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邮差》 第1节 第一章 催命纸条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未必相信。我曾经将一些事情,断断续续的讲给一些朋友,然而,在朋友津津有味听完了那些离奇的事情之后,他们大多只是报以淡淡地微笑。 2012年春夏交替的时节,我身边发生了两件大事,而这两件事,都与一个人有关——爷爷。2012年刚过完春天,爷爷过世了,爷爷是一个充满了神秘感的老人,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时常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吸烟,在我前二十多年的记忆里,我几乎没有见过他笑。爷爷过世后,留下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家坐落在小县城偏僻的角落里,濒临破产的扎纸店,另外一样就是一笔数额不小的债务。 这家扎纸店是祖上留下来的,与扎纸店一起留下来的还有一手漂亮的扎纸手艺,想当年我的祖先就是凭借着这个手艺,在那些兵荒马乱的年代,养活着一家人。不过,这手艺传到爷爷这一代,也就几近失传了,父辈们都有自己的生意。而令他们以外的是那笔数额可观的债务,自从奶奶过世之后,爷爷几乎每天独自生活在扎纸店中,极少出门,每个月父辈们便会按时给他生活费,不过,那笔债务究竟是爷爷何时因为什么事情欠下的却不得而知。 而让父辈们更加困惑的是,在爷爷过世的时候,留下了一份遗嘱,这份遗嘱有上下两部分,上部分再三叮嘱,这家扎纸店无论如何也要一直开下去,并且必须由家里人开,不能请外人代开。而这份遗嘱的下半部分,就如同天书一般,与其说是字,更像是鬼画符。 面临这种情况,父辈们经过再三商量,便一致决定让一直赋闲在家的我,来照应这家扎纸店。下面介绍一下我,我叫沈明月,和大多数八零后差不多,我有一个相当普通的童年,顺利的大学毕业之后,第一次创业却惨遭失败,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赋闲在家,当父辈们找到我,谈这件事的时候,我一口拒绝了,因为我从小胆子就不大,扎纸店里的东西,大多是烧给死人的东西,小时候曾经和爷爷在扎纸店里睡过一晚,那一晚我似乎能感觉到那些纸人的呼吸,它们的眼睛似乎都在盯着我。 不过,那时候父辈们开出了一个不错的条件,如果我可以经营哪家扎纸店,每个月会给我一些报酬,一旦我找到合适的工作,可以立刻离开,而且,晚上可以不住在店里,基于这一点还有父辈们的软磨硬泡,最终我还是答应了他们。 初始的几天,一切正常,只是我依然对那些嘴唇鲜红,眼镜木然的白纸人心怀恐惧,不过很快,我便接了一台电脑,平时不去看那些东西,这样也就慢慢适应了。这扎纸店位于县城极为偏僻的角落里,与周围的楼房有些格格不入,生意更是惨淡,几天不会有一个人来。 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了一个月,我也慢慢适应了这种简单,几乎停滞的生活节奏,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继续平静下去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而我的生活,也被瞬间拖入了一个我从未想过的模式。 在扎纸店度过的第一个月,平静地简直令人发指,如果没有日历牌上,每天变换的时间,我甚至觉得时间已经停在了某个点上,而这个停滞点却被一件怪事打破了。 一天傍晚我离开扎纸店回到家里,可是站在门口,钥匙却找不到了,我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细心到多疑的程度,每一次离开店我都会再三确认钥匙是否带上,扎纸店的门是否锁好,有时候哪怕走出一段距离,也会因为疑惑,再返回去,确认一番,因此遗漏钥匙这种事在我身上极少发生,而且我清晰的记得,在我离开扎纸店的时候,钥匙确实放在了口袋里。 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沿原路返回,看看是否能找到钥匙,可是直到我快走到扎纸店所在的街,始终没有发现钥匙。正在我已经几近绝望的时候,忽然我瞥见扎纸店的门,竟然敞开着。 我可以确认,在我离开的时候,扎纸店绝对是关着的,而且据我所知,这扎纸店就只有这一把钥匙,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袭上心头,难不成是有人捡到了钥匙,然后打开了扎纸店的门?扎纸店里虽然只有一些白纸人,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那台电脑是我新买的,想到这里,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径直冲进扎纸店内。 只见此时扎纸店里,并没有想我想象的那般情景,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我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保持原样,放在柜台内的那台电脑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我稍微送了一口气,不过,立刻疑惑了起来,我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已经糊涂到离开扎纸店,忘记关门,忘记带钥匙,直接走回家的地步了吗? 我放慢了步子,缓缓向扎纸店里面走去,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只有一缕残红的阳光,斜斜的从窗子射进来,落在扎纸店高高的,沾满蛛网的灰色房梁上。我走到柜台旁边的电脑桌前,只见那串钥匙安静的躺在那里,我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心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坐了一会我拿起钥匙,却不想连带着将钥匙下面的一张纸带落到了地上,我不记得我曾经在钥匙下面放过一张纸啊,随即我捡起纸,轻轻的打开,上面的字让我像是被电到了一样: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瞬间将那张纸丢在一边,可是那句话像是个诅咒一样,一直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我就在你身边。现在这个扎纸店内,除了我,就是四周那些嘴唇通红,双眼呆滞,却让人发冷的白纸人,就在我身边,一瞬间,我觉得似乎那些纸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我,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连忙拿起钥匙,飞一般的走出扎纸店,快速的锁上店门,这一次我再也不敢把钥匙揣在口袋里,而是一直紧紧的握在手里,我可以确定,第一次我也绝对是锁上了门,带上了钥匙,可是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还有那张纸,那张纸是谁放在那里的?是恶作剧,还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一路上我都在思忖着这个问题,而我确认我绝对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虽然胆小,但是也是经过伟大的马克思主义教育的,不过,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害怕了,整个晚上那张纸条上的字,都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第二天早晨,当我盯着大大的熊猫眼推开扎纸店的门的时候,我迎来了扎纸店的第一位客人,一个年纪在六十岁上下的老人。 这天早晨,天阴得和一团浆糊一样,淅淅沥沥的下了几滴雨,虽然不大,但是街上的人不多,这是一座根本不在线,不入流的小城市,一旦遇到这种天气,一般是不会有人愿意出门的,加上整整一夜没睡好,本不想去扎纸店,可是醒过来我还是想看看昨天傍晚的那张纸条,说不定写那张纸条的,是我认识的人,也许那本来就是一场恶作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抱着一线希望,来到了扎纸店,打开门,我径直走到柜台前面,但是让我惊讶的是,那张纸条竟然不见了,我在周围找了半个小时,可是始终没有找到那张字条。 而正在我爬在地上苦苦寻觅的时候,猛地一抬头,一个穿着雨披,六十岁上下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扎纸店,站在我的面前,我一激灵,猛然向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地上。 第二章 扎纸店怪客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惊魂甫定地说道。 老头也不理我,在店内上下打量着,双手被在身后,眉头紧缩,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才将目光投向我,说道:“这家店的老板呢?” “我……就是!”我迟疑了一下说道。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那种眼神让我有些不自在,他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不应该这么年轻啊!” 我立刻反应了过来,他说的老板想必是我已经过世的爷爷,我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您说的是前一任的老板,他是我爷爷,已经在一个月以前过世了,现在这里暂时由我搭理,您有什么需要吗?” “呵呵!”老头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搓着双手,非常为难的说道:“你爷爷这里的业务,你都了解吗?” “业务?”我瞥了一眼他身后墙上挂着的那些纸人,笑着说道:“您看吧,店里现在就这些货,如果您有什么特别需要的话,我再打电话让厂子给您定做!” “不是!”老人嘬着嘴说道,“我不是说这些,我是说那种业务!” “那种业务?”我不解地望着眼前的老头,一个好笑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难不成我爷爷的扎纸店里还有什么“特殊服务”,想想我差点笑出声来。 老人一看我的表情便知我对他口中的“那种业务”一无所知,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只能找别家了!” 我见他起身便要走,立刻走上前去拦住他,毕竟这是我的第一位客人,就这么白白的走了,也真是有点可惜,“老爷子,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这边一定满足您!” 老头抬起头,瞥了我一眼,不信任地看着我,僵持了一会儿,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说道:“我想让你帮我把这个寄出去!” “信?”我看着桌子上的信封疑惑地问道。 “恩!”老头谨慎地说道,“你能办到吗?” 我觉得有些郁闷,毕竟这种事还真是从来没有碰到过,哪有到扎纸店里让人送信的,这两个行业完全不沾边啊,且不说现在通信这么便利,随便打个电话,就算是再天南海北都能收到,就算是现在的快递也是满大街都是啊,想要快一点可以来个“次晨达”。 “这个……”我嘬着嘴,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了。 “我知道你办不到!”老头说着把那封信从桌子上拿回来,藏在怀里,这时我不知哪来的一股劲,说道:“您放这吧,我给您送出去!” 老头听到这里,眼睛闪光望着我说道:“真的?” “真的,这有什么难的!”我拍着胸脯说道,“你交给我就放心吧!” “好,好!”老头感激似地将那个信封掏出来,递给我,在接触那信封的一瞬间,我忽然有种被过电的感觉,我低下头看着信封,这信封很特别,摸上去油乎乎的,很柔和,很有质感,像是牛皮之类的东西,不过,我立刻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信封上根本没有地址。 我抬起头,只见眼前空荡荡的,那个老头不见了,我从门口追出去,大街上空空的,此时外面的雨已经下起来了,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拿着那封信,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到柜台前面,正在这时,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桌子上又多了一张纸条,我放下信封,小心翼翼的拆开纸条:今晚十点,头牌楼外大街,车祸,死一人。 我连忙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十一点,这张纸条写的是晚上十点,这纸条究竟是谁在和我恶作剧?我仔细看着这张字条,回忆着我所认识的人的笔迹,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谁的笔迹和这些笔迹类似。 我立刻打电话把这两天的事情告诉了我的好友,我的好朋友叫孙明,我们是高中同学,大学毕业之后,他进了市里的报社,当了一个记者。工作了两三年,案他说,他在这两三年里总共写的东西,还没有高考作文多呢。因为每天就写几个简短的通讯,他早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但是无奈还要养家糊口。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孙明之后,孙明说:“明月,你丫不是在家里待得时间太长,得了神经病了吧?或者是看你哥们生活太无聊,故意来都哥们玩的?” “我擦,骗你,我是你孙子!”我怒骂道。 “不过,你说的也太离奇了吧!”孙明见我发怒,半信半疑地说道,“不然咱们今晚去头牌楼那边看看!” “看什么?看是不是真的发生一场车祸是吧?”我对他这种态度很是不满,而且我真是有些害怕,如果真的发生车祸,那意味着什么?我不敢想。 第2节 “反正也无聊,我们就过去看看!”孙明现在倒像是来了兴致,他喋喋不休的劝我说道,“说不定是哪个孙子跟你闹得恶作剧,如果没有发生的话,你就不用害怕了啊!” 我觉得和他说了半天,就是最后这一句还有些用,挂断电话,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我都在握着那张字条发呆,该去和不该去,有时候是个问题。 这场雨罕见的大,伴随着电闪雷鸣,整整下了一天,持续到傍晚,这场雨才稍微小了一点,街道上到处是积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出去买菜,恐怕是没有人愿意出来的。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六点,是到了该下班的时候了。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孙明打来的,这孙子自从和他说了纸条的事情,隔一两个小时就是一个电话,看来机关部门确实是闲的有些蛋疼,而他这些电话归结起来就是一个意思,去,必须要去看看,即便是个恶作剧,这个圈套也必须钻,因为这种事实在是少见,最关键的是他实在是无聊,这就叫看热闹的永远也不会嫌事大。 电话还没有挂断,孙明已经开着车来到我的店门口了,他下了车,三步两步迈过门口的水坑,进了店里,四下打量着我的这家扎纸店,啧啧道:“你别说,你这里还真有种阴森恐怖的劲,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不得神经病才怪!” “你少扯淡!”我愤愤地说道。 “那张纸条呢?”孙明接着问道。 “给!”说着我将那张纸条递给了孙明,孙明看着上面的字,皱了皱眉说道:“看这写字的人应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这字写得相当不错!”孙明一面说着,一面皱着眉。 “你猜会是谁在和我开玩笑?”我谨慎地说道。 “你?”孙明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这深居简出的,认识的人也不多,我估计这事十有八九还真不是恶作剧,说不定就是真的!” 孙明的话,也正是触动了我的痛处,说实话,我的朋友不多,自从创业失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小空间里,来往比较多的就是孙明了,他是在机关单位,平时闲得没事,至于其他人我实在想不起来。 “行了,别想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们都得先吃了饭再说!”说着,孙明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拉着我上了车,他的车径直向头牌楼的方向驶去,这头牌楼说白了就是一牌楼而已,因为立在最外面,所以叫做头牌楼,不过据说是有些来历的,当年皇帝到这里巡游的时候,当地官员为了摆皇家的阔气,特意建了这些牌楼。 第三章 遗嘱之谜 在头牌楼前面是一处岔路口,有四个岔路,并行交叉,头牌楼的两侧是一些饭店,和汽车配件城,总体来说这里属于一个三乱的地方,环境乱,治安乱,交通乱,所以这里也是交通事故频发的地方,然而真的可以讲事故精确到一个时间点,这确实让人觉得诡异。 孙明有意将吃饭的地点选在位于头牌楼附近的饭店,坐在饭店的二楼上可以清楚的观察到头牌楼前岔路的情况,我没有胃口,孙明随便点了几个爽口的小菜,便开始边吃边聊,话题也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闲扯。 不知不觉,我们从晚上八点一直吃到九点五十,外面早已经亮起了路灯,此时饭店里的人已经不多了,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看了看表,然后向头牌楼的方向望去,灯光将头牌楼的岔路口照的很亮,几乎没有死角,我们就像是两个观众,等待着那场纸条上预测的交通事故的发生。 那种心情很复杂,我很难用词汇描述,既有质疑,又很恐惧。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由于刚下过大雨,而且已经到了深夜,路上的车并不多,几乎每一辆车出现在路灯的范围内,便立刻进入了我们监视的范围。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和孙明都扭过头望着服务生,服务生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十点下班,你们二位……” 孙明立刻会意,连忙站起身,从口袋中掏出钱递给服务生,我向四周望了望,之间店里的灯已经关了大半,只剩下我们附近的几盏灯还亮着,于是也十分抱歉的起身要走,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瞬间我和孙杨便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对视了两秒,然后同时向窗外望去,只见在头牌楼的岔路口,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停在路边,在距离他四五米的地方,倒着一个人,血迹已经将身边的水坑染成了深色。 我立刻冲了上去,孙明也跟着我从下了楼。车祸发生了,真的发生了,而时间正是晚上十点。我们冲出店的时候,外面还在下着下雨,可是我们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一直奔到肇事车旁边,司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此时正坐在车里瑟瑟发抖,恐怕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幕中完全清醒过来,我一面拨打手机叫120,一面向不远处的那个人走去,从楼上根本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样子,然而当我走近那个人,借着路灯的光,终于可以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他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身上披着件雨衣,身体蜷缩着,血从身体下面流淌出来,一条大腿上有长长的擦痕,而另外一只脚的鞋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救护车五分钟之内便赶来了,大夫在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看来生还的希望不大。我和孙明回到车里,我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孙明比我的状况稍好,但他也在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给我一支烟!”我颤抖着伸出手说道。 孙明点上一根烟递给我,我戒烟很多年了,这是几年来第一次抽烟,吸了两口烟慌乱的神经终于平津了下来。 “真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孙明重复着这句话。 我点了点头,正如我开始所说,我曾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某人的恶作剧,甚至我从未想过如果真的发生,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一种沉重的负罪感,我们明明知道一起交通事故即将发生,却根本阻止不了。 “明月,你要好好跟我说说,你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孙明用极少认真的表情说道,“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断断续续将爷爷过世,我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了孙明,孙明听完沉默了几分钟之后说道:“你说你爷爷留下的遗嘱,一半是文字,另一半是一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恩,是的!”我将烟蒂丢在车外说道。 “我能看看那份遗嘱吗?”孙明恳求道。 “遗嘱不在我的手上!”说实话,爷爷的那份遗嘱,我也只是在爷爷过世的时候,见过一次。 “你尽量把那份遗嘱拿到我!”孙明吸了口烟说道,“说不定我能找人看看那些鬼画符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我疑惑的望着孙明,孙明没有理会我,丢掉剩下的半截烟,发动了车子。 孙明径直把我送回到了住处,然后自己离开了。我回到家里,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晚上那起车祸的场景,久久不能平静,那个蜷缩的老人,血淋淋的现场……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我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极点,孙明说要看看那份遗嘱,我想了想,然后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父亲应该还没有睡觉,于是我试着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老爸!”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的原因,电话里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恩,怎么了?这么晚还没休息?”听声音他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 “我……”我有些犹豫,然后狠了狠心说道,“我想看看爷爷留下的那份遗嘱!” “遗嘱?”父亲愣了一下,说道,“你看那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份遗嘱在你二大伯的手里,明天我帮你问问他吧!”爸爸没有过多怀疑,然后接着说道,“对了,明月,扎纸店最近还行吧?” “恩,还行,就是没有什么人!”我娓娓地说道。 “这也倒正常!”父亲长出一口气说道,“最近我和你几个叔叔伯伯在帮你爷爷处理那些债务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其实这件事也是我一直好奇的,爷爷平日深居简出,而在他过世的时候,竟然欠下了那么一大笔债务,这实在是让人很难理解。 “现在还不确定,等回头弄清楚了我再告诉你吧!”父亲说着打了一个哈欠,接着说道,“好了,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老爸,别忘了明天问我二大伯要那份遗嘱!”我叮嘱道,父亲一面应承我一面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整个晚上,我都听着外面的雨声,始终不能入睡,一旦入睡脑海中便回想起晚上的那起车祸,直到早晨才迷迷糊糊睡着。我是被孙明的电话吵醒的,他也是整晚未眠,早晨起来就向我询问那份遗嘱是否已经拿到。 我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他告诉我一旦拿到遗嘱立刻给他打电话,我挂断了他的电话穿上衣服,草草吃了一点早餐便准备去扎纸店,对于一个单男的生活来说,生活虽然单调,却难得的自由。 外面雨过天晴,天气格外凉爽,我沿着小路向扎纸店的方向走,实际上此时对于扎纸店我心里已经有所顾忌了,更应该说是恐惧,我很怕打开门的时候,又出现一张预示着死亡的字条,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做了。 站在扎纸店门口,我顿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推开门,里面依旧和之前一样,两旁挂着似笑非笑的白纸人,对面的柜台上摆着我的电脑,我一面向前走,一面眺望,直到我确定桌子上除了昨天的那个奇怪信封之外,再没有纸条这颗心才总算是放下来。 我坐在电脑前面,查阅着本地的消息,希望能从中了解昨天晚上那起车祸的受害者的死活,虽然我心里已经知道那个人生还的机会不大。我小心地在网上翻阅着新闻,终于发现了那条新闻,据新闻上说,受害人名叫杜建国,六十五岁,多年之前神经失常,昨天趁着精神病院工作人员不备,跑了出来,没想到遇到了车祸,当场死亡。下面还附着一张杜建国的照片,当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我的身体猛然一颤,照片上的那张脸我见过,而且就是在昨天,我的眼睛立刻撇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那个奇怪的信封上,我确信无疑,昨天委托我送这封信的人,正是这个死者杜建国,一时间我的脑子有些混乱。 第3节 我拿着那个没有地址的信封,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某个人事先设计好的陷阱中,最奇怪的是,知道是陷阱却不知该如何爬出去。 第四章 南山凶宅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上面是父亲的号码。我连忙接通了电话,父亲告诉我爷爷的遗嘱二大伯已经给我准备出来了,让我有时间过去拿。我挂断电话,锁上扎纸店的门,立刻向二大伯的家里奔去。 二大伯叫沈长虹,见年六十四岁,俗话说: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这句话用来形容他在贴切不过,因为正当所有人都到外面赚大钱的时候,二大伯在老家与人合伙开了一家矿,几年光景,规模已经在当地算得上是屈指可数了。 他家距离扎纸店并不远,打车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上了楼,按下门铃,二大伯很快打开了门,见到我二大伯一脸疑惑地说道:“神色怎么这么不好?” “这几天没睡好觉!”我接着问道,“爷爷的遗嘱呢?” 二大伯引着我来到客厅,落座之后,他从书房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正当我准备拿的时候,二大伯忽然压住信封说道:“这份遗嘱你可以在这里看,不过不能带走!” “不能带走?”我差异地望着二大伯,二大伯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只能在这里看!”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和二大伯把这几天的遭遇说一遍,不过,最后还是忍了下去。正在这时,二大伯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平时工作很忙,他看了看号码,然后站起身去接电话,我拿过信封,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掏出那份遗嘱,这份遗嘱是在一张红纸上写的,第一次见到这份遗嘱是二大伯拿在手里的,而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这份遗嘱。 就如我开始所描述的那样,遗嘱的上半部分的笔迹十分清晰,写明了扎纸店必须由自家人继续开下去,以及一些老家的财产分割云云。而后半部分的字迹十分潦草,与其说是字迹,倒不如说像是几岁孩童的信手涂鸦,我并不太笨,当初我也曾怀疑过这些涂鸦或许是某些辟邪的符咒,此前我也曾看过一些关于那些灵符的书籍,但是却根本不像,我坐在沙发上,琢磨着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而二大伯的电话却始终没完没了,他最后索性走进卧室,关上房门,我掏出手机,将那张遗嘱平摊在茶几上,调整好焦距,轻轻按下确认键,为了以防万一,我从不同的角度,拍了四五张,然后装好手机,小心收好遗嘱放在信封里,这才站起身,轻轻敲了敲二大伯的房门,二大伯还在打电话,我对他示意要走,他走出卧室看了看茶几上的信封,然后点了点头。 我离开二大伯的家,立刻拨通了孙明的手机。孙明这家伙竟然在手机刚响了一声,便接听了电话,想必他比我还要着急。 “怎么样?拿到遗嘱了吗?”孙明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有,二大伯不允许把遗嘱打出来!”我沉默了片刻说道,“不过,我拍了几张照片,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晕,你小子吓我一跳!”孙明接着说道,“你现在在哪里?” “在回扎纸店的路上!” “好,我现在马上请假去找你,你先在扎纸店等着我啊!”孙明说完挂断了电话,他此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车子很快停在了扎纸店门口,就在我觉得事情终于有了一点点眉目的时候,却不知道此时一张更加让我不可思议的纸条,已经放在了我的柜台上。 孙明兴冲冲地走进扎纸店的时候,我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搭愣着头,神情恍惚地坐在椅子上,甚至连他走到我身边,我根本都没有察觉。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你丫发什么愣呢?” 我一激灵,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立刻怒骂道:“你他妈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虽然我平日里和孙明经常打打闹闹,但是孙明却从未见过我想今天这般情绪失控,他立刻看出一些端倪,目光在我身上游走,最后落在我紧握的右手指缝中露出的半张字条。 他的表情也立刻凝重了起来,试探地询问道:“又收到新的纸条了?”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咆哮起来,说道:“我他妈的就应该报警,然后让警察抓到这个死变态,直接拉出去枪毙!” 孙明没有理会我,伸出手,我会意般地将纸条递给他,然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 “今年十二点,南山旧宅,不见不散!”孙明一字一句地读着字条上的字,读完之后孙明看着我,说道:“南山旧宅?”他思索了几秒钟之后,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说道:“就是那座闹鬼的凶宅?” 这南山旧宅,位于县城南山附近,是一座孤零零的宅院,说起来也是有些来历的。南山顾名思义,位于县城南部,是一座海拔不到三百米的小山,据说建国初期,人口大爆炸的时候,人口激增,很多家庭少则生三五个,多则生七八个孩子,那时候的医疗条件有限,很多孩子在刚生出来不久便夭折了,未满百岁(一百天)的孩子是不能入土的,所以很多家长把那些孩子都葬在南山。 听一些懂点风水的老人们说,这种未满百岁的孩子,怨气和阴气最重,大量的阴气汇聚于此,很容易招致一些邪灵鬼祟。有许多人都有过曾经在南山撞鬼的经历,一些是鬼打墙,无论如何也绕不出去,而另外一些就比较离奇了,从南山路过,结果一段时间都被噩梦缠身,那些梦还是连续的,一旦闭上眼睛,那些噩梦就开始从昨天的情节继续下去,像是一出噩梦连续剧。最邪门的当属发生在九几年闹得满城风雨的南山旧宅鬼婴事件。 南山旧宅修建于何时无从查起,是一座二层小楼式的洋房,位于南山半山腰的一处凹坑中,比较可信的说法是它建成于民国时代,据说当时居住在这座洋房内的是县城的一个富商,富商姓秦,我曾经在这件事之后查过县志,而县志上记录姓秦的富商有两个,一个是在当地开粮食店的,叫秦贺,另外一个是在上海做过珠宝生意,之后返乡的,叫秦云陪。从那座建筑的样式来看,我比较倾向于是第二个姓秦的富商,因为那座建筑的风格很明显受到当时外来风的影响很重。 而县志上记载秦云陪是在返乡当年,在家中自杀身亡的,这一点也让我比较倾向于这座宅院是当时他所建。而根据坊间传言,秦云陪的家在南山确实有一块地,当时他返乡之时,便准备在此处建一处豪宅,谁知风水先生告诉他,此处确实是一块风水绝佳之地,但是那是对于阴宅来说,绝不适合盖阳宅。而秦云陪是一个不信邪的人,他根本不听人劝说,花了大价钱,在此处修建了一处宅院,谁知他带着家人刚入住宅院不久,一天晚上身怀六甲的妻子便不知何故硬生生的用菜刀,将自己的腹部切开,当时血流了一地,她强忍着疼痛从腹内掏出一个死婴。 之后妻子抢救无效死了,秦云陪因为受不了打击,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里也在那座旧宅内上吊自尽了。建国之后,这座南山旧宅曾经被造反派作为司令部,可是离奇的事情不断,几个造反派头子在旧宅内厮打起来,最后动了枪,几个人全部死在了旧宅内。 之后旧宅又归到政府名下,租给一些住户,然而每个住过这里的不出三天,肯定搬走,具体原因谁也说不清楚。从那之后,这座南山旧宅变成了一座荒宅,平日里没人注意,更没有人敢贸然进去,字条上竟然写着让我午夜时分去那座凶宅,我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 “你想好了没?去不去?”孙明问道。 第五章 遗嘱上的鬼画符 “不去!”我的回答很干脆,我心想不管是不是恶作剧,也不管究竟这背后是谁,总之这件事和我无关,凭什么别人给我一个套,我就得伸长脖子往里钻啊? 接着屋子里剩下的只有沉默,我和孙明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儿孙明才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把你拍的照片给我看看!” 我掏出手机递给孙明,自己依旧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虽然嘴上说不去,但是心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孙明接过手机,皱着眉找到那几张照片,他看着照片,眼神从淡定,变成了一丝惊恐,他一面看着手机,一面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我被他抓得有些疼,抬起头差异地望着他,不明就里地说道:“你轻点!” “你手指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孙明望着我左手小拇指上的伤口说道,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提醒我真的没有注意这个小小的,如同月牙般的伤口,因为这伤口是在太小,根本没感觉到疼。我回忆了一下,恐怕是早晨去二大伯家偷拍照片的时候,从信封中拿遗嘱,不小心被信封刮破的,因为当时神经太紧张,根本没有注意。 “可能是拍遗嘱的时候,被外面的信封刮伤的!”我淡淡地说道。 而孙明接着把手机放在我的眼前,然后把照片放大了几倍说道:“你看……” 随着照片被放大,一个清晰的血指印出现在那张遗嘱上,我看了看小指上的刮痕,和遗嘱上的痕迹正好吻合,想必一定是我那时候不注意按上去的。 “这怎么了?”我不解的望着孙明说道。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上面竟然是父亲的电话。我知道父亲工作一直很忙,因此他极少主动给我打电话,我示意孙明闭嘴,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明月,你早晨做了什么?”刚刚接通电话,父亲就劈头盖脸的训斥道,一时之间竟然将我问愣了,我略微沉吟一下,父亲那边又开始数落道:“你究竟做什么惹得你二大伯那么不高兴?” “爸,我没做什么啊?”我一面回应,一面思索着,难道我偷拍遗嘱的事情被二大伯发现了? “你现在在扎纸店吗?”父亲问道。 “恩,我在呢!”我诺诺地回答道。 “你现在赶紧去一趟你二大伯家,我和你的几个叔叔也正在路上,真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父亲说完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孙明见我挂断电话疑惑地问道,他刚刚已经听到了父亲在电话里的咆哮。 “我估计是二大伯发现我偷拍遗嘱的事情了,你赶紧把照片备份一下,然后找人看看上面的符号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要去二大伯家一趟!”我一面说,一面收拾了一下,锁上门,和孙明一起离开了扎纸店。 孙明本想送我去二大伯家,但是我还是拒绝了,我准备步行过去,也能接着走路的时间想想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难道二大伯真的发现我偷拍,我清楚的记得那时候二大伯正在房间里打电话,除非他客厅里藏着摄像头,否则绝不可能发现。但是如果不是偷拍遗嘱这件事,究竟会是什么事呢?我想着已经来到了二大伯的楼下,远远的看见父亲正一面抽着烟,一面焦急地站在门口,见我走过来,立刻将手中的烟掐灭,向我摆了摆手。 第4节 我连忙加速跑了过去,站在父亲面前,父亲的表情有些严肃,他似乎想要和我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先上楼去吧,他们都在等着你呢!” 我哦了一声,不明就里地跟着父亲走上了楼,一路上我早已经将所有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而且想好了对策。只是当我二大伯打开房门的时候,我立刻被屋内那种沉重的气氛感染了,我敏锐的闻到空气里好像流动着一种不安,几个叔叔围坐在茶几上,沉默地抽着烟,神色凝重。 父亲和二大伯两个人落座之后,屋内瞬间变成了一种十分尴尬的沉默,所有人都忧心忡忡,沉默不语,我站在一旁,轻轻地搓着手,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二大伯忽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告诉他吧!” 我本以为二大伯此时会像父亲刚刚一样咆哮起来,骂我一顿,谁知他平静的语气竟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路上准备的对策全部望在脑后了。 几个叔叔围坐在茶几前,沉默地点了点头,二大伯从茶几下面拿出那个信封,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从里面掏出那份遗嘱,这份遗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曾经见过,所以印象深刻。 二大伯没有打开遗嘱,而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他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对这份遗嘱那么感兴趣,更不知道你对这份遗嘱究竟做了什么。” 我一时有些沉不住气,难道我偷拍遗嘱的事情真的被发现了,我下意识地向客厅四周望了望,说不定二大伯真的在这客厅里安装了摄像头,在我偷拍遗嘱的时候,暗中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二大伯没有察觉到我细微的动作,自顾自地说道:“你爷爷当时留下这份遗嘱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在场,我们当时都很惊讶,因为这份遗嘱上半部分的字我们认识,而下半部分就像是天书一样,谁也看不明白。当时因为这件事我也问过你爷爷,只是他有些神志不清,嘴里一直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爷爷当时说什么?”我紧接着问道,这件事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继承人!”二大伯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三个字,不过,这三个字确实有些突兀,我心想说不定那时候爷爷早已经神志不清了,所以才会说出这三个字。 二大伯见我也是一脸茫然,然后轻轻摊开那份遗嘱,说道:“开始我们谁也听不懂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者就是一句没头没脑,神志不清的话,谁知道当我今早在你走后再检查这份遗嘱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他最后那三个字的意思!” “啊?”我诧异地张大嘴,看着二大伯,只见他眉头紧锁,神情异常严肃,小心翼翼的翻开那份遗嘱,我的目光也随即被他手上的动作吸引了过去,他的动作十分缓慢,可我的思维却根本眉头停滞,难道我在那份遗嘱上遗漏了什么吗? 随着他手上缓慢的动作,那份遗嘱一点点的楼了出来,然而,当他完全把那份遗嘱摊开之后,包括我在内的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一愣,我可以很确定的说,这份遗嘱绝对不是我先前所看见的那份。 因为我对那份遗嘱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一半是文字,一半是鬼画符,而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份遗嘱在下面的那半张鬼画符上面,却出现了文字,而且更让我赶到惊讶的是,在我早晨留下的那块血迹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血指印,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指,那个被划伤的微小伤口,此时竟然在隐隐作痛。 二大伯将那份遗嘱完全摊开,平放在茶几上,我和几个叔叔不约而同的凑了过来,只见遗嘱上半部分的文字没有变化,而下半部分的鬼画符已经完全没了痕迹,取而代之却是“继承人”三个字,而那个红色的血指印正好按在那三个字上面。 第六章 红布灵盒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诧地皱着眉。 二大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离开后,大概一个小时,我打完电话,回到这里,打开遗嘱,那时候,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说着二大伯的目光落在了我的手上,我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他接着说道:“这个手指印……” “我确实是在打开遗嘱的时候,不小心刮伤了手指,但是也确实只沾上了一点,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疑惑不解地说道,这一切发生的简直太突然了,让我一时之间脑子一片混乱,我明明记得手机拍摄的照片上,那红色的指痕只有一个小红点,此时却完全变成了指印,难道是这纸张本身的问题? “明月!”二大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你究竟对这份遗嘱做了什么,现在的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了,既然遗嘱上继承人的地方是你的指痕,那么我想有一些东西我必须要交给你!” “东西?”我的脑子混乱得像一团浆糊,只能机械的重复着内心中的疑问,“什么东西?” 二大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你爷爷留下的一件东西,他虽然没有明确的告诉我这件东西给谁,但是我想应该是留给继承人的!”说完二大伯站起身来向书房的方向走去,站在门口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跟着过来,我求助般地望着父亲,只见父亲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的脑子有种奇怪的想法,就像是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一样,我一直不敢确定这是真的,或者是自己的梦,或者自己正游走在梦境和现实之间,而我能做的只是支配着身体,机械的完成一系列动作。 走进书房,二大伯关上房门,示意我坐在一旁的春秋椅上,书房很大,房间里摆着一个书桌,后面一整排红木书架,在窗子和书架之间有一个很大的鱼缸,里面放着几条叫不上名字的鱼,据说这些都是经人指点过的,经商的人,一般对风水之类的都颇为敬畏。 他见我坐下之后,打开书架,在书架中间有一个夹层,夹层里面有一个镶嵌在墙里的保险箱,我有些吃惊,这都什么年代了,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东西。二大伯也不理会我,轻轻地在保险箱上拨弄了几下,发出“嗤嗤”齿轮碰撞的声音,然后保险柜的门开了,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十厘米见方,上面盖着一块红布的物事,然后关上保险柜,走到我面前,把那物事放在前面的桌子上。 “这是……”我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桌子上的那个盖着红布的东西,心里盘算着,爷爷究竟会留下什么宝贝?难不成是历史上遗失的传国玉玺?或者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否则,二大伯怎么会把它藏在那么一个隐秘的所在啊。 “你爷爷在过世之前曾经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二大伯顿了顿,说道:“自从多年前你爷爷从外地回来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整日深居简出,自己生活在扎纸店里,与我们这些兄弟也极少往来,一两年不一定会联系一次,而那天他忽然打来电话,告诉我,他的身体可能不行了,但是有一件东西要我帮忙保管!”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听着二大伯继续往后说。 “虽然我们和你爷爷的往来很少,但是其实我们几个人对他的身体很关系,几个月前我见到你爷爷的时候,他的身体还很好,精神也不错,他忽然说出的这句话,让我非常紧张,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去了扎纸店。”二大伯一面说,一面回忆,“没想到当我来到扎纸店的时候,店门紧锁着,我尝试着敲了敲门,半晌里面才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推开门,我又是一惊,眼前的人,形容枯槁,神情紧张,眼睛里都是血丝,看起来应该是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未等我开口,你爷爷便示意我进来,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关上店门,店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平日极少来扎纸店,给我感觉那个地方永远是冷森森的,不过,平时我知道那种感觉多半是精神作用,但是那一天完全不一样,我是能感觉到冷,沁入皮肤的一种冷,说不出来的冷。坐在房间里,你爷爷告诉我他这段时间的精神一直不好,他觉得自己的大限应该不远了,托我保存这件东西,当时我问他这里面是什么?他淡淡地笑了笑,一句话也没有说。后来我问他这东西给谁,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将那份遗嘱放在了桌子上。”二大伯说道这里忽然愣住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二大伯?”我见他半天没有说话,试探地叫了一声,这时他才回过神来,说道:“我刚说道哪了?” “遗嘱!”我提醒道。 “嗯,对,今天我看到那份变样的遗嘱,我想这个东西应该是留给遗嘱上说的继承人的!”说着二大伯将那个物事向我的方向推了推,我皱了皱眉,心中暗想,这世界上幸福的事情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这里是什么?”我盯着那个用红布抱着的物事看了半天说道。 “应该是个盒子!”二大伯也很好奇地盯着那物事,“拆开看看吧!” 我伸出手,轻轻的将那个红布包着的物事拿在手里,这东西看起来不大,但是拿在手里也不轻,四四方方,看起来二大伯推测的没错,应该是个盒子之类的物事,我小心地展开上面的红布,这红布包裹的十分有水平,一层一层,叠在一起,自然成扣,大概用了五六分钟,我的脑门都出来白毛汗,终于显露出盒子黑乎乎的一角,我又拆了一会儿,整个手掌大小的盒子完全呈现在了眼前。 这是一个木制或者是别的质地的盒子,上面没有纹理,所以我并不确定一定是木头的,仔细观察,这盒子像是用一整块木头雕成的,严丝合缝,浑然一体,没有一点缝隙,盒子通体黢黑,是那种油油润润的黑色,根本不反光,用手摸上去,一股凉丝丝的感觉,用食指蜷缩,轻轻敲了敲,里面似乎是空的,但是问题来了,这么一件封闭的严严实实的盒子,内中的东西是怎么放进去的? 我和二大伯琢磨半天,却找不到线索,无奈之下我又将那盒子用红布包好,然后放在包里,这时二大伯才领着我走出了书房。此时几个叔叔已经离开了,只有父亲还坐在客厅里,见我们出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没什么事情的话,回一趟家,张姐想你了!” 我应承着哦了一声,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嗯,我这几天没事就回去一趟!”父亲口中的张姐是我老妈,姓张,从小我便没大没小的叫她张姐,慢慢习惯了,老妈也觉得这个称呼不错,毕竟显得年轻了不少。张姐平时的工作比较忙,基本上没时间照顾我,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张姐对我异常“关怀”,其最主要的表现是经常在我手机上发些女孩的照片,然后让我品评一番,之后循循善诱,眉飞色舞地说:“小哥,你要是觉得这姑娘不错,咱改天抽时间见个面呗!” 好吧,大龄青年的痛,不说也都清楚,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趁着我现在闲着没事,赶紧相亲结婚,后面省略n多字。不过我还真是完全没有那个心,所以每当张姐唠叨,或者用小花招的时候,我就赶紧找借口躲开,避之唯恐不及。 走出二大伯的家,我招手打了一辆车,回到了扎纸店,没想到刚到门口,孙明的车已经早早的停在那里了。我下了车,他也同时打开车门,见到我孙明的表情难得的严肃。 “怎么样?你找人看过那些照片了没有?”我赶紧追问道。 第七章 传世鬼契 “进里面说吧!”孙明的话,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我看他阴沉着脸,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于是掏出钥匙,打开了扎纸店的门。 进了门,孙明反手关上店门,然后坐在椅子上,一直沉默着。半晌我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说你小子,玩什么深沉,究竟怎么回事?你和我卖什么关子啊?” “明月!”孙明抬起头,望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停顿了几秒才说道:“这事情好像有点麻烦!” “麻烦?”其实从孙明那难得认真的神情中,我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 “嗯!”孙明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地点上一根烟,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孙明告诉了我他口中的“麻烦”的由来。 原来孙明多年之前曾经做过跑外的记者,当时他认识一个中医,中医一般都是半医半巫,越是高明的中医,对于阴阳五行,奇门异术,越是痴迷,因为中医始最终是达到一个平衡,阴阳平衡,五行平衡,最后达到天人一体。据说他认识的老中医,从小便受到一些国学秘术的浸淫,颇有些能耐。孙明听我说了那份离奇的遗嘱,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老中医,于是在我们离开扎纸店的时候,他便驱车直奔老中医的住所而去。 因为孙明与他有些交情,而且老中医对这些奇闻怪事又颇有兴趣,因此当孙明表明来意之后,老中医欣然答应帮忙看一看,希望能够破解其中的奥秘。谁知当孙明将手机打印出来的几张遗嘱放在老中医的面前时,老中医的脸色骤变,瞳孔放大,呼吸变得非常急促,他双手颤抖地摸过老花镜,戴上之后,几乎贴着那张a4纸认真地看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一面看,一面不住的摇着头,口中喃喃地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第5节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老中医才像是精疲力竭地摘掉眼镜,沉默了良久他开口对孙明说道:“这是一张鬼契,虽然我看不懂上面缩写的内容,但是我曾经看过类似的鬼画符,那时候老人们说过,有些人生前曾经向枉死之人借寿,之后便会写一张鬼契,之后慢慢偿还。”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这种鬼契往往是在契约完成之后就烧掉,不过,看这份契约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有完成,所以才会在这份遗嘱上传承下来。” “那这鬼契有什么规矩?”孙明毕恭毕敬地问道。 “规矩很多,这鬼契一般是传儿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老中医喃喃地说道,“不过,很少有鬼契会流传给后代的。” “如果不履行契约呢?”孙明接着问道。 “呵呵,极少有能不履行契约的,而且从这份契约上来看,已经有人签了!”老中医说着指了指遗嘱上我留下的那块血痕,“恐怕现在契约已经生效了。”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吗?”孙明皱着眉,忧心忡忡地问道。 老中医摇了摇头,说道:“除非找到契约上签订的内容,然后把它完成,否则这契约会一直传承下去。” 听完了孙明的话,我的心猛然颤抖了一下,如果那老中医说的不错的话,那么这应该就是爷爷留下来的鬼契,而我却机缘巧合的在上面签了字,那意味着我必须要履行这鬼契上所要求做的事情,我沉吟片刻,将今早在二大伯家里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孙明,接着我们两个都沉默了下来,即便这是鬼契,那么我应该做什么呢? 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们两个始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正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那张纸条,“你说这些纸条会不会和那份鬼契有关系?”孙明疑惑地望着我,我像是忽然开窍了一般说道:“你仔细想想,这些怪异的纸条是从我来到这家扎纸店才开始有的,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似乎与爷爷有很大关联,这些纸条既然可以预测生死,那么应该也可以预测到我会成为签下这鬼契的人,会不会某个了解这一切的人,就是想利用这些纸条来和我联系呢?” 孙明的眼睛越瞪越大,片刻之后他忽然拍了一下大腿,站起身来说道:“那还等什么,今晚我陪你一起去!” 接下来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较之第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第一次的那张纸条,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而此时此刻,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似乎这张纸条上所写的今晚,已经成为了一个结点,我们都希望今晚能揭开心中的谜底。 孙明烦躁地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摆弄着手机,而我则坐在柜台里,拄着下巴,尽量让思绪平静下来,希望将一切理顺清楚,这种状态让我有种游离的感觉,平静地生活,一瞬间被一种外来的东西打破,而这种东西又是我之前根本不相信的,离奇出现的死亡预警字条,诡异的遗嘱,让人感到压抑的扎纸店。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电影里的一幕,而我呢?就像是一个人在经受了一次巨大的打击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根本不能相信一切究竟是真的,抑或仅仅是自己的幻觉。 下午的时间,就在这种静静的等待中,慢慢的度过,每过几分钟我都会抬头看看挂在身后的石英钟,等待着夜晚的到来,等待着答案揭晓的时刻。 五点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有些烦躁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一旁,等待着它自动挂断。然而当手机挂断之后,停顿了几分钟之后,再次响起,看着手机一直闪烁,我终于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机械的说道:“您找哪位?” “请问是沈明月吗?”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生,声音很细腻,我立刻多了几分好感,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对,是我,您是?” “哦,我叫从乐乐,张阿姨说你下午有时间,让我这时候来找你!”电话那边的女孩轻声说道。 “从乐乐?”我疑惑地回忆着,这个张阿姨很明显一定是张姐,那么这个从乐乐应该是她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只是一时之间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嗯,我想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出来见个面吧!”从乐乐的语气温和,声音悦耳,让人听了十分舒服,似乎很难拒绝。 我有些犹豫地说道:“可能今天不大方便,我晚上有些事情要办!” “没事,只是见一面,吃个饭而已,我想这样也不会耽误大家时间!”从乐乐笑着说道,我虽然有些不明白她口中的“不耽误大家时间”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她的话里我听得出,这次是一定要见面的,没等我想清楚,她接着说道:“我在扎纸店附近找了一个小餐厅,虽然店面不大,不过据说里面的东西还不难吃……” “那……好吧!”我咬了咬嘴唇说道,接着她告诉了我那家店的具体位置,我知道她口中的那家店,确实距离扎纸店不远,挂断电话之后,我和孙明打了声招呼,让他照看一下,然后立刻向那家店走去,其实我早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见女生一面,这样也算是给了张姐面子。 那家店距离扎纸店只有几百米,因为地处县城的边缘。所以虽然店里的东西的确还算地道,但是客流量却并不大。 我刚推开店门,只见在靠近窗子的角落里,一个女孩向我轻轻挥了挥手,她那个位置,夕阳正洒在她的身上,像是披着一道霞光,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第八章 诡异白纸人 我走过去,坐在她前面的椅子上,女孩子长得很漂亮,虽然坐着,但是目测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以上,身材匀称,见到我有些腼腆,微微的低着头,轻轻的用长长的指甲敲击着面前的玻璃杯。 “你是从乐乐?”我这个人见到女孩非常腼腆,有一次见一个女性朋友,之前我和她说我见到女孩基本上立刻就会石化,所以我们见面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个餐馆,然后要一瓶二锅头,一杯喝下去,我立刻就能放开了。 女孩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抬起头小心地看了我一眼,我心想这年头这么腼腆的美女还真是少见,不过,气氛还是变得十分尴尬,因为我们很快发现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一种欲言又止的沉默,就像是两个准备打架的人,谁也不愿意先出手,唯恐露出破绽。 沉默僵持了几分钟,我想眼前的女孩即便漂亮,但是漂亮的女孩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我从来不相信相亲这种事,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想到这里,我忽然抬起头,没想到与此同时她也抬起头,结果我们两个人四目相对,刚想说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你……你先说吧!”我红着脸说道。 她也红着脸,微微笑了笑,“还是你先说吧!” 我长出一口气,然后挥了挥手对后面的服务生说道:“先给我来瓶啤酒吧!” 从乐乐好奇地望着我,很快服务员上了一瓶冰镇啤酒,我一口气咕咚咕咚都喝了下去,不一会儿明显感觉尴尬的气氛缓和了很多,我望着从乐乐刚要说话,谁知她忽然笑了起来,让我变得更加尴尬了起来。 “再来一瓶!”我对后面的服务生说道,谁知我话音刚落,从乐乐说道:“两瓶!” 接着我们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酒,也不说话,她喝她的,我喝我的,就这样一瓶酒喝完,我这次唯恐她会再次忽然笑起来,赶在前面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一瞬间,我觉得我就像是听到了回忆一样,只是那回音变成了一个女生,这时我才发现从乐乐竟然是与我同样的想法,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四目相对了两秒,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一切说明白之后,两个人就像是卸下来包袱,原本的尴尬被一扫而光,反而更容易沟通了,接着我从她的话里才知道,原来她也是被逼无奈来相亲的,她是个心理医生,在国外留学几年,才回来没多久,家里就开始惦记她的婚姻大事,就这样机缘巧合的碰到了一起,其实她和我一样,对这些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但是却有被逼无奈,所以才有了那句话“不耽误大家时间!”,她是想早见面,早回家交差。 而当她听说我在扎纸店的时候,似乎燃起了她的一些兴趣,执意要参观一下,我心想既然已经说开了,那做个朋友也还算是可以的,而且就现在我这个精神状态,说不定啥时候就需要见心理医生,到时候也算是知道精神病院的大门往哪里开了,于是我便没有拒绝,带她来到了扎纸店。 站起身来,我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孩,绝对比我想象的要高,尤其是穿上高跟鞋,跟我不相上下,绝对一米七五以上,如果她高跟鞋只有五厘米的话。我结了账,带着她离开那家小店,刚一出门口,这美女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只见她立刻脱掉一只高跟鞋,对着台阶,把跟用力的一敲,鞋跟应声而断,接着是另外一只…… 然后将鞋子穿上,对我笑了笑说道:“其实装淑女还真的是挺难得!” 我勒个去,好吧,我就说现在的美女,还有谁会那么腼腆,眼前这位绝对够彪悍。她穿着没有跟的高跟鞋,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和我回到了扎纸店,谁知当我们走进扎纸店的时候,孙明却已经不知去向了,我在店里四处找了半天,可是踪影全无,他的车停在外面,我试图拨打电话联系孙明,可是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些纸人做得真像啊!”从乐乐望着墙上挂着的那些嘴唇鲜红的纸人说道,我诺诺地应承着,心中暗骂孙明这小子太不靠谱,让他看着店,却就这样不知去向,连手机也是无法接通。 “咦?这个纸人还有名字啊?”从乐乐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纸人的身上,她小心的凑过去,轻声说道:“孙明……” 这两个字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甚至能听到脑子里某根敏感脆弱的神经甚至发出了“咔嚓”一声断裂的声音。 这白纸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对它毫无印象,难道这真的是孙明吗?想到这里我心里愈发焦急,立刻掏出手机,急切地拨打着孙明的电话,然而孙明的手机始终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难道孙明出事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心乱如麻地在屋内踱着步子,从乐乐早已经意识到自从她说出孙明两个字之后,我神情突变。 “怎么了?”从乐乐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我扭过头望着她,沉默了半天,我不能将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切告诉她,她仅仅只是一个好奇的姑娘,今天这次失败的相亲结束之后,我们也许再无瓜葛,何必让他和孙明一样,卷入我的生活呢?几分钟之后,我故作镇定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要去处理一下!” 第6节 “你确定没事?”从乐乐柳眉微颦地望着我说道。 “真的,现在扎纸店你也看到了!”我一面说,脑子里快速地做了一个决定,“我现在要出去,你也早点回家吧!我想接下来和家长怎么说,你肯定已经有经验了!” 从乐乐微笑着点了点头,估计她之前也是对相亲不厌其烦,因此找出一些不合适的借口,对于她来说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回到柜台后面,拉开抽屉找出那张纸条,之后又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周,然后走到前面说道:“那我们就先到这里,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联系!” 这道逐客令委婉而明显,从乐乐十分聪明,她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向门口走,在到门口的地方,背对着我挥了挥手。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十五分,我这个人有种数字强迫症,只要涉及到数字,尤其是与五有关的,就会相当敏感。我走到外面,锁上店门,然后缓步走到街口,向南山旧宅的方向而去。 因为地处县城边缘,因此交通也很不便利,极少有出租车会到这个地方来,本来心想着有孙明这个免费的司机,可以随时出发,但是现在孙明下落不明,而且那个写着孙明名字的白纸人,让我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一路上脑海中总是闪现着那个白纸人怪异的笑容。 从扎纸店到南山,大概有四五公里的路程,因为前几天下过雨,再加上这个地方昼夜温差比较大,所以虽然白天暴热难耐,但是一旦到了晚上,却显得格外凉爽,我脚步很快,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终于来到了南山前面。 南山是一座海拔并不高的小山,山上种植着茂密的树木,平日偶尔回到这个地方来,那时候从来没有注意这山上究竟种的是什么树,然而今晚我却格外警觉地发现,这山上的树除了桑树,就是槐树。这两种书我曾经在树上读到过,桑树的桑与“丧”同音,十分不详,而这槐树就更加恐怖了,因为槐树拆开便是一个木,一个鬼。 驻足在南山前面的小路上,我忽然感觉一阵凉飕飕的风从山上吹来,两旁高大的树木,在夜风中发出刷拉拉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点点悲凉的感觉,我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我连忙点上一根烟,大口了吸了几口,等自己平静之后,我开始沿着小路,向南山深处走去,小路两边是高大的树木,在树木后面则是一大片,一大片绿油油的玉米地,在这月朗星稀的夜晚,这些被夜风吹动的玉米,宛如一个个潜伏在我周围的黑影,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我猛然停下脚步,转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可是我明显的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就在我身后的某个位置。 第九章 鬼打墙 人是一种敏感的动物,在被别人偷窥的时候,往往都会有某种预感,有人称之为第六感。我停下来,静静地观察着身后的动静,唯恐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忽然从身后跳出来,一分钟之后,当我确定身后却是没有人的时候,我才继续沿着小路向前走。 这条小路直通南山,而且越往山上走,路越窄,两边的荒草也越是茂盛。耳边除了窸窸窣窣的草叶摩擦的声音,便只有远近传来的虫鸣,在这空旷的夜里,这些虫鸣显得格外清楚。我猴头微微动了动,咽了咽口水,继续向前,现在是仲夏,两旁地里的玉米已经有一人来高了,一股淡淡的玉米香味,随着夜风,吹进我的鼻孔。 山上的路,崎岖不平,平时来的人应该不多,因为一旦上山,绝大部分路已经完全被荒草覆盖住了,我的神经略微有些紧张,不知今晚是吉是凶,不过我估计应该是凶多吉少,本来那南山旧宅就是凶宅,而且我早听人说,一般到了午夜,正是阴气最重,阳气最弱的时候,真的要发生什么事情,想必也是在那个时候了,最重要的是失踪的孙明,那个写着孙明名字的白纸人,始终让我心中惴惴不安,孙明虽然平日里做事不太靠谱,但是却也绝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在这个当口他肯定不会和我玩一次这样心跳的恶作剧。 我沿着路一直向前走,可是我根本没有注意,我已经在路上兜兜绕绕走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一瞬间我似乎发觉了什么,因为我忽然意识到耳边静得出奇,除了我的心跳声,刚刚那些草叶摩擦的声音,那些鼓噪的虫鸣声,不知何时都已经消匿得无影无踪了,甚至我的脚步声也变得异常轻微。 我抬起头,天上像是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带水珠的雾气,一轮毛月亮悬在半空,看上去非常瘆人。我有些着急,加快步子向前走,这一次我有意计算着时间,大概又经过了十五分钟,可是依旧看不见原本在南山半山腰的那座旧宅。 难不成遇到了鬼打墙?一种不祥的预感,让我背后的汗毛倏忽之间全部竖立了起来,早先听老人们讲过,一旦遇到鬼打墙,往往整个人都会神志不清,眼前只有一条路,而那条路的尽头不是悬崖绝壁,就是深坑陷阱。而破除鬼打墙的方法是咬破自己的中指,将血液在天上挥舞一下,就可以恢复原状,这些看似简单,可是做起来却并不容易,当我把中指放在嘴里的时候,我才了解到那句“十指连心”的含义,我估计我根本不能像电视或者小说里的人物一样,潇洒而决绝的一下咬破手指。 正在我纠结下狠心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口袋有些烫,下意识的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那是二大伯今天给我的那个用红布包着的四方盒子,此时那个盒子竟然热得有些发烫,我连忙拿出盒子,那盒子竟然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香味,那种香味似曾相识,似乎之前在什么地方曾经闻到过,只是现在却想不起来,随着那阵香味我的脑子也一点点清楚了起来,眼前的雾气越发朦胧,原本悬在天上的毛月亮,已经完全被雾气笼罩住了,只有一团淡淡的黄色,隐约可见。 这究竟是怎么了?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非常沉重,我定了定神,遁着脚步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那雾气之中,一个黑影正在缓缓地向我走来,我身体猛然一颤,想要动,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 “咳咳!”随着脚步声一点点的接近,我听到那个黑影咳嗽了两声,绝对属于重度肺痨那种咳嗽,声音在肺腔内回荡,形成空空的声音。随着他一点点接近,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老人,他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到我跟前的时候,皱了皱眉,眼前这个黑影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有些面善,却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走到我近前,停下了脚步,非常疑惑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声音也让我感觉有那么一点熟悉,我竭力在脑海中回想着,可是始终想不明白,我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他见我紧皱眉头,始终不回答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谨慎地向周围望了望,最后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那个用红布包着的盒子上,冲着我努了努嘴,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啊?”我诧异地望着他,只见他盯着我手中的盒子,一直不停的努着嘴,难道问题出现在这盒子上?我举起盒子向他的方向凑了凑,谁知那老头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摆了摆手,却始终一句话不说,我更加着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句话不说。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比老者的脚步声要有力的多,也重的多,而且随着那脚步声一步步接近,一股难闻的味道冲进我的鼻孔,是一种尸体腐烂的味道,我甚至能够想象到那些滴着水,爬满蛆虫的尸体,瞬间胃里一阵痉挛,差点呕吐出来。 而很显然,那老者也听到了这脚步声,他脸上的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他用一种几近于求助的眼神盯着我,然后望着我手中捧着的那个盒子,我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难不成这盒子有一些特别的能力?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我已经能看到迷雾中的那个黑影了,他行动的速度极快,估计用不了几秒钟便会迫近到我的身边,形势紧急,那老者像是鼓足的勇气一下子扑到我的手上,我有猝不及防地准备向后退,可是我的脚已然被牢固地定在地上,就在他扑向我的那一瞬间,我手中的盒子忽然震动了起来,一阵热辣辣的烫从手上传来,那老者的身体忽然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而与此同时周围那朦胧的雾气也以我的手为圆心,一点点的扩散开来,那本来已经快迫近我的黑影,随之一点点消失掉了。 当我的耳边再次响起草叶的摩擦声时,那让人烦躁不安的虫鸣也再次响了起来,我想周围望了望,只见天上月朗星稀,那轮月亮已然挂在天上,天像是擦过一般,干净而湛蓝,蓝得让人有些心慌。我长出一口气,刚刚的一幕真的吓坏我了,而正当我准备继续走的时候,谁知整个人却都愣住了,原来此时我的面前真的是一处悬崖,我的脚被草紧紧的勾着,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刚刚双腿根本无法动弹,也正是如此我才捡回一条命。 我连忙拆掉脚上的草,然后三步两步远离悬崖边,我坐在小路旁边,不停的喘着粗气,刚才的一幕始终让我久久不能释怀,那个老人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熟悉呢?我脑海中不停地回忆着他的身影,忽然我整个人的血管都像是凝固了,是的,他就是第一张字条上被车撞死的那个老头,对的,在前一天他还交给我一个奇怪的信封。我紧张的喘息着,而与此同时,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这次比之前更加明显,我可以确定那双偷窥我的眼睛,一定就藏在我的身后,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我只感觉整个脊背都开始发冷,难道这鬼打墙也和梦中梦一样?随着脚步声一点点接近,一股淡淡的香味随着传进我的鼻孔…… 这种香水味十分熟悉,几个小时前我还曾闻到过,我立刻转过头去,只见月光之下,一个女孩子正在向我一步步的靠近,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看清了她的脸,这正是那个被迫相亲的对象从乐乐,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手里摆弄着手机。 第十章 南山旧宅 “你?”我惊讶地看着她,虽然我刚刚已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中猜出了一定是她,但是我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女孩子,大晚上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是我啊!”从乐乐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我面前说道。 “这么晚,你到这里来干嘛?”我的话一出口,便立刻警觉地向地面望去,直到看见月光下她背后的影子这才放下心来。 从乐乐看着我的表情,然后忍不住大笑出来说道:“喂,你不会以为我是女鬼吧!” “不会,不会!”我连忙说道,“哪有这么好看的女鬼啊!” “说的就是啊!”从乐乐满意地说道,看来我刚才的马屁拍得正是地方,朋友说的对,所有的女人都怕被人夸,只要你夸对地方,她肯定会眉开眼笑,“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么晚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啊?” “跟着你咯!”从乐乐毫不忌讳地说道,“我看你在扎纸店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你一定瞒着什么事情,别忘我可是学心理的,而且尤其是对谎言还是很有研究的,所以别对我说谎!” “赶紧回去吧!”我轻声说道,然后向周围望了望,远远的看见那座坐落在半山凹槽里的南山旧宅,此时的旧宅在月光的眼影下,显得格外扎眼,白色的墙体反射着月光,让人有种凉凉的感觉,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是阴气很重,总之看完之后,让人从内而外的感觉毛毛的。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晚来这里?”从乐乐眯着眼睛望着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我皱了皱眉,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我始终不希望一个不相干的人参与进来,孙明失踪对于我来说始终是个阴影,我不想再平白无故拉上一个垫背的。 “有什么不能说的啊?”从乐乐不屑地说道,“你不愿意说,我还不愿意听呢!” “好,那你赶紧回家吧!”我急忙说道。 “你管我回家不回家啊!这南山又不是你家开的!”从乐乐说着指了指南山旧宅说道,“在国内的时候,就曾听人说起过那座旧宅的传闻,那时候家里管得太严,一直没机会看看,正好今晚既然来了,就过去看看!”说完她也不再理我,顺着小路向那座旧宅的方向走去。 我急忙跟在她身后追上去,拦住她说道:“你赶紧回去!” “我凭什么听你的?”从乐乐提高声调说道。 “那里……那里闹鬼!”我觉得一般的女孩听到“闹鬼”这两个字往往会立刻尖叫起来,然后落荒而逃,没想到我今天见到的这位姑奶奶还真是个例外,她淡定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闹鬼是吧,我倒是想见见是漂亮的女鬼呢,还是个凶悍的恶鬼!”说着就要继续向前走,我一把拉住她,苦口婆心地说道:“怎么就说不动你呢,这真不是闹着玩的!” “想让我回去也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晚来这里!”从乐乐果然会选时间提条件,我看了看手表,刚刚遇见的鬼打墙已经耽搁了两个来小时,距离纸条上约定的时间,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倘若我不告诉她的话,恐怕她还真的是不走了,无奈之下,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我告诉你之后,你必须保密,而且要立刻离开这里!” 从乐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我尽量简短地将那两张离奇出现的纸条,以及孙明的事情告诉了从乐乐,她一会惊讶,一会柳眉微颦地思索着,最后我说道:“这就是事情的全部,你可以走了吗?” “不行!”从乐乐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你答应我了!”我觉得这女人简直一点信用都没有。 “你想想,如果你不是因为要见我,那也不会留孙明一个人在扎纸店,也不会有他失踪的事情了!”从乐乐分析道,“所以,他的失踪我也有责任,既然你怀疑他失踪与今晚的约定有关系,我就有责任陪着你一起去啊!” 第7节 “大姐,您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我哀求着说道。 “嘿嘿,走吧,说不定今晚还真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从乐乐说着迈开步子向前走。 “nozuonodie啊!”我喃喃地说道。 “切,放心吧,能收我的鬼,还没生出来呢!”从乐乐微微笑了笑,女汉子的人生,就是这么彪悍,我心想。 随着我们一点点接近南山旧宅,那股阴冷的感觉也越来越重,慢慢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一般难受,当我们来到旧宅门口的时候,我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时间正好。 “我们进去吗?”从乐乐见我有些犹豫,小心地问道。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一股凉风从里面吹了出来,风中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臭味,那种味道与我在路上遇到鬼打墙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我口袋中的那个盒子又开始灼热了起来,这一次比前面更加明显,我下意识的低下头,想要掏出那个盒子,然而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了门轴转动的声音,我连忙抬起头,从乐乐正在直勾勾的望着我,她闪动的眼睛里晃动着一个影子…… 影子在她水亮的眸子里晃动着,我咽了咽口水,缓缓的转过身,只见身后一个黑影已经近在咫尺,那是一个一米七左右的行尸,头发蓬乱,衣服破烂,一边走,脸上和身上的皮肉一点点掉落,就像是受热的蜡像。 “那……那是……”从乐乐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拉住她向前面的旧宅冲了过去,进了旧宅,不由分说的将门后的门闩紧紧插上,然后我们两个靠在门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我们两个出奇的默契,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紧紧的靠着门,似乎是在等待着那具行尸会忽然撞门一样。 可是过了大概足足五分钟,那扇门毫无动静,那股浓重的尸臭味也消失了。我们两个不约而同个地看了看对方,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到门缝边,从内中向外看,只见旧宅外面出奇的平静,月亮始终高悬在天上,照在地面上像是下了一层厚厚的霜,看见那霜我顿时感到身上的阵阵寒意,可能刚刚过于紧张,根本没有感觉到,现在神经放松下来,那种冷再次来袭,这一次感觉十分明显,就像是整个人浸入了冷水中一样,冷气像是一根根带刃的刀子,切割着皮肤。 我瞥了一眼从乐乐,只见她和我一样,双手不停地在手臂上揉搓着,见我偷看她瞥了我一眼说道:“怎么会这么冷?”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鬼凶之地?老人常说,那种藏着凶鬼的地方,一般阴冷异常,因为那种地方在五行上属于绝地,一般而言这世界上的东西可分为阴阳,只有那种绝地是只有阴没有阳,轮盘在那种地方都不动。或许这就是那所谓的鬼凶之地。我回过头,望着这座南山旧宅,这两层的宅子,外墙是白色的,整体是一座欧式建筑,二层的阳台有很多回廊,可不知怎么的让人有种不安的感觉。 院子很大,说来奇怪,这院子应该已经荒芜了几十年,但是却一根荒草也没有,光秃秃的,我想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纸条让我现在来,我就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仅仅是为了我的好奇心,更因为这很可能与孙明的失踪有关系。 第十一章 凶宅幻影1 从乐乐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先我一步迈开步子向前走,从门口到房间中间是用鹅卵石铺砌而成的一条小路,那些鹅卵石十分光滑,走在上面有点硌脚,却也很舒服,我和她缓缓地走到屋子门口,屋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那门便开了,紧接着一股霉腐的味道便直冲鼻孔,我禁不住打了几个喷嚏,这种老房子一般都会这种味道,我和从乐乐走进屋子,身上稍微暖和了一些,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手电,轻轻打开。 “没想到你准备的还真周到!”我低声说道,从乐乐也不理我,自顾自地在房间内打量着,此时的房间已经断壁残垣,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瓦砾,还有一些被人丢弃的锅碗瓢盆,甚至在墙角还有一些排泄物,我们在第一层没有任何发现,然后沿着楼梯向二楼走去,这楼梯是木制的,经年失修,走在上面发出一种奇怪的“吱吱”声,那声音很怪,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而且那声音在这空旷的房子内被奇怪的放大,总是让人心中有些不安。 正当我们刚来到二层,迎面一股强劲的冷风猛然吹来,风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接着我感觉脚下黏糊糊的,像是踩到了什么,与此同时从乐乐似乎也和我有同样的感觉,她将手电向脚下望去,只见一条细细的血流,正从二楼最西面的房间内,缓缓流出,一直流到我们的脚下。 一个人迹罕至的凶宅,一个阴气最重的午夜,一条从屋子里流淌出来的血流,这一切简直让人觉得头皮发炸,我必须承认我绝不是一个胆子大的人,我撇了一眼一旁的从乐乐,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我想她此刻应该和我一样恐惧,毕竟如果真的遇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们除了跑之外,没有别的任何办法,懂得奇门异术的主角都在小说里,而我从老人口中听到的那些东西管不管用,咱们不提,就说咬破手指这件事,让我真的去做,我还真是下不了口。 我们两个沉默了几秒钟,实际上我感觉足足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只见最西面的房间门发出一阵“吱吱”声,那扇门竟然露出了一道缝,紧接着那房间忽然亮了起来,光线有些暗,但是暖暖的,应该是蜡烛之类的东西。 我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和从乐乐一步一步蹑手蹑脚地向前移动,虽然距离不远,但是我们两个竟然走了有几分钟,到了那房门口,我们两个人紧贴着门,向里面望去,只见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一张圆床,屋子内的摆设很精致,但是更趋近于欧洲风格,一个男人坐在床边,在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烛光洒在屋子里,映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这男人穿着一件马褂,带着一副眼睛,头上油光可鉴,他一手挽着床上的女子,在女子的耳边耳鬓厮磨,似乎是在耳语,只是说的什么,却根本听不清楚,那女子听了男人的话,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两个人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后面偷听的我和从乐乐。 屋内的气氛十分融洽,如果不是身边那淡淡的发霉的味道,我甚至很难相信自己现在身处的竟是那座已经荒废的旧宅,从乐乐低声在我耳边说道:“我之前读过一些科普文章,据说某些地方的磁场非常强烈,就像是照相机的底板一样,可以记录当地发生的一些事情,在雨季雷雨交加的时候,或者是其他契机,就会触动那些影像再次出现,我想我们现在看到的应该就是这种!” “不会吧!”我对从乐乐的话将信将疑,从乐乐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我的怀疑,她呵呵笑了笑,然后用力推来房门,只听那已经腐朽的房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吱”声,我脸色大变,唯恐会惊到屋内缠绵的两个人,然而我的担心确实是有些多余的,从乐乐微笑着走进了房间,房间内的两个人如同生活在另外一个空间一般,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人,或者在他们的空间内,我们两个是根本不存在的。 男人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接着又拿起一把水果刀,含情脉脉地望着床上的女子,然后说了几句什么话,接着他娴熟地用手中的水果刀,轻轻的为苹果削着果皮…… 从乐乐轻轻想屋内走了走,我也壮着胆子走了进来,从乐乐见果然如她推测的那样,此时已经毫无顾忌,可是我心中仍有些惴惴,毕竟这画面太过真实,真实得仿佛置若其中一般。我轻轻拉住从乐乐低声说道:“咱们还是小心点!” “胆小鬼,有什么可怕的!”从乐乐的声音很大,虽然她没有注意,然而我明显的感觉到床头边男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我向那个方向瞥过去,只见那床幔内似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盯着我,让我汗毛竖立,我敢肯定,一定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这不是幻觉,这绝不是幻觉。 从乐乐微笑着说道:“别怕,你看这男人的服饰,我想他应该是这旧宅的建造者,床上的这个应该是他妻子。”从乐乐愣了愣说道:“过来,看看他妻子长得怎么样?” 说着从乐乐便向那床边走去,我却有些恐惧,被冰冷眼睛盯着的感觉虽然不见了,但是我总感觉这房间确实怪怪的,从乐乐向那床边走去,那削苹果的男人始终没有察觉,依旧自顾自,缓慢进行着自己的动作,他的技术非常好,苹果皮竟然没有断开,是完整的一根,就在从乐乐即将接近床边的时候,那男人手上的果皮忽然断了,他皱了皱眉,低着头望着掉落在眼前的苹果皮,停顿了片刻,接着表情极其愤怒,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拿着那把水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从乐乐的方向猛刺过去,从乐乐猝不及防,那水果刀眼看就要刺入她的胸口,我手足无措地在身上摸索着,然后慌不择物地将口袋中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向那个男人飞掷过去,只见那水果刀已经插入了从乐乐身体一小部分,那硬邦邦的东西正好砸在男人的身上,接着眼前的一切都黑了下去,四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屋子里只有从乐乐的喘息声。 “你怎么样?”我摸着黑走到从乐乐的身边关切地询问道。 “还好,只是……”从乐乐咬着牙说道,“只是那把刀怎么会是真的?” 这一点我也很奇怪,本来一切都如从乐乐所说,就像是一场4d电影,怎么会忽然变成了真的?正在这时从乐乐忽然咬着牙低声说道:“别说话!” 我赶紧屏住呼吸,此时周围更加寂静,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然而这种寂静让我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确切的说是另外一个人的呼吸,难道这房间内除了我和从乐乐还有别人? 我们两个屏住呼吸,从乐乐轻轻按下了手电筒的开关,瞬间一道惨白的光照亮了眼前的黑暗,而与此同时,我和从乐乐都是一惊,只见一个人正趴在距离我们两个不远处的一张破旧的椅子上,他的头靠在椅子上,虽然看不清脸,但是我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孙明!”我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从乐乐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孙明对于她来说仅限于那个纸人。 第十二章 凶宅幻影2 “孙明?难道真的有这个人?”从乐乐惊异地看着我。 我嗯了一声,此时我已经走到那人的身边,轻轻抬起他的脑袋,果然眼前这个人正是在扎纸店离奇失踪的孙明,只是此时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正在这时我发现他的手上紧握着一把刀,那刀尖上还有丝丝血迹,我忽然恍然大悟,恐怕我们刚刚看见的那场景都是幻觉,唯独这孙明和这把刀是真实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忽然用到刺向从乐乐呢?恐怕这些疑问只能先等孙明苏醒才能明白。 我轻轻晃动着孙明的脑袋,低声在他耳边呼唤道:“孙明,孙明,你醒醒!” 孙明的身体软绵绵地,任由我摆布,虽然他呼吸匀称,但是却始终醒不过来。这该怎么办?我无助地向从乐乐的方向望去,只见从乐乐此时正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手帕,按在自己的伤口上,虽然当时反应还算及时,但是那刀毕竟非常锋利,还是划伤了她的小腹。 “看什么看?”从乐乐见我傻痴痴地望着她包扎伤口,不禁冷冷地说道,一时我有些脸红,低下头说道:“现在怎么办?孙明始终醒不过来!” “你笨啊,叫不醒就踹他!”从乐乐显然对孙明刚才刺了自己一刀怀恨在心,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她见我迟迟没有行动,向我走了过来,将手电递给我,之后猛然抬起脚,一脚踢在孙明的屁股上,这一脚的力量应该不小,只听孙明“哎呦”一声,整个人连带着身下的椅子都摔在了地上,孙明在地上爬了一会儿,然后扭过头像是刚睡醒一样,睡眼朦胧地望着我说道:“明月?你怎么会在这里?”接着他又看见一旁怒视着他的美女,更是一脸惶惑地说道:“这是哪里?” “没死吧?”从乐乐冷冷地说道,“没死就快点起来,我们现在在南山旧宅!” “南山旧宅?”孙明的脸色大变,他连忙爬起来,“我明明记得刚才还在你的扎纸店里,怎么会忽然道了南山旧宅呢?” “我还要问你呢!”我反问道,“我离开扎纸店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离开扎纸店之后?”孙明用力的思索着,忽然他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痛苦的哼了一声说道:“怎么感觉我像是喝多了一样,脑袋一转就觉得闷闷的疼。” “想起什么了吗?”我盯着孙明问道。 “你离开扎纸店之后,我开始一直坐在椅子上等着你,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你还没有回来,于是我就想去玩会电脑打发一下时间,后来我坐在了电脑前面!”孙明一点点的往前回忆,“后来我发现了……”孙明的眼睛里忽然闪现出极度惊恐的眼神,我能明显感觉到孙明的身体在距离的颤抖着,他颤颤巍巍地说道:“纸人……那个纸人活了!” “纸人活了?”我和从乐乐异口同声地望着惊慌失措的孙明问道,只见孙明此时神情异常紧张,他慌乱地摇着头说道:“是,我玩了一会电脑,发现你电脑桌旁边压着一封奇怪的信,不知那会儿是哪来的那么强烈的好奇心,我就将那封信拆来了,谁知那个信封里面竟然是空空的,信封拆开不久,我就觉得脊背一阵阵的发冷,那种冷就像是有谁在你的身后吹着冷气!”孙明回忆着,然后肯定地说道:“是的,就是那种感觉,非常强烈,我连忙扭过头向身后的方向望去,只见身后一个白纸人正在对着我笑。” “那种笑非常非常诡异,有点得意,又好像有点不怀好意!”孙明接着说道,“在你的扎纸店里我见过很多白纸人,但是像那个笑得那么逼真的还真没有,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出去的时候,那白纸人忽然站起身来,它活了,我可以确定,它活了,而且一步一步迈着机械的步子一点点的向我逼近,那时候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接着眼前一阵黑,我就沉沉的睡着了!” 孙明叙述完之后,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 “你说你看了他电脑桌旁边的一封信?”从乐乐柳眉微颦地思索着,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我,我明白她什么意思,立刻说道:“那封信是一个老人送过来的,那个老人在当天下午就出了车祸,也就是第一张预测死亡的纸条的那个死者。” 第8节 “你没有看过那封信吗?”从乐乐追问道。 “没有,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根本没有时间关注那封信,而且那个信封上没有地址,没有收信人,我只是随手将其放在电脑桌旁边,准备过段时间这些事情结束了之后再想办法送出去!”说完我瞥了一眼孙明,这一切都是那么凌乱,根本找不到头绪,本来只是那令人恐惧的纸条,现在又牵扯上了那封莫名其妙的信,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我沉默片刻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按照纸条午夜来到了南山旧宅,也找到了孙明,为今之计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去之后从长计议。 谁知我的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那尖叫声十分凄厉,在这小小的宅子中显得格外恐怖,我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立刻推开门走了出去,此时外面的走廊漆黑一片,空气中不知何时氤氲着一种奇怪的气味,这种味道有种质感,就像是油一样,悬浮在空气中,在你不知不觉中渗入你的每一个毛孔。 我们立刻陷入到了这片黑暗之中,几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沿着走廊向前走,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明显的记得这走廊并不是很长,十几步就能走到楼梯,然而此时这走廊却像是拉长了一样。 “这里有些奇怪,大家小心点,靠的近一点……”我的话音刚落,便觉得有些怪异,我向四周望了望,浓重的黑暗中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我的心立刻像是坠入了冰冷的深井,我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从乐乐?孙明?你们在哪里?别吓我,他妈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可是不管我怎么说,身边依旧没有任何声音,这一次我彻底失望了,我究竟在哪里?还是那个走廊吗?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精神极度紧张,所有的感觉都会异常敏锐,敏锐到一点声音也会被放大,一点点的气味也能捕捉到。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两道光,这两道光几乎是同时出现的,我可以确定那是来自两个房间,那种淡淡的昏黄的灯光,给了我极大的慰藉,我鼓起勇气向光亮的方向而去,在距离自己最近的房间前面我停下了脚步,那扇门敞开着,我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只见这个房间里依旧是民国时代的摆设,一张大床,一个梳妆台,很像是我第一次进入的房间,只是当我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时候,不禁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这房间的地上竟然摆着一个白纸人,一个面目狰狞,嘴唇鲜红的纸人,一股殷红的鲜血从白纸人的身后流淌出来,可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问道血腥味,相反,我却问道了另外一种味道,这种味道我曾经在那个爷爷留下的盒子里闻到过,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那个盒子不见了,我想了想,刚刚为了救从乐乐,我把它丢了出去,此时已经不知去向了。 我在这个房间门口驻足片刻,然后壮着胆子向前面那个房间走去,与这个房间相似,前面的房间的门也开着,只是就当我快到那个房间门口的时候,一股浓重的尸臭味传进了我的鼻孔,那味道像是从我的头顶上传来的,我立刻停了下来,身上的汗毛根根竖立,接着一个黑影忽然从我的头顶冲了下来…… 第十三章 凶宅幻影3 这个黑影给我的感觉,就和前面遇见鬼打墙迷雾中的那个黑影几乎一模一样,我竭力避开,脑子不停的思索着,上一次当那个黑影迫近的时候,爷爷留在的那个盒子在发烫,而现在我手上却没有了那个盒子。 我猛然想起刚才经过的屋子,是的,我必须要返回那个屋子,找到盒子,我想这些东西应该是惧怕那盒子或者是盒子里面的东西的。打定主意之后,我立刻向后抽身,三步并作两步向后面亮着光的房间奔去,可是想想里面的那个阴森的白纸人,我心里还是一阵阵发憷,可能你有时候会有这种感觉,那就是当你睡觉的时候,明明很害怕,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这种民间叫做鬼压床。 而我此时的感觉,和鬼压床极为相近,那就是明知道眼前的这些可能是幻觉,只是就是无法让自己镇定下来,而且也找不到出口。我跌跌撞撞地奔到门口,只见此时那个白纸人依旧平躺在那里,我站在门口,眼睛快速地在房间内打量着,可能是因为过于紧张,我找得已经手心出汗,却还是找不到那个盒子。 我连忙安慰自己,我记得刚刚在这个屋子内问道了那个盒子的味道,我眼睛微闭,尽量集中精神,身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我明白现在虽然同是感觉器官,但是眼睛已经被欺骗了,现在能相信的是鼻子,我尽量在空气中寻找着那种味道的蛛丝马迹,然后闭着眼睛,轻轻迈着步子,一步步向前走,盒子的味道越来越重,我也越来越接近,可是我明显记得此时我的方向应该正是向着那躺着的白纸人,该怎么办?想到那个白纸人,我的身体就觉得阵阵发冷,我放慢了步子,一点点向前挪。 正在这时,我的耳边放佛听到有人低声说:“千万别睁开眼睛!” “千万别睁开眼睛!”这句话像是我的幻觉,又像是真的有人在我的耳边低语,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就在我已经确定距离那个盒子极近的时候,我还是禁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我面前那个白纸人忽然站了起来,向我猛扑过来,我连忙闭上眼睛,身体向前,我知道这极有可能直接扑在白纸人身上,谁知正在这时我的手碰到了那个盒子,盒子出奇的烫,我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气浪,顺着我的指尖一直传到我的身上,将身上刺骨的寒气尽皆驱散。 我停了几秒钟,始终不敢睁开眼睛,过了片刻当我确定周围没有了动静之后,才尝试着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此时我正在最初的那个房间里,清凉的月光从一扇已经破败的窗子里洒进来,照在我的头顶上,屋子里有一股烧纸的味道,我拿起那个盒子在月光下看了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无暇多想,把它揣在口袋里,然后出了门,寻找孙明和从乐乐的下落。 站在门口,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这个房间距离楼梯只有几步之遥。正当我准备呼喊孙明和从乐乐的时候,我听到从乐乐喊道:“明月?沈明月!”那声音似乎是从楼下传来的,我连忙应答道:“我在这里!” 说完我连忙沿着楼梯下了楼,刚到楼梯口,只见从乐乐警觉地用手电向我的方向照过来,她有些恼怒地说道:“你刚刚去哪了?” “我……”我不知该如何和他们解释,想了想反问道,“你们两个人?咱们三个明明在一起,怎么你们两个忽然不见了!” “没有啊!”孙明抢在前面说道,“从屋子里出来漆黑一片,咱们三个就一直在一起,直到刚刚这屋子里的雾气散了,我和她才发现你不见了。” “那就是说,你们在此之前一直觉得我就在你们身边?”我好奇地问道。 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将刚才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情简单的告诉了两个人,说完之后,我沉默了一秒说道:“这座宅子太奇怪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他们两个没有异议,正当我们准备离开宅子的时候,从乐乐的手电忽然晃到了房顶,我的目光瞥见了什么,然后立刻站在了原处,“等等!” “怎么了?”从乐乐皱着眉望着我说道。 “把手电给我!”我没有解释,从乐乐顺从地将手电递给了我,我接过手电,向头顶的方向照过去,只见这屋子的房顶装修的极为怪异,这吊顶的入口处极窄,而越往里走越宽,与此同时孙明和从乐乐也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们赶紧向地面的方向望去,初始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时看起来非常怪异,这房子的地面有一个小跃层,只有十几厘米高,不特别观察也极难发现,这个跃层的形状与上面的形状正好相对,也就是说……这个房子的上下正好是一边宽,一边窄的结构。 “棺材!”从乐乐脱口而出,这个房子里面竟然内藏一个棺材的形状,太不可思议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孙明皱着眉,盯着屋顶。 “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这个房子实在是太诡异了,如果说在进入这个房子之前,我还是一个完全的唯物主义者的话,那么现在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开始有些动摇了。 说完,我立刻加快步子向前走去,推开门,外面皓月当空,沿着眼前的石子小路快速向前跑,推开门,离开了南山旧宅。我们根本不敢停下脚步,也不敢回头,一直沿着路向山下走,两旁的玉米地传来枝叶摩挲的声音,期间夹杂着烦躁的虫鸣声,而此时这些声音听起来都是那么的亲切。 我们一直跑到山下,才停下来,几个人气喘吁吁地弓着身子向身后望去,只见那座旧宅孤零零地立在半山腰…… 我们又向前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孙明打了一辆车回了家,而从乐乐却不敢回家,无奈之下我只能让她去我家勉强度过一夜。 我独自住在一栋两室一厅的房子,我将从乐乐安排在了主卧,而我住在书房,可是无论如何我也睡不着,晚上所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简直就像是发生在眼前一样,那个女人,那个送信的老头,还有那张约我们到南山旧宅的神秘纸条,这一切就像是一团巨大的迷雾,将我完全包裹当中,有些透不过气来,南山旧宅究竟与这一切有什么联系?想到这里,我忽然再也睡不住了,我从床上滚下来,打开电脑,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如果你准备去一座陌生的城市旅游,又不知道哪里最好玩,那么我建议你先去报一个一日游的旅行团,这样你不但能知道哪里最好玩,还能了解一些那些景点的历史。但是如果你想了解一座鬼宅背后的故事,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地的贴吧,虽然里面的东西大多是道听途说,但是很多也并非空穴来风。 我打开贴吧,一页页的翻着,南山旧宅对于所有县城的人来说,都算是一处胆战心惊的所在,所以关于那个宅子的帖子着实不少,大致鉴别一下,就能很快甄别出真假,当然这些以假的居多,因为很多人就像是在讲鬼故事一样,大多数人根本没有去过南山旧宅,甚至连里面的结构都是明显错误的,对于这些帖子我全部直接略过。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五十了,我也翻了足足有五十多页,正当我已经要放弃这里的时候,一个标题忽然跳进了我的眼帘,让我猛然一惊:内藏凶棺,南山旧宅实属凶地。 第十四章 阳台鬼影 我立刻来了精神,连忙点了进去,看了看时间,这个帖子是在2005年发的,发帖人叫悍匪125。 这是一个揭秘贴,发帖人说他家世代从事建筑行业,这一行业一般都懂得一些风水之水,而他爷爷在四十五岁就过世了,过世的时候他爷爷曾经告诉过他,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件恶事,而这件恶事让他损寿不少,当家人问及何事的时候,他爷爷说多年之前他曾经在一个人的受益下设计修建了南山旧宅,在建筑行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这世界上只有两种房子可以正南正北建筑,这种正南正北是与子午线平行的,那就是庙宇或者宫殿。因为真正的正南正北必定是阳气最终,如果主人的福气不够大,绝对镇不住,这样的房子会给主人带来凶货,所以一般而言的坐北朝南,实际上都与子午线有一个角度的。 而这南山旧宅却正是正南正北,当时他对这一点极为好奇,但是那个授意人说因为很多风水先生说南山那个地方只适合阴宅,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压压下面的阴气,当时他还年轻,而且授意人给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于是就模棱两可地开始修建,可是很快又遇见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那张建筑图的内部竟然藏着一个棺材的形状,这是一个吉凶的征兆,他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授意人,可是授意人却不以为然,继续修建。 很快南山旧宅建成了,只是没多久,里面就发生了第一起凶案。 这个帖子并不长,回帖的人很多,但是发帖人在发完这个帖子像是神秘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帖子便渐渐地沉了下去,我有些失望的将向后翻,那个发帖人始终没有出现,也没有透漏更多的信息。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我却从他的这个简短的帖子里面了解到了一些东西,那就是有个人授意建了那个宅子,而且他是知道里面藏着一个棺材的,这个人究竟是谁?难道是那个富商?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就在我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发帖人终于出现了,而这一次他没有说一句话,只发了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全家福,上面有四个人,而我的眼神立刻被中间的两个人吸引住了,那两个正是我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两个,此时的两个人一个穿着长裙,一个西装革履,而他们的背景竟然正是南山旧宅的客厅,我甚至能隐约看到那“棺材”的一角。 一股冷气从我的脚底冒上来,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阵门轴转动的“吱吱”声。 那声音是从阳台的方向传来的,阳在书房的正南方向,而从乐乐睡在卧室里,卧室在书房的北面,如果是从乐乐的话,那么她脚步的声音也应该是从北面而来的,难道是有人趁着夜晚从阳台上爬上来了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紧张,喉头发紧,在书房内张望,如果真的是有人从阳台上进来的话,现在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一件趁手的“兵器”,不过我在书房扫了一周,除了基本厚厚的大部头书之外,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不过,这也聊胜于无。 我从书架上将那几本大部头书轻轻地抽出来,放在手里掂量一下,这分量不轻,如果真的砸在人的脑袋上,杀伤力绝对不比墩布把差多少。我脱掉鞋,提着“兵器”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那脚步声很轻,想必来人也一定十分谨慎,他在客厅内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书房和卧室的门口,估计是在犹豫究竟要进哪个房间。 几秒钟之后,只见书房的房门被缓缓推开,我不由分手,抄起手上的“武器”便向外砸去,随着门不断敞开,从乐乐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我手上的惯性太大,已经停不下来了,只见从乐乐眉头微皱,然后身体向一旁轻轻一闪,我手中的书应声落在地上。 第9节 “喂,就在你家借宿一晚,不用这么狠吧?”从乐乐脸上满是怨气地说道。 “我晕,你是什么时候去的阳台?”我惊讶地说道,刚才那一下也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按理说从乐乐要去阳台的话,一定会从我的门前经过,但是为什么我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呢? 听到我的话,从乐乐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地神情,她咬着嘴唇说道:“你刚才有没有去阳台?” 我摇了摇头。 “不应该啊,我刚刚听到客厅内有人走动,我以为是你睡不着起来活动,我也就起来了,推开门,客厅的灯关着,我看了一眼阳台,阳台上有个影子,我就跟了过去……”说到这里,从乐乐不自觉地向阳台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的阳台空荡荡的,楼下小区内的路灯的灯光,让那里有种昏黄的恐惧感。 “你确定你没有去过阳台?”从乐乐唯恐我是在骗她又确认般地问了一遍。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一直没有出过这个屋子!” “那我刚才看到的是……”她不敢继续说下去,而是一个健步冲进了我的房间,之后紧紧关上房门。接下来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就坐在书房中,把台灯和顶灯都打开了,窗帘紧紧的拉着。 过了好半天,从乐乐似乎才从刚刚的惊恐中缓过神来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啊?”我诧异地望着从乐乐,“你说什么?” “我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从乐乐皱着眉接着说道,“为什么这些事情一直缠着你,咱们刚刚在南山旧宅的时候,我看你好像一点风水术数之类的都不懂,怎么这事情会一直缠着你啊?” “我也他妈纳闷了!”我有些恼怒地说道,“我怎么知道这些破事是怎么来的,谁能给我点解释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乐乐追问道。 其实从乐乐从一开始卷入这件事,就一无所知,完全是处于好奇。我想了想,然后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是从第一张纸条开始的……” 这一次我把所有的事情完完全全,详尽地叙述了一遍,唯恐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当我说完之后从乐乐最后陷入了沉思,她不时抬起头瞥我一眼,然后继续思索,我则一直望着她出神,这个女孩子沉思起来的样子,比刚见面的时候,要好看的多,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深潭,皮肤非常精致,甚至挑不出什么瑕疵,论身材也算是前凸后翘,我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女孩子有什么理由相亲,或许那句话真的对,就是学历越高,对相亲的依赖度越大。 “喂,你发什么呆呢?”就在我观察从乐乐的时候,她忽然望着我说道。 “没,没什么!”我一时无措,结结巴巴地敷衍道。 “其实这些事情的根源都是那个扎纸店,还有你爷爷!”从乐乐言简意赅地说完站起身,在我的书桌前扫了一眼,拿起一张纸,一杆笔,轻轻的在纸上画着,说道,“你看,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进了扎纸店开始的,连续的两张纸条,那个神秘的信封,送信的老人,而且据你所说,你爷爷留下的遗嘱上不但有一个鬼契,还有就是必须由你们族人掌管扎纸店,他在多年前已经极少和你几个伯伯联系了,我想问题会不会就出现在这里!” 第十五章 空明法师 “你是说我爷爷?”我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爷爷,不过毕竟是已经过世的人,而且对于爷爷,慢说是我,就算是父辈们对于他究竟做了些什么也知之甚少。 “呵呵!”我冷笑了两声说道,“就算是我爷爷的问题,但是现在人已经不在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 “笨啊,你爷爷不是还留给你一件东西吗?”从乐乐用笔头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接着说道,“你没看那些小说里面,那些绝世的武林秘籍都是临终之前才托付给后人的吗?说不定他留下的那个东西里面就藏着什么驱鬼辟邪的天书。” “呵,你真可以去当作家了!”我鄙夷地说道,“那东西就是一块木头,怎么打开都不知道!” “先拿来我看看!”从乐乐好奇地说道。 我无奈的从口袋中掏出那个红布抱着的盒子,放在床上,从乐乐盘着腿坐在床上,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布,然后伸手拿起盒子,闻了闻,那股淡淡的香味让她微微皱了皱眉。 “这种味道……”从乐乐似乎在竭力思索着,看样子她应该也曾闻到过,忽然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我立刻抓住时机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味道吗?” 从乐乐皱了皱眉,抬起头眼睛满是惶惑地说道:“好像是油墨的味道!” “油墨!”我有些兴奋地说道,“没错,就是油墨的味道,我怎么没想起来呢!”这确实是油墨的味道,上初中的时候,我们的学校比较落后,每次刻出来的卷子都带着浓重的油墨味,只是因为年代太久远了,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幸好从乐乐提醒,从这盒子内溢出来的味道,绝对是油墨的味道。 不过,如果这是油墨味,那盒子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呢? 从乐乐继续双手捧着盒子,研究着,这盒子正如我所说的那样,通体黢黑,反射着淡淡地油光,看起来十分有润的感觉,而且盒子表面没有一丝缝隙,浑然一体的一整块,很像是一块墨。不过轻轻敲击,里面会发出“空空”的回音,很明显这盒子内部是空心的,而且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爷爷费尽周折保存下来的东西,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或许是我们根本没有找到开启这个东西的钥匙吧。现在回忆起来,这盒子似乎有种非同寻常的能力,当我遇见鬼打墙和那些脏东西的时候,它会发热,而且从那些东西的表现来看,似乎对这个盒子极其忌惮。或者这是一个避鬼符? 种种的猜测,最终只能是猜测,因为这盒子根本无法打开,里面的东西更是无法窥探。夏天四点,天已经方亮,书房的窗子正对着东方,一丝朝阳从窗帘的缝隙处射进来,从乐乐下了床,轻轻撩开窗帘,东方此时已经显出了鱼肚白,阳光刺的眼睛有些涩涩的疼,这应该是整夜未眠的缘故吧。 “走,咱们去阳台看看!”从乐乐见外面方亮,壮起胆子说道,我想她始终对昨晚上的影子耿耿于怀,于是推开房门,向阳台的方向走去,阳台的门敞开着,我和从乐乐缓缓的走到阳台上,此时的阳台挂着几件晾晒的衣服,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恐怕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是从乐乐的幻觉,我这样想着忽然目光落在了阳台的角落里,从乐乐似乎也警觉地发现了这一点,只见在那角落处留着一个燃烧过的痕迹,从大小来看,很像是一个人蜷缩着被点燃,而在那周围是一些烧过之后的灰烬。 我躬下身子,拾起一些灰烬,在手上轻轻揉搓,灰烬很快成了粉末,这是纸人烧过的痕迹,难道有人在这里烧过纸人?我和从乐乐都是一怔,而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铃铛撞击的声音,我和从乐乐四目相对,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从乐乐推了推我说道:“去看看是谁?”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走到门口,透过猫眼,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串挂在棍子上的铃铛,接着一张圆乎乎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完全挡住了猫眼,那张脸着实吓了我一跳,然后他向后退了退,这时我才看清楚,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僧服的和尚。 停顿了一刻,我轻轻拉开门,这时那个大和尚完全笑眯眯的向我醒了一个礼,我赶紧鞠躬,只见眼前是一个四十多岁,圆脸,浓眉,皮肤黢黑,头顶有一层厚厚头岔的和尚,那和尚手上拿着一根棍子,在棍子顶端是一些小小的铃铛,刚刚的声音就是从那个棍子上发出来的。 “大师,您是?”我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大和尚说道,其实说实话,如果在庙里见到这样一个和尚,我并不奇怪,但是怪异的是这个和尚会在凌晨出现在我家门口,这一点好像与周围的环境有些违和感,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只见那和尚一双如炬的眼睛,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我,然后双手合十说道:“敢问施主是不是姓沈?” 我微微点了点头,只见那个大和尚在胸前的口袋中摸索了半天,然后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那盒子简直与爷爷留下的那个盒子一模一样,一样的通体黢黑,一样的浑然一体,我看着他手中的盒子出奇,他瞥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说道:“看来我要找到正是施主无疑!” “你要找我?”我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接着说道,“大师,您不是开玩笑吧?” 那大和尚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去过南山旧宅了吧!” “您是怎么知道的?”我诧异地望着眼前的和尚,似乎顿悟了一般地说道,“难道那两张纸条是你……” 大和尚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那两张纸条并不是我给你的,我想他应该是你熟悉的那个人留给你的!” “我熟悉的人?”没等我想清楚,那大和尚已经迈步走进了屋子,这是从乐乐也已经走到了客厅,刚刚我和大和尚所说的话她都听见了,此时她正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大和尚,那大和尚看了从乐乐一眼,然后微微笑了笑鞠了个躬说道:“女施主……” 从乐乐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实在是太少见了。我见大和尚已经进入了,然后将门关上,未等我让坐,那大和尚已经将手中的木棍放在一旁,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 我和从乐乐对视了一眼,然后坐在大和尚的对面,那大和尚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那笑容让人感觉很安心,让人心里充满阳光。过了一会儿我才问道:“大师,既然那两张纸条不是您留下的,那您应该知道是谁吧?还有……”我盯着他手上的那个盒子接着说道,“您怎么会有和我爷爷一样的盒子呢?” 大和尚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意,他淡淡地说道:“沈施主,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第10节 如果说在几天之前,有人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我一定会毫不客气的上前给丫一个嘴巴,然后激进的告诉他,别相信那些迷信的事情,所谓迷信,都是让你先着迷,然后再相信。不过,这两天的事情,让我有些动摇了,那离奇出现的纸条,那路上出现的鬼打墙,南山旧宅那神秘的幻想,还有那个女人,这一切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确实存在这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或许那就是人们所说的鬼吧! 我不知可否的嗯了一声,大和尚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然后淡淡地说道:“我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两张纸条的来历,但是我却知道这盒子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第十六章 鬼契始末 “这盒子真的能够打开?”从乐乐抢在我前面问道。 大和尚笑了笑说道:“可以,不过,只有一个人可以打开!” “什么人?”我和从乐乐异口同声地问道。 “签了鬼契的人!”大和尚一字一句地说道。 “签了鬼契的人?”从乐乐一面嘴里默念着,一面幽幽地转过头望着我,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然后扭过头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大和尚问道:“大师,为什么即便我签了鬼契,还是无法打开那个盒子啊?” 大和尚微微笑了笑,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竟然是二大伯的电话,说实话,二大伯自从发迹之后,平日里可着实是个大忙人,慢说让他找我,就是平日里我想找他,他都不一定有时间。我犹豫了一会儿,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喂,明月!”二大伯的声音略微有些急促,他有些迟疑地说道:“空明大师在你那边吗?” “空明大师?”我疑惑地瞥了一眼坐在我面前笑眯眯的大和尚,只见那大和尚微微黔首,似是默认了,我连忙回答道,“我这里倒是来了一个和尚,好像就是您说的空明大师!” “哦,原来他真的去找你了!”二大伯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喜悦,他接着说道,“你务必要把大师留在你那里,千万怠慢不得,我们马上赶过来!” “你们?”我的话还没说完,二大伯便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但是听二大伯的意思他显然是认识眼前的大和尚的,而且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判断出来,他对此人十分敬重,因此才让我不要怠慢。 挂断电话,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从乐乐,眼下大和尚我倒是没有怠慢,至少他根本没拿自己当外人,而我最大的麻烦是这么早出现在我房间里的这个女孩,如果被二大伯看见的话,这是想说也说不清楚了。 从乐乐非常聪明,立刻从我的眼神中会意我的意思,立刻微笑着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昨天晚上陪你跑了一晚上,也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说完她向卧室走去,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包,然后飘逸地向我打了个手势说道,“喂,我说你,别忘了请我吃饭,我昨天晚上可是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我嗯嗯地点了点头,从乐乐推开门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此时房间内只剩下我和空明大师两个人,此时我才想起为他倒了一杯茶,我觉得佛教的高僧一般对茶这种清寡的东西,都不会拒绝的。 果然,空明大师微微笑了笑,然后示意我坐在他对面,轻声说道:“难道你真的打不开盒子?” 我连忙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说,签了鬼契的人,都可以打开盒子,为什么我打不开呢! 空明大师皱了皱眉,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说道:“按理说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除非是什么东西破坏了鬼契。” “对了,大师,我也听朋友说了那份鬼契,虽然我签了但是却始终不明白这鬼契上面究竟约定的是什么?”我的话刚一出口,只见空明大师脸色微变,一直挂在嘴角的微笑完全僵在了原处。 “你说什么?”空明大师圆瞪着眼睛盯着我,他本来浓眉大眼,此时那眼睛盯得就像是一双铜铃,我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想知道那份鬼契上究竟约定的是什么?” “不!”空明大师立刻否定道,他接着说道,“你刚刚说有人认识那份鬼契?” “恩!”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曾经给那份遗嘱拍了几张照片,那时候遗嘱上还没有出现鬼契,只是一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我那个朋友找人看完说那是一份鬼契,曾经有人见过类似的东西!” 空明大师若有所思地听我说完,然后长出一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地说道:“看来我有些明白为什么你不能打开那个盒子了!” “为什么?”我追问道。 “明月!”空明大师叹了口气说道,“可能你不知道,这世界上的鬼契只有两份,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你爷爷的,这世界上绝对没有第三份,所以不可能有人见过相似的鬼契!” “什么?”我猛然一惊,不自觉的站起身来。 如果空明大师说的是真的,世上这种鬼契只有两份的话,那么孙明说他找到那个人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该怎么解释? “怎么?”空明大师盯着我问道,“明月,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好奇,这鬼契的来历,为什么只有你和我爷爷两个人有,这鬼契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空明大师似乎看出了我的言不由衷,但也没有继续逼问,嘴角又扬起淡淡的微笑说道:“明月,还是我起初问你的那个问题,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这一次我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皱了皱眉说道:“我不知道在南山旧宅见到的就行是不是?” 空明大师这一次欣慰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这世界上本来很多东西就是无法解释的,比如说风水,比如说一些地方的民俗,其实迷信和这些只是一步之遥。”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其实空明大师所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我们就是这样,在掌握了一个规则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依从某一个规则,有时候那些规则并不完善,并不适用,这时,那些习惯了循规蹈矩的人,就将一切不理解的归结为迷信。 “既然你相信,那么在我告诉你这鬼契的来历之前,我们还要等几个人!”空明大师微笑着说道,“我估计他们很快就到了!” “他们?”我疑惑地问道,谁知我的话音刚落,已经响起了敲门声,我瞥了空明大师一眼,只见他闭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来的人究竟是谁呢?我好奇地向门口走去,透过猫眼,我首先看见的是二大伯一张写满了焦急的脸,他身后是父亲和几个叔叔,难道空明大师要等的就是他们几位吗? “明月,开门啊!”二大伯忍不住在门上又敲了几下,我连忙打开门,只见此刻的二大伯额头上都是汗,他进门之后,也不看我,径直向空明大师的方向走去,他身后包括父亲在内的几个人,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来到空明大师面前。 二大伯站在空明大师面前,十分恭敬地鞠了一躬,他身后的几个叔叔也跟着鞠躬,而我则迟迟地站在原处有些好奇地望着他们怪异的举止,这时二大伯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明月,还不赶紧过来!” “哦!”我赶紧关上门,走了过去,站在二大伯身后。这时二大伯才微笑着对空明大师说道:“大师,没有接到您,多有怠慢,请您海涵!” 空明大师微笑着挥手示意几个人坐下,二大伯这才和几个叔叔围坐在空明大师对面,而我则傻了一般的站一旁,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翻腾,从刚才的那些举动来看,二大伯显然是和空明大师认识的,但是为什么从来也不曾听他提起呢?我小心的向父亲的方向望了一眼,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消息,但是父亲此时根本没有看我,而是一直在等着空明大师发话。 “人都到齐了吧!”空明大师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他轻轻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过去,我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二大伯,他在这个家里可以说是家长,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我这才坐到空明大师旁边。 “关于你们家族和鬼契的事情,明月是不是一点也不知道?”空明大师开门见山的说道。 第十七章 峡谷之战 “恩!”二大伯点了点头,“因为当初家族内选出来的继承人并不是他,所以暂时没有告诉他!” “哦!”空明大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道,“有些东西并不是人能控制的了得,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大师,这鬼契还可以修改吗?”二大伯追问道。 空明大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既然那张鬼契已经签了,就变不了了!” “哦!”二大伯显然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他们的对话虽然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但是我却听得糊涂。关于我的家族和鬼契的事情,很显然包括父亲在内的这些父辈们应该知道些什么,可是为什么他们却一直也没有说?而且当时看见鬼契,他们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呢?我的家族里究竟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最关键的是我爷爷和空明大师有一样的盒子,难道真如从乐乐所说,这一切都和我爷爷,和那个留下来的扎纸店有关系吗?而且从他们的对话,我能确定最初准备签鬼契的人并不是我,应该是别人,只是我机缘巧合的签了鬼契,那么本来应该签那个鬼契的究竟是谁呢? “为什么你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我终于忍不住问道,“难道我们家族与这鬼契有联系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第11节 空明大师微微笑了笑,说道:“现在人都到齐了,那就让你二大伯告诉你你们家族的事情吧!” 听了空明大师的话,我将目光转向了二大伯,只见二大伯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了几口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月,在我们这个家族中一直隐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知道的人极少,我们都是在你爷爷临终的时候才得知的!” “秘密?”我惊异地望着在座的几个人,有些震惊,因为我一直觉得我们的家族十分平常,并不像一些神秘的家族从来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或者是家族的人有一些神秘的举动,当然爷爷除外。 “是的。”二大伯接着说道,“实际上在你爷爷去世之前曾经将我们几个人召集在一起,对我们谈起了那个秘密!” 二大伯的话让我更加好奇了,因为在我印象里爷爷始终是相当孤僻的,这种孤僻让他很早之前几乎与几个叔叔和伯伯断绝了联系,甚至我们这些做孙子的都很少能见到他,只是知道他自己独自守着扎纸店过日子,其他的几乎一无所知。 “那是在你爷爷过世的前一个月,当时我们几个来到扎纸店的时候,你爷爷显得十分消瘦,而且精神极度紧张,他见到我们几个人之后,神情稍微缓和了许多。”二大伯一面吸着烟,一面回忆道,“他将我们引进屋子里,然后让我们所有人落座,他告诉我们在我们这个家族中隐藏着一个极深的秘密,这个秘密从来是隔代相传的,不过,他那时候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不可预测的危险,然而他却并未找到那个应该隔代相传的人选,因此只能把秘密先告诉我们几个人,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转授给那个人!” 我越听越觉得这事情是在是蹊跷,我能明白这隔代相传的原由,既然这个秘密只能在我们家族内部流传,那么隔代相传必定能使知道的人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对于保护秘密也是相当有效的办法。在之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二大伯将他们与爷爷的那次会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我。 爷爷告诉二大伯他们,我们这个家族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在这段历史之中,这个家族总是能够趋吉避凶,维持家族繁荣,因为家族内部有人要担负一种特殊的使命,这个使命可以称之为邮差。 这种邮差与一般的邮差截然不同,他虽然也是送信人,但是他所送的信件都是一些凶信。一千多年的战祸不止,很多亡魂流移失所,他们留恋生前所有,执念越强,越是不愿离去,那种死后的执念会让他们对活着的人造成极大的伤害,而那种执念越是强大,伤害越是凶悍。这时候就有了那神秘的鬼契,相传我们沈家的祖先,第一任邮差,名叫沈越,沈越虽然年纪不大,却有极好的方向感,而且善于奔跑。那时候沈家在当地也算的上是一个大户人家,虽然当时沈越的父亲想要用钱帮儿子买断兵役,但是无奈沈越却真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他背着父母与同乡一起上了战场,那时候的沈越希望能在战场上获得战功,然后衣锦还乡。 可是,世事难料,很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一个月圆之夜,沈越所在的部队中了敌人的埋伏,所有人都被困在了一个叫做大黑山的地方,这个地方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大峡谷通向外面,而敌军此时已经在峡谷两边设置了重重埋伏,将军派人想要冲出去报信,但是刚进入大峡谷,峡谷两边的山上便巨石飞滚,将那些人砸成了肉酱。 部队完全被围困在了这座黑山之中,夜里的黑山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想要将所有的人都吞没掉。他们知道敌军之所以没有急着进攻,是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一旦天亮,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几倍于自己的敌军,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全部被屠戮。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将军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掩护人冲出去,向大部队传信,如果快的话可以来一个里应外合,内外开花,虽然里面的人几乎是必死无疑,但是他们的死也有些价值。 眼看时间不多,将军立刻在军队里挑选能够胜任的人,无疑沈越是最好的人选,而所有人都知道,虽然可以通知到大部队,但是这些人几乎没有人能活着,很多人趁着沈越准备的时候,用血写了一些家书,这也是遗书,摆脱沈越将这些带给家人。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沈越的部队开始疯狂的向外冲,这简直就是一场自杀式的冲锋,想必当时对面的敌人也不曾想到,这些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的军人,怎么会忽然有了这般斗志,他们疯狂地将事先准备好的石头,从峡谷两边的山坡上推下来,那些巨石加速翻滚,石头下面飞溅起火花,像是巨大的磨盘一样,将那些冲出来的士兵,碾在下面,血肉模糊。 而峡谷中的士兵,此时早已经红了眼,他们已经直到求生无望,此刻心中唯一挂念的是希望沈越能够将最后的寄托——那些家书,顺利的送出去。因此有些被石头压在下面的人,竟然也没有死,他们拼尽全力,为沈越用血肉之躯扑了一条路。很难想象那黎明前的杀戮是有多么凶残,整个峡谷之中满是杀喊声,哀嚎声……红着眼睛的士兵不断的冲出,不断的倒下,不断的继续向前冲,最后山上的石头用光了,他们只能冲下来与那些身体早已经支离破碎的士兵冲杀,血肉横飞,山谷里除了早晨的晨雾,就是血浆以极快的速度喷出飞溅在空气中的血雾。 沈越在兄弟的掩护下,一路向前狂奔,终于在最后一个同乡倒在血雾中的时候,冲出了山谷。此时晨雾越来越浓,越来越重,沈越慌不择路地向前狂奔,耳边依然回荡着山谷中兄弟们的惨叫和哀嚎声,他就像是一部机器一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狂奔。 第十八章 峡谷迷途 足足跑了半个时辰,当他终于有些疲倦的时候,耳边的呼喊声已经完全消匿了,他觉得脚底一软,整个人跌倒在草丛中,他渐渐有些清醒了,连忙检查了一遍,确认那些用鲜血写成的家书和将军的求救信还在的时候,他一颗心才算放下。他擦了擦脸,手上都是鲜血,那是喷溅上的,敌人和弟兄的鲜血。他站起身,现在他唯一的使命就是将消息和信件送出去,这是用无数条鲜活的生命换来的机会。 然而早晨漫天的暮霭却让成了他最大的阻碍,他艰难地在过膝的荒草间穿行,因为他们之前是一路被敌军逼入峡谷的,当时队形散乱,大家慌不择路,所以那时候对道路根本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隐约经过了一片大草丛,此时,他发现这片草丛出奇的宽,连续走了半个多时辰,抬起头,前面依旧是大雾弥漫的草丛,一眼望不见边。 他有些焦急的,按照将军之前的计划,如果沈越足够快的话,说不定能够赶在大部队还没有完全被敌人吃光之前带着援军赶回来,那时候就可以内外夹击,对敌人形成包围之势,这样就算是部队完全被敌人吃光,那么他们也可以让敌人付出惨痛的代价,然而此时这路究竟在哪里呢? 沈越停下脚步,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这茫茫的大草丛根本没有标识,他放慢了步子,沿着一个方向向前走,忽然他脚下像是踩到了什软绵绵的东西,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坐在地上,忽然一个危险的念头从他的脑海深处略过,这个念头一产生,他竟然觉得有些恐惧,他低下头,盯着脚下的那个让他跌倒的水坑,然后看了看周边的脚印,不会错的,他可以确定,这就是他第一次跌倒的地方,难道刚刚转了半个时辰之后又回到了原地? 沈越的想法让他感到一阵绝望,这种绝望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负罪感,是的,他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使命,他眼前闪过那些为了掩护他离开峡谷而被巨石砸的不成人形的同伴,那些身体已经支离破碎,眼睛已经完全被凝固的鲜血糊住,却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刀,奋力拼杀的同乡们。究竟该怎么办?正在这时,远处的草丛中忽然有了异动,接着沈越的耳边响起了旌鼓之声,和一阵脚步声,那声音响彻震天,像是一个浩浩荡荡的部队正在向他的方向而来,没过多久,果然,远处的草丛开始晃动,一个队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慌忙弓着身子躲在草丛里,现在敌我不明,决不能贸然露面,只见眼前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山谷外走,沈越向前张望,忽然他看见飘在前面的两面巨大的旌旗,他身体不禁猛然一颤,怎么会?怎么会?那竟然是自己部队的旗帜! 沈越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只见那部队越来越近,随着他们接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而沈越看的越发清楚,只见迎面走来的人,从身形上看确实是自己的部队,不过那些人全部穿的破衣烂衫,细看之下,那些衣服的裂口处,竟然还滴着血,有些人的脸少了整整半张。沈越从军五六年,血糊糊的场面也着实是见了不少,不过他从未像眼前这样害怕过,那些死去的人都活了? 沈越想到这里便要上前,谁知这时一只手忽然从他身后伸过来,将他按在了地上。沈越当过兵,反应速度不慢,他反手掰开那人的手,从地上一骨碌将那人按在身下。一看,那人竟然是一个和尚,和尚双手被沈越锁住,嘴里哎呦哎呦喊疼。 “你是什么人?”沈越冷冷地说道。 “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大和尚咧着嘴极为委屈地说道。 “救命恩人?”沈越不解地说道。 “刚刚如果不是我把你拦下来,你就要和那些死鬼作伴了!”此时沈越手上的力道已经消减了几分,大和尚见势从沈越的身下坐起来,揉着肩膀指着远处过往的那支离奇的部队说道,“那是阴兵借道,如果你刚才追过去的话,就会被他们一起带走!” “阴兵?”沈越不解地望着眼前的大和尚奇怪的说道,“难道他们都是死人?” “恩,更确切的说,他们是鬼!”和尚揉了揉自己的手,说道,“这些应该是枉死的士兵,他们多半是对生前的某些东西充满执念,因此阴魂不散,所以才停留在世上久久不愿离去!” “可是……可是刚刚他们还活着!”沈越知道,虽然为了帮助他离开峡谷,一部分人已经死了,但是大部分人还依旧留在山谷中等待着援军,他才刚刚离开一两个时辰,这些人难道已经都死了吗? “刚刚?”大和尚瞥了沈越一眼,然后皱了皱眉说道,“你肯定是被什么东西迷了眼,这些人我估计已经死了七天以上。” “不可能,我刚刚还和他们在一起!”沈越争辩着,他不相信眼前这大和尚所说的一切。 “你是说你也是那个部队的人?”大和尚的神情忽然紧张了起来,他忽然托起沈越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抽出一把戒刀,未等沈越明白过来,便在沈越的左手正中拉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从掌心流淌出来,和尚用沾了沈越鲜血的戒刀在空中晃了晃,只见眼前的浓雾渐渐散去,之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谷。 月朗星稀,明月照耀下的山谷,很像是一张巨大的嘴,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吞没其中,沈越不禁骇然,这个山谷他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当时他们被围困的地方,随着一阵夜风吹来,一股难闻的尸臭味冲进沈越的鼻孔,没有错,这绝对不会错,这就是那个战场,从山上可以俯瞰到下面山谷中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越不解地望着大和尚,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只走了一个时辰,怎么已经过去了七天。而且,似乎自己一直在围绕着这座黑山打转。 “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些东西,让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始终挂怀?”大和尚问道。 “恩,那是他们的一些家书!”沈越接着补充道,“我是这个部队的士兵,我的任务是将被围困的消息送出去,寻求大部队来围歼敌军,只是……” “这就难怪了!”大和尚长出一口气说道,“我这几天见这边怨气极重,心想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是没想到却遇见了你。那些亡魂一定认为你戏弄了他们,因此才会一直缠着你不肯罢休!” “大师,那要怎么办啊?”沈越虽然心里觉得委屈,但是刚才的一幕确实已经让他心有余悸了,他恳求道。 “他们的每一封信,都是一份执念!”说着和尚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沈越,接着说道,“这里面的东西可以让他们安息,不过你首先要与这个东西联系在一起,所以要先签一个鬼契。” “这里面……是什么?”沈越不解地问道。 “签了鬼契,你就会知道了!”大和尚接着神情严肃的说道,“不过,你要记住,一旦你签了这份鬼契,契约就会一直延续给你的后人,直到这件事结束。” “这件事结束?”沈越疑惑地问道。 “对,如果照你刚才所说,我想这应该不是偶然,一定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捣鬼,不然你怎么会在这里绕了七天呢?” “那什么时候能结束呢?”沈越追问道。 大和尚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沈越的肩膀说道:“相逢便是有缘,你我是有缘之人,你和你的后人在需要的时候,就来找我吧!”说完大和尚一面口年佛号,一面离开了山谷。 第十九章 迷之大黑山 二大伯娓娓的叙述,仿佛让我回到了一千年前,如果不是此刻一个大和尚坐在我对面,而且这个故事是从不苟言笑的二大伯口中说出的话,我会真的觉得这完全是一个离奇的传说,或者仅仅是一个故事而已,然而此时,我知道,他们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那沈越后来怎么样了?”我追问道。 “沈越后来回到了老家,他签订了鬼契,打开了盒子,之后他联系了那个和尚,开始用盒子里的物事将那些亡魂一个个送走,但是却终其一生也没有让事情完结,这件事便一直延续到现在!”二大伯接着说道。 接着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沉默,我一直在沉思着。过了好一会儿,空明大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起头说道:“明月,你刚刚说有人认识这鬼契是吗?” 第12节 我有些犹豫,按照空明大师所言,这世上只有两份完全不同的鬼契,这种东西绝不可能有第七个人知道,那么孙明口中的老中医又是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了隐藏在那份遗嘱上的鬼契的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孙明是我多年的好友,绝不会骗我,那问题一定出在他找到的那个老中医身上,我本想这件事自己处理,所以刚才才敷衍过去,没想到这时候空明大师又忽然问起来,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告诉他实情吗?我瞥了一眼对面的父亲和几个叔伯,他们都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望着我,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偷拍遗嘱的事情,倘若知道我偷拍了照片,别人先不说,老爸绝不会饶了我。 空明大师见我一脸犹豫,似乎明白我的难处一般地笑了笑,扭过头望着二大伯说道:“你们的父亲在过世之前,你们有没有发现过什么异样?” 空明大师的话,让在座的几个人眉头紧缩,正如我前面所说爷爷大概是为了保守秘密,很早就几乎与他的孩子们断绝了往来,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想爷爷大概也不会找几个儿子商量的。 几个叔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二大伯有些内疚地说道:“父亲多年前与我们联系就很少,我们有时候一两年都见不到他一次,不过,在我印象中父亲一直是一个处变不惊的人,这一次叫我们回来,神情却显得极为慌张,我有种感觉……”二大伯欲言又止般地说道。 “什么感觉?”空明大师追问道。 “我隐约感觉父亲似乎在最后一次见我们的时候,已经预感到了死亡!”二大伯的话音刚落,我隐约见到空明大师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些什么。 他双手合十,口中默念:“阿弥陀佛!”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有些哀伤地说道,“你的感觉没错,他应该是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提前找到了我,而我正在外面云游,得知他求救的消息,便立刻赶来了,谁知还是晚了!” “父亲曾经联系过您?”二大伯追问道。 空明大师微微颔首道:“恩,在他过世两个月之前,他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说着空明大师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放在茶几上,二大伯连忙拿起那封信,几个叔伯也都凑过来,我有些好奇的伸头向那边望去,那是一行漂亮的小楷,内容如下: 空明吾兄: 见信如面,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向时弟多遇凶险之事,兄每每出手,而今弟预感厄运将至,吾生此处多年,自以为除恶务尽,然却铸成大错,今日错酿成祸,或殃及后人,望兄念多年之情,能在弟死后,扶植后人,完成家业。形势紧急,不便多言,叩北望兄而归,想多年与兄手足之情,今即将离去,不禁心中怅然,泣血成书。 短短的一百多字,却让我感觉这信中似乎大有内容,是的,从这封信来看,爷爷早已经预感到了危险将至,而且这种危险是一直潜伏在他身边,与他息息相关,而且这祸事倘若处理不当,很有可能殃及后人。但是这究竟是什么祸事呢?为什么爷爷在信中只字未提? 而此时看完信的几个叔叔伯伯也是满面狐疑地望着空明大师,我想他们和我有同样的疑问。爷爷明知道祸事将至,而且很有可能会殃及后人,那么这个祸事究竟是什么呢? 空明大师长出一口气,拿起那个黑色的盒子说道:“其实和你们家族相似,这个盒子不但在你们家族代代流传,而另外一只盒子则在我们寺庙中代代流传,因为我们两个人都签了鬼契,因此很早便相识了。许多年前,当我初识你们父亲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一定要将祖先未完的事情完结,不让这种鬼契继续流传下去,那时候我们两个人年轻气盛,根本没想到这件事会如此困难。因为这件事,我们几次几乎丧命,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十年前,那时候我找到了一些线索,开始云游四方,没想到十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倏忽之间,再回来的时候,已然是阴阳相隔了!” “你们调查有什么结果没有?”我好奇的追问道。 “这件事因为时隔千年,而且不管是家族传承,还是寺庙的代代相传,都仅限于口头传授,几十代人之后,很多东西早已经被遗漏了,因此查起来十分困难,甚至我们连最初的那个传说都不敢确定是真的。”空明大师接着说道,“我们两个在家族和寺庙中一直在寻找线索,可能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寺院的一个角落中发现了几封旧时的信件,相信是之前几代前辈留下的,从那些尘封的信件中我们得知,其实好奇的并不止我们两个人,似乎历代的人都在穷其一生,寻找着根源。那些信件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确凿的证据,那就是大黑山确实存在,传说也是真实的。可是后面我们的考证却愈发困难了,因为即便确定了传说的真实性,但是依旧找不到大黑山,沈越究竟为什么会在原地逗留了七天,这一点始终无法解释。” “那后来呢?”我接着问道。 “后来我们两个经过商量之后,决定由我去外面打探大黑山的下落,而你爷爷必须要完成他的使命,所以不能离开这里!”空明大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调查了几年,终于发现云南楚雄有一处地方名叫大黑山,而且似乎那里与传说中的地方极为相近,于是十年前我离开了这里,去往云南寻找大黑山的下落!” “你找到大黑山了吗?”我的心紧紧被好奇抓着。 空明大师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他淡淡地说道:“没有,我起初直接去了云南楚雄,因为按照当时提供线索的人所说,那座大黑山应该就在楚雄境内。楚雄是云南下面的一个市,面积并不是很大,我想寻找那座山应该不难,谁知我却远远的低估了寻找大黑山的困难程度。到了楚雄我发现那里到处是山,于是我用了五年时间,几乎走遍了楚雄境内所有的山,却始终没有发现大黑山的下落,我有些不死心,于是开始将范围扩大到整个云南。” “你为什么那么坚信大黑山就在云南境内?”我不解地说道,“就像传说中描述的那样的峡谷,在全国应该也不算少啊!” “哎,你有所不知。”空明大师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当时我和你爷爷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对风水术数颇有造诣,而且从下陪同父母游历全国,更重要的是他也是我和你爷爷的救命恩人,因此我们两个人对他几乎毫无戒备,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他听完之后立刻说在云南楚雄境内有那么一座大黑山,而且他从小对那些东西就十分敏感,他说那里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那就是沉重而怨毒的怨气,盘绕经年,久久不散,我们这才决定去云南寻找。” 空明大师的话似乎让我想起了什么,我皱了皱眉说道:“您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一个中医?” 第二十章 另一个孙明 空明大师微微笑了笑,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他根本不懂歧黄之术。” “哦!”我的心略微放下了一点,如果是中医的话,很可能就是孙明所说的那个老中医,现在既然空明大师否认了,那我想大多不是。 “有没有可能那个人记错了地方?”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啊,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空明大师沉吟了片刻说道,“所以这一次回来,我一方面是接到了你爷爷的求救信,还有一方面我也想再找那个朋友问一问,我想他应该还住在这里!” “啊?他是这里的人啊?”我惊诧地望着空明大师,不可思议地说道。 “恩,是啊,他之前住在南山附近,不过,这十年来这里变化太大了,很多地方我不认识了,估计找他还需要一些时日啊!” “大师,他叫什么?说不定我们可以帮您一起找找这个人!”说话的是二大伯。 “恩!”空明大师沉吟了一刻,说道:“我的那个朋友,叫孙明!” 空明大师的话音刚落,我只觉得身体猛然一颤,“孙明”这个名字就像是一块石子,瞬间在我的胸口激起了千层浪,空明大师的朋友叫孙明,难道是一个人吗?应该不可能,既然是空明大师的朋友,应该和他们的年纪相当,而我认识的孙明是和我从小长大的……想到这里我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一般,我一直的潜意识中孙明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发小,然而当我此时极力在脑海中回忆小时的画面的时候,却发现全部是空荡荡的,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关于孙明的印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空明大师一直盯着我,嘴角依然挂着微笑。 “这……”我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现在我自己都没有想明白,那个明明在我意识深处是我多年好友,从小长到大的发小,怎么会忽然想不起关于他的任何记忆了呢? “很多事,其实很难说清楚!”空明大师双眼微闭地说道,“不过,既然发生了,还是要去面对。” “恩!”我皱了皱眉下定决心般的说道,“大师,我也有一个叫孙明的朋友!”我说了这句话看了一眼周围人的表情,似乎大家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同名同姓的人实在太多了,也不足为奇。 空明大师闻言皱了皱眉,说道:“你那个朋友今年多大年纪?” “和我年龄相仿,大概三十岁左右!”我接着说道,“最关键的是在我印象里,我一直觉得他就像是我多年认识的好友,不过就在刚刚你说出他名字的时候,我仔细回忆,却发现我不管是儿时,还是长大之后的记忆中分明都没有这么一个人,他就像是忽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的一样!” “真有这种事?”二大伯瞠目结舌地望着我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向父亲,犹豫了一下问道:“爸,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有一个叫孙明的朋友?” 父亲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如果说是现在的我未必知道,不过你小时候的朋友却并不多,那几个孩子我都认识,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叫孙明的啊!” “明月,你先别太紧张!”二大伯反而轻松地说道,“会不会是你那个朋友改了名字?” 我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绝不存在,因为我根本没有任何印象,而且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孙明是一个能走进我心里的人,他似乎有种能读懂我心里所想的感觉,这种感觉简直太奇怪了。从我来到扎纸店之后,我的潜意识里就莫名的多了这么一位朋友,我甚至想不起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又为什么在我家蜗居的这段时间,依然保持着一种良好的关系。只是从进入扎纸店之后,第一张离奇的字条出现之后,他就随之出现了,接下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孙明都在我身边,偷拍遗嘱,偶然签了鬼契,白纸人,以及南山旧宅,孙明都在我身边。越想我越觉得心慌,这已经完全不是我能够理解的范畴了,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把孙明叫来,当面问个清楚。 想到这里,我立刻从口袋中掏出手里,拨通了孙明的电话,可是让我失望的是电话里传来了绵长的盲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孙明是因为昨天晚上惊吓过度,还在睡觉吗? “明月,怎么了?”空明大师一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见我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连忙追问道。 “盲音,孙明的手机打不通!”我茫然无措地说道,估计任何人在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表现应该都和我差不多。 “你还有他的联络方式吗?”空明大师冷静地说道。 我想了想,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我去去就来,你们先等一下!”说完我便要离开,谁知空明大师也站起身来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愣了一会儿,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父亲说:“爸爸,把你的车借给我用一下!” 第13节 父亲将车钥匙丢给我,我和空明大师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此时正是上班高峰,虽然这个县城不大,但是依然显得有些拥堵,这是一个常态,在全中国任何一座稍微有点规模的城市,你都可以看见这样的情景,前面的车紧紧的贴着后面的车。而我焦急的握着方向盘,空明大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脸色凝重,眉头紧缩,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而我也一样在思索着一切关于孙敏的线索,而这些你越是联系,越是觉得恐怖。因为凭空出现在你身边的人,竟然完全和自己没有联系,这简直太可怕了。不过,幸好我记得孙明在一家报社工作。车流缓慢的行驶着,我实在有些受不了这如蜗牛般的速度,从一个路口拐了进去,抄近路来到了报社。 我下了车,空明大师紧跟着也下了车,我快速的跑进报社,这是一个县级的报社,一栋七八十年代的旧楼,外面种着一些高大的桑树,此时已经有知了在树上不停地聒噪了。进了报社,我有些犹豫了,其实我一直觉得是不是我想得太多了。在报社一进门的传达室内,我停下了,略微停顿了一下,推开了传达室的门。 传达室里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我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看报纸,看见陌生的面孔,中年人将报纸放低,然后疑惑地望着我和身后的空明大师说道:“你们找谁?”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孙明的编辑?”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孙明……”中年人反映了一会儿,说道,“有,不过他已经几年没来上班了!” “几年没来上班了?”其实有孙明这个人我心里就踏实了很多,毕竟陪在我身边的是一个人。 “恩,你们是他朋友吗?”中年男人好奇地问道。 “恩,是啊!”我连忙点头道。 “那你们不应该不知道啊!”中年男人若有所思般地说道。 “不知道什么?”我追问道。 “没什么!”中年男人估计从刚刚我不知道的事上判断我可能不是孙明的朋友,因此显得有些不耐烦,然后又拿起报纸继续看。 我和空明大师对视了一眼,然后我说道:“麻烦您知不知道孙明家住在哪里?” “这个我不知道!”那中年男人这次根本没有放下报纸,接着说道,“再说,他人也不在家里!” “那您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我见有门,继续问道。 第二十一章 密宗坛城1 “医院!”中年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和空明大师回到车里,发动车子向医院的方向驶去。按照那个中年男人所说,在这家报社里,确实有一个叫孙明的人,只是他七年前自杀未遂,虽然人还活着,却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医院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忽然有种大胆的想法,之前曾经听说一些植物人灵魂出窍,那我遇见的那个孙明会不会是这种情形呢?抱着种种怀疑,我踩下了油门,此时已经过了上下班高峰,因此路上的车相对少了很多,中年男人所说的医院,实际上是一家疗养院,位于县城北郊。 车子从南城穿过整个城市到了北城,之后车流越来越少,路倒是依旧宽敞,很快我们便看见一座白色的建筑,掩映在一片苍翠的林木之间,路上的一个牌子上写着:前方一千米——金松疗养院。 我驱车在前面的岔路口拐下去,眼前是一条小路,路的劲头正是金松疗养院。我将车子停在门口的停车场,然后和空明大师一同向里走,正在我为如何与门卫交涉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我一愣,未等我说话,前面的女孩微笑着向我挥了挥手说道:“喂,你怎么来了?” 眼前这个人正是从乐乐,她从疗养院里面走出来,微笑着望着我和空明大师,好奇地说道:“我发现你的本事真不小啊,我在哪里,你就能找到哪里!” “别臭美了,谁找你啊!”我打趣地说道,“我们今天是到这里来找人的,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是来给一个病人做心理评估的!”从乐乐拍了拍怀里抱着的一摞厚厚的档案说道,“咱们这个县城太小,很多有心理疾病却没有确诊的人,一般都被安置在这里,我是来给他们做一个心理评估,如果真的是心理疾病的话,那么就要转入精神病院了!”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差点忘记从乐乐的职业,“那你能带我们进去吗?” “当然可以啊!”从乐乐瞥了空明大师一眼,然后凑到我近前,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的身体散发出来,让我一时间有种心猿意马的感觉,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来这里究竟找什么人?” 我有些犹豫地瞥了一眼空明大师,见空明大师一直笑眯眯地望着我,我低声说道:“孙明!” “孙明?”从乐乐皱了皱眉,说道:“他住在这里?” “你先别管了,先带我们进去吧,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头有时间一定告诉你!”我有些焦急地说道。 “说话算话!”从乐乐眼睛微微一动,伸出手指,我一愣,然后不耐烦的伸出手指和她拉钩。她这才满意地走到门卫交涉了几句什么,正在这时空明大师凑到我身边,幸灾乐祸的低声说道:“这姑娘不错!” “啊?”我诧异地望着空明大师,“她?一个女汉子,不是我的菜!” 空明大师望着我,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有了从乐乐的帮忙,我们很顺利的进入了金松疗养院,这地方三面环山,山上种植着高大的树木,又远离城区,因此显得格外安静,走进来凉风习习,让人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疗养院内的人并不多,略微显得有些空,不过长时间在城区生活,现在体验一下这种生活,也是别有一番情趣,不过现在却有些不合时宜。 一路上我将所遇见的事情,一点点的告诉了从乐乐,她一直微微的皱着眉,等听完之后从乐乐说道:“这么说,你今天是想证实一下我们所见的那个孙明是不是这个植物人的灵魂出窍?” 我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因为我实在也不清楚,即便真的是灵魂出窍,那我能怎么办?从乐乐很显然经常来这里,这里的很多人对她都相当熟悉,而且见到她都有说有笑,她在前台打听了孙明所住的病房,然后带着我们向病房走去。 “你不去做心理评估了?”我跟在她身后问道。 “那个简单,我现在也想知道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孙明到底是不是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从乐乐坏笑了一下说道,“这可是一个相当难得的题材,如果真的是灵魂出窍,说不定我还能写个论文什么的!”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说实话我可没有她想的那么轻松。 来到病床门口,刚要进去,空明大师却忽然拉住了我们两个,我们好奇的向空明大师望去,只见此时空明大师收起了一贯的微笑,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大师,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这种感觉怎么这么熟悉?”空明大师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和从乐乐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只见空明大师双眼微闭,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示意我开门。我轻轻地在病房的门上敲了敲,见房内没有反应,然后将门推开一条缝,刚准备进去隔壁房间的一个护士从门口探出头来说道:“你们是病人家属?”当她见到从乐乐的时候愣住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从老师,你今天也来了?” “恩,是啊!”从乐乐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小高,今天你值班?” “恩!”小护士点了点头,说道,“今天临时换班,我是替别人值班。” “哦!”从乐乐敷衍地说道,“这个房间里的病人是叫孙明吗?” “恩,对啊!”高护士缓缓来到我们身边,上下打量着我和空明大师说道:“你们是他的家属?” “哦,他们是孙明的朋友!”未等我们说话,从乐乐便抢在前面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小高护士的神情略显失望,她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这么长时间,你们还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 “第一个?”我和从乐乐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然后我们两个人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下。 第14节 “那他的家属呢?”这一次我们两个人又是同时开口,小高护士见我们这种默契不禁微微笑了笑,说道:“我来这里工作也四五年了,可是从来没见过他的家属,只是每个月按时有人打来一笔钱,这样医院才一直护理着他!” “你们没见过给他打钱的人吗?”这一次从乐乐赶在我前面问道,然后笑着看了我一眼。 “没有!”小高护士接着说道,“其实他在我们疗养院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不光是我们,比我们先来的人也没有见过他的家人,只是听人说每个月都会有人按时打钱,想必一定是他的家里人,正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估计他的家人也是看他恢复无望,所以只是给些钱了事吧!” “而且,说实话,这个病人其实很特别!”小高护士想了想接着说道,“虽然都说他是植物人,但是听之前的老护士说,他其实不算是一个真正的植物人,因为一般的植物人是毫无意识的,可是他不一样,他像是一只在沉睡,身体偶尔可以动,而且还有人听到他说过话,像是梦话一样。” “你见过他说梦话吗?”这一次我抢在从乐乐前面问道。 “恩,见到过一次!”小高护士点了点头说道。 “什么时候?”从乐乐追问道。 “就是在昨天晚上!”小高护士有些激动,她接着说道,“昨晚本来不是我值班,不过因为姐妹临时有事,找我来换班。我半夜查房的时候,忽然听到这屋子里有动静,因为之前曾经听人说过这个怪异的病人,因此那会儿好奇心胜,就走到门口,刚到门口就隐约听到他在喊着,走,快走。” “走,快走?”我疑惑地重复着她的话。 第二十二章 密宗坛城2 “走,快走?”我疑惑地重复着她的话。 “恩,只有这几个字,然后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就平静下来了!”小高护士的话让我对里面的孙明更加好奇了,我忍不住轻轻地推开门,这间病房很简单,一张单独的床,床头摆着各种医疗设备,旁边一把椅子,窗子开着,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安详的躺在床上。 只是这张脸绝不是我见过的那张,他不是我认识的孙明,虽然如此但是却让我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而此时空明大师却完全愣住了,他盯着眼前躺在病床上的人,一行浑浊的眼泪缓缓从眼眶流淌出去,然后一个箭步冲到那病人的身边,紧紧抓着病人的手说道:“孙明兄,你怎么成了这样?” “大师,他是你认识的那个孙明吗?”我和从乐乐疑惑地望着空明大师,只见空明大师深深地点了点头,“他就是孙明。” 空明大师望着床上躺着的人楠楠地说道:“当年他对我和你爷爷有救命之恩,而且那一段时间我们经常见面,不会错,他确实是我认识的孙明,不过……”空明大师惋惜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孙明说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高,能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吗?”从乐乐怕小高在不方便,于是轻声对小高护士说道,小护士微笑着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见小高离开,从乐乐才皱了皱眉,一面思索一面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明月,你有没有感觉很奇怪?” “恩?”我疑惑地望着从乐乐,说实话,现在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超出我们之前的想象,奇怪的地方简直太多了。 “眼前这个孙明显然不是昨天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个,那么那个人是谁啊?”从乐乐接着说道,“还有,你曾经和我说过,你爷爷在过世之后曾经留下了一大笔债务,而这个孙明每个月都有人按时打钱,有没有可能那个打钱的人是你爷爷?” 其实当时在小高护士说起这个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同样的猜测,是的,我爷爷常年深居简出,怎么会在临终的时候留下一大笔债务呢?我想这应该是唯一的解释,而且想要证明着一点应该并不难,父亲也说他们正在调查那笔债务的去向,应该不久便会有结果。然而最让我感到头疼的应该是,孙明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且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孙明究竟是谁?是人是鬼?为什么他要以孙明的身份来和我接触? 见我陷入沉思,从乐乐也不打断,继续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空明大师才从悲痛中回复过来,正在这时孙明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空明大师的身体猛然一颤,我和从乐乐不约而同的向床上望去,只见孙明的胳膊此时已经半露出来,在他的胳膊上露出纹身的一角。 空明大师眼前一亮,立刻将他手腕上的衣服向上翻了翻,那纹身越来越大,像是卷曲在一起的蛇,而那些蛇的身上的花纹有些像是花,有些又像是一些奇怪的宗教符号,纹身一直绵延而上。空明大师将他另外一直胳膊的衣服也卷了上去,那一面也是一大片纹身,这些纹身千奇百怪,让人叹为观止。 “来,帮我个忙!”空明大师说着便将孙明身上的衣服一点点的脱掉,露出整个上半身,这时那些纹身更加明显了,是从双臂一直延伸到孙明的后背,我帮着空明大师将孙明整个身体都翻了过来,在孙明后背的纹身简直就像是一座城。 “吉廓!”空明大师惊呼了一声。 “吉廓?”我不解地望着空明大师,而他却双眼圆瞪着盯着孙明后背上的那些纹身。 “吉廓,是藏语,应该叫做坛城。”从乐乐的目光也完全落在孙明背后的纹身上,她接着说道:“这种起源于印度的密宗修法活动,那时的人为了防止邪魔入侵,就在修法场地筑起圆形和方形的土坛。” “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奇地望着从乐乐。 她泯然一笑道:“我可不是宅男,曾经我去过一次拉萨,当时见那些和尚用沙土在地上画的坛城,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把坛城纹在了身上!” “我想他是在出事之前,已经预感到了危险,所以才这样做的!”空明大师双手合十皱了皱眉说道,“恐怕如果不是身上纹着的坛城,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是五年前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我疑惑地说道。 “是啊,你五年前究竟经历了什么?”空明大师对着躺在床上的孙明说道,就像是两个人在聊天一样。 在病房里足足呆了一个小时,空明大师最后决定留下来照顾孙明两天,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多年之前的朋友,再次见面的时候,一个人已经躺在病榻之上了,而从乐乐也决定今天暂时不去做心理测试,改天再约时间,正好与我一道回城区。空明大师在送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将我叫到一旁告诉我,他怀疑我之所以打不开那个盒子很可能与我认识的那个孙明有关,让我回去想一想和他交往的细节,说不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空明大师又在我耳边耳语了几句,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却几乎改变了我之前将近三十年的人生观。 告别了空明大师,我和从乐乐驱车离开了疗养院,连续两天的经历几乎已经超过了我之前半辈子所经历的事情,大起大落,大波打折,再加上睡眠不足,整个人有种冲浪的感觉,忽高忽低的。我需要休息一下,然后将这件事情前前后后想清楚。 “你家住在哪里?”车子进入城区之后,我瞥了从乐乐一眼,只见她此时已经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着了,虽然睡姿不是很优雅,但是却让人有种心猿意马的感觉,我有些不忍心将她吵醒,一路开着车来到了楼下。 从乐乐这时忽然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地看着我说道:“到哪里了?” “到我家楼下了,我见你刚才睡的那么香就没有打扰你!”我诺诺地说道,其实更确切的说是有气无力,因为我现在除了困之外,就感觉心头上忽然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让我透不过气来。 “哦!”从乐乐不知听没听懂我说道话,随便应答了一句,然后推开车门向楼里走去。 我下了车,紧随其后上了楼,推开房门,父辈们已经早早的回去了,客厅一大股烟味,稍微有些凌乱,从乐乐熟练地推开卧室的门,然后用后脚跟一钩将门锁上,自顾自地去睡了,扔下我一个人痴痴地站在客厅里,一时间我甚至以为我来的是她家,而不是我家。 长出一口气,我打开阳台上的窗子,放放屋子里浓重的烟味,然后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茶几,将那个盒子拿回书房。 躺在床上,手中把玩着那个盒子,这盒子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我脑海中又回荡起空明大师的话,仔细回忆着与孙明所经历的一切,第一张纸条出现,我不自觉的找到孙明,然后见证了纸条上预言的那场交通事故,然后是第二张纸条,与此同时,我告诉了孙明那份遗嘱的事情,并且偷拍了几张照片给他,后来孙明在我和从乐乐约会的时候,离奇失踪了,只留下一个写着孙明名字的白纸人,当我按照第二张纸条上所写,如约来到南山的时候,孙明又再次出现了。 孙明几乎与第一张字条,同时出现在我的身边。如果往前想,却根本想不起来任何与他相关的记忆。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一阵阵头疼,浓浓的睡意从四面袭来,眼皮无比沉重,睡意就像是有质感的波浪一样,将我覆盖住了。 “明月,你不记得我了吗?”黑暗中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对我说话。 第二十三章 诡异梦中梦 “明月,你不记得我了吗?”黑暗中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对我说话。 “你……你是谁?我是在什么地方?”我望着周遭的黑暗,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难道这是梦里?” “呵呵,是梦里!”那人说着向我的方向缓缓走来。 “真的是在梦里!”我自言自语般地向周围打量,其实我非常好奇,自己虽然是在梦里,但是意识却如此清晰,清晰的简直让我不敢相信。 “明月,你仔细想想,我们见过!”那个黑影越来越近,这种感觉似成相识,是的,我确实是与这个黑影近距离接触过,可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忽然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些什么,连忙说道:“是的,我想起你来了,是在南山旧宅!” “呵呵,其实我们见过不止那一次!”那人微笑着说道。 “是的,不止一次!”我肯定地说道,“你是杜建国!” 第15节 “哎,你还是没有真正想起我!”那人的语气中夹杂着失落。 “那你谁?你究竟是谁?”我大喊着,忽然一只手从身后的浓雾中伸出来,那股浓重的味道再次冲进我的鼻孔,那双手如枯树枝一般紧紧的扼住了我的喉咙,我挣扎着,但是那手的力度太大,我被他拉倒了悬崖边,虽然看不清楚,可我知道脚下肯定是悬崖,忽然我脚底一空,整个人都坠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强烈的痛感让我猛然惊醒,这时我才发现四周黢黑一片,自己已经从床上滚了下来,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下午,此刻天早已经黑了,我擦着脖子和额头上的汗水,刚才的梦实在太可怕了,还有梦中的那个黑影,我记得他应该是杜建国,为什么他会说我没有真正的想起他呢?难道是另有其人? 我琢磨着,这时候隔壁传来一阵轻微的推门声,估计从乐乐也已经睡醒了。我惊魂甫定地站起身来,推开房门,只见从乐乐穿着一件旗袍,正背对着我在餐厅准备着什么。 “喂,你干嘛呢?”我皱了皱眉,“从哪弄来的旗袍?”我一面说,一面向她的方向走去,只见从乐乐依旧自顾自的背对着我,低着头,手上忙碌着什么。越是靠近她,我越是觉得有种阵阵的寒意,当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只见她正右手握着一把刀,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用力的割着,锋利的刀身已经没入一大半,鲜血从手腕汩汩流出,我甚至能看见她白岑岑的骨头。 “你干什么?”我向前一步,想要夺过她手中的刀,谁知当我的目光停在刀身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刀身上反射出的那不是我的脸,竟然是孙明。正在我发愣的时候,从乐乐忽然站起身来,挥起手中的刀向我刺来,嘴里面喊道:“我要杀了你!” 我向后一退,猛然间坐了起来,只见从乐乐正坐在我身边皱着眉望着我,我急促的喘息着,汗水已经将衣服打湿了,原来是个梦,是一个梦中梦。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书房的灯开着,不知从乐乐是何时进来的,我也不想去想。她见我醒过来,奇怪地说道:“你刚才梦见什么了?” “噩梦!”我敷衍道。 “我知道是噩梦,你在这里大喊大叫了有一个小时了!”从乐乐关切地说道,“我听到就过来了,本想叫醒你,可是无论怎么样还是叫不醒!” 我抬起头,木然地望着从乐乐,她被我盯得有些发毛,低头看看自己,然后嘴唇轻轻嗫动道:“哪里不对吗?” “我想起来了!”我依然剧烈的喘息着。 “你想起什么了?”从乐乐好奇地追问道。 “我在去南山旧宅的路上遇见了一次鬼打墙,那时候我看见一个黑影,那个黑影起初我以为是当时见过的死于车祸的杜建国,但是现在我想起来了,那天实在是太暗,而且两个人的身形很相近,所以我错了,那根本不是杜建国。”我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那是谁?”从乐乐圆瞪着眼睛望着我说道。 “孙明,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孙明!”我凝视着从乐乐幽幽地说道,“在我们和空明大师一起见孙明的时候,我虽然可以确认他不是一直在我身边的那个孙明,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当时我没想起来那种熟悉感的由来,就是在刚刚我忽然想起来了,之所以似曾相识,正是因为那张脸与我遇到鬼打墙出现的那个老头极为详尽。” “等等,让我理一理思路!”从乐乐皱了皱眉,说道,“那个孙明一直在昏睡怎么会在你遇到鬼打墙的时候遇见呢?” “说不定这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出窍这种事!”我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说“灵魂出窍”,我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因为这几天的事情完全不能按照正常的思维来理解。 “好吧,我们暂且相信有灵魂出窍这种事,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遇见鬼打墙的时候呢?”从乐乐此时像是一个资深的侦探,开始不停的推敲着。 “这……”我实在有些说不清楚,“当时我遇见鬼打墙,四周是一片黑暗,只有眼前一条路,正在这时我遇见了孙明,他支支吾吾似乎在急切的向我表达着什么。” “后来呢?”从乐乐注视着我问道。 忽然我将目光移向身边的那个盒子,紧紧地握着那个盒子,接着说道:“每当我遇见什么怪异的东西的时候,这个盒子就会发烫,我遇见鬼打墙的时候,这盒子一直在发烫,后来就在孙明似乎想和我说什么的时候,他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臭味,那时候他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忽然向我手中的盒子猛扑过来,接着鬼打墙就消失了!” 说完,我们两个陷入了一阵沉思,良久之后从乐乐忽然抬起头,说道:“你说事情会不会是这样?” “你说!” “这个盒子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应该有某种驱邪的作用,因此每次你遇见危机的时候,它都会发烫。”从乐乐的话其实正和我想的一样,因为不管是在遇见鬼打墙,还是在南山旧宅中,细想之下,几乎每一次都是这盒子提前预警,或直接或者间接的救了我。“那么当时你遇见鬼打墙的时候,孙明因为一些原因和你说话,但是你听不到,最后他见你身后来了某个厉鬼,或者是对你有害的东西,见你根本不会用盒子抵御,然后他扑向你手中的盒子,盒子遇见那些邪祟的东西会被触发,因此你才得以脱险!” “如果按照你所说,那次遇见鬼打墙应该是孙明救了我!”我沉思着说道。 “恩,我想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从乐乐的分析几乎滴水不漏,我仔细想了想,事情大抵便是她所说的那样。不过,现在那个灵魂出窍的孙明怎么样了?还有那个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孙明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接下来我和从乐乐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梳理一遍,孙明因为那两张纸条忽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一直到我们从南山旧宅出来,忽然消失。接着空明大师的到来,他带来了真孙明德消息,而真的孙明早在五年前发生意外,一直昏迷不醒。从这里来看,那假孙明的出现很有可能是破坏了我打开盒子的能力,而他一直在引着我去南山旧宅。那宅子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还有真孙明究竟在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商量之后,从乐乐决定和我双管齐下,先调查一下真孙明在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定好计划之后,从乐乐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一个号码,一面说,一面向客厅走去。 我有些好奇的望着她,只见她一出门便将书房的门重重的关上了,我几乎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我无奈地在书房思索了一下,然后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父亲显然对空明大师的关心,远远超过了我,在简单和我寒暄几句之后,直入主题的说道:“空明大师人呢?” “哦,他在金松疗养院。” “金松疗养院?”父亲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怎么这个名字会这么熟悉?” “就是在北郊的那家疗养院啊!”我提醒道。 “哦,我想起来了!”父亲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我们在调查你爷爷的那笔债务的时候,发现其中有一部分是转给金松疗养院的,而且是每个月都会转入一笔钱!” 父亲的话正好印证了我和从乐乐的猜测,那个一直给孙明疗养费的人正是爷爷。“爸爸,你的意思是说,爷爷的债务只有一部分是来自疗养院的吗?” 第二十四章 宴无好宴1 “恩,是啊!还有一大部分的债务,我们还在调查!”父亲接着说道,“你要照顾好自己,鬼契的事情,其实有些意外,本来你爷爷安排接任的人是你大哥,不过你机缘巧合的签了,以后要多注意安全!” 我大哥名叫沈笑天,比我大十二岁,整整一轮,现居美国,据说是在华尔街上班,不过,我印象中他更像个神神叨叨的神汉,不像是玩金融的,难道美国人也信这个?我不得而知,也从未多想过,因为年龄的差异,我们联系也是极少。 从乐乐打完电话推开门说道:“走,一会儿跟我去约会!” “约会?”我诧异地望着从乐乐,“大姐,你不会吧,我这你还没解决好,就准备移情别恋?”我开玩笑地说道。 从乐乐伸出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道:“费什么话,让你去就去,姐亏不了你!” 有时候美女的要求是无法拒绝的,所以当有女孩被人拒绝的时候,我要很负责的告诉你,不是因为你脾气不好,也不是因为你气质不好,完全是因为你不够美。好吧,这是题外话。开着车,从乐乐坐在副驾驶上,从包里掏出各种化妆品,一层一层的往脸上抹。 “其实我觉得你不化妆的样子更好看!”我瞥了一眼说道。 从乐乐瞪了我一眼,说道:“专心开车,前面商场停一下!” 我们把车子停在停车上,然后我跟着从乐乐上了楼。 “你们在这里约会?”我坐在电梯上问道。 “嘿,姐约会不得换件衣服啊,你看我现在跟你跑了一天,能这样去见人吗?”从乐乐说话的时候,电梯已经打开了,我跟着她一家接着一家店逛着,她一件也不试,似乎对那些衣服都不满意。当我们进了第五家店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一亮,然后指着模特身上的一件衣服对服务员说道:“就它了!” 第16节 换上衣服的从乐乐显得格外动人,身材窈窕,前凸后翘,再加上一副本来已经精致绝伦的脸蛋,我想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动心的,就连那些卖衣服的导购小姐也在后面窃窃私语。 回到车里,从乐乐见一脸害羞的我说道:“这件衣服怎么样?” “恩,挺好!”我皱了皱眉,说道,“我说你今晚要约会的是何方神圣,为什么打扮的这么漂亮,你见我的时候,我可没见你怎么打扮!” 从乐乐瞥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地皱了皱眉,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接着车子里就是沉默,很快我们在一家西餐厅门口停下了。从乐乐和我下了车,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看了看我,然后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先凑合吧!” “凑合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明月!”从乐乐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郑重,她双目含情地望着我说,“做我男朋友吧!” “我去,你开玩笑吧!”其实她刚刚那句话确实让我有些怦然心动。 “对,就是开玩笑啊!”从乐乐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地说道,“暂时充当一下我男朋友,一会儿要见个人,你不是想知道孙明的事情吗?估计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啊?”我张着嘴,诧异地望着她,她不由分手把手插进我胳膊里,连拉带拽的将我拖进了西餐厅。 对于一个屌丝来说,最难的是装高富帅,而对于一个很宅的屌丝来说,除了装高富帅之外,还剩下一件事,就是装白富美的男朋友,不过,今天我恰恰遇到了,虽然我自认为是一个长得还算过的去的屌丝。 这西餐厅的格调很高,在本地来说,也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一般来这里的人,不是一些小资,就是一些装小资的,我被从乐乐揪着进了门。 “美女,你究竟要见谁啊?”我在门口挣脱了从乐乐的手,说实话,我觉得这姑娘别看瘦,其实手上的力气是着实不小。 “金松疗养院的院长,陆皓东!”从乐乐淡淡地说道。 “陆皓东?”我怎么都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忽然我脑子也灵光了一下,陆皓东在这个地方应该是尽人皆知吧,据说他今年三十出头,应该比我大不了太多,但是家境殷实,而且自己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回来之后一直做房地产生意,现在做的事风生水起,而且父母都是我们这边的名流。“是那个开发商?” “对,也是我前男友!”从乐乐淡淡地说道。 “我去,你没开玩笑吧?”我愤愤不平地说道,“不带你这么耍人的,你要是约会就约会,还说什么他能知道孙明的情况故意骗我来!” “呵呵,你不知道他是金松疗养院的老板吧?”从乐乐无奈地望着我说道。 “他是金松疗养院的老板?”我惊讶地问道。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在那里工作?”从乐乐拉着我说道,“我刚才打电话问他一些关于孙明的情况,据说孙明在这里没有什么亲友,出事之后就一直住在疗养院,关于他的档案也都转入了疗养院,所以想了解孙明的情况只能找他啊!” “哦!”我诺诺地点了点头,然后从乐乐微微笑了笑说道,“现在满意了吧?” “虽然事情是这样,你也没必要让我装你的男朋友啊?”我不解地说道。 “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啊?”从乐乐抓起我走进了门。 这家咖啡厅的装潢十分奢华,偏欧美风格,不过就是因为它自身的格调和定位太高,所以平日里客流量并不是很大,不过依旧在这里经营了两年,有时候我真觉得这咖啡厅的老板不是脑子进水,那就……还是脑子进水。 走进咖啡厅的时候,里面除了门口站着的微笑的服务生之外,一个人也没有,整个两百多平米的咖啡厅空荡荡的,一架钢琴摆在咖啡厅的正中央。服务员十分友好地向从乐乐行了个礼,然后微笑着说道:“陆先生已经到了!”然后又诧异地盯着我看了两眼,然后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从乐乐挥了挥手,然后挽着我的手臂继续向前走,正在这时咖啡厅里的灯忽然全部熄灭了,我心头一紧,这几天经历这样的事情太多,我有些神经过敏。正在这时一束光忽然聚集在咖啡厅正中的钢琴上,紧接着一阵悠扬的钢琴曲从钢琴上发出,虽然我不太懂钢琴,但是这首曲子我还是听过的,应该是《moonriver》。 曲调悠扬,音符划过指尖,掠过耳际,让人倍感陶醉。而从乐乐挽着我的手臂也渐渐放松了,我向她的脸上瞥了一眼,只见她嘴角微微从颤抖,眼睛里流动着一些闪光的东西。一曲结束之后,一个穿着白色衬衣,打扮得十分得体的男人从钢琴前站了起来,他款款向从乐乐面前走来,完全无视我一般,将上衣口袋夹着的一朵玫瑰躬身献给从乐乐。 从乐乐淡淡地笑了笑,长出一口气说道:“没想到陆少还是这么有情调!” 她接过玫瑰花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应该送给你身边的人!”说完她将玫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之后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满眼甜蜜地说道:“这是我男朋友。” 估计陆皓东绝对想不到从乐乐会忽然介绍我,他脸上略过一些诧异和失望,然后勉强打量我一番,微微向我笑了笑,说道:“你好,怎么称呼?” “沈明月!”我尴尬地有些口干舌燥,说实话,就算是我在创业期间,眼前这位陆少也绝对是我的偶像,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可以把事业做的这么好,当然除了他家族的支持之外,他自己的能力也绝不容小觑。 陆皓东绝对具备一个成功人士应有的心胸,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对从乐乐说道:“我们先入座吧,知道你来,我把这里都清场了,就像开始为你开这家咖啡厅的那样,这家咖啡厅永远是你的小天堂。”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虽然不善于记那些店名,但是这家咖啡店我还是有印象的,应该叫乐儿咖啡厅,好吧,这个乐儿应该就是从乐乐吧。 从乐乐淡淡笑了笑,没有回应他,直接拉着我坐到靠近窗子的一张桌子上,而陆皓东无奈地耸了耸肩坐在我们对面。 第二十五章 宴无好宴2 “乐乐,你回国之后,为什么不找我?”陆皓东眼神中闪动着一丝光晕。 “呵呵,陆少您太忙了,其实我还是感谢你今天能到这里来。”从乐乐淡淡地说道,“不说这些了,我电话里和你说的那个人,他的资料带来了吗?” “恩!”陆皓东抬起头,一个服务生立刻从后面走出来,拿过一个文件袋递给陆皓东,陆皓东将文件放在桌子上说道,“你怎么会忽然对这个人这么感兴趣?” “没什么,只是这个人可能是一个特殊的案例,我想了解一下!”从乐乐的口气有些冰冷。 “呵呵!”陆皓东淡淡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手,服务员很快端上来两杯咖啡,还有一些甜点,陆皓东看了看我说道:“沈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因为不知道你要来,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没有准备,这些都是乐乐之前喜欢吃的。” 虽然陆皓东这句话说得很委婉,但是傻子也听得出来,他这句话是故意说给我听得。本来我就是个冒牌货,现在又被他这么一说,我脸上火热,只是从乐乐依旧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显得十分亲昵。 “服务员!”从乐乐忽然说道,“给我们来两杯白水吧!” 陆皓东皱了皱眉,那服务员也不知是不是要照办。只见陆皓东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服务员这才回去拿了两杯白水放在我和从乐乐面前,从乐乐喝了一口水说道:“人的口味总是会变得,那时候留恋这种味道,现在我觉得白水来的更实在。” “呵呵!”陆皓东低着头笑了笑,忽然他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乐乐,你何必难为自己,和这么一个人在一起呢?你就算是想作贱自己,也不至于找这么一个人来气我啊?” 陆皓东的咆哮让我和从乐乐始料未及,他指着我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她在一起?” 我完全惊呆了,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他哪里也不好,但是他至少能信守承诺,至少不会骗我。”从乐乐从容的站起身来说道,“陆皓东,两年时间真的很长吗?你答应我的两年啊,可是两周你就变了。”说着从乐乐拿起眼前的资料,站起身拉着我就向外走。 “乐乐……”陆皓东连忙追上来,想要拉从乐乐却不想一把拉住了我,我明显感觉到陆皓东的手劲陡然增大,将我立刻向后拉了一把,我本来毫无防备,被他拉了一个趔趄,向后倒在地上。从乐乐见我倒下,连忙过来搀我,谁知这更热闹了陆皓东,他一把拉开从乐乐,然后挥舞着拳头,重重的打在我的脸上,那时候学过一篇叫做《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课文,当时觉得鲁智深打的那叫一个畅快,而今天我彻彻底底感受到镇关西的感觉了,鼻子嘴里,一股浓浓的东西,毫无控制的流淌出来,接着是一大股腥味。 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又是一拳重重的甩在我的胸口,我只觉得胸口一阵疼,这孙子大人的力气还真是不小,我连忙挣扎地站起来,双手护着脑袋。只是陆皓东还不罢休,又向我冲过来,我见势不妙,立刻抱着头向他扑过去,既然要挨揍,老子也不能让你好受,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结果陆皓东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将我轻轻一拨,我便扑到在地。没等我翻身,他又是一脚踩在我的后背上,我只觉得一阵疼,翻过身来,只见陆皓东已经抬起脚,我估计这一脚是逃不过了,也不躲闪,正在这时只见陆皓东身体一倾,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第17节 这时我才见到从乐乐收起脚,双目圆瞪着望着陆皓东,刚才那一刹那我没有看清楚,但应该是从乐乐一脚将陆皓东踢倒在地。 陆皓东躺在地上,嘴角淌出一丝血迹,他干笑两声说道:“呵呵,不愧是跆拳道高手啊!” “呵呵!”从乐乐冷笑了两声,走到我身边伸手将我拉起来,便向外走。 “乐乐!”陆皓东忽然喊道,“如果你走出这家咖啡厅,以后我们就一刀两断!” 从乐乐停了片刻,扭过头笑了笑说道:“对了,陆总,我正式和你说一下,我今天正式辞职!”说完从乐乐拉着我离开了咖啡厅。 所谓宴无好宴,这是吃过的最不好的一个宴,而且最重要的是根本没吃,就吃了一顿拳头。坐在车里,我感觉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的疼,鼻子还在不停的流着血,从乐乐关切地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我,我仰着脑袋,用纸巾塞住鼻孔。 “你怎么那么笨啊?刚才怎么不还手?”从乐乐一面帮我擦拭脸上的血,一面说道。 “废话!”我愤愤不平地说道,“谁知道那孙子会忽然暴起啊,再说了,老子本来就是一个小兵,忽然一个boss过来开挂打我,你说那还不是秒杀!” “哈哈!”从乐乐笑了笑,说道:“这时候了,你还那么贫!” “哎,努力了几辈子,就是脱不了贫啊!”我觉得仰起头,虽然鼻子不流血,但是血从里面倒灌进嘴里了,一股咸腥的味道。 我和从乐乐驱车回到家里,此时已经不流血了,但是身上依然是疼的厉害,不过这一顿打总算是没白挨,至少换来了孙明的档案。回到家里,我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换了一件衣服,那件衣服上面都是血迹,而此时从乐乐已经拿来了医疗箱,帮我绑扎了一下,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打开了那个档案袋,谁知这档案里的内容却看得我们目瞪口呆。 这个档案袋里面的东西相当齐全,从病人年龄,工作,家庭状况,到受伤情况都写的相当清楚。从里面的内容我们了解到,孙明在本地根本没有亲人,他的籍贯是辽宁,出事的时候,孙明刚好四十五岁。据说他是在办公室内,忽然推开窗子跳下去的,幸好被下面的树枝缓冲了一下下落的速度,才得以活下来,否则早已经魂归西天了。他坠落的时候,是个傍晚,所有人正准备下班,因此立刻被当时的同事送到了医院,那时候孙明还有意识,他嘴里一直在默念着什么。 不过,离奇的事情在路上发生了,熟悉道路的老司机竟然迷路了,足足在路上耽搁了一个小时,最后到医院的时候,孙明心跳已经停止了,后来经过医生的抢救,人是活了下来,却完全没有了意识。 但是奇怪的事情就像是荒草一样,在孙明的身边蔓延,在医生对他进行检查的时候发现,虽然他大脑受损,但是相当轻微,应该不足以让他成为植物人,最后医生们经过会诊,下的结论是,病人处于长期的深度睡眠之中。 后来据说警方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勘察,孙明当时是副主编,有自己的办公室,据他同事反映,孙明在出事之前,曾经请了半个月的假,这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在他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惶恐不安,整日战战兢兢的,因为这个主编曾经单独找他谈过一次话,主编回忆当时孙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一直谨慎的望着窗外,自己说的话根本听不进去,主编也曾经想过让他休息一段时间,但是孙明拒绝了,他那段时间也出奇的卖力,每天都要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忙碌到很晚,可是他的稿件却不见写,不知他究竟在做什么。 第二十六章 灵魂出窍 最后警方在孙明的办公室内,并未发现打斗的痕迹,而结合孙明出事前的种种迹象,最后警方认定孙明应该是自杀。后来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感到为难,最为难的是报社,因为当他们试图联系孙明的家属的时候,才发现孙明不但在当地没有亲人,就连他身份证上的地址,也找不到任何和他认识的人,最后孙明被送进了金松疗养院,一个神秘的人每个月按时打来一笔数额可观的疗养费,他在金松疗养院一躺就是五年,这五年时间里围绕着孙明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很多住在他病房周围的病人,在不久之后都会对他有种特别的亲近感,他们会时不时聚在孙明周围,就像是一群虔诚的教徒,围在他们首领身边,举行某种仪式,而那些人中大多最后都离开了疗养院。 下面是一个名单,名单上是一些曾经住在他隔壁最后逃离疗养院的人,而我的目光则被最后一个名字吸引住了,那上面写着三个字:杜建国。 这个名字立刻让我联想到了那个死于车祸的老人,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吗? 看完那份档案,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虽然不知道孙明在出事之前,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点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孙明的举止实在是太反常了。而且,正如我注意到了最后的那个名字一样,从乐乐也注意到了那个名字。 “这个杜建国……”从乐乐皱了眉头说道。 “可是当时我听人说杜建国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怎么?”我差异地说道。 “哦,这个你有所不知,咱们这里太小了,因此没有正规的精神病院,所以金松疗养院也收一些精神病患者,因此有些人也叫金松疗养院为精神病院!”从乐乐显然对此非常熟悉。 “这么说这个杜建国应该就是我见到的那个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恩,我有种猜测!”从乐乐接着说道,“档案里说所有住在孙明附近的病人,都显示出对孙明的一种好感,然后逃离了那里,我想如果孙明真的灵魂出窍的话,他可能会控制这些人,而杜建国就是其中之一,孙明有可能是在利用杜建国传递一些信息!” “这么说那信息应该就在那封信上!”我忽然有些惋惜的拍了一下大腿,“如果你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那封信里的信息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但是那封信已经被另外一个孙明拿走了!” “我想你身边的孙明大概是不希望你看见那封信的!”从乐乐站起身来说道,“有可能孙明意识到了危险,然后让杜建国送信,而他不知道你爷爷已经过世了,所以把信交给了你。另外一个孙明在你没看信的时候,将那封信毁掉,然后制造谎言,骗你去了南山旧宅!” “对,但是还是解释不清楚,杜建国最后死于车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说道,“我觉得孙明应该不是坏人,他只是想让杜建国传递信息,为什么最后杜建国会死于车祸呢?” “还有,那些纸条的来历,在你身边的那个假孙明为什么要接近你?他有什么目的?真的孙明在最后那段时间,一直忙碌到很晚,他究竟在做什么呢?”从乐乐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孩的头脑十分敏捷,而且每一个问题都能切中要害。 我和她相对愣了一会儿,这里面发生的事情简直是千头万绪,而我们现在却理不出一个头绪。整个晚上我和从乐乐都坐在客厅里,我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我起身的时候,从乐乐已经没了踪迹。 在冰箱里找了找,除了半袋方便面,什么也没有,我勉强到了一杯热水,咽药一般的把那半袋方便面吃了下去之后,又回到沙发上静静的思索。正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警觉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只见从乐乐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她不由分说的将我挤到一旁,进了屋子,打开空调,然后倒了一杯水,一股脑全部喝掉。 我呆若木鸡般地站在门口,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从乐乐喝完一整杯水之后,才走到空调前吹了一会儿说道:“你那么盯着我干嘛?没见过美女?” 我这时才缓过神来,木讷地笑了笑说道:“你早晨干嘛去了?” “嘿嘿!”从乐乐狡黠地笑了笑说道,“昨天的档案上有一个细节,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 “什么细节?”我接着问道。 “孙明在送到医院的路上的时候是有意识的,他曾经在嘴里默念着什么。”从乐乐坏笑着说道。 “恩,是有这个细节,难道你知道他说什么了吗?”我恍然大悟般地问道。 “恩,我今早去找了医院的熟人,然后找到了当时在场的护士!”从乐乐接着说道,“据那个护士回忆,孙明的撞击很有可能是伤到大脑的语言系统,所以说话含糊不清,一直在默念着什么,不过他一直在重复着一个词:捉急。” “捉急?”我忽然觉得真孙明充满了喜感,在生死关头竟然开始卖萌,怎么会冒出一句“捉急”呢? “恩!”从乐乐肯定地点了点头,“据说在他昏迷之前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你说那老头不是穿越出去的吧,穿越了五年。”我打趣地说道,“现在大家说着急,不都是捉急,捉急的嘛!” “你有没有点正行!”从乐乐瞪了我一眼说道,“大脑受伤的人,肯定是舌头僵硬吐字不清,他说的捉急,应该是一个谐音!” “我也知道是谐音,可是捉急的范围太大了吧!”我点上一根烟,接着说道:“着急,召集,爪击……” 我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与“捉急”读音相似的词,然后瞥了一眼从乐乐只见她一直瞪着我,看样子马上就有扑过来揍我一顿的趋势,经过昨晚一役,我已经相当清楚眼前这个美女的战斗力了,他能一脚把陆皓东踢到在地,如果那一脚踢在我身上,那后果……想到这里我连忙闭了嘴。 “你想想,孙明在出事前的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把自己所在办公室里,他在做什么?”从乐乐的话提醒了我。 “孙明在出事前几天一定意识到了危险。”从乐乐轻轻揉着下巴说道,“一个人一旦遇到危险,而身边的人又没有人能帮他的时候,他最可能做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我确实胆子不大,“趋吉避凶者为君子也!” “如果明知道逃不了呢?”从乐乐紧接着问道。 “逃不了的话……”我实在是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如果明知道会遇见危险,却逃不了,那我会怎么办?我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些飞机遇险的画面,那些人明知可能求生无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们能做的只有,我脱口而出:“写遗书!” “对!”从乐乐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孙明在最后的那段时间一定是在写遗书,他明知道自己会遇险,而且根本逃不掉,最有可能的事情是写遗书,将所经历的险情告诉别人!” 第18节 “但是这都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发现什么遗书之类的东西啊!”我失望地说道。 “如果他的遗书不能够那么明显的留下来,只能以一种隐藏的方式留给某个人的话呢?”从乐乐说到这里,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他每天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我皱着眉若有所思地默念着,“而且在最后忽然说了捉急两个字。”我恍然大悟般地望着从乐乐,说道:“难不成他的遗嘱是在……” 第二十七章 南山遗照 “桌子!”我和从乐乐异口同声道。 不错,如果他已经意识到潜伏在身边的危险的话,那么他的遗嘱很可能是藏在桌子的某个角落里,或者直接刻在桌子上。 “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着我像来了精神一样,站起身,和从乐乐驱车向报社的方向驶去。 “你和陆皓东……”其实这件事我想了一晚上,本不想问,但是八卦心起,还是想弄个明白。 “呵呵!”从乐乐淡淡笑了笑说道,“你怎么和女人一样八卦啊?” “没有啦,就是好奇!”我笑了笑说道。 “我们在国外就认识,他回国的时候,我还需要两年才能回来,那时候他答应我等我两年,回来之后我们结婚,谁知道他刚回国两周就开始相亲,三个月后就结婚了!”从乐乐平静地说着,就像这一切与自己毫无半点关联一样。 我见从乐乐面无表情,便没有继续问下去。接下来的一路上,我们两个都保持着沉默,车子一路来到报社,这一次我们没有去门卫,而直接敲开了社长办公室的门。 推开门,一个五十来岁,头顶有些秃的带着眼睛的男人,正在打电话,他见我们进来,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我们两个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有些好奇,这个人似乎认识我们。而当那个男人打完电话之后,他站起身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是从乐乐和沈明月吧?” “恩!”我诺诺地点了点头,然后不解地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表现的比刚刚更加热情了,他站起身微笑着掏出一根烟递给我,我连忙也站起来,极为恭敬地接过烟,他微笑着说道:“我叫元朗,是这个小报社的社长,你们也知道,现在文化行业都不景气,尤其是我们这些指着国家补助的,更是难混,和你们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最后连买纸张的钱都没有啦……” 元朗开始喋喋不休的给我们讲报社的体质,身为一个社长的难处,这些让我听得有些糊涂,过了一会儿,从乐乐站起身来打断了元朗说道:“元社长,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您的这些难处,看能不能先帮你们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哦哦哦,那再好不过了!”元朗扶了扶眼镜恭敬地笑了笑说道。 “我看你们这里的办公设施都已经是八十年代的老古董了,有必要换一下!”从乐乐指着眼前的桌子说道。 “对对对,这些都是老古董了,因为经费不足,因此一直也没有机会换掉!”元社长赶紧说道。 “恩,其他和这里也一样吗?”从乐乐像个视察的领导一样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说道。 “恩,我这里还算是好的了,别的时间还要久一点!”元社长娓娓道。 “带我们去看看吧!” “好,好!”元朗说着推开门,带我们去了外面,这个报社共有十五个办公室,稍大点的屋子有六七个人。我们跟着元朗一间一间的“考察”,最后我们来到主编室,推开门,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正埋头看着什么,见到元朗进来,立刻站起身,元朗示意他继续忙。我们在主编室转了一圈,这房间不大,一张桌子,一个书架,一个破旧的沙发,还有一个玻璃茶几,显得十分简陋。这样草草的看一圈,根本看不出什么,因为怕引起怀疑,我和从乐乐走马观花的跟着元社长走了出来。 “元社长,我记得几年前你们这里发生了一起自杀案是吧?”从乐乐皱着眉说道。 “啊?”元朗对从乐乐的问话显然有些意外,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多好的一个年轻人啊,就这么成了植物人!” “听说他也是主编,是不是在这间屋子跳出去的?”从乐乐接着问道。 “不,不是!”元朗说着指着走廊尽头的一个上着锁的房间说道,“那间,自从他出事之后,那个房间就有点怪,你知道我们这些人还是有点迷信的,所以谁也不愿意进去住,所以就锁上,做个库房用!” “哦,那里面的桌椅用不用换啊?”从乐乐接着说道。 “你是说之前那个主编用的桌椅啊?”元朗皱着眉说道。 “对啊!”从乐乐点了点头。 “那些东西现在都丢在地下室里了,没必要,没必要!”元朗摆了摆手说道。 我和从乐乐对视一眼,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回到元朗的办公室,元朗又是一阵诉苦,感谢,虽然元朗再三留我们吃饭,我们还是拒绝了,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得以脱身,现在我们终于知道孙明桌子的下落了,唯一的一点就是怎么进去。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元朗究竟是怎么认识我和从乐乐的,想到这里我瞥了一眼从乐乐,只见她脸上露出一丝坏笑,会意般地说道:“我提前打电话,告诉他们陆皓东准备赞助他们一批办公用具。” “那你不怕陆皓东不认账?”我惊异地望着从乐乐。 “他不认账,自然有人买单,你不用担心!”从乐乐胸有成竹地说道,“现在我们倒是要像个法子,怎么才能进入地下室!” “估计只能到晚上,我们偷偷溜进去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恩,我看也只能这样了!”从乐乐点了点头说道,而我此时对从乐乐却充满了好奇,这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回到住处之后,从乐乐坐在客厅内休息,而我则回到书房,前一天我在本地的贴吧查到一些关于南山旧宅的信息,我准备将这些信息汇总一下,因为我总是有种感觉,那就是我身边发生的这一切似乎都与南山旧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具体是什么关系我还弄不清楚。 根据县志上记录南山旧宅是由一个叫秦云陪的当地富商修建的,而建成之后,他一家人搬进了旧宅之中,然后相继发生惨案,之后住进南山旧宅的人,一般也没有善终。而贴吧上一个叫悍匪125的网友的帖子声称自己的祖先参与了南山旧宅的修建,当时他的先辈就曾经对宅子的风水产生过怀疑,果然之后发生了凶案,而且他曾经留下了一张极为珍贵的民国老照片,我翻开帖子,找出那张照片,这张四个人的全家福,最明显的是中间一左一右的那对男女,可以说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一般,而且最先引起我注意的也正是这两个人,他们就是我在南山旧宅里看到的那对男女。 而此时仔细看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发现这对男女身后还站着两个年轻人,站在女子后边的一个在尴尬的笑着,而站在男人后边的人,不知是因为曝光还是照相时的光线,那张脸模糊不清。我把那张照片复制到电脑上,然后缓缓放大,照片上除了最后那个人之外,其他三个人的脸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一瞬间,我心头猛然一颤,随着照片变得清晰,我忽然感觉照片上站在女人后边的人,是如此熟悉。没错,站在女人后边的那个男人就是孙明,那个一直出现在我周围的假孙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张老照片上呢?而我又将照片放大了一点,这时我发现与女人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长相也有些似曾相识,可是一时之间我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到过,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我认识的人,从照片上看,中间这对男女应该是夫妇,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南山旧宅的建造者秦云陪,可是我怎么会见过他呢?难道是在梦里吗? 是梦,对,这个男人应该不止一次出现在过我的梦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直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这个梦里总是有一个淡淡微笑的年轻人,有时候我梦的内容根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一直出现,他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十八章 地下迷宫 正在这时,从乐乐轻轻推开门,探出头来说道:“明月,你在做什么?” 我一愣抬起头,紧张地望着从乐乐,然后慌忙拿过鼠标,准备将图片关掉,谁知那只小老鼠这时候脱出手,掉在了地上。 从乐乐见我紧张的样子,瞥了一眼我的电脑屏幕,因为屏幕正对着我,因此她并不能看清楚什么,只见她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说道:“嘿,宅男,是不是在这里享受你的幸福时光呢?”说着她的眼睛向我裤子上扫了一眼。 “哪有!”我紧张地低头去捡鼠标,谁知从乐乐已经推开门进来了,她坏笑着说道,“来,让我看看你喜欢欧美的,还是日本的!” “没有!”我此时已经捡起来鼠标,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从乐乐已经站在了我身后,当她看见电脑屏幕的时候,笑容瞬间僵在了她的脸上,她柳眉微颦,目光似乎完全被电脑屏幕上放大的照片吸引住了,她的身子半弓着,胸口紧贴着我的后背,一股淡淡地香味从身上散发出来,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这是……”从乐乐一面看着,一面按住我的手,轻轻滑动着鼠标,图片缩小了许多,她根本没有在意这个细小的动作,接着她扭过头盯着我,说道:“这是南山旧宅的照片?” “恩,恩!”我连连点头,此时已经面红耳赤了。 “可是……”从乐乐脸上露出一种惊异的表情。 第19节 “是,女人后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假孙明!”我提醒着,可是从乐乐似乎并没有便显出多大兴趣,她的目光始终停在照片的正中央。 “和女人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从乐乐的话让我的心头猛然一颤,难道这个人从乐乐也见过?我和她才认识几天,我们两个人只见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啊! “应该就是南山旧宅的建造者秦云陪”我猜测着说道。 从乐乐疑惑地扭过头看着我,然后忽然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她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总算是让我解放了,刚刚她靠的实在太近,让我心跳急剧加速,这种感觉还从未有过。 过了一会儿,从乐乐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我见她手中拿着一个小镜子,然后她顿了顿,说道:“明月,你看……” 说完她把镜子对着我,我的脸出现在镜子上,而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之所以感觉那张照片上的人如此熟悉是因为那个人的脸和我几乎一模一样,其实我们很容易分辨出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长得如此相似,但是一旦到自己的时候,却就完全分辨不出来了,这也许就是“当局者迷”在作怪吧。 可是这一刻,我的心几乎瞬间凝固住了,这是巧合吗?还是这其中有什么联系?秦云陪竟然和我长得如此相似。而秦云陪一开始就和假孙明是好友,我忽然感觉一阵混乱,难不成我的前世是秦云陪?哈,真的有转世投胎这种荒谬的事情吗? 关掉图片,从乐乐又浏览了一下贴吧,而我则坐在床边,久久不能平静,这世上很多事情解释不通,但是这通常是用来说别人故事的,对于我来说,我一直是普普通通的,和在看故事的各位一样,可是这件事究竟该怎么解释? “也许是巧合吧!”从乐乐像是在安慰我,可我觉得更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两个在书房里都陷入了沉默,虽然从乐乐几次想找话题调节一下屋内的气氛,但见我始终低着头,她最后也只能作罢。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漫长,而自从事情开始之后,我已经经历了几次漫长的等待。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从乐乐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走出去接通了电话。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从乐乐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说道:“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下,你晚上等我,我们一起去地下室!” 我诺诺地点了点头。从乐乐欲言又止地犹豫了一下,最后始终没有开口,回到卧室里收拾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离开了。 此刻整个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恐惧和孤单,其实对于我这样一个宅男来说,已经完全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从前我觉得多一个人不但不会让我觉得快乐,相反,我感觉很受束缚,很多事情不能再随心所欲,不过,这一次似乎有所改变,我开始觉得孤单了,那种独木难支的孤单。 我烦躁的点了一根烟,坐在电脑前面,再次打开那张照片,这一次相比之前,要平静得多了。确实照片上的秦云陪和我出奇的想象,这对夫妻的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还有那个假孙明,他既然和秦云陪夫妇一起拍照片,肯定和他们相当熟悉,那么现实中他究竟叫什么名字呢? 忽然之间,我发现似乎老天爷给我出了一道十分难猜的题目,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都是题面,而那答案究竟在哪里呢?我甚至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如果没有从乐乐的话,恐怕我现在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不过,从乐乐对于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而已,我们的生活其实就是两条线,本来毫不相干,但是一个点让她的生活发生了小小的转折,之后我们的生活有一个小小的交叉点,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在感情方面,宅男是毫无竞争力的。 我不能过分依赖别人,毕竟这件事和从乐乐没有直接的关系,早晚她都会离开的,那时候还是只能靠自己。想到这里,我决定今晚自己一个人去报社的地下室寻找线索。 当时间指向九点的时候,从乐乐还没有回来,而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推开房门,独自一人驱车来到了报社附近,将车停在路边之后,我便向报社的方向走去。小城市的夜生活一般比较少,除了街边的一些烧烤摊还有零零星星的人,在相互劝着酒,扯着一些天南海北的事情外,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我走到报社门前,从旁边低矮的围墙跳进去,这一切都十分顺利,并未遇见任何妨碍。小心翼翼的摸着墙,向报社的主体大楼走去,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过幸好,这报社年代太久远,恐怕里面也没有什么值得偷盗的东西,因此并没有保安之类的,至少我没看到。 报社的地下室入口是在楼后面,这种老式建筑一般修建于六七十年代,由于当时比较特殊的历史时期,因此当时的建筑一般都会修建防空洞,这些防空洞在废弃多年之后,就被人改做了地下室,这种地下室在八九十年代是十分流行的,几乎遍布中国的所有城市。 我小时候生活的大院里就有类似的地下室,每到盛夏的时候,外面实在是酷暑难耐,大人们就带着我们去防空洞内避暑,这种地方实在是冬暖夏凉,而我们这些孩子一见到那些曲曲连环的地道,就撒欢了,捉迷藏,躲猫猫,如果不是发生了一个意外,我想应该是我儿时记忆的一片乐土。但是后来因为城市扩建,那些防空洞已经不需要了,所以渐渐变得少见了。 地下室入口是一扇铁栅栏门,门上的锁早已经锈迹斑斑,看样子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我拿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钳子,正准备将锁撬开,谁知轻轻一碰,那锁就开了,原来那个锁只是虚挂着,并没有锁上。我小心翼翼的拆掉锁,然后轻轻推开铁门,在一阵沉闷的“咯咯”声之后,地下室向我敞开了。 我掏出手电,手里拿着钳子一步步地向内中走去,这种老式的防空洞的台阶都很低,主要是为了方便车辆进入的,一股霉潮的味道瞬间侵占了我周围所有的空气,这种味道让我似乎瞬间回到了儿时。 继续向前走,前面的路很宽,两边被分成了若干个小隔断,每个隔断便是一个单独的房间,如果避难的时候,几乎可以均摊到一家一个房间,因此房间非常狭小。我小心地一个接着一个房间的看,希望能找到那个丢废弃桌椅的房间。越往里走,周围的空气越是潮湿,而且霉味之中还夹杂着些许腐臭的味道,地面上渐渐出现了一些积水,水虽然不深,却让人感觉涩涩的。 我在里面走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可是依然没有找到堆放桌椅的房间,而且从目前情况来看,前面的空间应该还很大,早听老人们说,这些防空洞实际上是相互连通的,唯恐其中某一个地方被破坏掉,将人困在里面,因此里面四通八达,在整个城市的下方组成了一个地下网络。 在里面继续走了片刻,防空洞内十分安静,安静的只有我轻微的脚步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呼吸,这两种声音在这空间内被夸张的放大,让我心里总是感觉毛毛的。又走了一会儿,我隐约感觉似乎在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瞬间我只感觉两腿的汗毛一下子竖立了起来,我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千万不要想,千万不要想。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不是从我身后传来的,而是从我对面传来,我整个人都怔在原地,这时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声音中还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铜铃声。 “明月,你们在哪里?别丢下我啊!”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我的头发都炸了起来,这声音…… 第二十九章 暗道鬼童 “明月,你们在哪里?别丢下我啊!”一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我的头发都炸了起来,这声音瞬间将我带回到童年那个阴暗的记忆深处。 “武召?是你吗?”我轻声说道。 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是除了防空洞里的回声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了。难道刚刚那是我的幻听,我虚脱了一般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不停的喘息着,膝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掏出火机,颤颤巍巍地将烟点燃,猛吸了两口之后,才感觉稍微平静了一下。 刚刚那声音简直就像是在耳边一样,多年来我一直不愿想起那段灰色的记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同样的环境,却勾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次脚步声是从我身后传来的,我警觉地关掉手电,掐灭手中的烟,向一旁靠了靠,那脚步声非常急促,而且越来越近,接着一束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立刻站起身,打开手电,向那个方向望去。 “明月,是你吗?”从乐乐熟悉的声音,让我顿时多了几分安全感。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为什么不等我?”从乐乐走到我近前愤愤地说道。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从乐乐用手电在周围照了一圈,说道:“有没有找到桌子?” “没有,我也是刚进来没多久,而且这防空洞里的小屋子这么多,一时还没来得及一个个的找!”我娓娓地说道。 “那我们一起找吧!”说着从乐乐拿着手电,向前走去,而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又传来了一阵孩子的跑动声,那声音在着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清晰。 “这是什么声音?”从乐乐扭过头低声说道,她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影疏忽间从我们面前闪过,一直向里面跑去。 “那是什么?”从乐乐怔怔向那个影子跑去的方向望去。 “咱们赶紧找到那张桌子,然后离开这里!”我说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从乐乐前面,然后一间屋子接着一间屋子的找了起来。 “明月,快点找我啊,哈哈,你找不到我!”又是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没错,这一次我敢肯定不是幻觉,那就是武召的声音,从乐乐一把抓住我说道:“你听到了吗?” 我没有回答她,继续向前一间挨着一间的寻找,当我们又走了五六个屋子之后,我们终于发现了一张办公桌,还有一把椅子。我和从乐乐相视一笑,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是一张老师的办公桌,细看之下,桌子上有很多墨水溅落的痕迹,而在桌子一角还写着孙明的名字。 没错,就是这张办公桌。我和从乐乐开始在这张桌子上寻找着,将里面的抽屉全部拉出来,可是里面空荡荡的,连一张纸片都没有,我们又将桌子翻转过来,桌子背面亦是空空如也。难道是我们猜错了? 我和从乐乐有些失望的又检查了一遍,这一次比刚刚更加仔细,甚至将那些抽出来的抽屉都敲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地方是空的,可以藏东西。这样看来,我们此行应该会无功而返了。 “放回去吧!”我无奈地说道,我们已经将这张桌子所有可以检查的地方都差了一遍,毫无发现,恐怕只能另寻其他的办法了。我拿起一个抽屉,小心翼翼地将其插进去,老式的东西虽然样式老旧,但是不得不佩服当时人们的做工十分精巧,抽屉和里面的抽屉孔缝隙很小,位置只要有少许不对,就根本插不进去。 我将抽屉对准抽屉孔,轻轻插了进去,可是这抽屉插到一多半,就无论如何也插不进去了。这是怎么回事?是被什么东西卡主了吗?可是刚刚拿出来的时候,里面明明是空的啊!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将抽屉拉出来,放在一旁,伸手在里面摸了摸。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从乐乐好奇地盯着我。 第20节 忽然我的手指触摸到了什么,像是一层油纸。我一把将那东西从里面掏出来,从乐乐将手电打在我的手上,那是一个油纸包,我和从乐乐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这应该就是孙明最后留下的东西。 “赶紧看看里面是什么?”从乐乐迫不及待地说道。 “恩!”我小心翼翼的拆开油纸包,这个纸包包的十分严实。就在我拆白纸包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口袋一阵阵的发热,那个盒子一直被我带在身上,放在口袋中,我停下了动作,每一次遇见险情的时候,那个盒子总是会提前预警的。 “怎么了?”从乐乐疑惑地望着我,她的话音刚落,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我的耳边响起了武召的声音:“明月,快跑,快跑!” 我和从乐乐对视一眼,然后不由分手地拉起她就向外走,刚转过头,我和从乐乐都怔住了,只见一个七八岁,穿的干干净净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们面前了,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蓝白校服,扎着红领巾,低着头手中摆弄着什么。 “武召,是你吗?”我皱了皱眉说道。 只见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地抬起头,眼神温和地望着我说道:“明月,快跑……”接着一股浓重的尸臭味传进我的鼻孔。 “武召,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明月,你快离开这里!”武召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扭曲了,一股黑气从他的脖子渐渐蔓延上来,而我口袋中的盒子也越来越热。 “武召,你不能和我们一起走吗?”我大声喊道。 武召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语气冰冷地说道:“这一次,你肯带我一起走了?” 武召的话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刺中我心里那个柔软的部位,多年来聚集在胸口的愧疚感瞬间涌了上来,确实,如果说我活到三十岁,对谁最愧疚,恐怕这个人就是武召了,我没有说话。 只见武召拼命咬着已经有些发紫的嘴唇,艰难地说道:“明月,快点走,快,时间不多了!” 