是因为要救自己的亲身儿子啊！你觉得小叶哥不会帮他嘛？自从小叶父亲去世，小叶哥从来不称呼叶道孚为爷爷了，而是叫他师父。小叶哥的心里没有原谅过道孚爷爷，但是依旧会帮他。” “我更关心的是吉家，”赵晨说道，“艾家并不像吉家那样严谨地嫡长子亲传族长，他们的血液已经很驳杂。就算是这样，井宿的人都把他们灭了，现在的吉家很危险。我要赶紧回家一趟，赵家的人都要来帮忙，保护吉家，帮吉家躲起来。” “赵家啊？咱家啊？”赵雪问道，“咱家的人还会这些啊？” 我看了看赵雪，一脸懵懂。她应该和之前的我一样，对于自己的家族什么都不知道。 “不能躲，”老瞎子突然说道，“你们权衡一下利弊吧！如果吉家躲起来，叶道孚就会用全天下的修者去强行破开吉家宝藏，到时候不是死伤更大！” “就不能叫警察抓那个坏人吗？”赵雪问道。 “警察有啥用，还没北安的护士厉害。”小骚起来说道，他已经生龙活虎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赟赟小道姑说道，“你的意思是用国家力量解决这件事，可是……修者，是超然的。一个阵法，可以让平常人半天找不着北；晚上找个野鬼，可以让士兵第二天根本不敢出门。打炮打苍蝇，是没有意义的。术业有专攻，修者很厉害，不是平常人可以对付的。对付修者，还是要靠修者，可是如今的问题是，几乎所有修者都被控制了。” 第280节 “找个娃娃慧根不浅！”老瞎子说道，“更何况……修者，是损失不起的。” “寺里好多人叫我小秃驴，还有好多老秃驴，修者多得很，怎么损失不起？”无心问道。 “如今的环境，许多适合修行的地方都不再适合，许多必备的草药都不能生长，许多慧根深厚的人都被外界有诱惑不愿意修行，再加上科学的无解和江湖骗子抹黑，真正的修者已经很少了……”张真人说道，“就拿龙虎山来说，一代张天师不如一代，修为都是退步的。宗教的典籍许多东西需要耳口相传，若是我死了，龙虎山许多东西就算是失传了……若是叶道孚让整个龙虎山陪他发疯，全都丧失在黑水城，那就会有许多道术流逝。” “若是开启吉家宝藏，你们不一定都会死啊！”林默萱说道。 “一定会，”老瞎子摇了摇头，说道，“得不到《长生经》，他会让其他人继续当炮灰；得到了《长生经》，这种东西必定被天下人嫉妒，他为了永除后患，当然要除掉天下人！所以吉家不能躲，吉家躲起来，天下修者都将受到殃及；天下修者受到殃及，吉家怎能独存？” “呵呵，到最后又是吉家出面了是么？”我冷笑道，“追着我们杀的是他，也有你们；现在除了事，因为你们损失不起，就有损失我们吉家？” “覆巢之下无完卵，”老瞎子说道，“你要决断，不然吉家就是下一个艾家！” “这事情太大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是我要和叶道孚合作，要我去帮他开吉家宝藏；这样你们会得到时间，接触身上的控制器，也不会被迫去送死；只要拖延了时间，再想办法对付叶道孚……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我犹豫地说道，“可是这事情太大了，是要我拿整个吉家去赌！我要找个人问问……” “你要问哪个？娃子，你现在就是族长！吉家说了算的就是你！”老瞎子对我吼道。 的确，现在整个吉家都是听我的，我之前其实一直砸依靠别人。父亲，二叔，甚至是三叔。但是如今他们都走了，四爷爷也指望不上。李森他们，虽然属于不同的家族，但是他们都会听从我的意思…… 但是我输不起啊，若是一个闪失，整个吉家都断在我这里了。我突然想起了父亲留在天坑下的那封遗书，那遗书记载了吉家千百年来一切。 决定造反的黑将军；一身本领却听从了母亲命令，一生留在了长白山地宫郁郁而终的黑将军之子；决定出山，后来帮主朱元璋打败元朝为的吉天问；兄长一死一被困，创立护佛宗的吉家老三；决定重组散仆我父亲吉正曦…… 他们一个个都是英雄般的人物，而我是废柴阿吉。他们都决定了家族的命运，至少都没有赌输，而我，却不像是那种赢家…… 叶道孚，是个疯子，三叔，也是疯子。他们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再做疯狂的事。但是情况是，他们成功了，或是威逼利诱，或是坑蒙拐骗，他们控制了中国绝大多数修者。叶道孚要的是《长生经》，而解开《长生经》，需要吉家。 艾家，吉家……无数的家……若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那就赌了吧！这《长生经》一天在，就始终有人发疯——西夏国王，井宿，雍正，科兹洛夫，泰国人……让这一切终结吧，在最合适的时候。人有时候，就是需要傻一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赌了，但是，要按照我说的方式赌！”我说道，“小波，你回去和你爷爷说这次的情况，让他派人帮助我；林默萱，你去和叶道孚说，我愿意帮助他开启《长生经》，但是我要他解决修者被控制的事，并且不再伤害任何人；赵晨，你回家，告诉所有散仆，这件事是吉家的事，是我吉野自己的决定，是我这个族长第一次下达的死命令！散仆没有必要参与，不要看我，就这么说定了。” 没错，这就是我的决定。我决定自己去完成这件事，我之前不是香饽饽嘛？我的血液觉醒度最高，都在抓我，那么这次，我自己来。 我说完赶走了他们，一天之后，我和老瞎子上了到北京的飞机。下飞机的一刻，我脑子有些发蒙，妈蛋，我的话是放屁么？ 我说过不要来，结果人第一次凑的这么全——李森，沈羽，无心，韩左儿，祥哥，关琳，赵晨还是带着赵雪，仆家这些人都来了，一个没少。 阿福打着哈欠，小狐狸带着一堆人参娃娃在嬉闹，一朵七色小花在微微摆头。 艾晓抱着宝爷，艾翀站在他们身边，我四爷爷流着口水睡着觉，吉昊在他身边。洋洋和申干臣站在最后，洋洋看来还是不想说话。 马大叔，端木姐，屠重，独臂仇彪带着新的白狼王，赵文赵武，这些后来加入吉家散仆的人也来了，赵文赵武身上还穿着孝服……不止是这样，孙杏林和孙不留，还有温其琛也在，无心和小骚两个人还在胡闹，法善大师在呵斥他们，张真人带着赟赟小道姑也来了。 还有一些后来才认识的朋友，在最开始甚至可能是亦敌亦友的人也来了，苏西，百里风清，黄玉米，冯小小，上官夕辰，白水仙，纳威…… 最角落处，郎静波一年无奈地在伺候着郎贤禹和莫庭尊…… 看着他们，我心中充满感动，但是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难言的危机。 第三百零三章 爱恨离别苦（上） “我说过，你们都不许来，难道你们不听我这个族长的命令？”我黑着脸说道。 “族长个屁，”李森哼哼了一声，说道，“你小时候穿着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从小到大哪件屁事我不知道？你跟我说你是族长？” “娃娃，你是族长，可是你命令不了我啊，”马大叔说道，“我们马家也有人被植入了那劳什子蛊虫，这件事我是替马家出面的。” “还是说你当了‘山’的头人，就不认识你黑道的姐姐了？”百里风清笑着说道，“可真是人走茶凉啊，我还是你媳妇呢，这就这么对我了？” 我一下子不敢说说话了，一年多之前我从天坑离开，那时我答应百里会安全回来。可是我像是掉下天坑一年，出来之后又被天下人追杀，再去了切尔诺贝利击杀伊戈尔，然后回国后也没让我消停，从长白山忙到鹰潭市龙虎山。我一直没有见百里，在我最难的时候，是她收留了我，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是我却没法正视这件事。 “哈哈哈，看你下的，我当时那是帮你，其实我更喜欢黄玉米一些呢，”百里风清说道，“看我家黄玉米多萌啊！倒是你，我也是在你小时候就认识你，反而不喜欢了呢。” “哈哈……”我干笑了两声，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我感觉得到，百里风清说这话时，并不是那么豁达。但是，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吧。 “百里姐，以后你也是我姐姐呢，阿吉不听话，你可以帮我呢。”艾晓抱着孩子，走过来挽住百里风清，把孩子递给百里风清抱着，说道，“以后你就是孩子的干妈了，不嫌弃吧？” “怎么会呢！多好的小孩，和阿吉小时候一样……”百里风清抱着孩子，似乎沉浸在什么回忆中。两个女人，一人一句话就解决了我觉得根本张不开嘴的事，我大概还真是太犹若寡断了一些吧，我这样的人真的适合领导这次行动嘛？ “哎呀，我的好弟弟，眼睛里只有漂亮媳妇，没有姐姐啦？”端木青鸾过来拉住我的耳朵，说道，“你的红颜也太多了些，你要是敢胡闹，姐姐可要给你苦头吃哦！” “唉唉唉，我的好姐姐，我哪敢！”我求饶着说道，端木姐这么一闹，正好解开尴尬的局面，我赶紧转移话题地说道，“马大叔，你看，你也不管管！” “他敢管我？”端木姐一瞪眼说道，“他自己红颜知己也不少呢，哼。” “那可没有厄！”温其琛说道，她丰满的身材十分显眼，有种十分诱人的美感，“厄可是要结婚了，你说是不是，杏林？” 孙杏林摇了摇头，向马大叔要了支烟，也不理她，对我说道，“其实我这次没想来……小个泡非要来……也算你帮我报了释刑天的丑，孙家从来不欠别人，我这次是来还人情的，你要是觉得我碍事，随时可以走……” “走走走，就知道，老枪崩！”孙不留嘟囔着说道。 “其实我也是不想来的，”苏西自己站在边上，说道，“他们说我非要来不可，不然你会死，我就来了，你这个人虽然烦，但是不至于死。” “我还死不了……之前那天晚上，其实……”之前有一段时间我被自己心底的另一个自己控制，那时又一次我和苏西发生了一些尴尬的事情，我想解释一下。 “不用说了，我知道那不是你……”苏西也不看我，说道，“你这么怂……没那么勇敢……”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再次转移话题，巡视了一下人群，说道，“纳威，冯小小，你俩怎么也来？冯小小，有件事我要和你说清……” “我也知道，”冯小小说道，“但是我父亲和石伯伯都不怪你，不管怎样，你帮我们这些太平天国宝藏的继承者摆脱了命运的枷锁，所以，这次我该出力帮你。” “我一直觉得，我一辈子都在做错事，”纳威说道，“这次，我想做一件对的事。舅舅死后，我更是这么觉得。魅晴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觉得这次他们也会来捣乱。所以，我来帮你，你能省事不少。更何况，我们追逐了这么就《长生经》，让我看一眼，也算完成了夙愿。” “是谁组织的？”我看到人这么全，一定是有人暗中召集过。 “是我，”老瞎子说道，他从龙虎山下来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似乎是在那个房间找到几封书信，他私下找张真人读给他听，之后就变得很沉默了，只听他说道，“这次的事情，我要保证万无一失，所以我要找到所有能用的力量。其实我曾经想到过利用之前的一些身份和人脉，但是毕竟人心难测，我还是叫一些保险的人。” “你还真有号召力，从上海一起帮我还阳的，到北安一起祝愿的，到一起去山王坪开启宝藏的，你都没忘啊……”我吐槽道，瞥了一眼人群说道，“不对啊，好像少人了啊？哎，郸特呢？他还在‘山’忙活呢？” 第281节 “他走了，他投靠蒋旻了。”上官夕辰说道。 “啥？”我惊讶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已经把郸特当朋友了，这货嘴贱，但是我觉得还有点可爱，我早就把他当成我们这群的一份子。 “人各有志吧，”上官夕辰说道，“那里有他想要的，权势，金钱，女人……我和他最开始跟着你，的确是因为您和百里老板给的钱多。但是后来，我慢慢喜欢上和你一起共事。刚才您说是林老号召力高，其实我觉得是你。我们都是因为你才来的，也许中国修者界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没那么在意吧。你也许没那么聪明，没那么强悍，但是你真心地替我们每个人考虑，愿意为我们每个人挡子弹，我们当然也愿意为你做这件事。郸特走之前和我聊过，也许，他说的没错，跟你在一起，我们都变得蠢了，可是我说，蠢又有什么不好？” “哈哈哈，他说的对，不然我也不来了，”纳威笑着说道，他笑起来总是十分夸张，他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人都来了，记得你们那次去长白山嘛？你们带了个美食家去，叫素午是不？我后来看着你的面子，带她在长白山吃了个遍。这次我叫她，她拒绝来。” “她只是个普通人，不来也是正常的。”我说道。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小羽接话道，“若不是你，她还在北安当精神病人。是你指引了她，但是她却没有感恩。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曾经说好要有难同当，她怕是已经忘了。” “她说，她只是个普通人，她只能一起享乐，不能一起吃苦，”纳威说道，“至于其他的，也许她从来就没那么在乎吧。” “你们真是麻烦哦，”老瞎子说道，“这些人愿意过安逸的生活，又何必打扰他？人各有命，不是啥子人都能是朋友，不是啥子话都能信，该过的就过，该忘的就忘。普通人就不该拉进来，一起从出来的那个小佐，我就没有叫她么！还有，赵晨娃子，你确定你要带着你这个啥也不会的妹妹么？” “确定啊，”赵晨说道，“她是护士，能帮上忙。” “的确，”孙杏林说道，“我和不留两个人，忙不过来。” “杏林，别瞎说……”温其琛赶紧捅了捅孙杏林，但是大家都有点沉默了。其实孙杏林的话是对的，这次的行程肯定无比凶险，许多人，也许此次之后就再也不见了。 “对了，我们这次有个决定，”李森突然拉过白水仙，说道，“其实也是这次大家凑到一起，突然想到的，我们决定，办一个集体婚礼。” “啊？你不是说……”我话说道一半，又憋了回去。之前李森说，要把一切都处理完再和白水仙结婚，但是现在突然改变了意愿，大概是怕此次一去不回，不给自己留遗憾吧，我想了想，改口说道，“咋是集体婚礼啊？还有谁啊？” “我和水仙，马大叔和端木姐，孙杏林和温其琛，还有……”李森看了看我，却不说了。 “还有谁啊？”我扫了一眼，眼前就这么几个女的了，“苏西要嫁人了？” “呸。”苏西瞪了一眼，也不理我。 “那是谁？”我问道。 “是我，”洋洋突然说道，“我和干臣也准备参加这次的集体婚礼。” “啥？”我被吓了一跳，可是我看到洋洋的决绝，也看到了申干臣的微笑，更看到仇彪躲在屠重巨大的身体后。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啊！的确是仇彪失手杀了三叔，申干臣后来也的确是给洋洋留下了好感……可是……可是不该这样啊！ “干臣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我觉得我也到了该稳定的时候，就这样吧……”洋洋含着泪，却笑着说道，“哥，祝福我吧。” 第三百零四章 爱恨离别苦（下） 我要怎么祝福她？申干臣这个人，我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朋友，他反复无常，心理还有些扭曲。虽然我后来了解到，他也是个苦命的人，他父亲似乎都老瞎子有种扭曲的崇拜，或者是一种难言的恐惧，在他小时候总是给他出一些题目。题目就是给你设置一种情景，如果在这种情景下你会怎样做，那些情景都是老瞎子曾经做过的事。申干臣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毕竟年纪还小，也没有老瞎子那么丰富的阅历，所以答案总是没那么完美。其实一般的父亲在这个时候会鼓励自己的儿子，但是申干臣的父亲却是殴打他。 他那么小的年纪，这样的事情必然对他的成长造成不可磨灭的负面影响。所以后来才会为了让自己更强大，不惜用还没有完善的科研结果，用其他鬼怪的灵魂补充自己，结果把自己弄得疯疯癫癫的；也造就了他有奶便是娘的性格，无论是三叔、蒋旻还是伊戈尔，谁的能力强大，他就臣服于谁。 虽然我帮他治好了眼睛，虽然我也愿意给他机会重新做人，但是我不想让他和洋洋在一起。我和洋洋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本来还有个哥哥，是二叔家的，叫吉哲，但是三叔把他拐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家里小一辈，初开村子里，就我和洋洋最亲近。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总是说她长大要嫁给我当老婆。后来长大了，她说她不要伴娘，要我给她做伴郎。 后来她出国了，但是我们的感情却一直很好。因为我父亲的决定，我们这一辈都不参与吉家的事。她虽然知道，但是也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去国外学了建筑学和室内设计。她性格很开朗，有时候会有些羞涩，是那种人人都会喜欢的女孩子。后来，我们每个人都发现她和闷葫芦仇彪有些眉目，可是如今看来，这未成长的爱情要胎死腹中了。 祥哥假死，调查家族内鬼，最后查出来三叔嫌疑最大。当时修者失踪，我和三叔同时去长白山，那时还是另一个“我”在控制我，他想要杀死三叔，正好逼出三叔的真面目。三叔被我打走，逃出地下科研基地的时候，被仇彪杀死，洋洋刚好目睹了这一幕。 可是，这样就要和申干臣结婚嘛？这是在惩罚谁？惩罚仇彪，惩罚我，还是在惩罚她自己？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对错啊！三叔是她的父亲，但是三叔想要伤害吉家所有人；我要保证吉家所有人的安全，就必须追查下去；仇彪听从我和祥哥的话，就一定会出手。 爱和恨，真的这么容易转变嘛？当她穿上婚纱那一天，她会不会幻象穿着新郎西服的那个人是仇彪？当另一个男人睡在她的枕边，她会不会暗暗心痛。她是我妹妹，我不希望她难过；但是偏偏这件事，我已经失去了发言的资格。 “你和他在一起，你会快乐嘛？”我无力地问道。 “会。”洋洋淡淡地说道，不带一丝情绪。 “阿吉，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洋洋，”申干臣走到人群中间，说道，“我知道我以前和大家又矛盾，也知道那时我的心态有问题。当时我的灵魂受到鬼物影响，许多时候身不由己，现在我已经彻底没事了。我希望大家接纳我，我会让洋洋幸福。” “洋洋是我们所有人的妹妹，”祥哥突然说道，申干臣看到他脸色都不对劲了，“你和他结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气，虽然我的口碑有些不好，但是我对家人很好……” “我怎么听说……”纳威突然插嘴说道，“你在黑水城清除内鬼的时候，把家族所有的不对的人……都杀了？” “小事小事，”祥哥看着申干臣，意味深长地笑道，“都是讹传，讹传……” “真的要带四爷爷？”我不想再纠缠这件事，说道。 “我和莫酒鬼看过了，”郎贤禹说道，“他原本就是魂修，大概是修炼灵魂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自己困住了。所以现在是这个样子，还真成了吉呆子了。” “灵魂上的事，很难办，是个细活，我干不了，你们不是有魂修高手么？”莫庭尊说道，“对了，就是那个玩石头的小姑娘，不是你么？” “哦，应该是我。”苏西说道，连莫大爷都不屌。 “咱们能不在机场聊了么？”我说道，“要是能把四爷爷治好，现在就走。” 我说完，众人果然不再絮叨，我们一行人很多，所以差点成了一个车队，车外很多人指指点点，大概以为是婚车。其实谁有知道，这车里每个人都是一方高手，而这个车队里的人，是要拯救天下苍生的。我想到这里又觉得很好玩，也许生活中真的有很多高手吧，你以为只是个扫地的，没准就是扫地僧；你以为是个婚车车队，结果坐着一群怪人。 我们到了北京的基地，是郎贤禹的那里的大本营。下车之后，众人纷纷收拾行李，我缠着四爷爷，和苏西进了一个房间。 “你出去。”苏西说道。 “听莫爷说，是个挺麻烦的事，你一个人能行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行。”苏西说道。 “那我帮你啊！”我讨好着说道，“虽然我也不太懂，但是我灵魂力好像还不错。” “我不想看你。”苏西说道，“你出去。” “哦……”我悻悻地点头，转身准备走。 “你回来。”苏西说道。 “啊？”我一回头，苏西突然手放在我胸口，紧张地我心脏砰砰直跳。 “你的灵魂力……怎么全都没了？”苏西看着我，有些担忧地说道，“怎么这么弱？” 第282节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我从小被人封印，心底有另一个我，那个我就是我的灵魂力，”我说道，“那段时间我被他控制了，后来他醒悟了，但是情况危急，他爆开了自己破了封印……就是他控制我那段时间，我才会对你……那啥啊！” “还有这回事？”苏西问道。 “我靠，刚才你在机场不是说你都知道了么！”我抓狂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听你解释。”苏西说道，“你现在这么弱，怎么帮我？算了，也算能帮上点忙，你捧着这个，别动，一动别动，懂吗？” “懂懂懂！”不知道为啥，我对她就是火不起来，哪敢说不懂。她点燃一个熏香递给我，然后双手拉住我四爷爷的双手，闭上了眼睛。 我似乎看到苏西的灵魂进入了喜爷爷体内，然后就仿佛进入了一个漩涡，再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很着急，也想灵魂出窍进去看看，但是怕影响到她。也许这就是我手上这个熏香的作用？可以给迷失的灵魂指引？ 苏西不一会儿已经一头的汗水了，牙关紧咬，双手已经用力地发白了，真怕她把我四爷爷的老胳膊老腿捏碎了。就这样，整整站了两个小时，他们俩还好，是坐着的。我腿都有些发抖了，但是还不敢动。我一愣神，我仿佛看到一团光点缓缓旋转，从一片黑暗中引出另一点光点，然后其中一个光点回到苏西身上，然后她就睁开了眼睛。 “好了，”苏西擦着汗说道，“你四爷爷，脑洞真大，也就这两天，他就能醒来了。” “啊？”我都不知道回什么话好。 “他估计是在研究灵魂，也研究幻术，或者两者的关系，”苏西说道，“然后他就被自己的幻术困住了，然后就出不来了……” “这……好吧……”我说道，“我能动了么？我想上厕所！” “你动吧，没事。”她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确定没事？”我谨慎地问道，“这熏香不是很重要嘛？” “嗯，我很喜欢这个味道。”她说道。 “就只是这样，没别的作用了？” “嗯，没了。” “我靠！” 我从苏西的房间里出去，老瞎子在门口等我，非要让我带他去一趟白家寨。我和他集体婚礼也就这两天了，和郎贤禹谈判过后马上就要去黑水城了，能不能过两天。但是他却非常决绝，我问他是什么事也不说。他说飞机去飞机回，也就两天的时间。我也没法拒绝，当天就告别了别人，和他去了雷山县，可是到了雷山县，他却不要去白家寨了，让我带他去天坑。 “老林，你要是每个屁事，非要来这里，我可是要和你翻脸的。”我说道。 “老子当然有事，大事！”老瞎子背对着，面朝天坑说道，仿佛他能看到天坑似的，他说道，“这下面，有传说中的魂湖是吗？” “的确有个湖，那湖里有嬴鱼，许多人的灵魂被困在那里。”我说道，“苏西推断那是魂湖，我也不知道具体。” “那就应该没错了，”老瞎子说道，“这次婚礼，你要好好办，要我说，你该给艾晓也补办一个，女娃子嘛，都喜欢这些，还有，好好照顾儿子，毕竟是当爸爸的人了。” “你就要和我说这个？”我没反应过来。 “和叶道孚谈判的事，你也要谨慎，”老瞎子说道，“有郎贤禹在，问题不大，中兴五将，郎贤禹莫庭尊还有即将醒来的吉辙季，三个站在你这边，还怕他一个叶道孚？” “嗯啊，知道，不怕。”我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老瞎子这是干啥呢？ “你这个小刘邦，还有你的三杰呢，沈羽娃娃聪慧，李森娃娃稳重，瑞祥娃娃老练，有这三个人，这次去黑水城，应该没问题。”老瞎子说道，“你这次赌上了一切，凡事小心。你这娃娃，啥子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犹若寡断。要记得，该恨的时候，要能狠下心来！” “你啥意思？妈蛋，你不和我去啊？”我说道，老瞎子这分明是在说遗言啊！我向前走了几步，可是他耳力极好，迅速朝着天坑走去。 “我这次就不去了，老咯，”老瞎子说道，“最后再请求你一件事，帮我照顾好默萱……虽然我看不到她，可是听声音就是个好姑娘呢！我不在了，你不能让她受委屈啊……就当是，报答我吧……吉野，我的好娃娃，以后，我就不陪你啦……” “老林，你别闹！”我大吼着冲上去想要拉住他，他却决然地跳了下去！ 我扑了个空！ 当我再看下去，却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第三百零五章 逝者如斯夫 “你大爷，你他妈别闹啊！”我趴在天坑边上，对着下面大喊道。但是天坑就是这样奇特，从下面可以看到上面的阳光，从上往下看却是一片黑暗。 老瞎子是怎么了？疯了么？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就不对劲，他不再是那个算无遗漏的林灵都，而成了一个有些无助的老人。我总觉得这是因为要去龙虎山，要去洪门，要去正一观，他要解开往日的一切，所以他才这么选择。 “懦夫！你丫给我回来！”我想到这里又大吼道，可是下面没有声音回应。他为啥子要跳？是因为不能接受后来的事嘛？可是后来的事还好啊，不至于就这么结束自己吧！再说，要是想要自杀，为啥子要选择死在天坑！一定有什么不对！他知道眼前大战在即，肯定不会让我如此分心地去对抗井宿，我了解他，他害怕我出事，所以会给我一个解释。 我一摸口袋，果然，里面有一只录音笔。我迫不及待地打开，老瞎子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眼泪一下子冲向眼眶。 娃子，对不起，我要走了，这个录音，是如尘帮我录的。请你不要责备他，是我不让他说的。想来按照你的脾气秉性，我若是不和你说清楚，你甚至可以把所有人扔掉，然后来找我。我知道你做得出来，所以我现在要断了你的念想。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你还记得在天坑下面看到我师父的留言嘛？吾徒灵都，见我字迹，自废修为；神霄是伪，妖幻灵素，转世之媒。 我的徒弟林灵都，看到我的字迹，要废掉自己的修为；神霄派的一切都睡假的，林灵素善于妖幻，你若是再修炼下去，会成为他转世的媒介。 一个人死了，又怎么能活过来，你也觉得很可笑是不是？但是如果你是我，你会明白，这是有可能的。其实我也是在龙虎山找到了一些师父最后留下的信件，才明白其中的关键。师父走后，那房间就封存了。我和张小二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我少数能信任的人。他说我下山之后，我师父也下山游历了，很少回来，后来更是几年才回来一次。在建国后第十五年，国家的修者经历最大危机的那一次，事情平息之后，我师父回过一次龙虎山，也是最后一次。那时候张小二已经是你们口中的张真人了，是龙虎山的主事人。师父让他彻底封存我和师父住过的那个小院子，说里面留了东西，只有在我来的时候才能打开。 张小二也是个蠢人，竟然就在边上住了下来，守着那个破院子。前些天我们去，我在屋子里找到师父留下的信件，就放在一本道德经里。大概也只有我，会在进屋的时候去看一本道德经吧？我看不到文字，却能感受到师父的气息，张小二帮我阅读之后，我下了决断。 神霄派的一切，都被一个疯子篡改了，这个疯子算得上是神霄派的师祖之一，和我名字也十分接近，他就是林灵素。 神霄派是由王文卿开创奠基的，“神霄”之名，来源于《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该经根据古代天有“九霄”之说，其中最高一重为“神霄”，并对之作了如下的描绘：“高上神霄，去地百万，很让人神往对吗？” 神霄派主要修习五雷符，谓行此法可役鬼神，致雷雨，除害免灾。据说是王文卿曾经遇到了一个老妪，那老妪是电母所化，教授他五雷符。真正将神霄派发扬光大的是林灵素，正是他将神霄派引向宋徽宗，神霄派一时间风头无二。 传说林灵素游西洛时，路遇一道人，姓赵，与之交游数载。一日，道人去世，遗囊中有书三册，名曰《神霄天坛玉书》，或称《五雷玉书》，写明“付与林某”。后复见赵道人，告之曰：“予乃汉天师弟子赵升也。向者所受《五雷玉书》，谨而行之，不可轻泄，即日为神霄教主雷霆大判官”云云。据说该书“有神仙变化法言，兴云致雨符咒”，林灵素得此书后，“豁然神悟，察见鬼神，诵咒书符，策役雷电，追摄邪魔，与人禁治疾苦，立见功验。” 现在看来，这段话就有些鬼扯了，林灵素碰到一个姓赵的道士，那道士给了他一本书，那本书还偏偏是我们后世历代神霄派传人修习的《五雷玉书》！其实，那五雷玉书，根本就是林灵素自己编的，其中结合了五雷符，做了一些改动，有些改动的确让神霄派更加强大，但是林灵素根本的目的，是为了他自己。 他想要长生！ 而他长生的代价，就是每一个神霄派的后人！每一个修习《五雷玉书》的人！那本书，其实就是一本洗脑的书。你想，每一个神霄派的人，都会把这本书当成至高无上的宝典，都会用自己所有的精神去研习这本书。修行原本就是一种信仰的投入，一个人全情投入到一件事，最终结果就是啥子都会相信。他要每个神霄派的虔诚弟子，成为他转生的种子。 《五雷玉书》被林灵素排列组合过，加上林灵素其他的一些书籍，组成了一套完美的洗脑体系。神霄派曾经无比兴盛，弟子遍布天下，其中不乏天资聪颖的人，即使后来归入正一道变成了单传，历代弟子也都是大能，我大概是最废柴的一个。 但是林灵素选取转生种子的标准，并不是谁最聪明，而是谁最接近长生！当有一个神霄弟子有机会长生时，他从小研习的《五雷玉书》就会影响他！对他进行催眠，慢慢你会觉得，你的灵魂在变，你慢慢变成了一个陌生人，那个陌生人，就是林灵素！ 第283节 会不会觉得很扯？不用轻易下定论，就像是科学总是否定神学一样，你不能证明我存在，我就真的不存在嘛？用比较好理解的角度想，一个小孩子，把他放在非洲，他长大就会觉得自己是个非洲人，他的行为方式也都会像是个非洲人；还有以前狼孩的故事，他把自己当成一只狼。其实林灵素做的事情有些这个意思，他在《五雷玉书》和其他神霄书籍不断暗示你就是林灵素，当你真正接触到长生之道的时候，这种暗示就会爆发。 他会侵蚀你自己的意思，他会引领你去一些地方，一些林灵素呆过的地方，那些地方留下了一些他留下的线索，都是关于他的生平，让你慢慢以为，你就是他。到最后，你做的每件事，都是林灵素活着的时候会做的判断，甚至说的每句话，说话的方式，都是他的，那个时候，你真的就是他了，他也就真的转生了。 很无聊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没意思？但是当你设身处地，你就会明白其中的恐怖。你的习惯开始慢慢模仿某些书中的细节，你慢慢忘了你自己，认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你按照那个人的意识做每件事。对，没错，你已经死了，这就是林灵素的转世。 我师父的书信里提到，神霄派曾经有个大能，有机遇窥探长生之道，他发现自己慢慢变成了林灵素，最终他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在死前杀死了神霄派所有人，只留下了最喜欢的一个弟子，实在下不了手，他不想让神霄派让人耻笑，就隐瞒了真相，口口相传，到了后来已经没人知道真相，直到我师父发现这一切。 我师父知道这一切，也只是因为，他也受到了影响。没错，他到了长生的门槛。他没有任何机遇，而是靠自己的天资，生生修炼到长生！到他发现自己即将变成林灵素的时候，就再也没人知道他在哪了。张小二说，他最后见到我师父的时候，师父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根据他的推测，已经有了地仙的级别。 好了，现在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为啥子要走了。因为我，也开始接触长生的门槛，我也变了，我也不能控制自己了。我没有师父那么厉害，自己修炼永远也到不了长生。没错，我接触的长生，就是你。 你是吉家之后，你是黑水城宝藏的传人，你是开启《长生经》的钥匙！从遇到你那一刻，林灵素留下的暗示就开始爆发了，每个夜晚，我都在和自己的意识作斗争。你不必自责，从在上海医院我看到你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所以我才会在很多时候不对劲，因为那个时候，我不是我。就比如在长白山地下科研基地，我们被申干臣抓住。其实是我，自己愿意被他抓住，因为我还有后手，我可以说服申干臣，一起拿你做实验！ 那不是我，可是，那也是我。从这次上龙虎山，我的精神就经常恍惚，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师父叫我自废修为，是因为，如果我的灵魂很弱小，弱小到经不起改变，那么就不能被催眠。可是我做不到，那时，我还需要这一身修为，去探寻我为啥子被害，探寻红玉，是不是骗我……龙虎山之行，已经解开了我所有心结，见到默萱的一刻，我就知道，一切已经不重要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老了，我不想再探究了，这样，红玉，就永远是那个红玉，虽然，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我。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黑水城了，因为我被侵蚀的意识，会让我想出一百种方法坑害你们这一群人，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最后自己拿到《长生经》。若是别的被侵蚀的人，也许做不到。但是我一定可以，因为我是九步神算林灵都，我想要害人，太容易；因为你是吉野，你永远不会防备我，娃子，你懂吗？你会说，我可以不和你去，但是只要我还在你身边，就会想出无数种不计代价的方法去获得长生经，我不会这样做，因为你是我的阿吉娃子。 好了，说了这么多，老子好累了。跳下魂湖，灵魂会被彻底吞噬，到时候林灵素想要靠催眠我的灵魂复活，就彻底不可能了，因为根本没有灵魂可言了，一了百了…… 照顾好默萱，若是红玉真的和叶道孚一起做了啥子伤天害理的事，你能放她一命就放吧……我走了，还记得当初封印你的普成大师的话嘛？其实我一直十分赞同那句话。 二十年后，何人不拜野禅！ 生命，十则故事 蛟 他的名字叫做蛟，这是他所知道的关于自己的全部。他有人类的面孔和身材，却不知道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人，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他发现自己与众不同，在水里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三天四夜不需换气，他可以敏锐的感知风来雨去，阴晴圆缺，但是分不清人们表情所表示的意味。 蛟的身材颀长，黝黑的皮肤散发出源自亘古血缘的压迫力量，但是他并不敢出现在人前，习惯躲在河里，偷偷看岸上和船上的人们。 蛟喜欢一艘小渔船，经常把鱼赶到渔船边上，方便渔船上的老渔翁撒网捕鱼。船上还有一个安静的小童，与蛟年龄相仿。他是老渔翁的孙子，在他出生的夜晚，妖孽作祟，父母在惊涛骇浪中尸骨无存，自己的双目也污水所伤，再也无法看到这个世界。 蛟和这祖孙二人形成了一种难言的默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又完全都不了解彼此的世界，只是无声享受这份惬意。一日，一个浪头突然打来，小童一个不稳，跌入水中，老渔翁却被船上的渔网缠住，来不及施救。蛟，将小童托上了船，从这一日起，蛟也成了小渔船上的一员。 有了蛟这个助手，打鱼变成了轻松的营生，每天的生活很单调，白天打鱼，晚上老渔翁会到岸边，用鱼换些酒菜。日复一日，蛟渐渐能听懂人类的语言。有一天，船上来了两个人，他们打量蛟的眼神让蛟本能的不舒服，他隐隐的听到自己的名字。两人下船之后，老渔翁沉默许久，第一次喝醉。翌日傍晚，老渔翁很晚才从岸上回来，他带了很多酒菜，让蛟也喝了很多。蛟不敢拂逆老渔翁的意思，他毕竟还年轻，不胜酒力，很快就醉了。 当蛟醒来时，他已经被缚龙绳五花大绑，动也不能动，老渔翁流泪看着他，不管他是否听得懂，自说自话。原来蛟上船之后，老渔翁打的鱼越来越多，种类也愈发特异，这引起了人们注意，两个屠龙道人找到了老渔翁，告诉他，这些鱼只会被一种存在抓住，那就是水中的霸主，蛟。道人说，这一带，十五年前重阳日，一只蛟出世时引起腥风血雨，却在异象退去时一起消失。十五年前的重阳日，正是老渔翁孙子的出生之日。屠龙道人说，蛟的眼睛可以治愈小童的盲疾，而自己二人所需的是蛟的妖元。 蛟听懂了，泪水流了出来，这水是什么？蛟从小生活在水中，却弄不懂这透明的液体，为何如此苦涩。两个道人，一人持刀，一人执剑，向蛟走来，持刀道人突然回身一刀，将老渔翁砍倒。杀人灭口，淳朴的老渔翁似乎从来没考虑过这四个字。老渔翁倒下的一刻，大声呼喊蛟逃跑，原来他当初心存一丝犹豫，用缚龙绳捆住蛟时，用的是活扣。蛟的野性彻底被激发，化为龙形，一口将两个道人吞下。 蛟化为人形，用剑剜出了自己的双目，换于早已晕倒的小童眼眶中。然后翻身一跃，投于大江之中，消失不见。 每年重阳之日，该地必现大潮，当地人称之为，蛟哭。 城 每一座城，都有自己的生命，它们养育城内人，城内的人，却也是它们的血液，代代相传，生生不息。每一座城，都有自己的气息，它轻柔缓慢的絮语，缓慢的化在风中，带着古朴的语调，流传千年，却不知被谁听到。 城，在期待谁的降临，有时候会一等万年，但也只能是等，因为它无法移动。等来的人，早已经历了千世轮回，那些前世的关于城的记忆，早已在三界六道中烟消云散。这个人也许会说，“诶，好熟悉的感觉。”这时城就心满意足了，城的偷笑，像是个老者的莞尔，又或是稚童的故作老成。城，在不舍谁的离去，谁又会比一座城池见过更多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呢？所以，城没有什么不能接受，也没有什么不曾经历，沧桑如城，也会不舍，它在等待那些在路上的人们。是否会在一些孤单的时刻，思念某个亲切的地方呢？对，那就是城的召唤。 城的寿命，虽然无比悠长，但也并不是长生不死，有些被外物杀死，比如被火山吞噬的庞派。有些就那样神秘的失踪，比如历史上的空白大陆亚特兰蒂斯。更有的，自己了断生命，那伤心欲绝的新娘楼兰，不就决绝的遗弃这尘世了吗？ 太空男 没有一家星际航空公司不认识他，大家都叫他太空男。他在太空上出生，从来没有着陆。他会很多个种族的语言，住过各种不同的太空舱，他去过他所在的时代，能跨越的最大版图，但是最多也只是在各种中转站短暂停留。他认识这个世界，是通过航空公司的各种杂志。 他的家族似乎被诅咒，那样势力庞大的家族，抵不过各种离奇古怪的死亡，到了他这一代，只剩下他一根独苗。他在太空舱中降生时，一个异人告诉他父母，只有一直住在天上，他才能躲过命运的追杀。于是，他的父母用了全部财富，给他换取一张永不作废的通用票。 太空男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从没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难受，南来北往，各个星系的人，或是愁眉苦脸，或是飞扬跋扈，给他带来了很多乐趣。直到有一天，他捡到一枚戒指，不对，是他偷偷藏起一枚戒指。戒指的主人，是一个女子，一个温婉如水的地球女子。那一刻，那女子在他边上的座位睡着，他看到女子的一刻，瞬间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装满，又似乎是被什么掏空。他不知道自己经历的是不是书上说的爱情，笨拙的他想说点什么，却又舍不得叫醒那梦中小憩的女子。最终，他偷偷拿走女子脖子上挂着的戒指——一枚苍老到不属于这个科技时代的戒指，然后红着脸离开。 从此，太空男的旅行变得枯燥，他关注地球的种种信息，想法设法绕着地球坐各种太空航班，试图制造某种邂逅。但是似乎缺了点运气，那个女子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相关她的信息。太空男决定接受自己的命运，他第一次下了太空舱，走出空间站，陆地，是这样让人感到踏实和温暖。只是，他还来不及多体验几秒这种感觉，死神就来收割他的性命。 空间站发生了爆炸，太空男粉身碎骨，在走向死亡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死神的面孔，正是那如水的女子。 太空男满足的笑了。 长弓 水牛角做的弓，基本是最难拉的弓。这只水牛王的角做的长弓，只被一个人拉开过。那只水牛王已经活了许多岁月，算得上年老成精，足够感知自己的岁月还剩多少。在他生命的辉煌时刻，没有谁人可以制服他。辉煌过去，是必将经历的衰老，在他体力不多的几年，他走访大江南北，找到了一个能骑善射的将军，请求将军结束自己的生命，用自己曾经可以抗龙敌虎的双角做成这世间最厉害的长弓。 长弓由当时最好的工匠，打造了七七四十九天，将军拿到弓，仰天长啸，一箭射出，直冲云霄。将军从此神威大显，南征北战，开疆扩土，位极人臣，一时间天下无二。但毕竟功高震主，他又不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那些称赞他的大臣，在皇帝面前说尽谗言，皇帝也不愿一个如此神勇又怀有神器的人存在。于是，一场关于将军的阴谋由此展开。将军在皇帝的宴席中被暗中下药，也亏得他做事小心谨慎，隐隐觉得不对，突然发难，冲出重围，当他回到家中，一家二十三口已被杀光。将军心如死灰，握住长弓，暗中出城。 从此将军成了人间游侠，走走停停，居无定所。一日路过一大江，正逢重阳日，江中蛟龙作祟，大潮似要吞没城池。将军握住长弓，与蛟大战三天三夜，将军与蛟使用的都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只攻不守，似乎在求死，终于同归于尽。 从此水牛角长弓流落人间，时不时可以在哪听到他的消息，但是再也无人能够将它拉开。 浪子 人们叫我浪子，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因，是因为我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还是因为我总是在风花雪月中流连？ 那么，我是个浪子，我拥有一双奇特的眼睛，一双来自于妖物的眼睛，它与我产生了奇怪的变异，让我长生，也让我能看到这世间所有的生命，看到这些生命的开始与终结。 长生，对我，是一种折磨，自从那妖物死后，我再也没有牵挂，我曾在乱世成立过王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也曾做过沉醉胭脂场的纨绔子弟，我曾是一代人的精神导师，也在无聊时调戏一下时代的进程。时间，实在是太多了啊，没有什么我学不会，也没有什么不能去体会。一切都在变，我也有过深爱的女人，但是我无法阻止她就那样衰老，死亡。一切又都没有变，人性还是那么的贪婪和凶残，无论怎样的时代，都不曾半点净化。所谓的老谋深算，在我看来都是小儿科般的笑话。对于感情的一切，在我身上，都无法过多的停留。我总在追寻，生命对我到底有什么意义，我试图拯救一些人，但到最后我会发现，每个人，都将选择属于自己的命运。我看到一个男人离开天空必将死亡，但最后，他还是自己选择了死亡。我试图弥补我犯下的错，但我发现，伤害都会留下痕迹。 我长着无比精致的面庞，有着超人的智慧和能力，我跳出了轮回，看破了人生。可我还是无法摆脱命运。我是在逍遥的流浪，还是在狼狈的逃亡？ 孤坟 孤坟/藏着/你的亡魂 是否还/留有/你的体温 有你/楚王/不楚 有我/孤坟/不孤 细雨般的/惆怅的/楚歌- 第284节 飘进那/疲惫的/营- 昏浊的/烛光/抖动- 伴着你/轻盈的/舞点- 我的剑/倒在/酒杯旁- 无心看/你最后的/为我的舞- 楚歌中/你倒在/我的泪中- 乌骓驹/奋力/对月哀鸣- 也许是/月上/有你的裙- 乌江水/滚滚 翻腾我/将士的/血- 冷风/萧萧- 呼唤我/王者的/魂- 宝剑上/流淌/往日的勇- 战袍里/摇曳/孤独的心- 冰冷/而炙热的/眼- 不再/留恋/霸业/红尘- 虞姬/莫走/我随你来 琥珀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两只小虫子，懂得什么永恒？庄子看来，他们的永恒，在别人眼里，都是可笑。其实庄子没有告诉你更可笑的事：小虫子相爱了。 他们的生命，在冬天来临之前，就将终结。公的虫子很笨，总是不知道母虫子在想什么，他试图讨好母虫子，但又总是做错事情，母虫子嘴上埋怨，心里却也有所感动。他们就这样爱着，结局，似乎并不容易美好，永恒，似乎也难以达到。但是他们的智力似乎并不足以考虑到这点，所以，他们是快乐的，又或许他们的智慧已经超出了世人的层次，在有限的生命里，完整的爱，结果，也就并不那么重要。 翻翻史书会发现，再强大的英雄或王朝，前一页还很辉煌，翻过一页，就开始走向衰落。「永恒」也许并不存在，珍惜当下每一个瞬间，在这有限的生命里，未尝不是一种「永恒」。这也许就是公虫子的智慧。简单，是最大的智慧。 公虫子还是笨的，不过他穷其一生都在想办法和母虫子在一起，这个笨脑子也终于想出了一个不太笨的法子。 冬天即将来了，公虫子和母虫子说，咱们一起变成琥珀吧，这样咱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母虫子说，好呀好呀，你终于聪明了一次，笨蛋。 他们抱在一起，看着夕阳，静静的等着头顶的松油落下。 