从乐乐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将至,立刻拉住我向外走,从乐乐的手劲非常大,我一面被她拉着一面扭过头望着武召,只见武召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最后两个眼窝也变成了墨黑色,他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温和变成了凶悍,圆瞪着眼睛望着我,忽然暴起向我的方向猛扑过来。 我顿时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暴出,脚下加快步子跟着从乐乐向前狂奔,身后的武召跑起来跌跌撞撞的,似乎脚受了伤的样子,然而速度并不慢,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 “明月,你不是说好要留下来的吗?”武召一面跑,一面幽怨地说道,声音在我耳边显得格外清澈,“为什么你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武召的话让我心痛不已,我扭过头望着武召,只见武召似乎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然后重重的跌倒在地,那身干净的蓝白相间的校服和红领巾立刻染上了污渍,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地用手擦拭着已经脏掉的衣服,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紧张地说道:“衣服怎么会弄脏了呢?衣服怎么会弄脏了呢?” 在我记忆深处,武召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永远穿着洗的干干净净,带着洗衣粉香味的校服,哪怕弄上一点点灰尘,他也会紧张的不停的沾着水擦,因为据说武召的母亲有洁癖,一旦弄脏了衣服,武召回家总是会挨一顿揍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隐隐作痛,脚下也放慢了些许速度。 “明月,你说会回来找我的!”武召忽然抬起头,眼神幽怨地望着我,“可是我在这里等着你,一直等着你,你知道吗?手电的光没了,我就摸着黑,我怕太安静了,就用石块敲打墙壁,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救我的,现在你终于回来了,你是回来陪我的吗?” 第三十章 暗鬼藏尸1 此情此景让我的心一下子彻底软了下来,脚下的速度更慢了,从乐乐扭过头急切地望着我说道:“明月,你干嘛?” 我忽然松开从乐乐的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你赶紧走吧,我留下来陪他,如果不是他的话,十多年前留在这里的应该是我!”说完,我关掉手电,头也不回的向武召的方向走去,只见武召此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笑意让我感到阵阵心寒,不过这是我欠他的,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现在到时候了。 正在这时,我只觉得黑暗中一股劲风袭来,随着“啪”的一声,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只见从乐乐此时正横眉冷对地看着我,她大吼道:“沈明月,你赶紧醒醒,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吧!” 她这一巴掌如同是一瓢冷水,瞬间将我浇醒,此时在看武召轻飘飘地从地上站起来,裂开嘴,露出两排白岑岑的牙齿,面目狰狞地向我扑来。眼看就要迫近到我面前,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竟然腿软的已经走不动了。 正在这时从乐乐忽然伸手从我的口袋里掏出那个盒子,然后放在面前,只见武召见到那盒子之后,脸上的表情异常痛苦,速度也降了下来,他不可思议地望着盒子,趁着这个时候,从乐乐立刻抓住我向外跑,不一会儿我的耳边再次传来了武召的呼喊,那声音时而飘渺,时而就在耳边,而我这一次再也不敢回头向后看了。 我们一直跑到门口,外面的月光很亮,当我们出来的时候,不知是汗水还是里面的潮气,总之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我们两个站在距离入口处四五米的地方,不停的喘息着,其实人是一种极其趋光的动物,光不但能让人觉得温暖,还能让人觉得安全。 我们两个半弓着身子,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向那防空洞的入口望去,只见此时那里黑洞洞的,像是一张巨大的嘴,稍有不慎,便会被它吞掉一般。 “总算是安全了!”我长出一口气说道。 可是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和从乐乐都是一怔,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快速向一旁的大树奔去。躲在树后,静待了片刻,只见之前白天见到的那个五十多岁的中年门卫,喝多了一样歪歪斜斜地走了过来,他一面走,口中一面哼着小曲,在我们身边没有过多停留,便向一旁走去。 我和从乐乐见他过去,这才从树后面出来,然后匆匆跳墙出去,找到了车子。 坐上车之后,我们两个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今晚经历的一切简直太离奇了,还有武召,他怎么会在这里呢?我停顿了片刻,发动车子,然后扭过头看了一眼从乐乐,说道:“刚刚……谢谢你!” 从乐乐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是去办事了吗?怎么会忽然出现的?”我一面开着车,一面问道。 可是从乐乐依旧不理睬我,她两腮气鼓鼓地望着后视镜。 “怎么了?”我见她始终不说话,于是接着问道。 “沈明月,你为什么不等我就自己来防空洞了?”从乐乐扭过头,注视着我说道,“如果我不去,今晚你就死在里面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不过,你也看见了,自从我卷入这件事之后,不管是南山旧宅,还是我家里,或者是这地下室,到处都危机四伏,你是局外人,没必要卷进来。”我把憋在心里的话如实地说了出来,“我就是个屌丝,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你不一样,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知该如何向你家人交代,还有……陆皓东!” “停车!”从乐乐忽然怒吼道。 “怎么了?”我疑惑地望着从乐乐,“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从乐乐不说话,只是怒视着我,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连忙靠边停下车子,从乐乐将那个油纸袋甩在我身上,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气冲冲地向前走去。其实我真是搞不懂,究竟是那句话得罪了她,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从乐乐在前面走,我开着车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着,过了一会儿从乐乐忽然站住了,我也将车停了下来,她似乎想了想,然后扭过头向我走来,一把拉开车门,郑重其事地望着我说道:“沈明月,你就是个傻子你知道吗?” “恩!”我木讷的点了点头,张姐告诉我一旦女人发神经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说什么,你只要承认就万事大吉了。 “你知道什么!”从乐乐接着问道。 “我是挺傻的啊!”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从乐乐被我一句话逗得无奈地笑了笑,她瞪了我一眼,说道:“傻子,还不开车?” “哦!”我连忙踩下油门,向前走,这一次我再不敢多说话,也不敢问从乐乐去那里,以免再惹这大小姐生气,驱车径直向我住的地方驶去。 “你怎么不说话?”从乐乐见我始终沉默不语问道。 “我怕惹你生气啊!”我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啊!”从乐乐温和地说道。 第21节 接着车子里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几分钟,我心想总是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的,我们对视了一下,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接着又是短暂的沉默。 “你问吧!” “你问吧!” 这一次更加尴尬了,我咬着嘴唇,准备打破沉默,刚要说话,从乐乐忽然摆了一下手,说道:“停,你先问!” “恩,好!”我点了点头,说道:“我问个问题,你不会生气吧?” 从乐乐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所谓的动作。 然后我鼓起勇气说道:“听说女人来例假的时候常常会乱发脾气,你是不是……” 我的话还未等说完,只见从乐乐嘴角抽动了两下,然后她双手合十,一个拳头压在另一个拳头上数着手指头,然后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我连忙紧张地说道:“说好不生气的啊!” 从乐乐扭过头,微笑着说道:“我不生气,都给你记在小本上了,以后这笔账一起算啊!” 我的天啊,这美女怎么更狠啊,也许美女和狠毒是呈正比的,不然苏妲己怎么会那么狠?因为人家美到了极点吧? “现在该我问你了!”从乐乐坐直了身子,说道,“武召是谁?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从乐乐的话,让我一时陷入了语塞。 “怎么了?那么难于启齿?”从乐乐见我面有难色,打趣地说道,“难不成是你儿时的基友?” “他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从乐乐的笑话并没有起到缓解气氛的作用,我一面开着车一面说道,“乐乐,你小时候有没有做过令你特别内疚的事情?” “特别内疚的事情?”从乐乐皱着眉毛,想了想说道,“养过一只长毛兔,后来被我无疑中喂了坏掉的草莓,结果第二天死了,这件事让我内疚了很久!” “呵呵!”我淡淡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从乐乐有些生气地说道,然后顿了顿,“难道武召的死与你有关?”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时候我和武召都住在电厂的家属院里,因为我们两家住在对门,因此每天一起上学,下学,玩耍,武召是一个极爱干净的人,他总是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因此非常受老师和小女孩欢迎,与他在一起,我就显得格外的邋遢。” 从乐乐打量了一下浑身是土,头发略显凌乱的我,喃喃自语道:“你以为你现在不邋遢啊!”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日子真的就像是天堂一般,我们一起上山野炊,一起下河抓鱼,一起写作业,一起做很多事情。如果不是那件事发生的话,恐怕我们现在应该还会偶尔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童年往事。”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从乐乐好奇地望着我说道。 第三十一章 暗鬼藏尸2 “你知道那个年代的夏天比现在还要热,而那时候根本没有空调之类的电器,稍微富裕一点的家庭有一台电风扇,但是电风扇在炎热的日子里,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这时候人们想起了已经废弃多年的防空洞,这些防空洞是苏美冷战期间,为了预防空袭,因此当时的建筑一般都会修建防空洞,这些防空洞挖的相对较深,据说可以承受原子弹的进攻,这些防空洞遍布在城市的所有建筑下面,四通八达,宽敞的地方可以直接通过车辆,足够整个城市人在内中居住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防空洞渐渐失去了效果,变成了堆放东西的地下室,人们将一些暂时不用的东西,或者蔬菜放在里面。不过,很快人们发现了它的另外一个用途,那就是这里面冬暖夏凉,每到夏天外面骄阳似火,简直可以将人晒化,而里面却如同开了恒温空调的涵洞一般凉爽,于是有了第一个进里面避暑的人,后面的人就越来越多,随后每天进防空洞避暑简直成了一种时尚,许多人下班吃过饭后,全家人就进了防空洞。” “人多了,防空洞也热闹了起来,男人们在里面喝酒,下棋,女人们在里面聊天,唠嗑,而孩子们则在那些错综复杂的防空洞隧道里嬉戏打闹。”我皱着眉,回忆着。 “当时我和武召,还有另外几个小伙伴一起在隧道中玩耍,那时候比较调皮,而且好奇心极重,听大人们说这防空洞四通八达,于是很想知道那些幽深的隧道究竟通往何处。”我幽幽地说道,“于是我们几个最调皮的孩子就商量,一起往隧道的最深处走。” “当时大人们不知道吗?”从乐乐插嘴道。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不知道,那时候我们约定谁也不准和大人们说。” “你们真是太调皮了!”从乐乐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后来呢?” “我们从大人的手里偷来了几把手电,沿着防空洞的主路向前走,开始一切正常,只是这隧道非常深,前面永远是黑洞洞的看不见尽头,但是越是这种黑暗,让我们越是兴奋,这群孩子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有说有笑的继续向前走,然而我们很快意识到,这隧道盘根错节,岔路极多,当我们已经有些疲惫准备退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的记忆瞬间变成了一片黑暗,“我们按照模糊的记忆向来时的路走去,可是走了不知多久,我忽然发现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我一个人拿着手电在向前走。” “乐乐,你知道吗?那是一种绝望,一种完全陷入黑暗的绝望!我在隧道里面拼命的呼喊着,可是隧道里除了回音,没有其他声音。我只能向后退,一面退,一面呼喊着,希望能找到那群小伙伴。可是直到我声嘶力竭,依然没有任何回音,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关在黑暗迷宫里的小白鼠,无论如何跑,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完全被困死了。”直到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我依然心有余悸,眼睛里满是恐惧。 “后来呢?”从乐乐追问道。 “后来……”我轻轻的踩下油门,拉上手刹,将车靠在路边,点上一根烟,让自己镇定一下,接着说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应该是我见过最恐怖的事情吧,就在我已经接近绝望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声音非常沉重,很像是大人的脚步声,但是从声音的频率判断,那个人的步子应该是相当慢,我以为是小伙伴们通知大人们来找我,便飞也似地向前奔过去,然而当我越来越接近那个声音的时候,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我第一次问道那种味道,非常臭,像是腐败的肉,一种不祥的预感向我袭来,我放慢了脚步,拿起手电向前面照过去,不禁整个人都怔住了,只见一具穿着破破烂烂的尸体,正在一步一步缓慢地想我走过来,他的头发很长,衣服和身上都是泥土,我很清楚,那不是在做梦,就在我的面前。” “僵尸?”从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不知道,当时没有僵尸的概念!”我继续说道,“因为他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肉,只剩下一具有些发黄的骨架,我那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拼命的跑,人在生死关头,是很容易出现奇迹的,那时候应该是我跑的最快的时候吧!然而就在这时,我的脚底一空,整个人都向下坠,我不知踩在了什么上面,只记得地上有一个黑大的洞,我连忙双手撑住洞口,拼命向上挣扎,但是那时候力气已经几乎用尽了,根本爬不上去,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一束光,接着武召出现了。” “我立刻向他呼救,武召连忙向我的方向走过来。”我回忆着,“他将手电放在一旁,用力的将我从下面拉上来,我们坐在洞口,两个人大汗淋漓的喘息着,原来武召是在找到出口的时候,忽然发现我不见了,然后立刻回来找我。我当时真的是特别感激他,就在我们准备一起离开的时候,忽然我们两个又听见了那种沉闷的脚步声,这一次不是一个,应该是一群,我们两个站起身向前跑,因为慌不择路,当我们不久之后再次听不到那些声音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地方很大,应该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我们用手电上下照了照,里面空荡荡的,地上距离不远处就有一个深坑,这些坑非常密,一个接着一个无序的排列着,正在这时武召忽然大喊了一声,坠入到其中的一个坑里,我站在坑边向里面喊着武召的名字。他过了片刻才回答道没什么事,只是崴了脚,动不了了。那个坑有两三米深,四周特别滑,根本爬不上去,他想了想对我说,明月,你沿着风的方向走,赶紧出去,让大人们来救我,我在这里等你。我想了想,答应了武召,可万万没想到那竟然是我们的诀别。” “我沿着风吹来的方向,一直向外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处出口,可就在我接近出口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臭味立刻钻进了我的鼻孔,接着我见到两个黑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我吓得身体僵在了原地,那两个黑影不由分说的向我扑了过来,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而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床上了。后来父亲告诉我他们见我和武召失踪,便发动了整个小区的人在到处找我们两个!”我长出一口气说道,“他们从同去的小伙伴口中打听到我和武召在防空洞内走丢之后,大人们开始分成几组,一些人进防空洞,而另外一些人则围绕着城区寻找我们的下落,最后在一处洞口找到了衣衫褴褛的我,可是此时的我已经昏迷不醒,他们将我送到医院便开始继续寻找武召,然而两天两夜过去了,始终没有发现武召,最后所有人都放弃了,后来听人说有人在防空洞见到过武召,依旧穿着干净的校服,有些人说还听到武召在喊救命,不论如何,武召是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我从那之后,不管天气如何闷热,也不再去防空洞避暑了,因为每次进去,我总是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那时候的黑暗之中。” 说完,我的眼泪缓缓的从眼角流淌出来,“是我的错,武召是为了救我才被困死在防空洞的!” “明月,一切都过去了!”从乐乐语气温和地说道。 “这些年,我一直希望能够做一些事情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其实每天晚上我都很晚才能开着灯睡觉,每当我闭上眼睛就像是回到了黑暗的防空洞!” “那后来大人们在解救你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两个黑影啊?”从乐乐追问道。 第三十二章 魂绕大黑山 我失望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一再告诉他们在密道中发生的事情,可是他们却并不相信!” “明月,你们在防空洞里见到的那个空地真的有足球场那么大?”从乐乐疑惑地问道。 “恩,有,非常大的空间,当时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说道,“地面上全部是坑,就像武召掉进去的那种坑,粗略估计也应该有几百个不止。” “太奇怪了,谁会在防空洞里做这些呢?”从乐乐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驱车回到了家里。夜晚城市的燥热,让我恢复了一些神智,将那些黑暗痛苦的记忆,暂时安放在内心某个角落里,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我和从乐乐不禁一愣,此时一个小男孩正背对着,手里举着什么东西,站在我的门口。 从乐乐这次是真的有点怕了,她小心翼翼地躲在我身后,而我也略有些紧张,毕竟刚刚在防空洞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正在这时,前面的小男孩似乎察觉到了躲在电梯里的两个偷窥者,缓缓的转过头,正好与我四目相对,小男孩长得非常漂亮,眼睛很大,眉毛清秀,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嘴角上扬微笑着说道:“明月哥哥……” 第22节 “明峰?”我好奇地望着他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跑这来了?” “你认识他?”从乐乐从我身后走出来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小叔家的弟弟沈明峰,今年七岁!”我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下,然后疑惑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妈妈出差了,让我过来照顾你!”沈明峰这孩子虽然只有七岁,但是人聪明伶俐,而且不知道是继承了谁的优良基因,从小就是个小大人,他就住在我家附近,每每他母亲出差的时候就会把他寄存在我这里。 “臭小子,谁照顾谁啊?”我上前用食指勾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道,谁知他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挺大个人,整天就知道乱跑,你瞧你这衣服……” 从乐乐听了明峰的话“咯咯”的笑得前仰后合,只见明峰好奇地盯着从乐乐,然后凑到我身边,低声说道:“明月哥,这是你女朋友吗?” 我瞥了一眼明峰,这小子岁数不大,知道的不少,我没理会他,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道:“这次你在这里待几天?” 我见明峰也没理会我,扭过头只见明峰走到从乐乐身边,说道:“姐姐长得真好看!” “你也好看啊!”从乐乐躬下身子,望着明峰,其实明峰长得干干净净的,再加上小小的孩子总是说些大人的话,确实是讨人喜欢。 明峰的脸有些红,他顿了顿说道:“你是我明月哥哥的女朋友吗?” 明峰这句话让我一愣,然后我见从乐乐抬起头瞥了我一眼,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的在明峰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小孩子,懂什么啊?” 谁知我这一下却惹怒了从乐乐,她皱着眉看了我一眼,我连忙嘿笑道:“赶紧进去吧!” “就不,姐姐还没有回答我问题呢!”这臭小子这时候还执拗起来了,其实我也想听听从乐乐怎么说。 从乐乐微笑着捏了捏明峰红扑扑的小脸蛋,说道:“现在还不是,看他今后的表现吧!” 明峰显然有些高兴,其实就我来看,这个结果他未必能听得懂,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美女回答了他的问题,这就是小孩子的逻辑。 我们进了屋子,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屋子里因为有两天没有收拾过了,略微有些凌乱,明峰刚一进房间就皱起了眉头,他瞥了我一眼,小大人一般地说道:“看来一个男人过日子,真的是能把家过成猪窝!” 我那叫一个汗,真想上前掐死这个小混蛋,我瞥了一眼从乐乐,只见她一直忍着笑。接着我快速收拾了一番,好说歹说让明峰洗了个澡,然后哄他去书房睡觉,这一切都做完之后,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我像是散架了一般的倒在沙发上,从乐乐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没想到你还有个这么好玩的弟弟!” “他?”我无奈地说道,“那就是我克星,每个月总要来折磨我两天他才舒服!” “好了,不说这些了!”从乐乐笑了笑说道,“赶紧看看油纸包里的东西吧!” “恩!”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油纸包打开,这油纸包包裹的十分严实,我剁掉一层层的油纸,最后一个信封出现在我们面前,信封上写着:沈世德兄亲启。 沈世德是我爷爷,看来这封信应该是他留给我爷爷的,只是直到我爷爷过世他还是没有发现这个秘密。想起来我心里有些唏嘘,人的一生有太多的遗憾了,比如我和武召,如果我当时带着人回去找他,说不定……我不愿继续想下去了。 拿着这封信我有些犹豫,毕竟这封信是写给爷爷的,这样随便打开是不是有些对逝者的不敬。不过想了想,毕竟我是他孙子,打开的话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略微犹豫了一下,撕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折叠的十分整齐的信纸。 世德吾兄: 见信如面! 如无意外,当兄见此信之时,弟已西去。兄切莫悲伤,弟可与世德,孔明二位兄长相识,此生已然了无遗憾。弟出生之时,算命先生曾言弟天生八字命硬,克家人,本以为是无稽之谈,却没想到一语成谶,三岁丧父,五岁丧母,家人迫于无奈,将我寄养于寺庙之中,也正因如此,我开始接触玄学,没想到颇得要领,几年时间竟然学有小成。 十六岁离开寺院,进入正规学校,后机缘巧合进入报社,本来我已甘于平淡此生,谁知世事难料,可能是因为从小接触玄学,对一些事情颇为敏感,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在这个看似极不起眼的小地方,竟然隐藏着一股强大的怨气,这种怨气我从未见过,追寻怨气,那怨气最强烈的地方竟然是南山旧宅。这一次我机缘巧合的任何了二位兄长,蒙两位不弃,将邮差的秘密告知与我,可我深知那怨气并非我们几个人可以对付的,于是我谎称大黑山在云南楚雄,希望藉此能让二位兄长远离祸患。 可事与愿违,随着我之后的不断调查,我越来越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自己的精神已经几近崩溃边缘,随时可能神志不清,便在此时留下此书希望能弥补之前所犯的错误,那大黑山不在别处,应该正是南山,而南山旧宅极有可能是在那个人的授意下修建的,望二位保重。 看完这封信,我和从乐乐都是心底一寒,原来那大黑山就是南山,世事变迁,虽然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样子,但是那死在大黑山的人的灵魂却依旧盘桓于此,久久不愿离去。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南山旧宅,南山旧宅究竟发生了什么?南山旧宅为什么会是怨气最重的地方?还有最重要的是,我和秦云陪为什么如此相似?这所有的问题就像是挥之不去的魔咒一般,在我的脑海中盘旋。 由于沈明峰的到来占了书房,我今晚只能暂且睡在客厅。从乐乐洗漱完毕之后,穿着一件我的白色衬衣,用毛巾裹着滴水的长发走出来,轻轻地拍了拍脸,我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美女出浴,从乐乐瞥了我一眼,说道:“你看什么呢?” “恩……”我连忙红着脸低下头,说道,“里面有吹风机,你可以把头发吹干再睡。” “还是让它自然干吧!”从乐乐说着坐在我旁边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明天去一下金松疗养院,把这封信的消息告诉空明大师?” “恩,明早我们就过去!”我不知空明大师如果知道自己十年时间完全浪费掉了,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明月,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从乐乐关切地问道。 “啊?”我诧异地望着她,不明就里地皱了皱眉,“不舒服?除了最近比较紧张之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 “哦!”从乐乐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那就好,你早点休息吧,这几天的事情太多了,还不知道后面我们要遇到什么事情,休息好才能有经历应付!” 第三十三章 灯下鬼影 “恩,好的!”我觉得从乐乐今晚说的话有些奇怪,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真要较真的话,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从乐乐回到卧室,轻轻的关上房门,只留下我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对着顶灯干瞪眼,本来还有一丝睡意,然而从乐乐的美女出浴却让我睡意全消,我百无聊赖的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连续几天的事情,已经让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是那种很累却睡不着的滋味极不好受,只觉得浑身燥热,汗水已经不知不觉将衣服湿透了。 我站起身来,推开门向阳台走去,站在阳台上,一股凉丝丝的夜风吹来,让人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我点上一根烟,享受的吸了一口,只感觉五脏六腑的惬意,记得同学曾经说过那么一句话“抽抽烟,看看表,舒服一秒,算一秒!”我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午夜的小区里静悄悄的,附近的房子都关着灯,只有那些路灯静静的矗立,犹如一个个守夜的卫士一般。我的视线由远及近,猛然间我有种被偷窥的感觉,这种感觉来的非常强烈,我下意识的向最近的一处路灯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路灯下面出现一个人影,那个人的脸挡在路灯的影子里,根本看不清楚,但是我却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个人在盯着我,这个念头让我一阵阵的胆寒,他究竟是谁? 正在我猜测的时候,那个人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随着他身体的移动,那张脸逐渐完全暴露在路灯下面,我不禁身体猛然一颤,那是孙明,那个起初一直跟在我身边,而后面忽然失踪的假孙明。此时假孙明正昂着头,盯着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我们就这样,一个在楼上的阳台,一个在下面的路灯下,对视了足足有两分钟,然后假孙明虽然张开嘴,嘴唇轻轻嗫动,似乎在对着我说什么,只是我根本听不清楚,我仔细观察着他的嘴型,但是毕竟我不懂唇语,还是一句也没看懂。 假孙明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向我轻轻的招了招手,示意我到下面去。这种感觉十分诡异,我虽然心里害怕,但是更想知道那个假孙明究竟想和我说什么。犹豫了片刻,我立刻转身从茶几上拿起那个盒子紧紧地握在手里,然后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 站在电梯里,我的心在突突的乱跳,假孙明究竟是人是鬼?他为什么缠着我不放?最重要的是南山旧宅的那张老照片上有他,那么他肯定与秦云陪相当数落,说不定他能够知道一些内情。想到这里电梯已经来到了一楼,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我的手紧紧握住手中的盒子,如果稍有差池,我便会毫不犹豫地将盒子丢过去,以我之前的经验,这盒子应该可以让我暂时脱离危险。 走出电梯,外面有些凉,我小心的缩了缩衣服,然后迈开步子向距离最近的路灯走去,当我可以看见那个路灯的时候,只见路灯下面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我不知是应该开心,还是失望,我加快脚步,走到路灯下面,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难道刚才是我眼花了吗?还是这几天的事情让我产生了某种幻觉?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手中的盒子忽然有些发烫,与此同时我感觉有人站在我的身后,我连忙扭过头,正好与假孙明四目相对,此时他距离我不过一米左右的距离,他脸上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究竟是谁?”我手中举着盒子对着假孙明问道。 “呵呵!”假孙明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还是想不起我啊!” 第23节 “我们认识吗?”我追问道。 “明月,其实你之所以感觉我是你发小,感觉我有种莫名的熟悉,这些都是你最真实的感觉!”假孙明淡淡地说道,“只是你不记得而已!”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秦鸿泰,慢慢一切你都会想起来的!”他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向眼前的一片黑暗之中,我仔细回忆着这个名字,却毫无印象,正在我沉思的时候,我手上的盒子忽然变得很烫,接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尸臭味从我身后飘了过来,我只觉的身体猛然一颤,头皮发麻。 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我已经能隐隐的感觉到那股臭味越来越重,身后的东西越来越接近,这种气味出现过几次,南山旧宅路上的鬼打墙,防空洞,南山旧宅里,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几乎我所到之处,这种气味如影相随,无处不在,究竟是什么? 我知道此时如果想跑,恐怕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壮起胆子,猛然回过头,只见身后只是一片黑暗,什么东西都没有,而那股尸臭味也随之消失殆尽。我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路灯下,夜风吹来,让我感觉略微有些凉,裹了裹衣服向楼上走去。 “秦鸿泰究竟是什么人?”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辗转反侧,回想着这个名字,不知何时自己才昏昏沉沉的睡着,这一夜应该是我最近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次,没有那些缠绕着我不放的噩梦,我一觉睡到接近中午,刚睡醒便感觉肚子有些饿,而恰在此时,一股香味传了过来,我勉强的睁开眼睛,见从乐乐正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忙碌着。 她警觉性极强,似乎是发现了我已经醒过来了,然后向坐在一旁玩耍的明峰招了招手,明峰走过去,她对明峰低声耳语了几句,明峰一面听着一面坏笑着看着装睡的我,连连点头。从乐乐说完之后,继续回到厨房里忙碌,而明峰却回到了书房,这两个家伙究竟在说什么? 正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脑袋上一凉,只觉得有人将凉水倒在了我的头上,我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来,只见明峰手里正拿着一个水杯,捂着嘴大笑。 “臭小子,你想害死你老哥啊?”我说着便要去抓明峰,那小子非常灵活,立刻撒腿向厨房里跑去,求助般地说道:“乐乐姐,我哥生气了!” 从乐乐从厨房里走出来,瞥了我一眼,说道:“他活该,谁让他醒了还在装睡,你放心,他不敢过来!”说着从乐乐攥了攥拳头,说实话,从乐乐这一手我确实是心有余悸。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刚醒!” “切!”从乐乐不理睬我,继续回到厨房里忙碌,我走到餐桌前,此时已经做好了几个菜,看色泽就很有胃口,“没想到美女还有这门手艺,不是说现在的美女都不会做菜的吗?” “本姑娘的本事多着呢,等着你以后慢慢见识吧!”从乐乐不屑地说道。 大概又过了十五分钟左右的样子,从乐乐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我们三个开始一阵风卷残云,从乐乐的手艺确实不错,而且这几天也的确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所以觉得这顿饭特别可口,明峰吃的尤其开心。 “对了,明月!”从乐乐见我们吃的差不多忽然说道,“和你商量个事!” “恩?什么事?”我一面席卷着盘子里最后的饭菜一面说道。 “我想暂时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从乐乐的话让我一口饭差点喷出来,我简直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道:“你说什么?” “我之前一直住在公司的单身公寓,但是我辞职之后,就搬出来了,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所以想暂时在你这里借宿一段时间!”从乐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太好了!”没等我开口,明峰忽然拍手说道,“那是不是以后我每天都能吃到姐姐做的饭了?” “臭小子,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我拍了一下明峰的脑袋,明峰揉着脑袋看着我说道,“明月哥哥,你不想每天吃姐姐做的菜啊?” 明峰这句话倒是问得我无话可说。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从乐乐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我连忙跟着站起来说道:“谁说不同意了?住吧,住多久都可以!” 然后我见从乐乐和明峰两个人对视微笑了一下,这让我总有中了阴谋的感觉。 吃过午饭,我便开车去帮从乐乐拉东西,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一个女生会有这么多的东西。整整五个皮箱,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化妆品,和小首饰,好在从乐乐是个大方的人,在临走的时候,把她一些不用的东西都送给了舍友,但是光这些东西也已经不少了。 回到家里,从乐乐毫不客气的将主卧的几个衣柜都腾了出来,然后一件接着一件的将所有的衣服放进去,化妆品几乎把卫生间所有的空挡都占满了,我有点后悔,这根本不是什么借宿,完全是鸠占鹊巢的节奏啊!不过,既然答应了让她住进来,现在也只能这样,毕竟男人必须一言九鼎嘛。 忙了一下午,总算是将这一切都收拾停当,我们略作休息,在下午四点的时候,驱车前往金松疗养院。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从乐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明峰则在后座上摆弄着一套玩具。这一路也极为顺利,很快便到了金松疗养院。 将车子停在门口,我和从乐乐带着明峰顺利的进入了金松疗养院。这一次接待我们的依然是小高护士,她见到从乐乐脸上带着笑容,小跑着迎上来,这美女效应在任何地方都是好使的,她走到从乐乐面前说道:“从老师,您今天是来做评估的吗?” 从乐乐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已经辞职了,你以后别叫我老师了,叫我姐姐就好了!” 小高护士听从乐乐这样说,显然很高兴,她有些腼腆地说道:“那姐姐你来这里是?” “哦,还是想看一看那个叫孙明的病人。”从乐乐笑着说道。 从乐乐的话一出口,我感觉小高护士的脸上略过一丝惊讶的神情,她疑惑地说道:“乐乐姐你不知道吗?孙明已经转院了!” “转院了?”我和从乐乐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们离开的第二天啊!”小高护士皱了皱眉说道。 “那留在这里陪护他的那个和尚呢?”我追问道。 “这个……”小高护士回忆了一下说道,“那个叫孙明的病人是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被转走的,当时那个大师不在,他回来之后也是向我询问病人的下落,我告诉他病人已经转院了,后来他好像在病床里找了一遍,然后匆匆离开了。” 第三十四章 秦家老宅1 听完小高护士的话,我和从乐乐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几乎同时向孙明之前住过的病房奔去,因为孙明走了没几天,因此病房还未安排新的病人,此时病房里面已经被打扫过了,床单也已经换成了全新的了,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空明大师根本没有和我联系呢?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说不定空明大师已经与他们联系过了,而且孙明忽然转院也有可能是父辈们所为,但是父亲的回答否定了我的想法,他们根本不知道空明大师的下落,而且孙明也不是他们转走的。 挂断电话,我失望地向从乐乐摇了摇头,正在这时,明峰喃喃地说道:“明月哥哥,你看那是什么?”我瞥了明峰一眼,只见明峰此时正歪着脑袋,目光斜视着窗口,我和从乐乐顺着明峰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在窗口处悬挂着一串铃铛,记得初次见到空明大师的时候,他手上的杖子确实挂着这样一串铃铛,一阵风吹过,那串铃铛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每一种宗教都有它专属的法器,比如道教的拂尘,比如说佛教的禅杖,念珠,这种法器对于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甚至形影不离。而空明大师的这串铃铛应该也属于他的法器之一,从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一直带在身边,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心里有些不安,走到窗前,想将那串挂在树枝上的铃铛取下来,我爬上窗台,从乐乐抓着我的腿,我把这窗户,向前伸手拿下铃铛装进口袋,向后退了退,躬身准备从阳台上下来,正在这时,我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 “明月怎么了?”从乐乐见我僵在窗户上,不禁好奇地问道。 “有点抽筋!”说着我的脚左右捏了捏,然后向后退了退,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空明大师的铃铛怎么会出现在哪里呢?”从乐乐见我拿出铃铛不禁皱着眉头说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没有说话,目光又在这个房间内游走了一番,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从乐乐的肩膀说道:“我们先回去吧,我想空明大师应该已经去找孙明了,所以暂时没有和我们联系!” 从乐乐一脸满然地望着我,我没有理会她,微笑着对小高护士说道:“空明大师在临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小高护士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走得时候神色匆忙,没有说什么就径直离开了!” “哦!”我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说道,“谢谢你了!” 第24节 “没什么!”小高护士笑着说道,之后我拉着从乐乐和明峰离开了病房,从乐乐一直皱着眉望着我,她似乎觉得我的举动有些仓促,毕竟没有问清楚孙明和空明大师的下落就这样离开,略显草率。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从乐乐忽然甩开我的手,一脸狐疑地说道:“明月,你怎么了?我们应该在详细问问,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啊!”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金松疗养院,然后低声说道:“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从乐乐不解地望着我,未等她继续发问,我又再次拉住她向外走,直到我们坐上车之后,我缓缓发动了车子,却始终沉默不语。从乐乐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眼睛里满是疑惑。 我将油门踩到底,一直到了城区,我才将速度放慢,然后停靠在路边的一处树荫下。从乐乐长出一口气说道:“你刚才说你找到了,你究竟找到了什么?” “铃铛!”我从口袋里摸出空明大师的那串铃铛,面对着更加疑惑的从乐乐接着说道,“空明大师之所以把这串铃铛丢到树枝上,是为了向我们传递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从乐乐不解地问道。 “我刚才上去取铃铛的时候,发现空明大师在窗子的外侧,用血写了几个字!”我淡淡地说道。 “什么字?”从乐乐的眼睛发亮地说道。 “危险,速离,秦家老宅!”我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说道。 “那你刚才说抽筋是?” “为了擦掉那几个字!”我接着说道,“我想空明大师当时一定是遇见了什么急迫的事情,而这件事又来不及告诉我们,但是他知道我们肯定会到疗养院找他,所以才留下了那一行字,怕我们看不见,所以将自己的铃铛挂在了树枝上。” “应该是这样的!”从乐乐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金松疗养院究竟有什么危险?还有那秦家老宅究竟在哪里啊?” “金松疗养院我不大清楚,但是秦家老宅我应该可以找得到!”说着我扭过头看了看后面的明峰,这孩子此时正瞪大眼睛望着我们,“明峰,我暂且把你送到二大伯家,哥哥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不要去!”明峰撅起嘴说道,“我才不要到二大伯家去呢,明月哥哥求求你了,别把我送到二大伯家!” 我知道明峰之所以不愿意去,主要是因为我二大伯平时过于严厉,而且时间很少,明峰在那里基本内容是,一半时间在说教,一半时间让明峰自己玩。但是毕竟我现在的处境,虽然不至于致命,却也是相当危险,再抽出时间照顾这个孩子,我还真是有点力不从心。 “不行,这次不行!”我决绝地说道,“你必须到二大伯家里去!” “乐乐姐姐,你帮我求求明月哥哥嘛!”明峰撒着娇,一双眼睛里面似乎有水在晃动,从乐乐看了一眼明峰,然后皱了皱眉,说道:“不然,我照顾他吧,有时候小孩子的观察力比我们要强,这一次那串铃铛就是明峰发现的,说不定会有帮助!” 我皱了皱眉想了想,其实我心里也不忍心让明峰离开,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不测,我实在是没办法向家里人交代。 “这样吧,你如果想和我待一起也行,但是必须要听话!”我严厉地说道。 明峰连忙点了点头,虽然话是如此,但是我心里始终有些惴惴,毕竟一个小孩子跟在身边,如果再遇见像防空洞那种情况该怎么办? “好了,明月,你说能查到秦家旧宅,到哪里去查?”从乐乐问道。 “我想空明大师既然提到了秦家旧宅,那么这个秦家旧宅应该就是秦云陪家族的旧宅,秦家在当地应该属于一个大户,那么县志上应该有对他们家族的记载!”我说着发动了车子,向县政府的方向驶去。 我这个人平时交往的朋友虽然不多,但是还是认识几个人的,其中一个就在政府部门,而他就在地方志办公室工作。在车上我便与他联系上了,到了县政府,他已经等在门口了。他叫高玉松,我高中同学。 见到高玉松的第一件事就是听他抱怨,首先是工作,混吃等死。其实他这份工作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他是北方某二本大学毕业的,学校里学的是体育新闻类,后来觉得这碗饭实在是吃不下,凭借家里的关系找了这么一份工作。当他见到从乐乐的时候,眼前一亮,笑眯眯地拍了拍我,颇有深意地说道:“行啊,几年没联系,你小子混得不错!” 我没有太多时间和他拉家常,随便寒暄几句,就直奔主题,我告诉他我想看看县志。他倒是很爽快,拍着胸脯说道:“如果你说想让我帮你求一副领导的字不容易,看看县志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而且,其实你赶上一个好机会,最近我们正在整理县志,准备整理出一份最完整的版本,然后出版!” “怎么咱们这边没有完整的县志吗?”我疑惑地说道。 “没有,现在我们手里的部分都是残缺不全的,现在也正在搜集一些散落在民间的版本,然后综合,重新做一份完整版的!”高玉松说着带着我们来到了地方志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比较偏僻,位于县委大院的最里面,虽然楼是新的,但是与前面的门庭若市想比,这里显得有些惨淡。他无奈地说道:“这种地方是真真正正的清水衙门,完全可以混吃等死,如果再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话,很可能过不了几年,我就得比我爸心态还老!” 高玉松示意我们三个人坐下,然后给我们倒了三杯茶,站起身走到隔壁的房门前,掏出一大串钥匙,在里面找了找,打开了那扇门,一股浓郁的墨香立刻传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 秦家老宅2 “对了,明月,你要看什么时代的县志?”高玉松半个身子踏进房间,探出头来问道。 “清末之后的吧!”我想了想说道,秦云陪当时可以修建南山旧宅的话,那么他的家族一定要比他靠前。 “你还真是来着了,你哪怕早一天来还不一定能看得到呢!”高玉松笑了笑说道。 “哦?怎么回事?”我好奇的问道。 这时高玉松已经从屋子里出来,手上拿着一本泛黄有些破旧的线装本县志,小心翼翼地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说道:“其实这一段时间的县志,咱们这边一直都是缺失的,可能因为当时保存的并不完善,再加上那时候战乱不止,所以直到建国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个空白。这不是前段时间,准备重新整理一版完整的县志,因此我费劲周折,到处寻找这东西的下落,终于在一个老人手里找到了这本仅存的县志,昨天才总算是说服他拿过来!” 我又看了看那本线装本的县志,县志外面套着一层塑料袋,可见高玉松对它也是十分重视。我小心翼翼地从塑料袋里拿出县志,轻轻翻开,从乐乐也好奇的坐了过来。 县志,这东西很早便听说过,然而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主要记载州县的历史,风俗,人物,地理,物产,文教等,分类繁复,内容丛杂,为了方便后人查询,一般分为,表,传,录等。这对于完全外行的我们,是极为困难的,我翻了翻那本厚厚的县志,可是足足五分钟,却无从下手。 高玉松皱了皱眉看着我,似乎看出我根本不懂应该如何查阅县志,然后好奇地说道:“明月,你想查什么内容?” 我抬头看了一眼高玉松,犹豫了片刻说道:“咱们这里应该有一个姓秦的大户,我想知道秦家旧宅的所在!” “你是说秦云陪家族吧?”高玉松的话让我略微有些诧异,没想到他能脱口说出秦云陪的名字。 “对,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秦云陪的?”我疑惑地问道。 高玉松从我手中拿过县志,一面翻阅着,一面说道:“这秦云陪家族可是非常有名的,尤其是到了他这一代,算是这个家族到了顶峰,所以我印象深刻。而且我不同于你,从小我对这方面的东西很感兴趣,而且小时候老人们经常谈起秦家的事情!” “秦家的影响力那么大?”从乐乐好奇地说道,“为什么我之前没听说过啊?” “哈哈!”高于送笑了笑,“你们没听过杨家坟的传说吗?” 杨家坟的传说在当地流传极广,尤其是在我们小的时候,总是能听人说起杨家坟,相传这杨家一族起初只是在县城内开了一个小作坊,家境一般。后来杨家人不知是受了哪个风水先生的指点,找到了一处极好的坟地。而杨家人自此之后,便开始发迹。后来杨家人很快离开了本县,不过每年他们都会来此处祭祀祖先,为了防止外人发现坟地所在,破坏坟地的风水,因此杨家人每次祭祀祖先的时候,总是选择在深夜悄悄进行,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县城里的人会发现,街道上都是厚厚的纸钱,而杨家人已经全部悄然离去了。 “听说过,不过这与秦家有什么关系啊?”我疑惑地说道。 “我翻阅了后面的所有县志,发现在我们县并没有一个姓杨的大户,而秦家的经历却与之极为相似!”说着高玉松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走到屋子里,拿出一个小册子放在我面前,说道:“你看这里!” 我接过高玉松手中的小册子,定睛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秦氏一族,早立织布作坊与城东,后迁坟陡富,居家外迁。 “这么说所谓杨家坟,实际上应该是秦家坟才对!”从乐乐皱着眉说道。 第25节 “恩,应该是的!”高玉松继续在那本县志上翻阅着,忽然他了下来,皱了皱眉,说道:“你看看,你们要找的秦家旧宅是不是这个?” 我和从乐乐对视一眼,然后向县志上望去,只见县志上写着:秦族人建宅于东,背山望水,三进院落,可容百人居。 “只有这几句吗?”从乐乐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了,县志上记录的东西太多,一般只是聊聊数言而已!”高玉松淡淡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这县志上所写秦家旧宅的所在范围实在是太大,“建宅于东”,这东面究竟是具体指什么地方呢?我想起来有些挠头,看来如果想知道秦家老宅的具体地址,确实是有些困难了。 “对了,你怎么会对秦家旧宅那么感兴趣啊?”高玉松笑着问道。 “哎,一言难尽啊!”我长叹了一口气,高玉松见我为难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小心翼翼地将县志重新放回到塑料袋中,然后拿回那个房间放好,走出来无奈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明月,只能帮你这些。” “没事!”我站起身说道,“其实你帮的已经够多了!”至少现在我们知道秦家旧宅是在城市的东面,也不至于如开始一般毫无目的的寻找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找个时间咱们聚聚吧!” “恩,看你的时间吧,你看我现在随时随地都有大把的时间!”高玉松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接着他一直送我们走出了县政府的大院,我和从乐乐有些失望的上了车,正在我发动车子的时候,高玉松忽然跑了上来,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急切,匆忙在我的车窗上敲击着,我落下车窗,高玉松皱了皱眉说道:“对了,明月,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 “什么事?”我好奇地盯着高玉松问道。 “可能有一个人知道秦家旧宅的旧址所在!”高玉松的话让我立刻兴奋了起来,连忙追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人?” 车速很快快,车子快速的在路上疾驰,我有些魂不守舍,脑子里都是高玉松的话。高玉松告诉我这段时间因为他正在组织重新定制一版全新的县志,因此到处搜罗之前遗失的版本,以尽量让县志更加完善,就在这期间他遇见了一个人,姓周,是一个快九十岁的老头,这家人世代以建筑为生,到他这一辈已经十几辈人了。 根据县志上记载,这周姓人在本地建筑业确实是颇有名号,当地大宅大院一般都会用这家人进行设计施工,而且这周姓老人酷爱收藏,高玉松几经辗转才从朋友口中得知,他手中有一本民国时代的县志,后来高玉松又几次登门拜访,今天老人才将县志送来,讲完这一切之后,高玉松将老人的地址告诉了我。 “明月!”从乐乐沉默良久忽然说道,“我记得贴吧里的那个帖子的发帖人曾经说,自家人参与了修建南山旧宅,会不会发帖人就是这周姓的家人啊?” 可能是因为过于兴奋,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不过,从乐乐的推测也极有可能,既然县志上记载周姓家人几乎参与了县内所有大宅大院的修建,声名显赫,那么当时秦云陪就没有理由不请周姓人修建南山旧宅,所以极有可能那发帖人就是周姓家人。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将油门又轻轻的踩了踩,车速更快。高玉松给我的地址有些偏僻,是向西距离城区四十多公里的一处城郊,我极少出门,对于这边的路并不熟悉。快要到的时候,我放慢了车速,唯恐会遗漏什么标志性的东西。 “高玉松说的地方应该就在附近吧?”我一面开着车,一面向车窗外眺望。 “恩,按理说应该就在附近吧!”从乐乐从另外一侧向外望。 “明月哥哥,你看那边!”忽然明峰有些兴奋地指着一处山坳说道,我和从乐乐同时向明峰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那山坳树木掩映的地方,露出一点房子的轮廓。 第三十六章 秦宅诡工 我连忙将车靠边停下,带着从乐乐和明峰下了车。此时我们才看到眼前的一条水泥路是直通向山坳的,水泥路不算宽,车子进来略微有些困难,我们几个人沿着路向前走,这几天的天气极其闷热,在车上开着空调不觉得,一旦出来,身上立刻就像是下了火。我们加快步子向前走,在路的尽头是一片高大的桑树,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桑葚,但是那树荫绝对是纳凉的好地方。 我们在树下站了一会儿,眼前是一栋三层的小楼,依山而建,桑树的对面是一条水沟,应该是雨水形成的,属于那种下雨便会有水,不下雨便会干涸的小河沟,不过从风水上来说,这水也包括地下水,有水道足矣。而这房子坐北朝南,背靠山坳,山坳是聚风聚气之地,因此这宅院在风水上算得上是一处非常好的阳宅基地。 “这周家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我啧啧称道,从乐乐诧异地望着我,我把刚才自己所想大致说了一遍,她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说道:“哎呦,没想到你还懂风水啊?会算命不?” 我哼了一声,大言不惭地道:“当然会了!” “那你给我算算我最近的运势怎么样?”从乐乐歪着脑袋看着我说道。 “相当不好!”我顿了顿,接着说道,“有色鬼正在打你的主意!” “是吗?”从乐乐开始“咯吱咯吱”的数手指,我立刻正色道:“停,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说话间,对面的门缓缓打开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休闲装走了出来,长得人高马大,皮肤略微有些黑,他见到我们一愣,我和从乐乐也愣住了。 片刻之后,从乐乐反应过来,走上前去客气地说道:“这里是周家吗?” 美女效应在这时候发挥了足够的作用,那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从乐乐,然后脸上挂着微笑说道:“恩,是,你们找谁?” “我们找周氏雷老先生!”从乐乐十分恭敬地说道。 听到从乐乐的话,年轻人警觉地皱了皱眉,又打量了我们一番,说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学生!” “记者!” 我们两个同时说出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答案,这让那年轻人更加疑惑,他眉头皱的更紧了说道:“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学生记者,主修建筑的,听说周老先生是建筑大家,所以特地来拜访他老人家的!”从乐乐的脑子转的飞快。 那年轻人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我爷爷在午睡,你们先进来吧,一会儿他睡醒了,我告诉他!” 听了年轻人的话,我们赶紧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从乐乐瞪了我一眼,然后低声说道:“认识你这么久,就从来没有过默契!”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拉着明峰走了进去。这个院子很大,全部被葡萄架遮住了,下面是一大片阴凉,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年轻人请我们坐下,然后进屋里拿出几瓶冰镇的饮料递给我们。 “你们是学建筑的?”年轻人依旧怀疑地上下打量着我们三个。 “除了他!”我指了指坐在一旁的明峰,小家伙这一次是热坏了,大口大口的喝着饮料,对我们的对话全然没有理睬。 “我听说你们是建筑大家,之前这里大多有点名气的宅院全部找你们家设计施工!”从乐乐唯恐年轻人继续追问,连忙岔开话题。 “恩!”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自豪的神情,说道:“应该说是所有吧!” 从乐乐和我对视了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如果这年轻人不是在吹牛的话,那么我们这一次应该是找对地方了。 “我们家族在建筑这方面还是有点历史的!”年轻人说着坐下来,打开了话匣子。 从与他的对话中,我们得知眼前的年轻人叫周磊,而且确实如县志所说,这周姓人家不但在本地声名显赫,据说还曾参与北京城的设计施工,后来因其祖上的某些原因,这一家人隐匿乡间,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周家的名气不减当年,很多大户人家修建院落,都会找到周家,看地,设计,施工,周家人把建筑视为生命,他们的每一座建筑与其说是住宅,更像是一个精妙的艺术品。 “那南山旧宅也是你们家族修建的了?”从乐乐不失时机地说道。 从乐乐的话,让周磊略微怔了怔,他沉默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祖上说,建筑不但是为了住,其实建筑也是一种语言,每一块砖,每一个尺寸,都有它独特的意思,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就是一种独特的语言,这种语言只有深谙建筑之道的人才可以明白!” 他的话,说的有些深奥,我和从乐乐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也能大致理解他的意思,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处宅子的好坏吧。 第26节 “之前我见到网上有一个关于南山旧宅的帖子,那个帖子……”从乐乐接着问道。 “是我发的!”周磊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承认的如此痛快倒确实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从乐乐瞥了我一眼,想必她大概也对周磊如此坦诚的承认感到意外。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周磊目光如炬地望着我和从乐乐,一时间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正在这时从乐乐抢在我前面说道:“好吧,我们不是什么学生记者!” “我看出来了!”周磊毫不意外地说道,“你们此行的目的应该是我在网上发的那个帖子吧?” “也对,也不对!”从乐乐想了想说道。 “怎么讲?”周磊听得有些糊涂,其实从乐乐的话确实没错,说对,确实我们怀疑那个帖子就是周姓人发的,也不对,是因为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并非南山旧宅,而是秦家老宅,打听到帖子的出处实属意外收获。 “这件事说来话长!”从乐乐一直在犹豫,毕竟对周磊还并不熟悉,如果将事情告诉他,首先他未必相信,即便是相信的话,那么他值不值得我们相信,从乐乐看了我一眼,然后咬着嘴唇说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这句话说起来有些荒唐,尤其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更显得有些唐突。不过,从乐乐的话刚一出口,我便发觉年轻人的脸上略过一丝什么,他沉吟了片刻说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发那个帖子吗?” 我和从乐乐同时摇了摇头,周磊似乎并未等待我们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你们今天来这里如果是为了南山旧宅的事情的话,恐怕是要失望了,我爷爷一生设计修建过无数的宅院,然而最让他后悔的宅院有两个,其中之一就是南山旧宅,在修建了南山旧宅之后,我爷爷就再也没有设计过别的宅院,我从小便在父辈们的熏陶下,对建筑这东西耳濡目染,再加上好奇心重,对那所让爷爷金盆洗手的南山旧宅更是充满了好奇,我向爷爷询问过几次,不过爷爷的表现十分紧张,而且明令我不准再旧事重提,那时候我特别想知道南山旧宅的秘密,于是我在晚上发了那样一个帖子,希望能有了解南山旧宅的人回应,但是那个帖子很快便沉掉了。” “那么说你爷爷是不会见我们了?”从乐乐有些失望地说道。 年轻人微微地点了点头,“如果是南山旧宅的事情的话,那么我劝你们还是现在就离开吧,因为我爷爷是绝对不会说的。” 正在这时,房门打开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从里面走出来,他手中拖着一个紫砂壶,显得十分悠闲,老年人,尤其是那个时代的人,都有睡醒之后喝一杯茶的习惯。他一面推开门,一面询问道:“小磊,有客……人!” 他的最后一个人字还未出口,整个人便怔在了原地,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手开始微微颤抖,那紫砂壶脱手而落,他指着我说:“你……” 第三十七章 乐乐之殇1 我一愣,脑子在快速的旋转着,难道眼前的老人见过我?忽然我恍然大悟,也许他见到的并不是我,而是与我长得极为相似的秦云陪。 老者的情绪十分激动,他快速的喘息着,然后表情有些痛苦,一手把这门,一手抱着头似乎有些站不住,年轻人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扶住老人,那老人缓缓睁开眼,说道:“小磊,让他们走,我不想见到他!” 年轻人也是一脸狐疑,他有些抱歉地望着我和从乐乐,从乐乐会意地说道:“抱歉,那我们先走了!” 说着带着我和明峰向外走去,我们刚到门口,周磊便追了出来,他这一次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十分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两位,爷爷平时很和善的,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忽然动怒,他身体一直不好,医生交代他的情绪不能太过于激动。” “应该说抱歉的是我们才对!”从乐乐关切地说道,“老爷爷现在状况怎么样?” “应该没有大碍,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年轻人又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爷爷好像认识你!” 我无奈地笑了笑。 “但是不可能啊,多年来我爷爷深居简出,最近十几年都几乎没出过门,真不知这老人今天是怎么了。”周磊不明就里的摇了摇头说道。 “这是我的名片!”从乐乐掏出一张名片说道,“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们!”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南山旧宅那么有兴趣,不过如果我有什么发现的话会联系你们的!” “那就太感谢你了!”从乐乐感激地说道。 我们这一次无功而返,都有点郁闷,毕竟感觉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却在最后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这种心情实在是让人沮丧。 垂头丧气的驱车回到了住处,推开门,明峰自顾自的回到书房睡觉,其实对于孩子来说,今天的活动量实在是有些大。我和从乐乐坐在客厅里,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几天的时间,我们不停的在找寻这一切事情的内在联系,南山旧宅,真假孙明,那离奇的地下防空洞,忽然出现的纸条,住在真孙明身边,送信然后死去的杜建国,这一切隐约似乎有什么联系,此时我感觉我们距离真想,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了,那么就会真相大白,这唯一的突破口现在也被堵死了,怎么能不让人心焦。 整个下午,我和从乐乐都坐在沙发上,将所有的线索连成一条线。快到傍晚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上面是张姐的电话,我按下接听键,没等说话就听张姐幸灾乐祸地说道:“儿子,最近进展如何?” 她这一句话说的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我不耐烦地说道:“老妈,什么进展?你说工作?” “少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听说最近你和上次相亲的女孩在同居?”张姐的消息实在是太灵通了,你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恨不得你现在你娶媳妇的母亲的能力。 “没有!”我站起身走到阳台上避开从乐乐说道,“人家是暂时住在这里,等找到房子之后就离开!” “少忽悠我,人家女孩送上门你要是都搞不定,你看回头我怎么收拾你!”张姐绝对具备收拾我的能力。 “行了,你今天是不是特别闲啊?”我无奈地说道。 “对啊,就是特别闲,所以想请你和那个女孩一起吃饭!”张姐步步紧逼,看来是必须要将这事情坐实不可。 “你可别添乱了,过两天成吗?”我小声地劝阻道。 “别和你妈废话,赶紧开门!”说完张姐挂断了电话,我一时间竟然愣住了,难道她已经来了?不会这么快吧?还有从乐乐的东西才搬来,还没有别人知道,怎么张姐消息会变得这么灵通了,想到这里我快步走进客厅,不由分说的推开了书房的门,只见明峰这臭小子连忙将什么东西藏在了枕头下面,然后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我走到前面,趁他不备在枕头下面摸了摸,一部手机。 内鬼啊,内鬼啊!看了这么多潜伏的片子,最后还是被这么一个内鬼潜伏在身边而不查,我觉得明峰长大了绝对可以胜任余则成的角色。正当我要发怒,耳边响起了敲门声,我心头一沉,估计张姐驾到,我狠狠的指了指明峰,然后退出去对坐在沙发上的从乐乐说道:“我妈来了!” 从乐乐一脸惶惑的张大嘴看着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卧室。我看了看满目狼藉的屋子,现在收拾已经来不及了,走到门口,轻轻的打开门,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一张画的极为恐怖的鬼脸出现在我面前,我靠着门,无奈地说道:“都一把年纪了,还玩这种把戏!”说罢我转身要走,谁知她一把拉住我,摘掉鬼脸,贴着我的背向客厅里张望,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儿子,那女孩呢?” 来人正是我老妈,张姐。她虽然已经是小五十的人了,但是童心未眠,什么样的花招她都能想得出来。 “在里面!”我指了指卧室,正在此时卧室的门打开了,从乐乐已经换上了一身十分合体的衣服,草草的花了一个淡妆,比刚才更显得精神漂亮。她见到张姐大方地笑了笑说道:“阿姨好!” 张姐连忙将手里的鬼脸藏在身后,笑着说道:“你好!”然后低头在我耳边说,“行啊,小子,眼光不错嘛!” “是你眼光好吧!”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和从乐乐的相亲是老妈一手促成的,现在这样说也没有什么错,只是张姐皱了皱眉,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坏笑着拍了我脑袋一下,看来我拍明峰脑袋的习惯一定是遗传张姐的。 张姐没有继续理会我,将背后的鬼脸丢在地上,然后走到屋子里,拉着从乐乐的手一阵寒暄,我随手关上门坐在沙发上,这两个人就像是失散多年的知己一样,开始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内容大多围绕着化妆品,衣服,美食,而我对这一切毫无兴趣,幸好两个人似乎已经将我完全遗忘了。 两个人大概聊了有一个小时,张姐下意识地看了看表说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逛街吧,一会儿我请你们吃饭!”说着张姐瞥了我一眼,我勉强地笑了笑。 “好啊,阿姨!”从乐乐欣然接受。 决定之后,我将明峰叫出来一起下了楼一起上了张姐的车,张姐一面开车一面不住地和从乐乐聊着天,我有种错觉,难道这两个人对对方都有好感? 到了商城,就是我最难熬的时间,两个女人一家店挨着一家店的逛,明峰倒是还好,他似乎对逛街这种事早就免疫了,吃着冰激凌跟在后面,而我却倍感无聊。总算挨到吃饭的时候,张姐找了一家满汉餐厅,这家餐厅在这里算是相当有名了,虽然我觉得这里的菜做的实在不能说好,甚至不如一些小馆子,但是一些人还是趋之若鹜,大概是对它那根本就名不副实的价格所吸引。 “乐乐,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张姐一面忙着给从乐乐夹菜,一面好奇地问道。 第27节 “哦,我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从乐乐笑着说道。 “恩,不错,书香门第!”张姐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低下头没理她,不过我倒是越发好奇,按照以往的经验,每次张姐在给我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总是把对方家室调查个底掉,不说查个祖宗十八代吧,也差不多,不过这一次倒是个例外。 “你和明月是怎么认识的?”张姐的话就像是一记重拳,重重的打在我的心上,我诧异地望着张姐又瞥了一眼从乐乐。 第三十八章 乐乐之殇2 “阿姨,您尝尝这个,味道很正!”说着从乐乐给张姐夹了一口菜,巧妙的岔开了话题,而我却再也吃不下去了,为什么老妈给我安排的相亲,她却不知道我们两个怎么认识的呢? 接着两个人又开始攀谈起来,而我却一点也没有听进去,我脑子中一直不停的盘旋着这个问题,时不时瞥一眼从乐乐,而她似乎全然没有在意。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左右,我趁着张姐去买单的时候,借口上厕所跟了上去。张姐见我跟了过来,责备地说道:“你不在那里好好陪着乐乐,跟着我干什么?” “老妈,我记得前几天你打电话让我去相亲!”我小声地问道。 张姐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着我,说道:“你小子还想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没有!”我正色道,“老妈,那天你让我相亲的女孩是谁?” “我朋友的外甥女,对了!”张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我忘记告诉你了,那天人家姑娘后来有事,没去,因为当时手里有个案子要处理,没来得及告诉你!” 张姐的话让我的心瞬间沉入了海底,也就是说那天我的相亲对象根本不是从乐乐,那从乐乐究竟是什么人?我扭过头望着从乐乐的背影,此时从乐乐正在座位上逗明峰。 走出商城的时候,我将小间谍明峰退给了张姐,然后告诉张姐我们想散步回家,因为这里距离住处并不算远,张姐善解人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带着明峰驱车离开了。 晚上的室外,有了一点凉意,我和从乐乐顺着街道向住处漫步,她走在前面,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我们两个人都默契地保持着距离和沉默,似乎冥冥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我们沿着路一直走到河边,这里的彩虹桥在晚上灯火通明,有种梦幻的色彩,河边有一个小公园,从乐乐自顾自的走进了公园,在河边的护栏旁,从乐乐停住了脚步,双手把着护栏,摇了摇头,长发在夜风中飘荡,她仰着头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我知道你的问题,已经憋了一晚上了,现在,你可以问了!” 我站在从乐乐身后,皱了皱眉,说道:“老妈说那天我相亲的对象不是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接近我?” 从乐乐似乎对这两个问题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紧紧握住护栏,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明月,你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吗?” 我不明白从乐乐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而从乐乐似乎也根本没想要我回应她,自顾自地长出一口气,低着头凄惨地干笑两声说道:“我相信!”她扭过头,眼睛里含着泪光,极力地昂着头,唯恐眼泪会流下来,“如果你想知道我是谁的话,那就跟我走吧!” 说着从乐乐头也不回向前走去,她一面走一面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我心中惶惶地跟在她身后,夜风有些凉,从乐乐缩了缩身子,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在夜色中向城市的东面走去,这城市的东边是一片旧城区,对这里我很熟悉,我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虽然后来这里改变了模样,但是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我心里总会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冲动,似乎瞬间回到了童年。 我们来到城东,城东的公园处停了下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我们小时候住的四合院附近,不过现在已经被改成了一个巨大的公园,此时公园内一个人也没有,秋千在微风中轻轻的荡漾,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在一棵老榕树下,从乐乐停住了脚步,我站在她身后,夜风舞动,榕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从乐乐自顾自地望着眼前的榕树,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明月,你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我无法忘记这里,尤其是这颗榕树,这应该是我所有噩梦的源头。 我望着眼前的这棵榕树,我知道在这棵榕树上曾经吊死过一对夫妇,他们是武召的父母,在武召失踪后不久,武召的父亲便开始整日酗酒,回家对武召的母亲就是一顿前脚相加,武召的母亲对武召的失踪也十分内疚,她无法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很快就疯掉了,她不管白天黑夜,见人便问有没有看见武召,而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深夜,小区里的人在榕树上发现了两具尸体,那是武召的父母,他们两个人上吊自杀了,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噩梦一样,一直出现在我的梦境中。 而后来我从大人的口中得知,武召还有一个妹妹,只是因为当时计划生育政策相当严苛,因此武召的妹妹一直被寄养在亲戚家,从年龄上看眼前的从乐乐应该就是武召的亲妹妹。 “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吗?”从乐乐说道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我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心里想是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对不起!”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释怀了,一直压在心里的东西,似乎瞬间没有了。 “你知道为什么你第一次创业会失败吗?”从乐乐语气平静地说道。 “难道是你?”我惊异地望着从乐乐的背影说道。 “对,其实我一直想躲在远处,远远的看着你,看着你怎么经受折磨,就像这些年的我一样!”从乐乐低头冷笑着,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没想到最后,我们还是在那家店里偶遇了,算是命运的安排吧,我就这样卷入了你的生活。” “父母过世的时候,我只有三岁!”从乐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算是默认了吧,她自顾自地说道,“哥哥生下来便被检查出来,有严重的心脏病,父母唯恐哥哥留不住,所以才生下了我,因为计划生育政策,我一直被寄养在叔叔家,可是父母过世之后,因为叔叔还准备要孩子,便把我过继给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妇,也就是我现在的养父母,他们一直对我很好,不但给我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还送我出国留学,视如己出,但是我懂事太早,童年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决定回到这里,来找你,因为你的错误,让我家破人亡,我也不想让你好过!” 说着从乐乐转过身,泪流满面地望着我,我能从她的眼中感到刺骨的寒冷,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沈明月,你知道因为你让我承受了多少吗?” “对不起!”面对从乐乐的质问,我不知该如何对答,如果武召不是因为回来找我的话,恐怕也不会发生意外,这么多年这件事就像是我心里的禁区,一直在苦苦挣扎着,有时候我恨不得当时没有走出防空洞的是我,而不是武召,可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根本没有。 “呵,对不起!”从乐乐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我甚至能感觉到眼泪咸苦的滋味,“这是这世上最堂而皇之,最无力的语言。” “只要能让你觉得心里舒服一些!”我顿了顿,说道,“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呵呵,你走吧!”从乐乐转过身继续望着眼前的那棵榕树,“我想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我静静地望着从乐乐,从乐乐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正在这时,乐乐忽然喊道:“沈明月……” 我连忙转过身,只见从乐乐背对着我,欲言又止般地说道:“你走吧!” 我怔怔地望着站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第三十九章 遗照真容 整个晚上我都痴痴地坐在客厅里发呆,巨大的转折让我一时间还无法接受,总有种游走在梦中的感觉,我总想着可能一会儿我的梦醒来,一切就会恢复原样,从乐乐会笑着出现在我面前,但是我明白,这不是梦,武召,对不起,从乐乐,对不起! 我心里默念着,不知何时睡着了,阳台上的窗子没关,夜风吹来,有些凉,我瑟缩着身子,蜷缩在沙发上,却不愿意醒来,我不停地在暗示自己,睡吧,睡醒了,梦就结束了,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短信的铃声吵醒的,我起来,鼻子有些堵,可能是因为昨晚上吹了凉风,有些感冒,我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卧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许久里面没有回音,我的心失望到了极点,然后轻轻推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床上还留着从乐乐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屋子里还浮动着从乐乐身上的气味,但是她没有回来,一切都是真的。 我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看,瞬间我心中涌起了一阵希望,这短信是从乐乐发来的,我连忙打开短信,只见上面写着:周氏雷,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一时间我没有反应过来,脑子有种穿越感,过了片刻我才想起来,昨天从乐乐给了周姓年轻人一张名片,想必是他打电话找过从乐乐,但是从乐乐把号码发给我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了片刻,然后拨通了那个手机号,接电话的依然是那个年轻人,他的语气有些急迫:“你是沈明月吗?” “恩,我是,你找我?”我疑惑地问道。 “你快点来我家一趟,爷爷想要见你一面!”年轻人顿了顿补充道,“要快,爷爷恐怕要不行了!” 我挂断电话,立刻向楼下奔去,可能因为感冒的缘故,整个人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头重脚轻的。 驱车前往周家的一路上,我的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几次险些与前面的车撞上,身上莫名的发冷,周身疼痛,可能有些发烧。大概用了一个小时,我终于将车停在了周家水泥路的外面,下了车跌跌撞撞地向周家走去,刚到门口,就见到了昨天的年轻人,估计他早已经等待这里了。 我见他神色略微有些慌张,见到我便立刻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之后疑惑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28节 “我?”我不明白年轻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似乎只是随口问问,然后立刻推了推我说道,“你快点进去吧,我爷爷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我点了点头,其实不知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这件事本身,我直到现在脑子依旧有些混乱。走进屋子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外了,想必是老人的儿子吧。 “你就是沈明月?”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见年轻人带我进来,疑惑地打量着我说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那中年男人长出一口气,然后低下头摆了摆手,示意年轻人带我进去。年轻人推开房门,瞬间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我进了房间环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复古式的房间,主人十分有心,将整个房间布置的古色古香,木质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线装版的书籍,一张厚重的梨木方桌摆在前面,案头摆放着笔墨纸砚,而在方桌的对面则是一具红木大床,昨天见到的老人正靠着被子躺在那里闭目养神,窗前放着一碗汤药。 年轻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轻声凑到老人的耳边说道:“爷爷,他来了!” 那老人听到声音,艰难的睁开双眼,用浑浊的眼睛望着我,过了片刻他向一旁的年轻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年轻人点了点头,站起身走了过来,他到我身边的时候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他出去之后,将房门带上了。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老者两个人,我们就这样相互对视着,这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过了片刻我才走过去,坐在老者床前的椅子上,老者瞥了我一眼,轻声说道:“实在是,实在是太像了!” “您说我和秦云陪很像是吗?”我的话刚一出口,只见老人的眼睛里闪动着什么,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怎么?你知道秦云陪?”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过一张秦云陪之前的照片!” “昨天我见到你的一刹那,以为秦云陪又活过来了!”老者眼神中掠过一丝恐惧,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不过,想想如果他如果活着的话,大概也应该和我年纪差不多吧!” “秦云陪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我追问道。 “呵呵!”老者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一个苦命的人,可能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我疑惑地望着老者。 老者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坐起来,我连忙站起身扶住老人,老人在自己的床内翻了翻,然后指了指床内侧,我会意地向那边望去,只见这张红木大床内有乾坤,在床内侧竟然有几个暗格,我按照老人手指的方向,将其中的一个暗格拉开,几张照片从内中掉了出来,我拿起照片看了看,第一张照片是秦云陪和一个年轻人的合影。 老者见我一脸狐疑,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没错,这张照片是我和他的合影!” 然后我又拿起第二张照片,第二张照片是秦云陪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这个女人我记得,应该是合影上的那个女人。 “这是秦云陪和他小妾紫云的照片!”老者没等我发问接着说道。 我翻过那张照片,后面是秦云陪和另外一个女子的照片,照片的背景看上去应该是在上海的教堂,照片虽然模糊,然而我却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女子……这是从乐乐。 “这是秦云陪和他正室夫人的合影!”老者娓娓地说道。 我痴痴地看了很久,然后将那张照片翻过去,只剩下最后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我见过,就是发在贴吧的那张照片。 “站在秦云陪旁边的是秦云陪的弟弟秦鸿泰,秦云陪夫妇,还有吴真。”老者淡淡地说道。 “吴真是什么人?”我见那张照片上吴真的脸依旧模糊不清,于是好奇地问道。 老者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见过他一面,就是在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在修建南山旧宅的时候,我发现这根本不是一处阳宅,从风水选地来说,这是一块绝佳的阴宅,而当时因为我家与秦家世交,又曾经帮忙修建秦家旧宅,因此他坚持要修建这样一座房子,我也无可奈信,后来秦云陪和我说,这房子要建成正南正北的方位,正南正北的方位阳气最重,可以镇住下面的阴气,然而我却错了,随着南山旧宅的落成,我发现秦云陪私下改动了我的设计,在内种藏了一口棺材的构型,所谓物极必反,这种构型使得本来阳气极重的正南正北房子,瞬间变成了一个至阴之地。后来秦云陪和他的小妾搬入了南山旧宅,不出所料,很快便发生了凶案,秦云陪和他小妾都死在了那座宅子中!” “秦云陪不是还有个正室夫人吗?”我疑惑地说道,“为什么她没有随从秦云陪住进去?” “呵呵,其实她一直都在里面!”老者长出一口气说道,“秦云陪从上海回来的时候,他的正室夫人就已经死了,当时他将那具尸体从上海长途带了回来,最后就安置在了南山旧宅的地下,据说秦云陪每个晚上都会去与那具尸体待很久。” 老者的话让我的神经猛然一颤,以前我也曾经听人说过很多冰恋的故事,但是一直以为那些不过的天方夜谭,难道这一切是真的吗?真的有冰恋的人? 第四十章 秦宅密室 “爷爷,您刚刚说曾经参与过秦家旧宅的修建,那您知道秦家旧宅的地址吗?”我忽然想到此行的目的。 “哎,秦家旧宅早已经被秦云陪一把火烧掉了!”老者的话让我有些失望。 “烧掉了?”我茫然不知所措,毕竟空明大师最后的留言是“秦家旧宅”,既然已经不存在了,那么空明大师究竟去了哪里?老者似乎看出了我神情的变化,他低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寻找秦家旧宅?” “爷爷,实不相瞒,我朋友在失踪之前给我留下信息,说他在秦家旧宅!”我急切地说道。 “在秦家旧宅?”老者的眼前一亮,眼神中露出一副极为惊恐的神情,他犹豫了片刻说道:“秦家旧宅有一个地下室,里面常年放着冰块,当时他正室夫人的尸体从上海运回来的时候,就停放在里面。” “啊?”我惊异地望着老者,“那您能告诉我秦家旧宅在什么地方吗?” 老者点了点头。 当我听完秦家旧宅的所在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太不可思议了,我立刻站起身准备离开,正在这时老者忽然叫住了我,他望着我说道:“年轻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么多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老了,活了这么多年,见到太多古怪的事情了,不管你究竟是不是秦云陪,我希望你不要走他的老路!”老者说着闭上眼睛,轻轻地挥了挥手。 我开着车,狠狠地踩着油门,快速向前驶去,此时已经快接近中午了,我的脑海中一直不停回忆着那几张照片,从乐乐竟然与秦云陪的原配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我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疼,可能是感冒有些严重,我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烧,我向外看了一眼,这里距离扎纸店并不太远,扎纸店里有一些常备的药物,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很有可能支撑不住,于是我在前面的路口拐了个弯,径直向扎纸店的方向驶去。 自从去了南山旧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扎纸店。下了车,摸出钥匙,打开扎纸店的门,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几天没有过来,扎纸店依旧保持着原样。 我走进扎纸店,来到柜台前面,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几片感冒和消炎药,拿过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用眼睛的余光瞥见了柜台底下的一件物事。 我躬下身子,将那物事从柜台下面掏出来,那是一个信封,应该是之前杜建国送来的那个,信封敞开着,应该是假孙明打开的,我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的信还在,我掏出信,轻轻的展开,信上只有一行歪歪斜斜的字,这些字应该是在极其匆忙的情况下写出来的,当我仔细看信上内容的时候,心里不禁猛然一惊,整个人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我愣了一会儿,将信揣在怀里,在关闭扎纸店之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家扎纸店,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我开始进入这家扎纸店开始的,现在可能要我走了,也许这一走,就再也不能回来了,但是想想武召,我已经够幸福的了。 锁上扎纸店的门,我上了车,驱车向东面驶去,目的地秦家旧宅。 没错,周氏老人告诉我的秦家旧宅的旧址,就是现在的金松疗养院,空明大师给我最后留下的讯息是秦家旧宅,大概也是怕有别人看到,因此故弄玄虚吧。 车子在金松疗养院门口停了下来,因为来过两次,所以门卫这一次并没有为难我,我进入金松疗养院之后,按照周氏老人所说秦家旧宅的地下密室在宅子的东南面,如果那个地下室还存在的话,那么很可能就在金松疗养院的正东方向。 走廊里的人不多,我装作找人在一楼的走廊里穿行,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的拐角处,被一扇门挡住了去路,门上写着“本院重地,闲人免进”的字样,门上的窗子是磨砂的,向里是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的。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推了推门,那扇门应声而开,打开门,一股霉潮的味道扑面而来,而且这房间明显比外面的温度低了四五度,凉爽很多,站在门口,似乎有凉风从这房间的某处吹来,我顺着冷气的方向寻过去,这个房间虽然狭窄,但是似乎很深,而且越是向里走,那空气越是凉爽,只是这里面似乎是密封的,越往里走越黑,虽然是在白天,依然让人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大概走了三四分钟,终于我找到了凉气的源头,那股冷风是从最里面的一个地下室入口传来的,站在黑洞洞的房间里,同样黑洞洞的入口汩汩吐着冷气,宛若是一张巨口,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或者这就是秦家旧宅的密室入口吧。 正在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门轴转动的声音,因为空间足够大,那推门声在里面听起来显得格外的大,来的人会是谁?我屏住呼吸,接着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这脚步声判断应该是两个人,紧接着我隐约看到了手电的光束,两个人正在向我的方向走来,我左右看了看,这已经是房间的尽头,周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掩护,无奈之下,我只得蹑手蹑脚的向地下室走去。 在入口处拾级而下,台阶有些窄,上面布满了湿滑的青苔,我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贴着台阶,双手把着入口,缓缓向下一点点摸索着向下走,越是往下,冷气越大,这三伏的夏天,依然让人感觉如同寒冬一样,加上里面的湿气较重,寒冷的感觉更甚。 第29节 这台阶大概有十几阶,下了台阶之后,只感觉这个地下室的空间似乎很大,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冰冷的空气中流动着一丝不安的味道,此时我就像是一个盲人一样,一边在四周摸索,一边寻找着可以隐藏起来的地方。向前走了几步,我的手忽然触摸到一个冰冷的物事,我摸了摸,那物事非常大,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冰块。 正在这时,我听到脚步声在快到入口处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你确定是在这里吗?”这是从乐乐的声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接着另外一个女孩说道:“没错,这个铃铛就是我进来的门口捡到的!”小高护士也来了? “这里有风,前面应该还有一个出口才对!”从乐乐说着继续又走了两步,接着我看到入口处出现了手电的光亮。 “乐乐姐,这里真的有一个入口!”小高护士惊呼道。 “这下面是什么?”从乐乐疑惑地拿着手电向里面照了照。 “不知道,以前那扇门是锁着的,不知为什么今天竟然打开了!”小高护士也是一脑袋问号。 “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一下!”说完从乐乐拾级而下,她用手电向下照着,我能看见手电的光随着她的身体在晃动,然而此时我却有些犹豫,要不要现身,毕竟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此时出来,恐怕我们两个人也会陷入尴尬,索性就藏在身边的冰块后面,不知是退烧药起了作用,还是这块冰块的作用,我忽然感觉神清气爽了。 从乐乐下了台阶,用手电向里面照了照,上面的小高护士有些耐不住性子地问道:“乐乐姐,下面是什么?” “应该是地下室!”从乐乐一面说着,一面在附近找寻着什么,忽然她的手电落在了墙上的某处,然后她径直走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从乐乐按动了开关,整个地下室立刻亮了起来,这个地下室有两百多平米的样子,四周堆满了冰块,墙壁上纷杂的挂着很多空相框,而在这地下室的正中,则摆放着床铺,书架,和一些家具,俨然便是一个地下的卧室。 第四十一章 金松诡影 “你?”随着地下室被照亮,从乐乐也发现了我,她皱着眉疑惑地望着站在冰块后面的我,冷冷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从冰块后面走出来,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一面望着墙上的相框,一面故作镇定地说道:“这应该就是秦家旧宅!” “你说什么?”从乐乐不可思议地问道,“这里是秦家旧宅?” “恩,今天早晨我接到你的短信就去见了周姓老人,他告诉我秦云陪将秦家旧宅地上的部分一把火烧掉了,只剩下这地下的一部分,就在金松疗养院下面。”我简略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乐乐姐,你在和谁说话?”入口上面的小高护士疑惑地问道。 “你在上面稍微等一等!”从乐乐向上面喊了一句说道,“那么说空明大师应该就在这里了?” “应该是的!”我怔了怔,说道:“那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今早小高护士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今早上班的时候,在这个门口发现了一个铃铛!”说着从乐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铃铛,那个确实与之前我在树枝上发现的铃铛一模一样,应该是空明大师的物品,“她于是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来看看!” “哦,是这样!”接着我们两个陷入了尴尬,谁也不再说话。我顿了顿开始在这地下室内寻找空明大师,可是找遍了这房间的所有地方,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难道空明大师最后的那句话出错了?或者是我们还没有找对地方? 而在我寻找空明大师的时候,从乐乐则一直站在墙边,目光在墙上的那些空相框上游走,这些空相框下面还残留着一些剥离的碎屑,从那些碎屑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这几天才砸碎的,忽然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空明大师留下的那行字并非是他在医院发现的线索。极有可能是空明大师在医院中陪护孙明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里,而在离开的时候,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掉落了一个铃铛,当他返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孙明失踪了,由于形势危急,所以他留下了那句话,至于空明大师的下落,却始终成谜。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之前挂在墙上的这些照片,里面一定藏着与这件事息息相关的东西,但那究竟是什么呢?又是谁拿走了那些照片呢? 从乐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实在过于尴尬,就像是忽然之间有一堵无形的墙阻隔在我们中间。我们两个此时就像是一对哑巴一样在这房间内久久的沉默着。 从乐乐在屋子里转了转,然后走到床边,轻轻抚摸着,然后坐在了床上,我扭过头,一瞬间我有种莫名的错觉,这个场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识,似乎在之前的什么时候经历过一样。正在这时,从乐乐忽然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床头,她伸出手,在床头上轻轻敲了敲,那床头竟然发出“空空”的响声,里面是空的? 从乐乐眼前一亮,立刻用手电在上面用力的猛击,床头的木棍随着几声敲击,应声而落,从乐乐将那根圆形木棍拿下来,正在这时,房间内的灯忽然熄灭了,而与此同时我手中的盒子开始一阵阵的发热,紧跟着那种难闻的恶臭味再次向我袭来。 我警觉地向从乐乐的方向靠了靠,而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十分熟悉,伴随着那脚步声而来的是一阵更强烈的臭味。 经历了这么多天,这种味道我已经太熟悉了,这又是那阵尸臭,臭味渐渐散开,几秒钟便充斥了整个房间,从乐乐忽然打开手电,向脚步声的方向照去,前面空荡荡的,那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怎么回事?”从乐乐的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影从她身后的床上,忽然坐了起来,从乐乐猝不及防,那个黑影马上就要扑到她身上了,正在这时,我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从乐乐,将她向身前拉过来,从乐乐的身体毫无防备,全部扑在了我的身上,我一时没站稳,两个人同时倒地。 这一下真是要命,从乐乐的身体完全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浑身都疼,而从乐乐的手电也甩在了一边,虽然是在黑暗之中,我依然感觉到那个黑影丝毫没有罢休,又想从乐乐猛扑过来,我连忙掏出口袋中的盒子,紧紧地抓着挡在从乐乐的身后,可是这一次,那个盒子没有发烫,我只觉得一股劲风将我手中的盒子打了出去,我唯恐压在我身上的从乐乐手上,翻身将她压住,而此时一股强劲的风重重的拍在我的后背上,力道极大,我觉得喉头一甜,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嘴里流了出来。 “明月,你没事吧!”从乐乐紧张的抓着我,可是此时我感觉一只手以极大的力气将我翻向一侧,然后那股劲风再次向从乐乐的方向猛扑过来,我重重的摔在地上,下巴磕在一个硬物上,咸腥的东西从嘴角缓缓流出,正在这时,我感觉下巴下的那个东西在发热,我忽然想起来,那应该就是刚刚从手中脱出的那个盒子。 此时盒子有了反应,我连忙拿起盒子,谁知这时盒子应声而开,里面出现一个红彤彤的物事,在这黑暗的房间里,那物事就像是一块烧红的炭火一般,散发着一阵阵的光晕,随着那红晕越来越大,我似乎能感觉到它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暖意。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触摸那红色的物事,并没有异样,然后猛然抓起那物事向从乐乐的方向走去,随着我一点点靠近从乐乐,那红晕越来越大,接着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凄惨的叫声,那声音十分刺耳,随着那声音的消失,房间里的灯再次亮了起来,我见从乐乐痴痴地坐在地上,而一个女人背对着她趴在地上。 “小高?”我和从乐乐异口同声地说道。 爬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正是与从乐乐一起进来的小高护士,从乐乐站起身走到小高护士身旁,轻轻地推了推她,小高护士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地望着我和从乐乐,一脸惶惑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疗养院的地下室啊!”从乐乐柔声说道,“我不是让你在上面等着嘛,你怎么会忽然下来了?” “疗养院的地下室?”小高护士回味着这句话,眼神迷惑,“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带我来的啊!”从乐乐柔声引导着。 小高护士皱着眉回忆着,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身体猛然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她声音发颤地说道:“乐乐姐,我只记得前天晚上我正在值夜班,忽然闻到一种怪味,那股怪味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于是我好奇的推开卫生间的门,可是里面空荡荡的,正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又在卫生间里四处打量了一遍,卫生间里除了我再没有别人,我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于是洗了把脸,谁知我刚一抬起头,只见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低着头,披散着长发,忽然她猛然抬起头,从镜子中向我扑过来,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第四十二章 秦宅遗笔 我和从乐乐对视了一眼,从刚刚的情形来看,小高护士极有可能是被恶鬼上身了,从时间上看,如果小高护士的话是对的话,那么我们第二天来的时候,小高护士已经不再是她本人了。那么那个恶鬼究竟为什么要带从乐乐来这里呢?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从乐乐扶起惊魂未定的小高护士,我向周围扫了一圈,找到那个黑色的盒子,然后把盒子,和盒子里的物事都揣进口袋里,三个人跌跌撞撞的离开了“秦家旧宅”。 外面的阳光很好,虽然有些闷热,但是比起地下室的阴冷,我更喜欢眼前这种让人烦躁的闷热。小高护士请了假,准备回去修养几天,我见她神情依然有些恍惚,于是决定送她一程,从乐乐很自觉的和小高护士坐在了车子的后座上。一路上小高护士告诉我们,这两天她就像是被人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一样,那房间有些像是囚笼,她想呼喊,但是却没有人能听得到,她能隐约感觉到一些外面的事情,甚至还有一些影像的记忆,比如我和从乐乐的出现,但是关于孙明的下落,小高护士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能感觉到一个女人的存在,能感觉到那个女人身上的怨气,而当那个女人见到从乐乐的时候,怨气达到了极点,她对从乐乐无比的仇视,如果不是在最后她看到了一道光的话,恐怕从乐乐此时已经遇到了凶险。 我想那道光可能就是盒子里的物事发出的吧。 小高护士的家住在城南,并不远,我和从乐乐将小高送到家之后,看着她上了楼这才离开。之后车子里又陷入了尴尬,不知是什么原因,经过刚刚地下室一劫,我的感冒似乎好了几分,而身上却出奇的疼,尤其是后背,火辣辣的。 “谢谢你!”从乐乐在我身后柔声说道。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其实当时那种境遇,我的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的,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她不受伤。 “小高护士说她看见了一束光,那是什么?”从乐乐沉默良久说道。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将车停在路边,欣喜地说道:“我打开那个盒子了!” 从乐乐没有说话,皱着眉望着我,我连忙将口袋中的盒子,和那个物事拿出来,放在掌心上,此时我才看清楚,那个物事方形,十分通透,表面有种油油的感觉,在里面有一具极小的骨骸,很像是一块琥珀,将那物事翻转过来,下面是一些更加离奇的图案,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名章。 “这是什么?”从乐乐好奇地望着我手中的那枚物事说道。 第30节 我摇了摇头,这奇怪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看起来倒是蛮有趣的。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连忙将手中的物事放在,拿出手机,上面是高玉松的电话,我按下接听键,只听高玉松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急促的说道:“明月,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我想你可能有兴趣?” “什么东西?”我疑惑地问道。 “和秦家有关!”高玉松的话让我立刻来了兴致。 “好,我马上过去!”说罢我挂断了电话。 “发生了什么事?”从乐乐问道。 “高玉松发现了一些关于秦家的东西!”我说完发动了车子,车子快速地在路上奔驰,直奔政府大院而来,与上次一样,高玉松此时已经等在门口了,见到我的车,他疾步迎了上来。 “玉松,你说发现了一些关于秦家的东西,是什么?”我和从乐乐下了车便立刻问道。 高玉松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和从乐乐一眼,说道:“跟我来!” 路上高玉松告诉我,在我们离开之后,他忽然想起之前在整理档案室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本秦家人的日志,只是当时对那种个人的东西并未太在意,不过后来想想可能对你会有所帮助,所以我回来找了一晚上总算是找到了,不过当他看了那本日志的内容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当时他就一直在试图联系我,怎奈我的手机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想必那时我正在秦家老宅的地下室,没有信号。 跟着高玉松来到他的办公室,推开门,一大股烟味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向茶几望去,只见烟灰缸里已经盛满了烟蒂,估计高玉松应该是为了找那本日志整夜未眠。 高玉松也感觉这屋内的烟味有点重,一进来,就打开了窗子,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昨晚抽了太多烟……” 我有点感激地点了点头。 我和从乐乐落座之后,高玉松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泛黄的日记本,皱了皱眉放在了茶几上,他掏出烟自顾自的点上,神情显然有些紧张,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明月,就是这个!” 我有些犹豫,从茶几上拿过那本日志,轻轻翻开日志,伴随着淡淡的墨香,一行娟细的笔迹出现在我的眼前,从这笔记上看,这应该是一个女人的笔迹,只见在日记的最开头写着一行字:秦宅散记。 我和从乐乐对视了一眼,之后我又翻了一页。 云陪自从从上海回来之后,一改之前的颓废,整个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虽然像之前一样,极少和我说话,但是这种忙碌却让我倍感踏实,因为我知道云陪已经走出来了,此前我一直怕云陪陷的太深,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夫妻,因为她的死云陪一度曾陷入深深的自责和内疚,现在总算好了,离开了上海那个伤心地,我和云陪终于可以摆脱了她的阴影,开始重新生活了。 第一篇日记写的很短,但是我能猜到这篇日记的主人应该就是秦云陪的小妾紫云,而她口中死去的应该是秦云陪的正室妻子。我连忙翻开第二篇日记。 半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细想起来,我已经有十几天没见到云陪了,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修建南山的别墅,他告诉我等那个别墅修建完了,就和我在里面结婚。云陪一直是一个浪漫的人,他总是能想出很多让女孩子开心的小花招。十天前云陪拿来了一张设计图,那是由当地最好的工匠设计的一栋欧式建筑,问我觉得如何?其实对于我来说,无论住在哪里,只要能和云陪在一起,就是好的。只是我隐约觉得这个设计图的房子,与上海的房子有些相似,可是我还是有些看不懂,大概是我多心了吧,女人这种动物太容易敏感,爱他就要爱他的全部,包括他所有的过去和未来。 日志上的女人充满了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而在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应该是觉得幸福的,但是他们究竟在南山别墅里发生了什么呢?我继续翻开后面的日志。 这段时间云陪似乎总是怪怪的,他每天回来的很晚,而且每天半夜的时候,我总能听到他隔壁的房间里有动静,似乎是他起身离开。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云陪有个不好的毛病,那就是梦游,在上海的时候,有几次我都在上卫生间的时候,看见了梦游的云陪,我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我该怎么办? 秦云陪有梦游症?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瞥了一眼从乐乐,只见从乐乐此时正在怔怔地看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我连忙又翻开下一篇日志。 第四十三章 紫云日志 前些天家里来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叫吴真。好像和云陪是旧时相识,只是我总感觉那个吴真有些面熟,而且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感到有些恐惧,他究竟是谁?云陪把吴真带到书房里,紧缩房门,虽然听不见,但是我知道他们交谈的事情应该对云陪很重要,而且在吴真离开之后,我从云陪的眼睛里看见一丝喜悦。不管怎么样,只要云陪觉得高兴就好。 这几天我总是在做恶梦,每天都能梦见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虽然看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但是我却感觉那种眼神与那天吴真看着我的眼神,如出一辙。我总是从噩梦中惊醒,静静地坐在床边,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那个吴真究竟是谁?我在哪里见到过那个人?我很确定自己一定见过他,不是在这里,那就应该是在上海,可是我的笨脑子就是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时候见过他。 我知道吴真,应该就是那张照片上脸非常模糊的那个人,从这封信来看紫云此时也不知道吴真是谁?还有他和秦云陪究竟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我又翻了一页,这一页能明显的感觉到写日记的人笔迹有些凌乱,而且思维似乎也有些混乱。 尸体? 这应该是我最难忘的一个夜晚,我感到浑身冰冷,连写字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怎么会这样?午夜的时候,我听到云陪的房间有声音,于是我轻轻的推开房门,只见云陪和之前一样向院子里走出,出于好奇还有对他的担心,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谁知他径直向宅子的东面走去,在东面的假山下面,他像是轻轻碰了什么机关,那假山竟然开启了。 我在这个宅子住了这么久,却从不知道那个假山下面有机关,我悄悄的跟在他身后,只见他进去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之后我见他似乎抱着一个人从机关里吃力的走出来,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怀里的人,对外界的事物毫无察觉,我知道他抱着的是一个女人。 当时我在想,是不是云培变心了,他是什么时候在这假山的密室内金屋藏娇的呢?女人的醋意是很强烈的,尤其是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会做出来什么。那一夜我几乎整晚没有睡觉,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我听到云培的房间又有了动静,果不其然,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云培抱着那个女人回到了假山后面的密室。 云培是在清晨吃过早餐离开的,我一直小心地观察着云培,他就像往常一样,甚至比之前的精神还要好,吃早餐的时候,他一直喋喋不休的和我说着关于南山别墅的事情,现在南山别墅进展十分顺利,而且他在别墅添加了很多我很喜欢的小细节。这个人让我分不清楚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他还爱我吗?如果爱的话他为什么要和另外一个女人厮混呢? 在云培离开之后,我佯装去后面的假山散步,我找到了云陪触动机关的地方。不过,我的内心非常犹豫,我记得朋友曾经和我谈论过一个关于聪明女人和笨女人的问题。朋友说聪明的女人面对男人的外遇,往往是用无限的温情去融化那颗已经开始冷却的心,而恰恰相反,笨女人则会正面拆穿男人,那时候虽然你心理上很痛快,但是同样在对方的心理上造成了一个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疤。男人是一种极容易遗忘的动物,如果你不说,他就可以认为没有发生,一旦你说了,势必成为你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不得不承认,事不关己可以随意评价,甚至那时候我以为我可以做一个聪明的女人,然而当这件事必须要我去面对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的确确只是一个笨女人而已。我不能向那些聪明的女人一样,坐视不理。几经犹豫,我还是轻轻触动了机关,瞬间眼前敞开了一道门,一股冷气随之而来。 我恼火无比,迈步走了进去,里面的灯全部都亮着,而里面的摆设更像是一个金窝藏娇的卧室。这让我内心的醋意更盛,我想要见见那个与云培半夜私会的女子究竟长得什么样?能让云培那般的魂不守舍,可是让我奇怪的是,除了屋子内的摆设之外,这屋子还有很多冰块,让这个屋子冷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冰窖。 一种不详的预感让我完全冷静了下来,我轻轻地走进来,只见这墙上挂着无数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我认识,他是云陪的前妻——苏月,半年前苏月忽然死亡,这让云培倍受打击,也正是那段时间我和云培的感情开始一点点的走进,而这半年的时间内,云培的心也随着苏月一起死了,直到回到这里,他的心才又重新复苏。 而当我看到床上躺着的女人的时候,我的心完全冰洁了,而且我所想的也完全错了。云培的心根本已经死了,或者说已经和床上躺着的女人一样,完全冻结了。没错,那床上躺着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苏月,是苏月的尸体。原来每天晚上陪着云培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具尸体,想起来我只感觉浑身瑟瑟发抖。 云培没有变,那一切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而已,苏月死了,但是在云培的心里,她根本没有死。 我简直太震惊了,哪怕是在这样的夏天的午后,想想那密室里的场景,我依然觉得浑身发抖。我有多傻,我一直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与一具尸体抢男人,在吃一具尸体的醋。 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或者我应该回到上海,或者我根本就不应该和他来到这里。 看完这封信我和从乐乐对视了一眼,原来秦家旧宅地下室内的那些空相框内全部都是苏月的照片,但是又是谁将那些照片全部拿走了呢?他拿走那些照片的目的何在?现在那些照片在哪里?这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然而此时从乐乐却禁不住轻轻的将日志翻了过去。 我今天见到了秦鸿泰。其实他和云培虽然是兄弟,但是与云培想必,秦鸿泰的身上缺少了一些东西,应该是那份英明,果敢吧。我想这应该是云培最吸引我的地方。 当时在上海的时候,我最先认识在报社工作的秦鸿泰。秦鸿泰那时候每天都会约我看电影,或者出去吃饭,我知道他的意思,然而他却根本无法让我动心。后来因为秦鸿泰的关系我认识了云陪,说实话,在遇见云培的一瞬间,我就喜欢上他,但是那是云培和他妻子两个人的关系十分好。 直到苏月过世之后,云培才开始慢慢接受我。那时候我觉得有些辜负秦鸿泰,后来云培回到老家之后,秦鸿泰提前一步回来。因为南山别墅一直由秦鸿泰督办,因此最近这段时间极少见面,这几天不知是什么原因,秦鸿泰经常出现在我的眼前。他每次见到我总是眼神躲躲闪闪,似乎有意躲避着我。 因为发现了尸体的缘故,最近这段时间我简直快把自己憋疯了,我需要一个人说话。今天我拦住了秦鸿泰,秦鸿泰似乎想要躲避我,但是我还是拦住了他。我就像老朋友一样和他说了几句,然而秦鸿泰却变得十分木讷,他只是痴痴的微笑,然后无奈的点头,我发现我找错对象了,正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秦鸿泰忽然叫住了我,他欲言又止地望着我停顿了好一会儿,说道:“紫云,回上海吧,现在还来得及!” 第四十四章 紫云日志2 他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真的不明白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下午在我想起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那就是吴真,是的,我想起来他是谁了,我见过他。 看完这篇日记,我和从乐乐迫不及待的翻开了下一篇,吴真这个人反复出现在紫云的日记中,他究竟是谁?他在这所有的事情里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今天我收到了上海朋友们邮来的信件,那是一份三年前的报纸,三年前我还是报社的一名记者,那时候报纸上登载了一条几乎震惊全上海的案件告破,那就是食人狂魔案。那个案件非常离奇,大概在半年之内,上海市区陆续丢了十几个十几岁的儿童,巡捕房后来介入调查,一时间这个案件震动了整个上海,当时我被报社指派,跟踪报道这个案件。 随后巡捕房在一处旧宅,发现了那些失踪的儿童的尸体,那些尸体惨不忍睹,支离破碎,很多尸体有被啃食的痕迹,尸体的脏器全部掏空,随即“食人狂魔”的传说在这个城市内流传,巡捕房迫于舆论的极大压力,开始深入调查,终于一个人走进了巡捕房的视线,他们发现这些儿童的失踪都与一个流浪汉有关。 很快,巡捕房在上海贫民窟的一处破旧的房子里,发现了正在啃食尸体的流浪汉。食人狂魔案告破,那时候我被派遣去给那个流浪汉拍照,当我见到那个流浪汉的时候,他就那样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的眼神,虽然他当时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但是我那种眼神却从未变过,我可以确定那个流浪汉,就是现在的吴真。 第31节 后来那个流浪汉被执行了枪决,但是坊间有传闻,流浪汉已经在枪决之前就被人救走了,枪决的是另外一个死囚,那时候我还不太相信,不过现在我确信,这应该并非是传闻,那个吴真没有死。 云培怎么会和这个人在一起?虽然我每次碰见吴真的时候,都尽量装作不认识,但是我总是有种隐隐的感觉,似乎吴真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对,他的那种眼神让我感觉极不舒服,让我心里有种彻骨的寒冷。 我应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云培呢?他现在那些奇怪的举止,会不会与吴真有关系呢?可能鸿泰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应该离开这里了,这里的人都不太正常。秦家这个宅子给我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所有人都神神叨叨的,他们似乎在隐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云培晚上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南山别墅已经修好了,这几天我们就可以搬过去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始终高兴不起来,我故意将那张报纸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希望云培能看到吧,我能做的大概只有这些了,我知道我始终不能取代苏月在云培心中的地位,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确实如秦鸿泰所说,这里不适合我,我该回上海了。 这是紫云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日记的最后有一个方形的印痕,应该是纸张或者是照片留下的,可是不管这里面之前夹着的是什么,现在却不翼而飞了。我和从乐乐翻了翻后面,后面只有一页接着一页的白纸。但是结果我们已经知道了,紫云终于还是没有回到上海,而是与秦云陪住进了南山旧宅,很快发生的惨案。 告别了高玉松,我和从乐乐回到了住处,可能是因为那篇日志的事情,我们两个的心情都极差,但是唯一让我高兴的是,从乐乐回来了。 回到住处,往沙发上一坐,我顿时感觉热辣辣的疼,可能是因为刚刚在地下室内,神经一直过于紧张所以不觉得,一旦神经放松下来,我才发觉,后背疼的厉害。从乐乐瞥了我一眼,然后不由分说的,将我按倒在沙发上,撩开我的衣服,看了看说道:“你后背都已经紫了!” “能不能轻点!”我龇牙咧嘴地说道。 “谢谢!”从乐乐的语气非常柔和,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受不了,我一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心好了!”话虽如此,但是不疼才怪呢。 接着我们两个又再次陷入了尴尬之中,就像现在我们的境遇一般,我想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在口袋中摸了摸,掏出一张纸放在从乐乐面前说道:“你还记得之前杜建国曾经送了一封信给我吗?” “恩!”从乐乐点了点头。 “这就是那封信!”我长出一口气说道,“你想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从乐乐疑惑地望着我点了点头,我将那封信展开,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一行字:危险,速离。 “这是?”这几个字让从乐乐更加迷惑了。 “我记得杜建国送这封信的时候,他本来是想送给我爷爷的!”我淡淡地说道。 “也就是说这封信本来是应该你爷爷收到!”从乐乐接着说道,“他的目的是提醒你爷爷赶紧离开,这个写信的人应该已经意识到我你爷爷有危险!”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是我看杜建国当时的状态,而且他当时并未认出来我,想必应该和我爷爷不认识,那么写这封信的人究竟是谁呢?” “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躺在病床上的真孙明!”从乐乐皱着眉说道,“我记得小高护士曾经说过,孙明虽然处于深度昏迷当中,但是他却可以与周围的人交流,我想既然他可以以某种方式与周围的人交流的话,那他就应该可以控制一些人的行动,比如杜建国。” “这也太有点不可思议了!”其实我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还是有些解释不通,“且不说孙明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昏迷中派杜建国来送信,即便他有这个能力,但是杜建国为什么会出车祸呢?” “是啊,这一点确实是有点解释不通啊!”从乐乐也被我问住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在随身带着的小包里翻了翻,从中翻出一根木棒,那根木棒我还有印象,是在秦家的地下室内,从乐乐从床头上拿下来的。 她将那根木棒拿在手里,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跟木棒里面竟然是空心的。从乐乐站起身走到厨房,用菜刀在木棒上用力一拍,木棒被她硬生生的拍扁了,内种竟然暗藏着一张卷起来的油纸,从乐乐拿着那张油纸走了过来,轻轻展开,首先显露出来一个图案,这个图案虽然未曾见过,但是却异常熟悉,随着油纸的展开,下面出现了一行字。 “南山别墅设计图!” 我忽然想起,那个图案之所以那么熟悉,是因为这个图案我曾经在周家的大门上见到过,不过让我感到好奇的是,这样一张设计图怎么会被藏在床头的一根空心木棒里?小心的展开这张设计图,这张设计图非常精致,囊括了南山旧宅里所有的房间,走廊,最显眼的是用红线标出来的房间中隐藏着的那个巨大的棺材形状的设计。 “这应该是南山旧宅最早的设计图了!”从乐乐用心观察着眼前的设计图。 忽然她顿了顿,皱着眉指着那张设计图,一脸惶惑,不可思议地说道:“明月你看这里!” 我顺着从乐乐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也是一惊,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南山旧宅里怎么会有这种设计?” 第四十五章 被盗的扎纸店 我顺着从乐乐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也是一惊,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南山旧宅里怎么会有这种设计?” 原来这张设计图上,南山旧宅内不仅仅隐藏着一个棺材的形状,而且在南山旧宅的地下竟然还有藏着一个深达一两百米,直径有十多米的巨坑,从设计图上看,这个深坑越是向下越窄,像是一座倒立的高塔。 “是啊!”从乐乐凝视着那张图悠悠地说道,“这南山旧宅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接着我们两个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我想唯一能确定的方法就是去南山旧宅看一看!”从乐乐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我,而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意再在夜晚光顾南山旧宅了。从乐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然后轻轻伸了伸懒腰说道:“这样吧,我们今晚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早一起去南山旧宅,我不相信大白天还会发生什么!” 我连忙点了点头,晚饭我们叫了外卖。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是小吃却极多,而且很多小吃非常有名。我和从乐乐两个人吃完之后,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她随手打开电视,一个接着一个的换着频道,却发现都索然无味。 而我则手中一直摆弄着从盒子里拿出来的那个透明的物事,这东西摆弄在手里,有种凉丝丝的感觉,但是我始终看不出这东西究竟是什么?除了应该是有驱邪的作用外,没有发现其他的任何功能。空明大师现在究竟在哪里?他留下最后那行字指明了秦家旧宅,可是我们在秦家旧宅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发现,他究竟用意何在呢? 我辗转反侧,却始终不得要领。这谜一样的事件,一件接着一件的在我身边发生,但是我却觉得有些无能为力,要说线索嘛,实在是太多了,但是这些线索就像是无数个线头,我总感觉其中有一条线,能将这所有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可是这条线究竟是什么呢? 我和从乐乐就这样躺在沙发上,一直到半夜,从乐乐终于连打了两个哈欠,站起身和我道了一声晚安,然后自顾自地回到房间内休息了。我也觉得异常疲惫,拖着慵懒的身子,回到了房间,可能是因为太困了,脑袋刚一沾到枕头,一股浓重的睡意便向我袭来,接着是噩梦,忽然出现的杜建国,防空洞里走丢的武召,一直出现在我身边的假孙明,秦家旧宅里的小高护士,突然这一切都消失了,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支军队,所有人都穿得破破烂烂的,武器已经折断,破烂的旌旗依旧在风中摇曳,垂死的士兵在火堆旁苦苦的挣扎,地面上是一滩滩的血迹,和流出来的内脏。受伤的士兵,三三两两坐在篝火旁,头靠着旁边人的肩膀,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他们似乎能够感受到我的存在,当我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们会瞥我一眼,然后又开始木然的望着前方,这是一种沉默,沉默着充斥着死亡和绝望。 忽然我感觉后背有一束目光在盯着我,那种目光让我急忙回头,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站在帐篷前面望着我,他衣服上沾着血,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腰间挎着一把剑,他就在那里盯着我,我们四目相对,好一会儿他向我招了招手,我略作犹豫走了过去,他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能感觉到一种温暖的东西,然后将我拉进帐篷里。 走进帐篷,他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嘴唇嗫动像是在我对说着什么,只是我根本听不见。而从他的眼神中,我隐约感觉到一种决绝和信任。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这个盒子我认识,就是爷爷留下的那个盒子,他轻轻打开盒子,里面露出那个透明的像是人名章一般的东西,然后在一张纸上按了一下,之后将那件物事放在盒子里,连带那张纸一起递给我。之后画面似乎被切断了,忽然只见我就出现在峡谷之中,我在疯狂地奔跑,身边是溅起的鲜血,寒光刺眼的兵器,飞起的断臂和身上的肉屑,我只知道奔跑,而眼前的场景就像是一场无声电影,我只能看见,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奔跑,我死命的奔跑,忽然我瞥见不远处的山上站着一个人,他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山下这场杀人游戏,嘴角露出一丝诡秘地微笑。那种微笑让人胆寒,一瞬间他似乎注意到我正在看着他,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而我却觉得那个人似乎非常熟悉,他的脸上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忽然大喊了一声,虽然我依旧听不到声音,但是我知道,那一句应该是“杀”。 猛然间我从梦中惊醒,此时我已经是大汗淋漓了,醒来的时候我的手机一直在不停的响着,我看了看手机,上面是二大伯的号码,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这么晚二大伯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我迟疑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只听二大伯声音急促地说道:“明月,你赶快过来一趟,扎纸店被盗了!” 其实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是如果我做为一个小偷来说,可以偷到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比如,额,还是算了。不过,让我实在想不明白的是,竟然有人深夜去盗扎纸店,且不说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即便是有,那扎纸店的氛围,也绝不会是一般的小偷可以承受的了得。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不开眼的小偷,瞄上了那家扎纸店。 我和从乐乐来到扎纸店的时候,警察刚刚离开,二大伯站在门口等着我们。 “二大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一下车便问道。 “几个小时之前!”之后从二大伯的话里我才得知,原来那个贼光顾的不光是这家扎纸店,附近的几家店铺全都没能幸免,因为别人报了案,这才发现扎纸店被盗了。 “进去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二大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点了点头,和从乐乐进了扎纸店,此时的扎纸店早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那些原本挂在墙上的纸人被人摘了下来,地面上都是一些纸屑和竹签,而我桌子上的电脑主机被盗,抽屉也被翻了个底朝天,这还真是贼不走空。 我大致清点了一下,几乎所有的纸人都被毁掉了,抽屉里原本放着几十块钱零钱没有了,要说最值钱的应该是我的电脑主机了,除此之外没有丢别的什么了,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确实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偷的。 二大伯听完微微地点了点头,告诉我他要到派出所那边去报一下损失,而我和从乐乐在二大伯离开之后,就开始收拾残局。我将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毕竟这个地方总是让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然后我一边咒骂着那个不长眼的蟊贼,一边收拾着凌乱的屋子。 从乐乐收拾屋子里的纸屑和竹签,将那些东西都清理出去,而我则收拾抽屉和货架,看着墙上空荡荡的,多少感觉有些不适应,毕竟与那些吓人的纸人生活了一个月,忽然没有了,心里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第32节 我小心翼翼地将被贼抽出来的抽屉放回去,只是放了几次总是插不进去,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将抽屉放在一旁,然后伸手向内中摸去,不知我的手碰到了什么,只听我的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我扭过头,在我的身后是一副画,并没有什么异样,我又弓着身子,再次将手伸进抽屉里面,又是“吱呀”一声,而这一次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身后,在那一声想起的时候,身后的那幅画明显的颤动了两下。 第四十六章 扎纸店密室 我疑惑地走到那副画前面,轻轻地将那幅画的一角揭下来,然后轻轻向上翻,随着那幅画一点点被掀开,一个洞口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里有个密室!”我扭过头对正在收拾纸屑的从乐乐说道。 从乐乐抬起头瞥了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扫帚走了过来。她皱着眉望着我手的方向说道:“这里怎么会有密室?” 我摇了摇头,确实恐怕连父辈们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密室。我示意从乐乐将那边的画角也掀起来,随着我们将整幅画都掀开,密室完全显露在了我们面前,不知是不是刚刚碰到了什么开关,此时的密室是敞开着的,密室不大,入口只有半米见方。 “有手电吗?”从乐乐见内种一片漆黑抬起头问道。 “恩!”我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在货架旁翻了翻,摸出一把手电,走到密室前面,打开手电,向内中照过去,借着手电的光,可以看到这密室很浅,只有大概一米长,里面空荡荡的,我伸手在里面摸了摸,里面很干净,入口处有细微的拖痕,这里应该在不久前存放过东西,不过,为什么现在会是空的呢?难道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了? 我有些泄气地坐在地上,本以为今晚的巧合会让我们有什么意外的发现,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欢喜。从乐乐似乎还不死心,她从我手中拿过手电,然后半个身子探入密室之中,在里面仔细的观察着。 “别找了,我估计里面即便之前有什么东西也已经被人拿走了!”我说着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准备继续整理抽屉。 “不对啊!”从乐乐若有所思地说道,“明月,你听!”说完从乐乐用手电轻轻地磕了磕密室的墙壁,四周的墙壁和底部墙壁发出的声音明显不同。 “底部是空的?”我立刻来了兴致,走了过来,从乐乐还在内中观察,过了片刻说道:“这里有个图案!” 她说完将头缩回来,用手电向里面照着,指着那个图案说道:“你看,是不是很熟悉?” 我顺着手电的光望去,确实那个图案非常熟悉,正是我手上那枚“人名章”的图案,我从口袋中掏出那件物事,在图案上面比量了一下,图案的大小正好与“人名章”吻合,我将“人名章”轻轻放在上面,然后稍微用了一些力气,“人名章”竟然被我按了下去,之后密室中发出“吱吱”的响声,我连忙取出“人名章”,这时候密室的底部开始缓缓上升,很快一个红木箱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在正对我们的这一面有一个青铜挂钩,我抓住那个挂钩,用力向外一拉,那箱子竟然就这样被我拉出来了。 当箱子完全被拉出来的时候,我和从乐乐都是一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两步,这哪里是什么箱子,分明是一个缩小版的棺材,这棺材通体被漆成了很色,上面雕刻着一些十分诡异的花纹,让人有种阴郁的感觉。我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从乐乐,只见她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这些花纹我之前在一些书籍上见过,应该是一些镇邪的雕刻,往往是一些人为了镇住厉鬼作祟才画在上面的!” “难道说这棺材里面是?”我不敢想象,原来我一直生活的屋子里竟然藏着这么一件让让人生畏的东西。 “打开看看吧!”从乐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你确定要打开吗?”我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说道,“还有一会儿天就亮了,还是等……”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从乐乐已经从一头开始推那棺材盖,随着一股淡淡的墨香,棺材盖被完全打开了,我强忍着恐惧向前凑了凑,只见那棺材内是一块破烂不堪的军旗,军旗上面摆着一个本子。 从乐乐伸手将那个本子拿出来,然后递给我,接着又轻轻的将那块破烂的军旗拿起来,只见军旗下面是一摞已经泛黄的信件,有些信件上还沾染着已经凝固的血迹。 “这究竟是什么?”我不可思议地说道,“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没有送出去的信啊?” “你还记得你们家族的那个传说吗?”从乐乐提醒道。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或许这应该就是我的祖先沈越没有送出去的那些信件,不过这些信件为什么会藏在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又为什么要用一口刻满了镇妖符的棺材盛放呢?正在这时,我隐隐的感觉身上有种凉丝丝的感觉,接着房间里的灯忽然熄灭了。 从乐乐下意识地向我的方向靠了靠,而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然后一瞬间整条街的灯完全熄灭了,黑洞洞的房间,漆黑的街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外面传来,我抓住从乐乐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眼前的一切让我大惊失色,我们的眼前是一个深深的山谷,山谷下面一堆接着一堆的篝火,几个人在篝火之间缓慢的行走,更多的人则围坐在篝火旁,我们这个角度看的十分清楚,眼前的那些人,身体已经支离破碎,脸上的肉在一片一片掉进眼前的火堆里,发出“刺啦刺啦”恐怖的声音。 忽然其中的一个人似乎意识到了我们两个,然后向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他的双眼早已经不见了,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但是我依然能感觉到一种杀气,接着他忽然抽出手中的剑,向我和从乐乐的方向冲过来。 我们连忙向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扎纸店的门被他一脚踢开,挥起手中的长剑便向我猛劈过来,我慌忙拿出手中的那个“人名章”抵挡,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接着屋子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街道的灯也随之亮了起来。 我和从乐乐对视了一眼,很清楚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梦,那确实是真真切切发生的,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个士兵手上猛烈的剑锋,但是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完好无损,幻觉难道可以来得如此真实吗?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的身体猛然一颤,连忙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号码,是二大伯的电话,大概是已经从公安局录完口供出来了,我按下接听键,只听二大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月,你现在到我这里来一趟。” “有什么事吗?”我疑惑地问道。 二大伯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有些东西需要给你看一下!” “那好,我马上到!”我听二大伯的口气,似乎有些难于启齿,便不再多问,还是先过去看个究竟吧。 挂断电话,从乐乐皱着眉望着我,我会意地说道:“二大伯的电话,让我过去一趟!” “哦!”从乐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赶紧过去吧,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你呢?”我皱着眉望着从乐乐说道,经过刚刚的事情,此刻如果将从乐乐一个人留在这间扎纸店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只见从乐乐笑了笑说道:“把钥匙给我,一会儿我自己回你那里!” “恩!”我点了点头,掏出钥匙递给从乐乐,然后出了门,发动车子向二大伯家的方向驶去,说实话不知为什么,坐在车里我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这种不安可能来自于刚刚的那场幻觉,但是更像是来自某种未知的东西。 第四十七章 陈年诡档1 小城市的夜晚非常安静,街上一个鬼影都没有,两旁的路灯孤独的矗立着,像是在守望着什么。扎纸店距离二大伯的家并不是太远开车只要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将车子停下,我快步来到了二大伯的家门口,轻轻地敲了敲房门,片刻之后,内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了,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父亲。 “爸,你怎么也在这里?”我疑惑地望着父亲,父亲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侧着身子示意我进去,我向里面张望,只见几个叔伯全部都在,这么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如此兴师动众。 不等我反应过来,父亲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才回过神走进来,匆匆换了鞋来到客厅。此时二大伯正坐在茶几对面,指间夹着一根烟,若有所思地望着茶几上的信封,而几个叔伯也与二大伯相似,愁眉不展的抽着烟。 我进来之后,二大伯微微抬起头,将手中已经燃尽的烟蒂掐灭,淡淡地说道:“明月,你先坐下吧!” 我连忙微笑着坐在父亲旁边的空位上,这时二大伯才长出一口气说道,“今天这么晚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 我的家族等级极为森严,爷爷很早便不理家中事物,一心扑在扎纸店上,而大伯早在多年之前便在青海入赘,所以二大伯理所当然的成了一家之长,因此他的话,在家中算是非常有分量了。听到二大伯说话,包括父亲在内的所有人,都抬起头,望着二大伯。 “我想今晚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二大伯淡淡地说道,他指的应该是扎纸店被盗一事。 父亲和几个叔伯默契地点了点头。 “我刚刚去警察局录了一下口供!”二大伯说到这里瞥了我一眼,我隐约觉得二大伯这种眼神中似乎藏着一些耐人寻味的东西,可是一时之间我却有些捉摸不透。 正在我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二大伯将目光移向了我,语气严厉地说道:“明月,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的罪过什么人?” 二大伯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这段时间我简直已经被那些谜团弄得几近疯狂,哪里会得罪什么人啊?我张了张嘴,可还没等我说话,二大伯接着说道:“警方怀疑,那盗窃犯就是冲着扎纸店来的!”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问话的是父亲,他疑惑地望着二大伯。 只见二大伯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今晚我到警察局录口供,那名民警告诉我,虽然扎纸店附近的几家店都被盗了,但是并没有损失,他们只是撬开门锁,里面的东西没有丢失,只有扎纸店内几乎被那些人翻了个底朝天,他们怀疑,扎纸店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考虑到扎纸店内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事,警方怀疑这一次的事件,极有可能是报复!” “报复?”父亲重复着二大伯的话,然后扭过头疑惑地望着我,我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脑子在不停地思索着,如果真如警方所说,那么他们的怀疑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但是,我究竟得罪过谁呢? 第33节 “明月,你仔细想想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和什么人有过不愉快?”二大伯提醒道。 我皱着眉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究竟,正如我前面所说,这段时间因为南山凶宅的事情,整个人几乎精疲力竭了,哪有时间与人结怨啊? “好了,既然你想不起来,这件事就暂时告于段落!”二大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今晚叫大家过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才缓缓从二大伯家中走出来,因为扎纸店被盗的怀疑,让我对二大伯后面的话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几个叔伯开车离开之后,父亲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儿子,不管警方的怀疑是不是真的,这几天你暂时不要到扎纸店去了!”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父亲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开车离开了。 坐在车里,却始终没有发动车子,我就像是虚脱了一样,靠在方向盘上,种种迹象表明扎纸店被盗应该不是偶然,但是扎纸店并没有丢失什么,会不会那些人还在暗中监视着扎纸店?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猛然一颤,连忙掏出手机,而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是高玉松的号码。 这么晚,高玉松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我连忙按下了接听键,只听对面的高玉松声音中夹杂着兴奋,他激动地说道:“明月,你在什么地方?” “怎么了?”我已经从高玉松激动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端倪。 “不管你在哪里,现在到我这里来一趟,我这边有新发现!”高玉松像是发现了珍宝一样兴奋地说道。 “你究竟发现了什么?”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追问道。 “你听说过借尸还魂吗?”高玉松的话让我瞬间愣住了,“借尸还魂”这个字眼似乎是刺中了我某根敏感的神经。 我立刻来了精神,说道:“好,我马上就到!” 挂断高玉松的电话,我立刻发动了车子,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从乐乐的电话。可是良久,从乐乐的手机依然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我想很有可能她已经回到了住所,正在洗澡,所以无人接听,如果一会儿她看到应该会给我回过来,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到高玉松那里看个究竟。 午夜无人的街道上,我可以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狂奔,不一会儿功夫我便将车开到了县委大院的门口,此时高玉松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恐怕他是怕这么晚门卫不让我进去。将车子停在县委大院门口,高玉松一把拉住我,脸上满是惊喜地说道:“明月,这一次你一定要请我吃饭!” “你究竟发现了什么?”我的好奇心完全被高玉松勾了起来,他应该是我同学里最靠谱的一个,否则他也不会选择这样一份饿不死,却也撑不到的工作。 只见高玉松嘴角微微上扬,神秘地笑了笑,说道:“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跟着高玉松向县委大院后面的那栋小楼走去,此时高玉松的办公室依然亮着灯,推开房门,又是一股浓重的烟味,我下意识地向茶几上的烟灰缸望去,只见此时的烟灰缸堆满了烟蒂,有些烟蒂没有完全掐灭,还在冒着烟。 高玉松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自顾自的走进一旁的档案室,不一会儿功夫,高玉松将一册泛黄的档案袋拿了出来,坐在我对面,高玉松满脸笑容地说道:“前几天你到我这里来查关于秦家旧宅的事情,我忽然也对秦家产生了兴趣,于是便有意无意地在档案室内搜集关于秦家的一些线索,后来发现了紫云的日记,不过让我万没想到的是,在你离开后我又发现了这个!”高玉松说着轻轻地拍了拍茶几上的档案袋。 “这是什么?”我注视着茶几是上的档案袋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档案是当时民国警察局关于秦家南山别墅的一个调查笔录,其中还有一些证人证言!”高玉松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身体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着,“其中还有一些关于秦家历史的记录!” “哦?”我不解地望着高玉松。 “关于南山凶宅,我们这边的传说一直是秦云陪杀死了妻子,取出了她腹内的孩子,然后自杀身亡,从此之后他亲手建成的南山旧宅变成了一处凶宅,对吗?”高玉松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我点了点头,确实正如我在前文所描述的那样,我们当地关于南山凶宅的描述确实如此,只见高玉松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事实恐怕根本不是那样的!” “哦?那南山凶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好奇地望着高玉松,只见高玉松快速将档案袋上的线绕了几圈,然后从中抽出一份笔录递给我说道:“这是当时警察局对秦云陪小妾紫云的笔录!” “什么?”我诧异地望着高玉松,接过他手中的那份已经泛黄的笔录,说道,“你说秦云陪的小妾紫云没有死?” 第四十八章 陈年诡档2 高玉松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紫云不但没有死,而且是唯一一个逃出南山凶宅的人!” 我不可思议地将那份紫云的笔录摊开,确实如高玉松所说这应该是民国警察局的一份旧档。上面的一些字迹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模糊了,不过在被审讯人一栏中还是能清晰的看出“紫云”两个字。 问:你叫什么名字? 答:紫云。 问:你为何出现在南山别墅? 答:我是和我丈夫秦云陪一同搬入南山别墅的。 问:几天前南山别墅凶杀案你是否在场? 答:在场。 问:南山别墅内发生了什么?是谁杀死了里面的人? 答:我不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别墅里的人全部死了,所以我才逃了出来。 第一天的询问就这样终结了,我紧接着将笔录翻到第二页,被审讯人依旧是紫云。 问:秦云陪为什么要防火烧掉秦家旧宅? 答:我不知道。 问:据说你是先与秦云泰认识,后来才认识的秦云陪,而且据说你和秦云泰在上海曾经热恋过,最后为什么会嫁给秦云陪? 答:我和秦云泰没有恋爱过,我一直深爱着的人是秦云陪。 问:我希望你能说实话,这样对你有好处,在南山别墅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在南山别墅发现了一具冰冻的女尸,她是谁? 答:呵呵,她叫苏月,秦云陪的原配。 问:南山别墅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答:我不知道。 第二天的询问依然毫无结果,我皱着眉抬起头看了一眼高玉松,只见此时他又点了一根烟,悠闲地望着我,我迫不及待地将那笔录又快速的翻了几页,高玉松似乎看出了我的烦躁,他叹了口气说道:“马上就会有发现了,我想应该当时那些警察对紫云严刑逼供了,她的精神也几近崩溃了,所以才有后面的那些笔录!” 我点了点头,翻开笔录,被询问人一栏仍然是紫云。 问:你说你认识一个杀人狂魔? 答:是的,我在上海当记者的时候曾经参与过一个跟踪报道,当时巡捕房抓到那个杀人狂魔之后,便正法了,但是有坊间传言,那个人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替换了出来,我在秦云陪的宅子中见到了那个人。 问:他叫什么名字? 答:吴真。 第34节 问:他与秦云陪在秦家宅子里都谈论了什么? 答: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屋子里秘密会谈,至于谈些什么根本听不清楚,但是……应该是想要借尸还魂。 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答:这是秦云泰暗中告诉我的。 问:南山别墅的尸体中有吴真吗? 答:没有。 问:秦云泰有没有告诉你秦云陪想怎样借尸还魂? 答:杀了我,以我为祭品,让苏月重生。 问:秦云泰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答:他……喜欢我。 后面则是一个结案语:发生在本地的南山别墅凶杀案告破,据调查南山别墅主人秦云陪因为过度思念已故妻子苏月,重金收买看守,将杀人狂魔吴真替换出来,想让吴真令其妻子借尸还魂,死而复生,为了达到其目的,在南山修建凶宅,谁料在最后阶段,秦云陪忽然疯狂杀死弟弟秦云泰以及南山别墅数人后自杀。 看着这潦草的结案语,我的心中却涌起无限的好奇,吴真究竟是什么人?秦云陪为什么那么相信吴真可以让自己的妻子死而复生?南山凶宅内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吴真究竟用什么方法让苏月死而复生?最重要的是,秦云陪既然那么笃信吴真可以让苏月复活,为什么又忽然杀了所有的人然后自杀呢?这份档案不但没有让事情明朗,然而让谜团更重了。 我眉头紧缩地望着那份笔录出神,而此时高玉松又从档案袋中掏出一张纸笑眯眯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更有意思!” 我抬起头,好奇地望着高玉松,只见他将手中的纸摊开在茶几上,说道:“我发现南山那个地方很特别,在发生凶案之后,秦云陪所建的南山别墅有发生了数起离奇事件,这些事件一直从民国延续到八十年代才结束。” 我望着高玉松手中的纸,他将所有的离奇事件都罗列其中了,想必也只有他这样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资源的人才能将那些事件罗列的如此清楚,确实如他所说,那些诡异事件似乎从未间断过,而且这些事件中的当事人说的最多的就是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浑身是血的楼上楼下游走。 这件事直到八十年代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生过,但是因为南山凶宅恶名远扬,因此也没有人敢继续住进去,不过让我奇怪的是,这南山凶宅竟然能保存这么久,没有被拆毁。 “对了,现在南山凶宅是属于政府吗?”我好奇地问道。 “之前是属于政府的,不过,几年前南山那片地被人以租代征收购了!”高玉松绝对是一个细致的人,做起事来面面俱到。 “现在南山那片地属于谁?”我好奇地追问道。 高玉松皱了皱眉说道:“好像是陆东集团吧!” “陆东集团?”我疑惑地问道,这陆东集团在我们这里算得上是房地产行业的老大,而它的老总正是从乐乐的前男友陆皓东。 “怎么会是他?”我忽然觉得脑子有些乱。 “人家有钱呗!”高玉松叹了口气说道,“你看人家和咱们都是八零后,结果,人家在谈几个亿的生意,咱们在这破屋子里研究这些玩意!” 可是高玉松的话,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我的脑海被一些东西占据了,南山凶宅是陆皓东的产业,而金松疗养院下面的秦家旧宅也是陆皓东的产业,难道陆皓东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立刻站起身来,高玉松疑惑地望着我,说道:“怎么了?” “有些事,我必须要好好想一想!”我一面说着,一面茫然地向外走,正在这时高玉松忽然叫住了我说道:“喂,你小子就这么走了?” “啊?”我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回头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回头是什么时候啊?”高玉松不依不饶地说道,“如果你不说的话,就别想看这张照片!”说着高玉松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照片在我眼前晃了两晃,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照片?”我疑惑地望着一脸坏笑的高玉松不解地问道。 “你还记得紫云日记的最后一页有一个照片的印痕吗?”高玉松提醒道。 我忽然想起来,当时看紫云的日记后面确实有这样一个痕迹,只是当时并不敢确定是一张照片。 “给我看看!”我伸手过去,高玉松笑着躲开说道,“你丫先说个时间!” “那就明天,我过来接你,吃什么随你!”我迫不及待地说道。 “恩,这还差不多!”高玉松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也不枉我点灯熬油的帮你找这些东西!”说着将那张照片递给了我,我接过照片,在照片的后面用娟细的字体写着两个字:吴真。我连忙将那张照片轻轻翻转过来,那是一张黑白照片,此前应该一直夹在日记里,因此保存的十分完整,接着在日光灯下,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瞬间我像是被人浇了一瓢冷水,整个人从头顶凉到脚下。 高玉松望着愣在原地的我,疑惑地望着我说道:“你怎么了?” “这……照片上的人我见过!”我茫然地抬起头,忽然我想起了什么,立刻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从乐乐的电话,可是电话接通了,那边依旧是无人接听,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袭上心头,我连忙将那张照片揣进口袋里,匆忙离开了高玉松的办公室! 第四十九章 魅影重重 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接着一个白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稍微停留了一下,然后快步向外走,高玉松紧紧跟在我身后,他见我焦急的样子,却又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直跟到车旁,高玉松才一把拉住我说道:“明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愣,这件事一时半刻也和他解释不清,不过看高玉松的眼神,似乎我今天不说个明白决不让我离开,我皱了皱眉一字一句地说道:“照片上的那个人我认识!” “认识?”高玉松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说道,“这绝不可能,这个人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一百多岁了!” “呵呵,可能我这些天经历的事情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长出一口气说道,“不过,这个人我确实是见过,而且就在几天前,他不但没有一百多岁,甚至相貌根本没有发生半点变化!” “啊?”高玉松惊诧地望着我,我轻轻拍了拍高玉松的肩膀说道,“如果哥们还能活下来的话,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说罢,我立刻拉开车门,发动车子向家的方向驶去,空留高玉松痴痴的站在远处发呆。 开着车,我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从乐乐的手机,可是手机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她在哪里?难道发生什么意外了吗?就算是洗澡也不会洗这么长时间啊?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车子急速向家的方向驶去,而我的这颗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我从口袋中摸出那张照片,黑白照片上的这张脸是如此熟悉,没错,我认识照片上的人,正如我和高玉松所说的那样,就在几天前我曾经见过他,他不但没有一百多岁,而且几乎没有改变模样,他就是那个曾经救过爷爷和空明大师,之前一直躺在金松疗养院病床上的孙明。 那个曾经准备帮助秦云陪复活苏月的人竟然是躺在病床上的孙明,如果不是看见了那张照片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他究竟是什么人?他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一切在我的脑海中乱成一团,然而此刻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就是从乐乐的安危。孙明在金松疗养院待了几年时间,陆皓东不是不知道,而且现在南山凶宅也是陆皓东的产业,他绝不可能与这件事没有半点干系。警方怀疑盗窃犯的真实目的就是扎纸店,那么我唯一可能得罪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陆皓东,说不定那些人就是陆皓东指示的,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要确定从乐乐安然无恙。 车子在午夜无人的街道上飞一般的行驶着,我将那张照片塞进口袋,这些问题一直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然而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当车子停在楼下的时候,我立刻冲进电梯,此刻电梯的行驶速度极慢,我迫不及待地在电梯里跺着脚,当电梯门打开之后,我一个箭步从内中冲出来,掏出钥匙,手指颤抖地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在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之后,门被打开了,屋子里一片漆黑,紧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传进了我的鼻孔,我能感觉到黑暗中有一个黑影一直在晃动着,我警觉地在墙上摸了摸,摸到开关,轻轻按下,走廊的灯亮了起来,从乐乐的鞋整齐的摆在鞋架上,我的心略微放松了一点。我连忙关上房门,然后向客厅走去,正在我准备打开客厅灯的时候,忽然茶几上的蜡烛被点燃了。 从乐乐此刻穿着一身连体睡衣,披散着长发正坐在沙发上,在她面前放着两只红色的蜡烛,她一只手握着火机,另一只手托在下巴上,眼睛盯着眼前的烛火说道:“明月,你怎么才回来?” 我长处一口气,说道:“怎么不开灯?” “呵呵!”从乐乐扭过头对着我笑了笑,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漂亮,“这样不是很好嘛!” 第35节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手机静音了!”从乐乐说着站起身,款款向我走来,与我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我甚至能问道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笑着说道:“明月,你喜欢我吗?” “啊?”我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动人的从乐乐,咽了咽口水,说实话,我也说不清对从乐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是淡淡的,说不清楚,其实也不想说清楚,我已经习惯了被抛弃,与其说出来被抛弃,不如就这样下去,也挺好。 “那个……你喝酒了?”我瞥了一眼茶几旁边的半瓶红酒说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说着从乐乐向我靠了靠,我靠在墙上,此刻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心跳。 “乐乐,你喝多了!”我咽了咽口水,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对了,我知道吴真是谁了!”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从乐乐柔声说道。 我靠在墙上,心跳加速,尽力避开她的眼睛,旁边就是卫生间,我连忙闪身进入卫生间说道:“我先洗洗脸,一会儿和你说!” 说完,我连忙拧开水龙头,此刻我的脑子真的有些混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停了片刻,等心里稍微平静一些之后,这才低下头,双手捧了凉水扑在脸上,凉水的温度让我清醒了许多,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一阵凄厉的猫叫声,这声音和我从高玉松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听见的一般无二,而此时那声音似乎更近,与此同时我口袋中的那枚“人名章”一阵发烫,我连忙直起身将脸上的水渍抹掉,掏出那枚“人名章”,正在这时我忽然愣住了,只见镜子中从乐乐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此刻她双手已经举过我的肩膀,似乎正要想我猛扑过来,一瞬间,我连忙闪身,从乐乐扑了个空,整个人扎在了水池中,水龙头上的水浇在从乐乐的头上,只见从乐乐的脑袋一点点的凹陷下去,当她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半边脸已经融化在了水里——纸人! 那“从乐乐”一击不成,转身便准备再次向我扑来,我连忙抓起“人名章”抵挡,她慌忙用双手挡在前面,只见“腾”的一下,整个身体都开始燃烧了起来,瞬间化成了灰烬。 这时我才缓过神来,刚刚的一幕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身体软绵绵地靠在身后的墙上,休息几秒,我站起身走到客厅,茶几上的蜡烛始终亮着,我按下客厅灯的开关,整个客厅一下子亮了起来,忽然我感觉窗帘晃动了一下,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一个箭步追了上去,窗子是打开的,窗帘后面空荡荡的。 整个客厅空荡荡的,除了那两根蜡烛再无他物,我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里面空荡荡的,从乐乐去了哪里?我不死心地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从乐乐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电话一声声的响着,我的心一点点的沉入水底,就在我即将绝望的时候,电话忽然被人接通了。 我立刻来了精神,大声对着电话喊道:“喂?是乐乐吗?” 可是那边始终没有回音,我忽然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为什么不说话?” “我一直在等你!”忽然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回答道。 “你是谁?乐乐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我连忙追问道。 “呵呵,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声音吗?”那个人疑惑地说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等你,如果你想起我的话,我会在老地方等着你,如果你想不起来的话,我想你也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了!” 说罢对方挂断了电话,当我再次回拨的时候,从乐乐的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了。他究竟是谁?难道我真的认识他吗?我将电话摔在地上,无助的坐在沙发上,这声音是谁?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声音。还有那个老地方究竟是哪里?我蜷缩在沙发上,狠狠地揪着头发,在记忆深处搜索着那个声音…… 第五十章 镜中人 客厅的灯开着,我细细的回忆着所经历的一切,这所有的一切最开始是从那张催命的纸条开始的,秦鸿泰以假孙明的身份闯入我的生活,之后我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可是这一切却毫无头绪。我靠着沙发,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 窗子开着,一阵凉风吹来,我猛然从梦中惊醒,看了看挂在前面的时钟,恐怕是刚睡下一会儿,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我隐约感觉窗帘后面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 “谁?谁在那里?”我警觉地抓起茶几上的红酒瓶说道。 “明月!”一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我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随着那声音,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窗帘后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脚上踏着一双白色的球鞋,脸蛋红扑扑地望着我。 “武召!”我连忙站起身,向武召的身边走去。武召却自觉地向后退了退说道,“明月,别靠的我太近!” 我不明就里地站在原地,望着低着头的武召,心中涌起一阵酸楚,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多年前因为我武召失去了生命,而此时从乐乐也是因为我被掳走,性命堪忧。 “明月,你怎么了?”武召见我落泪,脸上露出孩子般无辜的表情。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我擦着眼泪说道。 “明月,一切都过去了!”武召淡淡地说道,“这一切都是命啊,你有你的命,我也有我的命。”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恐怕也不会死!”说到这里,我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其实即便没有你,我也会死的!”武召低着头说道,“他是一定会来找我的!” “他?”我疑惑地望着武召追问道,“你说的他是谁?” “明月,你其实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武召忽然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什……什么意思?”武召的话就像是一把匕首刺入我心口某个柔软的部位,我微微低下头。 “你还记得那个总是出现在你梦里的男人吗?”武召的话重重打在我的胸口上,我惊异地望着武召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明月,如果你想救乐乐的话,那么就要面对自己,面对被你藏在心里的那个人!”武召痴痴地望着我说道。 我茫然地抓着头,是的,我知道我的身体里恐怕还藏着一个人,更确切的说是另外一个灵魂,他时不时出现在我的梦里,“可是,我要怎么才能看到他?” “在你半梦半醒之间!”武召说完转身向窗口走去,我连忙追上去,想抓住武召,可是武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猛然地站在窗口,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乌云滚滚,一道巨大的闪电将天空撕裂出一道血红色的口子,接着硕大的雨点打在我的身上,我猛然一激灵,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窗子开着,窗帘在夜风中飞舞,雨丝从窗口吹进来,落在我的身上。是一场梦,原来刚刚是一场梦,不过,这个梦怎么会如此真实?我咽了咽口水,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关上窗子,谁知正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地上竟然有一排脚印,那脚印看上去像是一个十来岁孩子留下的,难道武召真的来过? 我停在原地顿了顿,抬头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自己刚刚并没有睡太久。关上窗子,坐回到沙发上,我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武召的话,我与秦云陪长得一模一样,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么一直出现在我梦中的男人应该就是秦云陪,然而他就像是被禁锢在我的身体里一样,我怎么才能见到他啊? “在你的半梦半醒之间!”武召的话在我的耳边回荡,我瞥了一眼放在眼前的半瓶红酒,伸手将红酒拿过来,拔出瓶塞,然后一口气将半瓶红酒全部灌了进去,苦味中夹着一丝甘甜,将空荡荡的酒瓶放在桌子上,我感觉酒精在血液中流淌,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快速膨胀,静静地坐了几分钟,可能是因为空腹喝酒的原因,我忽然感觉胸口有种火辣辣的灼热感,胃内一阵阵的痉挛。 一股甜水从喉头涌上来,我连忙站起身向卫生间奔去,而此时酒劲明显上来了,双腿已经有些麻木了。我爬在马桶上,不停的干呕着,可是胃内没有东西,虽然憋得眼泪盈眶,却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我无奈地站起身,走到镜子前,拧开水龙头,双手捧着水,喝了一口漱了漱口,然后将余下的水全部扑在了脸上,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我双手把着梳妆台微微睁开眼,只见镜子中竟然出现了另一个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留着偏分,头发油光可鉴,而镜子中的那个人竟然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明月!”镜子中的人嘴没有张开,但是我却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 “秦……秦云陪!”我不可思议地望着镜子中的那个“自己”说道,然后下意识地向身后望了望,只有我一个人。 “恩,明月,我终于可以和你见面了!”秦云陪淡淡地笑了笑。 “你……是我?”我不知所措的问了一个傻问题。 “我是你,也不是你!”秦云陪的回答很艺术。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我想这个问题不是你找我来的目的,我的时间不多,一旦你清醒过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秦云陪表情依然淡淡地说道。 “南山凶宅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连忙问道。 “哎!”秦云陪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应该都是我的执念作祟吧,想要逆天而行,谁知却害人害己。” 第36节 “你说的逆天而行是不是想让苏月复活?”我追问道。 “苏月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好的女人,可是却红颜薄命,后来我听说一个叫吴真的大师可以让死者起死回生,于是便花费重金将其请来,吴真告诉我想要苏月复活必须要寻一处怨气最重的地方,用另外一个女人的生命作为交换!”秦云陪目光朦胧地望着我说道。 “后来吴真选择在南山建一所别墅,而且给了我一张设计图,但是随着别墅一天天的完成,我心中愈发感觉不安,吴真对别墅修建的热心让我对他的动机越来越怀疑,于是我开始命人暗中调查吴真,谁知调查的结果却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此前几乎没有任何人见过吴真,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人一样。而与此同时我又找到了一些关于南山的传闻,相传千年之前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次离奇的战役,被困在南山的一方几乎全军覆灭,他们的亡灵的不到超脱,后来只能建一所倒立的高塔,将那些亡灵封存在塔内,可是时过境迁,谁也不知道那座塔的位置所在,一旦那些亡灵被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秦云陪的语速很快,他唯恐我会忽然醒来。 “我见过南山别墅的设计图,里面确实是有一座倒立的塔!”我皱着眉说道,而此时镜子中秦云陪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我揉了揉眼睛,只见秦云陪脸上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他皱着眉说道:“明月,放松,放松!” 我忽然意识到,一旦我的意识清晰,很有可能就见不到秦云陪了,连忙长出一口气,刚刚的酒劲再次涌了上来,镜子中秦云陪的影子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秦云陪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是的,就是那张设计图,当我听到那些传闻之后,对吴真便更加怀疑了,在南山别墅落成之后,我已经彻底明白了吴真的目的,他并非是想帮我复活苏月,而只是在利用我,他的目的是将那些封存在塔内的亡灵释放出来,而我只是吴真计划里的一部分,他需要一个祭品,这个祭品就是我。” “吴真为什么要拿你作为祭品?”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第五十一章 再回凶宅1 秦云陪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应该与我祖上有一些关系!” “你接着说,你说后来你已经身不由己了是为什么?”我接着询问道。 “呵呵!背叛!”秦云陪一字一句地说道,“秦鸿泰在最后背叛了我!” “他背叛了你?”我不可思议地回忆起出现在我身边的假孙明,“既然他背叛了秦云陪,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身边?他为什么还要我想起他?” “因为只有你想起我,才能变成我!”秦云陪淡淡地说道。 “让我变成你?”我不可思议地望着镜子中的秦云陪,只见秦云陪微微笑了笑,说道,“是的,让你变成我,因为只有我才能打开那座塔。” “所以秦鸿泰化身成孙明,进入我的生活,然后不断的指引我目的就是想起你?”我思索着说道。 秦云陪沉默了片刻说道:“他所做的事情,都是想将你引到南山凶宅,然后一点点的想起我。” 他的话让我陷入了深深地沉思,确实从第一张字条出现,直到最后一张写着“南山凶宅”的字条,再到孙明离奇失踪,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将我引到南山凶宅,见到凶宅里面的那一切,越是调查的深,南山凶宅在我的印象便也是明显,而我就距离变成秦云陪更近了一步。 “没想到他们的用心竟然如此之深!”我冷笑了两声说道。 “恐怕我现在告诉你的也仅仅是冰山一角!”镜子中秦云陪的脸一点点模糊了下去,此时酒劲已经消弱了很多,“明月,吴真为了你做了很多准备,包括从乐乐!” “乐乐!”我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追问道,“难道乐乐的出现也是吴真安排的?” 秦云陪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明月,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不要被他制造的幻想蛊惑,我和你的命运相连,这是命中注定的,如果你走错一步,恐怕前人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你等等……”我见镜子中的秦云陪一点点消弭,大声喊道:“刚刚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不是吴真?” 秦云陪淡淡笑了笑,他的影子彻底模糊了,只剩下我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此刻我才意识到水龙头一直开着,“哗哗”的水声让我宛若回到了现实,刚刚发生的那一切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呢?秦云陪真的在我的身体里面?是他的灵魂被封印在我的身体里,还是我只是他的转世? 虽然这些问题让我一直惶惑不解,但是至少我知道了吴真与秦云陪之间发生的事情,而且秦云陪最后的微笑,应该是默认吧。 走出洗手间,我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此刻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若是平时,天已经亮了,不过,今天外面阴云密布,雨水打在马路上,升腾起一层弄弄的雾气,让这白天和黑夜一般。我坐在沙发上,回忆着刚刚与秦云陪所说的话,如果那个电话真的是吴真打来的话,那么从乐乐应该已经落在了吴真的手上,而吴真所说的老地方,应该是对秦云陪说的,他们的老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南山凶宅。 想到这里,我立刻站起身,随手抽出一把伞,然后将那枚“人名章”揣在怀里,走了出去。重重的锁上房门,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种酸楚,孙明是吴真,可是为什么爷爷和空明大师都没有发现呢?我曾经怀疑杜建国是受了孙明的指使给我送来那封信,既然孙明是吴真,那么他送的那封让我逃走的信目的何在呢? 这一切在我的脑海中乱作一团,但是现在也许只有见到吴真才能解开这所有的谜团了。外面的雨很大,硕大的雨点重重的砸在车窗上,然后飞溅成无数个水滴,整座城市都被这场突入起来的暴雨侵袭着,暴雨升腾起来的水雾,就像是某种有质感的幽灵,占领了整座城市。 路上的车很少,雨刷快速地左右摇摆着,我的心也如同这雨刷一般,左右摇摆不停。车子一路向南山的方向驶去,此刻的南山已经完全被大雨笼罩其中了,一团团白色的烟雾从南山的山坳中升腾出来,宛若是人间仙境一般,将车停在路边,我拿出随手带着的那把伞,下了车。 此刻通往南山的小路已经完全被雨水淹没了,变得异常泥泞难行,而且手中的伞根本抵挡不住暴雨的侵袭,只是片刻功夫儿,除了头之外,身体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了,湿透的裤子紧紧裹在腿上,让我的行动变得极为不便。大风几次三番地将我的伞吹翻,我索性将伞丢掉,雨点打在身上,有些生疼,不过,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我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找到从乐乐,如果晚了恐怕真的来不及了。 此刻白雾已经缭绕到了半山腰,南山凶宅完全被白雾掩盖其中,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黑影,此刻看那露在白雾外面的影子,很像是一座棺材。我加快步子,向前面狂奔而去,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终于出现在了南山凶宅的门口。 此刻南山凶宅的门敞开着,像是在等待着我一般。我站在门口,抬头向天望了望,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我苦笑了两声,然后缓步走进大门。 穿过眼前用鹅卵石铺砌而成的小路,走进南山凶宅的主房,此时主房的门也是开着的,刚一进入这主房,一股浓重的臭味扑面而来,这种味道一直追随着我,如影相随,它的出现意味着我之前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此刻的主房内黑洞洞的,房间内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也看不见。 “有没有人在?”我撞着胆子大声喊道,声音在这偌大的房间内产生奇怪的回音,却久久没有人回答。 “呵呵,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来这里吗?现在我来了,怎么不敢出来见我?”我嘲弄道,自从下定决心来这里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将最坏的结果想好了。 可是,良久依旧没有人回答。难道是我的猜测错了?吴真所说的老地方不是这里?想着,我缓步向前走了两步,抬起头,头顶上是那个半露出来的棺材形状,此时伴随着耳边的雨声和这阴郁的天气,那棺材看起来更加诡异。 忽然一道血红色的闪电从天空划过,我连忙转身,只见那道闪电宛若一把利剑将这阴沉的天劈出了一道红色的口子,将整个房间照亮,那口子蔓延开来,又迅速的愈合,接着一阵“隆隆”的雷声从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而房间内的光却并没有消失,我缓缓扭过头,此时这客厅内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秦鸿泰,而另外一个是紫云,屋内燃着蜡烛,紫云见到秦鸿泰立刻扑了上去,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秦鸿泰快速的扯开紫云的领口,然后将头浸入紫云的胸口…… 接着吴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微笑着望着两个人,紫云和秦鸿泰显然没有想到这些,两个人惊恐的望着吴真,忽然秦鸿泰拉着紫云两个人双双跪在了吴真面前,吴真得以地对他们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愣了一会儿,之后站起身来,紧接着整个房间又陷入了黑暗。 我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一个野兽在挣扎着,正在这时,我忽然感觉似乎有人在看着我,我连忙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此刻孙明,不,他应该是吴真正站在二楼,静静地望着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第五十二章 再回凶宅2 “我见过你!”我望着眼前的吴真不禁脱口而出,而吴真一点也不意外地说道,“你当然见过我,在金松疗养院的时候,我就躺在你的面前!” 我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在那里!” “哦?”吴真饶有兴趣地说道,“那你在什么地方见过我!” 我拼命地在脑海中搜寻着眼前这个人的影子,可是却始终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不过,我可以肯定除了在金松疗养院,我在别的地方还曾见过吴真,只是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倒是很高兴你能来这里。”吴真见我皱着眉,自顾自地说道。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来到这里了,从乐乐在什么地方?”我抬起头瞪着吴真说道。 “你放心,你们一会儿就能见面,不过,现在我需要你把你口袋里的东西交给我!”吴真目光锐利地盯着我的口袋说道,我身后在口袋中摸了摸,将那颗“人名章”掏出来,攥在手心。 吴真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手,接着从一旁的走廊中走出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皓东,只见陆皓东走到我面前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然后一把将我手中的“人名章”夺下来,忽然暴起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踹在我的胸口上,我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毫无准备,这一脚的力道很大,我后退两步,靠在身后的一根柱子上,一股咸腥的东西从喉头涌了上来,他攥着“人名章”指着我狠狠地说道:“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陆皓东真的与吴真有关系。 “浩东,够了!”吴真语气严厉地说道,“留着他还有用!” 陆皓东这才阴冷地笑笑说道:“走着瞧!”说完陆皓东拿着那枚“人名章”向楼上走去,然后双手恭敬地将那枚“人名章”交给吴真,吴真看了看那枚“人名章”,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地向我走了过来,他停在我的面前,低声说道:“秦云陪,醒过来吧!” 紧跟着一股浓重的臭味冲进我的鼻孔,这味道就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我的鼻孔钻进大脑,像是无数只蚂蚁在我的脑子里来回的爬,让我顿时感觉头痛欲裂,我双手紧紧抱着头,斜着眼睛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吴真,此刻吴真的脸就像是出现在棱镜中的倒影一样,分散出无数个模糊的幻影,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将整个房间照彻的如白昼一般,吴真惨白的笑脸在我的眼前闪动,随着那闪电的消逝,眼前渐渐黑了下去。 第37节 黑暗中潜伏着一种危险的味道,似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藏在这黑暗中,伺机袭击。我的眼前出现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一堆接着一堆的篝火,大黑山高高耸立在一旁,这峡谷中的篝火一直绵延到大黑山的尽头。我站起身,像是一个梦游的人一般,一步步地向前走,大山中不知何时响起了一阵歌声,歌词我听不清楚,但是那声音却异常悲壮,篝火旁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士兵相互靠着,嘴唇轻轻嗫动,附和着这歌声,歌声中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忽然一道火光从军营中射出去,接着杀声震天,那些原本靠在火堆旁颓废不堪的士兵,手中拿着武器,眼睛中流动着精芒,他们疯了一般地向峡谷外面冲了出去,紧接着峡谷两旁巨石滚落,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被巨石砸成了肉泥,然而后面的士兵却并不畏惧,他们一窝蜂的向前冲,山上埋伏的士兵,潮水般的从峡谷两翼夹击而来,两兵相接,一场惨烈的战争一触即发。 喊叫声,哀嚎声,呐喊声,刀剑相击发出的金鸣声,在这山谷中回荡,此刻这山谷就像是一台巨型的绞肉机,将所有人的卷进来,然后留下的只有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忽然一个人猛推了我一把,我扭过头,只见那个士兵只剩下半边脸,他吃力的张了张嘴,然后轰然倒在了我的身边,更多的手开始将我向外推,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飞一般地向外冲,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一阵笑声,顺着那笑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不远的山坡上,站着一个人,他得意地看着山谷中这场惨绝人寰的厮杀,微微笑了笑,我认识他,他是吴真。忽然吴真像是注意到了我一样,皱了皱眉,然后猛然一惊,挥了挥手,张开嘴说了一声:“杀!” 紧接着一群士兵便如饿虎一般向我猛扑过来,身后的士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砍瓜切菜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将那些士兵砍倒,而更多的人则再次挡在他们的前面,更多的手从左右两边向前推着我。 狂奔,我只记得狂奔,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停下来的时候,身边是一处沼泽,眼前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光。绝望,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绝望。正在这时,我的周围响起一个魔咒一般的声音,“秦云陪,醒过来吧!” 我警觉地向四周望了望,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那声音似乎就在我的脑海中回荡,我连忙站起身,谁知正在这时我发觉我的脚在一点点下沉,我连忙低下头,只见我脚下竟然是一个深深的泥潭,我拼命挣扎,但我越是挣扎,陷入的速度就越大,泥潭冒着气泡,而与此同时一具白色的骸骨从泥潭中浮现出来,片刻功夫泥潭已经没过我的胸口,我只觉得身体冰冷,已经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而眼前的那具白骨却忽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冲着我张了张嘴,当一股恶臭的泥水钻进我的鼻孔的时候,我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轻飘飘的,灵魂似乎已经要脱离了身体,我知道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忽然想起一阵悦耳的风铃声,那声音由远及近,黑暗中我缓缓睁开眼…… 我的身体猛然一激灵,睁开眼,此刻我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在爷爷扎纸店中发现的那块破旧的军旗,抬起头,上面是一个旋转的楼梯,这楼梯直通到顶端,每一级楼梯上都左右点着两根蜡烛,这些蜡烛加起来应该有上千根,此刻望去,那些浮动的蜡烛宛若是一个个微微跳动的幽灵,而大床所在的位置正是最低端的正中心,这应该就是南山凶宅地下的倒立古塔。吴真笑着站在我面前,低声说道:“秦云陪,你终于醒了!” 我瞥了一眼吴真,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张床上,此刻从乐乐正安详的睡在那里,而在那张床的四周绕着三排的蜡烛。我连忙坐起来便要向从乐乐的方向走去,谁知刚要动,却被一只手紧紧扣住了胳膊,我扭过头正好与陆皓东四目相对,他冷冷地望着我,说道:“你最好还是不要动!” “看看,这里的一切熟悉吗?”吴真得意的说道,“这和七十年前没有区别,当年你为了复活苏月找到我,那时候我曾经告诉过你,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那么我一定会让苏月复活,苏月的性命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今天还是一样,从乐乐的命也掌握在你的手上!”说着吴真指了指一旁的从乐乐。 “呵呵,为了今天这一切你可真算是费尽心机啊!”我嘲弄般地说道。 吴真也不生气,叹了口气说道:“为了这个计划我等了太久了,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现在这里有七百七十六根蜡烛!”吴真张开双臂望着这地下的倒立古塔说道,“禁锢着那七百七十六个怨魂,现在只剩下你了,他们都在等你!” 吴真说道这里,那些蜡烛像是有感应一般晃动了起来,而与此同时我的耳边忽然想起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这声音像是无数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你听,他们在等你!”吴真侧着耳朵,得意洋洋地说道。 第五十三章 倒立古塔1 那七百多人的窃窃私语,在这倒立的高塔内被无限的放大,就像是咒语一般,在我的身体中形成了某种共鸣反应,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有种东西在血液中流动,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正一点点将一些东西从我的身体中硬生生的拔出来。 我微微闭上眼,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在我的眼前闪过,他们全部穿着整齐的戎装,年纪大概只有十八九岁,但是脸上和身上满是伤痕,可即便这样,依然在对着我笑,有些人张开嘴对我说着什么,可是我却根本听不清楚,他们究竟是谁? 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风铃声,那声音犹如是冰水一样,从头顶灌进来,让我的脑子立刻清醒了过来,而与此同时,那私语声一点点消失。我缓缓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吴真,只见吴真笑眯眯地说道:“你看见他们了吧?” “他们是谁?”我惊慌地望着吴真。 “他们就是你的那些兄弟啊!”吴真十分得意地说道。 “我的兄弟?”我疑惑不解地说道。 “对,那些你本来应该陪着他们一起死去的七百七十六名士兵!”吴真所有所思地望着楼梯上那摇曳的蜡烛说道。 我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吴真。 “哈哈,秦云陪,其实在一千年前你名叫沈越,本来是那七百七十七人之一,可是谁知最后你却带着信件逃了出去。”吴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一千年来我一直在到处寻找你,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是找到你了!” “可能你找错人了!”我淡淡笑了笑说道。 我的话一出口,只见吴真疑惑地望着我,然后注视着我的眼睛,停顿片刻之后,他有些惊慌失措地说道:“你不是秦云陪?”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沈明月应该已经被我禁锢住了!”吴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其实我一样觉得难以置信,刚刚本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泥潭,可是那阵风铃声忽然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缓缓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不知不觉从泥潭中脱出。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声音是从倒立古塔的塔顶上传来的,我和吴真都是一惊,然后同时向那塔顶的方向望去,随着一阵轻微的风铃声,空明大师缓缓地走了进来。 “空明?”吴真望着站在塔顶的空明大师狠狠地说道,“你没有死?” “吴真,你也算是机关算尽啊!”空明大师站在塔顶淡淡地说道,“你为了能凑齐那七百七十七个人,不惜潜伏在我和沈世德兄身边多年,你怕我和世德兄发现你的阴谋,故意告诉我们大黑山在云南楚雄,将我支开,可是恐怕你没有想到的是,世德兄还是发现了你的秘密。数月前世德兄忽然发来求救信,恐怕那时候他已经预感到了危险将至,而我紧赶慢赶却始终是来晚了一步。你除掉了他应该是你计划的第一步,你计划的第二步就是那个假孙明,这真是一箭双雕啊!” “呵呵!”吴真淡淡笑了笑。 “你利用假孙明不但可以限制住明月手上的鬼契,让他无法打开那个装着印信的盒子,我想他的另外一个用途就是利用他来杀掉我吧!”空明大师一面说着,一面沿着楼梯向下走,那楼梯两旁的蜡烛被他衣服的风带着不停地晃动着。 “因为假孙明的消失,我一定会去找你,这也正好中了你的圈套。”空明大师淡淡地说道,“你本想在我找你的时候,控制住我,让我和世德兄一样死于意外,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大行其道,将你的计划进行到底了,可是让你没想到的是,当我进入金松疗养院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异样。当你想要趁着我睡着控制我的时候,我将计就计,给明月留下暗号之后,便装作被你控制,投入湖中。恐怕你是对你自己太过于自信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没有死。” “啪啪啪!”吴真拍了拍手,不以为然地说道,“空明,就算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对的,凭你一个人是我的对手吗?” 此刻空明大师已经从塔顶走了下来,他站在吴真的对面轻声说道:“阿弥陀佛,吴真,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自信!” “呵呵,是吗?”吴真冷笑了两声,然后轻轻拍了拍手,随着那声音,楼梯上的蜡烛开始晃动了起来,接着蜡烛上那一团团小小的火球开始脱离了蜡烛,悬浮在半空中,吴真双手合十,只见那些笑笑的火球,高速向空明大师的方向猛扑过来,空明大师连忙摇晃手中的那串铃铛,铃铛发出一阵急促的响声,只见那些小火球的速度立刻降了下来,开始如同萤火虫一般在头顶上乱飞。 这一招让吴真也颇为差异,他紧紧地握着拳头,那些小火球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向中间聚拢,越来越多的火球聚拢在一起,只见那火球的提及越来越大,最后足有一个中型热气球一般大小,虽然是火球,然而站在下面却让人有种冷冷的感觉。 空明大师脸色微变,他的喉头微微动了动,举起手中的铃铛,一面晃动,一面口中振振有词,那火球在空中停留片刻,然后立刻向空明大师的方向飞来。只见那火球在距离空明大师身边只有寸许的地方停了下来,而与此同时空明大师脸上青筋迸出,而吴真此时也双眼微闭,紧紧地咬着牙。 我见二人此时剑拔弩张,立刻悄悄向从乐乐的方向走去,谁知刚走了几步,一只手忽然紧紧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回过头,一瞬间一股劲风迎面而来,我心知不好,却来不及躲闪,只觉得眼前一黑,脸上挨了重重一拳,热辣辣的痛感从脸上出来,而正在此时,又是一阵劲风,此时我已经有了准备,连忙矮下身子,躲过这一拳,抬起头,只见陆皓东冷冷的望着我,未等我反应,他的一只脚已经飞起,我向后退了两步,然而陆皓东的动作实在是太快,虽然躲开了他的脚掌,但是还是被他脚尖扫了一下,我一个踉跄向后倒了过去。 在我身后是沉睡的从乐乐,我紧紧地抓住从乐乐大声喊道:“乐乐,快醒醒!” 可是从乐乐却像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一般,依旧安详的躺着一动不动,而此时陆皓东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一般,再次向我扑来,我连忙站起身向后躲闪,一边推,一边在用眼睛的余光在身边寻找趁手的武器。 而那边空明大师和吴真两个人也已经进入了胶着状态,空明大师的汗水一点点的从额头上流淌下来,而吴真相对空明大师来说就显得悠闲的多,他向我瞥了一眼,然后冷冷地对陆皓东说道:“抓住他,不能让他跑掉!” “明白!”陆皓东恶狠狠地说道。 我心知不好,陆皓东和我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与他硬碰硬肯定是鸡蛋碰石头,一点机会都没有,可是这塔底空荡荡的,想要找出一件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还真的太难,怎么办?我此刻只能且战且退,其实更确切的说是我只能一路向后退,围绕着塔底绕圈,尽量不让陆皓东抓到我。 正在这时空明大师忽然晃动手中的铃铛,他猛然用力,只见眼前的那个大火球瞬间就像是爆裂的气球一样炸开了,无数个小火球散落在地上。我心中一喜,看来空明大师真还有两把刷子,不言不语间却占据了上风,可是还没等我高兴,只见那散落在地上的小火球立时熄灭了,紧接着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狂乱的脚步声,接着是一阵凄厉的厮杀声…… 第五十四章 倒立古塔2 那声音像是从这倒立古塔四周的墙壁中传来的,随着那声音愈来愈响,脚下的地面都随之微微颤动了起来,我惊异地站在原地,而惊讶的不止我一个,空明大师,和一直追着我的陆皓东也都是一惊,所有人都惊异地向这倒立古塔的四壁望去。 “阴兵借道?”空明大师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阴兵借道?”我疑惑地重复着空明大师的话,很早之前我曾经听人说过一些关于阴兵借道的传说,据说阴兵借道往往发生在古战场,或者是大灾大难的地方,往往这些地方冤魂聚集在一起久久不愿离开,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因为人数众多,往往显露出人性,可是要发生阴兵借道不光要有大量的阴魂,更要在至阴之地,因此极少有人看到。而且,据说阴兵借道十分危险,看到的人很容易灵魂出窍,被那些阴魂勾惑,见到的人几天之内便会死去,因为他们的魂魄已经不在了。不过,这仅仅是我曾听过的一些传说,这时猛然听到“阴兵借道”几个字,心中不禁惶惶。 第38节 “明月,快走!”正在我发愣的时候,空明大师忽然大喊道。 我心知不妙,立刻向从乐乐躺着的方向奔去,一把将从乐乐抱起,瞬间我猛然愣住了,从乐乐的个子很高,身材也很匀称,按理说最少也应该有百十来斤,可是此时我抱着她竟然毫不费力,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话,人的求生欲望极强,一旦遇到危险,就能爆发出身体所有的潜能。 “快走!”空明大师见我愣住,然后向我大声喊道,我立刻点了点头,抱着从乐乐向楼梯口的方向奔去,而这时陆皓东也从刚刚的惊恐中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立刻落在了我的身上,然后不由分说的向我追了过来。 我抱着从乐乐本来也跑不快,而陆皓东却在后面加快了步子,顷刻之间,陆皓东已经跑到了我前面,挡住了我的去路。 “把乐乐放下!”陆皓东张开双臂,当着我的路,横眉冷对地说道。 “你丫是不是大脑受伤了?现在还不快点离开这里,一会儿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我见形势危急破口大骂道。 陆皓东脸色微变,恐怕此刻他也已经意识到了危险,追过头向吴真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吴真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木然地站在空明大师对面,而空明大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趁着吴真不备,立刻捏着手中的那串铃铛向吴真的身上猛丢过去。 只见空明大师手上的铃铛在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然后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吴真的额头上,可是谁知那铃铛刚刚碰到吴真的额头,他的身体竟然“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我和空明大师不禁异口同声道:“纸人?” 眼前的纸人顷刻之间被大火吞没,化成了一堆灰烬,地上只剩下我的那颗“人名章”,而此时陆皓东脸色大变,恐怕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陆皓东更是吃惊。他惊慌失措地喊道:“大师……” 我趁着他神情恍惚,立刻抱着从乐乐向楼梯的方向奔去,那楼梯距离我大概只有四五米的距离,就在我接近那楼梯口的时候,只听这倒立古塔四周的响声越来越大,空明大师连忙走到纸人的灰烬前面,快速将那“人名章”捡起来,揣在怀里,然后立刻头也不回的向我的方向奔来。 空明大师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腿脚十分灵便,顷刻功夫,空明大师已经先我一步上了楼梯,他回过头对我说道:“明月,把乐乐给我!” 我加紧两步,也感到楼梯前面,然后将抱着的从乐乐交给空明大师。空明大师抱住从乐乐,然后回身沿着楼梯向上走去,而我也紧紧跟在他的后面,此时塔周围的呼喊声愈来愈大,应该已经快接近了,看样子那些借道的阴兵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我走到楼梯上忽然有些犹豫,不能把陆皓东留在这里,否则他极有可能会送命。刚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一阵劲风只逼脑后,我扭过头,只见此时陆皓东已经向我猛扑了过来,我连忙向前走了两步,躲开了陆皓东的袭击,陆皓东重重的摔在地上,谁知他还不罢休,双手用力支撑着身体向前,一把抓住我的脚踝,猛力一拉,他手上的力气不小,被他这样一拉,我只觉得身体一个踉跄,失去了平衡,向后一步,踩了个空,整个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陆皓东见我摔倒,立刻扑了上来,压在我的身上,双手扣着我的脖子,嘴里恶狠狠地说道:“今天你别想离开这里!” 陆皓东说着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我的喉咙就像是被一把钳子硬生生卡主了一般,呼吸越来越困难,而陆皓东也像是完全发疯了一样,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拼命挣扎着,双手抓着陆皓东的手臂,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肤,然而陆皓东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拼命的掐着我的脖子。 正在这时,那呼喊声忽然停止了,整个塔变得出奇的安静,安静地让人觉得有点恐怖,陆皓东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种变化,他手上的力气忽然小了很多,我立刻抓住时机,双手和身体协调用力,将陆皓东从我的身上翻了下去,然后连忙爬起来,向楼梯的方向拼命奔去,而陆皓东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他也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向我追来,我警觉地回头向身后望去,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血液几乎全部凝固住了。 只见在陆皓东身后不远处,一队若隐若现,血肉模糊,却排列整齐的阴兵正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们两个,站在最前面的阴兵脸上的一块肉已经被砍掉,鲜血从他脸上流淌下来,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笑,然而那种笑实在是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忽然他挥了挥手,一瞬间他身后所有的人都向我和陆皓东的方向冲了过来,他们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不过,我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气。 “明月,快走!”空明大师喊道。 我身体猛然一颤,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向楼梯的方向奔去,就在我即将赶到楼梯的时候,陆皓东忽然向前一扑,一把抓住我的脚踝,然后用力的向后拉,这一次我早有准备,身体向后退了两步,却并未摔倒,我回头向后望,只见此时跑带最前面的阴兵已经穿过了陆皓东的身体,而陆皓东的眼神一点点暗淡了下去,最后变得毫无生气,我连忙甩开陆皓东的手,拼命向楼梯上跑,也许是因为用力过猛,而这古塔的台阶年久失修,当我的脚刚刚踩在楼梯上的时候,那最后一级台阶竟然应声折断,我连忙向第二级台阶奔去,而此时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感觉脖子后面一阵阵发冷,似乎是有人在身后吹着冷风,当我扭过头的时候,正好与刚刚看见的那个阴兵四目相对,我甚至能问道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恶臭,那阴兵呼啸着从我的身上穿了过去,一瞬间,我觉得心里一阵发冷,像是心里被人掏空了一般,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如潮水般向我涌来,身体像是被人注了铅,沉重的根本动弹不得,只想睡觉,渐渐的我的眼前黑了下去,最后一道光也消失殆尽。 第五十五章 阴兵借道 “明月,快醒醒!”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猛然惊醒,这声音是爷爷的。 “爷爷!”我睁开双眼,只见此时眼前一片黑暗,自己正躺在这巨大的黑暗之中,身边空荡荡的,我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空间回荡。 “明月,你终于醒了!”爷爷的声音同样在这个空间里回荡。 “这时哪里?”我不解地问道,只见我的话刚一出口,一个蜡烛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那些蜡烛螺旋之上,当所有的蜡烛都点燃的时候,我发现此时我依旧躺在那南山旧宅倒立的古塔下面,只是此时的古塔中空荡荡的,所有人都不见了。 “爷爷,你在哪里?”我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可是始终没有看到爷爷的影子。 “明月,现在你和我的时间都不多了!”爷爷的声音从这古塔中传来,让我听得十分真切,“所以,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必须都要记住!” “恩,恩!”我诺诺地点头,可是依旧不死心地在空荡荡的塔内寻找着爷爷的下落。 “多年来我们家族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我想空明兄已经告诉过你了!”爷爷语调平稳地说道,“因为家族的传说,我,以及我们的几代先祖一直在追查这传说的来历,和真实性,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我们发现那个传说是真的发生过。只是大黑山的位置,却不得而知,就在我和空明寻找大黑山的时候,遇见了孙明。孙明对异术的领悟能力极高,远在我和空明兄之上,他当时告诉我们两个,大黑山在云南楚雄,可能当时我和空明兄两个人过于年轻气盛,也太容易相信人,于是空明决定独自去云南寻找大黑山下落。” “这些我听空明大师说过!”我一面点头一面说道。 “恩!”爷爷长出一口气说道,“因为当时我对孙明的异术颇为敬仰,因此一有空闲便会和他一起讨论,可是言多必失,慢慢地我发现孙明绝没有我和空明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我越来越感觉到他身上隐藏着一种邪气,但是当时那种感觉也仅仅是一种猜测而已。就在我对他这种猜忌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忽然出了意外,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一招苦肉计奏效了。因为他的离奇车祸,让我对他所有的猜忌都烟消云散了,他没有亲人和朋友,因此我便每个月按时给他打钱,希望有一天他能醒过来!” “后来呢?”我接着追问道。 “可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他身上的纹身!”爷爷的声音有些颤抖。 “您是说坛城?”我连忙问道。 “对!”爷爷肯定地说道,“就是坛城,多年前我曾经在先人的遗迹中发现了一句话,据说那黑山之战的幕后操纵者是一个身上纹着坛城的和尚!” “什么?”我惊诧地说道。 “当那坛城纹身出现之后,我对孙明的怀疑又一点点的萌生了出来。于是我暗中让一个与我相处甚好的朋友潜入金松疗养院,以病人的身份暗中监视孙明!”爷爷的话让我猛然想起了什么。 “您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杜建国吧!”我猜测道。 “恩,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爷爷叹了口气说道,“杜建国与我认识几十年,而且对风水异术颇有一些研究,当我将这件事告诉他之后,他欣然答应了。可是谁知,杜建国一进入金松疗养院便音讯全无,起初我以为他入戏太深,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杜建国一进入金松疗养院精神便被孙明控制住了。那时我已经意识到孙明极有可能对我有所行动,所以我连忙留下遗嘱,然后开始布置阴兵借道阵。” “阴兵借道?”我不解地说道,“您是说刚刚的阴兵借道是您布置的?” “恩。”爷爷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一旦杜建国被发现,孙明一定会对我下手的,而且他肯定会封住我的灵魂,唯恐我会给你或者空明两个人留下什么,于是我便提前将这阵刻在了自己的身上。果然孙明开始对我报复,他将我的灵魂封在了这倒立的塔内。本以为这一次能利用阴兵借道,将他的灵魂夺走,谁知,他这个人实在是太狡猾了,那根本不是他本人,而仅仅是个纸人。” “但是这阴兵借道是一把双刃剑,是一个有去无回的鬼契,一旦发动这个阵法,不管是谁站在阴兵借道的范围内都会魂飞魄散,而那发动者也是一样!”爷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爷爷你……”我大喊道。 “我本来就已经死了,只是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除掉孙明!”爷爷失望地说道,他沉默片刻说道,“明月,我还给你留下了一件东西,那东西随着我一起下葬了。我穷其一生在追查着那次大黑山之战的真正目的,虽然始终没有发现,但是我从那些遗留的信件中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那些信件就藏在扎纸店内!” “我看见了!”我连声说道,爷爷所指的那些信件应该就是在扎纸店密室中发现的那些。 “那些信件都是那支神秘的部队在最后时刻留下的,只有签了鬼契的人才可以打开,那些信件除了一些家书之外,还有一些这支部队的联系与朝廷之间的密信。”爷爷郑重地说道,“孙明曾经多次问过我关于那些信件的下落,恐怕他这样关心,说不定这些信件中藏着他想要的秘密。” “神秘的部队?”我好奇地问道。 “恩,等你看了那些信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的!”爷爷略微沉默了片刻说道,“明月,我要走了,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下去了!”爷爷的声音越来越轻,我站在这倒立古塔的正中大声向四周呼喊,可是却只有自己的回音。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了那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冲在最前面的阴兵猛地向我冲过来,我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谁知就在他即将碰到我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向旁边冲了过去,阴兵踏过陆皓东的身体,只见一个白影被阴兵从陆皓东的身体内拖出来,陆皓东一脸惊慌地望着我,身体挣扎着,可是那阴兵根本就毫无感觉,硬生生地拉着陆皓东向塔的一旁狂奔而去。 紧接着那潮水般的阴兵陆续从我身边狂奔而过,在那阴兵的最后,一个老者被两名阴兵架着快速从我的面前闪过,我能清楚地看到爷爷的脸,他冲着我微微笑了笑。 “明月!”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豁地从床上做起来,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我条件反射般地用手护住了脸,当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强烈的光线之后,才看清此时空明大师,张姐,父亲,二大伯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 第39节 “明月你终于醒了!”张姐见我醒来,眼睛中溢出泪水,说实话这么多年我一直习惯张姐嘻嘻哈哈的样子,她忽然落泪让我心里一阵酸楚。 “妈!”我轻声说道,“我没事!” 张姐坐在床头紧紧抓着我的手说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周了,你知不知道老妈多担心!” “好了,好了,孩子醒过来就好了!”爸爸拍了拍张姐的肩膀说道。 “我昏迷了一周?”我不解地望着张姐,只见张姐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刚才我所经历难道是一场梦?我疑惑不解地望着空明大师,只见空明大师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乐乐呢?”我顿了顿说道。 我的话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去,我连忙抓住张姐的手说道:“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张姐长出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我说道:“儿子,你刚醒过来,先休息休息,那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张姐越是这样说,我心中的疑惑越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的人都在,为什么偏偏看不到从乐乐? “空明大师,乐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见这些问张姐没用,只能向空明大师求解,空明大师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最怕的就是执念,很多事情要从长计议!”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我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从乐乐去哪里了?还是她出了什么意外。 空明大师微微的摇了摇头,正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胸口一阵“突突突”乱跳,一股血从脖子冲上来,我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有倒在了床上,在我眼睛闭上的一瞬间,我见张姐焦急地望着我,然后扭过头望着空明大师…… 第五十六章 不是结局的结局 夜风有些凉,我身上披着一件外套,站在阳台上,手边是一杯浓茶。这种感觉十分惬意,可是我的心里总感觉空荡荡的,就像是大病了一场的人一样,身体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 在我下午醒来的时候,空明大师告诉我,当时在南山凶宅下面的倒立古塔中,我忽然昏倒,空明大师立刻将从乐乐放下,想要到塔底救我,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被召唤出来的阴兵挡住了他的去路,当那些阴兵过去之后,他来到我身边,发现我竟然安然无恙。后来,我也将自己在古塔中见到爷爷的事情告诉了空明大师,他一直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我说完之后,空明大师双目微闭,我好奇地问道:“我所经历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吗?” 空明大师沉默片刻,望着我说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我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在我昏迷的一周中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南山凶宅发生了火宅,据说大火着了四个小时,现在的南山凶宅只有一片断壁残垣,比如空明大师再次返回了一趟金松疗养院,但是孙明或者说是吴真早已经无影无踪了,比如二大伯他们重新装修了扎纸店,比如陆皓东得了失心疯,还比如从乐乐在第二天醒来之后就离开了。 “明月,我要走了!”空明大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走?去哪里?”我疑惑地望着空明大师说道。 空明大师淡淡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我也笑了笑,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大概有他不愿说的原因吧。 他停了片刻将一封信递给我,说道:“这是那姑娘在临走之前留给你的!” 我皱了皱眉,接过那封信,心里阵阵酸楚。 “大师,我们还会见面吗?”当空明大师转身的时候,我一把拉住他说道。 空明大师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信,讳莫如深地说道:“缘至则聚,缘尽则散,明月,一切随缘!”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空明大师推开门离开了。 我将那封信揣在怀里,却始终不肯打开,空荡荡的屋子里让我忽然感觉有些陌生,陌生的有些可怕,可能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从乐乐存在,然而此时她却离开了。 站在阳台上,我将口袋中的信掏出来,将信封打开,抽出信纸,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这是从乐乐身上的味道。我轻轻的将信展开,上面是从乐乐娟细的笔迹: 明月: 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其实本来,我们两个人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根本不可能有交集,但是哥哥的死,一直是我心里的死结,深深的埋在我的心底,我恨你,因为你让我失去了父母和哥哥,当我在美国认识陆皓东之后,他告诉我可以帮我报复你,于是我回到了国内,机缘巧合的进入了你的生活,这真是一个老套的故事,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个故事的女主角,但是有时候就是这样世事难料。 可这对我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如果没有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恐怕我心里的死结会在心里扎一辈子。进入你的生活,我才发现其实一切并不像陆皓东所说的那样,哥哥的死虽然有你的原因,但是你根本也只是个受害者而已。 当我发现你和秦云陪,我和苏月长相一样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陆皓东劝我回到国内,再次遇见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将你引到南山凶宅,完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好了,明月,一切都过去了,我要走了,就当那些经历是一场梦吧,梦醒了,就该忘记了。 乐乐 读完这封信,我心里五味杂陈,那张纸轻轻从我手中飘落,我双手紧紧抓着阳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酸楚从心里直冲进眼睛,一些湿润的东西从眼角中淌出。可能她说的对吧,本来我们就应该是两条完全不相关的平行线,不可能有交汇点,偶尔的从对方生活略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现在南山凶宅发生了火灾,已经破损不堪了,不知那地下的倒立古塔是否还在,陆皓东得了失心疯,孙明失踪了,一切看似结束,可是我总有种感觉,似乎事情还远没有这么简单。不过,总算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回到卧室,从乐乐的衣服依旧在柜子中,整个屋子依旧氤氲着她身上的气息,我连忙退了出来,将卧室的门重重的锁上,然后推开书房的门,自顾自的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我索性打开灯,坐起来,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凄厉的猫叫声,这声音十分熟悉,从几天前在高玉松那里到现在,似乎那只猫一直在跟着我。 我撩开窗帘,只见此时的小区里一个人没有,只有几盏路灯孤独的矗立着,这种安静让我心里更感觉不安,我连忙将窗帘拉上,正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我连忙向那白影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一个矮小的小女孩,留着白色的短发,手中提着一个白色的纸灯笼,从我眼前闪过,速度极快,我顿时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冷,妈的,见鬼了? 那影子只在我面前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了,我揉了揉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接触的这些似梦似幻的东西可能太多,估计大脑短路了。 我长出一口气,从书桌上拿起一根烟,随即将烟点燃,推开门向客厅走去,将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在客厅的茶几下面,放着一个黑乎乎的盒子,这盒子有些像是一口缩小型的棺材,我站在旁边愣了半天,这应该是前几天我们在扎纸店发现的那个盒子吧,有可能是二大伯他们在重新装修扎纸店的时候将这个盒子特意送过来的。 记得在那倒立的古塔中爷爷曾经告诉我,这盒子里装的那些未送出的信件中应该藏着一些那支神秘部队的秘密,我当时就极为好奇,那究竟是一支怎样的部队?为什么会忽然被全歼在大黑山中,最重要的是当时吴真曾经说过,那支部队只有七百七十七个人,这个数字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成? 想到这里,我忽然对那些信的内容来了兴致,反正这晚上也睡不着,索性我将那个盒子抱了起来,走到书房中,将盒子放在电脑桌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盒子打开,可不知为什么,那盒子刚一打开,一股凉风便从内中吹了出来,我只感觉身上有些发抖,在那盒子的最上方是我的那颗“人名章”,这应该是空明大师放进去的吧! 将“人名章”拿出来放在一旁,我将盖在上面的那面破烂的军旗取出,下面是一些泛黄的信件,和一个已经破旧不堪的本子,此刻我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打开看看,想了片刻,我伸手将那个本子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的身体猛然一颤,手上的本子应声落在了箱子里。我只觉得胸口“突突”乱跳,我咽了咽口水,回过头将放在床上的手机拿起来,上面是父亲的号码,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半,老爷子究竟有什么事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连忙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只听父亲那边人很乱,其中还夹杂着二大伯的声音。 “爸,怎么了?”我装作刚睡醒的语气说道。 注1:所谓的阴兵借道分为两种。第一种阴兵借道是指古代或者近代的军队败亡后,因其怨气不散再加上当时的天时以及地理环境所造成的。第二种阴兵借道往往是出现在大灾难死了很多人之后,这种阴兵是指地府来拘魂的鬼差鬼将。许多大灾难发生之后会死很多人,往往这些地方许多冤魂聚集一处舍不得离开。这时地府便会派出地府利器:“鬼差军”来拘魂了。其实从古到今,一些地方发生瘟疫死了很多人之后都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阴兵借道的。 注2倒立古塔的原型:河南安阳文峰塔,唯一一座倒立古塔。 第五十七章 慧明上师1 第40节 “爸,怎么了?”我装作刚睡醒的语气说道。 “起床了没有?”父亲语气生硬地说道。 “还没!”我打了个哈欠,说道,“什么事?” “什么事?”父亲反问道,“你忘记前几天在二大伯家里说的事情了吗?” 父亲这么一说,我似乎有点印象,那应该是扎纸店被盗的那晚,二大伯急匆匆将我叫去询问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当时我一直在心里思忖着这个问题,因此他后面说的话,我根本没有印象,只依稀记得似乎与什么特别的日子有关。 “你现在赶紧穿上衣服到火车站来!”父亲口气严厉地说道。 “哦!”我诺诺答应,这时父亲已经挂断了电话。我连忙将盒子盖好,然后换上衣服,披上一件外套,向楼下走去。 夏末的早晨,四点半的天才刚刚放亮,不过小区外面的早点摊已经支好了,陆续有人从家里出来,这些大多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大概他们的睡眠不是太多,早早起来锻炼了。 我上了车,出了小区,向火车站的方向驶去。火车站在城市的正东,如果路上不堵车的话,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趁着早晨路上的车不多,踩着油门,急速向火车站的方向驶去。一面开车,我的脑子里一直在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景,确实在二大伯问完我问题之后,他们一直在讨论着什么,不过可气的是自己竟然真的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不过,父亲为什么让我这么早去火车站呢?难道是准备出门?或者还是接什么人?这些问题在我的脑海中缭绕,我索性不去想,一会儿到了火车站自然会见分晓。 随着越来越接近火车站,路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火车站不大,毕竟这座城市连三线城市都算不上,广场上停着出租车和各色黑车,在广场的另一边则是公交车站,我将车停在路边,快步向火车站走去,一面走,一面环视四周寻找父亲的身影,同时掏出手机,唯恐他会打电话来。 广场的背面是候车室和出站口,我在广场上没发现父亲的身影便向候车室的方向走去,正在这时很多人提着大包小包从出站口里走出来,这应该是有列车到站了。我继续向前走,一面走,一面拨着父亲的手机。可是父亲手机接通了却始终无人接听,奇了怪了,早早的叫我来,却又不见人影。 正在我抱怨的时候,忽然我的目光被一个人吸引住了,只见在候车室内,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披散着长发,身上背着一个挎包,正在候车室内来回踱着步子,从乐乐,这个名字从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立刻三步两步向候车室的方向奔去,刚到候车室门口,那女孩忽然转过头,与我四目相对,那是完全不同的一张脸,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皱了皱眉,我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从乐乐走了,我提醒着自己,可是即便这样,我还是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心酸,正在这时,我忽然感觉似乎有人在某个角落看着我,那眼神是如此熟悉,我猛然抬起头向四周打量着,只见眼前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一定是幻觉,我苦笑了一声说道。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我看了看手机,是父亲的电话,我连忙按下接听键。 “明月,你到了没有?”父亲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责备。 “哦,我已经到了!”我连忙应承着说道。 “我怎么没看到你!”父亲电话里的噪音很多,熙熙攘攘的,像是周围有很多人。 “我在候车室这边,刚刚在广场上没见到你!”我连忙解释道。 “你到候车室做什么去?”父亲责备道,“马上到出站口来!”说完父亲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委屈的将手机塞进口袋,然后向出站口的方向走去,这时出站口的人已经不多了,想必刚刚到站的人已经陆续离开了,在出站口只站着几个举着附近乡镇牌子的黑车司机,他们见到我打量了一眼,毫无兴趣地继续望着出站口。 这个火车站的出站口进去是一个地下通道,一直通向站台。我进入地下通道,走了一会而便见到一群人簇拥着迎面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藏传佛教僧衣,脸上有些高原红十几岁的孩子,而在他身后是父亲和我的几个叔伯。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级在二十多岁,同样穿着僧衣,身上背着行李,脸上透着黑红的僧人。 二大伯陪在前面的小和尚身边,满脸堆笑,嘴里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那小和尚倒是一脸淡定,缓步走在前面,当那小孩距离我大概有十几米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父亲和二大伯一行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见此情景也是一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前的这个小和尚虽然看上去岁数不大,但是他的眼神却如止水,虽然距离这么远,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透着一种庄严。 “明月!”二大伯小声地叫了我一声,我向二大伯望去,只见二大伯指了指前面的小和尚,一个劲的向我使眼色,我不明就里地望着二大伯,皱着眉说道:“啊?” “啊什么啊?”二大伯向我挥了一下手说道,“还不快来见慧明上师!” “慧明上师?”我一面说一面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小和尚身上。 “还愣着干嘛?”二大伯一脸责备地说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走到那小和尚面前,双手合十,深鞠了一躬,说道:“慧明上师!” 小和尚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明月,由因世界,执着轮回。” 我茫然地望着眼前的小和尚,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继续向前走,二大伯和几个叔伯随即跟在小和尚身后,而我却愣在了原地,虽然我听不懂这小和尚话内的禅机,但是却隐约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这时那个走在最后的年轻和尚忽然轻轻推了推我说道:“明月,走吧!” 我抬起头和他对视一眼,只见眼前的年轻和尚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你知道我叫明月?” 年轻和尚笑而不答。 “你叫什么名字?”我追问道。 “小僧法号空相!”年轻和尚语气平和地说道。 “空相!”我琢磨着他的名字,“佛家讲究四大皆空,而四大皆是相!” “没想到沈施主对佛法也有研究!”空相和尚微笑着说道。 “不懂,只是看过一些皮毛而已!”说道这里,我不禁皱着眉问道:“你叫空相,那空明大师应该是和你同辈吧?” “恩,空明是我师兄!”空相淡淡地说道。 “那你们师父……”说着我向前面的那个小和尚望去,只见空相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 这简直大出我的意料,看这岁数,恐怕空明大师出家的时候,这小和尚还不知道有没有出生,怎么会是空明大师的师父呢?不过,藏传佛教历来神秘,有转世投胎一说,说不定他口中的师父应该是前世的师父。 一面想着,一面向前走,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和尚很是和善,而且举止中透着弄弄的书生气。于是好奇地问道:“你看着倒像是个大学生!” “小僧在出家之前曾经上过大学!”空相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你上过大学?”我疑惑地望着他,“那您俗家的名讳是?” “于子房!”空相和尚说着已经加快了脚上的步子,我紧紧跟在后面。 一行人来到广场,早已经有车子等在那里了,二大伯首先为慧明上师打开车门,请他进去,然后自己赶紧坐在慧明上师的身边,父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就在车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小和尚忽然转过头对站在外面的我说道:“明月,你也进来吧!” 第五十八章 慧明上师2 我愣了一下,其实对于他的身份,我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毕竟从年龄上看他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可就在我发愣的时候,二大伯轻轻咳嗽了一声,我立刻回过神,然后小心翼翼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时余下的人才纷纷上了后面的车,空相和尚被五叔拉进车里。所有人都上车之后,父亲说道:“开车吧!” 第41节 司机闻言,立刻发动了车子。坐在小和尚身旁,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二大伯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而小和尚却始终神色平静如水,面无表情,偶尔迎合般地微微点点头。我挺着上身,如坐针毡般的坐在一旁,双眼目视前方。 车子在马路上快速行驶着,此时路上的行人较之刚刚明显多了起来,车子也多了许多。二大伯一直在与小和尚交谈,更确切的说是二大伯一直抢着说话,而小和尚应承着,偶尔点头,或者诺诺的说一句“哦”。我借着这个机会,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和尚,只见他身高一米二三,可能是因为长期生活在藏地,因此脸上有些天然的高原红,眉毛很重,偶尔微微颤抖一下,右手始终捻着念珠,间或拨弄一个。 大概经过半个小时左右,车子转进了二大伯郊区的别墅,这个别墅因为距离城里比较远,所以平日二大伯一家很少来这边住,不过我心中莫名的欣喜,终于可以解脱了。当车子在二大伯家楼下停下的时候,我便立刻推开车门,谁知正在这时小和尚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让我万没想到的是,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手上的力道却着实不小,我扭过头,只见小和尚望着我皱了皱眉,然后在我的掌心画了一个圈,这才将我的手放开。 我不明就里的缩回手,想看看刚刚他在我手上画的是什么,可是细看之下,手上却什么也没有。这时小和尚已经被二大伯请下了车,我站在他们身后,眼前的这个小和尚让我越来越好奇,他究竟是谁?为什么全家人都对他那般敬重,还有他刚刚在我手上画圈的举止,难道是一种礼节吗? 这时父亲也从车里出来,向我招了招手,让我跟着他一同上楼。父亲走在前面,我紧跟在后面,其实我此刻满腹狐疑,但是现在这种场合却不适合发问。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没有一个人准备给我解释。我只能跟着他们来到了二大伯的家中,进入家里,此时客厅内已经坐满了人,当然毫无意外的,那个小和尚仍然坐在上位,几个叔伯坐在他的对面,空相和尚站在小和尚身边,我打量了一下,似乎并没有给我留出位置,于是索性站在门口。 这时小和尚双脚盘在沙发上,开口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二大伯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全准备好了,明天晚上就可以开棺了!” “好!”小和尚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几个叔伯同时站起身,只见小和尚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般地长出一口气,然后和空相和尚两个人向房间走去。 当他们进入房间,屋子的气氛才松弛了一些,而我也如获大赦般地走到父亲身边说道:“爸,我车还放在火车站。” “恩,正好我要回去,顺路送你过去吧!”父亲说着站起身,冲着二大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我向外走。 就在我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二大伯忽然叫住我说道:“明月……” 我扭过头,二大伯忽然顿住了,向我摆了摆手,我会意地点了点头,跟着父亲走了出去。 坐在车里,父亲开着车,车子里的气氛多少有些沉闷,我手中摆弄着手机,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时父亲忽然开口说道:“儿子,你心里现在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我看了父亲一眼,没有说话,我太了解老爷子的脾气了,他绝对是那种如果不想说,不管你怎么问也会守口如瓶,如果他想说,即便你不想听,那也必须要告诉你的主。 果不其然,父亲似乎并没有想得到我的回答,而是一面开车,一面自顾自地说道:“这慧明上师是西藏一处寺院的主持,多年来与我们家族交好,空明大师是他的徒弟,你之前已经见过了!” 我点了点头,只是脑子依然有些不解,空明大师怎么会是小和尚的徒弟呢?我见父亲迟迟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爸,听说西藏的活佛都需要找转世灵童,难道慧明大师也是转世灵童吗?” 父亲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忘记告诉你了,慧明大师今年已经七十岁了。” “七十岁?”我瞠目结舌地说道,“怎么可能?我看他的岁数最多十二三岁。” “呵呵!”父亲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父亲从小便对我极其严格,这脸上的笑容立刻让我放松了不少。 “爸,我读的书少,你可别骗我!”我趁着老爷子心情好连忙追问道,“难道慧明上师真的有七十岁了?” 父亲点了点头,我知道父亲的性格,他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所谓“吐口吐沫是根钉”的男人。 “太不可思议了!”我自言自语道。 “的确,慧明上师是一个充满传奇的人!”父亲很少赞美别人,这句话应该是我听过的,对人最高的评价了吧!他娓娓地说道:“据说慧明上师在三十五岁之前,还只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藏地边缘的牧民,整天以放牧为生,可后来一位高僧去当地布法,他偶然经过高僧的禅房,谁知竟能听懂梵语经文,当时那位高僧十分惊诧,便与慧明上师彻谈了两天两夜,之后高僧竟然拜在慧明上师门下。慧明上师遁入空门后,不但极其聪明,而且非常勤奋,几年光景竟然彻悟,他很快成为了寺庙的主持。一直到他四十五岁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次变故,那次变故之后,慧明上师不但不会变老,反而越来越年轻,起初大家以为他是返老还童,可是后来发现根本不是,慧明上师竟然与一般人相反,岁数越大,长得越小。” “那岂不是当他九十岁的时候会变成婴儿?”我按照父亲的逻辑推测着。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爸,明晚究竟要做什么?”我虽然听到了二大伯和慧明上师的对话,却依旧没听出个所以然。 父亲皱着眉望着我,顿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爷爷过世的时候,曾经再三叮嘱,必须要在他葬下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开棺,而且必须要慧明上师在场。” “这是为什么?”我疑惑地望着父亲,“不是说下葬不足三年,贸然开棺不好吗?” 父亲微微笑了笑,扭过头对我说道:“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开棺的时候,必须在场!” “我也要去?”我不解地问道,父亲瞪了我一眼,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意思就是说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接着车子里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中,几分钟之后,他将我放在火车站旁,便开着车离开了。我小跑着回到刚刚停车的地方,只见此时那附近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我违章停车被贴了单子?可即便是贴张单子也不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啊?随着接近人群,我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渐渐放慢了脚步,当我从人群中挤进去,眼前的情景让我一惊,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暗里冥蜂 只见此时我的车上落满了厚厚一层蜜蜂,那些蜜蜂的个头很大,每一个都有拇指大小,头是黑色的,身上密布着黑黄格子,一层厚厚的蜜蜂已经将车子全部遮蔽住了,还有一些蜜蜂绕着我的车肆意的飞舞着,间或向周围的人群飞来,人群在一种惊骇声中,向后退却,待那些蜜蜂飞回去之后,又再次聚拢在一起。 “这些蜜蜂是从哪里来的?”我向站在我一旁的人问道。 “不知道,太恐怖了,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蜜蜂?”旁边的人也极为诧异地说道。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消防车的声音,片刻之后,一辆消防车停在人群后面,三个穿着密实防护服的消防队员从车上跳下来,他们将人群驱散,然后从车上拿下高压水枪,冲着我的车子,开始喷射。起初那些蜜蜂毫无防备,高压水柱所到之处,趴在车上的蜜蜂如同一层厚厚的墙皮一样,一层层从车面上脱落,落在地上的蜜蜂浑身沾满了水,无力的在地上爬动着。而后面的蜜蜂却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他们立刻从车上飞了起来,拼命地向周围的人群和消防队员猛扑过来。 周围的人毫无防护措施,一阵惊呼之后,向四周作鸟兽散。那些蜜蜂依旧不看罢休,它们转向那些消防队员,他们立刻用高压水枪抵挡,但是依旧有漏网之鱼,他们寻找防护服上的缝隙,然后不顾一切的钻进去,几个消防队员被蛰的生疼,一面向后退,一面继续抵挡着蜜蜂的冲击,这些蜜蜂的攻击性极强,一直将那三个消防队员逼进车里,这才又飞回到我的车上。 片刻之后,几个消防队员再次从车里走出,此时他们走起路来有些踉跄,应该是已经被蜜蜂蛰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人捡起丢在地上的高压水枪,身后的两个人人手拿着一个墩布,然后将一桶汽油浇在墩布上点燃,三个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蜜蜂。 这次依旧是高压水枪打头阵,只见水柱刚刚喷到蜜蜂,那些蜜蜂便发疯一般地向几个消防队员猛扑过来,拿着燃着墩布的两名消防官兵立刻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那些蜜蜂刚一靠近火把,立刻浑身起火,它周围的同伴也紧跟着燃烧了起来,所有人都是一惊,顷刻间一大片蜜蜂完全被火烧成了灰烬。 几个消防队员都是一惊,这蜜蜂为什么如此怕火?而且,大火燃尽,地上竟然没有一个完整的蜜蜂尸体,只有一大片灰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躲在远处的一家商店的玻璃窗后,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当那些蜜蜂全部消灭之后,我才和几个惊慌失措的人从里面走出来,虽然刚刚被大火烧掉了一些蜜蜂,但车子下面是一片死掉蜜蜂,我躬下身从地上捡起一直已经死去的蜜蜂,抽出纸巾将蜜蜂包住,然后放在口袋中,开着车离开了火车站。 一路上我的脑子里不停的思索着一个问题,就是那些黑头蜜蜂究竟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而且,那些蜜蜂在遇火之后,竟然能全部燃尽,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短短的半天时间里,我就已经遇见了两件让我难以理解的事情,一个是慧明上师,而另外一个就是这些神秘出现的黑头蜜蜂。 匆忙的回到家,推开门,我将放在茶几上的一杯白开水一口气喝光,然后回到书房,将口袋中的那只死蜜蜂掏出来,放在书桌上,打开电脑,希望能在网上找到一些有关于这些蜜蜂的蛛丝马迹。 然而足足两个小时过去了,我几乎将百度上所有蜜蜂的品种看了一遍,却始终没有发现这种巨大的黑头蜜蜂的踪迹。难道是一种新品种?我有些失望地靠在椅子上,痴痴地望着眼前的那只死掉的蜜蜂发呆。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我觉得肚子有些打鼓,毕竟早晨起来的太早,没有吃饭,现在肚子开始咕咕直叫。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空荡荡的,只在保险那一层有几个颜色鲜艳的盒子,我如获至宝般地将那几个盒子拿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面膜。 这应该是从乐乐留下的,攥着这些花花绿绿的面膜,我忽然感觉食欲全无。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上面竟然是高玉松的号码,按下接听键,只听高玉松懒洋洋地说道:“明月,我今天是来催债的!” “催债?”我疑惑地说道,“催什么债?” “你小子可真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高玉松开玩笑地说道,“你忘记前几天答应请我吃饭啊?我等了你一周,你都没点动静……” 我恍然大悟,确实一周前高玉松在发现紫云的那些信件的时候,我曾经答应过他请他吃饭,后来却昏迷了整整一周,我连忙道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忙的给忘了!” “就知道你小子不靠谱!”高玉松笑骂道。 第42节 “你中午有时间没?正好我也没吃饭呢,咱找个地方喝一杯啊!”我提议道。 “好,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馆子!”高玉松似乎正在等着我这句话。 “好,我去接你!”说着我站起身来。 “不用,那馆子离我很近,我们一会直接在门口碰面就可以了!”高玉松说道。 “好,馆子叫什么名字?”我接着问道。 “南栗骨香!” 挂断电话,我收拾了一下,正要出门,忽然想起桌子上的那只死蜜蜂,高玉松涉猎极广,拿给他看看,会不会有所发现,想到这里我将那只死蜜蜂包在纸包里,塞进口袋。 可能是因为我平日太宅了,也可能是这座小城市的发展已经提速了,总之虽然身在这座城市,却对这座城市几乎没有了解,按照高玉松给我的地址来到了这家叫做南栗骨香的酒楼,这家酒楼开在市中心,两边都是写字楼,唯独这里有一个三层,修葺的古思故乡的小楼,酒楼广场前面有一个牌楼,上书“梦回南栗”四个金字。从牌楼进入,找了停车位,这才走进南栗骨香。 这酒店里面较之外面,装修的更显古色古香,颇具古风,又不失典雅庄重,生意极好,我站在门口,一个服务员向我走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您是沈明月先生吗?” “恩,是我!”我点了点头说道。 “哦,您的朋友在二楼听月轩!”服务员说着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微微笑了笑,然后顺着楼梯向二楼走去,心想这高玉松虽然官职不大,但是也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吃吃喝喝,排场倒是还不小。 这酒楼二层要比一层安静许多,我按照服务生的提示寻找着听月包厢,直到我走到走廊的尽头才发现一块木牌挂在门上,上写着“听月轩”两个字,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只见高玉松正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菜谱,看的津津有味。 高玉松听到门开了,立刻抬起头,满脸堆笑地说道:“你小子可算来了!”说着高玉松将菜谱放下,我打量了一下这个雅间,这雅间分为内外两间,外面的一间放着沙发,电视,里间是一张大桌子,桌子足可以坐十个人以上,颇为气派。 我走进雅间,里面的空调开得很足,略微有些凉,高玉松拉着我坐在沙发上,说道:“你小子真是够忙的啊!” “还行!”我坐在沙发上,笑着说道,“品位不错嘛,看来以后我得多和你们这些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就我们两个人还搞这么大排场!” 高玉松瞥了我一眼,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说道:“你这几天忙什么呢?秦氏家族的事情弄清楚了吗?” “恩,弄得差不多了!”我点了点头说道,“对了,还有件东西给你看看!” “你小子又搞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高玉松笑眯眯地望着我说道,我连忙将口袋中的那个纸包拿出来,平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展开。当纸包展开之后,高玉松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他向前凑了凑,仔细打量着那只死蜜蜂,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高玉松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我说道:“明月,这只蜜蜂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这是……”正在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我抬起头,瞬间愣住了。 第六十章 再见乐乐 “乐乐?”我说不出此时此刻的心情,有点激动,也有些意外,“你不是……走了吗?”我一面皱着眉,一面扭过头望着满脸坏笑的高玉松,一看这孙子贱兮兮的笑,就知道里面必有内情。 “怎么……”我本想问是怎么回事,可是最后两个字还没出口,只见从乐乐的身后出现了一男一女,这男人看样子大概五十出头,穿着一身西装,精神非常好,女的显得有些年轻,看样子也就刚刚四十岁的样子,年轻时应该也算是个美女。 “他就是沈明月!”从乐乐咬着嘴唇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我说道。 从乐乐的话一出口,那一男一女立刻笑着走了进来,男的一面走一面伸出手,我连忙站起身和他握手,而那女人站在男人身后,微微笑着,上下打量着我。 “你好!”男人开口说道,“我叫从学文,是乐乐的父亲,这位是我妻子卢珊!” 我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面前的这一男一女是从乐乐的父母,我连忙恭敬地说道:“叔叔好,阿姨好!”不过,新的问题来了,从乐乐的父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为什么要见我?我抬起头望着从乐乐,只见她像是个局外人一般站在门口,抬头望着屋顶。 “听说前段时间,乐乐一直跟你在一起!”乐乐的母亲卢珊笑着说道。 “恩,是啊!”我有些脸红地说道。 乐乐母亲笑了笑,这时从学文招呼道:“都来了,那我们就准备吃饭吧!”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拉到桌子前面,接着高玉松也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从乐乐的父母坐在对面。 “乐乐,过来,坐这边!”乐乐母亲向乐乐挥了挥手,从乐乐长出一口气,低着头,避开我的眼睛,走了过去,坐在她父母身边。 借着从乐乐父亲点菜的功夫,我拿起手机,给高玉松发了一条短信: 你丫的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啊? 从乐乐给我打电话,让我将你约出来吃饭,你们之间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放下手机,瞪了高玉松一眼,高玉松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这顿饭吃得很累,虽然包厢内空调给的特别足,但是我还是出了一脑门子汗,而从乐乐父母话里话外不断的在询问我的家庭,工作,学历,等等。 我意识到问题似乎并没有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或者说,这种发展的速度有点快。我抬起头望着从乐乐,只见她一直低着头,夹着菜,似乎要故意避开我的眼神,偶尔她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也会立刻移开,拿起杯子喝着饮料,眼睛偏向一边。 一顿饭下来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吃完饭我已经汗流浃背了。当送走从乐乐和她父母之后,我立刻抓住准备溜掉的高玉松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了?”高玉松幸灾乐祸地望着我说道。 “这明显是见父母的节奏好不好?”我皱着眉说道。 “你们两个人不都住在一起了吗?见见父母怕什么啊?”高玉松接着说道,“我看从乐乐不错,人长得漂亮,估计家境也不错。” “你懂个屁啊!”我揉了揉头发,这从乐乐忽然让她父母见我,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啊? 高玉松不说话,站在我身旁,正在这时我忽然想起高玉松之前看见那只死蜜蜂的表情,然后立刻抓住高玉松说道:“对了,你认识刚刚我给你看的那只蜜蜂吗?” 高玉松显然也认真了起来,他正色道:“那东西说起来还挺玄乎的,这种蜂叫暗地冥蜂,一般的蜂类通常都是生活在地上的,这种蜂却生活在地下,最喜欢生活的地方是墓地!” “为什么?”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知道吗?”高玉松皱着眉说道,“这种东西以磷为生,墓地里的鬼火一般都是因为人死之后,身体内的磷挥发自燃引起的,所以它们一般生活在墓地的地下,成群居住。”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难怪这些蜂在遇见火的时候,会立刻燃烧起来,原来因为它们平日以磷为生,体内的磷堆积,这磷一旦遇到火便立刻燃烧起来。我皱了皱眉问道:“你说这种冥蜂有没有可能出现在城市里?” 高玉松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在一本古书上看过关于它的记载,这种东西极为罕见,可以入药,它们平日活动的范围十分小,极少会从土内爬出来,更别提会出现在城市里了!” 他的话,让我心中的谜团更盛,如果真如高玉松所说,那么这些冥蜂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又为什么会偏偏出现在我的车上呢?高玉松见我皱着眉,迟迟不说话,拍了我一下说道:“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抬起头望着高玉松,说道:“你下午不上班?” 高玉松拍了一下脑袋,然后看了看表说道:“糟了,糟了,净顾着和你扯淡了,下午还有一堆事呢!”说完高玉松夹着小包快步向路边走去。 “用不用我送你?”我高喊道。 第43节 高玉松没有回头,扬了扬手上的包,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他拉开车门,上了车离开了。 他走了,我也悻悻的向车子走去,这天气闷热异常,坐进车子,就像是进了蒸笼一般,汗水瞬间将后背湿透了,我连忙打开空调,刚要发动车子,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了,随着一股熟悉的香味,从乐乐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她这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我却看得目瞪口呆。 “走啊!”从乐乐的语气根本不容你商量。 “那姑娘您去哪?”我笑着说道。 “回家!”从乐乐依旧两个字两个字的说。 “你住哪里?”我接着问道。 “你家!”从乐乐扭过头对我说道。 “你要去我家?”我有些意外地说道。 “你说呢?”从乐乐说着右手压在左手上,然后发出“咯咯”的声音,我不敢说话,连忙发动车子向住处驶去。 幸福,有时候来的就是这么突然,从乐乐离开的时候,我还在想,也许时间是世界上最好的良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第三天,她竟然又回来了!不过,我心里也很忐忑,第一不知道她父母为什么要见我,第二也不知道她这次回来究竟会待多久。不过,这些与再次见到从乐乐相比,都无所谓了。 车子开得飞快,车内,我和从乐乐始终保持着默契的沉默,她不说话,我也不问。一直到家里,进了门,从乐乐轻车熟路的回到了卧室,而我则站在原地,就在她即将关上房门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她扭过头望着我说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啊?” “你想说自然会说啊!”我望着从乐乐,只见她长出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我有些忐忑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声音放的很小,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从乐乐房间里的动静,如果她在收拾东西,那么肯定是马上就要走,但是我听来听去,却始终没有半点声响,索性站起身蹑手蹑脚地向她卧室的方向走去,将耳朵贴在门上。 正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我的身体猛然一颤,不小心脑袋撞在了从乐乐的门上,从乐乐拉开门,皱着眉望着我说道:“你干嘛?” “没什么!”我连忙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时门铃又响了两声,从乐乐斜着眼睛说道:“怎么不去开门啊?” “恩,恩!”我连忙转身,如获大赦般地长出一口气,打开房门…… 第六十一章 三碎骨 只见一个快递员站在门外,双手捧着一个邮件,见到我问道:“是沈明月先生吗?” “恩,是我!”我看了看他手上的邮件,那邮件鼓鼓囊囊的,里面像是衣服,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哦,那您签个字!”说着快递员将单子撕下来交给我,我草草的签了字,接过邮件,一面关门,一面看着上面寄信人的地址,地址栏的字迹非常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谁寄来的快递?”从乐乐看着我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摸了摸手中的邮件,就像我目测的那样,里面果然软绵绵的,而在包裹的中间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皱了皱眉,这时从乐乐已经从厨房拿来了剪刀,将包裹剪开,一团棉絮一样的东西立时从里面“吐”了出来,我连忙抓紧包裹,忽然一块发黑的骨头从那团棉絮中掉了下来。 骨头不大,通体黢黑,上面有三个孔,孔的形状很像是某种怪异的符号。我又将包裹倒了倒,里面在没有东西。从乐乐此时已经抽出一块纸巾,将那根黑色的骨骸捡起,皱着眉盯着那块骨头,喃喃地说道:“这……应该儿童的小腿骨吧!” “啊?”我惊异地望着从乐乐,“你怎么知道的?” “心理学包括人体解剖学!”从乐乐盯着那块骨骸说道,“从年龄上看,这块骨头的主人应该年龄在十岁左右。” “十岁左右?”我惊慌失措地说道,心中不禁骇然,究竟是谁会给我寄过来这么一块孩子的小腿骨呢?我连忙又在那团棉絮中翻了翻,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可以确定这块骸骨来历的东西。我又将包裹上的单子看了一遍,这一次比上一次看的更加仔细,地址栏的字迹实在是太模糊,根本看不清楚,然而在物品一栏中却可以依稀可以看清三个字:三碎骨。 “三碎骨……”我不由自主地读了出来,从乐乐皱了皱眉,说道:“三碎骨?” 我微微点了点头。 将落在一地的棉絮收拾了一番,当然这件事只能我来做。从乐乐翘着二郎腿,坐在茶几对面,眼睛盯着茶几上的那根通体黢黑的骨骸,我本来提议报警,但是从乐乐说从她的专业角度判断,这根骨骸的年纪应该比我爷爷的岁数还要大,因此我便放弃了报警的念头,不过,这大白天忽然有人给你寄一根上百年的骨头,心里还是有种恶寒。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我才拿过一把椅子,坐在从乐乐对面说道:“看出来什么没有?” 从乐乐向我瞥了一眼,没有说话。我识趣的闭上嘴,盯着眼前的那块骨骸,忽然从乐乐说道:“我还要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 “啊?”她这句话说得有些突然,令我毫无准备,愣了一会儿我才点了点头说道,“恩,好的!” “从国外回来,父母便一直在催我结婚,我和他们撒谎在这里找了男朋友,但是他们不相信,所以才有了中午的饭局。”从乐乐顿了顿,说道,“事先没有和你商量,对不起!” 要不怎么说是美女呢?就连道歉都这么有范,基本上的态度就是,你接受的话,那就算是道歉,你不接受的话,反正我也说了。 我没有说话,应该是接受了。 接着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我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但是肚子里却一点也不饿,反而是有些困。站起身回到卧室,不知是不是一整天的事情太多,还是前几日没有恢复好,头刚沾到枕头,便感觉一阵倦意如海浪般向我袭来,接着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深夜,当我的耳边响起一声凄厉的猫叫声的时候,我猛然从床上惊醒,只见此时身边黑乎乎的,只有窗口有一些光亮,那应该是小区路灯的光。我感觉有些口渴,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杯子,将里面的半杯水一饮而尽。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又是一声猫叫,那声音如此熟悉,与昨天晚上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更确切的说,我总感觉那只猫已经跟了我很长时间了。 我有些犹豫地站起身,向窗口走去,只见此时一个矮小的小女孩,留着白色的短发,手中提着一个白色的纸灯笼,飘到我的眼前,是真真切切的“飘”过,因为我住的是高层。她停在我的面前,此时我能够清楚的看到小女孩的脸,她留着刷子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很大,手中提着一个白纸灯笼,将她的脸映衬的更白了,耳朵很长,看上去毛茸茸的,站在我面前,注视着我。 她停了一会儿,然后从窗台飘进屋子里,然后从书房飘到客厅。一时间我竟然感觉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双腿毫无意识的跟着那小女孩走了出去,客厅内漆黑一片,小女孩提着灯笼,那灯笼的光线很弱,根本照不了太远,我跟着她出了门,顺着楼梯向下走。小女孩看上去十分专注,根本没有回头,黑暗中我的眼睛里,只有她手中的那盏不明不暗的灯笼。出了门,外面浓雾弥漫,浓雾就像是给路灯套上了一个罩子一样,根本不起作用,整个小区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那小女孩提着灯笼“飘”在前面,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跟在后面,虽然身体不听使唤,但是脑子却异常清醒,我几次三番想控制自己的身体,然而最后却失败了,眼前这小女孩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忽然一个危险的念头闪过脑海,不会是遇见恶鬼勾魂了吧? 我顿时感觉身上一阵恶寒,接着我的手掌有些发热,那热瞬间流遍全身,我像是被电了一下一样,忽然清醒了过来,只见此时正站在小区外面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上,四周没有车,路灯有些昏暗,而那小女孩依旧提着灯笼,头也不回地向前飘,可是我却已经可以支配自己的身体了,停在原地。 那小女孩又飘了一会儿,忽然似乎意识到了我没有跟上,停在远处,愣了一会儿。她扭过头,提着那个白纸灯笼,面无表情快速飘到我面前,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盯了片刻,似乎没有效果,她皱了皱眉,一只耳朵轻轻的弹了弹。正在这时,一个黑影忽然从路边冲出来,那小女孩见到黑影,脸上立时露出了惊惶的神情,然后快速向后“飘”,随着一声猫叫,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惊魂甫定地喘着粗气,再看那黑影,竟然是空相和尚,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串佛珠,站在我面前微微笑了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疑惑地望着空相和尚,空相对着我微微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我身后,我会意地扭过头,只见“小和尚”慧明上师,双手合十正从我身后走来。 “您怎么会也在这里?”我向慧明上师鞠了个躬说道。 “明月,你可知刚刚差点没命?”慧明上师微笑着说道。 现在想起那个小女孩,我忽然心有余悸,如果我的身体始终不受控制的话,说不定会被她带到车辆密集的地方,那样就算是不被撞死,也至少落个半残。我连忙点了点头,说道:“不知刚刚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女孩……”我皱了皱眉,然后双手合十地说道,“还请上师指教!” “缘起缘尽,皆有因果!”慧明上师笑着说道,“此物与你有缘,这才纠缠于你!” 第44节 “纠缠我?我看她像是不怀好意!”我想起刚刚的情形不禁依然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能感觉到她的杀意,看来你与她的缘分着实不浅啊!”慧明上师的话,让我心中愈发感好奇。 “明月,这个你见过没?”空相和尚说着伸出手,展开手,里面是一个硕大的冥蜂,这东西我印象太深了,连忙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得到的?” 只见空相和尚和慧明上师相视而笑,而我却如坠雾中一般。 “明月!”这时从乐乐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连体睡衣,手中提着一个棒球棒小跑着追上来,当她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从乐乐眼眶有些湿润地上下打量着我说道:“明月你没事吧?” 第六十二章 引魂猫1 看着她一脸焦急的样子,我忽然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从乐乐见我不说话,愈发着急,握着棒球棍,跺着脚说道:“你倒是说话啊!” “我没事儿,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嘛!”我说着伸了伸胳膊,抬了抬腿。从乐乐忽然抓起我的手,咬了一口,她这一口是真的用劲了,我疼的一咧嘴,连忙甩开她,她咬过的地方已经见血了。 “你干嘛?”我一面揉着手,一面怒视着她问道。 此刻她脸上的神情反而放松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不是梦,不是梦!” “你究竟怎么了?”我追问道,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我们面前驶过,只见从乐乐见到那辆黑色的轿车,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了起来,她指着那辆车说道:“就是它,就是它!”那辆车飞驰而过,从乐乐这一系列举动有些反常。 “乐乐,怎么回事?那辆车怎么了?”我望着惊慌失措的从乐乐说道。 从乐乐抬起头望着我说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我梦见一个飘在空中的小女孩把你引到这个十字路口,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过,你毫无反应,被那车撞到,倒在了血泊里。我立刻醒了过来,发现是个梦,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打开房门,发现楼门敞开着,我立刻觉得不妙,到你房间,见你不在,于是就胡乱拿起这个追了出来!”说着从乐乐举起手中的棒球棍,从乐乐虽然在梦中,但是却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放心吧,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我安慰她道。 “这两位是?”从乐乐此时才意识到站在我身边的两个和尚。 “哦,这位是慧明上师!”我介绍道,然后指了指站在我身后的空相说道:“这是空相师父!” 慧明上师向从乐乐微微点了点头,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咱们回去说吧!”我说着引着慧明上师回到了住所。 回到家之后,慧明上师坐在沙发上,从乐乐像女主人一般给大家倒了水,这才坐在我旁边,望着慧明上师。 “空相师父,您手上的冥蜂是从哪里得到的?”我接着询问道。 空相和尚淡淡笑了笑,看了一眼慧明上师,上师点了点头,说道:“还记得刚刚的那个小女孩吗?” 我连连点头,心想难道这冥蜂还与那小女孩有关系? “这些冥蜂就是她引来的!”空相和尚笑着说道。 “那小女孩究竟是什么啊?”我连忙追问道。 “还记得她走的时候的一声猫叫吗?”慧明上师提醒道,我连连点头,接着说道,“前几日我就开始连续听到一种凄厉的猫叫,应该和这个声音一样!”然后我脑洞大开的说道:“难不成是猫妖?” 我的话一出口,慧明上师和空相师父两个人呵呵笑了起来。 “明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妖啊?”慧明上师淡淡地说道,“所谓妖,不过是人心中生出的幻影而已,那确实是一只猫,你爷爷在过世之前曾经给你留下一件遗物对吗?” “恩!”我点了点头,说道:“是一个人名章!” 慧明上师摇了摇头,道:“那不是人名章,它是那七百羽阴军的帅印。” “羽阴军?”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有些疑惑。 “就是那峡谷之战死去的七百七十六名兵士!”慧明上师淡淡地说道,“当时为了将他们被困的消息送出,因此羽阴军的主帅将帅印交给沈越带了出来,后来羽阴军全军覆没,被虐杀于山谷之中,但是却冤魂不散,但是羽阴军平日军纪严明,因此只有那枚帅印可以镇住他们的怨魂。这枚帅印也因此一直在你家族之中流传,只有签了鬼契的人才能开启那个盒子,也只有签了鬼契的人,拿到帅印的人才能驯服那只猫!” “那是只猫?”我瞠目结舌地说道,在我印象中她明明就是个小女孩。 “对,她是一只引魂猫,这只猫在你家族之中隔代相传,她会一直追随着签了鬼契的人。”慧明上师点了点头道。 “既然这样,那我已经签了鬼契,她为什么反而要来杀我啊?”我不解地问道。 慧明大师笑了笑说道:“她生来就被鬼契束缚住,想要脱离鬼契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主人放弃鬼契,另外一个就是在上一代主人死去之后的四十九天内杀死签了鬼契的人。”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只猫三番五次的出现,就是想杀掉我,然后可以不受鬼契的制约。” “恩,没错!”慧明上师淡淡地说道,“明天就是你爷爷过世的第四十九天,所以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在这几天内杀掉你的话,她就没有机会了。所以她不断出现,甚至引来冥蜂,今晚是迫不得已过来想要将你引到路口……” “那东西看着挺萌,没想到心肠却如此歹毒!”我自言自语道,“不过,幸好我反应机敏,不然还真的中了那丫的圈套!” “呵呵!”空相师父笑了笑说道,“其实今天你能在关键时候清醒过来,是因为师父在你手上画了个避幻符。” 空相师父的话让我想起在今天早晨下车的时候,慧明上师确实拉住我的手,在我的掌心画了一个圈,但是没想到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救了我一命,更没想到的是他早已经预料到引魂猫会对我下手。 这时慧明上师站起身说道:“明月,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别忘了明晚的事情!” 我连忙站起身,目送慧明上师和空相师父离开。关上房门,从乐乐掐着腰,站在我的身后,皱着眉望着我说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引魂猫?什么冥蜂?” 我无可奈何地将今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从乐乐,包括父亲告诉我的关于慧明上师的传奇,她一直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听着,听完之后,从乐乐顿了顿,然后眼睛放光的说道:“那小女孩真的是一只猫?” “恩,既然慧明上师这样说,我想应该没错的!”我回忆着说道。 “好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说着我站起身向书房走去。这时从乐乐追上来说道:“那个上师和你说明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啊?” “好像是要开棺!”经过这一天的奔波,我实在是感觉有些疲惫了,打着哈欠说道。 “谁的棺?”从乐乐追问道。 我扭过头,望着从乐乐,说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从乐乐想了想,商量道:“明月,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你也要去?”我诧异地望着她。 第45节 “是啊,这么好玩的事情我还真没见过呢!”从乐乐脸上早已经浮现出一丝渴望的神情,这丫头绝对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您还是省省吧!”说实话,经过今晚这一次我真不知道后面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等着我,如果真如慧明大师所说,那只引魂猫只能在四十九天内杀死我的话,恐怕到明天午夜这段时间,我还是会有危险,我不想把从乐乐也拉进来。 从乐乐拦住我说道:“明月,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明天带我去,我告诉你个秘密!” 我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是骗我的?或者……”我的目光扫过从乐乐的胸口,然后说道,“什么东西是假的?” 从乐乐低下头看了一眼胸口,然后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我,右手用力按在左手上,发出“咯咯”的响声…… 第六十三章 引魂猫2 恐怕是这一天折腾的有些厉害,接下来的半个晚上,我一直睡得很沉,期间做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梦,但是醒来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印象。 今天是爷爷过世后第四十九天,各地的习俗恐怕不大一样,我们这边的习俗是这一天全家的男人,必须在当天夜里为亡者守灵。这个习俗相当繁琐,家人必须在凌晨四点左右就起床准备,为当晚的守灵做好准备,因为守灵的地点距离墓地比较近,因此必须提前在那附近搭起一座凉棚,供守灵的人夜里休息。 纸钱,高香,香炉,等等一应物品,必须提前准备好,然后盖上白布,不能见光。而所有参与守灵的人必须全部是男人,女人是一律不准参加的。这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只留下一个人看守物品,其余所有人就回到家里,静静等待夜幕的降临。 而我就是那个被安排在凉棚里看守那些器物的人,这让我十分郁闷。这凉棚虽然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但是也是废了很多心思,据说凉棚的方位,和搭建时间都是有严格要求的,不过,这些都是父辈们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此刻凉亭中只有我一个人,饥肠辘辘的等着那群酒足饭饱的人赶紧回来。 从下午一直到傍晚,我一直在用手机和从乐乐联络,因为昨晚没有答应带她一起来,因此今天这丫头一直在和我赌气。现在听到我从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更是有点幸灾乐祸,发了几条信息,她索性拨通了我的电话。 “帅哥,据说某人今天没得吃啊?”从乐乐电话那边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是不是故意打电话来气我啊?”我爬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从乐乐笑着说道,“今晚我准备和明峰两个人吃大餐去!” “什么?明峰也在啊?”我诧异地问道。 这时明峰拿起电话说道:“明月哥哥,乐乐姐一会带我去吃烤肉,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着肚子立刻“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这明显是来拉仇恨的,我怒吼道:“小子,你怎么今天去我家了?经过我允许了吗?” “乐乐姐允许了啊!”明峰理直气壮地说道。 “嘿,我说你这孩子,你爸妈知道你去我家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那要不要我告诉四大伯,你和乐乐姐住在一起啊?”明峰小声地说道,我一愣,他口中的四大伯是我父亲,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小脑子却这么复杂,竟然要挟起我来了。 这时候从乐乐接过电话,笑眯眯地说道:“明月,要不要我给你送点吃的?” 我知道从乐乐送吃的是假,想要过来凑热闹才是真的。我恶狠狠地说道:“我就算是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说完挂断了电话。 接着从乐乐又打了两次电话,我看了看号码,没有理睬她。 白天和黑夜往往就只有一线之隔,每天总有那么一个点,原本大亮的天忽然就暗了下去,不过这时候我的肚子已经没有之前那般饿了,可能那句话没错,人一旦饿到一定程度,就感觉不到饿了。 月亮很大,早早的便悬在了半空中,坐在凉棚里,夜风袭来,非常凉爽,凉棚两旁的玉米地,被夜风吹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树上的知了在不厌其烦的鸣叫着,凉棚两旁的杨柳树的树枝在夜风中浮荡,月影之下,犹如张牙舞爪的怪物,这种环境让我忽然有些害怕。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应该是短信,我摸出手机,是二大伯的短信,正当我准备打开短信的时候,屏幕上忽然跳出一个提示的符号,上面写着几个字:电量不足。然后屏幕立时暗了下去,自动关机了。我有些懊恼的将手机塞进口袋,真是够郁闷的,这手机早不关机,晚不关机,偏偏这个时候关机。二大伯发来的短信究竟写的是什么?是告诉我他们正在路上?还是要晚来一会?或者是让我先回去? 我犹豫地看了看用白布盖着的那些物品,如果我现在回去,而二大伯的短信并不是这个意思,难免到家会被老爸一顿臭骂。想到这里,我忍了忍继续坐在凉棚里等着。可是这一次却越等越烦躁,手机关机,看不到时间,感觉时间忽然走的慢了下来。 就在我都已经快睡着的时候,我隐约见不远处有几个影子正向我的方向走来,我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前面大概有七八个人,他们走的速度很慢,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东西,我长出一口气,盼来盼去终于是把他们给盼来了。想到这里,我脚步轻快地向前迎了过去,我一面走,一面说道:“你们怎么才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前面的人不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地向我的方向迎面走来,而我却愣在了原地,有了前几次的经历,现在的我要警觉的多,我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几人,只见他们行动速度很慢,步伐沉重,最重要的是,月光之下,我竟然看不见他们的影子。 一瞬间,我感觉头皮发炸,后背凉飕飕的,随着那几个人一点点接近,我下意识地向后腿了两步,然后掉头便跑,不跑可能还没事,这一跑起来,身后的那几个人立刻追了上来,他们的速度很快,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我慌不择路向前面狂奔而去。 这凉棚前面大概几百米便是祖坟,我心想不妙,可是现在却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几分钟之后,前面的山坳中出现了几根巨大的柳树,最前面的几棵柳树已经干枯了,我知道那就是祖坟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是硬着头皮钻进了祖坟的柳树丛中。 刚一进去,我脚上忽然踩到一块不知什么东西,一骨碌跌到在地,当我爬起来的时候,身后的几个黑影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坐在地上,轻轻的揉着脚踝,冷汗已经快将后背湿透了,这会夜风一吹凉飕飕的。我坐在地上揉了揉脚,见并无大碍,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此刻自己已经身处祖坟深处,周围是大大小小数十个坟头,每个坟头旁边都种着一颗垂柳,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墓地中都要种柳树,后来才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这些柳树并非是人有意种的,而是无心插柳。据我们当地的习俗,每每家中有老人过世之后,便会在棺材的四角插上四根子孙棒,也叫做孝棒。这些棒子一般是用柳树或者杨树的树枝,外面包上一层白纸做成的,这四根子孙棒要随着棺材一起下葬到地下,代表着后代子孙满堂。 经年日久,其中的一些树枝便会生根发芽从地下冒出来,有些树根更是会将整口棺材盘柱,而柳树相对于杨树来说,生存能力更强,因此这坟地里大多会有一两棵柳树,而且据说因为人尸体的腐烂,这些柳树在成长中不断吸收死人的精华,所以这坟地中的柳树阴气非常重。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身体阵阵发冷,耳边柳树树枝在夜风中发出的窸窣声,宛若有人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想到这里,我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加快步子向外走,刚向外走了几步,我便停下了脚步,只见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趴着一只白色的小猫,那只猫个头不大,慵懒地爬在一棵树枝上,脑袋搭在她的前爪上,一双蓝盈盈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第六十四章 引魂猫3 它那眼神盯得我有点发毛,我缓缓的挪动步子,想要避开它的眼神,谁知那家伙的脑袋竟然随着我的身体在移动,那感觉就像是发现了猎物,伺机发动一般。这墓地柳树茂密,枝叶将月光挡在外面,让人本来就有种阴森的感觉,而眼前这只猫的眼神,则更平添了一丝诡异。 我低头在身边搜索一番,只见不远处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块,于是向前挪动两步,缓缓躬下身子,将那块石头握在手中,那只猫的眼睛始终盯着我,一刻也没离开过。正当我准备站起身的时候,那只猫忽然站起身,从柳树枝上轻轻一纵身跳了下来,站在我的对面,它大张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矮下身子,前腿紧绷,后退微微弓着,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小时候,我曾经养过一只小猫,深知这是它准备发动袭击了。不过,此刻我手中握着那块石头,石头足有它脑袋大小,我就不信这只猫能奈我何?一旦它干向我袭击,立刻一石头过去,掀它前脸。就这样,我蹲着,而它弓着身子挡在我的前面,四目相对,僵持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 那猫终于是耐不住性子了,忽然一纵身向我猛扑过来,它这一击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连忙闪身,顺势将手中的石块冲着它的脑袋猛丢过去,那只猫空中翻了个筋斗,竟然完美的避过了石块,然后眼睛圆瞪着再次向我扑来。 只见它纵身而起,尖锐的利爪向我勃颈处猛扑过来,我急忙向旁边的树丛躲闪,以前都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现在这猫急了可是比那兔子要厉害的多,它“喵”的一声猛扑过来,幸好我反应不慢,连忙躲在旁边的柳树后面,那猫的爪子“刷”的将柳树皮抓下一大片,我不禁骇然,幸好刚刚没有和这只看似弱小的小猫硬碰硬,否则血肉模糊是避免不了的。 它这一击不成,立刻再次向我袭来,我边跑,边在地上寻找趁手的武器,说实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直猫追着跑,而且它就像是和我有仇一般,紧追不放,难道必须要置我于死地它才甘心? 忽然我想起了慧明上师的话,引魂猫必须在我爷爷死后的四十九天内杀死我,才能脱离鬼契,难不成这只猫就是他口中的那只引魂猫?不对啊,前几天我明明见到的是一个小女孩,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一只猫? 我脑海中思索着,脚下却没敢丝毫怠慢,快步向前走,这片阴森的柳树林对于这只身形矫捷的猫来说,实在是太有利了,我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跑了好久,却始终像是在这片树林里打转,而那只猫始终紧紧的跟在我的后面。 现在的我,宛若是一直老鼠,在逃避着狩猎者的追击。周围越来越黑,月亮被头顶上茂密的树枝挡在外面,树林中只有斑驳的树影。我现在唯一希望的是家人赶快赶来,否则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我在这柳树林中绕了几圈,发现似乎越是向前走,这树林越是狭小,前面像是一个小小的山坳,那只猫显然是想将我逼到山坳之中,可是现在我已经别无他路,只能是一路狂奔。当我来到山坳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后的那只小白猫不见了,我躬下身子不停地喘息着,可能是因为刚刚的狂奔,现在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了,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委实难受。 正在这时,我忽然隐约的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我立刻屏住呼吸,缓缓抬起头,只见在山坳的入口处,那只白猫正蹲在那里,小肚子随着它的呼吸时起时伏。它见我在注视它,立刻站起身,在我面前来回晃了两圈,这动作就像是它在将猎物逼到绝境之后的炫耀。 我向后退了几步,身后已经退无可退。我做梦也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一只小猫逼到这种程度,想起来心中不禁有些窝囊,可是它那两只锋利的爪子的威力,也确实是让我看的胆战心寒。那白猫晃动了两圈之后,忽然停下步子,斜着眼睛望着我,那眼神充满了杀机,它停顿了几秒之后,忽然暴起,向我的喉咙猛扑过来,这一次不管是方向,力道,都十分精准,我甚至来不及躲闪,只能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双手交叉挡在面前。 就在我已经感觉到它扑过来的那股劲风的时候,那只猫忽然“喵”的大叫了一身,我连忙睁开双眼,只见一道白影从我的身边一闪而过,眼前依旧是那片诡异的柳树林,月光很足,在我的面前有一件小小的物事,那正是爷爷留下的那枚印章。 就在我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身体猛然一颤,连忙扭过头,正好与从乐乐四目相对,只见此时从乐乐笑眯眯的站在我的身后。 第46节 “你怎么来了?”我喜出望外地看着从乐乐问道。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从乐乐并没有回答我。 “手机没电了!”我说着躬下身捡起那枚帅印,只见此时那枚帅印上沾着一点血迹,应该是刚刚那只白猫留下的。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我接着追问道。 “这你应该感谢明峰!”说着从乐乐指了指身后,只见一直藏在从乐乐身后的明峰这时候从走出来,笑着说道:“明月哥哥……” “你怎么也跟来了?”我疑惑地望着明峰。 从乐乐笑了笑解释道,原来二大伯给我发那条短信的目的是想询问我究竟有没有带上爷爷留下的那枚印章,可是我迟迟没有给他回信息,他心里有些担心,得知明峰今天跑到我家来玩,便给明峰打了电话,后来从乐乐才从我的卧室中找到这枚印章,便匆忙给我送了过来,好在他们来的时间还不算晚,否则我这条小命真的就要命丧猫口了。 “刚刚那只猫呢?”我此时手中捏着那枚印章,再加上从乐乐在身边,胆子瞬间大了很多,只见从乐乐皱了皱眉说道:“刚刚我见它向你扑来,一着急便用印章砸了过去,它吃痛又跑回到了林子里!”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此时再看那林子里面显得更加阴森。 “现在几点了?”我向从乐乐询问道。 “十一点五十!”从乐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 “还有十分钟!”我自言自语道。 “什么还有十分钟?”从乐乐疑惑地望着我。 “刚刚那只猫应该就是慧明上师所说的引魂猫,他不是说那只猫必须在我爷爷过世后的四十九天之内杀掉我嘛,现在还有十分钟,只要能挨过这十分钟应该就没事了!”我警觉地望着眼前那片安静的柳树林说道。 正在这时,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隐隐的感觉握着那枚印章的手有些凉丝丝的感觉,这种感觉顺着身体直入骨髓,我连忙将你那枚印章拿到眼前,只见此刻我的手里空荡荡的,那枚印章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手上一股黏糊糊的东西,闻起来有一股强烈的骚味。我心知不妙,连忙扭过头望着从乐乐,只见此时从乐乐和明峰也没了踪迹,而自己依旧被困在那柳树林中的山坳中,刚刚的那一切都是一场幻觉,唯一真实的就是我手上那强烈的骚味。 第六十五章 化蛹 这种尿骚味十分强烈,很像是猫尿。我连忙从口袋中抽出纸巾,用力的擦了擦手,但是那味道依然很重。这时我意识到了什么,同是这只手,一天前慧明上师曾经在我的手上画了一个圈,这才让我在昨天晚上逃过一劫,而今天这只手却沾上了猫尿,早先曾听老人讲过,不管是多么强的法力,一旦遇到这污秽之物,也会荡然无存。 想到这里,我不免心中惶惶,隐约有种落入圈套的感觉,那只小白猫虽然一再在这阴森的柳树林中追我,却一直没有动手,恐怕还是忌惮我手上慧明上师留下的那个圈,于是它制造了幻觉,将自己的尿弄到我的手上,破了慧明上师的符咒,接触了它对我的最后一点忌惮。 正在这时,那只小猫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此时它距离我只不过一两步之遥,此刻我已经完全被它逼到了绝境,最后保命的东西也都失去了效果。那只猫迈着步子,一步步向我逼近,而我也随着一步步向后退,直到我的脚踩到身后的山脚,现在是真的退无可退了。 我和它,一人一猫就这样僵持着。这时候树林间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刚刚还很嘈杂的虫鸣声,还有那枝叶摩挲所发出的“沙沙”声瞬间消失了,紧接着,只见那只小猫忽然站了起来,昨晚看见的那个小女孩从它的身体里飘了出来,那小姑娘手上提着灯笼,缓缓飘到我的眼前,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的双眼,一瞬间我感觉整个身体就像昨天一样,失去了控制,然而这一次在没有之前的那般幸运,慧明上师留给我的符咒已经被她破坏掉了。那小女孩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提着灯笼转过身,向着柳树林外面走去,我的身体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根本不听使唤。 出了那片柳树林,小女孩并未沿着我来时的路往前走,而转向山坳后面走去。虽然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但是大脑却清晰无比,外面的余光很大,前面的小女孩没有影子,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着,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当我们穿过一片草丛之后,小女孩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我的身体也跟着停了下来。我顺着小女孩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小女孩的身后是一口枯井。 这口井我是知道的,它是在大跃进的时候,由当地村民修建的,井深有二十几米,直径大概有七八米的样子,当时这口井主要是用于附近耕地的灌溉,但是度过了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之后,这口井也就寿终正寝了,而且里面的水位很低,尤其是这些年,因为本地地下水的过度利用,这口井几乎已经干涸了,下面只有一层又脏又臭的污泥。 小女孩站那口枯井旁边,看着我,几秒钟之后,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一步,两步,缓缓的向那井口走去,看来引魂猫昨天的袭击没成,并不罢休,势必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眼看着我的脚已经踏入到了井口边,向前一步,便会立刻坠入深井之中。我咽了咽口水,这井内臭气熏天,应该是那些淤泥散发出来的,我皱了皱眉,而此时我的一只脚已经抬了起来,向前迈了过去,接着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那井内倒了下去,说来奇怪,当我身体开始失去重心的时候,竟然可以自由活动了。 人在生死关头,往往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能,就在我即将倒入那深井的一瞬间,我连忙抓住了枯井旁边的一根树枝,另一只手紧紧扣着枯井的井口,双脚在空中乱蹬,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借力的支点,折腾半天,终于双脚踩在了枯井内凸出的石头上。这时我才感觉到手心隐隐作用,应该是刚刚拉住树枝的时候,用力过猛,手掌被树枝拉出了口子。 而这时那个小女孩再次向我的方向飘了过来,她站在我的面前,一双大眼睛如刚刚那般盯着我,我连忙闭上眼睛,唯恐再次被她控制住,然后双手双脚同时用力,支撑着身体向上爬,拼尽全力,从那口枯井中钻了出来,无力的坐在井边,当我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那小女孩忽然提着灯笼向我猛扑过来,我连忙双手阻挡,手上的血飞溅在小女孩的头上,接着那小女孩“喵”的一声惨叫,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坐在井边,我不停的喘着粗气,刚刚那一刻实在是太惊险了。而此时我才意识到手掌越来越疼,伸开手,只见掌心被刚刚的树枝挂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此时那口子还在躺着血。我吃力的站起身,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我一瘸一拐地向凉棚的方向走去,远远地见到那凉棚里面已经亮起了蜡烛,而且从远处看凉棚里应该有不下十几个人。 这一次我放慢了速度,有了刚刚的经历,我对身边的所有的东西都不敢太相信。当我就快要到凉棚的时候,只见空相师父笑吟吟地从凉棚中走出,迎了上来。 “你们怎么才来啊?”我有些恼怒地说道。 这时慧明上师也带着二大伯一行人从凉棚中走了出来,他上下打量着我,然后笑了笑说道:“如果我们早来的话,恐怕今晚你就得不到那只引魂猫了!” “什么?什么意思?”我不解地望着慧明上师。 “你爷爷在过世的时候,将引魂猫藏在了这墓地之中,引魂猫在破除鬼契之前,是绝对不可能走出墓地的,只能依靠它的幻想来伤害你。但是这引魂猫的幻想最怕见血,一旦见了血便会立刻消失,刚刚你已经击破了它的幻象,现在这引魂猫已经没有办法再伤害你了。”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刚刚那小女孩会忽然消失呢!” “呵呵!”慧明上师笑着说道,“明月,你跟我来!” 说完慧明上师手中点上一根香,然后向那墓地的方向走去。我紧紧跟在慧明上师身后,不时的扭过头看看站在一旁的父亲,父亲轻轻地点了点头。只见慧明上师带着我再次走入那阴森的柳树林中,慧明上师走在前面,我始终紧紧跟随在慧明上师的身后,当我们走到一处坟头的时候,他手中的那根香忽然燃烧了起来,慧明上师微微笑了笑,然后将那根香插进那个坟头上。 “就是这里!”慧明上师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这里有什么?”我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坟头,这个坟头不是很大,而且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慧明上师说着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不明就里地望着慧明上师,又扭过头望了望身后不远处的凉棚,此刻凉棚虽然看得不那么清楚,但是依旧可以看到凉棚内的光。这时慧明上师已经坐在那坟头前面,双眼微闭,口中振振有词,虽然听不懂,但是也能猜到应该是梵文的经文。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慧明上师这才睁开眼睛。正在这时,坟头上的土微微动了动,我连忙向后退了两步,随着那土一点点的被翻开,一只白色的小猫破土而出,它双眼微闭,身上黏糊糊的,像是刚刚出生一般。 “上师,这……”我瞠目结舌地望着慧明上师,只见慧明上师微微笑了笑说道,“它在主人死亡的四十九天之内如果不能脱离鬼契束缚的话,便会在最后时刻化成蛹,然后重新出生。” “化蛹?”我不可思议地张大嘴说道。 慧明上师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我皱了皱眉,将那浑身湿漉漉的小东西抱起来,这刚出生的小家伙只有我一个手掌大小,真的很难想象,就在刚刚它还准备杀了我,而现在却安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在掌心,它的身体蜷缩了一下,然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我的手指上轻轻舔了舔,有种麻麻酥酥的感觉。 第六十六章 羽阴军1 回到凉棚的时候,凉棚内还亮着灯,家里所有成年男子全部毕恭毕敬地坐在供案前面,为爷爷守灵。而我此刻抱着那只小猫,却也是饥肠辘辘,从中午到现在几乎水米未进。正当我准备坐下陪着他们一起的时候,二大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耳语了几句,我这才如获大赦一般地离开了凉棚。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我打开房门。只见客厅里,从乐乐和明峰两个人正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沙发,茶几,地板上都是各色零食袋子,电视开着,里面放着动漫。我轻轻地关上门,唯恐会吵醒他们两个,正在这时,从乐乐迷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我愣了一会儿,说道:“饭在锅里……”然后倒头继续呼呼大睡。 她的话让我心中有些暖暖的感觉,我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然后将小白猫放在床上,这才走到厨房,电饭锅依旧在保温状态,打开电饭锅,里面是两碟菜,一碗饭。我草草的将那些菜吃了个精光,然后站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只小白猫还没有吃。 我立刻在冰箱里翻了翻,只找到了一包纯奶。我将那包纯奶放在热水中热了一下,然后放在杯子里,端进了房间,此时这只小白猫依旧双眼紧闭,身体蜷缩成毛茸茸的一团,如同是一个小毛球。我将奶放在桌子上,然后伸手将小白猫抱起,它很有感应地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我的手指上舔舐呢。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在那小白猫的额头上有三个小红点,那小红点的位置和我当初溅在那小女孩头上的小红点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我淡淡笑了笑,然后伸手沾了一点纯奶,送到小白猫的口边,它伸出舌头快速地将我手指上的奶舔舐干净。我心想有门,就这样,一点点的沾了之后喂给它,直到这半杯奶几乎都被他舔干净了,天已经开始放亮了。 我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伸了伸懒腰,然后将那只小猫放在床头,唯恐我睡觉转身的时候将它压死。这才躺在床上,沉沉入梦。 第47节 “哗啦”的一声响,我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了。我连忙穿上裤子,推开门,一股浓重的油烟味钻进鼻孔,从乐乐一面咳嗽,一面握着嘴从厨房里跑出来。她在餐桌上扫了一眼,随手拿起一块抹布,又进了厨房,接着里面又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应该是我的盘子或者是碗碎了,我掩着鼻子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切。 大概有十分钟的光景,从乐乐端着一盘碳从里面走出来,她将那盘碳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pid,摇着头说道:“啧啧,好像颜色有点不对?” “请问您在做什么?”我疑惑地望着从乐乐说道。 “干煸豆角!”从乐乐笑眯眯地望着我,然后放下pid,走进厨房拿出一双筷子,小跑着到我身边将筷子塞进我手里,推着我走到餐桌前,微笑着说道,“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我坐在椅子上,皱着眉,望着桌子上的那盘干煸豆角,皱着眉夹起一根黑乎乎的“碳棒”说道:“你确定这东西是豆角?” “废话,我早晨亲自去买的!”从乐乐瞪着我说道,“虽然卖相不太好,不过,口感应该还可以……” 看着那盘菜,我实在不敢想象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口感。而从乐乐皱着眉看着我,紧紧地握着拳头说道:“怎么着?不领情啊?” “哪有啊!”我连忙一面说着,一面将那根碳放进嘴里,那东西放进嘴里,又咸又涩还有股油烟子味。 “怎么样,怎么样?”从乐乐激动地说道。 我连连点头,“好吃,好吃!”说着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从乐乐不可思议地望着我说道:“真有那么好吃?” “好吃,你要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啊!”我啧啧称赞道,“不信你试试!”说着我将筷子递给从乐乐,她望着眼前的那盘碳,皱了皱眉,然后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正在这时,我立刻站起身冲进厨房,将含在嘴里的所谓豆角全部吐了出来,立刻开始漱口。而从乐乐也紧跟着跑进厨房,和我坐着相同的动作。 “怎么会这么难吃啊?”从乐乐一面漱口一面说道,“看来这度娘也不怎么靠谱!” 我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旁边的垃圾桶上,那里面全是碎裂的瓷片,看的我这颗心都碎了。 正在这时,我的书房内传来了一声“喵”的一声,从乐乐一愣,说道:“哪来的猫叫!” 我连忙反应过来,然后快速向书房奔去,只见此时那只小白猫已经睁开眼睛,正趴在我的枕头旁,轻轻地舔着身上的毛。它见了我之后,顿了顿,然后站起身向我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我刚伸出手,只见从乐乐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她眉开眼笑地说道:“哇,你从哪弄的这么可爱的小猫?” 然后立刻将上前两步,将那只小猫抱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小白猫的毛,那小猫很受用般的深处舌头轻轻舔着从乐乐的手指。 “明月,这只小猫是哪来的?”从乐乐抬起头望着我,然后又立刻将目光移向了她怀里的那只小猫。 “你可小心点,这猫可会要人命的!”我不高兴地说道。 “啊?这猫是不是有传染病?”从乐乐惊慌地说道。 “这倒不是,你还记得前几天说的那只引魂猫吗?”我提醒道。 从乐乐皱了皱眉,说道:“这只不会就是引魂猫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从乐乐,没想到这丫头听完之后更是对这只小猫爱不释手。 “明月,要不要给这只猫取个名字?”从乐乐抬头望着我说道。 “叫引魂猫就挺好!”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那怎么行啊!”从乐乐皱了皱眉说道,“我看叫它白夜吧!” 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不过,从乐乐认为我的沉默就是默认。 午饭我叫了外卖,虽然从乐乐坚持要百折不挠的再试一次,但是看着我寥寥无几的餐具,最后作罢。吃过午饭,从乐乐抱着白夜在客厅内看着电视,而我则回到书房,准备再补一个午觉,经过南山凶宅的事情之后,我昏迷了整整七天,这才刚刚苏醒过来,没想到这件事又接踵而至。 躺在床上,我却始终睡不着觉,我索性坐起来,从书桌上将爷爷留下的那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上,轻轻打开盒子,在盒子的最上方是那枚帅印,还有一本泛黄的本子,在那本子的下面,是那面破烂的军旗。我跳下床,然后将那面军旗展开,军旗很大,应该有一米五六长,而宽也在一米左右,旗子上有大大小小十几个窟窿,而按照常理说军旗上往往会印着主将的姓氏,然而眼前这面军旗上面却是一个八卦图。 爷爷曾经告诉过我,那是一支特殊的军队,只是当时因为时间仓促他并未提及这只军队究竟特殊在什么地方,不过从这面军旗中也能依稀感觉出这支部队的不一般。他们究竟是一直怎么样的部队呢? 我心下狐疑,将那面军旗小心的卷起来,平放在盒子里,随即拿起盒子里那泛黄的小本子。这本子很薄,拿在手里非常轻,本子上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墨香,不知为什么,虽然是在盛夏时节的午后,手中捧着这个本子,依然觉得有种凉丝丝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背后吹着凉气。 愣了几秒钟之后,我靠在床上,轻轻地翻开了那个本子,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名字闯进了我的眼睛。 第六十七章 羽阴军2 在这本子的第一页用蝇头小楷,工整的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沈越。而在沈越名字的后面,是历代沈姓人的名讳,只是其中大多数人的名字我都认识,这名字足足占了满满的第一页,当我将第一页翻过去之后,忽然在第二页发现了爷爷的名字,而在爷爷名字的下方有明显涂改的痕迹,之后才是我的名字:沈明月。 这宛然就是一个家谱,我又将这些名字从上大小的翻阅了一遍,这上面记录的应该是沈家历代被选作邮差的人,而我也听说本来爷爷之后要传给大哥,因此才会有涂改的痕迹。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最终选择了我。 我轻轻地将那前两页的家谱翻过去,接着还是与先前一样的蝇头小楷,笔锋苍劲有力,笔者应该是出自行伍之身。上面的文字是半古文半白话文,读起来十分吃力,不过我大致看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上面记录的是沈越自己的生平,据上面说沈越是个孤儿,后被一个算命的瞎子收养。那算命瞎子曾经说沈越没有魂魄,极难活到成年,后来沈越果然在即将成年的时候出了意外,他在上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滚落,当人们发现沈越的时候,沈越早已经没了气息。 后来那瞎子雇人在大山深处挖了一个深坑,那坑足有两人多高,然后将沈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用一张草席卷上,放在了深坑之中,却不让人将沈越埋葬,独自一人在深坑旁边为沈越守灵。那瞎子每天会在清晨采集露珠,然后当中午阳光强烈的时候,便将早晨收集的露珠全部均匀的洒在沈越的身上,而到了晚上,瞎子便会用黑狗血淋遍沈越全身。 就这样,三天之后,沈越忽然苏醒了过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他几乎经历了一生。 随后沈越和算命瞎子离开了原来居住的地方,两个人以乞丐算命的方式四海为家,可是在沈越的心中一直存在一个谜团,那就是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是什么令他死而复生的,而直到瞎子死去,却始终没有告诉沈越答案。 瞎子过世之后,沈越应征入伍,在部队中沈越骁勇善战,很快得到提拔为副将并委以重任。然而就在沈越仕途看似一帆风顺的时候,一个奇怪的人出现在了沈越的身边。 他第一次出现在沈越的生活中的时候,是在一个夜晚。是夜,沈越在睡梦中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于是立刻起身,带上佩刀,冲出了营帐,当时他们的部队驻扎在一处山脚下。此时正值盛夏时节,夜半,山里大雾弥漫,沈越唯恐是敌军奸细趁机探营,手中握着佩刀,在军营中搜索。找寻一圈,却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沈越准备回到营帐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从他的眼前闪过,沈越连忙追了上去,那黑影的速度很快,倏忽间已然逃出了军营,沈越立刻叫上当值的士兵,和他一起追寻那个黑影。那黑影显然是意识到了后面有人追赶己,很快便冲进了前方的树林。沈越立刻命人分头在树林中寻找那黑影的踪迹。 可是这树林地广林密,再加上大雾弥漫,刚刚进入树林,沈越便迷失了方向,他提着手中的佩刀在林子中寻找,正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背后一股冷风袭来,接着他连忙转身,只见身后一个黑影向他袭来,他连忙闪身,顺势一刀将来人之刀别开。 那黑影身形刚刚落地,没有站稳,便又是一刀,这一刀较之刚刚那一刀,力道更甚。沈越双手用力,兵刃相接,沈越依然被震得虎口生疼。而那黑影从他身边一纵身,便消失在了树林之中。沈越此刻愈发警觉,唯恐他会忽然从哪个角落中袭击过来。 沈越一面警觉地向前走,一面打量着周遭的地形,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沈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管他如何走,最终自己始终要回到这个地方,似乎他一直在原地打转。沈越皱了皱眉,他从小和算命瞎子相依为命,也算是耳濡目染,心道这次必定是着了道。他立刻将自己的中指咬破,然后抹在刀身上,俗语说神鬼怕恶人,这口刀陪着沈越上阵杀敌,所杀之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算的上是恶了,而刀身舔血,即便是恶鬼也要避让三分。 沈越握着手中的刀,在空中乱砍,瞬间那浓重的黑雾便如同是一层黑纱一样,碰到沈越的刀身便被驱散了,随着那黑雾渐渐散去,一条小路出现在沈越的面前,这条小路已经快被荒草覆盖住了。而在小路的尽头背对着自己站着一个人。 沈越也是年轻气盛,他紧紧握着手中的佩刀,沿着小路走了过去。刚刚到那人背后,那人低声说道:“沈越,看来我没看错你!” “你是什么人?”沈越一愣,从这个人的语气来看显然是对自己颇为了解的。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现在你回去收拾好行囊,七天后就会有旨意到!”说完那个人一纵身,从沈越的眼前消失了。 沈越回到军营的时候,那几个随他一起出去值夜的士兵还未回来。躺在床上沈越辗转难眠,刚刚那个人究竟是谁?从他的声音上判断,应该年纪不大。而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呢?沈越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睡着的。 当他被吵醒的时候,军营里一片嘈杂。沈越起身询问,方才得知,原来是早晨在军营外面发现了几具士兵的尸体,全部都是昨晚值夜的士兵。沈越闻言,立刻冲出营帐,只见此时那几具士兵的尸体已经并排着放在了地上,尸体上盖着白布。 第48节 沈越上前,想要掀开白布,这时身边的人拦住了沈越,道:“沈副将,尸体的死状太惨,还是不要看的好!” 沈越看了看那人,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将其中一具尸体身上的白布撩开,只见那具尸体半张脸已经没了,脖子上的肉被硬生生扯掉,淤血在他的喉结出结成了一个黑褐色的血疙瘩,而他的肚皮被撕掉一块,内脏露在外面,死状惨不忍睹。 虽然沈越见过太多杀人的场面,但是如今日这般残忍的尚属第一次,他强忍住胃内强烈的痉挛,然后吩咐士兵,将那几具尸体妥善安葬。可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士兵究竟是被何人所杀?难道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吗?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便已经结束了,谁知怪事接踵而至。 当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此刻我已经完全沉浸在沈越的故事中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的身体猛然一颤。我放下手中的本子,拿起手机,只见手机上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按下接听键,说道:“喂,请问你是哪位?” 可是此时电话那边却极其安静,这种安静反而让人感到有些不安。我有些沉不住气地说道:“有人在听吗?” 电话那边依旧没有声音,难道是谁的恶作剧吗?想到这里,我长出一口气,刚要挂断电话,只听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明月……” 接着电话挂断了,刚刚那个声音无疑是武召,可是武召又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来不及多想,我急忙将电话拨了回去,只听电话内传来令人绝望的机器女声:您所拨叫的号码是空号。 第六十八章 羽阴军3 怎么会是空号?我翻开手机号码,只见上面的号码毫无规则,应该是通过网络电话打来的。我将手机放在一旁,武召明明已经死了,可这电话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听错了?但是那个声音实在是太像武召的声音了。 我看了看放在一旁的电话,希望一会儿能再打过来,然后又翻开手上的本子,继续向下阅读。 沈越的部队当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那就是当夜的傍晚,部队清点人数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本派去安葬那几个士兵的人整整一天并未归队。沈越有些着急,立刻亲自带人去寻那几个人,当时因为前方战事吃紧,因此一般将死去的士兵掩埋在他们部队不太远的一个山坳之中。 沈越带着人驱马赶到山坳的时候,只见此时山坳中空荡荡的,慢说是那几个士兵,就连一具死尸也没有,沈越命人在山坳周围搜寻,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然而士兵搜索了多半个时辰,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沈越只能带着士兵回到军营,将这件事禀报主帅。可是当夜沈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那几个士兵究竟去了哪里?而接下来的几天倒还平静,一直到第七天傍晚,一支小部队忽然出现在了军营外面,他们全部穿着黑色的外套,骑着高头大马,一行人大概有二十几个,他们出示了身份文牒,守门的军士立刻向内中通报。主帅升起营帐,亲自出门迎接那几个人。 沈越当然也一直陪在主帅身旁,主帅将几个人引入营帐,最前面的那个人应该与沈越年纪相仿,身上英气十足,他进入帐中,丝毫没有半点寒暄,直言道:“我今日来此要将一个人带走!” 这个声音沈越是熟悉的,他就是前几天晚上同他说话的那个人,言罢,他将目光移向沈越。主帅连连点头,说道:“沈越,你现在收拾行囊,与这位大人走吧!” 沈越皱了皱眉,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既然主帅对于眼前这个人如此恭敬,想必此人的身份必定不寻常。他自然也不多问什么,作揖拱手,转身离开营帐,刚一出来两个人便跟在了沈越身后,沈越一愣,然后继续向前走,行囊沈越早已经收拾好了,背在身上,跟着两个人向外走。 这时那个人已经在与主帅告别,他走到沈越身边,将一匹马的缰绳交给沈越,然后沈越随着一行人离开军营。当时正是盛夏时节,山中水气湿重,此刻早已经是大雾弥漫,这一行二十几个人在浓雾中穿行,沈越被安排在队伍中间,虽然他满腹狐疑,但是周围没有人说话,自己却也始终不好开口。 他们这一路快马加鞭走了大概有三四个时辰,当大雾渐渐散去之后,眼前的山谷中隐约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沈越跟着一行人进入山谷,这是才发现原来在这山谷之中竟然还有一个营寨,这个营寨依山而建,易守难攻。 马队到了营寨下面之后,寨门立刻打开。一行人进入营寨,沈越从军多年,只是扫一眼便能知道这营寨的规模,眼前这座营寨大概能容纳七八百人,而最让他好奇的是,这营寨中的大旗并非是某位主帅的姓氏,而是一副八卦图。 下马之后,那个人引着沈越来到居中的一个大帐之中,其他人则各自分散,回到自己的营房中休息。进入大帐,那人对着沈越微微一笑说道:“沈副将,我想你应该记得我!” 沈越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您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出现在树林中的那个人吧!” 那人点了点头,豪爽地说道:“我叫欧阳颂,是这支部队的主帅!” “原来是欧阳将军,失敬失敬!”说着沈越拱手道。 欧阳颂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沈副将不必客套,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沈越的心思,确实此时沈越心中有极多的疑问,比如欧阳颂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自己的主帅对他如此那般恭敬?比如这支部队为什么旗帜是一副八卦图?还比如前几天那些值夜的士兵之死是否与眼前这个人有关?还比如他究竟为什么要自己来这里?这所有的疑问都窝在沈越的心头,沈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欧阳颂似乎看出了沈越心中重重的谜团,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沈越的肩膀,示意沈越坐下,然后轻声说道:“沈越,你有没有听过羽阴军?” 沈越闻言立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疑惑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多年前他跟随那个养父(算命的瞎子)一起生活的时候,养父曾经说过,他年轻的时候曾经隶属于一个秘密部队,这个部队是奉皇帝密旨建立的,部队中只有七百七十七人,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皇帝建立这支部队的初衷是希望这支部队为其在全国范围内寻找龙穴,后期随着战事吃紧,这支部队也经常会处理一些特别的事宜。这支部队因为他们的任务特殊,又是皇帝的直属部队,因此权利极大,不受地方官吏节制。 “难道这支部队就是羽阴军?”沈越结结巴巴地说道。 欧阳颂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羽阴军。” 沈越微微点了点头,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主帅会对欧阳颂这般恭敬了。但是他还是不清楚,欧阳颂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欧阳颂微微笑了笑,似乎早已经看出了沈越心中的疑惑,淡淡地说道:“是你的养父推荐的你!” 沈越瞠目结舌地望着欧阳颂。 “这支部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经上一代羽阴军推荐,然后再通过重重筛选最后确定的!”欧阳颂望着沈越说道:“如果你愿意参加羽阴军的话,那么就留下来,如果你不愿意参加。”欧阳颂说着倒了一碗酒,举在沈越面前说道:“喝下这碗酒,明早你清醒之后,不会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 沈越望着眼前的那碗酒,又转身向羽阴军的军营望了望,思索片刻,跪倒在地说道:“愿听将军吩咐!” 欧阳颂哈哈大笑,将那碗酒丢在一旁,双手扶起沈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沈越都跟随在欧阳颂的身边,随着他在军队时间越来越长,他发现果然如他养父所说,这支部队简直藏龙卧虎,每一个人都各有绝技,有些人武艺超群,有些人则是异术世家,深通阴阳之道。 他们这支部队大部分时间就驻扎在这里,但是始终会派一两队人出去办事,具体办的事情相互之间也是绝对保密的,只有当事人知道。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猛然一惊,接着听到从乐乐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我也连忙站起身,推开书房的门,只见慧明上师带着空相师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爬在沙发上的白夜,忽然跳起来,向慧明上师的身上扑去,慧明上师双手抱住白夜,轻轻抚摸着白夜的脑袋说道:“你莫闹,你莫闹,你的来历我知道!” 那白夜像是听懂了慧明上师的话一般,立时安静了下来,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十分亲昵地舔着慧明上师的手指。 而我连忙走上去,躬身行了个礼,说道:“上师,您怎么过来了?” 慧明上师抬起头,望着我顿了顿说道:“明月,明天我就要回西藏了!” “怎么这么快?”我一面说着,一面为慧明上师倒了一杯茶。 慧明上师坐在沙发上,长处一口气说道:“在临走的时候,还有几件事必须要交代你!” 第六十九章 吴真?悟真? “恩,您说!”我恭敬地说道。 “其实我们寺庙与你家族之间有着一层特殊的关系!”慧明上师淡淡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早已经感觉到了,不管是空明大师的出现,还是慧明上师的突然造访,让我隐约感觉这个看似平常的家族之中似乎应藏着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 “你的先人沈越在经历了峡谷之战之后,被我寺的云游方丈悟道禅师所救。”慧明上师一面捻着手中的念珠,一面说道:“那时悟道禅师一直在四处寻找一个人,寻着那个人的踪迹行至大黑山附近之时,却发现山中黑雾弥漫,怨气缭绕,便知此处不祥。他随即进入这大黑山中,只见山谷内血流成河,尸体成山,恶臭熏天,那些尸体的怨魂被困在这大山之中不能解脱。正在这时,偶遇了你的先祖沈越,从沈越口中他方才得知,原来这支部队除了他一人生还之外,所有人尽皆命丧于此。他们的阴魂不散,如果被心术不正之人所用,必然会引起祸患。 那时悟道禅师想到一条权宜之策,那便是将那些怨魂收入他们亲笔写的信件之中,只有让他们魂归故里,才能消弭这股怨气。然而想要将怨魂藏于这信件之中,必须要与那些怨魂签订鬼契,算是给怨魂的一个承诺。然而这个鬼契却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除了需要沈越之外,还需要悟道禅师作为鬼契的担保人,而那枚帅印便是信物。那些信件一日不能全部送出去,这个鬼契便会一直流传下去。他们本来以为那些信件很快便可以送达,完成鬼契,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因为这支部队本身就极为特殊,隐秘性很强,士兵唯恐这些信件落入到敌人手中,因此信件中没有地址,只有一些与他家乡相关的线索。 第49节 因此每一封信送出去都极为困难,你的先人沈越穷尽后半生的心力,也仅仅送出五十封信。因为这个鬼契的缘故,送信的任务便流传了下来,同时鬼契也一直在我们的寺庙中流传着。” 我和从乐乐认真地听着慧明上师的话,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家族竟然与慧明上师有这么多的渊源。 “上师,刚刚您说您知道白夜的来历?”从乐乐说着看了看依然躺在慧明上师怀中的小猫说道。 慧明上师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只小猫,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它本来便是本寺之物。” “啊?”我和从乐乐疑惑不解地望着慧明上师,只见慧明上师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此猫名叫穿阴虎,生活在西藏的高山之间,平日以雪莲和冬虫夏草充饥,渴了便饮冰吃雪,最喜香烛之气,颇具灵性,而对怨毒之气极为敏感。传说它可以看见阴魂,为阴魂指路,因此也称之为引魂猫。因为这种猫极具灵性,因此鬼契上的字,全部是用这猫血加上墨汁勾兑而成,所以这只猫也算得上是鬼契的见证者之一。” 慧明上师说完,白夜便如同赞许一般喵了一声,然后重新又将头贴在慧明上师的手上,用力的蹭着。 “您知不知道那峡谷之战的原因?”我询问道。 慧明上师双眼微闭,长处了一口气说道:“我也只是怀疑!”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慧明上师轻声说道:“关于那场峡谷之战,其实历代继承人都在寻找其发生的原因,但是却谁也说不清楚。我皈依佛门之后,也一直在寻找其发生的原因,隐约觉得应该与一个人有关系!” “什么人?”我和从乐乐异口同声地说道。 “哎,那是本寺的一位高僧!”慧明上师说道这里,面有难色地说道:“这件事说起来有些离奇,但是发生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使我对他的怀疑越来越重。” “本寺名叫龛言寺,建寺有千年之久,据说在本寺内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而那位高僧与悟道禅师本是同门师兄,名叫悟真,据说他比悟道禅师领悟力更高,也更得当时方丈的赏识,方丈便将这个秘密亲授与他,可是谁知悟真心术不正,方丈便将其囚禁在寺内高塔下面的地宫之中。这一囚禁就是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内,悟真用尽花言巧语,最终说服了看管他的僧人,逃出了龛言寺。当悟道禅师发现之后,那看守的僧人自知罪孽深重便投井自杀,而悟道禅师便独自上路,开始追索悟真的下落,直到遇见你的先人沈越,悟道禅师才辗转再次回到寺庙之中!”慧明上师淡淡地说道,“因此,我怀疑峡谷之战与悟真师父有很大的关联,否则悟道禅师为何签订鬼契之后,便立刻回到了寺中,不再追查悟真的下落了呢?” “悟真,吴真!”从乐乐皱着眉说道,“难不成他们有什么关系?” “吴真?”慧明上师皱着眉望着从乐乐说道,“你们见过这个人?” “恩!”接着我将过去一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慧明上师,他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当他听完之后,将白夜放下,缓缓站起身走到阳台前面,双手背在身后,思忖了片刻说道:“看来他真的是悟真大师,悟道禅师的笔录中曾言,悟真大师与他身上都纹着坛城以示虔诚。” “如果他真的是悟真的话,那么他应该已经活了上千年了!”从乐乐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啊?” 慧明上师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站在窗口长出一口气说道:“如果悟真大师尚在人间的话,明月,你要尽快将所有的信件都送出去,以免除后患,只要还有一封信没有送出,他就可以凭借这些信件将那些怨魂全部召集在一起,那么先人所做的努力也就化为了泡影!” 我连连点了点头。 二大伯打来电话的时候,他的车早已经等在楼下了,送走慧明上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昏暗,天边飞舞着血红色的晚霞。我站在阳台上,望着天边,心中疑惑重重。吴真和悟真真的是一个人吗?倘若他是一个人的话,正如从乐乐所说,这个人至少活了上千年,他是怎么办到的?而且倘若他们是一个人的话,他又是如何参与的峡谷之战呢?而他制造峡谷之战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所有的疑问在我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浮现,而我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正在这时,门铃声再次响了起来,从乐乐起身开门,只见高玉松背着一个黑色的挎包,笑眯眯地站在外面,他和从乐乐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走到客厅疑惑地望着高玉松。 高玉松讳莫如深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是来找乐乐的!” 这时从乐乐已经给高玉松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高玉松坐在沙发上,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资料,抬起头对从乐乐说道:“真不知道你们现在究竟在做什么,每次让我查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快说,快说,你查到什么了没有?”从乐乐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们在调查什么?”我疑惑地望着从乐乐和高玉松,两个人根本没有理睬我,只见高玉松将桌子上的文件轻轻打开,对从乐乐说道:“收到你发过来的照片,我就开始到处查找相关的资料,说实话这东西找起来难度真的很大。” “什么照片?”我更加不解地问道。 “你看,就是这个!”高玉松将夹在文件中的一张照片拿了出来,只见照片上是一块黑乎乎的骨骸,在那骨骸的上面还有三个形状怪异的孔。 第七十章 火山令 “三碎骨?”我疑惑地望着那张照片,又转过头看了一眼从乐乐,只见从乐乐笑着说道,“这个东西实在太过于离奇,我觉得它应该有些历史,所以才拜托高哥帮我查一下它的来历!” 从乐乐这声高哥叫的高玉松眉开眼笑,他笑着说道:“你也算是找对人了,多年前我在整理资料的时候曾经见过关于它的文字介绍,看见这张照片我便立刻想起当年的那段文字,经过昨天一整天的整理,基本上查到了这个东西的来历!” “您快说说!”从乐乐有些兴奋地说道。 “这东西正如明月所说,确实就叫三碎骨!”高玉松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这东西看似平常,却是大有来历,正史野史都有关于它的记录。” “哦?”我和从乐乐对视一眼,然后望着高玉松,只见他口若悬河地说道:“先说正史上吧,正史上叫它火山令,是唐朝后期专门为皇帝寻找宝穴的部队军士所佩戴之物。” “怎么叫这么奇怪的一个名字?”从乐乐皱了皱眉说道。 “呵呵,其实这个名字还是有些来历的!古代皇帝在世的时候会委派亲信之人为其在全国范围内寻找陵寝,而这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袁天罡和李淳风,相传唐太宗李世民曾让李淳风与袁天罡两人为他去踏勘选择陵园龙穴。先是李淳风跑了九九八十一天,找到九嵕山龙穴吉壤,埋下一个铜钱;又让袁出去寻找,用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找到了这个地方,便从头上拔一根银钗插下去。唐太宗让人验证二人所选龙穴吉壤是否一致,结果挖开一看,袁天罡的银钗正好插在铜钱的方孔中。因为袁天罡与李淳风本是师徒,而后的君主帝王希望能找到如他二人一般的相士,为自己寻找宝穴,因此才将这物事取名为火山令!”高玉松解释道。 “那野史呢?”我追问道。 “野史的话,对于它的介绍就更加离奇了!”高玉松点上一根烟说道,“野史上称这个东西为三碎骨,或者叫避鬼符。因为这种东西制作起来极为复杂,而且异常残酷,必须要以未满三周夭折孩子的腿骨为原料,这种孩子因为并未成年,因此身上怨气最重,取下腿骨在上面碎第一个孔,然后以黑狗血浸泡百日,使得其怨魂被封在这腿骨之中,然后碎第二个孔,最后一道工序则是以妇人经血淋之,此时碎第三个孔。此时的这根骨头阴气完全被封在这块骨头之后,但是却对鬼祟有极大的震慑作用。”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仅如此,发展到后期这三碎骨不仅仅是那些专门为皇帝寻找陵寝的士兵身上所佩戴之物,而且渐渐成为他们的一种标志!”高玉松极为认真地说道。 “你有没有听过羽阴军?”我忽然问道。 “羽阴军?”高玉松琢磨着我的话,眉头紧缩地说道,“这应该也是一支寻找陵寝的部队吧!” “你听说过?”我好奇地问道。 高玉松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据我所知历朝历代寻找墓穴的部队都有一个阴字!” “哦!”我有些失望的说道。 “不过,我倒是真的有点好奇你们两个究竟在研究什么,上一次是秦家的事情,这一次又是三碎骨!”高玉松说着淡淡笑了笑。 我和从乐乐对视了一眼,然后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都没有说话。高玉松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只是做,但是从来不问为什么。不过,也不能让他白找一次资料,从乐乐提议晚上去吃烧烤,高玉松对吃的从来是来者不拒。 盛夏时节的烧烤摊很多,从我们小区出去走上几百米便是夜市,各色的烧烤摊在街道两旁一字排开,一家挨着一家,而且每一家的生意都非常好。我们最后在一家烤羊腿的摊位上坐定,随便叫了几样吃的,然后围坐在桌子前面调侃了起来。 从乐乐一直将白夜抱在怀里,宛然就如同一只宠物猫一样。高玉松掏出两根烟,递给我一根,我接过烟点上之后说道:“老高,我现在才发现学霸确实有用,你这肚子里全是干货啊!” 高玉松哈哈地笑了笑说道:“哎,你说我每天对着那些烂书,就算是不想看,整天对着,也能记得七成八落的!” “这倒也是!”我点了点头说道。 第50节 “对了,你对咱们这边的历史了解的多吗?”我接着问道。 “别处不敢说,咱们这小破地方的历史应该没有比我更了解的了!”高玉松拍着胸脯说道。 “那你知道一千年前在我们这边发生过的一次战役吗?”我见有门,便接着询问道。 高玉松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明月,这你就真不知道了,我们这个地方虽然不大,但从军事上来看,经过我们这里可以直达京畿,从风水上来看,绝对是个卧虎藏龙的宝地,就这最近一千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战役也不下百余场,你说的范围太大了!” “你还懂风水啊?”从乐乐一面逗着白夜,一面好奇地问道。 高玉松这时却摆起谱来,笑吟吟地说道:“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你说我们这里从风水上来看是藏龙卧虎,有什么讲究吗?”女孩子对这些东西都特别感兴趣,她追问道。 “你们看见那座山了吗?”高玉松指了指东面的断崖,我和从乐乐不约而同的顺着高玉松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城市的正东面有一处断崖,那崖壁高大数百米,在那断崖之下有一座小庙,据说很多年前曾经是一座大庙,不过在文革“破四旧”的时候,绝大多数佛像被毁,寺庙的砖瓦也被拆光填坑了。在那断崖的崖壁上有一颗盘松,相传有数百年的历史。 “恩,看见了!”从乐乐说道。 “咱们现在俗称那里叫后崖,实际上在古书上记载它原名叫龙头山,据说那山势走向极像龙头,这种风水格局必定会出一代帝王,而相士发现之后,便禀报了皇帝,皇帝立刻命人在这崖头修建寺庙,在崖顶建了一座高塔,塔下地宫内藏有佛骨舍利,用以镇住这里的真龙之气!” “还有这种说法?”我惊叹地说道。 “是啊,那座塔也是在当年文革的时候被拆毁了,不过塔下的地宫尚存,只是没有人知道入口在哪里罢了!”高玉松说话间,酒菜已经上来了,高玉松倒不客气,一面喝酒,一面吃菜,左右开弓。 从乐乐用手撕开一块烤熟的羊肉,小心翼翼的凑到白夜的嘴边,白夜的鼻子微微抖了抖,然后可怜巴巴地扭过头将头缩回到从乐乐的怀里。 “老高!”我举起酒杯说道,高玉松吐掉口中的螃蟹壳,也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我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 高玉松举着酒杯,坏笑着指了指我,然后一仰脖将一杯啤酒全部喝了下去,说道:“你说!” “你帮我调查一下羽阴军,这支部队应该在一千年前在我们这边发生过一场战争!”我皱着眉说道,“我想知道关于那场战争正史或者野史上有什么记录!” “让我算一下啊,一千年前,大概应该是公元1014年,那应该是宋真宗大中祥符七年……”忽然高玉松愣住了,他眉头紧缩,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几年前好像也有人向我询问过关于宋真宗年间发生在此地的战役!” “什么人呢?”我和从乐乐异口同声地说道,如果真的有人向高玉松询问过那个时间段的战争的话,就应该是那场峡谷之战,那么他大概就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高玉松想了想说道:“明月,这个人你认识!” 第七十一章 武召的警告 高玉松想了想说道:“明月,这个人你认识!” “我认识?”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只见高玉松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他是你大哥,沈笑天!” 这顿饭一直吃到半夜十一点左右,离开的时候,高玉松走路已经开始打晃了,说实话他的酒量相当不错,如果我要喝得和他一样多的话,恐怕现在早已经不省人事了。高玉松随便打了个车离开了,我和从乐乐站起身慢慢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明月!”从乐乐的脚步很慢,她抱着白夜缓慢地跟在我后面,她今晚也喝了不少,俗话说女人天生八两酒,不过此时路灯之下,从乐乐的脸有些潮红,她停下脚步微笑的看着我说道:“谢谢你!” “呵呵,怎么了?”我见从乐乐似乎有些喝多,也停下脚步。 从乐乐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今生再也不会回到这座城市了,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永远都会活在怨恨之中!”我明白从乐乐的意思,她为了报复我才从国外回来,没想到事情竟然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低着头,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对于武召,我的心里始终有些歉疚。 “陪我坐一会儿吧!”从乐乐说着向前走了两步,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我缓步走过来,坐在从乐乐身旁。 长时间的沉默,耳边只有远处传来的发动机的声音,而鼻子里是从乐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她忽然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我顿时感觉心跳加速,脑子里一片混乱。 “明月……我想你!”从乐乐的话在我心里激起一层涟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在这呢,一直都在呢啊!”我柔声说道。 “恩,恩!”忽然一颗滚烫的东西落在我的手背上,我转过头,只见此时从乐乐靠着我的肩膀,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你怎么了?”我从口袋中掏出纸巾,轻轻地为她擦着眼泪,从乐乐皱了皱眉,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勉强地笑了笑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我茫然地望着从乐乐,她擦了擦泪水,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这个女孩啊,你的心里究竟藏着怎么样的秘密?我没有说话,站起身跟着从乐乐一起回到了家里。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刚刚走到门口,只见白夜忽然从从乐乐的怀里跳了下来,它小小的身躯挡在门口,怒视着那扇门,前腿微弓,后退紧绷,脖颈上的毛根根竖立,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知道这是引魂猫攻击前的准备,难道白夜感觉到了什么?我谨慎地掏出钥匙,从乐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站在我身后,我轻轻将钥匙塞进钥匙孔,然后轻轻扭动,只听弹簧发出“啪”的一声,而后门被打开了,我推开门,客厅内一片黑暗,白夜第一个跳了进去。 我和从乐乐紧随其后,进入客厅之后立刻打开了灯,只见白夜此时已经冲进了我的书房,我和从乐乐对视一眼,一前一后来到书房。按下开关,只见此时窗子开着,白夜坐在窗子上,警觉地向四周张望着,而地上早已经乱作一团了,那个箱子倒在地上,信件散落一地。 我和从乐乐连忙躬下身,收拾那些信件,谁知正在这时从乐乐忽然愣住了,她接着将那些信又翻了一遍,我不明就里地望着从乐乐,疑惑道:“怎么了?” “明月,你看这里!”从乐乐拿起一封信,指着那封信的右下角,在那信封的右下角出印着三个点,那点的形状与三碎骨一模一样,接着她又将其他的信件一一拿给我看,没错,所有的信件上都有这三个点,看来高玉松所言非虚,这三碎骨应该正是这些专门为皇家寻墓穴的部队的标志。 我们将房间整理了一遍,再三清点却并未发现有什么物品丢失。可正是这一点让我更为不解,俗话说贼不走空,既然什么东西都没有遗失,那么他究竟想要偷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因为今天喝了酒的缘故,此时已经有些上头了。 从乐乐洗漱了一下便早早去睡了,我只是草草洗了一把脸,然后回到书房,将窗子锁好才躺在床上,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却总是睡不着,从乐乐的脸一直在我眼前浮现,我摇了摇头,然后用被子盖住脑袋,睡着了。 睡梦中我隐约听到似乎有人在叫我,我睁开双眼,此时自己的身体一片漆黑,这种黑暗很有质感,就像是浓密的黑发缭绕在你周围一般,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空荡荡的。这是哪里? “明月,你来了!”是武召的声音,我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武召正站在我面前不远处,他依旧如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身上穿着那件干净的校服,长得白白净净的。 “武召,这是什么地方?”我环顾四周,眼前依旧是看不到边的黑暗。 “这就是那个防空洞!”武召淡淡地说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茫然无措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武召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走到我身边,虽然距离还有一两米远,但是我能隐隐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再靠近。 “这些你不用管,明月,我的时间不多了,你现在要记住我所说的话!”武召的语速很快,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在颤抖。 “你说!”我望着武召说道。 “你先必须马上去找高玉松,如果迟了就晚了!”武召望着我说道。 “怎么晚了?”我疑惑地望着武召,这时只见武召猛然回过头,然后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神情,他上前紧紧的一把抓住我的手,什么也不说便向前跑。 第51节 “武召怎么了?”我一面被他拉着一面问道。 而武召却不说话,一直拼命的向前跑,虽然身后是一团浓重的黑暗,但是我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我们两个。忽然武召停下了脚步,他望着我说道:“明月,你要照顾好乐乐!”他的话刚一说完,只见武召眉头猛然皱了一下,他紧紧咬着牙,一把将我推了出来,我感觉自己便如同被他推入了悬崖一般,双手在空中乱抓。 随着“砰”的一声,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此时的我已经大汗淋漓了,屋子内一片黑暗,路灯从窗口照进来,隐约有一些光。是梦,一个如此真实的噩梦。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武召为什么让我现在去找高玉松?我们明明刚刚分开没多久啊。忽然一个危险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拨通了高玉松的手机,手机接通了却始终无人接听,这是怎么回事?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袭上心头。 我连忙穿上外套,然后风风火火地推开门,可能是刚刚我在房间内的一顿折腾吵到了从乐乐,她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揉着眼睛推开门,看着我愣了一会儿说道:“明月,这么晚了你到哪去?” “高玉松可能有危险,我得去看看!”说着我便要走,谁知从乐乐立刻反应了过来,她一把拉住我说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你酒醒了吗?”我疑惑地望着她说道。 “你也太小看我了!”说完从乐乐回到房间换上了一身合体的运动装,而在此期间我一直拨打着高玉松的手机,但是他的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我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第七十二章 白夜驱魂 因为我们两个人都喝了酒,不便开车。我们在路边等了足足十分钟,才终于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车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这个小城市的晚上格外宁静,路边只有一些刚刚结束一天营业的烧烤摊,摊主正在忙碌地收拾着食客留下的垃圾,从乐乐抱着白夜坐在我的身旁,车上我一直在拨打着高玉松的电话,却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种状态让我更加心慌,高玉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有些焦急地一直催促着司机,我知道高玉松家的位置,他家住在城北一个新建的小区里,大概一年前,高玉松乔迁新居的时候,曾经邀请过我,但是那时候我因为太忙,所以只是随了礼,却没有亲自登门。我恍惚的记得他曾经说过,他家住的是高层,现在联系不上他,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司机始终沉默不语的开着车,车速很快。从乐乐见始终联系不上高玉松,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明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高玉松可能有危险?” 我扭过头,望着从乐乐,皱了皱眉,然后将那个奇怪的梦如实地告诉了从乐乐,实际上我一直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从乐乐,唯恐勾起她痛苦的回忆,不过,现在的情形有些特别。从乐乐听完我说的话,也沉默了下去。 “对不起,又勾起你的伤心事了!”我有些内疚地低着头说道。 从乐乐依旧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中含着泪光,她低声说道:“我知道哥哥的灵魂一直在那防空洞里!” 我抬起头望着从乐乐,闪烁的路灯下,从乐乐眼角上的泪水也闪着光,她有些哽咽地说道:“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心灵感应吗?”从乐乐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回答,接着说道,“哥哥去世的时候,我只有三岁,而且那时候我对哥哥并没有一点印象,可是当我十几岁之后,我忽然见到了他。真真切切的,就像我们在防空洞内见到的他一样,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校服,脚上踏着一双干净的球鞋,他就那样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句话不说,那样看着我。可即便这样,我却知道他是我的哥哥武召,那时候我根本没有见过他的照片,后来在我的恳求下,养父母将我的全家福拿给我,没错,那个人正是我的哥哥。之后的几年里,我总是能看见他,因为这个,我的养父母曾经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吃了许多药,甚至住过一段时间的精神病医院疗养,可是我依旧能看见他。有时候看见他站在我身边对着我笑,有时候看见他在操场踢球,很多很多,我知道那绝对不是幻觉。 再后来,随着我一点点长大,我开始不再告诉别人关于哥哥的事情了,虽然我一直能看见他。高中毕业我选择了心理学,其实我也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学习心理学的前几年,我再也没有见到哥哥,我以为那就是我的幻觉。然而,我却始终没有从心理学上找到答案,为什么我从没有见过哥哥,却能知道他的模样。在我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我又见到了哥哥,那时候我发现他变了,每次出现总是眉头紧锁,不是叹气,就是摇头,有时候甚至会披头散发的吓唬我,整夜整夜的出现在我的梦中,那时候我的精神几近崩溃了。于是,我和父母商量去国外继续学习,不知为什么到了国外之后,便再也没有梦见过哥哥。” “既然你在那边可以摆脱噩梦,为什么还要执意回国啊?”我疑惑不解地说道,“难道真的是为了报复我?” “有这方面的因素,而且,我总感觉哥哥阴魂不散一定有什么原因,驱使我返回更多的原因是我希望哥哥能得到灵魂的超脱。”从乐乐说道这里,一颗泪水从从眼眶中滚落,落在手指上,白夜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乐乐手指上的泪水,然后亲昵地喵了一声,像是在安慰乐乐。乐乐勉强笑了笑,轻轻抚摸了一下白夜的脖子,白夜温顺地继续躺在从乐乐的怀里。 “你回国之后,还做过噩梦吗?”我接着追问道。 从乐乐摇了摇头,说道:“这也是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自从我回国之后便再也没有梦见哥哥!” “你还恨我吗?”我低声问道。 从乐乐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可能这就是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其实……”我皱了皱眉说道,“其实当时是有人领我们进入的防空洞深处的!” “什么?”从乐乐疑惑地望着我,不解地皱着眉说道,“你说有人领着你们进入防空洞深处是什么意思?” 我长出一口气说道:“那时候我们只有十来岁,谁也没有胆量到里面去,后来有人说带着我们进去看看,于是我们几个好奇的孩子就跟着进去了!” “你说的人是谁?”从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哎,已经过去了,其实他也为此失去了很多东西,而且最后也是我们自己走丢的!”我长出一口气望着窗外,从乐乐望着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白夜忽然从从乐乐的怀里站了起来,它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鼻子微微颤抖了两下,然后脖子后的毛竖立了起来,望着司机的后座,喉咙中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低吼。而与此同时,我发现这辆车的速度忽然快了起来,车子飞速向路边的辅道驶去。 辅道旁边是一个河边公园,此时公园内一片寂静,而这发动机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宁静。我连忙拍了拍司机的椅子说道:“师父,您这是去哪里?” 可是此时那师父根本不理睬我,依然不顾一切地踩着油门向前冲,我忽然有种被偷窥的感觉,抬起头只见那内后视镜中出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他的嘴唇离开,裂痕了一直延伸到鼻子下面,白岑岑的骨头露在外面,鼻子以上的皮已经完全被剥落了,眼珠裸露在外,此时他正嘴角敛起,对着我怪笑。笑得我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冷。 “你是什么人?”我望着内后视镜问道。 他没有说话,仍旧对着我笑,车子已经冲出了辅道,径直向公园冲去,这公园的另一边就是横贯这座城市南北的滦河。我咬着牙,弓着身子向前面扑去,而此时白夜忽然暴起,小小的身躯便如同一道白光一样,跳到车子前面,它站在司机的面前,目光凌厉,身体微微的弓着,脖子后的毛全部竖立了起来,爪子从毛茸茸的脚掌中伸了出来。 我看了看内后视镜,只见那人见到白夜,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他慌忙伸出手驱赶白夜,可是白夜却始终站在他的面前,车子穿过公园的草坪和小路,不停地颠簸着,这时从乐乐也和我一起身体向前,想要制止那个司机,随着车子快速的行驶,当经过了一个高岗之后,前面便是滦河的护栏,护栏旁的一排路灯就像是一个个冷眼的看客,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正在这时,白夜忽然“喵”的叫了一声,然后一双眼睛圆瞪着司机,这声音异常凄惨,就像我之前听到的一样,而后我见内后视镜中,那司机黑色的眼睛里出现了白夜的身影,瞬间眼球完全变成了白色,紧接着那白色一点点的缩小,一个提着灯笼的小女孩从他的眼球中一闪而过,而他的脸也瞬间恢复了正常,他的眼睛随即恢复了神采,紧接着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他连忙用力将刹车踩到底,可为时已晚,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头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滦河的护栏上,向滦河冲了出去,我们的身体随着撞击同时向前倾倒过去。 第七十三章 乐乐!乐乐! 随着一声艰涩的噪音,撞断的护栏划破了车身,车子被卡在了护栏上,车头下面是涛涛的滦河水。陡然的停止让我和从乐乐险些撞上前座,司机缓缓睁开眼,弹出的气囊顶在他的头上,他抬起头,面无血色地望着内后视镜,咽了咽口水,语调颤抖地说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我正了正身子,抬起头正好与司机四目相对,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然后扭过头,只见此时白夜已经坐在从乐乐的怀里了,而从乐乐一直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我轻轻地拍了拍乐乐的肩膀说道:“乐乐,你没事吧?” 乐乐抬起头,此时她的脸上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她紧紧地咬着牙笑了笑,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白夜,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腹部的右侧,血从她的指间缓缓流淌出来,已经划破车门的护栏正抵在从乐乐的腹部,白夜安静地趴在从乐乐的怀里,一双小眼睛盯着从乐乐淌着血的手。 “乐乐!”瞬间一股酸楚的东西涌了上来,我不知所措地望着乐乐。只见乐乐吃力的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快打120!”司机提醒道,我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双手颤抖地掏出手机,可是我双手抖地连手机都拿不起来,这时从乐乐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抬起头,四目相对,从乐乐的笑了笑,说道:“明月,没事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拨通了120。挂断电话之后,从乐乐靠着椅子,双眼微闭,眼睛微微颤抖着,血已经将她的手染红了,我向周围打量着,现在半截车身在水面上,半截车身在地面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连车带人掉入水中。 我紧紧抓着乐乐的手说道:“乐乐,别睡,马上就有人来了!”乐乐闭着眼睛,吃力的笑了笑,算是回应了。我在口袋中摸了摸,可是里面空荡荡的,我连忙将衬衣脱下来,然后小心地将乐乐带血的手拿开,用衬衣按住乐乐的伤口,在乐乐的手离开伤口的那个瞬间,我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将衣服抵在她的伤口上之后,我又将她的手放回原处。 “千万别让她睡着了!”那司机知道是自己的过失,连忙叮嘱道。 “别就他妈的说,快他妈的想想办法啊!”我大吼道。 其实我这样无端的发火完全是没有道理的,现在的情形,稍有不慎便是三个人一起坠河死在这车里。司机用力的拍着脑袋,不停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刚刚是怎么了?”我知道刚刚的不是他,现在的这种境遇也不能责怪他,但是此时我没有心情和他解释。 “有什么办法可以先从车里出去吗?”我冷静下来说道。 司机尝试着推开前门,可是稍一用力,车子便开始晃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想了想说道:“你这车里有没有锤子之类的东西?” 司机连忙点了点头,他从工具箱内掏出一个安全锤,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我,我接过安全锤说道:“你试着坐到后面来!” 说着我向从乐乐的方向移动了一下,然后司机小心翼翼的从前座中间的缝隙向我的方向走过来,车子微微晃动了几下,但是当他的重心落到车后面的时候,车子终于平稳了下来。我看了看一旁的乐乐,然后将安全锤递给那司机说道:“看看能不能把旁边的窗户撬开,你先出去,找人把车子拉出去。” 司机因为惊吓过度,此时只是木讷地任由我驱使,他应该是练过一些技巧,将安全锤在车窗一角猛一用力,车窗碎裂开来,他接着用锤身将整块玻璃撬开。接着他从车窗内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而此时乐乐的脸色较之刚刚更加苍白,她的呼吸很轻,我凑到乐乐耳边低声说道:“乐乐,你等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能出去了!” 第52节 乐乐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回应我。我知道她此刻估计已经没有力气说话,或者睁开眼睛了。这时司机已经跑到外面求救去了,我紧紧握着乐乐的手,此时从乐乐的双手冰凉,泪水不知不觉的从眼眶中淌出。 正在这时随着急救车的警笛声,一辆120救护车终于赶来了。他们下了车的时候,司机也带着几个人一起赶来了。那些人将绳子绑在后面,一起用力将车拉了出来。 “乐乐,你醒醒,没事了!”我轻轻地在乐乐的耳边呼喊着,而此时乐乐却已经毫无知觉了,她的头轻轻倒在我的肩膀上,我大声呼喊着:“乐乐,你醒醒!” 车子被拉上来之后,我立刻推开车门,然后从另一边将乐乐抱起,上了救护车,正在这时乐乐忽然紧紧抓住我的手,吃力的睁开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但是我根本听不清楚,我将耳朵凑近,乐乐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明月,我没事,你……你快去……看看高……”她的声音时断时续,我皱着眉点了点头,泪水已经溢满了眼眶。 “乐乐,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我说着放开了乐乐的手,刚要走,乐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神中闪烁着什么,我点了点头,带着白夜推开车门,向高玉松家的方向奔去。 这夜晚的街道寂静的就像是坟墓,我脑海中全是乐乐的影子,不知疲倦的全力向前跑着,这里距离高玉松所住的小区并不太远,站在小区门口,小区内漆黑一片,只有路灯微弱的光。我掏出手机,此时两只手上都是乐乐的血,我按下了高玉松的手机号:对不起,您所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了,我此时心乱如麻,这偌大的小区,我不知道他准确的住址,究竟要到哪里去找他?正在这时,白夜忽然挣扎了一下,从我的怀里跳了出去,我愣了一下,刚刚的一幕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躬下身子对着白夜说道:“难道你知道高玉松在什么地方?” 白夜“喵”了一声,然后快速向小区里跑了进去,我紧紧跟在白夜的后面。白夜在前面狂奔着,当它来到一处高层的前面,白夜忽然停了下来,它喵喵的叫了两声,我站在楼前,向前面望去,只见这高层里几乎所有的灯都关了,只有二十二层的灯依旧亮着。 我连忙将白夜抱起来,向楼里冲了进去。站在电梯里,我紧紧地握着拳头,心里一直为乐乐祈祷着。当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二十二层的时候,白夜再次从我的怀里跳了出去,电梯的门一开,它便冲了出去,而与此同时我味道了一股强烈的酒精味。 走出电梯,顺着那酒精味寻去,只见一户人家的门开着,那浓重的酒精味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我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向那扇门走去,刚到门口,只见高玉松半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他面前是几堆燃尽的纸,还有一个打碎的白酒瓶,高玉松的一只手瘫在地上,手上全是血,而他的另外一只手搭在沙发上,手中握着半个酒瓶子。 白夜站在高玉松的窗口,向外瞭望。我缓缓地走到高玉松的面前,只见高玉松闭着眼睛,嘴里叼着半根烟,随着他的呼吸那根烟忽明忽暗。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微微睁开眼,吃了的将手中的酒瓶子丢在地上,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明月,你怎么来了?” “这……”我望着一片狼藉的地面说道,“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四章 知识就是力量 “瞧,你不是都看见了!”高玉松努着嘴看着狼藉的地面说道,我伸手将他拉起来,他疑惑地望着我满手的血迹说道:“你小子怎么了?” “你没事就好了,我现在要去医院!”说着我走到窗台,将白夜抱在怀里向外走,高玉松疑惑地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乐乐受伤了!”我一面说一面向外走。 “严重吗?”高玉松关切地问道,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高玉松拍了拍我的肩膀,从沙发上抽过外套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高玉松没有车,我们在路上一面走,一面等着出租车,但是他住的地方实在是有些偏,一直也没有找到车。我们一面走,我一面将我和乐乐在路上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他,高玉松并没有想从乐乐一样好奇地问究竟为什么这么晚来找他,而是一直沉默的跟在我的身后。 “对了,你的房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随口问道。 高玉松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其实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而已!”虽然他表面上轻描淡写,但是不管是武召的警告,抑或是白夜反常的举动,我都可以确定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不过高玉松既然没事,而且看他似乎也并没有打算说出来的意思,我也便不再问。 我们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才终于找了一辆出租车。车子急速向医院的方向驶去,下了车,我们在急诊室外面见到了那个司机,司机见到我立刻站起身来,满脸愧疚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乐乐怎么样了?”我急忙问道。 “已经脱离危险了,大夫说划破了皮肉,并没有伤到内脏,只是失血过多!”司机的话让我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我向急诊室走去,只见此时从乐乐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监控设备,手上输着液,她双眼紧闭,静静地睡着了。 我这才转身,颓然地坐在急诊室外面的长椅上。司机凑过来一个劲的和我说对不起,其实这件事也怨不得他,发生了什么,其实我比他更清楚,当时在车上和他大吼,也是因为自己过于着急,此时听着他一声声的道歉,我倒是有些于心不忍。 “没事,您回去吧!”我淡淡地说道,那司机显然有些意外,他吃惊地望着我说道:“你让我走?” 我微微点了点头,轻轻摆了摆手。司机若获大赦般地站起身,他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犹豫了片刻说道:“那我真的走了!” 我没有说话,司机这次才真的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向前走了几步又缓缓走了回来,站在我身边说道:“小兄弟,实在对不起!” 我低着头,无奈地笑了笑。司机走后,高玉松坐在我旁边,他用手托着下巴,皱了皱眉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乐乐很快就会恢复,你放心吧!”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其实不担心乐乐的安危之后,我心里忽然开始内疚起来,如果她今晚不陪着我去找高玉松,那么也不会受伤。 “老高,别说我了,今晚你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高玉松一脸无所谓,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 “呵呵,别提了!”高玉松微笑着说道,接着高玉松将他晚上的经历告诉了我。 原来高玉松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女同事,那女同事长得不错,而且在政府大院工作的女孩子,家庭背景都相当不错,因此对高玉松这个一无财,二无背景的小公务员根本从来不正眼看。不过今晚她突然出现在高玉松所住的小区,看样子好像是喝多了,一直纠缠着高玉松。高玉松无奈,将其带回到自己家中。 没想到自己刚刚洗漱出来,他一出来便扑到高玉松的怀里了。用高玉松的话来说,这种事要嘛就是这女的脑子有问题,要嘛就是见鬼了。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在高玉松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他平日无聊什么书都看,其中不乏一些阴阳,风水之类的书。所以当他对女子产生怀疑之后,便开始产生了警惕之心,正在两个人激吻的时候,他隐约从窗户上看见这女子的背影,只见影子上的那个女子竟然是个白纸人,此时那女子正从后背抽出一把刀。 高玉松立刻将那女子推开,女子见事情败露,立刻挥刀向他看来,高玉松开门想跑,却被那女子拉了回来。他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白酒瓶子,砸碎之后,捡起瓶嘴部分,在掌心划了一条血痕,然后将血淋在那女子的脸上,女子立刻动弹不得,高玉松这时候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盒火柴,点燃之后将火柴丢向那女子,女子哀嚎了一声,然后火焰腾空而起。 这时候高玉松已经精疲力竭了,他瘫软的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捡起一片烧着的纸,点了一根烟,直到我的出现。 高玉松若无其事地将这一切说完,我却愣住了,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的望着高玉松。他被我盯得有些毛,自己打量了一下自己,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知识就是力量!”我只能想起这句话。 “出去抽根烟吧!”高玉松的烟瘾很大,刚刚是因为形势太紧张没想起来,这时候他上来烟瘾便提议道,我点了点头,向急诊室看了一眼,见乐乐依旧安详的躺在床上,然后随着高玉松走了出去。 夜还是稍微有些凉的,我没有穿外套,抱着胳膊靠在旁边,望着远处的月亮。高玉松猛吸了几口烟,然后又点上一根。 “老高,你怎么从来不问我在做什么?”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呵呵,你是我兄弟,你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帮你!”高玉松的话让我有些感动,我拍了拍高玉松的肩膀。 “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啊!”高玉松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然后他指了指里面说道,“乐乐很不错,陪着你经历了这么多事。上一次她找我约你出来吃饭,后面我想了想,如果一个女孩不是真的喜欢你的话,她完全可以不用那么做的!” “哎!”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有很多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高玉松说着又点上一根烟,“有些东西只能错过一次!” 我点了点头。 再次回去的时候,我陪着高玉松包扎了一下伤口,我也顺便去卫生间将手上的血迹洗干净,当我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大夫正用生理盐水为高玉松擦拭着伤口,他手掌上的伤口有些特别,说不清像什么,没等我看清大夫已经将纱布包在了他的伤口上,包扎好之后,高玉松站起身冲着我微微笑了笑。 接下来的整个晚上,高玉松一直陪着我守在急诊室的外面。他沉默不语地双手抱在胸口,头靠着墙微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我看了他一眼,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的打量着这位淡定自若的老同学,之前我只知道他是学霸,记忆力超好,好到当他听别人说抽烟喝酒可以影响记忆力,便开始疯狂的抽烟喝酒,从不节制。这是我听过的抽烟喝酒最奇葩的理由,但是高玉松说,只有在烟酒的作用下,他才能活回我自己。 想到这里,我自顾自地笑了笑,站起身,走到急诊室的门口,双手抱在胸前,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从乐乐,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不自觉地向脚步声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女护士一面走,一面低头看着手中的本子,她微微抬起头,正好与我四目相对,她慢慢停下了脚步,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讶的神情,皱了皱眉说道:“沈……明月?” 第七十五章 峡谷虐杀 “小艾?”我惊异地望着眼前的女护士说道,“你在这里工作?” 第53节 她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我立刻追了上去,拦在她前面说道:“你不是在美国吗?” 她抬起头冷冷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明月,以前我们是朋友,我才这样和你说话,但是我告诉你,我不希望再见到沈家的人!”之后她冷哼了一声,绕过我向值班室走去。 我茫然地站在远处,有些不知所措。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向急诊室的门口走去,此时高玉松早已经醒了,他依旧抱着肩膀望着我,说道:“明月,那女的是谁啊?” 我抬起头,叹了口气。这个人叫艾米,和我同年,小时候我们就是玩伴,我们都叫她小艾。高中毕业之后,小艾与我大哥沈笑天谈起了恋爱,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在我大哥沈笑天出国一年后,小艾也去了国外。后来我还从二大伯家里见到一些大哥寄回来的照片,上面有一些他和小艾的合影。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他们像是天生一对,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小艾竟然回国了。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高玉松听完我的讲述之后淡淡地说道。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也太巧了吧。我坐在长椅上,一个疑问从我的脑海里闪现出来,为什么只有小艾一个人回国了?而且从她刚刚所说的话来看,应该是和我大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我一直保持着沉默。 早晨的时候,高玉松回去工作了,而乐乐也醒了过来,不过她的精神依然不是太好,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虽然她勉强地笑了笑。白夜可怜巴巴地趴在乐乐身边,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的舔着乐乐的脸。 “你感觉好点了吗?”我坐在病床前问道。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从乐乐吃力地说道。 “你可吓死我了!”我想起昨晚上的情形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乐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没事就好了!”其实我更多的是自责,昨晚上根本不应该让乐乐和我一起去。 “只是……”乐乐有些遗憾地说道,“只是夏天不能穿泳装了!” 我知道乐乐的意思,虽然她的伤口没有伤及内脏,但是却缝了几针,大夫说就算是恢复好的话,也会留下一点疤痕。 “没事,如果真到那时候,我就陪着你穿女士泳装!”我笑着说道。 “你穿女士泳装干吗?”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帮你吸引注意力啊,他们就不会看你了!”我说着在她面前学着模特的样子扭了扭屁股。 乐乐看着我滑稽的样子,捂着嘴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皱着眉,摆了摆手说道:“你别逗我笑了,伤口都要笑裂开了!” 上午的时候,乐乐从急诊室转入普通病房,病房里住着一个姓孙的老太太,大概七十多岁的样子,十分和蔼。大夫说乐乐的伤势不算严重,但是至少要在医院住上半个月左右,乐乐警告我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她父母。傍晚的时候高玉松打来电话,他询问了一下乐乐的伤势,然后和乐乐聊了两句,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乐乐一直在傻笑,最后乐乐将电话递给了我,高玉松说道:“明月,你让我帮你查的资料,我找到了,你最好能过来一下!” 我看了乐乐一眼,她皱了皱眉望着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当我挂断电话,乐乐说道:“明月,有事你就先去忙吧,我在这里没事的!” 我皱了皱眉,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我转身向外走,正在这时乐乐叫道:“明月!” “怎么了?”我停住脚步,回过头望着乐乐,只见乐乐抱起白夜说道,“带着白夜一起去!” 实际上有了昨天晚上的经历,我们两个人都清楚白夜的特别之处,我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白夜还是留给乐乐吧,至少有它在能保护乐乐不再受到伤害。 走出住院楼,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我打了一辆车向县委大院的方向驶去。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出租车停在了县委大院的门口,高玉松已经提前等在那里了。下了车,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高玉松脸色阴沉如水,他见到我连一句寒暄也没有,带着我径直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这画面让我有些意外,高玉松的烟灰缸内竟然连一个烟蒂也没有,屋内的空气也很清新。高玉松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走进档案室,不一会儿功夫从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档案,他将档案放在我的面前,轻轻拍了拍那些档案,语气沉重地说道:“明月,你要找的那些东西都在这里了!” “羽阴军?”我望着桌子上的那叠档案问道。 “恩,不过,像这样的一场战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说着高玉松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和火机,刚要点上,又将火机放了下去,烟瘾难耐地他将那根烟凑在鼻子前闻了闻。 “怎么着?准备戒烟了?”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只见高玉松叹了口气说道:“男人嘛,应该信守承诺!” “你和谁的承诺啊?”我八卦地望着高玉松,男人戒烟往往是因为女人。 只见高玉松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将那笑容收起,从档案袋内抽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说道:“你听说过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军的事情吧?” “恩!”我点了点头。 高玉松从鼻孔冷哼了一声说道:“但是那只是坑杀,但是这上面全部都是虐杀!” “虐杀?”我惊呼道,“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看吧!”说完高玉松将那张纸递给我,一脸不忍地闻着那根烟,站起身,走到窗口望着外面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出神。 我展开那张纸,只见上面是一片古文: 是年夏交,羽军遇袭,数倍之敌忽至,羽军不敌,且战且退。敌遂分兵,于南北,迫羽军于彀,时羽军进退维谷,楚歌四面,草木皆兵,然军中无哀怨之气。时值三五之夜,羽军死志拳拳,以寡击众,浴血于谷,是夜,鬼哭狼嚎,哀嚎布野,四百羽军毙亡,余皆被俘。被俘者盖缚于木,裂肤于冠,以热油灌之,须臾,皮肉尽落,哀嚎动于山。后一年,山中哀嚎缭绕,又五年,黑雾布于山。 虽然我的古文一般,但是我依旧能明白其中大致的意思,羽阴军忽然被几倍自己的兵力袭击,被逼入峡谷之中,在一个十五的夜晚,羽军向外冲击,四百人被杀,而余下的人都被人在头上开了口子,把热油灌入其中,被活活虐杀致死。 “怎么会这样?”我看完这段文之后,不禁感觉背后阵阵发冷,那些人的哀嚎声宛若在我的耳边回荡,难怪他们会阴魂不散,敌军究竟和羽阴军有什么仇?竟然会用这种手段来虐杀他们? “是啊!”高玉松见我读完,转身走过来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残酷的虐杀手段,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更奇怪的事!”高玉松接着又从档案袋内掏出一张泛黄的纸,这一次他并没有交给我,恐怕是怕我看古文吃力,然后自己将那上面的文字解释道:“据说这支羽阴军被虐杀之后,他们的尸体竟然全部不翼而飞了,那些人连一块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 “什么?”我惊异地问道。 “你知道是谁杀的他们吗?”高玉松说着咬了咬嘴唇,又拿出一张纸放在我的面前,我连忙拿起那张纸,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我抬起头望着高玉松说道:“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第七十六章 小艾的遭遇 高玉松背着手,长出一口气说道:“没错,这种记载应该不会有错!”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张纸上写明,当时出兵剿灭羽阴军的正是驻守当地的部队,虽然羽阴军相对比较特别,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两支部队同属一个朝廷,当地部队怎么会忽然对羽阴军发动攻击呢?而且,即便是部队哗变,也不可能采用那般极端残忍的手段,那更像是泄私愤啊。 “你怎么看这件事?”我实在想不出两个部队相互残杀的原因,抬起头望着高玉松,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只见高玉松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看过很多场战争,但是这样离奇的还是第一次。而且,更奇怪的是关于那场战争的后续记载几乎是一个空白,按理说出了这么一件大事,而且羽阴军属于皇帝的直属部队,朝廷不应该不过问,但是我也查了当时的相关史料,也没有对这件事的记载,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高玉松的话让我对这起离奇的战争更加怀疑了,这支部队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除了当事人之外,便只能希望从沈越留下的那个本子上找到一些线索了。 又和高玉松说了几句话,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便站起身离开了,高玉松将我送到门口,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好好照顾好乐乐,别让她再受伤了!” 第54节 我点了点头,拦下一辆出租车。刚坐上车,一条短信便钻了进来,是乐乐发来的,上面写着: 皇上,您什么时候回宫? 这鬼丫头,我想着回道: 朕已经起驾,爱卿困了,就跪安吧! 没想到乐乐极为配合的回道: 那微臣告退了! 我看着手机,自顾自地笑了笑。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我下了车,正向住院部的方向走去,谁知刚进入住院部,小艾早已经等在那里了。她见我进来,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说道:“明月……” 我有些吃惊地望着小艾,然后木讷地说道:“小艾……” “我想和你谈谈!”小艾淡淡地说完,转身向外面走去,我犹豫片刻跟着小艾走了出去,小艾身高有一米七左右,留着长发,东方人特有的明眸,再加上西方文化的熏陶,让她的身上透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她步法不快不慢,向医院外面走去,我紧紧跟在小艾的身后,在距离医院不愿的地方有一个茶庄,此时茶庄内的人不多,小艾坐在靠近窗口的一张桌子上,这茶庄装修的也古色古香,茗香缭绕。我坐在小艾对面,这个茶庄每个桌子上,有整套的茶具,小艾不紧不慢地泡铁观音,清洗茶具,洗茶,这一切坐起来熟练而有条不紊,最后给我倒了一小杯茶,这期间小艾一直很专注,没有看我一眼。 而我坐在她对面,忽然觉得小艾是如此陌生。 倒好茶之后,小艾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然后靠在椅子上,双手放在前面,扭过头望着窗外。我没有喝,鼻间缭绕茶香,却让着小艾,心中思忖着她今天将我叫来的意图,昨天晚上小艾本来说不想再见沈家的人,今天她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呢? “明月,你是不是特别好奇为什么只有我回到这座城市了?”小艾依旧看着窗外的夜景,淡淡地说道。 其实虽然我很好奇,但并不八卦,她和大哥之间发生的事情应该与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知道一个女人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才能远赴重洋去追随她爱的男人吗?”小艾说着,眼睛中有些东西在闪烁。 虽然我不能理解小艾,但是当时她忽然出国,确实让很多人大吃了一惊,这个人包括我。 “可是,当她发现那个男人已经变了的时候,又是多么的绝望!”小艾说道这里,已经开始哽咽了。 “小艾,你和大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唯恐会触及到小艾的伤口,不过这句话本身就像是一把匕首。 小艾扭过头,望着我,冷冷的望着我,泪水悄然从她的眼眶中淌出来,顺着脸的轮廓,滴到手上,她微微闭着眼睛说道:“他已经不是沈笑天了!” 接着我才从小艾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了解到,原来在大哥出国之前,大哥就开始对小艾冷漠了,当时小艾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想要挽回,但是最终还是分手了,他们分手半个月后大哥就出国了,小艾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能与他在一起,一切就还可以挽回。因此不顾家人的阻拦,毅然决然地去了国外,谁知当她见到大哥的时候,事情不但没有缓和,反而让她更加绝望。大哥对她从冷漠,到厌恶,以至于最后开始对小艾施暴。 “大哥怎么会这样?”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小艾,在我的印象中大哥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小艾冷冷地笑了笑,然后猛然将袖子撸上来,当我看见小艾胳膊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只见小艾那白皙的胳膊上留着一个深深的疤痕,那疤痕的形状很乖,我忽然感觉有些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小艾流着泪,身体随着她的哭泣微微颤抖着,她轻轻将袖子放下说道:“沈笑天疯了,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魔鬼。” 此情此景,一时间我竟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低着头说道:“小艾,对不起,我为我大哥对你做的这些向你道歉!” 此时小艾已经擦干了泪水,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到了一杯茶,说道:“明月,我们是发小,认识了很多年,所以我才想告诉你这些,而且……”小艾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说道,“而且,他可能会对你不利!” “对我不利?”我诧异地望着小艾说道,“他是我大哥啊!” 小艾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刚说了,他已经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他已经回国了!” “已经回国了?”今晚小艾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格外吃惊,“大哥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大概两个月之前!”小艾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他现在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茫然地摇着头,此时脑子早已乱作一团,我实在无法想象大哥究竟变成了什么样。这时小艾看了看时间,站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也机械地站起身,小艾站在我面前,皱了皱眉说道:“明月,保重!” “好!”我此时觉得说一句话都艰难。小艾说着向外走,刚走出几步她忽然停住了,她回过头望着我说道:“那个住院的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吗?” “啊?”我一愣,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算吧,只是个要好的朋友!” 小艾淡淡笑了笑,说道:“那个女孩我见过!” “你刚刚见过她了?”我疑惑地问道。 小艾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在这里,是在国外!” “你在国外见过乐乐?”小艾的话让我清醒了许多,只见小艾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勉强地笑了笑,离开了茶庄,留下我一个人痴痴地站在原地。 回来的一路上,我一直有些神情恍惚,大哥怎么会变成那样?我现在依旧清楚的记得小艾和大哥那些甜蜜的照片,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一面想着,一面回到病房,站在病房门口,里面的灯已经关了,月光从窗子洒进来,老太太睡在病床上,而她对面的病床却空荡荡的,乐乐失踪了…… 第七十七章 继承人之谜 一瞬间我的脑海忽然变得一片空白,乐乐身上有伤,究竟去哪里了?白夜陪在她身边应该不会有危险啊?但是她去哪里了?我连忙从病房奔出来,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安,我快步向走廊的尽头走去,一面走一面向身边的病房望去。 可是我一直都在走廊的尽头,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袭来,我的脑子里浮现出各种恐怖的画面,内倒车镜中司机恐怖的脸,神出鬼没的白纸人,满身是血的乐乐,想到这里我的心几近崩溃,泪水瞬间冲进眼眶。 “明月……”乐乐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的时候,我愣住了,缓缓的转过身,只见乐乐穿着一件病号服,怀里抱着已经瞌睡的白夜站在我面前,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乐乐身边,一把抱住她,乐乐有些吃惊地愣住了。 “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我身体颤抖着说道,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恢复过来,放开乐乐,乐乐的脸有些红,一时间我们两个有些尴尬,乐乐摇了摇嘴唇说道:“我没事,刚刚去了一下卫生间!” “恩,恩!”我连连点了点头,接着我们两个又沉默了下去,这时白夜忽然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脑袋晃了晃,又打了个喷嚏,接着又将小脑袋凑到乐乐的怀里蹭了蹭,用舌头左右舔了舔嘴,接着闭着眼睛睡着了。 回到房间,乐乐躺在病床上,而我坐在她床头的沙发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自从爷爷过世之后,太多的事情,如洪水猛兽般向我袭来,我忽然觉得势单力薄,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本来乐乐受伤我的心已经担心到了极点,而小艾的出现却又给我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小艾曾经和大哥那么相爱,现在小艾口中的大哥却变成了魔鬼。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直以来,家族内早已经将大哥定为爷爷的继承人,在扎纸店的箱子里发现的那个本子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是被临时选定的,为什么忽然要改变继承人呢?这和小艾说的大哥的变化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小艾说大哥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回国了,为什么谁也不知道?而且即便是爷爷的葬礼他也没有出现,他去了哪里? 这一切的疑问化作无数个问号,反复在我脑海中缭绕。我有些头疼,正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拿出手机,是乐乐发来的信息,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乐乐,只见她正在摆弄着手机,我点开信息: 皇上赎罪,微臣让皇上挂怀了! 我看了她一眼,回道: 朕累了,爱卿跪安吧! 乐乐回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然后放下手机,去睡了。 我双手抱在胸前,靠着沙发,明天,我一定要问问父亲,爷爷究竟为何会忽然改变主意。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了乐乐平稳的呼吸声,这声音里还有白夜呼呼的呼噜声。随着他们的呼吸声,我沉沉入梦,这一夜我梦见了爷爷,他一句话也没有和我说,只是坐在扎纸店的椅子上失望地摇着头。 第55节 乐乐一天要输两次液,一次上午,一次下午,主要是一些消炎和葡萄糖之类的药物。吃过午饭,我和乐乐说回一趟家,主要是拿一些替换的衣服,也想给她做一点滋补的参汤,毕竟失血过多,需要多多调理。乐乐一直在与同房的老太太聊天,学心理的就是不一样,不一会儿就和那老太太打得火热,甚至我说的话她有没有听见我都不知道,她只是挥了挥手。 坐车到市场买了一只乌鸡,才回到家。推开门,熟悉的味道让我有种回到现实的感觉,我走进厨房,一面打理这只鸡,一面戴上耳机给父亲打电话。 “爸,忙吗?”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父亲对我太过严厉的原因,直到现在我依旧对父亲充满了敬畏。 “刚刚开完会,你好点了吗?”父亲那边是不是传来助理的声音,还有“唰唰”翻纸的声音。 “好多了!”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爸,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说吧!”父亲说着对助理叮嘱了几句,我一直静静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才说:“明月,说吧!” “恩,我记得当初是准备让大哥当爷爷的继承人的,为什么会忽然变成了我?”我的话音刚落,只听父亲那边忽然安静了下来,他小声地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然后电话里传来一阵关门声。 “明月,发生了什么事?”父亲忽然认真起来,让我有点不适应。 “没有什么,只是我有点好奇!”我挠着脑袋说道。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父亲问道。 “在家呢!”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好,你等一会儿,我一会儿过去!”说完父亲挂断了电话,我放下手机,刚刚父亲的话让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乌鸡汤最讲究的就是熬煮,明火煲煮三十分钟左右,我将一些药材放进去,然后温和熬煮,时间应该在三小时左右。当我放入药材之后,门铃响了起来。 我连忙走过去,打开房门,只见父亲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他见了我没说话,径直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我跟着走进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家长劈头盖脸的责骂一样站在他对面。父亲掏出一根烟,一面点烟,一面向我的主卧望去。 我知道他是想知道乐乐是不是也在,于是连忙说道:“她不在!” 父亲这才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烟点上,说道:“儿子,你先坐!”说完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说道。 我顺从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父亲,父亲皱着眉吸了一口烟说道:“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我一直很好奇,而且我从爷爷留下的本子里也看见了,好像之前继承人的名字应该是大哥,不知为什么忽然变成了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父亲像是得到了安慰了一般地点着头说道,过了一会父亲看着我说道:“其实这件事我和你几个叔伯也都很不解,你当继承人的事是在你爷爷过世之前三天决定的,那天晚上你爷爷将我们几个人全都召集在了一起,当时他精神特别差,而且人也格外消瘦,去的时候,扎纸店里的窗户被他关的严严实实的,像是恐惧什么一样。当时我们想送他去医院,但是他拒绝了,你应该也了解你爷爷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就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我们也只能作罢。当晚他宣布继承人要换成你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非常吃惊,因为一直是笑天,而且,为了这个,笑天小时候一直和你爷爷生活在一起。 这邮差在我们家族代代相传,谁继承了邮差,也就可以继承扎纸店,还有你二大伯公司的一大部分股份。” 父亲顿了顿说道:“哦,这个你可能不知道,你二大伯的矿最大的股东就是你爷爷。” 这个我倒确实是第一次听说,此前只是知道二大伯运气相当不错,与人合伙开矿,最后赚的钵满盆满,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种曲直。这就难怪爷爷过世的时候,欠了那么大的一笔债,二大伯依然一句怨言没有。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爷爷是最大的股东,那么为什么还会欠债呢? 父亲接着说道:“因为这种关系,所以当初选你的时候,你二大伯极力反对,但是你爷爷的态度很坚决,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改变了态度!” “什么事?”我追问道。 第七十八章 惊现天坑 “笑天失踪了!”父亲抽了一口烟说道,“据说在你爷爷过世前一段时间,就已经联系不上他了,因为平时他和家里联系的也不多,当时也没当回事,可是你爷爷过世后,一直都联系不上笑天,那期间虽然让你暂时去扎纸店,但你二大伯一直将遗嘱收藏着,直到你机缘巧合签了鬼契。不过十几天前,也就是你昏迷期间才得到消息,他已经回国了!” “你们见到大哥了吗?”我追问道。 父亲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他只给你二大伯发了一条短信,接着那个手机号就长期处于关机状态!” “原来大哥真的已经回国了!”我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父亲见我低声嘟囔着什么,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您接着说!”我连忙回过神来说道。 “恩,这段时间你二大伯一直在到处寻找笑天的下落!”父亲说道这里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笑天左眼视力已经几乎完全丧失了,所以大家现在都很担心他的安危。” 我点了点头。又和父亲寒暄了几句,父亲站起身说道:“明月,今天和你说的这些事情,不要让你妈知道!”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张姐对二大伯一家人尤其是大哥极为不满,于是我点了点头。 “对了,爸,我想知道爷爷过世的原因!”我忽然想起问道。 “应该是突发性心脏病,他一直有这个毛病!”父亲说着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儿子,慧明上师临走的时候对我说,一切偶然都是必然,既然现在你已经是你爷爷的继承人了,就好好的完成他的遗志!” 我囫囵地点了点头。 我们聊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左右,接下来的时间我给自己和从乐乐找了几件替换的衣服,随后带上乌鸡汤和爷爷留下的那个本子,开着车向医院驶去。此时正值下班高峰,车辆拥堵,虽然不及北京那么夸张,但是这蜗牛般的速度还是被旁边坐着轮椅的大哥甩了几条街。 一面轻轻按着油门,一面缓慢向前蜗行,行驶了大概有一公里左右,前面的车彻底停了下来,应该是前面不愿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交通事故。我无奈地坐在车子里,此时太阳依旧西沉,看着前面一排少说也有几十辆车,估计天黑之前很难到医院了。 我摸出手机,刚要给乐乐打电话,她的短信就钻进来了。 圣上,您老难道是去养蚕,织布,做衣服去了? 我回道: 爱卿莫急,衣服吃食已然准备妥当,怎奈漕运不通,运河不畅,估计贡品会稍晚送抵京师。 乐乐发了个无奈的表情,道: 一会能与圣上共进晚餐,想想也是极好的! 正在这时,几个到前面去看究竟的司机已经返回,从我车旁路过,只听一个司机自言自语道:“真是活见鬼,大白天的地上竟然出了个那么大的窟窿!” 闻言,我连忙向那位司机大哥问道:“大哥,您刚刚说什么窟窿?” 那司机站住,一脸愤愤地说道:“你说现在这城市建筑也太差劲了,前面十字路口那里刚刚塌陷了,露出一个两米来宽的坑,一辆车正好经过,连车带人全都钻进坑里了,现在吊车正在清理现场呢,估计一时半刻是够呛能弄出来,哎,倒霉,真他妈倒霉!”那位大哥一面说着,一面摇着头离开了。 城市地面坍塌的事件已经屡见不鲜了,北京,哈尔滨,上海等城市都发生过,只是在我们这里还是第一次。听完那个司机大哥的话,我也有些心焦,毕竟此处距离医院已经不远,乐乐估计还在忍饥挨饿的等着我。 没想到,正在这时,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一面跑一面对前面的司机说道:“喂喂喂,刚刚吊车把车弄上来了,那车里根本就没有人,而且好像他们在地底下发现了两具古尸,你瞧,医院的和公安局的都来了!”说话间一辆救护车和一辆警车从旁边的辅路呼啸而过。 第56节 古尸,这个字眼就像是一根针一样刺中了我胸口某个柔软的部位,这城市下面怎么会有古尸?我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心乱如麻的坐在车里,此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忽然我感觉似乎有人藏在某个角落盯着我,那种目光十分冰冷,我从车窗向外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从路边的树上闪过,像是一只黑猫。 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前面的车子开始缓慢移动,这期间我一直在和乐乐聊天,但是没有提这里发生的事情。当我开着车缓缓接近出事地点的时候,只见此时十字路口处已经架起了强光灯,路边停着警车和救护车,那辆被摔得七扭八歪的本田已经被装上拖车,正准备拉走,在十字路口坍塌的地方,现在临时用钢架和铁轨搭在上面,由交警指挥,车子限速缓慢通过。 当我的车子走上那钢架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向下面的坑望去,只见内中黑乎乎的,像是一张巨大的嘴想要吞噬一切,就在我即将离开的一瞬间,那洞内仿佛有一个人在对着我招手,我顿时感觉心中一阵恶寒,一直凉到后心。开车驶过那个洞口,只见此时两个人正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上了救护车。 到了乐乐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旁边床的老太太正和乐乐聊着天,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好聊的,只见那老太太和乐乐此时都乐的眉开眼笑。 “啊,你怎么才来啊?”乐乐见到我有些撒娇地说道,“饿死我啦!” 我连忙将衣服放下,把鸡汤拿出来,幸好保温效果不错,现在还不凉。乐乐闻了闻乌鸡汤,然后开始大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说道:“没想到你还有保留节目啊!” 我淡淡地笑了笑,对面的老太太一直看着我们两个笑着说道:“现在像这样又会做饭,又会照顾媳妇的男孩子真不多了!” 乐乐没有回应,只是笑着打量了我一下,她吃完之后,便又和对面的老太太聊了起来,白夜则一直听话地躺在乐乐的怀里,时不时伸伸懒腰,打打哈欠。而我则坐在沙发上,想起刚刚的那个大坑,心中依旧惴惴不安,那个向我招手的人就像是挥之不去的噩梦一样在我的脑海中盘旋。乐乐和老太太聊得很是投缘,偶尔谈到高兴的时候,两个人都笑笑,虽然我没听进去,不过也会附和着笑笑。 大概十点半的时候,病房熄了灯。我依旧靠在沙发上,望着外面的月光,这时乐乐发来一条短信: 圣上,你怎么了?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确实是一个不善于隐藏情绪的人,连忙说道: 没事,放心吧,可能是因为最近有点累,爱卿跪安吧! 乐乐收到信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笑了笑,乐乐皱着眉咬了咬嘴唇,最后默默躺在了床上。 当乐乐和白夜的鼾声响起的时候,我却始终没有睡意,我悄悄站起身,走了出去,轻轻将门关好。站在走廊的窗子旁边,点上一根烟,城市的路灯和车灯在不停地闪烁着,而我的心绪却已经乱到了极点,大口的抽完一根烟,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楼下望着我,当他被我发现后,立刻转身向一旁的小路走去,一面走,一面不时的回头向我的方向望。 第七十九章 遇险凶间 我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向电梯的方向走去。走出住院部的时候,外面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顺着他消失的那条小路寻过去,那条小路穿过一片树林,之后一栋白色的建筑出现在我的面前,在那栋楼的下面有一个黑漆漆的入口,看上去有点像地下停车场入口。 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呢?正在这时,一个影子从那入口处闪过,然后消失在了入口的黑暗之中,那小小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武召。我快步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入口处,一阵冷风袭来,虽然是在盛夏,然而这阵冷风就像是有某种穿透力一样,瞬间侵入骨髓,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从这里向通道内中望去,虽然外面看漆黑一片,但是最里面依旧有隐约的灯光。我略微有些犹豫,但是终究是忍不住向里面走了进去,进入通道,沿着水泥路一直向下,坡度平缓,这个通道应该有四五米宽,三四米高,足够一辆车在里面穿行,只是越是向里走,越是觉得冷,大概走了一百多米,前面出现了一个拐角,那灯光就是从拐角的方向射出来的。 我咽了咽口水,转过拐角,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见眼前是一道虚掩着的铁门,在铁门的正上方的灯上写着三个红色的字:太平间。在铁门旁边的桌子上,趴着一个穿黑色外套的老头,在他的手边是一瓶喝光的二锅头,和装在塑料袋中没吃完的花生米,老头可能已经喝多了,身上满是酒气,趴在那里不停的打着鼾,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寂静的空间内却显得格外怪异。 见此情景,我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正欲离去,谁知这时耳边响起了武召奶声奶气的声音:“明月……” 那声音是从太平间内传来的,我身体猛然一颤,头皮发麻,武召怎么会在这里? “武召,是你吗?”我鼓起勇气小声地问道。 “明月,你来了!”武召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无力,“进来吧!” 听了武召的话,我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太平间的门口,那扇铁门徐沿着,上面写着:医院重地,闲人免进。一股白色的寒气从门里飘出来,就像是一张嘴在吐着哈气。我站在门口踯躅片刻,然后咬了咬牙,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门,铁门很轻,稍一用力,便打开了,随即发出“吱”的一声,这声音就像是有人将一根极细铁丝插进了你的骨髓里,拨弄着,让人难受。 随着太平间的门缓缓打开,早已经被封在里面,跃跃欲试的冷气,瞬间向我扑来,我抱了抱肩膀,然后向里面望去,只见里面的灯全都亮着,这太平间的面积很大,与一个中等的停车场大小相当,尸体被排成数排,中间是一米左右的过道,每具尸体的脚趾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尸体的姓名,性别,年龄。 我顺着过道向里面走去,一面走一面不断观察着那些牌子,而口中一直呼喊着武召的名字,可是武召却迟迟没有回应,难道刚刚我听到的是幻觉吗?我皱着眉,继续向里走,此刻这太平间安静地简直就像是一座坟墓,不,它就是一座坟墓。我连忙抑制住自己的想象,接着向前走,在过道的尽头,我忽然发现一个穿着校服的小男孩正背对着我站在前面的墙角。 “武召!”我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只见那个小男孩缓缓的转过身,低着头,沉默不语。一种不祥的预感向我袭来,忽然那小男孩猛然抬起头,眼前这小男孩正是武召,只是此时武召的双眼乌黑,眼睛通红,他站在我面前对着我冷笑着,说道:“你终于来了!” “你……”我皱着眉望着眼前的武召,“你不是武召!” 只见“武召”听到我的话之后,立刻裂开嘴大笑了起来,说道:“你知道的有点晚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睁大眼睛,立着眉毛望着我,我忽然觉得身上冰冷,就像是被人丢进了冰窖里一样,而且一瞬间我隐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正在这时,我忽然感觉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而不知为什么我的身体却根本动不了,只能痴痴地盯着“武召”的双眼,从他的眼睛里,我见到躺在旁边的一具尸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此刻正张开双臂向我猛扑过来,瞬间一双冰冷的手,紧紧的掐住了我的喉咙,尖锐的指甲硬生生抠进肉里,我感觉呼吸极度困难,但是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 我觉得脖子被他掐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青筋迸出,眼球一阵阵的向外冒。此刻我是真的后悔为什么没有把白夜带出来,现在白夜在做什么?应该还躺在乐乐怀里,不过也好,至少乐乐是安全的,想到这我心里反倒觉得坦然了。 随着尸体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我觉得脑子也变得有些迟钝了,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眼皮像是注了铅一样,分量一点点的加重,最后实在撑不住,眼皮重重的盖住了眼球,就在即将闭上双眼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察觉到“武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紧接着我从“武召”的眼睛中看到,那掐着我的尸体瞬间消失了,刚刚掐着我的竟然是自己。 我疑惑地望着“武召”,只见此时“武召”眉头紧锁,他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墙边,背靠着墙壁。难道是白夜来了?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阵狂喜,连忙转过身,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见此时两具已经腐败不堪的尸体正站在自己的身后,那尸体身上的衣服几乎全部烂掉了,眼球的地方只有两个黑乎乎的窟窿,身上除了一些腐肉之外,几乎全都是发黄的骨头。 此情此景也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太平间里怎么会有两具这样的尸体,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下午的画面,是的,下午有人说从那个坑中找到两具古尸,而且那两具尸体被人送上了救护车,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被送到了这家医院。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还以为自己已经得救了,谁知却遇见这两个更难缠的东西。那“武召”已经被逼在墙角,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两具尸体,身体不停的瑟瑟发抖,难道“武召”也怕眼前的这两具古尸? 可是不等我得到答案,这两具古尸已经大步向我们的方向走来,就在距离我大概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其中一具古尸忽然伸手,抓住自己的肋骨,然后猛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肋骨应声而断,他手上紧紧握着肋骨,宛若是一把匕首。 我心知不妙,连忙向四周打量,希望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是找一件合适的武器,可是这谈何容易,现在这个地方正是这太平间的死角,想要绕过这两具凶悍的古尸,根本不可能。随着他们一点点的接近,我缓缓地向后退,此时我正是进退维谷,向前是那两具古尸,向后则是“武召”。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那古尸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咬了咬牙,死就死了,然后忽然暴起,向那两具古尸冲去,希望能从他们中间的缝隙逃出去,可是不知是因为刚刚的幻觉,还是别的原因,刚迈出一步,我就觉得自己的脚开始抽筋,一个踉跄,身体失去重心,向前跌了过去。 那一瞬间我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心中暗想道:这次完了! 第八十章 千年古尸 就在我身体即将倒地的一瞬间,一具古尸忽然躬下身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与那具尸体四目相对,更确切地说是正好正视他脸上那两个黑乎乎的窟窿,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耳边是厮杀声,和刀刃砍在骨肉上所发出的沉闷的响声。而我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忽然一把刀向我的方向猛砍过来,我连忙矮下身子,但为时已晚,眼看那把刀便要压到我的头顶,这时一个身影忽然挡在了我的面前,那把刀硬生生地砍在了他的肩膀上,刀刃深深嵌入他的肩头,他咬着牙,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拉起,冲我裂开嘴惨笑了一下,正在这时他的腹部微微动了动,他脸猛然一抖,紧接着两把刀穿透了他的肚子,他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嘴里吐着血,握住手中的刀,向身后挥了过去。 那画面在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那古尸脸上毫无表情,将我扶起,这时另外一具古尸已经冲到了“武召”的面前,他握着手中的肋骨,猛地向“武召”的胸口刺去,“武召”想要躲闪,但是这空间根本无路可躲,只见那骨骸不偏不倚,正好刺中“武召”的心脏,将“武召”钉在了墙上。 接着另外一具古尸也走到“武召”面前,两具尸体那样瞪着“武召”,只见“武召”背靠着墙,冷冷地说道:“你们杀了我也没用,谁也别想逃掉!”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那具古尸伸出手一把掐住“武召”的喉咙,只见“武召”双目圆瞪,双手握成拳头,脖子上青筋迸出,随着一声惨叫,“武召”消失了。 刚刚的一切看得我目瞪口呆,此刻看他们向我走来,我不禁后退了两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看他们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如果真的是来对付我的话,现在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两具古尸在距离我大概两步远的地方站定,我们三个便那样站在原地,大概几秒钟之后,两具古尸忽然不约而同地双双跪倒在地,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有点不知所措,连忙又向后退了两步。疑惑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的一具古尸抬起头,看着我,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问道:“难道你们就是消失的羽阴军?” 那具古尸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掌心轻轻画了三个点,我明白他的意思应该是三碎骨,三碎骨是羽阴军所佩戴之物,没错,他们应该就是那消失的羽阴军,但是他们又怎么会在这城市下面呢? 那具古尸在我的手掌中点了那三个点之后,便又后退了两步,然后跪倒,两具古尸深深地磕了两个头,而我却迟迟的站在原地,随后两具古尸站起身,转过头狂奔了起来,速度极快,只听“砰砰”两声,两具古尸全部撞在了墙上,力道极大,骨骼全部断裂,地面上只剩下一截截断裂的骨头。 我愣在原地,刚刚的一幕宛若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噩梦,如果不是地面上的这堆骨头,我真的很难相信它就发生在我的面前。难道那些被虐杀,然后尸体消失的羽阴军全部被埋在了大黑山下?而且,刚刚的那个人不是武召,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说出那么一句话? 第57节 望着地上的这堆骨头,我不禁皱了皱眉,心情变得异乎寻常的沉重。这太平间实在是太冷,只在这里待上一会儿,便被冻得牙齿上下打架。我紧了紧衣服,转身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那看守太平间的大爷依旧趴在桌子上酣睡,我蹑手蹑脚地将那扇铁门关上,之后顺着刚刚进来时的通道走出去。 到了外面,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回头看了看太平间的入口,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恶寒,我连忙快步沿着小路向住院部走去。 回到病房,只见从乐乐和白夜依旧在睡梦中,鼾声很低而且节奏感很强。我从包里拿出一条毛毯,靠着沙发,将毛毯盖在身上,正准备睡觉,谁知这时却感觉黑暗中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警觉地向四周打量着,只见对面床上的老太太正侧着身,睁着眼睛看着我。我不禁一惊,将毛毯放在一旁,蹑手蹑脚地走近那老太太,只听那老太太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这才放下心来。早就听闻有人是睁着眼睛睡觉的,这回可算是见识了。 重新躺回到沙发上,盖上毛毯,渐渐的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医院照顾着乐乐,期间高玉松偶尔打一两个电话,询问乐乐的伤势。大夫说乐乐的身体底子好,恢复的也快,估计即便是留下伤疤也不会太显眼。乐乐听完之后十分开心。白夜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就像是根本睡不醒一样。本来我将爷爷留下的本子带来,想抽时间看一看,可是一来这医院人多嘈杂,二来,照顾病人实际上并不像想象的那般轻松,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真是寥寥,于是我索性将本子收了起来。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遇见小艾,有可能是因为住院部和前面的门诊部距离较远,或者是小艾有意躲着我,毕竟她之前说过,不想再见到沈家的人。从那次太平间之后的几天,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武召没有出现,纸人没有出现,这种正常的日子,让我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虽然每天在医院中照顾乐乐,稍微有些累,但是心里倒也快乐。 不过,我总是隐隐的有种不安,那就是关于大哥。他既然已经回国了,为什么迟迟不回家呢?还有在大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成了这样? 恐怕关于这些的答案只能求教于小艾,但是我却始终不想再打扰她的生活了。 在太平间事件发生的第五天,我接到了高玉松的电话,电话中高玉松的声音很疲惫。 “老兄,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道。 “最近有些睡眠不足,乐乐现在在你身边吗?”高玉松警惕地问道。 “没有,有什么事啊?”我追问道。 “嗯,那最好,这几天我一直在调查着关于羽阴军死因的事情!”高玉松说着咳嗽了起来,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他喝水的声音,当他喝完水接着说道:“虽然正史上对那次事件几乎没有什么记载,但是我倒是从几本野史上找到了一些相关的资料,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过来一下吧!” 我答应高玉松,回来和乐乐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驱车向他家的方向驶去。不知是不是遗传,我的方向感极好,一般去过一次的地方就一定会记下来,因此找到高玉松的家并不困难。 轻轻的敲了敲房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高玉松的脚步声,打开房门,只见高玉松此时正披着毛毯,脸色蜡黄,黑眼圈很大,不停的咳嗽着,进入房间,只见他的窗帘全部拉上了,屋子里开着灯,盛夏时节空调里依然开着热风。 “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道。 高玉松摆了摆手说道:“这几天有些不舒服!”说完他咳嗽着带我到沙发旁边,我见茶几上放着一些感冒药和一杯水,连忙说道:“不行的话还是去医院看看!” “没必要,小毛病,过两天就好了!”高玉松半靠在沙发上,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放在那里说道,“这是我最近这几天查到的东西!” 我翻了翻,上面大多是半古半白的文字,不禁皱了皱眉,高玉松会意地笑了笑,说道:“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内容大致给你讲一下!” 我点了点头。 “关于那场峡谷之战,野史上记录着两个版本,分别是宋朝人和明朝人整理出来的,两个版本记录着同一件事,但是出入很大,不过这两个版本上都提到了同一个人!” “什么人?”我追问道。 第八十一章 天书符瑞 高玉松半靠在抱枕上,剧烈的咳嗽了一会儿,本来有些微胖的身体被震得微微颤抖,我连忙将茶几上的水递给他,高玉松喝了一口水,才止住咳嗽,此时他的脸已经被憋得通红。 “你确定没事吗?”我看着高玉松咳嗽的样子不禁问道。 高玉松一面将水杯放下,一面轻轻地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先和你说说宋朝人记录的版本。” 我有些担心地点了点头。 “据宋朝人整理的版本,这羽阴军确实是属于专门为皇帝寻找陵寝的部队,不过,羽阴军同时还肩负着另外一个绝密的任务,羽阴军可能正是因为那个绝密的任务,与当地驻军发生了冲突,最初只是局部冲突,因为羽阴军凌驾于其他部队之上,享有特权,因此地方驻军一再退让,然而羽阴军因为气焰过于嚣张,终于彻底与当地驻军翻脸,两支部队的矛盾升级,不过这时候两军的冲突依然尚在可控的范围内。不过,当一个道士出现的时候,一切却发生了变化。这个道士告诉驻军将领,羽阴军手中有一卷天书,如果能从他们手中得到天书,必定龙颜大悦,加官进爵更不在话下,于是驻军将秘密对羽阴军发起突然袭击,将羽阴军逼入峡谷之中,歼灭数百人,俘虏伤兵三百余人,驻军对这三百余人严刑拷打,用尽酷刑,希望能找到天书下落,然而却始终没有找到天书踪迹,最后他们为了掩盖罪行,毁尸灭迹,将所有羽阴军尸体尽皆焚烧。”高玉松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后来这件事被朝廷发现,驻军将领全部被处以极刑。” “这个可信吗?”我疑惑地问道。 高玉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据我所知,宋代诸帝笃信道教,而宋真宗更是对道家崇拜到了极点,他委任王钦若、丁谓为相,二人常以天书符瑞之说,荧惑朝野,帝亦淫于封禅之事,朝政不举,矛盾激化,所以我觉得这天书之说,虽然有些荒诞,但也有其可信度!” 高玉松对历史简直如数家珍,他的话说的头头是道,我也只能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明朝人的版本呢?” “明朝人整理出的版本,则更像是一个阴谋!”高玉松说完又开始剧烈地咳嗽,我连忙站起身帮他拍了拍手背,说道:“兄弟,你这样不行啊,一定要去看看了!” 高玉松抬起头,望着我,似乎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将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片刻之后,高玉松终于止住了咳嗽,依旧靠在抱枕上对我说道:“宋朝人记录的版本,因为宋朝人记录的版本,虽然是当朝之人所记,但是必定存在诸多忌讳,因此很多话说的十分隐晦,而明朝人则是作壁上观,没有那么多的避讳,因此我想可信度会相对高一些!” 我点了点头。 “根据明朝人的记录,羽阴军当时的确是在执行一个极为特殊的任务,这个任务也确实是与天书有关,极有可能正是在伪造天书,这件事办成之后,王钦若、丁谓二人,唯恐羽阴军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于是便派了自己的亲信,一个道士前往羽阴军,以劳师之名在羽阴军的饭菜内下毒,然而羽阴军能人辈出,当中不乏解毒圣手,这一计不但没有将羽阴军铲除,反而打草惊蛇,羽阴军立刻警觉了起来,准备将伪造天书一事上奏皇帝。王钦若、丁谓二人心知不妙,立刻让那道士联系当地驻军,命驻军将羽阴军全部击杀。在密谋之后,驻军对羽阴军发起了突然袭击,羽阴军寡不敌众,被迫进入山谷之中,最终全部被杀。为了掩饰罪行,他们将所有羽阴军尸体焚烧,挫骨扬灰,然后在当地制造流言,将羽阴军失踪之事引入冥灵。在王钦若、丁谓将羽阴军全部灭口之后,随即又找借口将所有知道此事的驻军将领一并灭口。” “你说的提到的同一个人就是那个道士对吗?”我皱着眉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错。”高玉松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两个版本对于那个道士的描述十分相似,那道士身高七尺,浓眉凤眼,而且这明朝版本中太提到,那道士多年前原本是和尚,后转入道家!” “和尚?”我立刻惊呼了起来,如果是和尚的话,那他会不会是当年龛言寺悟禅大师所要找的那个僧人悟真呢?如果是的话,那么说明悟真确实是参与了一千年的峡谷之战,而且应该是一个关键人物。 “对,是这样记录的。”高玉松点了点头说道。 接着我们两个都陷入了沉默,虽然现在有这两个版本,不过,正如高玉松所说,对于同一件事,因为角度和记录者身份各异,所以内容大相径庭,究竟哪一个版本才是真实的呢?或者是更接近于真相。这两个相同的除了都出现了道士之外,还有都提到了天书,难道羽阴军真的是因为天书而死的吗? 如果说第一个版本可信的话,最为可信的部分应该是虐杀的理由,极有可能是逼问什么东西,不过让人怀疑的是驻军真的有那么大的胆量敢秘密杀死皇帝的亲属卫队吗?第二个版本正好与第一个相反,他可信的恰恰就是羽阴军被杀极有可能是被人灭口,然而灭口又为什么会虐杀呢?这于情于理都很难理解。 我一面思忖着,一面与高玉松讨论着,高玉松虽然更倾向于明朝的版本,然而却也和我一样,觉得杀人灭口,用虐杀的方式实在不合常理。 “还有一点是我最不能理解的!”高玉松皱着眉说道。 “什么?”我疑惑地望着他。 “就是大黑山。”他咬着嘴唇,然后抽出一张地图扑在茶几上,指着大黑山的方位说道,“这两个版本中都提到了大黑山,羽阴军在这附近活动许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往这大黑山撤退就是一条死路,而且除了大黑山,他们向任何方向撤退,都还有生还的希望。”我端详着那张地图,果然便如高玉松所说,除了大黑山之外,其他地方可以说是四通八达。 “有没有可能周围已经被驻军包围了?”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有这种可能,不过可能性很小!”高玉松若有所思地说道,“据我所知,羽阴军的行踪十分诡秘,活动范围很大,如果想将他们全部包围的话,十分困难,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自己前往大黑山的!” “这怎么可能,明知道有人在追杀他们,他们还自寻死路!”我诧异地说道。 “我想可能有这两种情况!”高玉松冷静地说道:“第一种就是大黑山里藏着一些对他们至关重要的东西,他们必须带上那些东西。” 第58节 “那另外一种可能呢?”我接着问道。 “有内奸!”高玉松一字一句地说道,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但是仔细想想,也只有这两种可能才会让他们做出最不符合常理的决定。但是相比较之下,我更愿意相信第一种,因为我实在不敢想象一个这样的部队里会出现内奸。 与高玉松又聊了一会儿,我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钟。我站起身对高玉松说道:“老兄,实在坚持不住的话,就别硬扛着了,去医院看看吧!” 高玉松淡淡地点了点头,说实话坐在这个夏天开着暖风空调的屋子里,此时我已经汗流浃背了。推开门,一股凉风袭来,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头见高玉松脸上略过一丝痛苦的表情,我实在有些不忍心接着说道:“不然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高玉松淡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皱着眉像是在思索什么。 “你在想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高玉松一愣,然后抬起头望着我,刚张嘴忽然眼睛向楼道里闪了一下,之后将话咽了回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兄弟,好好照顾乐乐,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他这一下的力量不小,我看了看高玉松的手,抬起头只见高玉松望着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八十二章 勾魂纸灰 告别高玉松,我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担心他的身体,另一方面高玉松今天所说的话也着实让我一惊。两个版本的记录,给本来就很神秘的羽阴军更平添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驱车回来的路比去的时候绕了大概一公里左右,这主要是因为前几天十字路口路面塌陷的地方正在整修,暂时限行。据说后来施工人员在下面发现了数个深坑,还有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并非古尸,应该是司机。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件事在这个小城市应该已经算不小了,但是不管是当地电视台抑或是报纸对其都没有任何报道。 不过,群众的想象力是无穷的,这件事在街头巷尾广为流传,而且被编成了无数的版本,其中一些也颇为有趣,有些人说这地下本来便有一处皇家陵墓,发现的两具古尸实际上是“人殉”,还有些人说那些古尸是千年的僵尸,一直被掩埋在地下,更有甚者甚至联系到那司机的身份,据说那司机已经死亡数日,不知为何竟然起死回生,驱车将地面撞了一个深坑,使得古尸可以重见天日,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有些说的有板有眼,就如同真事一般,让人真假难辨。 多走了十分钟,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转过急诊部,只见此时乐乐正推着对面床的老太太在住院部的楼下溜达,两个人一面说一面笑。 我走上前去说道:“你怎么出来了?身体还没恢复好呢!” 乐乐微微笑了笑,说道:“没事啦,总是在病房里闷着,身上都要长毛了,出来溜达溜达!”白夜此时躺在老太太怀里,眯着眼睛,像是正在睡觉,听到我的声音,它睁开眼睛瞥了我一眼,然后立刻站起身来,弓着身子,瞳孔缩小,脖子后面的毛都竖了起来,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我连忙向身后望了望,身后只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回过头,只见白夜忽然从老太太的怀里一跃而起,向我猛扑过来。 我来不及躲闪,双手抓住白夜,可是白夜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地前爪在我胸前乱抓。白夜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乐乐也是一惊,与白夜相处这么多时日,白夜一直十分温顺,甚至在几天前还救了我们两个一命,今天白夜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袭击我? 白夜一双黢黑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的肩膀,乐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白夜的脑袋,白夜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低下头,任凭乐乐抚摸着,渐渐安静了下来。 “明月,把白夜给我吧!”乐乐说着伸出手,我双手将白夜递给乐乐,谁知刚刚松开手,白夜立刻抬起头,踩着乐乐的手纵身一跃跳到了我的肩头,白夜的爪子挂在我的衣服上,用嘴不停的撕咬着我肩头的衣服,它的牙齿非常锋利,瞬间刺穿了我肩膀的皮肤,一阵火辣辣的疼。正当我准备将白夜从肩头抓下来的时候,它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它轻轻将头靠过来,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一般,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直不停的蹭着我的脸。这时,从乐乐走过来,将白夜从我的肩膀抱下,白夜望着我轻声的“喵”了一声,像是在向我道歉。我微笑着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白夜,说道:“没事,小家……”最后一个“伙”字还没有出口,我忽然意识到白夜的嘴上沾着一些黑色粉末。 “怎么了?”乐乐见我愣住,不禁疑惑地问道。 “你看这里!”我指着白夜的嘴说道,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在它嘴巴上揩了一下,黑色粉末沾在了我的手指上,我皱着眉揉了揉沾在手指上的黑色粉末。 “这是哪来的?”乐乐望着我手上的黑色粉末,下意识地抬起头她的目光最后停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此时我的肩膀上也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粉末,我忽然想起在我离开高玉松的时候,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难道这些黑色粉末就是在那时候沾上的?不过,这些黑色粉末究竟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将手指上的黑色粉末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从乐乐一直在注视着我。 “知道是什么吗?”乐乐疑惑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那黑色粉末一点味道也没有。 “你们说什么呢?”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见我们两个人一惊一乍地,不禁好奇的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你看白夜嘴上沾的是什么东西啊!”乐乐说着将白夜抱了过去,老太太接过白夜,皱着眉看了一会儿,然后笑道:“这是纸灰啊!” “纸灰?”我和从乐乐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啊,我以前啊,就养过一只猫,那时候我在阳台上供着财神爷,每月初一十五就会上香烧元宝,小猫淘气,每次烧完之后都会到阳台上玩,回来的时候,就是一鼻子纸灰,和这个小家伙一样!”老太太说着伸出手指爱抚地逗着白夜,白夜像是赞同老太太的话一般“喵”了一声。 听了老太太的话,我的心瞬间沉入了水底,高玉松的手上怎么会有纸灰?白夜之所以莫名其妙的袭击我,可能就是因为沾在我肩头的这些纸灰,一瞬间我意识到了什么。 “明月,你怎么了?”乐乐见我神色慌张不禁好奇地问道。 “不好,高玉松可能出事了!”我说着便转身向外跑,刚跑出几步,白夜忽然从老太太的身上跳下来跟上我,我停下脚步,抱起白夜向停车场的方向奔去。 几天前,高玉松曾经被纸人袭击过,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那纸人化成了灰烬,而今天高玉松忽然生病,盛夏时节竟然开着冷气,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呢?想着我瞥了一眼白夜,只见白夜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小眼睛圆瞪着。 再回去正好赶上晚高峰,路上车流拥堵,速度极为缓慢,我打开蓝牙,一面开车一面拨打着高玉松的手机,不过此时他的电话早已经关机了。我被堵在路上,焦躁不安的一直不停按着喇叭,跟着长长的车队,缓慢前行。 一瞬间我莫名地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正在这时,白夜也从座位上跳到车子前面,此时白夜浑身的毛几乎都炸了起来,它望着道路旁边的梧桐树,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我顺着白夜眼睛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疏忽间从这棵树上一纵而逝,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这个场面似曾相识,我记得几天前就在发生十字路口坍塌的那段路上,我也有过同样的感觉,那时我感觉那东西很像是一只黑猫。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通过了最为拥堵的路口,而后开始全力向高玉松家的方向驶去。此时已经是夜里七点多了,天早已经黑了下去。停下车,刚推开门,白夜便如一条白色的闪电一般从我的身上跃了过去,向高玉松所住的楼房方向奔去。 我连忙下了车追上白夜,将其抱在怀里。当电梯在高玉松家门口停下的时候,就像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他的房门依然开着,站在门口,一股热风从屋内吹来,与外面分明便是两个节气,我抱着白夜走进房间,一股淡淡的烧纸的烟味立刻冲进了我的鼻孔,屋内的摆设和我走得时候没有任何不同,茶几上放着一个装满水的杯子,沙发略微有些凌乱,只是高玉松却不见了人影。 “老高,兄弟,你在吗?”我一面喊着,一面在这屋子里寻找着,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回音。当我走到他卧室门口的时候,烟味更重了,我皱了皱眉,抓住门把手,轻轻一拧,用力推开门,一瞬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股冷气从脊背袭来。 第八十三章 白夜的天敌1 只见高玉松的卧室一片凌乱,床下堆满了书,在床头柜上放着半桶吃剩下的方便面,里面丢着几个烟头,在高玉松的床头是一堆灰烬,在他的床上竟然摆着一个白纸人,这纸人很明显是个女子,它半靠在床上,嘴唇鲜红欲滴,宛若是刚刚喝了血一般,眼神冰冷地望着我。刚刚进来,正好与这纸人四目相对,那冰冷的眼神差点将我吓得背过气去,只是房间内依旧没有发现高玉松。 我向前走了两步,迈过床前的灰烬,轻轻将被子掀起来,只见鼓鼓囊囊的被子里面竟然还躺着一个纸人,那纸人的胸口用血红色的朱砂写着三个字:高玉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在这时白夜忽然从我怀里钻了出去,跳到床上,鼻子微微颤抖着,然后扭头向外面奔去,我连忙跟着白夜向外跑去。白夜奔出高玉松的卧室,径直向门口跑去,虽然身体瘦小,但是这速度飞快。 我紧紧跟在白夜身后,白夜奔出高玉松家,然后向一旁的楼梯跑过去,顺着那楼梯一直向上走。我紧随其后,因为是高层的缘故,这些楼梯的坡度很大,跑了三四层,我便觉得有些体力不支,然而白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向上跑,我也只能跟着白夜继续向楼顶的方向奔去,不过,此时已经被白夜远远落在了后面。 当我爬到楼顶的时候,发现通往天台的门敞开着,门口留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而我的双腿此时就像是注了铅水一般,挪动一步都那么困难。我扶着护栏,走到门口,一股冷风吹来,只见外面漆黑一片,高玉松的这个小区本来就比较偏僻,到了晚上,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我扶着门,不停的喘息着,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那声音应该是白夜的。 我连忙顺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这楼上的天台很大,在天台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蓄水池,大概是为了防止停水准备的,绕过那个蓄水池,我看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那正是白夜,而在白夜的对面,高玉松正直挺挺地站在天台边缘,他的脚只要向前一步便会从天台上翻下去。 此时白夜像是口中衔着什么东西,低着头,四肢拼命的抓着地面,高玉松的身体在夜风中就像是一片树叶一样,摇摇晃晃,而白夜的身体随着高玉松身体的摇晃,时而向前,时而吃力的向后退两步。见此情景,我连忙快步向白夜走去,当我距离白夜只有两三步远的时候,灯光之下,我的眼前忽然闪了一下,确实在白夜和高玉松之间又一根极细的细丝,这细丝很像是一条鱼线,一头挂在高玉松的后背上,而另一头则衔在白夜的嘴里。 我向前走了两步,想要帮帮白夜,谁知白夜忽然扭过头警示般地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我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这时候白夜才又低下头,拼命地向后拉着那根细丝,艰难地向后挪动着步子,而高玉松的身体也随着白夜的拉扯,一点点向后走,随着高玉松的身体离开阳台,一个白色的纸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只见那白纸人紧紧抓着高玉松的手臂,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连忙从口袋中掏出火机,正欲上前忽然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我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但为时已晚,只觉得手臂一凉,接着是火辣辣的疼,我下意识的捂住手臂,黏糊糊的鲜血已经从手臂上流淌了出来。 第59节 那黑影停在我的面前,细观之下,竟然是一只硕大的黑猫,那猫较之白夜要大的多,躬下身子能到我膝盖,身上散发着一股腐臭和泥土的味道,一双黑色的眼睛闪着冰冷的光,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我咽了咽口水,向后退了两步,用眼睛的余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然而这天台上除了一些碎砖之外,没有别的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是,那黑猫似乎对我并不感兴趣,转身盯着白夜。白夜早已经意识到了那只黑猫,它一面用力衔住口中的细丝,一面喉咙中“咕噜咕噜”的声音在不断加大,像是在警示那只黑猫,黑猫毫不示弱,它喉咙中的声音也在打断加大。 我趁着这个时机,躬下身子,捡起两块半截的砖头,紧紧握在手里,只待那黑猫一旦进攻的话,便立刻将手中的砖头丢过去。刚刚想到这里,那黑猫便忽然一纵身拔地而起,跳了足足有一人来高,直接向白夜的身体扑了过去,我手疾眼快,看准方位,一砖头砸过去,那只黑猫的反应非常快,身体在空中一晃,竟然躲了过去。这一击虽然没有成功,但是黑猫还是偏离了方向,没有击中白夜。 白夜拼命地向后挪动着身体,然而高玉松的身体却被那白纸人一点点的又向阳台边缘拉去,这白纸人和白夜就像是在拔河一样,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僵持不下。那只见一击不成,立刻又向白夜猛扑过去,这时我又丢出了手中那半块转,谁知这黑猫聪明异常,早已经知道我准备袭击他,轻松躲过,再次扑向白夜,白夜口中衔着细丝,身体根本不能动弹,黑猫前爪硬生生的刺入白夜的身体,白夜吃痛低吼一声,却依旧低着头,用力向后拉着高玉松。黑猫一击得手,立刻跳出数米,弓着身子准备再次向白夜袭击。 我连忙又从地上捡起两块砖头,不由分说地向那黑猫丢过去,可是那黑猫反应速度极快,左右躲闪,闪过了两块砖头,紧接着我又低下头捡了几块向那黑猫丢了过去,却被它一一闪开,这样虽然可以暂时迟滞黑猫的进攻,然而依旧不是办法,此时白夜受伤的地方已经淌出了血,白色的毛此时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而且明显白夜此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高玉松的身体微微晃了晃被那白纸人拉着又向阳台边缘走了两步,一旦白夜体力耗尽,松开那细丝,高玉松立刻便会坠落身亡。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救高玉松,我再次拿出打火机,一面向那黑猫丢着砖块,一面向高玉松的方向奔去。那黑猫见我奔向高玉松,立刻向我狂奔了过来,一纵身便跳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那股浓重的腐臭的味道立刻钻进了我的鼻孔,真难想象这只黑猫究竟是哪里来的,它站在我面前,与我四目相对,目露凶光,我抄起手中的板砖,不由分说的向它脑袋劈头盖脸的砸去,这孙子一定是没想到我这一次会这么出奇不易,当它意识到来者不善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我这板砖带着风向它扑去,虽然它的头避开了,但是板砖还是打在了它的腿上,只见黑猫低吼一声,跳到一旁。我趁着这个机会又上前两步,靠近高玉松,掏出火机想要将那白纸人点燃,只见那本来一动不动的白纸人,忽然裂开嘴对着我阴森森的笑了起来,血红色的嘴唇里面竟然是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我感觉浑身发冷,愣在了原地,正在这时那白纸人忽然松开了高玉松,然后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纸人看着轻飘飘的,但是一旦抓住你,却觉得那双手就像是两把钳子将双手紧紧的扣住,根本无法挣脱。而高玉松此时被白夜拉着倒退几步,倒在了地上,白夜立刻松口向我的方向猛扑过来,刚奔出几步,却被那黑猫挡住了去路,而那白纸人上前望着我,阴森森的笑着,轻声说道:“明月,我可等到你了!” 这声音不像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更像是从我脑袋里传出来的,不过为什么这个声音这么熟悉?他没等我反应便一把将我拖到阳台边,正在这时高玉松清醒了过来,大声喊道:“明月,小心……” 第八十四章 白夜的天敌2 可是此刻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此刻我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而且我的双手被眼前的白纸人紧紧的抓着。那白纸人一边咧着嘴笑,一边用力的拉着我向天台边缘走去。此时我的脑海中一直在回忆着刚刚的那个声音,虽然低沉,但是我能听得出来,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我大哥沈笑天。 小艾曾经警告过我,大哥可能会对我不利,但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来的这么快,而且是以这种方式。那白纸人虽然脸上的表情僵硬,不过我能感觉出他笑的很得意,我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白夜,只见白夜身上的血已经凝固变色了,白色的毛上留着几个黑点,它怒视着眼前的黑猫,猛然跃起,但是跳的并不是太高,恐怕刚刚受伤不轻,此时已经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了。 那黑猫伸出爪子在空中轻轻一挥,正好打在白夜的头上,白夜弱小的身体被黑猫击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丝血从白夜的口中流淌出来。而高玉松此时也站起身,向我的方向冲了过来,那黑猫立刻纵身挡在高玉松的眼前,高玉松忽然撸起袖子,咬破中指,用血在胳膊上快速的画着什么,画完之后,他将中指的血向黑猫的方向甩了过去,那血溅在黑猫身上,立刻发出“刺啦”一声,那黑猫痛苦地嚎叫一声,向后退了退。高玉松立刻上前,而此时白夜已经悄无声息地爬到了黑猫的身后,高玉松瞥了一眼白夜,然后同时发起攻击,高玉松将中指的血再次向黑猫甩了过去,黑猫迫于躲闪,并未注意白夜,这时候白夜一纵身向黑猫猛扑过去,虽然它身体弱小,但是此时应该是拼尽了全力,速度飞快,宛若一道白色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黑猫,一口咬住黑猫的脖子,同时锋利的爪子深深插入了黑猫的身体。 黑猫吃痛,不停的捏着脑袋想要挣脱白夜,可是白夜却咬得更紧,忽然那黑猫再也受不了了,低吼一声,拼尽全力,只听“哧”的一声,白夜连带着它脖子上的一大块肉被它甩了出去,白夜小小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白色的雪球笔直的飞向旁边的蓄水池,重重的撞在池子上,随后落地。而那黑猫的血不断从脖子涌出,它眼睛通红,不停地哀嚎着。 高玉松趁着这个时候,一个箭步冲到黑猫面前,将中指的血滴在黑猫的伤口上,黑猫低吼一声,向黑暗处闪走。而此时白纸人的手更加用力,拉着我快速向边缘走去,站在天台的边缘,一股冷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高玉松快步上前,伸手便要抓我,却也来不及了,那白纸人将我向前一拉,我只觉得身体先是轻飘飘的,随后快速家中,接着身体快速下降,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那白纸人拉着我的手,脸上依然是那副阴森森的笑脸,笑得让人觉得浑身寒噤,我心想这次完蛋了。 正在这时,我的身体忽然止住了下落,只见高玉松此时多半个身子已经露在天台外面,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衣服。那白纸人显然愣住了,脸上依然笑着,而手上的力道却在一点点的加大,我能感觉到身体在一点点的下落,如果这样下去的话,高玉松和我必定都会坠下来,我想让高玉松放手,然而自己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明月坚持住!”高玉松吃力地说着,此时脖子上和手上的青筋爆出。这时白夜摇摇晃晃地走带了天台边缘,它浑身是血,白色的猫此时看来已经变成了暗黑色,站在天台边上白夜的前腿一直剧烈的颤抖着,向风中的落叶,稍微一吹就有可能落下来,终于它坚持不住一下子爬在地上,片刻之后,白夜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过尝试几次却始终站不起身。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我的身体在一厘米一厘米的下落,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高玉松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而那白纸人的笑容却愈发灿烂。此时我的心早已沉入了水底,忽然我的眼前闪过一个黑色的物事,那东西从白纸人的身后飞来,不偏不倚地打在白纸人的身上,瞬间那白纸人开始燃烧了起来,那张笑脸在火中开始扭曲,从得意变成了一种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我觉得绑在身体上的桎梏瞬间消失了,身体的重量也减轻了不少,高玉松望着我脸上露出喜色,我双手抓住高玉松的胳膊,他拼尽全力向上拉,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我们两个终于再次回到了天台上,坐在天台上两个人都已经是汗流浃背了,喘息了一会儿,白夜终于艰难地站起身,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刚到我的腿边,白夜便倒了下去。 白夜伤得不轻,我开着车,高玉松抱着浑身是血白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此时它弱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就像是一只大号的蚕宝宝,不过却在一直不停地颤抖着。今晚如果不是白夜的话,恐怕我和高玉松都已经完蛋了,想到这里我顿时感觉鼻子一阵酸。 车子在就近的宠物医院停下来,当我们将白夜交给宠物医生的时候,那医生皱了皱眉,紧紧地咬着嘴唇,那女护士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浑身是血的白夜,不禁一脸愕然。 “大夫,求求你救救它!”未等我开口高玉松便抢在前面说道。 那年轻的宠物医生给白夜检查了一遍,然后摇着头说道:“这伤的太重,恐怕够呛了!” “不管花多少钱,只要您能把它救活就行!”我说着眼睛已经湿润了,这时候白夜吃力的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指,热热的感觉,让我的眼泪一时没控制住,滚落了下来。 “这不是钱的问题!”宠物医生抬起头,看着我和高玉松,叹了口气说道:“我试试吧!” “谢谢,谢谢您!”我和高玉松异口同声地说道。 大夫给白夜拍了x光片,三根肋骨骨折,身上有八处创口,创面虽然不大,但是感染十分严重,而且因为嗜血过多,此时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虽然宠物手术间我们可以进去旁观,但是我和高玉松都不忍看到白夜受伤的样子,于是两个人坐在外面静静的等候。 期间乐乐发来两条短信,我犹豫了一会儿,却不知该如何回她,最后只是打了几个字告诉她我们没事,不过今晚可能会晚点回去。 坐在椅子上,我和高玉松都沉默不语。其实我们两个都清楚,从大夫的神情上来看,白夜救活的希望不大,但是谁也不愿意相信。 “明月!”高玉松首先打破了沉默,“刚刚那白纸人是怎么开始燃烧起来的?” 我将刚刚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其实刚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一时也没有注意,不过我确实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向白纸人飞过来,至于那东西的来历,却不得而知,难道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正在这时,手术间的门打开了,宠物医生皱着眉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和高玉松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可是却谁也不敢开口,唯恐大夫的一句话会将我们最后的希望也毁掉。 “对不起!”大夫长出一口气说道,“它的伤势实在是太重。”那大夫极为惋惜的顿了顿说道,“救不活了!你们进去看看吧!” 这句话对于我们两个来说就像是晴天霹雳,我和高玉松一前一后冲进手术间,只见此时白夜平躺在一个小小的手术台上,旁边的盘子里都是沾满血的棉球,白夜身体蜷缩着,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掉了一些。我走到手术台前,弓着身子望着白夜,只见此时白夜的身体依旧在不停的颤抖着,眼泪瞬间像是破了闸的洪水般涌出来。 “白夜,白夜你醒醒!”我轻声呼唤着,只见白夜似乎听到了我的召唤,鼻翼微微颤抖了两下,像是在闻着我的味道。我将手向前凑了凑,白夜吃力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高玉松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我知道他也在流着泪。 白夜舔了一会儿,将舌头缩了回去。我轻轻的抚摸着白夜的身体,它吃力地向我凑了凑,这时候高玉松忽然向门口走去,只听外面“叮咣”作响,不一会儿传来了女护士的惊呼声,紧接着高玉松一手抓着那宠物医生的脖子,将其按在墙上激动的说道:“你他妈的是不是个庸医,今天如果你救不活它,我就弄死你!”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救不活它,它伤的太厉害了!”那宠物医生被掐住脖子,喘着粗气说道。 “老高!”我背对着高玉松大声喊道,高玉松一愣,我无力地说道:“放开他,他已经尽力了!”说完我将衬衣脱下来,裹住白夜,然后将其抱在怀里走了出去。高玉松叹了口气,望着宠物医生,一脸惭愧地说道:“对不起!” 那宠物医生轻轻地摇了摇头。 外面的夜风很凉,我抱着白夜回到车里,高玉松也坐了进来。 “现在去哪里?”高玉松叹了口气问道,实际上现在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真的想不出要去什么地方,正在这时高玉松指着我怀里的白夜惊异地说道:“明月,你看白夜这是怎么了?” 第八十五章 猫恨猴 闻言,我低下头,只见白夜此时身体微微颤抖,每颤抖一下,身体便蜷缩一次,白夜的眼睛也跟着微微地颤抖一下,身上的毛一点点粘连在一起,可是瞬间又炸开了,白夜尝试着再次蜷缩身子,重复着刚刚的动作,但是每次那些毛刚刚粘连在一起的时候,便立刻又炸开了,这时白夜低吟一声,从口中吐出一丝血,接着无力地趴在我的腿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茫然无措地望着白夜,又抬起头看了看高玉松。 只见高玉松此刻皱着眉,轻轻的摸着下巴,然后眼前一亮,一把抓住我说道:“明月,白夜是不是引魂猫?” 我诧异地望着高玉松,木讷地点了点头,却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 “真的是引魂猫!”高玉松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望着我怀里的白夜,“没想到这种猫真的存在!” “你知道引魂猫?”我追问道。 “恩!”高玉松点了点头,说道,“许多年前,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关于引魂猫的记录,引魂猫学名穿阴虎,生活在藏地雪山之中,以雪莲和冬虫夏草为食。这种猫颇具灵性,身居藏地深山中的人相信这种猫可以为亡魂引路,预示生死。最为怪异的是,他们的寿命极长,每到几十年,或者身体受到重伤的时候,就会化成蛹状,以获得重生。” “你是说白夜死不了?”我喜出望外的说道。 第60节 高玉松没说回答,继续说道:“据当时那本书上记载,引魂猫在受到重创之后,身上的毛会长出将其全身覆盖住,之后那些毛会粘连在一起,化成一枚蛹,在经过数日之后便会破茧重生。但是……” 高玉松话锋一转,让我的心猛然吊了起来。 “但是怎么样?”我急迫的追问道。 “但是从刚刚的情形来看,白夜一定是想要自救,但是身体根本无法完成化成蛹的过程。”高玉松皱着眉说道。 “这是为什么?”我低头望着身体颤抖的白夜,心酸地说道。 “恐怕这应该与它身上的伤有关!”高玉松皱着眉。 “你是说那只黑猫袭击之后的伤口?”说着我看了看白夜身上的八个黑点,这是那只黑猫爪子留下的,虽然此刻不再流血,但是已经僵硬了。 高玉松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恐怕那根本就不是一只猫!” “它不是猫?”我惊呼道,至今我依然记得那只黑猫的样子,还有与白夜相似的低吼,怎么会不是猫呢? 正在这时,高玉松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跟我回家,你先坐过来,我来开车!” 我点了点头,高玉松是一个极为细心的人,倘若现在我开车的话,心绪不定难说会出什么事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轻轻的抱着白夜,高玉松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其实我很感激他,虽然他猜到白夜是一只引魂猫,但是并没有追问它的来历。 高玉松虽然平日看上去十分沉稳,性格不温不火,然而今晚我第一次见到他发火的样子,而与他今晚表现相匹配的是高玉松这车开的飞快,不一会儿便到了他的家。 此时高玉松家的门仍然半开着,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走进去,里面还有淡淡的烟味,高玉松进入房间,示意我坐在沙发上,之后自顾自的走进卧室,他首先将两个白纸人从床上扔下来,踩烂。然后又在那一大堆书中翻了半天,终于一面捧着一本书,一面走了出来,坐在我身边,将那本书放在茶几上说道:“你看,今晚我们看见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我抱着白夜向那本书望去,只见书上都是古文,许多字根本不认识,而在古文下面画着一只猫,那只猫脑袋很大,嘴里有几颗锋利的獠牙,身子半弓着,眼睛如铜铃一般,与我今晚见到的那只黑猫十分相近,可是在那幅画的下面却写着三个字:猫恨猴。 “猫恨猴?”我惊诧地望着高玉松,高玉松连连点了点头,说道,“那东西根本就不是猫,就应该是它。据说引魂猫生活在雪域高原,再加上自愈能力,本来也没有天敌,但是这猫恨猴因为长期生活在地下,以腐尸为食,因此血液里有尸毒,这种毒让伤口周围的细胞迅速失去活力,死亡,从而阻止伤口的愈合。因此想要对付引魂猫只能用猫恨猴。” “难怪刚刚我闻到它身上有泥土和腐烂的味道,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这猫恨猴是从哪里来的?” 高玉松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救活白夜?”我接着追问道。 高玉松皱着眉,轻轻地咬着嘴唇,说道:“有,不过……” “不过什么?”我焦急地说道,“你别吞吞吐吐的,这都什么时候了!” 高玉松长出一口气,像是下定狠心般地说道:“关于引魂猫有一种很玄奇的说话,因为这种猫身体的灵性,所以有人用它的血来做鬼契,一旦鬼契生效,它便会一直追随鬼契的主人,每当鬼契的主人死亡之后,它便会化茧重生一次。” “这样就不会受到猫恨猴尸毒的影响了吗?”我接着追问道。 高玉松没有回答,而是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我,过了好一会儿,高玉松才说道:“明月,你是不是签过这种鬼契?” “你先告诉我,如果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受到猫恨猴尸毒的影响?”我急迫地问道。 “我不知道!”高玉松低头不语,我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老高,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高玉松始终没有说话,双眼怔怔地望着前方,当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高玉松才豁地站起身来叫到:“明月!” 我回过头,望着高玉松,只见高玉松的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说道:“别做傻事!” 我微微笑了笑抱着白夜离开了。 开着车,白夜一直蜷缩在我的怀里,此时已经是夜里三点多了。我想了想,还是暂时不要回医院,而是径直向家的方向驶去,这样做一来时间太晚,唯恐打扰乐乐休息。二来,现在白夜被伤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想乐乐看到伤心。 刚推开房门,我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我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是乐乐的电话。我犹豫了片刻,按下了接听键。 “明月,你在哪里?”乐乐小声地问道。 “还在高玉松这里!”我撒了个谎。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乐乐的声音在颤抖,“我梦见白夜出事了!” 那一瞬间,一股酸楚的东西冲进了我的鼻子,我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缩成一团的白夜,有些哽咽却说不出来话。 “明月,你怎么了?”乐乐警觉地问道,顿了一会儿她忽然惊呼道:“是不是白夜真的出事了?” “没有,没有!”我连忙说道。 “那你让白夜叫一声,我要听它的声音!”乐乐不安地说道。 “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了,放心吧!”我敷衍着。 乐乐沉吟了片刻说道:“明月,白夜究竟怎么了?我梦见它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我必须得承认自己撒谎的能力不高,乐乐这样一说,我的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颤声说道:“对不起,乐乐,白夜它……”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电话里我将今晚所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乐乐,乐乐一直静静地听着,最后颤声说道:“你回来吧,我想见白夜!” 推开门,病房里的灯开着,乐乐低着头沉默寡言地坐在病床上,老太太坐在轮椅上,一只手放在乐乐腿上,像是在安慰着她。当我进来的时候,便将白夜双手交给了乐乐,此时白夜的身体已经不像最初那般剧烈的颤抖了,虽然一直在发抖,却十分轻微。 “哎呀,这小家伙怎么伤的这么重啊?”老太太望着白夜怜惜地说道。 我和乐乐都没有说话,老太太轻轻的摸了摸白夜的身子,忽然她怔住了,紧接着她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脸上毫无血色,呼吸急促,她指着白夜的伤口说道:“伤到这个小家伙的是不是猫恨猴?” 闻言,我和乐乐都是一惊,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那老太太望去。 第八十六章 尸水良方 不一会儿,那老太太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凑近轻轻地按了按白夜的伤口,白夜吃痛身体猛然缩了缩。过了片刻,老太太不无吃惊地说道:“真奇怪,小家伙被猫恨猴伤成这样竟然还有知觉!” “奶奶,白夜还有救吗?”乐乐盯着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它还能感觉到疼,就还有希望救回来!” “真的?”我和乐乐异口同声道。 第61节 那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皱着眉说道:“但是先要解掉它身上的尸毒!” “怎么才能解掉它身上的毒?”我慌忙问道。 “这个就有点难了!”老太太面有难色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只能能救活白夜就可以!”我激动地说道。 “猫恨猴身上的毒有些特别,是因为那东西常年生活在地下以腐肉为食,久而久之,在它的牙齿,爪子和血液里生出的毒素,这种毒一旦侵入皮肤,便会让皮肤在很短的时间内死掉,这个过程死肉会一点点,一层层的剥落,最后只剩下骨头,这期间受伤的动物基本上没有任何知觉。” “行尸走肉?”我不禁联想到。 “呵呵,差不多!”老太太望着白夜说道,“一旦没有知觉了,也便救不活了。” “那现在究竟怎么才能救活白夜?”乐乐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就有些难了!”老太太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拧在额头上,说道,“只能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我和乐乐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猫恨猴身上的毒只能用被它袭击之后死掉的动物身上所流出的尸水祛除!” “那东西能有用吗?”乐乐疑惑地问道。 老太太肯定地点了点头。就算是老太太说的那尸水真的有用,现在去哪里找那样一只被猫恨猴袭击而亡的动物尸体呢?我和乐乐都沉默了下来,刚刚本来以为会发生奇迹,但是现在看来,虽然又有了一个新的方法,但是正如那老太太所说,确实有些难,应该是相当难。 随后老太太从自己枕头下面掏出一包草药,那草药的味道很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只见她将草药含在口中咀嚼了一会儿,拿出来揉成几个小药团,小心翼翼地贴在白夜的伤口处,每贴一个,白夜的身体便轻微的颤抖一下,当八处伤口都被贴好之后,白夜的身体的喉咙中发出了低低的声音,似乎那药确实起到了一点作用。 “这是薄荷叶,能帮它缓解几分痛苦,不过……”老太太皱了皱眉说道,“还是要尽快找到尸水,不然这小家伙也挺不了太久。” 