啪嗒！ 这是一篇童话，因为，童话，总是美好。 罗刹之女 人们叫我罗刹之女，因为我所到之处，必然发生死亡。人们总是为我找理由，说这是巧合，这是被人诽谤。 呵呵，其实，都是我干的。对于那些见到我容貌就要讨好我的男人，我见怪不怪，他们也终将被我杀死。我并不担心某一天谁会查出我，做出什么替天行道的事，因为只要我一个笑容，就会有无数人保护我。对，你想的没错，我就是在报复，报复那个男人，那个有着深海般眸子的男人，从我看到他那双眼睛，我就无法自拔。 我问他是否爱我，他送了我一枚琥珀做成的戒指。我以为，他是在说我们会像琥珀一样永恒，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多么恨永恒。他终于还是离去了，没有任何理由，我走遍人间，追寻着他的脚步，我发现，我只是众多被伤害的人中的一个，也许，他从来没有记住我。我要让他看到我，我要让他记起我，于是我所到之处，必将血流成河。利用我的美貌，我得到了难以想象的财富和机遇，我也近乎达到了长生。我要用一生之力，让他回心转意。在我骗了一个昏君害了一个忠臣一家之后不久，他主动找到我，希望我收手。其实，我又怎么狠的起来，看到他那双眼睛，所有的狠都被他轻描淡写的击垮。他说，只怪我出现的太晚，只怪他苍老的太快。说完，他就又消失了。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我不会放弃继续找他。你说我愚蠢也好，说我凶残也罢，只要能找到他，做个罗刹之女又如何！ 戒指 老杂货铺里放着一枚戒指，上面已经蒙着厚厚的尘土。 戒指隔壁橱窗有一只长弓，那长弓很破旧了，怎么也卖不出好价钱，杂货铺老板嘟嘟囔囔，咬牙切齿又恨不得卖掉。这是一把破弓啊，怎么拉都拉不开。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如果使用蛮力，整个弓一定会断。所以每个客人试了试，又不能尽兴的试，这弓也实在没什么观赏性可言，就这么一直被扔在这。 戒指大概是羡慕长弓的，它和弓一样，都在等待自己的主人，但是它自己太弱小，也没有长弓随时玉碎的勇气。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杂货铺呆多久，也许哪一天，又将开始新的流浪。不过，他们知道，他们不会这么被遗忘的，他们进入这座城那天，关于他们的所有故事，都被这城记录下来。 他宁可断掉，也不愿意被主人之外的人拉开吧？戒指如是想。 长弓笑了笑。 自己怎么会听到笑声呢？戒指狠费解。 那是长弓折断的声音。 佛 他是佛，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佛。 他是王子，他从母亲的右肋出生，他出生时东南西北各走八步，高呼，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拥有适合不同季节居住的三座宫殿，有冬天御寒的，夏天避暑的，雨季防潮的；衣著华贵，饮食丰盛；歌舞于庭，极尽享受之乐。 他看到弱肉强食，生老病死，爱恨离愁，想要破开这无尽轮回。 他吃够苦难，拜访名师，走遍名山大川，但是一无所获，多少次濒临死亡。 菩提树下，他铺上吉祥草，向著东方盘腿坐著，发誓：‘我今如不证到无上大觉，宁可让此身粉碎，终不起此座。’终于在一个夜里，战胜了最后的烦恼魔障，获得了彻底觉悟而成了佛陀。 于是他开启了无边的大智慧，拥有了无尽的大力量，成为了佛。 世界上所有众生，本来都具有与佛一样的智慧德相。但是众生有妄想心，有执着心，迷了真心，生起妄心，却把这虚幻妄心当作真如妙心，所以才有种种妄想执着。这妄想心，执着心，也就是我们的烦恼。世界上众生，都不觉悟。 他拥有过你所不能有，他忍受你所不能忍。他能成佛，但你我不能。一时顿悟，也总是被横祸瞬间击垮。总是在一帆风顺时假装是修行的人，陷入困境就想做普通人。 第285节 抓住这瞬间的体悟，哪怕只是一时的体悟，也必将在这难以捉摸的轮回中，引起生命莫大的因果。 第三百零六章 知己难知彼 “你大爷，你丫给我回来！一定会有办法的啊！”我对着天坑地下大喊，但是却没有人回应我，天坑上的大风吹过我，我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我趴在天坑边上，往下看，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可是上次我掉下去没事，是因为我身上有蝴蝶蛊，蝴蝶蛊毕竟是千年圣物，苗寨千年供奉，信力极大，所以魂湖停滞了一下，我才逃过直接被弄死的命运。那下面我呆了整整一年，再熟悉不过了，除了魂湖就是平地和树木，落在地上更是直接成了肉饼，我现在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再说，那转生灵鹫万一十天八天的不来，我该怎么办？现在所有人都在北京等着我，虽然脸上看起来都十分轻松，但是心里压力都是极大的。我要是在这个时候失踪了，他们一定会炸锅，到时候又怎么和叶道孚斗。 我最后一次向下看了一眼，大喊道，“林灵都，你给我等着，老子一定找到你，打死你这个老不修！”眼泪要流出来，我抬起头，往来时的路走，我答应过祥哥，绝不再哭。 第一次，我感觉到自己这么孤单，也是在这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压力这么大。大概无论是自己被困在天坑下，还是带队去切尔诺贝利，心中都会觉得，无论什么情况，都会有个老瞎子帮我吧！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瞎子成了我的盲杖，没有他我不会甚至不敢前行，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前进了。 我不是伟人，我会畏惧，但是我会带着畏惧继续前行，因为，我是男人。 我自己坐了飞机回去，边上的是个空座位，来的时候买了两张机票，那是老瞎子的座位。我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我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声音，我吓了一跳，再一看，边上坐着一个人，正好坐在老瞎子留下的空座上。那人戴着鸭舌帽，鸭舌帽下是大大的耳机，是小叶。 “真是巧，是吧？”我笑着说道，扫了一眼边上，前后是七修罗，而我自己坐在他们中间了。我心中暗叫不好，但是却也没有太害怕毕竟他们需要我开启吉家宝藏。 “默萱都和你说了吧。”小叶第一次摘下他的帽子，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 “说了，其实实话说，我理解，那毕竟是你父亲。”我说道，“但是却很少有人理解吉家吧，千百年来被追杀，又有谁可怜过。” “如果我说我理解，你信吗？”小叶摘下了耳机，说道，“其实很多时候，我戴着耳机，但是并没有放音乐。这样我似乎就能觉得，我暂时离开了这个喧嚣的世界。” “这世界的许多喧嚣是人为的，你们井宿这次搞这么大，鸡飞蛋打，你又怎么说？”我说道，“我父亲是被我误杀的，但是其实更多的是受到别人的干扰，我也曾想过复仇，也曾想不惜一切代价让父亲复活。可是若是你做的事，是要让更多人陪葬，那岂不是要将同样的痛苦带给更多人？你若是说那不关你的事，我认了，但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我对父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小叶侧脸看着别处，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说道，“我有时候很矛盾，想要干脆让那记忆模糊，这样我就不会活得这么苦；但是又害怕真的遗忘，我怕我连最后的回忆都没有。那一次，我的父母和默萱的父母一起去黑水城，走之前，我说我父亲一定也会失败，他说他要是这次不成功就不回来了……后来，他就只剩一口气了，许多时候，我都觉得，是因为我，他才会这样……” “不怪你，我父亲被我错杀，我一直自责到现在，但是这不是我伤害别人的理由。”我说道。 “你的确该自责，你先听我再劝我，”小叶笑了笑说道，“这些年我和默萱到处捕捉灵兽，许多时候甚至直接从别人手里抢，若是反抗，呵呵……无数次我看到好好的家庭和门派被我弄得支离破碎，我以为慢慢会麻木，但是其实我越来越痛苦。每次带着灵兽回到家里，将灵兽用秘法慢慢囚禁杀死，换取父亲的生命延续，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屠夫！这一次，我师父……” “你师父是叶道孚嘛？你为什么不叫他爷爷？”我说道。 “因为我不想承认，他教我修行，的确是我师父；但是是他害死了我妈妈，还差点让我父亲也死了，我不想承认他是我爷爷。要不是他利欲熏心非要黑水城宝藏，非要长生经，又何必到这一步？什么野利氏的荣耀，我根本不在乎！”小叶说道。 “所以你这次来，并不是威胁我的？你之前两次出现，分别拿走了龙家寨和白家寨的生物两只蝴蝶蛊，我以为你这次来又是逼我的。”我笑着说道。 “不，这次，我是来帮你的，”小叶摇了摇头，说道，“我厌倦了，父亲，那样活着，还不如死去，我已经做错很多事了，不能再错了，我和默萱也商量过了。” “你这次要和我一起去对付你……你师父了嘛？”我惊讶地问道。 “不，我只能做到，不杀你，”小叶说道，“这是对你最大的帮助了。” “中兴五将，三个站在我们这边，你就这么自信嘛？”我问道。 “郎贤禹、莫庭尊、吉辙季，的确是很强，”小叶说道，“但是莫庭尊在切尔诺贝利被东正教大牧首攻击，大牧首是东正教的领袖，修为本身就不比莫庭尊低，莫庭尊以少敌多，受伤不轻，能全身而退已经是神话了，这次，东正教大牧首，已经站在了我爷爷这边，莫庭尊又能有什么优势；郎贤禹是玄官后人，的确深不可测，可是你还记得之前有个反吉联盟嘛？伪满的魅格格主动投靠了我爷爷，沟通之后，请到了日本神社的最高的领袖，拖住郎贤禹问题不大；我爷爷的另一个得力助手，就是你们吉家的老敌人，泰国人！当初害死吉家老大被吉家老三追杀却没有死的泰国人，他的后人也要参加这次行动，那一族人精通佛教和婆罗门教，侬蓝圣女的爷爷帕峦也要来了，对付一个刚刚清醒的吉辙季，又有多难？” “叶道孚引入一群外国人打自己人，还有一个修者的尊严嘛？”我冷笑着说道。 “他把这些人当棋子，”小叶摇了摇头说道，“可是这些人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所以我一定要阻止你，可以预料的是，到最后，必然会和他们爆发一场战争。简单说吧，吉家，井宿，外国修者联盟，三方势力都是敌对的，但是至少现在，你们是被孤立的那一方。” “小心到最后狗咬狗一嘴毛。”我说道。 “我只是要提醒你，其他的，还是看你自己吧，”小叶说道，“你们那方最强的三个人分别被俄国大牧首、神道教神主和帕峦拦住，可是，我们这边还有个叶道孚，谁能拦住他？除非你能把释刑天复活，并且他愿意帮你，方才有可能。” “我们人这么多，真的不能拦住一个叶道孚？”我不服气地说道。 “首先，你们人并不多，只有你手上这批，其他中国修者，你敢带嘛？他一控制，那些修者瞬间就听他的了！”小叶说道，“修为层次的差距，是你不能理解的；云浮道人几乎快成为神话中的人物，难以下定论；而中兴五将，就是第一梯队，大牧首他们也是；普成大师，张天师，阿尔哈图，是第二梯队；吉正曦，吉霄晖，林灵都这些，是第三梯队；你身边那批朋友，都是第四梯队，除非使用秘法爆发，才能短暂达到第三梯队。” “那你呢？”我突然好奇到。 “七修罗，合起来是第二梯队，虚伦本事是第三梯队，他的六个弟弟是第四梯队，至于我，”小叶顿了顿，说道，“我是第二梯队。” 我心中一惊，却并不怀疑，只是他年纪太轻，就已经这么强悍了。 “修为当然只是一部分，”小叶说道，“利用自己的绝活，也能上升很多层次，比如端木的毒，马若炎的赶尸术，仇彪的控兽术，屠重的蚩尤血液爆发……你手上的人，都有自己的绝技，但是说实话，这些并不足以拦住我师父，你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当初你们是废了多大劲，才打败一个灵魂分裂的释刑天。” “我感觉你真是无比了解我们，可是我对你们一无所知，”我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这一点上，我已经输了。” “对，所以我这次才来啊，”小叶说道，“泰国人研究你们家几千年，蒋生和我师父合作的时候，提供了大量你手下所有人的各种信息；那个魅格格更是恨你入骨，每天都想弄死你，找来那么多人，更是把你研究透了，这几方势力融合，你们真的没有秘密了。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事，会成为这次斗争的胜负手。” “什么事？”我心中一惊。 “你记得控制天下修者的仪器嘛？”小叶说道，“三个控制器，一个在蒋生手上，一个在我师父叶道孚手上，还有一个，我至今没有查清在哪里！” 第三百零七章 针尖对麦芒 “有三个？”我吓了一跳，定向思维害死人啊，一直就以为只有三叔和叶道孚手上有，“你怎么知道有三个？” “我是推断的，”小叶说道，“因为那个控制器，是植入在体内的，一旦携带者死了，那么那个控制器会自动失去功效——我的意思不是控制器关掉了，而是实效，那些被控制的修者会继续处于被控制状态，甚至会疯狂。” “看三叔死前的样子，不像是他关掉的。”我说道。 “根本就不可能是他关掉的，关掉那个控制器，需要很大的功夫，他一个将死的人根本完不成。三个控制器都有开关的功能，不是蒋生关的，”小叶说道，“我师父那个时候根本不在国内，关掉控制器的另有其人，所以我猜测至少还有一个控制器。” “会是谁？李源朝，蒋旻？”我想了想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银狐我觉得不至于，他家世代都是官门，没有必要做这种事；蒋旻的话，只是个科学疯子，再说之前那么好的机会，他又何必关掉？这件事毕竟是我的猜测，你多留意就好。” “行，我知道了，多谢你了。”我说道。 “看你现在这么轻松的样子，你哪来的自信？”小叶突然问道。 “我哪来的自信，只是现在那么多人看着我，我总要装作开心点，”我说道，“而且我是开启黑水城宝藏的钥匙，他们不能对我怎么样。” 第286节 “错了，”小叶摇了摇头说道，“你儿子，你儿子的血液觉醒度肯定比你高，之前阿尔哈图那么疯狂，肯定是有十全的把握。你小心最后被来一招釜底抽薪，鸡飞蛋打。” “我多加注意好了，现在郎贤禹他们都在，应该没事。”我低头说道，一抬头，小叶已经不见了，七修罗也都不知道去哪了，周围一下子空出一片。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似乎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我却记不清了，隐约记得看到历代吉家重要的人。黑将军，黑将军之子，吉天问，吉家老三，我父亲，他们似乎站在我身边，不知道是鼓励还是劝告。 我恍恍惚惚地，是被空姐叫醒的。我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郎贤禹被人接我走，我到了地方已经是深夜，他们带我去了艾晓的房间。我推开门，艾晓正在哄宝爷睡觉，宝爷好像不太舒服，一直在哭闹。 “咋了，孩子不舒服？”我过去抱过孩子，宝爷似乎感觉到是我，眼睛没有睁开，啜泣的频率越来越低，慢慢在我手臂里睡着了。 “没啥，真是亲爹啊，我哄他这么长时间都不睡，你抱抱他他就睡了。”艾晓摸了摸宝爷的脸，怜爱地说道。 “这几年，辛苦你了。”我看着艾晓，有些哽咽地说道，是从什么时候，我已经没空好好看看自己的妻子了？ “说起来也是老夫老妻了，还说这种话。”艾晓还是看着孩子，并没有注意到我。 “要不明天，我们和他们一起办婚礼吧。”我擦了擦眼睛，笑着说道。 “啊？”艾晓抬头看了我一眼，顿了顿，说道，“不，不要，你看看你现在疲惫的样子，我的新郎不用踩着五彩祥云，但是至少要是个精神的小伙子。再说何必急在这一时呢，这次把事情彻底解决了，我们有的是机会……” “可是，晓，我怕这次……”我不知道怎么说，艾晓快速把手指压在我嘴唇上。 “你不许怕……”她靠过来，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说道，“你不许怕……你是我男人，你要是怕，我怎么办……已经没有艾家了，我现在只有哥哥、丈夫和儿子了……我是千面青衣晏暮雨，但是我也是个小女人，你要保护我，所以，答应我，你会没事。” “我……一定会！”我嗓子似乎发不出声音，眼泪打湿了眼眶，却忍住没流出来。我的肩头和后背也湿了，宝爷在我们之间，似乎有些要醒来。 “一定会，睡觉睡觉，一定会……”宝爷还在睡着，在我怀里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地说道，“锤子哦……棒槌脑袋……” “这尼玛怎么回事……老林那点坏习惯……”刚感觉到有些开心，想到老瞎子，又感觉到伤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对了，林老呢？他回来肯定会过来看看宝爷啊！”艾晓问道。 “林老……没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去了别的地方，这老不休，总有一天，我一定找他回来……” “把孩子放下吧，他这么睡不舒服。”艾晓感觉到我不对，也没多问，接过孩子安顿好，“你也快点睡吧，明天他们婚礼，好多事。” 我一抬头，看到艾晓坐在床上，给宝爷盖被子，动作那么轻柔，唯恐把孩子吵醒。她的脸上还有些泪痕，那个瞬间，她那么美。 “你看宝爷，一个人，多孤单啊！”我说道。 “嗯哼？”艾晓看着我，做了个鬼脸。 “我看，该给他生个弟弟妹妹啥的……” “你走开啦！” 第二天天亮，我很早就起了，带着一丝疲惫的满足感，精神气爽。今天是集体婚礼，李森和白水仙，孙杏林和温其琛，端木姐和马大叔，还有洋洋和申干臣。 我的脑子有些乱，虽然我是当天的司仪，但是我其实并没有记住什么。李森和白水仙，心中都是对兄弟的祝福；看到孙杏林和温其琛，总是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搞笑；看到马大叔和端木青鸾，又觉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再看到洋洋和申干臣，又觉得别扭。 婚礼进行的很热闹，大家都可以回避即将要开始的大战。有郎静波小骚和无心这几个活宝，气氛倒是很热闹。只是欢快的气氛没多久，就被一种压抑的气氛打乱了。 叶道孚来了，我感觉那一定是他。他身后跟着一个欧洲人，一个亚洲人，还有一个泰国人，估计就是叶道孚的三个得力帮手。再之后就是小叶和七修罗，展红玉和林默萱，侬蓝圣女和泰国修女还有上次那个日本神官，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人。 他们的气势极强，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连我也数不出一句话。 “阿吉，有客人，还不招待！”郎贤禹朗声说道，我感觉脑子一瞬间清醒了。 “好个咸鱼，我以为你这些年当了大官，早就荒废了修为。”为首的叶道孚说道，他长得精瘦，留着山羊胡子，身上穿着个袍子，上面都是我不认识的文字。 “有你在，我怎么敢放松？”郎贤禹笑着说道，“你身后这些客人，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要是客人，好酒招待；若是些别的东西，自然也有别的招待。” “你又不是不认识，”叶道孚说道，“我今天是来喝酒的，不是来打架的。” “空手来嘛？也不带点好酒来孝敬老子？来得晚，罚酒！”莫庭尊也站了起来，他手中是一个托盘，上面正好四杯酒，一掌推出，托盘飞了出去，四杯酒也跟着旋转出去。 叶道孚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就被，他身后的三个外国人也接住了，叶道孚一饮而尽，说道，“莫酒鬼，你这次似乎受伤不轻，酒还是少喝。” “自然是受伤不轻。”那个俄国人笑着说道，应该就是东正教大牧首了。 “以多敌少，也没占到便宜，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阿列克谢！”郎贤禹说道，“伊佐大和，帕峦，你们两个也来捣乱么？真当我华夏无人么！” “除了你和莫庭尊，又有些什么人呢！”那个伊佐大和的日本人说道。 “还有我咯，”我四爷爷举着个小酒杯，脸红红地说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吵吵啥……哎，怎么有个小伙子不听话呢？年纪轻轻的，没溜啊，坐下，坐下！” 四爷爷手一招，后排一个人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手中似乎是一把飞镖，此刻口吐白沫，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好厉害的魂修，什么人？”那个应该是叫帕峦的泰国人惊讶地说道，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两方人都因为我四爷爷这一手准备出手。 “吉呆子，你没事了？”叶道孚十分惊讶地看了我四爷爷一眼，他倒是不怎么介意，他说道，“好好好，要是释秃驴也在，我们倒是能好好叙旧！” “你叶老怪带着一群外国王八蛋，还要和我叙旧？”我四爷爷似乎喝多了，说道，“王八下酒，越喝越有，王八蛋就算了。” 众人无奈，我四爷爷这小顺口溜一套一套的，大家都让整懵了。 “看来我今天是不受欢迎了，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就摆上台面说，”叶道孚说道，“你们带我得到长生经，我帮你们解除修者身上的控制器。” “那你身后这群王八蛋怎么算？”我四爷爷说道，似乎对叶道孚带来外国人这件事格外生气，“当初咱们一起打王八蛋，现在你带着王八蛋来打我了？叶老怪，你太让我失望了啊！想要谈可也，他们这些东西，蝙蝠身上插鸡毛——算什么鸟？” “你嘴巴放干净点！”那个俄罗斯大牧首阿列克谢似乎被我四爷爷激怒，几步窜了过来。 “还轮不到你撒野！”莫庭尊怒声说道，一个箭步也冲了上去。 第三百零八章 冥冥有天意 可是那俄国东正教大牧首阿列克谢却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伊佐大和和帕峦也都跟了上来，我感觉眼前似乎面对着汹涌的洪水，人力面对那洪水是那么渺小，毫无抵抗能力。 “嗖！嗖！”仿佛是两道飓风从我耳边吹过，几道人影一击而散。原来郎贤禹和我四爷爷怕莫爷吃亏，也跟了上去。因为速度太快，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站在莫爷身后，我看到血迹从莫爷背后的白衣慢慢沁出。孙杏林面色难看，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莫爷那次伤还没好。那次我们去切尔诺贝利，莫爷为了掩护我们走，一个人拦住了这个东正教大牧首和他身后的神职团，只是我没想到竟然收了这么重的伤。不过莫爷出手，自然没有吃亏的道理，阿列克谢的一只手指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第287节 再看我四爷爷，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知道是打了还是没打，那个帕峦却是一脸愤怒；郎贤禹一身周正的气息，让人神往，那伊佐大和面色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我没看清楚过程，但是结果我还是知道的，第一，双方都没占到便宜；第二，他们那个层次的战斗，我们根本帮不上忙，不添乱就不错。 但是问题是，叶道孚还没有出手，他就稳稳的站在那三个外国王八蛋身后，那个瞬间，我有种错觉，如今的中兴五将，他的实力依然是第一。 莫爷重伤，我四爷爷失心多年，郎贤禹忙于组织的事；但是叶道孚却是一心修炼，他本是天赋异禀的人，又一心想要长生，多了份坚持。 “我愿意谈，只是因为和我谈的人，是你们，”叶道孚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别人，你们也是知道我手段。” “你便当这世界上只有我们几个人了么？人外有人，叶道孚，你未免也太自大了。”郎贤禹说道。 “还有谁？”叶道孚反问道，“后来不进反退的普成？还是杳无音讯的云浮？还是只差一步之遥的阿尔哈图？哦，对，他已经死了。剩下的修者，你又敢用么？释秃驴有句话说的是对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毅力、勇气、智慧、执着、团结，都只是没有意义的挣扎罢了。” “还有我，”我忍住内心的恐惧，说道，“还有我！” “你又是谁？”泰国人帕峦问道。 “你他妈的谁也不认识，还来扯什么淡！”我怒骂道，其实我并不是多愤怒，但是似乎这样，可以让我放松些，“我告诉你，我就是你们日思夜想的吉野大爷！你真的不认识我？你不是派来过什么老祖宗嘛？他死了；还派过几个小王八蛋到上海给我套佛牌是不？也死了！哦，对，你身后那个侬蓝也来捣乱过，差点也死了！还叫个帕峦，你都怕个卵，还来这嘚瑟个屁！现在认识我了嘛！” 我狂喷一通，其实喷完有点后悔，毕竟这是个重要的场合，我这样好像是有点有失身份。看看刚才莫爷和郎贤禹，多有派头啊，我这简直就像个小瘪三街头打架。 “桔子都不认识，真是个傻子。”小骚摇了摇头，认真地附和道。 “对，肯定是傻子。”无心跟着说道。 “桔子是谁？”郎静波下意识问了一句，赶忙说道，“别看我，我不是傻子……” “哈哈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怕个蛋，咔咔就是干，来一个干一个，来两个干一双！”赵晨说道。 “伊佐大和，你咋不叫一座大河，我他妈从小就认识你，忍你很久了！”纳威喊道。 “三九，水柔姐，老陈，吉大叔，呵呵，我也手痒了，不扒层皮，你们也都别想走了！”李森捏着手，咔咔地响。 “我艾家一百三十二口的血债，我要你们血债血还！”艾翀红着眼说道。 “若炎，你看我这弟弟，还是老样子……”端木姐笑着说道。 “外打王八，内惩国贼！”黄玉米喊了一声，大家都看着他，他有点尴尬，接着又喊了一声，“不管啦，就是干！” “干！”众人都跟着吆喝起来，都是些修者，精神力都很强，一声粗暴的“干”会聚成流，那边的许多人都暗暗后退了一步。一时间，气势竟然有些反转。 “吉呆子，你大哥这个孙子，有点意思。”郎贤禹看着我赞赏地说道。 “也不看看是谁家的种，龙生龙凤生凤，王八的儿子是王八蛋……”四爷爷得意地说道。 “普成那句预言，倒也不是不可能。”莫爷看着我，喝了口酒说道。 “那便打。”叶道孚淡淡一句话，众人又都噤若寒蝉，这个人，当真是恐怖，“不打么？不打，就听好。此次开启黑水城宝藏，其他人不可入内，只有吉野跟我走。” “休想！”端木姐站了起来，挡在我身前。 “休想！”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声怒吼道。 “叶老怪，这个真的没法谈，”我四爷爷摇了摇头，说道，“吉家以为先列，曾经带领除了散仆之外的吉家九仆族重新封印过，九个仆族的后人都在，才能打开。或者说，必须是凑齐修习过《吉家九卷》的人才有可能打开。” “吉呆子，吉家的仆族早就散乱了，你诳我？”叶道孚说道。 “可以散，就可以聚，”我四爷爷说道，“关氏，李氏，刘氏，沈氏，韩氏，赵氏，葛氏，蔡氏，吴氏，前六族的人都在；这个苏西小姑娘，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吴氏后人，但是修习的的确是我吉家的《灵》之卷；‘气阎王’孙杏林精通医术，我二侄子吉霄晖在前几年已经将《医》之卷赠与他，他现在已经学会了我吉家《医》之卷；无心小和尚所在的禅寺，修习的正是我吉家《禅》之卷！只不过是历来单传罢了，上一个修习的人，是普成大师，别人看不出来，我却认得。所以，没有他们，你开不了黑水城宝藏，即使你让天下修者陪葬也不可能！” “也罢，其他人呢？”叶道孚问道。 “其他人，都是我吉家散仆，每一个都是，”我说道，“都是我吉家的人。” “叶老怪，你却是怕了么？”郎贤禹说道，“天下修者都成了变数，你井宿却完好无损，就这么些人，你也忌惮么？” “我倒是无所谓，我只是希望少些人陪葬罢了。”叶道孚说道，“郎贤禹，我知道，你会在我们进入黑水城宝藏后将黑水城层层封锁，此次我井宿新一代唯一的两个人，我亲孙子，我也一同带过去，默萱，我留在北京你老窝给你当人质！我得到长生经，就把解开控制器的方法告诉你，你解开控制器，放默萱走。若是我使诈，在黑水城时我孙子在你眼前；之后默萱也是在你手上，这样可算是公平？” “算。”郎贤禹简单地说道。 “那就明天，黑水城见。”叶道孚说着，扔过一瓶酒，正好落在莫爷面前，莫爷打开瓶盖，一饮而尽。等我再抬头看去时，那些人已经离开。 婚礼就这么混乱的开始，更加混乱的结束。我突然意识到，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开启黑水城宝藏，需要九个精研《吉家九卷》各一卷的人，原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被在这几年无意中聚齐。若不是泰国人苦苦逼我，家族不会想出“假死计划”，就不会结识孙杏林父子，也不会让孙杏林有机会学到《医》之卷；要是没遇到苏西，就不会找到一个修习《灵》之卷的人；若不是被释刑天挟持引来，也不会引来普成大师，更不会在知道无心却是学过《禅》之卷的。 我一直在躲避命运，一直想着得过且过，一直想着若是能让吉家在我这一代安稳结束诅咒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命运还是选中了我，选中让我去在千年后开启吉家宝藏。如今，我已经接受了这命运。既然所有的躲避都没有意义，那就放手一搏吧。 第二天，我安顿好一切，洋洋带着宝爷，躲避在郎贤禹的安全屋里。林默萱也被叶道孚留在这里，当做筹码，更是人质。自此再无它事，我们开始了行程。 黑水城，蒙古语称为哈拉浩特，在干涸的额济纳河下游北岸的荒漠上，是荒漠中的一座古城，也是一个旅游景点。在郎贤禹的提前授意下，景区以勘探为由，已经封锁了。黑水城曾经为无比繁荣，是经济文化中心之一，更是军事重镇。历史上西夏和蒙古多次在这里发生战争，我们踏上荒漠时，时不时就能看到已经有些风化的骨头。 整个黑水城的外貌已经很破败，但是远远地看着那些土质的城墙和建筑，就会感到一种雄伟和壮观。我做导游时曾经带旅游团来过这里，只是觉得这里是一个普通的景点。可是如今，这个经历千年风霜的古城让我心驰神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喊一句话： 黑水城，我回来了！ 第三百零九章 落笔成星光 远远看到黑水城下有十几个人影，倒也不是陌生人，正是那天去集体婚礼的叶道孚那群人。看来他们也是有备而来，每个人都背着厚厚的登山包，就连叶道孚也不例外。 “咸鱼，控制器所在的蛊虫在我体内，在我得到《长生经》并且我认为自己安全的那一刻，我会把蛊虫召唤出来交给你，你确定控制器可以用，就把默萱放了。”叶道孚说道。 “这黑水城里里外外已经有不少人了，其中有些个气息我还是熟悉的，”阿列克谢说道，“银狐李源朝这次也来了，叶先生，你可要保证我能全身而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各位好自为之吧。”叶道孚说道。 “走吧。”郎贤禹也不多说，指了指黑水城的方向，大步向前，我们都跟在他身后走过去。叶道孚的队伍跟在我们身边，两拨人明明是敌对的，但是却走在了一起，彼此防备，但是我更感觉到，彼此又有种莫名的依赖。 “之前那黑水城刘家的人呢，我家族许多后人都被那刘家暗算了。”帕峦说道。 第288节 “刘家是不在了，但是让你们头疼的人还在。”我指着祥哥说道，“你不认得他么，不认得也应该听过他的名讳，孔雀大明王！” “谬赞了，只是狠辣些，并不是什么好名声。”祥哥笑了笑，仿佛是个白面书生，但是我分明感觉到，除了那三个最厉害的外国人，其他所有人似乎都退了一步。 祥哥啊，你到底是干过些什么事啊，这些人到现在都这么怕你？ “呵呵，这次事情完了，再算总账。”帕峦说道。 “且来。”祥哥温和地点了点头，似乎说着什么很温暖的事，但是就连我也感觉到一种杀意，叶道孚皱了皱眉头，也没多说。 千年前的繁荣重镇，在历史车轮的无情碾压下，已经是无比破败了。虽然如今成了一个旅游景点，但是看上去依旧带着一种颓然的失落感。 他们似乎对这里并不陌生，比我这个曾经的导游导游都要熟悉。黑水城曾经作为一个经济、宗教、军事重镇，设施十分完善。可以看到曾经的上铺、衙门和军营。还有可以看到一些佛塔、伊斯兰建筑甚至是一些类似道观的东西。 大家都对这些建筑没有反应，而是笔直地去了最偏僻的一处佛塔。到了那佛塔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大家都看着我。 “到了？还是咋回事？到了就下去啊！”我说道。 “呵呵，他们倒是下去过不少人，”李森说道，“不过反正是没人能上来了。” “其他佛塔，我就不用多说了，想来各方势力都去过了，也没有值得再勘探的必要。唯独这个佛塔有些蹊跷，这个佛塔一次最多能下去五十人，大概是我们这次两个队伍人数的总和，”叶道孚说道，“但是自古以来，下去就没人能上来了，无一例外。” “我下去了，万一也上不来，不是又白扯了么。”我说道。 “我们陪你下去，所有人，都下去。”叶道孚说道。 “真是疯了，你知道若是我们都出不来，会对修者界造成怎样的震动嘛？”郎贤禹厉声问道，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若是全中国修者都发疯攻击百姓，我想会是更大的震动吧？”叶道孚不阴不阳地说道，“或者说，是你当官当久了，怕了？” “怕是什么？”莫爷冷笑一声，当先打开佛塔地下的门，跳了下去。他这么一跳，打乱了我再周旋一下的想法，只能跟着进了那门。 那门内是一篇漆黑，地上是石头普成的石阶，我只能凭着感觉向下走。大概是因为看不见吧，心中没来由的感觉到一种烦闷。前面莫爷的步伐太快，而后面又开始人挤着人往下走。大家推推搡搡地，速度倒是也不满，刚开始大家都还拿着强力手电筒，即使不是很清楚，但是还有光亮，但是仿佛是通一瞬间，这个空间就被昏暗吞噬了。 周围响起了嘈杂的叫骂声，但是很快叫骂声就仿佛越来越远，渐渐地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一片黑暗，一片虚无，我仿佛重新回了馄饨。 我顾不上别人说是否也进入了这种状态，因为我自己感觉十分不好。无尽的黑暗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你的五感全都没了，但是这并不是佛家说的“寂灭”的状态，因为你不是自己禅定进入这种状态，你是被动的被拉进来。 我感觉头越来越痛，这似乎是我现在唯一的感受，头似乎越来越痛，又似乎一点也不痛了，整个人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受，就像是掉到了无尽的海底，只有黑暗，你被水流卷得东倒西歪却不能反抗。或者说，我放弃了抵抗，太无力了，我只想等待着头疼的那个瞬间结束，然后永远闭上眼睛…… 我对时空已经没有了任何感知，是否，我是从前年之前而来，就这么沉睡了前年？不，我是黑将军之子，我要带领族人重见天日！不，我是吉家老三，大哥二哥替我承受痛苦，我要一己之力保护吉家……不对，我不是他们，我是阿吉啊，不对，我不是阿吉…… 黑暗中我，我突然感觉到一丝温暖，从我手心传来。很微弱的温暖，慢慢通过我手心传到了心底。那是一种单纯的温暖，一种没有人会拒绝的温暖，像是冬日的一缕阳光；像是你颓废时朋友的一个拥抱，细微，却又充满力量。 我往身边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这让我又有些躁动，我似乎感觉到我的手被人捏了捏，于是我又努力安定下来。那温暖让我仿佛能活动一些，但是我似乎感觉到哪温暖正在慢慢变冷。不要！不，这是这黑暗中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它消失！刚才它温暖了我，现在我也要温暖它。我沉下心，精神力努力集中起来，努力向手下传去一丝温暖。 两股暖流聚合了，我看到周围是一颗跳动的光明的心，很快，那光明慢慢变大，我看到了一个人，是一个倔强的小女孩。她手中拿着画笔和刻刀，一笔一划的勾画着什么。她要做的事，对她来说，似乎很难完成，但是她那么沉静，那么认真。 我努力抱了抱她，她却视而不见，但是我似乎看到那光明的心抖动了一下。 “哗！”我看到了微弱的光明！我身边是苏西，她面容憔悴，手中拿着果然是拿着画笔和刻刀，她脸上都是汗，手不断地抖动着，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 我的人生走过了太多美丽的景点，但是从没见过这样璀璨的景色。那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每一个颗星星都那么明亮，都那么触手可及，那星光照亮了周围的每个人。 我看到叶道孚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看到那三个外国人形成一个圈，把他们的人围在身后；而我们这边，郎贤禹、莫爷、和我四爷爷也都做着同样的事。 很快，这六个人也都睁开了眼睛，他们看着满天的星斗，同时结了手印，那星光更加明亮了，他们身后两方的人也都醒了过来。 “这个女孩，竟然是画圣吴道子之后！”叶道孚惊叹道。 “又有什么奇怪，吉家九卷《灵》之卷本来就是吴道子后人修炼的，只是后来吴家离开了，想来是化名改姓苏了吧。”我四爷爷说道。 “刚才是怎么回事？吴道子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画圣吴道子，精神力惊人，他的画总是让人感觉到是真的，”郎贤禹回答道，“因为他的灵魂力很强，能感受到事物的本质，又能将这本质让人感觉到。刚才那片黑暗，若不是这女孩，我们恐怕是出不去了。这是仆家吴家的人留下的第一道机关——落笔生光。” “故事我倒是听过，只是没想到真的这么神奇，”祥哥说道，“相传吴道子，从新政离堆山观景回来，已经是深夜路过一座茅草房，他听到里面有纺棉花的声音，但是却没看到灯光，感到非常奇怪。翌日，吴道子到这茅草房前，发现这是一个孤寡的老婆婆的家，老婆婆家里没钱，只能深夜还在纺棉花，为了省钱，晚上从来不点灯。吴道子也不多说，他决定赠送老婆婆一幅画。他研磨铺纸，开始作画。先把蘸饱墨汁的笔往纸上一甩，纸上立刻出现许多亮晶晶的小点点，又用笔在小点点上轻轻涂几下，最后在空白处画了一个圆圈儿就算画成了，现在想想这么个画法，还真是信马由缰。他对老太婆说：‘你把这画贴在屋里，到时候你就知道用处了。’老婆婆虽看不出画的是个啥，可是却感觉到吴道子是个好人。老婆婆将信将疑地把画帖在纺车前面的墙壁上。天黑了，老婆婆发现，那幅画竟是一片湛蓝的夜空，夜空上无数星光闪耀，满月的月光将屋子照得如同白昼” “不对啊，有个问题，”沈羽突然说道，“如果很多人困死在这里，那么为什么，一具尸体都没有？” “尸体……”马大叔抖了抖鼻子，突然说道，“谁说没有！现在周围全是，只是我们看不到！” 第三百一十章 妖木鬼面门 “这附近尸气极重，至少有尸王级别的东西在，”温其琛也嗅了嗅鼻子，说道，“我温家吃土饭千余年，这样的级别，恐怕也是第一次见。” “可是没有理由看不到啊！”马大叔皱着眉头，说道，“尸体又不是灵魂，虽然力大无比，但是却僵硬笨重，又怎么会看不到。” “真的什么也没有，”左儿和关琳都又看了看，确认到，“这附近除了我们，再没有别人。”他们俩是关家和韩家之后，都练出一双几乎可以夜视的夜眼，几乎不会有错。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说道，“我们这里高手这么多，就算是尸王，又怕什么，难道传说中的东正教大牧首还打不过几个小僵尸吗？” “大牧首当然不会怕小僵尸了，当初阿列克谢先生处理赤塔僵尸事件的时候，可真是用了雷霆手段啊！”祥哥说道。 “现在想来，那赤塔事件，竟然就是今天事情的预演，真是没想到，你们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用活人实验，等着今天了。”郎贤禹叹息着说道。 “赤塔僵尸事件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原本是网上盛传的一段，俄罗斯赤塔直升机拍摄的僵尸袭击人的视频。事后俄罗斯赤塔官方称因抢劫案封锁该地，第二天又称因毒气泄漏该区域而被封锁。”祥哥说道，“政府反复地态度让人产生了怀疑，当然更主要的还是那视频。视频中的僵尸不怕子弹，不怕军方的攻击，生生进攻到军队一方，将军人撕咬了。”祥哥说道。 “又比我们中国的僵尸有什么不同？”马大叔似乎对这个话题格外感兴趣。 “当然不同，那些僵尸，曾经都是修者，”郎贤禹说道，“叶老怪，想来你也是怕那控制器有纰漏，所以现在外国人身上做实验？你这样干，倒也能算上为国争光啊！” “哼，”叶道孚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便是做实验了，他们又能怎样？” 他面无表情，似乎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那三个外国人被他这一句话弄得也都十分下不来台，我大概有点明白小叶为什么要来找我阻止叶道孚了，就冲叶道孚在这种把外国人的当驴使用的脾气，到最后没有矛盾才有鬼。 “最重要的还是我们阿列克谢先生的手段，”郎贤禹说道，“他大牧首的位置本来不稳，来了这么一招，有的人说僵尸是他培养的，有的人说他只是出来为民除害。但是无论是怎样，都震慑了政府，在国家和民间都得到了支持。” 第289节 “你们看，这周围都是门啊！”李森惊呼道，指着周围说道，“快看快看，这一圈都是，整整得有十几二十个！” 我用手电一照，果然是这样，我们从地面上佛塔的门下来，就顺着一个下到一个很大的空间，这空间先是黑暗。在苏西的帮助下，我们能重新恢复了视力甚至五感，要不是李森说，我还没注意到周围。 周围是十一扇门，其中一扇是我们来时的入口，剩下的十扇门都是关闭的。每扇门上面都有着一个巨大的鬼脸雕刻，巨大的鬼脸下面是一些小鬼脸，那些鬼脸什么表情都有，但是都十分痛苦，如果说有什么共同点，就是都有种“我终于死了的解脱”。 “四爷爷，这是咱家的雕刻？”我问我四爷爷。 “不可能，”我四爷爷走了一圈，看了看那些雕刻，说道，“咱们吉家处世之道极为柔和，绝对不会镂刻这种鬼脸。但是若说不是吉家的人干的，又会是什么人再次多此一举……” “你都不知道，我们就更不知道了，”叶道孚说道，“毕竟，九成的人，在刚才那无尽的黑暗中就已经完蛋了，并不是人人都有我们这么强的力量，或者人人都像是那个小女孩，可以做到‘落笔成光’。何况，吉呆子，你说你吉家的行事手段柔和，刚才那无尽的黑暗，普通人到最后都想着去死了，又柔和在哪里？” “你又怎么知道想去死就是最后？”四爷爷说道，“若是都死了，又怎么会连一具尸体一块白骨都看不见？” “这些人，死得好惨。”无心看着那画面上无数鬼脸说道，“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就死了……最后的感觉，竟然是死前那撕心裂肺的痛，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解脱的……阿弥陀佛……” “小光头，你知道这雕刻的鬼面的故事？”伊佐大和说道，“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典故，也许也可以帮我们打开这门。” “你身上血腥味太重，我不想和你说话。”无心甩都没甩他，说道。 “这门是什么材质的，我到现在都没看明白。”关琳说道，“其实很容易就开了，如果没辨别错，应该都只是木质的门，我怕上面有毒。” “我来看看，”端木姐拿着三根银针插了上去，再把银针分别放到三个小瓶子里，说道，“这……这怎么可能，这的确是木质，也只有一点点可以忽略的毒，可是……这是尸毒？” “尸毒？”温其琛拿着一支绿色的蜡烛，插在一个金色的灯座上，可是蜡烛怎么也点不着，一点烟都没有。 “黄泉火都点不燃？”马大叔把温其琛的打火机抢过来，抽了一口烟，怒骂道，“这个鬼门，还是植物成了僵尸不成？” “叶先生，您看怎么办吧。”我说道。 “过。”叶道孚说道，一把抓在那门上最大的鬼面的脸上，往后拉了一下，却没有拉开。 “怎么，拉不动？”我说道，“屠重，你来，干点体力活。” “不可用蛮力。”赵晨一把拉住正要过来的屠重，“这里的门若是结合赵家早年的机关术，也许你粗鲁拉开一扇门，伴随你的就是一处火药的爆炸。到时候不止再也开不了宝藏，咱们也真的就全都葬送在这了。我还不少梦想没完成，可不想陪着一群外国佬一起死。” “啊！”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我听声音好像是艾晓那里传来的，那门上一个鬼脸不知道怎么从门里出来了，缠绕住她的手，狠狠把他往里面拉。那鬼脸脖子处都是树枝，仿佛是一棵树上长出了无数的鬼头。 “滚开，鬼东西，别碰我媳妇！”我大吼着冲过去，却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上已经被许多鬼头树枝缠绕住了。 我这一身怒吼，所有的鬼头都顿了顿，但是却也只是一瞬间就又疯狂的涌动，现在这看着十几扇门，仿佛已经成了开花的树一样茂盛，但是却都是鬼头花，毫无美感。 “阿吉，小心！”李森过来一把拉住我，没想到那鬼头树枝的力气极大，就连李森都差点被带了个跟头。 “去！”莫爷后背的细剑一闪而过，寒光一闪，斩断了那些树枝，但是更多的树枝却把我缠绕起来。 “回……回来！”李森两只手拉住我，双腿稳稳地蹲了个马步。 “啊！”我痛苦地喊了起来，感觉整个上身体快要被两股巨力拉成两半。 “森哥，放手啊！”小羽大喊道，“阿吉哥快被你们拉成两半了！” 李森闻言犹豫了起来，就是这犹豫的瞬间，有些卸力了，他的马步也不再稳，手一松，我被那鬼脸木门吞噬了。 妈蛋，我就知道又是我。被拉进黑暗的一瞬间，我竟然脑子里是这么个想法。我就是个倒霉蛋，被抓到北安，被弄下天坑，反正都他妈的是我呗！反正有点什么倒霉事，最后肯定都得轮我身上，我特么都快习惯了。 我不知道自己被拉到了什么地方，但是很快身上就都缠绕着树枝一样的东西。那味道很奇怪，有尸体的臭味，也有植物的情形，混合在一起只能用酸爽形容。那些鬼头在我身上摸索，然后狠狠咬了我手臂一口，我感觉到手臂似乎一下就都是血流出了。 “吱！”通一瞬间，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身边那些树枝似乎都退了回去。我也没敢动，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果然，不动就对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又爬到我身上，在我被咬的手臂出分泌出些液体，然后就不见了。 这是要干啥？先卤起来再吃我？我继续装死，黑暗中很快有些许亮光，那光源似乎是一块能亮的石头。然后我就看到这种能发光的石头越来越多，原来是层层的植物让开了，把那些石头让出来，照亮了这一方空间。 我低头看了看，地下有些破烂的衣服，都是被腐蚀过的，朝代跨越之久，让我惊叹，从宋元到清朝到民国到建国初以至于到现代，简直是一场华丽的“古今中外破烂衣服大展览”。周围似乎没有危险了，我看了一下那些衣服，又看了那些植物和鬼头，似乎明白了。 这些鬼头，曾经都是人，所以会有很大的尸气。这门是被一种植物做成的，始终是活的，在最开始那片黑暗中，它们会吞噬失去知觉的人，从而获取养料。衣服被它们代谢出，头部被留在了门那边的方位，然后它们会选择一些人不吃掉，让那些人进来。 可是，选择的要求是什么？是血液的觉醒度嘛？卧槽，不是吧，那后面的路又要我一个人走了么？ 第三百一十一章 无门闯进来 糟了！我本来还寻思着一个人走走，可是转念一想，这完全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走走的问题。如果这诡异的门是靠血液觉醒度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能进来，那么除了几家的几个人，其他人不久都成了养料了？ 卧槽，我刚才还在担心艾晓，可是现在想想最不该担心的人就是她了，她毕竟是黑将军的后代，她的血液，这诡异的门应该也是认可的。可是，除了我、我四爷爷、艾翀、艾晓、洋洋，其他人不是死定了！ 我拼了命的跑过去，用力的踢那木门，可是那木门根本不为所动，无论我怎么踢打，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越像越着急，一套组合王八拳狠狠地打在那门上，大概是我用力过猛，手中流出了血，那个瞬间我有种感觉，那门有点松动了。 我跳起来抓下一块能发光的石头，照在我流血的那处，头皮一下子有些发麻。这根本不是什么树木啊，这是人皮啊！人皮包裹着树枝，我的血液留上去后，人皮竟然想谁遇到硫酸一样开始腐蚀，露出了里面的树木，树木离开了人皮的包裹，也迅速失去了活性。 我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一狠心，把那块石头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一划，血液疯狂地涌出，我赶紧利用这血液腐蚀出一个刚好够我出去的洞，狼狈的爬了出去。 全都不在了，一个人都不在。地上有一些之前我们两方留下的东西，有手电，有登山包，偏偏一个人都没有。我一下子有些慌了，哪怕现在看到叶道孚那张臭脸也好啊！ 我捡起手电，找到那些门上，每扇门上的人头鬼脸仿佛都变了表情，刚才还是痛苦和迷惘，现在就已经是一种满足感，一种吃饱了的满足感！ 不可以！这一次，我赌上了我的全部，还没进门，我就成了光杆司令！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在地上随便捡起一件外套，私下一条布片，绑在拳头上，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血液。没有选择了，只能一扇门一扇门的开了。 我用血打开了艾晓刚被树枝拖着的那扇门，进去之后的环境是完全相同的。地上有一些痕迹，很明显是树枝拖着人留下的。我顺着那些痕迹找了过去，推开一扇石门。 “什么人！”一个声音对我厉声说道，在这奇特的空间里，声音都有些变了。那声音杀气十足，让我一时竟然有些害怕。 我再看去，这个石头挖出来的房间，里面竟然是祥哥、艾晓和三个已经倒地的外国人。 “祥哥，是我，阿吉。”我赶紧说道，从刚才祥哥的语气可以判断，我要是不说话的乱走，很可能就死在他的峨眉刺下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祥哥惊讶地说道。 “用我的血，”我说道，“这里面怎么回事？我们这就找到宝藏了？” “不，还是十扇门，”艾晓说道，“刚才你打开的石门算一个，这里还有九扇门。” 第290节 “还是那种妖木的门嘛？那种妖木吃人啊！”我说道。 “我已经发现了，”祥哥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温其琛和马大叔都闻到了尸气，却找不到尸体的原因，因为我们已经被尸体包围了。那些门都是尸体制成的，和重庆山王坪的石达开宝藏第一层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更加凶险。” “没事，这些妖木好像怕我的血。”我说着就把用拳头蹭了蹭一扇门，但是毫无反应，“卧槽？不管用了？” “你的血液的确是特殊，但是吉家历史上血液觉醒度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血液，只是护身符，但是不是钥匙，”祥哥说道，“我总觉得这门的数量有些问题。” “还剩九扇门，有什么问题？”我问道。 “吉家仆族，除去散仆还有九族，如果这里被人带着九族的人从新加固过，那么这九扇门，就应该是凭九族各自的本事才能打开了。” “现在九族的人不全啊！”我说道。 “阿吉，你怎么傻掉了啊，”艾晓说道，“九扇门通向一个地方，你要到那个地方，只需要从其中一扇门进去就行了，不用九扇门都走啊。” “哈……可是，刚才那些树枝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我说道。 “你太思维定式了，”祥哥说道，“我猜测，那些树枝根本就是一个整体！当遇到你这样觉醒度高的吉家人之后，就会停止攻击。但是想要更近一步，还要凭自己的本事。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有你，刚才恐怕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那叶道孚那些人不是捡了便宜了？”我不爽地说道，“不过之前叶道孚有句话说的是对的，吉家这些机关，从最开始那一片黑暗，到现在这些妖木，狠辣程度，都是我这么多次历险见到的最狠辣的。吉家不是怀柔的嘛？” “无非两个原因，”艾晓说道，“第一，要想不让邪恶之辈进来，手段就必须要狠辣；第二，这也是对自己家后人的考验，如果你经不住这种考验，即使放你进去，你也必然守不住宝藏！所以，若是解不开这些门，也就别想再出去了！” “没错，你看这里的门，哪一扇像是让人进来的，都是死门，简单说就是一种警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祥哥说道，他说着已经把九扇门都看了一遍，说道，“果然，你看这九扇门，上面最大的那个鬼头。” 我看了一圈，说道，“不都是一样嘛？” “不一样，”祥哥说道，“你看，这个鬼头，肥头大耳，一脸商人面孔；再看这个，面相虔诚，像是个信徒；还有这个，表情狰狞，相似正在发力；还有这个，目光中有种担忧；还有这个……这个一定是刘家的。” “啊？”我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啥跟啥啊！ “商人面孔，必然是沈家的先祖留下的；如同信徒，必然是修炼《禅》之卷那一族的；正在发力，想来也是和《力》之卷有关的；目光担忧，医者仁心，但是也有句话叫‘医生杀人不用刀’。每扇门，都留给了各自后人或者修行某一卷的人的线索。”艾晓说道。 “没错，”祥哥说道，“这个表情虽然没什么，但是它的手没有被腐蚀，手指成掐指状，‘掐指神通’是每一个算命的人的基本功，刘家精通阵法推演，这扇门一定是刘家留下的。”祥哥说着，跪了下来，磕了个头，说道，“刘家先祖在上，请受后人一拜。今刘家后人瑞祥受命开启黑水城宝藏，还望祖先保佑。” 他说完又恭敬地磕了两个头，站起来的时候，脸上却是带着点狂热，“面对自己的先祖留下的难题，心情还真是有些复杂，不过……更多的是兴奋。” 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有时候好像真的看不太懂他这个人。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狠狠地把那个鬼脸往下一拉，这鬼脸和外面那些不一样，是死的，并不会动。人头鬼面被拉下之后，整扇门上的树枝似乎都瞬间有些枯萎了。祥哥把那些树枝都拉下来，露出完整的一扇门，我一时看呆了。 那扇门上似乎挂着无数的表盘，但是却不是表盘，而是各种盘，刻在石头上的好像能转动的盘。五行八卦、阴阳太极、奇门遁甲……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东西。而且每样都不是独立的，而是彼此联合，组成了一个无比复杂的密码门。 “这他妈……这都是啥啊？”我推了推艾晓，问道。 “那啥……我、我也不知道啊！”艾晓也看萌了。 “休、死、伤、杜、中、开、惊、生、景……乾、坤、震、巽、坎、离、震、兑……”祥哥抚摸这那门，喃喃说道，“阿吉……你知道，如果只是把这扇门拿出去，就足以轰动天下啊……刘家先祖的智慧，当真让人惊叹！” “祥哥，你先说能不能开，开不开会怎样？”我说道。 “能不能开……我不知道，”他根本一眼也不看我，自顾自地说道，“开不开，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成为养料。” “要不然直接用蛮力破开？”我试探着问道。 “不可能！我一定要解开！”他有点激动地说道，然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道，“这扇门还联动着其他的门，除非我们真正打开他，若果用蛮力破开，我们必然会受到惩罚。很可能，赵家那扇门就藏着炸药；也有可能关家那扇门就会对我们发出无数的机关……总之，若是强行破开一扇门，就会受到其他八族先祖智慧的攻击……所以，我一定要打开！” 他表情狂热地说着，我和艾晓不由地拉住手，感觉他整个人比这里更恐怖，只听他说道，“生门呢……生门！” “生门咋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但是我觉得还是呼应一下好。 “生门不见了！刚才我还看到它被‘大过’卦围绕着，我还以为只要把生门退出来就好！”祥哥震惊地说道，“这卦是活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九九连环杀 我听祥哥这么一说，果然是“生门”没了，可不生门没了么，啥都没了。这个门上的无数表盘一样的符号，是会动的。现在简直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动了一下就全都动了起来。而又像是一个复杂的机器，无数的齿轮相互关联运动。 “祥哥，这……这动了啊，”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动了……是好还是不好啊？” “这最大的鬼脸处，是八门的终点，”祥哥说道，“按照现在的说法，‘生门’会被六十四卦围死，而‘死门’最终会到达终点，我们也就完了。” “直接把‘生门’移过去？”我始终觉得这样可能简单点，“或者终止这门？” “不可能，这蕴含了赵家的机关术，”祥哥摇了摇头，说道，“若是强行破开，注定鱼死网破……现在，就比比谁更快吧！” “啊？”我还没明白，祥哥的手就飞速的在那门上开始到处动，时不时动动卦象，时不时反拧一下奇门，反正我是没看懂在干嘛。那‘生门’所在的木块和‘死门’的木块就像是在赛跑，争相跑向那鬼脸的地方。 随着祥哥的手法，各种卦一会儿正转，一会儿反转，总之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有点像是我们小时候玩的几种游戏的总和——华容道、象棋、围棋。 “啊！”艾晓一声惊呼，我再一看，祥哥的鼻血直流，脖子上面已经都是血。 “这怎么回事？”我正要去给他擦。 “别过来，这门上有《医》之卷葛氏留下的迷药，”祥哥低声说道，“我现在的状态基本等同于，同一时间和十个专业九段的高手下快棋，而这麻药让我脑子有些迟钝了，现在脑压有点大，所以才会这样……阿吉，你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了解多少？” “只知道点皮毛，基本不了解。”我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我一个人来不及了。”祥哥说道，“我的手不够快了。” “我来帮你，”艾晓说道，她从手中拿出一根细绳，在祥哥身上快速打了几个结，然后又在自己身上绑了几个结，最后把细绳的两头交给祥哥，说道，“现在这绳子相当于我上了个发条，你那头轻轻拧动，我这里就要承受很大的力。同时我的动作也会和你手指的动作基本同步，你只要保证你手指灵活就行了，我知道你是练峨眉刺的，应该没问题。” “我先试试。”祥哥轻轻动了动手指头，艾晓整个人都动了起来，刚开始还很僵硬，没几秒钟就顺畅起来，祥哥说道，“这木偶术，偶然有趣，来！” “啪啪！”只见祥哥轻轻左右摇摆了左手无名指，艾晓对着我就是两个耳光。 “力道我大概知道了，开始吧。”祥哥给艾晓指定好位置，然后手指上下翻飞地就动了起来，频率之快，让人咋舌，就像是街头大妈打毛线，让人眼花缭乱。 再看那边艾晓，刚开始表情十分痛苦，因为她的速度也快得不像话了，根本不是人类该达到的速度。我在一边看着心疼，却也无计可施。可以想象她的痛苦，她根本就是被身上的绳结带着动的，被迫做那么快的动作，身上许多地方已经被勒出血了。 第291节 再之后，她就闭上了眼睛，估计是祥哥说的那个麻药起了，艾晓整个人都没了意识，身体甚至成了工具，被祥哥操控着移动那些卦和门。我回头看了看祥哥，他并不看我，也不看艾晓，知识盯着那些门上的众多机关。那一刻，我似乎真正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恐怖，在他心里，许多时候，死一个人就是比死两个人赚，人命是可以量化的，感情是可以计算的。就像是跟随三叔的刘家的人，这些人做错了，就可以全都杀了，即使他们也是自己的亲人。 但是此刻我又不能说他不对，因为只有这样的他，才能带我们走出去。我不敢再看艾晓或者祥哥，只是盯着那门看。那“生门”所在的木块移动的飞快，眼看就要追上“死门”所在的木块，而“死门”此时也被一堆其他卦围住，寸步难行。我不能想象这难度有多大，控制一样东西的同时，要给另一样东西制造障碍，同时两样东西之间其实是联动的；还很可能你让“生门”前行时，也给“死门”制造了便利；给“死门”制造麻烦的同时，又让“生门”远离了终点。 “哗！”，“生门”所在的那块木块到了人头鬼面钱，正好是嘴那个位置，看起来就像是被鬼脸吞了进去。 “咔、咔、咔！”木门缓缓打开了，里面又是一个石室。我一把扶住了艾晓，门开的瞬间，一种清凉的味道扑鼻，她似乎清醒了不少，祥哥也很快恢复了行动。 “我没事。”艾晓估计是看到了我压抑地表情，说道，“小伤，放心。” “抱歉，”祥哥过来十分内疚地对我和艾晓说道，“情况紧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咱们继续走吧，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等着我们……哎？这是？” 祥哥看着门后，惊讶地说道，“这门，还连着别的地方？” “那又咋了？”我总是没法第一时间领悟祥哥的意思。 “是关联这里的九扇门……还是别的……”艾晓似乎已经明白过来了。 “是别处，”祥哥叹了口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么刚才，我对抗的，并不是这门！而是另一个选择了刘家的那扇门的人！” “啊？”我想了想说道，“我们从佛塔下来，一共十一扇门，除了入口的那扇门和我进去的那扇什么都没有的门，还有九扇门，想称为大九门。这九扇门中，又各自还有独立的九扇门，咱们就叫它们小九门，小九门分别对应九个仆家……你的意思是，不同的两扇大九门中的十八个小九门也是相连的……整整八十一个门……都是相连的？” “没错，大家是相互影响的，”祥哥说道，“刚才我控制‘生门’和‘死门’赛跑，其实‘死门’是另一个人控制的，但是在他那边，他控制的是‘生门’，我控制的是‘生门’，在他那里，反而成了他要面对的‘死门’！懂了吗！” 卧槽！我终于反应了过来，有个人和祥哥一样，选择了刘家的门进行突破，但是祥哥和那个人原本都是以为在和门本身进行斗争，结果却成了他们俩之间的决斗。只是这决斗，就关乎生死了，无论是谁自以为战胜了门，都意味着另一个人的死。 “会是谁？会是我们的人嘛？”我担忧地说道。 “应该不会，一般都会选取和自己家族有关的……我们的人，能和我斗到这种程度的，只有小羽……”祥哥说道这里就不说话了，我猜他也在担忧小羽吧。 “若是有一种门，只有一个人选取了，是不是就很容易开了？”艾晓突然问道。 “很有可能！”祥哥说道，“那就只需和门本身争斗就好了，不需要另一个人斗。《禅》《灵》《易》《力》《兵》《法》《商》《医》《神》吉家九卷，《神》之卷已经没人看过了，赵家有自己家的《神机谱》，九族对应了九卷书。其中《灵》之卷、《禅》之卷应该是只有少数人会选，这是我们的突破口。” “可是刚才那个输给你的人……到底是谁？”我还是放心不下，而祥哥已经在开始思考下面要做什么了。 “管不了是谁！”祥哥狠狠地推了我一把，说道，“你再优柔寡断，会死更多的人！” “我……祥哥……我错了。”我内疚地说道。 “算了，我也不对，”祥哥说道，“若是八十一个门是共同的，那么《力》之卷对应的门是更多人愿意选的，毕竟动蛮力比较容易，九个‘力’所对应的门应该在相互角力。从这个石室的结构来看，再走下去应该就通向最终的宝藏了。” “回头。”我坚决地说道，“我们去别的门，救别人。” “但是如果走了，也许此生都再没有机会打开这门了。”艾晓拉着我的手，说道，“你一直都想摆脱家族的命运，若这次放弃……再说，同来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人，也许你不去……” “走。”我说完头也没回地就走了，艾晓和祥哥跟在我身后，也没再多说。我满脑子都是脏话和门。九扇大门，里面九扇小门，这九扇小门相互联结，每扇小门对应着一个散仆家族，一共八十一扇；换个算法，每个散仆家族的门各有九扇，是同一种门，分别落在九处不同的大门里，这同一种类九扇门也是联结的。单独来看，每扇小门是联结自己所在大门的其他八扇小门，以及一扇和自己同种的小门，不过在其他空间了。 那么最好的情况，就是你在一扇大门里的时候，只开的一扇小门，这种小门，没有其他人去选。我脑子里想着这些，再回头一看，卧槽，祥哥和艾晓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 化为狼与豺 原来是那树木只认我的血，我倒是可以自由出入，可是身后的两个人就被关住了。哎，没办法了，放血吧，感觉再这么搞一会儿我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我把艾晓和祥哥也接了上来，在刚才用石头划开伤口的地方，又放出许多雪出来，那一片的皮肤已经是一种诡异的发白的紫色，我把赶紧在他俩身上抹了我的血。 “你好点没有？”我看到艾晓行动还是有点不方便，心疼地说道。 “我没事，”艾晓说道，她把我的伤口包扎好，说道，“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会，我不能再让我生命中重要的人跟我一起吃这种苦了，”我说道，“刚才他们是从哪个门进去的，你们看到没？” “我没有，我当时自己被抓了，没有机会看别人。”艾晓说道。 “我也没看到，而且那树枝似乎并不是就近抓人的，”祥哥说道，“随便挑一个吧。” “你精通推算，不可以算算嘛？”艾晓问道。 “进入这个地方来，我感觉我心很乱，算不了。”祥哥说道。 “没事，随便选一个就行了。”我说道，其实我和祥哥一样，若是平时，会有一种直觉指引我，告诉我哪扇门会安全一些。但是现在，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我决定还是不告诉他们，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我随意指了一扇门，这扇门离我最开始被抓进去的门比较近，我记得森子最后还在试图救我，他很可能也被拉到这扇门里了。 还是熟悉的节奏，那妖木鬼面门感受到我的血就似乎是毒蛇晒了太阳，即使凶悍，也会变得懒洋洋的，慢慢地退开了。流血的部分有点痛，我用血液开了一个刚好够我进去的洞，还好祥哥和艾晓都是比较瘦，也能进去。要是屠重在，我估计我要死在这。 这扇门里面声音有点嘈杂，我进去那一刻一下子安静下来。我怕有什么不测，赶紧站了起来，把艾晓和祥哥接了进来。祥哥不知道在哪捡了一个手电筒，打开一开，我暗叫不好。 这里一个我们的人都没有，凑巧的是了，全都是泰国人。 “真是冤家路窄。”帕峦说道。 “怎么，出不去了？”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出不去，也能做很多事。”帕峦说道。 “他们在解葛家《医》之卷那扇门！”艾晓眼睛很尖，看到了说道。 “孙杏林父子和端木姐很可能也是从那扇门入手，”我低声说道，“我估计这次就是，这门用双方的毒和药相互竞争了。”我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我想祥哥也能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帕峦这边胜算越大，孙杏林或者俄端木那边就越危机。 “看来，我们需要帮助一下我们的朋友。”