我和乐乐感激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乐乐抱着白夜躺在床上,我靠着沙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我一方面担心白夜的身体,一方面也好奇那老太太怎么会知道的猫恨猴,而且竟然知道如何能解猫恨猴身上的尸毒。她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最可疑的是那白纸人,它最后的那句话,让我总是隐隐感觉这里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陷阱,最重要的是他的声音为什么那么像大哥? 想到这里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早晨七点左右,我已经站在了医院的门口,当我见到小艾出现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我快步迎了上去。小艾猛然看见我,神色略微有些慌张,然后快步向前走想要避开我。而我加速挡在了小艾的前面,一把抓住小艾的手说道:“小艾,我有些事想问你!” 小艾挣脱我的手,揉着手腕,冷冷地说道:“明月,我告诉过你,我不想再见到沈家的人!” “小艾,我大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此刻根本不在意她说什么。 “他身上的事情,你可以去问他!”小艾冷漠地说着便要绕开我,我再次抓住她的手,小艾猛地甩开我的手,大声喊道:“沈明月,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看着我们两个,小艾走到我面前低声说道:“你觉得我受的伤害还不够吗?我求求你,放过我,让我过正常人的日子吧!”说完小艾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而我站在原地,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直在冲着我指指点点,我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正在这时一个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冷冷地说道:“沈先生,请你跟我走一趟!” 我猛然一愣,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警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正站在我面前对着我坏笑,我一眼便认出了他,他叫吴雨轩,也算是发小吧,但是他从小就匪气十足,初中的时候我们大打了一架,后来成了朋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毕业之后,他考了警官学校,后来因为家里的关系,被安排在刑警队。 “怎么是你小子?”我捶了他胸口一拳,笑着说道,谁知我这一拳下去,他“哎呦呦”的叫起来说道:“疼,疼!” “我没用多大力气啊?难道老子练成什么盖世神功了?”我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说道。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不靠谱!”吴雨轩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前两天受了点伤!” “你瞧你这小身板,一点小伤就成这样,以后怎么保护我们这群手无寸铁的群众啊!”我笑着说道。 “你可别贫了!”吴雨轩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指了指前面小艾的背影,八卦心起,说道,“那个是什么人?” “一个朋友!”我说着叹了口气。 “一个朋友这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的,快说,快说,究竟是什么朋友?”看着他色眯眯的眼睛,我就知道这丫脑子里一定没想好事,也懒得解释,转移话题说道:“你今天这么闲?怎么会到医院来啊?” 这一招果然奏效,只见吴雨轩无奈地说道:“哎,你别提了,前几天十字路口不是坍塌了嘛,在那个大坑里发现了两具古尸,当时就把那两具古尸暂时存放在了太平间,谁知前几天发现那两具古尸被毁了,我们就过来调查一下!” 吴雨轩说得轻松,却惊出了我一身冷汗。我连忙追问道:“那你们查的怎么样?” “和你说啊,其实就走走过场!”吴雨轩小声地说道,“现在手头上有个命案忙的要死,过来看一眼,算是给个交代。” “咱们这破地还有什么命案啊?”我好奇地说道。 吴雨轩凑到我耳边低声地说道:“还是前几天的那个十字路口坍塌事件,当时不是有一辆车掉下去了嘛!” “恩,对啊!”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听传言说那开车的司机实际上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你听他们瞎说呢!”吴雨轩不屑的说道,然后又认真了起来,“虽然事情不是那样的,不过却更加离奇啊!” “快说说,怎么个离奇法!”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吴雨轩勾了起来。 “其实他们的传言还是有点根据的,只是有所偏差,估计也是局里走漏的风声被人误传了!”吴雨轩小声地说道,“实际上那司机在掉下去之前确实是活的,而且就在他出事前几个小时还有人和他聊过天,但是你知道当我们发现他尸体的时候,那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从事故发生到营救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却像是已经死了十几天的样子。而且更为离奇的是,他的喉咙上有被动物咬伤的痕迹,只是并未找到是什么东西!你瞧……”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这就是在勘察现场的时候被掉下来的石头砸伤的!” “真有这么离奇的事情?”我疑惑地望着吴雨轩。 “百分百,二十四克纯金的真,就因为事件太过离奇,所以上面命令封锁消息,所以你看电视台和报纸上都没有提到这件事!”吴雨轩说到这里,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道,“你丫现在不是做记者的吧?” “你看我像吗?”说完我们两个人相视而笑,又聊了一会儿,吴雨轩拍了拍我肩膀说道:“我还有事情,咱们改天找机会聚聚!” 我点了点头,望着吴雨轩离去的身影,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 第八十七章 催眠大师 第一次察觉到那黑影的时候正是在十字路口塌陷的那天晚上,而刚刚吴雨轩说司机的身上有动物的齿痕,会不会司机正是被猫恨猴袭击的呢?如果他真的是被猫恨猴杀死的话,那么白夜岂不是有救了。想到这里我连忙走回到病房中。 只见此时乐乐正坐在老太太的床前,那老太太平躺在床上,双手放在小腹部,双眼微闭着,白夜则盖着被子蜷缩在另一张床上。 我刚推开门,只见乐乐连忙扭过头,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看着白夜,此时白夜已经被换上了新的草药,安静的躺在床上。 而乐乐坐在老太太床前轻声说道:“现在我数到三,你就会醒过来!”说完之后,乐乐一字一句地说道:“1,2,3!” 第62节 那老太太猛然睁开眼,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样,神色慌张地望着乐乐,乐乐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好像好多了!” “恩!”乐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望着我说道,“你早晨做什么去了?” “我可能找到救白夜的尸水了!”接着我将今晚所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乐乐,当听到我怀疑那只猫恨猴一直藏在地下的时候,那老太太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我想很有可能那个司机就是被猫恨猴袭击身亡的!”我最后补充道。 “你能联系你的刑警朋友帮忙吗?”乐乐皱着眉问道。 “我试试吧!”说着我站起身正准备向外走,谁知乐乐却抓住了我的手,对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又瞥了一眼眼前的老太太,一时间我没反应过来乐乐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乐乐站起身来说道:“奶奶,我和他先出去一下,您帮我照顾一下白夜吧!” 老太太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乐乐拉着我走了出去,我们两个人下了电梯,来到住院部前面的草坪上。 “怎么了?”我见乐乐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 只见乐乐站在我对面,抬起头向住院部的楼看了一眼,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旁边的孙奶奶是什么人?” 我摇了摇头,那老太太给我的感觉总是神神秘秘的,乐乐住院以前就住在这里了,现在也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了,但是却始终没有看到老太太的家人,好像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而且十分健谈,和谁都能聊得来,尤其是和乐乐聊得甚是投缘。 从乐乐皱了皱眉说道:“这几天孙奶奶听说我之前是学心理学的,就央求我帮她做一次催眠,因为她总是做恶梦。” “就是刚刚吧?”我想起刚刚自己见到的情形说道。 “不止刚刚,这几天我已经陆陆续续为她催眠了几次了!”乐乐淡淡地说道。 “效果怎么样?”我好奇地问道。 乐乐皱着眉说道:“前几次的效果非常不好,你知道催眠术是治疗心理疾病的一种有效的方式,我在国外的那段时间对这方面的训练就非常多,对于绝大多数人我都有把握。可是前几次的效果非常不理想,即便是在梦中她的心里也有一道门,始终无法打开。” “那后来呢?”我询问道。 “你听我说!”乐乐表情认真地说道,“我发现她是一个内心十分强大的女人,她将所有的不愉快和痛苦的事情全部所在了那扇门的后面,但是这种强大的背后却隐藏着杀机,也就是说如果稍有不慎,她便可能成为精神病患者!” 我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打断乐乐。 “前几次催眠,她告诉我她总是游走在一个迷宫里,那个迷宫很黑,特别特别黑,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身边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看不清楚,也摸不到任何东西。当她继续向前的时候,发现一扇门,但是那扇门上着无数把锁,根本打不开!”乐乐柳眉微颦地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我实在忍不住问道。 “门应该是她自己设置的心理防线,而那些锁则应该是她的心结,她因为不愿意打开那些东西,所以每次想起都会在那扇门上多出一把锁,久而久之,那扇门便放上了无数把锁!”乐乐解释道。 “不过,经过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今天我再对她进行催眠的时候,她告诉我手上忽然多了一把钥匙,那是一把万能钥匙,上面所有的锁都可以打开!”乐乐的话让我愈发好奇,说实话对于催眠术这种东西我一直是半信半疑,之前看过一些侦探故事将其描绘的玄乎其玄,甚至有些半神半魔的状态,而乐乐却讲的头头是道,让你不得不信。 “接着,她用那把万能钥匙将门上的钥匙一把一把的打开,当她开到最后一把锁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推开门,里面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是这一次她能看见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那地方很像是一个地下迷宫,迷宫深处有无数的深坑,她能感觉到每一个深坑中都有一双眼睛在虎视眈眈的望着她,与此同时一个黑影想她猛扑过来。至此,她的情绪就开始不稳定起来,所以我也就终止了对她的催眠!”乐乐一口气说完。 “你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我追问道。 “我想那扇门里面的应该是她的记忆,一些不愿想起的记忆!”乐乐皱着眉说道,“前几天我一直在和她聊天,得知她有三个儿子,但是当我问询他们的下落的时候,她却对此讳莫如深。而且我后来又询问过护士,护士说孙奶奶已经入院两个月左右了,住院的原因是因为伤口发炎,今天就在我对她催眠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肚子上有一处伤口,那伤口很像是被动物撕咬开的!” “你的意思是说孙奶奶极有可能也被猫恨猴袭击过?”我猜测着说道。 乐乐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门后被她封存起来的记忆应该和她的伤口有些关系!” 听着乐乐的话,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其实她怀疑的有道理,关于猫恨猴,即便是我看见过猫恨猴,也不认识,而那老太太竟然看一眼白夜的伤口就能说出来,她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所以,这一次你去找你的那个刑警朋友,也要打听一下孙奶奶的事情!”乐乐皱着眉想了想说道,“如果她真的被猫恨猴袭击过的话,那么按照她所说能让她活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猫恨猴已经杀了一个人了。” “对,如果有一起这样的命案,相信警方一定会介入调查的!”此时我不得不佩服乐乐的推理能力,只见她微微笑了笑,然后说道,“记得,你这次去最重要的还是先要找到尸水,否则……”她长出一口气,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我点了点头,转身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拨通了吴雨轩的手机。 “喂,明月,有什么事吗?”吴雨轩一面说一面喘着粗气,像是在奔跑。 “恩,是啊,我找你有点事,想和你聊聊!”我说着发动了车子。 “恩?什么事你说吧!”吴雨轩的喘气声越来越重。 “我想向你询问一个案子!”我一直在思忖着怎么才能将话题引向那具尸体,然后借机弄一点尸水。 “案子啊?”吴雨轩顿了顿说道,“那你先到局里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你现在在外面啊?”我追问道。 “是啊!”吴雨轩说着对旁边的人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只听电话那边一直在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问道:“你那边怎么了?” 吴雨轩顿了顿,然后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坍塌事件里的死者的尸体失踪了……” 第八十八章 警局诡案 这个消息对于我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刚刚燃起的希望,立刻化为了泡影。吴雨轩说完之后便匆忙挂断了电话,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正在出任务。 虽然我郁闷到了极点,却并没有立即将这件事告诉乐乐,唯恐她会和我一样失落,驱车向公安局的方向驶去。 公安局就在县委附近,但是却是我第一次来,不知为什么从小就对穿着制服的人有种天然的畏惧。我将车停在距离公安局有一百多米的地方,然后步行来到门口,在里面的长椅上坐下静静的等待着吴雨轩。 小城市的公安局平时事情并不太多,大多数来这里的人都是一些普通的民事纠纷,偶尔会有一些流血打人事件,但是影响也不会太严重。我忐忑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摆弄着手机,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一队人风风火火地从我面前走过,我抬起头,正好与吴雨轩四目相对,他停了下来,走到我身边,说道:“这么快就过来了!” “恩!”我站起身点了点头,“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实际上此刻我比吴雨轩更向知道结果。 吴雨轩挠了挠脑袋,说道:“还要开个小会,你先到我办公室等我一下!”说着吴雨轩拉过一个女警花说道:“小王,你带我这朋友先到小会议室待会,我马上来!” 小王点了点头,吴雨轩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立刻转身离开了。接着小王警官带着我来到了小会议室,然后笑着端进来一杯水,走了出去。 第63节 这小会议室确实不大,中间一张椭圆桌子,桌子上放着投影仪,椅子摆放着有些乱,我坐在椅子上,心里却已经焦躁到了极点,那具尸体怎么会丢着?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吴雨轩推开了小会议室的门,他一脸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兄弟,今天有点突发事件,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事,你忙你的,我时间多着呢!”我故意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接着问道,“那尸体找到了没?” 吴雨轩坐在我对面,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说道:“别提了,就因为这个刚刚被狠批了一顿,自从发现这具尸体,怪事一箩筐,本来因为那具尸体身上有太多疑点,所以解剖工作一直没有完成,放在解剖室内的停尸间里,今天法医到了解剖室忽然发现那具尸体不见了,就立刻给我打了电话,我立刻带人四处找!” “那后来呢?”我其实根本不关心过程,只关心结果。 “后来发现今天本来有一具尸体是要交给家属带走的,结果,不知道怎么被弄混了。”吴雨轩无奈地说道。 “那尸体追回来了吗?”我接着追问道。 “幸好发现的及时,我们去的时候尸体还没有被火化!”吴雨轩紧紧地握着拳头说道,“这种事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真不知管理停尸间的人今天是怎么了,还有那家的家属竟然连是不是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你说怪不怪?” 听完吴雨轩的话我终于长出一口气,那具尸体找回来,那么白夜也就有救了。 “对了,刚刚你和我说要向我问询一个案子,是关于什么的?”吴雨轩忽然想起来问道。 我低头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快中午了,于是提议出去边吃边聊,在警察局我心里总是多少有点惴惴。离开警察局,我开车将他带到上次去过的南栗骨香。 这次我们两个人要了一个小雅间,吴雨轩不禁啧啧称道:“看你小子是混的不错,看来老子是奋斗一辈子,也比不上你这胎来富啊!” “少扯淡了!”我笑着叫了几个菜,然后静待上菜的时候,和吴雨轩聊了起来。 “我今天想和你打听一个人!”我皱着眉说道。 “你说吧!”吴雨轩点上一根烟坐在我旁边说道。 “是个老太太叫孙冬梅。”临走的时候乐乐告诉了我那老太太的名字,其实单凭一个名字问吴雨轩,我实在是没报太大的希望,毕竟我今天最主要的目的是拿到尸水,现在也尽可能为自己的造访找点理由。 没想到吴雨轩听到这个名字却愣住了,他拄着下巴叼着烟,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有些别扭,我不解地问道:“你丫这么看着老子干嘛?” “明月,你小子不会真的是记者吧?”吴雨轩说着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在我身上摸了摸。 “我说你丫干嘛啊?”我不解地问道,很快吴雨轩将我的钱包和一串钥匙掏出来,又站起身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之后才坐在我面前说道,“你小子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不是,你把我闹糊涂了,我怎么了?”此时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接着吴雨轩说道:“你确定你真的不是记者?” “不是!”我有些生气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问我关于孙冬梅的事情?”吴雨轩站在我面前,那语气就像是在审问嫌疑犯一样。 “我擦,你他娘的是不是当警察上瘾啊,老子请你吃顿饭,你这是狗咬吕洞宾是吧!”我怒道。 吴雨轩见我发怒,也自觉有些不对,立刻满脸堆笑地说道:“兄弟,不好意思啊,因为这件事牵扯的实在太多,我怕你如果是记者,走漏了风声,明天就闹得满城风雨!” 我见他态度不错,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但是依旧低着头,不想理睬他。他坐到我身边小声说道:“明月,这件事现在还是机密,为了封锁消息,警局里知道的人也不多!” “究竟是什么事?那个老太太吗?”我追问道。 吴雨轩犹豫了片刻说道:“明月,你和我说实话,为什么要询问那老太太的案子?” “她身上真的有案子?”我疑惑地问道。 吴雨轩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然后盯着我。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老太太和我朋友住在一个房间里,我朋友是个心理学医生,对老太太做了几次催眠,她发现老太太身上藏着一些事情,所以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过来问问!”这些话虽然不是全部,但是也是基本事实,谁知吴雨轩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便向外走。 “你小子干嘛去?”我站起身叫道。 吴雨轩停下脚步说道:“既然你不肯和我说实话,那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这就是实话!”我一口咬定说道。 吴雨轩冷冷地笑了笑扭过头说道:“明月,你啊,真得学学怎么撒谎!”说完便要向外走,我连忙快步跟上他,抓住他的胳膊说道:“好,那我跟你说实话,你会相信吗?”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吴雨轩望着我说道。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小时时间,我将白夜遇袭受伤,以及孙老太太告诉我们如何能够解掉尸毒的事情告诉了吴雨轩,听完之后吴雨轩皱着眉想了很久,说道:“你是说你见过那只叫猫恨猴的动物?” 我点了点头。 吴雨轩咂着嘴,皱着眉,犹豫了半天,终于紧紧的握住拳头说道:“那好,我也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你要答应我绝对保密,千万不能外泄,因为现在局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超过五个,一旦这件事泄露出去,被那些记者知道的话,一定会引起社会恐慌,而我也可能要因此脱下这身警服了!” “有这么严重?”我惊异地问道。 吴雨轩深深地点了点头,点上一根烟说道:“恩,不过,作为交换,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可以与他作为交换的筹码。 第八十九章 迷雾重重 “把你那个心理学医生的朋友借给我!”吴雨轩认真地说道。 “啊?你们刑警队不是应该有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吗?”我疑惑地说道。 “呵呵!”吴雨轩不屑地笑了笑,说道,“只是名义上是专家吧,实际上差别太大,你不是说你的朋友是从美国回来的吗?而且从你刚刚说的,我觉得这个人应该可行!” “好,我答应你!” 这时门推开了,菜陆陆续续的上来,当菜全部上全之后,吴雨轩说道:“这件事还要从前几天发生的十字路口坍塌事件讲起……” 接着在大概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我从吴雨轩的口中得知的事情的始末。 原来在几天前,当警察局接到报案之后,便立刻出警赶往了事故现场,他们与消防队员一起进入到那个深坑中,想要营救车内的死者,可是进入之后才发现,那深坑的下面异乎寻常的大,里面臭气熏天,他们打开强光灯向里面照,只见那汽车的前端已经破烂不堪,而车内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第64节 吴雨轩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业务能力极强,他知道如果仅仅是坠落的冲击力绝对不可能将车损毁的那么严重,于是便立刻在车上取样,最后发现了硝酸盐的成分,这是炸药的原料。随后他们将车吊起来,在那辆车的下面竟然压着两具古尸,这两具古尸应该都属于“湿尸”,身体大部分已经腐烂,他们经过商量决定将那两具尸体暂时存放在附近医院的停尸间内。 而这时消防队员在不远处找到了另外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看上去像是死了好几天的样子,而且脖子上有明显的咬痕,本以为他是某一起谋杀案的受害人,谁知后来经过辨认他竟然就是汽车司机。而且在方向盘上采集的指纹,以及他身上手上的硝酸盐粉末都证实了这一点。 可是一个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的人,又如何能开车呢?而且他为什么要在车头携带炸药?带着这个疑问,警方开始对死者进行调查走访,死者名叫陈宇,现年三十五岁,是个出租车司机,在事发前两个小时,陈宇还与保险公司的人通过一次电话,据说一天前陈宇的半夜撞在了护栏上,正在处理索赔的相关事宜。 但是问题来了,一个刚刚死了几个小时的人,身体为什么会腐烂到那种地步?而且经过警方证实,陈宇的车确实在前一天晚上出了事故,那么这辆车是谁的?警方一方面对陈宇的尸体进行尸检,一方面调查陈宇车以及炸药的来历。 很快尸检报告出来了,在陈宇的身上发现了一些毒素,这些毒素十分罕见,可以让细胞迅速死亡,抑制细胞再生。这种毒素的出现让警方立刻联想起五年前发生的一起凶杀案,那是一起悬案,被害人一家四口,死了三口,只剩下一个老太太还受了重伤,那老太太就叫孙冬梅。当时老太太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恢复好之后对之前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医学上称之为心因性失忆,表现为患者对某一时期的记忆指定性的丧失。实际上这种失忆,我们每个人都会,属于一种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比如我们对于受伤时的痛苦,往往只有伤疤,很难想起那时候的疼痛感。 于是警方立刻调出了当年的档案,惊喜的发现这两个案件果然存在着诸多的相似之处,孙冬梅全家灭门案中,死者被发现的时候,也是在地下,而所有死者身上都有齿痕,与现在的齿痕相对比,基本一致,所以警方确定,凶手应该是一只活动在地下且身上携带着致命毒药的动物。于是警方决定将两起案件并案调查。 而与此同时,警方的另外一路人马传来消息,根据对陈宇几天的调查,发现陈宇在事发之前个人账户上多出四十多万元,这次事件既有可能不是独立事件,应该是有人幕后操纵着他,不管他携带炸药的目的是什么,警方觉得他并没有达到,因为在十字路口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炸药忽然爆炸,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关于这件事,警方现在还在调查之中,而关于那辆车,因为使用了套牌,根本无从查起。 听完吴雨轩的话,我心中疑窦丛生,孙奶奶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陈宇携带炸药的目的何在?他掉入那深坑难道真的是个意外吗? 可能是因为心里有太多的疑惑,所以这顿饭我们吃的很沉闷。吃过午饭,吴雨轩回到停尸间,帮我用化验瓶弄了一些尸水,小心地交给我。然后轻声对我说道:“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我知道他说的是要乐乐帮忙的事,然后点了点头。 驱车回到医院,虽然得到了这尸水,本应该兴奋不已,但是不知为什么,却始终兴奋不起来。当我推开门的时候,病房里只有乐乐一个人,此时她正痴痴地盯着白夜。 “怎么样?拿到了吗?”乐乐见我回来立刻问道。 我点了点头,将尸水拿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滴管沾了一点点尸水,滴在白夜的伤口处,紧跟着一股恶臭味立刻冲进了我的鼻孔。而白夜的身体也随着猛然颤抖了一下,不一会儿滴了尸水的伤口颜色一点点变浅,从暗灰色变成了粉红色。 我和乐乐欣喜地对视了一下,然后将尸水滴在白夜其他的几处伤口上,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白夜身体的伤口已经全部转为了粉红色。而与此同时,白夜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着,随着颤抖,白夜身上白色的绒毛开始粘连在一起,渐渐地那些粘连在一起的毛相互融合,成了一个白色的茧。 白夜的呼吸也随之变得均匀了起来,看来高玉松说的没有错,正是那猫恨猴的尸毒令白夜无法自愈,乐乐将白夜的茧放在被子里,静静地等待着,而我也将今天从吴雨轩口中所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乐乐,她并没有反对吴雨轩提出的让她帮忙的要求,但是当她听完我的讲述之后,她皱着眉说道:“明月,你有没有想过,孙奶奶会不会和猫恨猴有些关系?不然她怎么知道尸水可以解毒?” 乐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孙冬梅一家遇难,只有她没事,如果她不知道如何解毒的话,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还有一件事!”乐乐皱着眉说道,“那个司机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难道他是……”我疑惑地说道。 “没错,他就是那天晚上拉我们去高玉松家的那个司机,我记得这个名字,当时就是他在我的手术单上签的字!”乐乐的话着实让我一惊,这样联系起来真的没有错,不过这未免太巧了吧,前一天晚上让乐乐出了意外,第二天便死在了深坑中,这里面难道会有什么联系吗? 这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张姐打来的。 “喂,儿子,你跑到哪去了?”电话里老妈的语气非常急躁,看上去是生气了。 “我出来了,张姐,你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在哪里?我去找你,气死我了!”老妈一面说一面不停地砸着房门,张姐是一个非常乐观主义者,极少生气,这一次不知是谁惹怒了张姐。 “张姐,我这边有点事,是谁惹到您了?”我走出病房关切地问道。 “还能有谁?你家那个老头子呗!”张姐口中的老头当然是父亲。 “出了什么事啊?”我不解地问道。 “离婚,必须离婚!”张姐怒不可遏地说道,“儿子,我们离婚你跟谁?” 这属于张姐的一贯套路,开始我还很害怕,后来我发现她口中的“离婚”一般都是一种威胁,效果等同于“强烈谴责”,再后来我发现张姐威胁的根本不是父亲,而是我。 “张姐,差不多行了啊,你用这两个字吓唬了我快三十年了!”我笑着劝说道,“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九十章 旧事重提1 “张姐,差不多行了啊,你用这两个字吓唬了我快三十年了!”我笑着劝说道,“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刚从财务出来,财务告诉我公司今年已经向沈笑天汇了一百多万!”张姐气愤地说道。她的话让我也是一惊,父亲的公司怎么会给大哥打钱呢?张姐素来对大哥很有意见,这一次也算是大爆发了。 “他给自己儿子换辆像样点的车都舍不得,给沈笑天就这么大方!”张姐喋喋不休地控诉着,不过我却深以为然,此前我几次暗示父亲给我换辆好点的车,但是父亲总是装傻充愣。 “那二大伯家不是挺有钱的嘛,怎么还要老爸给他钱啊?”说起这个我心中也有点小郁闷。 “他老糊涂了呗,真是亲疏不分了!”张姐骂的有些累了说道,“儿子,一会儿叫上乐乐我们去逛商场!” “不要了吧,乐乐最近几天有点忙!”我向病房内的乐乐望去。 “嘿,你小子这叫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张姐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接着八卦地说道,“你现在和乐乐进展的怎么样?我看那姑娘不错!” “张姐,你这是生气的状态吗?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我连忙转移话题,张姐坏笑着说道,“这样吧,我晚上请你们吃饭,再怎么忙晚上总是能一起吃个饭吧!” “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张姐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走进病房,乐乐抬起头望着我说道:“是阿姨的电话?” 我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为难地说道:“我老妈今晚要请咱们吃饭!” “没问题啊!”乐乐笑着说道,“我蛮喜欢和阿姨聊天的!”我的脑海中立刻脑补出她们两个人上次见面时的情形,别说这从乐乐不但聪明,人长得不错,而且很会讨张姐欢心。 “不过你的身体!”我皱了皱眉望着乐乐说道。 “放心吧,没事的,再说了!”从乐乐笑着说道,“为圣上分忧也是我等做臣子的责任啊!”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我和乐乐都坐在病房里守着白夜,期间我给高玉松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白夜的情况,高玉松本来也很担心白夜,这时候听说白夜有救了,也便放下心来,电话只打了几分钟,高玉松便告诉我他有些忙,然后挂断了电话。这是我认识高玉松以来,他第一次以忙为理由挂断电话。 而白夜则一直包裹在那个茧子里熟睡,那茧子硬邦邦的,我用手摸了摸,茧子外面很热,应该在四十度以上。虽然白夜有救了,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唯恐这家伙回炉之后,连我都不认识了。而整个下午都没有见到孙奶奶,乐乐有些担心的询问护士,护士告诉乐乐孙奶奶已经在下午的时候办理了出院手续。 这件事让我和乐乐都非常吃惊,她与乐乐相处的一直非常好,为什么会这样不辞而别呢? 相比较而言,我更担心晚上的这顿晚餐,张姐的性格,我实在是太了解了,今天和老爸赌气,不知晚上会玩出什么新花样,而且现在乐乐的伤口也只是刚刚恢复,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拆线,我唯恐她会吃不消。不过乐乐倒是一脸期待,或许她觉得张姐和她真的很投脾气。 第65节 傍晚的时候,乐乐将白夜用毛毯卷起来,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样,画了个淡妆陪着我走出了病房。这时张姐发来短信,告诉我们今晚吃西餐,地点就是中心大街上的维克多西餐厅,这家餐厅在本地来说算是比较有名,而且相对正宗,加上现在年轻人附庸风雅的比较多,所以客流量一直不小,去晚了很难找到位子。 不过既然张姐说了,就意味着已经订好了座位,对于这些细节上的问题,张姐是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驱车前往维克多西餐厅,这家西餐厅有两个停车场,分为地上和地下两部分,地上停车场的位置要看车,什么奥迪,奔驰,宝马之类的才有资格,像我这种车也只配进入地下停车场。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而且西餐厅在购物中心里面,所以地下停车场此时也显得颇为拥挤,缓慢的开着车一边走,一边寻找停车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块空地,便立刻将车停了进去。 乐乐抱着白夜先下了车,而我则对着内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正要下车,忽然车内的音乐响了起来,吓得我猛然一惊,连忙关上开关。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内后视镜中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疏忽间从我眼前消失,我扭过头向后看了看,车后是一堵墙,难道刚刚是我产生的幻觉? “明月,快走啊!”这时候乐乐已经抱着白夜走到了地下车库的电梯口,我回过神,下了车跟着她走了过去。进入电梯,回过头,当电梯的门缓缓关闭的那个瞬间,我隐约见到车后的墙上又出现了一个黑影。 “明月,你怎么了?”乐乐恐怕是发现我神情有些异样,好奇地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没,没什么!” 维多利亚西餐厅位于这座大楼的五层,此时客流巨大,电梯几乎是一层一停,当电梯到达五楼的时候,张姐已经等在门口了。她见到乐乐便立刻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一面和乐乐寒暄着,一面带着我们走进西餐厅。 这家餐厅不管是装修还是服务都算的上是一流,细节方面做得尤其到位,进入餐厅便如同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那扇门将所有的熙攘和喧闹挡在了外面,里面非常安静,空气中流动着红酒和钢琴的气息。张姐预定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我们三个人坐定之后,张姐开始拄着下巴和乐乐唠了起来。 我坐在一旁,看着白夜,静静地听着,不一会儿张姐将话题绕到了今天和父亲吵架上了,我心想张姐到是真的不把乐乐当外人,什么话都告诉她。 当张姐说完之后,乐乐好奇地问道:“阿姨,您为什么那么讨厌沈大哥啊?” “我老爸说张姐这是刻板偏见!”我插嘴道,谁知张姐怒道,“我对他刻板偏见,哼……” “别瞎说!”乐乐轻轻的捶了我一下,接着皱着眉望着张姐说道,“我相信阿姨一定是有理由的!” 张姐听完乐乐的话,忽然沉默了,她皱着眉,手中摇晃着杯子中的红酒,说实话我真的很少见到张姐这样。过了片刻,张姐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适当的给笑天一些钱,这一点我不反对,毕竟他曾经救过明月,而且为此伤了一只眼睛!” “啊?”乐乐张大嘴望着张姐,然后扭过头看着我说道,“还有这事,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啊?” “不过,如果当时不是他带着明月进去的话也不会出现后面的事,我一直觉得他是别有用心!”张姐接着说道,我连忙摆着手阻拦道:“老妈,别说了!” 张姐好奇地望着我,而此时我隐约感觉到一双凌厉的眼睛在盯着我,我瞥了乐乐一眼,只见乐乐冷冷地望着我。 “为什么不说?”张姐丝毫没有察觉到乐乐神情的变化,接着说道,“乐乐,你可能不知道,明月小的时候,差点被沈笑天害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乐乐注视着张姐,而张姐似乎受到了鼓舞,就像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听她倾诉的树洞一般说道:“这件事发生在十几年前,那时候明月只有十来岁……” 乐乐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我知道关于那件事再也隐瞒不住了,只能低下头,静静地听着,而被自己尘封锁死的记忆,也随着张姐的话被一点点重新浮现在了脑海深处。 第九十一章 旧事重提2 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下午,那时候这座城市正在改建,我家还住在东面的老城区。候每天我和武召还有一群孩子一起上下学,一起玩耍。盛夏时节,我们都会和父母街坊,一起到城市下面的防空洞避暑,那是个冬暖夏凉的地方,防空洞内的空间很大,每到夏夜便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天堂。 然而在那座天堂里却流传着一个地狱般的传说。据老人们说,这座城市始建于民国时期,当时在修建下水道系统的时候,工人们竟然挖通了一条隧道,那条隧道开凿的年代不详,不过进入之中便闻到一股浓重的咸腥味,当时有好奇的工人结伴走进那隧道深处,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后来陆陆续续进去几波人寻找那消失在隧道中的人,但是不但没有找到先前失踪的人,就连派出去寻找的人也就此失踪了。上级部门立刻命令将那入口封住,禁止再次进入,然而怪事却并未就此停止,听说那段时间经常有人在已经挖通的下水道中见到一些人影快速从眼前闪过,甚至还有人在街上见到了一些皮肉模糊,行动迟缓的尸体。这种种的传闻,一度令修建下水道的工程暂停。 最后为了让修建工作能够顺利进行,当地人请来了一个法力高深的道士,希望能找出那些怪事的源头,那道士来到已经被封闭的洞口,顿时就是一惊,脸色苍白,神色慌张,转身便走,别人向他询问缘由,但是他却迟迟不肯开口,然而当天晚上那道士便暴死客栈之中,身体宛若死去经年,据坊间传言,那道士在回到客栈之后,行动怪异,他告诉店家,自己恐怕命不久矣,然后令他送一封信给自己的师兄。 这件事便到此不了了之,那段的下水道再也没有人敢继续挖了。此去经年,一直到建国之后,因为美苏冷战的原因,为了预防核打击,响应上级号召,全民开始深挖防空洞,于是随着一个庞大的地下工程的进行,不小心将那已经封堵起来的入口再次挖开,据说当时在场的人也是闻到一股腥风,曾经当过兵有些见识的人说那很像是海风,而且将耳朵贴在墙壁上,竟然能听到水声,还有划船的声音。 后来老人们说,那条路极有可能是通往黄泉的路,所有进入的人,魂魄都被厉鬼勾走了。 这个传说在城市里流传的十分广泛,大人们为了防止我们进入防空洞深处经常用这个故事来吓唬我们,但是人就是这样,越是害怕就越是好奇,有点像吃辣椒,怕辣却还是想吃。因此每一个孩子的内心深处都对那个神秘的地方有几分好奇,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当有人提出带我们进去看看的时候,那份早已经被埋藏在心里的好奇一下子变得不安分了起来,这个人就是我的大哥——沈笑天。那时候他十七岁,他告诉我们,自己曾经去过防空洞深处,找到了那个入口,站在入口处的确能听到闻到腥味,甚至还能听到里面有人唱歌。这种离奇的事情,让我们既感到害怕又有些兴奋,他最后告诉我们,可以带我们进去,前提是不准告诉家里人。 几个小伙伴商量之后,最后决定跟着大哥进去。于是那天傍晚,我们早早吃完晚饭,便在防空洞入口集合,大哥如约而至,他带着手电筒,清点了我们的人数,确认我们没有告诉家长后开始向里走。 那段记忆我永远不会忘记,防空洞内黑洞洞的,走进去里面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让人顿时失去了方向感,如果你现在问我当时我们走的路线,我也依旧弄不清楚,只是依稀的记得是越走越深,起初还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耳边渐渐静了下来,最后只剩下我们的脚步声,呼吸声。就在那个时候大哥的手电忽然熄灭了,紧接着他也不见了,我们几个孩子立刻惊慌了起来,在防空洞内一边呼喊着,一边寻找着大哥的踪迹。 当时那种无助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恐惧,寒冷,愤怒,妥协,继续恐惧,这所有的情绪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重复着。 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身边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了。那时候的感觉简直沮丧和绝望到了极点,不知道方向,不知道出路,每一次呼喊都得不到回应,我一面哭着,骂着,求着,祈祷着,一面向前走。当我闻到那淡淡的腥味的时候,发现前面竟然是死路,这条路被人用石头堵死了,但是那味道还是透过石头传了过来,我缓步向前靠近,竟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哗哗”的水声,那声音时大时小。我立刻联想起老人们口中的传说,顿时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我连忙向后退,却不小心踩在了什么上面,只听“咔嚓”一声,我一跳而起,就像是踩在了弹簧上一样,飞一般地向来时的路奔去。 因为失去了方向,我根本不知自己前面的路通向哪里。正在这时我遇见了武召,后来武召被困在深坑中,让我出去找人救他。可是正当我看见洞口处的月光的时候,眼前忽然冒出了两个黑影…… “明月!”乐乐叫了我一声,我这才回过神来,只见此时张姐和乐乐两个人都在盯着我。 “怎么了?”我诧异地望着张姐说道。 “我问你啊!”张姐指着我说道,“最后发现你的时候,是在南区防空洞的入口,你和笑天两个人躺在地上,你昏迷不醒,他不但昏迷而且眼睛受了伤,你们在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不就说了嘛,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不耐烦地说道。 张姐讳莫如深地望着我,而乐乐接着问道:“阿姨,那后来呢?” “还好他们两个人受的伤都不是很重,后来他们醒来之后,明月什么都不记得了,而沈笑天说当时他看到明月被两个黑影袭击,于是便向上前去救明月,谁知却被那两个黑影打伤了!”张姐皱着眉说道,“不过,我觉得他这些话的漏洞太多!” “为什么?”乐乐接着追问道。 “第一,那两个黑影为什么袭击明月?第二,既然是要袭击明月,那么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都昏迷了,袭击的人怎么不对明月下手?最重要的是,他把这群孩子带进去,怎么就失散了呢?”在我印象中,张姐从来是个不拘小节而且神经极其大条的人,极少去思考一些东西,不过,今天她能说出这些话,很有可能是这些年心里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乐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后来找到那两个袭击明月的黑影了吗?” 张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因为当时还有个叫武召的孩子失踪了,所以就报了案,警方在防空洞内寻找了两周,却始终没有发现武召的下落,不过,警方确实在入口处发现了几个脚印,而且有打斗的痕迹,不过,却没有找到那两个人!” 说到这里张姐的神情黯淡地说道:“哎,其实最对不起的还是武召一家啊,这些年我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人家的!” 张姐顿了顿接着说道:“后来我打听,听说武召还有个妹妹,本来想找到她,收养过来,弥补一下对武召家人的亏欠,但辗转打听了很久,后来有人告诉我她已经被收养了,于是也就放弃了!” 乐乐望着张姐,伸出手紧紧抓着张姐地手说道:“阿姨,都过去了!” 张姐抬起头,看了看乐乐,微微地笑了笑。而乐乐此时转过头望着我,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竟然发现口袋里空空的,手机忘记带了,恐怕是刚刚下车的时候太匆忙忘在了车里,想想这正是可以逃离乐乐目光的借口。 于是我站起身,说道:“手机忘在车里了,我去拿一下!” “恩,去吧!”张姐点了点头,我低着头转过身,那一瞬间我瞥了乐乐一眼,她依旧在望着我。 走出餐厅,我若获大赦般的走向电梯,实际上我本来之前就想告诉乐乐这件事,不过,那时候我觉得大哥带着我们进去确实有责任,但是他也因此伤了一只眼睛,不想再追究他了,没想到今晚却旧事重提。 第66节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那扇门缓缓打开了,此刻的地下停车场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我径直向车的方向走去,拉开车门,手机就在车上。拿上手机,我却不想现在就上楼,因为我始终有点害怕乐乐的那种眼神,像是我在欺骗她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当我抬起头的时候,猛然从内后视镜中看到两个黑影,那黑影就镶在墙里。我连忙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后面,看着那面墙,只见墙上清清楚楚的浮现出两个人形,那两个人形很像是被人砌在墙里,使体内的尸油慢慢浸透而形成的,我伸出手在墙上轻轻的摸了摸,瞬间我像是被电到了一样,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快跑! 第九十二章 幻境尸语 那声音非常低沉,像是从这地下车库的某个地方传来的一样,我转身在身边打量着,此时这车库内连个人影都没有,不一会儿车库里的灯光渐渐暗淡了下来,顷刻之间整个车库都沉浸在了黑暗之中,唯独电梯的方向依然亮着灯光,我心知不妙,拔腿便想电梯的方向奔去。 谁知刚奔出几步,我发现电梯里的光有些怪异,驻足定睛观望,电梯里的根本不是灯光,而更像是月光,而与此同时我骤然感觉自己根本不像是在车库中,更像是回到了当年的那个防空洞的入口处,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正在这时,我发现在入口处闪过一个影子,那个影子有些熟悉,他将身体藏在入口外面,手中紧握着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能清除的听到脚步声中夹杂着毫无章法的喘息声,很快一个小孩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孩子一面跑一面回头望,脚下更是一脚轻一脚重,他从我身边跑过竟然对我毫无察觉,月光之下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希望,可是我却开始为他担心了起来,此时入口处正藏着一个人。可是,我忽然想起,这与我的记忆不一样,明明是两个黑影先跳出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想到这里,只见疏忽之间两个黑影从墙壁里钻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那两个黑影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泥土味,他一惊之下,脸色苍白,向后退了几步,可是那两个黑影却紧紧的跟了上来。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加速向两个黑影中间的缝隙奔过去,那两个黑影行动迟缓,竟然被他得逞,那两个黑影依旧不罢休,快步跟上来,他惊恐的回过头,正在这时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接着失去了知觉。 那两个黑影走到他身边,轻轻的躬下身子,然后跪在他的面前,而整个过程我都站在他们身边,他们竟然毫无察觉。我又轻轻的向前走了两步,接近那小孩子,只见小孩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了过去,而那两个跪在他身边的黑影,竟然与我在医院太平间所见到的那两具尸体极为相近。 正在这时,一直躲在入口处的那个人影终于走了出来,他背对着月光,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我却依旧能分辨出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哥沈笑天。他怎么会在这里?只见沈笑天挡在入口处,手中提着两根黑色物事,冷笑着说道:“你们终于出现了!” 那两具尸体对视了一下,不禁站起身来,两个人挡在小男孩的前面。 “我知道他来了,你们就一定会出现的!”沈笑天说着从台阶上慢慢地走下来,那两具尸体身体也向前走了两步,两个人紧紧握着拳头,似乎随时准备向沈笑天发动袭击。 “这个东西你们两个人认识吧!”说着沈笑天将手中的两个黑色物事举高,月光之下,此时那两个东西看的非常清楚,竟然是两截骨骸,与之前我见到的三碎骨极为相近。那两具尸体不禁向后略微退了退,沈笑天则继续向前走,语气阴沉地说道:“你们以为能逃出我的手心吗?今天,你们都要死!” 说着沈笑天将中指咬破,然后将一滴血滴在其中的一块骨骸上,紧接着其中一具尸体忽然一只手紧紧握住胸口,而随着“啪啪”的声响,那尸体的骨骼,从脚下开始一截截断裂开来,尸体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依旧能从他身体的扭曲感觉到他的痛苦。另外一具尸体连忙抱起他,可是依旧无法阻止他腿骨的节节寸断。 看着自己的同伴痛苦的挣扎,另外一具尸体站起身来,望着沈笑天,只见沈笑天走到他面前,将另外一块骨骸举在他面前,冷冷地说道:“你要不要试试看!” 那尸体向后退了退,这时沈笑天得意地笑了笑,那种笑似乎根本就不属于那张脸。正在他得意的时候,那具尸体忽然暴起,然后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击中了他的眼睛,沈笑天吃痛,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紧紧咬着牙,将一滴血滴入另外一根骸骨之内,只见那具尸体立时倒地,紧紧抱着自己的左手,左手骸骨在节节断裂。 沈笑天捂着自己的眼睛,手上都是血,他狠狠地说道:“这是你们逼我的!” 说罢他掏出一把打火机,将那两根骸骨放在打火机上灼烧,不知这骸骨是不是用油浸泡过,见火便立刻燃烧了起来,随着骸骨燃烧发出的“批批啦啦”的声音,那两具尸体的骸骨也跟着燃烧了起来,火焰中我似乎听到了他们痛苦的哀嚎。 忽然那两具燃着的尸体猛然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如一团火球一般向沈笑天袭来,沈笑天连忙后退躲开一击,却不慎踩在了台阶上重重摔倒在地,接着也昏迷了过去。 那两具燃着的尸体紧紧地贴着墙,尸油一点点的流淌出来,浸入墙内,火焰越来越大,骨裂的声音犹如蚂蚁在骨头内爬行,让人难受,忽然一块裂开的骨骸飞向我的眼睛,我向后退了退碰到了什么,紧接着耳边响起了车子的警报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依旧站在停车场,面前还是那两个人形。 刚刚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又产生的幻觉?我知道那个奔跑的小孩正是自己,可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吗?想到这里,我又看了看墙壁上的那两个人影,大哥究竟是怎么了?他怎么知道那些尸体会出现? 回到餐厅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刚刚看见的幻影是不是真的?我一面陪着母亲和乐乐吃饭,一面快速在手机上用sprs定位,这些年随着钢铁行业的复兴,这座小城市的经济发展迅速,记得2014年有一个报表,这个小城市的税收竟然占了全市税收的百分之九十以上,而随着经济的发展,城市的变化简直日新月异,很多地方已经变了摸样,找了半天我终于可以确定那个地下停车场就是当年的防空洞入口的位置。 吃过晚饭,乐乐抱着白夜走在前面,张姐一把拉住我说道:“儿子,我想过几天安排个时间和乐乐父母见个面!” “恩!”我机械地点了点头,忽然我意识到了什么,诧异地望着张姐,“您没搞错吧?” “我搞错什么了?”张姐皱着眉说道,“你们不是已经开始同居了吗?早点见见父母,定下来好,我觉得乐乐这孩子不错!” 我望着张姐,无奈地摇着脑袋说道:“疯了,你真的疯了!” “乐乐不错,你看你,这么多年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说出去不丢人啊?”张姐喋喋不休地说道。 “嘿,这还不是怨你啊!”我望着张姐说道,其实我初中早恋过一起,那时候属于情窦初开,女孩也住在我们小区,每天晚上放学回来都要在小区的长椅上坐一会儿,有一次正当我们两个耳鬓厮磨的时候,张姐忽然出现了,我正和那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呢,张姐站在一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女孩冷冷地说了一句:“打开,回家!”,到家便是一顿暴揍。 从此之后我对早恋就留下了阴影,这直接导致我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有谈过恋爱。 “那你现在不是有个好机会吗?”张姐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乐乐,我抬起头,从后面看乐乐的背影,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是高玉松的电话,我按下接听键,只听高玉松在那边说道:“明月,我找到了一些关于羽阴军被歼灭的新资料!” 我抬头看了看张姐,然后走到一旁低声说道:“有什么新情况吗?” “恩,我觉得宋明两代的记录都有问题,这一个版本的会更真实一点!”高玉松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羽阴军究竟为什么被剿灭?”我疑惑地问道。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大黑山了!”高玉松有些兴奋地接着说道,“羽阴军里极有可能有一个内奸!” 第九十三章 乐乐的苦衷 当初高玉松告诉我关于羽阴军被孽杀的始末有宋明两个版本,这两个版本因为记录着的时代和角度不同,因此记录的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事件。而关于羽阴军为何前往大黑山,高玉松也有两个推断,第一个是大黑山内藏着一些羽阴军认为极其重要,且必须带走的东西,第二个则是羽阴军内部有内奸,这个内奸将羽阴军所有的行动都泄露了出去。较之第二个,我更愿意相信是第一个,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这个部队内会出现内奸,然而高玉松的这个电话却让我失望透顶。 “有证据吗?”我依旧不死心地说道。 “恩,我已经整理出来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过来一趟吧!”高玉松顿了顿,说道,“白夜好些了吗?” “已经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我看了看时间,然后对高玉松说道,“你现在在哪里?” “办公室!”高玉松说道。 “好的,我和乐乐带着白夜大概半个小时之内到你那里!”我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抱歉地对张姐说道,“老妈,我这边有点急事,先走了啊!” “儿子,我和你说的事情呢?”张姐急忙拉住我说道。 “以后再说吧!”说完我亲了张姐的脸一下,笑眯眯地说道,“走了,老妈!” “臭小子!”张姐一面笑骂着说道。 我和乐乐走进地下停车场,此时我心里依旧有些惴惴,然而让我心惊的事情并未发生。坐上车,向高玉松办公的地方驶去,乐乐自从上了车一直没有说话,我也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乐乐忽然开口幽幽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时带你进去的是你大哥?” “哎,其实我本来打算告诉你!”我望着前方,不敢正视乐乐的眼睛接着说道,“但是,那时候我觉得大哥为了救我也受了伤,失去了一只眼睛,即便是他带我们贸然进去有错,不过如果我们自己注意的话,也许后面的事情就可以避免!” “明月,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乐乐冷冷地说道。 乐乐的话让我心头一惊,我在心里思忖着要不要将今天晚上在车库见到的事情告诉乐乐,但是那究竟是幻觉还是什么?到现在为止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想了想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乐乐可能是察觉到了我在思考,她咬着嘴唇说道:“明月,我真的是看错你了,我那么相信你没想到你却对我隐瞒着这么多事情!” “我真的没有再隐瞒什么了!”我辩解道。 “那在你离开那个出口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乐乐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几乎她的每一个问题都能问到要害。 第67节 “那时候我只是看见两个黑影,然后真的什么都忘记了!”我不停的解释道,其实这个问题不管是父亲,二大伯,还是张姐,甚至大哥都无数次的问过我,而我的回答都是一样,因为那就是事实。 “呵呵,明月,我真的好失望!”乐乐说着将头别向车的另一边。 我开着车,越想心里越觉得憋屈,为什么现在说实话都没有人相信了?我看了一眼乐乐,接着说道:“那你呢?你对我隐瞒了多少?” “我?”乐乐扭过头,柳眉微颦地望着我,说道,“我对你隐瞒了什么吗?” “呵呵,那我问你!”我气愤地说道,“你有没有见过我大哥?” “没有!”乐乐肯定地说道。 “呵呵,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艾米的女孩子?”我接着问道。 “艾米?”乐乐听到这个名字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她在国外见过你!”我淡淡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艾米好像是那个大师的助手!”乐乐皱了皱眉,忽然停了下来,她抬起头望着我说道,“你有没有你大哥的照片?” 我掏出手机在上面翻了翻,翻到其中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小艾和大哥的合影。我将手机递给乐乐,当她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猛然一颤,呼吸急促地说道:“他……他就是你大哥沈笑天?” “你真的见过他?”我疑惑地望着乐乐。 乐乐没有回答我,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他们两个是情侣吗?” “对,女的叫艾米,是我的发小,为了和我大哥在一起一直追到了国外!”我开着车淡淡地说道。 “可是他告诉我,他名叫萧窦天!”乐乐望着照片疑惑地说道。 “萧窦天?”我琢磨着了一会儿说道,“笑斗天!” “那关于你哥哥的事情是不是他告诉你的?”我疑惑地问道。 乐乐点了点头,说道:“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出国一方面是因为心理学还是国外最好,第二也是为了躲避那些关于哥哥的噩梦。大概在一年半以前的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一次心理学研讨会上认识了艾米,她是学临床的,在国外见到中国人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后来我们在聊天的时候,竟然发现都来自于一个城市。很快我们变成了朋友,一个人在国外的日子总是有些寂寞的,这些东西在心里淤积的时间越久,越会出问题,所以我那时候偶尔会找艾米聊天,不知为什么就聊到了关于哥哥的噩梦!” “艾米告诉我,她在为一个大师做助理,这位大师的所有本事都是家族嫡传,她可以为我引荐。起初我对这些嗤之以鼻,不过,心理学,哲学,神学,本来就只有一线之隔,我决定试试。没想到当我见到萧大师的时候,他不但知道我做的那些噩梦的细节,甚至连当时我哥哥遇难的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最后他告诉我,其实我哥哥的灵魂一直游荡在那防空洞里,得不到安息,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的噩梦中是因为我并未帮他报仇!”乐乐痛苦地回忆道,“这件事本来便不了了之了,后面足足有半年的时间,我再也没有和艾米联系过,之后我遇见了陆皓东,他旧事重提,并且告诉我如果想要报复你的话,他可以帮我,所以我才回来的!” “我明白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乐乐之所以一直说武召的亡魂没有得到超脱,最早应该就是大哥告诉她的吧,但是大哥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此前小艾告诉我,大哥会对我不利,我根本想不出原因,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大哥究竟怎么了? 接着我们两个都陷入了沉默,车子来到政府大院门口的时候,高玉松和平时一样等在那里。我将车子停下之后,高玉松没有和我们打招呼,而是立刻上前关切地看了看白夜,此时白夜已经躺在茧子里熟睡,直到看到白夜安然无恙,高玉松这才长出一口气,说道:“你们总算来了,都快饿死我了!” “如果你的发现有用的话,一会我请你吃开封菜!”我指了指街对面的一家肯德基说道。 高玉松却全然笑不出来,他皱了皱眉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我和乐乐对视一眼,跟着高玉松向他的办公室走去。进入办公室,和我上次来基本上差不多,房间内一点烟味没有,甚至连烟灰缸都被高玉松收了起来,看来他这一次是真的准备戒烟了。 和乐乐坐在沙发上,高玉松掏出一个文件袋,这个文件袋是用牛皮纸封住的,袋子上的那根线已经泛黄了,应该年代也不近了。他从里面掏出几张纸,这一次他并未递给我,而是拿在手里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整理有关于羽阴军被虐杀的相关资料,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找到了这个。” 第九十四章 第三个版本 我和乐乐都没有说话,而是全神贯注地望着高玉松,高玉松也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翻着手上的那张纸说道:“这是一封羽阴军与当地驻军的密信,这个是复印件,原件保存在博物馆里。” “里面写了什么?”乐乐好奇地问道。 高玉松将那张纸扑在茶几上,我和乐乐不约而同地向那张纸望去,高玉松娓娓说道:“这封信写明了羽阴军的驻防,兵力部署,岗哨,以及军内粮草等情况!” “羽阴军属于皇帝卫队,按理说这些关于军情的报告是不需要也不应该发给当地驻军的!”高玉松解释道。 “有没有可能这封信是当地驻军在长期监视羽阴军之后得到的信息呢?”我疑惑地说道。 高玉松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看这里!”高玉松指着其中的一段话,那段话记录着羽阴军这个时期内的一些人员流动的情况,何日何时何人外出,何时归来等等信息。“如果是刚刚你说的那种情况,羽阴军被驻军监视得到的情况,那么这些内容是监视不可能得到的!” 我和乐乐不禁点了点头,高玉松说的没错,这些内容应该属于羽阴军内部的机密事宜,外人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而且,你们看这封信的最下面!”高玉松指着那信的一角,我和乐乐顺着高玉松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都是一惊,那上面出现了三个点,那些点的形状和大小与我手上的信一模一样,不会有错,这应该是羽阴军专用的通信纸张。 “那么现在可以确定羽阴军内部一定有一个奸细,他潜伏在羽阴军之内,监视着羽阴军的一举一动,然后将这些情况报告当地驻军,但是真的是这个奸细带着羽阴军前往大黑山的吗?”乐乐疑惑地说道。 “你们看这个!”高玉松将后面的一张纸拿出来,说道:“这是关于那次峡谷之战的第三个版本,你们知道这个版本的作者是谁吗?” “我们认识?”乐乐敏感地说道。 高玉松摇了摇头,然后皱着眉说道:“不认识,但是你们应该知道!” 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向高玉松望去,只见高玉松将那张纸放在我们面前,我们两个向那张纸望去,不禁都大惊失色,这个版本的作者竟然是——秦云陪。 “是他?”乐乐不可思议地说道。 “恩,秦云陪不但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而且对历史颇有研究,我觉得他对当时峡谷之战的分析更具有可信度!”高玉松沉吟了片刻说道,“我甚至有种感觉,秦云陪似乎就参与了当初的那场峡谷之战!” 我和乐乐将那张纸凑到近前,那张纸只有聊聊数百字,但是这千八字却让我和乐乐心中一阵恶寒。全文如下: 农历七月十三日,驻军将军朱清福忽然而至,以劳师为名送来十余坛美酒。此前羽阴军因为任务与地方驻军发生冲突,冲突中羽阴军五人受伤,而驻军死十余人,伤者近五十。一度羽阴军与驻军关系剑拔弩张,此时让朱清福十分恼怒,因为羽阴军隶属皇家卫队,朱清福无权节制,因此对羽阴军更加妒恨。后军中谋士出歹毒伎俩,节制羽阴军粮草,逼羽阴军就范,一旦羽阴军与驻军再发生冲突,驻军便可以名正言顺剿灭羽阴军。 此计一出,果然奏效。羽阴军将军派人多次找到驻军,但是驻军或是闭门不见,或是以将军不在军中为由加以搪塞。最后羽阴军无奈,一方面向皇帝上密旨,而另一方面则派人去山上狩猎。可是不知何故,密旨上报月余,却始终没有回报。羽阴军中人心惶惶,军心略动。 而当此之时,羽阴军于山中发现大批藏匿之粮草,也算是天不绝人,粮草得到充盈,使得羽阴军军心稳定。朱清福原本坐等羽阴军哗变,但是月余却始终没有动静,甚是失望。便命人扮成土匪,偷袭羽阴军,羽阴军个个骁勇善战,土匪一击而退。 这件事让朱清福更加恼火,却也无可奈何,后两军相安无事。 今日朱清福忽然来军营中劳师,羽阴军大感不惑。朱清福面善心狠,当晚所有喝过酒的士兵尽皆中毒,幸好军中有善解毒妙手,救了众人,羽阴军唯恐驻军会发动袭击,立刻转移,谁知军中竟有奸细,将羽阴军动向尽皆告知朱清福。 朱清福一路追杀,羽阴军被奸细引入大黑山中,尽皆被驻军屠戮,残杀,尸体隐匿,唯一人逃脱。 看完秦云陪的版本之后,我和乐乐都陷入了沉思,这羽阴军内如果真的有奸细的话,那奸细究竟是什么目的呢?而且羽阴军究竟在执行什么任务?最重要的是,按理说羽阴军属于皇家卫队,给皇帝上密奏皇帝为何迟迟不回?恐怕也只能有一个人知道了,想到这里我立刻站起身说道:“老高,我们先走了!” “嘿,你小子,听完就走啊?”高玉松指着肚子说道,“这还饿着呢!” 第68节 我笑了笑,说道:“好,那我今晚请你喝酒!” 高玉松收拾了一下东西,而乐乐也给医院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今晚暂时不回医院,住在家里。三个人坐上车,我们驱车向家里的方向驶去,高玉松皱着眉说道:“我说明月,你不会穷的去不起饭店了吧?” “你懂什么啊,在家里吃饭有气氛!”我笑着说道。 快到家的时候,我在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两瓶白酒,还有一箱啤酒放在车子里。然后又拿了一些可以下酒的小吃,高玉松皱着眉望着我,说道:“早知道吃这些还不如我自己去吃肯德基呢!” 我没有理会他,回到家中之后,乐乐将茶几收拾干净之后,我将酒和吃的东西都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拿过两个杯子,因为乐乐有伤在身不能喝酒,只能陪着我们喝点茶水。高玉松确实是饿坏了,见了东西饿虎扑食一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也不管这东西是否好吃,而我已经打开了一瓶白酒,给高玉松和我各倒上一杯,然后举起酒杯说道:“老高,来,咱哥俩走一个!” 高玉松也举起酒杯,嘴里塞满了东西,说话含含糊糊,但是意思我听懂了,大概是想让我找个喝酒的由头。我想了想说道:“那就为了世界和平吧!” 我的话一出口,高玉松一嘴的东西差点都喷到我的脸上,他笑着说道:“你丫能来点靠谱的不?” “那就希望我们老高早点找到一个老婆结婚生子!”我接着说道。 高玉松连忙摆手道:“得得得,还是为了世界和平吧!” 说完,我们三个人都笑了。然后我举起酒杯,仰起脖子,将那杯中的白酒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只觉得这白酒一下肚,顿时如一团火从喉咙烧到胃里。高玉松和乐乐都看傻了,他举着杯子愣了一会儿扭过头说道:“你们吵架了?” 乐乐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他今天怎么了?喝酒跟喝白水一样!”高玉松说着喝了一小口,然后吃了两口东西。我喝了一口水,然后又举起杯子说道:“老高,祝你……” 未等我说完高玉松连忙阻拦说道:“你慢点,一会儿喝多了,乐乐可没办法照顾你啊!” 我淡淡笑了笑,说道:“喝多了就对了,不然我怎么能见到他!” “他?”乐乐和高玉松疑惑地望着我,而我已经将剩下的酒全部一口气喝光,此时我感觉血管几乎都要张烈开来,一股热气从腹内直冲到脑后,脸上火辣辣的热,我站起身对着高玉松和乐乐笑了笑说道:“你们先吃吧,我去一下卫生间!” 说完我急匆匆的冲入卫生间,反锁上门,拧开水龙头望着镜子内的我,既然秦云陪能写出那个版本来,说明他了解的绝不止这些,如果想知道的更详细只能问他,而见到他的唯一方式是武召教给我的,那就是必须要在半梦半醒之间…… 第九十五章 未现前世 这时候酒劲已经完全上来了,两个太阳穴一股一股的,胃内翻江倒海,忽然一股甜水从舌头两侧涌出,鼻子里顿时冒出一股浓重的酒气,我“哇”的一下吐了出来,瞬间就像是减掉了身上的重负一般,轻松了许多,此时的脑子正处于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我连忙喝了口水,漱了漱口,之后又洗了一把脸,双手伏在洗漱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眼前一点点模糊下去,膝盖发软,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幸好双手连忙用力,这才把住身子。 我盯着眼前的镜子,看了许久,然而始终没有出现我所期待的画面,秦云陪没有出现。这时候我胃内又是一阵痉挛,我连忙转身伏在马桶上呕吐了半天,再次重复了上次的动作,可是始终不奏效,难道我喝的还不够多?或者是出了别的什么问题?为什么秦云陪不在出现了呢? 我觉得嘴里有些酒味,刚刚对着水龙头喝了一口水,正在这时,乐乐急促的瞧着门关切地说道:“明月你没事吧?” 还没等我说话,高玉松便说道:“大老爷们能有啥想不开的,别借酒浇愁啊,要是不喜欢美女的话,我给你介绍帅哥!” 这小子的一句话让我这嘴里的一口水“噗”的一下全都喷在了镜子上,只听外面的高玉松立刻对乐乐说道:“快把门踹开,这小子在里面吐血了!” 我心说,高玉松你大爷的,你可真会找事! 刚要去开门,只听“砰”的一声,高玉松一个踉跄撞了进来,差点扑到我怀里。高玉松关切地上下打量着我,然后又看了看地面,然后疑惑地说道:“血呢?” 我看着那挂在门上的锁,捶胸顿足,眼泪都要出来了,高玉松见我直发呆轻轻地拍了拍我肩膀说道:“兄弟有啥想不开的和哥说!” 我一把推开他,说道:“赔我门!” 几个人再次回到茶几旁,我盯着那瓶酒,乐乐和高玉松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盯着我,过了好久我才伸出手,抓起酒瓶正准备倒,乐乐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道:“你还要喝啊?” 我看了一眼乐乐,这会胃里又难受了,连忙站起身跑进卫生间,又是一阵干呕。我洗漱了一下,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以后就算是死,老子也不喝酒了!” 正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我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个时候睡还那么有兴致啊?我疑惑地推开门,只见吴雨轩正站在门口,他见了我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这跟谁喝的?”说完他向屋内瞟了一眼,见到桌子上的吃的,一把推开我说道:“正好,我还没吃饭呢!” 说罢,这家伙走进来,做到高玉松旁边,一边介绍自己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高玉松也不见外也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俩家伙都属于政府部门,自然也不客气,竟然开始聊起天来了。 我站在一旁,抱着肩膀看着他们,心里暗暗后悔,刚刚怎么没想起来在吃的里面给这俩家伙加点泻药呢? “对了,明月!”吴雨轩好像忽然想起我说道,“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没忘记吧?” “什么事情啊?”我冷冷地说道。 “嘿,你小子,我说把你那个学心理学的朋友借给我用几天!”吴雨轩皱着眉说道,“你小子不是忘记了吧!” “那!”我努着嘴说道,“本主不是坐在那嘛!” 吴雨轩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心理学朋友,他连忙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伸手说道:“你好,你好,我是刑警队的吴雨轩,您怎么称呼?” “我叫从乐乐!”乐乐笑着和吴雨轩握了握手。 “听明月说你的催眠术很厉害,所以我这次来想请你帮个忙!”吴雨轩说着掏出一根烟,自顾自的点上,基本上他们这些刑警都有这个臭毛病,从来不会给人让烟的,这可能也属于一种职业病,就是在他们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犯人,一种是犯罪嫌疑人。 乐乐看了我一眼,说道:“别听他瞎说,我也只是学过一些而已!” “你这学过的就比我们这些门外汉强!”吴雨轩绝对属于那种没有说话艺术的人,本来是想夸夸乐乐,可是这句话我却完全听不出来。 “我们现在有个案子,明月应该已经和你说了!”吴雨轩说道这里警惕地看了高玉松一眼,高玉松此刻已经吃的酒足饭饱,靠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恩,明月告诉我了!”乐乐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恩!”吴雨轩咬着嘴唇,看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高玉松,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希望我能把高玉松支出去,毕竟这个案件现在还在保密阶段。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烟,吴雨轩瞪着我,然后笑了笑说道:“明月哥,抽烟不?” “没火!”我生气地说道。 吴雨轩赶紧站起身给我点上一根烟,然后又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站起身对高玉松说道:“老高,我这里有点好东西,你过来帮我看看!” “什么东西?”高玉松赖洋洋的瞥了我一眼说道。 “反正岁数肯定比咱俩加起来都大!”我说着站起身来,听完我的话高玉松立刻来了精神,这家伙对沾点“古”的东西都特有兴趣,我估计以后他要是找不到媳妇,我送他个秦始皇用过的充气娃娃,这孙子不得天天抱着不起床啊。 高玉松跟着我回到书房,我轻轻地关上房门,高玉松在我房间里扫了一圈,然后说道:“你说的那东西在哪?” 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拖着下巴说道:“老高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恩,什么问题?”高玉松躺在我的床上说道。 第69节 “你知道关于防空洞里面连接黄泉的传说吗?”我认真地说道。 “听过,这个传说很早之前就有了!”高玉松淡淡地说道,“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我想知道这个传说的起源!”我知道高玉松绝对是一个博古通今的人。 高玉松见我认真的样子,然后坐起来,皱了皱眉说道:“咱们一般人口中流传的关于黄泉的传说都是从民国时期城市始建开始的,不过据我所知这个地下通黄泉的传说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有了!” “几百年前就有了?”我诧异地望着高玉松,高玉松最享受的就是别人不知道,惊讶的表情,他十分满足地说道:“对,史书上最早的记载应该可以追溯到元朝,至于之前的朝代有没有相关的传说,暂时没有考证过!” “那你跟我说说那个传说的由来!”我放下腿,身体前倾,双手拄着下巴望着高玉松。 高玉松想了想说道:“我记得这个传说和一个风水先生有关!” “和一个风水先生有关?”我不解地问道。 高玉松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明月,先问你一个问题吧,你相信人有前生吗?” 我皱了皱眉,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高玉松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那你应该会相信这个故事,据说接近黄泉的人,可以想起自己的前世!” “啊?”我顿时一惊,高玉松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也太玄乎了吧!” 高玉松耸了耸肩说道:“所以这只是野史记录的故事而已,你如果听的话,那我就给你讲一讲!” 我心里盘算着乐乐和吴雨轩估计还要说一会儿,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吧!” 而后在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高玉松告诉了我一个离奇的故事,然而我好像从这个故事里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第九十六章 噩梦幽魂 据高玉松说那时候我们这边有一个相当有名的风水师傅,名叫韦在。此人对风水之术颇有研究,最擅长的便是为死人寻找阴宅,莫说是平头百姓,即便是达官显贵,也会来找韦在断穴。韦在断穴的价格极高,普通人要大黄米三石,而达官显贵则要黄金三斤。 当时传说在大黑山之中有一处极好的穴位,即便是在宋朝时期皇帝也派人来此处寻找穴位所在。于是边有人花费重金,拜托韦在为其寻找那传说中的穴位。韦在的原则性极强,起初并不答应,然而那人却以韦在家人性命相要挟,韦在无奈只能答应帮那个人寻找穴位所在。 韦在在大黑山深处寻找数月,终于发现那穴眼所在。但是那穴眼却极不寻常,罗盘放在上面根本不动,应该正是风水上所说的绝地所在,而且此处的怨气极重,犹如长江大河般汩汩从穴眼内喷出。他知道此处不详,本想隐瞒,谁知那人早已经暗中监视韦在,当他得知韦在发现了穴眼位置,便立刻将其家人杀死,唯有韦在一人逃脱。 而那人进入大黑山中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后来韦在曾言,当他站在穴眼之处的时候,隐约感觉地下有泉水流过,而脑海中出现无数画面,后来他隐居山中,穷尽一生追索那穴眼的来历,终于弄清,原来那穴眼便是黄泉所在。 至于那个杀死他全家之人,韦在再未见过,不过据说那人是一个和尚。 听完高玉松的故事,我心头猛然一惊,又是和尚? 正在这时,乐乐轻轻推开门,吴雨轩和我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又对乐乐说道:“明天我会派人过来接你!” 乐乐微笑着点了点头,而高玉松也跟着告辞离开了。转眼之间这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乐乐,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明月!”乐乐忽然开口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大哥要那样对你?”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这件事我至今也想不通,我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大哥一直对我特别好。不过,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且晚上在地下停车场所见到的场景,始终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那些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大哥手中拿的那骨头究竟是不是三碎骨?如果是假的的话,我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幻觉?难道我和医院的那个老太太一样,也需要来一个催眠吗?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乐乐,乐乐皱着眉不解地望着我。我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站起身说道:“乐乐,早点休息吧,时间太晚了!”说完我低着头走进了卧室,从电脑桌下面拿出那块三碎骨,仔细端详,然后回忆着在地下车库所见的情景,三碎骨似乎与大哥手中的骨头极为相近,大哥手中怎么会有三碎骨?而且这些三碎骨与那些尸体究竟有什么联系呢?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那连具尸体骨骸节节寸断的样子,不禁一阵阵的心酸。 躺在床上,我静静地听着外面乐乐的脚步声,她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圈之后,关掉了灯,然后回到了卧室。而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着乐乐,而且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整个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脑袋刚粘上枕头,一股浓重的睡意便将我带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黑暗之中,无穷无尽的黑暗像是一种有呼吸的动物一般包裹在我的身边。我尝试着向前走了两步,只见自己脚的两旁是几个深深的坑,而站在每一个深坑旁边都能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那种感觉很奇怪,我并不觉得害怕,相反我能从那眼神中感受到一丝心酸。我继续向前走,忽然我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心口猛然一紧,这应该就是那个防空洞内,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正在此时,我隐约听到了一声惨叫,这惨叫声很像是武召,而且距离我并不太远。我连忙快步循着那惨叫声的方向走去,随着那声音一点点的接近,我眼前恍惚出现了一点的光,接着我看见了一个深坑,那光便是从深坑内发出来的,在深坑的旁边蹲着一个人,他手中拿着一块骨骸,说来奇怪虽然我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但是我却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在笑。 他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骨骸,稍稍用力,坑内便发出武召凄厉地喊叫声,这声音撕心裂肺,让人听了肝肠寸断。 “武召,你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个人冷冷地说道。 “不,不知道!”大坑中武召的声音在颤抖着,“我……我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 “按照我的吩咐?”那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是,是啊,您让我告诉明月他朋友有危险,是您让我这样告诉他的啊!”武召的话让我心中一阵疑惑。 “呵呵,那我问你,我有没有吩咐你将你妹妹吓走?”那人冷冷地问道。 武召显然愣住了,他顿了一会儿小声地说道:“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计划?”那人咬着牙望着武召说道,“你知道让你妹妹回来让我费了多少力气吗?”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乐乐参与进来?”武召无力地说道,“她,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那人嘿笑道,“武召你知道吗?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说完那人咬破自己的中指,将一滴血滴到那块骨头上,只听武召立刻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这惨叫声中夹杂着骨头“吱吱”裂开的声音。我宛若能够看见武召痛苦的挣扎,还有他骨骸一顿顿的断裂。 我猛然站起身,刚要向那黑影的方向走去,谁知我的腿却像是陷进了泥潭里一样,根本动弹不得,我想要喊,却没有一点声音。我低下头,只见左右脚被两只手紧紧的抓在地面上,而旁边的深坑中似乎有一个人正在盯着我,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谁?谁在那里?”这时那个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向我这边扫了一眼,我连忙屏住呼吸。那个人站起身缓步向前走,警觉地注视着身边的一切,就在距离我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我的身体忽然被那双手拉下了深坑,接着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双手在空中乱抓,接着什么东西冲进了我的鼻孔。 我猛然惊醒,周围依旧漆黑一片,耳边只有虫鸣声,而我则依旧躺在自己的床上。我感觉浑身冰冷,就像是刚刚从水井里捞出来的一样,我站起身打开灯,发现此时汗水已经全部浸透了衣服。怎么会做一场这样离奇的梦,我不停的问着自己,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半杯水一饮而尽,却不小心被水呛到了,我躬着身子剧烈地咳嗽着,忽然感觉喉咙中似乎卡着什么东西,接着吐出了一口黑泥。 这是什么?我躬下身子看着地上的那团黑泥,看上去那团黑泥有指甲大小,里面像是包裹着什么东西。我抽出一张纸巾,将那块黑泥抱住,走到洗手间,将黑泥清洗干净,随着那黑泥被一点点的冲掉,一枚纽扣出现在了面前,这纽扣的款式很老,但是看上去却很熟悉,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什么,这应该是我们上小学的时候穿的衬衣上的口扣子,它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嘴里?难道刚刚发生的那一切根本不是梦? 我捏着那枚纽扣,走出洗手间,没想到刚一出门却看到乐乐正站在门口,她的眼角上都是泪水。 第九十七章 自焚 “乐乐,你怎么了?”我望着乐乐说道,乐乐忽然扑到我的怀里说道:“我梦见我哥哥了!” 听到乐乐的话我的身体猛然一惊,我轻轻地拍着乐乐的肩膀说道:“是不是又做恶梦了?别怕,只是个梦而已!” 谁知乐乐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恶梦,我刚刚梦见哥哥躺在一个深坑中,身上的骨骼节节寸断,他撕心裂肺的呼喊,我却帮不上忙!” 乐乐的话让我更是一惊,我连忙扶起她说道:“你说什么,你也做了这个梦?” 乐乐泪眼朦胧地望着我说道:“难道……难道你也和我做了同样的梦?” 第70节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那枚纽扣递给乐乐说道:“你看这个!” 乐乐接过我手上的纽扣,盯着看了半天说道:“这纽扣是……” “这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发的衬衫上的扣子!”我说着缓步向前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那时候所有的学生都穿着同样的衬衫,扣子都是一样的,我的那件衬衫早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那这枚纽扣是哪里来的?”乐乐疑惑地问道。 我指了指嘴说道:“刚刚我做了一个噩梦,醒来的时候竟然咳出了这枚扣子!” “明月,你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乐乐坐在我的身旁轻声说道,我抬起头望着乐乐,梦境中武召痛苦的呻吟宛然又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我长出一口气将梦中所有的经历都告诉了乐乐,乐乐抱着肩膀窝在沙发里,全神贯注地听着我的叙述,眼泪缓缓从眼眶中流淌出来,当我讲完之后,我们两个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同样的梦境,和这枚来历不明的纽扣,那只能证明一点,就是那根本就不仅仅是一个梦那么简单。 “乐乐,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之前你一直可以看见武召,后来的一段时间你忽然见不到他了!”我回忆着说道,“再后来让你再见到武召的时候,他就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披头散发,或者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你的梦里,你为了逃避这些噩梦才去了国外,对吗?” 乐乐痴痴地望着前面的茶几,点了点头,然后她忽然扭过头说道:“明月,你刚刚说在梦里那个人说哥哥是要将我吓走对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其实此时我刚刚醒来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乐乐之前一直看到的武召都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子,就像是一个哥哥在呵护妹妹,然而在他消失又出现之后,忽然变了一副摸样,他不断的出现在乐乐的噩梦之中。我皱着眉说道:“他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而那些事情既对你不利却不能告诉你,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离开呢?” “你说哥哥究竟知道些什么?”乐乐此时的眼睛已经哭成了樱桃,我望着她摇了摇头,虽然梦里只有那几句话,此时却让我心乱如麻,武召说他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梦中全是那个人安排的,那么说其实我们去救高玉松,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应该都在那个人的意料之中,武召只不过是诱导我们踏入那个圈套的诱饵而已,或许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高玉松,而是我或者乐乐其中之一。 但是梦里的那个黑影究竟是谁?还有他手中的骨骸,那骨骸的形状与沈笑天手里的骨骸,以及三碎骨极为相近,难道那也是一块三碎骨吗?高玉松曾经说过,三碎骨是羽阴军的信物,可以避鬼驱邪,制作过程十分复杂残酷,难道在那三碎骨内仍有我们不了解的东西?为什么三碎骨既可以控制那些古尸,又可以控制武召?而且我手上莫名出现的三碎骨究竟是谁寄给我的? 这一切的疑问一直不断的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我觉得头痛欲裂,太阳穴几乎都要爆炸了。 接下来的半个晚上,我和乐乐都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站起身见乐乐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她早晨起来便被吴雨轩接走了,让我照顾一下白夜。我推开门,只见白夜依旧在茧子里,我小心的抱起它,将耳朵贴过去,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吸声,究竟要到什么时候白夜才会醒过来?它醒来之后还会不会记得我了? 我将白夜放了回去,掏出手机给高玉松打了个电话,我让高玉松帮我深入调查一下三碎骨,高玉松满口答应了,我知道对于这些东西他是我现在认识的唯一行家。 然后我回到书房内,掏出一张纸将所有的疑问一股脑的写在了上面,这些疑问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而我却始终找不到这迷宫的入口,或者出口。 下午的时候,二大伯打来一个电话,扎纸店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让我有时间过去看一看,毕竟按照遗嘱,之后我必须要继续经营这家扎纸店,我诺诺答应。挂断电话之后,我静静地坐在电脑前,自从南山凶宅事件之后,我的生活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我打开电脑,想要浏览一下网页,谁知刚刚登上qq,便弹出一个对话框,这是一则当地新闻,新闻的内容是关于一个老太太今天中午在家中自焚的。 我皱了皱眉,这种事情在我们这座小城市里并不常见,我好奇的点开网页,是一张冒着浓烟的窗子的图片,这应该是一处老式居民楼,说实话到现在这种居民楼在这座城市里已经极为少见了,我又点了一下,紧接着是第二张图片,这张图片的正中间是一具已经烧的蜷缩在一起的尸体,地下留下一个人形图案,周围的沙发也有被火焚烧的迹象,最后一张照片则是尸体被盖上白布抬出去的场面,周围聚集了大量看热闹的人,这场面实在是太惨了,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下面的配字,瞬间一个名字冲进了我的眼眶——孙冬梅。我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鼠标差点从手中滑落。 报道上说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一小区居民楼内忽然冒出滚滚浓烟,周边群众立刻报了火警,当消防队员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房门敞开着,眼前的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蜷缩在客厅中央,周围的家具已经起火。据说在她家中发现了大量汽油,警方已经前往现场勘察,调查这些汽油的来历,不过据知情人士透露,孙老太太极有可能是自焚,几年前她的家人遭遇不测,唯独孙老太太存活,后来孙老太太得了重度抑郁症,曾经在精神病医院住院疗养过一段时间,回来之后,精神也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这次事件极有可能是她无法接受家人死亡事件而引起的,但是警方回应不能排除她杀的可能性。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看了看上面的号码,是乐乐打来的。我按下接听键,只听乐乐十分着急的说道:“明月,我这里出事了!” “是不是孙奶奶自焚的那件事!”我知道吴雨轩拜托乐乐帮忙,很可能那个被催眠对象就是孙冬梅。 乐乐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说道:“这么快就上新闻了吗?” “是啊,这个城市又不大,这种事很容易成为焦点的,你那边怎么样?”我接着问道。 “哎,事情严重了!”乐乐焦急地说道,“吴雨轩被隔离审查了!” “什么?”我诧异地站起身来说道,“他怎么会被隔离审查的?” 第九十八章 催眠疑云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驱车来到了公安局,此时乐乐正站在门口等我,上了车我见乐乐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手指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乐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一面开着车奔向医院,一面向乐乐询问道。 “明月,这件事真的是太突然了!”乐乐看了我一眼说道,其实对于她的这种表现我能理解,乐乐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学过心理学,但是始终是第一次见到那种场面,接着在车里乐乐告诉了我事情的始末。 原来昨天晚上吴雨轩便与乐乐商量今天到孙冬梅家对她进行一次催眠,因为十字路口坍塌案发现的尸体与孙冬梅亲属遇难的尸体症状相似,乐乐欣然接受了,其实我想这也是因为乐乐本身对孙冬梅的事情也非常疑惑。 今天一早,吴雨轩便打开电话,乐乐见我还在熟睡便没有惊动我,留下一张纸条便跟着吴雨轩去了孙冬梅家。他们到孙冬梅家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左右,吴雨轩此前已经与孙冬梅联络好了。当孙冬梅开门见到吴雨轩和乐乐之后,孙冬梅十分惊讶,因为之前与乐乐在病房里交流很多,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太陌生,两个人寒暄片刻,孙冬梅起身为两个人倒了两杯茶。 随后吴雨轩提出了此行的目的,孙冬梅显然有些犹豫,她看了乐乐一眼,乐乐说当时她从孙冬梅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种恐惧。然而即便如此,孙冬梅最后还是答应了。 催眠术是在孙冬梅的卧室里实施的,当时吴雨轩也在场。对于催眠来说,乐乐得心应手,孙冬梅很快便进入了睡眠状态,乐乐之前与孙冬梅交往非常多,所以对她很熟悉,因此心理引导也很顺利。孙冬梅再次来到了那个黑暗的地下室。 乐乐问道:“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孙冬梅答:“一扇门,一扇虚掩着的门,有冷气从门里传出来,而且还有股臭味!” 乐乐问:“是什么样的臭味?” 孙冬梅答:“很臭,很难闻的味道!” 乐乐问:“之前闻到过这种味道吗?” 孙冬梅答:“闻到过,很多年前闻到过这种味道!” 乐乐问:“在什么地方闻到的?” 孙冬梅答:“在我丈夫的身上!” 乐乐接着说道:“现在,你推开那扇门,走进去!”孙冬梅的呼吸稍微有些不懂,眼皮微微颤抖着,过了一会儿乐乐问道:“现在你进去了吗?” 孙冬梅答:“我进来了!” 乐乐问:“你看到了什么?” 孙冬梅答:“黑暗,眼前漆黑一片。” 乐乐拿着笔一面记录着,一面思忖,接着她说道:“你现在摸摸你的口袋,里面有一把手电!” 孙冬梅平稳地呼吸着。 过了片刻乐乐说道:“现在你拿到那把手电了吧,打开它,你看到了什么?” 孙冬梅沉默了很久说道:“坑,很多,很多深坑!” 乐乐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在本子上写了一个“坑”字,然后继续说道:“现在你慢一点,走到距离你最近的那个坑边!” 第71节 孙冬梅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乐乐问道:“你现在看见了什么?” 孙冬梅顿了顿迟缓地说道:“骨头,一堆骨头!” 乐乐问:“除了骨头还有什么吗?” 孙冬梅答:“没有了,只有一堆骨头!” 乐乐皱着眉在本子上写下“骨头”两个字,然后又画了一个圈,想了片刻说道:“你记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去那里?” 片刻之后孙冬梅幽幽地说道:“找人。” 乐乐接着追问道:“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孙冬梅没有说话,只是平缓地呼吸着,眼皮依然在不停的颤抖着,乐乐顿了顿说道:“现在你转身,从那扇门里走出来!”过了片刻乐乐问道:“现在你走出来了吗?” 孙冬梅依旧没有反应,呼吸平缓,眼皮跳动的频率已经很低了,心理学上认为人在做梦的时候,眼球会转动,引起眼皮跳动,眼皮跳动的频率越低,代表她睡眠深度越高,如果从这点判断孙冬梅应该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这个状态的人被催眠的时候,稍有不慎便容易在心理上造成永久性创伤,这有点像《盗梦空间》里的三层梦境,因此乐乐准备停止催眠。 她在孙冬梅的耳边低声说道:“现在我数三下,你就会醒过来,1……” “你终于来了!”未等乐乐数完,孙冬梅忽然开口说道,那声音很低沉,根本不是孙冬梅的声音,刚像是一个男人。 “你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家人?”孙冬梅带着哭腔质问道。 “你的家人是你绑架来的啊,你忘了吗?”孙冬梅依然学着男人的强调说道。 “我绑架来的,我绑架来的!”孙冬梅说到这里,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眼睛快速的跳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吴雨轩小声在乐乐耳边说道,乐乐轻轻地摆了摆手,低声说道:“她应该是还有一重人格,我们静观其变吧!” “我为什么要绑架他们?”孙冬梅忽然浑身战栗地说道。 “因为他们发现了你的秘密啊!”孙冬梅学着那个男人说道。 “我的秘密,我的秘密,我……我没有什么秘密!”孙冬梅战栗地说道。 “那你告诉我是谁豢养了那只猫恨猴!”她学着那个男人的声音质问道。 乐乐心头不禁一惊,难道孙冬梅在豢养猫恨猴吗?正在这时,孙冬梅忽然张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紧紧抓住乐乐的手说道:“你走不了了!”随后又躺在了床上,呼吸一点点变得缓和了起来,乐乐再次凑到孙冬梅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数三下,你就会醒过来,1,2,3!” 随着乐乐数到三,孙冬梅缓缓的睁开双眼,她望着乐乐和吴雨轩,表情显得格外淡然。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乐乐和吴雨轩准备告辞离开,这时孙冬梅一把抓住乐乐的手将一件东西塞在了乐乐的手中,然后低声对乐乐说:“谢谢你!” 之后乐乐便和吴雨轩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乐乐看过时间,是十一点左右,她估计我还在睡觉便没有打扰我。吴雨轩觉得乐乐帮了自己大忙,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孙冬梅豢养了猫恨猴,但是至少得到了很多线索,这些线索串起来说不定能够解开谜团,因此他准备请乐乐吃饭,吃饭的地方距离孙冬梅家不算太远。 就在吃饭的时候,吴雨轩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他和乐乐打了一声招呼说自己有点急事,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回来,于是便离开了。乐乐坐在饭店内喝水,觉得有些无聊,正想拿出手机给我打电话,这时候外面忽然骚动了起来,接着有人说着火了。 乐乐也随着人群走出去,只见着火的正是孙冬梅所住的小区,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乐乐加快步子向那小区的方向奔去,进入小区的时候,那栋失火的楼下面已经聚了很多人,乐乐一眼就认出那冒着浓烟的屋子正是孙冬梅所在的房间。 这时候消防车已经赶到,他们冲进孙冬梅的屋子,这时候吴雨轩竟然也灰头土脸的从楼内走了出来,他身上受了轻微的伤,衣服也有被烧过的痕迹。随后吴雨轩带着乐乐回到警察局,没想到不一会儿的功夫,吴雨轩便被隔离审查了。 “你有没有问问吴雨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栋房子里吗?”我听完乐乐的叙述问道。 “问了,可是他一句话也不说!”乐乐自责地说道,“都怪我,如果不答应这次催眠的话,估计孙奶奶也不会死,我想她一定是在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心理受到了创伤!” “应该不会的,乐乐,你别太自责!”我说着问道,“对了,临走的时候她不是留给你一件东西吗?你打开看过了吗?” 乐乐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 “快打开看看是什么,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我急忙说道。 乐乐听了我的话,连忙在口袋里掏了掏,最后拿出一个小纸包,乐乐将那个小纸包一层层的拨开,当纸包全部打开的时候,一件物事出现在了我们两个面前。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都皱起了眉。 第九十九章 钥匙 这纸包之内放着一把钥匙,看样式很老,很像是九十年代的东西。乐乐拿起那把钥匙看了看,疑惑地说道:“这是哪里的钥匙?” “会不会是孙奶奶家门的钥匙?”我猜测着说道。 乐乐摇了摇头说道:“她家的是防盗门,不可能用这种老式钥匙啊!” “这就奇怪了,孙奶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给你留下一把钥匙呢?”我一面皱着眉开着车,一面想着,而此时乐乐又开始沉默了,她手中紧紧握着那把钥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乐乐捂着肚子“啊”了一声,我连忙向乐乐的方向望去,只见乐乐的表情有些痛苦,她将身伸进自己的衣服里,掏出来的时候,手上都是血。 “伤口裂开了?”我着急地问道。 乐乐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是刚刚去孙奶奶小区的时候跑的有点剧烈!”说完我见乐乐咬着牙,额头上已经出了许多细密的汗丝。我立刻踩下油门,加速向医院的方向驶去。 到了医院,大夫一面检查乐乐的伤口,一面将我数落了一阵,我一直诺诺地点着头。乐乐的伤口因为运动剧烈有些出血,不过问题不大,可是这样一来出院的日期又要往后推迟几天了。躺在病床上,乐乐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我坐在乐乐身旁,乐乐轻声说道:“你说吴雨轩为什么会出现在孙奶奶家的楼里啊?那个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的是吴雨轩为何会被隔壁审查呢?难道警方怀疑吴雨轩与孙奶奶的死有关系?正在这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两男一女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我连忙站起身疑惑地望着眼前的三个人,未等我开口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便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警官证说道:“你好,我是调查组的沈玄,我这次来想问你们一些问题,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我点了点头,三个人先后从外面走进来,沈玄坐在乐乐对面的床上,另外两个人站在他身边,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你们两个应该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吧?” “是因为吴雨轩的事情吗?”我问道。 沈玄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吴雨轩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发小,很小就认识了,乐乐和吴雨轩是经由我介绍认识的!”我一直抢在乐乐前面,不希望乐乐被盘问。 沈玄像是不相信我一样,笑了笑向乐乐问道:“是这样的吗?” 乐乐点了点头。 “今天上午吴雨轩是不是带着你去见的孙冬梅老太太?”沈玄盯着乐乐问道。 乐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昨天晚上他约我今天去给孙冬梅老太太做催眠!” 第72节 沈玄掏出一根烟,刚要掏火机,立刻意识到了这里是病房,然后将那根烟捏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说道:“你之前对别人做过催眠术吗?” “恩,做过的!”乐乐点了点头说道。 沈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麻烦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和我们说一遍!” 接着乐乐将今天早晨为孙冬梅老太太做催眠术以及最后见到吴雨轩从楼里出来的这所有的一切,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提那把钥匙。 沈玄一直坐在乐乐对面,认真的听着,时而眉头紧皱,时而长长叹息。当乐乐说完之后沈玄接着问道:“也就是说吴雨轩让你在饭店等着他回来,之后你再见到他就是在孙冬梅老太太家里失火时候了对吗?” 乐乐点了点头。 这时站在沈玄旁边的女子低声对他说道:“基本一致,没什么问题!” “好!”沈玄长出一口气说道,“你说吴雨轩是因为一个电话才匆匆离开的对吗?” 乐乐肯定地点了点头。 “行,那就先到这里吧!”沈玄站起身来说道,“不过这几天你们尽量保持手机处于开机状态,我们接下来可能还有事情要向你们调查取证!”说着便要向外走。 “等等!”我站起身来说道,“吴雨轩怎么了?他为什么会被隔离审查?” 沈玄转过身上下打量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们两个也算是当事人,这件事我不隐瞒你们。吴雨轩的口供和这位小姐说的一样,不过我们在孙冬梅老太太家中的那个汽油桶上发现了吴雨轩的指纹,而且他的手上和衣服上都有汽油残留的痕迹,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吴雨轩的车上检测到与那个汽油桶相同的成分,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吴雨轩与孙冬梅老太太的死有很大的关联!” “他是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离开的啊,你们有没有追查那个号码?”我接着追问道。 沈玄低着头笑了笑说道:“吴雨轩的手机里在那个时段根本没有电话打进来!” “什么?”我和乐乐异口同声地说道。 沈玄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说道:“今天和你们说的事情暂时还在保密阶段,我希望你们两个能配合警方。” 我点了点头,接着沈玄带着两个人走了出去。 这一切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果如沈玄所说的话,那么吴雨轩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他与孙冬梅老太太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做? 调查组的人走了之后,我和乐乐都没有说话。她躺在床上,掏出那把钥匙,细细的观察着,过了好一会儿乐乐才开口说道:“明月,你说这会不会就是孙奶奶心里那扇门的钥匙?” “恩?”我抬起头望着乐乐,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把钥匙,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孙奶奶心中有一扇挂满了钥匙的门,那门里隐藏着的是她当年的秘密,我想会不会孙奶奶在我帮她打开那扇隐藏的记忆之门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或者产生了轻生的情绪,随后她把那个能解开秘密的这把钥匙留给了我?”乐乐皱着眉想着。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那扇装满的秘密的门在她心里,这把钥匙所对的那扇门又在哪里呢?”我疑惑地问道。 “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些什么东西?”乐乐想到这里忽然放下那把钥匙,然后吃力的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包,在包里翻了翻,掏出一张纸,那张纸上面画的很乱,应该是乐乐为孙奶奶做催眠术的时候做的记录,她望着那张纸皱着眉思忖着,过了好一会儿乐乐的眉头忽然舒展了,她不禁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直以为孙奶奶被催眠之后所见到的那扇门和锁只是她心结的象征,但是恐怕我错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扇门和那些锁都是现实中的?”我疑惑地问道。 乐乐看着那张纸点了点头,说道:“我一直觉得孙奶奶在那扇门之后看到的情形很熟悉,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了!” 我走到乐乐身边,看着那张纸,上面“坑”,“黑暗”,“门”,“骨头”骨头上画着一个圈,我恍然大悟般地说道:“难道是……” “你的那个梦!”乐乐一字一句地说道。 没错,孙奶奶被催眠的时候所说的环境,与我的梦境几乎一模一样,此前我看过一本关于梦的书,所有的梦境都是现实的映射,而我那个梦的现实映射无非就是童年在防空洞内见到的那些深坑,但是当时我和武召都已经迷失在了防空洞内,根本不记得那些深坑究竟在什么地方。难道孙奶奶也去过那个地方?我抬起头看着乐乐手中的那把钥匙,幽幽地说道:“或许这把钥匙对应的那扇门后面就是我和武召当时迷路的地方吧,但是……”我顿了顿说道,“那扇门究竟在哪里?” 第一百章 黄泉地图 “你现在对那个发现很多坑的地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乐乐皱了皱眉说道。 我点了点头,皱着眉回忆道:“当时我是被一具尸体追着,后来遇见了武召,我们两个人一起逃命,本来进入的时候就全无方向感,那时候又急于奔命,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乐乐沉吟了片刻说道:“那具追着你们的尸体会不会与前几天在十字路口坍塌事件里的那几具古尸有些联系呢?” “乐乐,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我认真地说道。 乐乐皱了皱眉望着我,关于太平间那两具古尸,以及在地下停车场的幻想我都没有告诉过乐乐,主要是因为这都与防空洞有关,我唯恐会勾起她伤心的记忆,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所有的疑惑都与那些尸体有关,我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怀疑防空洞内的那些尸体应该是被隐匿起来的羽阴军?” “你是说当时羽阴军被杀之后,尸体神秘消失,实际上是全部被掩埋在了地下?”乐乐表情夸张地望着我说道。 “恩,很有可能!”我点了点头,接着我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乐乐,乐乐一直张着嘴叹为观止地听着我口中所述的一切,最后她确认般地说道:“明月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关于幻觉的那个我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真的,但太平间的事情是我亲身经历的,而且后来吴雨轩也特意来过医院,调查那两具尸体被毁的案件,所以应该没有错!” “如果照你这样说的话,他们真的有可能是羽阴军!”乐乐皱了皱眉,接着说道,“因为你是邮差的继承人,所以羽阴军会保护你。最可疑的是那个幻境,如果那个梦境是场景重现的话,那么从沈笑天的话里不难看出,他应该是有意将你和我哥哥带到那个防空洞之中,然后用你将那两具古尸引出来。” “你是学心理学的,有没有遇见过类似的案例?”我想乐乐询问道。 乐乐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这种事情倒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乐乐想了想接着说道:“既然那些尸体一直在保护着你,那么在防空洞内为什么又会一直追你呢?” “我想他们和武召对你是一样的,恐怕是想利用这种方式将我吓走,使我避开危险!”我联想到武召对乐乐做的事情说道。 “或者还有可能他是要把你引到某个地方去,告诉你其中的秘密!”乐乐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你是说将我逼到那些深坑的地方?”我不确定地说道。 “只是一种猜测!”乐乐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他真的是要把我引向那个深坑,说不定那深坑内藏着一些什么关键性的秘密!”我顺着乐乐的思路说道。 “可现在我们又回到了问题的原点,那些深坑究竟在哪里?”乐乐说完和我不约而同地向那枚钥匙望去。 “如果现在我们能有一张当时防空洞的地形图的话,也许能找到那些深坑的位置!”我想到这里,拨通了高玉松的电话。 “老高,你那边有没有建国之后,我们城市下面防空洞的规划图?”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大哥,你真当我是百宝箱啊,那种规划图属于军事机密,我怎么可能有啊!”高玉松叹了口气说道,“明月,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每次让我找得东西都这么稀奇古怪啊?” “哎!”我长叹了口气,其实虽然我一直在找高玉松帮忙,但是却从未告诉过他事情始末,他似乎也从不关心我在做什么。 第73节 “这样吧,明月,我帮你问问吧!”高玉松听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希望很小。” “好,谢谢你!”我激动地说道。 “你激动个屁啊!”高玉松淡淡地说道,“记得你又欠我一顿饭,对了,据说新北街开了一家烧烤味道不错!” 未等他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也不忘记宰我一顿。 虽然高玉松说找到防空洞规划图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总也比完全没有希望强的多啊。之后我又给吴雨轩打了一个电话,他的电话始终是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很有可能现在他还处于隔离审查阶段,于是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一旦看见立刻给我回电话,说实话,我始终不相信吴雨轩会无缘无故的杀死孙奶奶。 接下来的就只剩下等待,静静的等待,等待着高玉松的消息,等待着吴雨轩的消息。这种等待很被动,也让人感觉很焦躁不安,我时不时便会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而乐乐相对于我来说,似乎淡定的多,输完液之后,她已经睡着了。 我站起身,轻轻将白夜抱过来,此时的白夜依旧蜷缩在茧子里酣睡,我轻轻晃动了一下,那茧子内好像还有水声,将手放在茧子上能明显感觉到白夜的心跳,真不知白夜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过来。 在煎熬中挣扎了一个小时,就在我都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电话是高玉松打来的,他带来的消息让我有些失望,他挂断电话就开始四处打电话,希望能从朋友那边得到那张防空洞规划图,虽然最后几经周转找到了相关的人,但是那个人告诉高玉松,那时代的防空洞规划图早已经在文革期间丢失了,不过高玉松却给我提供了另外一个线索,那就是他打听到一个当时参与修建防空洞的人现在还健在,正在帮我联系,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对于高玉松说实话,我从心里感激他所做的一切,虽然每一次都要挟我要我请客吃饭,但是却不管我做什么从不问原因,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好基友。 而吴雨轩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这种沉默让我感到愈发不安,对于孙奶奶的死我始终坚信一定不会是吴雨轩所为,他完全没有动机做那样的事情。 傍晚吃过晚饭的时候,高玉松急匆匆的推开了医院的门,他进来的时候手上提着水果,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乐乐说道:“听明月说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乐乐微笑着说道,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乐乐现在的身体较之昨天要显得虚弱的多。高玉松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说道:“明月,我帮你找到了当年修建防空洞的人了!” “知道住址吗?”我急忙问道。 “恩!”高玉松沉吟了片刻说道,“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好!”我点了点头,觉得高玉松似乎在故意隐瞒着一些事情。 又和乐乐聊了一会儿,高玉松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咱们先走吧!” 说完,我和高玉松离开了病房。打开车门,坐在车里,我点上一根烟说道:“老高,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吧!” 高玉松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笑了笑说道:“你小子现在长本事了啊!” 我微微笑了笑,只见高玉松将我手中的烟抽出来,放在嘴里猛吸了两口,又还给我说道:“明月,你应该知道流传在我们这座城市里的那个关于黄泉的传说吧?” 我点了点头,当时如果不是因为好奇那个传说的话,我们也绝对不会进入防空洞深处的。 高玉松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一会儿要见的那个人,据说就是当时挖开那条通向黄泉的地道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啊?”我惊异地望着高玉松,高玉松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开车吧!” 第一百零一章 黄泉引路人1 随后高玉松一面指挥我开车,一面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原来高玉松有个朋友在武装部工作,当时这城市防空洞的规划图原本属于军事机密,各级的规划图都在武装部内保存着。只是因为文革的十年动乱,很多珍贵的资料都已经丢失了。但是他朋友却找到了一个当时参与挖掘工程的工人名单,根据这份名单,高玉松又动用在派出所工作的朋友,进行一一比对,最后发现,名单上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过世了,仅存的几个老人有认知能力的也不多了,最后他们锁定了其中的一个人,这个人叫程杰忠。 程杰忠今年七十多岁,身体十分硬朗,要说嘛,我们算是同行,他在南城开了一家与我相似的扎纸店,而且据说生意还不错,虽然人老了,但是脑子活络,除了常规的纸人,值钱之外,程杰忠不断开发新产品,据说电脑,笔记本,手机,汽车,洋房一应俱全,据说苹果已经出到了18s,除此之外,还有加油站,停车场,甚至中国联通营业厅都在其经营范围之内。 见到他的时候,老爷子正闭着眼睛躺在一张摇椅上,嘴里哼着小调,手里握着一把紫砂壶,悠闲自在。高玉松走上前去说道:“您是程杰忠老先生吗?” 老爷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随后闭上眼睛说道:“你们想买点什么?” “不是,我是刚刚给您打过电话的小高!”高玉松恭敬地说道。 程杰忠这才坐起来,喝了一口水打量着高玉松说道:“你就是那个……那个管理县志的小高是吗?” 高玉松连忙点了点头,程杰忠笑着站起身来说道:“走,咱们去里面说吧!” 进入程杰忠的扎纸店,我不禁啧啧称赞,这扎纸店弄得十分阔气,屋内有大概三四十平米,不像一般扎纸店里灯光昏暗,让人进去就毛骨悚然,这家扎纸店里面就像是个超市。程杰忠将我们让到屋子里面,这应该是他的卧室,看上去非常整洁。 我们落座之后,程杰忠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 高玉松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说道:“程老先生,我们现在正在编纂一本最全的县志,所有参与提供资料的人都会署名。” “恩,恩,好,好!”程杰忠笑着说道。 高玉松接着说道:“我今天来这里是想问您关于咱们城市下面的那个防空洞的事情!” 程杰忠闻言立时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我们两个,有些警觉地说道:“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高玉松笑了笑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想找一张当时的防空洞规划图,但是武装部那边说规划图已经在文革期间遗失了,所以现在我们就想试试能不能从你们这些当时参与的人口中得到一些线索,然后自己画一张规划图,毕竟要让那段时间的历史完整的体现在县志里嘛!” 程杰忠摆了摆手说道:“这事,我还真是帮不上你们什么,当时我们秦山支队只负责其中一小段的挖掘,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说不定能找到那张规划图呢!” “秦山支队?”我疑惑地重复着。 “恩,对,秦山支队!”程杰忠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神情,接着说道:“当时为了响应毛主席关于深挖地道的号召,当时咱们这里被分成了七十多个小队,每个小队都有独立的名字,我所在的小队就叫秦山支队,我是队长!” “听这名字就让人热血沸腾啊!”高玉松说着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老高的意思,既然直接问不行,那就只能投其所好,希望能够有所收获。 “呵呵,都说你们赶上好时代,其实我觉得我们那个时代也不赖!”程杰忠果然提起秦山支队满面红光,滔滔不绝地说道,“那会儿不给钱,那干劲也是杠杠的,不像你们现在给钱就干,不给钱就撂挑子。我们那时候每天喊着号子,那就干劲十足哩!” “你们没有任务吗?”高玉松说着假迷三道的拿出一个本子记录了起来,程杰忠像是受到了鼓舞说道:“怎么没有任务啊?我们秦山支队的任务是三公里长的防空洞,防空洞的规格是高两米,宽四米,两百米必须要有避难所……” 接着他喋喋不休,口若悬河般地将当时的情形描绘了一遍,这次不用我和高玉松引到,他根本停不下来。说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高玉松的手一直“刷刷刷”的在纸上记录着,最后高玉松皱了皱眉说道:“程老先生,我听说最后你们这组人好像挖开了一条古道?” 听到“古道”这个字眼,程杰忠的神情再次警觉了起来,他皱了皱眉说道:“这你们是听谁说的?” “传言,只是听外面有这种传言,据说当时有人还进去过,可是后来却没有出来!”高玉松故作轻松地说道。 程杰忠再不说话,沉默地喝着水,脸上露出一丝哀伤的神情。 “程老先生?”高玉松轻声说道,“您没事吧?” “哦!”程杰忠猛然清醒了过来,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事,没事!”然后他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说道:“时间太晚了,我这店要关门了,你们……” 刚说到这里,只见门口挂着的电子娃娃说道:“欢迎光临!” 第74节 程杰忠立刻走了出去,我和高玉松坐在屋子里对视了一眼,我低声说道:“我觉得这老爷子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 “恩,我看他一提到古道神色立刻变了!”高玉松皱着眉说道,“我想其中一定有问题!” “现在我们就是先要想个办法让他开口!”我一面说,一面在脑子里想着应该怎么套出程杰忠的心里话,从刚刚他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非常避讳谈那个话题,究竟怎么才能让他开口呢? 正在这时候,程杰忠推开门缓缓的走了进来,我和高玉松看到他不禁都是一愣,只见此时程杰忠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双手微微颤抖着,他坐在椅子上拿起那个紫砂壶,壶盖随着手不停的颤抖,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程老先生,您怎么了?”高玉松站起身低声说道。 程杰忠缓缓抬起头看了看高玉松,又看了看我说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我和高玉松一愣,然后对视了一眼,不知程杰忠这话里的意思。只见程杰忠忽然站起身,将手中的紫砂壶放在一旁,说道:“你们跟我来!” 我和高玉松一头雾水的跟着程杰忠向外走,刚走出门,眼前的一切却让我和高玉松都愣住了,只见在柜台对面的地上是一片纸灰。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程杰忠站在那纸灰前面,低声说道:“刚刚我以为是有人进来买东西,可是我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个白纸人!” “白纸人?”我惊异地说道,这时候高玉松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我前面,他一把抓住程杰忠的左手,只见程杰忠左手的掌心正在流血,上面有个奇怪的符号,这符号与高玉松那天晚上遇到白纸人刻在手上的一模一样。 “您怎么也会有这个?”高玉松疑惑地望着程杰忠,程杰忠皱着眉,只见高玉松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此时他左手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掌心伤口的形状清晰可见。 第一百零二章 黄泉引路人2 程杰忠上下打量着高玉松,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向门口走去,将店外面的卷帘门放下来,关上门,然后又从一旁的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将那香灰小心翼翼的撒在门口,这才拍了拍手上的香灰对我和高玉松说道:“走,咱们进里面说!” 对于程杰忠这一系列动作,我看的似懂非懂。再次回到屋子里,程杰忠的脸色较之刚刚已经好了很多,他上下打量着高玉松,然后抓过高玉松的手,在他手上画了一个圈,随后在那圈内戳戳点点画了些什么,只见高玉松淡淡笑了笑,随后抓起程杰忠的手,同样在其手心画了一个圈,接着也是在那手中的圈里戳戳点点数下,之后两个人相视而笑。 这两个人怪异的动作弄得我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高玉松瞥了我一眼,似乎完全没有要跟我解释的意思,而程杰忠似乎与高玉松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两个人再不提这件事。 程杰忠示意我和高玉松坐下,然后站起身来为我们两个人一个沏了一杯茶,随后坐在我们面前,手上握着那把紫砂壶,满意地望着高玉松。 “小高,你们来这里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程杰忠开门见山地说道。 “关于那个古道!”高玉松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知道当时详细的情况!” 程杰忠略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高玉松似乎意识到了程杰忠的顾虑,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程老先生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不会传出去的!” 程杰忠瞥了一眼高玉松,眼神由疑惑渐渐变得舒缓,他长处一口气说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开这家扎纸店吗?” 我和高玉松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难道程杰忠开这家扎纸店除了赚钱之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吗? 程杰忠喝了一口茶,站起身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随后我和高玉松将信将疑地跟着程杰忠向外走了出去,程杰忠带着我们走到外面,然后将那个货架上的纸人全部挪开,只见在那货架的后面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大致应该有二十几个人,穿着很像五六十年代的人,他们手中或者是拿着铁锹,或者是拿着镐头,年纪大概都在二三十岁之间,在那照片的上面是用钢印印上去的字:秦山支队合影。 “难道这就是秦山支队?”我指着那张照片惊诧地说道。 程杰忠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从货架上拿过来一炷香,点燃拜祭了一下,随后高玉松和我也都为他们上了一炷香。 “这些都是当时和我在一起的秦山支队的兄弟姐妹!”程杰忠幽幽地说道,“但是他们都死在了那条古道里!” “他们全都死了?”我和高玉松不禁异口同声地说道。 程杰忠谈到这个显得非常伤心,他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接着说道:“都死了,秦山支队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次高玉松抢在我前面问道。 程杰忠背着手,缓缓地迈着步子向里屋走去,而我和高玉松也紧紧给在他的身后。进入屋子之后,程杰忠说道:“其实坊间的那些传言,虽然不可全信,但是却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道。 程杰忠淡淡地说道:“这事情发生在几十年前,那时候我刚刚二十岁出头……” 接着在将近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内,程杰忠娓娓的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我们。 原来正如程杰忠所说,当时正处于美苏冷战期间,中国面临着巨大的核打击的威胁,因此当时中央曾经下令全国开始深挖地道,来预防随时可能爆发的核战争。在中央的号召下,全国各地,各省,各市都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挖防空洞运动。 我们这座城市也不例外,当时武装部将我们这座城市划分为七十六个区域,每一个区域负责三公里长的防空洞,随即又将人员分成了七十七个小队,除了一个小队负责监督和突发事件之外,其余七十六个小队,每个小队负责一个区域。 而秦山支队就是那七十六个小队之一,当时因为程杰忠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而且身体强壮,因此被推举为秦山支队的队长。正如程杰忠所说,当时的人干劲要比今天足的多,他们喊着号子,每天早出晚归,不停的挖掘防空洞,支队与支队之间竞争也是非常激烈。 最初的挖掘工作相对来说比较平静,但是并不是很顺利。因为这座城市应该算是一座山城,这地下岩石较多,当时又没有大型的机械,遇见小一点的岩石他们便用镐头和撬棍将其移走,这样少说要耽误一两个小时的功夫儿,而当遇见大一点的岩石,便只能是一点点将其砸碎,运出,一般要耽误三四天的时间,因此工程量非常大。 他们从那年的初春,地面刚刚化冻便开始干,一直干到那年的秋天,也只完成了两公里左右。于是为了加快工程进度,他们决定通宵搞夜战,这在当时的那种社会环境下是十分常见的,而且全部都是自主发起的,于是这二十几个年轻男女便开始连夜挖掘。 随着他们一点点的挖掘,很快他们发现自己的运气来了,因为随着挖掘进度的加快,他们的前面再不是石块,而变成了泥土。泥土的挖掘较之石块要轻松的多,他们自然开心的不得了。而让他们更开心的还在后面,挖掘过那泥土层之后,后面的竟然全部是沙土,沙土比泥土更好挖掘。他们心中盘算着这一次一定挣个第一不可。 但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挖掘进度的加快,怪事开始接连不断的发生,程杰忠记得的第一件怪事就是发现了两具古尸,这件事让程杰忠至今仍在心有余悸。那时候他们在挖掘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两具古尸,那两具古尸被发现的时候非常完整,身体扭曲,像是死的时候极为痛苦,他们本想将那两具古尸清理干净,报告上级,谁知当天晚上那两具古尸就不见了踪影。 随后发生的第二件事就更加离奇了,当时那个年代的治安绝对比今天强上千百倍,基本上属于路不拾遗,也不闭户。他们每天晚上挖掘完一段之后,就会把工具放在防空洞里,方便第二天的使用。这一天当他们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工具不见了,而且在地上发现了两组脚印,这脚印一直向防空洞深处奔去,当他们顺着脚印的方向寻找的时候,最后竟然在防空洞尽头的死胡同里发现了那两把镐头,而那脚印却也就此消失了。 当时有人怀疑那两组脚印实际上是一个人的,是他进来和出去留下的。但是程杰忠却不认同,因为那两组脚印在大小和入土的深浅区别很大,绝对不是一个人留下的。这件事后来被传得玄乎其玄,甚至有人说这是那两具古尸作乱,后来上面因为这件事特意下了一个红头文件,责令如果还有人敢传言封建迷信会受到严惩,这件事才平息。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刚刚平息没几天,新的怪事又发生了。这件事也十分诡异,据说当时程杰忠就在现场,为了加紧工程进度,能夺得第一,每个组都在加班加点,为此程杰忠将支队又分成三个小组,男女搭配,每组有七八个人,程杰忠的组有十个人,轮流上工,轮流休息。这样一方面方便人员在狭小的空间内施展的开,另一方面也可以全天都有人挖掘。 这天晚上正好赶上程杰忠带着人挖掘防空洞,那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大家都略微有了一些困意,为了给大家提神,程杰忠提议每个人都讲一个故事,但是不能停下手中的活,这样大家不至于睡着。于是便开始轮流讲故事,当轮到其中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一面低着头挖土,一面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其实是十一个人!” 在那种环境下,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是一惊,后来大家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故意讲的一个鬼故事,为了吓唬大家。可是程杰忠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他停下手中的活,回过头一个一个的数着,一个,两个…… 当他数到第十个人的时候终于放下心了,确实是只有十个人,刚刚那小子说的真的只是个笑话,正当程杰忠回过头准备继续工作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接着整个身体都战栗了起来。 这里面有十个人没错,但是按照分工,有一个人要向外运土,现在车子不见了,说明运土的人并不在现场,那么这屋子里应该只有九个人才对,那多出的一个人究竟是谁? 第一百零三章 黄泉引路人3 想到这里程杰忠缓缓的扭过头,一瞬间一个人影从他的眼前闪过,他连忙抓住手中的铁锹追了上去,其余人都诧异地望着程杰忠。当程杰忠再次追到上次脚印消失的地方时,那个人又失踪了。不过这一次程杰忠并未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第75节 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程杰忠便多了个心眼,之后每一组工作的时候,程杰忠都会带着一把香跟着他们,在他们挖掘的地方先点燃三根香,随后当那香烧完之后,再看那香烧剩下的模样,若是长短不齐便让他们暂时休息不要工作,若三根香一样齐则立刻开始向前挖掘。 就这样果然那怪事再也没有发生过,他们挖掘工作异常顺利,直到古道口的出现。 提起古道,程杰忠捶胸顿足,他告诉我们按照最初的防空洞规划图,本来是可以避开古道的,但是原来规划图上的那条路却被一块巨石堵住了,那块巨石非常大,他们原本想按照老办法,将那巨石砸成小块,然后一点点运出去,可是谁知他们清理那块巨石的时候发现,巨石罕见的大,上面的部分竟然有四五米高,而地下的部分还不知究竟有多少。后来他们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上级,上级部门临时将防空洞改道。 这一改道对于他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因为除了那块巨石之外,周围全部都是沙土结构。他们的进度飞快。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正当其中一个工人用镐头在墙上猛然砸了一下,谁知前面的土立刻散落了下来,程杰忠反应极快,一把将那个工人拉倒后面,才使得他避过一劫,只见那土方坍塌之处竟然有一个巨大的洞口。 站在洞口处冷风从里面“咕咕”向外冒,而且还能隐约听到里面的水声。程杰忠立刻召集了所有的队员商量,很多人觉得这应该是一处古墓,因为当年关于这个地方有过很多传说,据说皇帝也曾经派专门找龙穴的部队来到此地寻找风水宝地,所以他们怀疑这条古道的里面应该是一座古墓。而有人认为这应该是一条干涸的地下河古道,之所以前面他们挖掘总是挖掘出泥沙和鹅卵石,正是因为他们挖掘的地方正处于这古老地下河的河床上。 秦山支队内部猜测重重,最后有人提议与其在这里乱猜,不如进入里面一探究竟,可是却被程杰忠制止了,他觉得这件事应该首先汇报上级。于是程杰忠命令他们原地守着,然后自己去武装部汇报情况。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和队员们的分手竟然成了永别。 当他带着武装部和那支负责监督巡逻的支队回到古道口的时候,眼前空无一人,用手电向里望,能看见里面丢弃的一些工具,不过让程杰忠感到好奇的是,那些工具中有些根本不属于秦山支队,而且看上去年代久远。 为了弄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武装部的人和监督支队的人先后进入了古河道,几个人在入口处守候,起初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然而随后也是泥牛入海,音信全无。这期间程杰忠并未停下手上的工作,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挖掘防空洞还是最主要的任务,上级从别的区给我调来了新的队员,而且送来了新的防空洞规划图,这一次的规划图避开了古河道,不仅如此为了防止有人再次进入古河道,派专人看守古河道口。 程杰忠带着新的队员,按照规划图的方向挖掘,然而随后的挖掘工作则更加诡异了起来。之后他们每一天都能挖到一两件古代的兵器,钱币之类的东西,他们怀疑这里应该曾经是一处古战场,或者是一处巨大的人殉坑,不过不管是这两种的哪一种,令他们好奇的是除了最初发现的两具古尸之外,再没有发现一块骸骨。 挖掘大概十天左右,向前掘进了大概半公里,前面再次遇见如先前碰到的那种巨石,这一次他们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并未绕开巨石,而是向上级请示用炸药将巨石炸开。上级部门很快批准了他们的想法,于是找专人在巨石上挖了一个洞,塞入炸药和雷管,接着在一声巨响之后,那巨石裂开了,不过让他们惊骇的是,在那巨石裂开的一瞬间,一股恶臭立刻从巨石的缝隙内钻了出来,紧接着他们听到里面竟然传来了“嗡嗡”的响声。 那声音很像是大群的蜜蜂,出于好奇,他们将裂开的巨石挖开一道口子,谁知瞬间一大群长相怪异的蜜蜂呼啸着从里面飞了出来,最前面的几个人被那蜜蜂蛰到,倒在地上疼的苦不堪言,而程杰忠立刻用火把抵挡,谁知那些蜜蜂刚刚碰到火把,身上立刻燃烧了起来,瞬间化作了灰烬。他随后立刻提醒大家用火把抵御那些蜜蜂,接着大家纷纷燃起火把,将那些蜜蜂驱散,然后将受伤的人救起。 可是随后他们对面的支队也炸开了挡在他们路上的那块巨石,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了他们那里,不过那个支队并不是那么幸运,两个队员被那种奇怪的蜂活活蛰死了。这件事之后,上级部门立刻下令,停止继续挖掘这一段的防空洞。 听完程杰忠的叙述我和高玉松都长出了一口气,对视了一眼。 “程老先生,你们的那些队员后来再也没有走出来吗?”我疑惑地问道。 程杰忠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想您说的那些蜂我应该见过!”我接着说道。 “你见过?”程杰忠皱着眉望着我说道。 “恩!”说着我将自己的车被大批冥蜂围住之事告诉了程杰忠,程杰忠听着点了点头,最后说道:“看来那里面应该就是那些冥蜂!” “你们后来没有到巨石后面看看吗?”高玉松想了想说道。 程杰忠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因为之前不久发生的古河道事件,因此当时上级部门谨小慎微,严令任何人不准进入,唯恐会发生什么不测,毕竟古河道事件已经让很多人都失踪了。” “不过,我倒是在禁令下来之前在入口处向里面观察过!”程杰忠回忆着说道。 “那里面有什么?”我和高玉松好奇的异口同声道。 程杰忠若有所思地说道:“黑暗,里面漆黑一片,而且空气中有一阵阵恶臭,那臭味特别浓,很像是腐肉的味道,我当时用手电向里面照了照,虽然看不清太原,但是依稀能够感觉到里面的空间很大,应该比一个足球场的面积还大。当时有人猜测那恐怕是一个陵寝的地宫,但是我看倒是不像,更像是一个万人坑!” “万人坑?”我和高玉松听到这个字不禁有些胆寒。我曾经看到过关于“万人坑”的记载,二战期间,法西斯德国和日本都曾经制造了很多骇人听闻的万人坑。 接下来我和高玉松又和程杰忠聊了一会儿,随后我们了解到,程杰忠的经历很复杂,文革期间因为这防空洞的事情,被人举报,打成牛鬼蛇神,住牛棚,挂牌子游街,后来被送到东北农场改造,一直到七八年才被平反,七九年返乡,返乡之后他便开了这家扎纸店,一方面维持生计,一方面为了方便悼念当年自己的队友,程杰忠总是有种隐隐的感觉,那就是那些人应该还活着,只是被困在那古河道里面了。 随后程杰忠将他记得的那古河道入口的位置,以为发现那个洞穴的位置给我们画了一张草图,接着我和高玉松辞别了程杰忠,他送我们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疑惑地问道:“程老先生,既然那些人进去失踪了,为什么没有立刻将古河道口封住啊?” “哦,是这样,因为当时大家还心存侥幸,希望他们能够找到回来的路,所以那古河道口一直派人看守,没有立刻封住,大概是在半个月后,觉得他们生存的希望不大,这才用石头封住了入口!”程杰忠淡淡地说道。 “那您为什么会觉得那些人还活着啊?”我好奇地问道。 程杰忠皱了皱眉说道:“因为我后来听说有一个监督支队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幸存者 闻言,我和高玉松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高玉松抢在我前面问道:“刚刚不是说进去的人全部被困在里面了吗?” 程杰忠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其实我也只是听说,当时我正在东北劳改农场的时候,正好遇见一个咱们这边的老乡,他无意中透露的!据说当年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了,而且是一个女人!” “那后来呢?”我接着追问道。 程杰忠皱了皱眉,说道:“当时我也是很诧异,七九年返乡之后,我四处打听这件事,后来从当时在武装部工作的朋友口中得知,当时好像确实是有这样一件事,据说那个女人是属于监督支队的,她在进去五天后的一个夜晚从古道口走出来。出来之后那女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问她什么也不知道。当时组织部特意派人下来调查这件事,也找了那女子好几次,可是那女子始终是一直保持着沉默,最后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原来是这样啊!”我若有所思地说道,“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活着从里面出来!” “恩,因为我一直有种感觉,我的那些队友们大概也没有死,只是困在了里面。所以回来的几年时间我一直在找寻那女子的下落,希望能从她口中得知一些里面的情况,但是辗转找了很久,那女人依旧没有下落!”程杰忠有些惋惜地说道,“直到三年之前,我辗转从一个老战友的口中得知,那个女子至今还健在,只是当时因为那件事之后,女子改了名字。”程杰忠娓娓地说道。 “那您见到那女子了吗?”我不停地追问道。 “见到了,可是根本毫无意义!”程杰忠叹了口气说道。 “为什么?”我和高玉松不免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住进了金松疗养院!”程杰忠无奈地说道,“据说因为家人出事让她受到了严重打击,所以神志不清,当时已经住进去很长时间了,我去看她的时候,只见到她一直呆呆地坐在床上,根本不会说话,后来那些护士说,这个女人有很强的暴力倾向,经常殴打同房的人,疗养院出于无奈只能将其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可是不久房间的墙壁都被她画上了乱七八糟的画,谁也看不懂那画上的究竟是些什么!” “哎,可惜了!”高玉松叹了口气说道。 “她家人究竟出了什么事让她受到了那么大的精神刺激?”我好奇地问道。 “哦,这个后来我也调查过!”程杰忠淡淡地说道,“好像是她一家几口人都遇害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听说她当时也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家人被害的场面!” 听了程杰忠的话,我和高玉松都愣住了,然后异口同声地问道:“您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叫孙冬梅?” 程杰忠疑惑地望着我们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个人?” “她在今天中午自焚了!”我平静地说道,可是我注意到程杰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程杰忠一把抓住我的手问道,于是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程杰忠,听完之后程杰忠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说道:“哎,这就是命啊!” 离开程杰忠的扎纸店,我驱车带着高玉松,此刻我们两个都十分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进入那古河道内的人只有一个幸存者,而这个幸存者又在今天上午莫名其妙的自焚了,或者按照警方的说法,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这一切究竟都是因为什么呢?还有程杰忠和高玉松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两个人都会用那个符号? 想到这里我疑惑地看了一眼高玉松,只见高玉松此刻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似乎根本没有想给我一个解释的意思。 我将高玉松送到政府大院门口,高玉松推开门下了车,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径直向里面走去。而我则驱车向医院的方向驶去。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乐乐和大夫打了招呼,所以始终没有关灯,我进来的时候乐乐怀里抱着白夜,手中捧着爷爷留下的那个本子,看得十分入迷,就连我走进来都毫无反应。 第76节 我不愿打扰她,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看了看,到现在为止始终还是没有吴雨轩的消息,我心中不免有些惶惶,难道吴雨轩真的与孙奶奶的死有关系?在孙奶奶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最重要的是那把钥匙所对应的那把锁究竟在什么地方?想到这里,我连忙掏出程杰忠给我画的那张草图,然后在手机上将城市的地图下载下来,比对那张草图一一对照。 不过那张草图真是对得起这个名字,只有潦草的几条线和几个可以作为地标的标识,而且那些标识在手机地图上根本找不到,或许在城市改建的时候早已经拆除了。 我略微有些失望,如果想读懂这张草图,恐怕还需要一张建国初期的城市地图,这种地图也只能找高玉松了,想到这里我将那张草图收好,准备明天找到高玉松商量一下。 而正在这时,乐乐忽然意识到我已经回来了,惊慌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我笑了笑说道:“刚刚坐下,应该是你看的太入神了,所以没有在意!” “你们今天有什么发现?”乐乐问道。 “你知道我们去做什么了?”我走的时候并没有将详情告诉乐乐,只见乐乐泯然一笑说道:“我想你们应该是去找了当年挖防空洞或者是与之有关的人了!” “聪明!”其实这段时间与乐乐的相处让我明显感觉到,这个女孩不但坚强,而且异常聪明,还非常善于察言观色,在一个学心理学的女孩面前,所有的谎言都是徒劳无功的。 “快和我说说有什么发现!”乐乐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坐在沙发上,将从程杰忠那里得到的线索全部告知了乐乐,但是却隐瞒了高玉松与程杰忠手上有相同的符号的事情。 乐乐一直皱着眉,听着我所讲的一切,当她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看来,孙奶奶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可能这把钥匙就是找到所有答案的关键!”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对乐乐的推断十分认同。 接着乐乐拿起手中的那个本子说道:“明月,这个是我们当时在扎纸店的那口小棺材里发现的那个本子吧?” “恩,是啊!”我看了看那个本子。 “你看了没有?”乐乐问道。 “看了一部分,原本想带在身边一边照顾你,一边把这个看完。”说道这里我顿了顿,接着道,“可是谁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直没有时间看!” 乐乐点了点头,然后咬了咬嘴唇说道:“今天你离开之后我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就拿起这本书看了看,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我见乐乐的表情异常严肃,不禁也疑惑了起来。 “三碎骨!”乐乐说着将那个本子翻到最后,只见最后一页用毛笔画着一个三碎骨,而那张画的下面写着一行细密的小字,这行字前面的内容与高玉松告诉我们的如出一辙,三碎骨是羽阴军的信物,羽阴军内的每一个人都必须佩戴一块三碎骨,这三碎骨的制作极为复杂残酷。而这行字后面的部分却让我看的目瞪口呆。 第一百零五章 草图坐标系 羽阴军取人中之血于三碎骨中,可御骨内之灵,可抵邪鬼之祟,可辨阴鬼之路,可解迷途之惑。然此骨与用血者,生死相连,魂脉相息,骨断则人亡,人亡则魂魄散,故用血者慎之又慎。 看完这行字我皱起了眉,这句话大致的意思应该是说,羽阴军将自己人中之血滴入三碎骨之中,使得自己与三碎骨命运相连,这样的三碎骨可以控制骨内恶灵,抵御阴魂鬼怪,可以辨别出路线,但弊端是用血者必须要保护好三碎骨,一旦三碎骨折断,那么人也就魂飞魄散了。 如果真的如这本书所记载的那样的话,那么在地下停车场的幻境中,大哥手中所拿之物应该就是三碎骨,他用三碎骨来控制要挟那些羽阴军的尸体,一旦羽阴军不服从自己,那么便会立刻摧毁三碎骨,让那些羽阴军魂飞魄散。 那么武召呢?梦境中的那人拿着的看上去也像是一块三碎骨,为什么那块三碎骨可以控制武召?难道武召与羽阴军有什么联系?还是武召也将人中之血滴入了某块三碎骨之中了?最重要的是,我手上的那块三碎骨原本是属于谁的?是沈越?还是其他人的?又是谁寄给我的,为什么要将三碎骨寄给我呢? 这一切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盘旋,这一夜我连续做了几个奇怪的梦,但是醒来的时候,只能记得做梦时的感觉很累,很怕,但是却记不清楚那些梦的细节。 第二天的晌午,我照例在病床前看着乐乐输液,白夜依旧安静的躺在它那厚厚的茧子内沉睡,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看来最开始我们的想法还是过于乐观了,看样子白夜短期之内是不可能醒过来的。我手中握着手机,自从昨天之后一直也没有吴雨轩的消息,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乐乐输完液之后,我告诉她要去见一下高玉松,希望能从高玉松的手上找到一张建国初期的城市图,乐乐点了点头,然后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到政府大院门口的时候,我给高玉松打了一个电话。高玉松告诉我今天上午略微有些忙,一个上级要过来视察,如果一会儿有时间的话会立刻和我联系,我多少有些失望,将车开到附近的停车场,随后在附近的几家商场里逛了逛,一面等待着高玉松的电话,另一方面也想为乐乐选几件衣服,毕竟她住院时间太久,换洗的衣服都已经穿的差不多了。 这购物中心不算太大,只有五层,我看了看女装在三层,便坐直梯直接到达了三楼。其实我是个生活中品位极低的人,对牌子之类的并不敏感,属于别人炫富而我却根本分辨不出来的那种类型。我进进出出去了几家店,那些牌子我基本上都没听过,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当我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立刻转过身,准备遁走,谁知早已经被她发现,只听她大喝一声说道:“明月哥,在做什么?” 我心想这次完蛋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姐,我连忙转过身,满脸堆笑地说道:“张姐,你今天这么有时间啊?” 张姐走到我跟前,咬着嘴唇伸手提着我的耳朵,说道:“见到你老妈就想跑啊?” “哎呦,哎呦,疼,疼死我啦!”我连声叫道,这时候张姐才松开手,向我身后望了望,又在四周打量了一番说道:“乐乐呢?” “没来啊!”我揉着耳朵说道,“您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啊?” “少糊弄你老妈!你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真以为我不了解你啊,就你自己怎么可能来商场?”张姐说的的确没错,基本上我的衣服全部是张姐帮买的,我平时宁愿自己宅在家里,也不愿出来。 “这次您还真猜错了!”我笑着说道。 没想到张姐坏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捅了捅我胸口说道:“看样子明月哥这一次真走心了,竟然学会给女孩子偷偷买衣服了!” “老妈,您靠点谱成吗?咱这可是在外面啊!”我看着从我们身边走过的人,都眼神暧昧的盯着我们,不禁提醒老妈道,“一会儿人家以为咱们俩是情人呢!” 张姐倒是毫不在意,一把抱住我的肩膀大声说道:“看什么看,这是我儿子!” 我的天啊!我连忙双手捂着脸,转身要逃,谁知张姐又揪住我的耳朵说道:“儿子,有个任务给你啊!” “你先放手再说!”我龇牙咧嘴地说道,张姐手劲可真是不小,张姐笑了笑放开了手。 “你说吧,啥事!”我揉着耳朵说道。 “帮我照顾照顾他!”说着张姐从后面拉出个小孩,只见那小孩双手抱着一杯奶茶,见到我裂开嘴笑了笑,露出刚刚弄好的牙套,说道:“明月哥哥!” 我顿时感觉一股老血顺着脖子冲到脑后,竟然是明峰。 “你怎么也在这啊?”我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明峰根本不理我,继续喝他的奶茶,一副高大上的德行。张姐看了看表,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他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个聚会,拜了个拜!”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明峰站在我对面,看着我。 “你怎么不追啊?”我质问着明峰。 明峰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四娘让我跟着你!” 看着明峰我心中直打鼓,如果他跟着我去医院的话,那么乐乐受伤的事情一定瞒不住,这家伙不但喜欢跟着我,还是个小“余则成”,必须想办法先堵住他的嘴。 正在这时候,高玉松忽然打来电话,告诉我他那边已经完事了,现在可以过去。我连忙带着明峰向高玉松的办公室走去。 第77节 推开办公室的门,高玉松正坐在沙发上,此时这间办公室比之前要干净许多,看样子是精心打扫过的。看着我进来,高玉松无力的摆了摆手,我和明峰坐在他旁边。 “真他妈的气人啊,说是有领导过来检查,我从早晨就开始收拾,刚收拾的差不多了,又通知不来了!”高玉松怒不可遏地说道。 “老高我今天来找你……”没等我说完,高玉松从茶几下面拿出一张地图说道:“你丫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啊?” 我感激地拍了拍高玉松的肩膀说道:“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 说着我将那张老地图扑在茶几上,然后又掏出程杰忠画的那张草图,在上面一一比对,那地图的比例比较小,而这草图根本没有比例可言,所以寻找起来有些困难。高玉松见我迟迟没有找到,也开始帮我查找那地图上的位置。 “怎么会没有呢?”我看着那张草图上的标识,一遍一遍的在地图上寻找着。 “是啊,真是奇怪啊!”高玉松也皱起眉头,摸着下巴的胡渣子说道。 “明月哥哥,你在找什么?”明峰抱着那还没喝完的奶茶一边吸吸溜溜的嘬着,一面瞪着大眼睛望着我说道。 我抬起头,看了看明峰嘴里的一副大钢牙,心想这孩子心思细腻,而且不管是在金松疗养院的那串铃铛还是最后找寻周氏老人都是他发现的,说不定这孩子会有所发现,然后我笑着对明峰说道:“来,你帮哥哥看看这张小图和这张大图有一样的地方吗?” 明峰立刻来了兴致,抱着奶茶趴在茶几上,看了看我手上的那张草图,然后看了看那张大图,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说道:“明月哥哥,这张图画的不像啊!” 我心想废话,这两张图一样的话还用你帮我找,所以也没理他。没想到这孩子伸出小手指着茶几上的地图说道:“你看这个地方和那张小图一样,可是别处就不一样了!” 我和高玉松顺着明峰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明峰手指落下的地方与草图确实一样,而正如明峰所说其他地方都不一样,我和高玉松想了一下恍然大悟,这张草图应该是地下防空洞的部分,只有地上的标识一样,而我们却潜意识将其当成了是地上的街道,所以根本不可能找到相似的地方。而这孩子的着眼点在那些可作为地标的建筑上,所以一眼便看出来了。 “好小子,真是聪明!”高玉松夸奖道。 既然找到了相似的地标,我们便按照地标在地图上轻轻标记,当我们找到那防空洞内地洞的位置的时候,在那防空洞的上面竟然是一个小区,当我们两个认出那小区的名字的时候不禁愣住了。 第一百零六章 复原的快递单 “这小区的名字我好像看见过啊!”高玉松皱着眉说道,紧接着高玉松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自焚的老太太住的小区!” 而此时我却一句话没说,站起身拉着明峰说道:“明峰跟我走!” 高玉松站起身说道:“明月怎么了?” “老高,看来中午不能陪你吃饭了,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先走!”说完我拉着明峰快步离开了高玉松的办公室,高玉松追出来在我后面高声喊道:“明月,别忘了啊,又一顿饭!” 开着车向医院的方向驶去,而我的脑子里都是那张草图,那张草图所标记的防空洞中发现那个洞穴的位置应该就是孙冬梅老人所住的小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把钥匙说不定是孙冬梅老人家地下室的钥匙,想到这里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此时正好赶上午饭时间,路上的车非常多,但是好在十字路口坍塌的地方已经修缮完毕,不过即便是这样,因为此时车流量比较大,行动速度也很缓慢。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是吴雨轩的电话,我有些惊喜的接通了电话。 “明月,你给我打电话了?”吴雨轩的呼吸急促像是在走路。 “嗯,我想问问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一场误会而已!”吴雨轩轻描淡写地说道。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我追问道。 “现在这里不太方便,回头我过去告诉你!”吴雨轩接着说道,“对了,乐乐让我帮忙复原的那个快递单结果出来了!” “什么快递单?”我疑惑地问道。 “嗯?这个你不知道吗?”吴雨轩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天我让她帮我给孙冬梅老人做催眠术的时候,她拿来一个字迹模糊的快递单,希望我们的技术部门帮她恢复一下上面的字迹,现在已经恢复出来了!” 吴雨轩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个包裹着三碎骨的快递单,上面的字迹十分模糊,只能辨认出“三碎骨”三个字,我连忙问道:“有什么结果?” “嗯,那封邮件是从美国寄来的,属于国际邮件,寄信的是一个叫艾米的人!”吴雨轩的话让我的心头猛然一惊,艾米的手上怎么会有三碎骨呢? “明月?”吴雨轩见我迟迟不回话对着电话喊道。 “哦,我在,你接着说!”我连忙回过神来,吴雨轩那边的喘息声更加急促了,很像是在爬楼梯。 “快递单上的日期是一年前,可是不知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到!”吴雨轩说着长出一口气说道,“兄弟,我的任务完成了,顺便带我谢谢你的女朋友哈!”说完吴雨轩挂断了电话。 而我则陷入了沉思,艾米在一年前寄给我一份装着三碎骨的快递,而那快递在一年之后邮寄到了我的手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我想能揭开这个谜团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艾米本人。 想到这里,我狠狠的按了两下喇叭,车子缓慢的向前行进了一段,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带着明峰走进了乐乐的病房,明峰见乐乐躺在病床上,关切的问道:“乐乐姐,你怎么了?” 乐乐见到明峰立刻笑了笑,说道:“明峰你怎么来了?” 明峰看了我一眼,然后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叹了口气说道:“四娘去参加聚会了,就让我来照顾他了!” 我一口老血差点直接喷到这小钢牙的脸上,乐乐笑着让明峰坐在自己的身边,明峰看了看白夜,此时的白夜依旧在厚厚的茧子里熟睡,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茧子,然后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缩回手说道:“姐,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烫?” 乐乐淡淡地笑了笑。接着我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乐乐,最后我补充道:“我们手上的那块三碎骨是艾米在一年前寄来的!” “那为什么到现在我们才收到?”乐乐的疑问和我一样,但是现在谁也解释不清楚。我想了想对乐乐说道:“我猜测你手上的那把钥匙应该是孙奶奶家地下室的钥匙,我想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她家地下室后面便是那个洞穴。” 乐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先要弄清楚艾米为什么要寄给我们一块三碎骨!”我皱着眉说道,“我总是觉得这三碎骨与那些坑有什么联系。艾米既然把这三碎骨寄给我们,说不定她能知道些什么。” “现在最好还是能先找艾米将事情的原委问清楚!”乐乐皱着眉说道。 “恩!”说着我站起身,对明峰说道:“你现在这里陪着姐姐,我出去一下!” 明峰斜了我一眼,轻轻地摆了摆手说道:“走吧,我会照顾好乐乐姐的!” 我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转身向外走。走出住院部的楼,我快步向前面的急诊部走去,可是当我来到急诊部向那里的大夫打听艾米的时候,他们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我立刻明白了,那天早晨我和艾米在医院门口拉拉扯扯肯定是被他们看到了。 我连忙解释,告诉那些大夫我和艾米是朋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他们终于告诉我,自从发生了我和艾米在医院门前的那件事之后,艾米便请假了,已经有几天没来上班了。后来我向他们询问艾米的地址,可是谁也不清楚,据说艾米是自己一个人住,而且她习惯了独来独往,相处了这么久没有人知道她究竟住在哪里,最后我只是从他们那里得到了艾米的手机号。 一面向外走,一面拨通了艾米的手机号,像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一样,艾米的手机此刻处于关机状态。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我忽然感觉有些茫然,艾米究竟住在什么地方,我究竟怎样才能找到她? 正在这时候,一个人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猛然清醒过来,扭过头,只见一个个子不高,脸上满是青春痘的年轻护士站在我的身旁,她皱着眉望着我说道:“你是不是叫沈明月?”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飞快的在脑海中寻找着这个护士的影子,可是想了一会儿还是无法确定这个人究竟是谁。她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微微笑了笑说道:“不用想了,你不认识我的!” 第78节 “那你找我是……”我不解地说道。 那护士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说道:“这是艾米姐留下的,她请假之前告诉我,如果有一个叫沈明月的人来找她的话,就把这个交给她!” “她知道我会来找她?”我疑惑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是这样告诉我的!”小护士双手递过那封信说道,“好了,现在我完成任务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我接过信望着眼前的小护士说道,“艾米走的时候情绪怎么样?” 那小护士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艾米姐最近的情绪一直不是很好,每天早晨都带着一双黑眼圈来上班,好像是整夜都没睡觉,她走的那天也是一样,情绪非常低落,而且好像走的时候也非常匆忙,就好像是债主上门了一样!” 我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谢谢你!” “不客气!”小护士说完冲我微笑了一下,然后向急诊楼走去,刚走出几步她忽然停下了,扭过头说道:“对了,沈笑天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大哥!”我淡淡地说道,那小护士“哦”了一声,转身刚要离开,我便立刻大声说道:“你见过沈笑天?” “恩,昨天他来过医院,也是找艾米姐!”小护士的话让我的心头猛然一紧。 第一百零七章 爷爷死亡之谜 大哥回国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一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医院里?我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有什么联系,但是至少可以证明一点,就是大哥也不知道艾米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我手中紧紧攥着艾米写给我的那封信,向住院部走去。谁知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上面是父亲的电话,我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明月,你在哪里?”父亲语气急促的问道。 “我,我在外面,怎么了?”我敷衍道。 “在外面什么地方?”父亲厉声问道,虽然是隔着电话,但我依旧能感觉到父亲现在已经发火了。 “在高玉松家里!”我撒谎道。 “我现在在你家门口,你立刻回来一趟!”父亲焦急地说道。 “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追问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要你做继承人的原因嘛!”父亲顿了顿说道,“恐怕我知道了!” 一面驱车向家的方向驶去,一面给乐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艾米几天没有上班,只给我留下了一封信,现在我必须马上回一趟家,父亲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至于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却没有说。 这一路上我心里都在思忖,父亲之前只是说爷爷是在过世之前忽然着急他们改变了继承人,但是这其中的原因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现在父亲是怎么知道的呢? 电梯打开的时候,我见父亲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他见到我一句话也没说,我连忙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刚刚关上房门,父亲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良久,而我则站在他的对面,等待着父亲说话。 过了大概五分钟,父亲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今天我要和你说的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你听完也不准告诉任何人!” 我连忙点了点头,看父亲严肃的表情,他即将说的这件事应该干系重大,父亲略微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怀疑你爷爷过世的当天晚上见到过笑天!” “见过大哥?”父亲的这句话简直就如同是晴天霹雳一般,只见父亲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爷爷死于突发性心脏病,据我所知应该是情绪激动引起的,所以我怀疑笑天在你爷爷过世的当天晚上出现,并且和你爷爷说了什么话,最终导致你爷爷心脏病突发过世!” “有什么证据吗?”我追问道。 父亲掏出手机,然后翻出了什么递给我,接着自己拿出烟,点燃自顾自的瞅着烟。我开着手机,这是一段夜间拍摄的模糊的录像,这录像的角度是从上而下,摄像头正对着扎纸店的前门,我想了想隐约记起在扎纸店不远处的路口确实有一个摄像头。 由于录像是夜间拍摄的,所以有些模糊,幸好扎纸店正门不远处便是路灯,灯光能够照到扎纸店,起初录像内一片寂静,夜间的扎纸店看上去多少有些瘆人,而大概一分钟之后,一个穿着衬衣带着帽子的人忽然出现在摄像头中,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从他背影和走路的姿势来看极像是大哥沈笑天。只见他轻轻敲了敲扎纸店的门,大概十五秒左右,门开了,接着他径直走了进去。随后大概五分钟左右,那个影子再次从扎纸店走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关上门,随后向四下打量了一番,转身向摄像头的盲区走去。 看完这段录像我不禁心头一颤,我小心翼翼的将手机递给父亲,说道:“爸,这段录像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是今天有人发到我邮箱里的!”爸爸叹了口气说道,“那个人告诉我还有更详细的录像资料,只是需要我们掏一笔钱给他!” “您相信这录像是真的吗?”虽然刚刚的画面让我心里很难受,但是我始终不敢相信它的真实性,谁知父亲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份录像是真实的,录像中的人应该就是笑天,他是在你爷爷过世之前回国的,但是回国之后,他便杳无音讯了,这个时间对的上,而且,法医报告上关于你爷爷的死亡时间就在这个范围内!” “那他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与其说这是我在问父亲,倒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不知道,但是你爷爷有突发性心脏病受不得惊吓,这件事家里人都知道。我估计大概是你爷爷发现了笑天的一些事情,然后忽然改变了初衷,让你成为他的继承人,而笑天怀恨在心,就有了这场悲剧!” “我大哥的事情?”我隐约觉得父亲似乎话里有话。 父亲抬起头望着我,淡淡地说道:“几年前在你大哥还没有决定出国的时候,你爷爷曾经向我提起过一件事,只是当时我并没有在意!” 我静静的注视着父亲,只见父亲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犹豫片刻说道:“你爷爷当时告诉我,笑天那段时间的行为有些怪异,他经常趁着你爷爷不注意的时候溜进扎纸店,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几次都被你爷爷抓了个正着。而且,当时他还总是和一些神秘的人来往,那些人让你爷爷感觉不安,后来的一段时间你爷爷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笑天,希望能弄清楚他究竟在做什么,就在这时候笑天忽然决定出国!” 听完父亲的话,我忽然想到高玉松曾经说过,大哥之前曾经向他打听过峡谷之战和羽阴军的事情,他究竟在做什么?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望着父亲说道:“那爷爷后来没有说过什么吗?” 父亲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当时你爷爷也只是和我提起,现在想想,大概那时候他应该就意识到了笑天身上有什么问题,可能已经在打算换掉继承人,只是那时候还没有下定决心,之所以和我说起这件事,也可能是为你成为继承人做铺垫!”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也有真的已经注意到了大哥的变化的话,恐怕大哥的忽然出国,最大的可能是要远离爷爷的视线,避免自己的秘密被爷爷发现,然后顺利签订鬼契,可是没想到爷爷在临终前还是忽然改变了初衷。 父亲顿了顿接着说道:“笑天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那孩子的性格我太了解的,他虽然心思细密,但是心胸狭窄,城府很深,表面上对着你笑,可是背地里可能对你下黑手。如果你爷爷最后见到的真的是笑天的话,我想他可能会对你不利,所以在把找到他之前,你要处处小心。” 我点了点头,这些话艾米也曾经和我说过,如果大哥始终因为继承人的问题对爷爷耿耿于怀的话,那么他接下来也很有可能对身为爷爷继承人的我有所动作。 父亲又坐了几分钟,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父亲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只见父亲接通电话之后,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当他挂断电话之后,愣了好一会儿。 “爸,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解地望着父亲,只见父亲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笑天回来了!” “大哥回来了?在什么地方?”我追问道。 “现在在你二大伯家!”说完父亲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先过去,你这几天要注意一点!” 我点了点头,之后父亲快步走了出去。站在阳台上,我看着父亲的车缓缓驶离小区,下意识地在口袋中摸了摸,掏出艾米留给我的那封信,看了看信封,艾米为什么会给我留下这封信呢? 靠在沙发上,我小心翼翼的拆开了那封信。 第一百零八章 艾米的信 明月: 第79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别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实在是太了解你的性格了。我们从小生活在一起,我还记得每天和你还有武召一起上学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实在是太美,每一次想起来,我都不愿从那时候的记忆中清醒过来,如果人可以永远不长大那该多好,那该多好。 没错,现在我写信的时候,正在留着泪,我相信,你应该能感觉得到。你能来找我说明你已经收到那块三碎骨了,那是我在一年之前邮寄给你的,那时候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可是后来我后悔了,我给在快递公司的朋友打电话,让他帮我拦下那封邮件,因为当时我还不能确定我做的这一切是不是有意义,是不是一种背叛。 你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明月,我想下面我要写的内容应该是你最关心的,那就是我究竟经历了什么?好吧,现在我愿意将一切都告诉你,告诉一个从小长大的朋友,告诉那个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发小。 这件事应该从我们小时候的那次奇异的冒险开始,我想你应该记得,甚至比任何人都能记忆犹新。当你提出你大哥想带我们到防空洞深处的时候,我知道所有人的感觉都应该是一样的,兴奋而忐忑,但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更多的是担心。 因为担心你们的安危,因此我决定和你们一起进入据说能够通往黄泉的防空洞。然而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却不是我们这些孩子能够理解的,当我们被你大哥带着走到一半的时候,沈笑天忽然关闭了手电,失踪了,那时候你们完全被诡异的防空洞吸引住了,而我却不一样,我进来的时候就开始担心,所以更加谨慎,我一直在观察着沈笑天的一举一动。当他忽然关闭手电的时候,我急忙向他的方向靠过去,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似乎是在笑,那种得意而让人发冷的笑。 接着沈笑天离开了你们,我那时候紧紧跟在沈笑天的身后,和他保持着三五步的距离,唯恐会被他发现,但是那时候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沈笑天还是发现了我,他故作惊讶地望着我,然后带着我向外走。就在即将到出口的时候,我感觉头忽然一阵疼,然后眼前完全黑了下去,现在想想应该是有人在我后面下了黑手。 那之后就发生了武召失踪的事情,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母亲让我再也不要和你一起玩,而这时候沈笑天出现了,他每天会陪着我上学,下学,带我出去玩。有时候感情这东西其实就是一种习惯了,就像你养的一条狗,与你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会对它产生感情,而沈笑天就是那么一条狗。 那时候实在是太小,根本分不清楚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习惯。所以我错误的将习惯当成了爱情,当我告诉父母喜欢沈笑天的时候,父母竭力反对,有时候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反而越是能激起你夺取的欲望,可能就是这种叛逆的东西,让我最终和沈笑天走到了一起。 当沈笑天忽然告诉我,他要出国的时候,我毅然决然的和他一起去了国外。作为一个女人做出如此的决定的艰难,恐怕你很难理解,在离开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甚至包括牺牲自己的一切。然而那时候唯一疏漏的就是沈笑天,而这一点的疏漏也造成了今天的苦果。 我们到了国外之后,我便开始了自己的噩梦之旅,那种噩梦根本不像梦境一样可以醒来,我的这个噩梦是绵延不断,无尽的痛苦,看不到希望,眼睛里只有无限的绝望。刚到国外,我们便同居在了一起,那时候我发现沈笑天有些怪异,他每天什么也不做,只是将自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他的那间小屋子是不允许我进去的,每天他都神神叨叨的,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那些话的内容大多关于复仇,羽阴军,黄泉,沈越等等。 那时候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直到有一天我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了那个小屋,当我看见小屋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整个人瞬间惊住了,身体里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骨头,上百根孩童的骨头,每一块骸骨上都有三个孔,他在那些骸骨前面焚着香,而在那骨头旁边则是几个白纸人,那些白纸人都写着名字,那些名字我从未听说过。 看到这些我连忙退了出去,然而就在当天晚上沈笑天忽然找到我,开始的时候他显得很平静,一直在询问我有没有进入过那个小屋,我矢口否认,但是沈笑天淡淡的笑了笑告诉我,那些纸人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他了。我当时觉得沈笑天疯了,他竟然说那些纸人告诉他了,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简直让我无法理解,就在我觉得他不正常的时候,那些纸人忽然活了,他们陆陆续续的走进房间,站在我的对面,虽然那些纸人没有表情,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一种透骨的寒冷。 从那天开始,我真正的噩梦就开始了,不知沈笑天对我做了什么,我每一天都会出现幻觉,这些幻觉有一些是在那黑暗的防空洞中,有一些则是一些杀人的场面,甚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像魔鬼一般,从那之后我从未睡过一个好觉,我被那些幻想折磨,自杀过几次,但是最后都被沈笑天救了过来,最后我成了他的傀儡,精神完全被恐怖的幻觉折磨的麻木了,我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任凭沈笑天摆布。 他一旦不开心,便会用刀在我身上划很多口子,但是我根本感觉不到疼,甚至不感觉害怕。我的灵魂就像是被他禁锢在了某个黑暗的牢房中了一样,得不到解脱。后来沈笑天交给我一个任务,只要我能完成这件事,就可以让我自由,这个任务就是接触从乐乐。 为了能够得到灵魂的解脱,我开始寻找机会接触从乐乐。但是起初的几次我都失败了,从乐乐行事非常谨慎,就在我就要放弃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来了,我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了乐乐,并且和她成为了挚友。那段时间应该是我在国外这么久最快乐的时光了,我们就像是一对真正的闺蜜一样,每天聊着身边发生的事,和各自的烦恼,我发现乐乐的心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伤口。后来沈笑天让我将乐乐带到他身边,我知道沈笑天一定会对乐乐不利,我犹豫过,一度甚至想警告乐乐,但是那时候我身不由己,尤其是那些永无止境的噩梦让我生不如死,我只能顺从。 最后我将乐乐带到了沈笑天身边,沈笑天告诉她武召的死全部是因为你,那时候我才真正明白沈笑天的目的,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针对你的,他劝说乐乐回国为武召报仇,不过我没有看错乐乐,她是个心理非常强大的女人,沈笑天的话对她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也让我的愧疚少了一分。当这一切结束之后,沈笑天却没有履行他的诺言让我重获自由,反而变本加厉,用无穷无尽的噩梦和幻觉来折磨我,就在我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应该是我这一生最感谢的人,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梦里,他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帽子,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他告诉我如果想摆脱沈笑天的魔爪就必须按照他所说的做。那时候他是我唯一能看见的光明,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我立刻答应了他。他在梦中教会我一个符号,让我将那个符号刻在自己的胳膊上,那样就可以躲避所有的噩梦,然后再找机会逃跑。 开始我只是将信将疑,毕竟那是一个梦,我甚至怀疑那是沈笑天制造出来的,只是为了让我死,不过那时候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于是我就按照他教给我的在梦中试了试,没想过果然有效果,从那个符号出现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而且那时候我能清醒的听到沈笑天所说的话,他和那些纸人说,这世上唯一能让他恐惧的东西只有两样,一个是引魂猫,另外一个则是手上的那块三碎骨。 引魂猫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那块三碎骨他却每天都戴在身上,于是我就佯装还被他控制,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将三碎骨偷了出来,邮寄给了你,随后自己藏了起来。但是那时候我始终不愿意相信笑天真的变了,我觉得他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于是我打电话让朋友将那块三碎骨拦了下来。 后来我辗转回到了国内,那时候我想过去一个别的城市,但是父母已经老了,我想和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我想就算是不能现在就回到他们身边,至少可以每天看见他们,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回到这座城市。 回到这座城市之后,我的生活终于又恢复了平静,虽然每天晚上还会梦见在国外的情景,但是毕竟不会再产生那些幻觉了。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沈笑天根本不肯放过我,可能是他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找我,而且一旦他找到我的话,我一定会再次回到那噩梦般的生活,于是我给快递公司的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把那块三碎骨邮寄给你,即便我真的出事了,你还可以用三碎骨对付他。 昨天晚上我已经见到了一个纸人,我想沈笑天应该已经知道我在医院了,所以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明月,我走了,不要再找我了,如果我还活着的话,说不定几年之后我会联系你的。 艾米 看完艾米的信,我愣住了,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上面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只听对面传来了沈笑天的声音:“明月……” 第一百零九章 风暴前夕 “大哥?”我像是身在梦中一般机械地说道。 “呵呵,明月,最近过的还好吗?”大哥笑着对我说道,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他的语气中有些冰冷刺骨的东西,我拿起艾米留下的信看了看,然后淡淡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到家!”大哥叹了口气说道,“你见到艾米了吗?” “没有!”我几乎没有思考直接拒绝道,大哥愣了一下,接着笑了笑说道:“晚上过来吧,一起吃个饭,全家人都在!”他说完之后,顿了顿补充道,“咱们几年没见,我也想你了!” “好!”我知道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与其躲着不如当面问个清楚,毕竟晚上如果全家人都在的话,他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挂断电话之后,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将艾米的信又看了一遍,聚会应该是在晚上,此刻还有一些时间,我现在先要回一趟医院,把这些事情告诉乐乐,另外实际上我最担心的还是艾米的安危,如果真的如她信上所说,她发现那些纸人在跟踪她的话,极有可能现在大哥已经发现了她的下落,不管从哪个角度讲,我都不希望艾米再次回到噩梦般的生活。 驱车回到医院的时候,明峰正在和乐乐说着什么,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两个人笑了起来,可是当我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个立刻停住了笑,只是看着我绷着嘴,最后乐乐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估计他们刚刚笑的事情应该与我有关,但是此时我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明峰,大哥回来了!”我望着明峰说道,明峰一愣,然后皱了皱眉说道:“是笑天大哥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瞥了一眼乐乐,只见此时挂在乐乐嘴角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了,她怔怔地望着我,好一会儿之后才半信半疑地说道:“沈笑天真的出现了?”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坐在沙发上将今早经历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乐乐,随后又将口袋中艾米留下的那封信递给了乐乐,乐乐端详着那封信看了很久之后,说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大哥回国这么久一直没有回家,现在突然回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我猜测着说道。 “但是这样贸然的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乐乐担心地说道,“如果按照你父亲的怀疑的话,很可能你爷爷的死与沈笑天有很大的关联,他既然会对你爷爷下手,那么很有可能也会对你下手的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我笑了笑说道,“再说了,今晚上一定是一个家庭聚会,那么多人呢,他总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怎么样吧!” “那我陪你去吧!”乐乐关切地说道。 我看了看乐乐安慰道:“你的伤口前几天才裂开,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可是……”乐乐还要劝说我,我轻轻的摆了摆手,说道,“他的目标既然是我,那么早晚他也会来找我,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嗯!”乐乐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如果你要去的话,可以问问高玉松有没有时间陪你一起去!” 我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其实对于家庭聚会来说,叫上一个外人总是会让家里人有些不自在,而且按照艾米的那封信上所说只要我带着三碎骨,大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想到这里我摸了摸口袋中的那截骨头。 而明峰倒是非常高兴,这种聚会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既热闹,又有好吃的,而且小孩子往往很容易成为聚会的焦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乐乐一直在反复的看着艾米留下的信,然后在网上查着什么。刚到下午,乐乐便催我回家换换衣服为晚上的聚会做准备,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准备的,但是乐乐却非常坚持。无奈之下只能带着明峰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我一直叮嘱乐乐如果有什么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随时开机,乐乐笑着说道:“遵命,圣上!” 回到家里,明峰便立刻钻进卫生间洗了个澡,看来这小子参加聚会已经有经验了,而我则心里一直有些忐忑,虽然表面上镇定,但是对于大哥的突然出现,我心中始终没底,正如父亲所说,大哥的城府很深,他这一次的现身绝对不会没有目的的,可是现在最关键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明峰出来之后,我进了洗手间,里面热气腾腾,水汽缭绕,脱掉衣服我站在莲蓬头下面,任凭温水从头顶浇下来,那种感觉十分舒服,小时候偶尔遇见什么问题,我便习惯一边洗澡一边思考,张姐说我是大海金命,应该多接触接触水,不知是不是这句话真的有用,每次洗澡的时候我总是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而这一次也不例外。艾米在信里告诉我,大哥只怕两样东西,那就是引魂猫和三碎骨。之前我心里从来不相信大哥会对我做什么,但是现在联系一下,忽然觉得白夜受伤似乎并不是偶然。记得在梦境中的时候武召曾经说过,他告诉我高玉松有危险是受人指使,因为武召的那个警告,我才会和乐乐急匆匆的赶往高玉松家,而路上那司机被鬼附身险些丧命,乐乐受伤,高玉松自救,而那次我们并不明白被袭击的确切目标究竟是谁?紧接着高玉松第二次遇险,这一次的目标很显然不是高玉松,因为在最后的那一刹那,白纸人放开了高玉松,抓住了我,不过我总是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白纸人的目标也不是我,而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白夜,如果不是针对白夜的话,又怎么会找来白夜的天敌猫恨猴呢? 而那三碎骨就不由得让我想起几天前家里被盗的情景,我的书房被翻的乱七八糟,却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或许他们的真正目标就应该是我手上的那块三碎骨才对。 他们盗取三碎骨不成,但是却让白夜受了伤,这样对他们的威胁就少了一分,想到这里我不禁骇然,如果不是艾米的那封信的话,恐怕我到现在依旧蒙在鼓里,想到这里我草草的洗了个头,然后拿出浴巾正在擦着头发,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明峰的一声惊叫。 第80节 我顿了一下,连忙拉开门,只见此时明峰惊恐地望着窗口,窗户大开着,明峰一张笑脸毫无血色,看样子是吓得不轻。我来到明峰身旁说道:“小子怎么了?” “猫,刚刚进来一只大黑猫!”明峰结结巴巴地指着窗口说道,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什么,连忙拿过衣服翻了翻口袋,里面空空如也,三碎骨不见了,我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 聚餐被安排在晚上八点,地点是南栗古香,开车到的时候,外面已经聚了很多人。二大伯在本地也算的上是成功,又加上是大哥回来,所以今晚虽然是家庭聚会,但是他请了很多当地有头有脸的人。下了车的时候,明峰便屁颠屁颠的跑到二大伯身边,二大伯捏了捏他的小脸,这小家伙便飞奔着向里跑去,而我走到二大伯身旁,二大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怎么才来,你大哥在里面等你呢!” 我点了点头,心情沉重地向里走,据说今晚二大伯已经将楼上的几个包厢全部包下来了,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一个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过头,不禁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章 风暴来袭 他对我坏笑着说道:“你真是不够兄弟,有这么好的局也不叫我一声!”说话的正是高玉松,他指了指一旁的雅间中一个正在和周围人寒暄的胖子说道,“那是我们头,说有饭局,就让我跟着一起过来了!” “哦!”我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功夫明峰从那个屋子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罐凉茶,紧接着张姐也从里面跟了出来,张姐今天的心情有些不好,所有的不满都挂在脸上了。 “儿子,你怎么才过来啊?”张姐见到我劈头盖脸地说道,“乐乐怎么没来?” “她有点事,对了,老妈这是我同学高玉松!”我连忙转移话题,高玉松立刻满脸堆笑地说道:“阿姨好!” 张姐笑了笑,上下打量着高玉松,然后皱了皱眉说道:“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啊!” “哈哈,大众脸,大众脸!”说完高玉松和张姐打声招呼走了回去。 “老妈,我爸呢?”我问道。 “他们去前面的那个雅间了!”张姐没有好气地指了指前面的大厅说道,我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说道:“您高兴点,别都挂在脸上啊!” “我挂在脸上了吗?”张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张姐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说道:“老妈,高兴点!” 张姐笑了笑,我长出一口气转身向大厅的方向走去。此时大厅内已经聚满了人,除了父亲和几个叔叔之外,其他人我都不认识,这大厅很大,正对面是一个台子,台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囍”字,应该是为新婚典礼准备的,台子下面是二十几张桌子,我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却始终没有发现大哥的踪迹。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我打开短信,是大哥发来的,上面写着:我在听雨轩。 我收好手机,走出大厅在走廊上寻找着“听雨轩”三个字,直到走廊的尽头终于发现了“听雨轩”的木牌,此时雅间的门紧闭着,我站在门口微微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一股烟味冲进我的鼻孔,没有开灯,里面黑漆漆一片,只有眼前的一根烟随着人的呼吸忽明忽暗,这个场面我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梦里或者什么地方见过。 “大哥!”我轻声说道。 “关上门!”大哥冷冷地说道,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雅间的门。 “坐下吧!”大哥手中拿着那根烟,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说道。我想了想,坐在了椅子上。 “明月,有没有觉得这种气氛很熟悉啊?”大哥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不禁有些慌,没有说话,皱着眉望着他。 “呵呵,真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我们还能再次见面,甚至环境都与当年一样!”大哥站起身走到我身边笑着低声说道:“你说这是不是叫命运啊?” 我警觉地向后闪了闪,抬起头望着他说道:“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哎,你果然没有变!”大哥仰着头长出一口气说道,“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 “我不明白!”我刚要站起身,谁知大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在椅子上,淡淡地说道:“你会明白的,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手软了!” 坐在椅子上,我对他说的话一句也听不懂。 “还记得这个吗?”说着大哥将一件物事从口袋里掏出来,在我面前晃了晃,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是我依旧能依稀看清他手中的应该是一块骨骸。 “三碎骨?”我疑惑地问道。 “呵呵,记性还不错!”大哥长出一口气,说道:“艾米那个小贱货一年前把这块三碎骨偷走了,你知道为了找到这块三碎骨我将计划推迟了多久吗?这个小贱货我饶不了她!” “你找到艾米了?”我疑惑地望着大哥。 只见他淡淡地笑了笑凑到我面前说道:“我可怜的弟弟,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吧!” “你告诉我艾米是不是在你手上?”我挣脱他的手站起身来质问道,大哥冷冷地笑了笑说道,“你不用着急很快你们就会见面了!” “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了什么?你是我哥哥啊!”我凝望着黑暗中大哥的脸说道。 “对我是你大哥,但是你还记得上一次是怎么杀死我的吗?”大哥的话将我问愣了,我惊诧地望着大哥说道:“大哥,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你不是一直在调查羽阴军被剿灭之谜吗?”大哥笑着说道,“我想你也应该已经查到羽阴军是被人出卖了吧?”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难道你知道是谁出卖了羽阴军?” “明月,你相信人有前世吗?”大哥忽然问道,我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你不会告诉我出卖羽阴军的就是你的前世吧?” “呵呵,你终于是开窍了!”大哥笑着说道,“还记得当年我和你一起在这样的一个小屋子里的对话吗?那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羽阴军都必须死,而你却要和那些人同流合污,这怪不得我。”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会感觉这样的环境有些熟悉。 我长出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你不是我大哥,你究竟是谁?” “我叫沈飞,你记起来了吗?”大哥的话像是没有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冲进了我的脑海里,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阵阵的眩晕,沈飞,沈飞,这个名字好熟悉……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一片寂静,月光洒在我的身上,而此时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戎装,一面警觉地看着外面,一面轻轻地在我耳边说着什么。紧接着我跟着那个人走了出去,月光之下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脸,他不是别人,正是大哥沈笑天。 我的身体就像完全不听支配一般,跟着他向前走,最后来到了一处破旧荒废的老屋,屋子里一片黑暗,他在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而我却根本听不到,只是心里感觉抗拒,最后忽然抽出刀,刀剑正对着大哥,大哥连连后退,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说着什么。接着我长叹了一口气,收回刀,推开破屋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月光如华却清冷似水,我站在一处山崖边,此时心中忽然有些矛盾,这种矛盾是没来由的,接着是痛苦和惋惜,说来奇怪,我听不见声音却能感受到那种情绪。 忽然我感觉胸口一阵沉闷的疼痛,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暗,身边是几个巨大的深坑,这场景我再熟悉不过了,这究竟经常出现在我梦境深处的那个防空洞的地穴,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此时我又在做梦,正在这时,我感觉脑袋上一阵阵的疼,我伸手摸了一下,竟然流血了,这应该不是梦,但是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站起身,然后缓缓地向一旁的深坑走去,只见此时那深坑中冒着蓝盈盈的光,当我来到那深坑旁边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奇怪,此前在我的梦境里,那些深坑的最下面都是一堆一堆的骸骨,但是此时的深坑却空空如也,只有一汪闪着蓝光的水。 接着我又向其他几处深坑走去,可是所见情形与刚刚那个一模一样,那些骸骨都去哪里了呢?正在这时,我隐隐的感觉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紧跟着一股劲风向我的方向袭来,我连忙矮下身子,趴在地上,接着那黑影落在了我的面前,一股浓重的尸臭味立刻冲进了我的鼻孔。 我爬起来盯着眼前的那个黑影,此时它弓着身子,低着脑袋,一双蓝盈盈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正是那只伤了白夜的猫恨猴,只见它望着我,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我咬着牙,手一直在地上搜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件趁手的“兵器”,哪怕是半块砖头也好,但是让我失望的是,这里面只有黏糊糊的泥土。 那猫恨猴猛然一纵身向我的方向袭来,我连忙向后退正欲躲闪,谁知这时黑暗处传来了大哥的声音:“夜郎,回来!” 那猫恨猴闻言身体在空中一荡竟然从我的头顶飞了过去,这时候我见大哥迈着步子缓缓向我的方向走来,他走到我面前躬下身子,说道:“明月,这里应该会让你想起一些什么吧?” 第81节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抬起头望着大哥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风暴中心1 “这……”大哥双手展开,双眼微闭,仰着头表情享受地说道,“你闭上眼睛感觉感觉!” 我痴痴地望着大哥,只见他幽幽地说道:“你难受感觉不出来吗?这是一座宫殿,一座用尸体搭建出来的死亡的宫殿,你能听到他们的哀嚎声吗?你能感觉到他们身上肌肉的跳动,还有那从他们血管中流淌出来的鲜血吗?这一切都在这座宫殿里!”大哥越说越有些神志不清,就像是中了魔一般,我大声喊道:“大哥,你究竟怎么了?” “明月,很快,很快你就要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了,很快你就会成为这座宫殿的一部分!”大哥说着眼神凌厉地望着我,缓缓走到我面前低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今天等了多久?” “你们?”我疑惑地望着大哥,接着说道,“你是说你和吴真?” “呵呵,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清楚!”大哥鄙夷地说道,“他不过是个废物而已,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这个计划早已经成功了!” “那你们究竟指的是谁?”我追问道。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大哥伸出手一把掐住我的喉咙,然后用力的将我的脖子向上拉,指着一旁的一个深坑说道:“而你只要知道,一会儿你就会死在里面!” 我望着那大坑中蓝盈盈的水,心中疑惑重重,正在这时大哥从口袋中掏出一块腐肉,向猫恨猴掷过去,猫恨猴闻到腐肉的味道,一纵身跃起,将那块腐肉一口吞在嘴里,几乎没有咀嚼便直接咽了下去,旋即他又摸出一块肉,在我面前晃了晃,那肉应该已经腐败了三天以上,臭不可当,他笑着将那块腐肉丢进深坑的蓝盈盈的水中,只见那腐肉刚刚入水,顷刻之间竟然化成了水,荡然无存,我不禁心下骇然,倘若他真的将我丢进那水中的话,大概真如他所说的,我会顷刻之间化成一堆骸骨。 而我现在的处境,前有大哥,后有猫恨猴,大哥唯一怕的两件东西,白夜现在还在沉睡,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而那块三碎骨也在他手上,我能做的只能是拖延时间,寻找机会,想到这里我立刻问道:“爷爷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没想到这一招真的奏效,只见大哥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的情绪,不过那种情绪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接着大哥茫然地说道:“那死老头,竟然发现了我的变化,一直在跟踪着我,如果不是我去了美国的话,恐怕他早已经将我的真实身份拆穿了。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老头子最后还留了一个后招,那就是将继承人传给了你这个废物。那天晚上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吴真折磨的草木皆兵了,当我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时候,那老家伙竟然被我活活吓死了,哈哈哈!” “大哥,你难道不记得从小爷爷就对你多好吗?他从来把好东西都只留给你,为了培养你成为他的继承人爷爷可以说是费尽苦心,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了你的身上,你怎么忍心那么对他?”我动情地说道,希望能借此感化一下他,大哥听了我的话神色黯然,我明显的感觉到他掐着我脖子的那只手力度一点点减弱,我连忙大口的呼吸了两下。 “大哥,不管你是谁,不管从前发生过什么,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我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有个秘密你还不知道,爷爷早就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只是从来没有向我们提及过,为的就是保护你!” “什么?”大哥茫然地望着我说道,“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你与爷爷生活了那么久,不应该不知道他有一本笔记吧!” “我知道!”大哥回忆着说道,“如果不是那时候想得到那本日记的话,可能还不会被他发现。” “嗯,爷爷在那本日记上记录着,他早就知道你的前世,但是却还一直保护着你!”我动情地伸出手,抓住大哥的肩膀说道,“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那本日记!” “日记在哪里?”大哥掐着我脖子的手忽然又紧了起来,我几乎喘不过气,他激动地说道:“日记在哪里?” “放……放手!”我挣扎着说道,这时大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大,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松开手,瞬间我剧烈地咳嗽着,过了片刻才喘着粗气说道:“日记在医院里,在乐乐的手上,我可以把日记拿来给你,看了日记你就清楚了!” 大哥放下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痴痴地望着眼前的黑暗,忽然他皱着眉紧紧地抱着脑袋,痛苦地咬着牙,眼神时而浑浊,时而清晰,像是在与自己做着困兽挣扎,我知道刚刚的话奏效了,机会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我连忙站起身,向黑暗处跑去,留下大哥一个人在洞穴旁边挣扎着,谁知刚跑出几步,那猫恨猴立刻便反应了过来,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眼前一片漆黑,我就像是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时候一样,绝望,绝望中存留着一点点小小的希望。我疯狂地向前狂奔,两旁都是一处处冒着蓝光的大坑,坑边湿滑,稍有不慎便会翻身落入大坑,而且在这黑乎乎的洞穴内根本找不到方向,我只能沿着一个方向死命的跑,猫恨猴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我便感觉到它追我的时候身上带着的气流。 正在这时,我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影子,那身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快速从我的眼前闪过。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那个影子应该是武召,武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救我的?想到这里,我连忙顺着那影子刚刚闪过的方向奔去,跑了几步,武召的身影再次从我的眼前闪过,我连忙跟上。此时我已经跑得胸口似乎都要炸开了,嘴巴里干干的,喉咙处像是刺入了钢针,每次呼吸都觉得疼痛难忍,而耳边则是猫恨猴疯狂追着我的脚步声,鼻子里是一股股刺鼻难闻的味道。 这时,我感觉一个黑影向我面门袭来,我连忙躲闪,谁知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心,然后歪歪斜斜地向一旁冒着蓝光的深坑跌了过去,我心想这次大概凶多吉少了,就在我身体即将落入深坑的一瞬间,我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地面,而一只脚已经距离那深坑水面不过一两公分而已,我的脚面甚至都能感觉到那水所冒出来的气浪,我双手死死地扣住地面,泥土深深的嵌入我的指甲里,手指生疼。 这时候大哥缓缓从黑暗中走过来,蹲在我面前冷笑着说道:“明月,没想到你现在长本事了啊!” 我吃力地抓着坑边的泥土,怒视着他。 “你刚刚编的那些我差点就相信了,看来还真不枉老头子选你当继承人啊!”大哥说着笑了笑,向前挪动了一下步子,一只脚踩在我的手上说道,“不过,他始终还是输了!” “呵呵,爷爷没输,如果他真的让你当了继承人的话,那才算是最失败的!”我一面抓着泥土,一面吃力地说道,而此时大哥脚下的力道明显加大了许多,我的手又疼又麻,几乎抓不住了,这时我吃力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艾米那么爱你,你竟然那么对她,你真的对得起她吗?” “呵呵,现在又想用那么小贱货来骗我了?”大哥说着一只脚用力地在我的手上撵了撵。我咬着牙,忍着疼接着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大哥冷笑着望着我说道。 “蝎子毒,马蜂针,最毒不过妇人心!”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大哥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如果现在艾米站在你身后,你猜她会做什么?”我冷眼望着大哥说道。 “哈哈,又想骗我,这招用一次叫聪明,用两次就叫愚蠢了!”大哥笑了笑说道,“而你就是最愚蠢的那个!”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回头看看!”我冷笑着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风暴中心2 这时猫恨猴忽然扭过头,脖子后面的毛全部竖立了起来,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大哥瞥了一眼猫恨猴,有些紧张地说道:“夜郎……” 正在这时,猫恨猴忽然暴起一个健步向后面猛扑过去,大哥立刻站起身扭过头,只见此时艾米和乐乐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那猫恨猴径直向她们两个人的方向扑去,眼看就要扑到两个人的身上了,这时候乐乐镇定自若地向前迈了一步,挡在艾米的面前,前后腿微微叉开,双手握拳挡在胸前,嘴角轻轻上扬,此时那猫恨猴的身体已经迫近,就在距离乐乐只有不到一米的时候,乐乐忽然伸出右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猫恨猴猛踢过来,这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猫恨猴的脑袋上,只听“嗷”的一声惨叫,猫恨猴被乐乐这一脚踢在地上。 那家伙肯定是过去占了太多便宜,到底只有痛苦地呻吟两声,然后又站起身,恶狠狠地盯着乐乐,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这时候乐乐连忙缩回腿,双手揉了揉脚指着那只愤怒的猫恨猴说道:“这臭东西脑袋还挺硬,疼死我了!” 这时候大哥惊诧地望着乐乐说道:“你?” “怎么?萧大师不认识我了?”乐乐放下脚冷笑着说道,大哥在美国曾经以萧窦天的身份指示乐乐回国对付我。 未等大哥说话,艾米已经绕过乐乐走到了前面,她冷冷地望着大哥说道:“沈笑天,我真没想到,我跑回国,你竟然还不放过我!” 大哥此时的脸色已经平静地多了,他向后走了一步,一只脚死死的踩住我的一只手,说道:“好,现在人都到齐了吧,正好省的我去找你们!” “呵呵,你还真是厉害啊!”乐乐不屑地说道,“你瞧瞧你的那条病狗都要站不起来了,实在不知道你还拽什么!”乐乐说着指了指站在一旁,一直怒视着乐乐,却始终不敢再次发动袭击的猫恨猴,那猫恨猴见乐乐冷冷地盯着它,不禁微微的低下头。 我吃力的趴在坑边,如果说此前双手是有疼又麻的话,现在我的双手已经完全没有了痛感,剩下的只是麻木,我真有点怕万一自己抓不住,滑落深坑,那也就完蛋了。 “呵呵,你们也太高估自己了吧!”说着大哥从口袋中摸出那块三碎骨,然后将三碎骨凑在嘴边,在中间的那个空轻轻的吹着气,起初那声音很小,而随着他吹的越来越快,那声音就像是水波一样开始扩散开来,声音很小很细,时隐时现,却一直在耳边萦绕,就像是一根细细的钢丝钻进耳朵,然后顺着耳孔,钻进你的身体,在身体里,那根钢丝分裂出几根,然后顺着你的骨头缠绕着,那种感觉似痛非痛,却像是要硬生生将你的骨头从肉里剥离一般难受。 听着那声音,我拼命挣扎着,手上的青筋根根崩出,此前传闻三碎骨可以驱鬼辟邪,而且羽阴军手掌的三碎骨更可以控制里面被禁锢的冤魂,没想到这时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和我一样,乐乐也痛苦地皱着眉,弓着身子紧紧地咬着嘴唇,她不停的抓着地面上的土,她忽然用一只手紧紧掐住另一只手的手背,指甲深深嵌入到肉里,手背很快冒出血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舒服一些,而让我们奇怪的是艾米没有一点事,她依旧冷冷地望着大哥。 大哥见到艾米毫无反应也是一愣,用力的吹着那根三碎骨,紧接着那种难受的感觉中忽然增加了一丝凉意,这种凉意就像是一只手在将那些缠绕在骨头里面的细钢丝一点点的抽离,我甚至能听到肌肉与骨头分离发出来的细腻的声响。 艾米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沈笑天,没有作用的!” 大哥略微有些慌了,他瞥了一眼旁边的猫恨猴,那猫恨猴极通人气,立刻领会了大哥的意思,然后猛然一纵身向艾米扑了过来,乐乐和我见此情景异口同声道:“艾米小心!” 第82节 可是我们喊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的,当艾米发现那只猫恨猴的突然袭击准备躲闪的时候,那猫恨猴的爪子已经深深刺入了艾米的肩膀,艾米吃痛,身体向旁边一倾,连忙向那个方向走了两步,虽然没有掉进坑中,却也已经到了边缘。那猫恨猴一击命中,立刻信心陡增,它转身再次向艾米袭来,艾米咬着牙忍着疼,快步向大哥的方向猛扑过来,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哥淬不及防被艾米一推,立刻失去了重心,向身后的坑中摔了过去,慌乱之中手上的那块三碎骨被摔在了一旁的坑边。大哥的身体不偏不倚正好倒在了身后的水中,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艾米的手,而此时乐乐也已经向前冲了两步紧紧抱住艾米的双腿,此时艾米距离水面只有不到一米而已,可我却感觉脚上一阵阵的发热,大哥倒在水中挣扎了几下,拼命地嚎叫着,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腿,向下拼命的拽。 本来我距离水面就很近,刚刚那水飞溅到鞋上,鞋子已经开始融化,而此时他这样一拉,我麻木的双手开始打滑,乐乐见我身体在向下滑,腾出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手。 此时乐乐趴在坑边,一只手抓着我的手,另外一只手抓着艾米的脚,而艾米则一只手被我抓着,身体倒入深坑中,我一只手抓着乐乐,另外一只手抓着艾米,一只脚被大哥紧紧的拽着。 大哥在水中挣扎了片刻,忽然没了动静,而随着那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减小,我扭过头,只见此时深坑中只剩下了一堆骸骨,艾米痴痴地望着深坑,刚刚那一切艾米全部尽收眼底,此时她静静地看着,眼圈渐渐的红了,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抽泣。 当我抬起头望着乐乐的时候,只见乐乐此时已经满头大汗,她紧紧地咬着牙,双手抓住我们两个人,而在她身后,那只想要报仇的猫恨猴已经缓缓走了过来,它站在乐乐的身后,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大声喊道:“乐乐,小心你背后!” 乐乐凄惨一笑,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没有说话,我也顿时觉得刚刚自己的话有些多余,现在乐乐抓着我们两个人根本无力对付那只猫恨猴,如果想要对付它只能放开我们两个。以前网上流传一个段子,女孩问,你妈和我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而现在摆在乐乐面前的难题是,当面临死亡的时候,我和她,她先救谁? “艾米,快往上爬!”我一面望着那一步步接近乐乐的猫恨猴,一面大声喊道,艾米似乎被我喊醒了,她用另一只手拼命抓住坑边,然后吃力地向后退着身子,当她身体重心退到坑边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手上受力小了很多,然后连忙抓住旁边的坑壁,吃力的向上爬着。 乐乐紧紧抓住我的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想应该是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吧,只见她的额头上出来许多汗,艾米爬到坑边,因为刚刚被猫恨猴袭击,所以此时脸色苍白根本站不起来。我一面向上爬,一面盯着那只猫恨猴。 就在我即将到达坑边的时候,忽然我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般,然后身体快速向下落了下去,我和乐乐都是一惊,只见她皱了皱眉,一只手把这地面,一只手紧紧抓住我,我也同时用手紧紧抓住坑边,慢慢的回过头,只见此时大哥的骸骨正缓缓地从坑中站起来,那只剩下骨头的手紧紧扣住我的脚踝,头上虽然只剩下骨头,但是我依旧能感觉到他似乎在阴冷的对着我笑。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风暴中心3 正在这时,猫恨猴忽然抓准时机向乐乐猛扑过来,我立刻大声喊道:“乐乐放手!” 乐乐瞥了一眼那只猫恨猴,然后对着我淡淡地笑了笑,我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乐乐的手,谁知乐乐却抓得更紧了,她咬着牙对我大声喊道:“沈明月,你是不是傻子啊,你敢放开手老娘杀了你!” 这时候猫恨猴已经迫近了,乐乐抓着我的手笑了笑,我似乎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什么,这时艾米忽然站起来向那只猫恨猴猛扑了过去,猫恨猴恐怕根本没有把受伤的艾米放在眼里,所以对她毫无防备,当它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艾米用尽全力将猫恨猴撞向一旁,然后重重倒在了乐乐身上。那猫恨猴被撞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站起身向她们缓缓走了过来,喉咙中不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傻瓜,放手!”我挣扎着说道,此时我已经看见乐乐的身下留着一滩血,她的伤口应该已经裂开了,她苦笑着,咬着嘴唇,痛苦地皱着眉。一时间我忽然感觉鼻子酸酸的,然后眼泪模糊了眼眶,我一只手被乐乐抓着,另一只手握紧拳头,重重的砸着地面,大声喊道:“你他妈的放手,听见了没有!” 这时候那猫恨猴已经接近了艾米和乐乐身边,艾米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地说道,“乐乐,谢谢你让我摆脱了那个恶魔。”说完艾米吃力的站起身,准备再次向那只猫恨猴冲去,谁知她刚站起来,身体晃了晃,然后身体向一旁一倾倒在了地上。 猫恨猴瞥了一眼艾米,然后再次向乐乐的方向走去,我和乐乐四目相对,瞬间无数个生活的画面从我的脑海中闪过,那个忽然出现的相亲对象,那个南山凶宅里傻笑的姑娘,那个想要杀我却始终无法动手的女孩,那个留下信离开,却又回来的傻丫头,那个受伤之后还在微笑的从乐乐,这些记忆一股脑的涌进我的脑海,现在我们才是真真正正拴在一起的两只蚂蚱,乐乐不放手,她一定会死,我也会死,可是现在乐乐放手,虽然现在她的状况不一定是猫恨猴的对手,但是猫恨猴也受了伤,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乐乐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用力咬在她的手上,乐乐连忙抬起头,吃惊地望着我,我不敢抬头看她,不敢与她对视,可是尽管我的嘴里已经有了淡淡的血腥味,乐乐的手依旧死死的抓着我。 我终于放弃了,抬起头望着她,只见她狠狠地望着我,吃力地说道:“沈明月,你给我等着,这笔账老娘以后和你慢慢算!” 可是此时那猫恨猴已经走到了乐乐身旁,它低下头闻着乐乐流出的血,然后龇着嘴,前面的几颗獠牙清晰可见,虽然距离这么远我都能闻到它嘴里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它低着头,弓着身子,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乐乐,正准备进攻,忽然它停下了动作,然后一点点的缓步向后退了两步,我和乐乐都是一惊,只见此时乐乐身下的包已经浸上了血,那个带血的包在微微颤抖着。 “你的包里是什么?”我忽然预感到了什么。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里面忽然传出“喵”的一声,这声音让我和乐乐的精神为之一振,那是白夜的声音,它终于出来了,紧接着白夜从包里探出头,这时候白夜明显比之前长大了一点,脑袋上那三个红点更加明显了,如同是三滴血一般,它从乐乐的包里走出来,走到乐乐身旁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乐乐的脸,这时候它身上的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猫恨猴向后退了两步停了下来,一纵身向白夜的方向猛扑过去,白夜早有准备,它立刻扭过头,然后便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向猫恨猴的喉咙处袭击过去,猫恨猴的速度很快,但是白夜的速度更快,它不偏不倚地咬住那猫恨猴的喉咙,猫恨猴吃疼,左右摇晃着脖子,想要将白夜甩掉,此时白夜锋利的小爪子已经完全嵌入它的肉皮里,任凭他如何扭动,白夜却纹丝不动。 猫恨猴立刻向上次一样将脖子磕向地面,而白夜却立刻爬到了它的后背上,然后一口咬透了猫恨猴的后背,那猫恨猴吃疼“嗷嗷”直叫,在地面上到处乱窜,打滚,想要摆脱白夜,可是白夜依旧不依不饶地咬着猫恨猴,最后猫恨猴拼命跳起来,然后重重摔在地上,白夜这才一纵身从猫恨猴身上跳下来,那猫恨猴这一次摔得不轻,它吃力的站起身,身体晃了晃,正在白夜向它继续攻击的时候,夹着尾巴嚎叫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白夜望着黑暗喵喵地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向乐乐的方向走去,此时乐乐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额头上都是汗水,白夜将小脸凑到乐乐的脸上,使劲蹭了蹭,乐乐的眼睛微微睁开说道:“乖,乖!” 而这时候大哥已经缓缓站起身来,他此时双手紧紧抓着我的双腿,而乐乐的力气也要耗尽了,我已经明显感觉她手上的力量在一点点的减少,乐乐无助的看着我,紧紧地咬着牙,轻声喊着:“明月,求求你别走!” 可是此时我根本用不上力,不过现在即便让我死我也心满意足了,毕竟乐乐没有危险了,我长出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就在那一瞬间我瞥见了一件物事,立刻激动了起来,我大声对白夜说道:“白夜,把三碎骨拿给我!” 白夜听到我的声音,略微愣了愣,然后顺着我的目光望去,接着小小的身躯一蹦一跳的向三碎骨的方向跑去,随后叼着那块三碎骨走到我的面前,我低头望着大哥的骸骨,冷冷地说道:“大哥,你安息吧!” 说完我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将血滴在那骨头的孔中,瞬间我的耳边传来了“咔嚓,咔嚓”骸骨断裂的声音,回过头只见此时大哥已经松开了双手,他的骨头从下肢开始寸寸断裂,他的身体随着那骨头的断裂一点点沉入水中,最后他扬在外面的手也瞬间落进水里,在水中裂成骨头碎片。 大概十分钟之后,我终于从那个坑中爬了出来,我立刻将乐乐扶起来,乐乐缓缓睁开眼,我刚要问,只听“啪”的一声,我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乐乐瞪着我说道:“沈明月,以后我不让你死,你不准死,知道吗?” 我一把将乐乐抱在怀里,随后我又扶起艾米,此时艾米已经气若游丝了,她肩膀上的伤口此时已经开始溃烂,如果不能找到尸水的话,恐怕性命堪忧。我将艾米背起来,扶着乐乐带着白夜向洞穴外面走去。 艾米住进医院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我后来打电话从吴雨轩手中拿到了尸水用在了艾米身上,可是效果却不好,她的伤口虽然没有大碍了,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始终昏迷不醒。而我在送乐乐回医院之后,又被医生狠狠地骂了一顿,这一次乐乐的伤口被拉开的太厉害,而且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受伤的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 后来我问乐乐是如何找到艾米的,她告诉我,当时艾米写的那封信上留着一句话,艾米说她要住在每天能看见父母的地方,那时候她就一直在寻找艾米的地址了,在我离开之后,她给吴雨轩打了个电话,查到了艾米父母所住的小区,乐乐在小区周围寻找艾米的下落,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了艾米的家,进去的时候,艾米被人绑在床上,她救下艾米之后,艾米告诉她沈笑天可能会对我不利,于是乐乐立刻打了我的电话,见我没有接听,立刻想到了孙奶奶的那个地下室,于是便带着艾米进入了那地下室,果然我们没有猜错,那把钥匙正是打开地下室的。 随后我和乐乐商量要不要告诉二大伯关于大哥的实情,最后我们两个还是决定将这件事隐瞒下去,毕竟相信自己儿子离家出走,比告诉他大哥已经死了对他要好的多。接下来的一切都很平静,乐乐的身体在一点点恢复,只是艾米始终不能清醒,这是让我们最为焦躁的事情。 不过,在我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那就是大哥说的他们,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他既然否认了吴真,那后面是不是还有别人?还有就是那些尸体,那些本来应该在深坑中的尸体都去了哪里?这一切的疑问让我始终有些难安。 大概半个月之后,乐乐出院了,我和她一面忙碌着收拾东西,一面聊着天,忽然乐乐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脸色骤变。我愣了一下,疑惑地望着乐乐,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的危机 “我表姐要来!”乐乐扭过头用一种惊恐的眼神望着我,我长出一口气说道:“我当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呢,你可吓死我了!” 没等我说完乐乐连忙关掉手机,然后快速地收拾着东西说道:“不行,明月,这几天我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怎么了?不是你表姐要来吗?你欠她钱啊?”我不解地追问道,乐乐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懂,哎!”一面说着一面叹气摇头。 “她是不是长得太丑?让你这么害怕?”我接着问道。 “她?”乐乐长大嘴巴说道,“她不但不丑还是个美女呢,而且是个模特,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于是瞬间我的脑子里出现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美女,身高一米七多,身材极好,靠着门看背影能迷倒一片,看正面则是蓬头垢面,一只手的食指咬在嘴里,哈喇子横流,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连忙一面帮乐乐收拾着,一面自言自语道:“实在是太可怕了!” 乐乐倒是愣住了,她抬起头望着我说道:“什么可怕?” “没什么,咱们还是快点走吧!”我说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而乐乐一脸疑惑地说道,“什么咱们走啊,是我走!” “你走?”我诧异地望着乐乐,只见乐乐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爸妈已经告诉她我住在你那里了,现在你家里已经不安全了!” “那你去哪里?”我好奇地问道。 “住酒店!”乐乐毫不犹豫地说道,“对了,如果有美女上门问起我的时候,你就说不知道我去哪里了,千万不能因为美色出卖我,知道吗?” “你放心吧,什么样的女汉子我没见过!”说着我想起在地穴中的那一幕,正在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了“咯咯”的响声,我抬起头见乐乐正一只手压在另一只手上数着指头,我连忙住嘴。 收拾好之后,乐乐笑着说道:“对了,白夜我带走了,你千万要记住,不管我表姐使出什么花招你千万不要透露我的行踪!” “你放心吧,对了,你要住哪家酒店?”我好奇地问道,乐乐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又伸出手在我的脖子后面摸了摸,啧着舌头说道:“我看你颈后有反骨,还是算了吧,万一你经不住敌人的糖衣炮弹出卖了我,那就完蛋了!” 第83节 “有那么夸张吗?”我这时对乐乐的表姐倒是充满了好奇,好奇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让眼前这个女汉子这么害怕! 乐乐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非常夸张!”,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鬼,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了!”说完拿着包,带着白夜扬长而去。 开车回到家里,刚刚走到门口竟然听到我屋子里的电视的声音,我连忙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只见此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正坐在沙发前,手里抱着一桶方便面一面看电视,一面吃的津津有味,在沙发的一旁是一个行李箱。 那女孩见到门开了瞥了我一眼,这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应该和乐乐有一拼。她稀稀落落的将一根面条吸到嘴里,就像主人般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用塑料叉子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道:“坐啊,客气什么!” 我拿着钥匙有些不知所措地走到前面,坐在沙发上,此时这女子正在看着一档感人的节目,不知为什么忽然笑了起来,我茫然地看了一眼,真不知道人家看这种能催人泪下感人至深的节目,到她眼里怎么成了喜剧,难道这就是乐乐那个脑子有问题的表姐? “嗯,那个,那个美女,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想了想说道,只见那女孩子根本没有看我,指了指茶几一旁的两根铁丝说道,“我和你说啊,你家防盗门的安全系数太低了,不到十五秒钟就被我打开了!” 我去,这还是个神偷啊! “那您是?”我接着问道。 那女孩瞥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电视,接着又捧腹大笑起来,我真是有点怕她一会笑的太厉害,将方便面从鼻孔喷出来,“先看电视,先看电视!” 我现在已经很确定了,这一定是那个神经病美女,虽然没有我想的那么夸张,不过我觉得一个可以把悲剧看成喜剧的人,脑子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当她看完那当节目之后,关掉电视,将方便面的桶放在茶几上说道:“现在你交代吧,乐乐去哪了?” “您是乐乐的表姐?”我满脸堆笑地说道。 “嗯,我叫巫媛媛!”眼前的美女点了点头,说道:“从乐乐是不是又躲起来了?” “媛媛姐,你和乐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什么她这么怕你啊?”我好奇地问道。 巫媛媛上下打量着我,然后笑了笑说道:“你就是沈明月吧?” 敢情在我家吃,在我家待着,敲开我家房门,竟然还不知道本主是谁。我笑了笑说道:“嗯,是我!” “嗯,长得还不错,就是身体有点单薄!”这就是巫媛媛对我最初的评价,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句话之后隐藏着一段痛苦的经历。“不过,你知不知道乐乐妈最听谁的?” “嗯?”我皱了皱眉。 “你要是不告诉我乐乐在哪里,我回头就给姑姑吹吹风,让乐乐回家!”巫媛媛轻描淡写的说道,果然乐乐说的没错,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了,这女的还真是有点来者不善的意思。 “我不知道啊,我也好几天没见到她了!”我按照乐乐教我的说道。 “80分!”巫媛媛淡淡地说道。 “这是真的!”我辩解道。 “60分!”巫媛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说道。 “她走的时候也没说要去哪里啊!”我知道她口中的分数应该是我的印象分。 “好吧,0分!”她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伙子,赶紧相亲去吧!”