祥哥这句话一语双关，帕峦听起来以为是要帮他，我听起来却领会到是要现在扰乱他们。 “怎么帮？”帕峦和我同时问道。 “这里有九扇门，你们为什么就盯着那一扇门下手呢？”祥哥说道，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其实是在给帕峦增加难度。这九扇门是相互关联的，他们一群泰国人齐心协力对付葛氏留下的门还好，要是再牵扯别的门，只能相互影响。祥哥这一步很妙，既影响了帕峦，又帮助了我自己人，还避免了正面冲突。 “你们能打开别的门？”帕峦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然你觉得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艾晓反问道。 第292节 “也罢，毕竟我们现在可是盟友的关系。”帕峦笑着说道。 “与虎谋皮，要么丧身虎口，要么得到虎皮，不入虎穴终究不得虎子。”祥哥说道，他看了看，直接选择了九扇门中那个发力的鬼脸所在的门。 这是李氏留下的关于《力》之卷的门，也是我们之前一致认为会是最多人选择的门。祥哥选了这个，其实是必输的，我们这里没有屠重马大叔李森，甚至艾翀赵晨这样的人也没有，和人角力，又或者是和其他八扇门中的人角力，毫无胜算。 按照之前的经验，一旦你开始尝试，若是输了，就很可能有生死威胁。祥哥直接撤掉了那发力的鬼脸，随着鬼脸掉落，门上的树枝全都掉了，露出了一根横杆。简简单单，看起来是个阀，这横杆上有个槽子，意思大概是只要把横杆推倒槽子上，门应该就能开。 祥哥拉动槽子的那一瞬间，还很轻松，可是只是一下子就跪了袭来。这时我才看到，横杆下面还有个槽子，那里写了个大大的“死”字，若是横杆落到这里，就是要死了嘛？ “还不快去帮忙！这门只需力量就可以，我刚才开了同样的一扇门，现在已经脱力了！你快去！”我怒喝道，帕峦看了一眼，似乎也感觉到了压力。单手一拽，就把横杆稳住了，祥哥站了起来。 “哈！”帕峦原本还很轻松，可是似乎也是在通一瞬间感受到了压力，改为了双手。我猜测到了一点原理，首先，肯定是不止一方势力选择了这个需要用力的门。帕峦修为高渗，一身蛮力看样子也不是等闲，可是需要用力的门也是九扇门，这九扇门会形成一种平衡，当其中一扇门力量过强的时候，其他八扇门就会同时对抗他。如果这样，那这就是个死结，九扇对抗力量的门永远不会斗出个结果，除非有一方能力敌其他八方，或者是知道有人坚持不住了，剩下的最后一方才是胜利。 这根本就是个甩不脱的烫手山芋，帕峦即使是高手，但是此刻很有可能再承受马大叔李森屠宗森子仇彪还有俄罗斯那些人或者日本人还有叶道孚的人，所有人的力量。刚何况，这个机关精巧的地方在于，比力量就是单纯比力量，帕峦很可能还有其他许多法术，比如幻术，比如降头术，但是他现在根本施展不出来。 “艾晓，你快去帮帮那边！”祥哥说道，他一直就没松手，和帕峦同时拉着那根横杆。艾晓明白了祥哥的意思，走到那边，我也跟了过去。只见侬蓝圣女手中拿着几个佛牌，她的手法很快，那佛牌似乎释放出黑气，传到门上。 那门现在是两个颜色，一方是青翠的绿色，一方是黑色，两种颜色对抗。中间是个圆球，绿色和黑色个占了一半，看起来是势均力敌。那绿色饱含生机，让人看到就心情愉悦；而那黑色却带着死亡的腐朽。我对这两种颜色都有熟悉的感觉，没错，是两种。那绿色，仿佛是孙杏林家的药圃，给人生命的喜悦；而那黑色，曾经在我身上，对，就是在上海的时候，那佛牌不断侵蚀我的身体，就是这种黑光。 “姐姐，我能帮上忙嘛？”艾晓说道，我看到她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那正是她放木偶术细线的地方。 “你不就是那个曾经冒充我的人嘛，千面青衣？”侬蓝显然不信任艾晓，对身边两个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泰语，她身边的人就十分戒备地看着我们。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只听那边帕峦大喊道，“你们这里快一点，我这边松不开手！” “啊！”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侬蓝后面一个泰国人突然狠狠地推了侬蓝一把，侬蓝头也没回，不知道飞出一个什么东西，咬在突然暴走的泰国人脖子上，那泰国人一下子就浑身发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们做了什么！”侬蓝怒声说道。 “姐姐，我和阿吉可是一直站在这里啊！有可能是这门的毒影响了他吧。”艾晓说道，我在看她腰间，那细线的位置明显已经移动过了，应该是她控制了那泰国人，影响了侬蓝。再看那门，绿色已经占据了圆球的九成，就这么一瞬间，侬蓝似乎就再无反抗之力。 “既然你不信任我们，我们还是离远点好。”我说道，带着艾晓走了。 “祥哥，我想，我们的朋友似乎并不需要我们帮忙了。”我也一语双关地告诉祥哥，这里这里已经搞定了，该撤了。 “啊！”就在这个瞬间，侬蓝那边似乎是彻底崩溃了。绿色的气体从门那里溢出，好几个泰国人向后倒下，连侬蓝也不能动弹了。 “你这孙女手艺真是潮，你快去救她吧。”我说话的同时，艾晓已经从我们来时的路退了出去，我也准备走了。 “你们就准备这么走了？休想！”帕峦恼羞成怒想要抓住祥哥，祥哥一步跳开。 “看好你头顶这个千斤闸，”祥哥说道，“你要是松手，这闸门就会掉下来；不过，你现在不松手，一会儿那绿色气体飘过来，我估计你也好受不了。” “你！你不讲信用！”帕峦估计是气急了，竟然冒出这么一句。 “对付你这种人，有时候就要比豺狼还要狡诈凶残。”祥哥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豺狼，毕竟上不得台面。”一个声音突然从我们身后响起，是叶道孚！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多米诺效应 我回头一看，艾晓已经退了回来，叶道孚就站在他身边。 “你怎么也可以随意通过这些门？”我看到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叶道孚清瘦的脸在这黑暗中如同刀削斧刻，就连他的山羊胡子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他整个人浑身血气，让人看到就感到害怕。 “你怎么一身血气？你是不是对我的人动手了！”我惊怒地说道。 “你的问题还真是多，你这不是也在对我的人动手嘛？”叶道孚答非所问地说道。 “你若是动手了，我保你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咬着牙说道。 “你放心，梦遗已经提醒过我了，”叶道孚说道，“你和吉呆子一样，若是我动手，你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放心吧。” “你是用了吉家人的血，才能通过这些门吧？还敢说没动手？”祥哥说道。 “黑将军的后人又不止是吉家一支，”叶道孚笑着说道，“还有艾家啊，艾家那么多人，怎么能浪费，呵呵……” “你这该死的老贼！”艾晓原本还比较平静，听到这里眼看就要爆发，我一把抱住她，这个时候触怒叶道孚，并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 “你还是先看看你的盟友吧，”祥哥说道，“承受其他八方的力量，眼看就要不行了。小角色死就死了，要是帕峦被困在这里，我想，是会影响大局吧。” “刘家后人，倒真是人才，”叶道孚赞赏地看了看祥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计谋，有时候只是挣扎和可笑，看好！” 叶道孚说着走到帕峦身边，搭了把手，帕峦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快！”叶道孚说着，双手撑住了那横杆，帕峦这个时候收手，不知道喊了些什么东西，侬蓝圣女就醒了过来，她果断地用刀砍掉了那些将死的伙伴的头颅，又把佛牌放在死人头颅的嘴里，那些人基本都只是丧失了行动力，并没有死去。毕竟是孙杏林的药剂，有怎么会要人命。所以他们死的时候都是睁着眼睛，似乎根本没想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帕峦不知道又喊了句啥，那些佛牌的黑气一下子抱住了那些头颅，一瞬间黑黢黢的已经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血红的双眼。 侬蓝把人头一扔，帕峦又一招手，那些还流着鲜血的头颅似乎受到了指引，飞向了那横杆。同一时间，叶道孚一闪身，十几个鬼头咬住了横杆，死死地向下咬。 那些人头还鲜血淋淋，充满了怨气和怒气，又受到佛牌的影响，很有些不死不休的架势。 “飞头降！”祥哥有些惊讶地说道，“南洋降头术最厉害的法术，竟然还有人会用。” “嘭！”一个人头炸裂了，鲜血和脑浆崩的一地都是。 “去！”叶道孚拿出一个葫芦，放出了一堆强悍又血腥的灵魂。那些灵魂都有种原始的野性，竟然都是些灵兽的灵魂。那些灵魂和飞头降融为一体，飞头降被这原始的血气一冲击，更加凶狠，整个横杆已经被他们拉动。 “轰！”横杆被拉到预想的位置，门缓缓打开了。 输了？其他八方都没敌得过这两个人？ “你先进去，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叶道孚对帕峦说道。 “走，快去帮我们的人，《力》之卷所代表的门被破坏了，那些选择‘力之门’的人现在都面临着死亡，这就像是多米诺效应，再不过去要出事了。”祥哥说着已经用我的血滑开一个洞，钻了出去，我也没顾得上叶道孚，带着艾晓离开了。 这次也没再犹豫，而是选择了隔壁相邻的一扇门。无奈之下，我又放了点血。这次倒是不错，看到里面是我们的人。里面的人有沈羽、赵文和赵武、黄玉米、冯小小、百里风清和郎静波。其他人围在沈羽身后，沈羽一个人不知道在和那门玩什么。 第293节 “老板，你怎么进来了？”黄玉米看到我，想要表现得开心一点，奈何还是一脸苦瓜相，估计在这也困了很久了。 “你们这是开第几扇门？”祥哥开门见山地问道。 “第二扇，”小羽也没回头，说道，“我刚开始选的是你们刘家的门，但是输了，那门已经卡到了‘死门’上，后果是我现在试图破开的门上也多了许多阵法；于是我猜测出这里的门必然是和其他门联动的，现在只能挑选沈家的了。” “你是输给我了，”祥哥说道，“你怎么不一开始就选沈家的？” “是我手贱给动了一下……”郎静波尴尬地说道，“我以为阵法脱不开天象，想用玄官印直接砸开……” “沈家的门，现在能开嘛？”祥哥也没理会郎静波，直接说道，“一扇门只能开一次，现在我要去救所有选择开‘力之门’的人。” “怎么会有人选‘力之门’，那想来也是个最难的，”沈羽说道，“我这里有点麻烦……” 我上前一看，小羽面前的门上，有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算盘，到底是有多少组数位，我就是数也得数一会儿了。 “这啥意思？”我问道。 “解码。”沈羽手上还是噼里啪啦，眼睛根本不向别处看，“说多了你也不懂，就是开方和多位数乘法罢了。只是刚才开刘家的门失败了，现在这算盘变成了活算盘，会按照阵法规律移动扰乱我算数，不过我还应付的来。” “若是输了会怎么样？”艾晓问道。 “一个很理想主义的死法，”黄玉米说道，“你看这算盘，算珠都是西夏钱币做成的，很值钱是不是？黑水城宝藏果然是财大气粗，就连阵法都是用古董做成的。要是小羽在上面那个沙漏漏完之前没说算完，这些钱币就会变成子弹一样的东西发射出来，到时候被万钱穿心，也能是富死了的。” “开。”沈羽停了下来，轻轻地挪动了这巨大算盘上的最后一枚钱币，“咔”的一声，门缓缓打开了。赵文赵武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 “要不是他们俩跳大神调动我的精神，我早就体力不支了。”沈羽说道。 “你们想下去，我们先去解救别人。”我说道，“艾晓，他们人多，你和他们一起走，我和祥哥在一起，没事的。” “不。”艾晓也没多说，直接出去了。我无奈，跟着祥哥离开了这里，沈羽他们从刚开的门去了下一个地方。因为时间有限，这个时候我试了试刚才我和祥哥艾晓呆的那扇门里，那门似乎对我的血已经免疫了，这次竟然毫无反应。 乐子大了，原本我以为是万能钥匙，现在却发现只是一次性产品。每扇大门，用我的血只能进出那么一两次罢了，这门会免疫我血。也就是说，我若是再进入其他门去帮忙，若是没帮上忙，也不可能直接把人带出来。因为人数太多，到了后面，即使有人携带我的血，这门也不会放行。我最大的王牌，竟然偏偏在这个时候失灵了。 情况紧急，也没时间多想，我们又进了相邻的一扇门。 这次却已经是人去楼空，我辨认了一下，竟然是《灵》之卷所对应的门被人打开过了，是谁过去了？四爷爷，还是苏西？又或者是叶道孚的人？ 但是无论如何，总比看到一地死尸在地上来的要好。沈羽带人安全通过，孙杏林带人安全通过，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我走进第四扇门，这次却看到了地上躺着几个人，李森、仇彪和白狼、屠重、韩左儿。他们几个都是气喘吁吁，看样子都是脱力了。 “你们选的‘力之门’？”祥哥有些责怪地说道。 “谁……谁他妈知道……我们几个壮汉……还他妈拉不动一根杆子啊……”李森断断续续地说道，十分艰难。 “我可……不是壮汉啊……我是萌妹子……”左儿也很费劲地说道。 “祥哥，你留在这里开刘家的门，之前开过，也有过经验了，没有别人和你竞争，也会方便很多。”我说道，“开门之后，你带他们下去，我去下一扇门了。” 我带着艾晓离开，还好，还没人员伤亡，还都有得救。我又把整个结构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九扇大门，这九扇大门只能有我的血出入，但是出入的次数是有限制的；九扇大门中有九扇小门，每扇小门代表着一个仆家的本领，打开小门，可以去往未知的下一层；打不开，就会死在这里。 想着想着，我就进入了第五扇大门。 尸横遍野，血气冲天，碎尸满地都是。 我拉住艾晓的手，她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毕竟也是女孩子，这样的场面冲击很大。 “别过来！”一个声音厉声喝道。 “哥哥，是你吗？”艾晓颤声说道。 “晓？”那个声音回应道，我也听出这是艾翀的声音了，我用手电晃了晃，艾翀浑身鲜血，赵雪在给他包扎，纳威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赟赟小道姑双眼含泪，赵晨则是手上拿着一堆工具，似乎是在开门。 “这怎么回事？”我忍着心中的震惊问道。 “他死了！”赟赟小道姑突然哭着说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水火不相容 “谁？谁死了？”我吓了一跳，放眼看去，艾翀在黑暗处，身上似乎有很多血，但是应该还死啊，至少呼吸还是比较顺畅的。 纳威躺在地上，周围阴气缭绕，仿佛是从地狱里出来的。 “小人参！”赵雪也带着哭腔说道，“这个小人参为了给这个纳威哥哥治疗，已经死了。” 我在看纳威胸口，有一个人参娃娃已经干瘪了。其他四个小人参娃娃站在那死去的小人参娃娃边上，终于安静了下来。虽然他们没有五官，但是也能感受到那种失去同伴的伤痛。一瞬间我有点难受，若是他们原本只是普通的没有灵性的人参，此刻会这么痛嘛？也许会难过，但是也许没有这么深刻吧。 我们是人，是万物之灵，但是又要记得，万物本身有灵。作为人类，我们有着动物羡慕的肉身，有着动物羡慕的修行条件，有着成熟的社会制度和科技产品，我们拥有一切，却也承受一切。我们多了人性，也就多更多的了伤痛。动物在失去伙伴时会痛苦，我们也一样；但是我们会有更长的记忆时间和更多的触景伤情。老天总是公平的，在一方面给予你，就在另一方面对你吝啬。但是这些多出来的苦痛，其实也正是我们作为人的优越吧，因为这痛，所以前行，也许，换个角度想，这又是另一种恩赐吧。 我溜号了一会儿，赶紧回过神，却发现艾晓趴在艾翀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受伤了？”我赶紧过去，抬眼看艾翀，却发现他的眼神空洞无神。 “我……我看不见了。”艾翀努力保持着平静地说道。 “什么情况？”我带着怒意问道，赟赟小道姑和赵雪为了一根小人参痛苦，却没有告诉我这件事，还有点正事没？可是想了想，我又把火气压下了，对于她们这样单纯的小女孩来说，也许两件事是同等重要吧。 “晓，家里的仇，报了一半了……”艾翀还是维持着平静，似乎失明的人并不是他。 “我从魅晴那知道的……”纳威艰难地说道，“当时围攻艾家的，有自南向北北上的井宿，还有从北向南，从俄罗斯压过来的东正教。这两方势力合作，南北夹击，在草原上屠杀了艾家……并且就地放血……是东正教的阿列克谢提出来的，叶道孚承认了……” “这些是谁的人？”我问道，因为地下实在已经辨认不出了，尸体都碎成了渣，简直是人间地狱。 “大牧首阿列克谢之外的所有俄国人……还有伊佐大和手下一个神官……”纳威说道。 “你们俩能打过这么多人？”我惊讶地说道。 “还有贫道。”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种玄妙偏远的声音，我向黑暗中看去，却是原地打坐的张真人，不知道他修行的是什么法门，仿佛和周围的世界融为一体。 第294节 “这张真人，也真是当时绝顶高手之一了，”纳威身上的几个小人参发着绿光，纳威坐了起来，靠着墙边，说道，“至少是二档的高手了，大概和我舅舅阿尔哈图一样。” “毕竟和五将还有伊佐帕峦他们差了一档……这一档，便是天地之差，”张真人摇摇头说道，“要不是莫爷出手拖住阿列克谢，我们恐怕没得打。” “莫爷也在这边？人呢？”我问道，“从哪个门走了？” 我算了算，李家力之门，刘家法之门，沈家商之门，葛家医之门，都已经打开过了。还有关家的兵之门，韩家易之门，吴家灵之门，蔡家禅之门，赵家独特的机关之门。 “关家兵之门，”赵晨说道，“《兵》之卷壮大于李家，实际是关家带来的。关家来自锡伯族，跟随吉天问打天下，深谙兵法，而后来钻研暗杀之术，虽然没有战场那么宏大，但是也需要兵法技巧在里面；只是关氏后来越发痴迷于《易》之卷，倒是李家，《兵》之卷和《力》之卷双修了，并完善了《兵》之卷。” “莫庭尊来自小门派，中兴五将成名时，他们五个人总是以少敌多，许多战役都刻堪称教科书般经典，其中许多都是莫庭尊指挥战术，所以兵法，真的难不倒他。”张真人说道。 “他们五个核心人物，不应该是郎贤禹嘛？”我想了想，问道。 “这五个人各有分工，”张真人说道，“郎贤禹是个战略家，统筹全局；莫庭尊却是战术家，临城指挥的反应能力更快；叶道孚心急深沉，更多时候都少言寡语；吉辙季是唯一一个和五个人关系都好的人；释刑天却只是单纯地享受杀人的感觉了。赵晨，怎么样了？” “没有问题，”赵晨十分笃定地说道，“机关之术，不比其他，一味毒药可以千年难以解开，但是机关术是在进步的；每个一段时间，总会有更好的技术和工具，周围的交通、农耕、工厂都是最直观的证明。所以其他的门或许还会是麻烦，但是赵家的门……没问题。” “你还是不要太自信，”我说道，“刚才你们这边是怎么回事？” “我们几个和莫爷，还有阿列克谢和他带领的东正教的人，还有一个日本神官，被带入这扇门，”张真人说道，“当时因为莫爷和阿列克谢原本就有些仇，莫爷在切尔诺贝利为了救你，被阿列克谢带人围攻受了重伤。阿列克谢本来也没敢动手，只是嘲讽几句，没想到……” “没想到莫爷提剑就上了啊！”纳威一拍大腿说道，“他们外国人根本玩不转这其他的门，只能选力之门，只是那力之门和人角力时失败了。” “败给帕峦也叶道孚了，应该的。”我说道。 “那千斤闸眼看就要掉下来，这个时候莫爷正好马上就要打开兵之门，听到阿列克谢嘴里嘟囔，把门扔了提剑就上了，阿列克谢吓得魂都飞了，只能到处跑。”纳威说道，“那兵之门是一盘围棋，只差一步就赢了，我就上去下了最后一步，门果然打开了，阿列克西跑了进去，莫爷追了过去。我们本来也打算从那走，我再回头，艾翀已经开始杀人了。” “他们灭了艾家。”艾翀淡淡地说道。 “你别说话……”赵雪给艾翀擦着身上的血迹，说道，“你刚才作战的时候伤到脑部了，可能是神经受损了……要是运气好，应该很快就能……” “我是个弓箭手！”艾翀一把推开赵雪，“你见过瞎子弓箭手嘛！” “哥，你冷静点。”艾晓抱住艾翀，严重含泪，语气却透着坚强。 “我会的，”艾翀说道，“血海深仇，还没有报完，叶道孚和阿里克谢老贼都还在。血债，只有血偿！” “哎……那日本神官也是从我小时候就来长白山作威作福的狗东西，我也就跟着上了……只是没想到，这帮家伙这么厉害，唱诗班啊，脑子都他妈然唱懵了……”纳威嘟囔道，“幸好有这位道长的天罡吼，一声就让我清醒过来了……然后就是一场血战……” 天罡吼？这是老瞎子常用的招式……只是老瞎子现在在哪？他成功到达天坑的魂湖了嘛？他还活着吗？他还好吗？ “好了！”赵晨跳了起来，也有点一瘸一拐了，他摇了摇手指头，说道，“祖宗，不过如此，哈哈哈哈！” “快走吧，那个力之门的千斤闸就要掉下来了。”我说道，“艾晓，你和他们一起走，他们这边伤员太多了，我去下一个。” 那千斤闸后面的锁链开始作响，要是这个闸落下来，大家都得变成肉饼。他们这次也没多说，我告别了他们，在来时的路上融出一个洞，爬了出去。 我又连去了下一扇门，里面竟然是空的。这个空间里其中一扇门还留着孙杏林的草药味，估计就是在这里，孙杏林击败了侬蓝的佛牌，去往下一处。我退出来，再去没去过的门，心中开始盘算起来，第一扇门，里面是艾晓祥哥，我们开了门但是出来了；第二扇门，里面是帕峦侬蓝，叶道孚帮助他们走了；第三扇门，里面是空的，灵之门被人开过了；第四扇门，李森他们挑战力之门失败了，祥哥留在那里帮他们；第五扇门，阿列克谢和莫爷走了，赵晨带着其他人也去了下一层；第六扇门，应该是孙杏林闯关成功，只是不知道带走了谁。 还剩三扇门，我抱着忐忑的心情，自己去了第七扇门。其实，我这么做风险很大，首先我是自己一个人，若是这扇门里都是对面的人，那我就羊入虎口了；其次，若是到最后，所有门里都没人了，我就杀了，因为凭我，根本打不开任何一扇门去往下一处。 我在三扇门中年选了一扇，推开进去，看到的是泾渭分明的站成两队的人，一个人站在这两队人中间，那个人似乎对两方都十分重要。 卧槽，那是我？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不平等条约 那个人看着我也是一脸惊讶，我的人生被人冒名顶替太多次了，我都有点麻木了。在上海还阳的最后一刻，有个老魅想要夺舍；后来从切尔诺贝利回来，我被心底的另一个“我”控制，来来回回的，我现在看到这场面反而极为镇定。 我看了看形式，那边站着伊佐大和，他身后是一群日本人，基本都穿着神官的衣服，剩下的穿着看样子是忍者的服饰，至少十多人。而另一边的战斗力，却不是太客观，虽然有郎贤禹，却也只有郎贤禹。法善大师在指点无心解开禅之门，小骚和关琳警惕地站在边上。 无论从人数和质量，都差了太多。无心和法善大师看样子是不能行动的，小骚只能当奇兵用，除了耐打没用，关林又是只善于刺杀。