说完她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媛媛姐,你等等!”我立刻站起来喊道。 “还没走呢!”巫媛媛放下行李箱,坐在沙发上说道:“怎么?肯说了吗?” “你可别说是我告诉的你啊!”我有些犹豫地说道,“她现在住在酒店里!” “哪家?”巫媛媛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她怕我告诉我,所以根本没告诉我是哪家酒店!”我如实交代着,实际上如果不是她拿乐乐父母要挟我的话,我还能坚持一下,但是现在,我只能在心里祈祷乐乐下次揍我的时候,下手可以不那么狠。 巫媛媛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你知道她在哪里?”我疑惑地望着巫媛媛,只见巫媛媛讳莫如深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向外走,刚走了几步说道:“帅哥,能把你的车借给我用一下吗?” 我点了点头,掏出钥匙递给巫媛媛,这时候巫媛媛才笑着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很忐忑,这女孩古灵精怪的真不愧和从乐乐是亲戚,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上面竟然是乐乐的号码,我记得她为了躲开她表姐已经将手机关机了,怎么现在又开机了呢?我疑惑地接通了电话。 “沈明月,你现在到体育中心的跆拳道馆来!”乐乐对着电话怒吼道。 “怎么了?你不是躲起来了吗?”我好奇地说道。 “你竟敢出卖我,快点来,放心,我不会打死你的!”说完乐乐挂断了电话,我愣住了,没想到巫媛媛真的能找到乐乐。正在我犹豫要不要去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看也没看便接听了电话说道:“姑奶奶,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谁知这时那手机中却传来了一阵呼啸的风声,随之我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那声音有点像是古筝,曲调悠扬缱绻,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却让我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电话持续了几秒钟之后,挂断了,我看了看号码,正要回拨,吴雨轩的电话又打进来了,自从上次孙松梅老太太的事情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这时候他给我打电话究竟什么事呢?我接通电话,没等说话,只听吴雨轩语气消沉地说道:“明月,在家吗?我有点事要找你谈谈!” 第一百一十五章 疑云 “什么事?”我听吴雨轩的语气有些不对,连忙追问道。 吴雨轩略微犹豫一下,随后说道:“这件事还是我们见面详谈吧!” “很严重吗?”我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接着问道。 “嗯!”吴雨轩沉吟了片刻说道,“很严重!” “好,那你是来我家,还是我们另外找个地方?”我问道。 “看你在哪里方便吧!”吴雨轩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不然这样吧,我记得会展中心旁边有个茶室,那里应该很清净,我们就约在那里吧!” “好,我先过去等你!”吴雨轩说着刚要挂断电话,我急忙说道:“我估计你要稍微多等我一会儿!” “怎么了?”吴雨轩疑惑地说道。 “哎,回头和你说吧!”说完我挂断了电话,之所以将地点定在那个茶室,是有原因的,因为那距离体育中心之后百米之遥,现在对于我来说最严重的事情是现在怎么躲过从乐乐的拳头。 我收拾了一下,打车向体育中心走去,体育中心距离我家并不远,位于市中心,体育中心,商业中心,连带着会展中心都是在08年奥运会前夕落成的,也算是这座小城市的地标性建筑。出租车停在路边,我便快步向体育中心奔去,这里我之前来过两次,一次是游泳,基本上是沉底的,一次是打网球,基本上是被网球打的,这是第三次,我估计下场不会太好。 第84节 进入体育中心,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跆拳道馆在三楼靠西边的位置,我匆匆上了电梯,走到三层一直向西,最西边的一扇门敞开着,上面写着跆拳道馆三个字,站在门口里面便传来了喝彩的声音。我疑惑地迈步走了进去,只见此时偌大的跆拳道馆里,四五十人围成一圈,正在看着什么,是不是发出喝彩的声音,我极速在人群中寻找着乐乐的踪迹,可是却始终没有看到。 正在这时,人群中又发出了一阵喝彩,我好奇地向里面张望了一下,这一望不要紧,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见在人群中心,乐乐和巫媛媛两个人穿着跆拳道的道服,赤着脚,身上没有带任何防具,两个人双手弓着护住胸口,而双脚快速移动着,目光凶狠地望着对方。 难道这两个家伙有仇?我挤进人群,这时候只见乐乐淡淡笑了笑说道:“表姐,差不多了吧!” “还差的远呢!”巫媛媛敛起嘴角微笑了一下,转眼那笑意从她脸上顿然消失,随着那笑意的消失,她一只脚已经踢了出去,而乐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用手臂将巫媛媛的脚挡开,顺势转身,后踢,这一脚直奔巫媛媛面门,巫媛媛反应也快,蜷缩右臂将这一脚挡开,这一进一退,攻守之间动作娴熟,到位,又是引得众人一阵喝彩。 紧接着巫媛媛又是一脚踢出,这一次的速度更快,直指乐乐的胸口,乐乐连忙双手护住要害,隔开一击,而巫媛媛一击未成,紧接着又是连续的攻击,那招式眼花缭乱,虽然只是个女孩子但是爆发力极强,乐乐则双手护住上身,以冲膝或者脚蹬阻挡巫媛媛下半段的进攻,然后寻找巫媛媛的破绽和攻击死角还击。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基本上不分高下,而周围的人却看得眼花缭乱,我也暗暗心惊,这两个孩子,不,应该说是女孩子,哪一个也不好对付。两个人打完之后,向后各退两步,然后鞠了个躬,相视而笑。这时候人群又是一阵喝彩,而乐乐此时已经注意到了我,她瞥了我一眼,我刚要转身遁走,谁知乐乐上前一把将我薅住,说道:“小样,还想跑?” “乐乐,真不是我出卖你啊!”我辩解道,然后我瞥了一眼巫媛媛,说道:“媛媛姐,你帮我说句话啊!” 巫媛媛耸了耸肩,一副无奈地样子,她走到乐乐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表妹,哎……”她又看了看我不忍地说道:“一会儿下手轻点!”说完之后她缓缓地走下了台。 我就知道。 在一阵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之后,我遍体鳞伤的走出了跆拳道馆,我现在终于明白乐乐为什么那么恐惧她的这个表姐了,原来她神经真的有点不正常,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乐乐“以武会友”,结果他们没事,我浑身肉疼。 来到茶室的时候,吴雨轩早已经选了一个雅间在等着我,这间茶室雅间的环境非常优雅,主人颇为用心,装修的古色古香,窗外便是假山,溪水,坐在里面喝茶,有种回归古代的感觉。吴雨轩见我龇牙咧嘴地走进来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哎,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我不由自主地唱了起来,然后坐在吴雨轩的面前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吴雨轩看着我笑了笑,估计他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不过当我问起他的时候,那笑容顿时消失了,吴雨轩手中轻轻转动着那个茶碗,眼睛盯着茶碗里飘着的几片没有沉下去的茶叶,过了良久才低着头说道:“你还记得孙冬梅老人自焚的那件事吗?” 闻言我立刻点了点头说道:“记得啊,这件事当初不是怀疑与你有关吗?后来你没有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雨轩长出一口气说道:“实际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因为孙冬梅老人的自焚案还牵扯到前面十字路口坍塌发现的那名司机!” “我点了点头!”我现在心里清楚,孙冬梅应该是进过黄泉,随后不知为什么应该是在帮人豢养猫恨猴,最后与那人产生了什么争执,最后那人用猫恨猴杀死了她一家人,孙冬梅老人因为知道如何救治自己,幸存了下来,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我开始怀疑过是大哥,但是从年龄上看应该不会,而且从大哥的意思来看,应该不止他一个人才对,而说不定杀死孙冬梅的人就是大哥的同伙,想到这里我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孙冬梅老人自焚的当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吗?” 吴雨轩皱了皱眉,然后痛苦地说道:“这才是我今天叫你来的目的!” 我点了点头,接着听吴雨轩的下文。 “那天我确实是接了一个电话离开的,电话中是孙冬梅老人的声音,她让我立刻回去一趟,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吴雨轩淡淡地说道,“当我赶到她家中的时候,孙冬梅老人的身上已经起了火,而汽油桶距离她很近,里面还有一些汽油,随时有可能因此爆炸,我立刻将那汽油桶移开,随后又到处找湿毛巾想要为孙冬梅老人扑火,然而那火势太大,根本无法扑救,哎!”说到这里吴雨轩长出了一口气。 “我听调查组的沈玄说,在你的手机上并未找到那个未接来电,而且在你的车里也发现了与那只桶相同材质的颗粒!”我接着问道。 “是啊,这就是我一直弄不清楚的问题!”吴雨轩淡淡地说道,“那只桶好解释,之前我确实是用过那只桶,因为上一次出门远行的时候,我的车出了故障,便在高速休息站找人要了这么一个塑料桶,用来装水,回来之后将车子修好便将这个桶遗弃了,如果有些人别有用心的话,可能会将其保留下来,上面肯定有的我指纹,我车上也肯定能检查出相似的痕迹。但是那个电话开始却始终弄不清楚!” “那现在呢?”我好奇地问道。 “虽然调查组没有在我的手机上发现信息,但是他们在移动那里查到了当时确实有一个人通过网络电话打过我的号码!”吴雨轩淡淡地说道,“这也是他们没有继续将我隔离审查的原因!” “为什么手机上没有留下线索?你删掉了?”我不解地追问道。 “怎么可能,这些重要的电话我是不会删除的!”吴雨轩做刑警这么多年,深知一个证人电话的重要性,我相信他也不会删除,只是…… 只见吴雨轩淡淡地说道:“直到这几天我才明白是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我急忙追问道。 只见吴雨轩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那是一款三星手机,看上去有些破旧,上面还有一些刮痕,他淡淡地说道:“这就是答案!” “这就是答案?”我不解地看着那部已经有些破的手机,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更不明白这种事情吴雨轩为什么要找我说,而不是找调查组的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张旧照片 吴雨轩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在我目光的注视之下,他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两个手机的相似程度简直让人惊骇,因为就连手机上破损的痕迹都一模一样。我望着眼前的两部手机,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手机被掉包了?” “嗯!”吴雨轩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指着先前拿出的那部手机说道:“这是我在案发当天用的那部手机!”然后又指了指后拿出来的手机说道,“这才是我一直用的手机!” “你一点没有察觉到吗?”我惊异地说道。 吴雨轩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说道:“还有更加离奇的,要不要看!” 我盯着吴雨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只见吴雨轩拿起那部碉堡的手机,将其后盖打开,瞬间一张小纸片从里面掉了出来,吴雨轩将手机放在一旁,拿起那张纸片说道:“你猜这是什么?” 我见那小纸片大概四五公分见方,很薄,却很硬,略微有些泛黄,很像是一张照片,没等我回答吴雨轩便将那张小纸片翻转过来递到我的面前,我的眼睛就像是被电到了一般,托在吴雨轩手上的确实是一张照片,而且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有包括我,艾米,吴雨轩,武召在内的六个孩子,所有人都穿着清一色的校服,脸上挂着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只是我却不记得什么时候拍过这样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被夹在手机后盖里了?”我疑惑地问道。 “对!”吴雨轩皱了皱眉,说道,“明月,你还记不记得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我看着照片,摇了摇头,时间太久远了,已经记不起具体的时候了,而且在我的印象之中似乎从来没有过关于这张照片的印象,这时候我抬起头望着吴雨轩说道:“你记得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吗?” “我只记得好像是在武召失踪之前!”吴雨轩的话让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什么,我皱了皱眉,恍然有了一些印象。 “好像就是在出事前的那天下午!”吴雨轩轻轻的转着手中的茶碗,想了一会儿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在那天下午!” 而我也仿佛有了一点模糊的记忆,在武召出事前的那天下午,我们确实好像照过一次相,按理说那个年代照一张相对于我们来说记忆应该比较深刻,然而因为后来武召的事情,可能在我们心里都种下了黑色的记忆,因此有意无意的将那段时期的记忆全部抹掉了。 “这张照片怎么会出现在手机后盖里面啊?”我疑惑地望着那个掉包的手机说道。 “不知道,好像出了那件事之后,谁也没有记得这张照片,现在怎么会又出现了呢!”吴雨轩也是一头露水,随后他又皱着眉说道:“我觉得有人是想通过这张照片向我暗示什么!”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也隐隐有这种感觉。 吴雨轩接着说道:“这照片上的人全部都是当时和你大哥一起进入防空洞的人,我,你,艾米,武召,康凯……”他指着照片上的人逐一说道,最后他将手指落在右侧的一个小孩的脸上说道,“只是他我认不出来了,你还记得吗?” 我拿过照片,皱着眉看了很久,其实在我的意识里当时因为大哥答应带我们进入防空洞,因此我叫来的所有的人,都应该是我熟悉,并且可以算的上是发小的,可是当吴雨轩手指所指的那个人,却让我也愣住了,这孩子身材最矮,站在前排右侧,皱着眉,看照相机的眼神有些冰冷,脸上肉肉的应该带点婴儿肥,左手绞着右手的手指。 “这个人……”我忽然愣住了,不管我怎么努力的想,可是脑海中始终对他没有太深的印象,我又扫了一遍那张照片,除了他之外的别人我都能记得,虽然康凯的名字是吴雨轩提醒的,但是脑子里还是会有一些印象,可是唯独这个人,竟然一丝印象都没有。 “你也认不出来?”吴雨轩有些失望地看着我说道。 我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现在我终于明白吴雨轩之所以找我的原因了,恐怕他和我一样对照片上的这个人毫无印象。 第85节 “对了,有没有问过康凯?”我提醒道,现在这张照片上的人,我和吴雨轩对他没有记忆,艾米正在昏迷中,武召已经过世,也只能寄希望于康凯了。 没想到我这句话一出口,吴雨轩的神色更加暗淡了,他犹豫了大概有两分钟之后抬起头说道:“康凯在三年前自杀了!” “康凯自杀了?”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望着吴雨轩说道,“你找过他了?” 吴雨轩点了点头,原来调查组在随后的调查中发现了吴雨轩手机被调包,也同时相信了吴雨轩关于那个桶的供词,因此立刻解除了对他的隔离审查,然而当吴雨轩拿到这张照片之后,便立刻开始调查这张照片的来历,因为我们之前还有联系,我猜测我手上应该没有这张照片,武召已经过世,而他并不知道艾米已经回国,所以立刻四处寻找康凯。当他前往康凯家的时候,我还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那时候一来觉得在外面说这件事不方便,二来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因此并没有当时告诉我。 随后吴雨轩到了康凯家中,他终于见到了康凯,只是此时的康凯只是一张摆在屋子里的黑白照片,后来康凯的母亲告诉他,康凯在多年前就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这抑郁症让他简直生不如死,那时候得了精神病在一般人的观念里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所以康凯全家搬到了石家庄,本以为换一个环境对康凯的病情会有所帮助,谁知道这样一来反而变本加厉。 据说当时康凯的嘴里整天胡言乱语,而且经常会到附近的墓地去,回来的时候身边带着一两个白纸人,他将白纸人放在房间内,与他们聊天。后来三年前的一个早晨,那天正是康凯的生日,他像是忽然恢复了正常一般,早早的离开家,去市场买了一些菜,回来竟然亲自下厨给父母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当时康家父母既惊喜,又感觉怪异,主要是因为康凯疯疯癫癫许多年,根本不会做饭,另外康凯做的饭不但好吃,而且,那些菜他们从未见过。 吃饭间,康凯始终沉默不语。一顿饭吃完,康凯忽然站起身,然后跪在地上说道:“爸妈,谢谢你们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然后微微笑了一下,猛然站起身冲到阳台上,从十二楼跳了下去,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两个老人还未等从惊喜中清醒过来,这场悲剧就活生生发生在了他们眼前。 后来康父经受不住儿子忽然过世的打击,也于当年过世了,现在只剩下康母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每每提到康凯,康母不禁老泪纵横,可能是因为哭的太多,一只眼睛已经完全瞎掉了。 听完吴雨轩的叙述,我不禁悲从衷来,看着那张照片,曾经脸上挂满灿烂笑容的孩子,现在不是已经故去,就是昏迷不醒,这世事变迁,真的让人无奈,更让人心痛。 与吴雨轩大概待了有一个多小时,他接了一个电话和我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我坐在茶室内,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照片,照片上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当时那些人应该都是我聚集在一起的,我不可能不认识,可是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这时候茶室的门被缓缓的推开了,耳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扭过头看了一眼,不禁一愣,说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雾霭重重 只见他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说道:“你丫那天晚上干嘛去了?” 说话的正是高玉松,现在想想这小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据说上次参加二大伯组织的那次聚会,这孙子着实喝了不少,最后喝得太嗨皮,被人抬进医院,输了一宿的液才缓过来。 “老子差点死了!”想起当时我的情形和他喝醉的样子,我不禁心中有些怨怒。 “哈哈,扯淡呢!”说着高玉松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随手拿过一只茶杯,倒了一杯茶小声地说道,“明月,想不想知道我最近这段时间干了什么?” “你还能干吗啊?除了摆弄你那些破书估计也干不了别的事情!”我上下打量着高玉松,这小子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件事我估计你还真是猜不出来!” “懒得猜!”我冷冷地说道,“你没事吧?没事就出去,让我静静!” “嘿,你小子真是过河拆桥,不是找我帮忙的时候了!”高玉松喝了一杯茶说道,“不愿意听算了,我还不乐意告诉你呢,反正你以后想知道的时候别来找我!”说完这家伙站起身缓步向外走,我知道他想让我叫住他,问个究竟,我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继续望着窗外。 高玉松有些失落,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其实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没有什么太好的结果,比如高玉松,因为我屡次遇险,虽然吉人天相,但是也险些丧命,而乐乐呢?更是险象环生,几生几死,最可怜的是武召和艾米,甚至包括大哥。而这一切的源头都在我的身上,如果他们不遇见我的话,恐怕根本不会有那些事情,所以那时候我就决定,以后尽量不要再找他们,至于乐乐,我始终没有想清楚该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又在茶室内坐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便结账走了出来,外面的阳光很好。刚刚我离开体育馆的时候,巫媛媛带着乐乐去逛街了,估计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我掏出手机,给乐乐打了一个电话,可是她的手机正在通话中,我挂断电话,过了几秒钟又打了过去,依然是正在通话中的状态,这丫头是在和谁打电话,我无奈的挂断电话,这时候一条短信钻进了手机里,我看了看,是乐乐发来的,上面写着:你在和谁打电话,为什么一直在通话中! 我有些无语,原来刚刚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号,所以才会有那种情形。打过去电话,乐乐有些生气,我解释半天,她勉强相信,并且告诉我她现在和巫媛媛已经在一家满汉餐厅等我了,让我过去吃饭。 那家餐厅我是知道的,就在商业中心的七楼,餐厅装修的还有那么一点味道,服务员穿着满服,餐厅的门口有一座木桥,下面的水里养着金鱼,进入餐厅里面非常热闹,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看,只见乐乐正在冲着我招手。 我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只见此时桌子下面全部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来这两个女人大有洗劫了哪家商店的迹象,我来的时候,乐乐正在和巫媛媛大谈特谈我们之前的经历,巫媛媛并未表现出特别的惊讶,只是喝着柠檬茶,淡淡地听着,其实我隐隐的感觉这女孩与其是在听乐乐讲述,倒不如说是在自己回忆着什么,偶尔笑笑,那笑容与乐乐的笑点也根本不匹配。 菜是她们两个早就点好的,菜色不错,但是口味相当一般,因为上午的事情,我根本没有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这时候乐乐在我耳边低声关切地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乐乐见我没事,这才又和巫媛媛聊了起来,从她们话里的意思来看,巫媛媛似乎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好像是为了见一个人,至于是谁两个人讳莫如深。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大概晚上九点了,两个人洗漱完毕之后,便回到房间叙旧,而我则依旧睡在书房里,她们两个的声音时大时小,时而放声大笑,我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书架前,将一摞厚厚的相册取了出来,那是从我百岁到高中所有的照片,我轻轻地翻着相册,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一些关于那个胖嘟嘟的小孩的线索。 可是翻遍了所有的相册却始终没有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夜有点深了,我望着窗外的路灯,现在晚上街上的人已经比之前少了许多,看时间已经快九月了,天开始有些变凉的迹象,忽然我感觉似乎在某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警觉地在小区内打量着,这时一个人背对着我从路灯下走过,那个背影让我恍然想起了什么,记得高玉松在天台遇险的时候,有一个人曾经救过我一次,那个黑影与这个非常相似。 我立刻从床上拿上一件衣服,然后快步走出门,向电梯里走去。下了电梯,我立刻狂奔着向刚刚看到的那个背影的离去方向跑去,可是追出几百米,那人却早已经没了踪迹。我茫然地站在路口,那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救我,却不愿意现身?还有他怎么又会出现在我的小区里? 我琢磨着缓缓向家的方向走去,正在这时候,一个人挡在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只见巫媛媛正冷冷地望着我。 “媛媛姐,你还没睡觉?”我诧异地望着巫媛媛。 巫媛媛走到我身旁,轻声说道:“明月,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我有些不解地皱着眉,今天才是认识的第一天,她究竟要和说些什么?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吧!” 巫媛媛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里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一前一后回到了家里。躺在床上,这位突然到来的表姐的话,让我心里翻江倒海,本来已经焦躁不安的我更加难以入眠。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才从恍然从梦中醒过来,那敲门声很急促,我推开门,主卧的门敞开着,乐乐和巫媛媛已经出去了。我一面挠着脑袋打着哈欠,一面推开了房门,只见此时那个警察沈玄站在我面前,他淡淡地说道:“沈明月,还记得我吗?” 我茫然点了点头,说道:“记得,记得!” 沈玄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我疑惑地望着沈玄和他后面的一男一女说道。 “吴雨轩失踪了!”沈玄平淡地说道,接着他向屋子里看了看说道,“方便我们进去说吗?” 我连忙点了点头,说道:“请进,请进!”然后侧开身子,让他们一行人走来。 走进屋子沈玄打量了一圈坐在沙发上,其他两个人警觉地在我的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也坐在沙发上,我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应该是在找吴雨轩,我关上门,走到他们对面说道:“您刚刚说吴雨轩失踪了是怎么回事?” 沈玄掏出一根烟,说道:“可以抽烟吗?” 我点了点头,只见他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说道:“事情是这样,虽然我们对吴雨轩解除了隔离审查,但是他身上还是有很多疑点,因此我们要求他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开机,方便随时联系调查,而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开始联系不上吴雨轩了,我们到他的住处和经常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他,最后我们通过手机通讯记录查询到昨天在他手机关机前最后打给的是你,而且据我们了解昨天有人看见你们在茶室见面,所以我们想向你询问一下,吴雨轩和你见面都说了什么!” 吴雨轩失踪了,他怎么会也失踪了呢?我顿时感觉一阵眩晕,然后坐在沈玄对面,将昨天发生在茶室的事情告诉了他。 “那他没有告诉你去哪里吗?”沈玄听完我的话沉吟片刻说道。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回忆起昨天吴雨轩的神情和语气,其实那时候我就应该注意到,他有些不对劲,但是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还有他现在究竟在哪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降豪宅 “好!”说着沈玄站起身来,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道,“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想起什么来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 我机械地接过名片,抬起头说道:“沈警官,我想问问吴雨轩不会有什么事吧?” 沈玄站在我面前顿了顿,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两个人,十分犹豫地说道:“这件事虽然现在还在调查,不过,现在也可以向你透漏一部分!” 第86节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一些线索,吴雨轩极有可能被人控制住了,就像他告诉你的,我们发现他因为是卷进了什么事情,随后有人想置他于死地,所以我们怀疑他这一次的忽然失联,恐怕会有危险,因此你如果能想起什么线索就立刻和我联系!”沈玄说着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机械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随后我关上门,无力地看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手机拨打着吴雨轩的手机号,但是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我将电话丢在一边,靠在沙发上,将我们见面的情形一点点的在脑海中重新梳理一遍,希望能发现一些线索,一天前吴雨轩忽然给我打电话想找我谈了谈,而谈的内容是他在那个调包的手机中发现了一张我们小时候的照片,为了找到那张照片的出处,他去了康凯家,而康凯却已经早在三年前就自杀了,现在可能手里有那张照片的几个人中,武召死了,康凯死了,艾米在昏迷中,我就从来没有见过那张照片,而吴雨轩也没有那张照片,那么可能将那张照片放在手机里的,就是最后的那个我们都没有印象的小孩。 他究竟是谁呢?如果是他放进照片的话,他究竟想要在那张照片中向我们暗示一些什么?或者那张照片上隐藏着什么秘密?最重要的是,因为吴雨轩之所以再次回到宋冬梅老人的家,完全是因为接到了那个被调包的手机打来的电话,难不成那个人知道孙冬梅老人要自焚?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现在可以确定孙冬梅老人进入过古河道,而且参与了豢养猫恨猴,因此才会惹祸上身,而那个小孩与孙冬梅唯一的交集也恐怕就是都进入过那个防空洞。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种隐隐的感觉,那就是那张照片的出现,向我们暗示的应该还与那个防空洞有联系。 在进入那防空洞的时候,我们全部都走散了,最后武召困死其中,其他人虽然都出来了,但是正如我之前所说,大家对这件事都相当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起初我感觉这种沉默大概源自于对防空洞黑暗的恐惧,和对武召死亡的自责,但是现在想一想,好像那种沉默的背后,我们每个人都有了很多的变化,随后的联系也是极少,甚至断绝。 我觉得脑袋都有些发胀,走进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这才又走了出来,靠在沙发上,继续思索着,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联系。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依然靠在沙发上,当我推开房门的时候不禁愣住了,只见父亲正站在门口。我想了想今天应该是工作日,他怎么会那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呢? “爸,你怎么过来了!”我好奇地问道,只见父亲摆了摆手,然后径直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开着的主卧说道:“乐乐呢?” “哦,这几天她表姐来了,她们两个出去逛街了!”我说着给父亲沏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然后坐在一旁。 “今天公司不忙吗?”我好奇地问道,实际上这不过是一个套话而已,我知道父亲这个人,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那种,基本上没什么事情是绝对不会过来的。 只见父亲将手包拉开,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放在茶几上,然后抬起头对我说:“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拿起那张纸,这是一张经过律师确认的房产证明,证明中提到一处房子在爷爷的名下,而这套房子我却从未听说过,我看完那份证明有些诧异地望着父亲,说道:“爸,爷爷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套房子了?” “你还记不记得在你爷爷过世之后留下了一大笔债务!”父亲点上一根烟接着说道,“后来我们查出其中的一部分是流向劲松疗养院了,但是那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后面的一大部分去向不明,但是昨天律师忽然找到我,将这个给了我,我才知道原来其中还有一部分购置了这套房子。于是我和你二大伯和几个叔叔商量了一下,后来决定既然你是你爷爷的继承人,那么这套房子就应该归你所有!” “可是……”我皱了皱眉说道,“这套房子在什么地方?” 父亲从手包里掏出一把钥匙,然后随手给我写了一个地址,之后喝了一口茶站起身说道:“儿子,你和乐乐相处这么久感觉怎么样?” 我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父亲见我一幅犹豫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明晚把乐乐带回家里吃个饭吧!”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明白父亲那句话的意思,他与张姐的性格截然不同,父亲十分保守,尤其是对我,从小父亲就教导我一句话:如果你不敢保证娶她,就不要脱她的衣服。就是这句话,后来成了我心里重重的一把锁。因此我基本上没有带女生回过家,这一次父亲让我带着乐乐回家吃饭,很显然,在他心里已经接纳了这个女孩子,可是我却犹豫了,我想起那张照片,几乎所有和我有关的人,不是死的,就是伤的,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失踪的,我真不知道如果乐乐真的和我在一起会怎么样,正如表姐巫媛媛所说,有时候只是看着就很幸福了。 之后的一个小时,我看着地址,在网上搜索着,直到这时我才知道,爷爷给我留下的绝对是个宝,因为那座小区里面只有五十套房子,每一套都是三层的洋房,面积在四百平米左右,在我们这座城市里,这套房子也能价值三百多万,这属于天上掉下的馅饼啊,以后就算乐乐七大姑八大姨来了,也绝对有地方住。 想到这里,我拿起钥匙准备出门,到那栋房子先看一看,毕竟这套房子现在应该已经属于我了。谁知刚推开门,乐乐和巫媛媛两个人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怎么?你要出去?”乐乐皱着眉问道。 我扬起手中的钥匙说道:“走,跟我去看看房子!” “看房?”乐乐和巫媛媛对视了一下,我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不由分说的将乐乐和巫媛媛手中的包放在门口,关上门,然后上了电梯。 随后一路上,我将这套房子的由来告诉了她们两个人,乐乐淡淡地说道:“这真是好人没好命,傻人有傻福啊!” “你才傻呢!”我瞪了乐乐一眼,只见乐乐双手交叉在一起,我连忙警告道:“开车呢,开车呢!” 爷爷留下的那套房子位于市区正南面,属于经济开发区,小区的名字叫欣欣万和,将车开到小区门口,却被保安拦了下来。原来这小区的安保非常好,没有门卡绝对不准进入。我将钥匙逃出来,然后报了门牌号和身份证号,这样保安才勉强答应让我们进去,但是不能开车。 我将车停在路边,然后带着乐乐和巫媛媛走进小区,这个小区里面的绿化非常好,而且设施完备,比我现在住的那里要强太多了,所有的房子一马水都是三层的洋房,前面有一个中型花园,除此之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小区非常安静,进进出出没见几个人。 我们照着门牌号找到了爷爷留下的那栋洋房,站在门口我略微有些激动,几次都没有打开门,这时候乐乐拿过钥匙,小心的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门开了。一瞬间白夜忽然从乐乐的包里跳了出来,脖子后的毛根根竖立,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难道这里面藏着什么?我轻轻将门推开,瞬间一股浓重的怪味从里面冲了出来,紧接着白夜“嗖”的冲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遗宅迷局 我们三个人愣了一下,未等我反应过来,乐乐和巫媛媛几乎同时冲进了屋子里,我紧跟着他们后面进入了屋子,此时白夜已经没了踪迹。进入屋子之后,那怪味更重,说不出来究竟是一种什么味道,不是很臭,但是闻起来让人身上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像穿上一件纯毛内衣,极不舒服。 走进屋子,里面黑漆漆的,窗帘全部挂着,虽然是在盛夏,不知为什么这房子里还有有种阴冷的感觉,我们几个人站在一楼的客厅中央,乐乐轻声唤着白夜,可是白夜毫无反应。 “乐乐,你先别说话!”巫媛媛低声说道。 随后乐乐停了下来,身边立刻只有死一般的沉寂,这种沉寂宛然我们进入的不是一座房子,更像是一座墓。过了一会儿我的耳边传来了“唰唰唰”的声音,那声音很低,但是却有一种穿透力,像是有人在刚刚你穿着羊毛内衣,本来就怪痒难耐的皮肤上,轻轻吹着冷风。 “你们听到了吗?”巫媛媛低声说道。 我和乐乐同时点了点头,随后乐乐忽然说道:“在楼上!”说完乐乐便顺着楼梯向楼上奔去,我和巫媛媛紧紧跟在她身后,来到二楼,这二楼的走廊很长,站在楼梯口,那声音明显比楼下要大的多,而且似乎正是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的。 我们三个人蹑手蹑脚地向前走,这房子里的那种怪味就像是氤氲的雾气一样,在我们的身上缭绕。最后我们停在了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门口,声音似乎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我轻轻的拧开把手,然后小心地将门推开,首先闯进我们眼睛的是光,这间屋子的窗帘并未完全拉上,只是那光在不停的闪动着,随着房门不断开大,我们发现这房间里空空如也,而那声音就然是从一台排气扇中发出的。我们几个人都长处了一口气,早就听说有些旧的家用电器,往往因为螺丝老化,在运动的时候会产生次声波,虽然听不见,但是却会对人身体产生某种反应,没想到这一次还真的遇上了。 有惊无险,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可是白夜去哪里了呢?还有弥漫在房间内的气味源头在哪里,给我的感觉这种气味散布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单凭自己的嗅觉真的很难找到源头。正在这时候,我们听到白夜“喵”的叫了一声。我站在靠近门口最近的地方,便立刻向白夜声音的方向奔去,她们两个跟在我的后面。 白夜像是在指引着我们方向一般,一直不停的轻声叫着,声音是从三楼传来的,因为这屋子里黑漆漆的,我只能扶着楼梯向上爬,刚爬到一半,我的脚底忽然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圆圆的硬邦邦的,我随脚将其提到一旁,谁知可能用力过大,那东西直接被我从楼梯上提到下面,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明月,你做什么呢?”乐乐被刚才的声音惊了一下愤愤地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完我已经爬到了三楼,只听白夜的声音是从三楼第二个房间里传来的,我跑到屋子门口,和其他房间一样,里面一片漆黑,我站在门口轻声说道:“白夜,白夜!” 白夜立刻跑到我身边,轻轻用小爪子抓着我的裤子,我将白夜抱起来,然后向房间里走去。这时候乐乐和巫媛媛也都来到了门口,这屋子的空间应该不是很大,走了两步脚碰到了什么东西,我唯恐会被滑到,因此行动十分迟缓。片刻之后我走到窗子前面,轻轻将窗帘撩开,谁知却根本不起作用,在外面还有一层厚厚的遮光布,我心想难怪这屋子里这么黑,如果不是这层厚厚的遮光布,那窗帘大概也起不到那么大的作用。 我又将遮光布用力的拉开,谁知正在这时,白夜忽然跳到了我的手上,爪子深深抓进我的肉里,我一吃痛连忙放手,白夜这才松开爪子,然后伸出舌头小心的舔着我的伤口。 “明月怎么了?”乐乐急切地问道,她和巫媛媛站在门口,心中和我一样焦急,希望能快点看个究竟。 “白夜好像不让我打开遮光布!”我小声地说道。 “难道这屋子里有什么?”说完乐乐掏出手机,轻轻一按,虽然手机的光不太亮,但是可能这屋子实在是太黑,或者是我们的眼睛处于黑暗的时间过长,竟然感觉那光有些刺眼,而就在那一瞬间,忽然几个黑色的东西向乐乐飞了过去,巫媛媛手疾眼快,一把将乐乐的手机抢过来,丢在了地上,只见那些黑色的东西立刻将手机紧紧包裹了起来,之后更多的黑影飞过来,耳边响起了“嗡嗡”的声音,那声音很像是蜜蜂,我好奇地伸出手在房间的墙壁上轻轻的摸了一下,谁知一瞬间整个人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这墙壁上全部爬满了软绵绵,肉呼呼,像是蜂子之类的东西,难道这一间屋子是个蜂房?我咽了咽口水,然后抱着白夜小心地走到门口,低声说道:“快出去!” 乐乐和巫媛媛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我随手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将那蜂的“嗡嗡”声阻断在里面。站在门口,我们三个人惊魂甫定地喘着粗气。 “明月,你确定这是你爷爷留下的房产?”乐乐扶着墙说道,其实我和她有同样的感觉,爷爷怎么会给我留下这么一套房子,这房子里简直危机四伏。 “先看看走廊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吧!”巫媛媛倒是淡定的多,她伸手在墙壁上摸了摸,确定没有什么东西,然后径直向走廊尽头的窗口走去,和屋子里的窗户一样,在窗帘的外面是一层厚厚的遮光布,巫媛媛将手放在遮光布上停留片刻,见白夜没有反应,这才猛然用力,将那块厚重的遮光布一下子全部扯了下来,瞬间我眼前黑了一下,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连忙闭上眼睛,随着眼睛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我缓缓睁开眼,紧接着我发现乐乐和巫媛媛的脸上带着惊惶的表情,我顺着她们两个人的目光望去,只见走廊白色的墙壁上,甚至包括门上,全部画着稀奇古怪的符号,这些符号都是用红色和黄色涂染上的,除了符号之外,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画,笔法稚嫩,毫无艺术美感。 紧接着我们三个接连将除了那个“蜂房”之外的其他几扇门统统打开,随后又将遮光布全部卸掉,那所有的房间内都是空的,与走廊相似,墙壁上都是那些怪异的图形,我们站在那些图形上看了半天,却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图画毫无章法,不像是道家的驱鬼符,倒很像是无聊孩童的随笔涂鸦。 爷爷为什么会留下这么一座房子呢?这屋子里的画难道是他画的吗?还有那个“蜂房”里面的蜂子究竟是哪里来的?这所有的疑问一股脑的冲进我的脑海。我们看了一会儿,又跑到二楼,将所有的窗帘和遮光布卸下,随后发现了和楼上一模一样的图形,我们又驻足看了一会儿,忽然我的眼睛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目光死死地盯着一个图形发呆。 我走到墙壁旁边,轻轻的抚摸着那个图形,这个图形实在是太熟悉了,我曾经见过,而且就是在这段时间,但是这个图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和爷爷有什么联系?一时间我的脑海里一头雾水。 第87节 第一百二十章 骷髅头 乐乐见我望着那个图形发愣,走上前站在我旁边,柳眉微颦,一只手拄着下巴,盯着那个图形,片刻之后忽然惊呼道:“这图形不是……”她一面惊呼着,一面诧异地瞥了我一眼。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艾米手臂上伤疤的图形!”艾米曾经给我看过她胳膊上的伤疤,而且她后来又在给我留下的那封信上提到过,她说之前一直被大哥的噩梦纠缠,后来梦中有人教会了她那个图形,没想到果然有奇效。这段时间实际上我还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关于三碎骨的,当时大哥吹那三碎骨的时候,我和乐乐都有强烈的不适感,唯独艾米没有,我想大概与她手臂上的纹身有些关系。 为了确认一下这个图形是否与艾米手臂上的完全一致,我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随后我们三个继续沿着楼梯向下走,准备将一楼的窗帘和遮光布全部打开,谁知刚到楼下,我便踩在一个物事上,一个踉跄,向前两步跌倒在地。 “明月你没事吧!”乐乐关切地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我爬起来,想身后摸了摸,一把抓住那物事,瞬间感觉从脚底凉到了后背,我像是被蛰到一样,一把将那东西丢在一边。 “明月怎么了?”乐乐不解地问道,而这时巫媛媛已经走到那东西旁边,弓着身子将那东西捡起来放在手中,看了一眼,随后幽幽地说道:“是一个骷髅!” 不管这个女人和乐乐是什么关系,或者来自哪里,但是现在我可以确定的是她一定经历过什么,不然不会手中拖着一个骷髅头还可以如此淡定,或者?难道她不是女人? 大概五分钟之后,我和乐乐将一楼的所有窗帘和遮光布都撕扯了下来,说来奇怪阳光透进来,那原本缭绕在身边的怪味也随之消失了,这时候整个一楼呈现在了眼前,这是一个很大的客厅,这客厅的装修很有档次,吧台,沙发,电视,绿植,一应俱全,看着都感觉那么高大上。 所有的家具上都罩着防尘的白布,我和乐乐将那些白布除去,然后坐在沙发上,而巫媛媛此时依旧捧着那个骷髅头发呆,她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应该是一块石头!”说着巫媛媛走到我们身边,坐在沙发上将那个“骷髅头”放在前面的茶几上。 此时我才将这块石头看个仔细,正如巫媛媛所说,这不是什么骷髅,确确实实只是一块石头,只是这石头的形状与骷髅头极为接近,我凑近看了看,上面似乎并没有明显的打磨的痕迹,有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我惊魂甫定之余不得不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乐乐将那块石头拿在手里,轻轻的颠了颠说道:“分量好像有些轻啊!” “分量轻?”我疑惑地望着乐乐,乐乐笑了笑说道:“这石头看着质地还是很密实的,不过,怎么这么轻呢!” “哦!”我长出一口气,既然这是一块石头,也就不用那么疑神疑鬼了,毕竟今天在这栋房子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刚刚的惊喜,早已经被此刻的惊吓取代了,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还真不是谁都能享受的了的。 看着时间已经快六点了,因为已经快入秋,所以天黑的时间也向前挪了一大截。我们在一层中没有发现新的情况,也没有发现起初那味道的来源,于是决定先回家再做计较。其实这个决定对于我们三个都是求之不得,毕竟刚刚被那个“蜂房”吓得不轻,现在离开是再好不过了,离开的时候我将那块怪石随手带走了。 回来的路上,乐乐先去重新买了一个手机,换了个新号码,暂时先用着,买手机的时候店员让乐乐先试试手机的效果,谁知这个货竟然不由自主的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号,紧接着里面提示手机已关机,乐乐皱了皱眉接着又拨了回去,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不可能吧!”乐乐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我站在她身边,看她一脸的惶惑不禁好奇地问道。 “现在距离咱们离开那栋房子多久?”乐乐一面问我,一面看了看手机,似乎根本就没想得到我的回答。 “半个小时!”我抢在她前面说道。 “对啊,只有半个小时,我手机还剩下一半以上的电,这半个小时怎么会就关机了呢?”乐乐疑惑不解地说道。 “说不定是那些蜂把手机弄坏了!”我皱了皱眉说道。 “也可能吧!”乐乐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电话说道,“就要它了!” 晚上我们草草的吃了一顿饭,吃过饭之后乐乐提出想去医院看看艾米,其实即便是乐乐不说,我也准备去看一下艾米,一来,如果不是艾米当时将猫恨猴扑倒现在恐怕躺在病床上的就是乐乐,第二我们还想比对一下艾米手臂上的纹身。 驱车前往医院,又是晚高峰,我就想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城市的车忽然之间多了起来,大概足足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才来到医院住院部。 艾米自从受伤之后,虽然我立刻找到了尸水,伤口得以恢复,但是始终无法清醒过来。大夫说她的各项生命体征都是完全正常的,只是无法唤醒,身体也毫无知觉,这让包括大夫在内的所有人大为不解。无奈之下,我们通知了艾米的父母,艾米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得知女儿受伤悲痛不已,现在每天来按时照顾艾米的起居。 乐乐说艾米这样有可能是一种心理防御体系在作怪,她因为无法面对现实,却又不舍得父母而抛弃现实,所以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就是自我催眠,这种有些像是动物的冬眠。于是那时候我根据这个理论,每次失眠的时候都不停的在嘴里默念,你是冬天的一只熊,你是冬天的一只熊。后来乐乐问我效果怎么样,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不信。 推开房门的时候,病房里只有艾米和她母亲,住院期间我们早已经认识了,艾母见我们进来立刻站起身来,指着旁边的沙发请我们坐下。我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艾米,此时她身上插着几根管子,身边是一台生命体征监测设备,设备不间断的发出“滴滴”的声音,而艾米安详的躺在床上,平稳的呼吸着,胸脯随着呼吸忽上忽下,眼睛时不时在轻微的转动。 “乐乐,你说艾米是不是在做梦?”我指着艾米的眼皮说道。 乐乐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有可能!” 接着我们和艾米的母亲聊了会天,从聊天中得知艾母已经请了一个月的假来照顾女儿,如果不能苏醒的话,恐怕会选择提前退休,而据大夫说艾米的病情十分平稳,除了醒不过来之外,其他所有机能正常,甚至还会做梦,艾米的父亲已经联系了北京的某家医院,希望他们能有办法让艾米苏醒过来。 乐乐和我安慰了一会艾母,片刻之后乐乐说道:“阿姨您还没吃饭呢吧?” “嗯,一会儿她爸爸来替换我的时候,我再去!”艾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艾米说道。 “您去吃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在这里照看艾米!”乐乐劝说道,艾母看了看乐乐,又抬头看了看我和巫媛媛,眼眶中闪烁着一些晶莹的东西,她哽咽地说道:“艾米有你们这群朋友真好!” 她的话说的我和乐乐心里一阵阵的酸,我们看着艾米,其实如果没有艾米的话,恐怕我和乐乐早已经死在了防空洞里。 艾母交代了几件事之后还是恋恋不舍的走出了病房,慈母,这就是慈母之心啊,我和乐乐目送艾母离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乐乐轻轻地走到艾米身边,小心翼翼地将艾米的袖子卷起来,一瞬间,我和乐乐都怔住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手机诡语 坐在沙发上的巫媛媛看着我和乐乐惊恐的表情,不禁站起身走了过来,她看了看艾米的手臂疑惑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 “表姐,艾米的手臂上本来应该有一个伤疤!”乐乐摇着头,这时她走到床的那一边,然后将艾米的另外一只袖子也卷了起来,可是那只手臂上也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乐乐不解地望着我,而我也是一头雾水,此前我明明见到她手臂上的那块深深的疤痕,但是现在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这件事实在是有点离奇,随后我和乐乐将艾米的衣服整理好。接着病房内所有的人都开始沉默不语,大概十分钟左右,艾母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来她始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我们又聊了一会儿,随后离开了医院。 车速不紧不慢,在经过南栗古香的时候,巫媛媛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疑惑地望着她,未等巫媛媛说话,乐乐便开口道:“开慢点!” “为什么?前面没车啊!”我不解地说道。 “让你慢点就慢点,费什么话啊!”乐乐蛮横地说道。 我无奈的降低了车速,只见巫媛媛的眼睛一直盯着南栗古香,这家店的生意一直非常火爆,此时又是吃饭的时候,门口进进出出好多人,显得格外热闹,我试探着说道:“不然我们去里面再吃点?” “别废话,开你的车!”乐乐的话再次让我如坠五里云雾。 一直到看不见南栗古香四个大字之后,我才加快了车速,而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乐乐的这位表姐说实话真的有些奇怪,她不但胆子大,而且好像心里总藏着一些东西。我瞥了乐乐一眼,从她刚刚的口气来看,她应该是知道的。 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回到了住处,白夜最先进门,跳到沙发上抱着乐乐给它买的球玩了起来。随后乐乐和巫媛媛也走了进来,她们将白天放在客厅的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全部拿到了房间里,不一会儿也出来了,坐在沙发上,我们几个人都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巫媛媛忽然开口道:“乐乐,我要走了!” “啊?”我和乐乐吃惊地望着巫媛媛,只见她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该看的我都看到了,有些东西可以回去,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乐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巫媛媛站起身冲着我笑了一下,走进了房间里。而乐乐则坐在我身边,低声说道:“明月,你有没有想过爷爷为什么会留下那么一处房子?” 第88节 其实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思索,爷爷只留下了扎纸店,和一大笔债务,可是这些债务究竟去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今天冒出这栋稀奇古怪的房子,说不定下一次还会冒出来什么,想想我都感觉头疼。 “你说有没有可能那栋房子根本不是爷爷的!”乐乐猜测道。 “不是爷爷的?”我疑惑地望着乐乐,只见乐乐拄着下巴,眼珠转了两下说道,“会不会是爷爷买下来,然后让别人住的呢?”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好奇地问道。 “虽然我没有见过爷爷,但是从你的描述,还有他留下的那家扎纸店来看,爷爷应该是一个相当保守的人,但是今天你也看到了,那栋房子的一楼的装修,很有格调,我想会不会是他为别人买的那栋房子!”经由乐乐这样一分析,我也感觉有道理,但是问题来了,如果是爷爷买给别人住的,那住在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人呢?而且,现在这也仅仅是一个猜测,根本就没有证据。 现在那栋房子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图案,但是艾米手臂上的伤疤又消失了。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我的心绪很乱,吴雨轩失联,好不容易得到一栋房子可是现在还吉凶难料,我掏出手机拨打着吴雨轩的手机号,但是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我无奈的放下手机。 乐乐也无聊的按着手机,不小心竟然拨了出去,紧接着乐乐怔住了,乐乐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的手机怎么会开机了?” 听到乐乐的话,我诧异地向乐乐望过去,乐乐将免提打开,只听里面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果然,乐乐的手机竟然可以打通,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的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难道这手机有自动开关机功能? 手机响了一会儿,忽然接通了,我和乐乐紧张地对视了一眼,这手机被落在蜂房之中,怎么会被接通,难道蜂房内有人?正在我们惊慌失措的时候,电话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近着电话里发出“啪”的一声响,通话中断。 乐乐立刻再次回拨,可是此时手机已经关机。现在我们两个可以确定,那房间内一定有人,应该是他拿了手机,可是这人究竟是谁? 我站起身拿上外套便向外走,而此时乐乐也抱起白夜跟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我冷冷地盯着乐乐说道。 “你不是要去那栋房子吗?我和你一起去!”乐乐说着便向前走,我一步挡在她前面,说道:“不用,我自己去!” 我可能从未这样和乐乐说过话,她显然愣了一下,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我说道:“为什么?” “这是我的事,你别管!”说完我拉开门向外走。 “那是我的手机啊!”乐乐一面说一面跟着我走了出来,我出了门就在关门的一刹那白夜从乐乐怀里跳出来,从门缝里钻了出来,我对着门说道:“你老实的待着吧!”随后我从外面用钥匙将门锁好,乐乐用力的敲着门,大声的喊道:“沈明月,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没理会她,抱着白夜上了电梯,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是乐乐的新号,我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了口袋里。经过上次防空洞里面的事情之后,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乐乐再跟着我到处跑了,就像那天晚上乐乐的表姐巫媛媛和我说的那样,乐乐告诉了她关于我和她经历的一切,巫媛媛那晚告诉我,有时候放手的话,是对喜欢的人最大的保护。 驱车向欣欣万和的方向驶去,一路上我的手机一直不停的闪烁着,我知道那是乐乐的电话,所以根本没有理会,我怕万一自己不忍心将她带过去,再发生什么意外。既然有些事情是我不得不面对的,那么又何必再累及身边的人呢。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将车停在了欣欣万和的门口,保安还记得我,所以进入的相对顺利,夜晚的欣欣万和显得更加安静,很多楼里都开着灯,但是外面却很少有人,与小区外面熙攘的街道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我快步向那栋房子走去,此时那栋房子内部漆黑一片,因为窗子上的遮光布和窗帘已经被我们扯掉,所以现在窗子上反射着路灯的光。 当我抱着白夜来到门口的时候,我放下白夜从口袋中摸出钥匙,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将钥匙插进钥匙孔,然后轻轻转动钥匙,在“咔嚓”一声之后,房门打开了,我轻轻地推开房门,此时一楼的房间内一片寂静,虽然从窗子射进来一些光,但是依旧看不清楚,我低头看了看白夜,只见白夜顿了顿,然后缓缓的迈着步子向里面走,我紧紧的跟在白夜身后,只要白夜没有反应,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跟着白夜小心翼翼的向内中走去,那间蜂房应该是在三楼,我见白夜没有异动立刻抱起它向楼梯走去,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门轴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在“啪”的一声之后,房门被关上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噩梦蜂袭 紧接着一层灰尘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再次闻到了那种怪味,这一次比之前要强烈的多,我隐约感觉那种味道有些像是大蒜,但是不敢确定。我急忙转身,只见此时身后空荡荡的,客厅内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屋子里所有的窗子都关着,没有风,可是那门是怎么关上的?我咽了咽口水,在楼梯上扫视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静静地观察了半天,直到我确定这屋子里的确没有人,这才继续沿着楼梯向上走。 走了几阶,我忽然感觉心里有些发慌,白天的时候因为人多,再加上可能事发突然,并未觉得怎么样,但是这夜里,又是自己一个人,走在楼梯上响声好像格外的清楚,而且响声在宽阔的空间内被扭曲出一种奇怪的回音,这回音总是让我感觉似乎身后有一个人跟着我一样,我走,他便走,我停,他也跟着停下来。 于是后面我将脚步放的极轻,蹑手蹑脚地扶着楼梯向上走,大概用了将近两分钟的时候,我才走到三楼的楼梯口,刚站在楼梯口,我的眼前便闪过一丝光亮,接着那光亮又消失了,我向后退了一步,眼前再次闪过一丝光。这时借着窗外路灯射进来的光,我隐约看见那闪光的正是乐乐的手机,这个角度光线正好洒在手机的一边。 乐乐的手机明明是被她丢在“蜂房”中了,怎么这会儿又会出现在这里呢?瞬间一个危险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是的,这里一定有人来过。想到这里我警觉了起来,看了看怀里的白夜,这家伙几乎要睡着了,在我怀里伸着舌头打着哈欠,我见它依旧毫无反应,这才想前走了两步,警觉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躬下身将手机捡起来,这手机的一角已经摔出了一个深深的凹痕,我将它放在口袋中。正要起身,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随即我抬起头,只见地面上竟然爬着几只巨大的蜂子,这种蜂子我曾经见过,应该是冥蜂,我不禁心里一惊,难道那“蜂房”里面全部都是这种冥蜂吗? 但是转念一想,那扇门是关着的,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顿时感觉背后发冷,因为就在这时,我已经隐约地感觉到一个人正在看着盯着我,我轻轻地抬起头,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此时蜂房的门敞开着,门旁边的墙上,和房顶上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冥蜂,而与此同时我看见那蜂房的房间里站着一个人,他一直笔直的站在蜂房中间,虽然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但是我隐约感觉他正在看着我。 就在这时,那个人忽然一下倒在了地上,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从屋子里飞出来,落在我的面前,在那只手上还爬着几只硕大的冥蜂,我觉得心头一紧,冷汗瞬间从脊背上冒出来,随着那声音的响起,周围的冥蜂开始骚动了起来,发出“嗡嗡”让人毛乎悚然的噪音。 我喉头微动,咽了咽口水,然后抱着白夜一点点的想后退,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刚刚的那个人应该是误闯进“蜂房”,随后被大批的冥蜂袭击致死,我一面退一面在口袋中摸索着,希望能找到火机,但是根本没有,可能是因为刚刚走到时候实在是太匆忙,火机落在了家里的茶几上了。 此刻我只希望自己能全身而退,不至于被那群冥蜂袭击。可是不知为什么,那群被惊扰的冥蜂一直在从墙上,地板上,天花板上向我的方向爬来,它们似乎已经发现了我这个入侵者。我知道现在只能快点离开这里,否则的话,恐怕凶多吉少,于是转身立刻向楼梯的方向奔去,那群冥蜂听到我的脚步声,“嗡嗡”声更胜,紧接着我感觉大批的冥蜂就像是发现了猎物一样向我追来,我抱着白夜快步地跑下楼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我一直跑到一楼,可是那群该死的东西像是根本不像放过我一般,蜂拥着沿着楼梯向我追来,我立刻跑到门口,用力的拧着把手,可是这把手就像是被锈住了一般纹丝不动。我在把手上摸了摸,摸到钥匙孔,然后急忙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慌乱中那钥匙竟然掉到了地上。 而此时那冥蜂的“嗡嗡”声已经迫近,那声音在客厅的空间里被放大,传进耳朵的时候,就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你的皮肤上爬,最后爬进你心里。我捡起钥匙,刚要插进钥匙孔,谁知这时我一旁门把手,忽然感觉手像是被电到了一般,那门把手上此时竟然已经落上了两只飞的快的冥蜂,我慌忙将手退到外套里面,然后用外套将那两只冥蜂拨了下去,可是耽误的这几秒钟,越来越多的冥蜂已经聚集了过来,门把手就像是一块敌我双方争夺的阵地,我刚刚拨走两只,就又落上几只,我心知这样绝不是办法,这些冥蜂再继续拖延时间的话,一旦大部队到达,我是必死无疑。 既然门已经走不通了,那就只能走窗户了。想到这里,我匆忙想窗户的方向奔去,在周围扫了一圈,可是让我失望的是,这偌大的客厅除了家具之外,竟然连一块砖头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将白夜放在窗台上,然后将外套脱下,绑在手上,绑严实之后,用力挥出一拳,重重的砸在玻璃上。瞬间我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断了,而那玻璃竟然纹丝不动,我又尝试了两下,可是那玻璃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我不禁咒骂: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时候房间内的“嗡嗡”声已经越来越大,抬起头借着路灯的光已经能看见那些冥蜂都聚集在头顶,我深吸了一口气,而白夜已经警觉了起来,它一直不停地在抖着身体,然后快速舔着身上的毛,我真有点失望,这猫这会儿怎么还会这般悠闲。 我又换了几块窗户试了试,可是毫无效果,我有些绝望,现在估计即便是想从窗户出去也不大可能了。难道今天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想想刚刚拿到这套房子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现在自己竟然落到这种境地也着实觉得可笑。这时我忽然瞥见地上遮盖家具的布,我灵机一动,立刻将那些布全部收拾在沙发上,然后又将窗帘和遮光布全部扯下来,也聚集到沙发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先将自己包裹起来,用这些东西做一副“盔甲”希望能延缓一下冥蜂的进攻,说不定还能有机会。 此时的冥蜂越来越多,估计现在它们的大部队已经赶到,客厅内的声音很大,房顶上的冥蜂已经一点点的侵略到了窗户上面,而且间或会有一两只冥蜂从房顶落下来,落在我的头顶或者衣服上,我都尽量将它们甩掉,而不用手,所幸处理得当,始终没有被蛰到,我深知如果被蛰到之后,它们会离开开始向我袭击。 我将那些布全部聚集起来,这时候将白夜也抱过来,然后用一层厚厚的遮光布将我们两个裹起来,但是也是顾头不顾腚,即便身体包裹的严实,但是脚和头始终还是有很大的缝隙,那一刻我是多希望能变成金字塔中的法老啊,如果现在有模仿秀的话,我必定是全国一等奖,现在的我绝对是一只大粽子。 当我包裹的差不多的时候,那些冥蜂依旧在源源不断的从楼上向这里飞来,却迟迟不发动进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我抱着白夜,静静地等待着,可整颗心却在“突突突”的跳,我想过很多英勇就义的方式,比如堵抢眼,比如找一个黑暗的恶势力同归于尽,但是从未想过会被一群蜂子折磨成这样。 正在这时候,我耳边的“嗡嗡”声戛然而止,身边骤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声,这声音像是蛇在草丛里爬行所发出的,就像是有人用一根草在你的心头轻轻的撩动。 第一百二十三章 蜂口余生 我顺着那声音的源头望过去,只见此时一只巨大的黑色冥蜂从楼上缓缓的飞下来,它比一般的冥蜂足足大了四五倍,和四五岁孩子拳头大小,可能是因为体型过大,所以飞起来十分缓慢,而且飞一段就要停下来歇一会,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蜂王。 蜂子属于群居动物,所有的蜂类都有蜂王,蜂王的体型比一般的蜂体型要大很多,看来这必定是这群冥蜂的蜂王,只见那只臃肿的蜂王时飞时落,吃力的飞到距离我身边不远的位置,停在我面前,我尽量放慢呼吸,一动不动地站在远处,而那蜂王在我面前停了一会儿,忽然原地转起了圈,随着它身体的摆动,翅膀发出“嗤嗤”的响声,那声音和刚刚的声音极像,但是效果却截然相反,只见那些冥蜂忽然又开始“嗡嗡”的吵闹起来,这种声音比之前更有节奏感。 紧接着蜂王忽然从地上飞了起来,然后向我的方向猛扑了过来,而随着它的进攻,成百上千的冥蜂疏忽间从房顶和地面上向我的方向飞起来,我感觉有种黑云压境的急迫感,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啪”的一声响,我猛然一惊,那些冥蜂也被这声音惊住,那蜂王虽然个头很大,却最是胆小,立刻从空中落下来,落在距离我只有十几厘米远的地方。我连忙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那玻璃已经被砸碎,一把长椅子已经从窗子碎裂的地方冲进了房间中,而在窗子外面站着两个女孩,正是乐乐和巫媛媛。 “明月,快出来!”乐乐大声喊道,我急忙撤掉裹在身上的那层厚厚的布,为了防止冥蜂的袭击,因此这层布我裹得十分严实,可是现在却成了我逃生的羁绊。那蜂王也立即反应了过来,忽然再次飞起来,那些已经停下动作,在我头顶上盘旋的冥蜂跟着蜂王向我扑来,我见识不妙,一面撕扯身上的布,一面蹦着向窗口走去。 这时候乐乐忽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然后用力的敲打这玻璃,声音在客厅的空间内被夸张的放大,谁知她这样做却起到了奇效,那胆小的蜂王再次停了下来,巫媛媛见起到了效果,自己也捡起一块石头,两个人一左一右有节奏的敲打着玻璃,我趁着这个时候已经将那捆绑在身上的布全部扯掉,然后顺着窗子破损的地方冲了过去。 也许是我冲的时候,带动了气流,那蜂王忽然再次向我冲来,紧接着一大团黑乎乎的冥蜂也向我袭来,我一闪人冲出了玻璃,然而最前面的冥蜂也跟了出来。 我大声对她们喊道:“用火,用火!” 说完之后,我感觉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接着是肩膀,脖子,全部成为冥蜂袭击的目标,乐乐和巫媛媛将外套脱下来,拼命地帮我抵挡着冥蜂的袭击,这时候闻声赶来的保安也已经到位,乐乐大声喊道:“给我一个打火机!” 一个年轻保安立刻会意,然后掏出火机丢给乐乐,乐乐接过手机,然后立刻点燃自己外套一角,之后又将火机丢给巫媛媛,巫媛媛也一样点燃外套,两个人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燃烧的外套,那些冥蜂一旦碰到火即可燃烧,顷刻之间化为灰烬,而一些刚刚燃烧起来的冥蜂,立刻失去了方向,向身后的大部队冲去,它就像是一个导火索一样,瞬间将身后大批的冥蜂全部引燃,只见一个个小小的火球在空中飞舞,然后变成灰烬。 只是转瞬之间,从窗口到客厅就像是一条火舌一般,燃烧了起来,那只巨大的蜂王见势不妙正欲逃脱,谁知一个火球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它的身上,只见那只蜂王的身体“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紧接着它发出“吱吱啦啦”的声音,像是在痛苦的咬着地板,那声音也许是它们用来求救的信号,接着很多已经逃离的冥蜂立刻返回,飞蛾扑火般地向已经燃着的蜂王身上扑去,试图将其身上的火扑灭,可是这根本也是徒劳的,虽然蜂王的声音已经消失,但是那火球却越来越大,而房顶上的火舌已经顺着客厅一直延伸到了楼梯的房顶。 第89节 这场火大概持续了将近十五分钟,而随着那火势的消弭,我们再次闻到了那种怪味,乐乐皱了皱眉说道:“这种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接着她又靠近我,在我身上闻了闻:“白磷?” “什么白磷?”我疑惑地望着乐乐说道。 巫媛媛也靠近我,闻了闻,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白磷!” “你身上怎么会有白磷的味道?”乐乐疑惑地望着我,她的话让我恍然大悟,我记得高玉松曾经说过,这冥蜂本来最喜欢生活在地下,以白磷为食,由于它们身体内储存了大量的白磷,才导致它们一旦遇火便会立刻燃烧起来,只是我身上怎么会有白磷呢?我皱着眉想了想,这白磷应该是在房门关上的瞬间落在我身上的尘土,难怪那时候我感觉那尘土有股大蒜的味道。因为我身上有白磷,所以那些冥蜂一直在进攻我,即便我出来也死死不放,而根本不袭击乐乐和巫媛媛两个人。 现在想想刚刚白夜的动作,它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白磷是冥蜂追着我们的罪魁祸首,不过这个小家伙不会说话,只能在不停的抖着身体,舔着自己的毛,给我做提示,但是我却根本没有领会,还错怪了这个小家伙。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惭愧,身后轻轻的摸了摸白夜,谁知这时感觉整条胳膊都麻木了,不仅如此,那种麻木的感觉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顺着我的胳膊一直传到我的颈脖,接着是双腿,双腿瞬间失去了力气,乐乐连忙扶住我,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了警车的声音,可是此时我的意识已经有点不清了,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沉沉的,随后闭上了双眼。 我是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苏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手上插着输液管,乐乐见我醒来立刻眉开眼笑地望着我说道:“你终于醒了!” 此时我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麻木感,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但是我现在觉得这种痛至少证明我还活着。 “我睡了多久?”我吃力地说道,感觉脑袋还是一阵阵的疼。 “整整一天!”乐乐说着紧紧握着我的手说道,“你真的吓死我了!” “呵呵!”我笑了笑,然后忽然意识到少了点什么,皱了皱眉说道:“你表姐呢?” “表姐走了,她还有事情!”说到这里,乐乐的脸色忽然变了,她狠狠地望着我,然后挥起拳头重重的捶在我的肩膀上,我“哎呦”一声叫了起来,然后吸着冷气说道:“你干嘛啊!” “下次如果你再把我反锁在房间里,我一定杀了你!”乐乐狠狠地说道。 “好,不过,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出来的?”我好奇地问道。 “你走了之后,我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把备用钥匙,然后叫上表姐和我一起去找你!”乐乐回忆道,“幸好还来得及,不然你现在就……”说到这里乐乐又抬起头,我连忙求饶。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那个屋子一直都挂着厚重的遮光布吗?”乐乐问道,从她的眼神中来看,她显然已经知道了结果,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紧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豪宅隐密 他站在病房门口,目光冷峻地望着我说道:“你醒了?” 这个人我认识,正是调查组的沈玄,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沈警官,你怎么来了?” 沈玄淡淡笑了笑,这时候乐乐站起身,请沈玄坐下。随后沈玄坐在乐乐的椅子上说道:“你这次真是大难不死啊!” “呵呵,还好吧!傻人有傻福嘛!”我苦笑着说道。 沈玄微微笑了笑说道:“这次是你命大,以后遇见这种事先要报警!” “嗯,我知道!”我点了点头,然后好奇地问道,“沈警官,今天没见到你的两个跟班啊!”我记得每次见到沈玄他身后总是会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只见沈玄笑了笑说道:“那两个是我同事,不是跟班,今天我是以个人的身份来看你,当然也顺带向你询问一些事情!” 沈玄的话让我有些感激,虽然和他见了几次,但是我感觉这个警察比一般见到的那些要和蔼可亲地多。我长处一口气说道:“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 “你别太紧张!”沈玄说着看了乐乐一眼,乐乐会意地对着我笑了笑说道,“我先出去了!” 之后乐乐走出病房,随手关上房门。这时候沈玄才掏出一根烟说道:“不介意吧!” “给我也来一根吧!”我看着对面的那个“禁止吸烟”的牌子说道。 接下来在将近半个小时的攀谈中,我终于了解到昨天晚上的全貌。原来在我昏迷之后,沈玄便带着人赶到了欣欣万和小区,他们立刻组织人进入那栋房子,进入之后沈玄立刻闻到了白磷的味道,但是这种味道几乎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随处都是,开始就如同我们一样也找不到这源头究竟在哪里。 后来他们挨个房间搜查,随后找到了那间“蜂房”,他们在蜂房中发现了一具已经被冥蜂啃噬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不仅如此还在那房间中发现了一整袋的白磷,应该是那些冥蜂的食物。但是这也并不能解释每个房间里都有白磷味道的现象,最后沈玄提取了一些墙壁膏样本,回去一化验才发现,原来在那墙壁膏中也掺杂着大量白磷,为了防止这些白磷在阳光暴晒下自燃,因此这个房间的窗子全部都用窗帘和厚重的遮光布挡住。 至于那具尸体,据沈玄说,因为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不但无法辨认,也没办法提取指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dna检测,由于我们国家dna库建立的比较晚,所以他们现在主要在失踪人口方面着手,希望能尽快发现找到尸源。 沈玄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来告诉我一下,现在依旧没有联系到吴雨轩,不过根据相关的调查结果,沈玄猜测吴雨轩的失踪很有可能与孙冬梅老人的自焚案有关,而且他在吴雨轩的抽屉内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很像是一种涂鸦,但是奇怪的是竟然与在我爷爷的那栋房子里发现的那些画极为相近,但是这张照片上的地点很显然并非是爷爷留下的那栋房子,他想问问我知不知道来历。我看了看沈玄交给我的照片,确实如他所说那屋子比爷爷留下的那栋房子要破旧的多。 沈玄走后,我陷入了深思,一来是关于那栋房子,沈玄他们既然在墙壁膏内发现了白磷,而且用厚厚的遮光布将窗子挡上,我想那栋房子应该是专门用来豢养冥蜂的,到底是谁在这里豢养冥蜂呢?第二点,沈玄猜测吴雨轩的失踪与孙冬梅老人的自焚案相关,这一点我之前也曾经想过,我隐隐的觉得,吴雨轩应该是发现了一些关键性的东西,但是他究竟发现了什么呢? 这时候乐乐已经走了进来,她坐在我身边,见我一直沉默不语,并未打断我,而是坐在我身边。我的脑子高速的旋转着,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是程杰忠说的,他曾经在孙冬梅老人住精神病院的时候去探望过她,那时候她神志不清,有暴力倾向,经常殴打同房的病人,最后被迫只能将其关在一个单独的病房里,后来她病房的墙都被她涂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一瞬间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那张照片会不会是吴雨轩在劲松疗养院内拍摄的呢? 想到这里我立刻来了精神,随后立刻和乐乐说起我刚刚思考的问题,希望她能和我一起去劲松疗养院看个究竟,然而却被乐乐一口拒绝了,她的理由是我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就算是去,也要看明天的情况。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是父亲的电话,我诧异地望了一眼乐乐,难道她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了父母?我一面想着一面按下了接听键。 “儿子,现在在什么地方?”父亲说道。 “在……”我瞥了一眼乐乐,乐乐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你受伤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他们!” 我这才长出一口气,说道:“我在外面呢,爸,什么事?”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说的话啊?”父亲的语气里显然有些责备,他接着说道,“我昨晚让你今天带着乐乐回家吃饭,你忘记了吗?” 我这时才恍然大悟,连声说道:“好好,我们马上就回去!” 挂断电话,我长出一口气说道:“看来真是老天爷都不让我休息啊!”说完我将这件事告诉了乐乐,乐乐有些无奈,但是这段时间她也了解我父亲的性格,基本上属于说一不二,如果真的不去的话,说不定他就会找到医院来,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我和乐乐收拾了一下,和医生请了假,医生叮嘱我绝对不能喝酒,之后又看了乐乐一眼说道:“还有不能剧烈运动!”瞬间我听到乐乐的手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我连忙点头然后拉着乐乐离开了值班室,我估计如果稍微迟一点的话,那大夫就有的受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刚进家门张姐便迎了出来,她伸出手给乐乐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亲了我一口,随后我们进入房间,这是一栋三层的小别墅,装修和布局完全是张姐一手操办的,所以相当温馨,时尚。进入餐厅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老爸放下手中的报纸,其实我一直觉得他看报其实只是一种伪装而已,也不一定能看得进去。 家里没有别人,只有父母和我们两个,吃饭间张姐和乐乐聊得很是热烈,我的手背还是在隐隐作痛,所以话比较少,白夜则趴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着哈欠,几乎要睡着了,感觉对吃的毫无兴趣。 一顿饭快要吃完的时候,我抬起头说道:“爸,以前爷爷有没有和你们提过关于那套房子的事情啊?” 父亲看了我一眼,然后夹了一口菜说道:“没有,怎么了?” 第90节 “哦!没什么!”我有些失望地低着头继续吃东西,过了好一会儿父亲喝了一口酒忽然开口道:“当初你爷爷好像提起过准备买一栋房子,不过,后来不知为什么他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所以大家也都没放在心上!” “叔叔,爷爷不是一直住在扎纸店吗?为什么那时候忽然想买房子啊?”乐乐好奇地问道。 没想到乐乐的话一出口,我便瞥见父亲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过了片刻才笑着对乐乐说道:“乐乐今天是第一天到家里来吃饭,咱们一起喝一杯!” 说完父亲举起酒杯,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重返疗养院 吃过饭之后,我们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天,张姐热情的拉着乐乐的手问东问西,然后希望能够早日和乐乐父母见面。而我和父亲之间则相对沉闷,自从吃完饭之后父亲一直静静的抽着烟,眉头紧锁,似乎藏着莫大的心事。我抱着白夜窝在沙发里,右手指逗着白夜,说实话,自从有了白夜,它一直都跟着乐乐,所以很少有机会逗它。 白夜趴在我的腿上,蜷缩成一团,我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它的胡子,开始它只是象征性的伸出舌头舔舔,或者是用爪子想梦游一般在空中拨弄一下,后来可能我挑逗的次数太多了,白夜忽然怒了,一骨碌爬起来,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指,两只前爪抱着我的手指狠命的咬,但是始终没有用力。 一旁的张姐和乐乐见此情景都哈哈笑了起来,父亲也露出了笑容。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我们离开了家,本来张姐希望我们住在家里,但是我想想还是算了,如果按照张姐的逻辑,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同居了,那么一定会给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的,再想想乐乐的那副铁拳,我有点不寒而栗,更重要的是我现在身上的伤虽然不像起初那样疼了,但是还会时不时的阵痛一下,那种痛真真就像是几根极细的钢针插进肉里一样。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左右了,我躺在病床上,而乐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折叠床,展开之后竖在我的旁边,然后关上灯,也躺下了。走廊里的灯很亮,而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乐乐躺在床上忽然说道:“明月,表姐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回应,佯装睡着。这时乐乐淡淡地说道:“其实有时候许多事情并不是她想得那样,不管怎么样,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这可能是乐乐说的最温柔的一句话,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或许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是最好的。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让我难受了一整晚,我看见乐乐转身离我而去。 有人说梦是反的,但是我却难受了一上午。接近中午的时候,我再次提议到劲松疗养院去看一趟,乐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两个收拾了一下东西,便驱车向劲松疗养院的方向驶去。 自从上一次来劲松疗养院至今应该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着实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再次站在劲松疗养院门口的时候,一瞬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非常幸运的是门口的保安还认识乐乐,所以我们毫不费力的进入了疗养院。 但是据保安说,疗养院可能在下个月就要关门了,现在住在疗养院的人正在陆陆续续的转院,当我们问起原因的时候,保安告诉我们因为起初疗养院的老板陆皓东精神失常之后,一直住在疗养院,但是最近听说陆皓东的父母很可能将其转到国外一家更好的疗养院去,这里没有了陆皓东,资金立刻成了个棘手的问题。现在包括这些保安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自谋生路。 听到这里我有些怪怪的,毕竟陆皓东的精神失常与我有莫大的关系。 进入疗养院之后,因为乐乐的关系,我们很快便在医护室内找到了孙冬梅老人的病历,根据病历记录,孙冬梅老人果然是换过一次房间,从最初的217换到了后来的307房间,据说这劲松疗养院每一层的房间都有特别的含义。 一层的房间主要住一些精神稍微有些障碍的病人,这些人是真正来进行疗养的,一般是三到四个人一间屋子,屋内的设施齐全。二层的房间主要住着一些心理疾病比较严重,但是没有攻击性的病人,这些人一般两个人一个房间,房间内的设施也相对比较齐全。而三层住的病人则比较特别,属于有强烈抑郁症和幻想症的病人,这些人不但精神失常而且具有明显的进攻性,这些病人一般都是单独生活,而且对于一些病人的房间的设备也是特别设计的,比如有自杀倾向的,基本上房间除了一张木床之外,窗子外面的防护设施也很完备,而且床和门上都有厚厚的海绵包裹住。 我们翻阅着孙冬梅老人的病历,病历上清楚的记录着她之所以换房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孙冬梅老人每天晚上都会起来在墙壁上画画,而且那些话据说十分瘆人,充满了绝望,让人看了之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多看过那些画的人后来精神迅速变差,最后精神失常。随后其中的一个老人想要将那些画擦掉,然而谁料孙冬梅老人立刻和她动起手来,据说下手非常重,而且来劝架的人也遭到孙冬梅老人的袭击。随后又发生了几次类似的事件,最终疗养院决定将其转到三楼独立的房间中。 虽然她被安排进入了那个独立的房间里,但是却并未安分,据说当时孙冬梅老人除了睡觉和吃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停的画画,她几乎将墙上所有的地方都画上了画,然后疗养院的人会派专人趁着她不再的时候,将那些墙壁粉刷一遍,随后她又开始画,一次一次,最后疗养院的人也无奈了,于是就听之任之了。 据说当时孙冬梅老人的画还引起过一些精神病方面的专家的注意,很多外地的专家特意跑过来想要一看究竟,后来听说其中的两个专家在看完她的那些画之后,精神也出现了问题,所以之后再也没有人来看过那些东西。不过,让所有人奇怪的是,孙冬梅老人在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恢复了正常。 看完病历之后,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此刻我们对孙冬梅老人更加好奇了起来,尤其是她的那些画,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随即我们向护士提出想去那个房间看一看,那护士爽快的答应了,而且告诉我们现在来的正是时候,早一天来也够呛,因为现在疗养院面临着关闭,所以很多病人已经被家属接走了,原来住在孙冬梅老人房间里的病人早晨刚刚被家人接走。 我和乐乐大喜,然后随着护士向三楼孙冬梅老人的房间走去。一路上我们观察到,确实如护士所说,现在这疗养院冷冷清清的,很多房间已经空了,只是偶尔有一两个房间有人,整个疗养院一幅破败的景象。 当我们走到307病房的门口的时候,只见门上的窗子用硬塑料遮蔽着,护士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将那扇门打开,瞬间一股屎臭味夹着一股尿骚味从里面冲了出来,我和乐乐连忙掩住鼻子,可是依然挡不住那浓烈的味道。 那护士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之前住在这里的病人经常会在屋子里大小便,时间长了,虽然打扫,但是味道还是很重!” 我和乐乐无奈地点了点头,当门完全被推开之后,整个屋子便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这屋子不是很大,里面还有一个洗手间,可能为了通风,窗子是开着的,窗子外面是钢筋护栏,在靠近窗子的地方是一张床,床单已经被撤走了,只留下一个光板。可是让我和乐乐感到失望的是,这房间内所有的墙都很干净,虽然间或有一些涂鸦的痕迹,但是却根本不像病历上所说的那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问道。 “哦,自从孙老太太走了之后,我们又把这里粉刷了一遍,所以……”护士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 我和乐乐面面相觑,原本希望能看看这些墙上所画的是不是与吴雨轩留下的照片一样,现在看来也成了泡影。那小护士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失望,皱了皱眉说道:“我记得档案室里有当时那些画的照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车魅影 “能找到吗?”我和乐乐惊喜地望着她,她愣了一下说道,“应该是能找到,前段时间我记得有一个人也曾经到这里来找过那些照片,后来还复印了几张走!” 我愣了一下,估计那个复印了照片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吴雨轩。随即我们立刻求那个护士带我们去档案室找那些照片,那护士欣然答应了。与管理档案的护士交涉了一下,因为现在大家都忙于各奔前程,所以管理相对松散了很多,管理档案室的护士并未为难我们,而是让我们在外面稍等片刻。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她将一摞厚厚的档案递给了我们。我和乐乐翻阅着那些档案,果然看到了沈玄在吴雨轩那里发现的那张照片,不过那张照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下面还有厚厚的不下十张类似的照片,这些照片上的图案与爷爷留下的那栋房子里发现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孙冬梅老人的图案中又加入了一些更加形象的东西,比如一条闪着光的河,还有一些骸骨等等。 我们立刻将那些照片复印了一份,谢过护士之后,离开了劲松疗养院。回来的一路上,我开着车,而乐乐抱着白夜,手中拿着那些照片。确实如那护士所说,孙冬梅老人的这些照片不知是因为拍摄光线还是照片上的图案的问题,总是让人有种诡异莫测的感觉。她究竟为什么要画这些照片?为什么这些照片与爷爷留下的那栋房子里发现的图案会惊人的相似?如果吴雨轩是在调查孙冬梅老人的案件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些照片,之后又被人陷害,从而注意到藏匿在手机后盖中的那张照片的话,这一切又有什么联系? 回到医院,我后背的伤口又开始有些阵痛,被冥蜂蛰到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总是时不时的发作,虽然现在发作的时间间隔长了很多,但是发作起来却愈发痛苦,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如芒在背究竟是种什么滋味,我咬着牙挺过那阵疼痛,乐乐关切地递给我一杯水,此时我的脑门上已经出了很多白毛汗,我喝了口水稍微缓和了一下,但是这蜂毒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化解呢? 接下来的下午,我一直看着那几张照片发呆,乐乐也是双眼盯着那几张照片,我们两个都希望能从这些照片中找到一些线索,可是始终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明月,你最后见到吴雨轩的时候他给你看过一张你们小时候的照片是吗?”乐乐将手中的照片放下来皱着眉说道。 “嗯!”我回忆着,将那天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乐乐,听完之后乐乐皱了眉说道:“也就是说,那天他给你看过那张照片之后就失去联系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乐乐皱起眉头,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快速地在上面勾勾画画的写着什么,写了一会儿便停下来思索,随后又开始写。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乐乐终于停下了她将那张纸放在我面前说道:“明月,你看会不会是这样,吴雨轩一直在调查孙冬梅老人自焚案件的线索,而随后不管是电话调包还是那张照片,都应该是某个人给吴雨轩的某种暗示,因为这种暗示吴雨轩发现了一些关键性的东西,随后才不知什么原因失踪了!” 听完乐乐的话,我不禁皱起眉头说道:“你是说吴雨轩在调查那张老照片的时候发现了线索?” “嗯,很有可能是这样!”乐乐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且你刚刚说那天见到吴雨轩的时候,他的情绪十分不稳定,这应该说明他自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吴雨轩究竟发现了什么呢?”我皱着眉说道。 “有两个办法可以知道!”乐乐望着我说道,“第一就是找到吴雨轩问个究竟!” “可是现在吴雨轩根本下落不明,如何才能找到他啊!”我立刻否定了这个办法,接着说道,“那你说第二个办法呢?” “你有没有想过,吴雨轩在被隔离审查之后,这段时间应该是一直在调查着被调包手机后面发现的信息,而他调查的路线都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们只要按照他的路线再调查一遍,相信应该能够发现一些线索的!”乐乐皱着眉说道,她的话让我豁然开朗,确实是这样,想知道他究竟发现了什么,那么按照他提供的路线再走一遍,说不定我们也会有所发现。 “吴雨轩的调查应该是从康凯开始的!”我沉吟了片刻说道。 于是我们订了当天晚上前往石家庄的火车,这列火车是晚上十一点发车,第二天早晨七点左右到达石家庄。躺在卧铺车厢里,乐乐躺在我对面的床铺上,此时她已经抱着白夜睡着了,睡梦中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其实有时候我很佩服乐乐惊人的分析能力,既然在爷爷留在的房子和孙冬梅的病房里发现了同样的画,那么就说明他们之间有某种关联,而爷爷留下的房子现在毫无线索,但是如果能弄清楚宋冬梅老人背后隐藏的秘密,说不定那栋房子后面的秘密便迎刃而解了。 这列火车的速度非常慢,属于那种最破旧的绿皮车,火车发出的轰鸣声让我难以入眠,当我终于要睡着的时候,后背便又开始剧烈的疼痛。我不想吵醒乐乐,只是自己咬着被子,身上出了许多冷汗,当那阵刺痛过去之后,我的睡意也顿时全消。我在窄窄的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轻轻的走出了出去。 车厢走廊里很黑,间或传来一阵阵鼾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我憋了一口气,通过车厢间的走廊,来到两车相接的地方,此刻这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应该是有和我一样难以入眠的人在这里抽过烟。 我点了一根烟站在窗口,吸了一口,把着扶手望着窗外,夜间坐车最让人感到厌烦的就是窗外的黑暗,永远是漆黑一片,偶尔能路过城市村庄,眼前闪过一两片亮光,但转眼之间又变成了一片黑暗。我大口的抽着烟,烟头随着我的呼吸,在窗子上映出忽明忽暗的红点。一根烟还未抽完,车子忽然进入了山洞,轰鸣声骤然增大了很多,震耳欲聋,而就在这时我发现窗子里面竟然多了一张脸,那张脸从窗子上一闪而过,我连忙扭过头,但是我的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我咽了咽口水,又点了一根烟,这时候那张脸再次在窗户上出现了,不仅如此,此刻我甚至感觉到他从我身后快速走过,钻进我刚刚出来的车厢中,那张脸虽然很模糊,但是给我的感觉应该是吴雨轩。 我连忙丢掉手中的烟,然后快步跟了过去,站在车厢走廊的一面,只见此时车厢的走廊内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正在这时一个人忽然从床铺上爬起,然后快速向车厢另一面走去,我急忙加快步子三步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个人的肩膀,那个人立刻扭过头惊异地望着我,一脸睡意地望着我说道:“你干嘛?” 第91节 我抱歉地松开手说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个人生气地说道声:“有病!”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扭过头的时候,一个黑影已经消失在了车厢走廊的一头,我急忙赶到走廊尽头向对面的车厢走去,只见对面的车厢的走廊里黑漆漆一片,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站在两车连接处长出一口气,想要继续找的话估计已经不可能了。我又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几口,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那张脸不是吴雨轩?如果真的是吴雨轩的话他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将那根烟抽完,转身回到了车厢,这时候乐乐已经醒了过来,她揉着眼睛看着我说道:“明月,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没事,抽了根烟!”我说着正要躺下,正在这时乐乐忽然说道:“明月,你衣服后面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寻踪迷途 “哪里?”我扭过头向身后望了望,这时候乐乐已经伸手到我背后,然后将一张纸条从我后背上扯了下来。 我看着乐乐手中的纸条不禁吃了一惊,难道是吴雨轩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贴上去的吗? 乐乐将纸条展开,然后拿出手机,照亮了之后,只见纸条上写着两个字:小心。 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这张纸条应该是用来提醒我们的,但是却没有具体说要小心什么,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乐乐好奇地望着我说道:“这张纸条是哪里来的?” 我长出一口气,然后将刚刚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乐乐,乐乐听完不禁皱了皱眉说道:“你确定刚刚见到的那个人是吴雨轩吗?” “只是看见一张模糊的脸,给我感觉很像是吴雨轩,但是也不敢确定!”我皱着眉回忆着说道。 “奇怪,如果真的是吴雨轩的话,他为什么不现身呢?”乐乐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说实话,我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这几天接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将这一切想个明白。不过既然纸条上让我们小心,恐怕这一路上真的会有什么危险,我和乐乐商量,随后只能更加小心谨慎。 接下来的半个晚上,我们两个都躺在床上,却迟迟没有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沉,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尽是嘈杂的声音,从这些声音中我分辨出,大概是即将到站了。我从床上坐起来,这时候乐乐带着白夜也回来了,原来刚刚她不过是去洗漱了。我洗漱完毕之后,两个人坐在车厢里商量了片刻,车子很快便到了石家庄火车站。 现在的石家庄火车站较之当初要好很多,几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并且在这里居住了一年之久,然而再次来到这里,火车站完全变了个样。走出火车站我一阵茫然,我和乐乐只能打车先就近找一个酒店暂时住下。 酒店的位置还算不错,而且相对来说比较干净,我和乐乐开了一个标准间,照着乐乐的话说,我和她住在一起,她心里没有一丝恐惧,因为我是属于那种即便有贼心,有贼胆,也绝对没有贼力的,这句话让我很伤自尊,但是却也是个事实,面对眼前这样一个女汉子,就算是两个我也摆不平啊。 由于走的时候太过于匆忙,并未拿到康凯家的地址,现在在宾馆里只能寄希望于高玉松。我拨打着高玉松的电话,自从上次在茶室见到他之后,这么久我都从未和他联系过,主要是因为我真的不想把他也拉进来,但是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找他。可是让我感到失望的是,高玉松的手机竟然也处于关机状态,我有些恼怒的给高玉松发了个信息,希望他看到短信,立刻给我电话。接下来,我和乐乐就只有漫长的等待,但是一直等到接近中午的时候,高玉松始终也没有开机。正在这时乐乐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大概一刻钟之后,乐乐笑着走了回来说道:“好了,我现在知道康凯家的住址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地望着乐乐,只见她笑着说道,“保密!” 不管她是怎么找到康凯家的地址的,但是目的总算是达到了,接下来就是希望能够在康凯家中有所收获。我们两个草草吃了一顿肯德基,然后打了一辆车按照乐乐提供的地址向康凯家驶去。地址上写着康凯家在南二环边上的一个叫长寿的城中村。这种城中村现在来讲其实并不少见,很多有些规模的城市都在扩建,这些城中村便被扩建的城市吞并了,成为其整体的一部分。出租车进入城中村之后,我们发现这里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与这个高速发展的城市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我们在城中村口下了车,接着和乐乐一起向村子里面走去。现在居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应该已经搬迁了,建筑也都很久,看上去应该是六七十年代的产物,一些楼房的墙壁上还写着棉6宿舍之类模糊的字样,我们按照地址在城中村转了几圈,基本上除了断壁残垣的建筑外,什么也没有,本来想找个人问问路,但是这城中村别说是人,就算是连一条狗也没有。 “乐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现在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我们在这街上绕了两圈之后,我坐在一处台阶上说道。 “不可能啊!”乐乐皱着眉说道,“应该不会错的啊!” 正在这时候,一个骑三轮车捡破烂的大爷出现在村口,我和乐乐相视一笑,然后立刻迎了上去。乐乐抢在我前面说道:“大爷,能不能向您问个路?” 那老头连忙刹住车说道:“问路?你们要去哪里?” “我朋友康凯之前住在这里,只是我几年没来过了找不到他家在哪里!”乐乐笑着说道,只见那老头听了乐乐的话脸色骤变,她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她,乐乐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只见老头长出一口气说道:“你是他什么人?” “发小!”我抢在乐乐前面说道。 “哦!”老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身体猛然用力踩下脚蹬子说道:“他家就在你们身后这栋楼的第五层,不过,你们估计见不到他了,三年前他就跳楼自杀了!”那老头指了指我脚下的地面说道:“就死在你站的这个位置!” 一瞬间我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急忙闪到一旁,这时候老人骑着三轮车向里走去。 他走后,我和乐乐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向身后这栋楼看了看,这栋房子一共只有五层,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好多窗子已经被人砸碎,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如果不是这位大爷的提醒,我真的很难相信竟然有人会住在这种房子里。 我和乐乐犹豫了一下,然后向楼内走去,这房子的楼道狭窄逼仄,而且空气中满是灰尘的味道,刚一进来我便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楼梯的扶手上挂满了油泥,楼梯上也满是灰尘和垃圾。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五楼,这楼的每一层只有两户,右边住户的门敞开着,里面除了垃圾就是灰尘,而右边的老实防盗门紧闭着,墙上的对联还很新,应该就是这家了。 我走到前面,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可是许久里面都迟迟没有回音。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耸了耸肩,正在这时我们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声音非常迟缓,但是仍然可以听的出来,是向着门口的方向而来的。 过了片刻,那扇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面容枯槁,神色衰弱的老太太站在门口,看着我问道:“你找谁?” “阿姨,我是康凯的小学同学,听说他出事了,特地来家里看看!”我看着这位失去儿子又失去丈夫的老人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 “哦哦哦,是同学,是同学!”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侧着身子示意我们进来。 我和乐乐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子里,这屋子不大,光线很暗,屋子内的设施也极为简陋,在茶几和沙发上都是老人叠的纸钱。老人看了一眼那些纸钱,然后满脸歉意地关上门,快步走上前去将那些纸钱收到一旁,让我和乐乐坐下。我们坐下之后老人便一面给我们倒水,一面唠叨道:“明天就是小凯三周年了,没想到你们还能记得他!”说完我和乐乐都是一愣,没想到会赶到这个时候,老太太将水放在我们面前,我们接过水,老人坐在我们对面看着我们两个,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我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然后站起身说道:“阿姨,我们能不能看看康凯的房间啊?” “哦哦哦!”老太太连忙站起身说道:“可以,可以,小凯走了之后,这房间的一切啊,我就从来都没有动过!”说着她向客厅对面的一扇门走去,房门上贴着一张谢霆锋的海报,我和乐乐紧紧跟在老太太的身后,老太太摸出钥匙,轻轻地将房门打开,一瞬间我和乐乐两个人都怔住了,一股凉气从脚跟直冲到脊背,而与此同时白夜忽然从乐乐的包里跳了出来,一双眼睛炯炯的望着前方,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干尸凶袭 只见此时康凯竟然平躺在自己的床上,在他的身旁是一个白纸人,那纸人眼睛很大,嘴唇娇艳欲滴,而康凯完全成了一具干尸,双腮内凹,眼睛深深地凹陷在眼窝里,身体干瘪的只剩下一层皮,在他身旁放着一叠厚厚的书,而在他的房间中密密麻麻都是那种在爷爷留下房子和孙老太太病房中一样的图案。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怪味,不像是尸臭,应该是臭味和空气清新剂混合的产物,我望着眼前的一切,顿时觉得胃内一阵剧烈的痉挛,而乐乐立刻转身向卫生间的方向奔去,然后剧烈的干呕了起来,白夜则望着那具干瘪的尸体,眼睛中闪烁着凶光。 “儿子,你同学来看你了!”康母说着笑眯眯地走进屋子里,然后拍了一下康凯的肩膀说道:“你瞧你,都这个时候了还和媳妇在被窝里!” 随后康母坐在康凯前面的椅子上,从被子里摸出康凯那如树枝般干枯的手,轻轻地爱抚着说道:“儿子啊,你刚刚不是说你媳妇而怀孕了嘛,我是不是快要做奶奶了?” 我痴痴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我躬下身子抱起白夜退到了客厅里,此时白夜的身体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我轻轻地抚摸着白夜,随后白夜一点点的安静了下来。这时候乐乐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她刚才呕吐的眼泪直流,现在眼圈已经红了。坐在我身边乐乐指着卫生间说道:“卫生间里有一个冰柜,我想老太太平时应该就是把康凯放在冰柜里的!”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正起身要走,谁知老太太这时候已经笑盈盈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我们站起身来,连忙说道:“怎么要走啊?马上就开饭了,一会儿吃了晚饭再走吧!” 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只见康母的脸上挂着欣慰的微笑,其实刚刚看到康凯的那一刻我们就应该知道,康母已经疯了,但是有时候活在梦里比现实会更舒服一些,所以我和乐乐都不愿意打破她的梦,于是又坐了下来。 康母见我们又坐下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们面前的水,连忙站起身说道:“水都凉了,我再给你们沏一杯!”说完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边,将两杯水倒掉,然后用刚刚摸了尸体的手为我们抓了一些茶叶放在茶杯里,重又端到我们面前,看着那杯水,我感觉胃里又是一阵阵的痉挛。 接着康母和我们不停的唠叨了起来,内容无非是康凯小时候多么聪明,多么孝顺。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康母起身到厨房里去做饭,我和乐乐忐忑的坐在客厅里,乐乐低声说道:“明月,你有没有注意到康凯房间的那些图案!” “看到了!”我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些图案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乐乐皱了皱眉说道:“不管代表什么,既然出现了同样的符号,我想其中一点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第92节 正在这时,康母已经在厨房内忙活开了,从外面只能听见里面传来“刺啦刺啦”炒菜的声音。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晚上七点了,而高玉松这孙子始终没有给我回信息,我又打了一次他的电话,可是始终处于关机状态,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难道这孙子因为上次的事情已经将我的手机屏蔽了吗?或者干脆换了个手机,不想再联系我?我想了想,老高应该没有那么小气,但是这始终接不通电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候,康母笑吟吟地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随后将那两盘菜放在茶几上,我和乐乐看了一眼眼前的菜,胃内不禁又是一阵强力的痉挛,只见摆在桌子上的是一只用油炸过的老鼠,那老鼠的皮已经焦了,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怪味,而另一盘菜则是一盘花生米,在花生米中间有几个黑乎乎的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随后她又从厨房里拿出一瓶酒,拿过几个杯子,打开之后,将杯子里倒满酒,这是才抬起头对着我们笑了笑说道:“你们先等等啊,我叫他们出来吃饭!” 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本以为康母会进去将康凯的尸体搬出来,谁知她却拍了拍手,对着那件屋子说道:“儿子,出来吃饭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但是我和乐乐都是一惊,不禁鸡皮疙瘩陡然暴起,她叫了两声,里面始终没有动静。这时我和乐乐的心才算踏实下来,康母见房间内没有反应,看了看我和乐乐,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般地拍着桌子说道:“小凯,平时不是很听话吗?再不来的话,妈妈打你了!”这声音很大,就像是康凯真的能起来一样。 乐乐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老太太的精神很不稳定,这样下去……” 她的话刚说到这里,只听白夜的喉咙中忽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和乐乐急忙低下头,只见此时白夜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康凯的那扇门,我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白夜,谁知白夜抬起头,凶狠地望着我。而就在此时,康凯的屋子里竟然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很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潭里一样,十分吃力,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向康凯房门的方向望去,只听那脚步声一点点的逼近门口,我有些紧张地握紧拳头,手心都是汗水,就在这时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康凯的母亲见门口始终没有动静,这时候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她冲着我和乐乐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在门口大喝道:“人家大老远来的,你就不出来看看人家吗?” 正在这时,乐乐忽然推了推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离开,我会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对康母说道:“阿姨,我们先走了,改天再过来看您啊!” 康母听到我的话,脸色立刻变得极度难看,她冷冷地盯着我,幽幽地说道:“你不是我儿子的发小吗?你不是来看我儿子的吗?” 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咽了咽口水说道:“对不起阿姨,我们还有点急事!” 说完之后,我立刻拉着乐乐便向门口走去,还未等到门口,那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接着那扇门被缓缓拉开了,紧接着我看见康凯上半身半靠在门上,正在用那两个已经凹陷进去的眼睛望着我,僵固的脸上竟然敛起一些诡异的微笑。 我顿时觉得心中一阵恶寒,正在这时,康母忽然像发疯了一般地向我和乐乐猛扑过来,口中大声喊道:“还我儿子!” 我急忙推开走在我身后的乐乐,紧接着康母一下子扑到我的身上,巨大的冲力,让我向后猛退了两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康母此时还不肯罢休,身体压着我的胸口,双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眼睛外冒,恶狠狠地看着我,口中一直嘟囔着什么,我感觉呼吸困难,双手抓住康母的手,想要将她翻下身,可是康母似乎拼劲了全力,两只手就如同是铁钳一般。 而康凯笑得更加诡异了,正在此时白夜忽然一纵身从乐乐的怀里逃出去,直奔康凯而去,康凯连忙伸出枯枝般的手,想要挡住白夜的进攻,不过白夜身体小而且非常敏捷,轻轻向旁边一闪,身体刚刚落地便又向康凯扑来过去,爪子紧紧扣进康凯的皮肉,眼睛盯着康凯那两个凹陷的双眼,可是这一次仿佛康凯根本不怕白夜,双手紧紧抓住白夜的身体将其丢在一旁。而此时乐乐也终于清醒过来,她从后面一把抱住康母,然后用力向后拉,将康母从我的胸口拉下来,我顿时觉得轻松许多,虽然她双手依旧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但是此时已经可以勉强呼吸,这时候我连忙用力,将康母双手拨开,乐乐此时已经将康母全部抱住,但是康母依旧不停地挣扎着,双眼血红的望着我,那样子似乎不将我杀掉誓不罢休。 而康凯见我挣脱了康母,立刻向我猛扑了过来,一幅苦干的骨头立刻压在我的身上,而白夜也紧跟着扑倒了康凯的身上,康凯挥起手重重打在白夜身上,白夜立刻闪避,康凯伸出双手紧紧掐住我的喉咙,他那深深的眼窝映在我的眼睛中,白夜这时候忽然跳到康凯的头上,紧紧抓住他的头,双眼圆瞪着我,一瞬间我似乎再次看见了那个提着灯笼的小女孩从我的眼睛中闪过,紧接着康凯嘶吼一声,那声音就像是冬天北风吹动水管发出来的皴裂声一般,接着康凯倒在我的身上,不再动弹,而与此同时康母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在了乐乐的怀里。 我连忙将康凯推到一边,站起身,走到康母身边。之后我和乐乐将康母抬到沙发上,片刻之后康母恢复了神智,她疑惑地望着我和乐乐,又看了看地上康凯的尸体,眼睛里泛出一些晶莹的东西。她疑惑地问道:“我刚刚是怎么了?” 我和乐乐对视一眼,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上面是高玉松的短信,短信上写着几个字:明月,我发现了一些和羽阴军有关的线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干尸遗密 我皱了皱眉,快速回了几个字,然后将手机装进口袋。 “阿姨,您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乐乐疑惑地问道。 康母双眼微闭,一只手轻柔自己的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只隐约的记得小凯忽然和我说话了!” 听到康母的话,我和乐乐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尸体,康母接着说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阿姨,这么多年您一直保存着康凯的尸体吗?”乐乐轻声问道。 康母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孩子命苦啊,自从十岁那年开始,他整个人都变了,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变得孤僻,不愿意和人多说话,随后更加自闭,甚至不与我和他父亲聊天,再往后忽然开始风言风语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等到他十四岁,我们便来到了这里,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棉6职工宿舍,刚搬来的那段时间,可能是因为新环境的影响,他开始不在风言风语了,有一天他忽然特别正常的和我说,妈,我想要画笔。当时我特别高兴,以为这么多年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小凯恢复正常了,可是谁知那时候才仅仅是他疯癫的开始。我听了小凯的话,帮他买了画笔,染料,画板,甚至还到青少年宫去为他报了专业的书画班,然而当我回来之后发现,一切根本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他拿到画笔之后,便像是着了魔一般的不停地在画纸上画,很快他厌倦了在画纸上作画,因为地方实在太小了,于是就开始在自己的墙上画,从早到晚,一直不停的画。”说到这里康母指了指康凯的房间说道,“就在那个房间里!” 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特意请来了青少年宫的一个老师,想问问他我儿子画的这些是不是有价值!”康母说道这里沉吟了一下,像是陷入了自己痛苦的回忆,过了片刻她接着说道,“谁知那老师看完墙上的画之后,立刻告诉我,立刻让康凯停止画那些画,因为那些画很邪门。他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么说那位老师应该看的懂那些画啊!”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当时我也是这样觉得!”康母点了点头说道,“后来我听了老师的话,将那些画全部烧掉,然后雇人来把墙壁重新粉刷,可是刚刚粉刷完,康凯便又开始不停的画,夜以继日的画。后来我想找那个老师问问,这些画究竟有什么出处,虽然每次看到那些画我都感觉心情压抑,但是却不知道这些画邪门在什么地方。可是谁知我再次来到青少年宫的时候,那老师见到我就跑。后来我几经辗转打听了那个老师的家庭住址,想登门拜访,可是却被拒之门外,最后可能是那老师看我救子心切就隔着门和我说,那些画早已经失传了,根本不应该再存在,所有知道那些画的人都得不到好下场!” “后来呢?您有没有再见到那位老师?”乐乐追问道。 康母吃力地摇了摇头,说道:“后来当康凯将那些画画完之后,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整个人都颓废了,他在床上整整虚弱的躺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康凯恢复了正常,是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孩子,他告诉我那些画不能毁掉,会有用处。我见儿子好转,便也答应了他的请求。可是好景不长,之后的一个夜晚,忽然在他的房间中出现了一个白纸人,那白纸人看上去是个女的,康凯又开始神志不清了,他不让我们进入房间,每天都自己躲在房间里,偶尔出来的时候,我见他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像是非常冷。他那时候很少吃饭,很少睡觉,眼圈总是黑黑的,那段时间他向我要了几根针。那时间大概持续了一年左右,一年之后的一天,康凯又恢复了神智,这一次正是他的生日,他早早出去买菜,回来之后将自己关在厨房里,不停的忙碌着。当时我和他父亲都非常奇怪,他精神恍惚了这么多年,从未做过饭,但是听着他切菜的声音,像是非常娴熟。而让我们更吃惊的是,他将那些菜端上来的时候,没有一道菜是我们见过的,不过味道却非常不错。他静静地看着我们将菜吃完,随后忽然跪下,之后走到窗口说了一句我终于完成了可以解脱了,随后从窗口纵身而出!”康母说到这里指了指眼前的窗子,我和乐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仿佛此时康凯正站在窗口,在冲着我们淡淡地笑着。 “康凯过世之后的几天,我每个晚上都会梦见他!”康母痛苦地回忆道,“可奇怪的是,每一天小凯出现在我梦里总是他十来岁的样子,浑身是血站在我面前,他对我说一定要保存好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可以救很多人!每一天都是这个梦,后来我就到殡仪馆将尸体带了回来,这么多年一直保存在冰箱里,本来一直保存的很好,可是去年这里拆迁,无量的地产商竟然给我断电了,断了半年多才又恢复,哎,所以小凯的身体成了今天这样!”康母望着地上的干尸说道。 “阿姨,您说康凯在梦里告诉你他的身体可以救很多人?”我警觉地望着那具干尸问道。 “嗯,他是这样说的!”康母说到这里用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大概是刚刚的回忆让她太动情的缘故。 我站起身,缓缓接近康凯的尸体,刚刚他掐着我喉咙的一幕现在仍然让我有些心有余悸,因此在靠近他还有一步之遥地地方停了下来,唯恐他会再次猛然从地上站起身向我袭来。我躬下身子,上下打量着这具干尸,思忖着康凯母亲的话,康凯在从窗子跳下前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完成了什么?难道是房间中的那些图案吗?我皱着眉,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然后将那根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康凯说他的身体可以救很多人,因此让他母亲保存好尸体,难道他也被猫恨猴袭击过?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他被猫恨猴袭击过的话,短时间内拿不到尸水的话,身体应该很快便会腐烂掉,而且听康母的话,康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精神状态显然不错。我站起身,缓缓向康凯的房间走去,门是敞开着的,打开灯,里面只有一个白纸人躺在床上,墙壁上是康凯留下的图案,我恍然记得孙冬梅老太太在画完画之后与康凯一样,神智立刻恢复了,甚至在我们认识孙冬梅老人的时候,她的神智依然清醒,可是康凯却为什么神智清醒之后再次疯了呢?瞬间我忽然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警觉地向那双眼睛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纸人的眼睛此时就像是活的一样,正在恶狠狠的望着我。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康母说在康凯再次疯掉的时候出现了这个纸人,难道这不是巧合?或者是因为那个纸人康凯才再次疯掉的吗?康凯再次疯掉之后,向康母要过几根针,他要那些针究竟做什么?我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那些图案,心想难道这些图案有需要用针的地方吗?为什么孙冬梅老人的病历上并未提到过针啊?我在房间里又环视了一圈,然后扭过头,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尸体,可能因为角度的不同,刚刚是在尸体的后面,现在是在尸体的侧面,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眼前闪了一下。 第一百三十章 尸身谜语 我急忙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那具尸体前面,躬下身子,盯着干尸的脖子,只见干尸那黑黄色脖子上,有一些蓝色的斑点。 “明月,怎么了?”乐乐扶着康母见我看着那尸体出神说道。 我抬起头看了乐乐一眼,又瞥了一眼康母说道:“阿姨,康凯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穿上的?”我指着干尸身上略显肥大的外套说道。 “这个,这是在他过世之后我亲手给他穿上的!”康母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眼眶再次湿润了。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能不能把这件上衣脱掉?” “啊?”康母诧异地望着我。 “可能康凯说能救很多人的东西就在他的身上!”我看着康凯脖颈上那蓝色的斑点若有所思地说道,康母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吃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凯,别怪妈啊!” 得到康母的首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双眼微闭,双手合十在干尸面前念叨着:“康凯,对不起!”说完之后,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具干尸翻转过来,那张已经干枯地只剩下面皮的脸,依然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伸手轻轻地将他衣服的扣子解开。此时干尸身上穿着一件外套,里面则是一件衬衣,可能因为身体缩水的缘故,两件衣服都显得有些肥大,外衣很容易便解开了。可是里面的衬衣已经被尸体腐烂的时候流出的尸水浸泡过,衣服的一些部分与尸体紧紧粘连在一起,无奈之下,我站起身到厨房拿出一把剪刀,将衬衣与尸体粘连的部分剪开,大概用了十几分钟,才将衬衣解开,而此时一些残缺不全的符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些符号全部是蓝色的,很多符号因为尸体脱水萎缩,已经看不清楚了,那些符号遍布康凯的胸腹,向上延伸到脖子上,向下延伸到臀部。 此刻我终于明白康凯之所以用针的原因了,这些符号应该是他用针和蓝色的钢笔水刺在自己的身上的,虽然尸体已经完全脱水,但是那些符号依旧很清晰,初始看的时候觉得这些符号似乎毫无规则,但是细看之下,却又像是有一些规律,但一时之间也看不明白。这时候乐乐也走了过来,她皱着眉望着那些蓝色的符号,自言自语地说道:“康凯之前一定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这些符号这么清晰,那就要求人必须要在清醒的情况下才可以做到!” 我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乐乐,乐乐似乎明白我的意思,接着说道:“纹过身的人都知道,如果想要得到一幅完美的纹身,那么绝不能注射麻药,只有在人清醒的情况下,针每一次刺入你的身体,将染料注入,你都会觉得特别的疼,那种疼会让你体内的蛋白质立刻产生应激反应,从而使颜色更加鲜艳,图案更加准确,就像康凯身上的一样!” 听到这话之后,康母立刻痛苦了起来,都说母子连心,有时候真真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乐乐也觉得失言,立刻走过去安慰康母,而我则掏出手机将康凯身上的纹身全部拍了下来。随后我将康凯的干尸抱起来,抱回到他的屋子中。 再回来的时候,康母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我和乐乐又安慰了她一阵,见她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之后,乐乐开口说道:“阿姨,您还记不记得当时看过康凯画的那个老师?” 康母抬起头痴痴地望着乐乐,过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第93节 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刚到宾馆,乐乐便带着换洗的衣服冲进了浴室,然后关上门。其实经过今天下午这么一折腾,不管是我还是她,都感觉自己身上沾着一层带着臭味的尸油,就连白夜也在一直不停地抖着身子,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洗个澡,换身衣服,除去身上的那种油腻的感觉,不过还是让乐乐抢了个先。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这是一个玻璃浴室,上下都是半透明的,而关键的中断是磨砂的,我打开电视,听着那水声,斜着眼睛向浴室那边看了看,只能看到乐乐的脚。我感觉有点紧张,然后佯装向后靠在床上,这时候已经勉强可以看到膝盖了。我屁股向下滑了滑,坐的更低一点,这时候白夜忽然跳到我怀里,“喵”的叫了一声。紧接着乐乐在里面喊道:“沈明月,你老实点啊!” 我一激灵连忙坐直了身子,双手抓着白夜,恶狠狠的望着它,而这家伙倒是一副无辜的样子,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对了,把白夜给我,我也给它洗洗!”乐乐在浴室里说道,随后将浴室的门打开一道缝,我刚想抱着白夜过去,谁知这小家伙一挣扎,从我手中挣脱,屁颠屁颠的从那门缝里钻了进去。 被刚刚那一吓,现在我也是再无贼胆,索性打开手机翻看着那几张照片,这些照片不知道是因为光线还是角度的问题,怎么看都有种诡异的感觉。正在这时,高玉松的短信又钻了进来,我点开短信,上面写着几个字:看见回电话。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了,这孙子究竟有什么事?我无奈地拨通了电话,然后慵懒地说道:“老高,什么事那么着急?” “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老高十分认真地说道。 “你说吧!”我淡淡地说道,心想着学霸究竟还有什么问题准备请教我这个学渣的。 高玉松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还是算了,我自己研究一下就好了!” “别别别,赶紧说,让我增加一下自信!”我急忙说道,这以前都是他给我解答问题,这一次终于遇见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老高扭扭捏捏半天不说话,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老高究竟啥事,赶紧问,我这掐着腰等着你呢!” “那好吧!”高玉松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说是一个男人,一晚上要和三个女孩睡觉,但是其中一个女孩有病,手头又只有两个套套,怎么才能保证谁都不会被传染呢?” 他这个问题瞬间让我胸口的那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我不由分说地喊道:“再买一个!”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乐乐已经走了出来,她皱了皱眉看着我,说道:“怎么了?” 我看了乐乐一眼,什么也没说,然后径直向浴室走去。 这天晚上我睡得异常的好,做了很多好梦,但是醒来的时候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早晨吃过早饭,我便买了当天晚上返程的火车票,然后我们打了一辆车向新华路驶去。当车子停在一个小区门口的时候,乐乐掏出手机看了看说道:“就应该是这里没错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想见一见那个看过康凯画的那些图案的青少年宫的老师,既然他能感觉到那幅画的诡异,说不定也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情。我们根据上面的地址走到一处高层前面,随后我们进入电梯,大概几秒钟之后电梯停在了十五楼。 走出电梯,我看了看门牌号,然后在靠东的一扇门前面停了下来。 “是这里吗?”我望着乐乐说道。 “嗯!”她点了点头,随后按下了门铃。 门铃响了几声之后,里面传来了一个人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那扇门打开了,只见一个四十多岁,带着眼镜,头发有些长而且黑白相间,面部轮廓鲜明,穿着一件短裤的男人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他瞥了我一眼,然后目光扫到乐乐身上,他上下打量着乐乐,啧啧称赞道:“此女只应天上有啊!” 乐乐被他看得有点毛,说道:“您是方洪瑞老师吗?” “嗯,是我,正是我!”方洪瑞点着头,色眯眯地望着乐乐说道,“你们找我有事吗?” “哦,方老师,我们来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乐乐礼貌地笑着说道。 “这个……”方洪瑞有些为难地向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说道:“今天有点不方便,不然你们明天再来吧!” 我站在门口向内中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女孩正穿着睡衣在屋子里走动,而在门对面的走廊尽头是方洪瑞的结婚照,很显然这小女孩并不是他的妻子。这时候乐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见乐乐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方老师,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我想趁着您妻子还没回来的时候,您应该有时间帮我们解答的!” 方洪瑞闻言,脸色微变,随后笑了笑请我们进来,说道:“你们是哪里的学生?” “我们不是学生,只是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说着乐乐将手机掏出来,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方洪瑞,方洪瑞不解地接过手机,一瞬间我和乐乐都意识到他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他立刻将照片关掉,警觉地望着我说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初识百人丧 “康凯您还有印象吗?”我提醒道。 只见方洪瑞听到康凯的名字,脸色愈发难看,他上下打量着我们两个人说道:“这个人的名字听着很耳熟!” “他母亲曾经找过你到他家去看他画在墙壁上的画,那些画和这个一样!”乐乐淡淡地补充道。 “我想起来了,我确实去过他家,而且后来他母亲还上门找过我几次!”方洪瑞疑惑地说道,“你们和康凯是什么关系?” “同学!”我说完觉得关系不够亲近,连忙补充道,“从小一起长大很亲密的那种!” “哦!”方洪瑞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走吧,该说的我已经和他母亲说完了,这些东西很邪门,还是让他停止画这些东西,而且我建议你们两个也将这些照片删掉!”他说着站起身,有种下逐客令的味道。 “可是他已经死了!”乐乐盯着方洪瑞的眼睛说道。 “他死了?”方洪瑞皱着眉看着乐乐,乐乐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三年前他跳楼自杀了!” 方洪瑞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向后轻轻退了两步,然后靠在一旁的酒柜上,随手从酒柜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之后,默默地抽着烟。 “方老师,我知道您一定认识那些图案,您能不能告诉我那些图案究竟代表着什么,它背后隐藏着一些什么东西啊!”乐乐走上前去哀求道,只见方洪瑞抽着烟,眼睛毫无目的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眉头紧皱,额头上深深的周围反射着耐人寻味的光。 正在这时,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穿着睡衣,头发有些蓬乱的从卧室里走出来,轻声说道:“方老师,我……” 方洪瑞扭过头,瞥了一眼那小姑娘,小姑娘有一米七左右,长得眉清目秀,虽然不及乐乐好看,但是也能算的上是一个小美女,只见方洪瑞扭过头轻轻地摆了摆手,那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回到房间,不一会儿穿戴整齐之后又走了出来,站在方洪瑞面前,盯着方洪瑞看了半天,方洪瑞猛然扭过头看着那小姑娘,忽然咆哮了起来说道:“还不走,你是不是等着我给你钱?” 小姑娘一愣,瞬间眼泪从眼眶中流淌出来,光着脚哭着向门口跑去,她刚走到门口只听方洪瑞说道:“等等!” 那小姑娘肯定以为方洪瑞是回心转意了,立刻转悲为喜,扭过头抹着眼泪望着方洪瑞,方洪瑞指了指地上的鞋子说道:“把你的鞋子带走!” 小姑娘一听,立刻又哭了起来,将鞋子拿在手里,推开门光着脚跑了出去。 这时候房间里才又恢复了平静,方洪瑞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我感觉这家伙是准备用烟将我们迷晕,当他正准备点第四根烟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然后对乐乐说道:“你刚刚说照片上的图案与康凯家发现的图案一样对吗?” 乐乐急忙点了点头。 “那意思就是说不止有一个地方出现了这种图案是吗?”方洪瑞接着问道。 “对,这张照片我是在我们当地一家疗养院拍摄的!”乐乐娓娓地说道,“而且据我们所知,在一处老宅子里面也出现了与之类似的图案!” 方洪瑞此时虽然抽着烟,但是能看得出来,他在认真的听着乐乐的讲述。过了片刻方洪瑞将那根烟掐灭,狠狠地挠了挠头说道:“你们走吧,这件事到此为止,还是我刚刚的那句话,如果你们不希望死再多的人的话,那么就不要再追查下去了,对你们,对别人都好!” 本以为会有所收获,却没想到方洪瑞态度依旧这么坚决,但是这种坚决态度的背后更让我和乐乐明白,他肯定是知道什么。这时候乐乐忽然冷冷地望着方洪瑞说道:“方老师,您不怕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您妻子吗?”乐乐指的当然是刚刚那个女学生,虽然我觉得这种威胁的手段有点过分,但是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见方洪瑞冷笑了两声说道:“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如果我真的怕老婆的话,就不会把女孩带到家里了,还有一点,女孩子以后不要总是威胁别人!” 第94节 这下子我们两个是彻底没辙了,方洪瑞绝对是属于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基本上柴米不进。我和乐乐愣愣地站在客厅中间,只见方洪瑞笑了笑说道:“二位走吧,如果你们想告密大可在门口等着,我就不留两位吃饭了!” 乐乐紧紧的握着拳头,我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知道凭着她的暴脾气,说不定会做出点什么事情来。随后拉着乐乐向外走,到门口的时候,乐乐忽然用力甩开我的手,因为用力过大,她的包也被带了起来,紧接着一个黑色物事从那包里丢出来,重重落在地上,滚了两下,停了下来。 我见乐乐大概是要发作,刚要上前去拉住她,只听方洪瑞忽然大喊一声:“等等!” 我和乐乐都是一怔,然后向方洪瑞的方向望去,只见他皱着眉,缓缓向那黑色的物事走了过去,当他走到那黑色物事前面的时候,立刻躬下身,扶了扶镜框,盯着那黑色物事发呆,那物事不是别的,正是在爷爷留下的那栋房子里发现的石头骷髅,这个骷髅被我从房子里拿出来之后,乐乐便一直把它放在包里。 此时方洪瑞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目光完全被那块黑色的石头骷髅吸引住了,眼睛一刻不远离开,他半跪在地上,换了好几个方向观察着眼前的骷髅,那仔细的样子让我和乐乐都愣住了。我们两个站在门口,屏气凝神地望着方洪瑞,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方洪瑞忽然坐在地上,然后开始不停地傻笑,乐乐低声在我耳边说道:“是不是搞艺术的都这样?” 我摇了摇头,正在这时,方洪瑞豁地从地上站起来,三步两步来到我们面前,再次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着我们两个,他那种眼神完全是像发现了外星人一样,将我和乐乐都看的有点发毛,我估计如果他再看一会的话,一定会招致乐乐的一顿乱拳。谁知他看了我们一会儿,忽然大笑了起来说道:“来,你们过来这边坐!” 他说着伸手示意我们两个坐到沙发上,随后自己双手将那块黑色的石头骷髅小心翼翼的捧到茶几上,眼睛始终盯着那个骷髅,说道:“你们是在哪里发现它的?” “这个……”我刚要说,谁知乐乐一把抓住我的手,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才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方洪瑞见我话说到一半不继续了,然后立刻抬起头,皱着眉说道:“哪里?” “方老师,我们今天是来找你问那些图案的来历的,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们就告辞了!”说罢乐乐双手拿过那个骷髅就要放进包里,方洪瑞的目光一直随着乐乐手中的骷髅移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乐乐的话,当他意识到乐乐要将那块骷髅收起来,这才连忙伸手阻止道:“那个……”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咬着牙说道:“好吧,我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也必须要告诉我这骷髅的来历。” “这骷髅究竟是什么?”我见方洪瑞对这个骷髅如此感兴趣也不禁好奇了起来,只见方洪瑞笑了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百人丧!” 听到这个名字,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望着方洪瑞疑惑地说道:“百人丧?” 第一百三十二章 鬼图往昔 方洪瑞淡然一笑,伸手将骷髅从乐乐手中双手接过来,轻轻地爱抚着,就像是母亲在爱抚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过了片刻,我才提醒道:“方老师,您还好吗?” 方洪瑞如梦方醒般地抬起头,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有点激动!” 我和乐乐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方洪瑞恢复了最初的那副冷漠地神情,淡淡地说道:“把你手机上的照片拿再给我看看!” 乐乐掏出手机翻出照片,递给方洪瑞,此时方洪瑞将石头骷髅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接过乐乐的手机,随后掏出眼镜布擦了擦眼镜,皱着眉认真地看着手机上的那些图案,我和乐乐屏气凝神地望着方洪瑞,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方洪瑞一句话不说,我和乐乐时不时对视一眼。半个小时之后,方洪瑞将眼镜摘掉,将手机递给乐乐,仰着头轻轻捏了捏鼻梁,像是非常疲惫一般。 “方老师,您……”乐乐皱了皱眉说道。 方洪瑞忽然从沙发上坐直,随后从茶几下面摸出一包烟,点上一根,吸了一口,嘴巴和指尖缭绕着淡淡的烟,他瞥了乐乐和我一眼说道:“这个东西在二十年前我曾经见过!” “二十年前?”我和乐乐诧异地望着方洪瑞,方洪瑞根本没有理会我们,而是皱着眉静静回忆着,“二十年前,那时候我刚刚二十多岁,就是那个远看像个要饭的,近看是个美院的年代。当时学习美术的人并不吃香,甚至会被人歧视,因为中国历来觉得文人和艺术家属于穷酸,但是因为美术生属于特长生,一般分数线较低,所以还是有很多人选择美术,上了大学之后再托人转专业,原本刚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班有十五个人,最后却只剩下了三个人。因为人少,所以老师对我们就格外照顾,当时我就励志一定不能让老师失望,希望在这条路上能走的更远,而同时我的老师也非常看好我,他觉得我对线条,光线,色彩,有一种十分独特的理解力和领悟力,这两点对于一个画家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而对我来说算是一种天赋。 为了培养我,老师经常带着我去全国各地采风,临摹。他当时并且给我选择一个固定的方向,而是希望我能够博采百家之长,独辟蹊径,自成一家。而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对老师的话深以为然。可是后来我和老师采风来到一个地方,刚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便听说当地有一个精神病人,他在墙上画了一幅非常诡异的画,没有人能够破解那副画的含义,当时老师和我非常好奇,因为那时候我们几乎已经游离了全国所有的景区,自恃对画的理解能力和感悟能力都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于是我和老师便经人介绍,辗转找到了那个精神病人,随后我们见到了他画在墙上的那些奇怪的画,那些画就和这张照片上的一样!”说着方洪瑞向乐乐的手机瞥了一眼。 “二十年前?”我若有所思地想着方洪瑞说的话,二十年前他见到的精神病人应该不会是孙冬梅老太太,爷爷的房子应该也是在近几年买的,肯定也不是住在爷爷那栋房子里的人,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三个会画这种图案的人吗? 方洪瑞恐怕并未注意到我和乐乐情绪的变化,依旧自顾自地回忆着:“当我们见到这些画,更确切的说是图案的时候,两个人都震惊了,因为这些图案虽然看上去毫无规则,甚至毫无图画的美感,但是凭着我们对画的理解,能感觉出来这些图案中隐藏着很复杂的内容,其中的一些部分和莫高窟的壁画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种妙处除了有领悟能力的画家之外,外行人是很难领会到的,更别说能画出来。当时我们两个是既惊讶,又兴奋。然后便与主人商量,希望能在那个画满了图案的屋子里常住一段时间,用心研究一下那些图案。因为我们出价很高,所以那主人欣然答应了。于是在长达半个月的时间内,我和师父两个人便吃喝拉撒睡在那个房间里,很快起初的兴奋消失了,我们渐渐发现这幅画原来根本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圆球,不管你从这幅画的哪一个点准备研究,最后都会陷入一片孤独,心灵上的孤独。我们开始迷茫,开始好奇,开始胡思乱想,而当我意识到问题的时候,老师早已经沉浸在那幅画内不能自拔了,他整天望着那幅画痴痴呆呆。 最后时间到了,我们两个便直接回到了这里。老师回来之后夜以继日的工作,他依旧沉浸在那副画中,不断研究,钻研,希望能找出那幅画的出处和内中藏着的秘密,就像你们两个一样!”方洪瑞说到这里看了看我和乐乐,我们隐约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一丝怜悯。 “其实那时候虽然我已经尽全力控制自己,但是那些图案就像是有生命,在诱惑你一样。我有时候刚刚提起画笔,手上便不知不觉开始画那些图案,最后……”方洪瑞说道这里抬起自己的右手,直到此时我们才发现方洪瑞的右手实际上在一直不停地微微颤抖着,他将袖管撸下来,只见在他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从那疤痕的形状来看,像是用刀齐刷刷隔开的。这时候方洪瑞冷笑着说道,“最后我只能挑断了自己的手筋,虽然后来手筋接上了,但是手从那时候开始不停的颤抖,已经无法继续画画了!” 听到这里,我和乐乐都倍感惋惜,原来其中还藏着这么多的事情。 “即便是这样,我却依然是幸运的!”方洪瑞十分庆幸地说道。 “难道你老师……”我追问道。 方洪瑞看了我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就在我自己挑断手筋毕业之后,我得到消息,老师就在那段时间里跳楼自杀了!” “所以刚才你听到康凯跳楼的时候情绪才会出现波动!”乐乐若有所思地说道。 “后来我出院之后,师母找到了我,将一封信交给了我,她告诉我那是老师走之前留下的最后的东西,让她转交给我,并且叮嘱我千万不能继续再看那些画了!”方洪瑞说到这里,脸上满是哀伤的神情,他顿了顿又点了一根烟,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回来之后,我将那封信拆开,那应该是老师最后的遗嘱吧,他告诉我,其实那墙壁上的图案根本不是一幅画,实际上应该是一张地图,一张来往于生死之间的地图,随着他研究的深入,他开始查阅资料,希望能找到相关的出处,于是在回来的这段时间内他一直顶着极大地心里压力,在四处搜寻任何与之相关的东西,可是他发现关于这张图的记载几乎没有。就在他近乎绝望的时候,他偶然在一本野史上看到了这幅图的一部分,那个野史是关于宋朝年代一支神秘部队的,据说这张图最早是被那只神秘部队发现的,然而后来那支神秘的部队却离奇的失踪了,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张图。” 方洪瑞的话让我和乐乐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我们两个对视了一下,随后乐乐开口道:“方老师,那支部队叫什么名字?” “羽阴军!”方洪瑞一字一句地说道,而这三个字就如同三颗钉子,一颗接着一颗地钉在我和乐乐的心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剥皮凶煞 方洪瑞见我和乐乐愣在原处,好奇地皱着眉说道:“怎么?难道你们知道这支部队?” 我和乐乐十分默契地摇了摇头,这时候方洪瑞长出一口气说道:“我想你们大概也不会知道,因为这支部队实在是太神秘了,它是隶属于皇家的秘密部队,主要任务是帮助皇帝寻找死后的风水宝地,另外也帮助皇帝将一些龙脉斩断!” “斩断龙脉?”我惊异地望着方洪瑞说道。 方洪瑞见我惊讶,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恐怕在他看来羽阴军我们都没有听到过,关于“斩断龙脉”这种事情表现出惊讶也不足为奇,他幽幽地说道:“当时的那些皇帝都极为迷信,可能这也是古代教育的一部分,他们相信在这国家中有不止一条龙脉,一旦那些龙脉成了气候,被居心叵测之人所利用,便会引起战乱,危及皇权统治,因此他们必须将所有可能对皇权造成威胁的势力扼杀在摇篮之中,而这支部队在找到皇帝觉得满意的陵寝之后,便开始散布全国,寻找那些未被发现的风水龙脉,然后将其破坏掉,以保皇权稳固。” 听完他的话,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记得高玉松曾经在喝酒的时候讲过一个传说,那就是我们那边是一个风水宝地,当年皇帝曾经在此处发现了龙脉,为了镇住龙脉,皇帝命人在山上修建了一座高塔,随后在塔下的地宫中放入佛骨舍利,用以镇住龙脉。在之前我从高玉松得到的那三个关于羽阴军被剿杀的版本来看,虽然故事各有不同,但是这些故事里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说羽阴军是在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却从来没有人指明这特殊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听了方洪瑞的话之后,我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会不会羽阴军在当地发现了一个已经具备了相当规模的龙脉,他们的任务就是将这龙脉破坏掉呢? 可能乐乐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立刻开口问道:“方老师,如果发现了一处龙脉他们怎么破坏呢?” “呵呵!”方洪瑞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虽然具体的方法我不太清楚,但是据我所知!”他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石头骷髅说道,“这百人丧却是其至关重要的东西!” “百人丧?”我诧异地望着桌子上的那块石头骷髅,皱着眉,想了想,这与高玉松所说的大相径庭,但看方洪瑞这般言之凿凿,我觉得其可信度应该比较高,毕竟高玉松说的那只是一个传说,而传说往往是流传于民间,民间往往将佛骨舍利之类的东西当成是至尊至圣之物,就像是游戏里的终极武器,所以当他们遇见一些难以理解的东西,便会将其搬出来,毕竟这东西法力无边,容易让人信服。 “就这么一块石头?”乐乐也极为不解地望着茶几上的百人丧。 “呵呵,它可不是一块石头!”方洪瑞望着那百人丧说道,“它是……” 正在这时,我们的耳边响起了门铃声,方洪瑞抬起头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他站起身微微笑了笑说道:“她下班了,估计又忘记带钥匙了!”说着方洪瑞站起身向外走,刚走了两步便又停下对我和乐乐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乐乐微微点了点头,冲他摆了摆手。他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趁着这个时候凑到乐乐耳边低声说道:“他不是说不怕老婆嘛!” 乐乐低声说道:“这世界上哪有不怕老婆的男人啊?”然后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着我。 我仔细想了想,虽然平时看老爸总是阴沉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而张姐总是像个孩子,但是一旦张姐真的发起脾气来,老爸也着实拿她没办法。想到这里我不由地点了点头,自言细语地说道:“没错!” 这时候方洪瑞已经打开了门,然后伸开双臂紧紧拥抱着面前的女人,接着两个人站在门口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乐乐有些厌恶地说道:“哎,难道男人都这样吗?刚和别人上了床,转过头就可以和自己妻子你侬我侬,就像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你放心我不会的!”我急忙说道。 第95节 乐乐攥着拳头,冷冷地望着我,然后狠狠地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你敢!” 我当然不敢,看见她那两个拳头,距离三丈之外我就已经开始两股战战了。 “不过话说,他们这老夫老妻能保持这样的关系也不错!”我看着门口方洪瑞的背影说道,“他们俩站在门口抱了有好几分钟了吧!” 乐乐点了点头,谁知他们就像是听到了我的话一样,立刻停下了。这时候白夜从乐乐的包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舔了舔舌头,忽然它的耳朵立了起来,紧接着它一纵身跳到了茶几上,随后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方洪瑞的背影,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白夜这是怎么了?”乐乐疑惑地望着已经被激怒的白夜,我伸手从茶几上将百人丧拿在手里,然后低声说道:“估计有问题!”说着我和乐乐缓缓站起身来,这时候方洪瑞依旧站在门口,我一面向门口走,一面随后从旁边的酒柜上拿过一瓶洋酒,紧紧握在手里。乐乐紧紧跟在我的身后,轻声说道:“方老师,方老师……” 可是叫了几声,方洪瑞都没有回应。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正在这时方洪瑞的身体忽然颤了颤,像是喝多的人一样,紧接着我见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掉落下来,那东西像是一个黑色的乒乓球,还未等我看清楚,他已经双手扶住门,勉强站直了身子,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就在他身子转过来的一瞬间,我一下子愣住了,手中的洋酒掉在地上“啪”的一下摔得粉碎,红酒从里面流淌出来,而乐乐“哇”的大叫一声,然后扑进了我的怀里,我看着此时的方洪瑞也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只见此时方洪瑞的面部和前胸肚子上的皮像是被人用胶布粘好以后硬生生的扯掉了一样,脸上血肉模糊,白岑岑的骸骨裸露在外面,而他的内脏就像是融化了的冰激凌一点点从肚子里流出来,两片肺叶在快速的扩张和收缩,心脏挂在左胸前一直在不停的跳动,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挂着心脏的两片肌肉不断的将心脏周围的血向外涌。 他扶着墙向前歪歪斜斜的走了两步,在距离我们还有四五步之遥的地方,忽然停住了,他吃力的伸手指了指我手中的百人丧,张开嘴,吃力的重复着一个词,因为他面部已经没了,声音就像是从喉管直冲出来的气流,那个词含糊不清。 “方老师,你说什么?”我皱着眉问道,这时候乐乐也抬起头,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怀里抱着白夜,白夜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洪瑞,似乎随时要向方洪瑞发动袭击一般。 这时候方洪瑞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我也跟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那汩汩流出的肠子,胃内不禁一阵阵痉挛,乐乐实在有些忍耐不住,抱着白夜向卫生间跑去,而正在这时我见方洪瑞的肠子之间竟然有一个物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千钧一发 我疑惑地向前凑了凑,只见他腹内的小光点竟然开始向前移动,而方洪瑞的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那闪光的物事快速地冲到我的面前,此时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物事不是别的,竟然是刀尖,那刀尖瞬间戳向我的眉心,我急忙向后退,而与此同时,方洪瑞闭上了双眼,他的身体向我倒伏过来。 随着他身体猛然倒下,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那身影正是刚刚离开的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只见此时那女孩子双手紧紧抓着一把刀,微微地低着头,眼睛向上翻,用一种凶狠的眼神望着我,那种眼神十分怪异。我连忙向后撤,谁知那女孩抓着刀紧紧跟在我的身后,在经过酒柜的时候,我伸手抓住一瓶红酒,而与此同时,那女孩子的刀已经挥出,只觉眼前一闪,那刀一瞬间已经向我的手腕袭来,我立刻放开酒瓶,急忙缩回手,即便这样,依旧能感觉到一股冷风从我的手臂上划过。 小姑娘见一击不成,立刻全身向前,刀尖向我背后刺来。我见势不妙,拔腿向前两步,躲在茶几后面。那小姑娘也紧跟着我来到茶几前面,这茶几不大不小,她隔着茶几根本刺不到我。我们两个围着茶几绕了几圈,那小姑娘忽然跳到了茶几上,然后猛地向我扑来,我一愣神的功夫,那小姑娘已经将刀笔直的向我刺来,我闪身便躲,可是却被沙发绊了一下,倒在了沙发上,而此时那小姑娘的身体已经飞至半空,刀尖在夕阳下闪烁着冷涔涔的光,我连忙闪身,那小姑娘重重扑在我的身上,而那把刀不偏不倚正好从我的咯吱窝穿过,扎在了沙发中。 小姑娘双腿紧紧夹住我的腰,直起身子,想要拔出刀。我知道如果此时她再向我攻击的话,估计我是在劫难逃,幸好那把刀应该是卡在了沙发的木棱之间,她用了两次力气都没有拔出,我这时灵机一动,立刻一把将小姑娘紧紧抱住,然后对在卫生间中的乐乐喊道:“乐乐……” 乐乐听到我的呼喊,立刻拉开卫生间的门,只见此时我坐在沙发上,女孩坐在我的怀里我们两个紧紧抱在一起。乐乐的脸色骤变,她抱着白夜向前走了两步,紧接着她看到了女孩手中的那把刀,立刻明白了什么。 而就在此时,我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下意识地向门口望去,只见此时门口的走廊中,一个白色的纸人上半身粘连着王洪瑞被剥下来的皮肉正缓缓向我们走来,它脸上的皮虽然是翻着的,但是依旧能清楚的看见五官,尤其是眼睛位置那两个血粼粼的洞。 “乐乐小心!”我提醒道,乐乐扭过头,也是一惊,然而此时白夜早已经从乐乐的怀里脱身出去,瞬间冲到那白纸人跟前,白夜一把抓住那白纸人,将白纸人的上半身抓了一个窟窿,而那白纸人像是根本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加快步子向前走。白夜落在地上,再次向那白纸人的身体猛袭过去,这一次袭击的部位是它的腹部,瞬间白夜在他的腹部抓出一道口子。可是那白纸人依旧快速向前走,三步两步来到我的身边,然后扑在沙发上,一瞬间一股浓重的汽油味冲进了我的鼻孔,我心说不好,就在这时,那白纸人忽然“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刚刚起身准备再次攻击的白夜立刻在空中摇动尾巴,调转方向落在一旁。 而我的手臂被火烧到吃痛,连忙松开了手,谁知那女孩立刻挣扎起来,然后立刻拼尽全力一把将插在沙发中的刀拔出来,双手紧紧握着那把刀,举过头顶然后,那刀尖正对我眉心用尽身体全部的力量猛刺过来,此时我根本无法动弹,就在那刀距离我的眉心只有一两公分的时候,那把刀忽然停了下来,此时只见乐乐紧紧抱住那女孩的双手,将她向后拉,那女孩紧紧地咬着牙,目光凶狠地盯着我,似乎必须置我于死地不可。乐乐吃力的抓住她双手,而女孩也挣扎着,两个人较起劲来,起初看那女孩瘦弱的模样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力气,不过现在应该是拼尽全力,竟然和乐乐不相上下,我只见眼前的刀尖时而远离,时而靠近,后背冷汗暴生。 这时候乐乐吃力地说道:“明月,百人丧!” 听到乐乐的话,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中一直紧紧握着那个百人丧,我连忙挥起手用那百人丧重重向女孩子的头上砸去,那女孩显然也意识到了我的攻击,连忙躲闪,从我的身上翻了下去,我虽然没有砸中她但是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向一旁闪身,那女孩倒伏的方向正对着燃着的纸人,女孩的头发立刻燃烧了起来,接着火势快速蔓延到她全身,那女孩吃痛丢掉手中的刀,声嘶力竭的喊叫着,这时候乐乐立刻抄起旁边的沙发垫,盖在女孩身上,将女孩身上的火扑灭,而此时女孩身上大面积烧伤,头发已经基本上被大火烧没了,她蜷缩在客厅中不停的颤抖着。 那沙发从纸人燃烧的位置开始跟着燃烧了起来,冒着浓浓的黑烟,而此时我们听到了警笛声,门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一些人看见倒在门口的尸体,不禁回身作呕。大概五分钟之后门口出现了几个消防队员,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心想这次事情麻烦了。 大概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我们才录完口供从警察局走出来,方洪瑞死了,小女孩身上30%的中度烧伤,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基本上全部集中在脸和上半身上。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一把带着女孩子指纹的尖刀,随后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带血的乙醚棉包,上面还沾着方洪瑞的唾液。所幸方洪瑞住的小区比较高档,随后警方找到了一段录像,录像证明在当天下午五点二十五分左右,小女孩搬着一个纸人从电梯里出来,随后按下了方洪瑞的门铃。接着半分钟之后,方洪瑞走了出来,门刚一推开,女孩子便将那乙醚棉包放在了方洪瑞口中,然后方洪瑞莫名其妙的抱住了那白纸人,当几分钟之后他松开白纸人的时候,脸上,胸部,腹部的皮肤连带外衣都被粘连了下来。 而接着警方在现场发现了我和乐乐与女孩子搏斗的痕迹,这与我们在口供中说的一致,随后又证实了沙发起火的火源正是女孩子带来的那个白纸人,这样我和乐乐都迅速摆脱了嫌疑。 走出警察局之后,我们两个立刻打了一辆出租车向火车站疾驰而去,在开车前三分钟登上了火车。躺在卧铺上,我和乐乐都保持着默契的沉默,谁也说不出来一句话,来石家庄两天一夜,而这两天一夜让我们看到的听到的经历的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虽然已经将近一天没有吃饭,不过想起下午那血粼粼的场面,我们两个根本吃不下东西。我摸出百人丧,借着外面忽明忽暗的灯光,细细地观察着,方洪瑞说它不是一块石头,那么它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方洪瑞死了,恐怕能帮我解开这个问题的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高玉松。 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给高玉松发了一个短信,询问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大概五分钟之后,高玉松给我回了一条信息,上面只写着三个字:救救我。 我心头一惊,连忙拨打着高玉松的手机,但是手机打通,竟然是无人接听。而正在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茫然的抬起头,只见一个人正笔直地站在我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黄雀在后 我愣了一下,乐乐也注意到了这个人,正在这时,他已经走到我们面前轻轻低声说道:“你们两个这次在石家庄闹的动静不小啊!” 听到这个声音,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沈警官?” 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调查吴雨轩失踪案的沈玄沈警官,他微微地笑了笑说道:“嗯!” “您怎么会在这里?”乐乐好奇地问道。 “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你们以为今天下午的事情能这么快摆脱嫌疑吗?”沈玄笑了笑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两个跟我来!” 我和乐乐愣了一下,然后都下了床跟着沈玄走出了卧铺,经过两个车厢之后,我们来到了餐车上,此时餐车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我熟悉,是之前跟在沈玄身边的那个男警官,他见到我调皮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子不错嘛,估计吓得不轻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时候沈玄已经推开了餐车的门,此时餐车上灯火通明,却只有一个人,就是之前的那个女警官。沈玄引着我们到那女警官旁边,坐下后指着他面前的座位让我和乐乐坐下。乐乐抱着白夜坐在里面,我坐在外面正对沈玄,沈玄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然后自己点了一根,冲着一旁的女警官说道:“开始吧!”女警官立刻打开眼前的笔记本,开始记录着。 “我刚刚在警察局看了你们两个人的口供!”沈玄抽着烟淡淡地说道,“同时也看了监控录像,据石家庄警方后面的走访调查,确实有人在小区内看见了那个女孩子,但是并没有人看见她搬着纸人,你们两个知不知道那个纸人的来历?” 我和乐乐同时摇了摇头,起初我也想过,如果一个少女抱着一个纸人招摇过市的话,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说不定会引起围观,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沈玄这样一说,难道那纸人是凭空出现的吗?在我们回答完问题之后,沈玄一直在注视着我和乐乐,过了一会儿才吸了口烟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去方洪瑞家?” “我们已经在笔录上说过了,因为想向方洪瑞老师请教一些问题!”乐乐抢在我前面说道,确实口供中我们是这样交代的,但是隐瞒了具体问题。沈玄瞥了一眼乐乐,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又扭过头望着我说道:“明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方洪瑞家?” 沈玄的目光平静如水,却让我感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似乎在他那双眼睛面前你根本就别想撒谎,我长出一口气说道:“是这样的,我们一直在追寻着吴雨轩之前调查过的足迹,准备走一遍,来到石家庄之后去了一个旧时同学家里,而在那同学家中看见了和吴雨轩留下的一模一样的图案,同学母亲告诉我方洪瑞可能明白里面藏着什么,所以我们就去拜访了方洪瑞老师!” 我说完之后乐乐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只见沈玄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时候他旁边的女警官在沈玄耳边低声说道:“这和我们掌握情况基本一致!” 我有些好奇地向女警官的笔记本方向瞥了一眼,想看看她那笔记本上究竟写着什么。这是沈玄轻轻咳嗽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连忙将头缩了回去,坐好。他这才扭过头和那女警官低声商量着什么。 这时候乐乐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这个叫沈玄的警察不简单!” 我皱了皱眉,疑惑地望着她,只见她微微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他应该非常熟悉心理学,刚刚问我们话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着我们两个的神情和细微的动作,人一旦说谎,不管是眉毛,眼球,手,还是嘴唇,甚至脉搏都会有变化,他刚刚可能正是在观察着这些,来判断我们两个说话的真实性!” 听乐乐这样一说,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暗赞叹这小地方的刑警队原来也是卧虎藏龙啊。 过了片刻,沈玄扭过头看着我和乐乐沉吟了片刻说道:“虽然经过我们的调查,这两起命案都与你们无关,但是我还是劝你们不要再参与进来,破案这种事是警方的事情。” “两起命案?”乐乐疑惑地望着沈玄皱着眉说道,“今天下午的那起命案算两起吗?” “呵呵!”沈玄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们恐怕还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们那个同学康凯的母亲已经在家中自杀了!” “自杀了?”我和乐乐听到沈玄的话,立刻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沈玄确认般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示意我们两个人坐下,之后从那名女警官旁边的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我们面前,我和乐乐赶紧将那张照片拿过来,只见照片中的死者正是康母,她平静地躺在康凯的床上,双眼微闭,就像是睡着了,康凯的干尸靠在她身边。 “我们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死了,法医对她做了尸检,在她胃内发现了大量还未完全溶解的安眠药,在其血液中也查到了安眠药的成分!”沈玄淡淡地说道。 而我和乐乐望着那张照片却完全惊住了,一瞬间我有些自责,我就像是瘟疫一样将厄运带给了他们。 第96节 “好了,现在事实基本已经清楚了!”沈玄站起身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 我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想了想说道:“沈警官,我想问问!” 沈玄轻轻地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问了,吴雨轩现在依旧下落不明,但是我也不希望再在案发现场看见你们两个了,更不愿意你们成为案发现场的被害人,这一次算是你们命大,可能下一次你们就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所以,不要再参与了,我们会找到吴雨轩的,不管生死!” “嗯!”我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和乐乐离开了餐车。 一面往回走,我一面拨打着高玉松的手机,可是此时高玉松的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了。我有些心焦地紧紧握住电话,经过这两天的事情,我真怕高玉松也会出什么意外。躺在床上我仔细回忆着高玉松这几天和我说的话,最初他在茶室让我猜他做了什么,随后告诉我发现了羽阴军的秘密,而后是那个奇怪的简直让我不敢相信会是出自他口中的问题,最后就是这条只有三个字的短信:救救我。 我将手机放在一旁,心中默默祈祷,高玉松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不管我如何着急,火车依然按照它固有的节奏向前缓慢爬行,听着那有节奏的声音,就像是一首催眠曲一样,我觉得眼皮一沉,便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停在了车站,我连忙爬起来拨打着高玉松的手机,这一次他的手机终于拨通了,响了几声之后,电话那边传来了高玉松的声音,只听他疲惫地说道:“明月,我被困在家里了,你快点过来救我,带上乐乐,一定要带上乐乐!” 我听完高玉松的话,脸色骤变,挂断电话之后拉着乐乐快速跑出车厢,在火车站前拦住一辆出租车向高玉松家的方向驶去。坐着车我将事情经过详实的告诉了乐乐,乐乐听完也皱紧眉头,好奇地说道:“老高怎么了?按理说纸人他都能三下五除二的干掉,还能有什么把他困在家里呢?” 这个问题我也有些奇怪,不过现在也不好说。 在车上我又给高玉松打了两个电话,可是始终无人接听,乐乐看着我失望的样子说道:“估计事情有点严重,他来不及接电话!”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心中又是一阵好奇,即便是遇见什么危险了,为什么他强调我一定要带上乐乐呢?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 节外生枝 不管是什么问题,首先还是先见到高玉松再说。想到这里我紧紧握住电话,不停的催促着司机。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乐乐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高玉松的家门口,只见此时高玉松家门紧闭,走廊里没有一丝异样。我刚要敲门,乐乐连忙将白夜从包里抱出来,这个懒家伙显然还没有睡醒,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又在乐乐的手中缩成一团。乐乐不解地望着白夜,又看了看我说道:“白夜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啊!”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敲了敲高玉松的房门,过了半天里面房间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那脚步声停在了门口。高玉松从里面低声说道:“明月,你来了?” “嗯,老高,快开门,发生了什么事?”我急切地说道。 “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人?”高玉松贴在门口谨慎地说道,我和乐乐急忙地向四周望了望,楼道里空荡荡的,别说是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又走到楼梯口看了看,直到确定楼梯口也没有人之后这才回来低声对高玉松说道:“没有人,快点开门吧!” 这时候高玉松才轻轻的拧开门,然后将门打开一个很小的缝隙,之后将头从里面探出来,向外看了看。我和乐乐疑惑地望着高玉松,只见这家伙此时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上带着大大的黑眼圈,像是一夜都没有睡好,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他确定门外的确只有我和乐乐两个人之后,这才长出一口气,扶着门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说道:“有吃的吗?” “你自己在家怎么可怜成这样?”说着乐乐在包里摸了摸,掏出几根牛肉干,这是白夜的口粮,她犹豫了一下,正在这时高玉松立刻伸出手,就像是大饥荒过后逃荒的人一样,一把将乐乐手上的吃的,全都抓在手里,拿起一根牛肉干,没打包装便塞进嘴里,用牙硬撕。我和乐乐看着高玉松的狼狈样不禁有些诧异,而白夜却有些不高兴的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高玉松嘴里的“口粮”。 “你小子是不是想让我们一直站在门口啊?”我郁闷地说道。 高玉松“哦”了一声,瞬间他那不停咀嚼的嘴僵住了,脸色顿时大变,然后不由分说的一把抓过门,将门重重的锁上,一股冷风扑到我和乐乐的面前。我和乐乐吃了个闭门羹,不禁皱着眉对视了一下,旋即我瞥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笑吟吟的长发女孩,这女孩看上去二十多岁,上身穿着一件蓝白格子t恤,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眼睛很大,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甜。她径直走到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对高玉松说道:“松松,出来吧,再不出来,你就真的断水断粮了!” “姑娘,你是?”乐乐望着那女孩好奇地说道。 “我是高玉松的女朋友啊,你们是?”女孩子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应该是乐乐和明月吧!” “你知道我们两个?”我和乐乐同时诧异地说道。 “听松松说起过你们!”女孩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对着门口说道,“松松,出来吧,我们去吃饭!” “高玉松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啊?”我一头雾水的皱着眉,女孩子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我估计老高一时半刻出不来,不然我们去下面吃点东西顺便聊聊,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你呢!”乐乐提议道。 女孩子想了想,然后坏笑了一下说道:“松松你就在里面待着吧啊,我一直在门口等着你!”说完女孩向我和乐乐做了个撤退的手势,随后我们三个坐电梯到了楼下。 在小区的外面有一家肯德基,我们三个坐定之后每个人要了一份早餐为了提神全部配的咖啡,当我把汉堡和咖啡端上来的时候,那女孩看了看托盘皱了皱眉,然后站起身向服务生走了过去,这时候乐乐告诉我眼前这个女孩叫董芷昔,九零版,前段时间高玉松到他们学校做演讲的时候,这女孩就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高玉松,随后对高玉松展开了猛烈的攻势,高玉松这个人古板惯了,偶然来了这样一个女孩,当然有些招架不住,不管上班还是回家,女孩总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高玉松后面,最后高玉松没有办法,干脆请假在家,没想到女孩就天天在门口守候。 听完之后,我不禁有些吃惊,有时候缘分这东西真是不期而遇啊。这时候董芷昔已经手中捧着一大堆奶昔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坐在桌子上一个个的打开放进咖啡里。 “放这么多奶昔还有咖啡味吗?”我疑惑地望着她说道。 “呵呵,我喜欢奶昔啊!”女孩一面说一面将一个奶昔打开缓缓的倒进咖啡里,“而且我朋友都叫我奶昔!” 我和乐乐相视一笑,心想这名字还真是没叫错。 随后乐乐和奶昔两个人聊了起来,而我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是高玉松的短信:赶紧让乐乐劝劝她,兄弟我快受不了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高玉松为什么要我一定带着乐乐来解救他了,因为他认定了解女人的只有女人,他的理论虽然没错,但是我瞥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此时她们两个谈得相当投缘,乐乐早已倒戈,看样子两个人颇有不拜把子誓不罢休的意思。我只给高玉松回了三个字:你完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们吃完早餐之后,乐乐和奶昔的作战联盟已经缔结完毕,她们的目标是搞定高玉松。随后乐乐让奶昔藏在门旁,然后让我去敲门。这一次高玉松倒像是已经意识到在劫难逃,然后一把将门打开,瞬间乐乐和奶昔便冲了进去,我走在最后进门的时候拍了拍高玉松的肩膀说道:“认命吧!” 随后乐乐和奶昔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继续聊天,奶昔时不时地看一眼高玉松,而高玉松无奈地坐在我身边,拿着根烟琢磨着最后还是没有抽。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了,我发现了一些关于羽阴军的事情!” “嗯,我正要问你呢,究竟是什么事?”我连忙追问道。 “你跟我来!”说着高玉松站起身带着我走进了他的卧室,只见此时老高的卧室一片凌乱,他从那堆乱糟糟的东西里快速的拿出一个档案袋,说道:“你先看看这个吧!” “这是什么?”我接过那份档案好奇地说道。 “一直以来虽然我们已经得到了三个关于羽阴军被剿杀的版本,但是这三个版本中都未曾提到羽阴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未曾说过他们执行的那份特别的任务是什么。”高玉松淡淡地说道,“不过,我觉得这份档案里写的东西应该会对你了解羽阴军的目的有所帮助!” “难道他们真的是为了斩断龙脉而来?”我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高玉松立刻追问道。 我皱了皱眉,随后将这次在石家庄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高玉松,只见高玉松听完我说的话,焦急地说道:“那百人丧现在在你的手里吗?” “在呢,在乐乐的包里!”我见高玉松脸色已经微变连忙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高玉松脸沉如水的绕开我,推开门走到客厅,来到乐乐面前,两个女孩子正讨论着什么话题,开心的不亦乐乎,过了片刻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高玉松。 乐乐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了?” “把百人丧给我看看!”高玉松语气阴沉地说道。 乐乐仿佛也从高玉松的神情中判断出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伸手从包里将那个用手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石头骷髅掏出来,递给高玉松。只见高玉松拿到那个百人丧之后,立刻对乐乐和奶昔说道:“你们两个先到屋子里去!” 第97节 奶昔绝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顺从的跟着乐乐来到了高玉松的卧室。而这时高玉松走到卧室前面,从一旁的香炉抓了一把香灰在门口洒成一条线,随后快步走到窗户前,将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上,将那百人丧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后脱掉外套,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根蜡烛,掏出火机点上之后,将百人丧外面的手纸全部拨开,这时候他扭过头说道:“一会儿,不管你们看到什么,千万不能越过门口。” 第一百三十七章 群魔乱舞 我们三个人挤在门口,扒着门向外望,只见高玉松眉头微皱,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蜡烛,当那蜡烛燃烧的差不多的时候,他轻轻将蜡烛拿起,然后拿到百人丧的正上方。这时候他抬起头看了看我们三个,确定我们在房间内没有跨过门前的灰线,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微闭,让自己的心绪稳定下来,随后睁开眼睛,将蜡烛斜过来,只见蜡油一点点从蜡烛中流出。 当第一滴蜡油落在百人丧上面的时候,我们的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嚓”声,那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最后那蜡油成了一条线,滴落在百人丧上,虽然距离不近,但是依旧能看清楚,那蜡油并未从百人丧上流淌下来,而是完全被百人丧吸收了。 随着那蜡油一点点的滴入,那百人丧忽然从头顶冒出一股黑烟,紧接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冲进了我们的鼻孔,那种味道似甜非甜,似苦非苦,缭绕在鼻尖久久不消,让人倍感舒畅。此时高玉松已经将蜡烛放下,只见百人丧上面的黑烟越拉越重,我隐约觉得那黑烟像是有重量一般,让人看了之后有种压迫感。 紧接着那百人丧忽然燃烧了起来,整个石头骷髅瞬间变成了火红色,黑烟从骷髅的口鼻眼冒出来,让人赶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这时候奶昔忽然推了推站在一旁的乐乐,然后指着墙壁低声说道:“你们快看那里!” 我和乐乐顺着那黑烟的方向望去,瞬间觉得脊背冰凉,头皮发炸,只见那些黑烟像是有生命一般的飞向那面墙,然后全部钻进了墙里,随后那白色的墙壁就像是被融合了一般,一股黑气在里面蔓延,随着那黑气的蔓延,黑烟从墙缝里冒出来,就像是长出的许多黑毛。 那黑烟一直沿着墙壁到处乱窜,顷刻之间便将占领了整个房间,一瞬间这房间就像是长满了黑毛一样,那黑毛随着空气在不停的轻轻摆动着,就像是随着水波缓缓波动的头发一般。当那黑毛占领了整个房间之后,我们的耳边忽然传来了无数凄厉的惨叫声,这声音就像是无数根细小的冰凌顺着你的毛孔倒插进去,而整个房间也瞬间变得异常冰冷,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陡然而起。 那声音越来越大,忽然那黑毛竟然变成了一双双黑色的像是被烧焦的手臂,那些手臂一只接着一只,无力地在空中乱抓着,高玉松站在这满是手臂的屋子里,双眼微闭,眉头皱紧,正在这时,我见高玉松身后的两只手臂忽然爆长,瞬间掐住了高玉松的脖子,高玉松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睁着眼睛,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想说话却根本说不出来,脖子上的青筋崩出。 “高玉松有危险!”乐乐惊呼道。 她的话刚一出口,此时奶昔已经向前踏了一步,迈过了那条灰线,径直向高玉松走去,可是未等它走出多远,一直手臂已经死死的抓住了奶昔的双臂,然后将其紧紧的抓住,拖到墙边,紧接着整个人都消失在了无数双手上。 乐乐抱出白夜,而白夜胆怯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着乐乐,我疑惑地望着白夜,难不成白夜也怕这东西?这时候乐乐回过头在高玉松的房间里找了半天,终于她在高玉松的抽屉里找到一把水果刀,和一把剪子,然后重新回到门口,望着已经淹没在黑色的手臂堆里的奶昔,便要上前。可是白夜这时候忽然从她的包里跳了出来,落在地上轻轻咬着乐乐的裤子,像是在阻止乐乐一般。 耳边的哀嚎声越来越响,一瞬间我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被绑在了刑架上,有人正在冷笑着,一片片的割掉我身上的肉,那种痛苦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我咬着牙,捂住耳朵,向高玉松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高玉松吃力的拨开一只手,双眼凸出,正望着埋在手臂堆里的奶昔,看样子高玉松是想要去救奶昔,而奶昔此时已经根本不再挣扎,完全淹没在了黑色的手臂堆里。 乐乐见此情形,又低头看了看咬着自己裤脚的白夜,然后狠了狠心,躬下身子一把将白夜抓起来,放在我怀里,然后向前一步跨过了灰线,我抱着白夜,望着黑漆漆房间中的乐乐。只见此时乐乐一进去,就有无数双手向她猛扑过来,乐乐一手挥舞着水果刀,而另外一只手则用剪刀抵挡,一时之间那些手臂竟然无法靠近,她艰难地一步步向奶昔的方向逼近。 我站在门口有些焦急,这门里门外,就像是两个世界,客厅里群魔乱舞,而卧室里一片平静。此时朋友和喜欢的人全部被困在客厅里,我该做什么呢?一时间我心乱如麻,我看着手中的白夜,一狠心将白夜放在床上,然后回过头正准备冲进客厅,就在那一刹那,我忽然闻不到那种怪异的香味了,而与此同时,那凄厉的惨叫声也顿时消弭,眼前瞬间恢复了平静,客厅内那些张牙舞爪的手臂不见了,客厅内只剩下一只手掐着脖子,背靠着墙,一只手拼命向外伸的高玉松,拿着两把武器站在客厅中央凭空挥舞的乐乐,靠在墙上双眼紧闭,身体蜷缩的奶昔,还有那头顶上冒着淡淡黑烟的百人丧。 幻觉,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踏了一步,进入客厅,只见此时百人丧头顶上的烟忽然改变了方向,向我的方向袭来,紧接着那股怪味再次冲进连我的鼻孔,我连忙掩住鼻子,这时候我瞥见乐乐已经走到了奶昔身边,她手中挥舞的刀剪距离奶昔只有寸余,稍有不慎便会致奶昔于死地,我连忙跑到前面一把紧紧抓住乐乐的手臂,但是乐乐的力气极大,她扭过头望着我,瞬间脸色大变,然后挥舞着武器便向我扑来,我连忙松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两步,谁知此时乐乐像是红了眼一样,不依不饶的追着我。 我一面跑一面向那燃烧的百人丧望去,一定是那冒出的黑烟在作怪,我绕过茶几的时候一把将百人丧拿在手里,然后脱下外套包裹住,将其丢进高玉松的卧室,重重的关上门。 片刻之后,乐乐忽然停住了,她看着气喘吁吁的我,惊异地说道:“怎么会是你?” 而此时奶昔和高玉松也清醒了过来,只见奶昔战战兢兢地望着高玉松,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扑到高玉松怀里,哭着说道:“松松,你没事就好了!” 一场虚惊之后,我们几个人坐在沙发上,高玉松脖子上留着一道清晰的手印,他坐在我旁边,尽量和奶昔保持着距离,而奶昔此时低着头,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身体有些发颤。乐乐将水果刀和剪刀放在茶几上坐在奶昔身边,想要安慰奶昔,可是自己的心绪此刻却都很难平静。 我们沉默了片刻之后,我首先打破了沉默,问道:“老高,那百人丧究竟是什么东西,刚刚差点要了咱们的命!” 高玉松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之后说道:“我曾经在书上看见过百人丧这个名字,据说它制作起来非常残酷,而且极为罕见,首先要找到一处至阴之地,然后残杀上百人,将他们的冤魂全部聚集在那地方,经过上百年之后才有可能产生百人丧。而对那至阴之地的要求极高,除了阴气极重之外,还必须要可以形成尸滑。” “尸滑?”我和乐乐不约而同地向高玉松望去,只见高玉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所谓尸滑,就是那至阴之地必须要有足够的坡度,在堪舆界有种说法,叫做遇阴聚阴,遇阳聚阳,就是阴气会向着阴气重的地方聚集使得那里的阴气更重,而阳气会向着阳气重的地方,使得那里的阳气更重。而尸体的阴气会因为要向阴气重的地方聚集,带动尸体向那方向流动,这种流动就是尸滑。” 原来如此,我和乐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高玉松接着说道:“据书上记载,这百人丧一旦成形,阴气极重,而且滴入热汤或者蜡油会使其内中怨气释放,使人产生阴鬼幻觉,但是这阴鬼最怕香灰,所以只要不跨过香灰即便是能看见幻觉,也不会对人有什么影响。” 现在我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高玉松警告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能跨过香灰。而此时我感觉有些怪异,高玉松怎么会又开始抽烟了?而且这烟味好像也与之前他抽的不大一样,我好奇地问道:“老高,你抽的是什么烟?味道这么重?” 高玉松将那盒烟递给我,淡淡地说道:“不然你也试试?”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还是算了吧!” 正在这时,白夜忽然自己将门推开,然后站在门口,望着一旁的奶昔,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和乐乐连忙警觉地向奶昔望去,只见此时奶昔依旧低着头,她的手在怀里轻轻的摩挲着,就像是在抚摸着一只宠物一样。 我们顺着奶昔的手望去,只见此时奶昔手中的不是别的,竟然是我刚刚丢进卧室里的百人丧。她白皙的手指,轻轻掠过那百人丧黑色的头盖骨,而此时我们能隐约听到奶昔口中正在喃喃低语。 “百人丧怎么会在奶昔手中?”我疑惑地望着奶昔手中的百人丧说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再入幻境 我见乐乐和高玉松都直勾勾地望着奶昔,却不说话,忍不住走上前去问道:“奶昔,你怎么了?” 只见奶昔依旧低着头,像是听不见我说的话一般,不停地用手指抚摸着百人丧,口中喃喃低语,那声音就像是在唱歌,这时她手中的百人丧忽然自己转了过来,然后望着我,那硬邦邦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那百人丧弄的,我不由分说的上前将奶昔手中的百人丧紧紧抓在手里,而这时奶昔猛然抬起头,只见此时目光冰冷,紧紧咬着牙,语气低沉地说道:“放手!”那声音让我顿时一惊,她的声音仿佛有很多层次,很多人同时说出这两个字最后汇聚而成。 我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双手用力,一把将百人丧夺了过来。奶昔嘴角微微敛气,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那微笑就像是她阴谋得逞了一般,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双手紧紧抱住百人丧,而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奶昔,只见此时奶昔那双黢黑的眸子中闪动了一下,紧接着我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乐乐正手中提着水果刀向我猛刺而来。 那一瞬间,我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眼前的一切瞬间天旋地转,当这一切都平稳下来之后,我恍然发现此时自己正站在刚刚那屋子的墙角边,双手紧紧握着百人丧,奶昔靠在墙上,双眼圆瞪着看着我,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惊恐的神情,我立刻双手抓住奶昔向一边躲闪,而恰在这时乐乐的水果刀也笔直的戳进墙里。 之后我连忙拉起奶昔向高玉松的卧室奔去,将她推到卧室之中,这才回过身来,只见乐乐举着手中的匕首对我穷追不舍,我站在卧室的门口,趁着她向我扑过来的时候,连忙矮下身子,然后转到她身后猛一用力,将乐乐推进了卧室。这时候我从香炉里抓起一把香灰,又顺着卧室门口重新画好了那条灰线。 此时我已经气喘吁吁了,我紧紧握着手中的百人丧,它依旧在冒着烟。我真不敢想象,原来刚刚经历的一切也是幻觉,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高玉松怎么会再次抽烟,而且那烟味怪异,应该就是这百人丧为了蒙蔽我,才制造了高玉松再次吸烟的假象。如果不是刚刚从奶昔的眼中看到乐乐的袭击,恐怕此刻我早已经倒毙在乐乐的刀下,我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百人丧,这东西依旧在冒着黑烟,没想到这东西还真是邪门。 “我刚刚是怎么了?”乐乐揉着脑袋走到卧室的门口说道。 “别过来!”我立刻大声警告道。 乐乐像是瞬间明白过来什么一样,这时候奶昔也已经清醒了过来,她一面走着脑袋,一面走到乐乐身边说道:“松松有危险!” 我抬起头望着高玉松,只见高玉松双手依旧紧紧抓着自己的脖子,脖子上青筋迸出,双眼外凸,像是支撑不了太久了,我知道想要救高玉松必须先要解决掉这百人丧,否则我们始终可能产生幻想。我的心念一动,瞬间奶昔惊叫了起来,指着我说:“蛇,蛇!” 随着她的声音,我感觉似乎有无数根湿湿滑滑的东西在我的胳膊和腿上游走,我低下头,只见有数十根拇指粗细的蛇已经将我的手和脚紧紧的缠绕住了,甚至还有蛇从百人丧的口和眼睛中爬出来。 幻觉,这都是幻觉。我微微闭上眼睛提醒道,随之那感觉渐渐消失,我睁开眼睛前什么东西都没有。看着那冒着烟的百人丧,我忽然想起既然香灰可以阻止百人丧幻觉的伤害,应该也可以熄灭百人丧。想到这里,我转过身,将手伸进香炉里,一瞬间我不禁打了个寒噤,我的手刚刚伸进香炉便觉得里面装着满满一香炉的甲壳虫,那虫子硬邦邦,多手多脚,在我的手臂上爬行着。我深吸了一口气,抓起一大把虫子,正要放在那百人丧上,谁知乐乐和奶昔再次惊叫了起来道:“明月,小心你身后!” 我立刻转过身,只见此时高玉松皱着眉,握着拳头三步两步向我的方向猛扑过来,我连忙躲闪,但是也有些来不及了,他重重的一拳捶在我的肩膀上,我吃痛向后退了两步,随后他又立刻追了上来。此时我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一把将手中的虫子按在了百人丧上,只见那些虫子立刻粉身碎骨,画作了香灰,然后一点点渗入到百人丧中,接着那黑烟终于消失了。而高玉松却没有立刻清醒过来,他走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脖子,然后狠狠的掐住,我握紧百人丧,用力向高玉松的脖子砸去。高玉松被我猛然砸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松开手,双手抱着脑袋,好一会儿高玉松才晃了晃脑袋站起身,走到窗口将窗帘拉开,打开窗子,大口的呼吸着。 大概有十分钟的功夫,高玉松才转过身,憨笑着说道:“看来这百人丧是真的!” “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幻觉,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高玉松淡淡地说道,“本来我以为刚刚那些幻觉我可以驾驭的了,没想到……”高玉松看了一眼奶昔说道,“没想到奶昔忽然跑了进来,我见她被幻觉控制了,一时心慌,被那幻觉钻了空子!”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但是明月,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你没有被幻觉控制住?”高玉松拧着眉望着我说道。 第98节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而且更奇怪的是,当我想要熄灭百人丧上面的烟的时候,竟然产生了第二次幻觉,幻觉里你对我谈了百人丧的来历!” “真有这种事?”高玉松疑惑不解地望着我说道。 “对!”随后我将在幻觉中听到的关于百人丧的来历详细的告诉了他们,当高玉松听完之后眉头紧锁。 “老高,明月说的关于百人丧的来历是正确的吗?”乐乐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高玉松微微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一点没错,甚至关于尸滑的解释也非常准确,可是我可以确定刚刚我绝对没有说过这些话!” “也就是说那些都是明月的幻觉!”乐乐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者说那些东西本来就在明月的脑子里,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对吗?” “可以这样说!”高玉松说到这里抬起头望着我,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说道:“明月,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随后的时间,我们在高玉松家休息了一上午。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奶昔像是被刚刚的事情惊住了,微微地低着头,我想这姑娘经过这件事之后应该不会再对老高那般死缠烂打了吧。而高玉松皱着眉时不时看看我,也许他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不会受到百人丧幻觉的影响,而且我的脑子里似乎藏着一些东西,这些东西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中午的时候本来准备和他们一起吃个饭,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父亲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只听父亲语气急切地说道:“明月,你在哪里?” “在高玉松家!”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嗯,你回来一趟吧,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父亲语气平和地说道。 “见什么人?”我追问道。 “你不是想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要买下那套房子吗?”父亲淡淡地说道,“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遗宅之主 “真的有人之前住在那栋房子里?”我自言自语地说道,父亲没有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放下电话,我们便告别了高玉松和奶昔,乐乐拉住奶昔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奶昔敛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高玉松的家距离市中心较远,所以即便是白天打车也比较困难。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我和乐乐终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向家里的方向驶去,这个家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爸妈家。 “奶昔不错!”我坐在车里想着奶昔和高玉松,接着补充道,“他们两个还是挺般配的,就像我爸妈,一个很闷,一个很疯,正好互补,浑然天成!” 乐乐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回到了家里,此时张姐已经紧紧地抓着手机站在门口,见我们下了车便快步走上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手机怎么关机啊?” “应该是没电了吧!”我思忖着,从昨天早晨开始一直到现在一直没充过电,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是一点电也没有了。 “你爸爸和你二大伯都在家里!”张姐低声在我和乐乐耳边说道,“看他们两个的脸拉得和长白山一样,是不是你们又有什么事情惹到他们了?” “没有,放心吧张姐!”我抓住张姐的手,走进了客厅。 刚一进客厅,只见客厅里面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父亲和二大伯分坐在沙发的两边,他们面前各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而两个人都沉默地抽着烟,二大伯显然苍老了不少,至今我也没有告诉他关于大哥的事情,只是说大哥告诉我,他要去远行。不过,即便是这样,对于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也略显残酷。 见我和乐乐进来,父亲抬起头看了看我们。我和乐乐手中拿着包,连忙说道:“爸爸!”“叔叔!” 父亲冲着乐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头瞥向我,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们两个先过来坐!” 我和乐乐对视一眼,然后走到父亲和二大伯对面的沙发上毕恭毕敬地坐下来,这时候白夜不失时机地从乐乐的包里钻出来,一纵身越过沙发,跳到父亲的面前,瞪着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歪着脑袋望着父亲,父亲伸出手,白夜试探着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父亲的手指,然后立刻跳进父亲的怀里,用脑袋不断蹭着父亲的肚子,以示亲密。 我心想这家伙还真会见风使舵啊,平时跟着乐乐,现在估计感觉父亲的气场更强大,立刻就开始拍起了马屁。不过父亲倒是很受用,用手轻轻抚摸着白夜。 “咳!”二大伯轻轻咳嗽一声说道。 父亲瞥了二大伯一眼,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今天把你们两个叫到这里来主要是想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爸,那个人究竟是谁啊?”我不禁皱着眉疑惑地问道,虽然父亲说爷爷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人才买的那套房子,但是电话里却并未说清楚。 “这个……”父亲犹豫了一下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你们两个回家吃饭的时候,曾经向我询问过你爷爷买那房子的目的,其实当时我也想到了可能是这个人,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真的不知道那个人的死活,于是我就问了你二大伯,还是让你二大伯说吧!” 父亲说着向二大伯望去,只见二大伯吸了一口烟点了点头说道:“明月,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家族中一直没有大伯的叫法吗?” “大伯?”我皱了皱眉,说实话从我出生之后我就知道眼前的这个是二大伯,我还有三大伯,父亲排行老四,后面还有两个弟弟,家人从未提到过大伯,我小时候也曾好奇问起过这个问题,当时得到的答复是大伯在我出生前当兵便入赘在了青海,所以才从未见过大伯。 “明月不是说大伯早年入赘在了青海吗?”乐乐抢在我前面说道。 听了乐乐的话,二大伯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是你爷爷的第一个儿子,但是在有我之前,你爷爷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 “我爷爷收养过一个孩子?”我和乐乐异口同声地问道。 二大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他叫沈卫国,你爷爷收养他的时候已经八岁了,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无论是什么东西,基本上一点就透,一学就明白,只是你爷爷说这孩子身上带着一种邪气,而且确实如此,沈卫国总是会说出一些根本不属于那个年龄段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基本上没有朋友,他喜欢把自己隔离开来。后来当沈卫国二十岁的时候,忽然性情大变,变得十分暴躁,最后你爷爷无奈只能单独给他租了一栋房子,谁知从那时候开始他便开始疯狂画画,将所有的墙都画上了一些离奇诡异的图案。那些图案没人能懂,后来你爷爷怕事情恶化,无奈之下,只能将其关进了精神病院。” “离奇的图案?”我和乐乐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我立刻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据说沈卫国在精神病院几次想要自杀,但是都被工作人员及时发现制止了,再后来沈卫国便趁着工作人员不备从精神病院逃走了!”二大伯说道这里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一走就是几十年,直到这几天我忽然收到了一封信!” “沈卫国的吗?”乐乐疑惑地问道。 二大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封信放在茶几上说道:“你们看看吧!” 我疑惑地伸手将那封信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只见那信上的字竟然是用毛笔写的,字迹苍劲有力,颇有点颜筋柳骨的意思,那封信正文如下: 沈氏兄弟亲启: 见信如面。 数年前,养父为我购房一处,今父尸骨未寒,而房却被兄弟据为己有,私入内宅,盗宅中之物。引外人宅内,致人命伤亡,兄弟情分,思之心痛,忖之心哀。父留房于我,有手书契约一份,望兄弟见此信,归还此房,另归还房内之物。 沈卫国 在这封信后面还有一份爷爷亲手写的遗嘱的复印件,这份遗嘱上确实写明那套房子归沈卫国所有。我和乐乐看完之后,将那封信放在茶几上。 “这个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再出现啊?”我不解地说道。 二大伯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和你父亲已经约好了律师,今天下午我们过去和沈卫国见面,一方面验证一下那份遗嘱是不是真实的,另外,如果是真实的话,我们也商量决定将那处房子过户给他,毕竟如果遗嘱真实的话,这应该也是你爷爷的遗愿吧!” 我和乐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实话现在即便把那栋房子给我,我也未必会要,毕竟那栋房子实在是太诡异了。只是我现在倒是想见见沈卫国这个人,既然房子是他的,而且多年之前他就曾经画过一些离奇的图案,说不定那些图案与孙冬梅老人和康凯所画的一样呢,我甚至有种怀疑,那就是方洪瑞二十年前看到的那些图案的创作者就是沈卫国。但是与他们都不相同的是,沈卫国竟然还活在人世,想到这里我对这个人更加好奇了。 第99节 于是立刻问道:“他下午会来吗?” “恩,一定会来的!”父亲肯定地说道,“我们已经在电话里联系好了,不过……” “怎么了?”我见父亲吞吞吐吐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父亲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从房子里拿走了什么东西?” 父亲的话让我和乐乐一愣,我皱着眉,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一旁的包,恐怕父亲所说的那东西就应该是百人丧。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恩,那就好,属于人家的东西就一并还给他!”二大伯淡淡地说道。 虽然我和乐乐心中极为不情愿,但是既然二大伯发话了,也点了点头。这时候张姐走过来说道:“你们两个还没有吃饭吧?” 我和乐乐点了点头,张姐微微笑了笑说道:“你们先过来吃些东西!” 听了张姐的话,我看了父亲一眼,只见父亲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约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现在时间还早,一会儿吃过饭,你们和我们一起去吧!” 听了父亲的话,我和乐乐飞一般的跑到餐桌,然后风卷残云的将张姐准备的饭菜洗劫一空,说实话张姐的手艺的确是没的说。 吃过午饭,我们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气氛一直十分沉闷,我本来想向父亲多打听一些关于沈卫国的事情,但是观察了一下他和二大伯的脸色,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午三点的时候,律师来了,于是我们几个人开了两辆车向事先约好的地方驶去。父亲,二大伯,律师坐在前面的车里,我开着车带着乐乐和白夜紧紧跟在后面。 “明月,你说如果沈卫国就是最早画图案的那个人,为什么别人都死了,唯独他依然活着?”乐乐想着二大伯的话,疑惑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但是我总觉得沈卫国的出现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我们应该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我们想要的线索。 第一百四十章 初见大伯 前面的车子向着出城的方向驶去,很快便下了快速路,接着是颠簸的泥土小路,两旁的房子越来越少,而树木和山却越来越多,车子在这样的路上行驶有些颠簸,路上有些被车挠出来的坑很大,我开起来十分小心,唯恐一下子陷进去,拖了底。 “这究竟是要到哪去啊?”乐乐疑惑地抱着白夜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就算是在土路上也走了半个多小时了,可是越是向前走,越是觉得偏僻,沈卫国究竟住在什么地方?随着林木越来越密,两旁的大山越来越近,大概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前面的车终于停下了。 我也紧跟着踩下了刹车,推开车门,和乐乐一起走下车。只见此时我们的车停在大山深处。我向周围望了一圈,这地方三面环山,只有这一条小路进出,在正对面有一排台阶,那台阶直通到山上的密林深处。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乐乐望着眼前的环境不禁皱了皱眉说道。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咱们跟着走就是了!” 此时父亲,二大伯和律师已经下了车,随后我们一行人沿着前面的台阶向上走,那台阶看上去应该有几百级,两边的树木最初是一些小灌木,而灌木上面则是柏树,柏树上面是几排雪松,在雪松上面则是高大的槐树。 我们越是向前走,我越是觉得诡异,就在我们穿过那片槐树林之后,前面一排白色的墓碑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和乐乐见此情形不禁一愣,沈卫国为什么会在墓地约见我们? 我悄悄地观察着父亲和二大伯的表情,感觉他们似乎也有些诧异。那些白色的墓碑就像是一个个白色的卫士立在半山腰,看上去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而此时夕阳西下,更给这里平添了一种诡异。我们继续向前走,这时候草丛中忽然飞出一只野山鸡,只听“腾”的一声,那声音十分有力,听起来非常圆润而有刚性。 我们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乐乐一把紧紧抓住我的手。随着那野山鸡的消失,紧接着我们的耳边传来了一阵乌鸦的啼鸣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墓地里回荡着,让人有种发毛的感觉。 又沿着台阶向上走了几十米之后,这时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座灰色的小房子,应该是专门为守陵人建的。二大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指着那间房子说道:“我想应该就是那里了!” 他说完带着我们快步向那座灰色的小房子走去,就在接近那座小房子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了,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棍,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二大伯和父亲两个人几乎同时怔住,他们两个站在门口,眼睛上下打量着那老头,过了片刻二大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脸,他疾步走上前去,双手抓住老人的胳膊说道:“大哥,原来真的是你!” 那老者淡淡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二大伯的肩膀说道:“真没想到,我们兄弟有生之年还能见一面!”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看父亲说道,“这是四弟吧!” “大哥!”父亲走上前去叫了一声,那老者点头笑了笑说道,“我走得时候,你才只有七八岁,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啊!”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如果你不给二哥写那封信,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以为你已经……”父亲说道这里停住了,然后回头对我和乐乐说道:“这是你们大伯!” 我和乐乐连忙走了上去喊了一声大伯,没想到大伯见到我和乐乐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热情。接着他引着我们进入了那间小屋,走进小屋,一股浓重的香味冲进了鼻孔,只见此时屋内正中间的供桌上摆着一个青铜香炉,那香炉中燃着三炷香。 跟着父亲和二大伯走进屋子,这屋子别看从外面看不大,但是却内有乾坤,进入屋子之后,只见香炉旁边还有一道紧闭着上了锁的门。原来这屋子是依山而建,前面看见的小灰房子只是露在外面很小的一部分,里面的空间要大的多,这屋子内的摆设也相当齐全,床,桌椅,书架,一应俱全。 进入房间之后,大伯让我们坐下,随后给我们每个人沏了一杯茶,不知他这究竟是什么茶,但是茶味极香,本来已经开了两个多小时车的我们立刻拿起茶喝了一口,那茶入口甘甜中有种清冽,很解渴。接着二大伯又与他叙了叙旧,说的大多是一些儿时的记忆,基本上无关紧要,我和乐乐一直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可是我总是隐约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大伯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观察着我。 这时候乐乐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大伯真的不简单!” 我疑惑地望着乐乐,经过这么久的接触,我深知眼前的这个女孩可能是因为本身学心理的缘故,具有极其敏锐的观察力,只见乐乐又低声说道:“你看他虽然表面上是在和你二大伯聊天,但是他总是在回避着失踪之后的事情,每次你二大伯试图要向他询问那段时间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提前就预料到,然后巧妙地将话题绕开!” 经由乐乐的提醒,我听得更加仔细,确实如乐乐所说,不管是二大伯说什么,回忆童年可以,但是一旦听出二大伯想要询问他之后的经历的时候,便立刻以各种话题绕开。 听到这里,我不禁瞥了一眼乐乐,暗暗佩服这个女孩惊人的洞察力。而这时候二大伯恐怕也感觉到想要从大伯口中套出什么非常困难,于是说道:“大哥,今天我把律师带来了,咱们做一份协议,回头我将房产直接转到你的名下!” 大伯不置可否地接过二大伯事先已经做好的协议,压在手边却并不看。二大伯觉得自己的热脸贴到别人的冷屁股上,显然有些失望,他沉吟了片刻然后向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明白了二大伯的意思。然后站起身来,将那块百人丧从包里掏出来,双手放在大伯前面的桌子上。 二大伯连忙说道:“大哥,这是你那处房子里丢的东西吗?” 谁知大伯依旧没有说话,而是一双眼睛注视着我,他那种目光让我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揣测,过了一会儿,他才长出一口气,目光转移到一旁的百人丧上面,看了看那块上面还有一些未抹去的蜡油的百人丧,皱了皱眉,然后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明月!” “恩?”我抬起头望着大伯说道。 这时候大伯拿起那百人丧,在手上轻轻掂了掂说道:“你想必现在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了吧?”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大伯十分欣慰地说道:“那就好,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啊?”我张大嘴,不可思议地望着大伯,只见大伯顿了顿说道,“不过这东西也不是白给你的!” “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望着大伯说道。 “我丢的东西不是它,那个东西已经跑了!”大伯淡淡地说道,“你要帮我把它找回来!”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道。 只见这时大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父亲和二大伯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带明月到后面看看行吗?” 第100节 “好好!”二大伯和父亲连声说道。 这时候大伯站起身,刚要走,然后瞥了一眼乐乐,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姑娘,你也跟我来吧!” 乐乐立刻站起身走到大伯身边,这时候大伯才拄着拐杖,一步步向香炉旁那道紧闭的门走去,走进那扇门一股淡淡的香味从门板上散发出来,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然后插进锁孔里,轻轻转动几下,只听“咔嚓”一声,门锁打开了。 他将门锁去掉,扭过头看了看我和乐乐,像是在询问我们有没有胆量跟他走进去一般,我和乐乐同时点了点头,这时候大伯轻轻将门推开,瞬间一股阴冷的空气从门内钻出来,紧接着他走了进去,那一瞬间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觉得非常熟悉,似乎从前在哪里见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鬼图之谜 我一面跟着大伯走进那间屋子,一面暗自思忖。这时候我们已经走进了那扇门,进门之后是一个狭窄的走廊,走廊逼仄低矮,而且有些潮湿。大伯见我们进来便将门关好,在门后摸了摸,只听“啪”的一声,瞬间走廊顶上一排昏黄的灯亮了起来,随之便响起了“嗡嗡”的响声,有些像是柴油机的轰鸣声。 “这里没有电,这是柴油发电机的声音!”大伯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疑惑立刻解释道。 我和乐乐点了点头,向眼前的走廊望去,这走廊应该有百米长,十分低矮,应该只有一米七左右的样子,相当狭窄,只能容得一人勉强进入,走廊的四壁滴着水,甚至在角落中还有一些细小的霜花,所以显得格外的冷,除此之外,我和乐乐还惊异地发现在四壁上仿佛还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这些符号并不像先前看到的那些图案,更像是从中间节选出一部分。 大伯拄着拐杖走在前面,我跟在大伯的后面,乐乐抱着白夜紧紧的跟着我。墙上的水滴在地面上汇集起来使得脚下有些滑,所以我们走起来十分小心。从走廊的一边走到另一边大概用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当我们来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只见眼前又是一扇门,而这扇门竟然是一扇铁门,铁门非常大,上面锈迹斑斑,然而透过那锈迹依旧可以看到上面也雕刻着奇怪的花纹。这我倒是不感到奇怪,最让我觉得怪异的是,这么一扇铁门究竟是怎么运到这里的? 未等我想清楚,大伯已经双手用力将那扇铁门推开,只听耳边“隆隆”的一阵响声之后,一股浓重的霉腐味迎面而来,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紧接着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间较之前面更大的房间,房间呈圆形,墙壁包括房顶都是白色的,而在那白色的墙面上满是之前看到的那种图案。 我和乐乐站在门口望着这墙上的图案,不禁皱了皱眉。 “这些图案你们应该已经在我的那栋房子里看见过了吧?”大伯望着那些图案淡淡地说道。 “恩,看见过了!”我点了点头说道。 “呵呵,相信你们在别的地方也见过这些图案吧?”大伯的话让我猛然一愣,我和乐乐疑惑地望着大伯,只见大伯脸上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据我所知,知道这个图案的不止我一个人!” “难道这些图案真的是一张通往生死之间的地图?”我忽然想起方洪瑞曾经说过的话。 只见大伯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样说吧,但是更确切地说它就像是一个迷宫!” “迷宫?”我和乐乐惊异地望着大伯,只见大伯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孤儿吗?” 我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只见大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记得在我八岁那年,父母曾经参与挖掘地下防空洞,那时候他们在秦山支队,谁知他们竟然挖出一处神秘入口,父母和一群工友走了进去,便再也没有出来。后来我趁着大人们不注意,也钻进了那个入口!”说道这里大伯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慌,他长出一口气说道:“那时候的记忆简直不堪回首,当我出来的时候,便遇见了你爷爷,后来被他收养在家中。” “从那入口出来之后,我便开始整日整夜做恶梦,最初,那些噩梦只存在于睡梦中,刚刚闭上眼睛,噩梦便立刻侵袭过来,而随着我一天天的长大,那噩梦便开始无孔不入的渗透进了我的生活,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那时候简直将我煎熬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大伯皱着眉回忆道。 “那些噩梦都是关于什么的?”乐乐疑惑地问道。 大伯抬起头,盯着乐乐,过了片刻说道:“死亡,虐杀,我眼前总是出现一副画面,在漆黑的大山深处,一群人不停的哀嚎,然后随着一种液体从他们头顶灌入,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皮肤融化,我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些人的痛苦。” “羽阴军?”我破口而出。 大伯皱了皱眉疑惑地望着我,我没有说话,接着大伯继续说道:“这种噩梦越来越真实,有时候白天的时候我竟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也在一点点融化,那种痛苦真是苦不堪言。” “后来的一天夜里,我梦见一个人,那是一个老人,他在梦中教会了我这幅画,他告诉我在我的身体里藏着另外一个饱受煎熬的灵魂,这幅画是生死之间的路,也是一个那些灵魂永远也走不出来的迷宫,只要有这幅画在,那些灵魂就不会在困扰我了。不知为什么,梦里的这幅画就像是清晰的刻在我的脑海深处一样,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开始疯狂的画,而且果然有效,每画一笔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松很多。当我的第一幅画画完之后,整个人都完全轻松了,再也不做恶梦了。” 听完大伯的话,我皱着眉思索着,当时看孙冬梅的病历的时候也曾经记录着当她在墙上画完那些图案之后,整个人立刻恢复了神智,而康凯的症状与孙冬梅毫无二致,按照大伯所说他们两个应该也是为了躲避什么,但是究竟是谁教会他们这个图案的呢? 而且大伯和孙冬梅两个人肯定进入过古河道这点可以确定,那么康凯呢?当时我们这群孩子进入防空洞,最后走散,那么康凯也极有可能进入过古河道,这样一来也就是说所有进入过古河道的人都应该被某些东西缠身,进而发疯,最后得到了某个人的帮助,不过为什么孙冬梅和康凯两个人最后要选择自杀呢?这点实在是让我有些想不明白。 “但是后来我听说,省城来了两个画家,住进了之前我住的那栋房子,研究我留下的那些图案,最后被困在图案中的那些东西附身,其中一个经受不住折磨,最后跳楼自杀了!”大伯有些惋惜地说道,“直到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图案只是将那东西困住,而不能将其彻底毁灭。而且,自从那个画家死亡之后,我便再次开始做恶梦,无奈之下,我便找到了这里,原本这里是一处废弃的民兵军火库,当年爸妈曾经带我来过这里,冷战结束之后,人们便将这里忘记了,后来我便栖身在此,重新画了这些图案,用以困住那些梦魇!” “那为什么爷爷留给您的那栋房子里也有这些图案呢?”我疑惑地望着大伯说道。 只见大伯沉吟了一下说道:“因为那里面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我和乐乐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还有一个!”大伯娓娓地说道,“明月,难道你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吗?” 我皱了皱眉,然后说道:“那天在高玉松家从白纸人手里救了我的是不是就是您?” 只见大伯笑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是我,只是当时时间太紧,而且我也不希望你涉入太深,因此便没有现身!” “你说的另外一个人是谁?”乐乐急忙追问道。 大伯皱着眉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个人的能力很强,而且可以操纵纸人,虽然我用这些图案将其困在那栋房子里,又用百人丧镇住,勉强让他无法走出那栋房子,但是他依旧可以控制那些纸人!”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自言自语道。 只见大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可能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 “还有比这更不可思议的?”我和乐乐异口同声地说道。 只见大伯微微地点了点头,望着我说道:“明月,这个人你可能认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照片上最后一个人 “我认识?”我疑惑地望着大伯,只见大伯讳莫如深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个人你确实认识。” 我望着大伯的笑容,快速在脑海中回忆着,就像我在最开始所说的一样,在爷爷过世之前,我的生活还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和所有人一样,为了生活而不停的四处奔波,我所认识的朋友也寥寥无几,而且都和我一样平凡普通,而且之前我是一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一直对鬼神之说敬而远之,更不会结交这一类的朋友,虽然偶尔看基本带点灵异色彩的小说,那也仅仅是为了消遣。所以我实在想不出,在我的朋友中能有这样一个异人,竟然可以操纵纸人。 大伯望着我微微地笑着,似乎知道我一定想不到答案一般,这时候他从口袋中摸了摸,最后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道:“明月,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我疑惑地接过那张照片,心想大伯从未见过我,怎么会有我的照片。当我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不禁整个人都愣住了,一股血从胸口直冲进脑海,乐乐立刻察觉到了我神情的变化,轻轻的推了推我说道:“明月,怎么了?” 我茫然地抬起头望着乐乐,嘴唇嗫动几下,可能是因为太过震惊,喉咙里竟然发不出声音,我顿了顿指着那张照片说道:“你还记得在孙冬梅老人自焚的时候,吴雨轩接到了调包手机打来的电话,最后吴雨轩在那调包手机中发现了一张旧照片吗?” 乐乐听到我的话立刻点了点头,随后我咽了咽口水说道:“就是这张!” “这张?”乐乐听完之后,立时柳眉微颦向那张照片望去,只见照片中站着我,武召,吴雨轩,艾米,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小孩,乐乐扫了一眼说道,“你说认不出来的那个人是哪个?” “这个!”我指着那个胖乎乎的小孩说道,“我和吴雨轩都想不出他究竟是谁!” “明月,难道你见过这张照片?”大伯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之前吴雨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伯,只见大伯眉头紧锁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怎么会?不应该啊?” 第101节 “为什么?”乐乐疑惑地望着大伯说道。 “因为这照片只有两张,一张在我这里,另外一张几年前就已经丢失了!”大伯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您说的能操纵纸人的到底是不是这个人?”乐乐指着那张照片上的那个胖乎乎的小孩疑惑地望着大伯说道。 大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大伯他究竟是谁?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呢?”我疑惑不解地望着大伯,一口气连问了两个问题。 大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事我从未对别人说过,甚至你爷爷,本来我想将这一切都带入棺材,再也不参与了,但是现在恐怕有些难了!” 我和乐乐疑惑地望着大伯,大伯沉吟了片刻说道:“其实逃离疗养院之后,我最初本想远走他乡,但是,最后却还是留在了这里,一方面我父母下落不明,我一直怀疑他们其实尚在人间,只是被困在了古河道中,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个从古河道中走出来的人,记忆力只有恐惧,而我隐隐的觉得在我记忆的深处隐藏着一些东西,很有可能被人抹掉了。而另外一方面,我也感念你爷爷对我的养育之恩,想守着他为他要老送终!” 大伯说着拄着拐杖,坐在地上的一个小木凳上,伸手轻轻磕着膝盖,我和乐乐蹲在他面前听着他娓娓的讲述。 原来大伯在离开疗养院之后,便一直在这附近打工,他一方面想要攒一些钱,另外一方面还希望能找到当年进入古河道的幸存者,希望能从那些幸存者的口中得到一些相关的线索,然后进入古河道去寻找自己的父母。为了这件事他将打工的所有积蓄都买了一架照相机,那个年代的照相机相当金贵,有的人不多,所以经常有熟悉的人找他拍照,最后他忽然发现与其打工,不如专业为别人照相,这个念头一打定,他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后来就在我和几个小伙伴准备进入那底下放空洞的下午,给我们照相的正是大伯,因为多年来大伯一直暗中观察着我们,所以他认得我,而我根本不认识他。那张照片拍完之后,大伯便只洗出了两张照片,然而却迟迟没有人来拿,这件事便被搁置了。 就在那件事发生的半年之后,一次要命的袭击忽然从天而降,那时候他刚刚拍完外景回来,谁料一辆车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辆车通体黢黑,径直向他猛冲过来,他想要躲闪,但为时已晚,那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他的面前,重重的撞在了他身上,他被撞飞数米,起来的时候,感觉右腿已经毫无知觉,酥酥麻麻的,再回头看那辆车,竟然只是一辆用白纸糊成的车,此时倒在路边,已经被撞得支离破碎了。 正在他感到疑惑的时候,一个小孩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小孩十分面善,似乎此前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那时候他根本想不起来,只见那小孩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两个歪歪斜斜的白纸人,他就那样站在大伯的面前冷笑着,轻轻挥了一下手,那两个白纸人竟然向大伯猛扑过来,大伯腿虽然受了伤,但是身体健壮,而且他对玄学也颇有一些了解,随即在身边看了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块碎玻璃,于是连忙将那块碎玻璃捡起来,用力将自己手心划开,画了一个符号,然后一只手吃力地向白纸人伸去,只见那白纸人见到那只手,立刻向后退,却也已经来不及了,碰到二大伯的手立刻便燃烧了起来。 眼前的小孩脸色骤变,他低着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向大伯走来,大伯心想对付这个小孩子应该不在话下,谁知那小孩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转身向另外一面跑去。 大伯当即扭过头,只见那梦中出现的人竟然站在自己的身后,从那人的年龄上看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他将大伯搀扶起来,这时候那小孩已经被另外一个人抓了过来,随后他们将那个小孩和百人丧一起交给了大伯,告诉大伯一定要将其困在画满图案的房间中看好,可能随着这孩子不断长大,当那些图案困不住他的时候,就将百人丧放在他身边。 未等满腹糊涂地大伯多问,那两个人便就此消失。从那之后,大伯便找到了这个地方,将他困在这里,但是随着那孩子不断长大,大伯甚至能感觉到这个房间内的图案可以困住自己的噩梦,可是对那孩子来说震慑力还是太小了,就算加上百人丧也很难困住那孩子。 于是大伯便找到了爷爷,希望爷爷能给他一栋房子,随后他便将那孩子困在那房子中,这一困就是两年多。这期间,大伯一直希望那两个人能再回来,但是却始终没有那两个人的音讯。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那孩子竟然还在控制着白纸人,而第一个目标便是我,于是便跟踪白纸人,将我救了下来。那时候他唯恐那孩子还能做出什么,所以没有和我见面,便急匆匆的回到了这栋房子中。 听完大伯的叙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那么确定这世上只有这两张照片了。既然那张已经遗失的照片再次出现,那么将那张照片插进手机里的究竟是谁?他是知道些什么在暗示我们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大伯,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乐乐好奇的问道。 未等大伯说话,我便望着那张照片幽幽地说道:“董芷宣!”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妄之灾 “董芷宣?”乐乐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怎么会忽然想起来的?” 我默然地望着照片上的胖乎乎的小孩说道:“自从发生了防空洞的那件事之后,我们这几个人就像是约好了一样,不但不再提这件事,而且相互之间也几乎断了联络,只有我和吴雨轩还断断续续的联系,但是我们会有意无意地避开那个话题,还有那些人。而且刚开始看这照片的时候,我见照片上的人留着短发,长得圆乎乎的,便给我留下了一个印象,那就是眼前这个人是个男孩子!” “难道不是男孩子吗?”乐乐望着照片上那胖乎乎的孩子皱着眉观察了一会儿说道,“怎么看都像是个男孩子啊!” “哎,她确实是个女孩,而且她真名就叫董芷宣!”大伯叹了口气说道。 “真的是女孩?”乐乐还有些不确定地又看了看照片上的董芷宣,只见照片上的她用手轻轻的绞着衣角,虽然长得有些像男生,但是这个动作却非常女性化。 “大伯我有些不明白,如果董芷宣和你们一样都进入过那古河道,为什么你说的那些人并未教会她画那些怪异的图案,而要将其抓住,让你看守她呢?”乐乐疑惑地说道,这女孩子的脑子实在是非常灵敏,总是能在瞬间想到问题的关键。 只见大伯长处一口气说道:“这个问题我也奇怪,但是因为那两个人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所以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明月,你有没有觉得董芷宣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乐乐忽然怔住了,而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了什么,我们两个人惊呼道:“董芷昔!” 大伯茫然地望着我们两个人,一种不详的预感立刻袭上心头,奶昔,奶昔,这个名字在我的脑海中盘旋,一个女大学生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一个学贯古今的书呆子,按理来说,应该算是一段佳话,然而如果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和阴谋掺和在一起的话,恐怕让人感到的不是甜蜜而是让人浑身寒战。 想到这里,我立刻掏出手机,只见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大伯显然意识到了我们两个应该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说道:“你们出去,这是山洞深处,你们要到外面才能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来不及与大伯解释,拉着乐乐便向外走。沿着那走廊一面走,一面看着手机,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手机刚刚有了一点信号,可是电话却依旧不能拨通。二大伯和父亲见我和乐乐急匆匆的走出来,立刻站起身来,我来不及和他们过多解释,拉着乐乐向外跑。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即便我们已经走出了那座房子,手机的信号依然微弱的难以拨通电话,我拉着乐乐沿着那台阶快速向下跑,一面跑一面望着手机,可是当我们跑下山的时候,顿时发现这里的信号又全部消失了。 我们两个连忙上车,我将手机递给乐乐,然后拼命地踩下油门,向市区的方向驶去。足足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手机信号终于够足够拨出电话的了,只听那边传来了一阵让我们两个都失望到极点的声音:您所拨叫的号码已关机。 我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乐乐咬着嘴唇,依旧不停的拨打着高玉松的手机号,一遍接着一遍,而高玉松手机的状态却始终如一,这家伙究竟在做什么?难道真的出事了?奶昔和董芷宣究竟有没有关系? 车速很快,较之刚来的时候要快了一倍。无数的假设在我脑海中盘旋,如果奶昔真的和董芷宣有关系的话,那么为什么白夜对奶昔一点反应也没有?如果没有关系的话,奶昔为什么会喜欢上高玉松呢?既然多日之前派去袭击高玉松的白纸人是董芷宣,那么她和大哥是什么关系?大哥承认那次袭击的目的是想让白夜受伤,从而使我失去保护,如果这样说来,她应该与大哥是一伙的。大哥曾经在地穴中说过“我们”这个词,难道指的就是他和董芷宣吗?这样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重复着,而乐乐此刻也停止了拨打高玉松的电话,高玉松的手机有来电提示,如果他开机的话,立刻便可以看见这些未接来电,如果始终不接电话的话,恐怕老高是凶多吉少。 在从乡村小路并入国道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我太过分神,一辆卡车呼啸着向我冲过来,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辆卡车距离我已经不到十米,看见那偌大的车头,一时间我竟然呆在了原地,这时候乐乐立刻反应了过来,猛地抓住方向盘,向一旁打过去,那卡车向另外一面打轮,接着车身从窗子旁边呼啸而过,我急忙踩住刹车,车子斜着停在了路边,那卡车司机从车窗伸出脑袋怒骂了一句:“你有病啊,不想活了!” 我紧紧地抓着方向盘,将头靠在上面,手背上生出许多白毛汗。乐乐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你别太着急,可能奶昔和董芷宣根本没有关系,高玉松的手机也仅仅是没电了而已!” 我抬起头望着乐乐,其实她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种可能性真的不大。我现在宁愿一切都是我多想了,也不希望再发生什么意外了。为了安慰乐乐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了一会儿,当我觉得精神已经差不多的时候,却发现此时自己的膝盖一直在不停的颤抖。 乐乐微微笑了笑说道:“我来开车吧!”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下了车和乐乐换了座位。 乐乐开车比我要稳很多,我抱着白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打开窗子,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首先是吴雨轩忽然发现了那张照片,之后为了调查那张照片去了石家庄,随后又找到了我,可是我们两个当时都没有认出董芷宣,接着吴雨轩忽然失踪了。 我莫名其妙的得到了一栋房子,然而这栋房子内却发现了一些离奇的图案,还有那块百人丧。那些图案竟然与吴雨轩留下的图案相似,我们按图索骥,找到了孙冬梅老人的病例和那些她在病房内画的图案,对比之下果然相似,而且大夫告诉我们吴雨轩确实是来过这里。随即我们两个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吴雨轩的失踪说不定与调查这些图案有关,为了寻找吴雨轩的下落,我们两个决定按照吴雨轩之前走过的路线再走一次,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吴雨轩留下的线索,然而随着我们来到石家庄,先是在康凯家被那具尸体袭击,紧接着是方洪瑞老师在我们的目光之下被剥皮,随即线索完全断了,我们只能狼狈的回到原地。 现在想一想,我总有种隐隐的感觉,那就是似乎这一路我们都被人牵着鼻子走,按理说我们去石家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为什么每到一处都会遭遇袭击呢?就像我们两个人的行踪完全暴露在别人的眼前一样,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吴雨轩真的在调查中发现了一些关键性的东西,而那些人唯恐我们找到吴雨轩而处处设伏吗?或者是里面还有更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我感觉真真头痛,吴雨轩你究竟在哪里?现在我身边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我就像是坠入了一片迷雾之中,有人故设疑阵,将我们引入其中,却抛出一件件的事情来扰乱我们的视线,似乎在隐藏着其真实的目的,那么他们要隐藏真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车子驶入市区的时候,我不抱任何希望地拨打着高玉松的手机,谁知这时候高玉松的手机竟然奇迹般地接通了,我心中一阵狂喜,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在了地上,我已经准备了一肚子难听的话,准备将这丫的骂的狗血淋头,正在这时候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惨叫。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反目成仇 一瞬间,刚刚落地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我紧紧地握着电话大声地喊道:“老高,高玉松,你没事吧?”就在这时电话又挂断了,我连忙回拨,现在手机倒是可以拨通,只是却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乐乐显然也很着急,她轻轻地踩下油门,疾驰着向高玉松家的方向奔去。到了高玉松家门口,我伸手急匆匆的敲着房门,可是里面却始终没有反应,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难道老高真的出了什么事了吗? 这时候住在对面的邻居也许是被我们的敲门声吵到了,推开门,望着我们疑惑地说道:“你们找人?” 我连忙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您今天有没有听到这屋子里有什么动静?” 第102节 “动静?”邻居疑惑地望着我和乐乐,我见他估计没有听懂我的话,刚要继续追问,正在这时电梯忽然在“叮”的一声之后打开了,只见高玉松正双手提着两个大大的袋子从电梯里走出来,而奶昔则笑眯眯的跟在高玉松的身后。 他见到我和乐乐有些奇怪地说道:“你们两个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虚惊一场,我感觉双腿立刻有些绵软差点坐在地上。 进入高玉松家之后,他告诉我们原来我们走了之后,奶昔的情绪一直不好,可能是早晨被那百人丧的幻觉吓坏了。别看高玉松平时看上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有那么一点怜香惜玉的情结,他逗了逗奶昔,最后带着奶昔出去逛街,对于高玉松来说逛街的概念仅限于距离这里有五六百米远的超市。至于我刚才打电话高玉松手机处于关机状态,那主要是为了防止奶昔骚扰,现在虽然不怕奶昔骚扰了,却也忘记电话还处于关机状态,一直到他买完东西之后才想起这个关机的电话,他开机的时候正巧我在给他打电话,于是我将手机夹在肩膀上,双手提着两个袋子,正在这时候他感觉有些从后面推了他一把,若不是奶昔将其拉住,整个人都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这才发出了那声惨叫,手机却掉在地上摔坏了,所以我后面打电话,他根本无法接听。 说完情况之后,高玉松将手机丢在了茶几上,只见机身上确实有几个深深的擦痕,我试着拨通了手机,然后按下接听键,此时手机的接听键已经完全失灵了。我这才长出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本来一肚子的怒火,已经再也燃不起来了。 坐在沙发上,高玉松将零食一袋袋的拿出来,高玉松这个人虽然喜欢蹭饭,但是平时却绝不吃零食,所以这些零食应该都是买给奶昔的。他将那些零食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茶几对面,盯着我和乐乐说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不是家里有事吗?怎么忽然又来了我这?” 我和乐乐对视一眼,然后又瞥了一眼此时眉开眼笑的奶昔,心里思忖着要不要将我们的怀疑告诉高玉松,但是看奶昔天真无邪的样子,和董芷宣似乎根本沾不上边,更重要的是我注意到乐乐有意将白夜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白夜的脑袋,那家伙慵懒地趴在乐乐的腿上,根本对奶昔毫无反应。 “怎么了?”高玉松见我们一直迟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你早晨给我的关于羽阴军的资料,我忘记拿了,所以才过来一趟!”我想了想说道。 高玉松疑惑地望着我,又看了看乐乐,只见乐乐笑了笑说道:“老高,晚上一起吃饭吧!” 高玉松淡淡笑了笑说道:“好!我先去给你拿资料!”说完之后高玉松站起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此时乐乐抱着白夜靠在奶昔身边低声说道:“奶昔妹妹,你们进展怎么样?” “70%!”奶昔笑眯眯地说道。 “恩,恩!”乐乐犹豫了一下瞥了我一眼,又望着奶昔说道:“奶昔你家在什么地方?” “北京!”奶昔笑着说道。 “那如果你真的和老高成了的话,你父母愿意你一个人来这个小地方吗?”乐乐笑着说道。 “呵呵,你不知道乐乐姐,我爹妈巴不得我能嫁到这里呢!”奶昔笑眯眯地望着乐乐说道。 “为什么啊?”我和乐乐隐约从奶昔的话里感觉到了什么。 “因为我们家之前就在这里啊!”奶昔的话在我和乐乐的心里激起一层波澜。 “你家里有几个孩子啊?”乐乐尽量放松地说道。 “现在只有我一个!”奶昔说着若无其事地撕开一袋零食,然后拿出一块虾条凑到白夜的嘴边,白夜伸长脖子嗅了嗅,然后又毫无兴趣地缩了回去。 “乐乐姐,这猫什么品种?”奶昔笑着说道。 “呵呵!”乐乐淡淡地笑了笑,这时候高玉松轻轻地推开门,手中拿着那个档案袋从里面走了出来,坐下来将那些资料递给我说道:“资料给你,我觉得这些才是羽阴军之所以会被绞杀的真正原因!” 我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候高玉松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随即我们下了楼,高玉松绝对是个吃货,几乎附近所有的饭店应该没有他没去过的,而且对哪家的拿手菜都如数家珍,最后我们选择了一家川菜馆。 吃饭的时候,乐乐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打探着奶昔家里的情况,只是奶昔似乎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着高玉松,我也看了一眼高玉松,实在是看不出高玉松的脸上有什么能让一个女孩子这么着迷。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吃过饭之后,乐乐去买单,奶昔也跟着去抢单。当他们都走出去之后,高玉松站起身将门轻轻地关上之后,坐在我身边说道:“明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 只见高玉松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不知道你从来就不会撒谎吗?所有的事情都写在你的脸上了。我们是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现在虽然对奶昔存有怀疑,但是奶昔看上去与董芷宣根本就没什么关系。而且,我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那就是高玉松已经开始接受这个女孩子了,现在说这个女孩子接近他有可能另有目的的话,就像是在他心头浇了一瓢冷水。我犹豫了一下,将今天下午的经历大致告诉了高玉松。 “你在怀疑奶昔对我的动机不纯是吗?”高玉松忽然之间的这句话,让我立时怔住了,我望着高玉松的脸,此刻高玉松面无表情。 “也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我长出一口气说道。 只见高玉松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酒杯拿过来,又拿过一瓶酒,将我们两个的杯子都满上之后,举起手中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我面前的酒杯说道:“喝完这杯酒,我们两个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高玉松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倍感诧异,我皱着眉望着高玉松说道:“你丫是不是有病啊?” 只见高玉松举着酒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将那杯酒一饮为尽,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望着我淡淡地笑了笑,站起身说道:“沈明月,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高玉松,你这孙子,你怎么回事啊?”我站起身破口大骂道。 只见我的话音刚落,高玉松立刻一个箭步冲上来,然后一把抓住我的脖子,横眉冷对地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他妈再敢骂一句试试!” “孙子,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瞪着高玉松大骂道,而瞬间我意识到高玉松的拳头已经向我猛然袭来,我立刻用手臂去挡,然后一把抓住高玉松的脖子,用力的掐着,高玉松这一拳虽然没有打在我的脸上,却重重打在了我的胳膊上,我只觉得胳膊生疼。 这时候我趁着高玉松不备,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他的鼻梁上,只见血一下子从他鼻子里流淌出来。高玉松抹了一把血,然后再次向我猛扑过来,随即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只觉得半张脸火辣辣的疼。 这时候乐乐和奶昔也闻声赶来,她们两个见我们此刻撕扯在一起,急忙将我们两个人拉开。 “你们两个怎么了?”乐乐疑惑地望着满脸是血的我和高玉松说道。 只见高玉松轻轻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我,然后捂住鼻子和奶昔两个人走了出去。我见他们走出,轻轻的擦了擦嘴,嘴角都是血。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幽灵船 “明月,你和高玉松究竟怎么了?”乐乐焦急地问道,我向乐乐瞥了一眼,轻轻地摆了摆手。 乐乐开着车,我抽出纸轻轻擦了擦嘴角,用了三张纸才将嘴角上的血擦干净,我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疼,疼痛里带着一丝麻木感,高玉松这孙子这次真是神经过敏,竟然用了这么大的力气。 “明月,我和奶昔离开之后你和高玉松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乐乐忍不住再次问道。 我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说道:“你们两个走了之后……”我断断续续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乐乐,乐乐一面开着车,一面静静地听着我的陈述。 “以后这孙子的事情咱们一概不理!”我说完之后狠狠的咬着牙说道。 “高玉松为什么要忽然和你断交?”乐乐思索着说道,“难道就是因为你怀疑奶昔吗?” “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呢!”我轻轻地摸了摸脸,此时应该已经肿起来了,“估计老处男的脾气都不怎么样。” 乐乐皱着眉微微地摇了摇头。 第103节 正在这时候,马路一边忽然急匆匆跑过一群人,乐乐放慢车速,只见那群人穿着工作服,带着安全帽像是见了鬼一样,乐乐放慢了车速,让那些人先过去。我向他们来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那地方此时灯火通明,塔吊在慢慢移动,偶尔还能听到钢架撞击的声音,应该是一处建筑工地。现在随着经济的发展这座城市正在扩建,据说这附近将来会成为新的商业中心。 当那群人过去之后,乐乐才加大油门。 回到家中之后,我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只见镜子中我的半张脸已经肿的快赶上鼻子高了,根本不敢碰,我漱了漱口走出来的时候,乐乐已经给我拿来了一个冰袋,我轻轻敷在脸上,顿时感觉好了很多。 “明月,你和高玉松认识多久了?”乐乐望着我问道。 “十年了吧!”我想了想说道,“怎么了?” “那他以前脾气怎么样?”乐乐追问道。 “他有什么脾气啊,始终是不温不火的!”说道这里我也感觉有些奇怪,我和高玉松相识十年之久,然而在这十年中,我们总是保持着断断续续的来往,不近不远,关系始终不错,而且据我了解高玉松这个人在上学的时候除了对学习感兴趣之外,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兴趣,更别说和谁打架,可是这一次高玉松究竟怎么了? “高玉松和你打架会不会有什么隐情?”乐乐皱着眉说道,“一天之内高玉松的性情变化的也有点太快了,我们早晨见到高玉松的时候,他对奶昔还是躲躲藏藏,但是你刚刚看见了没有,两个人在吃饭的时候还在眉目传情,如果真的要给高玉松和你打架找什么理由的话,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你怀疑奶昔。” “恩,是啊!”我淡淡地说道。 “但是高玉松究竟在隐瞒着什么呢?”我自言自语道。 乐乐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我们两个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乐乐无聊地打开电视,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播了几个台,全部都是无聊而且毫无营养的综艺节目,最后乐乐将电视调到我们当地的频道,此时正在播周星驰的《功夫》,她将遥控器放在一旁,抱起白夜说道:“我先去洗澡了,你自己看吧!” 我“哦”了一声,然后窝在沙发里,眼前闪着电影画面,脑子却还在想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乐乐披着浴袍从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愣在了原地,目光炯炯地盯着电视。 乐乐有些好奇地走到我身边说道:“明月,你怎么了?”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电视,然后指了指电视,乐乐看了看电视,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了?” “看新闻,电视下面的紧急通知!”我指着电影下方那一排滚动的字幕说道。 乐乐坐在我身边,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她盯着电视下面的字幕说道:“紧急通知,新东路一带因为施工原因,已经封闭,请车辆绕行!” 她看完之后自言自语道:“新东路,是不是刚刚我们看见一大批工人的那个路段!” 我微微点了点头,正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乐乐连忙抱着白夜跑进卧室,而我站起身走到门口,轻轻的拉开门,只见此时沈玄带着之前的两个人正站在我的门口。 “沈警官?”我疑惑地望着沈玄说道。 沈玄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过来打扰你,但是有些事情我想向您询问一下!” “好,进来说吧!”说着我侧开身将沈玄一行人让进屋子里。 沈玄坐在沙发上,掏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上,看着开着的电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刚刚的紧急通知你看到了吧?” “恩,我刚看到!”我急忙说道。 “今天我们来这里就是因为这件事!”沈玄淡淡地说道。 “因为那个紧急通知?”我疑惑地望着沈玄。 沈玄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身边的警官说道:“卞虎,你把情况说一下吧!” 他就是在火车上拍我肩膀对我笑的那个警官,只见他神色凝重地说道:“今天傍晚的时候,在新东路工作的工人正在为新楼盘打地基,谁知他们挖到十五米左右的时候,忽然挖到了一条地下河河道,河水已经干涸了,几个胆大的工人从挖开的口子进入河道内,竟然在那条河道中发现了一条已经腐烂的船,而且他们在船上发现了两具干尸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河道里发现了人?”我诧异地望着卞虎,卞虎根本没理睬我。 “惊吓过度的工人立刻将那个人救起,随后报警,我们赶到的时候发现那个奄奄一息的人正是失踪多日的吴雨轩,而那两具干尸从他们的衣服来看,应该是五六十年代的人。”卞虎说道这里停下来看了看我。 “吴雨轩现在怎么样了?”我急忙询问道。 “现在他正在重症监护室,生命垂危,生死难料,但是我们在他紧握的拳头里发现了这个!”说着沈玄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那张照片正是此前吴雨轩在掉包手机内发现的那张。 “我想吴雨轩之所以一直手中握着这张照片是想向我们暗示一些东西!”沈玄淡淡地说道,“而我们随后找人辨认发现,照片上除了他和你之外,其他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现在正在昏迷之中,所以我们找到你,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我拿着那张照片,这照片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吴雨轩究竟发现了什么?还有那干涸的地下河河道内怎么会有一艘船?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船上发现的那两具尸体应该是当年秦山支队或者是监查小队的人,奇怪的是这些人怎么会与吴雨轩一起出现在那艘船上呢? 我长出一口气说道:“这张照片……” 随后我将关于那张照片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玄,却没有对他提起董芷宣被囚禁的事情。 “这么说来,这张照片上吴雨轩和艾米现在躺在医院里,武召多年前已经死亡,而董芷宣失踪是吗?”沈玄总结道。 “恩,是啊!”我长出一口气说道。 “好了,如果你想起什么的话,就打我的电话吧!”沈玄站起身长出一口气说道。 我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说道:“对了,你还记得前几天在那栋房子里发现的那具尸体吗?” “记得!”我急忙点了点头,脑海中再次闪过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恩,我们已经找到尸源了!”沈玄淡淡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扎纸店遇袭 “你们找到尸源了?”我疑惑地望着沈玄说道,“死在那栋房子里的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人恐怕你不认识,他叫程杰忠!”沈玄的话让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程杰忠,我的脑海中立刻闪过前段时间高玉松带我见过的那个开扎纸店的老人,难道是名字上的巧合吗? 这时候沈玄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自己多注意点儿,以后遇见不能解决的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 我知道他所指的是我脸上的那些伤,虽然不便和他解释,但也感激地点头。 送走沈玄之后,刚刚关上门乐乐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此时乐乐已经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睡衣,她疑惑地望着我说道:“沈警官刚刚说的程杰忠会不会就是你之前见到的那个开扎纸店的老人?” 我望着满面狐疑的乐乐,皱着眉思忖了片刻做了一个决定。 车子行驶在路上,我肿起来的半边脸依旧有些热辣辣的疼,此时已经是夜间十一点多了,乐乐抱着白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城南的扎纸店,如果想要知道沈玄口中的程杰忠与之前见到的那个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现在过去看一看。 第104节 一路上我和乐乐沉默不语,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根本让人喘不过气来,虽然这些事看似毫不相关,但是我总是隐隐感觉其中似乎有一条线在牵引着所有的事情。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出现在了城南的那家扎纸店门口,只见此时的扎纸店内已经漆黑一片。我将车子停下,下了车之后,我们二人来到扎纸店门口,此时扎纸店的门虚掩着,我轻轻在门上敲了敲,然后向内中喊道:“有人吗?” 过了半晌扎纸店里面却始终没人应答,我皱了皱眉,然后又大力的敲了敲门,提高声调喊道:“程老爷子,你在吗?” 可是依旧无人应答,我和乐乐皱了皱眉,随后手上稍微用力,将那扇门推开,只听“吱”的一声,那扇门打开了,路灯的光线只能照进扎纸店内一米左右的距离,那一米的尽头就像是光明和黑暗的分界线,从那里开始前面便黑漆漆一片。 “要进去吗?”乐乐低声说道。 “既然来了,咱们就看个明白吧!”说着我向前跨了一步,忽然我听到一个女孩子声音:欢迎光临,一瞬间我感觉头皮发炸,身上的鸡皮疙瘩暴涨,乐乐一把抓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身体在微微颤抖着。我们循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发声的竟然是挂在门上的一个布娃娃,这种东西很多商店进门处都有,上次我们来扎纸店的时候也曾听到过这个声音,若是在白天,这声音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坏就坏在现在是深夜,而且是在扎纸店中。 我们两个都被吓得不轻,长出一口气之后向内中走去,走了几步我向一旁的墙壁上摸了摸,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看到这里应该是有开关。我的手在冰冷的墙壁上游走,可是摸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找到开关,正在这时我感觉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搭在了我的手上,我连忙将手缩回来,连带着将一个纸人从货架上带了下来,那纸人做得十分逼真,红唇裂开,眼睛冷冷地盯着我,我一把将那纸人踢到一旁。 这时候乐乐掏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照明灯,我这才发现原来刚刚我距离开关只有一两公分远。我伸手轻轻按了一下开关,可是并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开关出了问题? 我愣住皱了皱眉说道:“把手机给我!” 乐乐将手机递给我,随后拿着手机走在前面一步步地向程杰忠的小屋子走去,一面走一面轻声说道:“程老爷子,你在吗?” 我的声音虽小,但是在这空荡荡的房间内竟然被夸张的放大了,那声音像是从货架上某个纸人的口中传出来的,我尽量低下头,不去看货架上的那些纸人。 又向前走了几步,正当我们即将接近那个小屋的时候,忽然一个纸人从最底层的货架里蹿到我的面前,那纸人身上画着一身灰色的大褂,脑袋很大,仰着头,笑眯眯地望着我,我猛然一惊,连忙向后退,只见那纸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紧接着一只老鼠忽然从纸人的后面钻了出来。 这时候我那颗悬在喉咙的心才算放下,乐乐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低声说道:“这该死的老鼠,吓死我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绕开面前的纸人走到小屋子的门口,轻轻将门推开,只见此时屋子地面上是一堆已经燃尽的纸灰,而老人的床上全部都是纸钱,却没有发现程杰忠的影子。 这时候乐乐向前走了两步,只见在那桌子上放着一张旧照片和一个紫砂茶壶,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照片,这照片正是当年秦山支队的合影,我记得程杰忠曾经说过,他和大伯一样相信当时进入那古河道内的人并没有死,而是被困在里面了,所以一直保存着这张照片。我们两个看着那张照片皱了皱眉,这时候乐乐不小心碰了一下紫砂茶壶,忽然怔住了,低声说道:“明月,这茶壶是热的!” “热的?”我疑惑地伸手摸了摸,果然那茶壶发烫,应该才倒上没多久。 正在这时候,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了门口,我和乐乐一惊,连忙转身,只见那黑影的一只手向我猛扑过来,我来不及躲闪,那个人的手重重的拍在我的脑门上,说来奇怪,这一下虽然不是很疼,但是我能感觉到有液体缓缓从我的脑门上缓缓流淌下来。 那个人见我没有反应忽然愣住了,这时候乐乐猛然抬腿用力踢出,正中那人的腹部,那人“哇”的惨叫一声,倒在了后面。这时候乐乐连忙走上前去,膝盖压在那个人的胸口,我用手机照了照那个人的脸,只见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横眉冷对地望着我和乐乐怒叫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乐乐厉声询问道。 “这是我家开的扎纸店,你问我为什么在这?”中年男人愤愤地说道。 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然后疑惑地望着他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普!”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那程杰忠老爷子是……” “那是我父亲!”程普望着我们两个怒不可遏地说道。 听完他的话乐乐赶紧松开了程普,然后我们两个人将程普从地上拉起来,程普轻轻拍了拍身后的土,走到一旁熟练地将灯打开,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的额头上都是血,接着我瞥了一眼程普的手,只见此时程普的手上也是血迹斑斑。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程普盯着我们两个问道,“为什么会深夜到这里来?” 我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我也开了一家扎纸店,有些事情想向程老先生请教!” 程普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我,过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说道:“恐怕你们已经来晚了,今天警察通知我发现了父亲的遗体!” 程普的话让我和乐乐身体猛然一颤,这么说沈玄在那栋房子里发现的程杰忠应该就是多日前我们见到的这个扎纸店的老板。一瞬间无数个疑问冲进了我的脑海,程杰忠为什么要去那栋房子?而程普为什么要袭击我和乐乐,而且这种袭击的方式和程杰忠对付那些纸人的方式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组织初现 “对不起,请您节哀!”乐乐脸上带着歉意地说道。 程普轻轻摆了摆手,颓然地坐在程杰忠的床上,掏出一根烟点上,沉吟片刻说道:“你们两个还没有告诉我这么晚过来找我父亲究竟是想问什么问题?” 我和乐乐犹豫了一下,本来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证实一下那栋房子的死者究竟是不是扎纸店的程杰忠,现在被程普这样一问,我们顿时觉得有些语塞。程普似乎从我们的神情中察觉到了什么,随后皱了皱眉,随后他伸出带着血的那只手。我愣了一下,猛然想起多日之前程杰忠与高玉松两个人见面时的情形,我还记得那时候高玉松和程杰忠两个人看完对方手掌上的伤痕之后,在对方的手掌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虽然那个图案我记得不太清楚却记得大概的模样。 想到这里,我伸出手,拉住程杰忠的手,回忆着当时高玉松的动作,依葫芦画瓢的在程普的手上画了一个图案。在我画图案的时候,我一直注意着程普的神情,只见他脸上的神情变化的很快,时而惊讶,时而犹豫。当我画完之后,程普并未向他父亲一般,在我的手上画什么。而是缩回手,一只手轻轻的抓着那紫砂壶,皱着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和乐乐。 乐乐都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刚刚画的是什么?” 我瞥了一眼乐乐,现在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她解释,又将目光落在了程普身上,心中盘算着我刚刚的那个动作应该与高玉松的动作八九不离十,希望能够瞒过程普。 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时间,程普长出一口气,目光炯炯地盯着我和乐乐,神色严峻地说道:“我终于把你们等来了!” 我和乐乐对视一眼,我心中不禁一阵狂喜,看来刚刚我照葫芦画瓢的图案发挥作用了。 这时候程普站起身来,站在我和乐乐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和乐乐诧异地向后退了退,这时候程普抬起头对我们两个说:“你们两位请坐,父亲在临终前交代过,如果他回不来的话,大概半年之内,应该会有人过来找他,让我在扎纸店里等着。” “程老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乐乐追问道。 程普根本不理睬乐乐,而是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我说道:“父亲算是个苦命人,多年之前因为秦山支队的那些队员失踪在古河道中,精神便一直备受煎熬,后来又在文革期间被流放到东北农场,回来后才开了这家扎纸店,但是对于秦山支队的那些队员的愧疚却从未有半分消减。他曾经告诉我,自己加入了你们,让我们不必担心,并且和我基本上断绝了联系。直到几天之前,父亲忽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中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些关于古河道的线索,却找不到你们,只能独自去调查,如果他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等你们来了之后便将一样东西交给你们!” “什么东西?”我疑惑地望着程普说道。 程普顿了顿,然后走到我身后,将身后的柜子打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保险箱。打开保险箱,随后他将一个鼓鼓的信封双手交给我。我疑惑地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打开,随后从中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油纸,将整张油纸展开之后,那油纸上竟然是先前无数次出现的那些图案,只是这图案与之前的有所不同的是,较之之前看到的那些图案,眼前这张图的图案显得格外的乱,可是却说不出究竟乱在哪里?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图收了起来,随后接着问道:“程老先生临走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特别的举动?”程普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说道:“好像没有太多特别的举动,他只是告诉我,可能在我看守这家扎纸店的时候,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过来,那时候他便告诉我,一旦遇到危险,便用这个符号。”说着他轻轻举起自己那鲜血淋淋的手说道,“没想到,父亲的话真的应验了,从昨天到今天这里一直非常热闹,已经接连有三四个纸人忽然活了过来,从货架上爬了下来。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外面的灯闸关掉,躲在屋子里的角落中,没想到却遇见了你们!” “那刚刚你应该是把我们当成是白纸人了吧!”乐乐疑惑地问道。 这时候程普瞥了乐乐一眼,然后望着我微微点了点头,满脸歉意地说道:“刚刚实在是抱歉,请二位不要怪罪。” “怎么会呢,你也是为了自保!”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您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望着程普说道。 只见程普皱了皱眉,紧紧地握住拳头说道:“我希望能加入你们!” 第105节 “加入我们?”我和乐乐疑惑地望着程普。 只见程普眼神决绝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感激你们对父亲的保护,现在父亲过世了,我想如果想为他报仇的话,除了加入你们没有别的办法,希望你们能够收留我!” 程普的这些话说的十分诚恳,但是却让我愈发头痛,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我们”究竟指的是什么?我只是依葫芦画瓢胡乱的画了一个图案,但没想到程普却当真了。 只见程普见我一直皱着眉犹豫着,忽然“啪”的一下重重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这四十多岁的男人竟然拂面哭了起来,他一面哭一面说道:“父亲,我无能啊,你惨死,我却没有办法帮你报仇!” 程普的话让我听了有些心酸,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时候乐乐走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先答应他吧!” “可是,这不是在骗他吗?”我低声说道。 “有些时候是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的!”乐乐点了点头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长出一口气说道:“好,我同意你加入!” 只见程普立刻止住了眼泪,他惊喜地望着我和乐乐说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现在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只见程普见我点头,随后立刻走了出去,从外面拿来一瓶酒一个碗,他将那瓶酒打开,倒了半碗之后,又抽出一把刀,在自己的手上轻轻划了一下,之前鲜血立刻从手掌中流淌出来,他将那血滴入酒里。 我望着程普这一系列动作,不禁咽了咽口水,难道他是准备歃血为盟不成?我和乐乐对视一眼,她也看的一头露水,说实话,让我用刀子在手上割出一道口子来,我还真是觉得疼。 当程普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我本以为他要将那把刀递给我,为了演好这场戏我已经做好挨这一刀的准备了。谁知程普却将那把刀放在一旁,然后双手举着那个装满血酒的碗,向后退了几步,随后毕恭毕敬地深鞠一躬,将手中的碗高高举过头顶向我递过来。 我愣了一下,乐乐轻轻推了推我,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喝掉!” 我急忙双手接过那杯酒,看着酒里的血丝,喉头微微动了动,然后将那半碗酒一饮为尽,那酒辣中带着淡淡的腥味,喝完之后我顿时感觉酒气一阵阵的向上扬。 程普见我喝了那碗酒,脸上自然喜不自胜。他接过我手中的碗,说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皱了皱眉说道:“暂时先这样吧,如果我有什么问题再找你!” 程普显然有些意外,他皱着眉说道:“那这家扎纸店?” “还是继续开着吧!”我感觉头有点晕,这时候白夜忽然从乐乐的包里钻了出来,它快速地跑到门口,望着外面黑漆漆的货架,喉咙中发出警惕的“呼噜”声,我们都是一怔,而与此同时屋内的灯也跟着熄灭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图中图 屋子里的几个人也紧跟着紧张了起来,几乎同时向门口的方向望去。只听此时外面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那声音宛若有人正从货架上爬下来。 “小心纸人袭击!”我的话音刚落,黑暗中的程普已经悄悄挡在了我的前面。外面的噪音越来越大,与此同时传来了一阵阵的呼吸声,空气中浮动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压迫感,紧接着我们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而那脚步声的方向正是向着这间屋子。我们屏住呼吸,从这密集的脚步声判断,外面的白纸人应该不下十几个,而且听那声音似乎已经极接近房门了。 我们屏气凝神,随时准备迎接那些纸人的攻击。而就在这时候,脚步声忽然在接近门口的地方停住了,我们心头一紧,说不定下一秒他们便会蜂拥着向我们发起袭击。而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腾的一下传来了一道火光,紧接着那第一束火光像是产生了连锁反应一样,接连着又燃起几道火光,随着那火光的燃起,一股浓重的烧纸味冲进了我们的鼻腔。 我们在屋内的几个人不禁皱了皱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连忙绕开挡在前面的程普,推开房门,只见此时房门外面,十几个白纸人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大火吞没了,熊熊的火光中,我甚至能听到那些纸人的惨叫。 怎么会这样?那些纸人怎么会忽然自燃了起来。正在这时,一个黑影忽然从门口闪过,我不加思索,立刻拔腿追了过去,当我追出门口的时候,那黑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时候乐乐也跟着我奔出了门口,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刚刚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微微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管他是谁,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肯定是刚刚点燃那些纸人的人。” 与程普告别之后,我们回到了家中。此时已经是午夜三点多了,而我和乐乐却毫无睡意。一天之内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吴雨轩出现在古河道腐败的幽灵船中,死在爷爷留给大伯房子里的尸体是程杰忠,而从程普的口中我们还隐约得知一个神秘的组织。程杰忠应该属于那个神秘的组织,那么懂得那个组织暗号的高玉松会不会也属于那个组织呢? 本来这个问题我可以直接找高玉松问个明白,然而今晚发生的事情,我想一时半刻应该很难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今之计,只能尽量弄清楚程杰忠为什么会在深更半夜忽然到爷爷留下的那栋房子,他到那栋房子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从他给程普交代的事情来看,他应该已经预料到自己此行应该是凶多吉少,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还逼得他一定要去呢?程杰忠自从发生秦山支队的悲剧之后,几乎穷其一生都在寻找那些失踪在古河道中的队员的下落,会不会他此行的目的正是与那些队员的下落有关呢?他在临走的时候,唯一留下的就是那份看着与之前发现极为相似,却又大相径庭的图案,可是这图案究竟是哪里不同呢? 想到这里我将那个信封从口袋中摸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扑在茶几上,随后让乐乐将手机拿出,拍了一张照片。随即我们两个来到电脑前,将两张图案放在一起,分区域,一点点寻找着两者的不同之处。足足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却一无所获。 这两张图虽然从视觉效果上来看有些不同,但是从整体构图来看,简直不差分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觉得有点头疼,双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明月,你记不记得大伯曾经说过,这些图案是来自于他梦中的一个人,而且他也见到了那个人,只是自那之后便消失了,这些图案的用途是用来困住那些带给他们噩梦的怨灵。”乐乐说道这里皱了皱眉指着其中的一个部分说道,“而且,你看这些部分与刚刚程普以及艾米手上的图形也极为相近,既然程普说这些图形是他父亲交给他的,艾米也曾经说过那个图形来自于她梦中的一个人,那么有没有可能程普和艾米手上的图形就是这张大图的一部分,既然大图有困住噩梦怨灵的作用,那么说不定这一部分的作用就是威慑和抵御。” 我若有所思地听着乐乐的分析,不禁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所有的这种图都应该来自于程普所说的那个组织!” “恩,应该是这样!”乐乐淡淡地说道,“只是程杰忠对这个组织守口如瓶,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只是交给他一些简单的东西,用以自保和辨认组织成员。” “恩!”我点了点头说道,程普应该是之前对那个神秘的组织只是从父亲的口中有所耳闻,而并未深入接触,不然的话,我相信他一定能辨认出我在他手上所画的那个图形只是依葫芦画瓢,误打误撞。 “不仅如此,大伯还曾经说过,这百人丧是那个人留给他用来镇住房子里的董芷宣的!”乐乐在茶几前面一面思考着,一面来回的踱着步子,眉头紧皱地说道,“而高玉松不但懂得这些图形,甚至还知道如何使用百人丧,这也太奇怪了!” “是啊,其实我也觉得高玉松应该与那个组织有一些关联!”我若有所思地说道,然后掏出一根烟轻轻的点燃,这时候白夜从沙发一边悄悄走到我的怀里,然后在我的怀里趴下蜷缩成毛茸茸的一团,我轻轻的抚摸着白夜,一不小心将烟灰落在了白夜身上,白夜猛然从我的怀里蹿了出来,我慌乱之间将烟头不慎掉在了茶几上平铺的油纸上,那油纸非常干燥,极易燃烧,只见烟头刚刚落上,便“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白夜“喵”的一声跳到一边,我见油纸着火,连忙双手扑火,可是不知那油纸究竟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倏忽之间已经燃着了一大块,我只觉得双手生疼,这时候乐乐急匆匆跑到洗手间,接了一些凉水冲了出来,却在我面前愣住了。 我见那油纸已经燃烧了大半,又见乐乐端着水愣在原地不动,心中不免有些怒火,大声说道:“快浇水啊!” “明月,等等,你仔细看!”乐乐指着燃烧中的油纸说道。 我抬起头瞥了一眼乐乐,然后顺着乐乐的目光望去,刚刚可能因为这油纸突然起火一时之间太着急,所以没有注意,经由乐乐这样一提醒,我发现随着这油纸的燃烧,在桌子上竟然出现了一张图。我立刻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那油纸顷刻之间在大火中化为了灰烬,这时候那张图更加明显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张图给我们的视觉效果会那么怪异了,原来在那张图案之中还藏着这样一幅图,虽然被上面的图案遮盖住了,但是它的颜色还是会透过那个图案,所以会造成我们视觉上的错觉,但是分区域对比的时候,我们只能看见表面的那张图案,所以看不出不同。 我和乐乐注视着那张图,只见这张地图极像是一张地下河道图,内中的河道曲曲连环,看样子应该有不下数十条,而其中的一条河道是用红线化成的,显得格外惹眼。 “明月,你说这会不会是古河道内的地形图?”乐乐皱着眉疑惑地说道。 “恩,很有可能。”我望着那张图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程杰忠老先生穷其一生都在寻找着秦山支队那些队员的下落,很有可能他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绘制了这张图。”说道这里我忽然怔住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迷雾重锁 乐乐见我神色凝重,轻轻碰了碰我问道:“你怎么了?” “程杰忠老人在明知道自己可能凶多吉少的时候,这才将自己多年不联系的儿子找回来,让他看守扎纸店,我想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等到那些人回来,然后让程普将这份地图交给所谓的他们。”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恩,这也是程杰忠老人临走前唯一对儿子的叮嘱!”乐乐回忆道。 “但是这张图为什么又要保存在那个图案后面呢?”我疑惑地望着茶几上的那张图。 “应该是怕被外人看到!”乐乐推测着说道。 第106节 “既然这些图案可以困住那些噩梦怨灵,我想程杰忠最怕的应该是这张图被那些与怨灵有关的人抢走!”我皱着眉分析道。 乐乐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抢这张图呢?” “可能是因为这张图里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我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你记不记得羽阴军当时被围困之时本来可以向别的地方撤退,但是偏偏去了大黑山,虽然内部有奸细这一点已经证实,但是我想他们也不会傻到明知是死还自掘坟墓的地步。” “你是说他们之所以会进入大黑山,最后被困死在里面还有别的原因?”乐乐皱着眉望着我说道。 “恩,我记得当时曾经高玉松曾经推测过,羽阴军之所以会被困在大黑山中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可能有奸细,另外一种是可能这大黑山之中隐藏着对羽阴军至关重要的东西!”我回忆道,“如果是奸细将他们引入大黑山深处,那么那个奸细究竟用的是什么办法呢?” 乐乐琢磨了半天,忽然看着我说道:“如果是我的话,当别人从四面向我包抄过来,而我却选择了一条死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里并不是一条死路!” “对!”我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张地图说道,“可能羽阴军也知道那条古河道,所以他们才听了奸细的话,进入了大黑山中!” “但是为什么最后他们没有进入古河道呢?”乐乐不解地问道。 “我想这也就是所有的关键所在!”我若有所思地说道,“恐怕那古河道中藏着一些不为人知,也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为了保守这些秘密,羽阴军宁可全军覆没,最后还是没有进入古河道。” “而且,你仔细想一想,包括我,吴雨轩,康凯,艾米,武召,董芷宣,大哥,孙冬梅,程杰忠,大伯在内的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我淡淡地说道,“那就是与古河道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乐乐想了想,然后自言自语道:“当时你们五个小孩子在你大哥的带领下进入地下防空洞,后来走散,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你,吴雨轩,我哥哥没有进入过古河道口,但是康凯肯定是进去了,从董芷宣的状况来说应该也进去了。另外孙冬梅是从古河道口走出来的唯一一个人,而你大伯也曾进入过古河道口。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 “对,而这些人呢,现在除了我,大伯,董芷宣之外,全部是非死即伤!”我眉头紧锁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不想让别人知道古河道里面的秘密,所以将所有进入古河道内的人全部逐一杀死?”乐乐说道这里不禁皱了皱眉。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我长出一口气说道。 “但是还是不对啊,为什么进去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唯独你大伯和董芷宣没事呢?”乐乐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 “大伯应该是有人保护,至于董芷宣。”我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弄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所有进入古河道内部的人出来之后都会被噩梦怨灵缠身,但是大伯说唯独董芷宣没有一点事,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还有吴雨轩,他应该也没有进入过古河道,但是怎么又会机缘巧合的在河道内发现了他呢?”乐乐柳眉微颦地望着我说道。 “吴雨轩也是让我疑惑不解的一个难题!”我淡淡地说道,“乐乐,你有没有注意到一点,吴雨轩在调查孙冬梅老人被害案之后,被人栽赃诬陷,隔离审查,这个原因就是他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进而返回到孙冬梅老人的房子。我最近想了一下,总是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既然所有的证据都能证明吴雨轩根本不可能杀死孙冬梅老人,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打那个电话呢?” “你的意思是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诬陷吴雨轩?”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说道:“恐怕那个电话的目的只是为了引起吴雨轩的注意!” “引起吴雨轩的注意?”乐乐有些没明白我的意思。 “因为打了那个电话吴雨轩被隔离调查,而调查取证期间必定会发现吴雨轩多了一部手机,进而发现藏在手机里的那张老照片!”我大胆的分析着,然后望着乐乐问道,“如果你是吴雨轩看到那张照片第一反应是什么?” 乐乐咬了咬嘴唇想了两秒之后,肯定地说道:“暗示!” 接着乐乐补充道:“如果我是吴雨轩看到那张照片,联系到那个奇怪的电话的时候,第一反应肯定这张照片是某种暗示,暗示宋冬梅的死应该与这张照片有某种关联!” “对,这就是我和吴雨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两个的反应!”我回忆着当时在茶室见面的情形自言自语地说道。 “既然得到了暗示的话,那么肯定会顺着照片提供的线索调查下去。”乐乐轻轻的摸着白夜的毛说道。 “是的,吴雨轩是这样做的!”我淡淡地说道,“随后吴雨轩不知发现了什么秘密失踪了,然后又离奇地出现在了古河道中。” “但是我有些奇怪,按理说吴雨轩既然去过石家庄康凯家,那么为什么他并未遇到危险?”乐乐疑惑地说道,“但是当我们去的时候却是危机四伏?” 听完乐乐的话,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我们在石家庄的每一步行踪似乎都被人监视着,而且基本上是步步杀机,稍有不慎便会落入陷阱。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样?”乐乐皱着眉说道,“某个人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放出那张你们过去的老照片,然后引着吴雨轩去调查,然而却一直在跟踪着我们,阻止我们调查!”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疑惑地说道。 “我想还是因为吴雨轩特殊的身份,毕竟对于警察来说调查一件事比一般人要容易的多!”乐乐的话让我如醍醐灌顶一般。 “如果真的像你猜测的那样的话,吴雨轩应该是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发现了一些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我忽然愣了一下问道,“乐乐,如果我们依旧按照吴雨轩调查的路线向下调查的话,下一步应该是什么?” “吴雨轩是根据那张照片开始调查的,我哥哥多年前便死了,康凯也在三年前跳楼了,你根本没有那张照片,吴雨轩显然也没有,那么最后我们接下来要调查的就是董芷宣!”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恐怕问题的关键就在董芷宣身上!”想到这里我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现在已经是早晨五点了,东面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我想了想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打给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章 监控鬼影 我相信这个人一定能帮到我们,手机拨通之后却始终无人接听,我不死心的又打了过去。响了几声之后,终于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含糊的声音:“我是重案组沈玄,您哪位?” “沈警官,我是沈明月,有些事情我想请您帮我个忙!”我恳切地说道。 没想到沈玄听到我的名字立刻来了精神,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说吧,什么事?” 一天一夜未合眼,每次眨眼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眼睛里火辣辣的疼。出租车出现在警察局门口的时候,乐乐几乎睡着了,我让沈玄帮我调查一下董芷宣,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沈玄告诉我去一趟警察局。可能乐乐怕我出什么问题,一定要跟着我一起来,我唯恐开车会出事,所以随手打了一辆车。 车子停下之后,我们两个走了出来,不只是因为这入秋的天气早晚温差的原因,还是因为昨晚上没睡觉的缘故,走出出租车立刻感觉浑身冰冷。 我和乐乐走进警察局的时候,卞虎早已经等在门口了。他见到我向我笑了笑说道:“沈警官在等你们两个呢!” 我点了点头,跟着卞虎走进了警察局。现在是早晨,大多数人还没有上班,所以很多办公室还锁着门,只有重案调查组的门虚掩着,进入办公室,顿时一大股烟味迎面袭来,只见此时调查组的几个人都在。卞虎指了指靠近窗户的一间办公室说道:“沈警官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吧,我一会儿给你们买点吃的!” “谢谢!”乐乐对卞虎笑了笑,随后我们两个向沈玄的办公室走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的烟味更重,沈玄的烟灰缸里是满满的烟蒂,有几个烟蒂没有完全掐灭,还在冒着烟。沈玄此时正伏在桌子上,看着什么。我们进来他竟然毫无反应,过了片刻他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他,这才猛然抬起头,惊讶地望着我们,然后淡淡笑了笑,指着我们旁边的沙发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两个先坐一下,马上就好!” 我和乐乐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沈玄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不大,一张办工作,旁边是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奖状,和书籍。 正在这时候,沈玄似乎是忙完了。随后站起身从桌子上将那叠厚厚的文件拿了过来,然后搬过来一张椅子坐在我们面前指着眼前的文件说道:“这就是你要的关于董芷宣的资料!” “谢谢你沈警官!”说着我伸手将那资料拿过来,谁知沈玄一把将文件按住说道:“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查关于董芷宣的资料!” “这……”我皱了皱眉。 “我可是对你足够坦诚,基本上当时关于吴雨轩所有的调查进展都暗中告诉你了,你可不能骗我啊!”沈玄似笑非笑地说道。 第107节 我心想凭借他对人的观察,即便是我想骗他也难啊。我沉吟了一下说道:“其实我怀疑吴雨轩当初失踪与调查董芷宣有很大的关系。” 沈玄不置可否地望着我,示意我接着向下说。 “我记得前段时间和您说过,最后一次见到吴雨轩的时候,他拿着那张照片,现在照片上所有的人唯一下落不明的就是董芷宣了!”我沉吟了一下说道,“现在吴雨轩昏迷不醒,想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话,我想只能从这点入手了!” “呵呵,其实上次和你谈完之后,我们也在调查董芷宣这个人!”沈玄松开手,将文件推给我说道,“可是我们发现这个董芷宣多年前已经失踪了,她的档案几乎是一片空白。她父母因为她的失踪离开了这里,举家迁往北京。” 我和乐乐听着沈玄的介绍,翻开眼前的文件,果然如沈玄所说,上面关于董芷宣的记录只是到她失踪为止,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她失踪的时候应该正是我们从防空洞出来的半年之后,这与大伯提供的信息相符。 “那她有没有个妹妹?”乐乐想起对奶昔的怀疑不禁疑惑地问道。 沈玄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为了更清楚的了解这个人,我们特意委托当地民警去她家中调查,她母亲一直觉得董芷宣没有死,迟早有一天是会回来的,所以根本没有要孩子!” 听完沈玄的话,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起初我们一直怀疑奶昔既有可能是董芷宣的妹妹,这样看来我和乐乐对奶昔的怀疑确实是我多心了。 “不过,我们在追踪吴雨轩下落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东西!”沈玄说着站起身走到电脑前说道,“你们两个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我和乐乐疑惑地走到电脑前面,只见沈玄从电脑中调出几段录像,这些录像应该火车站的监控录像,只见录像内人头攒动,基本上看不清楚太多东西。乐乐观察的比我要仔细的多,她忽然眉头紧锁说道:“那个人是吴雨轩?” “恩!”沈玄点了点头,此时吴雨轩正低着头快步从出站口走出来,而这时候沈玄忽然将画面定格了,他指着在吴雨轩身后的一个缩着脑袋的人说道,“你们看看这个人!” 我和乐乐向前凑了凑,这个人只有一个小黑点,看上去个子不高,低着头根本看不清楚脸。我和乐乐同时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沈玄并未感到意外,而是立刻调出了另外一份录像,这份录像的内容也是火车站,看样子很像是北京西站,在人头攒动的出站口,我和乐乐同时认出了吴雨轩,只见此时吴雨轩似乎极为警觉,一面向前走,一面不时的向后看。就在吴雨轩离开摄像头范围的时候,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那个人在跟踪吴雨轩?”乐乐疑惑地说道。 “恩!”沈玄长处一口气说道,“从当时吴雨轩的动作来看,他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了!从时间上来看,这是吴雨轩与你在茶室见面之后,他此去北京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寻找董芷宣。” “沈警官,我有个疑问!”我皱着眉疑惑地说道。 “你说!”沈玄淡淡地说道。 “吴雨轩按理说得到董芷宣的这些材料不会太难,既然这些材料上说董芷宣早已经失踪,为什么吴雨轩还要多此一举的跑到北京去呢?”我的话让沈玄愣了一下,他淡淡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也是我们一直疑惑的地方,而且还有一段录像,不过这段录像现在还属于机密!” 我皱着眉,只见沈玄将一个带着密码的文件夹打开,然后调出了一段录像,只见那段录像应该是在某个黑暗的街角拍摄到的,画面上的吴雨轩正对着墙咆哮,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在和某人争吵,只是他面前只有黑漆漆的阴影,根本就没有人。那争吵的时间长达十几分钟,随后吴雨轩重重的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箱,然后扬长而去。 “他在和谁争吵?”乐乐疑惑地望着沈玄说道。 “别着急,后面还有!”沈玄的话将我们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电脑屏幕上来,只见大概五六分钟之后,吴雨轩再次转身回来了,这一次他似乎比刚刚要平静的多,他站在那墙角边,一直不停的点着头,像是在认真的听着什么。正在这时候吴雨轩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向左右两边看了看,随后快速地对着前面的墙说了一些什么话,随后立刻转身离开了,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尸检报告 看完监控之后,我和乐乐都陷入了沉默,吴雨轩刚刚的动作实在是太奇怪了,简直就像个精神病人。他究竟在对谁说话? 这时候沈玄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几张放大的照片,丢在桌子上说道:“这是我们在发现了监控之后,实地考察的时候拍摄的现场照片!” 我和乐乐盯着那张照片,只见这张照片应该是白天拍摄的,地点和刚刚录像上的一致,这应该是一个肯德基旁边的拐角,拐角正对着马路,而吴雨轩说话时所对的正是拐角处的墙。 这时候沈玄点上一根烟,幽幽地说道:“这是我们追踪吴雨轩下落的时候,发现了那个监控录像,得知监控录像来自于一家肯德基,我们便实地考察了一下,你们看。”说着沈玄又重播了那段监控视频,然后对照着那张照片。 “地方确实没有错,这些可以从画面的细节上判断出来!”乐乐皱着眉对照着说道,“只是……” “恩?”沈玄皱着眉望着乐乐,只见乐乐轻声说道:“沈警官,麻烦您将画面放的慢一点!” 沈玄随即将画面放慢了一倍的速度。 “回放,再慢一点!”乐乐接着说道,沈玄立刻照做,此时他叼着烟,也皱起了眉头,两个人看着那画面上的吴雨轩如同木偶般的对着墙上的阴影说话,样子非常滑稽。 “原来是这样!”沈玄自言自语说道,然后瞥了一眼乐乐,不禁赞许地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的洞察力不错嘛!”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我望着沈玄和乐乐,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这时候沈玄和乐乐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随后乐乐指着那已经放慢了两倍速度的画面说道:“刚刚的画面太快,而且我们最开始非常惊讶,所以并未注意,现在画面放慢了你应该能够看清楚了!” 我皱着眉看着那滑稽的画面,良久之后我的眼前忽然闪过了什么,我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乐乐说道:“好像那墙上的黑影在动!” “恩!”乐乐笑了笑说道,“虽然看上去像是吴雨轩在对着墙上的阴影说话,而实际上应该在那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只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根本看不清楚!” “这也就解释了你刚刚的问题,那就是吴雨轩明明知道董芷宣已经在多年前失踪了,却又去了北京!”沈玄皱了皱眉说道,“恐怕吴雨轩去北京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调查董芷宣,说不定是去见了某个人!” “那后面的监控录像呢?”我疑惑地问道。 “很遗憾,他们的监控录像一般只保存二十四小时,幸好这一段录像发现的时间比较早,才没有被删除,后面的录像已经不在了!”沈玄有些失望地说道。 这时候卞虎轻轻敲了敲门,然后笑嘻嘻地双手提着早餐走了进来。 “来,过来吃点东西吧!”卞虎笑着将早餐放在茶几上。 沈玄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说道:“以前总是看网上说要有警察请谁喝茶了,今天我们请你们两个喝早茶!” 我不明就里地皱了皱眉,这时候乐乐笑了笑,轻轻的碰了碰我,低声说道:“快笑,这是个笑话!” 沈玄和卞虎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沈玄一面吃饭,一面抽着烟,而我的脑子中也在不停的思索着,吴雨轩究竟到北京见了什么人?而且他忽然匆匆离开,必定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人,说不定就是一直跟踪吴雨轩的人,那究竟会是谁呢?吴雨轩后面又经历了什么,最后竟然会在古河道内发现他?而且我在火车上见到的究竟是不是吴雨轩? 正在吃饭的时候,女警官忽然敲了敲门,随后走了进来,她看着沈玄皱了皱眉,说道:“沈警官,关于那名死者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哦,你先放在桌子上吧!”沈玄说着擦了擦嘴站起身来对那名女警官说,“要不要先吃口东西!” 女警官微微笑了笑,随后走了出去。 这时候沈玄将那份尸检报告拿起来,皱着眉看了看,然后抬起头望着我和乐乐说道:“知道这是谁的尸检报告吗?” “难道是程杰忠的?”乐乐猜测道。 “聪明!”沈玄赞叹道,随后他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个人也真是有些可怜,死了之后被人喂了那些蜂子!” 第108节 “死了之后?”我不解地望着沈玄说道,“难道他不是被那些蜂子蛰死的吗?” 沈玄摇了摇头说道:“尸检报告中显示,程杰忠的致命伤在胸口,我们在他的胸口上发现了与之前相似的被猛兽袭击的爪痕,从爪痕上来看,应该和袭击孙冬梅老人家人遇害,以及十字路口坍塌的那个司机的凶兽是同一只。” 我和乐乐不禁皱了皱眉,难道又是猫恨猴?记得在地穴的时候猫恨猴被白夜打跑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呢? “他是在被那只凶兽袭击之后,被人送到那栋房子中的,我想大概应该是想用他来饲养房子里面的那些蜂吧!”沈玄推测道,“而且我们在程杰忠的指甲中发现了一些泥土,现在正在对土样进行对比,那些土样应该不属于城市,所以我们怀疑他遇害的第一现场恐怕是在郊区的某个地方!” 听了沈玄的话,我和乐乐都是一怔。程杰忠不知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随后立刻与自己的儿子辞别,然后只身前往某个地方去见某一个人,最后惨遭杀害,被人送到那栋房子中,可是他为什么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一定要去呢?又是谁对他下的毒手呢? 走出警察局,我和乐乐都心事重重。吴雨轩去北京要见谁?一直尾随在他身后的究竟是什么人?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我和乐乐疲惫的各自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恐怕是因为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的原因,因此这一觉睡得非常好,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觉得困意依然很浓,在床上辗转了一下,正准备睡觉,只见此时手机在不停的闪烁着。 我无力地拿过手机,只见上面是五六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从那个号码很容易辨认出应该是本地号码。究竟是谁给我的电话呢?我犹豫了一下打了过去,只听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师父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 他的话让我猛然愣住了,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人一定打错电话了,正要挂断的时候,他忽然说道:“我是程普!” “程普?”我皱了皱眉,猛然想起他应该是程杰忠的儿子,只是他为什么忽然喊我师傅。 “对,是我!”程普爽朗地说道,“师傅,我今天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我疑惑地说道,“什么东西?” “恩……”程普显然有些犹豫,他顿了顿说道,“是一些女人的衣服,有内衣还有外套什么的!” 程普的这话让我瞬间有些邪恶了,难道程杰忠这个孤身老头还有收集女人衣服的怪癖? 未等我开口,程普接着说道:“而且这些还都是少女的衣服,这些衣服应该有足足一柜子!不仅如此,我还在洗漱间的抽屉里发现了卫生巾,和一些女孩子用的化妆品!” “不会吧!”我皱着眉说道,“难道有女孩子和你父亲生活在一起?” “这……”程普忽然有些语塞,他恐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遇险境 程普被我问的顿住了,一时之间我也感觉这气氛显得多少有些尴尬,于是立刻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手机号的,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啊!” “呵呵,我程普也算是混了这么多年,想找到师父的手机号还算是简单!”程普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您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我疑惑地问道。 “我想请您吃个饭,顺便还有一些事情想请教您!”程普说的毕恭毕敬,我想了想,本来自己便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结果蒙住了程普,现在见一面也好,最好能讲这件事说清楚,不然他这样师父长师父短的,我总有种误人子弟的感觉。 “好吧!” 程普显然非常高兴,随后说道:“我们就在南栗骨香吧!” 挂断程普的电话,我穿上衣服走出房间,轻轻敲了敲乐乐的房门,只是里面没有回应。我皱了皱眉,估计乐乐还没有睡醒,我们这几天奔波的实在有些厉害,我心想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下吧,晚上这顿饭说不定会怎么样呢,还是我自己去吧! 想到这里我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轻轻关上之后才出来。 秋天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凉立刻就凉了下来。这时候出去,虽然穿着外套,身上还是感觉凉飕飕的。我连忙钻进车里,驱车向南栗骨香驶去。车子停在南栗骨香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我将车子停好,望着此刻灯火通明的南栗骨香,心中不免有些心酸。第一次在这里吃饭是高玉松撮合我和乐乐复合,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这孙子忽然和我翻脸,顿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我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按下了高玉松的电话,可是电话还未接通我便立刻将电话挂断了。提出断交的是他,如果我现在联系他那算什么?而且从高玉松当时的态度来说,似乎十分决绝,如果现在和他联系却被人拒绝,那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将手机放在口袋中,随后我走进了南栗骨香。程普在车上早已经告诉了我他在二楼订了一个雅间,我走到雅间门口,轻轻的推开门,只见程普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见到我之后立刻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师父,您来了!” 这句话让我觉得有些别扭,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程普皱了皱眉,随后淡淡笑了笑说道:“师父,有什么话回头再说,我想先让您看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我疑惑地望着程普,只见程普皱了皱眉,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道:“师父,今天我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发现大量女人的东西,后来我又从父亲的保险箱里发现了这张照片,您看一下!” 我将那张照片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照片上的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奶昔,虽然上面照片上的她较之现在要小的多,但是脸型和眼睛,甚至嘴角的小酒窝都没有任何变化。 “师父,你怎么了?”程普显然已经发现了我神情的变化,我抬起头望着程普说道:“这个人我认识!” “你认识?”程普皱着眉望着我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望着奶昔的照片,缓缓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不停的思忖着,奶昔的照片怎么会在程杰忠手里?难道在程杰忠那里发现的衣服都是属于奶昔的?那么奶昔究竟与程杰忠是什么关系? 我抬起头望着满面狐疑的程普,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上面是乐乐的号码,我接通了电话,只听乐乐气喘吁吁地说道:“明月,高玉松可能出事了!” “出事了?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地问道,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恐怕乐乐在我睡着的时候便已经去找了高玉松,于是连忙说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高玉松的小区!”乐乐急匆匆的说道,“高玉松的手机打不通,我到他家看见他家房门上有凝固的血迹,而且里面有血腥味!” “好,你在那里等着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来找你!”我说完挂断电话,抱歉地望着程普说道,“抱歉,今天这顿饭吃不成了!” “师父,您需要帮忙吗?”程普望着我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现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而且程普毕竟会使用那个可以克制纸人的符号,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说不定能排得上用场。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程普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我们两个人急匆匆离开了南栗骨香,上了车之后,我拼命的踩着油门,向高玉松家里的小区驶去,一面开车一面和乐乐通着电话,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乐乐的火爆脾气,倘若她冲动起来,真的出了事那就糟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我和程普两个人来到了高玉松家的门口,只见此时乐乐正坐在高玉松的门前,见到程普,乐乐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指着高玉松门上的血迹说道:“你看……” 我顺着乐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高玉松的门和门框上沾着一些干涸的血迹,虽然像是有人擦拭过,但是擦拭血迹的人一定非常仓促,以至于血迹依旧清晰可见。 我走上前去,我有些焦急地揉着脑袋,而此时程普已经走到门前,双眼盯着钥匙孔,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铁丝,插进钥匙孔,极其熟练地拨弄着,几秒钟之后,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门锁竟然打开了。 我看了程普一眼,程普淡淡笑了笑。我走上前去,轻轻将门推开,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传了出来,房间内的窗帘全部拉得严严实实的,里面漆黑一片,这黑暗中浮动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惧感。我瞥了一眼白夜,只见白夜毫无反应,这时候我才走进房间中,然后在墙壁上摸了摸,按下开关。 在灯亮的一瞬间,我们几个人都怔住了。 只见眼前的房间一片凌乱,沙发上破出好几个洞,地上满是纸屑和玻璃碴子,在客厅到门口的这段距离还有一些滴溅下来的血迹,很显然有人在这房间内打斗过。 我们几个人绕开那些已经干涸的血迹,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尽量避免触碰这屋子内的东西,以免破坏现场。我们将所有的房间都打开,可是却没有发现高玉松的踪迹。 第109节 难道他真的出事了?我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拨打着高玉松的手机,可是那边依旧是关机提示。 随后我和乐乐立刻报了案,沈玄赶来之后我们跟随他去警察局录了口供,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已经夜里一点了,沈玄他们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现场确实有搏斗的痕迹,然而奇怪的是周围的邻居并未听到声音,而现场发现的血迹的确是人血,不过里面还有一些动物的血迹,在那沙发上沈玄他们还发现了动物的毛发。 坐在车里,我疑惑地望着乐乐说道:“你今晚怎么会忽然想起找高玉松啊?” 乐乐看了一眼程普,程普立刻会意地笑着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到外面去抽根烟!” 当他下了车之后,乐乐说道:“你还记得高玉松给你的那份资料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记得,好像是关于羽阴军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奶昔之谜 “恩,今天我醒来的比你早,等着你的时候我就随手将那份资料打开了!”乐乐说着将一张纸从口袋里掏出来,展开之后说道,“我想如果这份资料没有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那些版本中始终隐藏的羽阴军执行的秘密任务的内容!” 我接过那张纸,看了看,是一个复印件,而且那复印件只是整张纸的一部分,上面的依旧是半古文半白话文,虽然我古文不是很好,但是能勉强理解其中的意思,全文翻译过来,大致的含义是:羽阴军接到皇帝密令,进驻大黑山附近,其主要目的是为了调查一处龙脉所在,然后将其龙脉斩断,以免徒增祸乱。 “这和我们猜测的一致!”我看完那张纸,然后顿了顿说道,“只是后面的部分呢?” “就是因为我想知道这张纸后半部分写的是什么,所以我便给高玉松打了个电话!”乐乐回忆着说道,“可是那时候高玉松的手机就已经关机了,我想恐怕是他还在生你的气,于是便想趁着你睡觉的时候亲自去找他一趟,一来我想问问这张纸为什么只有前半部分,二来我也想问问他关于那些图案的事情!”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你还记得高玉松离开的时候曾经对我做了一个手势吗?” 乐乐皱了皱眉望着我,恐怕当时她的关注点在我们两个人为什么忽然打起来上,所以根本没有注意。我想了想说道:“我总有一种感觉,高玉松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危险了,所以他才忽然和我动起手来,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我不会有危险!”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上面是沈玄的号码。我急忙接通电话,只听那边沈玄疑惑地问道:“明月,我刚刚看了你们的口供,有些问题啊!” “什么问题?”因为沈玄的坦诚,因此我和乐乐几乎对高玉松的事情没有任何隐瞒。 “恩!”沈玄思索了片刻说道,“你口供里说和受害人最后在一起的是一个叫董芷昔的女孩子,对吗?” “恩,没错!”我肯定地说道。 “恩,刚刚化验室将血样进行了分析,可以确定那血是来自一男一女!”沈玄淡淡地说道,“我想应该是高玉松和董芷昔两个人!”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我惊异地说道。 “只是我们根据你的口供找到了高玉松的资料,可是根本没有董芷昔的资料!”沈玄的话让我顿时疑窦丛生。 “没有董芷昔的资料是什么意思?”我看了看乐乐,此时乐乐的脸上也满是惊异的神情。 “卞虎刚刚根据乐乐提供的董芷昔的学校资料,还有家庭方面的资料核实了一下!”沈玄顿了顿说道,“学校方面给我们反馈过来的信息是,他们学校这一级根本没有一个叫董芷昔的人,而且整个学校也没有这个人。另外她家庭方面的资料也是伪造的!” “怎么会这样?”我不可思议地说道。 “不过,我们却有另外一个发现!”沈玄淡淡地说道,“我们在现场提取的指纹中发现了董芷宣的指纹!” “现场发现了董芷宣的指纹?”听完沈玄的话我的脑海中乱成一团,董芷宣的父母没有孩子,董芷宣是他们的独生女儿,如果奶昔不是董芷宣的姐妹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奶昔就是董芷宣。这个想法一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顿时觉得浑身冰冷。 “明月,你怎么了?”乐乐轻轻推了推我。 我挂断电话,皱着眉思忖一会儿说道:“乐乐,如果奶昔就是董芷宣会怎么样?” 乐乐听了我的话也是一怔,她皱着眉想了想说道:“那么奶昔接近高玉松的原因就不那么单纯了,而且恐怕高玉松已经意识到了奶昔的目的,所以才会和你断交,让你避开危险!” 乐乐所说的正是我最担心的,董芷宣会操纵纸人,这么说来,很早之前董芷宣就已经开始准备对我和高玉松下手了,但是幸好上一次有大伯出手相救,我和高玉松才得救。随后董芷宣逃出了那栋困住她的房子,然后以奶昔的身份接近高玉松,而警觉的高玉松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意识到了奶昔的危险,所以他才故意和我断交,让我远离危险。起初我们觉得奶昔喜欢高玉松,高玉松与奶昔的关系迅速火热,以及最后高玉松和我忽然断交是那样的不合理,不过,现在看来,一切应该都是在高玉松的掌握之中。 现在最关键的是奶昔究竟为什么对高玉松下手?还有就是高玉松究竟怎么样了?沈玄说在高玉松家里发现了猫恨猴袭击的痕迹,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那只猫恨猴应该是奶昔操纵的,说不定奶昔正是和大哥一伙的。 我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乐乐,只见乐乐皱了皱眉说道:“明月,我觉得这里还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疑惑地望着乐乐说道。 “如果是奶昔操纵纸人的话,那么我们在石家庄的那段时间奶昔应该还在这里,可是那时候向我们袭击的纸人是谁操纵的呢?”乐乐疑惑地问道。 “还有奶昔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袭击高玉松呢?”乐乐不解的问道。 听了乐乐的话,我顿了顿说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什么事?”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那就是程杰忠可能一直和奶昔有来往!”于是我将程普在其父亲程杰忠的遗物中的发现告诉了乐乐,乐乐皱了皱眉说道:“既然程杰忠老先生那有奶昔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的话,那么他们应该相当熟悉,那为什么程杰忠还会被纸人袭击呢?这太不合理了!” “是啊,如果纸人都是奶昔操纵的话,她应该不会对程杰忠下手才对!”我若有所思地说道,“会不会还有别人会操纵纸人?” 乐乐望着我沉默不语,如果还有其他人能够操纵纸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会不会和大哥有什么联系? 回到家的整个晚上我们都毫无睡意,虽然程普再三请求留下来保护我,但是我还是婉言拒绝了。乐乐抱着白夜坐在沙发上,我站在阳台前面默默的吸着烟,手中握着电话,一面回想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面等待着沈玄那边的消息。 时间过得很慢,现在对于我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奶昔你究竟是什么人?大概是夜里一点的时候,我实在等不及了,回到书房披上外套,对乐乐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和乐乐出现在爷爷留下的那栋房子前面。此时窗子已经重新安装好了,我用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里面的那股奇怪的味道还没有散尽。我打开手电,找到开关,轻轻打开之后,一楼的客厅立刻被照亮了。 既然奶昔曾经被大伯囚禁在这里,如果真的是她袭击了高玉松,随后将高玉松带走,那么这里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呢?客厅在警察勘察完现场之后,已经清理过了,但是房顶上依旧留着一道黑色的被火烧过的痕迹,正如我们起初见到这客厅的时候那样,这个客厅装修的非常时尚,简约中带着一丝温馨。 我们没有上楼,而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感受着这客厅内的一切,就在这房间里曾经居住着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妙龄少女,他们在这里度过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男人将少女囚禁在画满了图案的二楼和三楼里,而自己生活在一楼,整日看守着她。 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正在这时乐乐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指着沙发的一角说道:“明月,你看这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蓬莱社1 我立刻顺着乐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沙发下面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着光。我躬下身将那物事捡起来,放在手中,这是一个银质镶钻的耳钉。 乐乐盯着我手上的耳钉皱着眉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个耳钉应该是奶昔的,我看见过她的耳洞!” “奇怪!”我皱着眉说道,“奶昔的耳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第110节 “她不是一直被你大伯囚禁在这里吗?”乐乐的话刚一出口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诧异地张大嘴巴望着我,说道:“对啊,如果奶昔被囚禁在这里的话,那么她应该被囚禁在那些画满了图案的屋子里,怎么会到这客厅里来呢?” 乐乐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的锤在我的胸口,我又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然后向客厅旁边的洗手间走去,推开洗手间的门,只见这洗手间整理的非常干净,似乎被人精心清理过,甚至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我打开梳妆台下面的柜子,里面空空如也,但是里面放过东西的痕迹很新鲜,应该是才被人拿走的,而且一股淡淡的香味从这柜子里传出来,我皱了皱眉,这味道非常熟悉。 “这是奶昔身上的味道!”乐乐惊异地说道。 瞬间一个危险的念头立刻在我的脑海中萌生了出来。我快步向二楼走去,从走廊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将所有房间的灯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开,二楼以上的房间全部是空的,而且空气中依旧氤氲着白磷的味道。我走遍了二楼所有的房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随即又向三楼奔去。 这时候乐乐也跟了上来,她疑惑地说道:“明月,你在找什么?” “线索!”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到了三楼我将走廊的灯打开,此时那些冥蜂应该都已经被清除干净了,这里的白磷味最重,我依旧从第一间屋子开始,一扇门接着一扇门的打开,当我推开“蜂房”的门的时候,不禁愣住了,这“蜂房”内除了有白磷之外,还有一个供桌,而在墙壁上除了之前见过的图案之外,显然还有别人画过东西的痕迹,而且在墙角和地面的连接处我发现了几根很短的头发,奶昔是长发,这短头发只可能是大伯的。 我将那几根头发捏在手里,乐乐好奇地望着我,说道:“明月,你怎么了?” 看着那几根头发我失魂落魄的说道:“可能我们都错了!”说到这里我茫然地靠着墙坐在地上,脑子里乱作一团。 乐乐站在我旁边焦急地望着我说道:“你快点说话,究竟哪里出错了?” 我点上一根烟,低着头猛吸了几口说道:“我想董芷宣就是奶昔应该没错,本来大伯告诉我们他一直将奶昔囚禁在这栋房子里,可是你刚刚的那个问题提醒了我,既然是要囚禁奶昔,她应该被关在二楼或者三楼的房间才对,为什么奶昔的耳钉会出现在客厅的沙发下面,而且虽然卫生间的物品被人拿走了,但是按理说一个人用惯了某种洗漱用品之后,便不会轻易换掉,而那洗漱用品的味道和奶昔身上的一模一样,我怀疑梳妆台柜子下面的洗漱用品就是奶昔的!” “恩,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换自己的洗漱用品的牌子的!”乐乐想了想补充道,“尤其是对于女人来说!” “还有,程普在程杰忠的衣物中找到了奶昔多年前的照片,还有一些之前的衣物,生活用品!”我淡淡地说道,“这就意味着不管奶昔和程杰忠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一定去过程杰忠那里。试问一个被囚禁起来的人,又如何能随意走出?” “那你的意思是……”乐乐望着我手中的那些短发,忽然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你怀疑你大伯在说谎?”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沉默良久我才抬起头,说道:“我怀疑大伯才是那个被囚禁起来的人,而奶昔一直在看守着他!” 说着我站起身来说道:“你想想客厅的装潢,那绝不是一个六十多岁人的风格,更像是一个时尚的小姑娘喜欢的风格,而且还有这些头发,我怀疑大伯就是被囚禁在这间屋子里的!” 乐乐听完我的话皱了皱眉说道:“如果是大伯被囚禁在这里面的话,那爷爷为什么还要买这栋房子?” “我想爷爷应该会是知道这件事!”我想了想说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大哥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前世,他又是怎么知道防空洞内的秘密的?更可疑的是那张照片,照片是大伯拍的,可以肯定我们进去的五个人谁也没有拿到照片,虽然大伯说照片遗失了,我想其实给吴雨轩手机掉包的人就是大伯!” “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啊?”乐乐皱着眉望着我说道。 “可能他的目的是奶昔!”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奶昔?”乐乐想了想说道,“难道你是说大伯估计放出那张照片,然后借助吴雨轩是警察的特殊身份寻找奶昔的下落。” “可是这不合常理,如果大伯被奶昔囚禁在这里的话,既然他现在逃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到处寻找奶昔呢?”乐乐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上面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我皱了皱眉掏出手机,只听话筒那边传来了奶昔气喘吁吁的声音:“明月,你现在在哪里?” “奶昔?”我疑惑地问道,乐乐立刻睁大眼睛望着我。 “对,我刚刚到你家没有找到你,现在我在你家小区的保安室里,你快点回来!”奶昔喘着粗气说道。 “好,你在那里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到!”说完我和乐乐对视一眼,便向楼下走去。 一路上我和乐乐沉默不语,奶昔究竟是什么人?她经历了什么?现在这一切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想。车子在保安室门口停下的时候,保安室内空无一人,保安不在,奶昔也不在。 就在我和乐乐满脸焦急的时候,忽然奶昔从一旁的树丛中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我和乐乐一愣连忙走上前去,扶住奶昔,只见此时奶昔嘴角和手心都留着血,满脸疲惫,看见我和乐乐微微笑了笑,然后昏了过去。 我和乐乐将奶昔扶回房间,将她放在沙发上,随后乐乐轻轻掐了掐奶昔的人中。奶昔立刻惊醒了过来,她双手紧握,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奶昔,奶昔,是我们!”乐乐在奶昔的耳边轻声说道。 只见奶昔看见眼前的我们,眼泪瞬间从眼眶流淌出来,她喘着粗气说道:“快,快去找高玉松!” “高玉松在哪里?”我疑惑地望着奶昔说道。 “高……”奶昔皱了皱眉,然后急的哭了起来。 “奶昔,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乐乐抱着奶昔,轻轻拍着奶昔的肩膀说道。 只见奶昔轻轻地抬起头,看了看乐乐,随后又转过头看了看我,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 “难道……你真的就是董芷宣?”虽然我们已经猜到了奶昔的身份,然而此时却又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只见奶昔苦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和程杰忠是什么关系?”我追问道。 奶昔摇了摇嘴唇,似乎是在下着决心,过了片刻奶昔才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哥,乐乐姐,今晚我和你们说的这些事情,恐怕你们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但是我希望你们相信这是真的!” 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事情真的是由不得我不相信。 “我和程杰忠都属于一个组织!”奶昔淡淡地说道,“这个组织的名字叫蓬莱社!” 第一百五十五章 蓬莱社2 “蓬莱社?”乐乐重复着奶昔的话,抬起头望着我,这个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坐在奶昔旁边说道:“你是说你和程杰忠老人都属于蓬莱社吗?” 奶昔微微笑了笑,说道:“对,而且不仅是我们两个,你爷爷也是蓬莱社的人!” “什么?”我惊异地张大嘴巴望着奶昔说道,“我爷爷也属于蓬莱社?” 奶昔缓缓地点了点头。 “蓬莱社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组织?”我疑惑地望着奶昔问道。 “据我所知蓬莱社的历史非常久远!”奶昔淡淡地说道,在随后的半个小时里,我们从奶昔口中听到了那个神秘而鲜为人知的组织。 据说蓬莱社最早始于诸子百家时代,当时各种思潮涌动,而蓬莱社也属于其中一种,与其他思潮有所不同,蓬莱社更倾向于堪舆之术,他们的创始人觉得在这天地宇宙之间,自然存在着一种规律,万事万物都遵守着这些规律周而复始,往复不休。 他们相信人世轮回,而且这轮回中遵循着一个神秘的公式,法则。因为这种思潮与道家有相近之处,因此蓬莱社一度在小范围内十分盛行,然而随着社团的发展,到后期,社团便开始分裂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派系,其中一部分人坚守着这种轮回的规律,而另外一些人则希望以人力改变这些规律。最后坚守的人渐渐销声匿迹,而希望改变的那些人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全部失踪。 后来蓬莱社坚守规律的成员们开始转入秘密活动的方式,他们只在小范围内交流,沟通,研究先贤留下的宝贵的文献。从那之后便一直流传下来,蓬莱社有一个十分苛刻的规定,那就是社员不能超过一百人,一旦到一百人之后,便不再吸收新的社员,而且一般社员只在亲属中发展,这样才能保证社团的安全。 第111节 这社团一直流传了几千年,延续着他们的信仰,生生不息。而我们在那些墙壁上所发现的图案,正是先贤留下的轮回图样,人死则成鬼,鬼魅则被困于轮回之中,这也就是那图案之所有可以祛除鬼魅的原因。而社团中的人则经常用截自图案内的一个图形作为遇见邪祟的祛除之符,而且因为蓬莱社过于神秘,即便是社内的成员基本上也都从未见过,他们相互只见会有一种手语作为确认对方身份的方法,就像高玉松和程杰忠两个人当时画在对方手上的那些图案。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因为在蓬莱社里我年纪太小,很多东西都未曾接触过!”奶昔长处一口气说道。 听完奶昔的话,我和乐乐都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我疑惑地问道:“你知道的蓬莱社的成员还有谁?” “据我所知有四个人蓬莱社的社员生活在这里!”奶昔顿了顿说道,“我,你爷爷,程杰忠,还有杜建国!” “杜建国?”我和乐乐异口同声地说道。 “恩,对,杜建国!”奶昔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见过他?”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和乐乐都还记得杜建国就是第一个催命纸条死掉的人,而且当时爷爷曾经和我说过,他曾经让杜建国去金松疗养院去监视化名孙明的吴真,当时爷爷也只是告诉我杜建国对玄奇之术颇有研究。那时候我也曾经疑惑过,因为我从未听说过爷爷有这样一位朋友,现在经过奶昔这样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其中还有这份曲直。 “那你们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乐乐疑惑地问道。 奶昔犹豫了一下说道:“起初我和程杰忠接到的任务就是看守明月的大伯,后来我们发现最初的那个地方似乎被人监视了,于是在明月爷爷的帮助下,我们搬进了南城的一栋别墅里!” “我们去过那栋别墅了!”我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看到百人丧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去过了!”奶昔幽幽地说道,“也就是在看到百人丧后,我知道我们的危险已经接近了!” “百人丧?”乐乐惊异地问道,“为什么你看到百人丧会觉得有危险呢?” “呵呵!”奶昔苦笑着说道,“这百人丧本来就是属于你大伯的东西,而且只要你带着百人丧,你大伯便能知道你所到之处,所见所闻!” “什么?”我惊恐的说道,难怪我们到哪里都会遇到危险,原来是因为这个东西。这时候乐乐已经从包里将那百人丧拿了出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乐乐望着奶昔说道。 只见奶昔淡淡地笑了笑,长出一口气道:“现在百人丧已经没有作用了,你们还记得高玉松见到百人丧之后曾经将蜡油滴入百人丧吗?” 我和乐乐同时点了点头,只见奶昔长出一口气说道:“其实那时候高玉松是在将百人丧毁掉了。” “可是后来大伯又碰过这百人丧啊!”我接着说道。 奶昔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百人丧说白了,实际上就是一块被尸体侵蚀多年的石头,而这石头内部是空的,在里面聚集了大量的阴气,高玉松放入蜡油的时候,冒出来的那股黑烟就是百人丧的阴气,那阴气一旦见了阳关,便会立刻消散,根本不会再有任何作用!” 听完奶昔的话,我和乐乐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应该也是属于蓬莱社的手段吧?”我追问道。 奶昔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么高玉松应该也是你们蓬莱社的人啊!”我顺着话题说下去。 只见奶昔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似乎极为不确定的说道:“起初当程杰忠和我说起高玉松的时候,我非常好奇,因为能遇见一个蓬莱社的自己人非常兴奋,所以我便以董芷昔的身份接近高玉松,为的是想弄明白他究竟是不是蓬莱社的人,然而高玉松却一直躲着我。后来你们来了,我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近高玉松了,但是我发现他应该只是个书呆子,很多东西他都是从一些孤残本的书上看到的。而且我几次用蓬莱社的暗语试探他,但是高玉松却没有丝毫反应。最后我无计可施,只能联系其他人,想询问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加入蓬莱社,然而得到的答复却让我很失望,根本没有任何人加入,但是也有可能加入了,还没有来得及上报,所以我也不敢确定!” “那你们在昨晚离开南栗骨香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焦急地问道。 “在咱们吃饭的时候,高玉松就悄悄告诉我,有东西跟着你们来了!”奶昔回忆道,“随后她让我将乐乐姐支开,那时候我不知道高玉松想要做什么,直到听到声音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高玉松已经和明月哥打了起来。后来高玉松带着我急匆匆离开了南栗骨香,他说跟着明月哥来的那东西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我,于是带着我回到了家里。可是谁知,屋内的灯忽然熄灭了,随后,猫恨猴便冲了过来,我们两个且战且退,我和高玉松一起用那些符号想要抵御猫恨猴,但是高玉松还是受了伤。不过那时候我们两个也从家里逃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是半夜,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高玉松拉着我向西面奔去。后来我们两个实在是累得不行了,躲在一处树林的坑坳中,正在这时候我们又听到了猫恨猴的脚步声,正在这时候高玉松和我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重重给了我一拳将我击晕,随后将猫恨猴引开了。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躲躲闪闪回到这里,唯恐被人盯上,所以直到晚上才出来找你们两个帮忙。”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我们打电话!”乐乐问道。 “我们两个逃出来的时候手机丢在了路上,晚上要不是我再三哀求那个保安,恐怕还找不到明月哥的电话!”奶昔说道这里,眼泪又从眼眶流淌了出来,她抽泣着说道,“你们快点想想办法,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听了奶昔的话,我沉吟了片刻,随后说道:“奶昔,你知不知道那只猫恨猴是谁操纵的?” 奶昔点了点头,十分确定地说道:“应该是你大伯!” “他开始不是一直被你囚禁着嘛,怎么会逃出来的?”乐乐疑惑地问道。 “她不是逃出来的!”奶昔轻轻地咬着嘴唇说道。 “不是逃出来的?”我疑惑地望着奶昔问道。 只见奶昔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是被人放出来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伯的阴谋 “被什么人放出来的你知道吗?”我和乐乐不可思议地望着奶昔。 奶昔摇了摇头说道:“大概二十多天之前,一伙人忽然趁着半夜闯进了那栋房子,那群人手里全部带着武器,幸好我睡觉的时候机警,很早就听到了声音,才避免被他们抓住。随后我找到了程杰忠,谁知那时候程杰忠已经不在扎纸店了。后来我暗中回到那栋房子,才发现你大伯已经不在了!” “那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我若有所思地望着奶昔。 “不知道,那群人看上去很像是黑社会,但是我怀疑其中一定有人知道蓬莱社,否则一般人即便进入那栋房子,也不可能将你大伯带走,因为那些图案的原因,你大伯根本不可能离开。” “那既然大伯离开了那栋房子为什么还要到处找你?”我不解看着奶昔。 “因为他希望能够恢复自己的能力!”奶昔淡淡地说道。 “他的能力?”乐乐疑惑地说道。 “恩,你大伯是一个特别的人,他可以洞察那些图案中的漏洞,将那些困在图案里的噩梦亡魂释放出来,就像是民间流传的招魂术一样!”奶昔微微低下头说道:“只有杀掉我,他才能彻底摆脱蓬莱社的束缚,重新洞察图案中的漏洞!”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束缚?”我追问道。 奶昔低下头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对不起,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们!” 我和乐乐失望地对视了一眼,然后我陷入了沉思,如果奶昔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那么我们的推测就没有什么错误,大伯是照片的拍摄人,他手中一定有当年我们的照片,然后他将照片放在手机的后面,这一定会引起吴雨轩的怀疑,吴雨轩便开始调查照片上的人,这正是大伯乐意看到的,大伯希望吴雨轩查到奶昔的下落,这样便可以找到奶昔,将其杀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监控录像内发现的跟踪吴雨轩的人,应该就是大伯,或者是大伯派去的人。 而吴雨轩恐怕是后来发现了自己被利用,随后遭到了报复。而大伯恐怕早已经猜到,一旦吴雨轩失踪,我和乐乐便会立刻怀疑那张照片,然后沿着吴雨轩调查的路线开始寻找吴雨轩的下落,为了防止我们发现他的秘密,所以不得不兵行险招,故意放出那栋房子的信息,然后将百人丧放在我们身边,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一旦我们发现相关的线索,便立刻发动袭击。 而从我这里发现奶昔的下落,应该算是他的一个意外收获。当我带着百人丧来到高玉松家中的时候,高玉松立刻意识到了危险,然后将百人丧毁掉。可能那时候大伯已经知道了奶昔的下落,但是并不确定,于是大伯第一次现身,用所谓的要回房产,重点指明了希望要回我手上的东西。于是我拿着已经被高玉松毁掉的百人丧找到大伯,大伯应该在看见百人丧的时候,就知道内中曲直。然后故意抛出那张照片,编造那个故事,让我们开始怀疑奶昔,担心高玉松的安危,当我们相信了大伯说的故事之后,立刻就返回找到了高玉松,同时大伯派猫恨猴一直尾随在我们的身后。 警觉的高玉松发现了猫恨猴的踪迹,立刻与我断交,乃至大打出手将我逼开。随后带着奶昔准备逃走,可是为时已晚,他们还是遭遇了猫恨猴的袭击,高玉松为了掩护奶昔,将奶昔打晕之后引走了猫恨猴,我想高玉松至今没有联系的原因,恐怕已经落在了大伯的手里。 第112节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上面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按下接听键,只听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明月……” “大伯?”听到我的话,乐乐和奶昔都是一愣,她们两个目光炯炯地望着我。 “呵呵,难得你还认得我的声音啊!”大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您找我有什么事?”我疑惑地问道。 “我们两个做一笔交易怎么样?”大伯冷笑着说道。 “交易?什么交易?”我说着看了一眼奶昔。 “现在董芷宣应该在你那里吧!”大伯幽幽地说道,我警觉地向窗口的方向看了看。大伯像是知道我在做什么一样,随后淡淡地说道:“你不用找,这是我猜到的。她现在唯一可以找的也就是你了。” “你想怎么样?”我冷冷地对着电话说道。 “这么说她现在真的在你那里!”大伯狡黠的笑着说道,“我手上有一个人,应该是你的朋友,现在我们做一个交易,你用奶昔来换你这个朋友怎么样?” “高玉松?”我疑惑地说道。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大伯话音刚落只听高玉松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大声喊道,“明月,别听他的,千万不能交出奶昔!”他的话刚说完又是一声惨叫,接着高玉松不再说话。 “怎么样明月?”大伯阴险地说道,“据我所知,你这个朋友对你可算得上是真够意思,为了不让你受到牵连,甚至和你大打出手,这种朋友现在可是少之又少了,而董芷宣和你几乎没有任何关系,我觉得这笔交易你应该很赚!” “大伯,你也说过,爷爷养育了你那么多年,你感念他的恩情,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知道此刻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能起作用。 谁知我的话刚一出口,大伯竟然立刻咆哮了起来,他怒不可遏地说道:“他?你说他对我有恩,呵呵,笑话,一个人囚禁你十几年这叫对他有恩吗?” “大伯,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商量啊!”我哀求道。 “明月,我言尽于此,今天晚上三点,在你来过的这个地方,如果你想好了,就带着董芷宣过来,过了时间的话,那你就等着给你的朋友收尸吧,我想你应该知道猫恨猴的厉害!”说到这里大伯顿了顿,“我知道你和那个叫沈玄的警察很熟,不过,我希望你想清楚,一旦你报警的话,那么后果自负!” 说罢大伯挂断了电话,我茫然地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距离大伯规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里,我们必要做一个决定。 我将电话放在茶几上,这时候奶昔说道:“让我去吧!” 我看了奶昔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道:“不行!你如果去了的话,我想大伯不但会杀了你,恐怕高玉松也活不了,就算是能活下来,他估计也会恨我一辈子!” “那你说该怎么办?”奶昔急的已经掉眼泪了,我皱着眉想了想说道,“现在大伯手上应该只有那只猫恨猴,这个白夜应该可以对付的了!”这时候白夜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一样喵了一声,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对奶昔说道:“大伯应该能控制那些纸人,我想你应该能对付的了,如果剩下还有其他人的话就交个我和乐乐!” “你行吗?”乐乐显然对我的能力很是怀疑,我想了想说道:“说不定,我还能找一个人帮忙!” 大概一点左右,一辆车行驶在去往大伯住所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奶昔,乐乐和白夜坐在后排,开车的正是程普。当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的时候,程普欣然答应了,不到十分钟便开着这辆越野车赶到了。 开着车的程普显然非常兴奋,他一面抽着烟,一面用力的踩着油门。越野车的底盘高,而且减震系统比我的车要好很多,所以走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如履平地一般。我凭着记忆,指挥着程普开车,而乐乐在和奶昔小声的说着什么,当奶昔得知程普是程杰忠的儿子之后,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双眼怔怔地望着程普的背影,嘴唇轻轻嗫动说道:“程普,你是做什么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疑心生暗鬼 说实话,虽然我认识程普时间也算不长不短了,但是却一直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只见程普看了一眼后视镜,随后抽了一口烟说道:“和几个朋友开了一家典当行!” “现在这年头还有典当行啊?”乐乐好奇地问道。 “有,只是现在典当行和之前区别很大,以前的典当行什么都收,现在典当行只收一些贵重的东西,比如房子,汽车什么的!”程普说的十分随意,然而我却注意到奶昔一直在注视着程普的一举一动。 “是不是帮人收放高利贷?”奶昔盯着程普说道。 “哦,这个也有吧,光靠典当根本养活不了,所以也附带着放一些短期贷款!”程普说着皱了皱眉,随后抬起头望着后视镜里的奶昔说道,“我怎么听你的声音感觉那么熟悉呢?” “停车!”奶昔厉声道,而与此同时奶昔从口袋中摸出一把匕首,硬生生抵在程普的脖子上,程普一慌,连忙踩下刹车,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和乐乐都是一惊,甚至程普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挺直了身子靠在椅子上,冷笑着说道:“小姑娘,这刀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你不认识我了吗?”奶昔说着凑到程普的耳边低声说道,“可是我却记得你!” “你究竟是什么人?”程普斜着眼瞥了一眼奶昔,只见奶昔低声说道:“你忘记那天晚上你带着几个人闯进南城的那座房子的事情吗?” 听了奶昔的话,我和乐乐都是一怔,警惕地望着程普,只见程普皱了皱眉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栋房子里的女孩子对吗?” “是我!”奶昔冷冷地说道。 “什么?程普是你带人闯进的那栋房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哎,师父你有所不知,我也是被逼无奈啊!”程普一脸无辜地说道,“小姑娘,能不能把你的刀放开,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呵呵,先别和我说误会,我问你,是谁让你去救沈卫国的?”奶昔的问题恰恰也是我和乐乐疑惑不解的问题。 “什么沈卫国?”程普不明就里地说道,“我根本没看到过沈卫国!” “别装糊涂,你们那天晚上难道不是去救沈卫国的吗?”奶昔说着,手上稍稍用力,程普的脖子上已经冒出一丝血来,程普眉头微皱,忽然发力,一把抓住奶昔的手腕,轻轻翻转,奶昔吃痛松开匕首,那匕首瞬间掉落。 我和乐乐心头一紧,乐乐想要出手,却碍于车内空间实在太小根本无法施展,只见程普紧紧握着奶昔手腕,将那匕首捡起来,看着匕首笑了笑,随后松开手打开窗子将匕首丢到窗外说道:“小姑娘脾气怎么这么火爆,根本不听别人解释,今天要不是我师父在,你就受伤了!” 我们见程普似乎并没有伤害奶昔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只见程普掏出一根烟说道:“师父您要吗?” 我摆了摆手,现在根本没有抽烟的心情,我见他点上烟,问道:“程普,你真的没有去救沈卫国吗?” “哎,师父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啊!”程普无可奈何地说道,“这小姑娘说的没错,我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这个人从小做人就光明磊落,敢作敢当,不然也不能在道上混这么多年!” “那你为什么要带人进去那栋房子啊?”我疑惑地望着程普说道。 “哎,师父我刚刚说了,我做的是典当行,实际上也包括一点高利贷性质的,不过我放的利息并不算高,而且大多是一些熟人。但是有些人还是太不讲信用,他们借钱之后就逃了。那天晚上我忽然接到下面的弟兄说,有个借贷人就躲在那栋房子里!”程普长出一口气说道,“他从我这里借了三十多万,我足足找了他四五年,现在发现他的踪迹,当即就带着人去了,谁知道我们到那里之后,就见到了这个小姑娘。当时我们以为她与借贷人有关系,所以就想先抓了她,要挟那个人。可是这小姑娘反应还真快,我的几个兄弟都没能追上她。最后我们在房间里找了个遍,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你们没看到里面有人?”奶昔十分不信任地问道。 程普冷哼一声,根本没理睬她,又望着我十分恭敬地说道:“不但没见到人,里面还有一大群蜜蜂,那些蜜蜂见人就蛰,我们没在里面待几分钟就出来了。” “那他会不会是在你们慌乱的时候混入你们人群中跑出来了呢?”我猜测道。 “这倒是有可能,因为我们上楼的时候,楼上的灯都关着,忽然就冒出一大群蜜蜂,当时非常混乱,谁也没有注意是不是有人混进来了!”程普淡淡地说道。 “你撒谎!”奶昔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们身上没有白磷,冥蜂是绝对不会袭击你们的,如果你们只是去找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身上带着白磷?” 第113节 奶昔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当我们第一次进入房间的时候,那些冥蜂根本没有攻击我们。而第二次我自己去的时候,却不知怎么身上沾上了白磷,结果大量冥蜂开始向我攻击。 “什么白磷?”程普忙完地望着奶昔说道。 “你们进去之前身上有没有一股大蒜味?”乐乐提醒道。 “大蒜味?”程普皱着眉回忆着,过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出发之前确实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大蒜味,当时我还很奇怪,但是后来可能慢慢适应了那种味道,就没有在意。” “看来你们应该是被人利用了!”乐乐皱着眉思索着说道,“你记不记得是谁告诉你们那个借贷人行踪的?” “这个……”程普皱了皱眉,十分为难地说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们啊,你们知道在江湖上混就要守江湖规矩,如果破坏了这些规矩以后谁还和我做生意!”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人家当枪使了,难道你还要为他隐瞒?”乐乐有些恼怒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他帮过我很多,我相信他的为人,而且他也绝不会害我!”程普说着瞥了我一眼,可能见我有些失望,他皱了皱眉说道:“抱歉啊,师父,这个人在本地十分有地位,我不能损害他的名誉!” 我长出一口气,没有说话。 程普想了想,随后说道:“师父,抱歉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既然你们怀疑我,那么我去了无疑会给你们徒增烦恼,我程普做事光明磊落,有人对我有恩,我就要报答,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说完程普推开车门下了车,顺着来时的路一步步向回走。 “我觉得程普不像是在说谎!”乐乐淡淡地说道,“他刚刚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注意着他脸上的细节,那些细节的变化是绝不会骗人的!” 我知道乐乐虽然表面上是说给我听,然而实际上是说给奶昔听的,只是奶昔根本无动于衷。我虽然感觉对程普心中略有歉疚,但是细想之下,即便程普是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帮了大伯的忙,恐怕其中也有一些联系,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还是尽量少生事端为好。 想到这里,我轻轻发动了车子,看着倒车镜中程普渐渐消失的身影,心中略微有些酸楚。 再次来到那大山深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了,车子到这里便不能继续向前了。我掏出手机,上面基本上已经没有信号了。此时从车窗望出去,只见四周黑压压的群山,像是黑暗中的厉鬼向我猛扑过来,心中顿时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下了车,不知是天气的原因,抑或是环境的原因,总之感觉有些冷,那冷风就像是钢针一样,无孔不入的穿透衣服,刺入皮肤。 我们三个人带着白夜站在前面的台阶前,久久没有动,穿过前面的树林就是那片坟地,我望着被群山分割出来的那小片漆黑的天,长出一口气,不知今晚究竟是祸是福。 一分钟之后,我们开始顺着那台阶向上走,奶昔虽然身上有伤,却始终走在最前面。我和乐乐紧随其后,穿过那片槐树林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了夜猫子的哀鸣声,那声音很像是老太太在“哧哧”的笑,让我的汗毛瞬间都竖立了起来。 当我们穿过那片槐树林之后,眼前是漫山遍野的坟墓,而在那坟墓之间闪烁着一个光点,那应该就是大伯居住的小屋。此时昏暗的灯光从小屋里射出来,就像是这坟墓之间的一点鬼火,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随后我们几个人快步来到那栋房子前面,正在这时白夜忽然从乐乐的怀里跳了出来,向我们身旁猛扑了过去,瞬间我们后面的一处墓碑后面,一个黑影倏忽间一跃而起,迎面向白夜而来。我们几个人急忙向白夜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白夜和猫恨猴在空中躲开了对方,然后落在对方身后,接着又转过身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喉咙中同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眼前的那扇门忽然打开了,我们三个人顿了顿,奶昔立刻抢在我的前面进入了屋子,而我和乐乐紧紧跟在奶昔的身后。此时这间屋子里空无一人,而通向里面那个房间的密道门却敞开着,奶昔对里面高声喊道:“我们来了,你不用再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只听奶昔的话音刚落,一个黑影步履蹒跚的从黑暗的密道中走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幕后黑手 随着那身影一点点走进,光线渐渐打在他的脸上,而乐乐此时也是一惊,她不禁瞥了我一眼,随后皱着眉低声说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吴真,自从南山凶宅的时候吴真的纸人被摧毁之后便销声匿迹,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明月,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吴真走到密道的门口笑着说道,虽然能感觉他在笑,但是那张脸上却依旧是皮笑肉不笑。 这时候奶昔凑到我耳边说道:“小心,他只是个纸人!” 奶昔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却被吴真听到了,只见他歪歪斜斜的站在前面说道:“真不愧是蓬莱社的精英,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比那个老家伙强多了!” “老家伙?”我低声嘟囔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急忙追问道,“你说的是程杰忠?” “呵呵!”吴真狡黠地笑了笑,走到我面前说道,“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变聪明了!没错,我不但见到程杰忠了,而且他就死在这里!” “难道是你杀了他?”奶昔怒火中烧,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问道。 “那老家伙太容易上钩了,我只是告诉他知道秦山支队那群人的下落,让他到这里来找我,没想到他真的就来了。本来我计划用他来交换沈卫国,不过那老家伙的骨头倒是还真的挺硬的!”吴真说道不禁摇了摇头,“任凭我怎么折磨他,他就是不肯给你打电话,最后就那么眼睁睁的死在了我的面前,想起来真是让人惋惜啊!” 奶昔听了吴真的话,气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这时候乐乐紧紧抓住奶昔的手腕,我冷冷地望着吴真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幕后操纵的?” “可以这么说吧!”吴真得意地笑了笑。 “你本想用程杰忠要挟奶昔,但是程杰忠却抵死不从,无奈之下你们便放出那张多年前的照片,暗示吴雨轩去寻找董芷宣的下落,但是你们万万没想到吴雨轩却并未照着你们希望的方向调查,反而发现了你们一直在跟踪他,而且我想凭借着吴雨轩的反侦察能力,应该很快就发现了你们吧?”我淡淡地说道。 吴真脸色微变却没有说话,显然应该是被我切中要害,我接着淡淡地说道:“你们低估了程杰忠,更低估了吴雨轩的能力,而让你们最低估的应该是我和乐乐吧!” 我看了乐乐一眼接着说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吴雨轩给我看过那张照片,当吴雨轩失踪之后,你们唯恐吴雨轩给我留下什么暗示,所以为了转移我的视线,故意让我得到了那栋房子。随后你们将百人丧放在房子里,你们知道一旦我们拿到百人丧,一举一动就应该完全在你们的掌控之中了,这样你们就可以监视我们,如果我们有什么异动就会及时出现阻止!” “可是你们万没想到的是我和乐乐刚进入那栋房子,便立刻注意到了墙上的那些奇怪的图案,而且立刻想到了艾米手臂上的图案,艾米曾经说过那个图案是有人在梦中教会她来抵御那些噩梦的。这也让明月立刻联想到了程杰忠老人曾经探望过孙冬梅老人,他当时在孙冬梅的病房中就曾经看到过那些图案。于是我们根据那图案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随后最让你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沈玄找到了吴雨轩留下的照片,那照片上竟然也是那些奇怪的图案,于是我们立刻将这些图案与吴雨轩的失踪联系在了一起,当我们做出那个顺着吴雨轩调查的方向走一遍的时候,你们就开始惊慌了。”一瞬间我将这一切都想清楚了。 “因为我们身边带着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百人丧,于是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的视线之内,你们可以了解我们的所有动向,因此你在所有的地方设伏,阻止我们调查,康凯家康母忽然之间的性情大变,干尸和纸人的攻击,方洪瑞在说道关于百人丧最关键的一刻的时候,忽然遭遇纸人的攻击,这一切的一切应该都是你们安排好的,而你们的目的就是阻止我们调查!”有些激动地说道。 “精彩,非常精彩!”吴真轻轻拍着手说道,“只不过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纰漏,我想也正是那点小小的纰漏,才让你们发现了这么多!” “你是说百人丧吧?”我淡淡地说道。 “哎,不知是什么原因,你们从石家庄回到这里的时候,百人丧便出了问题,时而正常,时而忽然失去联系,最后竟然毫无消息了!”吴真叹息这说道,“所以那时候我们只能让沈卫国现身,找回百人丧,想看看它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谁知当我们看到百人丧的时候才发现,那百人丧已经被人毁掉了!” “所以你们猜想这毁掉百人丧的人应该就是蓬莱社的人!”我接着说道,“而蓬莱社在当地的几个人你应该都知道,我爷爷,杜建国,程杰忠,还有董芷宣,前面三个人都已经死了,所以能毁掉百人丧的只有董芷宣一个人,于是你便将计就计,拿出那张照片,一再提醒我当时的情形,让我想起照片上的最后一个人,而且给我们讲了一个几乎是天衣无缝的故事,让我们觉得必须立刻返回到高玉松那里,警告他奶昔可能有问题,而这时候你已经派猫恨猴尾随在了我们的后面!” “算是这样吧!”吴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只不过你发现的有点晚了!” “是啊,确实是晚了!”我长出一口气说道,“我有一个问题,难道你费了这么大的皱着就是为了找到奶昔吗?” “呵呵!”吴真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上下打量着奶昔说道:“你知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蓬莱社会选择这样一个小姑娘来看守沈卫国?” 吴真的话让我和乐乐心头猛然一惊,确实这始终是我心中一个疑惑不解的迷,不过奶昔似乎对此颇为芥蒂,而且为了救高玉松时间实在是太紧迫,所以未曾追问过。 吴真见我和乐乐的脸色微变,立刻明白了过来,随后他淡淡地笑了笑:“你们知不知道蓬莱社的真正含义?” “真正含义?”我和乐乐皱了皱眉,只见正在这时奶昔猛然伸出手,此时她的手上已经血迹斑斑,她在吴真的额头上轻轻一拍,旋即吴真“哈哈”大笑了起来,随着那笑声响起,吴真“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和乐乐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随着吴真的纸人一点点扭曲,而他的笑声也随着扭曲了,最后消失在灰烬中。 “奶昔,你……”我盯着奶昔说道。 “你们不要听他妖言惑众!”奶昔咬着嘴唇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救出高玉松!” 第114节 说完奶昔快步向眼前的密道走去,我和乐乐愣了一下,奶昔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她口中所说的并非是蓬莱社的真正含义吗?现在也来不及多想,我向窗外瞥了一眼,只见此时窗外白夜和猫恨猴正斗的火热,你来我往,互有输赢,猫恨猴每一次攻击都虎虎生威,但是白夜则灵活机敏,几来几回之间已经略占上风,见白夜无事,我们这才跟着奶昔走进了那密道之中。 此时的密道中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所以光线极暗,乐乐一面向前走,一面掏出手机。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这时候也显得格外的亮。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奶昔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幸好我们曾经来过这里,知道这只有一条路,路的尽头就是那扇铁门紧闭的屋子。 我和乐乐一前一后,快步向这密道的对面走去,只听密道中我们的脚步声被夸张的放大,我们大概疾走了将近三分钟,可是让我们意外的是,本来应该几秒钟就到达的铁门,竟然不见了,而我们仍然徘徊在密道的深处。 我和乐乐连忙停下脚步,向来时的路望去,只见后面也是漆黑一片,此刻我们是骑虎难下,向前走不是,向后走也不是。 “现在怎么办?”乐乐拿不定注意地望着我说道,“这里就像是个迷宫,我总觉得我们现在只是在原地转圈!” 我皱着眉想了想说道:“有刀吗?” 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你要做什么?” “快点,没有刀的话,别的什么尖锐的东西也可以!”我急切地说道。 乐乐在包上摸了摸,从里面掏出一个眉剪,递给我说道:“这个行吗?” “恩!”我点了点头,接过眉剪,然后脑海中回忆着高玉松和程杰忠手上符号的模样,既然那符号可以祛除噩梦幻想,那么现在应该可以管用,想到这里我将眉剪狠狠的刺入掌心,一种尖锐钻心的疼痛从手掌上传出来,我忍着疼,将那符号画在手上,随后将眉剪递给乐乐,然后将手掌在空中轻轻挥动着,一瞬间眼前那浑浊的带有质感的黑暗,就像是水中漂浮的黑色长发一样,完全被我搅在了手上,眼前顿时亮了起来,只见在我们大概有四五米的地方,一扇门内向外隐隐透着微弱的光,而此时门里传来一阵阵轻微的脚步声,我和乐乐蹑手蹑脚走到那扇铁门前面,透过门缝,灯光下,我们看见墙上映出一个大大的黑影。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密室藏凶 影子在我们眼前晃动,而且被灯光拉得很长,像是一个躬着身子的老人趴在地上做着什么,间或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我和乐乐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默契的同时用力推动眼前的铁门,谁知那铁门大概是年久,刚刚移动便发出了艰涩刺耳的声音,随之我和乐乐看到那黑影立刻停止了晃动,他警觉地怔在原地。 我和乐乐连忙停下,蹑手蹑脚地退到门后面,那黑影顿了几秒钟之后,便又低下头重复刚刚的动作。这时候我和乐乐才又轻轻推着那扇铁门,当那铁门的缝隙已经能够容得一个人钻进去的时候,我抢在前面钻了进去,乐乐瞪了我一眼,也随着我跟了进来。 我们躲在门后面的墙角处,贴着墙角向密室中望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禁让我和乐乐心中猛然一骇。只见那黑影竟然是一只弓着身子的大猴子,而在它对面有一只比它小一点的猴子。这猴子与一般的猴子大相径庭,只见这猴子身上一根毛都没有,浑身光溜溜的,红色的皮肤裸露在外,就像是一个赤身裸体的人,眼睛很大,几乎占据了脑袋的三分之一,嘴里长着獠牙,此时它们正趴在一具尸体上,疯狂的啃食着,不时从它们嘴里传来一阵阵骨碎的声音。 那尸体顷刻之间已经被这两个“猴子”吃去了大半,乐乐下意识地抓住我的手,低声说道:“那具尸体不会是?” 乐乐的话瞬间让我紧张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那两只“猴子”忽然停下了,它们警觉地向四周望了望,然后那鼻子微微颤抖了几下,像是在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我和乐乐连忙屏住呼吸,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看这两只猴子应该比猫恨猴要凶猛的多,倘若它们忽然袭击过来,恐怕我们两个只是鸡蛋碰石头。过了片刻,那两只猴子对视了一眼,随后再次躬下身子,啃食那具尸体,然而这一次声音却要轻微的多,我靠在墙角向那具尸体望去,虽然尸体的上半身已经被吃干净了,然而那具尸体的头颅却还在,他既不是高玉松也不是奶昔。 “不是,不是他们两个!”我低声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候,乐乐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了两个黑影,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阵强劲的风向我们两个袭来。我一把抓住乐乐向后猛退了两步,那两只“猴子”扑了个空。原来刚刚那两只猴子应该已经嗅到了我们的味道,它们佯装继续进食大概只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再发动突然袭击。 那两只猴子一击未成,转头恶狠狠地望着我们两个,此时因为距离很近,我们能清楚的闻到那两只猴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忽然那个头较大的猴子缓缓地走到门口,然后挡在铁门的缝隙处,随后喉咙中发出一阵“呜呜”声,声音刚落,只见那只个头较小的猴子立刻向我和乐乐猛扑过来,它的速度和力道都很大,但是精准度却并不高,我和乐乐连忙左右躲闪,那只猴子正扑到我们中间,爪子抓在墙壁上,将墙面挠出一个很大的坑,我看了一眼那坑,心下骇然,倘若它这一下打在我们任何人身上,那也将是一个血窟窿啊! 那猴子一击不成,转身又向我猛扑过来,我不敢有丝毫怠慢,连连后退,一面向后退,一面用眼睛的余光在四处寻找武器。可是这房间内空荡荡的,除了地上的那具尸体之外,别无他物。那猴子见我躲闪的厉害,忽然转身向乐乐的方向猛扑过去,乐乐的反应极其机敏,早已经意料到那猴子可能会对她进行突然袭击,因此那只猴子还未到,她便早已经矮下身子。 这时候我瞥了一眼那只个头较大的猴子,只见那只猴子嘴里咀嚼着什么东西,双目圆瞪着那只个头较小的猴子,身体挡住铁门的门缝,应该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脱。我缓缓向乐乐的方向移动,然后说道:“乐乐,我看它们好像并不急于将我们两个人置于死地!” 乐乐点了点头,然后躲开那只个头较小的猴子的进攻,随后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只大猴子应该是为了训练这只小猴子!” 乐乐说的的确没错,这时候那只小猴子又向我的方向猛扑过来,虽然已经和我们周旋了十几分钟,但是那只小猴子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没有丝毫的减弱,甚至比之前的速度更快,而我此时可能因为紧张和刚刚的奔跑,已经感觉体力不支了,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可能再有十几分钟,说不定就成了那只猴子的爪下之鬼。 所谓屋漏正逢连雨天,正在这时候,我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一个踉跄,向前两步摔在了地上,脑袋差一点钻进那具已经被掏空内脏的尸体胸口,这时候我感觉后背一阵冷风袭来,我心知不妙,胡乱在地上抓了一把,抓起一个黏糊糊的硬物,然后转身,只见那猴子已经飞在了半空,它的脸因剧烈的跳动已经有些扭曲,獠牙上滴着黏糊糊的东西,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几乎能看见眼睛中的血丝,而与此同时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乐乐惊慌失措地望着我,双腿发力拼命地向我的方向奔过来。 我一只手握紧手中的硬物,就在那猴子距离我只有四五十公分的时候,我将那硬物拿出,双手抵在胸前,此时我才看到,那竟然是一根挂着血丝的肋骨,那猴子见到我手上的“武器”脸色骤变,然而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身体凭借着惯性向我手上的肋骨猛扑过来,只听“噗”的一声,肋骨硬生生的刺入那只猴子的身体,那只猴子立刻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紧接着身体重重扑在我的身上,爪子无力地拍在我身旁的地面上,它挣扎着站起身来,凶狠地盯着我,此时那肋骨已经完全没入它的身体,它仰着头咆哮了一下,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两只爪子向我的胸口抓去。这时候乐乐已经靠近我们,她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那猴子的脑袋上,只听一阵“咔嚓”声,那猴子瞥了乐乐一眼,眼睛里瞬间失去了光泽,然后身体随着乐乐力道的方向向我身旁倒了过去,身体微微颤抖了两下,不再动弹。 而这时候那只个头较大的猴子望着倒在地上的小猴子,忽然怒吼了起来,它咆哮着向乐乐的方向猛扑过来,这只猴子的速度和力量比那只小猴子要大的多,更要命的是它的攻击十分精准,乐乐连忙躲闪,然而那猴子像是早已经意料到乐乐躲闪的方向,乐乐刚到,它的利爪便已经到了,瞬间乐乐的手臂上被那只猴子硬生生抓了一下,鲜血横流,那皮猴顺势挥起另一只爪子,幸好乐乐反应够快,连忙矮下身子,躲到它的身后,然后猛然抬起脚便踢,谁知一脚踹在那猴子身上,猴子竟然纹丝不动,就在乐乐诧异的时候,那猴子一把紧紧抓住乐乐的脚,将她摔在一旁的地上。随后那只猴子缓缓向乐乐走去,此时我已经将身上的那只死掉的猴子弄开,四下打量了一番,见不远处还有一根肋骨,我一把抓起那肋骨,向猴子的后背猛戳过去。 可那猴子着实不简单,还未等我近它身边,它猛然转身,向我反扑过来,我始料不及,现在想要停下脚步已经来不及了,那只猴子伸出两只爪子正对着我的胸口,我瞥了一眼受伤倒地的乐乐,她咬着牙拼命的站起身来,但是若想救我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我微微闭上眼睛。 正在这时候,忽然这密室之中响起“砰”的一声,我猛然睁开双眼,只见那只猴子手臂受伤已经躲在了一旁,我和乐乐不约而同地向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那扇铁门依旧只开着一个很小的缝隙,缝隙外面漆黑一片,忽然那缝隙一亮,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我连忙低下身子,接着那猴子一阵嘶鸣,快速躲到一旁。 第一百六十章 腹背受敌 这时候一个红色的光点从门缝闪过,随后落在密室中,我向那光点望去,竟然是一枚烟头,接着一个人从门缝中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把自制火枪,走进来指着那只受伤的猴子。 “程普?”我和乐乐异口同声地说道。 “师父,你没事吧!”程普说着一面指着那只猴子,一面向我的方向走过来。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大碍,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呵呵!”程普目光紧紧盯着那只猴子,笑着说道,“虽然你们信不过我,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没想到这次还算来着了!” 程普的话音刚落,又是“砰”的一下开了一枪,那猴子早有准备避开了这一枪。程普连忙掏出两枚子弹,快速换上,正在这时候那猴子抓住时机,猛然向程普的方向扑了过来,程普见势不好连忙开了一枪,那猴子反应极快,就在它开枪的瞬间忽然调转了方向,扑到那只死掉的猴子尸体上,然后扛起那具尸体咆哮着向门口的方向冲了出去,猴子的力量极大,一下子将门撞开,消失在了密道之中。 直到这时我和乐乐才放下心来。程普伸手将我拉起来,随后我们将乐乐扶起来,此时乐乐的伤口还在淌着血,她抬起头望着程普说道:“你怎么会有枪?” “呵呵!”程普拍了拍手中的抢说道,“做我们这行的一般都会备一把这东西以防不测,今天师父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的时候,我怕遇见什么危险,所以把它放在车里了,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听完程普的话,我和乐乐都皱了皱眉,说实话,这东西之前只是在电视上见过,真家伙到还是第一次。这时候乐乐疑惑地说道:“刚刚奶昔明明就跑进来了,怎么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呢?” 乐乐的话提醒了我,我连忙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忽然我的目光落在了地面的一个凸起上,刚刚就是它绊到了我的脚。此刻定睛一看,只见那是一个生了锈的铁把手。我走到那把手旁边,双手用力地向上拉,只觉得那把手就像是焊在了地上一般,纹丝不动。 “师父,我来!”说着程普走过来将那把枪递给我,我小心翼翼的抱着枪,唯恐那东西走火。程普双手抓住把手,猛然用力,手上青筋迸出,他紧紧地咬着牙,我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微微动了动,我连忙走到一旁,这时候程普将那铁把手拉了起来,原来那铁把手竟然连接着一扇暗门,刚刚我们正站在那门上,因此我根本拉不动。当那扇门打开之后,一个洞口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一股浓重的水汽从下面传上来。 而正在这时,乐乐指着洞口处说道:“明月,你看那!” 我顺着乐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洞口处有一个东西在闪着光,我躬下身子将那东西捡起来,是一枚带血的耳钉,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曾经大伯带我进来过,我记得通往这里就只有这一条路,奶昔既然跑进来,但是这密室中却没有奶昔的踪迹,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奶昔顺着这个洞口进入了密道。 这时候程普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手电,向洞口里面照去,只见这洞口里面是台阶,那台阶顺势而下,不知通往何处。不过现在不管这洞口究竟是去哪里的,既然奶昔进去了,那么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跟进去。正在这时候,白夜从外面奔了进来,此时白夜白色的毛上沾满了血,乐乐连忙抱起白夜,在它身上检查着,直到确定白夜并未受伤,这才长出一口气。 而这时候程普已经将枪背在身上,然后拿着手电向下面走去。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紧随其后进入了洞口。进入洞口之后,顿时觉得这里面异常冰冷潮湿,寒气就像是一条条有思想的虫一般从衣服所有的缝隙钻进来。 此刻程普已经从台阶上走下来,眼前是一个幽暗的隧道,这隧道较之外面的密道要宽的多,能容得下两三个人并行通过。我们顺着隧道向前走了百余米,这时候乐乐忽然停住了脚步,我疑惑地望着乐乐说道:“怎么了?” “奇怪,刚刚我好像听到了脚步声!”乐乐皱着眉扭过头向来时的方向望去。 “脚步声?”我疑惑地望着乐乐,也停下了脚步,同时程普也停了下来,我们三个人驻足在这隧道内谛听着周围的动静,然而好一会儿,周围静得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没有啊!”程普停了一会儿说道。 第115节 “哦,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乐乐长出一口气说道。 “放松点,这里有我师父和我呢!”程普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想起来心中不免有些惭愧,程普的实力我倒是见识过了,只是他这师父我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伟岸。 乐乐听了程普的话讳莫如深地望着我笑了笑。 随后我们继续向前走,又走了十几米的样子,程普忽然停下了,他疑惑地说道:“师父,你看墙壁上是不是画着什么东西?” 我们顺着手电的光望去,只见此时手电照亮的墙壁上确实出现了一些壁画,这些壁画虽然色彩被潮气腐蚀掉了,但是依旧可以看出里面的内容。 “看看前面有没有?”乐乐提醒道。 程普将手电向前照了照,随后发现这种壁画总共有三幅,全部集中在这里。第一幅壁画上刻着数百人在隧道中忙碌的场面,应该是隧道的修建过程。而第二幅上面刻着的应该是隧道的全图,这隧道看上去非常深,不知通向何处。而让我心头一惊的是第三幅壁画,那壁画上刻着一个深坑,后面的人正逼着前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煮饺子一样向深坑下面跳。 看完这幅壁画,我的心头猛然一紧,然后立刻在第二幅壁画的全图上寻找那深坑的位置,只见那深坑似乎正在这隧道的中间,将隧道一分为二,不过与第三幅不同的是,第二幅的全图上,在深坑的上面画着一座桥。 “这隧道究竟是什么人挖的?”程普看完那些壁画说道。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猛然愣住了,与此同时他们两个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一般,我们三个对视了一下,程普警觉地说道:“脚步声?” 我和乐乐默契的点了点头,而且从那脚步声来判断,来人并非一个,至少在五六个之间,而且正是向我们的方向而来,并且行进的速度极快。 “你有没有通知沈玄?”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而此时那脚步声更大,而且随着那脚步声一点点接近,忽然我们听到了熟悉的嘶鸣声,那声音在这隧道中显得格外凄惨,瘆人。 “是刚刚的猴子!”我急忙说道。 “糟了,一定是那只跑掉的猴子叫同伴来报复我们了!”乐乐脸色微变说道。 程普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们手里还有……”说道这里程普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他快速在口袋中摸了摸,最后只摸出三颗子弹,随即说道:“糟了,现在我们算上抢里面的只有四颗子弹了!” 听到程普的话,我们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刚刚那两只猴子,我们对付起来还十分勉强,如果不是那只个子大一点的猴子没有和那只个子小的猴子同时出手的话,恐怕现在我们早已成了它们腹内之食。本想着程普手中有枪,可以将它们驱走,不过那可怜的子弹却不给我们这个机会。 正在这时候,那猴子的嘶鸣声越来越多,此起彼伏,我立刻发现刚刚猜测只有五六只猴子是大错特错了,粗略估计也应该不下十几只。 “跑!”我大吼一声,然后拉着乐乐便沿着隧道向前面狂奔而去,那群猴子的速度极快,我们刚刚跑出几十步,那群猴子便追赶了上来,我甚至能够闻到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这时候程普一面跑一面扭过头,对着身后的黑暗,扣下扳机,只见火光从枪口一闪,“砰”的一声,随着那枪声响起,一只猴子哀嚎了几声,倒在了地上,挡住了其他猴子的路。 随后我们几个人继续没命地向前跑,程普一面跑一面换上子弹。虽然程普的这一枪起到了威慑作用,但是没跑多远,这群阴魂不散的猴子再次紧紧的跟了上来,眼看就要到我们身后的时候,程普又是一枪,枪声刚起,只见那群猴子早已经散开,一枪打空,程普接着又是一枪,就算是那猴子再聪明,反应速度再快,毕竟还只是猴子而已,随着那枪声另外一只猴子应声倒地。 因为这三枪让那群猴子吃到了苦头,它们虽然依然再追着我们,但是比之前要聪明的多,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们向前跑了一会儿,程普有些好奇地说道:“这群猴子难道是想就这样追着我们,活活把我们累死不成?” “糟了!”乐乐忽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程普不解地望着乐乐,正在这时前面忽然出现了微弱的光,程普大喜说道:“看来真是天不亡我啊!” 说完之后他一把抓住我快步向前面奔去,随着我们一点点接近,眼前越来越亮,随即一个洞口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得救了,我们终于……”程普的话说到这里,后半句便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当我们来到那洞口的时候,三个人全部愣住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坑险境 只见这洞口前面竟然就是那第三幅壁画上的深坑,壁画上并不能如此直观的感受到这深坑所带给人的震撼力,眼前的深坑呈圆形,从此处洞口到对面洞口大略应该在二十五到三十米之间,四周是光秃秃的岩壁,岩壁上长满了青苔和黑色的地皮,深坑从上到下呈一个喇叭形状,越是向下,喇叭口越大,而深坑到最上面,直径应该只有十米左右,而且这深坑的顶端几乎全部被厚厚的植被覆盖住了,只有中间那一小片天,而那光线正是从那小片天中射进来的。 站在洞口边缘向下眺望,下面深不见底,可能是因为这深坑中空气湿寒的缘故,一层淡淡的水汽缭绕在下面,让人有种如坠仙境的感觉,但这可是个致命的仙境。在此处洞口和对面洞口只见有一座吊桥,吊桥是木质结构,桥的一边固定在岩壁之上,桥身和支撑着的绳索上面布满了青苔,而桥身中段的一部分湮没在从坑中升腾起来的水汽之中,若隐若现,那桥在气流中微微晃动,不时发出“吱吱”的响声,间或随着那桥身的轻微晃动,一片片已经腐朽不堪的桥板会从桥身掉落下去。 我们驻足在洞口,眼前的情形让我们的心沉入了谷底。现在我们是进退无门,前面是那摇摇欲坠的古桥,而后面是一大批尾随而至,阴魂不散,而且要置我们于死地的猴子。我和程普此刻终于明白乐乐刚刚说了一句糟了是什么含义,原来她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后面的脚步声不断迫近,那声音中夹杂着猴子的嘶鸣声,声音从洞口传出,在这深坑中形成一种怪异的回音,那回音让人听了有种不寒而栗的空旷感。 程普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颗子弹,将子弹压入枪内,点上一根烟叼在嘴里说道:“师父,这座桥太旧了,估计是走不通了,一会我开枪冲过去,将那些猴子引开,到时候你们跟在我身后冲出去!” “不行!”乐乐立刻反驳道,“这些猴子的威力我们都见过,一旦被它们击中恐怕立时就会没命!” “那你说该怎么办?”程普有些不耐烦地对乐乐大吼道。 乐乐并未生气,她望着眼前的那座依旧破败不堪的桥说道:“明月,我想我们应该是中计了!他们大概故意将奶昔的耳钉放在那个密道的入口,然后将我们引入其中。” 其实在刚刚看到那枚带血的耳钉的时候我就有些疑惑,如果是奶昔不慎掉落的,耳钉上怎么会带血?除非是有人硬生生把她的耳钉拽下来的,然后将我们引到这里,让我们自生自灭。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说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吧!”我眉头紧锁地望着那座桥说道,这时候身后的那群猴子已经赶了上来,可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那群猴子在距离洞口大概十多米的时候忽然停下了,它们站在隧道里叽叽喳喳的像是在交谈,不前进也不后退。 程普疑惑地望着那群猴子说道:“奇怪,它们怎么不进攻啊?” “这群猴子不但外形和一般的猴子不一样,而且也比一般的猴子要聪明的多!”乐乐淡淡地说道,“它们大概知道我们前面是一条绝路,而且你手中枪也让它们吃尽了苦头,所以它们大概就是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 “真该死!”程普说着举起手中的枪,这时候乐乐连忙阻止道,“暂时先留着,如果它们进攻的话,还能留着这颗子弹起点震慑作用,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程普瞥了乐乐一眼,或许觉得乐乐说的有些道理,然后将枪放下,大口地抽着烟。我和乐乐站在洞口的悬崖边四处观察着,间或伸出手在那些怪石嶙峋的墙壁上摸了摸,石头上满是水汽,青苔和地皮,湿滑无比,无法立足。 如果想离开这里恐怕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从后面的猴子群里冲过去,另外一个就是从那桥上走过去,不管是两种办法中的哪一种,都是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坑中的光线越来越足,乐乐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早晨五点多了。我们不知不觉已经在这密道中折腾了两三个小时。随着光线增强,深坑内稍微暖和一些,但是水汽却越来越重,开始从坑中央向两边蔓延开来。我小心翼翼地向桥的方向走了两步,这石头上非常湿滑,程普抱着手中的枪,抽着烟,双眼警觉地盯着隧道内那群猴子的一举一动,唯恐它们会发动忽然袭击,而乐乐此时抱着白夜靠在洞口旁边,一只手轻轻捂着伤口,身体微微颤抖着,嘴唇发白。我关切地走上前去,脱掉外套盖在乐乐身上,乐乐抬起头望着我,额头上满是汗水。一瞬间一个危险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伸手在乐乐的额头上摸了摸,非常烫,随后我轻轻拨开乐乐的手,虽然乐乐的伤口不是很深,但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处理,又一直处在这种湿潮的环境中因此已经开始发炎了。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的话,恐怕乐乐会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我豁地站起身来,转身向桥边走去,乐乐一把抓住了我,此时我发现她双手冰冷,她望着我说道:“明月……” “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紧紧抓着乐乐的手握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转身向那座旧桥走去。 “师父你要做什么?”程普警觉地望着我说道。 “我去试试这桥能不能撑得住我的重量!”我扭过头对程普说道。 谁知程普一把拉住我说道:“我去!” 我立刻甩开程普的手说道:“这一次你听我的,如果我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瞥了一眼乐乐,只见乐乐眼睛中闪烁着一些晶莹的东西,我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吧,应该没什么事的!” 说着我便向桥上走去,这时候乐乐忽然说道:“明月,我和你一起去,要死就死在一起!” “可是两个人的重量……”我见乐乐决绝的眼神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走过来紧紧的抓住乐乐的手,然后一起向那座旧桥走去。程普手中拿着枪,望着我们。 第116节 当我和乐乐踏上那座桥的时候,桥身立刻开始晃动了起来,同时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像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一般。我一手抓着乐乐,另外一只手紧紧抓住绳索。那绳索大概经年未有人碰过,上面也是青苔密布,黏糊糊的青苔在水汽中显得格外湿滑。我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我知道那看似结实的桥板,极有可能瞬间崩裂。 我们向前走了几步,初始的时候虽然绳索上布满青苔,但是桥板尚且干燥,然而当我们走进深坑的时候,才发现此时的桥板几乎全部被深坑中的水汽腐蚀了,青苔和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在桥板之间的缝隙内长得十分茂盛,踩在脚上黏糊糊,滑溜溜的。 而且越是向前走,我们对气流的感觉就越是敏感,稍微有些气流,那桥身便会剧烈的颤抖起来,绳索和桥身发出的“吱吱”声,就像是绳索在寸寸断裂一般,让人觉得心惊胆寒。 “师父,你们怎么样?”程普见我们两个走的谨小慎微,担心地问道。 “应该可以撑得住我们!”我低声说道,这时我是真的体会到那句话的含义了,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我们现在也是不敢高声语,唯恐一口气便会将这桥吹断,然后我们坠入那深坑之中。 然而不知是不是我们说话的原因,还是那些猴子见我们人数减少的原因,它们忽然在隧道内骚动了起来,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人在讨论着什么事情。我们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声音吸引了过去,这时候只见一只猴子忽然从隧道内冲了出来,直奔程普的方向而来,程普始料未及,当他意识到的时候,那猴子已然冲到了近前,他手疾眼快,举起手中的枪,用枪托重重砸在那只猴子的脑袋上,这一下的力道实在不小,只见那猴子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可能这只猴子的任务便是探路,那隧道内的猴子见程普并未开枪,瞬间倾巢出动,程普脸色微变,举起手中的枪,刚要扣动扳机,那猴子忽然停在了隧道口,程普双手紧紧地握着枪,指着前方一点点向后退,一直退到桥边。 “程普,上桥!”我对着程普喊道,程普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一步步向后退,当他的脚刚刚踏在桥上的时候,我和乐乐顿时感觉桥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我知道现在我们只能尽量加快速度到达对面,以减轻桥身的重量,否则,我们三个人说不定真的过不去。 想到这里,我拉着乐乐,加速向前移动,这吊桥越是到中间则越低,而且随着中间的水汽越来越重,不管是绳索还是桥板被腐蚀的程度都更加严重,我左手拉着乐乐,右手始终握着绳索,轻轻滑动,当我们接近吊桥中央,走进那团水汽的时候,此时浓重的水汽完全阻隔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只能看见脚下那一两块桥板,而且中间的桥板损坏的非常厉害,就像是刚换了牙的孩童一般,桥板上到处都是窟窿,而且此时感觉桥身的晃动更加剧烈,一点轻微的气流,哪怕是咳嗽一声,也能感觉到桥身在剧烈的晃动着。 我愈发谨慎地向前滑动着步子,试探桥板的结实程度,当我的脚移动到前面的一块桥板的时候,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那一整块桥板瞬间掉落了下去,留下了一个半步长黑乎乎的窟窿。 这一下我和乐乐都被吓得不轻,倘若刚刚踩在上面,估计现在我们两个已经坠了下去。不过眼前又是一个难题,这一次我的脚不能再滑动,只能踩在对面的桥板上试探,我轻轻松开乐乐的手,然后让她抓紧绳索,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而此时我双手抓着绳索,小心的移动到桥板边上,伸腿跨过中间那个黑乎乎的窟窿,刚要踩那桥板,谁知这时候桥身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我一只脚悬空,连忙双手紧紧抓住绳索,保持身体的平衡,向程普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程普已经完全退到了桥上,距离我们只有三五步远,而那些猴子也壮着胆子冲到了桥上,在绳索上乱跳。程普一手把这绳索,另一只手举起枪瞄准,然而那些猴子到了这桥上显然不再受空间的限制更加活跃了起来,它们上蹿下跳,桥身晃动的更加距离,耳边那“吱吱”的响声宛若是在提醒着这座桥最后的承受力。 正在这时候,程普向后退了一步,不慎踩在一块青苔上,身体猛然一滑,向后跌倒,那群猴子见程普跌倒,立刻迎面冲了上来,口中发出一阵阵的嘶鸣声,程普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黑球一样瞬间从桥身滚下,那群猴子还在向前冲,我心下一沉,扭过头,正在这时候,一阵气流从下面猛扑上来,桥身微微晃动了两下,紧接着那些猴子忽然停住了嘶鸣…… 第一百六十二章 血尸 这时候白夜忽然从乐乐的包里跳了出来,轻盈娇小的身子站在桥身上,望着对面,微微的低着头,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在那浓密的水雾中藏着一些不可知的危险,而与此同时一只手忽然从桥下伸上来,一把扣住桥板的缝隙,我和乐乐顺着那只手的方向望去,顿时心中又惊又喜,原来刚刚程普在坠落的瞬间,双手紧紧抓住了桥下的绳索,此时身体悬在桥身下面,一手抓抓着桥下的绳索,另一只手吃力的扣住桥板。乐乐小心地向前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弓着身子,抓住程普的手臂。 程普吃力的抬起头,与乐乐四目相对,实际上一直以来程普似乎对女人毫无兴致,不管是乐乐还是奶昔问他话的时候,他总是看着我回答。这一次乐乐竟然出手相助,程普眼睛里流动着一丝感激,乐乐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力抓起程普的胳膊向上拉,程普同时用力,这时候桥身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随着“吱吱”声不断响起,程普终于从桥下爬了山来。 他背着枪,双手握紧绳索,此时那群猴子静静地矗立在桥身绳索上,我,乐乐,程普,白夜望着前面那团浓密的白雾,周围瞬间变得异乎寻常的安静,耳边只有桥身轻微晃动所发出的“吱吱”声,这种安静有些诡异。 正在这时候,那群猴子忽然开始向后退,快速而安静地跳到桥身后面,全部集中在桥头,就像是一群围观的人一样,占领了桥头,目光炯炯地望着桥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群猴子怎么不进攻了?”程普警觉地说道。 我和乐乐都没有说话,我双手紧握绳索,前面寸许便是刚刚桥板掉落后留下的那个半步长的窟窿,我心想那些猴子异乎寻常的聪明,它们知道程普火枪的厉害,所以在隧道口围困我们,而此时它们应该是预示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所以全部退到了桥头。 想到这里,我缓缓移动步子,乐乐立刻会意跟着也向桥头的方向移动。正在这时候,桥身忽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而随着那晃动,我们听到了“吭哧吭哧”的脚步声和桥板碎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桥板向着我们的方向狂奔,随着那声音不断靠近,桥头上的那些猴子首先骚动了起来,它们在桥头嘶吼,跳跃,用手大力的敲打着桥头的石块,深坑中顿时声音四起,说来奇怪,可能是这声音的缘故,那脚步声戛然而止。 我皱着眉,扭过头与乐乐面面相觑,虽然现在水汽弥漫,看不清桥对面究竟来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什么善类。想到这里,我们快速向后撤离,谁知那东西恐怕是感觉到了我们走动时的震动,立刻加快步子,向我们走来,几乎就在顷刻之间,一个黑影冲破水雾猛地向我们的方向袭来。 我忙不迭地向后退,那东西一脚踩空,踏在了刚刚桥板掉落的那个窟窿中,身体立刻失去重心,快速向前倾倒,而此时我才看清楚,眼前那黑影竟然是一具血红色的尸体,这尸体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臭味,他身体被卡在桥面上,伸手胡乱的在桥身上乱抓,我连忙将腿扯了回来,那尸体一面吃力的向上爬,一面喉咙中发出凄厉的喊叫声,那叫声就像是北风吹过水泥管道所发出来的声音。 这声音刚刚响起,只见那群猴子霎时停止了骚动,随后这群猴子立刻转身向那隧道中落荒而逃,我心知不妙,连忙大声对程普和乐乐说道:“快走!” 话音刚落,顿时觉得桥面上的震动更加剧烈,这一次似乎有更多的那种东西从对面奔袭而来。程普慌忙拉住乐乐向桥头跑去,而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快步跟在后面。此时桥身震动异常剧烈,桥板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而且时而有什么东西从这桥上坠落,应该是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些尸体。 虽然我们快步向前跑,但是心中难免有些担心,所以速度比那些根本不怕死的尸体要慢的多,转眼之间一具尸体便已经踏着他被卡在桥板之间的同伴跟了上来,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臭味,我急忙双脚发力,加快速度向前跑去,谁知正在这时候,我的脚尖刚一落下,那桥板竟然碎裂,我一个踉跄向前猛扑过去。那尸体见我跌倒,顺势向我的方向猛扑过来,我跌在桥面上,立刻向前爬,谁知那红色的尸体虽然并未扑在我的身上,却一把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脚踝,他手上的力道异乎寻常的大,就像是一条锁链将我的脚牢牢的锁死。 我连忙用另一只脚用力的踹那尸体的头,可是感觉就像是踢在了石头上一样,那东西始终纹丝不动。桥面的震动愈发剧烈,更多的尸体通过这座旧桥奔袭过来,我抬起头见程普和乐乐已经安然到了桥头,倘若我不快点摆脱这具尸体的话,一会儿他们大部队赶到,那就完蛋了。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瞬间我怔住了,目光完全被他胸口的图案吸引住了。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砰”的一声,紧接着我见红色尸体的脑袋被一枪打烂,他手上的力道顿消,我急忙摆脱他的手臂,然后站起身快步向桥头冲去。当我到达桥头的时候,程普已抽出一把刀,分离的割着桥头的绳索。 那绳索虽然看上去破败不堪,但是除去表面被腐蚀的部分,里面竟然十分结实,程普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一条绳索割断,这时候那桥身立刻偏向一旁,程普立刻躬下身子割断桥下的那根绳索,而此时那些红色的尸体已然赶到近前,最近的距离桥头不过五六步的距离,这时候我将程普的那把枪紧紧握在手中,紧握枪口,双手用力挥出,用枪托重重的打在最前面的那具尸体的脸上,不知是我力道太小,还是这尸体皮糙肉厚,根本对他没有任何效果,那尸体反而怔住,嘲笑般地望着我。我见此时桥身偏向左侧,趁他不备,又挥起枪托重重一击,这一次虽然也没有伤到他,但是因为正好是顺着桥身偏转的方向,他一个踉跄,身体向桥下倾倒过去,瞬间从桥上滚落。 没等我喘口气的功夫,第二具尸体已经紧随其后跟了上来,这时候白夜忽然从地上跳起来,径直扑向那具尸体,那尸体看到白夜显然愣了愣,随后白夜前爪紧紧扣住那尸体的喉咙,一口咬在尸体的脸上,那尸体挥着手想要将白夜驱走,谁知身体此时却失去了平衡,我趁着这机会一面挥舞着枪托,一面叫道:“白夜!” 白夜立刻会意,一纵身从那尸体的身上跳了下来,此时枪托已经重重打在那尸体的头上,他被我这一打,瞬间也从桥身偏转的方向掉了下去。可是后面更多地尸体已经赶到,我低头看了一眼程普说道:“怎么样了?还差多少?” “这桥下的绳索被腐蚀的太少,还要一会儿!”程普的话因刚落,只见那根绳索“啪”的断开了,一瞬间整座桥都崩塌了,随着那桥身崩塌,站在最前面的那具尸体首先随着崩溃的桥身落入深坑,随后其他的那些尸体就像是下锅的饺子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掉落了下去。 我又惊又喜地望着程普说道:“你不是说还要一会儿吗?” “嘿嘿,可能是刚刚那些尸体太多,再加上他们力道太大,把有切口的绳索震断了!”程普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是有惊无险,但是这桥已经断了,现在只能原路返回,希望那些猴子已经撤离了,否则,我们恐怕还是在劫难逃。 想到这里我走到乐乐身边说道:“怎么样?” 乐乐微微笑了笑,经过刚刚那一惊之后,乐乐出了许多虚汗,显然已经有些疲惫了。我扶起乐乐,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对乐乐说道:“手机还有电吗?” 乐乐皱了皱眉掏出手机递给我,手机上还有一点点电量,我急忙找到相册,在那些照片中翻动着,瞬间我的目光被手机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明月……”乐乐轻声说道,我抬起头,只见乐乐和程普眼神惊恐地望着我,甚至白夜也对着我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一瞬间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尸言鬼语 那股臭不可闻的气味再次从我的身后传来,身边出奇的静,瞬间我听到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从那脚步声判断应该距离我极近,还未等我转身,一只红色枯干的胳膊便紧紧锁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的头搬向后面,一张红色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是刚刚追赶着我们的红色尸体,只见他口中吐出一阵阵腥臭的气体,黢黑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我。 他应该是刚刚距离桥头最近的那具尸体,虽然桥身崩塌,但是他却挂在了桥头的石头上,刚刚我们险象环生,根本没有注意,他却沿着桥头的凸起的岩石爬了上来,悄然不觉的站在了我的身后,当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明月!”乐乐吃力地叫到。 我瞥了乐乐一眼,只见此时乐乐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程普向前走了两步缓缓躬下身捡起地上的枪,然后紧紧握住枪头。那尸体恶狠狠地望着我,将我大量一番,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手中的手机上,此时手机屏幕上是康凯身上那纹身的照片,当他见到那照片的时候不禁一愣。伸手将我手中的手机拿在手里,随之另外一只手的力道也小了很多,他看了一会儿,又瞥了我一眼,黢黑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下,随后轻轻松开锁住我喉咙的胳膊。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我们几个都为之一惊,我见他松开我,惊魂甫定地向前慢慢走了两步,这时候他伸出手,在我的面前凭空摆弄着手指,皲裂的喉管中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在对我说着什么,可是我却一句也听不懂。 他一面说,一面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我皱了皱眉,他大概摆弄了一分钟之后,双手将手机递还给我,然后转身向桥头走去,对着对面的山洞“呜呜”的喊叫了几声,那声音在深坑中显得格外响亮,随后未等我们反应过来,便一纵身向深坑中跳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突然,我们三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大概过了足足有三分钟的样子,我才惊魂甫定地长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向桥头挪了挪步子,站在桥头的岩石上向下眺望,直到确定在没有尸体挂在石壁上,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我收起手机,程普手中握着枪托在前面引路,我背起乐乐向隧道内走去,准备沿着原路返回,我们这次的速度要快得多,因为乐乐此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我们用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再次回到了那有铁门的密室,幸运的是我们并未遇见一直追杀我们的猴子,可能刚刚它们已经被那些血红色的尸体吓跑了,而不幸的是这时候从密室通往大伯房子的密道的门已经被人锁上了。 程普奋力地在门上撞了几下,但是根本不起作用,那门十分坚固。我回过头望着乐乐,只见此时乐乐的气息十分微弱,身体在微微颤抖着。程普望着乐乐说道:“师父,这不行,如果不赶紧送她去医院的话,恐怕有生命危险啊!” 这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当初没有意识到大伯会和吴真勾结在一起。也的确如吴真所说,我明白的太晚了,我早就应该想到,吴真在南山凶宅之后一直没有出现过,想必是在谋划着一个什么阴谋。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泄气。 正在这时白夜从包里钻了出来,它跳到地上,转身向密道里跑去。 第117节 “白夜!”我大声喊道。 可是白夜根本不听话,一直不停的向前跑,瞬间消失在了黑暗的密道之中,我又叫了几声,这时候白夜回应般的喵的叫了一声。我心想难道是白夜还有别的办法,想到这里,我立刻背着乐乐转身向密道深处走去,一直走到那扇铁门旁边才看到白夜,当白夜看见我们之后便向铁门的一侧跑去,我和程普对视了一眼,然后紧跟着白夜走了过去。 随后白夜停在距离那扇铁门四五米的地方,站在原地,不停的打着转。程普会意地走到白夜身边,然后在白夜打转的地方轻轻敲了敲,只听地面上空空的响声,听到这声音我和程普心中都是一喜,这声音证明这下面是空的。 程普急忙在地上摸了摸,随后他惊叫道:“这里果然还有一个出口!”说罢他猛然用力,随后另一个密道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程普二话不说首先进入密道之中,随后我跟着乐乐也跟着走进了密道。 白夜跑在前面,一面跑,一面不停的喵喵叫着,像是在提示着我们方向一般。这密道较之刚刚的那密道要干燥的多,而且距离并不长,大概几分钟之后,我们便看到了外面的阳光,只见此时这密道的出口被湮没在荒草之间,而且这草明显有新鲜倒伏的痕迹,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奶昔应该是被人从这里带走的。 程普先爬了上去,随后我在下面扶着,程普拉住乐乐的手,将乐乐也拉了出去,最后我自己也从那密道中爬了出来。刚一出密道,阳光立刻洒在身上,秋日的阳光显得十分干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因为刚刚衣服已经被水汽打湿,此时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 而这时候我们也发现这密道口竟然就在这座山中,距离大伯的那座小屋很近,旁边是几个没有墓碑的坟头。我们没有停留,赶紧背着乐乐沿着台阶下了山。 恐怕是他们太自信,一定会将我们困在那隧道之中,或许是因为他们走的时候太过匆忙,因此我们的车依旧停在远处。程普上了车,我和乐乐坐在后座上,他立刻打开空调,踩下油门,加速向城区的方向驶去。 可能是因为暖风的作用,乐乐缓缓苏醒了过来,此时她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眼睛微微睁着,见我没事,这才强撑着笑了笑。我看到乐乐这个样子,不免一阵心痛,和我在一起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她已经是第二次受伤了。 程普将车开的飞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进入城区,车子毫不减速地向医院的方向驶去,到了医院,程普打开车门,我吃力的抱着乐乐向急诊室的方向走去,大夫见乐乐伤势很重,立刻将她送进了手术室。我和程普焦急地站在手术室的外面,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大夫走了出来,我急忙走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大夫看了我一眼说道:“伤口已经清理干净,缝合了,现在只是伤口溃烂引起化脓后的高烧,住几天院应该没有大碍!” 听了大夫的话,我和程普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而此时我更担心的却是高玉松和奶昔的安危,恐怕高玉松本来就没有在那密室之中,吴真向来诡计多端,他早就想到我们绝对不会按照他们说的用奶昔交换高玉松,于是便设下圈套,将我们一行人引到密室中,然后想办法将我们和奶昔分开,再对奶昔动手,制服奶昔后他在密室中引入那种猴子,又唯恐猴子不能将我们杀掉,随后将奶昔的耳钉扯掉,放在密道口,这样一来即便那猴子不能将我们怎么样,但是一旦我们走过那桥,对面的尸体也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寒噤,他的用心实在是太狠毒了。 不过既然他们没有在密道内就杀死奶昔,恐怕让大伯恢复能力不仅仅是直接杀死奶昔这么简单,那么,现在奶昔和高玉松两个人究竟在哪里? 想到这里我将程普叫到一旁说道:“程普,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程普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说道:“我知道师父想问我什么,是当时给我提供那栋房子里藏着借贷人消息的人是谁对吗?” 我点了点头。 程普皱了皱眉说道:“这个人叫陆永和!” “陆永和?”我顿了顿说道,“陆永和,陆永和,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肯定耳熟啊,他是欣欣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啊!”程普提醒道。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什么,我急忙追问道:“他和陆皓东是什么关系?” “陆皓东是他儿子啊!”程普的话让我的心瞬间沉入了水底,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灯下黑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始终我想不明白的问题就是大伯被奶昔囚禁那么多年,吴真为什么会忽然救他出来,现在我终于清楚了。因为陆皓东在南山凶宅的倒立古塔内被阴兵借道夺走了灵魂,从此变成了失心疯。而吴真是陆皓东的师父,陆皓东疯掉之后,其父陆永和一定找过吴真,希望能帮助陆皓东恢复神智。 恐怕吴真当时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大伯沈卫国,据奶昔说他有这个能力。想必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陆永和向程普告知虚假消息,程普带人袭击了那栋房子,而那时候吴真应该就混迹在一起去的人当中,救出来沈卫国。当沈卫国出来之后,吴真才发现光有沈卫国是没有用的,想让沈卫国完全恢复能力,必须找到奶昔,于是一个计划便悄然展开了。 这个计划如果不是低估了吴雨轩的反侦察能力,还有我们的存在,几乎是天衣无缝。程普见我听了他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疑惑不解地说道:“师父,你怎么了?” “如果奶昔他们被绑架了,那些人会把他们藏在什么地方呢?”我自言细语地说道。 程普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娓娓地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把他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现在时间太短,而且与吴真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对于他的手段我还算的上是了解,绑架两个大活人招摇过市这种事,吴真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但是如果藏起来,又究竟会藏在什么地方呢?现在南山旧宅已经被大火焚烧了,大伯的密室又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一时之间我有些焦躁不安。 “还有一种可能!”程普大概是看出我对他之前的答案不太满意,随后又说道:“师父,你知道灯下黑吗?” “灯下黑?”我抬起头望着程普。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程普解释道,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藏在你们都知道的地方,不过这种事情要看行事者的胆色和做事风格了,如果……” 程普的话还未说完,我已经站起身来,快步向外面走去了。程普的话提醒了我,确实,这绝对符合吴真的做事风格,现在那灯下黑的地方无非就是爷爷留下的那栋房子,那栋房子我们去过,警察去过,现在应该是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地方,而且,那小区的安保也极好,环境相当安静,更重要的一点是那个小区的开发商就是陆皓东的父亲陆永和,如果他们得到陆永和的帮助的话,秘密进入那个小区应该相当容易,在那里面做什么也不会有人怀疑。 想到这里我加快了步子,程普紧紧跟在我后面说道:“师父你去哪里?” 我扭过头望着程普说道:“你帮我在这里守着乐乐,我一会就回来!” 话虽如此,我说的却没有什么底气。程普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师父,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程普,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不过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我淡淡地说道,我想一定是我当时的眼神迷惑住了程普,这家伙竟然点了点头,将车钥匙递给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师父,你去吧,这里有我!” 这句话让我失望到了极点,不过说实话我也确实想自己去,因为毕竟程普已经帮了我很多忙,而且这一次几乎送了性命,我不想亏欠他太多。 说完之后我转身向外走,谁知这时候白夜像是明白我的意图一样紧紧地跟在了我的身后。开着车向欣欣万荣的方向驶去,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对于秋天来说,这应该是一天之内气候最合适的时候,不冷不热,气温正好。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着,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通知沈玄一声,毕竟他帮了我很多事情,但是我又有些犹豫,毕竟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如果他真的展开调查的话,不免会调查出大哥已死,这对于二大伯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而且不管怎么说,大哥是直接或者间接的死在我的手上的,以后这件事恐怕会成为家族内部的矛盾点,现在我能做的只能是将这件事继续隐瞒下去,至于能隐瞒多久,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已经能够隐约看到欣欣万荣小区的牌子了,而与此同时一辆消防车从我的身边呼啸而过,在那辆车的后面是几辆警车,他们的方向与我相同。这时候白夜忽然站在方向盘前面,“喵”了一声,我向窗外望去,只见前面的欣欣万荣小区里面浓烟四起,越是接近,聚集的人越多,而看的也愈发清楚,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从我心头油然而生。 我踩下油门,加速向欣欣向荣的方向驶去,快到欣欣万荣的时候我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因为此时小区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根本进不去。我抱着白夜下了车,然后快步向欣欣万荣的方向走去,只见从身边走过的人七嘴八舌的说道:“好像是煤气罐爆炸!” “听说里面还有人!” “恩,好像是,这火这么大,估计有人也烧死了!” 他们越说我心情越是沉重,一直在心中暗暗祈祷,起火的千万别是爷爷留下的房子。这时候我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保安将我们拦在外面,据说现在只允许警察和消防车入内,就连小区的住户也一并被挡在了外面。 我站在小区门口外向内中望去,只见此时里面依然浓烟滚滚,那大火烧得实在是有些厉害,据说一个小时前来了一辆消防车,可是这火势实在太大,根本无法扑灭,这才又叫了一辆车过来。我一面听着身边人的议论,一面焦急地数着房子,就在这时候,白夜忽然从我怀里跳出去,向小区内跑去,我急忙追了过去,这时候保安急忙上前阻拦我,我指着前面的白夜说道:“我的猫,我的猫……” 保安看到白夜,连忙放行,白夜继续在前面狂奔,而我紧紧跟在白夜的后面,越是向里面跑,我的心情越沉重,当我看见那栋冒烟的房子的时候,整个人彻底崩溃了,没错,那此刻浓烟滚滚的房子正是爷爷留下的那栋。 现在两辆消防车在对着房子喷水,几辆警车围在外面,在警车后面还有两辆120的救护车,此刻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基本上也已经是断壁残垣了,白色的瓷砖上留着水痕和燃烧之后的痕迹。我抱着白夜站在距离房子一百多米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大火终于被扑灭了,窗口飘出一缕缕的烟。 紧接着警察和医护人员一起进入了那栋已经被烧焦的房子,不一会儿功夫医护人员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从里面走了出来,送上了救护车,而大概十分钟之后另外又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我紧紧地握着拳头,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流淌了出来,这两具尸体应该一个是奶昔,一个是高玉松,想到这里我一拳重重的锤在自己的胸口上,为什么我那么笨,没有早点意料到吴真的诡计,致使他们殒命。 我失魂落魄地迈着步子向救护车的方向走去,这时候两个站在门口的警察拦住了我,见我眼泪横流,他们两个皱了皱眉,我幽幽地说道:“让我过去,我认识他们!” 那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然后闪开身子。我缓缓走到救护车前,此时两具尸体上都盖着白布,露出的手指已经完全被烧焦,虽然我没有勇气掀开白布,但是从白布上印出的轮廓来看,两具尸体已经被烧的蜷缩成一团,想必死的时候非常痛苦,我倚在车门上,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第118节 正在这时候,一个人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扭过头,这人正是沈玄,他疑惑地望着我说道:“你怎么了?哭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毁尸灭迹 我擦了擦眼泪,望着此刻被烟熏成黑色的房子,又指了指救护车上的那两具尸体说道:“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高玉松和董芷昔!” 沈玄听完我的话皱了皱眉,说道:“董芷昔和高玉松?”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瞬间觉得鼻子有些酸,只见沈玄摆了摆手说道:“等等等等,你说的董芷昔我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不过这两个人里肯定没有高玉松!” 听到沈玄的话我猛然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只见沈玄指着旁边的警车说道:“他在那辆车里啊!” “在那辆车里?”我疑惑地望着警车,然后诺诺道,“现在殡仪车换成警车了?” 话音刚落沈玄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道:“想什么呢你?他现在在车上录口供!” “刚刚我听外面的人说好像没有人从里面跑出来啊?”我不可思议地望着沈玄,只见沈玄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这朋友也算是命大,大火刚起来他就从里面冲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沈玄带着我走到那辆警车旁,他轻轻地敲了敲车门,车门打开了,只见此时高玉松浑身是伤,脸已经被熏黑了,头发前面的部分也被大火烧焦了一块。我一拳重重打在高玉松的胸口,说道:“孙子,你没事就好!” 高玉松立刻咧起嘴,护住胸口说道:“你丫小点劲,我现在是伤员!” 我连忙意识到自己刚刚恐怕力道确实有些大了。这时候沈玄对里面的女警官说道:“怎么样了,录完口供了吗?” “恩,已经可以了!”女警官说着合上手中的笔记本。 “恩,那好,你可以走了!”沈玄对高玉松淡淡地说道,“不过,最近你尽量不要出远门,我们可能会随时找你了解情况!” “好的,谢谢您!”高玉松说着下了车。 “对了,老高,奶昔呢?”我望着高玉松说道。 高玉松微微地摇了摇头,我心头一沉向身后的救护车望去,只见沈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放心,那两具尸体,一具是个男人,另外一具应该是我们一直在追查的那只动物!” 沈玄的话,让我的心稍微好受了一点。 我缠着高玉松缓缓向前走,正在这时候,沈玄忽然叫住我说道:“明月!” “恩?怎么了沈警官?”我疑惑地望着沈玄说道。 只见沈玄向我招了招手,我和高玉松对视了一眼,然后皱着眉走过去,这时候沈玄搂住我的肩膀低声和我说道:“我不知道你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希望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找我!” 我诺诺点了点头,说实话沈玄确实对我不错,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时候沈玄又说道:“还有一件事,上次你去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我记得有个人和你们一起去的,对吗?” 我点了点头,他说的应该是程普与我们去的那次。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沈玄低声说道。 “他叫程普,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如实地说道。 没想到沈玄听了我的话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其他的呢?” “什么其他的?”我疑惑不解地望着沈玄说道。 “你知不知道程普是我们这里一个黑恶势力的头目?”沈玄小声说道,“他的名字已经在刑警队黑名单上挂了两三年了,只是没有证据。而且这个人的底子很不干净,二十二岁那年因为打架杀了一个人,虽然后来判定是误杀,但是我看不那么简单。你最好还是少和这些人来往太密切!” 沈玄口中的这些事我倒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想想程普似乎并未做过什么不利我的事情,但是沈玄好意提醒我还是心存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后沈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随后和高玉松离开了。 当高玉松得知乐乐受伤之后,便立刻要求直接去医院看看乐乐,而且他的伤势也不算轻。一路上高玉松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 原来当天晚上他将奶昔击晕之后,便立刻大步向前奔跑,一面奔跑一面不断制造声音,将猫恨猴吸引了过去。跑出大概五六公里的时候,高玉松实在是体力支撑不住了,而且他觉得这个距离应该足以让奶昔安全,这才放慢了速度。而这时候猫恨猴已经跟了上来,随后他被猫恨猴袭击了,那东西的力道非常大,但是并不像是要伤害他的性命,只是冲过来将其击晕。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捆绑着,周围黑漆漆一片,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虽然看不见,但是高玉松却能听到外面的人在说着什么,这似乎是两个人的对话,内容是准备以自己为诱饵,来找到奶昔,具体的计划他没有听清楚。 后来就是那个电话,他们一面给我打电话,一面用重物击打高玉松。那电话打完之后,高玉松再次被捆绑着塞住嘴囚禁了起来,直到大概三四个小时之后,高玉松听到了有人走了进来,随后他听到了奶昔的声音,那男人像是在逼问奶昔,但是因为距离太远,高玉松并未听清楚。而随后一个人走进来,在后背重重的击打了一下,接着高玉松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醒来的时候,味道一股浓重的煤气味,而且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被人抬到客厅,还将他身上的绳子松开了,当他清醒过来之后,看见地上有两具尸体,一具是看上去年纪很大的男人,另外一具则是猫恨猴,而在他们尸体旁边点着一炷香,看到此处他连忙向外跑,刚刚到外面,屋内便传来了一阵爆炸声,随后一阵气流将他打翻在地。不一会儿的功夫,沈玄便赶到了现场,因为高玉松是唯一的幸存者,所以直接进入警车开始录口供。 “完了?”我见高玉松说完不禁好奇的问道。 “完了啊!”高玉松耸了耸肩说道,“我和警察也是这么说的!” “那奶昔呢?”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高玉松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没看见奶昔的尸体,而且刚刚他们进入现场的时候也没有发现第三具尸体,我怀疑里面应该是奶昔做的,随后她救了我,然后放火烧了那栋房子!” “不合理啊!”我皱着眉说道,“且不说奶昔能否对付的了猫恨猴和那个男人,如果是奶昔做的话,那为什么不把你直接送到外面,如果你没在爆炸之前醒来怎么办呢?而且,奶昔究竟去了哪里?” 高玉松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如果不是奶昔的话,难道会是别的什么人吗?” 我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件事实在是有些离奇,那栋房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的像高玉松所说的那样,里面的事情都是奶昔做的?那她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想到这里我瞥了一眼高玉松,只见高玉松此时正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的风景,我长出一口气不再说什么。车子到医院的时候,我们见到了程普,此时乐乐已经苏醒了过来,看见高玉松,乐乐十分高兴,随后高玉松将和我说过的话,又重新给乐乐复述了一遍。 而我趁着他们两个人在病房里聊天的时候将程普叫了出来,站在停车场,程普递给我一根烟,随后我恳切地说道:“程普,谢谢你陪我们经历的这些事情!” 程普一愣,然后笑了笑说道:“师父你说的哪里话啊,这不是应该的嘛!” “以后别再叫我师父了!”我吸了一口烟说道,“我现在已经查明了,你父亲生前加入的那个组织叫蓬莱社,而我根本不是那组织里的人!” 程普听了皱了皱眉,然后一副不信任的样子笑着说道:“师父,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天资不行?还是对您不够孝顺,你要是不想教我这个徒弟,随便说这两个理由中的那个都行,为什么偏偏说出这么一个理由啊!” “哎,这是真的啊!”我辩解道。 “师父,我知道我自己以前做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可能你也有所耳闻,但是我这一次是真的想拜你为师,好好学点东西!”程普十分诚恳地说道。 “可是,可是你真的找错人了啊!”我苦口婆心地说道,“对了,昨天那个要挟你的那个女孩子,她才是蓬莱社的人!” “她?”程普瞠目结舌地说道,“师父,您这人真逗!” 第119节 我现在真是百口莫辩,这时候高玉松向我们两个走了过来,说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啊?” 我见高玉松过来,连忙拉住高玉松说道:“你看,程普,其实那天和你父亲在手上画那符号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人,他可以作证我什么都不会啊!” 高玉松被我说的一头雾水,疑惑地望着我和程普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后我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高玉松,高玉松听完哈哈大笑说道:“这是好事啊,明月,你就收了人家吧!” “我……”我拉过高玉松低声说道,“你丫是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什么都不会啊,而且,他可是道上混的啊!” “你这就不对了,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高玉松讪笑着说道,“我看他挺诚心的,你收了,就算不会什么,也算是让他走上正路啊,而且他不打打杀杀的,你算是救了多少人啊!” “你……”我怒视着高玉松,本来准备让他帮我解围,谁知这小子倒戈相向。 这时候程普走过来说道:“师父,我看这小伙子说的没错!” 我实在辩无可辩,指着程普说道:“我最后说一次啊,我不是蓬莱社的人,你也不是我徒弟,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向病房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过的相对比较平静,乐乐的伤势本来不重,只是感染比较严重,连续输了几天液已经没有大碍,大夫说再过一两天就能出院了。沈玄给我打来电话,证实那具尸体确系我大伯,而且也证实了高玉松的话,大伯和猫恨猴都是死亡之后被大火焚烧的,因为活人被焚烧之后,尸体挣扎的会比较厉害,而死了的人因为感觉不到痛苦,基本上不会有挣扎的痕迹。高玉松继续上班,时不时去一趟公安局,帮助调查案情,不过这孙子也忙里偷闲的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内容如下:如果请我打球请按1,请我看电影请按2,请我打球看电影加吃饭请打电话,如果找我借钱请直接拨打110。我一怒之下差点把他号码屏蔽掉。 这段时间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然而由于奶昔的失踪,我始终有些惴惴不安,关于为什么要奶昔看守大伯,关于蓬莱社的真正含义,关于监控录像上和吴雨轩说话的神秘人,而且还有在深坑中发现的血尸,为何见到乐乐手机上的照片便跳入深坑,这一切都萦绕在我的心头,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而且也习惯了有时间就尽快休息,因为我怕随时有新的事情发生。 两天之后,乐乐出院了。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看着那号码皱了皱眉,这时候乐乐看了看我说道:“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明月……”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丧吼与血尸 “艾,艾米?”我不可思议地说道。 “恩,是我!”艾米的声音沉稳,甜美。 “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我急忙问道。 “前天晚上,明月,谢谢你!”艾米淡淡地说道,我知道艾米这句话的含义,也许大哥的死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没事,你还好吧?”我尴尬地说道。 “恩,我已经决定出国了,现在正在机场!”艾米说话间话筒里传来了飞机起飞降落发出的刺耳的轰鸣声,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在机场的储物箱里给你留了一封信。” “哦!”我点着头说道,“对了,你要去国外多久?” “不知道,可能两年,或者更久,我想完成我的学业!”艾米淡淡地说道,其实出国对于艾米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整天生活在这座让她伤心的城市里,确实也真的是难为她了。 “哦!”我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好了,明月,最后再说一句谢谢,记住艾米吧!”说完艾米长出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心中有些怅然,艾米之所以这么着急离开这里,恐怕也是不想再见到熟悉的地方和如我一般熟悉的人,也许有时候忘记比怀念更让人轻松。 乐乐见我沉默不语,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说道:“明月,不要多想了,很多事情是你左右不了的!” 我抬起头望着乐乐,勉强地笑了笑。 回到家中,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让我瞬间轻松了很多,我将乐乐的东西放在茶几上,随后掏出手机关机之后,坐在沙发上,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而乐乐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愣了一下,然后抱歉的向我笑了笑走进房间去接电话。 白夜跳到我怀里,阳光洒在它身上,这小家伙安逸的蜷缩成一团,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地舔着爪子,我抱起白夜,白夜用一种无辜的眼神望着我,我轻声说道:“白夜,恐怕之后只有你陪着我了!” 白夜虽然听不懂我说什么,却“喵”了一声做了回应。我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乐乐的这个电话打的时间很长,大概有将近一个小时。 接完电话乐乐走出来,笑着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说道:“快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我长出一口气,说实话最近实在是有些累了,一点食欲都没有。不过看乐乐好像兴致很高的样子,我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极不情愿的站起身,离开了沙发。 吃饭的地方还是安排在南栗骨香,恐怕这是唯一一个能够符合我们所有人胃口的地方。最近这里又推出了几道新菜,据说全部来自宫廷御膳,其中一些早已经失传,只是留下了名字,但是经过这家人几年的潜心研究,终于将其复原,因此远近来品尝这些菜的人络绎不绝,往往提前几天就开始预定座位。 虽然我觉得这些很有虚假广告的成分,然而当行驶到南栗骨香的时候,却立刻改变了看法。此刻别说是想进入停车场,即便是南栗骨香外面的街道都很难找到停车的位置。我在距离南栗骨香还有将近一里路的地方找到了一处空位,将车停下之后带着乐乐和白夜向南栗骨香的方向走去。 越是接近南栗骨香,人越多,真有点万人空巷的感觉,在南栗骨香的门口还有一个大大的凉棚,里面都是排队等座的人,而且那些车牌也是各省都有,我不禁暗自心叹,这车祸的世界真的是很难理解。可是我更担忧的是,这么多人,我们要排到什么时候。 当我们快到南栗骨香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高玉松。他向我和乐乐招了招手,我瞥了一眼乐乐,只见乐乐笑着说道:“是我叫的!” 乐乐的话音刚落,高玉松已经手中拿着一张打折的宣传单走到我们面前,望着我说道:“你们总算来了,这生意可真火爆,我看了两款菜,看卖相真的很不错,一会儿要尝尝看啊!” 我无奈地笑了笑,心想奶昔曾经怀疑高玉松是蓬莱社的人,恐怕是真的不太了解高玉松,就他这吃货的样子,实在是让我很难和蓬莱社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能排上号吗?”乐乐望着前面的人群说道。 高玉松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号码说道:“我知道这里火爆,所以挂了你的电话就跑过来拿号了,现在是65号,刚才已经叫到60号了,估计很快!” 我是真心佩服高玉松对吃货两个字的忠诚,堂堂的公务员,为了一顿好吃的,竟然上班时间就跑出来排号,还真是难为他了。 随后我们三个人在凉亭中找了座位,三个人坐在一起。这时候乐乐问道:“老高,我让你帮忙查的东西你查到了吗?” 本来聚精会神看着那张五颜六色的宣传单的高玉松猛然抬起头,说道:“哦,你说的那些猴子和尸体啊?” “嘘!”乐乐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提醒道。 高玉松这才意识到周围的环境,他低声说道:“我查到了,这东西还真是很难找,正史里根本没有关于那些猴子的记载,但是我从野史和一些民间传说中找到了一些它们的资料。” “恩!”乐乐点了点头,注视着高玉松说道:“快点说!” “那猴子民间叫它丧吼,因为其长得像是猴子,而且所生活在墓地中,也叫丧猴子。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这种东西是由僵尸所变,尸体三年不腐,皮肉缩进骨头内,骨外生出红筋,筋连成一片,成红皮,可活三百年,三百年后皮上生出白毛,再过五百年白毛变红毛,再五百年,红毛变金毛,再一千年之后就成为金毛吼!”高玉松语气平和地说道。 “金毛吼?”我诧异地望着高玉松说道,“你丫以为是西游记呢?” “切,你懂什么!”高玉松反驳道,“虽然能不能变成金毛吼不一定,但是从乐乐描述的来看,应该是它的第一个阶段,所以叫做丧吼。” “那么第二种呢?”乐乐没理睬我和高玉松的争论,接着问道。 第120节 “第二种说法是这种丧吼是人死之后,气息不断,被生活在地下的猴子所吸,因为这些猴子以腐肉为食,所以渐渐长成人形,力大,且反应敏捷,行动迅速!” “哦!”乐乐听完高玉松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时候高玉松已经抬起头竖起耳朵听着前面的叫号声:“64号!” 高玉松听到之后连忙拿出自己的号码,现在已经到64了,应该马上就到65了。这时候乐乐又问道:“那,那些尸体呢?” “尸体?”高玉松一愣,然后立刻点了点头说道,“那些红色的尸体,应该是血尸,据说这种血尸的形成非常苛刻,首先必须是活人吞下毒药,其次尸体葬身之地必须是一处风水宝地,所谓风水宝地必定能藏水聚风,因为这些尸体一般是湿尸,因为毒药和湿气的作用,他们的身体一般呈现出血淋淋的红色,所以都叫血尸。血尸非常危险,他们体内的尸水非常阴毒,基本上属于见血封喉那个性质的。因为古人经常用血尸守护宝物,早就有血尸护宝一说嘛!” “我们见到的真是血尸?”乐乐疑惑不解地说道。 高玉松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听乐乐说什么,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南栗骨香的门口,等待着服务员走出来叫号。 正在这时候,一群穿着奇装异服,带着耳环,染着黄毛的年轻人从旁边走了过来,看上去像是街头的小混混,他们一行六七个人。这时候服务员走出来对外面喊道:“65号!” 第一百六十七章 当一回大佬 高玉松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三步两步走到前面,我和乐乐笑了笑,跟着他走到门口,这时候那群小混混也来到了门口。 高玉松将手中的号码拿出来说道:“我们是65……”最后一个“号”字还没有说出口,手中的号码已经被旁边为首的小混混一把抢了过去。 高玉松急忙扭过头望着那小混混说道:“你要干嘛?” “兄弟们来吃饭,谢谢你啊!”说着轻轻拍了拍高玉松的肩膀,高玉松冷冷地望着那小混混说道:“号码是我的,要吃,你自己去排!”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小混混走出来,故意撸起袖子,露出里面的青龙纹身,抵着高玉松的鼻子说道:“你他妈的知道他是谁吗?要你个号码是给你脸了!” “那你们总也要讲讲道理啊!”高玉松辩解道。 “哈哈,和老子讲道理?”为首的小混混说着推了高玉松一把说道,“看你他妈也三十多岁了,白活了是不?”说完便又向高玉松的方向靠了一步,一把抓住高玉松的领口说道,“滚……” 正在这时候,那小混混猛然抬起头,只见一只脚已经不偏不倚地向他的脸上踹了过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脚已经到了他的眼前,这一脚踢得又准又狠,那小混混被踹的倒退了几步,鼻孔立刻淌出血来。这一脚正是乐乐踢过来的,那群小混混见到乐乐,立刻将我们三个围住,旁边排队的人连忙散开了,躲在距离我们五六米的距离围观。 乐乐岔开步子,双手护在胸前,怒视着眼前的小混混。那为首的小混混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啐了一口谈,走到乐乐前面说道:“我看你他妈的今天是不想活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乐乐的脚已经抬起来了,我连忙拉住乐乐,低声在乐乐耳边说道:“还是别闹了,一会儿又要麻烦沈玄他们了!” 乐乐瞥了我一眼,缓缓的放下脚。这时候我看见旁边的小混混好像和那个为首的混混低声说着什么,接着那为首的小混混怔了怔,又睁大眼睛盯着我,我心想不妙,这群孙子不会是想捡软柿子捏吧! 正在这时候,那为首的小混混向前走了两步,乐乐立刻摆出进攻的架势,那小混混吃了乐乐一脚,这次是真的有点怕了,他退后两步指着我说道:“你是不是沈明月?” “是……是我!”我有些疑惑的想这些小混混的工作也做的太特么好了吧,难道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我这时候手伸进口袋里,摸着手机,如果他们敢乱来的话,我立刻掏出手机打给沈玄。 这时候只见那小混混不确定地说道:“你真的是沈明月!” 我这时候真想特么学一回书里的大侠说一句:“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可是想了想,那种太嚣张的货一般命都不长,而且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沉吟了一下说道:“可以是!” “你到底是不是?”小混混显然已经有些急了。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心想反正死就死吧,于是说道:“是!” 没想到我这个“是”字刚一出口,那群小混混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说道:“明月大哥,对不起,是哥几个不对,你们先请,你们先请!”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几个人都是一愣。这时候那为首的小混混对着周围的人群说道:“都他妈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人群这时候才失望的散开了,我估计这群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当人群散开之后,那小混混才笑着走到我面前说道:“明月大哥,刚刚是哥几个有眼无珠,您老别怪罪我们啊,你们先进去吧!”随后对那服务员说道,“一会儿明月大哥的帐记在我们这里!” 说完他眼巴巴地望着我,我茫然地点了点头,他们这才放心的走到后面去排号。我不明就里地跟着乐乐和高玉松进了南栗骨香。 高玉松的兴趣显然完全在吃的东西上,刚刚的事情很快便被菜单上玲琅满目的菜品吸引住了,而乐乐疑惑地在我耳边说道:“你认识他们吗?” 我摇了摇头,皱着眉说道:“不认识。” “可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认识你!”乐乐望着窗外那群正在打电话的小混混说道。 这时候我想起一个人,那就是程普,沈玄和我说过程普已经在刑警队的黑名单上挂了三年,我身边唯一有可能与那些小混混扯上关系的大概就是程普了,但是仔细想想也不对,即便程普是与他们有关系,他们又是怎么认识我的呢? 最近的生活已经让我养成了一种良好的习惯,那就是想不清楚的问题就暂时不要去想。菜上来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肯排那么长的队等待的原因,这菜品果然不管色香味全部都算的上是上乘。可能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时间吃一顿像样的饭,或者是因为这里的菜太合胃口的缘故,一顿饭之后,几个盘子里都空空如也。 吃过饭之后,高玉松便屁颠屁颠的回去工作了,而我和乐乐上了车,正准备开车的时候,乐乐忽然说道:“明月,我们开始恋爱吧!” 乐乐的话让我心头猛然一颤,我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彼此都应该了解对方的心意,只是现在每一件事都在印证着巫媛媛的话,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已经让乐乐两次遇险,以后我还不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难道让她跟着我一直这样过着一惊一乍的生活吗? 这时候乐乐像是明白我的心思了一样,淡淡笑了笑说道:“逗你玩的,你那么笨和你恋爱还不要累死啊!” 我连忙长出一口气说道:“你可吓死我了!” 说完我发动了车子,其实我自己清楚说出那句话虽然面带微笑,却无比心酸。 回到住处之后,我便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有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我不忍心,也不能再让乐乐陪着我一起经历这些事情了,打定主意之后,我立刻从床上翻起身,推开门,这时候乐乐也几乎同时推开了房门。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对视了几秒之后,乐乐将目光移开,低声说道:“明月,我要走了!” 乐乐的话让我心头猛然一惊,只见她微微笑了笑说道:“今晚陪我看一场电影吧!” “你要去哪里?”我追问道。 乐乐长出一口气说道:“我该去的地方啊!” 我不敢再多问,唯恐下一秒就忍不住眼泪,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傍晚的时候,我和乐乐来到了左岸影院,选了一场喜剧,说实话,电影真的不怎么搞笑,但是抱着爆米花的乐乐却笑得前仰后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一场电影结束之后,乐乐又选了一场,枪战片,影片非常火爆,乐乐双眼一直注视着屏幕,时而紧张的握着拳头,时而眉头舒缓的靠在椅子上,随后我们又看了三场电影,直到最后一场。 散场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乐乐展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说道:“明月,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每一次看电影都会睡着,那时候我就会想那场电影是不是永远不会落幕。” “乐乐……”我说着走上前去,只见乐乐快步向前走着,然后回头笑着说道:“回家吧!” 接下来的整个晚上,我一直辗转难眠,和乐乐的所有画面一直不断在我的脑海深处闪现。当我醒来的时候,推开门,这时候只见白夜趴在沙发上,乐乐的房门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床铺收拾的非常干净,衣橱内乐乐的衣服全部不见了,我慌忙跑回书房,拿起手机拨打着乐乐的手机号:您所拨叫的号码已关机。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扎纸店诡语 第121节 放下手机,我茫然地坐在沙发上,屋子里到处都是乐乐留下的气息。乐乐离开的很突然,但是我总是隐隐感觉似乎与昨天她接到的那个电话有关,至于那个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我不得而知。我没有选择去追乐乐,因为这样对我,对她,应该都是最好的结果。巫媛媛说有时候爱一个人就要学会保护她,而保护的方式有很多种,有时候放手是其中最痛,也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这时候白夜“喵”的一声跳到地上,然后快步走到乐乐的房间里,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门口,痴痴地望着我,“喵喵”的叫了两声,我心中不免一酸,恐怕现在最可怜的就是白夜,这小家伙还不知道乐乐已经离开了,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我站起身走上前去,轻轻抱起白夜,抚摸着白夜,随后走出了房门。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屋子没办法继续待下去了,那种气氛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刚刚下楼却遇见了父亲,只见他见我神情恍惚皱了皱眉说道:“明月,你怎么了?” 我连忙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说道:“爸,你怎么来了?” “哦,是这样,扎纸店出了点事儿,你一会儿跟我过去一趟吧!”说着父亲带着我向外面走去,上了他的车之后,我一直抱着白夜沉默不语,白夜可怜巴巴的蜷缩在我的怀里。 “明月,你真的没事吧?”父亲见我坐在车上沉默不语担心地说道。 “没事!”我勉强地笑了笑,说道,“对了,扎纸店出了什么事?” “哦!事情是这样的!”父亲娓娓地说道,“这几天扎纸店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工人们在吊顶的时候,不慎从梯子上跌落下来!” “啊?伤到人了没有?”我担心地问道。 父亲摇了摇头说道:“人倒是没什么事,只是他落下来的时候,把地面砸了一个坑,他们将那个坑扩大,发现里面有一个小屋子,应该是很早之前挖的密室,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带你一起去看看!” “有这种事啊?”我不可思议地望着父亲说道。 “恩!”父亲点了点头。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在扎纸店门前停了下来,我和父亲下了车之后便向扎纸店走去,此时扎纸店的门虚掩着,装修队已经撤了。进入扎纸店,只见二大伯和几个叔叔都在扎纸店中,此时的扎纸店几乎完全变了模样,不管是墙壁还有货架,都焕然一新。 而在距离门口大概两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坑,此刻二大伯正蹲在坑边对里面喊道:“里面有多大?” 这时那坑中有人回应道:“不太大,十几平米的样子!” “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有?”二大伯接着问道。 “桌椅板凳都有,墙上是一些看不懂的图案!”那人从坑内喊道。 “没有别的东西吗?”二大伯抬头瞥了一眼进来的我和父亲。 “没了!”那个人说着已经伸手从坑内钻了出来,这个人是明峰的父亲,五叔。 二大伯和我伸手将五叔拉上来之后,五叔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那个屋子应该以前住过人!”随后指了指地面的那个坑说道,“这里应该是入口!” “住在里面的会是什么人呢?”二大伯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皱着眉说道。 五叔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能下去看看吗?”我好奇地问道。 父辈的几个人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五叔将手电递给我,我接过手电,进入那个坑中。刚一进入,一股浓重的霉潮味便扑面而来,灰尘冲进鼻子,让我不禁掩面连打了两个喷嚏。接着我打开手电,果然这下面的密室只有十几平米大小,一张桌子旁边围着五六把椅子,看上去像是一个小会议室,我轻轻在那桌子上摸了一把,上面是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我将手电的光移向墙壁,只见墙壁上是一些诡异的图案,我连忙掏出手机,这些图案与之前在康凯家发现的那些图案一般无二,全部来自于蓬莱社。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那就是爷爷在遗嘱上再三叮嘱,一定要将这家扎纸店经营下去,而无独有偶,同是蓬莱社成员的程杰忠也将自己多年不联系的儿子程普召回,让他守着那家扎纸店,所以我有一个猜测,那就是扎纸店极有可能是蓬莱社联系的秘密据点。 蓬莱社成员杜建国逃出金松疗养院之后便立刻找到了扎纸店,想要寻找爷爷。而程杰忠让程普在扎纸店中等待的“他们”应该也是蓬莱社成员。这样想来我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而这间密室,我想既有可能是蓬莱社成员用来秘密集会,商量事情所用。我又在这房间中打量了一番,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这才长出一口气,准备离开。当我走到坑口的时候,忽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个人若隐若现的声音:“将军……” 这声音像是从我身后的某个角落中发出来的,我连忙抓着手电向身后照去,同时说道:“谁?” 可是我的身后空荡荡的,只有那几张桌子,和四面画着图案的墙壁。我缓缓的放下手电,难道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导致自己神经有些过敏了吗?我微微地摇了摇头,刚要转身,只见一个黑影忽然从我的眼前闪过,同时那个声音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将军,你来了!” 我连忙抬起头,只见此时那桌子上竟然坐着几个人,他们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一转眼那人又不见了,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向后退。用手电再次将这狭小的密室再打量一遍,密室内空荡荡的,没有人,可是刚刚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这时候站在上面的父亲好像是察觉到了异样,关切地问道:“明月,你怎么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我长出一口气抬起头对上面喊道:“没事,你放心吧!” “恩,没有什么就赶紧上来吧!”说话的是二大伯。 “好的,我马上上来!”说完之后,我用手电照着那张沾满灰尘的桌子,向后退了几步,见眼前再未出现幻影,这才来到那坑口,伸手从坑口爬了出去。父亲和五叔将我从坑里拽出来,当我刚出来,背对着坑口在拍打身上的尘土的时候,我隐隐的感觉坑内似乎有人在炯炯地望着我,我连忙回过头,只见一个影子从深坑中倏忽之间消失了。 接下来,父辈们讨论该如何处理这个深坑,最后大家综合的意见是既然当初爷爷要求一定要将这家扎纸店经营下去,那么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这里的东西除了装修大面的东西外,其他的尽量保持原样。一旦二大伯拍板之后,便再也无人反对。最后决定让装修队将这个坑暂时封堵起来。 这件事产生了两个结果,一个好的,一个坏的。好的结果是为了恢复原样,因此装修队必须整修一周左右,那就意味着这一周我暂时不用回到扎纸店。而坏的结果是,一旦我再次回到扎纸店,扎纸店的地下始终有那么一个不知做什么用的密室。更让我不安的是,我刚刚看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父亲将我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接了个电话,要他赶紧回公司。我耸了耸肩,抱着白夜下了车向小区内走去,此时我心中五味杂陈,乐乐走了,再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周之后我要重新返回扎纸店,继续过之前的生活,好像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一场巨大的风暴,已经在某个角落里孕育开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个重刑犯 刚刚走到楼下,只见一辆警车停在楼下。这警车的牌号看着有些眼熟,正在这时候车门推开了,卞虎笑呵呵的从警车里走出来说道:“明月!” “哦?卞警官,你今天来这做什么?”我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卞虎笑着说道:“我来接你啊!” “接我?”我大为不解地望着卞虎,心想难道昨天在南栗骨香闹事的事情这么快就被他们知道了? “呵呵,走吧,先上车再说,沈玄还等着咱们呢!”卞虎说着轻轻拍了拍车门,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说道:“对了,带身份证了吗?”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跟着卞虎上了车,只见卞虎一直在接打电话,我心里琢磨应该不会是昨天打架的事情,如果不是打架那么最有可能是吴雨轩醒过来了,不过仔细想想也不会,吴雨轩苏醒过来,沈玄他们也不必兴师动众特意开警车来接我啊!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件事确实是有些离奇。 当卞虎打完电话之后,我立刻问道:“卞警官,我们究竟去哪里啊?” “机场啊!”说着卞虎微微笑了笑。 “机场?”我瞠目结舌地望着卞虎说道,“去机场做什么?” “一会儿还是让老沈和你解释吧!”卞虎淡淡地笑了笑,说实话我最讨厌他们这种做事方式,你明明知道还和我卖什么关子啊,不过现在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也只能跟着一直走下去了。 车子驶出城区,随后上了机场高速,这机场我没来过几次,一来作为一个标准的宅男,我的活动范围十分有限。二来,毫不掩饰的说,我有恐高症,每一次坐在飞机上总是有种要坠落下来的感觉。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警车在机场的候机大厅前面停了下来,卞虎带着我走下车向候机大厅走去。 第122节 进入大厅,卞虎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我向一旁的咖啡厅走去,进入咖啡厅之后,我们远远的看见沈玄和那个女警官正坐在咖啡厅一个靠窗户的座位上。沈玄向我们的方向招了招手,卞虎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我们走了过去。 见到沈玄,他立刻笑了笑说道:“明月,不好意思,这么急匆匆的把你找来!” “没事,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说着向周围张望了一下,补充道,“是要接什么人吗?” 沈玄笑了笑,示意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我坐定之后沈玄低声说道:“这一次我是要请你帮我们一个忙!” “帮忙?”我不可思议地望着沈玄,“我?” “恩,对,只有你能帮我们这个忙!”沈玄肯定地说道。 正在这时候女警官碰了碰沈玄,沈玄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我们先上飞机,一会儿飞机上我告诉你具体的事情!” “我和你们上飞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呵!”沈玄微微笑了笑。 直到办理了登机手续,拿着登机牌我才明白卞虎为什么问我有没有带身份证,原来机票他们早已经帮我订好了,想想他们如果想知道我身份信息的话,应该是再容易不过了,但是让我想不清楚的是,我究竟能如何帮助他们。 拿上登机牌让人头疼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如何处置白夜。最后商量决定暂时将白夜放在那女警察的挎包里。 我提心吊胆的过了安检之后,才看了一眼登机牌,我们的目的地竟然是云南昆明。虽然我几次有过去云南的打算,但是因为实在是太赖,所以这计划基本上短时间内不可能成行,不过这次算是好了,这个计划竟然让一群警察帮我实现了。 上了飞机之后,我给张姐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准备出门溜达几天。张姐欣然答应了,有时候我消失个把月,估计张姐也注意不到。不过想想这一次旅行来的也的确很及时,如果再回到那栋房子里,看见熟悉的环境,难免会睹物思人。 沈玄给我安排在了靠近舷窗的位置,而他则坐在我的旁边,同时安排卞虎和那个女警官坐下。大概十五分钟之后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飞机缓缓起飞,沈玄的手紧紧抓着座椅两旁的把手,本来我以为我的恐高症已经算是很厉害了呢,没想到我身边这位竟然是飞机恐惧症。当飞机进入平流层之后,渐渐稳定了下来,这时候沈玄才微微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从这里到昆明大概有三个半小时左右的行程,沈玄的情绪平稳之后淡淡地和我说道:“明月,这一次我们要请你帮我们说服一个重刑犯!” 于是在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我终于了解了沈玄之所以让我和他们一起飞往云南的目的。原来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地是云南楚雄,而我们要见的这个人名叫郑宇,今年五十三岁,是一个死刑犯。 据说这个郑宇经历十分丰富,少年时代的郑宇家境贫寒,初中毕业便在外打工,最初是在工地上搬砖做苦力,他这个人实在,而且非常能吃苦,所以深得人心。干了四五年之后,郑宇拉起一票人组成了一个工程队单干,那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郑宇给一个当地的官员盖房子,结识了那名官员。从官员的口中他得知即将到来的国有企业私有制改革的信息,于是立刻筹集了一笔资金,在改革刚刚开始的时候,便低价买进了一个厂子,后来高价卖出,算是得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后来郑宇的运气简直好到让人咋舌的地步,只有了五六年的时间,竟然成为当地屈指可数的首富。而后来郑宇迷恋上了古玩,随后就是他从财富的金字塔上一步步跌落,家境日渐败落,但是郑宇依旧执迷不悟,最后郑宇竟然因为想得到一件古董,带人火拼,最后造成两死一伤。随后郑宇被抓,可是离奇的事情发生了,郑宇矢口否认他杀了人,而且被杀者的身份却是一个巨大的迷,警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方式,依旧没有查到被害人的身份,更加离奇的是,郑宇明明是因为古董杀人,但是警方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古董的下落。 因为第一无法确定被害人身份,第二古董无法找到,就无法判定郑宇的作案动机,因此虽然郑宇是重刑犯,但是因为目前的证据不足以形成证据链,因此法院无法给郑宇定罪。 就因为这个,案子一直悬而未决,直到前几天郑宇忽然写了一封申请信,他决定认罪伏法,交代自己的作案事实,而且愿意交出作为作案动机的古董,但是他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必须要先见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 听完沈玄的话,我顿时一愣说道:“沈警官,郑宇这个名字我是第一次听到,他怎么会想要见我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沈玄愣了一下说道:“其实起初楚雄警方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也以为他们弄错了,但是你看看这个!”说着沈玄将一份资料从包里拿出来递给我,那是一份传真件,上面用十分苍劲的字写着我的名字,家庭住址,年龄等信息。 看完这些之后,我不禁心头骇然,这上面写得这些信息的确是我,可是一个在被押在监牢中的死刑犯,又怎么会得到这些信息呢?而且,他为什么一定要指名道姓的见我? 第一百七十章 嫌疑人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我,就连沈玄他们也是一头雾水。两个生活中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忽然一个要联系另外一个,这种情况按照沈玄的分析只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是郑宇在耍花样,隐瞒一些事情;而另外一种解释,就是这其中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到达昆明长水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走出机场,便迎来了几个接机的警察,走在最前面的是楚雄市刑警队队长,名叫路平,今年三十七岁,见到沈玄之后他们简单寒暄了一会儿,但是我注意到路平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身上。 精明的沈玄恐怕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将我介绍给路平。这时候路平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我,用一副询问嫌疑犯的口吻说道:“你就叫沈明月?” 我冷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老子跑这么远就是来帮你这孙子,你还一副欠了你多少钱的表情。沈玄显然已经看出了我的不快,连忙岔开话题说道:“路队长,我们还是尽快去见那名嫌疑犯吧!” 路平皱了皱眉,随即带着我们走出了机场,在候机大厅的地下一层,我们上了一辆车警车。随即警车呼啸着一路向西行驶。 穿过号称彩云之南的昆明,警车一路向西,前往楚雄市。去过云南,或者熟悉的朋友们可能知道,楚雄位于丽江与昆明之间,而大理又处于丽江与楚雄之间。所以一般坐车去丽江的人,往往会路过楚雄,不过却极少有人记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 从昆明上高速到楚雄大概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一路上路平一直在向沈玄介绍着这个案件的情况。从他们的交谈中我得知,原来这个案件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十一年,最早处理案件的是路平的师父,那时候路平还是个刚进刑警队的毛头小子,那个案件中路平的师父腰部受了伤,最后只能从刑警队调离,去做了文职。这件事让路平一直耿耿于怀,因此在过去的十一年中路平一直没有忘记关注这个案件,希望能找出线索将郑宇定罪。然而不管路平如何软硬兼施,老谋深算的郑宇却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在路平已经无计可施的时候,路平收到了郑宇从监狱里写给他的申请。 路平看完那封申请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监狱见到了郑宇,当到了监狱的时候路平才从狱警的口中得知郑宇在一个月前查出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大概只有两三个月的生命了。路平在接待室见到郑宇的时候,只见郑宇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了,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面,目光呆滞,他冷冷地对路平说道:“路队长,你不是想知道十一年前的那起案件的真相吗?那就按照我说的做,我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了,这件事我也不想带进棺材,只要你把我想见的人带到我的面前,那么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说完郑宇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路平回到警察局便马不停蹄的调查我的资料,最后联系到了沈玄,这才有了一开始的那一幕。 路平说完又将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他再一次打量着我,忽然说道:“你究竟和郑宇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我冷冷地说道。 “放屁,你不认识他,为什么他点名要见你啊!”路平怒吼着说道。 “你他妈的说什么呢?”我破口大骂道,自从见到路平第一眼我就看不惯他那种态度,而且乐乐的离开对我也算是一个刺激,现在我的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再说一句!”路平伸出手指着我的鼻子说道。 “哈,你碰我一下试试!”我毫不示弱的将脖子伸过去。 这时候沈玄连忙拉住路平说道:“你别着急,他肯定不知道什么的,你想想他今年不到三十岁,十一年前他还不到二十,能做什么?” 路平听了沈玄的话缓缓坐了回去,然后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这时候我向前面开车的警察喊道:“停车!” 沈玄立刻扭过头望着我,那警察瞥了一眼路平,像是在等待路平的命令一般。我见毫无作用,一把拉开车门,这时候沈玄一把拉住我说道:“你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沈玄说道:“沈警官,因为之前我们打过交到,我觉得你还不错,所以我来帮你们。可是他是什么态度?当我是嫌疑犯吗?” “明月,你听我说!”沈玄拉住我说道,“这件事可能是路队长太着急了,你大概不理解一个刑警面对多年前办理的悬案时那种急迫的心情!” 我瞥了一眼路平,路平恐怕也觉得是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连忙点头说道:“对不起,刚刚是我太着急了!” 听了路平的话,我又坐回到座位上,这时候沈玄连忙关上车门,和我换了座位。接下来的一路,沈玄和卞虎两个人都在有意无意的调节着气氛,路平也在不断向我示好,只是我却并不买账。 