若不是有郎贤禹在镇场，我相信，杀戮已经开始了。可是这个我到底是什么情况？ “骗子！”伊佐大和看到我，突然对着郎贤禹怒吼道。 “咳咳，兵不厌诈啊。”郎贤禹半天竟然说了这么一句。 “老板，你来了啊。”那个“我”笑着说道，手往脸上一抹，竟然是上官夕辰。 “你们这闹啥呢？”我问道。 “八嘎！”我的话还没说完，伊佐大和似乎是恼羞成怒，一下子跳了过来，我本能的一闪，却觉得脸上热热的，是……血？ 伊佐大和的手穿过了上官夕辰的腹部，上面不知道拿的是什么内脏。 “操你大爷！”我被这场面震惊了，感觉鲜血一下子充到头顶。妈了个蛋，跑来跑去，还是要看到同伴死在眼前嘛！不！ 我没跑几步，被郎贤禹一把抓了回来，我怒视着他，他却没说话。 “你干什么？你他妈就是这么当他妈的组织的头子的？”我站了起来，拉住郎贤禹的领子说道，“你他妈就是这么当中兴五将的？你就是这么看着你的同胞被人杀的？” “阿吉……你别冲动，要不是郎老先生，我们已经死了。”关琳劝我道。 “伊佐大和，你会后悔的。”郎贤禹没有理会我，而是冷冷地对伊佐大和说道。 “后悔？我只是杀了个无足轻重的人，双方各死一个，这才叫公平！你要和我开战嘛？”伊佐大和带着点挑衅地说道，抽回了手，上官夕辰跪在地上不断地抽搐。 “怎么，交易还继续嘛？”伊佐大和说道。 “继续。”郎贤禹轻易地拍开我的手，抚过上官夕辰，不知道从口袋里拿出什么药给他敷上了，倒是很快的止血了，但是上官夕辰的脸色白得简直让人害怕。 “你给我一个解释，让我信服的解释。”我对郎贤禹说道。 “哼。”郎贤禹毕竟身居高位，已经很给我面子了，只是冷哼一声，并没说话。 “我来说吧，”关琳看气氛不对，很贴心地过来解释道，“我们刚进这个屋子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因为你看到了，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完全就不是对手。” “是啊，他们还上来就想杀我们呢！”小骚说道，“幸好我结实，不然就被暗算了呢！” 第295节 “日本人基本都在这里，而且，他们是动了杀心的，”关琳说，“伊佐大和拖住郎老，剩下的人眼看就要动手。这个时候上官夕辰易容成你，这里本来就灯光昏暗。估计叶道孚有交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受伤。郎老一个人抗住了第一波攻击，这个时候夕辰过去，用你的身份稳住了双方，无心看到禅之门之后，似乎进入到一种奇妙的状态，但是并不得法，法善大师在周围指点，那群日本人就等着吃现成的，虎视眈眈。要不是郎老在一旁震慑，加上夕辰斡旋，估计无心打开门的一瞬间，他们就要杀了我们过去了。” “所以交易是，他们不捣乱，你们开门，然后一起走？”我问道。 “那边被我用暗器打死一个，这件事一笔勾销，也是交易的内容之一。”关琳说道。 “就这样？”我问道，“这不是不平等条约嘛？你们负责开门，他们边上看看就能跟着一起走？现在他还是随意伤我们的人？” “不然呢，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伊佐大和小肚鸡肠，又狼子野心，能这样依然不错，”郎贤禹反问道，“若不是玄官印给了小波防身，我又何苦忍耐？是真当我没有脾气嘛！” 他这句话真是动怒了，既说给我听，也说给伊佐大和听。这一刻我才明白我刚才做了多蠢的事，这老头平时和蔼的很，处事圆滑，只是因为他位置太高，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真是惹急了他，毕竟是中兴五将之一，历代玄官传人，决绝不是开玩笑的。 其实我怒，郎贤禹又如何不怒。上官夕辰眼看就奄奄一息了，伊佐大和偏偏就是利用这个寸结恶心人。我看着上官夕辰，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我和他的相遇，太过巧合。我和大和尚释刑天打赌，一对感情良好的情侣是否会被轻易破坏，当时释刑天找了上官夕辰来；这之后，第二次相见，是百里风清雇佣他来帮我；然后我和百里结婚，后来又进入组织，就成了他的老板了。郸特现在去投靠了别人，而上官夕辰却一直在。他说，是因为我身上有东西能吸引他，他愿意为我做事，还开玩笑说，我给的价钱让他无法拒绝。 可是我身上又哪有什么东西，其实我就是个扫把星，走到哪把灾难带到哪。 “老板……我没事……”上官夕辰看着我，说道，“我平时经常易容成别人，精通缩骨术，刚才那个瞬间，已经将要害器官移位……止了血就缝合伤口不碍事……” “没死？”伊佐大和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了，看到上官夕辰没死，竟然又冲了上来。 “去你妈了逼！”我也是怒了，竟然什么也没想就灵魂出窍地冲了上去。 “去！”郎贤禹一声怒吼，一把抓到我灵魂上，我感觉整个灵魂都麻木了，就被那么轻而易举地扔回了身体。我惊出一身冷汗，冲动了，要是伊佐大和，来这么一下，我不就完了？ “狗东西，真当老子不会发火！”郎贤禹大概也是真动了肝火，也从后背里拿出一个东西，卧槽……这是啥？一把戒尺？黑暗中我没看清质地，却本能感觉到那是个好东西。 “天罚尺？”关琳震惊地说道，“这个东西……据说可以惩戒天下所有不和天道的东西，上到大罗真仙，下到王侯将相，它都会携天罚之威势而来……” “啊！”伊佐大和丝毫没想到郎贤禹真会动手，被那尺子打得惨叫了一声，竟然跳了起来。郎贤禹此刻哪还有点高手的面孔，就如同当爹的在教训儿子，专打伊佐大和的头和屁股。 “卧槽……高手过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我震惊地说道。 “看起来好疼啊……我看着都觉得疼……”连小骚都呲牙咧嘴地说道。 “让他妈动手！跟老子交易！交你个大头鬼！杀老子人！杀你妈个混！”郎贤禹看来真是气得牙根痒痒，伊佐大和估计本身适合郎贤禹差不多的高手，但是被郎贤禹打了先手，此刻只能被动的防御。高手之间往往就是一招定胜负，被郎贤禹占了便宜，又哪有让他翻身的道理，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么个他跑，郎贤禹追着打的局面……看起来就像是爷爷打孙子！ “哈！”伊佐大和跑的时候，突然拉过一个他们自己的人，往郎贤禹那边一扔。郎贤禹正好是一戒尺打下来，正好打在那个倒霉蛋脑门上，那货一下子就脑浆迸裂，成了一具死尸了。我这才知道轻重，怪不得小骚看着都害怕。 可是就这么个空档，伊佐大和得到机会摆脱了郎贤禹的追击。不过他现在的面相就有点蠢了，身上让打了个破破烂烂，气喘吁吁的。 “！#￥r#%”伊佐大和沉下脸，不知道说了句啥，他身边的人都坐了下来。 “他说的是……死亡协奏曲……”上官夕辰艰难地说道，他的话还没说完。伊佐大和退到黑暗处，拿出一只尺八。所谓尺八，是日本的一种传统乐器，和中国的笛子有点像。剩下的日本人站成了奇怪的阵势，伴着尺八的声音，他们吟唱出奇异的曲调。 那曲子很轻柔，很好听，却让人感觉到绝望。幻术嘛？我抬眼看去，却是看到两个忍者的人快速冲了过来，他们是那么快，我却那么慢，似乎抬一下手，就要一个世纪。他们的动作暗合着那尺八的节奏，甚至我的动作都暗合着尺八的节奏。没错，我的节奏就是慢慢的，他们就是迅捷的。一首曲子，抑扬顿挫，迅缓徐疾，被杀的就是那慢的部分，杀人者相反。 要死了嘛？我想要扭头看向周围，可是他奶奶的，我扭头的动作也很慢啊！我看到那两个人还飞在空中，手中已经射出四只手里剑，已经上下左右的把我封死了…… “要……死……啦！”临死之前，我用最快地速度，却极为缓慢地说出这句话。 第三百一十七章 死亡协奏曲 “不……要……怕……”一个也很慢，但是比我稍微快一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关琳的声音，她在我身后两枚金钱镖飞出，刚好打到那两枚手里剑上面。你听起来是极为紧张的画面，但是我却一点也不紧张，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手里剑在空中慢慢地直直地射向我，而我耳后的两枚金钱镖，我看着他在空中打转，慢悠悠地贴着我头皮打到那手里剑上。 “乒……乒……”就连四枚暗器相接的声音都那么缓慢。 “吓……死……我……了……啊！”我费了老鼻子劲儿说出这么一句话，那两个忍者却是已经跳到我身边了。他们两个双手各拿着一个绳结，看样子是要把我绑走。 关琳想要过来救我，但是无奈，她的速度也变得很慢了。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如同从天而降，是法善大师发出的，我感觉整个身体那种僵持的感觉都消失了不少，关琳也解脱了，她原本速度就是极快的，飞快地跳到那两个人身边，双手快速地划过，那两个日本人的喉咙飙血，痛苦地倒地了。 “死亡，不是终结；死亡，是人生最大的意义；死亡，是武士的无上荣光；死亡，是回归天照大神的恩泽。”伊佐大和说道，停下了吹奏尺八，周围那些吟唱的神道教神官似乎受到某种感知，吟唱的声音带着一种悲壮和狂热。 随着伊佐大和带着煽动性的声音，以及那悲壮的歌声，此刻，我似乎对伊佐大和的说法有些认同。人们一声唯一能确定的事，不就是自己会死亡嘛？人活一世的终极意义，不也是死亡嘛？若如此，死亡又算什么呢？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双手隐隐有些不受控制，慢慢提起，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人间有八苦，谓：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暨五阴。佛祖教导人们认识八苦，立志摆脱生死轮回，积极战胜死魔。在未能摆脱生死，因业力取得人身时，要懂得得到人身不易，生命短促无常，要懂得珍惜，以人生无常为动力，积极向上，多做利己利人之事，勿做损人利己的缺德事，临终时没有恶业的沉重包袱，没有内疚，轻松愉快，顺其自然地闭上眼睛，这才是生和死的意义。” 无心小和尚似乎也收到了感召，竟然也吟诵起了诗经： “生者皆归死，容颜尽变衰，强力病所侵，无能免斯苦， 假使妙高山，劫尽皆坏散，大海深无底，亦复皆枯竭， 大地及日月，时至皆归尽，未曾有一事，不被无常吞， 上至非想处，下至转轮王，七宝镇随身，千子常围绕， 如其寿命尽，须臾不暂停，还漂死海中，随缘受众苦， 循环三界内，犹如汲井轮，亦如蚕作茧，吐丝还自缠， 无上诸世尊，独觉声闻众，尚舍无常身，何况於凡夫， 父母及妻子，兄弟并眷属，目观生死隔，云何不愁叹， 是故劝诸人，谛听真实法，共舍无常处，当行不死门， 佛法如甘露，除热得清凉，一心应善听，能灭诸烦恼。” 听到这里，我似乎更加释然了，这经文我听过，是《佛说无常经》，是佛讲述了死亡的无常，告诉我们要正式死亡，皈依活法。死亡是新的轮回，只有看透这一点，才能再无烦恼；只有皈依佛法，才能除去一切烦恼。 “樱花绚烂，却是短暂；凋落一刻，却是最美的遗憾，”伊佐大和轻巧地擦拭着手中的尺八，说道，“生如春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死亡，是落花之美，是追求瞬间永恒的寂静之法；生死如一，人死之后，能够得到神灵的力量，因此，死亡并不可怕，只要死后能够得到人们的追赠和爱戴，充满着荣耀感地死去，就能在灵界得到地位；合理自杀，是道德的升华方式，有勇气自裁，便可洗刷一切耻辱。” “那你怎么不去死啊！”小骚看样子还没恢复行动，躺在地上说道。 “我是指引你们的引路人，我奉承神的之一，为你们开启通往荣耀的门……”伊佐大和说着，又开始吹奏尺八。在这黑暗的环境中，伊佐大和的声音极具煽动性，加上他身边神官的吟唱，又看着眼前两个忍着即使痛苦死亡，看起来却又是极为幸福的，我真的有些动摇。 第296节 也许我真是太浅薄了，我只是一天天的活着，却没问过我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这样活着。或许……一了百了，再也不用介入这些纷扰，也好…… 生命就是一场失去的过程，你可以认为你从未得到，因为得到的终将失去……此我失去过三九哥，失去过父亲，又失去了老瞎子；早晚，我还是会失去森子，失去艾晓，失去宝爷……眼前，念诵诗经的小骚和法善大师，帮我抵御忍着攻击的关琳，已经晕倒的上官夕辰，还有拿着“天罚”想要冲破日本神官阵型的郎贤禹，也只是过客…… 若是一切温暖，都将变为冰冷；若是一切感动，都将成为；若是一切美好，都将成为记忆；若是一切记忆，都会归为遗忘……那么一切，都只是折磨…… “死如出狱：‘吾之大患为吾有身’，色身聚集诸苦，似牢狱系缚吾人，死亡恰如服刑期满，获释出狱。 死如再生：譬如从麻出油，从酪出酥’，死亡意味此期生命终结，另一期生命开始。 死如卒业：佛教以为人死后审判之权，既非操之于上帝、阎王，亦未操之于佛菩萨，乃系个人业力所感。生时如求学，死则按生前所造之业及念力，领取毕业证书及成绩单去受生。 死如乔迁：色身若屋宇，经岁月之摧折乃至颓圮残破，死亡即似自旧宅迁至新居，非但不足惧，兼且可喜。 死如更衣：死亡犹如褪去破旧衣衫，更换新装。 死如新陈代谢：色身自出生至死亡，分秒皆在变化，细胞亦不断新陈代谢。死亡亦如细胞之新陈代谢，旧细胞逝去，换来新细胞之生长。” 法善大师缓缓说完，再不言语，又去帮助无心了。 “拎不清重点的东西！听蝲蝲蛄叫唤还不种地了？”郎贤禹刚才似乎陷入到某个阵法中，现在终于吐出重围。 他拿着“天罚”戒尺，高声说道，“活着，永远比死更加艰难！一刀抹脖子算什么英雄！自己做的错事，自己不敢承认，自杀了就算荣耀了？合理自杀是道德升华？只要被人们追赠，就可以充满荣耀感？你们那些狗屎神社，里面供奉的都是什么东西？你真的以为那些东西会得到什么神灵的恩泽？他们都只会下地狱！” “闭嘴！”伊佐大和被郎贤禹激怒，拿着尺八就打了过来，却没想到只是一下，就被那天罚尺打断了。尺八断了的一瞬间，那些吟唱的神官似乎都失去了依靠，基本上都是一口鲜血吐出，倒在地上。 “看看人家德国人，二战做了蠢事，人家知道道歉！”郎贤禹手上动作快，嘴上也没停，“再看看你们！打不过，自杀！生活压力大，自杀！闲的没事，自杀！自杀率全世界还当成是荣耀！你们根本就是个扭曲的民族！我大中华历史上，也大有选择死亡的人，可更多的都是铁骨铮铮的男人！面临强敌不低头的自裁，和主动发起战争、战败了不自我反省、只是遗憾侵略失败的自杀根本不是一回事！我们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你们那个，充其量，人生闲得没屁事，遇事就怂快自杀！” 郎贤禹伊佐大和被气得够呛，可是现在情况完全反转了，他原本人多势众。很明显他的忍者更相信他的说法，都是当成死士过来绑我的，什么攻击都不躲，一脸的我不想活了快砍我，结果被关琳一刀一个，全给撂倒了，伊佐大和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手下另一波势力神官，在无心吟诵佛经时候就已经状态萎靡，在郎贤禹打碎了尺八之后彻底失去战斗力。 “来，跟我谈判啊！”郎贤禹手拿戒尺，其实却像是拿着一把屠刀，却又真的面带笑容，看起来像是个奸商，又或者是老流氓看着大姑娘，没错，这个形容更像。 “郎贤禹，你莫要仗势欺人。”伊佐大和眼看形势不好说道，这太符合他们大和民族欺软怕硬的民族性格了，“我若和你拼个鱼死网破，你们之后也不好过！” “好说，好说，”郎贤禹说道，“叶道孚只是把你们当棋子，你莫非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家伙，谁又不知道谁？若是开启宝藏，他会和你共享嘛？退一步说，不管得没得到，你们三个已经坏了规矩，跑到我们国土上捣乱，我会让你们安然回去嘛？想必叶道孚说了他会帮你们，可是真的到了那时候，他真的会救你嘛？我估计你们也是没安好心，也想对他下手，可是毕竟在中国，你们又有多大胜算啊？可是如果有了我，胜算就大了啊！” “你什么意思！”伊佐大和警惕地说道，但是语气却并不是很坚定。 “这个嘛……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郎贤禹说着一把拉住了伊佐大和的袖子，说道，“你说你贱不贱，不抽你你不跟我好好谈啊？不谈，不谈就打呗！啥，不打啊？那好……来，咱们好好聊聊，你这破笛子贵不贵啊，有机会我赔你一根……”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最终的决战 “于是，你便开了吧。”这个时候我听到无心对那扇门说道，那门上的鬼面似乎是沉默了，又似乎是被醍醐灌顶般沉默点醒了，我似乎看到那鬼面默念了一声佛号。然后那门果然缓缓地打开了，无心站了起来，那一刻我似乎感觉他成熟老练了许多。 “你们先走吧，我去下一扇门看看。”我说着又要走。 “看什么？”郎贤禹现在才有机会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郎贤禹思考了一下，说道，“不要去了，人也差不多了，若是下两扇门内都没有人，你凭借自己的力量若是到不了下一层，就麻烦了；现在人们应该也都到了下一层，你若不再，叶道孚没有顾忌，做出什么事情来就来不及补救了。” 我想了想他说的有道理，也就同意了。小骚扶起上官夕辰，郎贤禹和伊佐大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们一起穿过了那扇禅之门。 门之后的结构，最开始我和祥哥是看到了一些的，是一间石室，但是有通道。我们摸黑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到了一间大厅，双方的人泾渭分明的站到了两方。伊佐大和一时间有些尴尬，但是还是走向了叶道孚那边。那是很大的一片空间，空间的最中央，似乎有个小水池。整体结构有点像是长白上地宫，想来也是，长白上地宫就是黑将军的妻子和儿子建造的，结构相似也在情理之中。 双方都十分安静，似乎生怕触动什么东西。我抬眼一看，也一下子大气都不敢喘了。那是两条龙？不是，是蛇？说不清……曾经看到巨型手足蛇王的震撼，和现在根本不值得一比。因为那巨型手足蛇王的身材实在是大，而眼前这两个，体型却是可以接受的范围，个头和两条巨蟒差不多大。可是……它们有鳞片，不对，传说中龙的一切特征，都有——马面、狗鼻、牛嘴、鹿角、蛇身、鹰爪、鱼鳞、狮尾、虾须。唯一不像的是，就是它们俩还保留了蛇的双眼，蛇那种特有的冷漠的血腥的一字眼。 在看双方的阵容，原本是他们人多势众，现在却几乎成了弱势的那一方。日本人、俄国人、泰国人三方大势力，只剩下三个头子；井宿却是完好无损；我们这方虽然有人受伤，却还是战斗力完整。 我们缓缓地走到自己人的阵营，我小声问道：“这是……这是什么？” “你还记得科兹洛夫最后一次来黑水城嘛？”祥哥小声说道，“他说他碰到了两条巨蟒，两条可以召唤风沙的巨蟒……应该就是它们吧……” “是黑将军留下的最后的关卡，”四爷爷摇摇头说道，“曾经有人说，黑将军将自己的一对儿女化为两条蛇留在这里守护黑水城宝藏……传说中那是一对要化龙的蛇修，想来，又千年过去了，它们真是要化成龙了吧……” 那两条龙并不是分卧在两边，而是在水中奇妙的盘旋着。它们俩身躯包围着一个石桌，桌子上似乎有个东西，看起来是个镂刻这花纹的铁球，那铁球中有个凹槽。那两条龙不断的扭动着身体，看起来像是不管我们，自己在游动，可是却又让人感觉到，他们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们看。一种神秘和优雅的感觉，在此刻竟然达到了完美的和谐。 “看看这周围的古籍和珠宝吧……”李森突然说道，“怨不得这么多人会因为他发疯……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九子归位，达摩灌顶，真身称神，一念永生……”四爷爷默念道，“掌握九个仆传承的人族都到了，达摩佛像我也带来了，吉野，你便应该就是那血液觉醒度最高的所谓真身了吧……这一年永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吉野！”叶道孚到底还是更凶悍些，在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的时候，大喊道，“现在便开启吉家宝藏吧！我已经等了太久，我们野利氏已经等待了千年！” 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办法了。那两条龙还在慢慢地扭动，我换黄向前走，再一看，才发现，那水池其实还是比较大的，肯定也不是让我这么游过去。果然，水池边上有九个蒲团，九个蒲团边上是九个小石台，石台上有一盏灯和其他什么东西。我缓缓围着走了一圈，九个石台上分别是九本书，九盏灯也不尽相同。“九子归位”，这是最后的考验嘛？ “祥哥，森子，关琳，左儿，赵晨，无心，小羽，苏西，不留，你们九个过来。”我小声地说道，他们九个也都没有多问，走了过来。 祥哥看了看，说道，“用各自家族的方式，点燃这九盏灯吧。” 他们也都没多说话，都找到各自的位置，坐在蒲团上。孙不留愁眉苦脸，赵晨一脸跃跃欲试，李森一脸沉着，祥哥儒雅地翻阅那书，其他人也是表情不一。 “岗岗，你为什么让我来，让老枪崩来不是更好吗？”孙不留问道。 “你父亲习得百家医药，让他来解，他会习惯性的用别家的方法，而很明显，这里只需要用吉家和仆家的手段。至于你，你父亲说过，你从来只是学些基本，正是研习的第一本医术，正是吉家的《医》之卷，所以你来更好。”我叹了口气，笑着说道，“而且，你不会让岗岗失望的，对吗？” 孙不留点了点头，小胖脸显得无比认真。我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各种声音，有惊叹，有欢呼，但是对我来说，只是声音。我不关心要怎样才能点燃那灯，我只是，相信我的朋友。所以我闭上眼睛我，我把性命交给他们，相信就是相信不需要理由，如果需要理由，那只是被说服。 “嘭！”我闭着眼睛，突然感受到眼前有一道亮光，有人成功了。 “加油。”是祥哥最快，他走过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 “嘭！嘭！”连续两声，不知道又是谁成功了，眼前更亮了。 “阿吉哥，你可以的。”小羽走过我身边，听声音似乎要哭了。 “别哭，小羽，”左儿小声说道，“阿吉，我们等你。” “嘭！嘭！嘭！”又是三声。 “你别死了。”是苏西的声音。 “加油，你红颜那么多，什么时候考虑下我啊。”是关琳。 第297节 “我妹子看上艾翀了，我等你回来给我当媒人呢。艾翀是你大舅哥，我又成了艾翀的大舅哥，以后我就是你大舅舅了。”是赵晨。 “嘭！”更大的一声，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我。 “我已经失去了三九了，我不能再失去任何兄弟了，你丫看着办吧。”是李森。 “嘭！嘭！”连续两声，虽然闭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光明。 “岗岗，我成功啦，你要给我买好吃的！”是孙不留。 “阿弥陀佛……不要失了本心啊……”是无心，那声音那么像普成大师。 我听到他们走远，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水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浮出了一座木桥，刚好是九节木头。想来是每点燃一盏灯，就会浮起一节木头，正好通向那两条龙所处的地方。若是直接下水，恐怕会受到两条龙的攻击吧？ 我缓缓走了过去，那两条龙不再扭动，而是看着我。那眼神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有亲切，有欣慰，似乎也有请求。它们盘旋到我身上，我听到身后有人在惊呼。我却并不担心，因为我感觉到它们并没有恶意。它们的头最终落到我手上，各自在我无名指咬了一口，流了点血。短暂的思考之后，它们退下了，给我让出了空间。 我把达摩佛像放到那镂刻的铁球的凹槽上，向下一滑动。镂刻的铁球一分为二，里面是一张纸，巴掌大的一张纸，上面是奇怪的文字。 “轰！”一声巨响，然后就是很强烈的闪光。等我睁开眼睛，两条快要化龙的蛇已经不见了，想来是终于完成了任务，去向别处吧。 而就是同一时间，叶道孚站在了我面前。 “拿过来吧。”叶道孚淡淡地说道。 “我如果说不呢？”我突然说道。 “你没有选择。”叶道孚还是十分平淡地说道。他说完这句话，帕峦、阿列克谢、伊佐大和就开始往这边来，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四爷爷他们也坐不住了，双方都没说话，就这么打了起来。 叶道孚看着我，我却看向了当时绝顶高手的战场。莫爷一身白衣，单手持剑，立于背后，一手拿着个酒葫芦，直奔阿列克谢而去。阿列克谢手上也是一把欧式的剑，毫不示弱。 四爷爷和帕峦四目相对，两人却都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两人的眼神，仿佛让人看一眼就会失去了方向，想来是灵魂力和幻术的较量，我却不敢再多看一眼。 郎贤禹手中已经不是天罚尺，而是玄官印。伊佐大和手上却是一样知道日本神话的人都不会陌生的东南西，八咫镜！一时间，竟然也不落下风。 “拿来吧！”就在我看着他们的瞬间，叶道孚瞬间就出现在我身边。 第三百一十九章 长生的秘密 “不！”我后退一步，但是我又哪有他的速度快。他一只手掐在我的脖子上，我整个人都不能呼吸了，另一只手一下就把那巴掌大的一张纸躲过去了。他眼神狂热地看了起来，但是很快就很迷惘。 “这是什么文字！你快说！这是什么！”他不在掐着我的脖子，而是拉着我领子。 “你他妈……问我之前……也先让我……看一眼吧……”我满嘴都是自己的鲜血的血腥味，喉咙像是冒烟了，勉强地说出这句话。 叶道孚十分犹豫，看向了我，最终拿着那章纸，给我看。那纸已经泛黄了，上面的文字，不对，哪是文字嘛？那黑色的部分……不像是文字，而像是发霉了。我似乎感觉到，那里动了动，错觉？哪有文字会动的！ “这到底是什么，快说！”叶道孚又用力了，我的衣服就像是纸片般碎了。 “这是……”我想要胡诌些什么，可是却真的不知道怎么胡诌才有说服力，一着急，嗓子一热，一小口喷在了智商。那黑色似乎是发霉的部分，又动了动。不对，那文字，真的是活的？那是什么意思？会不管改变的文字，又怎么能达到信息记载传承的作用？这《长生经》，难道也如同太平天国宝藏一般，只是个空头支票？ “快说！”叶道孚又要用力，却突然收回了抓着我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不……不可能……不！”他很快就七窍流血，走路都十分艰难，一脸的难以置信。难道是乐极生悲走火入魔了？ “不……我若得不到，你也别想……休想！”他说着就要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把那纸撕碎，我强忍着一身的疼痛，一把强过了那张纸，再看那纸上，那黑色的东西已经开始非常活跃地移动了。叶道孚此刻一身的血，如同地狱里的一个恶魔，冲向了我，他一掌拍在我胸口，我清楚的感觉到，我的心脏被震碎了。我整个人如同一张纸片，在空中摇曳。但是我的双手还是拿着那张纸，叶道孚还是没有停止攻击。 妈蛋，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情急之下，我一口把那章纸片给吃了。 是的，吃了。 叶道孚流血的双眼看到了这一幕，似乎是不可思议，似乎是再不能坚持下去，就这么跪倒在我面前。 而我的心中，此刻也是波涛汹涌。因为我能感觉到，我身体在变化！那被叶道孚打碎的心脏，在快速的修复，之前无比疼痛的嗓子，现在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清凉。那清凉很快遍布我全身，我身上这两三年，大大小小的伤痕，都在被修复。甚至，我原本有些近视的双眼，原本磨出茧子的双足，都在正常化。 这就是《长生经》嘛？没错，这就是《长生经》！《长生经》从来就不是经文！或者说，只是伪装成经文罢了，要是准确点说，还不如说是长生精！ 全天下只有我能这么清楚地感知到这一切，那张纸，不是普通的纸，而是一种培养皿；那上面的文字，不是问自己，而是一种微生物。而此刻，那微生物，在我体内，与我共生。它们生存我体内，我供给能量给它们，而它们也会不断的修复自己的住宅。就像是植物的光合作用铲除氧气，这奇特的微生物，也在分泌奇特的东西，一种修复性的抗衰老的东西。 即使心脏破裂，也可以活着。微生物会自我繁殖，它们不会灭绝；而我，也不会死，我长生了？千百年来，无数人敲破脑袋也不能破解经文的真意，因为当然破解不了，那经文随时都会变，那甚至不是文字，又怎么破解？真正的使用方法，是食用。 想来也是可笑，也许早就有人看过吧，也许想了无数种方法吧，但是一切，就是这么简单到可笑。我的身体彻底没事了，甚至从来都没舒服过，我的精神也非常好。只要我想，我似乎能看到空气中的尘埃，因为只要我有这种想法，那些微生物就会更改我的身体结构。 “你……你变了。”小叶带着七修罗走到我身边，看着我，说道。 “他怎么了。”我说道，我指了指叶道孚，不知他是死是活。 “他也被植入了控制器……真是讽刺，”小叶说道，“最后一个掌握控制器的人，似乎觉得《长生经》在你手里更好吧，在最后时刻让我爷爷自爆了……” “卑微的生物，死不足惜。”我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再看那高手们的打斗，此刻也不像是高手，他们太慢了，他们的幻术，漏洞百出，他们的精神力，若到可笑。 呵呵，这算什么高手！六大绝世高手？看看能不能抵挡我一个人！我想到这里，一下子冲了过去，我从未达到过这种速度，也从未有过这种力量。 “喝！”我站到六人之间，只是一声怒吼，那六人竟然都不敢再动，“六大绝世高手？笑话！上天下地，唯我独尊！” “这孩子怎么了？”郎贤禹惊声说道。 “怕是入魔了！”莫庭尊盯着我，复杂地说道，“我们不是对手。” “阿吉啊，别闹，到爷爷这来。”四爷爷看着我，耐心地说道。 “一起上吧！”我体内的力量疯狂地涌动，似乎只有爆发出来，才会不这么难受。 “我真的感受到了杀意，若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们！”帕峦说道。 “这是恶魔！”阿列克谢说道。 “我退出！”伊佐大和吼道。 第298节 “都死吧！”我怒吼道，迅速跑到帕峦身边，一指点在他太阳穴，口吐鲜血而亡；鬼魅般的又到了阿列克谢身边，捂住脖子，双手一错，已经是个死人；再到了伊佐大和面前，他已经跪倒，我却丝毫没有俩面，一脚朝着后心踢下，他似乎也没了呼吸。 不，还不够，我再看向莫爷郎贤禹我四爷爷三个人。他们三人却目光平和，连防御动作都没有，就那么看着我。 “你们动手啊！”我痛苦地喊道，却停止不了。我冲了过去，一个人挡在我面前。我即将落在莫爷胸前的一掌，停在了她头顶一寸处。 是艾晓，她目光坚定，只是看着我。 “啊！”我痛苦地大喊，让过了莫爷，想要对下两个人下手，可是我无从下手。他们站在了我面前，是的，所有人，森子，端木姐，马大叔……他们都那么平静，那么笃定，就相信我绝对不会下手！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啊！ “喵！”一声猫叫，是阿福，我整个人有点愣神，再抬头看去，空中飞舞着一朵七色的小花，它的七瓣花瓣是七个颜色。它轻盈地旋转着，然后似乎是我眼花了，七瓣花瓣中的一瓣，似乎也是变成了七个颜色，那多花瓣落在我头顶，一种清明的凉意让我整个人都冷静下来，那汹涌的杀意疯狂地退却了。 我再低头看去，地上有一朵有六瓣花瓣的纯白色小花，那么柔弱，似乎随时会死去。 “这朵七霞，此生再不能修行了，也只能是一朵普通的小花了。”四爷爷捧起那纯白色小花所在的那片土，轻轻嗅着，说道，“它用一生的修为和纯净，换你意识清明……” “我……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就这么睡过去了。 等我醒来，却发现自己在雷山县的天坑。我醒来时，所有人都还在，他们似乎一切都照旧，但是我却感觉到，他们有事情瞒着我，大家也似乎都在这里等着我醒来。 “怎么了？”我问道，“你们实话实说吧。” “是宝爷……”李森说道，“宝爷被人抓走了……” “不仅是宝爷，他还是最后一个掌握着那控制器的人。”小叶说道，“三个控制器，若是失去了两个，最后一个就不能发挥作用。这是当时那人、我爷爷、还有蒋生的约定，以免一方攻击另外两方，以此达到相互制衡的目的。” “源朝那边速度很快，小叶交出了解蛊的东西之后，大部分修者身上，携带者控制器的蛊都被解开了。”郎贤禹说道，“小叶，我希望你加入组织，要不是你这次找到了解蛊的东西和控制器的触发机制，问题远不能这么快解决。” “不可能，”小叶说道，“我也野利氏的人，我继承井的意志。” “到底是谁！”我怒声说道。 “是蒋旻。”祥哥说道，“他和叶道孚心不齐，所以在最后时刻暗算了叶道孚；小叶找到了叶道孚隐藏的控制器，并捣毁了，蒋旻无法控制天下修者；而他铤而走险，在我们从黑水城回来之前，抢走了宝爷。” “他要干什么？”我问道。 “他要《长生经》，也就是你。”我四爷爷说道。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找他？”我说道，“我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他？” “是他约定的这里，”李森说道，“他带着全天下的疯子来了，所有想要长生的修者。这次不需要控制器，呵呵，贪欲，才是最大的控制器。” “他来了。”祥哥沉静地说道。 第三百二十章 独唱千岁寒 黑水城一战，我们这群人，基本没有一个人是身上没伤的。除了我，我现在身上想有点伤都难。而再看蒋旻，来势汹汹，他身后许多人我都是认识的，有“山”的兄弟，有郸特，有吉昊，还有许多和尚道士，十分壮观。宝爷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药，此刻在他怀中酣睡。 “你来了。”我淡淡地说道。 “来了。”他也十分平静，我们俩仿佛是两个老友在聊天。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说道，“为什么从你父亲开始，就抓着我们家不放。我要告诉你，这些年，那个‘蒋生’并不是真的。” “我早就知道那是吉晨星，而我父亲去了哪，我不在乎，根本不重要。”蒋旻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好，没什么为什么，泰国人有理由，叶道孚有理由，我似乎没有理由。若说理由，那就是，我应该长生，只有我有那种资格。” “说服我。”我说道。 “好，”蒋旻十分好说话地说道，“因为，我这样的天才，才适合长生，就这么简单，包括我父亲那种蠢货都不够资格！我们蒋家研究人体已久，‘雷霆计划’和‘人造人’，已经在千年前就开始试验了。人心会变，就让人变得没有心；自己制造出的人，才会只忠于自己。” “这和吉家有什么关系？”我说道。 “人的身体可以强化，但是人不是钢铁，无法承受那种强度，而个别的体质可以承受了，大脑却无法调动身体，”蒋旻说道，“我对长生经早就有推测，就是不断修复身体的问题。那天你和叶道孚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这证实了我的看法。只要能不断自我恢复，就能承受住无穷尽的强化，包括脑力的强化。所以，控制修者，是我发明的；人造人，是我发明的；我现在只需要你这最后一环，我就可以制造出只听从我的、永生的、强悍的修者军队！” “你觉得我会答应嘛？你身后那些人，愿意吗？”我说道。 “他们既然跟着来了，会不愿意嘛？”蒋旻反问道，“他们只想要长生，这些修者，一生的执念都在与此，至于是怎样的长生，他们甚至已经不在乎！你不答应，又有什么用？你不是我，若是你我现在反过来，我可以抛下一切自己走掉！但是你不能！你会担心你的儿子，你会担心你的家人朋友，你现在甚至已经开始担心这些不相干的修者！” “为什么选择这里？”我问道，心里在暗暗想办法。 “这不是个决斗的好地方嘛？”蒋旻说道，“之前端木青鸾用毒屠杀了龙家寨一个寨子，那个寨子成了个僵尸野鬼游走的鬼村。郎大人派我来整治，我却发现，这里简直是个搞发明研究的宝地啊！我在这里藏了这么大的队伍，又有谁发现呢？” “你若是知道那天我和叶道孚发生的事，就应该知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我说道，“即使他们一起上，也不是对手。” “那便试试吧……你这儿子，长得真是可爱。”他说着捏了捏宝爷的脸，宝爷似乎对这个动作很反感，皱了皱眉头，“上吧！” 那些修者如同疯了般杀了过来，但是他们相对我来说，太慢了，不能他们手指结印，我就已经把他撂倒；不能和尚开始念诵经文，我就已经把他牙打掉了。 蒋旻却十分平稳，对这些似乎丝毫也不在意，他看着自己带来的修者就这么被我打败。而我身后，李森他们也开始有所行动。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追求力量，为什么有人追求长生，大概就是想要我现在这样的能力吧。 “不错，我对你很满意，”蒋旻说道，“交出来吧！不然你儿子现在就死！” 他突然暴走，把宝爷高高举起，用力往地下砸。我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宝爷，蒋旻一口要在我脖子上，我一拳打在他胸口，他口吐鲜血的飞了出去。我的脖子被咬破了点皮，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但是那个瞬间，我的身体少了些什么。 “你们，疯了么？”我抱着宝爷，对那些修者说道，我下手的时候留了情面，所以他们都还意识清醒，“你们这样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长生，意义又何在？你们羡慕我现在的力量嘛？好，我告诉你们，我现在长生了，我现在天下无敌！你们现在赶紧滚！不然别说长生，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滚！” 我一声怒吼，暗用了精神力，他们的心底都被我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恐怕此生再也不敢想关于长生的事情了，也不敢再来吉家。那些修者，包括郸特，都屁滚尿流地走了。吉昊站在原地，愣住了，他身上此刻出现了吉家的隐纹。 “他是吉哲哥，”我说道，“二叔的孩子，被三叔拐走的，就是他。” 我十分笃定地说道，此刻，我对事物的感知变得非常敏感。我就是本能地感应到，吉昊和二叔有种血缘关系。 “哈哈哈哈！”此刻，蒋旻从地上站了起来，被我打得凹陷的胸口，已经没事了，他手上拿着一支针管，疯狂地说道，“你的血液里有些微生物，那正是长生的秘密啊！原本只有你吉家血液觉醒度极高的身体可以免疫那微生物的伤害！其他人如果碰了，绝对暴毙而亡！可是我的发明，我的让身体强化的发明，也让我的身体可以承受这种伤害！” 完了，晚了，这个疯子，他还是长生了！原来那微生物对其他人身体是有伤害的，可是偏偏蒋旻发明了强化的药剂，让他可以承受这种伤害，过了这关，就给了他和微生物共生的机会。 “哈哈哈哈！这就是长生的感觉嘛！啊哈哈哈哈！”他疯狂地笑着。我快速跑到他身边，一拳把他打倒。毕竟我是完整地食用了所有的微生物，他只是吞了点我的血。我疯狂地殴打他，整个人都被我打得散架，但是他还是在慢慢地愈合。速度很慢，和我不能比较，但还是在愈合。 而在打他的过程中，我再次感受到再黑水城中，我心中涌起的那疯狂地杀意。七霞舍去一生的修为来帮我，也没用嘛？ 第299节 我一下子明白了，那寄生的微生物，在此刻虽然是和我寄生的，但是终有一日，它们会慢慢的侵蚀我，我们再不是相互依存，我将只是一具傀儡。 “哈哈哈哈！你奈我何！”蒋旻的身体已经七零八落，但是还是在慢慢愈合。 “低等级的生物，天下能长生的，只有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又说出这么一句哈，然后我抓起了蒋旻的头，盯着他的双眼。 他刚开始抗拒，而后迷惘，继而沉醉，到最后，已经又哭又闹。 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虽然那不是我做的。我的灵魂也变得强大，我只是对蒋旻施展了一个幻术，他沉浸在自己和我的打斗的幻术中不能自拔了。没错，他会长生，但是他的人生都将存留在这一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会无数次在他脑海中发生。 若是一般人，会在精神力消耗完之后死亡；或者是就这么躺着不动，最终成为一具干尸。可是他不会，他是长生的，那么，这个幻术就不会终结。 他想要长生，而长生，此刻成为了他永远无法逃脱的牢笼。也许，他如果知道结局是这样，他会恨死长生吧。 而在刚才那个瞬间，我也清楚地意识到，我并不能完整地控制我的身体。七霞的帮助，也只是暂时的，等有一天七霞留下的力量消耗完了，我恐怕要成为一个想要主宰这个世界的杀人魔，所有我认为低端的生物，哪怕是我的亲人，在我眼前都将如同草芥。 “阿吉！没事吧！”李森艾晓他们关切地朝我这边走过来。 “你们不要过来！”我大喊道，看着他们，心中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你们别过来，一步都不要靠近。请原谅我的懦弱，你们哪怕多靠近我一步，我也许都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阿吉，你要干嘛？”艾晓十分敏感，一下子十分紧张地说道。 “你们听好，”我想了想，顿了顿，说道，“吉家，作为一个家族，已经传承千年。从黑将军造反，到黑将军之子的蛰伏，从吉天问出世，到吉家老三成了护佛宗，从一位甚至不知道姓名的吉家先祖决定解散护佛宗再度隐匿，到我父亲重组散仆，千百年来吉家辈出风采绝伦的人物。到了我这个废柴，无论如何，却也终于解除了那千年的诅咒。” “阿吉，你丫别说了，别闹。”李森也意识到了不对。 “你们恐怕也发现了我身体的不对，没错，我长生了，”我苦笑着说道，“不管我能否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我都不能接受自己长生。我不能看着你们老去，看着自己的妻子、兄弟、朋友、儿子慢慢老去，而我还孤独地活着。” “我不能，真的不能，”我说道，“我从来都不是个英雄人物，若我是个小说的主人公，我也直到今天才威风一把，真是逊啊！原谅我不能接受慢慢失去你们！更何况，我很有可能不能控制自己变成一个冰冷高傲的怪物，而你们，这次真的帮不了我！原谅我不能接受我会去伤害你们！我和这个蒋旻，都有可能会成为可怕的怪物，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在那发生之前，我要结束我们两个那无尽的生命。” “李森，这个几个大家族，我就交给你了，你们要聚也好，也好散也罢，我都接受，”我说道，“郎贤禹，我们吉家，已经尽力了，你若不能保全这一家大小，小心一个永生的人，用他无限的岁月折磨你的后人！艾晓……我的爱人，我爱你！告诉宝爷，我也爱他！” 我背过了身子，扛起了还沉浸在幻术中的蒋旻，面对着天坑，说道，“这魂湖，据说可以吞噬一切灵魂，不知道能不能吞噬我和蒋生这近乎永生的怪物。老瞎子，既然你选了这里，那我也来这里吧！也许，我们会在这里相遇！” “不要啊！”我身后一片哭喊声，我却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我闭上眼睛，拉着蒋旻，从天坑跳了下去。 耳旁风萧萧，如同一首挽歌，似乎在吟唱着一种孤单，独自承受无尽岁月的孤单。 “任它千岁寒，就让我一人独唱吧！” 完本感言：送尔长江万里心，他年来访南山老 七日，完结了，一年时间，一百多万字。似乎很快，似乎很短。 七日，完结了，一年时间，一百多万字。又似乎真的已经过了很久，似乎我真的已经写了很多。 曾经猜测过很多次，完结的那一刻会是什么心情，喜悦？伤感？解脱？ 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却发现似乎很平静，又似乎波涛汹涌。到最后，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了，结束了，嗯，就是这么简单。 生活真的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一年中，就各种事，我已经不想再提。无数次想放弃，放弃很多别的事，包括七日。一年的时间，我至少1000次想要停止更新。 无论如何，走过来了。 感谢大家的陪伴，或者说是担待吧。 感谢我们一起经历的所有喜悦和悲伤、愉悦和愤怒。 请大家原谅我的任性，原谅我一再调整小说篇幅和结构，选择了在今天突然完结。 自来侯爷，要和大家说再见了。也许以后，我会再写小说吧，再写不同类型故事；又或者，拿老瞎子当主人公，写一部七日的前传；又或者，拿宝爷当主人公，写个后传；又可能，从此不再写了。 七日为鬼，五卷，320章，一百万字，就在这里句号了。哦对，我还欠着大家十篇番外，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写给大家。不过就不发在磨铁了，应该会发在天涯。其实，十篇番外，我已经排好了大纲了，就接在320后面，不信你看： 你们，会等我嘛？ 不多说了，以一首诗作为结束吧—— 石头巉岩如虎踞，凌波欲过沧江去。 钟山龙盘走势来，秀色横分历阳树。 四十馀帝三百秋，功名事迹随东流。 白马小儿谁家子，泰清之岁来关囚。 金陵昔时何壮哉，席卷英豪天下来。 冠盖散为烟雾尽，金舆玉座成寒灰。 扣剑悲吟空咄嗟，梁陈白骨乱如麻。 天子龙沉景阳井，谁歌玉树后庭花。 此地伤心不能道，目下离离长春草。 送尔长江万里心，他年来访南山老。 自来侯爷 2015.0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