到达楚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本来路平先安排我们暂时休息一下,可是沈玄在征求我的意见之后决定还是先见见郑宇,毕竟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郑宇。 路平感激地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一面坐在车上吃了一点外卖,一面向医院的方向驶去。路平说他已经为郑宇申请了保外就医,现在在楚雄某医院就医,门口派警员看守。 当我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云南确实是暖和,北方已经入秋,可是这边依旧很热。这家医院位于楚雄北面,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后面山上的那座塔。 路平带着我们走到医院的三楼,刚刚上楼我们便看到在三楼靠近窗子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便衣的警察。路平和那两个警察询问了一下郑宇的情况,得知郑宇的状况良好之后,路平这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们跟着路平一起走进了病房,只见此时郑宇身上插着很多管子,旁边是生命体征监测仪,检测仪上的小红点一直有节奏的跳动着。而骨瘦如柴的郑宇此时正躺在病床上,安然的睡着,我们进来他根本毫无察觉。 第123节 路平走到郑宇的身边,轻轻拍了拍郑宇,这时候郑宇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瞥了一眼路平,又环视了这房间中的人,最后将目光收回去说道:“路队长,我要见的人你找来了吗?” 路平一怔,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他已经来了,你认不出他吗?”我明白路平这句话的意思,他是想让郑宇指认我,如果能认出我的话,那么说明之前我们见过,我就极有可能与郑宇有关系,也就是他意识中的嫌疑犯,我冷哼了一声。 只见郑宇向我们这边瞥了一眼,冷笑着说道:“路队长,你别和我卖关子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相信你也没有,让我想见的人留下,你们出去吧!” “出去?”路平皱着眉望着郑宇说道。 只见郑宇点了点头,说道:“对,出去!” 路平立刻怒从中来,这时候沈玄连忙拉住路平,向他使了个眼色,路平会意地看了一眼墙角的监控,随后回头指了指郑宇说道:“那我们出去!”说着他走到我身边想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此时这病房内只有我和郑宇两个人了,郑宇吃力的双手撑着身子半靠在病床上,向我挥了挥手说道:“明月,你过来!” “你认识我?”我现在是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他。 郑宇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向前走了两步坐在他床头的椅子上,只见郑宇微微笑着说道:“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第一百七十一章 致命交易 “交易?”我疑惑地望着靠在床头上的郑宇说道。 郑宇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不禁觉得他这话说起来有些好笑,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他能知道。 他见我脸上一副不屑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在我的手心上写了三个字:蓬莱社。我立刻睁大眼睛惊异地望着眼前的郑宇,皱着眉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已经见过蓬莱社的人了!”原来刚刚他在我手上写那三个字只是为了试探我。 “你还知道些什么?”我急忙追问道。 他淡淡地笑了笑,提醒道:“你不想知道吴真那群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吗?” 郑宇的话让我的脸色微变,我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半靠在床头,身体消瘦的老人,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而且他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的呢?郑宇似笑非笑地闭上眼睛,仰着头靠在后面说道:“你想不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自从在大伯的密室中见到吴真之后,我便一直在纠结这蓬莱社的真正含义,显然那时候奶昔是为了隐瞒蓬莱社的秘密,所以在吴真说出来的时候急忙出手,可是蓬莱社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呢?还有吴真,大哥在临死的时候曾经说过吴真只是个小角色而已,那么在吴真的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郑宇说的没错,他确实有我想要的东西。 “说吧,什么交易?”我淡淡地说道。 郑宇听了我的话,立刻来了精神,他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地望着我,然后一把将我的手拉过去,轻轻在上面写了两个字,一瞬间我差点石化。我连忙缩回手,惊异地望着眼前的郑宇说道:“这……” “怎么?你不愿意?”郑宇见我惊异地神情追问道。 “这件事太大了,我办不到!”我摆着手说道。 “呵呵,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只能带着那些秘密进棺材了!”郑宇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靠在床头说道,“不过,我劝你和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一定要小心,你们能在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是说乐乐?”不得不说郑宇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瞬间刺入了我胸口那个最柔软的部位。 郑宇微微点了点头。我茫然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思忖着,乐乐曾经说过在她出国之前,武召几次三番的恐吓她,直到她出国之后,武召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武召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告诉我要照顾好乐乐,显然这个哥哥始终挂怀着他的妹妹,那么之所以那样吓唬乐乐,恐怕是武召已经意识到了某个阴谋,所以才逼着乐乐离开。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望着郑宇,郑宇瞥了我一眼说道:“明月,你可要想清楚。”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做这件事?”我不解地望着郑宇说道。 “因为只有你可以做到!”郑宇皱着眉望着我说道。 “为什么?”我追问道。 “现在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你解释!”郑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和我交易我告诉你所有的秘密,另外一个那就是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说完郑宇又双眼微闭靠在床头,静静地等待着。 我在郑宇的床头焦急地踱着步子,时不时看郑宇一眼,郑宇却毫无反应。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我咬了咬牙,走到郑宇身旁说道:“好,我答应你!” 郑宇闻言立刻睁开眼睛,满脸笑意地望着我说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件事一旦做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听到这句话我冷冷地笑了笑,心想自从我接了那家扎纸店之后,我就已经进入了一个被人精心安排的陷阱之中,我又谈何有回头的机会啊? 郑宇见我没有回答,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宜。”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缓缓走出了病房,此时路平一个箭步冲上来问道:“你们两个刚刚说了什么?” 我不愿意理会他对沈玄说道:“沈警官,他已经答应将当年那个案子的实情告诉你们了,你们明天派人过来给他做笔录吧!” 沈玄微微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辛苦了!” 我勉强的笑了笑,然后沿着走廊向外走。这时候路平看了一眼沈玄,指了指我,沈玄对他轻轻地摆了摆手。此时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关于郑宇所说的交易,我想这一次自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站在外面,夜晚的空气很暖,我点上一根烟,不一会儿沈玄出现在我的身边,轻声说道:“明月,郑宇在你手上写了什么?” 我抬起头望着沈玄,想了想说道:“有监控!” 沈玄微微地笑了笑,说道:“明月,不管你对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希望你相信我,有任何事情可以第一时间找我,我的手机号会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谢谢你,沈警官!”我感激地望着沈玄。 沈玄叹了口气说道:“一会儿路队长要请我们吃饭,一起去吧!” 我想了想,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现在我要做的是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路平在当地很有名的一家杀猪菜安排了一桌,与北方不同的是,这家餐厅全部是小桌子,桌子旁边都是那种很矮的凳子,菜品也比较新鲜,让我印象最深的当属是心头血,据说那血是杀猪的时候,胸口流出来的第一碗血,然后加上作料,沾着薄荷叶吃,越咀嚼,越有味道。 一顿饭吃完之后,路平将我们送回了永兴宾馆,这宾馆位于开发区边上,距离桃园湖很近,站在八楼的窗口可以看见河边一盏盏错落有致的灯。此时我坐在房间内,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沈玄敲开了我的房门,他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档案。 “沈警官还没睡啊?”我疑惑地望着沈玄。 沈玄淡淡笑了笑,拍了拍手上的那叠文件说道:“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看!” “什么东西?”我的眼睛盯住沈玄手中的那叠档案问道。 “这些档案是关于郑宇的!”沈玄说着走了进来,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掏出一根烟说道,“自从接到路平的电话之后,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那就是郑宇为什么会提出想要见你,所以我刚刚把郑宇所有的档案都拿出来了,想和你一起研究一下,看看你和他之间到底有没有交叉点!” “谢谢你沈警官!”我感激地望着沈玄说道,沈玄之所以能把这些拿到我这里来看,说明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而且对我非常信任。 第124节 沈玄淡淡笑了笑,示意我坐过去。我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只见此时沈玄一面打开档案,一面说道:“开始只是听路队长介绍,但是我刚刚拿到档案的时候,在路上看了一些,忽然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我好奇地望着沈玄说道。 “从案情报告来说,这个案子无疑是一个杀人案!”沈玄说道这里皱了皱眉,接着说道,“但是我看了现场的勘察报告和现场照片,给我一种感觉,那个现场像是伪造出来的,而且郑宇似乎在拿捏一个尺度!” “什么尺度?”我追问道。 “杀人犯和杀人嫌疑犯的尺度!”沈玄自顾自地说道,当他意识到我听不懂的时候,沈玄解释道,“就是被关押和被枪毙的尺度!” “这还有尺度?”我不解地说道。 沈玄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案子看似铁板一块,其实漏洞很多,我有种直觉,很有可能这个案子的现场是郑宇一手伪造出来的,他恐怕是想把自己关起来!” “把自己关起来?”我瞠目结舌地望着沈玄,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制造一起案件的目的就是想要进监狱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越狱 沈玄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直觉而已,破案关键还是要看证据,有时候直觉会为破案提供一些灵感或者方向,但是有时候过于相信直觉,往往案子会走进死胡同!”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若有所思地望着沈玄。 “案宗上写着当时郑宇因为一件古董,纠集数人在楚雄南面的一个废弃工厂内火拼,最后造成两死一伤的后果,死掉的两个人身份不明,警方在之后的调查中抓捕了参与火拼的几个人,但是据那几个人交代,当时他们根本没有进入工厂,郑宇吩咐他们在外面放风,这一点也得到了郑宇的证实。而且最让人奇怪的是,当天晚上警方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电话的内容便是这次火拼的时间,地点,当警方赶到的时候就发现了浑身是血的郑宇,和那两具尸体。”沈玄看着案宗说道。 “开始不是说两死一伤嘛!”我疑惑地问道。 “哦,那个受伤的人是路平的师父,他接到线报之后,因为距离比较近就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据说当时厂房内漆黑一片,他被人从后面袭击,腰部被人捅了一刀,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再也不能参与行动了!”沈玄娓娓地叙述道。 “哦!”我点着头说道。 随后沈玄将现场的照片拿给我,照片上的那个工厂厂房内部非常破旧,地面和墙壁上都有血迹。接着是验尸报告,根据验尸报告,两名死者的致命伤都是胸口的刀伤,经过检验这与刺伤路平师父的刀为同一把,但是警方却并未找到这把凶器。正如沈玄所说,最奇怪地还是郑宇,他被抓之后对案情的描述十分混乱。 我一直静静地听着沈玄的话,心中却翻江倒海,当沈玄将这一切讲完之后,他点了一根烟低声说道:“明月,还是那句话,我把你当做朋友,我不希望你和我隐瞒什么!” 我抬起头望着沈玄,就在那一刹那我真的想将那个交易原原本本地告诉沈玄,但是想了想我还是将话咽了回去,郑宇知道的那些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沈警官,谢谢你,不过真的没什么!”我低着头不敢去看沈玄的眼睛,沈玄沉吟了一下,微笑着说道:“那好,等明天他们给郑宇录完口供,我们就准备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好好准备准备吧!”说完沈玄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我站起身将沈玄送到门口,沈玄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保重!” 我淡淡地笑了笑,沈玄说着转身离开了。 此时房间只剩下我和白夜,我将白夜抱过来低声说道:“白夜,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白夜呆呆的抬起头,望着我,然后“喵”了一声。 沈玄离开之后,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脑袋里想着与郑宇的交易,这恐怕是我这一生做的最冒险的一次交易,但是为了我身边的那些人,必须要做,我不想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受伤,一个接着一个离我而去,尤其是乐乐。想到这里我长出一口气,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我连忙站起身,穿上外套,带上白夜走到门口,站在猫眼向外看了一下,见走廊里空无一人,这才轻轻的将房门打开,随后走了出去。 下楼之后,我便在宾馆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向彝人古镇的方向驶去,彝人古镇位于楚雄的西北方向,属于一处人文景区,每到晚上总是有大量的游客到彝人古镇观光游玩,现在这个时间彝人古镇的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司机将车停在彝人古镇门口,我下了车快步沿着镇子中间的大路向前走着,一面走一面回忆着郑宇交代给我的话。 当我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终于我看到了郑宇说的那个胡同口,那胡同口前面放着两个大水缸,旁边是一处酒坊。走进胡同,在靠近胡同口的一旁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轿车。我慢慢地靠近那辆车,四下打量了一番,直到确定周遭没人,这才试探着拉了一下车门,车门应声而开。 我坐在车里,见钥匙就插在钥匙孔中,油表显示油箱是满的。车的后座有些凌乱,放着一些新买来的生活用品。我坐在车内,长出一口气,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随后我轻轻地发动了车子,向郑宇所住的医院的方向驶去。 按照着车上的定位系统,我很快便到达了距离医院大概一公里左右的河边公园,将车停在一处凉亭旁边。将车熄火之后,我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一点整了,这比我和郑宇约定的时间早了足足半个小时,我坐在车里打开车窗,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脑海中回想着与郑宇的交易,没错,郑宇今天在我手上写的那两个字正是:越狱。郑宇告诉我只有我帮助他逃出去,他才愿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而我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到彝人古镇找到这辆车,晚上一点半的时候,准时将车开到这里,然后在两点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准备开着车离开到他指定的下一个地点,我的事情就完成了,而其他的事情不用我参与,他自有办法。 我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着,大概在一点半的时候,忽然医院的方向传来了警铃的声音和一阵嘈杂的呼喊声,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警方已经发现郑宇逃脱了。我连忙将手中的烟丢掉,关上车窗,随后静静地注视着医院的方向,我早已经猜到郑宇之所以让我开这辆车,很有可能这就是他越狱逃脱这座城市的工具,他应该一会儿就会赶来,想到这里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不断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到两点了,可是我的眼前却始终没有出现郑宇的身影,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当时间正好两点的时候,我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个身影,我的心头猛然一颤,可是当那身影走进的时候,白夜忽然低吼了起来,我心知不妙,连忙发动车子向前面驶去。那黑影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但是毕竟车子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我便将那个黑影甩掉了,郑宇让我帮他越狱,他竟然没有来,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没有上这辆车更好,不管医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便他真的越狱了,我也算不上是他的帮凶了。现在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车开到他指定的最后一个地点,这地方位于楚雄东面,地图上显示那是一个废旧的工厂。 路很平摊,我轻轻的踩着油门,因为郑宇并未上车的缘故,因此这时候我的心情要轻松的多。到达郊区那个破旧的工厂门口的时候是晚上三点,我将车停下,望着前面的漆黑的夜空下的那座工厂,心中难免有些惴惴,此时的工厂就像是一个鬼窟一般,工厂的周围荒草蔓生,工厂外面的墙已经是断壁残垣,一只夜猫子站在工厂墙上的铁丝网上,发出让人惊恐的“呱呱”声,一瞬间我忽然想起沈玄说过的话,当时郑宇正是在楚雄南面的一处废弃的工厂内与人火拼,最后造成两死一伤的,难道就是这个工厂吗? 我在车里坐了几分钟,当我从刚刚的惊慌失措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几个字:你要的东西在后备箱里。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亡命天涯 放下手机,我不禁有些疑惑,我要的东西在后备箱里,难道郑宇已经将我所要的东西都写出来了?不管怎么样,既然收到了这条短信,那么也就是说我的任务完成了。想到这里,我轻轻的打开后备箱,推开车门向车后面走过去。 谁知当我刚走到车后,只见一只腿从后备箱里伸出来,我猛然愣住了,难道这后备箱里有人?想到这里,我快步走了过去,此时那人已经从后备箱里走了出来,月光下他消瘦的身影形若一副骨架,伏在车后剧烈的咳嗽着。 “你,怎么会在后备箱里?”我疑惑地望着眼前的人,从后备箱里钻出来的正是郑宇。只见郑宇又咳嗽了一阵才抬起头,可能是因为后备箱内空气不畅,或者是因为刚才咳嗽的太过剧烈,此时的他双眼通红。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跟我走吧!” “跟你走?”我诧异地望着郑宇。 “是啊,你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跟着我走!”郑宇扶着车子走到我的面前,说道,“那些警察很快就会发现我是坐着这辆车出来的,而且车上都是你的指纹,你就是我越狱的同案犯,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三个小时之内,他们就会找到这里,如果不快点走的话,恐怕我们就走不了了!” “你在利用我?”我紧紧地攥着拳头冷冷地盯着郑宇说道。 “是的,我是在利用你!”郑宇言辞凿凿的说道,“不过,我没有骗你,一旦你将我送到我想去的地方,我会立刻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但是现在不行!” “你要去哪里?”我追问道。 郑宇看了我一眼,随后淡淡地笑了笑,步履蹒跚地向那个废弃的工厂走去,我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打给沈玄,只见郑宇停住了步子,淡淡地说道:“你现在报警的话,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些秘密了,而且就算你报警,现在你也无法摆脱同案犯的嫌疑,所以你最好还是跟着我走。等我的事情办完之后,我就会立刻回来自首,那时候我就会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我要挟你做的。” 我紧紧的握着手机,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是沈玄的号码。我犹豫不决地盯着手机上的号码,铃声一遍一遍的在我的耳边重复着。 “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一念之间!”郑宇背对着我说道,“年轻人,有没有听过那句话,人生很漫长,但是最关键的只有那一两步,一步走错了,你的一生就注定是个错误,所以你要想清楚!” 郑宇的话确实有道理,现在我就算是自首,也无法摆脱越狱同案犯的嫌疑,更主要的是郑宇就再也不会说出我想知道的那些秘密了,与其这样,倒不如放手一搏。 “你这次不会骗我吧!”我冷冷地看着郑宇的背影说道。 “明月,从始至终我没有一句话是骗你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接通那个电话。”郑宇说道这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接着说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你以为那个和你一起来的警察真的把你当做朋友吗?其实他们从医院离开就一直在跟踪着你,刚刚如果不是有人缠住他们的话,恐怕你连彝人古镇都到不了!” “有人缠住他们?”我有些不明白郑宇的意思。 只见郑宇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第125节 我皱着眉长出一口气说道:“好,我豁出去了,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在路上想要逃跑的话,我会立刻报警,那时候就算我被认定是你的同案犯,那我也认了!” 郑宇听了我的话,扭过头笑着说道:“成交!” 随后我跟着郑宇走进了那座废弃的工厂,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依旧满腹狐疑,眼前这个垂死的重刑犯的身上有太多的迷了,他怎么是怎么从医院逃出来的?又是怎么钻进这车的后备箱中的?而且他怎么知道沈玄他们在一直跟踪着我? 郑宇走的飞快,这让我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生病。进入工厂之后,里面更是一片狼藉,厂子里面的荒草有些已经齐腰深了,草里面满是飞虫。郑宇吃力的拨开那些草,随后来到厂房门口,此时厂房门口是两扇生了铁锈的大铁门,铁门被铁链锁着。他从口袋中摸出一把钥匙,将门锁打开之后,然后示意我帮他推开铁门。 这铁门很重,而且可能经年没有打开过门轴早已经生锈了,因此移动的时候十分费力。我将铁门打开,立刻有飞尘冲进了我的鼻孔中,我不禁连连打了两个喷嚏。站在门口,只见这工厂内黑漆漆一片,一点光都没有。郑宇从口袋中拿出两个小手电,递给我一只,然后自己拿着一只向里面走,我心想可能郑宇早已经意料到了现在的结果。 进入厂房,立刻闻到一股浓重的机油味,从厂内的那些废弃的机器来看,这里之前应该是一个模具厂。我跟着郑宇快步沿着厂房中间的过道向里走,可能是厂房的空间太大,因此我们的脚步声在这厂房内形成了一种厚重的回音,这种回音就像是在我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一样。我伸手进包里,轻轻的摸了摸白夜,那家伙正蜷缩着身子睡得很香,有白夜在我的心略微踏实了一些,毕竟如果真的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白夜会立刻给我预警。 大概走了有六七分钟,我们从正门走到里面的一处仓库。郑宇又摸出一把钥匙,将仓库的门打开,只见在仓库的里面放着一辆七八成新挂着云南拍照的越野车。郑宇走到车前面,轻轻拍了拍,然后满意地说道:“上车吧!” “我们要去哪里?”我疑惑地望着郑宇说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郑宇说着将车钥匙丢给我,我接住钥匙轻轻按了一下,他又走到仓库对面,将对面的那扇门打开,随后我们两个人上了车。上了车之后,我发现这车应该是不久前才放进来的,油箱内的油是满的,后座上放着一些衣服和食物。 “开车吧!”郑宇指挥着我说道,随后将身上的衣服脱掉,从后面拿过几件衣服换上。这时候我已经发动了车子,从仓库对面的门驶了出去。驶出工厂,我们便上了工厂后面的国道,因为这里与高速并不太远的缘故,所以现在走国道的人并不是太多。 就在我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依旧是沈玄的电话。我瞥了一眼手机,这时候郑宇幽幽地说道:“我劝你现在还是将手机关机的好!” 我想了想,当沈玄挂断之后,立刻将手机关机,放在了我的口袋中。随后驱车继续向前走,这时候郑宇忽然皱了皱眉,然后双手紧紧握住拳头,额头上瞬间渗出许多冷汗。 “你怎么了?”我望着郑宇说道,郑宇没有理睬我,伸手从后面拉出一个背包,在里面翻了翻,找出一根针,将一管药注射了进去,随后他将针头丢掉,靠在座椅上,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你刚刚注射的是什么?”我疑惑地望着郑宇说道。 “呵呵!”郑宇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后说道:“你不好奇我是怎么从医院里掏出来的吗?” 对于这些我当然好奇,但是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还有郑宇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把他知道的秘密告诉我。不过现在既然郑宇肯说,那我正是求之不得。 正在这时候,我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警笛声,那声音听上去并不算太远,郑宇和我脸色微变,难道他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们了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山路遇袭 这时郑宇低声说道:“开的慢一点!” 我点了点头,降低了车速,这时候一辆警车拉着警笛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根本没有停留。直到警笛声消失在我们的耳边之后,我这颗已经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 郑宇见我一副惊恐的样子,微微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快点开吧,天亮之前我们必须要进山里!” “进山?”我疑惑地望着郑宇,只见郑宇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很快我们两个就会成为通缉犯,再有半个到一个小时,主要的路口肯定都会设卡来抓捕我们的!” 郑宇这句话说得很平静,但是于我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通缉犯,我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副这样的画面,电线杆子上贴着一张我的黑白照片,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年龄,身份证号,以及抓到我会有悬赏等等。 “怎么?后悔了?”郑宇见我发愣说道,“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没必要用激将法,就像你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 郑宇听了我的话淡淡地笑了笑。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从医院逃出来,又出现在我的后备箱里的呢!”我忽然想起刚刚我们两个人讨论的话题于是问道。 郑宇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如果想逃出来并不难!”接着我半信半疑地听着郑宇的越狱过程,原来郑宇虽然在入狱之前已经破产,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入狱之后的存款也能在一个中等城市里算得上是小富。因为他的案子一直未能给他定罪,因此他一直被羁押在看守所里,在看守所中他用钱收买了一群很认钱的小混混。 郑宇是这样评价那群小混混的,他们虽然做不成什么大事,但是钱对他们来说比他们亲爹还好使。于是他让这群小混混暗中帮他买了两辆车,一辆停在彝人古镇的巷子里,而另外一辆就是我开的这辆,要他们提前一个月便停在了那废弃的工厂中。 郑宇在医院中逃脱警察视线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左右,他打了一辆车径直来到彝人古镇,钻进了停在彝人古镇巷子里的那辆车的后备箱中。 其实当我按照郑宇的要求开走那车子的时候,他早已经在后备箱中了。听完郑宇的话,我的心中又是满腹狐疑,郑宇究竟如何逃出警察的视线的,既然他在七点左右已经逃离,为什么那些警察直到深夜才发现郑宇逃脱了呢?而且他既然有这么大的能力,自己就可以逃脱出来,为什么还要我帮他? 想到这里,我忽然一脚踩在刹车上,郑宇根本没有防备,头差点扎在窗玻璃上,他抬起头怒视着我说道:“你要做什么?” “为什么?”我责问道,“既然你自己可以逃出来,为什么还要把我也牵扯进来?” 郑宇听了我的话,脸色立刻由怒转喜,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因为只有你在,我才能安全的达到目的地!” “你要我当你的人质?”说着我警觉地握紧拳头,面前的这个干瘦的老头,怎么说也是一个杀人重刑犯,千万大意不得。 只见郑宇听了我的话轻轻咳嗽两声说道:“你看我现在的这幅样子还能挟持你吗?” “那你刚刚说只有我,你才能安全达到目的地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等我们到了该去的地方你自然就清楚了!”郑宇说着向四周看了一眼说道,“快点走吧,这里不安全,一旦他们发现了我们两个人的行踪的话,可能我们立刻就会没命!” “警察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开枪的!”我一面发动着车子,一面说道。 郑宇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地皱了皱眉,淡淡地笑了笑。我一面开车,一面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眼前的这个怪老头,他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我和他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想不通,想不透。 按照郑宇的要求,车子大概在路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我们下了过道,之后是泥泞的山路,虽然这越野车的减震系统已经相当好了,但是走在这些坑坑洼洼的路上,依旧有些颠簸。走过那些泥泞的小路之后,前面出现了一条盘山道,这绝对是我这一生中见过的最险要的盘山道,这山极高,应该有一千多米,山上全部都是石头,那盘山道就开凿在山上,能容得下两辆车并行疾驰,道路一旁是陡峭的山崖,而另外一旁则是万丈深渊,而有些道路则是直接在山脚开出一个洞,直进直出。 当我们的车驶上盘山道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放亮,但是这山中水气极重,这时候盘山道中升腾出一阵浓重的雾气,十米开外根本看不清楚。此时这盘山道上一辆车也没有,我小心的开着车,郑宇双眼微闭,双手抱在前胸靠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因为这盘山道险要异常,因此我的车速也不敢太快,紧紧贴着道理内侧,生怕一个不小心连人带车都从这盘山道上滚落下去。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已经到达了盘山道的中段,这时候我已经渐渐适应了盘山道的路况,车速也渐渐加快了许多。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吼叫声,这声音在盘山道的大山之间显得格外刺耳。郑宇立时睁开了双眼紧张的向车的前后望了望,随后瞥了我一眼说道:“你听到刚刚的声音了吗?” 我点了点头,疑惑地问道:“刚刚那声音是什么?” 郑宇喉头微动,咽了咽口水说道:“它们来了!” “他们?”我好奇地望着郑宇,想了想说道,“你是说那些警察?” 郑宇扭过头怔怔地望着我,这时候白夜忽然跳到我的怀里,望着我喉咙中发出“呼噜咕噜”的声音,白夜的这种情况我还从未见到过,每一次当我们遇到异状的时候,白夜总会第一个冲上前去,今天它这是怎么了?正在这时候,我们的头顶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就像是一块巨石砸在了车顶上,震耳欲聋,我连忙抬起头,只见此时车顶已经被砸出了一个深坑。 紧接着还未等我彻底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巨响,这次的声音比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深坑显然比刚刚更大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我大喊着对郑宇说道,只见此时郑宇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紧紧抓着车上的把手说道:“快点开车,离开这里!” 只听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我急忙加快踩下油门向前冲了过去。可是那声音接连不断,就在这时候,一只黑乎乎的手掌突然出现在了我旁边的玻璃上,只见那只手紧紧抓住车顶,随后一张巨大的花脸出现在窗子外面,紧紧的贴着窗子向内中看着。 第126节 我猛然回过头,正好看见那张脸,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冷,它龇着牙对着我“哧哧”的笑了两声之后,挥起拳头重重的砸在玻璃上,只听“哗啦”一声我旁边的窗子被它这一拳硬生生的砸开了,随着一股劲风那只黑色的大手向我伸过来,我条件反射的急忙转向,那东西随着车子的惯性向外晃了晃,我这才躲过了一击,扭过头怒视着郑宇说道:“这他妈究竟是什么玩意?” 话音刚落,我忽然感觉车山剧烈震动了一下,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重重砸在车前盖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危途险兽 此时那黑乎乎的东西正趴在车盖上,那张巨大的像是京剧脸谱中的大花脸一般的脸贴在挡风玻璃上,眼睛足有一个四五岁孩子的拳头大小,圆瞪着,黑眼仁极少,周围的白眼球布满了红色的血色,它张嘴咆哮着露出嘴里两颗锋利的獠牙。 那咆哮声低沉凄厉,在这峡谷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白夜紧紧贴在我的怀里,那黑东西两只爪子伸出来,抓住车左右两边的边框,用力的摇晃着,我感觉车身跟着它身体的摇晃剧烈的颤抖着,车子在险要的盘山道上忽左忽右的疾驰着,几次从悬崖边上擦身而过,我心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正在这时候我发现那黑乎乎的东西忽然松开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随后快速向挡风玻璃袭来,只听“砰”的一声,它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挡风玻璃上,挡风玻璃虽然没有碎裂开来,但是已经以它的拳头为中心出现了辐射状的裂痕。 此时随着太阳的升起,山里的雾霭渐渐消散了很多,已经能够看出前面四五十米的距离,我向前看了一眼,只见前面不远处正是一个急转弯,现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拿定主意之后,我立刻瞬间将油门踩到底,这越野车提速非常快,快速的向前面冲了过去。那黑乎乎的东西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再次挥舞拳头准备再次击打挡风玻璃,就在它的拳头即将落下的一瞬间,我一脚踩在刹车上,然后急忙向一旁打着方向盘。 只听车轮与地面发出一声艰涩的摩擦声,接着那黑东西的身体就像是剥离的树皮一般被我从车子上甩了出去,一直甩到悬崖下面,而因为车速太快,距离那悬崖又太近,虽然我及时转向,但是车子凭借着极大的惯性,急速地向悬崖边上冲了过去,我们随着车身的旋转倒向一边,在“砰”的一声撞击声之后,车尾重重的撞在悬崖边的护栏上,后门随之打开,后排的物事“哗啦”一声从车内倾斜了出去。当车子完全停住之后,我们才发现,此时车头冲着上山的方向,车尾已经完全露在了悬崖下面。 如果刚刚我踩刹车,或者是打轮稍微慢一点的话,恐怕现在我们已经连人带车全部坠入到了后面的悬崖中了。我狠狠地踩着刹车,双手紧握方向盘,望着身后的悬崖不停的喘着粗气,郑宇显然也被刚刚的一幕吓得够呛,我们四目相对,郑宇微微笑了笑说道:“车技不错!” 我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立刻皱起眉说道:“刚刚那东西是什么?” 郑宇听到我的话,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他皱了皱眉却始终不说话。 “你到底……”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车子便微微晃动了起来,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扭过头,只见此时一只黑乎乎的手已经紧紧的抓住了后车门。我急忙踩下油门,谁知此时后轮已经有一半悬在了半空,尽管我将油门已经踩到底,车子直冒烟,却并不向前。这时候那黑东西的另外一只手也已经搭在了车门上,这东西的生命力还真是强,刚刚已经把它甩到了悬崖下面,竟然没有掉下去,必须快点想个办法,否则的话,恐怕要车毁人亡了。 正在这时候,白夜忽然从我的怀里跳了出去,在车座之间纵身跳跃了几次,落在车后门旁边,此时那黑东西已经双手撑着身子,将头探了出来,正在这时候白夜身体猛然向前,爪子狠狠的抓住那黑东西的脸,白夜的爪子异常锋利,那黑东西吃痛,缩回一只手想要将白夜驱走,这时候我猛然踩下油门,在前轮的一阵浓烟中,车子终于动了起来,一瞬间那黑东西被我甩到了后面,白夜也借此时机跳到了车里。此时我再不敢停留,开着车子沿着盘山公路,继续上行,白夜在车后门站了一会儿直到确定那黑东西没有追上来,这时候才转过身。 而就在那一刹那,我们的耳边再次响起了那凄厉的喊叫声,这叫声正是从后面的悬崖边传过来的,我和郑宇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向后望去,只见那黑东西此时已经从悬崖下面爬了上来,它脸上都是被白夜抓出来的血痕,它站在悬崖边上“呜呜”的喊叫着,就像是一个老人在哭泣,不过音量要比老人高出许多。紧接着它快速向我们的车追了过来。 “白夜快过来!”我叫了一声白夜,白夜会意地跳了过来,钻进我的怀里,此时白夜的身上都是那黑东西的血。 我一面开着车,一面不停的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那黑东西的动向,这东西真的是死心不改。它奔跑的速度极快,一面狂奔,一面怒吼着。那东西越来越近,但是我却不能再继续加速了,因为这盘山公路的急转弯实在是太多,稍有不慎恐怕不是撞在山上,就是坠入山崖。 “快想想办法!”我一面开着车,一面向郑宇喊道。 郑宇一直在皱着眉,握着拳,估计他现在也是无计可施。正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不太长,应该不过百米而已,山洞是在山崖边上开凿出来的,就像是悬在山崖上的一样,车子疾驰着进入了山洞,我连忙打开大灯,就在那一瞬间当我回头看的时候,身后的那个黑东西已经不见了。 “你有没有看到刚刚那个东西去哪里了?”我疑惑地望着郑宇说道。 郑宇微微地摇了摇头,我心里有些着急。那黑东西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本来能看到它的活动心里虽然害怕,但是毕竟算得上是知己知彼,然而此时它忽然消失了,我相信它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罢手,只是现在敌暗我明,一定要时时警惕。 我一面开着车,一面向后看着车子敞开的后门,可是始终还是没有看到那东西的身影,正在这时候郑宇忽然大叫起来:“明月,小心前面!”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那原本已经出现裂痕的挡风玻璃被重重的砸出一个洞,碎裂的玻璃碴子飞溅在我们的身上,紧接着那黑东西再次跳到了我们的车顶上,原来那东西刚刚是从这隧道的上方迂回了过来,此时它要比刚刚聪明的多,趴在我的车上面,然后从那破了洞的挡风玻璃中伸进手来,想要抓住我。 正在这时候,郑宇忽然转身向后座的方向看了看,随后从后座下面拿出一个工具箱,打开工具箱他快速掏出一把铁扳手,随后双手紧紧握住那扳手,照着黑东西的手,奋力击打了过去,那黑东西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扳手重重的砸在黑东西的手腕上,郑宇那一下用的力气着实不小,这一下已经将它的骨头砸了出来,白岑岑的骸骨露在外面,只听那黑东西“嗷”的一声喊叫,想要将手缩回去,不过那挡风玻璃的口太小,一时却怎么也拔不出去,郑宇见此情形,再次挥起铁扳手,对着它手上的伤口又是重重的一击,只听“咔嚓”一声,那黑东西的手臂已经被硬生生的砸断了,它吃痛的狂吼着,一声怒吼之后,终于将手臂缩了回去。此时郑宇手上和脸上都是黑东西的血,它发了疯一般地在车顶上用力的跳着,车顶发出“空空”的声音,随着那声音,车顶被它撞出几个大坑。 吃了这个亏之后,那黑东西再不敢轻举妄动,忽然它站在车顶上不在乱跳,只是不停的低吼着,那吼声听得让人感觉毛骨悚然。郑宇听到那声音,立刻脸色大变,扭过头对我说道:“不好,快点开车离开这里!” “怎么了?”我诧异地望着郑宇说道。 只见此时郑宇的眼睛盯着前方薄雾中的盘山公路,颓然地说道:“估计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滴血唤尸 随即我顺着郑宇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前方的薄雾之中有几个黑影快速闪过,我心头猛然一紧,难道刚刚那个黑家伙是在呼朋引伴,想到这里我脑袋一下炸开了,前几天在大伯的密道中那些丧吼的影子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时候要不是有程普手中的那支枪,让我们侥幸逃脱的话,恐怕早已经丧命,而这一次的这些家伙比丧吼可是要厉害的多了。 薄雾中那些黑影的速度很快,有些像影视剧里面的忍者,随着车子一点点接近,我们终于看清楚了,原来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山崖处蹦来蹦去站着一大群那些黑家伙,而且有些的个头显然比我们车顶上的这一只要大的多。 见到我们的车之后,那些黑家伙立刻圆瞪着眼睛,露出獠牙,面带凶相,看样子今天我们算是在劫难逃了。我喉头微微抖了抖,心想我这通缉犯的照片估计现在才刚刚打印出来,没想到现在就要挂在这里了。 谁知正在这时候,郑宇忽然抽出一把刀,我瞥了他一眼,郑宇冷冷地盯着我。 “你要做什么?”我急忙问道。 “明月,看来只有你能救我们了!”郑宇说的非常认真,但是我却觉得异常滑稽,如果现在乐乐或者程普在说不定能抵挡一时,即便就算是只有高玉松在的话,他说不定还能从那学霸的脑子里想出来一些鬼点子,帮助我们渡过难关,可偏偏不巧的是现在只有我和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郑宇。 没等我反应过来,郑宇忽然一把拉住我把着方向盘的手,我急忙踩下刹车。我心想难道郑宇这家伙想要用我来威胁这些黑东西?这家伙不会是个疯子吧? 正在这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而郑宇也将我的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看都没看我一眼,随后用刀尖轻轻的戳在了我的中指上,我觉得像针扎一样疼了一下,随后一滴血从皮肤里面崩了出来。郑宇将那滴血点在刀尖上,随后立刻从身后的一个包里拿出一截泛黄的骨头,将刀尖上的血滴在骨头上。 只见那血液一瞬间便融进了骨头中,随即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截骨头竟然通体变成了血红色。郑宇见此情形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他推开车门,将那截骸骨丢在前面的薄雾之中。 我将破了的手指含在嘴里,惊异地望着郑宇一气呵成地完成刚刚那一系列动作,不明就里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郑宇抬起头望着我说道:“看来我找对人了!” “什么意思?”我的话音刚落,只听耳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排山倒海的呐喊声,那声音在这大山深处显得格外响亮,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埋伏在大山周围。起初那些对于我们虎视眈眈,准备随时向我们进攻的黑东西忽然停止了动作,它们惊异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又向大山周围望了望。正在这时候,我忽然注意到前面的薄雾中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但是从身形和身高来看,那些绝对是几个壮硕的男人。 只见那些人忽然咆哮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向眼前那些黑东西猛冲过去。这时候那些黑东西毫不示弱,正面迎敌,很快便打在了一起。虽然那些黑东西比前面的人多了很多,但是很显然那些黑东西完全不是眼前这几个人的对手,眼前这几个人的力气非凡,那些黑东西刚刚扑上来,那些人便伸手一拳,不偏不倚地正好打在黑东西的脑袋上,黑东西应声重重的倒在地上,口鼻出血,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之后便再不动弹。 这些人对付那些黑东西便如同时砍瓜切菜一般,黑东西被打的节节败退,死伤惨重,见同伴受伤,原本立在我们车顶上的那个黑东西也加入了战斗,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几分钟之内黑东西就已经死伤惨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几个人将黑东西逼到悬崖边上,那些黑东西自知不是对手,纷纷跳入悬崖,伴随着“呜呜”的哀嚎声,我见那些黑影在山崖中穿行便如履平地一般,很快便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 随后那几个人将死掉的那些黑东西全部丢到了山崖下面,这才走回来,站在薄雾之中,排成一整排向前走了几步,不管他们究竟是谁,但是我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在我即将看清他们面容的时候,这一排人忽然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我惊异地望着那些人,这场面太熟悉了,在防空洞的地下室内,在医院的太平间里,都曾经有干尸向我下跪过,难道他们也是吗?我想到这里扭过头望着郑宇,郑宇没有说话,当我再次向前面薄雾的方向望去的时候,那些人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时候郑宇下了车,一面咳嗽着一面走到刚刚丢掉的那截骸骨前面,躬下身子将那截骸骨捡起来,这才回到车上,虽然他有意无意地想将那截骸骨藏起来,但是我依旧看的很清楚,那截骸骨已经失去了刚刚红色的光泽,再次变成了暗黄色。 “走吧!”郑宇坐在座位上长出一口气说道。 我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没有理会他。郑宇瞥了我一眼,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们快点赶路吧,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正在这时候我忽然咆哮了起来,一把抓住郑宇的领子,将其按在座位上说道:“刚刚的那些黑东西究竟是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会袭击我们?还有,救我们的那些,那些是不是羽阴军的干尸?” 可能是因为我用的力气太大,郑宇被我抓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吃力地说道:“放,放开手!”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减小了手上的力度,这时候郑宇剧烈的咳嗽了一下,连忙从口袋中掏出手帕轻轻捂住嘴,当他把手帕拿下来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了上面的血迹。 “你……”我缓缓地松开了手,郑宇又咳嗽了几声说道:“明月,对不起!” 我双手握着方向盘,不愿意看他,自顾自地喘着粗气。 “刚刚的那些黑东西叫蛮奎!”郑宇靠在椅子上双眼微闭,可能是因为刚刚剧烈的咳嗽,所以此刻他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第127节 “蛮奎?”我惊异地望着郑宇说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名字你肯定没有听说过,不过如果它们是活的,你一定知道它们的名字!”郑宇顿了顿。 “你是说它们已经死了?”我不解地望着郑宇说道。 只见郑宇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是介于半生半死之间,活死人我们都叫僵尸,而这种半生半死的动物我们叫它蛮奎。” “那它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我追问道,实际上在我发问的同时,脑海中已经冒出了一种动物。 只见郑宇一字一句地说道:“山魈!” 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叹了口气,我曾经在动物园见过这种东西,这种动物性格暴烈,而且极具进攻性,臂力超凡,据说要比人的臂力大出好多倍,一旦发怒,就连豹子也敬畏三分。刚刚虽然我觉得那东西的外形与山魈很相近,但是恐怕正是因为它们现在是半死半活的状态,所以我没有认出来。 “它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我接着追问道。 “明月,记得我在病床上在你的手上写过三个字吧!”郑宇吃力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蓬莱社!” “对,你可能不知道蓬莱社在成立后的几百年中便分化出两个派别,一个是遵守轮回之道,而另外一个则想要通过人力改变轮回之道!”郑宇幽幽地说道。 “这个我听说过!”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后来据说想要改变轮回之道的那一派忽然失踪了,从此再未出现过!” “呵呵!”郑宇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其实他们根本没有消失,只是藏起来了而已!” 第一百七十七章 穷途险路 “刚刚你看到的那些蛮奎就是他们派来追杀我的!”郑宇淡淡地说道。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他们是怎么知道你已经逃出来了的呢?”我不解地望着郑宇,郑宇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因为我就是蓬莱社那一派的人!” “什么?你就是那一派的人?”我不可思议地望着郑宇说道,“那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啊?” “因为我脱离了他们!”这时候郑宇看了看时间,催促我道:“现在时间不多了,赶紧走吧,如果天黑之前我们不能赶到目的地的话,恐怕会更加危险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皱着眉望着郑宇说道,“刚刚的那些人是不是羽阴军的干尸?” 郑宇模棱两可地笑了笑,随后我发动车子快速向前面驶去,当我们走到山顶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雾气下沉到半山腰上,从山顶上望去,便犹如进入了仙境一般,那景色实在太美,不过,现在时间有限根本来不及我们在这里过多逗留,随后我们继续踏上了这条逃亡之路。 下了车,路途却并不好走,基本上全部是坑洼小路,此时我终于明白郑宇之所以准备一辆越野车的原因了,也只有越野车能在这种路段上穿行,越是往前走道路越是崎岖难行,早就听闻南方的山势陡峭,这一次我确确实实是见识到了。 大概又行驶了三个小时左右,郑宇忽然叫住我说道:“吃点东西吧!” 我点头停下车,其实经过昨天一夜的折腾我现在是又累又困,而且早已经饥肠辘辘了。郑宇从后排车座的包里拿出两个面包和一根火腿肠递给我说道:“幸好这些东西没有放在后面,否则咱们两个现在只能饿肚子了。” 这孙子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撕开面包三口两口的吃掉一半。郑宇也一直默默的吃着,这时候郑宇抬头指着前面的山口说道:“再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要进山了,如果现在你想打电话的话,就赶紧打一个吧,一旦我们进入那个山口,手机就没有信号了!” 听了郑宇的话,我掏出手机,想了想,打开手机,一瞬间无数条短信钻进了手机里,上面有父亲的,张姐的,沈玄的,我一条接着一条的打开,上面基本上都是在询问我究竟身在何处,我想现在沈玄一定已经发现我协助郑宇越狱,而且已经联系了家里面,现在如果给父亲打电话的话,估计就是一顿臭骂,如果给张姐打电话的话,说不定她会在电话那边哭起来,那样的话我后面的路就走不下去了,而且现在既有可能父亲和张姐的电话已经被监听了。 我思忖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先打电话给高玉松,然后让他找机会暗中通知张姐我没有什么事情,不要她太过于担心。拿定主意之后,我拨通了高玉松的电话,当电话接通之后高玉松劈头盖脸的说道:“明月,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在云南!”我平静地说道。 “云南什么地方?”高玉松立刻追问道。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沉吟了一下说道。 “你他妈的是作死是吗?你知不知道现在警察局那边正在申请通缉令要通缉你!”高玉松属于政府内部人员,他知道一些细节我倒是不足为奇,虽然我已经想到可能会被通缉,但是当真的从高玉松口中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身体不禁还是猛然一颤。 高玉松见我沉默不语说道:“兄弟,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你必须自己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啊!” “老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旦我把事情做完立刻就回去自首!”我咬着牙说道,“我现在麻烦你帮我办一件事!” “你说吧!”高玉松急切地说道。 “如果你有机会的话就去一下我家,告诉我父母我没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别太担心!”我长出一口气说道。 “他们能相信吗?”高玉松忽然咆哮了起来,说道,“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你家里的电话已经被监听了,警察就住在你家里!我就算是能找机会告诉你父母,但是你觉得他们能相信你没事吗?” 其实高玉松说的话没错,现在的这个状况换做谁也很难相信我没事。我抓着电话,沉默着。高玉松喘着粗气说道:“明月,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记住我们是兄弟,我一定会帮你,只要你需要!” “老高,谢谢你!”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就在我的电话刚刚挂断的那一瞬间,一条短信忽然钻进了手机,我打开短信,竟然是乐乐发来的,上面写着:明月,看到立刻给我回电话,否则你就死定了! 我看着那条短信淡淡地笑了笑,随后关闭了手机。 这是一条不归路,也是我选择的一条路,实际上郑宇已经在医院里将这利害关系讲的很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要一直走下去,只希望郑宇能够遵守他的诺言,将所有的秘密告诉我,然后我们也能按照预先计划的那样一起回到楚雄,帮我洗脱嫌疑,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忍耐。 这个电话让我的困意顿消,我将剩下的半块面包放在车子前面,坐上车对郑宇说道:“咱们上路吧!” “你不吃了?”郑宇一面啃着面包,一面往嘴里塞着火腿肠。 我微微摇了摇头。 “前面的路可还长着呢,你不吃一点的话恐怕我还没到地方,你就够呛了!”郑宇劝说道,可是我现在实在一点胃口也没有。 郑宇见我无动于衷这时候推开门坐上车,我发动车子快速沿着前面崎岖的山路向着山口前行,走了一会儿我狠狠地说道:“你最好能遵守你的诺言,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 郑宇一愣,然后看着我微微笑了笑。 果然如郑宇所说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山口,而与此同时那崎岖的山路也就此消失了。郑宇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把车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们上山!”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车开到旁边的草丛里,随后又从一旁捡起一些树枝覆盖在车上,当我从远处已经看不清这辆车的时候,这才放下心来。 我抱着白夜,背着郑宇的背包,跟着他沿着一条羊场小路上了那山。一个小时之前我们从远处看这山口的时候并不觉得怎么大,可是到了近前我才发现,这山应该在一千米以上,而且林木茂密,小路经年没人走过,因此早已经被荒草覆盖住了,每向前走一步,那没过膝盖的荒草就像是千万只手一样,紧紧的抓住你的脚,让人举步维艰,再加上这时候刚刚过了正午,走了几分钟身上便生出许多汗来,那些汗将衣服和皮肤粘连在一起,每走动一次,衣服和皮肤的摩擦都让人感觉异常难受。 而郑宇此时行动却非常利落,根本不像是一个病人,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忽然被放了出来一样,走在山路上脚步如风“嗖嗖嗖”便已经将我落出了几百米。 “从这到你说的目的地究竟还有多远?”我有气无力地望着走在前面的郑宇说道。 第128节 “很快,很快,我们必须快一点,不然等到天黑的话,恐怕就有危险了!”郑宇避开了我的问题,一直在给我打气。我此刻是真的很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我没有答应郑宇的话,又何苦受这份罪呢? 大概用了一个小时,我们终于翻过了那座山,随后我们进入了山后的原始森林,真如郑宇所说,没上山的时候不觉得饿,刚翻过一座山,便觉得腹内空空,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我咽着口水,跟着郑宇向前走,可是这时候已经头重脚轻了,忽然脚下踩空,接着整个人都跌了下去,那瞬间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大跌出去二三十米的距离,我重重的摔在了一个深坑中,这时候我略微清醒了一些,咬着牙,双手吃力的抓住坑边的植物,站起身来,这时候一脚踩在一个黏糊糊的东西上面,我低下头,只见我的脚下是一堆肉乎乎的空心的物事,有些像植物的茎,但是比植物要脆的多。 这时候郑宇也急忙赶了过来,他一面走一面关切地说道:“明月,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拿起一根刚刚看到的那个肉乎乎的空心“植物”说道:“这是什么?” 一瞬间我看到郑宇的脸色微变,而与此同时我感觉脚下似乎有滑溜溜的东西在蠕动。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双头霸 那滑溜溜的东西在我的脚下乱窜,让我的心头有种毛毛的感觉。我缓缓的低下头,只见脚下那堆黏糊糊的东西里面竟然有几个黑色的小脑袋伸出来,我顿时觉得汗毛竖立,那些滑溜溜的东西竟然是蛇,我慌忙从那堆黏糊糊的东西里面拔出腿来,谁知正在这时候郑宇忽然说道:“明月,别动!” 我猛然抬起头望着郑宇,只见郑宇双眼炯炯地盯着我的身后,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我的身后大概两三米的地方趴着一条蛇,这条蛇大概有半米长,通体黢黑,身上的鳞片油油滑滑的,此刻它正抬着头,双眼虎视眈眈地望着我这个入侵者。 当它发现我也正在看着它的时候,只见它的尾巴微微翘了起来,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那所谓的“尾巴”竟然也是一个头,这只蛇竟然有两个头。就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郑宇小声说道:“明月,你慢点上来!”说着他向前微微走了一步,走到那坑边伸出手,我缓缓抬起脚,一条手指长的双头蛇已经挂在了我的鞋面上,那条小蛇身上挂着一层黏糊糊的膜,像是还未睁开眼睛,它一直向我的鞋缝里钻着,我咽了咽口水,伸手轻轻将它从我的鞋上拨弄掉。 随后向前缓缓的走了一步,郑宇一直神色紧张的望着我,低声说道:“小心,一定要小心!” 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抬起另外一只脚,依葫芦画瓢的向前迈了一步,靠近坑边,在我的意识里,南方的蛇比北方的蛇毒性要强,带鲜艳花纹的蛇比这种黑色的蛇毒性要强。不过从郑宇的神情看的出来,他应该认识这种蛇,而且估计对它的毒性也是略知一二,否则不会这么紧张。 此刻我距离郑宇站的坑边只有一步之遥了,身后的那些小蛇还在那堆黏糊糊的东西上面游动着。我扭过头见那只“双头蛇”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动,这才放下心来,缓缓抬起脚向前跨了一步,就在我的脚刚刚落地的时候,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立时失去了重心,我条件反射地向后猛退了几步,谁知正好踩在刚刚的那几条小蛇身上,那小蛇因为刚从蛇蛋里孵化出来,身体极为脆弱,我这样轻轻一踩,竟然把其中几只踩成两截。 这时候恍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咯咯”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敲打着木鱼一般,而且是从我身后传来的,我缓缓扭过头,只见身后的那条蛇在用头轻轻敲击着地面,随着它有节奏的敲击,我能清楚的看到它的头上竟然多出了一个红点,那红点快速充血,越来越大,竟然是一枚肉瘤,那肉瘤生在蛇头上,宛若公鸡的鸡冠。 没等我看清楚只听郑宇忽然喊道:“明月,快跑!”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那只双头蛇忽然“腾”的一下两个头都竖立了起来,随着两个头的竖立,它的身体就像是弹簧一般被拉长,漆黑的身体就像是打开的扇子一样,瞬间变成了黑白相间,我心头猛然一骇,那双头蛇身体的红色极为鲜艳,我知道越是毒蛇它身体的颜色越是鲜艳,想到这里我拔腿便向前跑,随后一手拉住郑宇的手,另外一只手抓住坑边的树木,爬了上来。 而与此同时,那条双头蛇拉长的身子就像是弹簧一般,瞬间跳了起来,足足有一人来高,瞬间已经跳到了坑边。这时候我赶紧和郑宇两个人向一旁狂奔而去,那条双头蛇再次跳了起来,紧紧的跟在我们的后面,它身体跳动的速度非常快,紧紧的跟着我们。 “这他妈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一面背着包狂奔,一面大声对郑宇说道。 郑宇这老家伙走在山路上如履平地一般,很快便跑到了我的前面,说道:“这叫双头霸,两个脑袋,毒性极强,就算是成年的公牛被它轻轻咬上一口也会立时毙命。” 双头霸,我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东西的名字,我想刚刚的那个坑也许正是这双头霸的窝,那些像植物一般的东西,正是蛇蛋生出来的蛇苗,难怪摸起来会有肉乎乎的感觉。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最关键的是如何才能甩掉身后的这只索命阎罗。 那双头霸一定是想为那些被我踩死的孩子报仇,所以对我们两个紧追不舍。正在这时候,郑宇忽然说道:“分头跑,绕着树,别走直线,我们在山下的井口旁边会合!” 说完之后,这老家伙立刻向一旁狂奔而去,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转向另外一旁。这原始森林内部终年很少见到阳光,因此潮湿无比,树叶落地,就地发酵,有些地方的树叶堆积的太深,慢慢发酵便容易形成吃人的陷阱,所以我一面跑一面警惕着,唯恐自己会不小心坠入那些吃人的陷阱之中。 索性当我跑了十几分钟之后,再回头的时候,身后的那条该死的蛇已经不见了。这时候,我感觉口干舌燥的靠着一棵树,不停的喘着粗气,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我现在终于可以理解了,上山的时候虽然艰难,但毕竟一步是一步,不想走了还可以停下来。但是下山却不尽然,有时候就算你想要停都停不下来,尤其是那些陡峭的山,身体的惯性就足以致命。 我靠在树上休息了几分钟,向山下望了望,可是这林木实在是太茂盛,基本上看不到山下究竟有什么。现在恐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耳边再次响起刚刚的“咯咯”声,我感觉浑身的汗毛顿时竖立了起来,难道那毛骨悚然的东西没有去追郑宇而是一直在追着我? 正在我思忖的时候,忽然一个黑物从旁边的树丛里向我的咽喉飞了过来。我急忙低下头躲闪,然后向后退了两步,躲过了那东西的致命一击,谁知我退了两步之后,身体却凭借着惯性向后面倒了过去,我连忙侧过身子,趴在地上,白夜像是意识到了危险,快速从我的包里跳了出来。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车轮一般,快速沿着山坡滚了下去,随着身体的翻滚,我的眼前忽明忽暗,白夜快速的奔跑着,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事后我曾经总结过当时的感受,很多人恐怕难以相信,与遇见恐怖事件不同的是,当时我的脑海中并非一片空白,我的脑海非常清醒,那就是我可能要完蛋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想时间应该不太长,当我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体停止了翻滚之后,我才缓过神来。这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两山之间的山坳中,由于平日雨水全部汇集在这山坳中,所以这里比山上更显得潮湿,而且前后都是一层层深深的树叶,鼻子里是树叶腐烂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时候白夜一纵身从一旁跳了过来,此时白夜白色的毛已经被树叶染成了绿色。我抱着白夜,微微笑了笑,这可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我双手扶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来,谁知这时候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从后面在我的屁股上抓了一把。 我不耐烦的伸手在屁股上摸了摸,只觉得有种黏糊糊的感觉,瞬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像是坐在了弹簧上一样,连忙站起身来,一瞬间我僵在了原地。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狂蛇之灾 只见在我刚刚坐过的地方,那条双头霸正在扭动着身子,它的身子和一只头已经出血,另外一个头缠绕在身子旁边,不停地敲打着地面,可能是刚刚在我滚下山的时候,那条蛇就已经扑到了我的身上,只是我没有发现,我滚下来的时候力量太大,落下来的时候正好坐在它的身上。 那双头霸现在是再也跳不起来了,我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想要将它砸死,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它之所以攻击我,还是因为我先闯进了它的窝里,我将石块丢在一旁,指着那双头霸说道:“我踩死你的孩子,现在又放了你一命,现在咱们两个算是两清了!” 说完我拍了拍手上沾的土,随后向前走,谁知刚走了两步,便觉得一脚踩空,脚下软绵绵的,应该正是那些树叶腐烂之后所形成的陷阱,我心知不妙,可是身体却开始向下沉,我双手拼命在地上乱抓,不经意间抓到一根长出地面的树枝,双手紧紧抓住,然而此时我的身体已经没到了腰间,两只脚深陷在陷阱中,只觉得这陷阱里面似乎黏糊糊的东西,有些像是淤泥,根本不敢用力,稍微一用力身体便沉进入一大截,想要出来那就难了。 白夜焦急地站在我的身旁,“喵喵”的叫着,我双手抓着那根树根,幸好刚刚反应机敏,否则现在自己估计已经全部没入到那陷阱里面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拼命的双手抓紧那树根,想要将身体从下面的淤泥里拔出来,可是用了半天力气,却发现根本是徒劳无功的,脚下那黏糊糊的东西吸力很大,只一小会儿我就已经出汗了,而且双手有些麻木,如果这样下去,恐怕只能加速死亡。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该死的老头,希望他能够转头回来救我,但是现在这密林之间,想找到一个人和大海捞针一般。正在这时候,白夜似乎明白了我当前的处境,然后一纵身向旁边的树林深处跑去,我估计这家伙应该是去找郑宇了。 白夜离开之后,我双手紧紧抓着那树根,静静的等待着。可是还未等我心情平静下来,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咯咯”的声音,我抬起头遁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那只已奄奄一息的双头霸正在一只头向前,拼命的向我的方向移动着。 这孙子可真是够毒的,我刚刚放它一命,没想到还不到五分钟的时候,就准备恩将仇报了,它虽然每一次移动的距离很近,但是其实我和它之间的距离也并不远,估计用不了几分钟那歹毒的东西就会移动到我的面前。 “你别过来啊!”我一面说着,一面四下打量着,希望能找到一个石块或者木棍什么的充当武器。但是我像周围扫了一圈,却发现这周围除了树叶就还是树叶。 那货倒是很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一点点向我靠近。很快便已经距离我不到一米了,它极为兴奋的用头敲打着地面,但是这地面都是树叶,所以声音并不太响。我咽了咽口水,说道:“你这是恩将仇报啊你!” 可是我的话只是对牛弹琴,它的身体还在不停的移动着,不一会儿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此时我和它几乎脸对着脸,它停下身子,这时候我看的更加清楚,这蛇身上油油滑滑的,不禁如此,它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有点骚气。它向前移动了一下,随后用头贴在我的脸上,我只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暴涨,脸上立刻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正在这时候,它的身体忽然一抖,然后亮出了隐藏在身体里的血红色的花纹,我知道这家伙估计是准备进攻了,正在这时候我一只手抓住树根,腾出另外一只手重重的打在那双头霸的头上,双头霸的反应很快,立刻扭过头一口张大嘴,由于我们的距离太近,当我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生生一拳打在它的嘴巴上,那双头霸被我这一重拳打的身体飞出两三米,撞在了这山沟旁边的石头上,脑浆迸裂,身体抽搐了几下,蜷缩成了一团。 我立刻长出一口气,随即感觉手臂一阵阵发麻,我连忙凑到眼前看了看,只见此时我的手上多了两个小小的齿痕,齿痕周围已经有些发黑了。我急忙用嘴拼命的向外吸那毒液,吸了几口之后,手上似乎轻松了一点,而我的嘴唇和舌头却开始麻木了。 那种麻木感迅速波及全身,原本用肚子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双手抓着树根才勉强不掉入陷阱,而此时随着身体的麻木,我感觉自己的力量尽失,身体缓缓地向陷阱内滑了下去,随着那麻木感一点点的扩散,我感觉喉咙有些发堵,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呼吸越来越困难,我拼命张大嘴巴,竭尽全力的呼吸着,可是渐渐地我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空气进入喉咙了。 与此同时我感觉眼皮也不听使唤,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但是不知为何脑子却异常的清醒,我清楚的知道这一次恐怕我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接下来的时候,我感觉身边黑漆漆一片,身上非常难受,每一个关节都特别的疼,脑子里面一片漆黑,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黑暗中我能感觉到有一个正方形和一个三角形不停的交替出现,既感到烦躁,又头疼。 而此时我听到有人在低声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我缓缓睁开眼睛,只看到一点火光,和一个模糊的人影,接着便又再次被关进了那个小黑屋里。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边有些暖暖的,我挣扎着睁开双眼,只见此时我正躺在一张床上,旁边生着篝火,火堆旁边围坐着几个人。 这时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向我走了过来,抱起我的头,将一碗不知什么东西灌进我嘴里,我只觉得这东西又腥又苦,难以下咽,但是那老太太的速度很快,根本不等我有所反应,便将一大碗那东西灌进了我的嘴里。 他灌完之后,放开我,我伏在床上剧烈的咳嗽着。这时候郑宇从篝火旁走了过来,手中拿着水烟说道:“明月你醒了!”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郑宇,吃力地说道:“这是在哪里?” “北寨!”郑宇笑着说道,“你吃了蛇胆,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第129节 “蛇胆?”我疑惑地望着郑宇,想起刚刚的那碗又腥又苦的东西不禁感觉胃内一阵痉挛,刚想呕吐,郑宇立刻扶住我说道:“想活命的话,你就往下压压,那东西可不好找!” 听了郑宇的话,我咬着牙用力的压住胃内上涌的苦水说道,“这是哪来的蛇胆?” “就是那条被你打死的双头霸的!”郑宇笑着说道,“你还真是命大,双头霸蛇毒虽然厉害,但是只要能找到咬伤他的那条蛇的蛇胆吃下去,就能解毒。不过这东西行动太快,一般人被咬了之后,很难找到那条蛇,所以几乎都一命呜呼了,你却将它打死了!” 听了郑宇的话,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瞬间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疼。 郑宇拍了我肩膀一下说道:“你现在暂时还是先不要动,休息一晚,明天我们继续赶路!” “还没有到?”我诧异地望着郑宇说道。 郑宇微微地摇了摇头,正在这时候只听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了,只见几个穿着民族服装的年轻人行色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手中都提着五花八门的武器,郑宇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只听那些年轻人和郑宇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些什么方言,郑宇的脸色微变,他向那些年轻人交代了什么之后,那群年轻人向我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郑宇又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明月,一会儿外面可能会很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离开这里!” 我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章 黑里弥撒 郑宇说完之后转身向篝火旁的那对老夫妻走了过去,在他们的耳边嘀咕了半天,全部都是方言,我听得含含糊糊。他说完之后又扭过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走了出去。那老头赶紧跟在郑宇身后,待他出去之后,立刻便将门从里面锁上了。 锁上门之后,这对老夫妻便坐在篝火边,两个人都不说话,静静地望着门口。我半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片刻功夫儿只听外面忽然想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这脚步声判断,应该有十几个人,脚步声很乱,期间还夹杂着呼喊声,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从那急促的语气中可以判断,应该是外面出现了什么状况。 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便聚集在了门口。篝火旁的那对老夫妇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目光转向门口的方向。正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凄厉的吼叫声,这叫声我熟悉,正是白天在盘山道上遇到的蛮奎,难道那些蛮奎根本没有走远,而是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吗? “呜呜”声越来越近,疏忽之间便已经响彻在这栋房子的周围,我有些紧张,双手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只听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铁器撞击的声音。我跌跌撞撞的走下床,来到篝火旁边。那对老夫妇见到我皱了皱眉,老奶奶轻轻扶住我,关切的在我的耳边说了几句方言,可是那方言我根本听不懂,她似乎也明白我根本听不懂她说的话,然后双手笔画着,意思大概是外面打起来了,让我赶紧回到床上去,不用担心。 可是只是一门之隔,外面打的火热,我怎么能坐得住啊。正在这时候,那扇门忽然被撞开了,只见一只蛮奎的脑袋从门口伸进来,刚要向里走,只见一把斧子从它的头顶落下来,不偏不倚正打在蛮奎的头盖骨上,那蛮奎虽然凶悍,但是这一下的力道更胜,只见蛮奎的脑袋上立时淌出鲜血,闷哼一声轰然倒地。 这一下将我和这对老夫妇都惊呆了,这时候有人从外面将那具蛮奎的尸体拉了出去,随后又将门关上。站在篝火旁的老头赶紧走上前去,从旁边挪过一张木桌顶在门上,接着外面再次响起了厮杀声,厮杀声中伴随着人们的呼喊声。 我在里面焦急的踱着步子,正在这时候我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某个角落偷窥着我,我警觉地转过身,只见此时在那木屋之上,竟然站着一个黑影,从身形来看,这黑影更像是一个人,而并非蛮奎。我猛然一颤,这时候那对老夫妇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异样,扭过头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瞬间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黑里弥撒!” “黑里弥撒?”我疑惑地望着那对惊慌失措的老夫妇。 只见那黑影张着嘴,口中发出“呜呜”的嘶鸣声,我见势不妙,立刻从篝火堆抄起一根燃着的木棒,紧紧地握在手里,怒视着房顶上的黑影。只见此时那对老夫妇望着我脸色微变,老头首先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手中的木棒夺过去,丢在一旁,随后那对老夫妇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跪倒在地,不停的给那个黑影磕着头。 我痴痴地望着那个黑影,只见此时那老太太轻轻的拉了拉我的衣角,嘴里低声嘀咕了几句,我想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也跪下来,我急忙点了点头正准备跪下,谁知那黑影疏忽之间已经从房顶上消失了。 那对老夫妇见黑影不见了,两个人站起身用一种责怪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我刚刚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这时候我们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嘶鸣声,这嘶鸣声正是他们口中那“黑里弥撒”发出来的,随着那嘶鸣声响起,外面的人一起喊道:“黑里弥撒!” 外面嘈杂的脚步声立时消弭,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不一会儿的功夫,随着“黑里弥撒”的嘶鸣声越来越越,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那对老夫妇对视了一眼,随后老头将顶在门上的木桌移开,轻轻打开门,只见十几个手中拿着兵器的年轻人,浑身是血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有些身上受了伤,所幸伤势都不算太重。这些人估计长期生活在这云南的大山深处,身体都十分强健,所以才能抵御那些蛮奎的攻击,我说郑宇为什么一定要在天黑赶到这里,如果不是这些壮年的抵御的话,恐怕我们两个真的很难应付。 那些年轻人走进屋子,十分恭敬的对老夫妇鞠了一躬。那老头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向门外走去,我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走到门口,只见此时门外的地上到处都是血,还有五六具蛮奎的尸体。只是我在门口和这群人中间扫了一圈,却始终没有见到郑宇。 老头见我一脸惶惑,拍了拍我的肩膀微微笑了笑,然后将我拉回到屋子里,这时候老太太将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带到我的身边,这女孩子皮肤有些黑,但脸上的轮廓并不难看,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民族服装,头上和脚下都带着银器,老太太轻轻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姑娘点了点头说道:“他们知道你听不懂,所以让我来给你做翻译!”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兀自,这个寨子叫兀自!”女孩子淡淡地说道,“至于汉语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你问问他们知不知道郑宇去了什么地方?”我对着那女孩子说道,女孩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旁边的老头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那老头回应完她之后,那女孩子轻声对我说道:“和你一起来的人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要到天亮才回来!”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刚刚他们口中的黑里弥撒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见女孩子听了我的话之后微微笑了笑,说道:“这个是我们兀自的图腾!” “图腾?”我诧异地望着女孩子。 只见女孩子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这个寨子虽然地处偏远,但是却有上千年的历史,寨子中的人都笃信黑里弥撒能够给我们带来幸运,收成,在寨子里还有一个地方专门供奉着黑里弥撒,听老人们说黑里弥撒一直在守护着我们的寨子,以免寨子受到灾难和攻击。” 女孩子说完,那老头笑眯眯地拉过我的手,然后弓着身子将头靠在我的手背上,恭敬地望着我,口中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说完之后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点头笑了笑对我说道:“刚刚我们族长说,黑里弥撒只有遇到了他的贵客才会现身,刚刚黑里弥撒已经现身了,您以后就是兀自最尊贵的客人,是黑里弥撒的朋友!” “谢谢!”我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表达我此时的心情。 正在这时候我们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呜呜”的声音,那声音应该是“黑里弥撒”发出来的,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正是向着这房子的方向而来,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是又惊又喜。一瞬间那声音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所有人转身向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个人形的黑影此时正站在墙上。所有人包括那个女孩子都十分虔诚的跪在地上,而“黑里弥撒”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过了一会儿“黑里弥撒”忽然从墙上跳了下来,人群赶紧给他让开一条路,他缓缓的走到我的面前,随着他的接近,一股浓重的香味迎面而来,他走到我的面前,一瞬间我感觉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远方的使者 “黑里弥撒”在距离我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那股浓重的香味缭绕在他全身,直到此时借着旁边的篝火我终于可以看清楚这所谓的“黑里弥撒”了,原来他竟然是一具身上裹着黑色树皮的尸体,此时这尸体的身上沾满了血迹,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些血迹应该是那些被杀死的蛮奎的。 此时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向我们这个方向扭过头来,跪在我一旁的小姑娘轻声说道:“快,快跪下!” 我恍然顿悟,刚要跪下,只见面前的那具尸体忽然身后从胸口掏出一件物事,随后向后退了两步,跪倒在我的面前,双手恭敬地将那物事举过头顶,这物事我再熟悉不过了,竟然是一块三碎骨。只是这块三碎骨通体黢黑,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对于“黑里弥撒”这一惊人的举动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惊,让寨子里所有人崇拜的图腾居然会给一个外乡的闯入者下跪,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往往奇迹就是发生在你最想不到的地方。我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双手接过“黑里弥撒”手上的三碎骨,“黑里弥撒”随即站起身来,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转身向外面缓缓的走去。 当“黑里弥撒”离开之后,那群跪在地上的人齐声呼喊着“黑里弥撒,黑里弥撒!”唯独只有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人群呼喊完之后,所有人都转过身望着我,不一会儿年迈的族长走到我身边,对我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女孩子赶紧翻译道:“族长刚刚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盯着那块三碎骨,实际上现在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说清自己究竟是谁?这三碎骨应该是属于那具尸体的,这三碎骨是羽阴军佩戴的,也就说明那具尸体应该也是羽阴军的一员,这么长时间这已经是我遇见的第五次类似的事情了,为什么所有的羽阴军都给我下跪?就因为我是沈越的转世吗?而且让我更想不明白的是,这块三碎骨应该是那具尸体的,可以说拿到了三碎骨就掌握了他的生死,他究竟为什么会如此信任我呢? 我茫然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族长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小女孩皱了皱眉给族长翻译了我的话,只见那族长立刻脸色变得十分惊慌,他连忙跪在地上,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整套的话,我连忙上前搀扶起老人,然后望着那女孩子说道:“他刚刚说什么?” “族长说他很抱歉触犯了您,您不愿意说便不用说了,只希望您在这里能多逗留几日!”小姑娘翻译道。 我扶着老人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皱着眉对小姑娘说道:“你们说黑里弥撒是你们的图腾,这个图腾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对吗?” “恩,是啊!”小姑娘点头恭敬地说道。 “你们说寨子里还供奉着黑里弥撒,是吗?”我追问道。 小姑娘连忙点头说道:“是的,就在寨子里的土祠里面!”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我望着小姑娘说道,只见小姑娘面有难色,她柳眉微颦说道:“黑里弥撒是寨子里的图腾,安放在土祠里面,就算是本寨的人也只能在重大节日里进去,平时的时候都不能进去。外人是绝对不会让进入土祠的!” 第130节 正在这时候族长似乎明白了我们在说什么,叽里咕噜的和那小姑娘说着什么,那小姑娘一脸惊异地望着族长,然后高兴地点了点头说道:“族长说,如果客人你想要进入土祠的话,那么就让我带着您去一趟!” “太好了!”我双手抓着族长的手说道,“谢谢!” 随后小姑娘引着我,在寨子中的十几个青壮年和族长的护送下我们向土祠走去。在路上我一直和那小姑娘交谈,原来他们这个山寨属于哈尼族,因为这山寨位于群山之中,所以至今都没有通上电,小姑娘名叫拾七,之前曾经去山外打过工,所以学会了一些普通话,但是因为寨子里的规矩严格,所以没多久便又回到了寨子中。据拾七说这寨子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寨子里有五百多人,他们以种植为生。因为寨子比较偏远,所以一千年来基本上没受到过战争的影响,真可谓是一个“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了。 而“黑里弥撒”在兀自语里面实际上就是“勇士,战士”的意思,因为之前居住在这里的人的生命经常会受到一些野生动物的威胁,所以寨子里的人各个凶猛彪悍,他们最崇尚的就是那些身体强壮的勇士。而之所以供奉那个“黑里弥撒”也是有原因的,相传一千多年之前,山寨中一直有鬼魅作怪,那些鬼魅经常闯入寨子,弄得整个寨子都不得安宁,村子里很多勇敢地年轻人想要抓住那鬼魅,但是最后不但没有抓到鬼魅,反而被鬼魅所杀。 后来的一天忽然来了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来到了村子,这个人不但医术高明,而且武艺超群,勇猛异常,他赶走了那些鬼魅,随后还教会他们种田和一些医术,那个人还能呼风唤雨,帮助寨子里的人躲过很多自然灾害。因此他们将其奉若神明。几年之后的一天那个人忽然告诉寨子里的人,他要死了,但是身体会留在这里守护着这个寨子,于是寨子里的人在他死了之后,便按照他的遗嘱将他的尸体放在了一个装满香料的大缸之中,在大缸中浸泡三年之后,再将其埋在地下,又经过十年,然后用沉香木的树皮将其身体包裹起来,供奉在土祠之中,不过后来不知为什么“黑里弥撒”忽然不见了,人们只能用木头又雕刻了一个黑里弥撒的相供奉了起来。虽然是这样,他们发现“黑里弥撒”会时不时的出现,出现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浓重的香味,依旧保护着寨子里的族人,因此人们对“黑里弥撒”就更加崇拜了。 听完了拾七的介绍之后,我对“黑里弥撒”愈发的感兴趣了。我曾经听闻羽阴军内部藏龙卧虎,里面的人除了武艺超凡之外,还各怀绝技。我想那些族人可能将他们不理解的东西神话了,所谓呼风唤雨,大概是这个羽阴军通晓天文地理,能够从气象的变化中推断出洪涝灾害而已。而驱鬼辟邪,我想这一门对于羽阴军来说也并不算是难事,最后他让人将其尸体用香料浸泡,再用沉香木的树皮包裹起来,我想大概是用来防止蛆虫的侵蚀,这样才使得尸体可以保存千年。难怪我刚刚能闻到那股浓重的香味。 当我们来到他们所谓的“土祠”的时候,我发现这土祠位于寨子正中,比其他房子都要大一些,有两层,全部是木质结构,土祠下面有人把守,族长与那些人交涉完之后,小心地打开土祠的门,然后走到我身边恭敬地伸手示意我进去,我点了点头,然后随着族长,沿着楼梯向土祠的二楼走去,此时我发现拾七和那十几个壮小伙子全部停在了原地等着我们,我想拾七说的大概没错,就算是他们的族人一般的时候也是不被允许进入这土祠的。 来到土祠二楼的门前,族长停了下来,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我,随后弓着身子请我进去。我顿了顿,随后迈步进入了这土祠之中,进入之后只见族长止步在门口,我想大概一般的时候,族长也是不能擅自入内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迷失的羽阴军 手中执着族长交给我的火把,走进土祠,只见这土祠大概有三十多平米,房梁很高,土祠进门旁边是一副铠甲,走到铠甲前面细看,那铠甲应该已经有些岁月了,其中的很多铁片已经生锈烂掉了,铠甲旁边则是一把铁枪,枪头和枪身都已经锈迹斑斑,在枪身上有很多凸起的铁疙瘩,估计是为了增加枪体和手上的摩擦设计出来的。 向前走数步则是一个香炉,这香炉并不是很大,看样子也相当简陋,但是里面却盛放着厚厚的香灰,应该是族中的人经常过来祭祀的缘故。在香炉的前面有一张木质的方桌,方桌上面则是一尊威武的木雕,这木雕上的男人看上去应该只有二三十岁的年纪,手执钢枪立在前方,威风凛凛。 难道这就是那个羽阴军士兵的木雕吗?我缓缓迈步走上前去,只见在那木雕后面是一副壁画,全部掉在木头上,壁画上所雕刻的内容大致是关于这雕像生平事迹的,我粗略的看了一眼,上面所描绘的与拾七说给我的基本上没有太大出入,从那壁画的刀痕来看,想必应该是后人补上去的,里面难免有神话和杜撰的成分。 在那木雕下面有一个方形的木盒子,我将火把凑上前去看了看,虽然我对木器懂的不多,但是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木盒子的原料绝对是上等金丝楠,这小盒子的做工相对于材料来说要显得拙劣的多。我伸手正准备拉开那个小盒子,这时候族长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目光炯炯地望着我,随后他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我根本听不明白的话。 我不明就里地望着族长,那族长怔了怔,随后转身轻轻将那盒子拉开,只见那黑盒子里面放着一封信,我看着那封信不禁皱了皱眉,族长将那封信恭敬地拿出来,双手交给我。我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封信,一瞬间我的眼睛似乎被电了一下,只见在那信封的右下角竟然有一个三碎骨的符号,如果这样的话应该不会错,这封信应该是那名羽阴军留下的。 想到这里我连忙将火把递给族长,十分小心的将那封信展开,只见上面的字苍劲有力,虽然上面是半白话半古文的写法,但是我依旧能看出个大概,原来写这封信的人名叫欧阳志,信上记录着他带着两个人按照羽阴军将领的指示,一直尾随着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却不小心中了埋伏,那两个随从在战斗中遇害身亡,他则一直追着那个人的足迹来到了这里。谁知却遇到了一具百年僵尸,欧阳志从小便学过驱魔辟鬼之术,因此对付这只僵尸根本不在话下,然而后来他发现那只僵尸虽然容易对付,但是里面那僵尸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个秘密。为了调查清楚这个秘密,他决定留在这个寨子里,一面教化那些愚昧的百姓,一面调查真相。 可不幸的是,他在调查中却被人暗算,身中剧毒,于是他写下了这封信,希望有一天羽阴军派人来找他的时候可以看到。 读完那封信我心中不免有些酸楚,从时间上来看,他死的时候恐怕还不知道沈越他们已经在大黑山全部遇难了。我将那封信收好交给族长,长出一口气,在那雕像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走出了土祠。 在族长和那群青年人的护送下,我们再次回到了族长家,期间拾七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这样方便交流。据拾七说为了能够保证我的绝对安全,族长发动了村子里所有的青壮年大概八十多人将他家团团围住,唯恐会发生什么意外,我点了点头,恐怕在他们心中一个让“黑里弥撒”都会下跪的人应该是个勇士,其实我只是个懦夫。 接下来的夜里我一直躺在床上,自从我醒来之后,白夜就一直蜷缩在包里面,我将它轻轻抱起来放在怀里,白夜“喵”的叫了一声,白夜不管如何有灵性恐怕也只是一只动物而已,估计直到现在它才意识到身边发生的变化,那就是再也看不到乐乐了。 我轻轻的抱着白夜,靠着被子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郑宇正在与族长交谈。他见我醒了,连忙站起身走过来说道:“明月,我们赶快上路吧,今天我们估计要走上一整天!” “我们究竟要去哪里?”我不解的望着郑宇说道。 郑宇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一个我必须去的地方。” 郑宇不愿意说,我也不愿意在追问了。我从床上坐起来,可能是昨晚上的蛇胆起了作用,此刻身体已经轻松了很多。这时候拾七从里面端出一碗东西面带微笑的走到我面前说道:“把这个吃了吧!” 我瞥了一眼那碗,只见里面竟然是半碗肉,可能是昨天几乎一整天没有进食的缘故,我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将那碗肉吃了个精光,拾七看着我的吃相一直咯咯的笑着。 一碗肉吃完之后,我顿时觉得力气恢复了很多。我走到郑宇旁边说道:“走吧,我们可以出发了!” 这时候郑宇皱了皱眉说道:“一会儿让拾七给我们当向导!” “她?”我诧异地望着拾七单薄的身子说道,“行吗?” 拾七对我的话很是不满,她走过来说道:“我从小就在这山里长大,基本上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你说行吗?” 这时候郑宇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你昨天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如果你不希望昨天的事情再发生的话,我们就带上拾七姑娘一起走吧!” 我想了想,郑宇说的话不无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随后我们三个人离开了族长家,在到寨子口的时候,只见族长带着那群人齐刷刷的跪倒在我的面前,高声喊道:“黑里弥撒!” 我本想去扶起族长,谁知这时候郑宇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他们这是跪送,如果我们不走的话,他们会一直跪在这里!” 听了郑宇的话,我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沿着小路向山里走去。 说实话,这拾七的话还着实不假,别看是一个二十来岁,身体相对瘦弱的姑娘,可是一旦进了山,她便像是一只撒了欢的马一样,在山间乱窜,脚下行走如风,起初我觉得郑宇的速度就已经够快的了,这时候有了拾七才发现与她相比,郑宇简直就是一头老黄牛。 而且不仅如此,因为有了拾七,白夜的情绪也似乎好了很多,拾七一旦跑起来,白夜便紧紧的跟在后面,最后他们竟然开始赛跑了起来,这看似不错,可是却苦了我。大概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我已经感觉自己的鞋里开始抓蛤蟆了,我疲惫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将鞋子脱下来,只见这鞋内又是水,又是草叶子,每走一步都觉得滑溜溜的。我抓着鞋子大力的甩了甩,这时候拾七忽然大声的喊叫了一声,我向那声音的方向望去,此时白夜和拾七都已经湮没在了密林深处,根本看不到人,我和不远处的郑宇对视了一眼,然后连忙穿上鞋子,顺着拾七呼喊的方向奔去。 大概跑了七八分钟的样子,我和郑宇再次进入了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我们在森林中呼喊着拾七,这时候白夜忽然从前面狂奔了出来,我立刻指着白夜跑过来的方向说道:“那边!”郑宇在山上的速度比我要快的多,他三步两步便奔了过去,当我们看到拾七的时候,只见此时那丫头正站在一个深坑边上发呆,我和郑宇放慢了步子,缓缓的走到拾七身边,顺着那深坑望去,一瞬间身体不禁猛然一颤。 第一百八十三章 彭铎鬼镇 只见此时我们眼前的深坑中躺着数十具大型动物的尸体,这些尸体有些已经腐烂,有些处于半腐烂状态,尸体上满是苍蝇和蛆虫,流淌出来的尸水已经将旁边的落叶完全浸泡其中,臭不可闻。我连忙掩住鼻子,这时候拾七从旁边捡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的戳了戳眼前的那具动物的尸体,只见被那木棍轻轻一戳,那具还没有腐烂的尸体立刻微微颤抖了一下,我和郑宇都是一怔,紧接着那尸体的肚子立刻膨胀起来,我警觉的拉住拾七向后退了退,正在这时候那尸体的肚子立刻爆开了,只见一大群黑头苍蝇从里面飞了出来,嗡嗡的向我们的方向袭来。 我们连忙低下头,那些苍蝇在空中飞舞了一会儿四散落在那些腐烂的尸体上。拾七望着那些尸体说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的尸体啊?” 郑宇沉吟了片刻指着那些尸体说道:“这恐怕就是那些没有成功的蛮奎吧!” “没有成功的蛮奎?”我和拾七扭过头望着郑宇,只见郑宇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蛮奎是动物在半死半生之间的那个状态,和僵尸差不多,蛮奎的杀伤力极大,那些人用蛮奎作为武器,但是豢养蛮奎却极为困难,几十只动物里也就只有一两只可以成型,我想着应该是那些没有成功而被抛弃的蛮奎!” “这么说来,他们制造蛮奎的地方应该距离这里不远吧!”我追问道。 郑宇没有说话,向前面看了看,然后快步向前走去,绕过前面的深坑,沿着山路继续向前走。这时候拾七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明月大哥,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长出一口气,看了看拾七,拾七虽然去外面打过工,但是毕竟从小生活在寨子里,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便将我与郑宇见面的过程一面走,一面详细的告诉了拾七。当拾七听完之后,不禁皱了皱眉说道:“也就是说你之前没有见过郑宇?” “对,在来云南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我长出一口气说道。 “那就奇怪了!”拾七柳眉微颦地说道,“既然你们开始不认识,你为什么这么信任他?” “因为他知道一些我很想知道的秘密!”我简短的回答道,拾七虽然一直生活在这偏僻的大山之中,但是却极为聪明,她见我为难便不再继续追问。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道:“明月大哥,你知不知道他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我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瞥了一眼拾七说道:“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第131节 只见拾七脸色略过一丝惊异的东西,随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那是一个古镇!” “古镇?”我不可思议地望着拾七,只见拾七点了点头道:“今天早晨族长找到我,据说是郑宇希望能在寨子里找到一个向导,因为我会普通话,与你们两个人交流起来比较方便,所以就和我商量让我带你们去,不过族长说一旦我将你们带到能看到那里的时候就可以返回了,因为那实在不是一般人可以去的地方!” “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听了拾七的话,我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惊慌。 “那个地方叫彭铎!”拾七轻声说道,“据说几百年前是这大山之中最繁华的一个镇,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彭铎的人忽然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了,不仅如此自从那些人失踪之后,彭铎便开始闹鬼。起初一些好奇的人还去过彭铎,但是那些人最后都没有走出镇子,随后还有几波人进去了,最后也是消失在了彭铎里面,最后便没有人再敢去了。十几年前据说有一伙毒贩想要在彭铎安家,不过那些人进入之后,当天夜里便出来了,正好经过我们的寨子,在寨子里落脚,谁知当天晚上那些人就互相厮杀了起来,其中一些人的死相极为恐怖!” “这么说来,彭铎是个鬼镇?”我若有所思地望着拾七说道。 拾七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明月大哥,你是我们寨子里最尊贵的客人,我临走的时候族长让我一路上照顾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不管你们到彭铎究竟是想做什么,一定把你们送到,不过刚刚听你说完和他的关系,我希望你还要自己注意一点安全,彭铎真的不是随便可以进去的!” 我感激地望着拾七说道:“谢谢你!” 拾七脸上一红,然后快步走到了我的前面。 后面的路更加艰险,却好在有拾七一直引路,所以我们总是能选出最快,而且最安全的路线,大概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处山顶上,从这里望去,只见在下面出现了一些白色的花岗岩建筑,那些建筑聚集在一个山坡上,这时候拾七拦住我说道:“明月哥,前面就是彭铎了,族长说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 我扭过头望着拾七,沉吟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拾七淡淡笑了笑,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郑宇长出一口气望着下面的古镇,说道:“前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一旦进去我就告诉你所有的秘密!”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郑宇似乎毫不在意,自顾自的沿着一条小路向下走,很快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内,正在这时候拾七忽然折返了回来,我惊异地望着她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拾七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想了想还是和你们进去吧,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恐怕族长也没办法向黑里弥撒交代!” 我感激地笑了笑。随后拾七带着我沿着郑宇刚刚走过的下路向山下走去,虽然在山上已经可以看到彭铎了,但是这下山的路却异常崎岖,小路的一旁就是悬崖绝壁,稍有不慎恐怕就有坠落之虞,所以我走起来十分小心。走了一会儿我实在是有些体力不支了,随后坐在一处石头上喘着粗气,随后将手机掏出来,犹豫了一下,按下了开机键,瞬间我竟然惊喜的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有一点信号,随即几条短信钻了进来。 打开短信,上面是沈玄,乐乐和父母的短信,沈玄依旧是在询问我的下落,他唯恐我发生什么危险。而张姐的短信上说高玉松已经告诉了她我的情况,但是依旧担心,希望我能早点回来。最多的则是乐乐的短信,她已经从高玉松那里得知了我的情况,而且已经搭乘第一班飞机来到了云南。看到这里我不禁心中暗骂,高玉松这家伙的嘴简直松的就是棉裤裆。 正当我想要关闭手机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了一条高玉松的短信,我心想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打开短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看完那行字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上面写着:千万不要去彭铎。 我放下手机茫然地向四周望了望,高玉松是怎么知道彭铎的?难道他一直在跟踪着我们?不可能啊,如果拾七不说的话,我甚至不知道郑宇的目的地在哪里?怎么远在千里之外的高玉松会知道?难道这学霸真的成精了? 这时候拾七轻轻推了推我说道:“明月大哥,天色不早了,我们快走吧,一会儿天黑下山就更难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拾七两个人向山下走去,当我们来到山下的时候,郑宇已经坐在了彭铎前面的那块白色的花岗岩上了,只见他怔怔地望着正前方,我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在我们正前方几米之外,立着一块巨石,上面用红字写着:彭铎。 第一百八十四章 常羊社 我和拾七来走到郑宇身边,只见郑宇抬起头望着我说道:“明月,谢谢你!” “呵呵,现在你已经到了,你应该遵守我们之前的约定将你所知道的告诉我了吧!”我长出一口气说道,回头想一想这一路简直是惊险无比,先是被眼前这老孙子算计,稀里糊涂的帮他越狱,然后是盘山路遇袭,后来那些东西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如果不是在兀自遇见了那个羽阴军的话恐怕现在自己早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不过万里长征总算是有走完的时候。 这时候郑宇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我说道:“这些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说完的,我已经将那些东西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了,这是开启的钥匙,密码是三个七!” “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我这把钥匙?”我接过那把钥匙问道。 只见郑宇微微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早把钥匙给你的话,你还肯送我来这里吗?” 其实想想郑宇说的也着实没错,如果他提前给我这把钥匙的话,恐怕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跟他玩这个命。我接过那把钥匙,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揣在怀里,这时候郑宇站起身说道:“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说着郑宇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我说道:“这个你带上吧,到了这座山的山顶就能接打电话了!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给刑警队了,我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我威胁你做的,你们现在沿着原路返回的话,估计有一天的时间就能看到那些赶来的警察!” 说完郑宇站起身,剧烈地咳嗽着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千万别低估你自己知道吗?你从来都不是自己一个人,在你的身上流淌着的是千年羽阴军的血,那些被虐杀,被诬陷的灵魂等着你去解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走下去!” 说完郑宇惨笑了一下,然后步履蹒跚地向前面的彭铎走去,我和拾七望着郑宇的背影,那一刻我的心里忽然有些酸楚,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随后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郑宇。 郑宇扭过头望着我说道:“怎么了?” “我和你一起进去!”我言辞凿造的说道。 郑宇微微笑了笑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是我把你带出来的,那我就应该把你带回去!” 郑宇一把甩开我的手大喊道:“你立刻给我走!” 我站在原地望着郑宇,郑宇看了我一会儿,目光渐渐缓和了下来,他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你记得我和你说过蓬莱社分出来的那个派别吗?” “记得,我们这一路上遇到的蛮奎都是那一派派来的!”我回答道。 郑宇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彭铎就是他们的巢穴之一!” “这里?”我差异地望着郑宇。 郑宇长出一口气说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吗?” 未等我回答郑宇接着说道:“因为之前我就是彭铎的负责人,我们在这里用动物做实验,希望能逃脱轮回,而吴真也属于这一个派别!” “你是说吴真也是蓬莱社另一派的人?”我诧异地望着郑宇说道。 郑宇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他们在追杀你吗?你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我接着追问道。 “呵呵,我快要死了!”郑宇淡淡地说道,“在死之前我一定要做的事情就是毁掉这个地方,不能让它继续为害下去!”说着郑宇老泪纵横地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将自己保护起来,可是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出来混总是需要还的!” “你将自己保护起来?”我诧异地望着郑宇,疑惑地说道,“难道杀人事件真的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 郑宇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就是为了躲避他们对我的追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抓住郑宇的手问道。 郑宇抬起头微微地说道:“明月,我想你应该看过我的资料吧,那是一个多么励志的故事啊,穷孩子的逆袭。可是那只是别人看到的表面现象,而实际上却大相径庭。” 我不明白郑宇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随后郑宇微微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之所以能够有后来的成功完全是因为常羊社的支持!” “常羊社?”我疑惑地说道。 “对,也就是蓬莱社的另一派,他们称自己是常羊社!”郑宇慢吞吞地说道,“这世界上每一个富豪背后都有一段黑色往事,每一个成功人士的第一桶金实际上都是带血的,只是当他们的光芒足够大的时候,那黑暗的角落也就变得不那么明显罢了。多年之前当我还只是一个工人的时候,我就对这个世界很不满意,为什么有人生来就富有,有人生来就贫困,有人生来就可以坐拥整个世界,有人甚至连吃一顿饱饭的权利都没有。那时候我年轻,也不相信命运,于是我拉起一票人,跟着我做了一个工程队,可是事情却并没有外面传言的那般顺利,我们第一个工程之后,便被拖欠了一大笔债务,那时候我整天焦头烂额,工人们抱怨,而钱又要不出来。最后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带着几个工人将债主绑架了,要挟他快点给我们钱,不然的话,就要杀掉他。可是债主一家很快报警了,我们这几个兄弟被警察抓了起来,绑架罪判刑是非常严的,就在我以为要在监狱里度过半生的时候,我们忽然被释放了,不知是谁在里面做了手脚,我们从绑架变成了斗殴,而且债主在我们出来之后将剩下的工程款全部给了我们。” 第132节 “这件事让我们的几个兄弟感到庆幸,而我却嗅到了一种不平凡的味道!”郑宇说道这里长出一口气,“后来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不要钱的午餐,肯定有人在暗中帮我们,而且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不过让我感觉诧异的是,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没有人找过我,没有人要求我做什么,更邪门的是,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程队竟然生意火爆,很多别人根本没办法接到的工程,竟然会自己送上门来。随后我们越弄越大,就在我已经快将这件事忘记的时候,一个人忽然找上门来,他让我帮他盖一栋房子,当时我本想拒绝,谁知他立刻提到了那个案子,我即刻明白了,他应该就是在暗中帮助我们的人,于是我爽快的答应了。当时我很诧异,能如此帮助我们的人,他的能力肯定非同一般,而他的目的也绝不会是只让我帮他盖一栋房子这么简单吧!可是事实上就是这么简单,他再没有别的任何要求!” “唯一的要求就是,这房子必须要挖出一个十米深的地下室!”郑宇补充道。 “十米深的地下室?”我皱着眉摸着下巴说道,“会不会太深了?” 郑宇微微笑了笑说道:“这就是我当时的问题,这个地下室实在是太深了,可是当时那个人告诉我必须要十米深,而且必须在夜里进行,不管在下面发现什么东西一定不能声张,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难道是那地下埋着什么东西?”我惊慌地望着郑宇说道。 郑宇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原本我们以为这个工程对于我们来说那简直是小菜一碟,因为这半年的时间,我们已经具备了一些大的工程队都没有的施工设备,可是当我们开始工程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有我们开始想的那般容易,地面向下不到一米便是坚硬的石头,想要向下十米简直堪比登天。当时工人们怨声载道,不过既然我已经答应了那个人,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挖,大概用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们终于向下挖了五米左右,这天夜里,一个工人忽然神情惊慌的找到我说道工地上出事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堪往事 说到这里郑宇停了下来,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像是在回忆着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轻声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郑宇才算缓过神来,望着我说道: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已经深冬了,而且那天晚上格外的黑,空气中像是弥漫着淡淡的水汽一般原本为了加班加点,我们几乎是日夜工作,所以晚上工地上放着六盏强光灯,平日里那些强光灯可以将工地照彻的如白夜一般,当我感到工地的时候,只见施工场地一片漆黑,死一般的沉寂。不禁如此原本夜班工作的工人也有十几个人,可是那时候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当时觉得有些心慌,刚要打开手电,只听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苍蝇在身边乱飞,按理来说虽然云南这个地方四季常青,但是到了深冬的夜晚,苍蝇也是比较罕见的。不过那嗡嗡声一直在我的耳边乱叫,我急忙打开手电,一瞬间无数只苍蝇立时向我手电的方向猛扑过来,手电立刻黑了下去。 那些苍蝇顺着手电筒一直爬到我的手上,在我的手臂上一阵叮咬,我连忙将手电丢掉,用力的拍打着手。正在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脚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抓住了,我急忙低下头,打开火机,只见一只血肉模糊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鞋,那些苍蝇见到我手上的火光,依旧奋不顾身的向我火机的方向扑来,但是毕竟是火,几只苍蝇身上沾了火苗之后立刻飞向一旁,而此时我顺着那血肉模糊的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个人是我的同乡,此刻他嘴里和鼻子里都冒出了血,他紧紧地抓着我的脚踝,嘴唇微微嗫动,像是在说着什么,然后就在这时候他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他脸上的皮肤开始像是有东西在蠕动一般,不一会儿我发现他双眼狰狞的望着我,转眼只见一个硕大的苍蝇挤破了他的眼球向我飞来,而随着那只苍蝇,无数只苍蝇从他的口鼻里钻出来,向我的方向猛袭过来。我急忙挥舞着手中的火机抵挡,那些苍蝇非常怕火,不过火机燃烧的时间稍长便开始烫手,我丢掉火机头也不回的向身后的屋子里狂奔而去。 我没命的一直狂奔,直到我跑进屋子里,身体靠着门不停的喘息着,刚刚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吓人了。工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苍蝇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我的那些同伴们难道都已经遇难了吗?这些问题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正在这时候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刚刚向我报信的工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刚刚恐怕是因为情况太紧急,所以没顾上,现在想起来不禁背后有种毛毛的感觉。 正在我惊慌失措的时候,旁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急忙将门锁好,走了过去。这时候电话那边传来了那个人的声音,他告诉我不要害怕,也不要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后面的事情他会派人处理的,我要做的只是明天找人继续在这里工作。 那时候我已经完全被吓懵了,虽然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刚刚的那些事情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整个晚上我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紧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他们并不是向着这个屋子,而是径直去了施工现场,大概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嘈杂的脚步声随着那辆车远离的声音而消失。我一直坐在床上吸烟,甚至都没敢向外看上一眼。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八点多的时候,当我见到外面阳光已经升出来了,这才战战兢兢的打开房门。当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工地的时候,只见此时工地已经恢复了常态,那六盏强光灯完好无损,地上不要说是那些人的尸体,就连一只死掉的苍蝇也没有。似乎完全被人清理了一遍,如果不是因为我认出那些强光灯已经被换过,还有那些工人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甚至以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仅仅是我的一场噩梦而已。 那之后的几天时间,按照那个人的要求,我继续让人在此处施工。这一次我几乎一刻也没有离开工地,一方面我担心工地上再次出现事故,而另一方面实际上我更担心的是那些工友的家人一旦发现自己的亲人不在了,我该如何应对?可是让我惊异的是,这种担心似乎有些多余,那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在没有任何人过问过,之后便在没有发生过怪异的事情,工程完成之后,我便回到了老家休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见到了同乡的家人,本来我唯恐他们向我询问同乡的下落,可是后来我发现这完全是我多虑了,他们表现的似乎根本没有这个家人一般。那时候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为此我特意去查了一下他们的资料,可是我竟然惊异的发现,那些人的户籍资料全都不见了,不是不存在,而是消失了。 可能是出于好奇,我开始调查那些同乡的户籍资料是怎么不见的,就在我调查的第二天,那个人再次找到了我,他告诉我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想要和我做一个交易。这个交易对于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就是让我为一个秘密组织工作,我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但是唯一要做的就是要绝对服从他们的命令,否则我的那些工友就是我的下场。 当时的那种情况根本没有我选择的余地,最后我只能同意加入那个组织。果然他们说到做到,很快当我回到楚雄的时候,我的事业简直是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别人不可能拿到的项目,对于我来说也是唾手可得。可是虽然如此,我每天过的却战战兢兢,因为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当时他们把我从监狱里捞出来,将我养肥无非是想让我修建那个房子。现在他们还是用一贯的套路,只是这一次他们将我养的更肥,那么可能要交给我做的事情就更加危险。 在那段战战兢兢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着他们,我知道这种调查必须绝对保密,因为稍有不慎,边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然而他们的组织的保密性实在是太好,根本查不出任何相关的东西,不过我还是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从那个人的口中得知,他们这个组织的历史非常悠久,应该已经有几千年了。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便以喜欢古董为名,开始结交各种懂历史,懂文物的人,希望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线索,果然我这一招十分奏效,他们并没有怀疑我的动机。而随后我发现,在历史上确实有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叫蓬莱社。随后我又发现蓬莱社的另外一个分支也就是这个常羊社。 大概在四年之后的一天,我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一天我见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左右岁的样子,长得非常有气质,个子很高,她通知我在喜来登饭店的顶层见面。我知道喜来登的顶层一般都是私人会所,一般人即便是有钱,但是如果没有相当的地位也不可能进入的。那个女人告诉我,她要指派给我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就是负责彭铎。 当时我并不知道彭铎是什么地方,后来那个女人告诉我不需要我知道彭铎是什么,只要我负责将物品运到彭铎,而且负责彭铎里面的一些相关事宜。当时我也诺诺答应了,可是当我来到彭铎才发现,事情根本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千年鬼镇 其实多年之前我曾经听人说过一些关于彭铎鬼镇的传言,相传数百年之中进入这鬼镇的人没有一千,也至少也有几百了,但是却从未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过。虽然看上去彭铎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但是里面却藏着无数的玄机。曾经有人说,彭铎这个地方曾经是诸葛亮南征之时住过的地方,而且当时为了防止当地野蛮部族的袭扰,诸葛亮在设计这座镇子的时候,里面便加入了奇门遁甲之术,进入这镇子中的人,很快便会迷失方向,最后走进一个预先设置好的陷阱之中。而另外一些人则传言这镇子中一直隐藏着鬼魅,这些鬼魅白天栖息在镇子的地下,只有在深夜才会出没。白天进入镇子中的人会受到鬼魅的诱惑,根本走不出去,而到了晚上这些人便成为了鬼魅的盘中餐。更有甚者则声称,彭铎实际上就是酆都鬼城在人世间的镜像。这些人说的有根有据,而且引经据典,据说世间万物都遵循着阴阳对立之说,因为这种阴阳对立,所以阴间的地方在阳间都有相应的地方与之相对,而这彭铎正是酆都在阳间的镜像。 可是不管是这些说法中的任何一种都仅仅只是人们的猜测,从未有人可以拿出十足的证据来,因为所有进入这彭铎的人都没有出来过。 当我接到女人交给的任务的时候,心里自然也是惴惴不安,随后我来到了彭铎,就像今天一样站在这块巨石前面。那时候我整整在这里站了足足有三个小时,最后才下定决心进入彭铎。 我走进彭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然而当我进入彭铎之后,眼前立时便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从外面看彭铎鬼镇不过只有几座建筑,然而当你一旦进入之后便会发现,里面简直错综复杂,无数的街道和房屋出现在你的面前,唯独没有一个人。当时我心头一惊,真的就像是人们猜测的那样,这个镇子就像是被设置了奇门遁甲之术一样,进入便根本没有办法走出去,不管你往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回到原点,或者根本不是原点,因为所有的地方都是同一个模样。 除此之外,就是脚步声。一旦进入彭铎,你便能清楚的听到街道上传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嘈杂异常,就像是有无数的人从你的身边经过一样,但是你就是看不到那些人。更加奇怪的是时间,进入镇子中之后,时间的概念也就模糊了,你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每一次你回到原点之后,你都会有一种感觉,就是这是你刚刚进来。 我不知道在里面究竟走了多久,直到那个女人的再次出现。我当时极为好奇,她怎么会在这里?可是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示意我跟着她走。那时候我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只能跟在她的身后向前走,路依旧是我刚刚走过的那些路,而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竟然能够感觉到时间的存在,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她带着我来到其中一栋房子前面,然后示意我推开房门。 我疑惑地上前一步,轻轻的推开房门,随着一阵“吱呀”声,房门打开了,紧接着一个空荡荡的屋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就在这时候那女人忽然从后面猛推了我一把,我的身体顺着她力道的方向向前抢了两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这时候身后的那扇门也被缓缓的关上了。 当我转身准备去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紧紧的锁上了。此时最让我胆战心惊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原本我走在街道上只能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却看不见人,这时候我终于看见那些脚步声的主人了。 透过那门缝我可以看到一群接着一群的人从门前茫然的走过,这些人有男有女,而且他们穿着的衣服也截然不同,有大褂长衫,也有现代人穿得那种半袖牛仔。他们就像是一群迷路的羔羊一般,不停的从我的眼前一遍接着一遍的走过。这时候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那些人就是之前进入彭铎而消失的人吗? 正在这时候,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急忙扭过头只见那个女人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她示意我跟着她向前走。我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这个屋子虽然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走过这个屋子,后面竟然有一口井,刚刚靠近井口便能感觉到一股冷风从井口袭来,那种冷与之前感觉到的冷都不一样,这冷气是由内而外的,最先感觉到冷的不是你的皮肤,而是你的心脏。 那女子将我引到井口站在那里,我似乎听到那深井中隐约传来人的呼喊声,低下头向井口内中望去,灯光下那井里闪烁的水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我惊叫一声连忙走到一旁,那女子淡淡笑了笑,她告诉我,我的任务就是每六十天,将门口一个人带入这屋子里,随后将其投入到这吃人井中。 随后她将如何进入这栋房子的机关告诉了我,交代完一切之后她便转身离开了。从那时候开始我便每两个月回到这里一次,然后在从我门前经过的那些人中选择一个倒霉蛋,将其推入到深井之中。 最初我感这个任务其实并不是太难,那些被困在彭铎鬼镇中的人完全失去了意识,只要轻轻的牵住他们的手,他们就会立刻跟着你走。但是后来我发现,每一次我将一个人松紧那吃人井之后,负罪感便会加重一份,那种负罪感总是让我噩梦连连,梦中我总是能梦见那些被我推进吃人井中的人在痛苦的呼喊。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两年,两年之后的一次,当我依旧按照之前的约定回到彭铎,正走在路上我忽然遭遇了袭击,袭击我的是一具僵尸,那具僵尸力大无穷,我几乎丧命,最后那个女人忽然出现将那只僵尸制服,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忽然发现那具僵尸正是不久之前我推入吃人井中的人。 这让我大为不解,而那女人为了防止我再次受到僵尸的攻击,开始传授给我一些抵御僵尸和鬼祟袭击的法门,她告诉我这些对付一般的僵尸都没有问题,但是一旦遇见一只浑身裹着树皮,身上有强烈香味的僵尸就立刻躲开,因为没有人是那只僵尸的对手。从那之后,虽然我经常遇到一些不期而遇的袭击,但是总能化险为夷。 可是噩梦却依旧纠缠着我,为了能找到噩梦的根源,我开始暗中调查那吃人井的来历,每次当我回到彭铎的时候,我都会认真的观察吃人井,回去之后寻找一些知识渊博的人,希望能够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相关的信息。可能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我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告诉了我吃人井的来历。 这个人是个高僧,我遇到他完全是一个偶然,那时候连连的噩梦已经将我折磨的几乎没有了人样,虽然表面上看我拥有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实际上我却连一个安稳的睡眠也没有。为了躲避那些恶梦,我每天晚上都会酗酒,就在那晚我刚刚喝完酒,走在街上,迎面忽然走来了一个和尚,他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年纪,我们擦肩而过,一瞬间我们两个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扭过头,望着对方,过了片刻那和尚走到我面前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小心。 随后那和尚便快步离开了,我不明就里地望着和尚的背影发呆,可是就在我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第一百八十七章 鬼镇始末 这黑影不由分说,兀自闪到我的面前,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臭味扑面而来,我心知不妙,立刻在口袋中摸了摸,掏出一支事先准备好的符印,贴在那黑影的头上,谁知那黑影似乎根本不怕我手中的符印。一只手猛地向我抓了过来,直袭我的胸口,我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虽然躲开了这致命一击,然而胸口的衣服还是被那黑影抓破。 那时候我的酒已经完全醒了,那黑影已经凑到了眼前。我顿时发现眼前这个黑影竟然是一个白纸人,与之前遇到的僵尸完全不一样,我手上的符印对于这个纸人根本没有半点效果。只见那纸人瞪着黑色的眼睛虎视眈眈的望着我,阴冷的一面笑着一面再次向我猛扑过来,这一招出手又快又狠,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 正在这时候,一个黑色的物事忽然从我的身后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砸在那白纸人的额头上,瞬间那白纸人从额头开始燃烧了起来,顷刻之间竟然化成了一堆飞灰。这时候我走上前去,在那堆灰中轻轻拨弄了一下,一个黑色的物事出现在那堆灰烬之中,我将其捡起来定睛一看,那物事竟然是一枚铃铛。 这时候随着我身后响起的铃铛声,刚刚的那个和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握着手中的铃铛转身望着他,这时我发现这和尚正是刚刚提醒我小心的那个人。那和尚望着我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我茫然地将手中的铃铛递给了和尚,和尚看着我长出一口气转身要走。 这时我急忙上前两步将和尚拦住,那和尚没有说话,只是向我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快步向前走去。我大概能够理解这和尚的意思,大概是告诉我跟着他。想到这里,我紧紧的跟在那和尚的身后,他走的速度很快,一面走,手中的那串铃铛一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这声音似乎具有某种特别的穿透力,能后穿过耳朵,直接传进大脑中,一时间我感觉大脑中异常的安静,这种安静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没有过的。 那晚上我跟着和尚一直走到楚雄后面的那座塔下,直到这时候那和尚才忽然停下随后扭过头望着我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其实这也正是我要问和尚的问题,但是毕竟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于是我告诉了他自己的姓名和工作。随后那和尚扭过头淡淡地说道:“那纸人为什么要攻击你?” 对于这个,直到此时我依旧是不明就里,随后和尚告诉我,其实他几天前便发现了那个纸人,那纸人应该是被一个女人操纵着,这几天那个纸人一直跟踪着我,几次三番的准备对我下手,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到今晚才出手。听完之后我立刻感觉心头一阵恶寒,那和尚描述的女人与之前我见过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一个人,难道她已经发现了我在暗中调查着吃人井和彭铎鬼镇,因此来杀人灭口吗? 第133节 这时候那和尚见我犹豫不决随后告诉我,我的身上有一股邪气,这种东西极容易招惹到恶灵,这也就是我每个夜晚都会做恶梦的原因。和尚虽然可以将那邪气暂时驱赶出我的身体,但是却不明白这邪气的由来,因为我身上的邪气应该来自于那些难以超脱进入轮回的亡魂,按照常理来说,人一旦死亡,那么亡魂必定会重新回到轮回,再次转世,那股邪气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人身上看,除非我被那些无法转世的亡魂缠住了。 他说道这里我忽然想起之前在彭铎鬼镇做的那些事情,难道我投入吃人井中的那些人的灵魂是无法轮回的吗? 和尚一时说不清楚,但是他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护身符,告诉我只要这护身符在,那些纸人和亡魂便不敢靠近我的身体。说完那和尚便离开了,在离开之前我问过他的名字,他只是含含糊糊的说道:佛法空明四个字。 自从得到了和尚的那道符之后,果然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再也没有被噩梦困扰,而且这时候我更加小心了,既然那个女人已经盯上了自己,那么恐怕她还会想到别的方法来对付自己。转眼之间又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时间我一面提防着那个女人,一面调查着彭铎鬼镇和吃人井。 终于我在一本古书上发现了一些关于吃人井的记载,相传在一千多年前,当地曾经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大户,在自己临死之前想要为自己寻得一处风水宝地,于是他便在全国寻找风水先生。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非常懂行的风水先生,那风水先生用了足足三年的时间,在彭铎找到了一处风水宝地,这地方藏风聚气,而且有龙凤之象。那大户最后决定将尸体埋葬在此处,谁知当他过世被埋葬在彭铎一个月后,这大户竟然奇迹般的复活了。 死而复生对于这大户的家人来说是难得的喜事,可是奇怪的事情接踵而至,家人很快发现这大户竟然开始逆向生长,不但不老,反而越来越年轻,不仅如此,这大户复生之后,脾气陡变,起初人们以为人经历了由死到生的过程难免会发生一些变化,可是渐渐的他们发现复活回来的大户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他不但性情变了,而且喜好也完全变了。 不过因为大户是一家之主,谁也不敢说什么。之后的半年时间里,大户开始变卖家产,在彭铎修建了一座镇子,大概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镇子终于修建完成了。大户遂让人在原来埋葬自己的地方挖掘一口井。这彭铎位于云南的大山深处,想要挖一口井实际上非常困难,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地势太高,而且地下全部是坚硬的严实,因此想要挖到地下水实在是难上加难。但是大户以重金寻找了数百人,于是这数百人开始夜以继日的工作,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大概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向下挖掘了将近七八十米,终于在一天十五月圆的晚上,见到了水。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从井底下冒出来的水起初是黄色的,很像是夹杂着大量的泥浆,紧接着那水竟然变成了血红色,就像是挖开了某个人的血管一样,随着那井水的不断增长,期间还夹杂着浓重的腥味,和痛苦的哀鸣声。工人们大惊失色,纷纷落荒而逃,但是井底的水就像是破了闸的洪水一般从下面汩汩流淌出来,很快便溢满了井口,流淌到了外面,井水所到之处,人畜尽毙,这一夜所有来到彭铎镇的人全部死掉了。 后来当人们赶到彭铎的时候,只能看见地上一具具白骨,此时那井水已经不再是血红色,而变成了一种沉闷的暗黑色。后来当地官员想要派人将那口井堵上,可是那口井已经消失了,而被官员委派进入彭铎镇填井的那些差官也消失在了彭铎镇中,自此彭铎镇流传出一个关于吃人井的传说。据说后来当地官员将这件事上报给了朝廷,朝廷还曾经派人前来调查,不过之后便了无音讯了。 当我看到这个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吃人井还有这么一段历史。而随后我又发现了一个更加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是我无意中发现了,而它竟然刻在一个宋代的青花瓷瓶的内部。得到那个宋代青花瓷瓶,完全是一个偶然,因为当时为了寻找关于彭铎的秘密,我结交了很多古玩界的人,告诉他们我对古玩很有兴趣,他们都十分清楚我的身价,因此对于我这位潜在的买主都十分重视。一旦得到什么珍惜古玩便会立刻找到我进行推销,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偶尔我也会高价买下一两件,正因如此他们的热情越来越大,随后的一天傍晚,一个非常熟悉的古玩贩子忽然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他告诉我手上有一件稀世珍宝。 第一百八十八章 稀世珍宝 其实对于这个词我早已经麻木了,因为每一次这些古董贩子找我的时候总是会说某件东西是稀世珍宝,然而他们口中的话的真实性大概连一分恐怕都到不了。因此当时我只是敷衍着告诉他过几天抽时间过去看看,恐怕是那个古董贩子听出了我的语气,于是立刻告诉我这件东西十分难得,如果不是因为之前交情非常好,绝对不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我见他似乎说的非常诚恳,便决定看一看,那古董贩子告诉我,当天晚上会带着古董和卖宝人到家里来找我。 起初我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几个小时之后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直到夜间十二点的时候,那个古董贩子忽然上门,我才想起这件事。打开门之后,我见那古董贩子警觉地向身后看了看,然后从门外拉过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这男人皮肤漆黑,穿的很土,看上去应该是农村人,但是身体格外强壮,眼窝很深,眼睛旁边是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就像是几夜未眠一样。他双手抱着一个双肩带书包,那书包看上去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书包上还带着一些土。 古董贩子将他拉到我面前连忙帮他介绍,从古董贩子的口中我得知,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卖宝人。随后我将他们引入书房,让他们坐下,那卖宝人惴惴不安的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双肩带书包,眼睛则一直不停地打量着我的书房。我坐在他们对面,古董贩子这时候轻轻推了推一旁的卖宝人,那卖宝人恍然回过头,然后尴尬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轻轻将那个书包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小心翼翼地将书包打开。 接着这个功夫古董贩子凑到我的耳边告诉我面前的这个是童家收的,这是古董行业的暗语,一般从百姓家里收到的叫做孙家收的,从卖家手里买的叫做藏家收的,而从坟地里盗出来的叫做童家收的。听完古董贩子的介绍我不禁皱了皱眉,早就听闻这古董行内其实有一大部分的古董是来自古墓,然而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盗墓人,因此我更加仔细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看了片刻依旧看不出他有哪里特别,更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这时候,卖宝人已经将书包打开了,只见书包里面用厚厚的报纸包着一个物事,但是从那物事的形状和大小可以判断的出,这应该是一个瓶子之类的东西。当他一层一层将报纸撕掉之后,我终于看见了那个所谓的“稀世珍宝”。眼前的这个应该是一个宋代的青花瓷瓶,因为长时间与这些古董贩子交流,所以对于古董我也能略微看出一二,这件东西上面的花纹可以说是一般,除了保存的相对好一点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可圈可点的地方,我看了一眼这青花瓷瓶,鄙夷地笑了笑。 这时候古董贩子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连忙低声告诉我,这东西内有乾坤。随后他让我将手伸入那瓶子内部,我皱了皱眉,试探着将手伸进瓶子之中,只觉得里面密密麻麻刻着一些文字。摸到这些东西我心中不禁一喜,这看似毫无价值的瓶子竟然真的是内有乾坤。古董行内早有一个传言“藏内不藏外,内中价连城!”大致的意思就是说,真正的好东西是内有乾坤的,而且因为内有乾坤往往价值连城。 随后就是讨价还价,最后我以十五万的价格买下了那个青花瓷瓶。在他们离开之后,我便立刻将墨汁倒入青花瓷瓶内,然后用宣纸将里面的内容拓了下来。青花瓷内部的字十分难以辨识,后来我找了一些懂得那些文字的人帮我辨识,随后我才知道,原来那青花瓷内部记录的事情竟然与吃人井有着极其紧密的关联。 青花瓷内部的文字大概的意思是说彭铎鬼镇的吃人井下面连接着黄泉的入口,而彭泽鬼镇里面就是一个轮回。因此当人进入彭铎鬼镇之后,便会无数次的重复重复在重复的迷失在彭铎鬼镇的街道上,每一次回到原点的时候,他在街道上行走的记忆就会消失,就像是人的生死一般,入口就是生与死的结点,回到结点,就要重新开始。因此迷失在彭铎鬼镇里面的人永远都走不出来,永远都困在轮回之中,而且每一次他们回到进入的地点的时候,都会感觉这是自己第一次进来。想要破除这个鬼镇的唯一办法就是毁掉吃人井,毁掉吃人井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找到一个密符,可是这个密符早已经失传多年。 明白了那些文字的秘密之后,我便开始好奇那个卖宝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这个青花瓷瓶,于是我立刻找到了那个古董贩子,然而让我意外的是,当我找到古董贩子的时候,他与那个卖宝人都已经躺在了太平间,据说两个人是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而与此同时我立刻感觉到了危险即将降临,这时候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自己最大限度的保护起来。所以我想了一个计策,那就是制造一起凶杀案,将自己关在监狱之中。后面的事情你大概已经清楚了! 郑宇说完之后长出一口气,双手把这那块石头不停的喘着粗气,应该刚刚的讲述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我和拾七对视了一眼,随后问道:“那他们在这里建立这座鬼镇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时候郑宇抬起头望着我说道:“你知道在监狱中这十年的时间,我一直在寻找着关于这个的答案,所以虽然我在监狱中因为我手上还有大笔的钱,所以我依旧和外面保持着联系,这联系让我找到了大量的资料,我发现常羊社的目的是希望能够逆转轮回,让人超越轮回,并且得到永生。” “永生?”我差异地望着郑宇说道。 “对,其实简而言之就是让人在死后再出生的时候,仍然有前生的记忆!”郑宇淡淡地说道,“因此他们创造出这个鬼镇,用那些人来做实验,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方式通过轮回,而依旧能保留住自己前世的记忆。但是他们却屡次失败,失败的人有些直接被吃人井杀死,有些则成了僵尸,那些蛮奎就是他们用来做实验没有成功的动物。” “那你知道该如何毁掉吃人井吗?”我望着郑宇说道。 郑宇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几乎用尽了一生想要找到那青花瓷瓶上所说的密符,然而却只在一本古籍上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希望能够起作用吧!” “那密符是什么样子的?”拾七好奇地问道。 这时候郑宇微微笑了笑,然后轻轻将袖子撸起来,只见在他的手臂上竟然画着纹身,那纹身的图案有些混乱,但是一瞬间我似乎觉得这些图案在哪里见过。 “这只是密符的一部分,现在我身染重病,估计也没有多久可活了,希望它能起作用吧!”郑宇说完将袖子撸下去,望着我和拾七说道,“好了,现在一切你们都知道了,你们两个赶紧离开这里吧!”说完郑宇站起身来,头也不回步履蹒跚地向鬼镇的方向走去。 我和拾七望着郑宇走进鬼镇,然后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我长出一口气,缓缓掏出手机递给拾七,然后抱着白夜说道:“拾七,谢谢你!”说完我快步向鬼镇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秘境 刚走了几步,白夜便一纵身从我的包里跳了出来,赶在我前面进入了鬼镇。与郑宇一样,白夜的身体立刻消失在了鬼镇之中,随后我也跟着白夜进入了鬼镇,在进入彭铎鬼镇的一瞬间我似乎觉得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我的面前闪过。当那些画面消失之后,鬼镇的全貌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站在这彭铎鬼镇的入口向内中望去,就像郑宇所说的那样,这个从外面看只有几栋白色建筑的鬼镇里面竟然非常大,建筑鳞次栉比,一条条街道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路面很宽,也非常平坦,所有的建筑都是青砖碧瓦,看上去很像是穿越回到了几百年前一般,可是这偌大的镇子竟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白夜站在我的面前喵喵的叫了几声,正在这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猛然回头只见拾七此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你怎么也进来了?”我诧异地望着拾七,只见拾七微微笑了笑说道,“族长要我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既然你进来了,我当然也要跟着你一起进来咯!” 我本想劝她出去,谁知此时我们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此时所谓的鬼镇入口其实是位于这彭铎的正中,街道从我们脚下映射出去,细数一下,面前的街道总共有八条,通往八个方向。那块写着彭铎的巨石正矗立在这八条街道汇合的地方。我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即便是你想出去,估计也出不去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拾七望着我问道。 “我们还是先找到郑宇吧,他一定知道出口在哪里!”说完我茫然无措地向眼前这八条几乎一模一样的街道望去,郑宇进来之后究竟是走的哪一条街道呢?正在这时候白夜忽然向我们身后的街道跑了过去,我和拾七对视了一眼,连忙向着白夜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进入街道之后,我们发现这街道十分平坦,而且相当干净,街道两旁是一些黑色的两层的房子,这些房子一栋接着一栋紧密的排列着,只是那些房子的房门都紧闭着,除此之外街上还有很多摊位,一些摊位上还有摆着一些字画或者是泥人之类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刚这些摊位还在营业,只是忽然之间所有人都消失了一样。白夜进入街道后很快便消失不见了,我和拾七追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只能放慢步子休息一下。 正在这时候,拾七忽然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低声说道:“明月大哥,你听到了吗?” 我扭过头望着拾七,皱着眉谛听着,果然我似乎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从我们面前正对着我们而来,可是我们抬头看的时候,眼前却什么东西都没有。脚步声飞快的从我们的身边略过,那一瞬间我甚至能够听到有人在我的耳边喘着粗气,但是却根本看不见人。 这个镇子简直太奇怪了。我们不敢过多的停留,继续沿着街道向前寻找白夜,就像郑宇所说的那样,走在这个镇子之中你根本感觉不到时间,或者是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因为不管是光线,街道,还是那些房子都一模一样,就像走在了一架跑步机上一样,虽然费了很大的力气,却有点像是在原地打转。 不知走了多久,我忽然隐约的感觉似乎有人在某个地方盯着我,这种被偷窥的感觉非常明显。正在这时候拾七低声在我的耳边说道:“明月大哥,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时候拾七和我靠的很近,她低声说道:“盯着我们的人好像是在二楼!” 听完拾七的话,我猛然回过头,只见此时我们身边街道旁边的一栋房子二楼的窗子竟然敞开着,一个黑影从窗口疏忽闪过。 “我们去看看!”说完我和拾七走到那栋房子前面,此时房门紧闭,我轻轻晃动了一下房门,可是那房门非常坚固根本打不开,这时候拾七将头贴在门缝出向内中张望,我瞥了拾七一眼,说道:“看到什么没有?” 拾七微微的摇了摇头,抬起头皱着眉说道:“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啊?”我说着也躬下身子从那门缝向内中望去,一瞬间我整个人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隔着门里面竟然也有一双眼睛在趴着门缝向外看,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我急忙向后退了两步。拾七不明就里地望着我,说道:“明月大哥,你看到了什么?” “眼睛,里面有人!”我瞠目结舌地说道。 这时候拾七再次躬下身小心翼翼地从门缝向里面望去,片刻之后她站起身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什么也没有啊!” “没有?”我诧异地望着拾七,然后咽了咽口水,走到门口确认般地看着拾七说道,“你确定里面什么都没有吗?” 第134节 “真的什么都没有啊!”拾七言之凿凿,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再次躬身向门缝中望去,这一次果然如拾七所说,里面真的是空荡荡的,整个房间的一楼什么东西都没有。我长出一口气,双手把着门,正要起身,这时候我忽然感觉似乎有人隔着门缝在向我的脖子吹着冷气,我缓缓地抬起头,只见此时门缝内再次出现了那只眼睛,紧接着那只眼睛向后退了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那凸出来的血红色的眼球正挂在眼眶上,摇摇欲坠。 我感觉冷汗瞬间从脊梁骨暴涨,向后猛然退了几步。这时候拾七连忙扶住我说道:“明月大哥,你怎么了?” 我抬起头望着拾七,没有说话。我站起身,平静了一下心绪说道:“咱们还是快点走吧,这个鬼镇实在是有点邪门!” 说完之后我和拾七快步沿着街道向前走去,而我总是能隐约的感觉刚刚看见的那双眼睛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和拾七感觉自己都有些累了,靠在一处摊位旁边喘着粗气,这时候拾七看着那摊位上的泥人发呆,她好奇地走到那摊位前面,小心意义的从摊位上拿起一个泥人,那泥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笑的十分开心,她把玩了一会儿,随后将泥人放下。我也扫了一眼那摊位上的泥人,一瞬间我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电到了一般,我缓缓的走到摊位前面,随后轻轻的将一对泥人拿起来,那泥人捏的竟然跟我和拾七一模一样。我不禁皱了皱眉,拾七此时恐怕也发现了异样。 “咦?这泥人不是我们两个吗?”说着拾七将那泥人从我的手上拿了过去,我感觉手心一疼,随后低下头,只见此时手心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了一处伤口,这伤口看上去很新鲜,但是血已经凝固了,我看了看拾七手上的泥人,只见泥人的腿上有些棱角,应该是被那棱角刮伤的,可是为什么既然是刚刚刮伤,手上的伤却像是许久之前留下的呢? 一瞬间一个危险的念头从我的脑海中闪过,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又看了看我手上的伤口,这时候拾七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般地说道:“明月大哥,你看前面!” 我顺着拾七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我们前面大概一百多米的地方,正是那块刻着彭铎两个字的巨石,她皱了皱眉说道:“我们是不是又走回起点了?” 我长出一口气,望着拾七淡淡地说道:“恐怕,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第一次走到这个起点了!” 第一百九十章 白夜的启示 听了我的话拾七柳眉微颦不解地望着我,眼睛不停地在眼眶里乱转,好一会儿才问道:“明月大哥,你刚刚说我们不是第一次走到起点是什么意思?” 我长出一口气,伸出手到她的面前说道:“你看我手上的伤口!” 拾七迟疑地将目光移向我的手心,她见我手上被划破的伤口先是皱了皱眉,看了看手中的泥人,接着偏着脑袋看着我手上的伤口说道:“咦?这是太奇怪了,你手上的伤口怎么会不流血?”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记得郑宇曾经说过人一旦进入彭铎便会不停的返回到原点,然后记忆随之消失,就像是人死后转世重生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一样,然后继续走一圈吗?” 拾七连连点头,随后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明月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已经走了很多次了?” 我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虽然这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我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手上的伤口,我想这手上的伤口应该是某一次我们在街上走的时候,拿起这泥人被刮上的,可是因为我们那次回到了入口,因此我们根本不记得了,而这一次我用的力气没有那么大,泥人虽然没有将我的手刮破,但是却触及到了之前的伤口,所以才会引起我的注意,随后就发生了刚刚的那一幕,虽然有伤口,却并没有血迹!” 拾七听了我的话之后,又低头看了看我的伤口,说道:“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是啊,太匪夷所思了!”我一面说着一面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那块刻着“彭铎”的巨石,心中不免对彭铎的设计者充满了敬畏,这个设计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很明显,那块巨石就是这彭铎的入口,又是整个镇子的起点和终点,就像是人的生与死一样,而前面的八条路,我想其中六条应该代表着六道轮回中的六道,而另外两条路究竟代表着什么呢?一时之间我还想不清楚。 “明月大哥,现在我们怎么办?”拾七见我眉头紧锁地说道。 我抬起头望着前面的那块巨石,其实现在我心里也十分惶惑,如果我们继续向前走的话,无疑又会走回起点,那时候恐怕现在的记忆会立刻消失,然后重新走入轮回。可是如果我们不向前走的话,还能去哪里呢?想到这里,我不禁扭过头向来时的路看了看,皱着眉想了想。 这时候拾七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明月大哥,如果我们往前走会失去记忆,那么我们往回走试试看呢?” 说完拾七向身后迈了一步,瞬间一个危险的念头从我的脑海中闪过,我一把拉住拾七喊道:“等等!” 可是我这句话已经说的有些晚了,拾七这一脚迈出去,紧接着眼前的地面竟然像是被融化了一般,拾七的一只脚深深的陷进了街道之中,她双眼圆瞪着惊恐地望着我,我紧紧抓住拾七的手,可是那“融化”的街道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死死的吸住拾七的脚。 “拾七,你坚持住!”我向拾七喊道,只见拾七痛苦地咬着嘴唇,拼劲全力地挣扎着,但是越是挣扎身体陷入到那已经“融化”的街道内部的速度就越快,不仅如此,那街道的“融化”就像是瘟疫一般从她的脚底一直扩散开来,很快她的另外一只脚也开始陷了进去,很快“融化”的趋势已经逼近了我的脚下。 这时候拾七一把挣脱了我的手,对我大喊道:“明月大哥,快走!” 我猛然一怔,只见此时拾七的身体已经全部陷入到了那“融化”的街道之中,我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在拾七彻底消失在了街道上之后,“融化”终于停止了,我孤零零地站在街道上,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梦境,我茫然无措地退到那泥人摊位前面,双手扶着摊位,腿上毫无力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真的要困死在这个鬼地方吗?我长出一口气猛然抬起头,一瞬间我猛然怔住了,只见此时那摊位上的泥人竟然少了一个,拾七的泥人不见了…… 站在街上,我实在有些犹豫,此时向前走不是,向后走也不是。我该何去何从,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喵”的一声,我猛然抬起头,只见此时一个提着灯笼的小女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女孩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穿着小短裙,一头白色的短发,耳朵很长,白色的灯笼上写着一个“引”字,我记得她,她应该就是白夜身体里的那只引魂猫,自从收服白夜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真真正正的见过她,只见此时那小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 “白夜!”我轻声说道,那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耳朵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她转过身,缓缓的向前飘动。我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她的速度不快不慢,向着那块巨石的方向而去,而我则越往前走越是犹豫,毕竟一旦到了那块石头旁边,我便会立刻失去记忆,再次进入轮回。 跟着白夜缓缓的走到那块巨石旁边,就在距离巨石还有十几步的时候,白夜忽然停了下来,她缓缓的转过身,我也随着她停了下来。这时候白夜飘到了我的面前,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那些画面应该是我之前来到这巨石前的情景,粗略的估算一下,我应该已经回到这里不下几十次了,每一次我都会在巨石前面犹豫,思考,但是最终还是会走向巨石。 “白夜,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我盯着白夜说道。 这时候白夜轻声的“喵”了一声,随后白夜缓缓地向我飘了过来,我躬下身子望着白夜,只见白夜忽然抓起我的手指,用力的咬了一口,这小女孩的牙齿格外锋利,轻轻一咬,我的手指便流出血来,我猛然缩回了手,疑惑地望着白夜,只见此时白夜将那个白色的灯笼提到我的面前,我皱了皱眉,难道白夜的意思是让我将血滴在灯笼上?想到这里,我在已经破了的手指上挤出一滴血,然后轻轻地滴在白夜的灯笼上,白夜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她的耳朵不时微微抖动一下。当我将这一切做完之后,白夜将手上的灯笼递给我,随后走向那块巨石,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提着白夜交给我的灯笼,站在那巨石的前面,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向前迈出了一步,当我越来越接近那块巨石的时候,白夜交给我的这个白纸灯笼,渐渐变成了暗黄色,而当我距离那块巨石不过一步之遥的时候,那灯笼竟然变成了血红色,血红色的光线将那块石头也照彻成了红色。当我站在那巨石前面的时候,我不进猛然一骇,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原本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下子出现了很多人,他们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不停的在街上仓皇的走着,从一个路口进入,随后再从那个路口出来,如此反复,每一个人到了这块巨石前面的时候都开始犹豫,就像开始的我一样,然而当他们从巨石旁边走过之后,都会变得非常有精神,就像是刚刚进来一般。 我提着灯笼望着眼前这些行色匆匆,却永远也走不出这镇子的人,正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那个人竟然是拾七,只见拾七一面走一面惊慌失措地对着身边大喊,虽然我听不见她的声音,但是我却能从她的口型看出来,她应该是在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当她走到那巨石旁边的时候,我立刻伸出手一把抓住拾七,拾七猛然一惊,回头向我的方向看了看,却像是根本看不到我一样,她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将手从我的手上挣脱,我提着灯笼两只手拉着拾七,当那红色的灯笼映在拾七脸上的时候,她立刻停止了挣扎,疑惑地望着我说道:“明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拾七!”我惊喜地望着她说道,正在这时候我隐约感觉一双眼睛正在恶狠狠的盯着我,我猛然抬起头,瞬间一个黑影向我的方向猛扑过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古井密符 我顿时一惊,抬起头,那黑影已经到了我的面前,只见那黑影竟然是个女人,她浮在半空中,长发披肩盖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眼球挂在眼窝里面,在微微颤抖,似乎力量稍微大一点便会立刻从眼眶中掉落出来。我连忙用力拉住拾七,向后退去。可是那黑影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瞬间凑到了我们近前。这时候我一面提着灯笼,一面拉着拾七绕过那块巨石,向其中的一条街道跑去。 可能是因为白夜的灯笼一直在手中的缘故,因此此时我可以看到街上那些没头苍蝇一般的人们,他们焦急地在街上快步的行走着,可是我知道他们的终点始终还会是前面的那块巨石。当我们进入那街道之后,那女人依旧死死的跟在我们的身后,我们两个不敢回头,一面绕开那些人群,一面快步向前走。 正在这时候,我们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琴声,这声音很像是古筝发出来的,我觉得这琴声似乎有些熟悉,忽然我想起有一次我的电话响起,当我拿起电话的时候,那边没有人说话,反而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那琴声正是此时我们听到的这个。 而与此同时我发现似乎并非只有我和拾七能听到这琴声,似乎这街道上所有的人都瞬间停下了步子,在听着那琴声。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抓住拾七的手不停地向前走,就在这时候那琴声嘎然而止,我和拾七一愣,一瞬间我们周围的人都向我和拾七的方向看过来,按理说我们有白夜的灯笼可以看见他们,他们应该根本看不见我们才对,不过这时候我们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全部汇聚在了我们两个的身上,不仅如此我似乎从那些人的目光中看出了浓重的杀意。 “明月大哥!”拾七显然也感觉到了什么,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我低声说道:“见机行事!”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距离我们最近的几个人忽然一起向我们两个猛扑过来,幸好我们提前已经有所准备,这才没有被他们扑到。我连忙拉着拾七向前狂奔,但是显然整条街上的人都已经被我们两个人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向我们两个的方向汇集而来。 很快我们便发现前面根本无法再走了,身后还有大量的人在紧紧的跟着我们,我们两个人被前后两拨人夹在正中间,而且这圈子越来越小,我们两个一面警觉地望着周围的人,一面向后缓缓的退着,一直退到街道旁边的一处房子的门口,这房子的房门和之前我们见到的一样,全部紧闭着。 “明月大哥,现在我们怎么办?”拾七望着周围向我们聚拢过来的人群说道。 其实我现在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群人很明显是因为听到了那琴声才对我们发起攻击的,那琴声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人越聚越多,而包围圈也越来越少,那些人恶狠狠地望着我和拾七。我心知如果一旦被他们抓到的话,必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正在这时候,我们身后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紧接着一只手用力的拉住我和拾七,我们两个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向后倒退两步进入屋子,随后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这时候只见眼前那人连忙将那扇门关上。 我和拾七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向眼前那人望去,只见刚刚救我们两个的正是郑宇。郑宇将门锁好之后,靠在门上剧烈的咳嗽着,我和拾七站起身,望着郑宇。只见郑宇咳嗽完之后,一脸不满地望着我和拾七说道:“谁让你们两个进来的?” “我们……”没等我说完,郑宇便步履蹒跚地向里面走去。 第135节 这时候拾七有些憋不住火,走上前去拦住郑宇怒道:“你这老头怎么那么不讲情面,明月大哥还不是为了帮你才进来的,真是不识好人心!” 郑宇抬起头看着拾七,然后一把将拾七推到一边大声喊道:“走开!” 拾七完全没有想到郑宇会是这种反应,因此毫无防备,被他这么一推,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拾七怒不可遏地再次走到郑宇面前,挡住他的路说道:“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郑宇看了拾七一眼,不愿意理睬她,从她身边绕开继续向里面走去,拾七还是不依不饶,这时候我上前一把拉住拾七轻声说道:“别闹了,我们是来帮忙的!” 拾七这时候才看了看我,低下头。我快步走到郑宇身边说道:“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你的吗?” 郑宇冷笑了一声,看了看我,然后长出一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也罢,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说完之后郑宇快步向这屋子的后面走去,他一面走一面说道:“你们刚刚进来已经惊动了这里的护女,护女很快就会通知她,如果不在她来之前毁掉吃人井的话,我们恐怕都会被困在这里!” “护女?”我疑惑地望着郑宇说道,“难道刚刚那个一直追着我们的就是护女?” “对,总共有八个,她们每一个守护着一条街,一旦发生异常便会立刻通知那个女人!”郑宇语速很快,我能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 随后郑宇带着我们走到了那座房子的后面,只见在房子后面的院子中有一口古井,井口向外冒着淡淡的寒气,虽然我们距离那井口还有几步之遥,但是依旧能感觉到井内寒气逼人。在古井的旁边摆放着一张八仙桌,这张八仙桌看上去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八仙桌上面放着一些蜡烛,还有一个碗,碗内是一些黑红相间的泥巴。 只见郑宇在八仙桌前面停了下来,转身对我们两个说道:“记住,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能靠近吃人井!” 我和拾七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这时候郑宇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将自己的中指割破,然后将血滴入碗内,随后他蹒跚着走到井口,将自己的一滴血滴入井内,一瞬间我们能听到井内发出像是开水沸腾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响,而在那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孩子的笑声。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大,一股水雾从井口浮上来,从井口一点点蔓延开来,说来奇怪,那水雾就像是有一条蛇一般地盘绕在井口旁边。这时候郑宇手中拿着那个碗,缓缓地走向井口,躬身在井口旁边,轻轻的将袖子撸上去,一面看着手臂上的那些符号,一面用手在碗内捏出一些泥,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泥贴在井的一侧,随着他的动作,那水雾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的有节奏的跳动着,井内发出的沸腾的声音更胜,夹杂在其中的哀嚎声也愈发强烈,像是有人在痛苦的挣扎着。 当郑宇在井身上用泥土贴了一会儿之后,我和拾七同时看到,那井水已经不知何时从井底涌了上来,翻腾的井水在水雾下面像是一头凶兽一般在不断的起伏着,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井内传出:“郑宇……”这声音低沉而苍老,像是从地下发出来的一般,郑宇听到这声音,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显然他应该熟悉这个声音,但是他根本没有停下来,继续在上面贴着那些符号。这时候,井口内又发出一个孩子的声音,只听那孩子笑吟吟地说道:“拾七姐姐……”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吃人井幻想 我感觉拾七的身体猛然一颤,她皱着眉,凝视着吃人井的井口。这时候那井口再次发出刚刚那小孩的声音:“拾七姐姐……” “让步?”拾七疑惑地说道,“让步是不是你?” “是我啊,拾七姐姐!”井口发出的那孩子的声音非常清楚,宛若一个孩子就站在井口里面。 “让步,你在哪里?”拾七说着茫然地向前走了一步,这时候那孩子幽幽地说道:“姐,我在井里,快点救救我!” “好,让步等着我马上就来!”说着拾七快步向前走了过去,正在这时候郑宇立刻扭过头,大声喝道:“明月,快拦住她!” 听到郑宇的话,我立时上前一把紧紧的抓住拾七的手,拾七挣扎了一下,随后扭过头疑惑地望着我。 “拾七,不要被吃人井迷惑住!”我大声在拾七的耳边喊道,只见拾七这时候眼睛中已经盈满了泪水,她缓缓扭过头望着那口吃人井,喉头微微颤抖着,虽然我不知道拾七口中的让步究竟是谁,但是从她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对她非常重要的人。 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哽咽地说道:“将军,将军您终于来了!” 这声音让我感觉一阵莫名的熟悉,我扭过头,那声音正是从井口发出来的。这时候郑宇对我说道:“明月,千万不要回话!” 我点了点头,这时候那男人接着说道:“将军,您知不知道在您离开之后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他们在我们的头顶上刮开一道口子,然后把热油从伤口里灌进去。”他说道这里我恍然耳边回荡着阵阵凄厉的喊叫声,每一声惨叫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的刺在我的心口,我的脑海中闪现出无数张年轻士兵的脸,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对着我笑。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郑宇,只见郑宇此时正在加快手上的动作,我明白这应该是吃人井已经感觉到了危在旦夕,因此故意制造出的幻觉。 可能是吃人井已经看出我不会上当,这时候又传来了那孩子的声音,他哭泣着说道:“姐,你为什么不来救我,我好怕,这井里好冷,好冷啊!” 闻言,拾七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她再次抬起头望着那井口的方向,眼泪已经从眼眶内流出,滴在了我拉着她的手上。 “姐,救救我,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杀了我!”井内孩子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而与此同时我们能清楚的听到井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哀嚎声,像是无数具饥饿的尸体正在向孩子的方向而来。“姐,救救我啊!”此时孩子的声音已经有些扭曲,井内甚至传来了咀嚼骨头发出的“吱吱”声。拾七不停的穿着粗气,紧紧地握着拳头,忽然甩开我的手,快步向吃人井的方向奔了过去。她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我根本毫无防备,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拾七已经奔到了吃人井边上。我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了过去,一把将她拉住。可是此时拾七的脸已经浸入到了井口的水雾之中。 当我将拾七从井口拉下来的时候,拾七已经昏厥了过去。我抱着拾七将她放在地上,然后轻轻的掐住拾七的人中,片刻功夫儿拾七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一刹那我感觉脊背冰凉,只见此时拾七的双眼通红,她冷冷地盯着我,然后一双手死死的掐住我的喉咙。 我挣扎着将拾七的双手掰开,而此时我的脖子上早已经被拾七抓出了血痕。拾七从地上兀自爬起来,根本没有理睬我,一纵身向郑宇的方向扑了过去,郑宇一直在专心贴着那些密符,拾七这一下又准又狠,郑宇被她掀翻在地。拾七可能是从小在这山中一直劳作,所以手上的力道很大,她骑在郑宇身上,双手紧紧的掐住郑宇的脖子,郑宇抓住拾七的双手,想将其掰开,但是怎奈拾七此时早已经失去理智。我急忙赶上前去,从后面抱住拾七,可是拾七就像是发疯了一般根本不理睬我。这时候郑宇已经被憋得满脸通红。 他吃力的伸着手,想要将旁边的那个碗拿起来。我会意将那装满了泥的碗踢到郑宇手边,郑宇从碗内捏了一点泥,然后直接糊在拾七的眉心,一瞬间拾七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的倒在郑宇的身上。我急忙将拾七扶开,随后将郑宇拉起来。 郑宇站起身,将那块泥从拾七的眉心揩去丢进井内,只听内中再次传来了那小孩凄厉的叫声。这时候郑宇掐了一下拾七的人中,拾七缓缓的睁开眼睛,然后剧烈的咳嗽着,接着她急忙起身扭过头“哇”的一声,从口中吐出一口黄色的水。 “你感觉怎么样?”我关切地望着拾七说道。 拾七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我说道:“明月大哥,我刚刚是怎么了?” “你是被吃人井里的鬼魂上身了!”郑宇揉着脖子上的血痕说道。 正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郑宇一怔,脸上立时变得毫无血色。我和拾七疑惑地望着郑宇,只见郑宇看着我们说道:“完了,她来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望着郑宇,希望他能想出一点办法。 这时候只见郑宇皱了皱眉,然后抬起头,从口袋中摸出之前在车上见到的那根黑色的骸骨递给我说道:“明月,你赶紧走!” “我们一起走!”我抓住郑宇的手说道。 只见郑宇看着我淡淡的笑了笑,又扭过头望着拾七说道:“恐怕这次我和拾七都要留在这里了!” “为什么?”我握着手中的骸骨说道。 “一会儿你将中指的血滴在骸骨上,它就会为你指明一条路,但是这条路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郑宇说着长出一口气道,“现在只能你先出去,我们再想办法!”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坚定地说道,“而且你不是有密符吗?我们先毁掉吃人井啊!” 郑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密符根本就不全,如果是完全的话,恐怕现在吃人井早已经被毁掉了。我们现在只能是能出去一个算一个,我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你走后我会把拾七藏在鬼镇里面,一时半刻我想她应该找不到拾七,而你出去还有可能找到全部的密符,到时候再回来毁掉吃人井,将拾七救出去!” “可是……”我皱着眉说道。 这时候拾七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道:“明月大哥,你快走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密符毁掉这吃人井的!” 我望着拾七,缓缓的低下头。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吱呀”一声,郑宇一把抓住我说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连忙点了点头,随后咬破中指滴在那块黑色的骸骨上,瞬间那黑色的骸骨变成了血红色,紧接着眼前的一切都黑了下去,只有我手中的红色骸骨发出淡淡的红光,我感觉自己就像瞬间进入了一个地道中一样,前面不远处隐约可以看见一丝光亮。这时候我沿着那光亮的方向快步向前狂奔,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大,就像是这隧道的出口,就在我即将到达出口的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喵”的一声,我急忙转身,只见此时白夜正从我的身后向我疾驰过来,等它到我的身边的时候,一纵身跳到了我的怀里。我抱着白夜快步走出了那洞口,当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此时我正站在来彭铎鬼镇之前的那座山的山顶上。 山下的彭铎鬼镇此时看上去依旧安安静静的,我小心的将那块骸骨收起来,轻轻的抚摸着白夜,如果不是身边的两个人都不在了,我真的很难想象刚刚经历的那些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坐在山顶的石头上喘着粗气,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警觉的站起身,在身旁摸了摸,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审讯 第136节 正在这时候,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从声音来判断应该不止一个人。我站起身紧紧的抓着手上的石头,心想一旦有人露头便瞬间将石头丢出去。就在这时候,几个人忽然从我前面的树林跳了出来,不由分说的将我压在了地上,这几个人的力气都非常大,一个人用腿抵住我的头,我的脑袋紧紧贴着地面。 “终于抓到你了!”这声音我很熟悉,说话的正是路平。 他的话音刚落我背在后面的双手已经拷上了手铐,刚刚从树林里冲出来的警察一把将我拉起来,只见此时路平和两个荷枪实弹的武警站在我的面前,路平冷冷的望着我说道:“郑宇人呢?” 我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他……”刚说道这里我感觉脸上热辣辣的疼,接着一阵耳鸣,路平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你……”我怒视着路平说道。 路平同样怒视着我,冷冷地说道:“我再问你一遍郑宇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怒视着路平一字一句地说道,话音刚落路平的手再次扬了起来,我仰着脖子早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他这一巴掌即将落在我的脸上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路平和我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只见拉住路平的正是卞虎,只见卞虎冷笑着说道:“路队长,你这不和规矩吧?” “我怎么了?”路平咄咄逼人地望着卞虎,手上却和卞虎较着劲,卞虎毫不示弱,手臂如钳子一般的抓住路平的手说道:“郑宇已经交代是他要挟明月帮助越狱,而且据我们调查,那辆车虽然有明月的指纹,但是明月根本不知道那辆车的来历,所以明月根本不算是同案犯。再说了,即便是对于嫌疑犯,你这种做法不是滥用私行吗?” 路平恬不知耻的笑了笑,说道:“你可看好了,这可是老子的地盘!” “你的地盘?”沈玄的声音从路平的身后传来,随着那声音落下,沈玄从树林里走出来说道:“路队长,我知道你办案心切,但是我们毕竟是警察,不是土匪,你这样对待明月不合适吧!” 路平见沈玄说话,这才长出一口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缓缓将手放了下来。这时候沈玄走到我身边对我身后的民警说道:“把手铐打开!” “打开手铐?”路平疑惑地望着沈玄,紧接着说道,“不行,不能打开手铐,一会儿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他不是嫌疑犯,他是受害人啊,我的路大队长!”沈玄显然已经被路平的做法激怒了,路平想了想无奈地摆了摆手,我身后的民警见路平同意立刻将手铐给我打开了。 这时候沈玄走到我面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你受苦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 “你知不知道郑宇在什么地方?”沈玄低声说道。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郑宇在哪里,他把我带到这之后,就将我击晕,我也是刚刚醒过来的!” “你放屁,我们已经在这里找了三天三夜了,怎么之前没见到你!”路平愤愤不平地说道。 听了路平的话我怒从中来,真想上前给他一个大嘴巴,但是他说的话更让我好奇,其实从我的角度似乎只在鬼镇转了一圈,最多也就是半天的时间,没想到已经过了三天。沈玄拍了拍我的肩膀,点了点头说道:“先回去吧,回去录一下口供!” “恩,好!”我点了点头说道。 回来的一路上,卞虎和沈玄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将和我路平隔开,路平时不时便会狠狠瞪我一眼,我想如果不是碍于沈玄和卞虎两个人,我必定是吃尽苦头,而此时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兵匪一家。 大概走了多半天的山路,我们终于坐上了车。卞虎开着车,路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沈玄坐在我的身边,他告诉我,张姐和乐乐已经来到了楚雄正在等着我的消息。想到张姐和乐乐我心里忽然冒出一股酸楚,自己这一次真的是让她们为我担心了。 大概晚上五点左右,我们回到了楚雄,张姐和乐乐早已经得到了找到我的消息,早早的等在了警察局门口,刚一下车,她们两个便迎了上来。张姐一把抱住我说道:“儿子,你可急坏我了!” “老妈,放心吧,我没事的!”我抱着张姐安慰道,这时候张姐抬起头看着我脸上微微有些肿,皱着眉轻声说道:“这是怎么弄的?” 我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路平,然后轻声说道:“没事,下山的时候摔得!” 这时候乐乐走了过来站在我的面前,张姐轻声说道:“乐乐比我还早到楚雄!” “你,不是走了吗?”我低着头说道。 “看见你没事就好了!”乐乐说着凑到我的耳边,一只手用力的掐着我的胳膊说道,“下次再这样的话,小心我折磨死你!” 这一次我没有躲闪,淡淡笑了笑,然后将白夜从包里抱出来递给乐乐说道:“帮我照顾白夜!” 乐乐接过白夜,点了点头。 这时候沈玄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向身后的张姐和乐乐淡淡地说道:“你们等着我!” 说完我和他们一起走进了警察局。沈玄和卞虎将我带到会议室之后,便被一个民警叫了出去,他离开之后我的脑海中一直在回忆着发生在彭铎的一切,现在我希望能这些警察能够尽快给我做完笔录,这样我就要想办法找到毁掉吃人井的那些密符,尽快将郑宇和拾七救出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两个民警走了进来,他们冷冷的望着我,这种目光让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时候沈玄紧跟着走了进来,他站在我的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千万别着急,我们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怎么了?”我不明就里地望着沈玄,正在这时候门口的两个民警走过来,说道:“站起来!” 我站起身疑惑地望着沈玄,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一双冰冷的手铐已经戴在了我的手上,我一颗心顿时沉入了井底,立刻咆哮着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月,你冷静一下!”沈玄抓着我的肩膀说道,“因为刚刚路平提出郑宇手机发来的信息不能算是完整的证据,因此不能排除你是他越狱同案犯的可能,所以要暂时委屈你一下!” “啊?”我诧异地望着沈玄,这时候两个民警已经架着我向外面走去。 “明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你暂时忍耐一下!”沈玄望着我说道。 两名警察将我带到审讯室,这时候路平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他冷冷的望着我,而沈玄紧跟在他的后面也走了进来,随后沈玄开始了。 他们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坐定之后,路平开口说道:“沈明月,你是怎么和郑宇认识的?” “我?”我望着路平,顿了顿说道,“我开始不认识郑宇,是沈警官告诉我郑宇找我,我才来到这里的!” “胡说,如果你们之前不认识他怎么会指定要见你?”路平怒吼道,“你别以为不说,我们就不知道,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你们尽管调查吧!”我早已经对他无语了。 “当天你们在医院里面都说了什么?”路平接着问道。 “你们不是有监控吗?”我反诘道,“你不会自己去看吗?” “啪”路平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摔在桌子上大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我告诉你,你犯的事可不小,郑宇是杀人重犯,你协助他越狱,如果不据实交代,至少要判十年以上!” 我瞥了一眼沈玄,沈玄始终面无表情,我淡淡地笑了笑,一句话也没有说。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夜审 接下来的审讯基本上处于僵持状态,因为我实在是无法适应路平那种咄咄逼人的架势,在他看来,这一开始就是我和郑宇设计好的阴谋,这个阴谋的目的就是协助郑宇越狱。为了能让我撇开嫌疑,所以郑宇故意让警察介入。 最后路平可能是见我始终一句话不说,也只能草草结束了审讯。沈玄在临走的时候,冲着我微微点了点头。接着我被安排在警察局的一个单独的房间里,这个房间不大,大概有五六平米的样子,一张床,床上脸一条褥子也没有,但是我实在是困得紧,躺在硬邦邦的床上便睡着了。 第137节 当我被人叫醒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是几点。我只是觉得有人架着我来到了审讯室,真正让我清醒的是一盏凑到我面前灼热而刺眼的灯,我抬起头,只见此时路平和两个民警正坐在我的前面,一个民警见我完全清醒过来,将那盏灯放在一旁,但是却正对着我的眼睛,照的我有些眩晕。 “沈明月!”路平大声地喊道,我刚刚醒来,被他这样一叫不禁身体猛然一颤,只见他走到我面前低着头对着我说道:“你和郑宇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是怎么帮助郑宇越狱的?还有郑宇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抬起头望着路平的那张脸,不禁有些厌恶,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需要休息!” “呵呵,我不管你家里究竟是做什么的,有什么背景,你现在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嫌疑犯!”路平显然话里有话,我想大概是张姐见我进来录口供迟迟没有出去,随后了解了情况,可能又找到熟人给警察局施压了。 我低着头根本不理睬他,我的这种态度显然是激怒了路平,只见他在我面前踱了几步,最后停在我面前说道:“你到底交不交代?” “我不知道你让我交代什么?”我有些厌烦地说道,“我现在要睡觉!” 我的话音刚落,路平一把揪住我的领子将我从椅子上薅起来,怒视着我说道:“你别在我面前来那一套,我告诉你,今天晚上如果你不交代的话,有你好果子吃!” “难道你还准备刑讯逼供不成?”我反诘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说着路平薅着我的领口将我拽到墙边,我身体靠着墙,望着他。 “我告诉你,别人怕,我路平可不怕!”路平怒视着我说道,“你究竟说不说!” “我不知道!”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时候路平放开我的手,从身后掏出一把手铐,将我一直手铐住,然后拉着我走到审讯室的窗子前面,将我的另外一只手拷在护栏中间,他铐的这个位置,我想要站起身不行,想要蹲下也不行,我只能半蹲着,十分难受。随后路平走回到椅子上,看着我冷冷地说道:“我看你能硬多久!” 我依旧没有理睬他,面对这种根本不讲理的警察,我实在是无言以对。不过,这姿势的滋味也着实不好收,只是十来分钟我便感觉双腿有些发麻,尤其是胯骨又麻又疼,想要蹲下,可是手却被手铐卡着,说不出来的难受,我强忍着,一会儿脑门便生出许多白毛汗。 “小子,挺能忍的!”路平冷笑着说道。 其实这期间我在心里早已经骂了这孙子一万遍以上,路平将腿放在桌子上,点上一根烟,悠闲的抽着,一面吐着烟圈,一面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其实本来很简单,你告诉我是怎么帮郑宇越狱的,还有郑宇的下落,我立刻就让你去休息,何必受这份罪啊!” “我去你妈的!”我狠狠地说道,但是路平似乎并不生气,他笑了笑说道:“那就随便你吧!” 接下来的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钟都是一种煎熬,本来我以为所有的警察都和沈玄差不多,可是没想到在这地方竟然遇见这样一个人。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应该有几个小时,但是抬起头看了看时间,仅仅只过了一个小时而已。这时候路平终于坐不住了,他豁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三步两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领子说道:“臭小子,你还挺能扛啊!”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路平又从腰里掏出一个手铐,将我另外一直手也靠在护栏上面,他冷冷地说道:“我就不信你不开口!” 说着路平转身走到桌子旁边,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橡胶锤和一本厚厚的书,这时候站在路平旁边的民警上前说道:“路队,你这是……” “你别管!”路平蛮不讲理地说道,随后一手拿着橡胶锤,一手拿着那本书走到我面前说道,“你想不想试试这个?” 对于这个我倒是还算熟悉,曾经听说一些刑讯逼供就会用书垫在人的胸口,然后用拳头猛击,没想到路平更是毒辣,竟然准备了一个橡胶锤。他将书放在我的胸口,摆弄着手中的橡胶锤说道:“最后问你一遍,你说不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究竟让我说什么?”我望着路平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路平已经将锤子高高举了起来,正当那锤子即将落下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房内的几个人都是一惊,路平的举着橡胶锤的手停在了半空,我和他不约而同地向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卞虎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路队,你要做什么?”卞虎冷冷地质问道。 路平将手中的橡胶锤收起来,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卞虎没有理睬他走到我身边望着我说道:“明月,你没事吧!” 我吃力地说道:“目前还好!” 卞虎见我痛苦的样子转身对路平说道:“路队,钥匙给我!” 路平自知理亏,摆了摆手站在一旁的民警连忙过来将手铐打开,那一瞬间如果不是卞虎扶着我,我险些倒在地上,卞虎扶着我直起身子,可是依旧感觉腰酸背痛。卞虎一面扶着我,一面对路平冷冷地说道:“这件事我一定会向高级汇报的!” “随便你!”路平背着手说道。 随后卞虎将我扶出了审讯室,一路上卞虎告诉我,他们直到现在也没有休息,一直在寻找那辆车的来历,希望能够给我洗脱嫌疑,沈玄唯恐路平会夜里逼供,才特意让卞虎过来看看,果不其然。我想如果不是卞虎来的及时的话,恐怕这会我早就挨了路平那重重的一锤。随后卞虎还告诉我,张姐确实在寻找各方面的关系,希望能够让我尽量舒服一点,恐怕这也是让路平对我更加仇视的原因。路平一直怀疑我参与了郑宇越狱的整个计划,所以现在再没有发现郑宇之前他一直对我不依不饶。 回到休息室内,卞虎大略的安排了一下,然后告诉我自己还有事情要办,今晚路平应该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这才离开。经过一晚上的折腾,虽然我身上非常难受,但是却没有了丝毫的睡意。作为刑警,路平对我的怀疑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为什么路平一开始就对我是那种敌视的态度呢?这点我实在是想不清楚。 早晨的时候,乐乐陪着张姐过来看我,这两个人都带着一副大大的黑眼圈,看样子她们两个应该是一整晚也没有睡觉。张姐告诉我,让我放心,她一定会找关系,让我早点洗清嫌疑的,而乐乐却一直沉默着,张姐恐怕是看出我和乐乐有话要说,于是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了我们两个,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我对她说道:“有没有带纸笔?”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次越狱 乐乐皱了皱眉说道:“你要做什么?” “我有用!”我望着她说道。 乐乐在包里翻了翻,最后找出一张面巾纸,又从化妆盒里拿出眉笔递给我。我接过纸笔,虽然面巾纸稍微有点软,但也只能勉强如此,我草草的将在郑宇胳膊上见到的图形画在了纸上,然后推到乐乐眼前说道:“这个图形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你帮我看看!” 乐乐皱了皱眉,望着我手上的图形,想了想说道:“说来奇怪,这个图我好像之前也在哪里见过!”听了乐乐的话我微微点了点头,乐乐想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恍然大悟般地张着嘴,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石家庄在康凯的身上发现的那些纹身?” 经由乐乐的提醒,我猛然想起,确实这图形之所以如此熟悉是因为当时我们曾经在康凯的身上见到过,而且当时我们在大伯的那个密道中遇险的时候,那具血尸看到手机上的那张照片立刻就停止了对我们两个人的攻击,转而直接跳进了深坑之中。想到这里我仔细端详了一下刚刚画的那张纸,恐怕我之所以认不出来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郑宇手上的纹身只有半张。 这时候乐乐已经打开手机,找到了那张图片递给我说道:“你看,几乎一模一样!” 我与手机上拍摄的照片对比了一下,果然除了我画的位置略微有些不准确之外,其他的竟然完全一样。看到这里我猛然抬起头,痴痴地望着乐乐,回忆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康凯的母亲曾经说过,康凯在过世之后给她托过几次梦,梦里的内容都差不多,康凯告诉她,他身上的东西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 乐乐连忙点了点头,说道:“记得!” “看来,这就是郑宇要找的可以毁掉吃人井的密符!”我若有所思地说道,而坐在我对面的乐乐听了我的话不禁皱了皱眉,根本听不懂我究竟在说什么。 “明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什么是吃人井?” 我瞥了乐乐一眼,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对了,你知不知道我还要在这里关多久?” “阿姨已经去找关系了,而且我今天来的时候联系了沈玄,沈玄他们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在寻找证据,希望能够让你摆脱嫌疑!”乐乐将事情的进展叙述一遍,而我却心中有些不安了,现在那张可以毁掉吃人井的密符已经找到了,但是我何时才能出去?即便沈玄他们夜以继日的调查,调查清楚之后还要走一些程序,而且还有路平从中作梗,倘若这些程序都走完一遍的话,最快也要十几天,可是郑宇和拾七他们两个能在彭铎鬼镇里等待十多天的时间吗? 乐乐立刻看出了我的忧虑,连忙说道:“明月,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快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的!” 我皱了皱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怕那时候已经晚了!” “为什么?”乐乐追问道。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警察,随后低声简短的将拾七和郑宇被困在彭铎鬼镇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听完之后乐乐眉头紧锁地咬着嘴唇说道:“这么说他们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第138节 “是啊!”我忧心忡忡地说道。 “明月,我有一个办法!”乐乐望着我说道。 “什么办法?”我连忙追问道。 “我们可以把这件事告诉沈玄,他一直在帮着你,我想他如果知道这里的利害关系,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将你从这里救出去的!”乐乐激动地说道,其实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我所经历的事情沈玄会相信吗?就算是沈玄相信了,可以减少一些手续,那么时间究竟够不够也是个问题。不过,我想这也许是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 告别乐乐之后,我再次回到了那个小房间,坐在房间里我回想着乐乐手机上的图片,心中不免疑窦丛生,康凯十几岁就开始发疯,后来虽然恢复了正常,但是他基本上没有走出过家门,那么他究竟是怎么知道毁掉吃人井的密符的呢?难道这些密符是他在防空洞的古河道内发现的?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记住而别人没有类似的行动呢?这个问题在接下来的整个下午一直缭绕在我的脑海,而更让我心焦的是此时我身陷囹圄,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开始没有找到密符的时候,这种焦躁还不甚强烈,现在明明找到了帮他们脱离险境的密符,却根本出不去,想到这里我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不停的踱着步子。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乐乐身上,希望她能够说服沈玄,赶紧想办法将我救出去。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啊? 可能是因为昨晚上的审讯卞虎已经向上级汇报,再加上接连两次的沈玄路平根本没有从我的口中得到任何线索的缘故,今天一整天我过的都比较太平,路平没有出现,沈玄和卞虎也一直没有出现。 一直到傍晚时分,乐乐再次来到了警察局。不过从她的脸色上我就能看出她应该是没有成功,只见乐乐低着头,看到我之后狠狠地咬着嘴唇说道:“明月,对不起!我下午去找沈玄,他已经早一步回去了!” “他回去了?”我诧异地望着乐乐,心想沈玄怎么能把我扔在这里呢? 乐乐恐怕是看出我的神情有些恍惚连忙说道:“卞虎说他是去落实一个重要的物证,一旦确定,便会立刻赶回来。” 听了乐乐的话,我的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不过,沈玄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如果沈玄回来的太晚的话,拾七和郑宇恐怕就危险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一把抓住乐乐,乐乐身体猛然一颤抬起头望着我。我想了想,凑到乐乐身边低声说道:“帮我越狱!” “越狱?”乐乐诧异地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警觉地向身后看了看,接着小声地说道:“现在时间不多了,只要能救出郑宇和拾七,我想郑宇立刻就会证明我根本不是他的帮凶,这样一来我们能救出他们,二来我自己也能洗脱嫌疑!” 乐乐想了想,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大概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过,你怎么越狱?” “这个你别管了,你只要做一件事就可以了!”说着我低声在乐乐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乐乐立刻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再次回到了小房子里,坐在房子之中,我小心翼翼地将郑宇交给我的那块骸骨从口袋中摸了出来,我记得当时在盘山道上郑宇曾经用我的血召唤过羽阴军的鬼魂,既然他可以做到,我想我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一旦到了晚上我立刻用这块骸骨召唤出羽阴军的鬼魂,然后借助他们帮我从这里逃脱出去,现在只是需要一个时机,而我所需要的时机很快便来了。 当时钟指向十二点的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十分熟悉,走在前面的正是路平的。我心想只要路平打开房门,我立刻就用血召唤出羽阴军的鬼魂,我想那些鬼魂连蛮奎也不在话下,路平他们更是小菜一碟了。 耳边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声音,正在这时候我已经轻轻的咬破了中指,随后将一滴血滴到了黑色的骨骸上,然后缓缓的扭过头,瞬间我整个人都怔住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幕后人现身 只见此时路平站在我的正前方,在路平的身后站着两个人,两个人看上去都是五十左右岁,一个穿的西装革履,带着一副眼镜,略微有些胖,而另外一个个子很高,看上去十分干练,他站在路平的身后,而路平的一只手拿着一串钥匙,另外一只手举在前面,像是被人要挟了一般。而路平身后本来看守我的民警趴在桌子上正在酣睡。 “师父,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路平向身后的高个子男人瞥了一眼说道。 “路平,这你不需要知道!”那个高个子男人显然就是路平口中的师父,瞬间我想起路平曾经说过,他师父在处理郑宇案子的时候腰部受了伤,现在一直在做一些文职工作。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路平问道。 “路队长!”旁边那个有些胖的男人冷笑着说道,“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说着那男人瞥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正愁找不到他呢!” “你为什么要找他?”路平冷冷地说道。 “呵呵,就像你师父说的,你不需要知道!”那男人淡淡笑了笑,然后缓缓走向我说道,“沈明月,你以为你从彭铎逃出来,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紧紧地握着那块骨骸问道。 “呵呵,常羊社你应该已经从郑宇的口中得知了吧!”那人说着得意地说道,“我就是常羊社在这里的负责人!” “该不会最初就是你找郑宇修建的那座房子吧?”我恍然记得郑宇曾经和我说过最初找到他的人是一个高官,从这个人的穿着打扮和年纪上来看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个人。 只见那人微微笑了笑说道:“没想到郑宇对你倒是掏心置腹啊,没错,我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将他带入常羊社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我一面说着,一面心中暗暗祈祷这骸骨快点起作用,但是半天那骸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哈哈,你真是明知故问!”那人笑了笑,然后猛然说道:“沈越!” 我心头猛然一紧,抬起头望着眼前那人。 只见那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刀说道:“如果你死了,就没有人能驱使羽阴军了,那么常羊社就再也没有天敌了,我们一直在找你,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你想做什么?”路平见那人向我走来不禁怒吼道,“你敢在这里杀人?” 那人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瞥了路平一眼说道,“路队,不是我杀人,是你杀人。昨晚上你对他刑讯逼供,如果明天有人发现你把他杀了,你说合不合理?” 路平和我听了他的话心头都不禁一寒,眼前这人虽然脸上一直带着诡异的微笑,但是却真的是心狠手辣。说完他拿着刀向我猛刺过来,我连忙躲闪,但是那人的速度着实太快,一击未成又是一击,他攻击的又准又狠,我心想这下完蛋了,估计今天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正在这时候路平忽然暴起,一纵身向那胖男人扑了过去,紧紧抓住他的双手然后向我大喊道:“沈明月,赶紧走!” 我一愣,随后立刻站起身来向外跑,这时候路平的师父已经挡在了门口,他握着手中的匕首向我猛扑过来,这时候路平将怀里的那人向前面一推,反身向自己的师父猛扑过来,他师父见路平冲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向路平猛刺过去,这一刀不偏不倚正好刺入路平的胸口,而路平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疼一样,上前紧紧抓住师父,然后冲着我喊道:“你等什么?快走!” “路队长!”我望着前胸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路平感激地说道。 路平伸出手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说道:“别愣着,快走!” 这一巴掌似乎将我打的清醒了过来,我连忙夺门而出,沿着走廊向外狂奔,这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为什么这警察局内所有值夜班得人都趴在桌子上酣睡着。正当我跑到走廊的拐角处的时候,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了一阵路平的哀嚎声,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而我却不敢停留,现在只能尽快离开这里,早点与乐乐回合。 我狂奔着跑出警察局,在警察局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随后告诉那司机向桃园湖的方向而去,司机一句话没有说,踩下油门向桃园湖的方向狂奔,车子开起来,我不停地回头向后望,只见我刚刚离开,那两个人便已经来到了警察局的门口,他们见我已经不见了,两个人失望的跺着脚。 这时候我才算是长出一口气,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骨骸,不停的喘着粗气。我白天与乐乐约定,一旦我越狱成功就和她在桃园湖上次我和郑宇见面的地方回合,我让她先要租一辆越野车,这个实际上并不太难。 当出租车行驶到桃园湖附近的时候,我下了车,随后快步向我和乐乐约定的地方前行。远远的我便看见一辆越野车停在桃园湖边上打着双闪,我疾步跑了过去。当我快要到车旁的时候,乐乐推开车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见到我立刻迎了上来,这时候白夜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你终于出来了!”乐乐站在我的面前上下打量着我说道。 “恩,我们赶紧走吧!”我说着拉住乐乐,正在这时候白夜忽然喵了一声,随后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我和乐乐不约而同地向白夜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白夜缓缓的向我们的方向退过来,乐乐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说道:“是不是白夜感觉到了什么?” 我微微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候一股浓重的雾气从湖面上飘了过来,整个桃园湖公园全部笼罩在了一层厚重的雾气之中,这雾气中隐约有种淡淡的血腥味,我咽了咽口水,随后所有的路灯几乎在一瞬间全部熄灭了,眼前立时变成漆黑一片,还未等我们的眼睛适应眼前的黑暗,我隐约看到一个黑影从湖面上跳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我心道不好,连忙拉着乐乐向车的方向奔去。 “那些是什么?”乐乐应该也注意到了刚刚的黑影。 “蛮奎!”我大声的说道,然后快步向前跑,可是我们的速度毕竟还是赶不上那些蛮奎的速度,一个黑影疏忽之间落在了我们的眼前,紧接着六七个黑影从四面向我们两个包围了过来,白夜挡在我们的前面,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声音过后,白夜忽然一纵身,像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向眼前的蛮奎袭了过去,那蛮奎根本不在乎白夜,轻轻的挥了挥手,幸好白夜的动作敏捷,身形在空中忽然一转,避开这一击,但是还是被他的力道刮到,白夜在地上翻滚了一下,连忙爬起来。 第139节 乐乐见白夜受伤,立刻紧跟着向前一步,想要与那蛮奎一搏,我连忙拉住乐乐,她大概没有见过这蛮奎的力道,恐怕还未等击中蛮奎,自己已经身受重伤了。 正在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口袋的位置有些发烫,我伸手在口袋中摸了摸,随后将那块骨骸拿出来,只见此时那块骨骸已经变成了血红色,那些本来已经向我们合围过来的蛮奎见到那血红色的骨骸连忙向后退了退,我想这些东西应该已经吃过了羽阴军的亏,所以不敢轻易上前,正在这时候一个黑影忽然从我们头顶的方向向我们袭来,刚刚我们只注意到周围的几只蛮奎,从未想过蛮奎会忽然从上面袭击,这时候躲闪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我一把将乐乐推开,随后将那块红色的骨骸双手举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再遇险情 瞬间只听耳边传来一声闷声闷气的吼叫声,随后那黑影重重的摔在地上,站在一旁的乐乐完全看呆了。我感觉手上的那骨骸阵阵发热,转瞬之间几个黑影出现在我和乐乐身边,乐乐迟疑了一下,随后向我的方向走了几步,低声说道:“这些是什么?”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那几个黑影已经向周围的几只蛮奎猛冲了过去,恐怕是那些蛮奎上次吃了苦头,现在还记忆犹新,那些黑影刚刚向它们跑过去,它们便呼喊着向四周作鸟兽散,而那些黑影依旧不依不饶地紧紧跟在蛮奎的身后。当那些蛮奎完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的时候,那些黑影才从四面跑了回来,他们整齐的排列成一行,站在距离我还有四五步的距离,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随后消失。 “难道他们也是羽阴军?”乐乐疑惑地问道。我微微点了点头对乐乐说道:“现在时间紧迫,先上车吧,一会我再和你解释!” 说完我和乐乐上了车,我驱车沿着那晚郑宇和我离开的路线而去。一路上我将发生在云南的这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乐乐,乐乐一直静静地听着,当我讲完的时候,她长出一口气说道:“原来这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啊!” “恩,是啊!”我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说道,“现在拾七和郑宇两个人还被困在彭铎鬼镇,虽然郑宇说尽量把拾七藏起来,但是我估计大概也藏不了多久,这才是我必须要越狱的原因啊!” “那路平现在怎么样了?”乐乐忽然问道,她的问题让我的心头猛然一颤,虽然路平在刚见到我的时候就开始怀疑我,而且最后还对我用刑,但是大概也是因为他太急于要查出这案子的真相了,可是他在最后的时候还是豁出性命来救我,恐怕他也只是一个对事不对人的人啊。 “哎,希望他没事吧!”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幸好上一次是我一直开着车子,因此我对当时的路线十分熟悉,不过这租来的车子显然不如郑宇准备的那辆车好,不管是速度还是减震效果都有一定的差距,这直接造成我们的速度比上一次要差很多。因此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们的车才赶到盘山道。 乐乐坐在副驾驶上抱着白夜,从窗口望着险峻的盘山道不禁皱了皱眉说道:“你们第一次就是在这里遇见那些蛮奎的吗?” 我点了点头,此刻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不过,我想蛮奎两次被羽阴军制服,这一次应该不敢再来袭击我们了。不过,为了以防突发状况,我的车速始终不快。与上次一样,在天似亮不亮的时候,盘山道上升腾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水雾弥漫在车子周围,只能看出四五米远的距离。 眼看着车子即将进入上次来的那个山洞,这时候白夜忽然从乐乐的怀里爬了起来,它跳到前挡风玻璃前面,望着前面的水雾,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这声音让我和乐乐都警觉了起来,难道白夜又有什么发现吗? 正在这时候,我们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卡车的鸣笛声,那鸣笛声异常低沉,似乎能引起人心头的共鸣一般。随着那鸣笛声,浓雾之中忽然冲出一辆大卡车,这辆车通体黢黑,当它出现的时候,距离我们已经只有几步之遥了,卡车急冲冲地向我们的方向猛冲过来,这时候我和乐乐都怔住了,只见那车厢内开车的竟然是一个白色红唇的纸人,那纸人的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神情。 我急忙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向一边打过去,车子瞬间转向,那卡车擦着我们的车身冲了过去,而我们的车身紧紧的贴着一旁的崖壁,险些撞在山崖上。当那辆卡车过去之后,我急忙踩下刹车,这时候只见那辆黑色的卡车冲着前面的悬崖疾驰而去,冲破护栏,直接掉进了悬崖之中。 我和乐乐看着这一切,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倘若刚刚不是白夜提前预警我早有准备的话,现在估计不被那卡车撞成肉饼,也被它一起带入了悬崖之中。 我们停了三四分钟,连忙启动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这盘山道实在是太过险要,倘若稍有不慎便会有殒命的危险。大概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才来到了山顶上,这时候我们两个都长出了一口气。 “明月,你说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乐乐不解地问道。 “我估计那辆纸人开的卡车应该是提前在这里等着我们的!”我淡淡地说道。 “那么那些蛮奎呢?”乐乐皱了皱眉说道,“那些蛮奎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在那个地方见面呢?”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都被我忽略了,我的潜意识里始终觉得那些蛮奎似乎是无处不在的,但是乐乐显然比我更精于细节,她的话让我不禁猛然怔住,确实没有错,即便那辆卡车之后我们肯定要走这条路,但是怎么会把时间掐的那么准?这条路肯定不止有我们这一辆车通过,如果来的不是我们,他们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吗?还有就是那些蛮奎,我明明只和乐乐说了见面的地点,那些蛮奎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会提前埋伏在哪里呢? 乐乐见我皱着眉始终不说话,估计我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也便不再继续追问。接下来的一段路乐乐和我一直换着开车,毕竟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折腾,我们两个都有些疲惫了。大概到下午的时候,我们才到了上次停车的地方,此时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开的那辆车依旧被覆盖在草里,而在外面还停着几辆警车,我估计这些警车应该是那些继续在山中搜索着郑宇下落的警察的车。 我和乐乐下了车,也像上次一样,将车子停在草丛里,然后用树枝覆盖在上面。这时候我们两个才上了山,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而且我告诉了乐乐,所以这一次我们每走一步都十分谨慎,唯恐会再次遇见双头霸之类的东西。不过因为过于小心,反而迟滞了我们赶到兀自的时间,一直到深夜我们才再次出现在兀自外面。 此时的兀自就像是一个睡在群山中的婴儿一般安静。乐乐望着这大山内的村寨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供奉着羽阴军的村寨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拉着乐乐向寨子里面走去。刚刚进入寨子,寨子里面便传来了一阵猎犬的狂吠,我知道这寨子内养了很多狗,而这狂吠就像是产生了多米诺连锁效应一般,一只狗叫起来,紧接着无数只狗也跟着狂吠了起来,很快这个沉睡的寨子就被这狂吠的猎犬吵醒了。 随着那猎犬的狂吠,远近的房子里亮起了灯光,而且我和乐乐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中还夹杂着人们嘈杂的声音,听这声音正是向我们的方向而来的。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通往寨子的路上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手中拿着火把,犹如一条火龙一般快速地向我们的方向靠近,乐乐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她有些激动地抓着我的手说道:“他们就是你说的那些寨子里的人?” “恩,是的!”我微微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候那些人已经走到了我们的近前,他们望着我和乐乐,皱了皱眉,然后高声喊道:“黑里弥撒!” “黑里弥撒!”我也喊道,随后走在前面的那个中年人淡淡笑了笑,走到我面前说道:“您怎么回来了?拾七呢?” 他的话让我一愣,原来这个人也懂得普通话,只是我有些好奇,眼前这群人感觉都很眼生,那人见我不说话,走到我身边接着问道:“拾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的话问得我有些惭愧,我长出一口气说道:“能不能让我先见见族长,我有些话想要和他说!”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兀自险途 “这……”中年人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地长出一口气说道:“还是先进寨子里再说吧!”随后他向身后的人喊了一句“黑里弥撒”,随后大家给我和乐乐让开一条路,我们被这群人簇拥着回到了寨子里。 这一路上我一直在向身后打量着,希望能找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可是让我失望的是我看了几次,却始终没有看见一张认识的脸,我想这恐怕是因为那天走的实在是太着急,而且正是天黑,大概没看清楚他们的长相吧。我一面向前走一面向刚刚接我们的人问道:“您叫什么名字?” “曲吉布思!”中年人淡淡地说道。 “上一次来我怎么没有见到你啊?”我疑惑地问道。 “哎,我也是因为听说寨子里出事了,昨天才回到寨子中的!”曲吉布思长出一口气说道。 “寨子里出事了?”我瞠目结舌地问道。 曲吉布思微微点了点头,面带悲容地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曲吉布思快步走到我前面,引着我和乐乐向族长家走去。在族长家门口停下脚步,曲吉布思顿了顿,长出一口气,轻轻将那扇门打开,站在门口说道:“您跟我进来吧!” 我点了点头,拉着乐乐两个人进入了族长家中,只见此时族长家中灯火通明,而族长和她的妻子平躺在床上,安详的像是睡着了一样,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我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族长的床前,只见族长双眼微闭,脸色煞白,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臭味,恐怕已经死去多时了。 “怎么会这样?”我怔怔地望着族长和他妻子的尸体惊慌失措地说道。 “哎,这几天寨子里已经莫名其妙的死了十几个人!”曲吉布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我带着几个人一直在外面打工,接到消息之后立刻赶了回来,可还是晚了一步!”说着两行清泪从曲吉布思的眼眶中流淌了出来。 “你说还有别人?”我疑惑地望着曲吉布思说道。 “恩,那些尸体现在都摆在土祠前面!”曲吉布思点了点头说道。 “带我去看看!”我抓住曲吉布思的手说道,这时候曲吉布思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曲吉布思带着我和乐乐向土祠的方向而去,这时候我感觉手上有种黏糊糊的感觉,我低下头向手心看了一眼,只见此时自己的手心里似乎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一层油一样的东西。 我瞥了一眼乐乐,只见此时乐乐一直眉头紧锁,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乐乐才靠近我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寨子有些奇怪?” 其实即便乐乐不说,我也已经感觉到了怪异,自从进入兀自之后,这种怪异的感觉便如影相随,就像是有人在一直盯着我们一般,我向四周望了望,周围的竹屋内漆黑一片,可是在那黑暗之中却似乎涌动着一些不安的东西。 第140节 跟着曲吉布思向土祠的方向而去,还未到达土祠已经能看见前面的火光,当我们靠近土祠的时候,只见在土祠的前面刚刚点燃了篝火,一圈人平躺在篝火旁边,我粗略的看了一下,这些尸体应该不下十几具。看来真的便如曲吉布思所说的那般,这寨子内确实是死了很多人。 “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乐乐向曲吉布思问道。 曲吉布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听寨子里的人说前几天晚上听到了一阵嚎叫声,那声音非常大,简直震耳欲聋,当时全村的猎犬都开始狂吠。族长就带着这些人出去看个究竟,但是他们走到寨口的时候那声音已经不见了,后来他们无功而返,第二天早晨所有出去的人就全死了!” “嚎叫声?”我疑惑地望着曲吉布思说道。 “恩!”曲吉布思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时候乐乐已经躬身在一具尸体前面,她皱着眉望着那具尸体,端详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身边,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随后我和曲吉布思又聊了一会儿,从他的言语间我了解到他已经派人到山外去报警,希望法医能给那些死者一个说法。而且现在寨子里已经由年轻人组织起来了一个保安队,这群人整夜在村子内巡逻,以免发生类似的情况。聊完之后,曲吉布思将我和乐乐带到了一个竹屋之中,让我们今晚暂且休息。这间竹屋相当简陋,只有两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摆着一副茶具。可是即便如此,据我所知这已经是这个寨子能够提供给客人的最高礼遇了。 曲吉布思离开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大概是晚上两点左右。我关上房门,我和乐乐分别躺在两张床上,在床上辗转了片刻。乐乐忽然说道:“明月,你有没有注意到土祠前面的那些尸体有些奇怪?” “怎么?”我望着屋顶说道。 “我刚刚看了一下那些尸体,那些尸体虽然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但是我感觉他们的身上竟然还有余温!”乐乐的话让我心头不禁猛然一颤,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望着乐乐说道:“你说什么?” “我刚刚凑近那些尸体的时候,发现那些尸体的脸上都涂着一层粉,所以看上去非常苍白,但是当我触摸那些尸体的时候竟然发现尸体还是热的!”乐乐详细说道。 “那么就意味着那些尸体根本不是死于几天之前,而是刚刚被杀死?”我惊骇地说道。 “恩,只有这种解释!”乐乐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曲吉布思为什么要骗我呢?”我皱着眉说道。 “因为他们一直在等你!”这声音很轻,是从窗外传来的,我和乐乐一怔,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奶昔?” 我们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影出现在窗口,那黑影的动作非常敏捷,一眨眼便从窗口跃了进来,她站在屋子的正中,我和乐乐连忙都下了床,向黑影的方向走了过去。当我们靠近她时,借着月光我们能清楚的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样,没错,这就是奶昔。 自从上次在别墅遇险之后,奶昔别凭空消失了。现在她忽然出现在这里,我和乐乐都倍感惊讶,不约而同地问道:“奶昔,你怎么会在这里?” 奶昔对着我们两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低声说道:“我是跟着这群人来到这个寨子的,比你们先到一天,我就是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会忽然跑到这个偏僻的寨子里,而且他们杀掉了这寨子中的一些人,将另外一些人囚禁在后山的一个山洞中,清扫了血迹,重新收拾了寨子,像是在设陷阱等待着什么人一样,因为弄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所以一直潜伏在这里没有打草惊蛇,直到你和乐乐姐的出现,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目标是你!” “你是说那些人都是他们杀的?”我惊异地望着奶昔说道。 “对,那些人就是在我的眼皮底下被杀的,但是我一个人势单力孤,实在无力阻止!”奶昔低声说道。 这时候乐乐走到奶昔前面,紧紧抓住奶昔的手说道:“奶昔妹子,见到你没事就好了,你们在爷爷留下的宅子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奶昔望着乐乐,欲言又止地低下头长出一口气说道:“现在这里太不安全,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必须即刻离开,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对你们两个下手的!”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乐乐拉着奶昔问道。奶昔沉吟了一下,正要开口,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曲吉布思的声音,只听那声音高声喊道:“常羊社!”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兀自险脱身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从那脚步声判断,来人至少不少于二十几个,我们三个人都是一怔,这时候窗外已经被火把完全照亮了。这时奶昔疾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跟着奶昔来到窗口,只见此时曲吉布思正站在窗外,抱着肩膀看着我们,周围站着数十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火把和武器。 “这次完蛋了!”奶昔自言自语地说道。 “可是他们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乐乐疑惑地望着下面的人低声说道。 奶昔微微地摇了摇头,正在这时候曲吉布思笑吟吟地说道:“里面的人挺好,现在这栋房子已经被团团围住了,识相的就乖乖从里面出来,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们冲进去,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现在怎么办?”乐乐望着我和奶昔说道。 奶昔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道:“一会儿我先出去,牵制住他们,等我们打起来之后你们两个立刻离开这个寨子。” “不行,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这么多人呢?”我一口否定了奶昔的决定,“而且,他们这么多人,光你一个人出去的话,他们也不一定会中计!” “那你说怎么办?”奶昔有些急躁地望着我说道。 “试试这个!”我从口袋中摸出那块郑宇交给我的骨骸说道。 只见奶昔看见那块骨骸的瞬间猛然怔住了,她疑惑地望着我说道:“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啊?”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见奶昔的神情应该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只见奶昔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块骨骸是长生骨,据说是蓬莱社先人从轮回之中偶得,只要将血液滴入这骨骸之中,便能够召唤出前世对你充满执念的人。” “难怪我每次都可以召唤出羽阴军!”我自言自语地说道,正在这时候我感觉拿着骨骸的手火辣辣的疼,我连忙松开手,那骨骸瞬间掉在地上,只见此时我的手已经被骨骸烫掉了一层皮。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面忍着疼痛一面向奶昔问道。 奶昔一把抓过我的手,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皱着眉说道:“你手上有尸油?” “尸油?”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在我拍了曲吉布思肩膀之后,便感觉自己的手上油油滑滑的,难道他的身上涂上了尸油? “尸油怎么了?”乐乐急切地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这长生骨最怕的就是尸油,一旦尸油侵入骨头之中,便会让长生骨立刻进入休眠之中,不仅如此一旦长生骨进入休眠,就会对使用过它的人进行反噬,如果刚刚不是你发现的早的话,恐怕现在这只手都没有了!”奶昔淡淡地说道。 “它会休眠多久?”我追问道。 “那就要看那尸油的厉害程度了!”奶昔失望地望着地上的长生骨说道,“如果是一般的尸油的话,有一两天的时间,便可以再次启用。但是如果是百年以上僵尸身上的尸油的话,那么估计一两年之内都无法使用。” “那现在怎么办?”我望着脚下的那块长生骨焦急地问道。 “乐乐,现在你先拿着长生骨,因为你没有用过它,应该不会反噬你的!”奶昔望着乐乐说道,乐乐点了点头低头将那块骨骸捡起来,随后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 “哎,本来还有一线希望,可是没想到!”我说着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这时候奶昔走到我跟前低声地说道:“我想他们之前一定已经见你用过长生骨,而且吃了亏,所以才设下了这个圈套,真是用心险恶啊!” “现在我们怎么办?”乐乐望着窗外的那些人说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奶昔沉吟了一下说道,“还是按照我们刚刚的计划,我先出去引开他们,然后你们两个立刻离开这个寨子!” 没等我和乐乐反应过来,奶昔已经一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随着她身形消失在了窗口,紧接着外面传来了一阵哀嚎声,就像是夜宵在黑夜中的鸣叫一般,我和乐乐立刻向窗口的方向走去,就在我们两个即将到达窗口的时候,外面的火把忽然全部熄灭了。我们靠近窗口的时候,只见眼前黢黑一片,在那黑暗之中间或发出人的惨叫声。 第141节 时不我待,我立刻拉着乐乐推开门向外面走去。可是让我极为诧异的是,虽然能听到那些人的惨叫,甚至偶尔能看见有人倒在地上,但是黑暗中根本看不见奶昔和那群常羊社的人,我们就像是回到了彭铎鬼镇一般,虽然同是存在于这个地方,却处于不同的时空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搞不明白,但是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拉着乐乐,加快步子向寨口的方向奔去。当我们跑出数百米之后,眼前忽然不再像刚刚那般黑暗,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前面的路了。我扭过头向身后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黑暗就像是有生命的动物一般在一点点的缩小,我想那黑暗大概是奶昔制造出来的,她将那些人控制在黑暗之中无法逃脱,然后我们借此机会离开。可是现在奶昔的力量估计也损耗殆尽,所以那黑暗一点点的缩小。现在我们只能继续向前跑,希望奶昔一会儿能跟上我们。 乐乐的身体素质一直比我好的多,开始是我拉着乐乐跑,到后面则是乐乐拉着我向前狂奔。黑暗之中根本分辨不出方向,但是我们只记得一直向前跑,尽量远离寨子,只有远离寨子我们才能安全。可能就是凭借着这种信念,我们两个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当我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我感觉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乐乐也停了下来,弓着身子不停的喘息着。 “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吧?”我坐在地上,回头向寨子的方向望去,此时早已经看不见了兀自,眼前只有漆黑的大山,和阴森森的山坳。 乐乐咽了咽口水说道:“应该已经没事了,只是不知道奶昔脱险了没有!” “不知道啊!”我皱着眉望着来时的路,正在这时候,我隐隐的感觉背后阵阵发冷,乐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我和她对视一眼,随后缓缓扭过头,只见此时我们正身处一处山坳之中,这山坳两边是高高耸立黑压压的大山,在这夜色之中宛若是两只狰狞的鬼魅,这山上覆盖着厚厚的原始森林,而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草窝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窸窸窣窣的颤动着。 我连忙站起身来,从身边捡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向前面那草窝的方向走去。乐乐关切地望着我小声地喊道:“小心点儿!” 我点了点头,向前缓缓的挪动着步子,当我距离那草窝只有三四米远的距离的时候,我用手中的木棍轻轻的将草窝两旁的草拨开,瞬间我和乐乐都怔住了,顿时觉得浑身冷汗淋淋,连忙向后退,只见此时在那草窝中蠕动的竟然是一只老虎,那老虎的身子像是被陷进了树叶覆盖的陷阱中,拼命的向上挣扎着,眼睛圆瞪着,一直拼命的伸着脖子。正当我们惊魂甫定的时候,那只老虎的脑袋忽然从草窝之中滚了出来,一直滚到我的脚下,我望着那颗虎头,缓缓的扭过头看了乐乐一眼,而这时候那草窝里再次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第二百章 黑里弥撒重现 我和乐乐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向刚刚虎头滚出的地方望去,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会儿戛然而止。 我喉头微微颤了颤,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正在这时候,一只黑色的爪子忽然从虎头滚出的地方伸出来,我心道不好,急忙向后撤,可是随着那黑爪子伸出,一只潜伏在陷阱深处的蛮奎忽然从陷阱里纵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猛扑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向后猛退,谁知不巧恰好踩在一处青草上,夜晚的草叶上挂满露珠,湿滑无比,我一个不慎,身体立刻失去重心向后面仰去。谁知正是这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竟然救了我一命,那蛮奎虎虎生威的一巴掌擦着我的鼻尖横扫了过去,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甫定之余,那蛮奎见一击未成便又身形变换向我再次扑来。 这一次我倒在地上,那蛮奎估计是想要将我压在它身下,不过这一次我反应的速度很快,连忙在地上滚动了一下,那蛮奎再次扑了个空。这时候乐乐赶上来,一把拉住我,将我从地上拉起来,随后我们两个人拼命地向山坳中狂奔而去。 那蛮奎两次都未能袭击到我,这时候却似乎并不着急,它站在远处,不停的敲打着地面,敲击声越来越大,在这山坳里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回声,这回声让听的人感觉一阵胆战心惊。随着那声音不断在山谷中回荡,我和乐乐几乎同时发现那山坳中的树叶不停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当它声音落下的时候,几个黑乎乎的蛮奎已经从树叶堆里蹿了出来,它们虽然身形巨大,但是行动却极为敏捷,而且在这山坳中奔跑如履平地一般。 一眨眼的功夫,几只蛮奎便已经来到了我们的身后,我回头瞥了一眼,只见此时两只蛮奎忽然纵身跃到前面的一棵树上,这些蛮奎一旦上了树,速度就更快了,我和乐乐只感觉身边树上的树叶从两旁扑簌簌的落下,我心想这蛮奎虽然是半死不活,但是脑子却很聪明,它们必定是想要从树上赶到我们前面去拦住我们的去路。如果我们速度太慢的话,必定会被这前后的满亏夹在中间。 想到此处我和乐乐连忙加快步子,向前狂奔,但是在这山坳之中人毕竟不是蛮奎的对手,几分钟的功夫儿,那两只原本上了树的蛮奎便落在了我们的眼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和乐乐转身准备向后跑,而这时候身后的那些蛮奎也赶了上来。顷刻之间我们已经被这六七只蛮奎包围了起来,这些蛮奎分散在我们周围,张开獠牙,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缓缓向我们靠拢。我心想这下是真的完蛋了,倘若不是现在那长生骨不能用的话,召唤出羽阴军来对付这几只蛮奎应该不在话下。然而现在我和乐乐两个人面对这些蛮奎根本无计可施。 “乐乐,这些蛮奎的目标是我,一会儿我将他们引开之后,你立刻带着白夜沿着那座山向前走,大概再有半天的光景就能看见彭铎。你进入彭铎之后,用康凯留下的纹身就可以毁掉那口吃人井!”我一面盯着眼前慢慢聚拢过来的蛮奎,一面低声对乐乐说道。 “那你怎么办?”乐乐急切地说道。 “听天由命吧!”我无奈地说道,现在就算是乐乐究竟能不能逃掉还是个问题,如果想我们两个人都从这些凶狠的蛮奎手下逃脱那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行,我陪你!”乐乐咬着嘴唇说道。 “别磨叽了,现在拾七和郑宇都被困在彭铎,就等着我们去救援呢,如果我们去不了的话,恐怕他们也会死在彭铎!”我快速地说道,“而且被困在里面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很多误入彭铎的人,如果我的死能够将他们救出来的话,这买卖我看挺划算!” “不行!”乐乐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道,“你记不记得在防空洞里面我说的话,你不能死!” “现在没有时间了!”我长出一口气,望着乐乐说道,“如果你不走的话,那么我们两个就会白白死在这里,你也看到了,这蛮奎可以硬生生的杀死一只成年的老虎,现在这里有七只,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能是我的话起到了作用,乐乐望着我,眼眶中盈满了泪水,正在这时候我一把将乐乐推倒在地,然后向眼前两只蛮奎身体的缝隙处狂奔而去,恐怕这些蛮奎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有胆量逃脱,因此疏于防范,我竟然从那两只蛮奎中间冲了过去。 尽管如此,那些蛮奎的反应也非常快,那几只蛮奎立刻向我的方向猛扑了过来,我一面向前狂奔,一面回头向后张望,见那七只蛮奎全部追了上来,这时候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算是落了地,正如我开始所说的那样,这些蛮奎的目标是我,一旦我和乐乐分开,那么她立刻就安全了。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跑的远点,拖得时间久点,为乐乐争取更多逃生的时间。可是没等我跑多远,一只蛮奎便一纵身,加速跳到树上,随后就像刚刚一样落在了我的面前。这时候这几只蛮奎全部围了过来,将我围在垓心。 我停下步子回头向乐乐的方向望去,此时已经看不见了乐乐的身影,估计现在乐乐已经跑出很远了,这时候我才长出一口气,缓缓的坐在地上,刚刚的一阵狂奔确实也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体力。我低下头,微微闭上眼睛,竖着耳朵听着那些蛮奎的脚步越来越近,一瞬间我甚至感觉自己能够感觉到一种死亡的味道在一点点的靠近我,不过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在那些蛮奎距离我的身体还有一两步的时候,树林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喊叫声,那声音就像是北风吹过水泥管发出来的一般,让人不寒而栗。紧接着随着那喊叫声不断加大,栖息在树林中的飞鸟被这喊叫声惊醒,呼啦啦,一边尖叫着,一边拍着翅膀从这丛林深处飞了起来。紧接着远处的树木开始晃动,树叶扑簌簌的从树上散落下来,树叶刚刚落到我头顶的一瞬间,一切似乎都安静了。这种安静中隐约藏着一种不安的东西,那些蛮奎显然也被刚刚的那一切惊住了,它们围着我抬起头望着周围的树叶。 正在这时候,一股浓重的香味扑鼻而来,这香味如此熟悉,让我瞬间想起了当日在兀自见到的那具羽阴军的尸体,兀自人称他为“黑里弥撒!”自从那晚从蛮奎手中救下我之后,那具尸体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难道现在又出现了?想到这里,我立时来了精神,连忙睁开眼睛,一瞬间一个黑影从我头顶上的树枝上落了下来,他站在我和那些蛮奎之间,身上裹着厚厚的树皮,树皮上散发着浓重的香味。那尸体望着我,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随后恭敬的跪在地上,我急忙上前双手将他扶了起来,这时候那尸体猛然转身,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身后的那具蛮奎猛冲过去。 那蛮奎丝毫没有准备,“黑里弥撒”双手如同是两把尖锐的刀一般,瞬间插入到了那蛮奎的胸口,蛮奎惨叫一声,连忙向后退,而此时前胸却已经被“黑里弥撒”戳出两个洞。 那蛮奎扑在地上喊叫着,用力的抓着地面,随后抱住身边的一棵树,不停的用头撞着那棵树,直撞得树叶落了一片,脑袋血肉模糊,最后身体紧紧地抱着那棵树。 第二百零一章 真假白夜 那蛮奎扑在地上喊叫着,用力的抓着地面,随后抱住身边的一棵树,不停的用头撞着那棵树,直撞得树叶落了一片,脑袋血肉模糊,最后身体紧紧地抱着那棵树,不再动弹。 恐怕是被同伴的惨死激怒,余下的蛮奎像是发了疯一般疯狂地向“黑里弥撒”猛袭过去,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蛮奎这东西又天生力大,之前黑里弥撒之所以能频频得手,恐怕与蛮奎对羽阴军天生畏惧,以及黑里弥撒行动迅速,出其不意有关系。而现在这蛮奎的目标全部都是黑里弥撒,他苦苦支撑了片刻,再闪避蛮奎的进攻之时已经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时而漏洞打开,倘若不是黑里弥撒动作敏捷的话,恐怕早已经被蛮奎所伤。 此情此景,我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里弥撒与余下的六只蛮奎苦战,却不知该做点什么?现在离开,总是觉得心中难免有些不安,毕竟黑里弥撒是为了救自己而来,而留下,自己却又真是根本帮不上忙? 正在这时候黑里弥撒喉咙中忽然发出一阵“呜呜”的低吼,我向黑里弥撒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黑里弥撒正盯着我,示意我现在立刻离开。我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黑里弥撒,转身向乐乐的方向狂奔而去。 谁知那些蛮奎这次并未上当,我刚刚跑出数十步,两只蛮奎便立刻调头向我的方向追来,我急忙加快步子,但是倘若这蛮奎真的要追上我的话,只是个时间问题。正在这时候,黑里弥撒忽然纵身一跃,跳到那两只蛮奎前面,挡住那两只蛮奎的路,可能是因为他刚刚太过于紧张我,刚刚落地,那蛮奎便忽然向他发起攻击,黑里弥撒急忙躲闪,可是为时已晚,虽然避开了身上的要害,但是那一击依旧将黑里弥撒身上的一大块树皮硬生生的抓了下来,黑里弥撒低声吼叫一声,那声音中带着阵阵哀凉,那些蛮奎见自己占据了上风,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一起想黑里弥撒猛袭过来,黑里弥撒虽然一直在躲闪,在那些蛮奎不注意的时候向其薄弱之处袭击,然而此时已经能看的出来,黑里弥撒的动作已经变得十分迟滞,恐怕刚刚那一击虽然看上去并未伤及要害,但是对黑里弥撒来说,影响也极为严重。 黑里弥撒且战且退,而我加快步子急速的向前面狂奔,那些蛮奎和黑里弥撒一直和我保持着二十几米的距离。正在这时候,我听到对面传来了一声尖叫,这叫声明显是乐乐发出来的,与乐乐相处这么长时间,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能让她这样一个女孩发出这样的尖叫呢? 想到这里,我连忙加快步子向尖叫的方向奔去。那些蛮奎同样加快步子,挡在前面的黑里弥撒也只能尽量阻止蛮奎追上去。恐怕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担心乐乐的安慰了,所以这一次我跑的速度飞快,乐乐的声音是从距离刚刚那山坳不远处的密林丛中发出来的,我跌跌撞撞的进入密林丛中,一面狂奔,一面大声呼喊道:“乐乐,你在哪里?” 这时候乐乐喊道:“明月!” 听乐乐的声音应该距离我不算太远了,我立刻加快步子向前面奔去,大概跑出二十多米,乐乐仓皇失措的从密林深处向我的方向狂奔而来,我一把抓住乐乐,此时乐乐的手臂上已经被刮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她紧紧的握住手臂,但是血液已经从指缝间渗透了出来。 “怎么了乐乐?”我关切地望着乐乐说道。 乐乐抬起头,此时乐乐的脸上满是汗水,她眼眶中闪动着一些晶莹的东西,她咬着嘴唇说道:“那只猫不是白夜!” “什么?你说什么不是白夜?”我一愣,忙追问道。 “那只一直在我们身边的猫不是白夜!”乐乐惊恐地说道。 “怎么会?”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只猫不是白夜还会是什么?一瞬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为什么我们的行踪一再被泄漏,就像是有人跟踪着我们,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告诉给了那些常羊社的人一般。难道跟着我的真的不是白夜?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皱着眉思索着,猛然我想起最后一次见白夜是那个提着灯笼的女孩子,如果说白夜可能给人换掉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彭铎鬼镇,如果这只猫不是白夜的话,那么白夜现在是不是还被困在鬼镇之中? 乐乐见我神情恍惚急忙说道:“刚刚本来你引开蛮奎,我抱着白夜向前面跑,谁知刚跑出没多远,白夜忽然暴起,将我挠伤之后,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它刚刚消失,密林中便又出现了蛮奎!” “你是说还有蛮奎?”我望着乐乐说道。 乐乐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候,树林中已经传来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我的心头猛然一颤,沉入了水底。直到此时我才明白,当时我虽然利用郑宇给我的长生骨逃出了鬼镇,但是他们却将一个暗探放在了我的身边,那就是被调包的白夜。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最不可能怀疑的恐怕只有白夜了,这样我和假白夜回到楚雄,随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这假白夜泄漏给了常羊社,当常羊社知道我得到了毁掉吃人井的密符之后,便立刻准备将我灭口。我想当时他们有两个打算,一个是路平的师傅在警察局内杀死我,然后嫁祸给路平。另外一方面,将另外一个知道那些密符的乐乐,利用蛮奎杀死在桃园湖。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路平会在最后帮助我逃出警察局,大概更没想到的是我也会召唤那些羽阴军。 第142节 当他们意识到我手中的骸骨成为他们除掉我的障碍之后,另外一个计划便应运而生。那就是白夜告知他们我必定会去兀自,于是他们便早早的到达了兀自,设下陷阱,将尸油涂在我的手上,让我根本无法再受到羽阴军的保护,这样最后的保护都失去了,面对蛮奎,那我就只有束手就擒了。 至于黑里弥撒的出现,那应该完全属于偶然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摇了摇头,常羊社的人心机真的是太重了。现在这时候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两边的蛮奎都已经包抄了过来,黑里弥撒退到我们身边,可是此时身上已然是伤痕累累了,跟着乐乐而来的蛮奎总共有八只,这十二只蛮奎此时就像是十二个凶神恶煞一般将我们团团围住,现在想要冲出去真的是难于登天。 我,乐乐,黑里弥撒,三个人被围在垓心。我躬下身子随后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黑里弥撒双手摆着防御的姿态,已经准备和眼前的这些蛮奎做最后一搏。而乐乐伸手在口袋中轻轻的摸了摸,最后掏出那块长生骨,看着那块黢黑的长生骨,我心头不禁有些酸楚,本想着得到毁掉吃人井的密符就可以去救拾七和郑宇了,可是谁想到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真的是辜负了郑宇对我的信任。 “乐乐!”我抬起头望着乐乐说道。 “恩?”乐乐握着那块长生骨凝视着我说道。 “对不起!”我低着头说道,其实想想现在之所以会弄成这样全部都是我的责任。乐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正在这时候,乐乐“啊”的大叫了一声,随后连忙将手中的长生骨丢在地上。我关切地望着乐乐,说道:“怎么了?” 乐乐皱着眉指着眼前已经变成了红色的长生骨说道:“你看!” 我顺着乐乐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骇然,此时那长生骨通体彤红,就像我开始召唤羽阴军的时候一样,我诧异地望着长生骨,幽幽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第二百零二章 乌苏图腾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那红色的骨骸像是有生命一般开始颤动了起来,随即就像是一条血红色的虫立刻钻进了泥土之中。 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就在那骨骸完全钻入泥土之后,我们脚下的地面开始颤抖了起来,树叶扑簌簌的从树枝上落下来,就像是柳絮一般。而栖息在树林之中的飞鸟全部被这剧烈的震颤惊醒,由近及远,从树林中飞腾起来,一面鸣叫着,一面向远处飞去。 地面的震颤还在继续,而且似乎愈来愈大,山上松动的石块已经被地面剧烈的震动晃得从山顶上滚落,我们能够听到石块从我们身边滚下山崖的声音。我紧紧地抓着乐乐,对视了一眼,心想难道是地震了? 正在这时候,地面的震颤忽然消弭了,我和乐乐,包括那些蛮奎和黑里弥撒都被刚刚地面的剧烈震动惊住了,那些蛮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它们发觉这震动停止之后,便立刻再次向我们的方向围拢了过来。就在那些蛮奎即将靠近我们的时候,一个蛮奎惨叫一声,旋即,下半身都陷入到了泥土之中,它哀嚎着,拼命挣扎着,但是那地面就像是有某种吸力一般,将它牢牢的固定在地上。 就在我们惊讶不已的时候,其他几只蛮奎也遭遇了相同的下场,脚下的地面忽然变成了一个个陷阱,那些陷阱将它们的身子陷进其中,任凭他们身体如何在空中凭空乱抓,而腰部以下却始终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眼前的状况实在是令人有些无法理解,按照奶昔所说,一旦将血滴入长生骨,那么就可以召唤出前世与自己有执念的东西,刚刚乐乐受了伤,恐怕刚刚是她的血液浸入了长生骨,才使得长生骨忽然变成了血红色,然而后来长生骨忽然钻进地下,和这突然冒出来的陷阱,却是我从未见过的。 正在我和乐乐都闹不清楚状况的时候,黑里弥撒忽然向前,伸出用树皮包裹的手臂,硬生生刺入一只蛮奎的喉咙,他的手臂力量极大,又有树皮包裹,因此十分坚硬,只见他手臂在蛮奎的喉咙上一进一出,瞬间随着“咔嚓”一声,一只蛮奎的喉咙便被他硬生生扭断,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将余下的几只蛮奎全部杀死。 当那些蛮奎全部死掉之后,从我们这里看上去,就如同周围立着十几根蛮奎木桩一般,看着让人有些恐怖。黑里弥撒做完这一切之后,缓缓走到我和乐乐身边,恭敬的跪在我的面前,我伸手轻轻在他头上抚摸了一下,这时黑里弥撒才站起身,他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乐乐身边,乐乐疑惑地望着眼前这黑里弥撒,只见黑里弥撒一直盯着乐乐,随后从那皲裂的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含糊不清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有什么含义,我和乐乐皱着眉对视了一眼,黑里弥撒大概是明白我们两个根本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随后那声音更大了,这时候乐乐忽然眼前一亮,说道:“乌苏?” 黑里弥撒听到乐乐的话之后,立刻止住声音,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一只手轻轻捂着自己的伤口,向后退了几步,忽然一纵身向一旁的草丛中跳了进去,只见那草一阵起伏之后,黑里弥撒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当他离开之后,我皱着眉望着乐乐说道:“你刚刚说的乌苏是什么?” 乐乐皱了皱眉,这时候那根骸骨已经从地面上钻了出来,乐乐拿起那根骸骨,说道:“我们快点走吧,不然恐怕时间来不及了,一会我路上告诉你!” “恩!”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我这个人实在是没有太多的优点,唯一一点比较令我自己满意的就是惊人的方向感,基本上我去过的地方,不管下一次什么时候去都能找得到。这也给我们这一次再回彭铎带来了很多方便。 按照上一次拾七指引的路,我带着乐乐一路向前走,一面走,乐乐一面娓娓的将黑里弥撒口中的“乌苏”告诉了我。 乐乐告诉我起初她听到黑里弥撒口中呼喊的时候,就隐约能听到“乌苏”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她已经多年没有听到过了,后来她只是试探着询问了一下,没想到黑里弥撒呼喊的正是“乌苏”。 “乌苏究竟是什么?”我追问道。 乐乐一面跟着我向前走,一面气喘吁吁地说道:“是一个部落!” “部落?”我停下脚步诧异地望着乐乐,皱着眉说道,“乌苏是个部落?” “对,是西南山区中的一个部落!”乐乐也停下脚步,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和这连绵起伏,如鬼魅一般的群山说道,“据说这个部落常年与世隔绝,这个部落之中十分崇尚鬼神之说,而且部落中很多人都有操纵厉鬼,据说那部落的最初创始人是一个叫做乌苏的女子,后来那些人为了纪念她将她的尸体作为部落的图腾,部落中的人相信人死了之后是会得到轮回的,相信乌苏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却依旧在保护着所有乌苏部落的人!” “还有这么离奇的部落?”我诧异地望着乐乐说道。 “恩!”乐乐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据说部落中的人几乎人人都是通灵的,部落的首领是一个女人,是被选出来的乌苏继承人,这个女人据说通晓轮回之术,因此乌苏人觉得人是可以在轮回中得到永生的,虽然肉身破灭,但是乌苏人相信他们可以找回前世的自己。” “原来是这样!”我皱着眉说道,“没想到现在这个时代还存在这么神秘的部落!”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乐乐淡淡地说道。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接着询问道。 只见乐乐听了我的话皱了皱眉,随后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乌苏部落的人你会相信吗?” 乐乐的这句话让我有些意想不到,我诧异地望着乐乐,皱着眉说道:“你是那个部落的人?” “怎么说呢?”乐乐想了想说道,“实际上我的亲生母亲是乌苏部落的人,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曾经从她的口中听到过关于乌苏的一些传说,但是那时候太小,很多东西都记不清楚了,后来因为他们都过世了,所以我曾经做过一些关于乌苏的调查,可是我发现那个部落实在是太神秘了,几乎没有什么文献资料可以参考。不过,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还是找到了一些相关的记载,就是刚刚我和你说的那些!” “真的没想到你母亲会是乌苏部落中的人!”我摇着头不可思议地说道。 “其实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本来的计划就是去西南山区一次,寻找母亲的故乡!”乐乐淡淡地说道,“可是没想到半路接到了高玉松的电话,这才去了楚雄!”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刚刚黑里弥撒看着你说乌苏,看样子他应该是知道乌苏的!” “恩!”乐乐点了点头。 随后我和乐乐都沉默不语的继续向前走,走了整整一夜,快到早晨的时候,山里的水汽都蒸腾成了雾气,前面顿时变得大雾弥漫了起来,落满水汽的树叶变得更加湿滑,这给我们继续向前走增加了很多难度。山中的大雾大概是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完全散尽,大雾散去之后,我惊喜的发现此时已经站在了彭铎前面的山上,站在山顶上可以鸟瞰下面的那座彭铎鬼镇。 第二百零三章 再回彭铎 此时的彭铎,与我们之前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一样的安静,白色的巨石后面的那几栋白色的建筑,平静的简直让人很难将它与鬼镇联系在一起。我和乐乐站在山顶上,乐乐皱着眉说道:“这就是彭铎吗?”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我能想象出她的吃惊,此时的乐乐就和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我一样,根本不懂这彭铎鬼镇内中的凶险,如果给彭铎鬼镇一个比喻的话,我会把它比成是一汪浅浅的死水,水面上看上去几乎没有危险,不过一旦你一只脚踏入其中,那么便立刻被水面下的淤泥牢牢套住,无法挣脱。 此时我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乐乐讲解这彭铎鬼镇的构造,因为我们此时在路上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现在只能尽快下山,进入鬼镇,希望拾七,郑宇和白夜还没有出事。想到这里,我带着乐乐快速沿着山走了下来,一路上并未遇见任何阻碍,当我们来到彭铎的时候,刚刚过了正午。我和乐乐在彭铎鬼镇的那座巨石前面停住脚步,我望着那块巨石娓娓地说道:“从这里进去就是彭铎鬼镇了,乐乐,一会儿你一定要和我一起走,那彭铎鬼镇内一共有八条街道,不管是哪一条街道最后都是再次回到原点,但是你千万要记住,一定不能走回头路!” “八条街道?”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恩,是啊!”我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八条街道其中的六条应该是代表着六道轮回,每一次回到原点就是一次生死的轮回,因此每次我们回到原点的时候,之前在那街道上的记忆会被瞬间全部清除,就像是我们刚刚进入一般。” “既然是六道轮回,那余下的两条街道代表着什么呢?”乐乐敏锐的问道,正如我不止一次的说的那样,乐乐绝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总是能一阵见血的抓住问题的关键,而乐乐所问的也正是我所疑惑的,既然这彭铎鬼镇是按照六道轮回设计的,那么为什么会多出来两条路呢?因为我也不明白,只能摇了摇头,随后轻轻抓紧乐乐的手说道:“走吧!” 第143节 乐乐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我们两个一起迈步走进了彭铎鬼镇。 和上次一样,当我们进入这彭铎鬼镇的时候,那八条街道瞬间出现在了我们眼前,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乐乐皱着眉望着彭铎,我能理解她此时的感受,恐怕起初就算是我描绘的再详细,对于一个没有进入过彭铎的人来说,也很难相信这个看似只有几栋建筑的地方,里面竟然内有乾坤,这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房子,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古镇。 我和乐乐站在古镇的巨石前面,因为有了上一次和拾七在镇子中绕了几圈的经历,所以这一次我不敢轻举妄动,为了以防万一,我轻轻的咬破自己的中指,因为从伤痕的情况可以判断出我们是否再次在这鬼镇中走了冤枉路。 因为这一次相对更加谨慎,我们对眼前的那八条街道观察的也更加仔细。这八条街道乍看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街道,房子,甚至地上砖的排列次序都极为相近,但是倘若你仔细看的时候,还是能发现其中有些许不同,这些不同主要体现在街道地砖的颜色,虽然乍一看所有的砖都是灰黑色的,但是仔细看的时候不难看出,有些街道的砖是黑种带白,有些是黑种带红,有些则是黑种带绿,每一条街道都不相同。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乐乐惊异的望着眼前的街道低声说道。 “这街道上的砖都不相同,我们先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走,希望能找到郑宇,拾七,还有白夜的下落!”我说着牵着乐乐的手,缓缓地向正对面的那条街道走了过去,这条街道上的砖是黑种带绿,刚刚进入街道,我们的耳边便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乐乐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低声说道:“真的有脚步声!”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街道上依旧是空荡荡的,前面被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笼罩着,走在这街道上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一面拉着乐乐向前走,一面不时看一下自己中指的伤口,观察伤口的愈合程度。 当我们走出几百步的时候,我和乐乐都停住了脚步,只见前面不远处的一处房子的房门竟然是敞开着的。乐乐皱着眉望着我轻声地说道:“你不是说这里的房子都是关着的吗?” 我点了点头,确实我上次和拾七进入这鬼镇的街道的时候,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可是眼前这栋房子的房门怎么会是敞开着的呢?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现在我们已经不可能向后退,我只能紧紧抓住乐乐的手,小心翼翼地缓慢向前走,当我们来到那栋房子的门口的时候,我和乐乐都停住了脚步,不约而同地向房门内望去,只见房间内空荡荡的,与我上次隔着门缝看见的那间屋子一般无二。正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黑影忽然从房间内闪过,沿着楼梯向二楼奔去,我和乐乐对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屋子内走去。 一进入屋子,身后的门立刻关了起来,随之一股陈年霉潮味立刻向我们猛袭了过来,我们忍着这难闻的气味,沿着楼梯快步向二楼奔去。这木质楼梯应该是经年未修,走在上面“吱吱”作响,我和乐乐上了二楼,这二楼上面漆黑一片,窗子紧闭着,不过我似乎能够隐隐的感觉到有人在这黑暗中呼吸。我紧紧抓着乐乐的手,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着步子,一面走,一面轻声说道:“拾七?郑宇?是你们吗?” 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小小的房间内竟然产生了回音,可是让我和乐乐不寒而栗的是,这回音会然内容一样,声音却变成了一个气若游丝的女人。虽然黑暗中我看不到乐乐的表情,但是我已然能够感觉到乐乐的身体猛然一颤。我紧紧的握着乐乐的手,正在这时候,那黑影像是从我们眼前晃动了一下,又瞬间消失了,我急忙喊道:“谁?谁在那里?” 与上次一样,回音再次变成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心知不妙,但是隐约记得窗子的方向,于是急忙拉着乐乐向房子的前面走去,一直走到窗口,我伸手摸了摸窗子,直到摸到把手,随后我轻轻的将窗户推开,光线立刻从外面射了进来,就在我将那窗户打开的一瞬间,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是如此熟悉,而且听那声音正像是向着这房子的方向而来。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站在窗口,正在这时候乐乐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过头望着乐乐,只见此时乐乐的脸色苍白,她手指微微颤抖着指着我们身后的墙面,半晌说不出话来,我疑惑地顺着乐乐手指的方向望去,瞬间我也僵在了原地,只见此时身后的那墙面上竟然贴着一张完整的女人皮,那人皮的头发轻轻从头皮上垂下来,覆盖了女人的脸和前胸。 正在我们惊讶之余,窗外的脚步声已经极为接近了,我咽了咽口水,压抑住内心的恐惧,随后扭过头向窗外望去,只见此时从街道的另一面走过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走在前面,而女子紧紧跟在男人的后面,他们一面走,一面不停地向四周张望,而在他们的身后四五步远的地方竟然跟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两个人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具尸体一般,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第二百零四章 消失的真相1 伴随着那脚步声,街道上的两个人一点点的接近。他们在靠近我们所在的这栋房子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这一男一女似乎在窃窃低语着什么,忽然那男人猛然抬起头向我的方向望过来,一瞬间我立刻怔在了原地,我现在终于明白刚刚听到那脚步声为什么如此熟悉了,因为此时街上的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和拾七。正在这时候乐乐忽然抓了我一把,我连忙扭过头,乐乐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始终面无血色的望着眼前的墙壁颤颤巍巍地说道:“明月,刚刚那张人皮……” 说到这里乐乐忽然顿住了,我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贴在墙壁上的那张女人皮的头发竟然开始飘荡了起来,紧跟着那女人皮竟然开始一点点的收缩,耳边响起皮与墙壁剥离所发出的“啪啪”的响声,这声音有些像是气球爆裂时所发出的细小的爆炸声一样。随着那张女人皮一点点从墙上剥落,它竟然缓缓的抬起头,垂在前面的头发向头皮两边划去,露出一张只剩下皮而没有五官的脸。 我心道不好,急忙拉住乐乐向楼梯口的方向狂奔而去,正在这时候,那女人皮已经彻底从墙壁上剥落了下来,随后就像是一件飘在空中的衣服一般向我们飞来,我忙不迭地拉着乐乐从那楼梯上跑下来,当我们刚刚下了楼梯之后,不禁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只见此时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正趴在门口向外望。一瞬间我恍然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记得我和拾七第一次进入这彭铎鬼镇走到这栋房子前面的时候,拾七告诉我她隐约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我们两个,那时候恰好我也与拾七有相同的感受,于是我猛然抬起头,那时候我见二楼处闪过一个黑影,随后我好奇的贴着门缝向屋子里面看的时候,眼前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与此时趴在门口的那具尸体一般无二。想到这里,一个危险的念头瞬间从我的脑海闪过,难道我和拾七第一次来彭铎鬼镇看到的那个黑影就是我自己吗? 这看似有些难以置信,但是刚刚的种种迹象,就像是重现了第一次的场景一般。一直以来我觉得彭铎鬼镇就像是一个轮回,在这里你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甚至时间就是一个静止,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鬼镇中的时间竟然还是重叠的,我在第一次进入彭铎鬼镇的时候竟然遇见的是第二次回到彭铎鬼镇的我。 乐乐见我一直发愣,不禁皱了皱眉,轻轻拉了我一把说道:“明月,你怎么了?” 我连忙抬起头,望着前面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此刻它似乎也发现了我们两个,立刻缓缓站起身。而这时候那张女人皮从我们的身边闪过,径直飞向眼前的那个女子,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展开双臂,那张女人皮就像是一件衣服一般严丝合缝的覆盖在那具尸体的身上,随后尸体和皮肉紧紧结合在了一起。我和乐乐惊异地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当那张人皮完全“长”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之后,一个二三十岁的女子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女子眉宇间有种熟悉的东西,那个女子望着我们两个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两个太久了!” 那女人说完,只见乐乐皱了皱眉,缓缓向前走了一步,我连忙拉住乐乐,乐乐望着眼前的女子疑惑地说道:“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呵呵!”那女子淡淡笑了笑,缓缓向乐乐的方向走来,我急忙迈步上前挡在了乐乐面前,那女子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说道:“我是不会伤害她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我直视着眼前的女子冷冷地说道。 那女子无奈地笑了笑,这时候乐乐紧紧的抓住我的手,然后走到我的前面注视着那女子的双眼,低声说道:“明月,你放心吧,她不会伤害我的!” 听到乐乐的话,我疑惑的扭过头望着乐乐,这时候乐乐放开我的手,缓缓走到那女子的面前,我痴痴地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两个女子,那女子的身形与乐乐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她们两个的长相虽然略有不同,但是总是能隐隐感觉到似乎哪里有些相似。 “乐乐,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女子望着乐乐,眼中含泪地说道。 乐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黔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命,这就是我的命啊!”女子长出一口气说道。 我迟疑地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不禁疑惑地望着乐乐说道:“你们认识?” 乐乐扭过头望着我,眼眶内含泪,喉头微微颤抖了一下说道:“明月,她是我的母亲!” 乐乐的话让我一瞬间就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呆在了原地,乐乐的父母曾经因为武召的死最后双双上吊自杀了,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会不会是这鬼镇制造出来的陷阱?想到这里,我急忙说道:“乐乐,这可能只是幻觉,你不要轻易相信啊!” 只见乐乐抽泣着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绝不会错!”说完乐乐向前走了两步,一把紧紧抱住了眼前的女子,两个人抱在一起抽泣了起来。我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过了片刻,那女子才扶起乐乐轻声说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我?”乐乐说着看了我一眼,这时候乐乐母亲也向我看了一眼,随后说道:“你就是沈明月是吗?” 我点了点头,面对这个和乐乐年纪相当的女子我实在喊不出“阿姨”两个字。只见她听完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我们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 “妈,你怎么会在这里?”乐乐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说道,“你和父亲不是在哥哥失踪之后自杀了吗?” “呵呵!”乐乐母亲淡淡地笑了笑,正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乐乐的母亲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后对我们两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带着我们向二楼走去,上了二楼之后,乐乐的母亲咬破手指,在二楼的楼梯口划了一道线,说来奇怪,一瞬间耳边的脚步声立刻戛然而止了。这时候乐乐的母亲紧紧抓着乐乐的手,说道:“现在时间不多,刚刚你们两个进入鬼镇的时候,已经使这个鬼镇开始骚动了起来,我刚刚设置的那道墙,也只能暂时让他们找不到你们,所以我只能把事情简略的告诉你们两个!” “你说!”乐乐紧紧握着母亲的手说道。 “其实我和你父亲根本没有自杀,吊在那树上的只是两具和我们长相相似的尸体而已!”乐乐的母亲淡淡地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乐乐不解地望着母亲说道。 “这件事要从我们的那个部落说起!”乐乐的母亲长出一口气说道。 随后我和乐乐从她母亲的口中得知了一段隐匿,而且充满了禁忌的历史,乐乐的母亲为了争取时间,所以语速很快,但是我和乐乐都完全被她所说的事情惊呆了,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个阴谋竟然会隐藏的这么深,而且经历了这么多年,在这个阴谋里,所有人的命运都已经被设计了进去,包括已经死去的武召。 第二百零五章 消失的真相2 这件事发生在西南一个大山深处的神秘部落,这个部落名叫乌苏。如同部落神秘的名字一般,这个部落本身便充满了神秘和离奇色彩,部落隐匿在西南的大山深处,南邻云南怒江,北靠甘孜。虽然这个部落不大,只有几百户人家,然而他们却又着强大的精神领袖,那就是对乌苏的崇拜。他们口中的乌苏是一个神秘的女子,在乌苏人的眼中她的地位就像是我们神话故事中的女娲,在他们的悠远的神话之中,乌苏创造了乌苏人,不但如此而且创造了一个国度。 这个国度的面积非常小,但是却是乌苏人向往的极乐之国。据说当时乌苏国就建立在这附近,虽然疆域狭小,人口并不多,却有着极其发达的经济和文化,而且与中原文化不同,乌苏国信奉者他们的神——乌苏。他们相信,乌苏在死后会转世再生,回到这个国度再次保护他们。而所有的乌苏人对于他们的神都充满了极高的敬畏。 那时候的乌苏国都精通通灵之术,而乌苏是这个国度中通灵术最为高明也最为精通的人。在她过世之后,虽然乌苏国又勉强支持了数年,可是最后还是起了战乱,对于那次战争的起因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从乐乐的母亲相信这场战争的起因恐怕是为了争夺乌苏留下的遗物。随着乌苏国的灭亡,平日对乌苏国忌惮,却又虎视眈眈的蛮族开始落井下石,追杀乌苏人,他们从乌苏人的手中抢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而他们最想得到的则是乌苏人让他们感到害怕的通灵之术,他们威逼不成最后只能将逮捕到的乌苏人尽皆屠戮,以免留下后患。 逃出来的具有强大通灵术的乌苏人隐匿在大山深处,建立了乌苏部落,并且将乌苏的尸体带了出来,成为了整个部落的图腾。一方面为了防止被西南蛮族追杀,另一方面为了保存乌苏最后的血脉,因此乌苏部落制定了十分严苛的规定,所有乌苏人终其一生不可以离开部落,否则就将面临着部落最严苛的刑罚——尸皮分离。 这种刑罚十分残酷,而且非常痛苦,据说是将人从脊椎第三根骨头的地上用勾刀豁开一个小口,随后用弯刀顺着第一根肋骨向下,然后用另外一只勾刀顺着颈后骨一直剃到锁骨,当创面足够大的时候,则将幼蛇放入创口之中,随后用烟草熏那幼蛇,蛇畏惧烟草味则会向内中猛钻,这样达到皮肉分离,据说最初十分痛苦,然而到了中期的时候变觉不出来痛了,而到最后当皮完全剥落的时候,人根本不是被疼死的,而是活活被自己跳动的内脏吓死的。 可是即便有再严酷的惩罚,也会有人想着尝试。人生命里完全的有时候就像是压在石头下面的草,明知不可为,却依旧挣扎着,希望能够寻求一点生存空间。因此几百年来已经有数十人经历过这种酷刑,然而酷刑却并没有让所有人都放弃了想要离开乌苏部落的想法,乐乐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 乌苏部落会在每一代祭祀过世之时寻找新的祭祀,这些祭祀全部为女性,这女子要具备非常出众的通灵能力,这种能力乌苏部落称之为“湮”。 第144节 因为每一个女孩都可能成为日后的祭祀,所以对于“湮”能力的判断就变得非常重要,一般在女孩子刚刚出生之后,便开始对她进行一些测试,当然这些测验相当神秘,一般不为外人所知。在测验结束之后,会在部落内所有的女孩子之中选择五到十个重点培养,希望成为尽头新的祭祀,而乐乐的母亲就是当时这写女孩子之中天赋最强的一个。 这些被选做祭祀继承人的女孩子在部落中的地位非常高,整个部落的人对她们都十分敬重,将最好的东西给她们,一旦她们成年之后,便要进行成为祭祀的最后一关,那就是人炼。所有这些女孩子会被放在一个洞穴之中,这洞穴内充满了各种恶灵,这些女孩子一方面要防止恶灵附体,而另一方面又必须要杀掉对方,谁能在两天之后的凌晨走出那个人炼的山洞,谁就能成为新的祭祀。 祭祀不但会受到所有人的保护,敬仰,成为乌苏最亲近的仆人,而且还掌握着部落中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但是祭祀更是不可以离开部落的,一旦离开部落,那么所受的刑罚要更加严苛。当时乐乐的母亲和之前一起住在一起的七个女孩子一同走进了人炼洞穴,按照乐乐母亲的说法,任何一个人单独一个人都无法在人炼洞穴内存活两天,因为那里充满了亡灵,和各种幻想,只要你稍不注意,就既有可能被那些亡魂附体,或者被幻想所伤,因此当时她们总是和与自己关系最好的朋友结成同盟,共同支撑,虽然她们心知肚明,恐怕在两天之后的某一个时刻就会杀死对方。 乐乐的母亲因为天赋最为强大,而且通灵的能力也最强,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朋友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最后她们两个人成功的挨到了最后。当第二天凌晨即将到来的时候,两个人不得不面对面,进行一场残酷的厮杀,这时候乐乐母亲的朋友忽然用一把剑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她最后告诉乐乐的母亲,她感觉到了乌苏,乌苏部落的人只是愚昧的信任乌苏,但是这一切都并非是乌苏的本意,她不愿意与朋友厮杀,但是她的那颗心永远属于乌苏。 至此,乐乐的母亲正式成为了乌苏部落的祭祀。然而朋友的死却让乐乐母亲的心理产生了极多的质疑,不知道多少年,乌苏部落的人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不关心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唯一关心的就是怎么才能成为乌苏虔诚的信徒。他们对所有对乌苏提出异议的人立刻诛杀,他们指定了如此残酷的规则,那真的是乌苏的本意吗?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乐乐母亲一直将自己所在乌苏的祠堂中,面对着乌苏的遗体默默发呆,她知道自己是祭祀,所以她尝试着希望能够与乌苏通灵,感知乌苏的想法。两个月之后,乐乐母亲悄然离开了乌苏部落。她一路狂奔来到了大城市,她明白了乌苏的意愿,她也终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乌苏部落是如此的渺小,外面的世界却如此的庞大。她想要开始新的生活,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于是她改头换面,换成了新的名字,开始隐姓埋名的生活,后来她认识了乐乐的父亲,两个人几乎是一见钟情。 最后两个人来到了一座小城市里开始生活,虽然这生活很普通而且十分平静,但是乐乐母亲却觉得开心而满足。可是她没有预料到,乌苏人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当她生下武召之后,她竟然惊讶的发现武召继承了她身上通灵的一面,这让她十分恐惧,每每武召向她说起梦境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心惊肉跳,因为武召的那些梦境都是关于乌苏部落,还有一些是关于未来的。为了让武召忘记这些,她用自己强大的通灵术将武召的梦境禁锢了起来。她希望武召能像个普通的孩子一般长大,但是她的通灵术最忌讳的就是肮脏和邪祟,因此她就像是一个洁癖的妇人一样,一旦武召将衣服弄脏便会立刻开始对武召倍加责备,所以我记忆中的武召永远是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 当她剩下乐乐之后,她做了一个梦,这个梦让她惊恐不已,梦中她梦见了乌苏。 第二百零六章 消失的真相3 那个梦十分清晰,与其说是一个梦,更像是对未来的预示,她梦见自己被抓回了乌苏,饱受酷刑之后被抛尸荒野了。这个梦来的非常突然,也让她那颗平静的心从那一刻开始再也难以平静了。她知道乌苏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背叛者的,可能现在那些人正在四处寻找着她的下落。这一个梦,彻底打破了这个家庭十来年的平静,从那之后的岁月里乐乐母亲一直活在惊恐之中,她不敢出门,不敢开窗子,唯恐会被乌苏人抓回去。 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注定的命运根本是无法改变的。就在武召失踪后不久,乌苏人忽然找到了乐乐母亲,在一阵打斗之后,乐乐的母亲被制服了。这一切与那个梦境竟然完全相同,乌苏人找来两具尸体挂在树上,造成乐乐父母上吊自杀的假象。随后将乐乐父母运回到了乌苏,回到乌苏之后,便是那惨绝人寰的刑罚,她已经记不起当时究竟有多痛苦了,只记得自己的牙齿甚至都已经快被咬掉了。 剧烈的疼痛之后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关在了一栋小屋子里面,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那个小屋子阴冷异常就像是一个冰冷的水牢。她不知道在那小屋子里究竟待了多久,直到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光,这个女人告诉她现在她已经死了,但是她有办法让她复活,而且能让乐乐母亲见到武召,唯一的条件是看守这彭铎鬼镇的一条街。 当时乐乐母亲十分犹豫,可能那女子感觉到了她的犹豫,这时候乐乐母亲的耳畔边立刻响起了武召的声音,母爱的力量是强大的,最后她答应了那个女子的条件来彭铎守护这鬼镇的一条街。当她来到鬼镇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这鬼镇的每一条街都有一个灵力强大的守护者,他们这些人的作用是维持着整条街的秩序,而且每逢十五月圆的时候,吃人井的力量就会变弱,这时候就需要这八个通灵能力强大的人来维持这彭铎鬼镇的运行。 而这八个守护者是早已经选定好的,其实乐乐母亲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些人的监视之中,只是她却全然不察而已。当乐乐母亲来到鬼镇之后,她要求希望能见一见武召,但是那女人告诉乐乐母亲,武召是另外一处的守护者,一旦计划成功,他们便可以立刻见面。 听完乐乐母亲的话之后,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随后我皱着眉疑惑地问道:“那您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修建这座彭铎鬼镇啊?” 乐乐母亲沉吟了片刻,说道:“永生!” “永生?”我和乐乐异口同声地望着她母亲说道,实际上我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了这个词,但是却并不明白这鬼镇与“永生”究竟有什么关系。 乐乐母亲见我和乐乐满脸狐疑,随后淡淡地说道:“人在死亡之后,便会进入六道轮回,再生,而在此出现在这世间上的时候,你对前世根本没有记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与乐乐对视了一眼。 “而他们希望能从六道轮回中找到一些漏洞,这种漏洞可以让他们在轮回之后不会丧失前世的记忆!”乐乐母亲的话让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我急忙说道:“一个拥有前生记忆,却有着全新身体的人?” “恩!”乐乐的母亲肯定地说道。 “但是以前听人说永生应该是长生不老的存活下去啊!”乐乐皱着眉望着母亲说道。 乐乐母亲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其实这种方式他们并不是没有想过,他们也尝试着让人可以长生不老,但是后来他们发现他们甚至可以逆转人的生长,却不能将生长停留在某一个时间段。” “你是说那些人可以使人逆向生长?”我疑惑地望着乐乐的母亲说道。 乐乐母亲点了点头,这时候我和乐乐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慧明上师!” “慧明上师?”乐乐母亲皱着眉说道,“这个名字怎么会这么熟悉?” “母亲可能您有所不知,慧明上师是藏传佛教的一个大师,他不知为什么便开始逆向生长!”乐乐解释道,“现在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年纪了!” 乐乐母亲一面望着乐乐,一面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我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走到乐乐母亲身边说道:“您知不知道吃人井在什么地方?” 乐乐母亲抬起头望着我,沉吟了一下,随后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早已经知道你找到了毁掉吃人井的密符,所以这一次你们不可能像上一次那么容易接近吃人井了!” “你知道上次的事情?”我疑惑地望着乐乐母亲说道。 “恩,我们八个守护者每一个人都与这鬼镇息息相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鬼镇就像是我们的身体一样,所以鬼镇内发生的一切,我们都能够获悉!”乐乐的母亲淡淡地说道,“从你们上一次进入鬼镇,到你离开鬼镇这一切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您是不是也知道郑宇,白夜和拾七两个人的下落?”我急忙追问道。 只见我的话一出口,乐乐母亲的神情立刻凝重了起来,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惶惶,难道他们都已经遭遇了不测? “妈,究竟发生了什么?”乐乐催促道。 这时候乐乐母亲才抬起头望着我和乐乐说道:“郑宇将拾七藏在了鬼镇的死角,这死角就连我们也感知不到。郑宇被抓起来了,至于白夜……” “白夜怎么样了?”乐乐关切地问道,其实自从得到白夜之后,与它最亲近的不是我,反而是乐乐,听到白夜的信息乐乐当然立刻来了精神。 “哎!”乐乐母亲长出一口气,然后轻轻抓起乐乐受伤的手臂说道:“其实沈明月带出去的那只猫就是白夜!” “什么?”我和乐乐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投向了乐乐的母亲。乐乐摇着头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如果是白夜的话,它怎么可能攻击我?又怎么可能为常羊社的人通风报信呢?” “哎,女儿你有所不知!”乐乐母亲轻轻抚摸着乐乐的头说道,“白夜进入这鬼镇之后,便被鬼镇里的灵气将其体内的女孩和猫身分离了。本来那小女孩可以在这街道上自由穿梭,因为她不属于六道之中,但是白夜为了救明月,将自己的引魂灯交给了明月,最后被困在鬼镇之中,无法走出。而跟着明月出去的那只猫确实是白夜的真身,只是附在它身上的是白夜的另一面。” “那我们该怎么办?”乐乐急切地说道。 “其实我知道她一定是想用郑宇做诱饵来等待你们两个!”乐乐母亲幽幽地说道,“所以在没有将你们两个制服之前,郑宇应该不会有危险。拾七被郑宇藏了起来,只要能救出郑宇,拾七肯定没有什么事情。现在最难的就是白夜,白夜本身就是灵物,倘若它灵肉分离的时间过长的话,被困在这鬼镇中的白夜就可能会消失掉,所以你们必须尽快毁掉吃人井!” “但是……”这时候乐乐皱着眉望着母亲说道,“但是如果毁掉了吃人井,那么这个鬼镇不也就不存在了吗?” 乐乐的母亲微微地点了点头,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乐乐究竟在担心着什么。 第二百零七章 转世乌苏 刚刚乐乐母亲曾经说自己与彭铎鬼镇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那么如果吃人井被毁掉的话,那么依附着吃人井而存在的鬼镇也必将消失,鬼镇的消失会不会连带着乐乐母亲跟着消失呢? 乐乐母亲抓起乐乐的手轻声说道:“乐乐,其实我已经死了,只是现在灵魂被困在鬼镇之中,无法进入轮回,本来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是让我等到了,现在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就算是和这鬼镇一起消失也此生无憾了!” 乐乐闻言紧紧扑进母亲的怀里,两个人抱头痛哭起来。 这时候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听到脚步声乐乐母亲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望着乐乐说道:“她来了,你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她是谁?”乐乐急忙抓住母亲的手说道。 第145节 乐乐母亲皱着眉沉吟了片刻说道:“她是整个彭铎鬼镇的负责人,我和其他七位守着这七条街的人都是被她召唤而来的,我们从未见过她的真面目,她每一次出现都是同样的脚步声,然后用声音交流。虽然不知道她真实叫什么名字,但是我听别的街道负责的人叫她月娘!” “月娘?”我疑惑地口中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时候那脚步声更近了,乐乐母亲抓着乐乐的手说道:“你们快点离开这里!” 乐乐母亲的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凄厉的声音,那女子幽怨地说道:“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了!” 这声音就像是从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中传来的一般,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这时候乐乐的母亲低声说道:“糟了,她应该已经发现你们了!” 话音刚落,我们的耳边便传来了一阵“吱吱”的声响,这声音是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所发出的,我们不约而同地向楼梯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那楼梯上空无一人,然而随着那“吱吱”声的不断接近,台阶在轻微的颤抖着,就像是有一个隐形人正在楼梯上行走一般。 当“吱吱”声停止之后,乐乐的母亲走到我和乐乐前面,将我们挡在身后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楼梯口,对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我们的耳边再次响起了脚步声,听那脚步声似乎有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却根本没有发现我们。这时候乐乐的母亲轻轻拉着乐乐向楼梯的方向走去,我紧紧跟在她们的身后。我们下楼梯的动作极轻,尽量不让楼梯发出一丝动静,用了大概两三分钟,我们才从楼梯上走下来。这时候乐乐的母亲将我和乐乐带到一楼空荡荡的房间中的一处墙角,随后在墙上轻轻按了一下,一处密道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乐乐的母亲抓着乐乐的手说道:“一会儿你们进入密道之后,一直向前走,当见到白光,那就是出口,从出口出去之后,向右边的第五栋房子,用长生骨打开房门,里面就是吃人井所在,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郑宇应该也在其中!” “那您呢?”乐乐紧紧抓着母亲的手说道。 “乐乐,你要知道我是根本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的,现在你们毁掉吃人井,那我的灵魂也就能得到安息了,现在我在这里暂时再拖一下她,给你们争取一点时间!”乐乐的母亲抓着乐乐的手说道。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眼前忽然一凉,紧接着眼前的空气就像是一道白色的帘子一样被撕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她冷冷地望着我们三个人,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多么温暖的一幕啊!” “月娘?”乐乐母亲脸上立刻露出惊恐的神情,她急忙转身挡在入口前面望着身后的女人说道,“你……” “哈哈,怎么会是我是吗?”月娘慢悠悠地说道,“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妈,你认识她?”乐乐急忙询问道。 “恩!”乐乐母亲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望着眼前的女子说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就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娘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淡淡地说道:“呵呵,你知道为什么彭铎鬼镇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成功的原因吗?” 乐乐母亲微微摇了摇头。 “我们每一次尝试都失败,从吃人井中出来的不是僵尸就是蛮奎,后来我们终于找到原因了,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找到一个真正强大的通灵者!”月娘说着笑吟吟地望着乐乐的母亲说道,“只有乌苏才能控制那口吃人井,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乌苏?”乐乐母亲说着警觉了起来,她向后退了退说道,“你是说乌苏的转世?” “对,我想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月娘说着向前走了一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过了好一会儿乐乐母亲才一把抓住月娘的手说道:“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乌苏转世的事情了?” “呵呵!”月娘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只是比你早了一些而已,你以为这么多年乌苏人一直没有找到你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你们在暗中做了手脚?”乐乐母亲疑惑地说道。 “你猜的没错!”月娘冷笑着说道,“如果不是我们将乌苏人引开的话,你们恐怕根本没有那十来年的好日子!” “这么说我要感谢你们了?”乐乐母亲冷冷地说道。 “呵呵,各取所需而已!”月娘淡淡笑了笑说道,“你希望过平常人的日子,而我们需要的是乌苏!” “呵呵,恐怕有我在你就永远别想碰她!”说完之后乐乐的母亲忽然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号,随后一堵墙立刻从房顶上砸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月娘的头顶上,月娘毫无防备,被硬生生的压在了下面。这时候乐乐母亲连忙拉着乐乐和我走进墙角的密道之中。 这密道与之前所有的隧道都不相同,里面很亮,周围像是用蚕丝包裹起来的一样,整个密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蚕蛹。乐乐的母亲走在最前面,我和乐乐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我们走过的地方密道会自动缩小,最后消失。大概走出百余米之后,乐乐的母亲停下脚步,对我和乐乐说道:“前面就是两条街的分界点了,我不能再继续向前了,你们两个记住我刚刚说的话,一定要毁掉吃人井!” “恩!”乐乐紧紧握着母亲的手,皱了皱眉说道,“妈,你认识月娘?” “恩,她就是当年跟我一起进入人炼洞穴,最后为了让我成为祭祀而自杀的那个朋友!”乐乐母亲淡淡地说道,“真没想到,她竟然是彭铎鬼镇的负责人!” “那她说的乌苏转世是什么意思?”乐乐追问道。 乐乐的话让她母亲猛然一颤,她皱着眉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是我们乌苏部落的一个预言,这个预言是每一代祭祀才可以看到的,预言上说乌苏会在死后一千年的时候转世到乌苏人的身上,乌苏部落会迎来新的鼎盛。” “乌苏会再次降生?”我皱着眉望着乐乐的母亲,脑海中回忆着月娘所说的话,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脑海中闪过,我怔怔地望着乐乐的母亲说道,“那转世后的乌苏是不是……” 乐乐的母亲点了点头,望着乐乐说道:“对,乐乐就是转世乌苏!”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乐乐可能就是转世乌苏,然而当我从乐乐母亲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还是不禁猛然一颤。 第二百零八章 第五间房 乐乐的母亲长出一口气说道:“据说这个预言是乌苏过世之前留下的,后来这变成了乌苏部落一件绝密的事情,每一代只有祭祀知道这个预言。但是后来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这预言也就变成了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一千年之后乌苏会降生在我的家里!” “您是怎么知道乐乐就是乌苏的转世的?”我疑惑地望着乐乐的母亲说道。 “是因为那个梦!”乐乐的母亲回忆着说道,“其实在之前的梦境中除了我被抓回乌苏之外,我还隐瞒了一个部分,那就是所有的乌苏人向着我的女儿朝拜,那个瞬间我立刻明白了乐乐的身份,但是我不希望她成为乌苏,永远生活在那个与世隔绝的部落中,所以我提前将乐乐送往了别处。” “哦!”我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似乎有点明白你们刚刚说的话了,常羊社应该早已经知道你会产下乌苏的转世,所以才故意将乌苏人引开,让你平安生下乐乐。” “恩!”乐乐的母亲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月娘他们应该是很早就知道乌苏会转世在我的后人身上,所以他们早就制定好了这个计划!” “那也不对啊!”乐乐疑惑地问道,“如果我是乌苏转世的话,那为什么他们之前不对我动手呢?” 乐乐的母亲眉头紧缩地看了看乐乐,又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地抓住乐乐的手说道:“孩子,你们该走了,我控制不了月娘太长时间!”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隧道内传来了月娘的声音,只听月娘冷笑着说道:“我等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说完之后,这隧道竟然开始收缩了起来,随后乐乐的母亲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身体竟然被隧道吸了过去,乐乐急忙向前奔去,想要抓住母亲,这时候我上前紧紧抓住乐乐,对她说道:“乐乐,快走!” 乐乐挣扎了几下,扭过头望着我,我对他点了点头,随后我们两个向隧道另一面狂奔而去,隧道依旧在不停的收缩着,现在这个如蚕蛹一般的隧道,更像是一个软绵绵的陷阱,一旦进入便会永远深陷其中。 跑了一会儿,果然如乐乐母亲所说的那样,眼前出现了白光,那应该就是洞口了。我们两个加快步子向出口走去,刚刚从出口钻出来,那洞口便瞬间消失了。而眼前还是一栋房子,这栋房子与之前我们见到乐乐母亲的那栋房子几乎一模一样,一楼空荡荡的,一个木制楼梯连接着这一楼和二楼。眼前的门紧闭着,我和乐乐顿了顿,没有勇气在上二楼,我快步向门口的方向走去,双手把在门把手上轻轻用力,那扇门竟然被我拉开了。 门开之后,我们立刻走了出去,来到了街上。与之前不同,此时的街上已经黑了下来,我记得上次与拾七两个人不知在街道上走了多久,那街道上始终像是白天一样,虽然看不见太阳,但是给你的感觉似乎永远是白天,而此时这街道上忽然变成漆黑一片,一时间我还有些不适应。 这街道上空无一人,街道两旁所有的房子都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光。我和乐乐按照她母亲的交代,从那房子出去向右走,寻找那藏着吃人井的第五栋房子。可能因为环境的变化,走在这街上我忽然感觉有些冷,这种冷非常特别,并非是皮肤先感觉冷,而是由内而外的冷。乐乐始终专注于周围的房子,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这种怪异的冷。 我紧紧地跟着乐乐向前走着,一栋,两栋,三栋,这所有的房子长得似乎都是一模一样,我们一直走到第四栋房子前面,乐乐看了我一眼,我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一丝喜悦,找到第四栋房子,紧跟着的应该就是第五栋了。乐乐向旁边瞥了一眼,只见这第五栋房子与第四栋房子看上去也是一样,随后立刻加快步子向前跑,一面跑,一面从怀里掏出那块长生骨,我紧紧跟在乐乐的身后。 可是不知我们跑了多久,似乎始终找不到第五栋房子的入口,乐乐气喘吁吁地望着我说道:“明明这些房子都是一样的,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久依然没有看到这栋房子的房门啊?” 其实我也倍感诧异,这房子看上去只有那么一点,我们走了这么久就像是在原地打转一般,根本走不到那栋房子的房门。我喘了口气说道:“咱们再走走看看吧!” 乐乐点了点头,紧紧跟在我的身后,这一次我们没有再像刚刚一般向前狂奔,而是放慢了脚步,向前走一点就会向周围打量一番,唯恐走了回头路。可是我们明明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在动,可是却和上次一样,走了很久,却依旧找不到这栋房子的房门。 “真是活见鬼了!”我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一面走一面骂道。 第146节 “你刚刚说什么?”乐乐一把拉住我说道。 “没,没说什么啊!”我疑惑地望着乐乐说道。 “你说活见鬼?”乐乐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原来在这街上走的时候,能够听到那些脚步声,可是这一次我们再走上这街道的时候,好像特别平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恩,确实是啊!”我点了点头,我们来到这街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耳边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就是喘息声,根本没有别的任何声音。 “估计这条路真的是被人捣了鬼!”乐乐说着轻轻咬破自己的手指,然后将血一滴滴的滴入到那块长生骨上,只见那块长生骨顷刻之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你要做什么?”我疑惑地望着乐乐说道。 “既然母亲说我是乌苏转世,那就不妨试试好不好使!”说完乐乐眉头猛然皱紧,手上轻轻一动,那长生骨瞬间掉在地上,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瞬间钻进了地上的方砖之中,随后踪迹全无。我和乐乐站在那方砖旁边,看着长生骨钻进去留下的洞口,可是过了好久,那洞口始终一点变化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乐乐见迟迟没有变化不禁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我微微摇了摇头,“这回可麻烦了,一会就算是我们能走到房子的入口,没有长生骨,我们也进不去啊!” “你刚刚为什么不拦着我啊!”乐乐听了我的话,有些着急的说道。 我见她真的着急,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再等等看,上一次我用长生骨也是很久之后才有效果的!” 乐乐半信半疑地望着我,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了长生骨钻进去的那个洞口,我也无奈地向那洞口望着,可能是因为一直盯着那洞口的时间过长,我的脖子已经有些酸了,随即抬起头轻轻揉了揉脖子,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乐乐……”我轻声说道。 “怎么了?”乐乐的目光始终盯着地上的那个洞口,并未抬头看我。 “门,我找到第五栋房子的房门了!”我指着乐乐身后说道,这时候乐乐惊异的抬起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瞬间她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只见此时在乐乐的身后出现了一扇敞开的门,门内漆黑一片,长生骨就立在门口,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感觉那门内的黑暗之中漂浮着一些东西,那些东西似乎在窥探着我们两个。 我和乐乐愣了一会儿,随后我长出一口气,抓住乐乐的手向前迈了一步,正在这时候,一个影子从我的眼前闪过,我连忙向那个影子的方向望去,随即耳边传来了“喵”的一声。 第二百零九章 初遇沈越 我和乐乐立刻顺着那声音望去,只见那个穿着一身白衣,漂浮在半空的小女孩此时正站在我们旁边。乐乐愣了一下,然后走上前去,轻声叫到:“白夜,是你吗?” 那小女孩张开嘴,露出前排的两颗小虎牙,喉咙中轻声地“喵”了一声,随后向乐乐的方向“飘”了过去。乐乐惊喜地望着白夜,她曾经虽然见到过白夜的真身,但是只是匆匆一瞥,这一次我想她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白夜,恐怕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产生的某种感应。此时的白夜手中没有灯笼,上一次为了帮助我离开,白夜已经将那盏灯笼给了我。 “白夜,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疑惑地望着白夜说道,那小女孩扭过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那些画面全部是白夜进入彭铎鬼镇的遭遇。我皱了皱眉,认真地回忆着脑海中的那些画面,然后将其在脑海中串起来,终于勾勒出一幅完整的轨迹图。 原来白夜进入这彭铎鬼镇之后,就被这鬼镇的某种力量将白夜的真身和猫身分离开来,猫的身体完全不受白夜的控制,自顾自的奔进了一条街道之中,而迷失的白夜提着那盏小灯笼就像是一个幽魂一般在这街上飘荡着,因为她手上的那盏灯笼,她可以看见穿梭于这条街道上所有的人,几乎那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彷徨,恐惧和不知所措,他们疲于奔命的一遍又一遍的从街的一头走到尽头的石头处,然后毫不迟疑的继续在走一圈,就这样周而复始,在这个根本没有日夜之分的街上无限的循环。而白夜提着灯笼,站在街角,痴痴地看着这一切。 白夜的真身可以随意在这所有的街道上穿行,而不受任何限制。最后她找到了我和拾七,为了帮助我看清楚这鬼镇的真相,她将手中的灯笼留给了我,随后,她就像是失去了方向的幽魂一般,一直在这里飘荡。直到它看见这方向的红色光亮,白夜才来到这里。当我明白了一切之后,感激地望着白夜说道:“白夜,谢谢你!” 白夜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一般,呆呆地望着我,耳朵像是有些痒一般,微微抖了抖。现在只要找到白夜的猫身,那么它应该就可以恢复了,但是自从在山上白夜的猫身袭击了乐乐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想要找到白夜的猫身,只能先毁掉吃人井再说。 想到这里,我和乐乐两个人迈步向屋子里走去,到门口的时候,乐乐将长生骨从地上捡起来,这长生骨此时依旧通体火红,就像是一根烧红的铁棍一般,可是乐乐拿在手里却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我们两个人走进那漆黑的房间之中,虽然这房间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依旧能感觉出这房间应该不小,而且似乎并非是上次我和拾七进入的那个房间。正在这时候,乐乐手中的长生骨忽然灼灼生辉,将我们周围全部照亮了。 乐乐紧紧的握住长生骨走在最前面,我和白夜紧紧跟在乐乐的身后。按照乐乐母亲的提示,这间房子应该就是吃人井所在,可是现在我们走了一圈,却始终没有看到吃人井,也并未发现郑宇。 “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我心中也略微有些不安,毕竟这一次的情况与上一次来的时候大相径庭,上一次天是亮的,这一次是黑的,而且这屋子也与上一次的不太相同。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我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没事吧!”乐乐急忙关切地问道,我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刚刚被什么东西绊到了!” 这时候乐乐将长生骨向前凑了凑,只见不远处竟然放着一个碗,一瞬间我灵机一动,抓住乐乐的手说道:“没错,肯定是这里没错!” “你怎么那么确定?”乐乐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这个碗是上次郑宇想要毁掉吃人井的时候留下的!”我指着地上的碗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这街上的灯瞬间都亮了起来,我们这间屋子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那灯火如同一个个红色的精灵一般在蜡烛上跳跃着。我和乐乐都是一惊,当这屋子全部亮起来之后,我们可以清楚的看见眼前这屋子内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吃人井就在这里啊!”我走到屋子中间打量了一圈说道。 正在这时候,白夜忽然“喵”了一声,然后向这屋子的一边飘了过去。我和乐乐对视一眼,然后跟着白夜走了过去。只见白夜停在了一楼和二楼的楼梯口前面,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楼上,此时站在此处能够看见楼上晃动的蜡烛,而在那烛光的映衬下我们竟然能看见一个人影似乎在屋子里晃动着。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乐乐便先我一步走上楼梯,似乎这里所有的楼梯都有些年头了,走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响声,我连忙低声说道:“乐乐,轻一点儿!” 这时候乐乐才放慢了脚步,我也蹑手蹑脚的跟在乐乐身后。索性楼上的人似乎并未发现我们两个,两分钟之后我们终于从一楼走到了二楼的楼口,站在楼梯口,我和乐乐两个人顿时都愣住了。眼前明显是一个卧室,卧室内的摆设非常古朴,看上去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在床边一个人在来回走动,我一眼便认出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只是此时的我穿着一身长衫,在床头的地方还挂着一身戎装,我想他应该是沈越才对。此时沈越眉头紧皱,不停的在屋子内来回踱着步子,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那床头上放着一碗药,缓缓的向外冒着热气,而床榻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那个躺在床上的人究竟是谁?正在这时候,沈越似乎发现了我们一般,忽然停下了脚步,愣了一下,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对床上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从床头抽出一柄宝剑向楼口的方向走来,一面走,一面冷冷地说道:“谁?是谁在那里?” 难道沈越发现我们了?现在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我和乐乐有些紧张的望着对方,随后我们的耳边传来了沈越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我和乐乐前面停了下来,此时我已经是冷汗淋淋了,如果一会儿沈越真的发现了我们,我们是不是要告诉他,我是他的来生?他会相信吗? 就在这时候,一直猫“喵”的叫了一声,随后一只白色的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那只白猫竟然和白夜长得一模一样,一瞬间我有种感觉,实际上这只猫就应该是白夜。沈越看见那只猫后,脸上紧张的神情立刻消失了,他收起宝剑,然后伸手将白猫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这时候那白猫忽然冲着我们的方向“喵喵”的叫了两声,像是发现了我们一般。 沈越原本已经平静的表情再次紧绷了起来,他皱了皱眉,抱着白夜向我们的方向走来。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从墙角边跳了出来,这时候只见沈越的剑已经抵在了我的喉咙上,我连忙举起双手说道:“我们不是坏人!” 我的话音未落,沈越的剑已经从我的喉咙上穿了过去,随后他就像是影子一样,整个身体都从我的身上穿了过去,只有那只白猫在一直双眼炯炯地盯着我,难道沈越看不见我,那只白猫可以看见我?这时候白夜从墙角缓缓飘了出来,它径直飘到那白猫前面,那白猫望着白夜愣了一下,这时候那白猫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轻声的“喵”了一声,然后从沈越的怀里跳下去,径直向床头的方向奔去。 第二百一十章 前世镜像 只见那只猫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跳上了床,沈越疑惑地向床头望去。过了片刻,从床上伸出一只手,这只手十分细嫩,一看便知躺在床上的应该是个女人。沈越见女人伸手,立刻三步两步来到床前,躬身似乎在与女人交谈着什么。 过了片刻,沈越眉头紧缩地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将信将疑地说道:“你们两个出来吧!” 沈越的话让我和乐乐都是一怔,沈越口中的“你们”是不是指的我和乐乐?还未等我们有所行动,白夜自顾自的悄然从墙角走到了屋子正中央,沈越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白夜,双眼茫然地向四周喊道:“我知道你们来了,出来吧!” 这时候我和乐乐对视一眼,随后缓缓从墙角走出来,略微有些犹豫地向沈越身边走去,只见沈越依旧双眼迷茫地望着前方。我凑到乐乐耳边低声说道:“沈越是不是还是看不见我们两个?” 乐乐望着沈越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的!” 这时候沈越直视着前方幽幽地说道:“你们来了吗?” 这时候白夜忽然“喵”了一声,随即床头那只白猫也跟着“喵”了一声,沈越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长出一口气,缓缓向后退了两步,随即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说道:“恩,看来你们已经来了。” 我和乐乐对视一眼,心道,这么说沈越刚刚口中的“你们”正是说的我和乐乐。以前经常听人说猫是一种通灵的动物,可以行走阴阳,直到此刻我才发现这也许是真的。刚刚一定是两只“白夜”在相互传递信息。 第147节 “虽然我看不见,也听不见你们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们两个能看见我们,也能听见我说的一切!”沈越坐在椅子上幽幽地说道,“而且,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是谁,你们其中之一是我的来生,另外一个。”说道这里沈越向床头望了一眼,随后淡淡地说道,“另外一个应该是乌苏的来生吧!” “乌苏?”听到沈越的话,我和乐乐面面相觑,难道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就是乌苏?可能是因为好奇,我和乐乐不约而同的向床头的方向走去,当我们走到床头的时候,我和乐乐不禁一愣,只见此时床上背靠着半躺着一个病入膏肓的女子,那女子的长相几乎和乐乐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她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装饰吧,此时那女子微闭着眼睛,轻轻抚摸着怀里的那只白猫,那白猫十分享受的将头紧紧贴在主人的怀里,喉咙中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鼾声。当我们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那白猫微微睁开眼睛,警觉地瞥了我和乐乐一眼,随后轻轻向前爬了爬,一直爬到那女子的耳边,喉咙中依旧是“咕噜咕噜”的声音,那女子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长出一口气说道:“你们就在我身边对吗?” 一瞬间我和乐乐又是一惊,难道这女子能听得懂猫语吗? 那女子就像是能够感觉到我们在想什么一般,淡淡地说道:“是的,我确实能够听懂动物说的话。姑娘,把你的手伸过来可以吗?” 乐乐听了乌苏的话,偏着头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乐乐坐在乌苏的床前,将手伸了过去。这时候那只白猫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乐乐的手指,乌苏睁开眼睛,顺着白猫的方向将手轻轻搭在乐乐的手臂上,一瞬间乐乐皱了皱眉,望着眼前的乌苏。这大概持续了有几秒钟的时间,那乌苏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说道:“你叫乐乐,他叫明月是吗?” 乐乐虽然知道那女子根本看不见自己,却还是条件反射般的点了点头。乌苏淡淡地说道:“没想到最后我和将军还是失败了,根本无法阻止常羊社的那些人!” 难道他们也知道常羊社?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前世?这所有的问题一股脑的冲进我们的脑海。那乌苏像是立刻明白了我在想什么,张开嘴吃力地说道:“明月,乐乐,其实你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吃人井留下的我们生前的镜像。” “镜像?”乐乐皱着眉问道。 “是的,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一般!”乌苏似乎在与乐乐接触的那个瞬间已经能够感觉到乐乐所有的感受了,“你可以把这一切理解为幻觉,你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们前世的经历。” “但是为什么你可以和我们说话呢?”乐乐疑惑地望着乌苏说道。 “呵呵,正如刚刚将军所说,如果靠我和将军根本无法看见你们,也听不见你们说话!”乌苏眼中含情地望着坐在桌子旁的沈越说道,“但是因为有引魂猫的存在,所以我们才能如此交流!” “引魂猫?”我和乐乐诧异地望着一旁的白夜,只见此时白夜张开嘴轻声的“喵”了一声,随后床上的那只白猫也跟着“喵”的叫了一声。 “引魂猫,又叫穿阴虎,其实它真正的含义就是能够连接前世与今生!”乌苏淡淡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乐乐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啊,因为引魂猫的存在,才使得我们可以这样交流!”乌苏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白猫说道。 “那吃人井究竟有什么秘密?”乐乐追问道。 “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你们现在所看到的都是我和将军在世的时候的镜像。”乌苏幽幽地说道,“其实彭铎也是地狱的镜像!” “看来那些传说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我若有所思地说道,曾经有人说过,这彭铎实际上是酆都城在人世间的一个倒影,我想这应该正是镜像的意思吧。 “恩,而那吃人井就像是隔在阴间和阳间的那面镜子。”乌苏解释道,“因为吃人井的存在,所以他将阴间映射在了这个镇子中,这样一来,常羊社的那些人就可以利用这个镜子,将这里设计成和阴间的六道轮回一般,尝试着摆脱六道轮回中必须丧失记忆这一关。” 我和乐乐一面听着,一面微微地点了点头。 “但是他们并未成功,因为他们创造的那几条街道虽然能将人困在这彭铎鬼镇之中,但是却无法操控这吃人井,让进入井内的人能够留下完整的前世记忆,那些被丢进吃人井,而并不成功的人,失去了人的意识,变成了行尸走肉,而动物则变成了蛮奎。”乌苏长出一口气说道,“那些行尸走肉和蛮奎从那两条街道可以走出去,这就是为什么彭铎鬼镇本来是按照六道轮回设计,却有八条街道的原因!” “您的意思是说进入吃人井之后没有成功的人和动物可以通过另外两条街道离开鬼镇?”乐乐疑惑地望着乌苏说道。 “是的!”乌苏长出一口气说道,“其实这吃人井与我和将军的渊源很深!” “你们和吃人井有关?”乐乐疑惑地望着乌苏说道。 “恩!”乌苏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是和我将军最早发现的这口井!”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乐乐和我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乌苏说着叹了口气说道,“乐乐,你们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毁掉吃人井,将那些迷失在彭铎鬼镇中的人都救出去,还有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说着乌苏凑到乐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乐乐一面听着一面微微的皱着眉,当她听完之后站起身望着乌苏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在一千年前就已经知道今天我们会见上一面,所以这才是乌苏预言的来历吧!” 乌苏讳莫如深的笑了笑。 第二百一十一章 致命谈判 这时候乌苏微微向乐乐招了招手,乐乐迟疑了一下,随后坐在乌苏的身边,乌苏轻声在乐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乐乐柳眉微颦,她听完之后诧异的望着乌苏,说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乌苏长出一口气,望着我和乐乐,脸上露出一丝诡异莫测的笑容。随即那笑容渐渐消散,接连着乌苏整个人就像是浮在空气中的一团烟雾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我们这间屋子再次陷入到了黑暗之中,我和乐乐面面相觑,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幻觉吗? 正在这时候我和乐乐隐隐听到一阵脚步声,听那脚步声像是从一楼传来的。现在这鬼镇中除了下落不明的郑宇和拾七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我和乐乐警觉地缓缓迈步向楼梯口的方向走去,站在楼梯口,只见此时一楼已经是灯火通明了,屋子里空无一人,而在屋子的正中正是那口吃人井。 终于找到吃人井了,可是按照常理来说既然发现我和乐乐出现在这鬼镇,那么吃人井一定应该有重兵把守才对,可是眼前的情景怎么会如此奇怪,不要说重兵,就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看到。我和乐乐迟疑了一下,唯恐这是月娘给我们设下的另外一个陷阱。不过,即便是陷阱我们此时又能如何呢?想到这里,我扭过头对乐乐低声说道:“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先下去,万一有什么不测的话,你立刻用长生骨离开这鬼镇!” “我们一起去!”乐乐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道。 “傻瓜,万一是陷阱,我去了,你还能找机会来救我,如果我们两个人都陷入陷阱的话,恐怕那就是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我说着轻轻拉开了乐乐的手,而这时候门轴忽然发出“吱呀”一声,随后月娘缓缓地从门外走了出来,她一面走,一面冷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个的感情倒是很深啊,不过,没有什么用,你们两个人今天都要留在这鬼镇里,一个也别想出去!” 听了月娘的话,我和乐乐都是一愣,难道她听到了我们刚刚的话? 当我们扭过头向月娘望去的时候,她此时已经走到了那口吃人井的旁边,只见月娘自信满满地笑着,然后轻轻挥动自己的手,随后一个人缓缓的从吃人井的井口飘了上来,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宇。只见此时郑宇身上被绳子捆绑着,脸色苍白难看,嘴里塞着一团什么东西,他身体不停的挣扎着,仰着头狠狠地望着月娘,月娘根本没有理会郑宇,而是抬起头望着二楼的楼梯口说道:“沈明月,从乐乐,你们来这里不就是想要救郑宇吗?”她低下头看了一眼郑宇,说道,“那好,我们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乐乐朗声说道。 “用你交换郑宇!”月娘笑着说道。 “我怎么能相信你不会骗我?”乐乐接着说道。 “呵呵,我不能让你相信,但是你也没有别的办法!”说着月娘轻轻的拍了拍手,只见此时,她身后的那扇门被人推开了,一个女孩子低着头,双手抱着一件物事缓缓地向月娘的身边走来。当那女孩子走进的时候,我的身体不禁猛然一颤,惊异地说道:“拾七!” “拾七?”乐乐根本没见过拾七,诧异地望着我,指着月娘身后的女孩子说道,“你说那女孩子是拾七?” 还未等我说话,只见拾七微微抬起头,冷冷的望着我说道:“明月大哥!” “你,你怎么会?”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拾七眼中闪过一丝内疚,低着头说道:“对不起,明月大哥,我骗了你!” “你也是常羊社的人?”我怒吼道,拾七听到我的怒吼,身体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略微向后退了一步,随后低着头不敢再看我,双手将手中的物事递给月娘。 月娘接过拾七手上的物事,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在拾七的头上抚摸了一下,抬起头望着我说道:“拾七早已经是常羊社的人了,我让她潜伏在兀自,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发挥作用,没想到这一次真的派上用场了,其实你们第一次进入彭铎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可是我还是放你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乐乐!”我冷笑着,其实现在我似乎明白了一切,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一切,应该都是一个阴谋,一个早已经设计好的阴谋。这个阴谋的导火索就是郑宇,而目的就是乐乐。常羊社的人早已经知道了郑宇的背叛,而且也应该了解郑宇的心思,那就是想要毁掉吃人井。而郑宇想要再次回到彭铎就一定要得到我的帮助,所以他们预料到郑宇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联系我,而我一直和乐乐生活在一起。不过那时候恰好乐乐不在身边,所以当我们第一次来到彭铎的时候,他们只是留下了郑宇和拾七,他们预料我一定会再次回到彭铎来救这两个人的,他们应该也同时预料到我再次回来一定会找一个帮手,恐怕这个帮手一定会是乐乐,至于他们之所以一定要乐乐的原因,我想大概正是乐乐母亲所说的,他们需要找一个通灵力极高的人,而乐乐正是乌苏转世,一旦能得到乌苏的力量,他们就可以控制吃人井,那么他们想要“永生”的计划也就可以完成了。 “呵呵,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月娘说着将手中的物事轻轻展开,只见此时在月娘的手中竟然是一张完整的女人皮,乐乐见到那张女人皮急忙向前走了两步,我一把抓住乐乐,我和她都知道,这张女人皮应该是贴在那二楼的墙壁上乐乐母亲的皮。 “你,你把她怎么了?”乐乐紧紧地抓着护栏说道。 “你放心吧,只要这张皮还在,她最多只是受一点折磨,你还能见到她!”月娘说道这里话锋一转,狡黠地望着乐乐,缓缓伸出手将那张人皮悬在井口,怪声怪气地说道:“不过,我可不知道这张皮还能存在多久!” 第148节 “好,我答应你的交换条件!”乐乐眼中含泪,语气坚定地说道。 “呵呵,这才是好姑娘啊!”月娘将那张人皮收了回来,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如果没有了这吃人井,那你母亲也就会从此消失,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如果你听话,留在彭铎的话,你们母女就可以每天见面了不是!” “我答应你留在这里!”乐乐挣开我的手,沿着楼梯缓缓走下来,说道,“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 “小姑娘,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机会谈条件吗?”月娘胜券在握般地说道。 “我觉得我有!”乐乐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楼下,她与月娘只有几米之遥,只见乐乐横眉冷目地望着月娘说道,“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的话,我现在立刻就投井自杀,我想你们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能找到一个像我一样现成的通灵者了吧!” 乐乐的话让月娘猛然一愣,她恐怕万万没想到乐乐被逼到这等境地竟能一针见血的抓住自己的要害。她只能勉强地笑笑说道:“说吧,什么条件?” “第一,你要放了明月和郑宇。”说着乐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月娘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个废物我留下也没用,至于沈明月……”她思忖了片刻说道,“好,我答应你!” “第二,我要见到我母亲没事!”乐乐冷冷地说道。 “这好办!”月娘抬起头望着乐乐说道,“你一会儿就能见到她。” “第三……”说到这里的时候,乐乐已经走到了那口吃人井前面,她盯着月娘的双眼,张了张嘴,声如蚊讷,我根本听不清楚,只见这时月娘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了起来,神色慌张,呼吸急促,她指着乐乐说道:“这,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拾七的救赎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乐乐冷冷地笑了笑,随后瞥了一眼月娘说道,“如果你能答应我这三个要求的话,我就留在这里!” 此时月娘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最初那副得意的神情,被一种不解和疑惑所取代,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乐乐,紧紧地攥着拳头,狠狠的咬着嘴唇,眉头皱紧像是在忖度着这交易的筹码是否合适。而此时我心中却更加疑惑,乐乐刚刚究竟与月娘说了什么事?这件事竟然会让刚刚还感觉自己胜券在握的月娘忽然改变了态度呢?我眉头微微皱了皱,心想这件事应该与刚刚乌苏与乐乐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有关。我站在楼梯上盯着此时站在吃人井旁的乐乐和月娘,那月娘不停的紧紧握着拳头,后背上的青筋迸出,恐怕此时她内心中应该也在剧烈的挣扎着。 此时这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平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月娘的身上,等待着她最后的决定。可就在大家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拾七悄然来到月娘身后,紧紧的贴着月娘,随后从怀里忽然抽出一把匕首,眼睛中闪露凶光,她猛然挥动着手臂,握住手中的匕首猛然向月娘的后背猛刺过去。我想若是平时,月娘一定会有所防备,但是恐怕乐乐所说的那第三条对于月娘实在是太重要,所有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对这交易的权衡上了,因此根本没有注意到拾七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月娘“啊”的一声,眉头皱的更紧,她一把抓住拾七握在匕首上的手,猛然回过头。拾七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从月娘的身体里拔出来,月娘扭过头,圆瞪着双眼恶狠狠的望着拾七,说道:“你,你竟然袭击我!” 这时候拾七忽然向我的方向大声喊道:“明月大哥,快点毁掉吃人井!” 本来刚刚那突发的一幕已经将我和乐乐惊得目瞪口呆,现在拾七这样一喊,我和乐乐都回过神来。我急忙“噔噔噔”从楼梯上走下来,径直走向吃人井。而乐乐的行动更是快,她此时已经弓着身子,双手紧紧抓住了郑宇的双手,然后吃力的将郑宇从吃人井的井口拉了上来。 而此时月娘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自己淌着血的伤口,而另外一只手忽然在空中乱画着一些什么像是字符一般的东西。只见她刚刚画完,拾七“哇”的大叫一声,随后手上的匕首无力的掉在了地上。她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着滚,痛苦的哀嚎着。月娘见拾七此时对自己已经毫无危险,这时候立刻调转过头,望着我们。 乐乐将郑宇从井口拉上来之后,我们两个便立刻将堵在郑宇口中的东西除掉,然后快速帮郑宇将身上的绳子解开。这时候我掏出手机,翻出那张在康凯身上发现的纹身递给郑宇说道:“这应该就是毁掉吃人井的密符,你看看怎么用!” 郑宇连忙接过我的手机,只是轻轻瞥了一眼照片上的纹身,脸上即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抬起头向四周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个碗上面,他吃力的爬起来,向前挪动了两步,双手将那碗拿在手中。 正在这时候,月娘一纵身跳到了郑宇的面前,她伸手一把向郑宇抓了过去,正当她的手刚刚要触及到郑宇的时候,乐乐立刻一脚飞出,这一脚又快又准,不偏不倚的踢在了月娘的手腕上,月娘吃痛,闪向一旁,而脸色则更加难看。她的手一直紧紧的捂着伤口,虽然此时鲜血已经将她的衣服染透了,但是竟然没有一滴血流在地上。 乐乐从月娘的手中救下郑宇,随后上前一步将郑宇挡在了身后。她摆好架势,瞥了一眼郑宇说道:“你快点,这里我挡着!” “呵呵,你能挡得住我吗?”月娘的话音未落,身形已经开始晃动了,从未见到一个人能够如此快的在我眼前闪过,就像是一块黑布从你的眼前忽然闪过,瞬间变已经迫近到乐乐的身前,我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乐乐的前面。一瞬间只觉得胸口一阵沉闷的疼痛,紧接着喉头一甜,一股甜中带腥的东西从嘴里流淌出来。原来刚刚月娘本来向乐乐的胸口踢出一脚,这一脚正好踢在我的胸口上。乐乐关切地望了我一眼,正在这时候月娘见一击不成,立刻又抬起脚向乐乐猛踢过来。乐乐知道此时根本无法避开,倘若现在她离开的话,那么月娘一定会第一时间杀死郑宇,因为虽然我们有密符,但是只有郑宇知道这密符的使用方法。 乐乐急中生智,从口袋中掏出那块长生骨,紧紧的握在手中,口中默念着什么。而此时月娘的脚已经快接近乐乐的胸口,只见乐乐不躲不闪,月娘这一脚竟然在距离乐乐只有一两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月娘惶惑地望着乐乐,冷冷地说道:“你,你究竟是谁?” 乐乐见这一招果然见效,根本不理睬月娘,接着自顾自的口中振振有词的默念着什么。月娘微微的向后退了退,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我,眼球一动,然后快步向我的方向奔了过来,一把掐住我的喉咙,冷冷地望着乐乐说道:“立刻停下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乐乐见月娘神色紧张,一只手紧紧掐着我的脖子,连忙不在继续念下去,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放了明月!” “放了他可以!”月娘淡淡地说道,“但是你要把长生骨给我!” 乐乐皱了皱眉,然后将长生骨握在手里,缓缓向我和月娘的方向走来。就在乐乐距离我们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月娘忽然喊道:“停下,把长生骨扔给我就可以了!” “乐乐,不能给她长生骨,否则的话我们就都出不去了!”我大声向乐乐喊道,月娘见我喊叫,手上的力度更大了一分,这女人的手就像是钢筋一般,虽然很瘦,但是十分有力,我被她掐的几乎喘不上气来。正在这时候,我见乐乐眉头微微皱了皱,嘴角轻轻敛起,像是在暗示我什么一般,一时间我有些想不明白她这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正在这时候,乐乐将手中的长生骨轻轻向前执了出去,可能是因为乐乐的力道太小,所以那长生骨飞到最高点再落下的时候,距离我们还有一步之遥。月娘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身体略微向前挪动了一下,伸出那只捂着伤口的手去接长生骨,因为她重心的转移,所以掐着我那只手的力度明显减少了不少,我连忙深吸了一口气。正在这时候,一个黑影忽然从我的身后向月娘猛扑了过去,与此同时乐乐也起步向前狂奔了两步,去接那还没有落地的长生骨。 就在月娘和乐乐的手都接触到长生骨的瞬间,那黑影已经将月娘压在了下面。月娘顺着那身体的惯性倒在一旁,掐着我的手也随即松开,我急忙向后退了两步,这时候乐乐已经稳稳的抓住了长生骨。此时我定睛一眼,原来刚刚扑倒月娘的正是之前被月娘折磨的在地上打滚的拾七。 此时拾七趴在月娘的身上,紧紧掐住月娘的脖子,月娘力量极大,一用力便将拾七从自己的身上丢了出去。拾七重重的摔在一旁,嘴角淌出血来。正在这时候,乐乐立刻快步向月娘的方向跑了过去,然后一纵身,双脚揣在月娘的胸口,月娘本来距离那吃人井很近,又因为她刚刚甩开拾七,现在根本毫无防备,她被乐乐这一脚踹的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倒着摔进了那口吃人井中,她足迹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条血痕,这时候吃人井内传来了一阵呼喊声,那呼喊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殆尽。 第二百一十三章 黄泉蚁 这时候我和乐乐连忙向拾七的身边走去,我一把将拾七抱起来,轻轻的摇晃着拾七说道:“拾七,你醒醒!” 此时拾七抠鼻流血,她吃力的睁开眼睛,望着我和乐乐微微笑了笑,随后说道:“明月大哥,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拾七,你别说话了,一会儿郑宇毁掉吃人井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了!”我连忙安慰道。 拾七吃力地笑了笑,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行了,明月大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吧,拾七!”我紧紧地抱着拾七说道。 这时候拾七吃力地将手伸进口袋中,然后缓缓从内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我的手中,轻声说道:“帮我,帮我找我弟弟。” “你弟弟?”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几天前我,拾七,郑宇第一次来到这间房子的时候,那吃人井给拾七的幻觉就是她弟弟的呼喊声,想到这里我急忙扶着拾七轻声问道:“你弟弟怎么了?” 拾七听到我的话,皱着眉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几年前我和弟弟两个人到山上来采菌子,那时候我们太小了,一直跟着菌子的方向越走越远,最后就来到了彭铎。那时候我们早就听说过关于彭铎鬼镇的传说,所以我告诉弟弟千万不能进入鬼镇,可是好奇的弟弟还是走进了鬼镇,我为了寻找弟弟也进入了鬼镇,可是就像之前的那些人一般,我也完全迷失在了鬼镇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月娘忽然找到我,她告诉我只要我可以为她做事,就可以把弟弟还给我。而她交给我的任务就是将兀自发生的一切告诉给他们。后来我实在有些忍耐不住,离开了兀自,以为可以逃脱这些噩梦,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管我离开这里多远,月娘的人依旧可以找到我。后来万般无奈之下,我才再次回到兀自,继续为她卖命!” “原来是这样!”乐乐同情地望着拾七,轻声说道,“这么多年,月娘有没有告诉过你关于你弟弟下落的线索啊?” 拾七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没有弟弟的线索,但是我有种隐隐的感觉,那就是弟弟应该还活着,每一次我站在吃人井的井口的时候,总是能隐隐的感觉到弟弟的气息,虽然我不知道这吃人井究竟通向何处,但是我想弟弟应该就在吃人井的另一面!” 听了拾七的话,我和乐乐对视了一眼,如果按照刚刚乌苏所说的话,那么吃人井的另外一面应该是真正的阴间。不过,我和乐乐都不愿将这些话告诉拾七,我轻轻的拍了拍拾七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弟弟的!” 拾七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表情立刻舒展开来,眼睛中闪烁着泪光,吃力地说道:“我相信你,明月大哥。” “你为什么会那么相信我?”我不解地望着拾七。 拾七皱着眉轻声咳了两声说道:“明月大哥,你知道月娘为什么要让我将兀自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向她汇报吗?” 我不解地摇了摇头,拾七咬着嘴唇说道:“因为月娘他们最怕的就是祭祀在兀自的黑里弥撒,而肯让黑里弥撒下跪的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所以我相信明月大哥一定能帮我将我弟弟救出来!” “恩!”我点了点头,这时候拾七忽然挣扎了一下,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嘴唇轻轻嗫动像是想要说什么,可是还未等说出口,微微闭上双眼,重重的倒在了我的怀里。我紧紧的抱着拾七,这姑娘虽然我们只见过两面,但是却可以给我这样的信任,而且为了我们竟然能豁出自己的生病,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免一阵阵的感伤,一旁的乐乐轻轻的抓着拾七的手,眼泪也一直在眼眶中打着转。 正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我扭过头只见拍我的人正是郑宇。此时郑宇手中拿着那个碗,碗里是一些与上次相同的泥,刚刚他看手机的时候,已经将康凯身上的图案都记得一清二楚了。不过此时我却觉得郑宇有些不对劲,他一直望着自己的身后,不停地向我的方向退。我顺着郑宇的目光望去,一瞬间整个人也顿时脸色大变,只见此时吃人井旁边月娘滴下的那些血就像是忽然有了生命一般,全部钻进了地下,而随后刚刚滴着血迹的地方竟然开始微微颤动了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蠕动一般。 第149节 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的异样,乐乐也注意到了地面上的变化。此时我们三个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那微微颤抖的地面上,紧接着地面上的土被掀开了,随后一只硕大的黑色蚂蚁从地下钻了出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只,那些蚂蚁的个头非常大,足有拇指般大小,从地下钻出的那些蚂蚁开始就像是屋头苍蝇一般,在吃人井旁边乱窜,可能是因为它们体型较大,所以爬行的速度也较之一般的蚂蚁要快得多。 “这些蚂蚁是怎么来的?怎么个头这么大?”乐乐望着那些硕大的蚂蚁身体微微颤抖着说道。 “快,你们两个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郑宇一面说,一面神色慌张地望着地上越聚越多的蚂蚁。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我急忙问道。 “不,我要先毁掉吃人井!”郑宇说着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前迈着步子,寻找那些尚未被蚂蚁占领的地方。 “要走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下!”说着我也向吃人井的方向走去,这时候郑宇立刻扭过头,横眉冷对地望着我厉声大喝道:“你知道什么?这些是黄泉蚁,如果被它们咬伤一口的话,必死无疑。” “黄泉蚁?”乐乐望着那些蚂蚁若有所思地说道,“为什么开始没有见到这些蚂蚁呢?” “这些恐怕是月娘的血召唤出来的!”郑宇一面说一面扭过头站在吃人井的井口,快速地按照脑海中康凯纹身的样子,将碗内的泥贴在井身上。 “月娘身上的血会召唤出这些黄泉蚁?”我不解地望着郑宇说道。 “哎,月娘因为想要逆转轮回,所以她早已经被诅咒了,一旦她的血落在地上,立刻就会被千虫吞噬!”郑宇说着,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更加快了。听了郑宇的话,我恍然大悟,月娘在背刺之后,一直用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伤口,恐怕就是怕自己的血会滴在地上。 正在这时候,从地下钻出来的蚂蚁越来越多,那些蚂蚁已经将吃人井团团围住,而且那爬出来的蚂蚁部队此时就像是从地下冒出的黑色泉水,从那个泉眼开始想四周快速的蔓延着,而且速度似乎越来越快,此时郑宇站在吃人井的井口上,就像是被遗弃在了黑海的荒岛之上,我能够清楚的看到郑宇的额头上冒出丝丝汗珠,他根本没有看那些蚂蚁,而是不停地在吃人井上贴着那些密符。 “明月怎么办?”乐乐望着被蚁海隔离开的郑宇焦急地望着我说道。 乐乐的这个问题倒确实把我问住了,现在怎么办?如果郑宇死在了这鬼镇中,那么即便我们能毁掉鬼镇,从这里逃出去,那么我也依旧无法摆脱嫌疑,唯一能让我将这一切说的清楚的就是郑宇,一定要把他带出去。想到这里,我紧紧的咬了咬牙,随后将外套脱下来,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将外套点燃,当外套燃烧起来之后,我将外套紧紧握在手上,一面挥舞着,一面向前面的一群走去。 正在这时候郑宇忽然抬起头,大声惊呼了一声说道:“灭火,快点灭了这火,不然我们都活不了!”可是郑宇说的还是晚了一步。 第二百一十四章 噬魂之火 那些黄泉蚁就像是身上浇了汽油一般,沾上点火立刻便“腾”的燃烧了起来,这让我立刻想起了之前遇见过的那些冥蜂,冥蜂因为以白磷为食,体内储存了大量的白磷,因此遇火便顷刻间燃烧起来,犹如一个个小火球一般。眼前这黄泉蚁竟然与冥蜂相差无几,虽然听到郑宇喊叫我立刻将燃烧的外套丢在一旁,可是为时已晚。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几只黄泉蚁燃烧起来,即刻将周围的那片黑黢黢的硕大的蚂蚁引燃了,大火向洪水般蔓延开来。 而这些不知所获得蚂蚁竟然全部向火焰的方向爬去。耳边响起“啪啪啦啦”的声音,这声音应该是蚂蚁在剧烈燃烧的时候,身体炸开所发出来的声音,与此同时鼻子里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我和乐乐闻到那味道都是一怔,不禁异口同声地说道:“白磷?” “难道这些黄泉蚁也是以白磷为食?”我补充道,因为上次在别墅里豢养冥蜂的时候,墙上都涂抹着白磷,因此此时我们两个人对白磷的味道都异常敏感。这时候郑宇已经几乎将整个井身贴满了,他抬起头看看我和乐乐一眼,随后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这时候之前的虫海已经变成了火海,大火燃烧后的地面全部变成了黑色,那种黑并不是烟熏出来的,倒很像是一层黑黑的浆糊粘连在地面上。火焰一点点向黄泉蚁钻出来的洞穴燃烧而去,就像是一条火舌一样钻进了地下。片刻之后,眼前的大火终于消弭了,而空气已经完全被白磷的味道占据了。我和乐乐痴痴的站在原地,而此时郑宇已经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碗丢在吃人井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这里就快崩溃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郑宇的话音刚落,我们的脚下立刻传来了剧烈的震感,就像是有一头潜伏在地下的巨兽正在缓缓苏醒一般,那震感非常有节奏。而与此同时,吃人井内也发出水沸腾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浓重的黑烟从吃人井的井口冒了出来,郑宇脸色骤变,他连忙从井口跳了下来,踩在那黑色的地面上,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怎么了?”我望着僵在原地的郑宇,只见郑宇惊慌失措地望着地面,我们顺着郑宇的目光望去,只见此时那黑色的地面上竟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而那些东西蠕动的方向正是郑宇的双脚。郑宇吃力的挣扎着,正在这时候郑宇的双脚已经陷入了那黑色的地面之中,越是挣扎他陷入的越是厉害,而与此同时那在地面上蠕动的东西也已经移动到了郑宇的脚下。 这时候郑宇忽然停止了挣扎,他双目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脚下。陡然之间郑宇忽然暴躁了起来,他拼命的在自己的身上乱抓,弓着身子在自己的腿上面拍打着,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到了他的衣服里。他一直向上拍打着,最后郑宇一把将自己的外套撤掉,用指甲在身上狂乱的抓着,我和乐乐盯着惊慌失措的郑宇,只见此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郑宇的皮肤内快速的爬行着,它们行动的速度很快,在郑宇的皮肤下面乱窜,一瞬间我都能隐隐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皮肤内爬动着。郑宇的指甲很长,已经深深的嵌入到了他的皮肤里,他用力的抓着,将胸口和后背挠出无数条血淋淋的血痕。 我和乐乐看着此情此景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低下头望着那黑色的地面,不禁略微向后退了两步,而此时我发现那黑色的地面竟然也像是忽然有生命了一般在向我们的方向缓慢的移动,似乎是想要将我们也吞没其中。 “快走!”郑宇此时满脸通红,双手不停的在身上挠着,忽然我见郑宇的伤口上似乎有一个黑黢黢的东西,那东西瞬间破开郑宇的伤口,紧接着我和乐乐都是一惊,只见一只硕大的蚂蚁从郑宇的伤口上爬出来,紧接着更多的蚂蚁也快速从郑宇已经破开的伤口爬出,掉在地上不停的转着圈。这时候郑宇忽然挣扎着将一条深陷进黑色地面中的腿拔了出来,这一下我和乐乐简直看的毛骨悚然,只见郑宇拔出来的那条腿已经没有了脚,只有一截白色的骸骨,骨头上染着血,周围的肉已经被蚂蚁啃食的干干净净了,从皮肤与骨头中间落出几只黑色的蚂蚁,那些落在地上的蚂蚁又立刻从郑宇的另外一只脚爬上了他的身体。 郑宇吃痛,一只脚根本站不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体完全陷进了那黑色的地面中,随即那黑色的地面立刻将郑宇吞噬了进去,片刻之后一具白骨从地面上浮了出来。我和乐乐紧张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心中懊悔不已,如果不是刚刚太过大意的话,恐怕郑宇不会死,至少不会死的这么惨。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改变不了,现在我和乐乐只能尽快离开这里。正在这时候,吃人井发出的水沸的声音愈来愈大,虽然此时井口被浓重的水汽包裹着根本看不清楚,但是依稀能够感觉到吃人井中的水应该已经快到井口了。 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震动连带着整个房间,甚至整个彭铎鬼镇都开始震动了起来,我和乐乐向后退了几步,走到门口。只见此时外面的街道上虽然看上去空荡荡的,不过时不时却隐约能从那看似平静的街道上见到一两个人影,那些人影就如同鬼魅一般,忽然冒出来,旋即立刻消失。我想这应该是因为吃人井濒临崩溃,整个彭铎鬼镇的力量在一点点的削弱,此时的鬼镇已经无力将时空分割开来,将那些人困在里面了。 “从乐乐……”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们的身后传来,那声音就像是从地下发出来的一般低沉。我和乐乐不禁猛然颤抖了一下,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向身后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身后的吃人井黑雾弥漫,那声音正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你听到刚刚的声音了吗?”我紧紧地抓着乐乐的手说道。 乐乐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时候地面的震颤更加厉害了,灰尘和碎裂的砖块从头顶上散落下来落在我们的前方,我拉着乐乐向后退了几步,正在这时候黑雾下面流淌出黄色的泥水,那泥水完全将刚刚那黑色的地面全部覆盖住了,那黄色的泥水应该就是吃人井的井水。 井水从黑雾中向着我和乐乐的方向而来,虽然已经到了地面上,但是那井水像是依旧在沸腾一般,不停的翻滚着,而且随着那井水的靠近,隐隐的能够听到内中似乎有人在嘶吼,哀嚎,那声音听起来让人感觉撕心裂肺一般,那水面上翻滚出来的水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骷髅头。 我和乐乐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这时候黑雾之中传来了“哗哗”淌水的声音,我和乐乐面面相觑,两个人的目光都向那团黑雾望去,只见此时黑雾中明显有一个点比周围看起来颜色都要重,从那轮廓上来看,那应该是个人,一个从吃人井中走出来的人。 那个人一点点的接近,随着她逐渐靠近,边缘的水汽越来越淡,接着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坠入到这吃人井中的月娘。 “月娘,你没死?”我和乐乐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只见此时月娘冲着我和乐乐冷笑了一声,随即重重在地上踩了一脚,踏在那黄色的水上,我们向水面望去,只见此时那浑浊的水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 第二百一十五章 泥人作祟 那轮廓越来越清晰,顷刻之间只见一个头从黄色的水中探出来,紧接着那人像是从地面上爬起来一般,竟然从水中站起身来。只见这个人瞬身赤裸,头上,脸上,身上全部裹着一层黄色的泥,身高应该有一米九几,身材十分魁梧,他站起身双眼紧闭,身上的黑泥一点点从身上脱落。正在我和乐乐吃惊的时候,在月娘的四周,又接连浮现出几个人形,几乎与刚刚那只人一模一样,这些人纷纷从水中爬起来,而且他们的身材几乎相同。正在这时,第一只泥人已经张开了双眼,他深深的眼窝中竟然空荡荡的一团黑,让人看了之后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感,就像是坠入了悬崖一般。我连忙低下头,尽量不与那些泥人正视。 这时候月娘轻轻地拍了拍手,让后我和乐乐狡黠地笑了笑说道:“你们也要留下来陪葬!” 话音刚落,被月娘召唤出来的那几只泥人竟然向我和乐乐猛扑过来。这些泥人虽然看上去笨重一场,但是行动起来速度很快,倏忽间已经凑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近前。我连忙拉住乐乐向屋子外面狂奔而去,这时候外面的街道已经开始剧烈的震颤了起来,估计吃人井很快就要崩溃了,跟着这吃人井的崩溃,这彭铎鬼镇大概也会与它一同消失,不过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撑到鬼镇消失的那一刻。 我们快速的向前狂奔着,那些泥人紧紧的跟在我们的身后,犹豫地面的震动,街道两旁建筑物上面的石块不断从高高的房顶上落下来,几次我们两个差点被那落下来的砖瓦砸中,可是那些泥人却全然不在乎,那些砖瓦砸在那些泥人的身上,将他身体的一部分砸掉,但是他们丝毫没有减缓行动的速度。我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迟早会被那些泥人追上的,想到这里我向身后瞥了一眼,只见那些泥人没命的向我们狂奔而来。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一面向前跑,一面对乐乐说道:“你继续跑,我去引开他们!”话音刚落我猛然推了乐乐一把,然后转身向泥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些泥人恐怕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忽然转向,也是一愣。趁着这个时机我急忙从那几个泥人身体的缝隙间跑了过去,那些泥人虽然看上去生猛无比,但是毕竟只是泥人,脑子根本不够用,他们见到我立刻转身跟了过来。我向前狂奔了几步,身体忽然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般,双腿已经深深的陷入了刚刚硬实的地面,我不由得心中暗喜,我知道凭借着我和乐乐的体力想要从这些泥人的手中逃脱势必非常困难,但是之前拾七进入鬼镇的时候曾经走过回头路,这鬼镇因为按照的六道轮回设计,不管你进入那一道,那就相当于是一个人的人生,只可以向前走,一旦向后走,便会立刻被这条看似坚硬的路吸回去,虽然不知道将会被吸到什么地方去,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站在地上,我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脚下传来,双腿就像是站在了一个漩涡的入口,身体不断向下沉,我扭过头望着身后的那些泥人,它们果然中计,都站在我的身后,他们的身体也在这路上不断的下沉,而让我惊异的是乐乐竟然也跟着我走了回头路。 “乐乐,你……”我大声喊道,只见此时乐乐的双腿也已经没入到了这路面之中,乐乐淡淡地笑了笑,吃力的说道:“明月,怎么会这样?” 我紧紧的握着拳头,本来想替她将那群泥人引走,谁知道这傻丫头竟然会这样。随着时间的转移,我们身体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顷刻之间已经摸过了我的脖子,我感觉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着一样,呼吸十分困难,这种感觉和游泳时水面越过你的胸口的感觉极为相似,只是比当时更为厉害。我握紧拳头,吃力的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那地面已经将我的口鼻完全浸没其中,随后双眼也进入到了地面下面。 此时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完全被什么东西黏住了,我缓缓的向外吐着气希望能够延长一点时间,但是当那口气完全吐出去之后,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口的吸了一口气,这里面的空气非常湿润,而且随着那空气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并钻进了口鼻。虽然现在身在街道下面,却依旧能够感觉到地面的剧烈震动。随着那黑暗越来越重,我感觉脑袋越来越沉,最后竟然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竟然听到了乐乐的声音,那声音十分轻微,一直不停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明月,明月,你在吗?” 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依旧与刚刚一样,一片漆黑,除此之外就是冷,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窖一般,冷气从四面八方传来,直接刺入骨髓。我轻声回应道:“乐乐,我在!” 乐乐听到我的声音,急忙向我的方向走过来,当她到了我的身边的时候,伸出手轻轻的在我的脑袋上摸着,我连忙抓住乐乐的手,轻声说道:“乐乐,你没事吧?” 乐乐激动地说道:“没事,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眼前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根本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你说我们会不会已经死了?”乐乐的话让我的心头猛然一颤,刚刚在我睡着的时候,我甚至有种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的感觉,乐乐的话让我的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眼前这黑漆漆的地方就像是一座坟墓,难道我们真的已经死了? 第150节 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非常轻微,从这声音来看应该是一个女人,我愣了一下,随后轻声地靠在乐乐的耳边说道:“你有没有听到脚步声?” 乐乐顿了顿,随后疑惑地说道:“没有啊!” “没有?”我疑惑地说道,随后我侧着耳朵,认真的听着这里面的动静,只听那声音越来越近,而且声音越来越重,看样子已经距离我们很近了。这时候我再次凑到乐乐的耳边说道:“现在呢?有没有听到脚步声?” 乐乐依旧顿了一会儿,应该也是在认真的听着,“没有啊,什么声音都没有,明月,你千万不要吓唬我啊!” 此时的状况,与其说是我吓唬乐乐,更不如说我她吓唬我。此时我的耳边明明听到了脚步声,而且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但是乐乐竟然告诉我她什么也没有听见。这时候那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不过从最后的响声来看,那脚步声应该已经距离我们两个很近了,大概只有几步之遥。 就在这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像是在窃窃私语,又像是在和谁说着话,声音极其轻微,我皱着眉认真的听着,但是根本听不清楚那女人究竟在说什么。我再次凑到乐乐的耳边,低声说道:“乐乐,你真的什么都听不见吗?” “真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觉得我会和你开玩笑吗?”乐乐辩解道。 这时候我隐约的听到那个女子“咯咯”的笑了笑,那笑声极尖,而且音调极高,甚至在周围产生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回音,可是乐乐却依旧毫无反应,一瞬间一个危险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难道那女人的声音只有我能听得见? 第二百一十六章 镜像之城 这声音在我的耳边越来越响,我拉着乐乐手的力度也越来越大。乐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凑到我的耳边说道:“明月,怎么了?” 我皱了皱眉,随后轻声在乐乐耳边说道:“嘘,这里还有一个人!” 我的话音刚落,只听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非常温柔,“你能听到我说话?” 这声音让我身体猛然一颤,乐乐一把抓住我疑惑地说道:“明月,你怎么了?” 我望着黑暗中的乐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正在这时候那女人也是一惊,她疑惑地在我的耳边说道:“你真的能听到我的声音?” 一时间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和她说话,毕竟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特殊了,更特别的是这声音乐乐怎么会听不见呢?乐乐紧紧抓着我的手,虽然黑暗中看不见乐乐的表情,但是我依旧能从她手上的力量上感觉到她此时一定在注视着我,我皱着眉犹豫着,最后我握着乐乐的手说道:“是的,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本来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并不是很大,然而当话一出口,竟然连我和乐乐都是一惊,这声音在这里面竟然被奇怪的放大了。我的话刚一出口,那女子朗声大笑,那笑声中隐约带着无奈,声音很大。 乐乐紧张的抓住我的手,轻声说道:“明月,你在和谁说话?” “一个女人!”我淡淡地说道,随后又沉吟了一下说道,“乐乐,你真的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是吗?” “恩,是啊!”乐乐的语气显然有些着急。 这时候那女人靠近我的耳边轻声地说道:“这么久了,终于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了!” “别人都听不见你的声音吗?”我好奇地问道。 “呵呵,谁也听不见!”女人无可奈何地叹息道,“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这里之前也来过很多人,但是那些人从来听不见我的声音,我原以为这个诅咒永远也不会破除了,可是没想到我终于等到了那个能听得到我的声音的人了!” “诅咒?”我诧异地说道,“什么样的诅咒?” “年轻人,你究竟是什么人?”女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话题岔开问道。 “我?”我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我真的是很难说清楚我是什么人,想了片刻我淡淡地说道,“一个迷路的人!” “呵呵,好一个迷路的人!”女子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谢谢你帮我解除了那个诅咒!” “究竟是什么诅咒?”我追问道,“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女子淡淡地说道,“这里是彭铎,至于我?我是彭铎的后人!” “什么?”我惊讶地说道,“这里是彭铎?” “对,这里就是彭铎!”女子肯定地说道。 “不可能,我们是刚刚从彭铎的街道上陷进来的,这里怎么会还是彭铎呢?”我疑惑地问道。 “呵呵,看来你的话没有错,你和那个姑娘确实是迷路的人啊!”女子淡淡地说道,“其实这里才是真正的彭铎,而上面的,只是彭铎的倒影而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恍若梦中一般地说道。 “你知道彭铎是什么意思吗?”女子长出一口气问道。 “彭铎?”我琢磨着,其实就像是所有人一样,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除了觉得一些地方的地名有些拗口之外,不会对地名有太多的疑问,当然我也一样。当女子忽然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竟然一时语塞。 那女子显然已经看出我根本答不出来,随后淡淡地说道:“其实彭铎是一句乌苏语译音过来的。” “啊?”我惊异地说道,“那彭铎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实彭铎在乌苏语里是镜像的意思!”女子幽幽地说道,“所以彭铎实际上是镜像之城。” “镜像之城?”我皱着眉思索着这几个字的意思,确实如此有人说彭铎因为那口吃人井的缘故连通地狱,彭铎上面的那些街道正是地狱的镜像,这样说来倒也确实。 正在我想着的时候,我的眼前忽然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随后那红光迅速蔓延开来,就像是水波一样,随着那红光的扩散,眼前的黑暗迅速被驱散了,一瞬间一个倒立的彭铎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那些建筑就像是倒立长在头顶上一般,所有的街道和房屋几乎与之前我们见到的彭铎鬼镇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鬼镇是完全倒立的。 那红光扩散了一会儿之后,似乎能量减弱了一般,光线随即暗淡了下来,就在那光即将消失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衣的长发飘飘的女孩子瞬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而随着那光线的消失,女孩子也完全被刚刚的黑暗所吞没。 “明月,你看到了吗?”乐乐急切地抓着我的手不停的摇晃着说道,“刚刚有个女孩子!” 我点了点头,那应该就是她了吧,虽然刚刚只是那么一瞬,但是我已经看清楚了那女孩子的长相,这女孩子长得十分清秀,长发披肩,而且她的长相竟然与我身边的人那么相似。 “你看见了吧,迷路的人!”女孩子淡淡地说道,“这才是真实的彭铎!” “你是说彭铎是一座建在地下的城市?”我好奇地说道。 “是的!”这一次我能感觉到那女孩已经凑近到了我和乐乐的身边,她淡淡地说道,“乌苏人以惊人的智慧创造了这个镜像之城的目的是希望借助镜像的力量寻找转世的乌苏人。” “原来是这样!”我皱着眉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为什么别人听不到你的声音?” “呵呵,这是一个诅咒!”女孩子长出一口气说道,正在这时候地面忽然震动了一下,女孩子惊慌失措地说道:“这是怎么了?” “可能上面的彭铎就要崩溃了!”我淡淡地说道。 “崩溃了?”女孩子的声音显然有些急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51节 我想了想,然后简略的将吃人井被毁掉和上面的彭铎即将崩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面前的女子,那女孩子听完之后沉吟了片刻疑惑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皱了皱眉,“刚刚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是一个迷路的人!” “不对!”女子毫不留情的否定了我的话,然后抬起头怔怔地说道,“一般人是绝对不可能解开这个诅咒的,你是不是和羽阴军有什么关系?” “你也知道羽阴军?”我疑惑地望着女子。 那女子听到我这样问,立刻上前一步,几乎与我面对面,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她站在我面前问道:“你真的和羽阴军有关系?” “恩!”虽然我不清楚我的关系究竟怎么和她解释,但是我的前世确实是沈越,沈越也的确就是羽阴军。 “那你认不认识沈越将军?”女子的话让我感觉有些怪异,沈越是一千年前的羽阴军,即便我知道羽阴军,那么也不可能用“认识”两个字,不过,我转念一想,瞬间一个致命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急忙问道:“姑娘,你和沈越将军有什么关系?” 那女子顿了顿,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长出一口气说道:“我夫君就在沈越将军的队伍里面,之前有传闻说沈将军的羽阴军全军覆没了,但是我不相信,可是我被人下了诅咒之后,这么久没有人能听到我说话,我只能在这黑暗的彭铎里不断的等待,等待着一个确凿的消息!” 女子的话倒是让我心头猛然一颤,她的夫君如果在沈越的部队里的话,那么她应该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一瞬间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此时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已经活了上千年的……“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韵瑶往事1 这时乐乐皱着眉低声在我耳边说道:“明月,你在和谁说话?” 我想了想,扭过头凑到乐乐的耳边说:“刚刚你见到的那个女人!” “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乐乐追问道,其实我也不知该如何对乐乐解释,这件事实在是太离奇了,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将我与那女人说的话的大致意思告诉了乐乐,只见乐乐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这才是彭铎?”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那她为什么一直被困在这里啊?”乐乐所疑惑的也正是我所不解的,这时候那女子微微笑了笑,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随后幽幽地说道:“因为我是被受命看守这彭铎的人。” 我猛然愣了一下,扭过头向声音的方向望去,眼前虽然黑乎乎一片,但是我似乎能够感觉到那女子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随后她语气平缓的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彭铎历来是由两个家族共同看守的,这两个家族在乌苏都算得上是世家,我们长期生活在彭铎里,一个是我们董家,另外一个则是巫家。因为我们两家世代守护着彭铎,因此两个世家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在我们年幼的时候,就已经被我和夫君指腹为婚。” 随后我静静地站在那黑漆漆的空间里,听到了一段离奇诡怪的往事,这段往事发生在一千年前,然而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讲述人正是那一千年前这个故事的亲身经历者。 原来这女子叫董韵瑶,正如她所说,她家确实是乌苏国的世家,这彭铎在当时的乌苏具有极高的地位,因为它担负着寻找转世乌苏人的重担。因此董家一直与巫家共同看守者彭铎,上百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倏忽之间便过去了,这一百年里,四方的蛮族忌惮乌苏神秘的力量,以及其强大的军事,但是更垂涎乌苏的富饶,尤其对乌苏那神秘的力量觊觎已久。 这种对神秘力量的贪婪,最终导致了战争的爆发。这场战争是文明和野蛮之间的战争,身在彭铎的董韵瑶并不能将这场战争的始末讲的很详细。不过,据她说当他们得知这场战争的时候,乌苏国已经濒临灭亡,回天乏术了。那时候与他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巫胜便准备横刀立马,叱咤疆场。因为都是乌苏世家,所以巫胜提出这个想法之后,立刻得到了两家老人的支持。 但是董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在巫胜前往前线之前完婚,这可能是两家人共同的心愿。当即巫胜和董韵瑶两个人便成婚了,本来作为乌苏世家的婚礼,应该异常热闹,但是现在正是国破家亡之时,所以婚礼办得十分简陋。但是两个人真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因此并不在意这些。当夜圆房之后,巫胜便在第二天早晨骑着高头大马,带领着数十护院,投奔乌苏的军营之中。 随后便是无尽的思念和焦灼的等待,董韵瑶的心始终提在嗓子眼,唯恐自己的夫君会出现意外。大概两个月之后,他们收到了巫胜的第一封家书,这封家书上写的内容让人欣慰,却有让人沮丧,因为信上巫胜告诉家人现在战争的局势对于乌苏国来说十分不利,已经到了根本无法逆转的状态,那些平日里如一盘散沙般的蛮族忽然联合了起来。因为平日里蛮族长期生活在极端恶略的条件下,杀戮是他们唯一活下来的手段,因此那些蛮族十分嗜血,作战一场勇猛,凶残,开始乌苏军还可以勉强与之有一战之力,然而团城的一次失利,将乌苏军的士气彻底击垮,随之而来的就是土崩瓦解般的败退。 很多城池根本就是不战而降,但是那些不战而降的城市并未得来敌人们的宽恕,那些嗜血的蛮族开始大量屠城,蛮族所到之处,哀鸿遍野,断壁残垣。而随着战争的持续,乌苏部队里面传说大量谣言,那些谣言称乌苏早已经抛弃了他们,而那些蛮族实际上都是来到世间的魔鬼,他们三头六臂,而且极其嗜血,只要见到人就会立刻五马分尸,大卸八块,然而分而食之。 这些虽然是流言蜚语,但是也并非是空穴来风。那些蛮族因为基本上常年以狩猎为生,基本上不会耕种,因此没有粮食储备,他们的粮草供给全部靠的是抢劫乌苏国的。而一些城市被围困的时日太多,城中的粮草早已经用尽,这时候那些早已经丧失了人性的蛮族便开始杀人,然后生吞其肉充饥,有些人甚至还活着但是他身上的肉已经被蛮族人吃进了肚子里。 这些传言让军心更加动摇了,还未战已经败给了敌人。后来部队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乌苏的神秘力量之上了,可是知道蛮族打到乌苏国的首都,那神秘的力量也没有出现。现在乌苏国的主力早已经被蛮族消灭,剩下他们这些零零散散的部队,也只能是且走且战,争取为乌苏留下更多的后代。 虽然战局不利,但是巫胜却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宋国的将军沈越。沈越正在四处寻找奇人异事,组成羽阴军。乌苏国中的世家全部都会通灵之术,因此沈越希望巫胜可以加入羽阴军,而且沈越告诉巫胜,乌苏国的覆灭与羽阴军正在追查的仇敌有关系,因此巫胜考量再三,最后决定跟着沈越。 随后又是漫长的等待,而在等待期间董韵瑶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对于巫家和董家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管怎么样,这两家人也有了后人。随后董韵瑶的生活里只有两件事,其一是等待着夫君的消息,其二就是期待着孩子的出生。 之后的一个多月巫胜又回了一封信,信中巫胜告诉家人自己在沈越的部队中非常好,而且沈越是一个非常体贴下属的将军,他们现在正在追查乌苏国仇敌的下落,而且巫胜告诉家人他们正在布置一个计划,如果计划成功的话,解决掉乌苏国的仇敌他就会立刻归家。 那之后的四五个月便一直没有夫君的消息,直到忽然有一天几个自称是羽阴军的人来到了彭铎,他带来了一封信,同时告诉他们,沈越将军怀疑那个仇敌可能会对彭铎不利,所以拍他带着几个人来此处保护巫胜的家人。家人们听了之后十分感激。那些人于是在彭铎住了下来,董韵瑶碍于自己女儿家的身份,虽然对丈夫的下落十分着急,却从不向那些人问起。 俗话说十月怀胎一找分娩,十个月之后,董韵瑶剩下一个男孩,家人取名叫董念复,是希望能够恢复乌苏的意思。就在家人高兴不已的时候,一个噩耗从前方传来,原来据说沈越的羽阴军背叛了朝廷,被全部杀死了。这个噩耗对于这个家庭来说,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家中老人受不了刺激,一年之内相继死亡。但是董韵瑶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夫君根本没有死,他一定会回来的。就是这种信念支撑着她将老人埋葬了,随后那几个羽阴军忽然离开了,便再也没有回来。 大概过了一年之后的一个傍晚,董韵瑶刚刚摇着孩子睡着,这时候她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异样,似乎有一双眼睛在身后盯着自己,她连忙转过身,问道:“谁?谁在那里?” 第二百一十八章 韵瑶往事2 候董韵瑶的话音刚落,只见自己身后的那扇门缓缓打开,紧接着一个女子出现在了董韵瑶的面前。董韵瑶双眼惊恐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这女子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长得面貌清秀,眼睛很大,算是一个美人。只是此时这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柄短剑,董韵瑶一面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面从孩子的襁褓中缓缓抽出藏在里面用来防身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你是什么人?”董韵瑶警惕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女子脸上露出一副冷漠的表情,似乎与董韵瑶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一般,她快步向董韵瑶的身边走去,手中紧紧握着短剑,当快到董韵瑶身边的时候,立刻挥动着手中的短剑向董韵瑶的胸口猛刺而来。 董韵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已经早有准备。就在那女子挥舞匕首的一瞬间,董韵瑶一把拔出匕首,同时身体一矮,护住怀里的孩子,握着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向女子的肋下刺去。这女子初始一定是被董韵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迷惑住了,她谈何知道,董韵瑶的父亲在她年幼的时候就曾经传授了她一身不错的功夫,这些功夫虽然不能让她以一敌十,但是防身却绰绰有余了,再加上那女子本来也对董韵瑶毫无防备,这一击之下,竟然扑了个空,反而董韵瑶在躲过那一击之后,锋利的匕首瞬间刺入了那女子的小腹。 女子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而同时惊呆的还有董韵瑶,她虽然跟着父亲学过功夫,但是却从未真的杀过人,因此当她看见那女子腹部血流如注的时候,立刻浑身颤抖惊慌不已,慌忙松开了匕首。 这应该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那女子见董韵瑶放开匕首,这时候再次握着短剑向董韵瑶的方向猛刺过来,董韵瑶此时手中没有了武器,只能勉强躲闪,但是女子的功夫也不差,加上刚刚被董韵瑶刺伤,此时便抱定必须杀死董韵瑶的心。 董韵瑶左躲右闪,摆脱了女人十几次的猛烈攻击。最后那女子忽然将目标转向了董韵瑶襁褓中的孩子,董韵瑶刚刚一直在躲闪,起初还一直护着孩子,后来因为神经太过紧张,注意力也随之下降了一下,当那匕首刺向那孩子的时候,董韵瑶根本没有察觉。当她反应过来,发现不对的时候,为时已晚,那匕首硬生生刺入到了孩子的胸口。 孩子呻吟一声,随即鲜血立刻染红了襁褓。董韵瑶完全被眼前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震惊了,这孩子是董家与巫家最后的血脉,也是董韵瑶活下去最后的希望。她手中木然的望着躺在血泊中的孩子,呼吸和心跳在那个瞬间几乎完全停止。 正在这时候,那女子见时机已到,将那短剑拔出来,随后不由分说的刺进了董韵瑶的胸口,董韵瑶被这一刺,才反应过来。低下头望着已经没入胸口一半的匕首,只觉得胸口有些微微的凉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股热流从自己的胸口缓缓流淌出来。董韵瑶轻轻地抬起头,目光凶狠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双手颤抖着抓在女子的手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女子的手和短剑一并从自己的胸口拔出来。在拔出来那一瞬,她觉得身上的热量流失的更加厉害,就像是一双手正将自己身体里的热流一点点攫取出去。 这时候女子完全被董韵瑶这突如起来的表现惊呆了,本以为董韵瑶胸口中了一剑之后会变得虚弱不堪,谁知却反而激起了董韵瑶藏在心中的猛兽。董韵瑶的血从胸口一点点流淌到了地上,紧接着董韵瑶忽然对着女子大笑了起来,这笑声肆意,猖狂,轻蔑,鄙夷,悲凉,所有的情绪夹杂其中,女子听到这笑声脸上立刻变色,她脸色苍白的望着董韵瑶,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董韵瑶的手臂,可是谁知此时她握着匕首的双手已经被董韵瑶死死的扼住,她拼劲全力挣扎,却也无济于事。董韵瑶此时就像是疯了一样肆意的狂笑着,随着她的狂笑,女子的耳边隐隐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声音窸窸窣窣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董韵瑶的床上爬动一下。女子微微皱了皱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不看则已,看了之后,她不禁心中骇然,只见此时床上婴儿的襁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婴儿明明已经没有了气息,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动? 就在她不明就里的时候,一只硕大的黄泉蚁忽然从婴儿的襁褓中探出头来,那只黄泉蚁足足有拳头般大小。女子一时之间慌了起来,那黄泉蚁从襁褓中钻出之后,停了一会儿便想女子的方向爬了过去。女子想要躲闪,可是怎奈双手被董韵瑶抓住,动弹不得。 董韵瑶终于停止了狂笑,她冷冷地望着眼前的那个女子说道:“不管你是谁,今天我们一命偿一命!”说罢之后,她口中轻轻吹着口哨,那蚂蚁听到口哨的声音立刻行动更快了,它快速爬到女子的身上,一口咬在女子的手腕上,血液立刻从皮肤下面流淌了出来,那只蚂蚁站到女子的鲜血竟然开始融化,融化进了她的血液之中,而奇怪的是那血液也随着倒流,流进了女子的身体里。 女子惊慌失措地说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黄泉咒!”董韵瑶狠狠地说道,“以后你活着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你都要经受蚂蚁在你体内随着你血液爬行的痛苦。如果你的血液滴到地上的话,立刻就会召唤出黄泉蚁将你全部啃食,尸骨无存!” 那女子闻言,惊慌失措地望着董韵瑶,她顿时感觉身上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行,在啃食着自己的骨头。此时董韵瑶忽然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开了女人的手,然后轻轻抱起襁褓中的婴儿,嘴唇苍白,面无血色,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瞬间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芒,那被刺伤的孩子并未死去,只是失血过多,此时竟还有微弱的脉搏。董韵瑶立刻想到了什么,她握着自己的伤口,抱着孩子,吃力的下了床。随后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痛苦的抓住自己的女子,自顾自的向外面走去,她要救自己的孩子,一定要留下董家和巫家的最后血脉。 可是她刚到门口,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随即眼前一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个地方了,周围漆黑一片,偶尔会有人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听得到她的声音。虽然她知道这是一个诅咒,但是对于这个诅咒的过程,董韵瑶脑海中只有一些零散的片段,她只是隐约记得在她半睡半醒之间,面前出现了一个和尚,那和尚看上去大概三四十岁的年纪,他在董韵瑶的身上种下了这个诅咒。董韵瑶知道给自己下诅咒的人,一定是那女子的同伙,因为诅咒这种东西是会反噬的,你给别人下一个诅咒,那么如果同样别人在你身上下一个同样阴毒的诅咒,那么两个的效果就会相互抵消,只要董韵瑶无法说话,那么那女子的痛苦便会减少,甚至消失。 我听完董韵瑶的话,皱着眉思索了一下,正在这时候,我们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女子“咯咯”的笑声,我和乐乐都是一惊,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月娘!”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仇人相见 第152节 “没想到这么多年原来你一直藏在这里,你让我好找啊!”月娘的声音飘忽不定,就像是黑暗中的幽魂一般,从这漆黑的彭铎的某一个角落里传来,让人听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月娘?”董韵瑶在我的耳边惊讶地说道,“她叫月娘?” “恩!”我点了点头,然后疑惑地问道:“你认识她?” “不,虽然我不认识她,但是这个声音我却记得清清楚楚!”月娘狠狠地说道,“她就是袭击我的那个女人,虽然那时候我们没有说几句话,但是这个声音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 “记得我就好,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从月娘的声音判断,此时她应该和我们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那声音在不断的接近,应该是在向我们的方向而来,可是让我奇怪的是之前只有我能听到董韵瑶的声音,而此时这月娘怎么也能听得见啊? “这么多年?”董韵瑶疑惑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哈哈,你真是太可笑了!”月娘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弄,笑完之后说道,“其实你现在就是一条可怜虫,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被关了多久。” “多久?”董韵瑶被月娘这句话说得忽然有些神志不清了,她就像是一个精神病人一般地不断在口中重复着一句话:“我究竟被关了多久,我究竟被关了多久!” 忽然董韵瑶凑到我的面前,焦急地问道:“告诉我,告诉我,我究竟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其实从刚刚和我董韵瑶的对话中我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在董韵瑶的心中或者是她的印象里,她只是被下了诅咒然后关在这里,在这黑暗的地方时间过得可快可慢,因为永远是漆黑一片,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再加上这彭铎鬼镇的作用,恐怕这个彭铎的原身也具有某种在一段时间内清楚记忆的功能,因此董韵瑶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被关了几年,或者再稍微长一点的时间,恐怕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人关了上千年。 此刻她忽然这样问我,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些语塞,皱了皱眉,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告诉她这个事实。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命苦,新婚过后立刻和丈夫分别,这分别即是诀别,一年之后丈夫死亡的噩耗传来,而自己的孩子才刚刚出生,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紧接着家中的老人相继死去。剩下她和孩子,本想着相依为命,却不想事情远没有结束,厄运似乎根本就不想放过这些人,一个奇怪的女人忽然而至,然后对他们母子进行了袭击,最后自己被囚禁在这终年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她本来抱着最后的希望,一直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着,正如她所说,她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自己的丈夫并没有死,而且他是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到彭铎的。可是现在如果我告诉他,这已经是一千年之后了,一千年的时间,即便你当时的感觉是正确的,巫胜可以侥幸逃生,可是这一千年,人世轮回的话,也有好几轮了,你在等待的终究只是一场空啊。 董韵瑶见我迟迟不说话,自己也变得沉默了下去,她就像是祥林嫂一般地说道:“难道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难道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为什么巫胜没有回来找我?为什么巫胜没有回来找我?” “哈哈,你真是太可怜了!”月娘得意地笑着说道,“我告诉你,从你失踪到现在已经有一千多年了!” 很难想象这句话对董韵瑶会产生什么样的刺激,很小的时候,我曾经听过一个传说,一个放牛郎在山上放牛期间看见山间两个须发老者正在对弈,这放牛郎便好奇看了一局棋,一局棋完之后,那两个老者顿时消失。当放牛郎赶着那头牛回去的时候,发现此时的村庄早已经物是人非,改变了模样,街上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认识的,后来几经打听,原来这已经过去了百年,正所谓洞中方一日,世上几千年啊。恐怕此时董韵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的感受和那放牛郎有一些想通,强烈的刺激往往不会产生很明显的表现,因为那属于更深层的精神刺激,它的最初表现往往十分平静,平静的让你简直难以相信。 这种平静带来了短暂的安宁,董韵瑶一句话不说,而那月娘也没有说话,虽然如此我还是听到了不远处的窸窣的脚步声,从那脚步声判断,此时月娘已经距离我们很近了。我急忙轻轻拉住乐乐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月娘应该就快到了,我们要小心一点!” 我的话音刚落,只觉得脚底下的地面瞬间变软,我的身体快速向下沉去,就像是踩在了泥泞的沼泽之中一般,而与此同时乐乐的身体竟然也和我一样开始缓缓下滑。一瞬间一个危险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难道月娘又开始召唤她的那些泥人了吗? 正在这时候,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我,随后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细语,那细语就像是在唱歌,节奏很快,而且语调十分平缓,很像是佛家的大悲咒,然而内容却完全不同。而随着她口中的细语,我和乐乐顿时觉得身体竟然不在下沉,而且有种轻飘飘的感觉,随后她轻轻将我从泥沼中拉出来,我又将乐乐也从泥沼中拉出,这时候脚下的地面忽然再次坚硬了起来。 “呵呵,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月娘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了,只是这地方实在是有点空旷,回音很大,所以根本分不清楚声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董韵瑶口气轻蔑地说道,“你不是说已经囚禁了我一千年了吗,这一千年我也没见你长什么本事啊!” “哈哈,不愧是乌苏国董氏世家的传人,真是有些手段,一千年前倘若不是我太过于情敌的话,恐怕现在你早已经化成了一对骸骨!”月娘恶狠狠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心。 “卑鄙,如果你不是攻击我孩子的话,恐怕就凭你这点本事,根本无法近我的身!”董韵瑶语气十分轻蔑,根本没有把月娘放在眼中,随后她接着说道,“可是即便你攻击了我的孩子,又怎么样呢?你还不是一样杀不死我,反而中了我的诅咒。” “让你失望了,那诅咒早已经对我没有效果了!”月娘傲慢地说道,“倒是你一千年了吧,没有人能听到你说话,没有觉得悲哀吗?” 正在这时候,董韵瑶走到我身边,轻轻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手上轻轻按了几下,我皱了皱眉,不知她这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随后她向前走了一步,冷笑着说道:“呵呵,真的没有效果吗?那万虫啃食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你……”月娘有些恼怒地说道。 而董韵瑶立刻抢在前面说道:“还有月娘,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既然那个和尚可以帮你控制住诅咒发作,为什么不帮你直接杀了我根除那个诅咒呢?如果当时就把下诅咒的人杀掉的话,你就真的一点事也没有了。他为什么不这样做?不但如此,他还将我困在这个地方,将我藏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两个之间最可怜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你才对,虽然这一千年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至少我有所期待,而你呢?你这一千年一直被人控制着,要挟着,却不自知,真是可悲啊!”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月娘语气中已经少了当初的那份得以,疑惑地问道。 第二百二十章 再见彭铎 “呵呵!”董韵瑶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难道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发现吗?其实你只不过是别人的一个工具而已,虽然我不知道你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人,但是你自己想一想,那个和尚既然可以帮你暂时控制住黄泉咒,那他为什么不彻底将你身上的黄泉咒彻底接触呢?将我囚禁在这里面,唯一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限制住你,一旦你不听话,便会立刻用我来威胁你!” 董韵瑶冷笑着说道,而月娘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这时候董韵瑶接着说道:“而你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你说我们两个之间究竟是谁更可笑,更可悲?” “闭嘴,不要再说了!”月娘厉声大喝道,声音中能够听出她此时已经非常愤怒了。 然而董韵瑶却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接着说道:“怎么?你是不相信,还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啊?” “不要再说了!”月娘咆哮了起来,此刻的月娘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话音刚落,月娘便快步向前面走来,声音很大,我们听得十分真切,这时候董韵瑶忽然向前扑了过去,接着是两个人的厮打声,黑暗中虽然看不见两个人的动作,但是那声音却很清楚,从两个人的喘息声中能够感受到此时两个人都已经拼劲了全力。此时我才明白刚刚董韵瑶对我做的那个手势的意思,恐怕她刚刚也和我一样虽然能听到月娘的声音,但是这地方的回音实在是有些大,根本无法断定她的方向,因此董韵瑶一直用话来激月娘,就是想月娘能够自己暴漏出来。想到这里,我心中对董韵瑶充满了钦佩,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简单,能够那么轻易的洞悉一个人身上最痛的地方,随后毫不留情的将匕首刺入其中,就算是换了任何人也难以招架。 我和乐乐站在原地,听着从周围传来的厮打声,那声音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随后声音竟然完全消失了。乐乐轻轻抓着我的手,皱了皱眉,估计也和我一般着急的等待着结果。这时候我轻声喊道:“董韵瑶?” 虽然我的声音已经很轻,但是那声音依旧在这空间内产生了一阵飘忽的回声,我叫了一声停了下来,可是空间内依旧没有一点回应,这两个人究竟怎么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红色的光点从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亮了起来,随后那光点越来越亮,最后将整个地下彭铎都照彻的如同白昼一般,我和乐乐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见此时我们周围空荡荡的,没有董韵瑶,也没有月娘,这两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头顶则是倒立的彭铎,刚刚那两个人究竟去哪里了? 忽然我的耳边隐约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似乎是从头顶上的那倒立的彭铎传来的,我急忙抬起头,而恰在此时一个黑影向我和乐乐猛扑过来。那黑影的速度很快,我和乐乐根本来不及躲闪,当那黑影飞到近前的时候,我不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黑影不是别的正是白夜,乐乐紧紧的抱住白夜,我谨慎的在白夜的身上看了看,随后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乐乐似乎也看出了一丝端倪,她抱着白夜说道:“明月,这次不会错了,你看白夜这脑袋上的三个红点!” 我点了点头,确实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这白夜头顶上的三个红点是我当时为了躲避白夜,用手上的血滴在白夜的头上产生的。我紧紧的抱着白夜,这时候,白夜忽然在我的怀里挣扎了一下,随后从我的怀里一跃而出,我和乐乐皱着眉望着白夜,只见白夜飞奔了一会儿之后停了下来,随后那个小女孩提着一盏引魂灯出现在了白夜的面前,她睁着那双大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乐乐随后走进了白夜的身体里。当小女孩完全进入到白夜的身体里之后,白夜轻轻的摇了摇脑袋,转身对我和乐乐轻声地“喵”了一声,然后向前面跑去。 我和乐乐明白白夜的意思,它应该是在示意我们两个跟着它。这空间亮起来之后,我们发现这个空间简直就像是一个地下迷宫一般,如果不熟悉这里面的地形,根本无法走出去。我和乐乐跟着狂奔的白夜向外跑去,随着我们不断向前跑,我们的耳边便开始不那么平静了,不时传来“隆隆”建筑物倒塌的声音,而且地面的震动也愈发剧烈,恐怕这时候我们已经越来越接近地面了。 不知跑了多久,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我和乐乐忽然看见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白夜带着我们向那白光的方向狂奔而去,当我们到达那白光处的时候,竟然发现那是一个洞口,走出洞口,只见此时我们已经站在了来的时候的那座山的山顶上。我们走出洞口站在山顶上的时候,只觉得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忽然一阵强烈的震动,再看山下的那彭铎鬼镇此时那几栋白色的建筑已经轰然倒塌,一股尘土从倒塌的废墟中滚滚席卷出来,当那尘土散去之后,只有那块刻着“彭铎”两个字的白色巨石依旧孤独的矗立在镇口。 “彭铎完了?”乐乐望着山下那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彭铎说道。 “应该完了吧!”我望着那彭铎,只见此时那废墟之中竟然有水从下面流淌出来,那水非常湍急,而且水色极为清澈,我和乐乐惊异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刚刚的地面震动似乎触动了彭铎下面的泉眼一般,巨大的水流在一个小时之后便将整个彭铎都湮没其中了,水位不断上涨,这个四面环山的鬼镇竟然在几个小时之内变成了一个清澈的山中湖。我们一直在山上站了足足有六七个小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渐渐形成的湖泊,傍晚的夕阳洒在湖泊之上的时候,波光粼粼的湖面让人心中感觉无限的宁静,我们毁掉了吃人井,那曾经被困在这彭铎的无数亡魂应该能够得到超脱了吧。 在彭铎所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虽然梦中的很多事情我们不得而知,比如毁掉了鬼镇那些亡魂的去处,董韵瑶和月娘两个人为什么消失,月娘在一千年前怎么会选择来杀董韵瑶,又比如那常羊社还有什么目的。但是这些此刻对于我来说都不算太重要了,最重要也是最现实的问题是我现在该如何面对那些警察,现在郑宇死了,没有人能帮我解释越狱事件,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有些前途未卜。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用过手机,一时之间我几乎都忘记了这件事。我掏出手机,看见上面竟然有不下一百个未接,还有几百条短信,这些未接一大部分是来自张姐的,另外一些是沈玄和高玉松他们的,短信也差不多。我翻了翻那些信息,踯躅了片刻,还是先给张姐回一个电话,让她暂时不要太担心,正当我要按下张姐的电话的时候,高玉松的电话忽然钻了进来,我皱了皱眉,其实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高玉松,心中不免还多少有点想念这家伙了,而且从那些信息和电话来看,他应该一直在关心着这件事,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有些感激,于是我立刻按下了接听键,谁知刚一接听,高玉松便咆哮着说道:“沈明月,你是不是进入了彭铎?”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三生三世 “是啊!”我长出一口气,然后转身看着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的彭泽鬼镇说道:“不过,现在彭泽已经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高玉松疑惑地询问道,“什么意思?” “彭铎已经被水淹没了!”我长出一口气说道。 “被水淹没了?”高玉松琢磨着我的话。 随后我岔开话题问道:“老高,回头帮我看看如果协助别人越狱最少会判多少年?”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我的第二个电话是打给张姐的,从张姐的短信上可以看出,自从乐乐和我同时失踪之后,张姐已经急疯了,如果再不给她打电话的话,凭着她的性格,我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153节 张姐的电话接通之后,她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儿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老妈,我很快就回去了,你不用担心!”我说道这里顿了顿,“你现在还在楚雄吗?” “是啊,是啊!”张姐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正在这时候电话里传来了父亲的声音,父亲的语气变得异乎寻常的平和,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明月,你和乐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爸,这个一时解释不清楚,我手机也快没电了,我们两个大概明天早晨就能到楚雄,这件事见面再和你们细聊!”在我说话的时候,手机的电量已经开始报警了。 “好!”父亲始终保持着一贯的说话习惯,不过我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关切,父亲接着说道:“对了,沈警官要和你说话!” “沈警官也在?”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可以想象出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是我和乐乐失踪之后,张姐把父亲叫了过来,而沈玄他们应该觉得我即便是越狱也一定会和父母联络,因此一直守着他们,说不定刚刚的电话已经被定位了,说实话本来我还准备想个办法避开沈玄,但是现在想想基本上也没有可能了。 “明月!”沈玄淡淡地说道,“你在什么地方?” “上次被你们抓到的地方!”我心想现在既然是这样,那倒不如他们派人过来带我们回去,这样至少要轻松一些。 “什么?你和乐乐两个人被人挟持到彭铎了?”沈玄的话让我有些糊涂,我愣了一下。这时候沈玄接着说道:“你和乐乐暂时先在哪里等着,我通知卞虎,让他去接你们两个,注意,手机保持通畅,还有千万不要乱跑,他们就在那附近,应该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你们那里!” “好!”我不知能再说什么,只能勉强的答应。挂断电话,我看了看手机,上面还有20%的电量,如果卞虎真的距离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的话,那么手机应该能够支撑到。 “一会有人来接我们吗?”乐乐关切地望着我说道,我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沈警官说卞警官就在这附近,应该用不了太久就能找到我们这里!” “那你怎么办?”乐乐注视着我的双眼问道,“现在郑宇死在了彭铎,没有人能够帮你解释清楚了!”乐乐的话瞬间提醒了我,我刚刚竟然忘记问一个关键的问题了,那就是路平的安危,如果路平死了的话,那么我就更加说不清楚了,恐怕回到楚雄市公安局还会被诬陷与路平的死有关系,那我可就不仅仅是越狱这么简单了,恐怕还要连带上杀人罪。想到这里,我的脊背瞬间冷汗连连,我连忙拿起电话又拨打了沈玄的号码,不一会儿沈玄接听了电话。 “明月,怎么了?”沈越疑惑地问道。 “沈警官,我想问你一件事!”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想最后咬了咬牙说道,“路平怎么样了?” 紧接着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沈玄的这种沉默让我那颗本来就不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时间忽然变得非常慢,慢的简直令人发指,几秒钟对于我来说也变得异常漫长,过了片刻,沈玄轻声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回来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就在原地等着卞虎吧!”说完之后沈玄挂断了电话,随着挂断后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我的心也瞬间沉入了水底,沈玄之所以不说结果,恐怕是那个结果我根本无法接受,一瞬间当晚的情形再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在我离开警察局的时候,路平已经身中两刀,倒在了血泊之中,现在想想,他生还的可能性恐怕极低了。 乐乐望着挂断电话,脸色苍白的我,关切地说道:“明月,你怎么了?是不是路平……” 乐乐没有讲话说完,而是将后半截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我长出一口气,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本来想着自己最多就是协助郑宇越狱,如果找一个好一点的律师,再加上沈玄他们的调查,说不定我可以解释清楚,最差也可以轻判几年,但是如果路平死了的话,那么我的性质可就完全变了,不但越狱,还有杀人,就算不是我杀的,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我也难免再次成为杀人者的帮凶,这样的话,那简直是人生一点前途都看不见了。 想到这里,我紧紧的握着手机望着乐乐,情绪低落地说道:“乐乐,对不起!可能以后我不能陪着你了!” “明月,你别多想!”乐乐听我说这句话,连忙紧紧抓住我的手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守在你身边的,你忘记了吗?我们在彭铎见到了沈越和乌苏,既然你是沈越的来生,我是乌苏的来生,还有之前的秦云陪和苏月,既然我们这一世还能相遇,我们一定是三生三世,一定是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乐乐的话让我心头一阵感动,我紧紧抓住乐乐的手,一把将其揽在怀里,当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的时候,我心中竟然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之后我和乐乐坐在山顶上,望着山下不断上涨的湖面,因为眼前这盆地面积跟大,因此此刻这水面上涨的速度已经非常慢了,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湖面上瞬间变成了白哗哗一片,我坐在石头上,而乐乐抱着白夜轻轻的靠在我的肩膀上,这种短暂的宁静让我十分享受,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希望时间永远的停在这一刻,永远不要继续走下去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紧紧握着手机,不时看上一眼,恐怕用不了多久卞警官就会给我打来电话,带着我离开这里,之后的生活,一时之间我不敢想象。 正在这时候,白夜忽然从乐乐的怀里跳了出来,它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喉咙中开始呜呜作响,我和乐乐连忙警觉地向眼前平静的湖面上望去,一瞬间,我们两个都惊住了,只见刚刚还平静如镜面的湖面上泛起了一道白色的浪花,那浪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水泡从下面浮了上来,随着那浪花的破裂,紧接着一条黑色的船从湖面上扶了起来,那是一条黑色的木船,木船的形状有些怪异,在那木船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人,那木船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地向我们的方向缓缓驶来,随着那船不断接近,我隐隐约约听到那船上的人似乎是在浅唱低吟着什么,那语调悲悲切切,让人听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二章 幽灵船 夜半鬼船浮于水面,顺着湖面上的水波一点点向我们的方向迫近。乐乐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而白夜黑黢黢的小眼珠,双眼凝视着正前方,喉咙中的“咕噜”声愈发加大。那条忽然从水下冒出来的幽灵船停在距离我们还有四五十米的水面上,穿上那白衣长衫的女子缓缓向船头走来,然后轻飘飘的立在水上。我急忙揉了揉双眼,绝不会错,那女子此时确实是悬浮在水面之上。 而就在这时候,湖面的正中心又接连冒出几个巨大的气泡,和刚刚几乎相同,那些气泡在湖面上碎裂开来,紧接着几条刚刚那样的木船从湖水下面钻出来,随后那些船呈辐射状向四面八方驶去,除了第一条穿之外所有的船上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那些幽灵船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缓缓的向四周驶去。这时候湖面上忽然下起了一阵浓雾,白色的雾气将整个湖面笼罩了起来,那些船驶入那白雾之中,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不见,而眼前的这条船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我和乐乐都被这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倘若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即便是谁说我大概也不会相信,即便经历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当那些船消失之后,湖面上的雾气也随之散尽,此时的湖面再次恢复了平静。而白夜也和这湖面同时恢复了平静,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那脚步声判断,来人应该有三四个,而且应该都是男人,因为这脚步声极重。我和乐乐扭过头顺着脚步声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黑压压的树林中几个黑影在快速向我和乐乐的方向接近,大概两三分钟之后,卞虎首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见到卞虎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有些亲切,在彭铎那么长时间终于算是见到了一个彭铎以外的人。另一方面我本来已经平静的心绪再次被打乱,卞虎的出现就意味着我恐怕从现在就失去了人身自由,接下来的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明月!”卞虎见到我笑着说道,“总算是找到你了!” “卞警官!”我机械的张了张嘴说道。 “好了,找到你就好了!”卞虎说着掏出手机定睛看了看,随后拨通了沈玄的电话,告诉沈玄已经找到我了,随后大概沈玄又叮嘱了几句什么,只见卞虎皱着眉,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随后挂断了电话。随后我和乐乐跟着卞虎和他带来的三个人一起下了山,一路上卞虎告诉我,从我和乐乐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我和乐乐都有点惊讶,给我们的感觉是我们只是刚刚进入鬼镇,发生的事情也大概只有一天左右,没想到这鬼镇外面却已经过去了七天。之后卞虎告诉我们,在发现我们失踪的同时,警察局也被人袭击了,随即他们便立刻一方面展开调查,另一方面寻找我和乐乐的下落。 最初他们怀疑是我和乐乐串通好了袭击了警察局,然后越狱。不过这种猜测很快被沈玄否定了,因为他们在调查的时候确实没有发现我和郑宇之前有过什么交叉的地方,甚至于我在之前从未来过楚雄。而且,当时沈玄已经从北京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证据,这个证据足可以证明我应该和郑宇不认识。只是卞虎并未说沈玄找到的证据究竟是什么。接下来就是四处寻找我和乐乐的踪迹,为了找到我们,他们几乎调出了楚雄所有主要路口的监控录像,最后他们锁定了我们开的那辆车,随后他们竟然发现我们还是沿着上一次的路线向彭铎的方向而来。 当即沈玄便向上级报告,很有可能我并不是越狱,而是在寻找郑宇。之后他派卞虎到这里来寻找我和乐乐的踪迹,而自己则负责调查警察局被袭击的案件。说到这里卞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小子回头必须请我吃饭!” 我淡淡地笑了笑,其实这顿饭什么时候请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恐怕根本没有机会了。 接下来卞虎告诉我,他们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几个兄弟因为被这里面的毒蛇所伤已经住进了医院,不光是他们就连身手了得的卞虎也受了一点伤,这倒是还可以忍受的,最难让人忍受的就是这山中巨大的蚊子,那些蚊子难得见到这么多人,开始了一顿饕餮之宴,那些防蚊子的药水到了这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现在每个人身上至少都有三五十个包。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卞虎脖子上的包,有些抱歉地说道:“卞警官,辛苦你们了!” 卞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接下来的一路上卞虎又和我说了一些别的事情,这些事都是他们在这附近的见闻,当然其中有很多甚至连我们也没有见过的奇怪的东西。这样一面说一面走,也不觉得这路有多远,在凌晨两点左右,我们终于坐上了车。 此时大家都已经累坏了,坐上车之后,卞虎给我和乐乐一人一袋面包,一根火腿肠,还有一瓶矿泉水,随后司机驱车向楚雄的方向驶去。吃完东西,在加上这几天的劳累,我和乐乐很快便倒在后座上睡着了,梦里我再次看到了那条出现在彭铎湖面上的幽灵船,船上的那个女子容貌十分模糊,但是她站在水面上指着自己的脚下,我缓缓向前走去,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也能站在湖面上,当我走到那女子身旁的时候,低下头向水面上看了一眼,不禁骤然变色,只见此时那湖面下面都是游荡的亡魂,他们像是被压在水面下,根本无法逃生一般,不听的伸着胳膊。我抬起头不解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双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般,随后身子快速向下坠。 一瞬间我从噩梦中惊醒,眼前黑黑的,只有前面的车灯的亮光,从额头到后背已经生出许多汗水,而此时乐乐依旧倒在我的怀里酣睡,白夜则身体蜷缩在乐乐的怀里,脑袋压在我的手心里“咕噜咕噜”的打着呼噜。前面的卞虎头靠在窗户上,双眼微闭,只有司机在静静的开着车。 我掏出手机,手机此刻只有一格点了,上面显示现在是凌晨五点。外面已经放亮了,亮光中能看见那些隐没在黑暗中的群山,此时群山飞速闪过,就像是一只只出现在深夜之中的鬼魅。醒来之后,我便再也睡不着了,我靠在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气,头瞥向一旁,望着窗外的景色,这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窗外传来了几声鸣叫,这叫声很大,有点像是夜枭的狂笑,更像是北风吹过水泥管发出的“呜呜”声。一瞬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连忙趴着窗子向外望去,只见此时道路两旁的树木在不停的摇晃,栖息在树上的飞鸟被剧烈的摇晃惊醒,快速的从树林中飞出来,随着那声音的不断接近,很快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前面不远处。汽车驶过的时候,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黑影,那是黑里弥撒,他站在距离山路几十米开外的一块石头上,缓缓的跪了下来,像是在目送着我一般,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我向那黑里弥撒招了招手,不知他是否能看得到,我相信他应该能感觉得到。 随后在一阵响声之后,黑里弥撒再次消失在了树林之中,而整个过程似乎只有我听到了声音,司机安静的开着车,而乐乐,白夜和卞虎静静的熟睡着。 “明月!”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这声音很近,就像是在我身边发出的一般,我左右看了看,此时除了司机之外,所有人都在熟睡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回归楚雄 “你是谁?”我疑惑地问道,瞬间我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立刻向那方向望去,只见此时那司机正抬起头望着后视镜,我们两个四目相对,一瞬间我从那后视镜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爷爷。 “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诧异地望着后视镜说道,正在这时候后视镜中的爷爷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司机那张疑惑不解的脸,他望着我说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结结巴巴地说道,靠在椅子上我若有所思地想着,难道刚刚我在后视镜上看到的爷爷是我的幻觉吗?这样想着,我将头瞥向车窗的方向,车子急速行驶着,此刻已经到了来时的盘山道,现在依旧是天似亮非亮的时候,从这山顶上望下去,这盘山道就像是一条爬在山上的龙一般,身体将整座山缠绕起来,早晨停留在半山上的云雾,正若那条龙正在扶摇直上。司机缓缓驶向盘山道,一路上他开的都十分平稳,也非常小心,从他娴熟的手法来看,应该是很有经验。 我一直都没有睡,直到进入楚雄市区,当车子停在了楚雄市公安局门口的时候,车门被拉开。此时我看到父亲和张姐正关切的站在车子外面,乐乐先抱着白夜下了车,而我随后走下了车。刚一下车张姐便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激动热泪盈眶,她拍着我的脑袋说道:“儿子,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我望着张姐低声说道:“老妈,没事了,我回来了,别哭了!”说着我抬起头轻轻擦拭着她眼角上的泪痕,此时父亲也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按了按,我望着父亲,只见父亲微微地点了点头。这简单的交流已经包含着父亲最真挚的感情了,可能这就是父爱如山那句话的真实含义吧。 张姐一阵嘘寒问暖之后,一个人缓缓向我的方向走了过来。他走到我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说道:“明月!” “沈警官!”本来我以为现在我最怕见到的人就是沈玄,可是当我见车子缓缓驶入楚雄的时候,心里瞬间释然了,就像很多事情,在不确定之前,或者犹豫的时候是最痛苦的,一旦下定决定,那所有的一切也就瞬间消弭了。就像此刻我见到沈玄,竟然显得极其平静,这种平静就连我自己都感觉惊讶。 “恩,你回来就好了!”沈玄长出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张姐和父亲接着说道,“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带着明月和乐乐先去做个笔录!” 张姐略微犹豫了一下,父亲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张姐也跟着点了点头。这时候沈玄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走吧!” 第154节 “好!”我说着跟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乐乐,乐乐一直站在一旁,此时她眼中萦绕着什么,可能是刚刚的见面让她心中有些不快吧。随后我们两个跟着沈玄进入了警察局,平静的心绪瞬间还是被打乱了,进入这警察局之后,我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惶恐,几天前发生的事情瞬间在眼前闪过,沈玄似乎看出了什么,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明月,走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沈玄向小会议室的方向走去。进入小会议室,此时小会议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当我和乐乐坐下来之后,沈玄坐在我们的对面淡淡地说道:“明月,这次你们惹下的事情可不小!” “我知道!”这一路上我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我抬起头说道,“不过,这件事和乐乐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关心我,后来才找到我的!” 乐乐听了我的话,立刻横眉冷对的望着我,我一直直视着沈玄,不敢去看乐乐的双眼。这时候乐乐说道:“沈警官,明月越狱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有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一起承担!” 沈玄望着我们两个淡淡地笑了笑,随后说道:“明月,你们离开的那晚上警察局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玄的这句话像是一把剑一样刺入了我的胸口,说实话现在我最怕的就是问起这件事,这件事显然与路平遇袭有关系。想必现在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凶手了,我再怎么辩解还能有什么意义啊。我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和沈玄说。 “明月,你必须把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我!”沈玄见我一副犹豫的样子,接着说道,“如果你和路队长的事情没有关系的话,这件事就好办的多!” 听了沈玄的话,我立刻抬起头来说道:“没有关系!当天晚上……” 说着我将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的告诉了沈玄,唯恐有任何疏漏,所以我将的速度非常慢,一面讲,一面讲所有的事情想清楚,尽量说的完整全面。而沈玄一直在静静地听着,他时而眉头皱紧,时而长长的叹口气。当我说完之后,沈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靠在椅子上,双眼微微闭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我和乐乐见沈玄始终不说话,面面相觑,乐乐轻轻的伸出手放在我的手心里,等待着沈玄说话。 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沈玄终于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没有一点隐瞒!”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郑宇现在在什么地方?”沈玄忽然问道。 “郑宇……”我皱了皱眉,随后长出一口气说道,“郑宇死了!” “死了?”沈玄诧异地望着我,又砖头看了看乐乐,只见乐乐也点了点头说道:“郑宇死在了彭铎鬼镇里……” “这是怎么回事?”沈玄追问道。 “沈警官,您记不记得我曾经和您说过,在我身上发生了很多离奇的事情,其中就包括这件事!”说着我将郑宇在彭铎鬼镇遇害的过程简略的告诉了沈玄,而沈玄的表情并不像刚刚一般,一直很平静。当我说完之后,沈玄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般地说道:“真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 “是啊!”我无奈地说道,“如果不是当时我亲眼所见,恐怕我也不会相信!” “明月!”沈玄忽然站起身,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和乐乐跟我来,我一会儿要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谁?”我疑惑地望着沈玄,只见沈玄没有说话,径直向门口走去。 卞虎开着车子径直向楚雄市人民医院的方向驶去,这一路上我和乐乐都有些疑惑,我们究竟要去见谁。只是看见沈玄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也便没有多问。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像是瞬间成熟了很多,很多事情本来就应该保持沉默,不闻不问也许是做人最高的境界吧。 当我们走进医院的住院部的时候,一股浓烈的消毒药水味冲进了我的鼻腔。沈玄和卞虎带着我和乐乐走到了一个病房前面停下了脚步,沈玄扭过头对我和乐乐说道:“我想你们两个应该见见他,如果不是他的话,明月,你协助郑宇越狱这件事恐怕真的说不清楚了!” “谁?”我和乐乐异口同声地问道,这时候沈玄轻轻将门推开。 我和乐乐向门内望去,一瞬间我们两个人都是一惊,只见此时这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靠着病床半卧着一个人,此时他正双手拿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当他见病房的门被打开的时候,立刻抬起头,向门口的方向看过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路平的救赎 这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身中数刀的路平。路平见到我和乐乐,皱了皱眉,随后那张永远像是你欠他多少钱一般板着的脸忽然松弛了下来,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我在门口愣了一下,随后快步走到路平的床前,激动地望着路平,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虽然路平自从一开始见我就对我十分不满,而且各种找茬,甚至深夜对我进行逼供,但是当我处在危机的时候,路平却挺身而出,当天晚上如果没有路平的话,恐怕我就死在警察局了,想到这里鼻子微微有些酸。 这时候路平望着我微微笑了笑说道:“你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我……”我一时语塞,皱了皱眉说道,“谢谢你路队长!” “谢什么谢!”路平大大咧咧地说道,“我相信不光是我,换成任何一个警察在遇见当时的那种情况的时候也会替身而出的,而且,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啊,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的话,我相信现在你肯定已经恨死我了!”路平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而我也跟着他笑了笑。其实他说的没错,如果当天晚上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恐怕我和路平的梁子算是结上了,他一定还会怀疑我与郑宇失踪案有直接关系,那样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恐怕不会太好过。 这时候沈玄和乐乐连个人也缓缓走了过来,沈玄拍了拍路平的肩膀说道:“路队,恢复的怎么样?” “早就没事了,那几刀没伤到要害,皮外伤而已!”路平笑着说道,“这段时间你们一直在忙着这个案子,我却躺在病床上,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啊!” “路队你说的哪里话啊!”沈玄握着路平的手说道,“天下警察是一家,当时形势紧急,我们之间也有些误会,这里我真诚的对你说一句抱歉啊!” “别,沈队!”路平摆了摆手说道,“你刚刚都已经说了天下警察是一家,两口子过日子还难免炒勺碰到锅沿,更何况当时那种情形确实也是我处理不当!” “对了,你们有没有找到我师父的下落?”路平顿了顿抬起头望着沈玄说道。 沈玄皱了皱眉,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说道:“路队,根据你后来反应的情况,我们立刻去了你师父家,可是我们到的还是有点晚了,发现你师父的时候他已经畏罪自杀了!”沈玄长出一口气说道,“不过我们从银行那边得知,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内,你师父每个月都会收到从一个神秘账户汇入的大笔经费,这些经费去向不明,总共算起来应该有三千多万!” “那么多钱?”路平惊讶地望着沈玄说道,其实对这个数字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我和乐乐,说实话警察的待遇并不算好,三千万绝对是这一辈子想也不敢想的,而路平的师父竟然有三千万之多。 沈玄点了点头,确认般地重复着说道:“是啊,三千多万!” “有没有查到这三千多万的去向?”路平接着询问道。 沈玄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从银行那边调查得知,这三千万全部是你师父以现金的形式取出来的,所以银行账目上只有那个神秘账户的进账手续,而并没有这比资金的去向方面的资料,所以我们现在的重点就是在追查这笔钱的下落,希望能根据这条线索,找出这事情的原因!” “这么一大笔钱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路平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前几天和我提过郑宇的事情,当时你没有说的太详细,能不能再详细说一下!” “哦,这件事是这样的!”沈玄说着坐在路平的床头说道,“你出事之后,我们一方面在调查你师父,另外一方面还在调查郑宇与明月之间的联系,希望帮助明月摆脱嫌疑!”说到这里沈玄和路平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我一眼。 “后来我们在搜查你师父家的时候,发现了一本他先前留下的日记!”沈玄一面说一面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我们鉴定了笔迹,那笔迹确系你师父亲笔留下的,从那笔迹的内容上我们得知。你师父一直在为一个秘密机构工作,这个机构的名称我们暂时不得而知,而且我们也有理由怀疑,那笔钱应该就是那个秘密机构给你师父留下的活动经费,而且那本日记上还记录着一些更为让人惊讶的东西,那就是你师父多年之前曾经作假将郑宇从监狱里救了出来,而后来你师父一直与郑宇之间存在着秘密往来,所以我们怀疑恐怕郑宇也曾经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只不过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郑宇忽然要离开那个组织,而你师父在日记上将郑宇的名字上画了一个红叉,我猜想那应该是想要杀掉郑宇灭口。但是后来却机缘巧合的郑宇被你师父所擒最后入狱。” 沈玄说话的时候,路平一直保持着沉默,他的眉头紧锁,应该是在认真的听着。 “随后我们又对当时郑宇杀人案进行了调查!”沈玄接着说道,“我们发现这个案件内疑点重重,这个案件的疑点让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完全是郑宇一手制造出来的,为的大概是将自己送进监狱,保护起来,而刺伤你师父,我想恐怕当时你师父是准备杀人灭口,郑宇大概是出于保护自己。当然,这一点现在还在调查阶段,不过应该已经能够初步证实了。至于郑宇和明月,我们仔细调查了所有的资料,现在可以充分证明,明月之前与郑宇没有一点联系,而协助郑宇越狱这件事,我们调出了监控录像,也找了一些口型专家,破译了当时郑宇和明月说的话,可以说当时明月是在郑宇的威胁下被迫所为,现在郑宇的罪也不能定下来,也就不存在明月协助一说了!” 路平听完沈玄的话,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一开始我的方向就错了,这段时间在病床上我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说到这里路平抬起头望着我说道,“明月,实在抱歉,当时那么对你!” “没事!”我摇了摇头说道,“再说,后来不是因为你的话,我早就死了!” “哎,这一码归一码!”路平始终是一个十分木讷的人,“错了就是错了,当然救你也是形势所逼啊,这不算,我还是得和你说声抱歉!” 我见路平的态度十分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时候路平转头望着沈玄说道:“沈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现在你们这边的人由指导员带队正在调查你师父的那笔资金的走向!”沈玄淡淡地说道,“我带的人正在调查那个神秘的账户,初步勘察显示,那个账户应该与我们那边的某个人有关系,但是不能确定,所以现在我要回去进行深入的调查,接下来就是我们这两边的警察联手,希望能够早点解决这个案子!” “恩,好!”路平和沈玄紧紧的握着手。 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急转直下,有时候又扶摇直上,谁也摸不清楚。沈玄和路平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之后,我们便离开了医院。因为我彻底摆脱了嫌疑,所以瞬间感觉轻松了很多,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责怪沈玄你的,他早点说路平没事的话,恐怕我早就安心了。不过在几年之后的一次交谈中,沈玄告诉我,之所以没有当时告诉我的原因,实际上是希望我能通过这件事成长一些。 第155节 这一次是沈玄将我带到父母所住的地方,他将我交给张姐和父亲之后,才笑了笑离开。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张姐和父亲决定在楚雄暂住几天,一来为了我和乐乐休息,二来他在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云南这个地方,如果你没有事情带着一颗休息的心的话,恐怕是再好不过了。我和乐乐足足睡了一下午,直到一个电话打来的时候,我的神经才再次紧张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古镇纸店 电话是在当天下午已经接近傍晚的时候打来的,那时候我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睡梦中拿过手机瞥了一眼,见是一个陌生号码,便将电话调成振动放在一边,希望它响一会儿就可以结束。然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这电话一遍接着一遍就像是催命符一般振动个不停,无奈之下,我带着满肚子的起床气坐起来,抄起手气,按下接听键没好气地说道:“喂,你谁啊?” 瞬间话筒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笑声,随后那女孩子笑着说道:“哎呦,明月哥,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她的话让我猛然一愣,我急忙说道:“奶昔,是你吗?” “恩,是我!”奶昔笑着说道,“明月哥,你可真是不够意思啊,你们自己走了就不问问我的死活啊!”奶昔的话切中要害,因为从彭铎逃出来实在不易,而且这一路上我都在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因为郑宇的事情锒铛入狱,确实忘记了将奶昔一个人丢在了兀自,现在奶昔打来电话,我心中不免有些歉意,连忙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奶昔妹子,我实在是……” “好了,好了,别说了!”奶昔打断了我的话,估计凭着这女孩子的聪明能够猜出我接下来的话无非是一些场面话,其大意无非是给自己找点理由,尽量推卸一下责任,虽然这样不好,但是现在我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好吧!”我满怀歉意地说道,“奶昔,现在你在什么地方?” “楚雄啊!”奶昔淡淡地说道,这时候手机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噪音,噪音很大,能隐约听到很多人熙熙攘攘的声音,我向窗外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是七点多了,太阳已经下山了,奶昔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人。 “你在楚雄什么地方?”我好奇地问道。 “呵呵,明月哥,你都把我忘了,你是不是该补偿一下我啊!”奶昔笑吟吟地说道,她身后的噪音依旧很大。 “必须的,要不然我请你吃饭吧!”我提议道。 奶昔似乎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明月哥,这样吧,你来彝人古镇,我在这边等你,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嘛,顺便我带你逛逛这里,来了一次云南不饱享美景的话,实在是有些亏啊!” “没问题!”说着我便要挂断电话,这时候奶昔忽然说道:“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啊,我们见面的事情你不准告诉第三个人!” 奶昔的话让我愣了一下,她将“第三个人”这四个字咬得很重,其实我能够隐约从她的语气中体会到这四个字的意思,她口中的第三个人应该指的是乐乐吧。 奶昔见我一直没有回话,然后淡淡地说道:“怎么?反悔了?还是怕我会害你啊?” “开玩笑,如果你想害我的话,那么在兀自你就没必要救我了!”我一面说着一面下了床说道,“你在那边等着吧,等我到了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好的!”奶昔笑着挂断了电话。随后我穿上外套,带上钱包,轻轻的推开门走了出去。永兴宾馆位于开发区边上,距离彝人古镇有一段距离,上一次我因为协助郑宇越狱,曾经半夜去过一次,不过那时候的古镇早已经休息了,街上行人很少。不过,现在的这个点正是人多的时候,宾馆门口有出租车,上了一辆之后,那辆车径直向彝人古镇的方向驶去。 司机很热心,然而让我觉得郁闷的是,这个热心的司机竟然有强力的狐臭。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那味道简直让人难以忍受,不是那种恶臭,而是热烘烘的,闻了一会儿就让你想吐。而那个热情的司机一路上在给我介绍着楚雄的风土人情,因此即便很难受,我也强忍着,偶尔将头别向窗外,大口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然后回过头继续听着他说。 我从他的口中得知,这彝人古镇并不像丽江和大理一样有很悠久的历史,属于后期的建筑。不过随着云南旅游业的发展,彝人古镇现在也成了一处很好的去处,每到晚上便会有旅游团带着一批批游人去古镇里观光,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上他们围着篝火堆跳舞。司机絮絮叨叨和我说了一路,幸好时间不长,如果时间再久一点的话,恐怕我真的会吐在车上。下了车,付了钱,我站在彝人古镇的那块大牌子下面,拿出手机,正欲拨打奶昔的手机号,这时候一只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扭过头,正好与奶昔四目相对。 几天不见,奶昔基本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微笑着,嘴角旁边的两个小酒窝更增加了这姑娘的几分甜蜜。我愣了一下,说道:“奶昔,你是怎么回来的?”这是我最迫切知道的问题,当时奶昔为了掩护我和乐乐,独自一人留在兀自,我和乐乐才得以脱身,只见奶昔讳莫如深的笑了笑,随后岔开话题说道:“我们先不说这个,明月哥,我带你逛逛这古镇吧!” 我木讷地“哦”了一声,随后和奶昔一起走进了彝人古镇。说实话,恐怕是当时我并未去过丽江的原因吧,当我看到那古镇的时候,依旧觉得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梦幻般的地方,街上行人如潮,两边很多小店,有些是卖纪念品的,更多的是一些皮肤黢黑的缅甸人开的翡翠店,街道很宽,大概有十几米的样子,顺着街道向内中走去,不时有马拉着的南瓜车从身边飞驰的掠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应该是当地一些民间歌手自编自唱的民歌吧,民族风很正。 我和奶昔一直沿着街道向前走,远远地见到一群人聚在一起,在他们中间有一堆巨大的篝火,奶昔快步走上前去,看着那群彝族人围着火圈跳着舞,然后她一把拉住我走进了那群跳舞的队伍,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感,完全可以忘记所有烦恼的喜悦,那种久违的喜悦,一瞬间我真的希望时间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有节奏的音乐,蹩脚的舞步,欢声笑语的人们,让你在那一瞬忘记了身边发生的一切。 一曲结束之后,奶昔拉着我走向了古镇的尽头,随着越来越尽皆古镇的尽头,人也越来越稀少,只有几家店铺孤零零的开着灯,奶昔带着我一直向前走,脚步坚定,方向感很强,虽然不知这丫头准备带我去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她应该早已经有了目标。其实虽然和奶昔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奶昔给我的第一印象应该就是大智若愚,最开始装成一个花痴一般的追求高玉松,与她身后藏着的故事都证明了这一点。 当我们快到那条街的尽头的时候,一家扎纸店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不禁停住了脚步,皱着眉望着奶昔说道:“扎纸店?” 奶昔见我停下,然后笑眯眯地说道:“走吧,这就是我今天请你来的地方!” “啊?”我瞠目结舌地望着奶昔,这时候奶昔走上前拉住我的胳膊,说道:“明月哥,你不是说了嘛,如果我想害你的话,当时在兀自我就不会救你了!” 我皱了皱眉,然后跟着奶昔向那家扎纸店走去,走到扎纸店前面,我惊异的发现这家扎纸店的布局竟然与之前爷爷留下的那家扎纸店的布局极为相似,我疑惑地看了奶昔一眼,奶昔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这时候一个人从扎纸店走了出来,见到那个人我不禁猛然一颤,脸上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惊异地说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百二十六章 空明隐秘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空明大师,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仰起头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进来边吃边聊吧!” 我点了点头,随着他走进了那家扎纸店,进入扎纸店之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立刻迎了上来,他脸上堆满了笑容,见到我立刻伸出手说道:“是明月吧!” 我也伸出手,一面与他握手,一面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男人,这男人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的皮肤偏黑,眼睛炯炯有神,颧骨很高,脸上棱角分明,看上去十分干练的样子。我顿了顿说道:“您认识我?” 那男人和空明大师相视而笑,随后空明大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他叫丁海,是这家扎纸店的老板!”丁海脸上带着笑,连连点着头。 “丁海?”我疑惑地望着空明大师,心道这人我从未见过,但是他们似乎对我都十分熟悉。空明大师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带着我向屋子里面走去。这期间丁海和奶昔一直跟在我的身后,这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总是觉得这些人似乎隐瞒着一些什么。 穿过扎纸店进入后堂之后,眼前竟然别有洞天,只见前面竟然是一排凉亭,凉亭的一侧是一条河,在河边摆放着一张桌子,此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菜。空明大师让我们落座之后,丁海拿过来几瓶冰镇啤酒打开,给除了空明大师外的几个人各倒上一杯。话说虽然现在北方已经接近了秋天,但是对于楚雄来说,夜晚还是多少有些闷热,看着那冰镇啤酒,我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这时空明大师举起手中的白水说道:“来,我们先喝一个吧!” 我连忙举起杯子,一口气将那啤酒全部喝下。一口酒下肚,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清爽异常,这时候丁海一直招呼我吃菜,他告诉我这些菜基本上全部是他精心准备的,有些菜相当有历史,现在基本上已经绝迹了,其中印象最深的应该是那个心头血,就是用杀猪时在心窝的第一口血,沾着香椿叶子吃,那种东西看的时候有些恶心,但是放在嘴里咀嚼一会儿就会发现越来越好吃,香味中带着一点甜丝丝的东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空明大师将筷子放在,这时候丁海十分会意的站起身,说道:“啤酒没有了,我去拿两瓶!”说罢丁海转身离开了,此时这桌子上只剩下我,空明大师,奶昔三个人了。我见空明大师的意思,应该是有话要说,随后也将筷子放下,这时奶昔抢在前面说道:“明月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天我是怎么离开兀自的吗?” 我瞥了一眼奶昔,又抬起头看了看空明大师,其实心里早已经猜到了一些。不过那毕竟只是猜测,现在奶昔既然想说,我还是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奶昔这丫头着实聪明,她微微笑了笑,向我一样看了一眼空明大师说道:“是大师将我救出来的!”随后奶昔将当天我和乐乐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原来当天晚上我们离开之后,奶昔被那群人围攻,奶昔且战且退,最后被兀自的那群人团团包围,就在奶昔已经被逼入绝境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铃铛的声音,随后空明大师到来,将奶昔从兀自救了出来。 听完奶昔的叙述之后,我疑惑地望着空明大师说道:“大师,您怎么知道奶昔在兀自呢?” 空明大师听了我的话,抬起头和奶昔像是而笑,随后奶昔淡淡地说道:“其实我和空明大师早有联系,当时我去的时候,空明大师因为忙于手头上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孤身前往!” “你们早有联系?”我疑惑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随后大胆地猜测道:“难道你们都是蓬莱社的人?” “明月哥果然聪明!”奶昔恭维地说道,“我和空明大师确实都是蓬莱社的人!” “这就难怪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扎纸店的丁海应该也是你们的人吧!” “恩,对,常羊社以扎纸店作为联络地点!”奶昔补充道,“几年前空明大师来楚雄的时候,就在这里创建了这家扎纸店!” “大师,当时你离开之后就来到楚雄了吗?”我疑惑地望着空明大师说道,在南山凶宅之后,空明大师便匆匆离开了,当时他没有告诉我们自己究竟去什么地方,这一段时间我几乎快要将他忘记了,没想到这一次会在这里出现。 这时候空明大师长出一口气说道:“哎,明月,正如我说的,这件事说来话长,之前我并未将这件事告诉你的原因是因为你爷爷曾经和我说过,希望你可以过上一般人的日子,但是这就是造化弄人,越是不想你牵扯进来,你却机缘巧合的闯进来了!” “您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我追问道。 “蓬莱社的秘密!”奶昔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156节 “蓬莱社的秘密?”我疑惑地望着奶昔,只见奶昔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又转过头看了一眼空明大师,只见空明大师长出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明月,你恐怕不知道,多年之前我来到楚雄,除了要寻找大黑山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任务才是我必须要做的!” “什么任务?”我追问道,其实在南山凶宅事件中,我一直对空明大师的话有所怀疑,他这个人不能说不精明,但是却被孙明耍的团团转,孙明告诉他大黑山在楚雄,他竟然真的在楚雄待了整整十年,这点让我十分意外,也倍感疑惑,我总是隐隐的感觉,空明大师之所以在楚雄一下子待了十年,其中必然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寻找一个人的下落!”空明大师说道这里,脸上显然带着一丝悲凉,恐怕那个人对于他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我不禁好奇地问道:“您要找的是什么人?” 这时候空明大师抬起头看了奶昔一眼,只见奶昔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明月,你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要去找高玉松吗?” “你去找高玉松?”我诧异地望着奶昔,皱着眉说道,“你是说我们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对!”奶昔十分肯定地说道。 我轻轻揉了揉眉头,回忆着说道:“当时你曾经说过,你怀疑高玉松是你们蓬莱社的人啊,但是后来你和他接触之后发现他根本不是,对吗?” “是的!”奶昔淡淡地说道,“最开始我非常怀疑他就是蓬莱社的人,可是正如你看到的,他那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从书本上看来的,并不精通,所以我很肯定他一定不是蓬莱社的!” “这和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地问道。 “呵呵,明月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偏偏找的人是高玉松,而不是别人?”奶昔的话问的我一愣,我回忆着说道,“应该是你得知高玉松会用你们蓬莱社的暗语吧?” “呵呵!”奶昔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其实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你想一想,蓬莱社一直为了自己的安全,完全隐藏在历史的边缘,高玉松又怎么可能在书本上找到那些蓬莱社的暗语呢?” 奶昔的话倒是让我一惊,之前我一直将高玉松想成一个对于书本无所不能的人,似乎他通晓所有的书籍,无所不知,奶昔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让我清醒了起来,我皱着眉望着奶昔说道:“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失踪的蓬莱社社长 “其实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空明大师站起身来说道,“其实奶昔最开始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怀疑高玉松与我要找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关联!” “你要找的人究竟是谁?”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蓬莱社的社长!”空明大师淡淡的说道。 “蓬莱社的社长?”我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说高玉松与蓬莱社的社长有关系?” 面对我的问题,空明大师和奶昔的脸上都露出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过了一会儿空明大师才眉头舒展地说道:“至少开始的时候,我们有过这样的怀疑!” “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凝视着空明大师说道。 空明大师似乎显得略微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蓬莱社自从分裂之后就为了安全起见保持着绝对的神秘,而且为了安全,蓬莱社的社长的身份也是极为机密的,主要是防止常羊社的人发现,会遭到暗算。因为社长的身份除了几个年长的长老之外,谁也不知道,他只是暗中对蓬莱社的社员发号施令,可是十几年前,蓬莱社的社长忽然失踪了,以至于半年之内蓬莱社内部开始怀疑社长遇害,于是我们开始调查这件事,随着我们调查的深入,渐渐的我们发现不光是社长的失踪,就连与社长关系最密切的极为长老也跟着失踪了,完全联系不上,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了!” “是啊!”奶昔接着空明大师的话说道,“当时下面的人极为恐慌,因为蓬莱社和常羊社虽然在最早是同一社团,但是因为两者追求的不同,所以自从分开之后便成为了死敌,这其中的仇怨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的清楚地,因为那些仇怨,所以两者都想将对方除去,因为蓬莱社社长和长老的忽然失踪,很多人便立刻想到了常羊社,各种各样的猜测在蓬莱社内部开始流传,流言蜚语让蓬莱社所有的社员心惊胆战,一度蓬莱社军心涣散,一些人离开了蓬莱社,而另外一些人则更加激进,他们开始寻找常羊社,伺机报复。” “那段时间蓬莱社一度走向了崩溃的边缘,谁都清楚,如果找不到蓬莱社的社长,那么蓬莱社千年的基业就会顷刻之间毁于一旦!”空明大师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神情显得十分严肃,想必当时的形势也是非常严峻,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商量再三最后决定一方面由我去寻找社长和长老们的下落,而另一方面是由你爷爷假借常羊社社长对外发号施令,用以稳定住整个社团!” “那后来呢?”我追问道。 “我们的这个举措起初收到了不错的效果!”空明大师淡淡地说道,“很多社员收到了社长的新命令,然后各司其职,蓬莱社慢慢稳定了下来,然而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假的终究是假的,总有一天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后果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所以我肩上的担子就加重了很多,必须要在被发现之前,找到社长,但是社长对于我们来说实在过于神秘,我们不但没见过他,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们怎么调查?”我疑惑地问道。 “这也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虽然社长的名字极为隐晦,但是我们从失踪的一位长老那里得到了社长的姓氏!”空明大师淡淡地说道。 “难道你们的社长姓高?”我疑惑地望着空明大师,联想到他说过他们的社长与可能与高玉松有联系,于是猜测到。 没想到空明大师和奶昔同时笑了起来,随后空明大师满意地说道:“明月,你果然聪明!” “真的姓高?”我诧异的望着空明大师和奶昔,只见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这就难怪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高玉松懂得你们蓬莱社的暗语,而且姓高,难怪你们会觉得他和蓬莱社有关系呢!” “是啊,当初我们怀疑高玉松可能是社长的子嗣,可是后来奶昔证明似乎两个人并没有联系!”空明大师淡淡地说道,“而高玉松之所以懂得我们的那些暗语,是因为他偶然捡到一本书,那本书是我们不慎丢失的!” “恩,高玉松的事情先暂时告于段落,我现在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到楚雄这个地方来?”我追问道。 “恩!”空明大师点了点头,说道,“得知了我们社长的姓氏的同时,我们还得到了他发给一位失踪的长老的指令,那位长老恐怕当时是太过于着急,甚至没有来得及将指令销毁,便失踪了!” “那道指令上写的是什么?”我追问道,其实我已经能猜出一些端倪了。 “那道指令上只写了一行字!”空明大师说着从口袋中摸出一张保存的相当完好的泛黄的纸片,然后将那张纸片递给我,我双手将那张极为珍贵的纸片拿在手里,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速来楚雄。 “只有这几个字?”我疑惑地望着那张纸条说道。 “对,只有这几个字!”空明大师接着说道,“但是这几个字的价值恐怕你不会懂,因为这是我们当时挽救整个社团的唯一线索,成败在此一举,因此我便决定带着几个人来楚雄寻找社长和极为失踪的长老!” “结果呢?”我看了一眼奶昔和空明大师说道。 只见两个人神情失望的摇着头,随后奶昔说道:“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空明大师在这里待了足足十年,这十年内他几乎走遍了整个楚雄,可惜却一直没有发现他们的下落,直到数月之前,空明大师忽然得到了一些线索,提供这个线索的人十分神秘,他是暗中派人将线索放在扎纸店的门口的,后来空明大师根据那些线索找到了七具尸体,那七具尸体全部都是湿尸,看上去应该像是死了十几年的样子,凭借他们身上的信物还有一些自身特征,我们可以断定七具尸体正是蓬莱社失踪的社长和六位长老!” “那几个人来到楚雄之后全部遇害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奶昔点了点头说道,“而且我们检查过他们的尸体,所有人身上都没有外伤,更没有下毒的痕迹,至今死因不明。” “更离奇的是发现那些尸体的地方!”空明大师说着用力的拍了一下河边的护栏。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那些尸体?”我追问道。 空明大师和奶昔对视了一眼,然后奶昔抬起头望着我说道:“这个地方你去过!” “我去过?”一瞬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难不成是彭铎?” 奶昔微微地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是兀自!” “你们在兀自发现了那些尸体?”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兀自的村民我见过,看上去都极为和善,他们应该不会对蓬莱社的人下毒手才对啊。 “是啊,的确,我们得到的线索就是兀自!”奶昔淡淡地说道,“所以我们才派人潜入兀自,后来竟然在他们的土祠下面发现了一个水汽很重的牢房,随后我们在牢房中发现了那些尸体!” “这怎么可能啊!”我反驳道,“我见过兀自的那些村民,他们是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我们也相信这些并不是兀自村民所为!”空明大师见我情绪有些激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其实我们甚至怀疑兀自人根本不知道那下面有一个牢房!” 第157节 第二百二十八章 重回正轨 “如果兀自人自己不知道那牢房的话,那么那个地下牢房究竟是谁修建的?”我疑惑不解地望着空明大师说道。 “这个我后来调查过!”说话的是奶昔,只见此时奶昔皱着眉淡淡地说道,“在我们将那些尸体从牢房中找到之后,我曾经深入到兀自调查了几天,在几天的调查之中我发现他们根本不知道在那土祠下面还有一个密闭的牢房,只是在兀自确实存在一个十分久远的传说,据说兀自的土祠是他们的图腾黑里弥撒在世的时候就修建了的,最早那里供奉的并非是黑里弥撒,而是一些神祗。后来黑里弥撒过世之后,当地人为了纪念黑里弥撒,所以才将那个祠堂改成了专门祭祀黑里弥撒的土祠!” “这么说来的话,黑里弥撒应该知道那牢房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恩,不过,这只是个传说,具体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奶昔说话几乎是滴水不漏,这时候空明大师说道:“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这里的目的!” “我知道你们想让我做什么!”我淡淡地说道。 奶昔和空明大师两个人望着我,我长出一口气说道:“你们是不是希望通过我找到黑里弥撒,然后弄清楚具体都还有谁知道那牢房,寻找蓬莱社社长的死因啊?” “呵呵!”空明大师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我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大概你们已经清楚黑里弥撒是羽阴军,但是遗憾的是一千年的时间,黑里弥撒早已经不能说话了,他连最简单的交流也做不到!” 我的话让空明大师和奶昔刚刚挂在脸上的希望顿时荡然无存了,过了片刻空明大师长出一口气说道:“哎,看来这件事又要重新查起了!” “对不起大师!”我有点抱歉地说道,空明大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也怪不得你啊!” 我没有说话,接下来我们陷入了一阵尬尴的沉默之中,奶昔,空明大师,我,三个人各有所思。这种沉默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空明大师忽然开口道:“对了,明月,你准备在楚雄待多久?” “大概再有一两天的样子!”我如实地说道,“父母希望我们休息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恩,这样啊!”空明大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奶昔说道,“那一会儿奶昔你带着明月到处再逛一逛吧,我今晚还要见一个人!”说完空明大师在我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随后离开了。 当空明大师离开之后,丁海拎着几瓶冰镇啤酒不失时机的走了进来,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应该是走了很远。他将啤酒放下,打开,每个人给我们一瓶,不过因为发生了刚刚的事情,此时我和奶昔都没有当时的那种心情了,随便喝了一点,随后我们两个离开了那家扎纸店。 出来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为了防止被打扰,因此手机始终是静音状态,我拿出手机,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其中一个是张姐的,两个是乐乐的。我望着奶昔,犹豫了一下,这时候奶昔似乎明白了什么,淡淡地说道:“明月哥,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们有机会再见!” “好!”说着我目送着奶昔向人群中间走去。她消失在人群中后,我连忙拨通了乐乐的手机,乐乐听到我的声音立刻没好气地说道:“明月,你做什么去了?” “没有啊,我起来觉得饿了,就想到外面找点吃的东西,谁知道不知不觉走到彝人古镇了!”我自己感觉撒谎的本事与日俱增,这时候乐乐顿了顿说道,“你在彝人古镇?” “是啊,你在哪里?”我问道。 “我和阿姨找了你半天……”乐乐刚说到这里,便将手机递给了张姐,只听张姐说道:“儿子,你这小子自己出去玩,也不带上我们!” “没有,只是走着走着就到了!”我敷衍道。 “那你就在那边等着我们,我们马上就到!”说完张姐立刻挂断了电话,我实在是太了解老妈的性格了,这个人是永远不能错过眼前那些漂亮的风景的,不过这倒也好,看着这夜色下的彝人古镇,如梦如幻,如果错过了真的算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一面等着她们的到来,我一面在彝人古镇慢悠悠的转着。其实从前,在爷爷过世之前,我一直觉得宅男的生活应该算得上是天堂了,吃喝不愁,每天窝在家里,面对着电脑,和一群虚拟的朋友天南海北的神侃,已经算的上是神仙般的日子了,那时候我很难想象那些整天把旅游挂在嘴边的朋友究竟是怎么想的,甚至我怀疑如果有一天我准备去一个地方旅游,无非也只是换一个地方继续宅而已。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旅游的妙处就在于你到一个全新的地方,不仅是眼睛的享受,甚至你的整个身心都会渐渐的发生变化。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乐乐和张姐出现在了彝人古镇门口。两个人刚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甚至都没有发现此时的我一身酒气。我们三个人在彝人古镇逛了一圈,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在酒店不远处有一家云南特色烧烤店,我们一面吃东西一面聊天,张姐忽然问道:“明月,你说你是走到彝人古镇的?” 张姐这不经意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了乐乐的警觉,确实前一刻我还在佩服自己撒谎的能力有所提高,不过却没想到从酒店到彝人古镇如果走的话,少说也要两三个小时吧,而且张姐实在是太了解我了,这个平时连陪她逛个街都懒得的人,又怎么可能走这么远? 我被张姐问的一愣,瞥了一眼乐乐,只见此时乐乐疑惑地打量着我,却始终没有说话。说到底张姐始终是一个粗线条的女人,她见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在意,因为此时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可口的美食吸引了。乐乐也没有继续追问,这时候我才长出一口气。 晚上回到住所的时候,张姐早早的回到了房间,这时候父亲已经回来了,正在房间和客人聊着天。我和乐乐与他们没有住在一个楼层,上了楼之后,我打开房门,刚要进去,乐乐却挡在门口,注视着我说道:“明月,你今晚和谁在一起?” “我?”我瞥了乐乐一眼,只见乐乐双眼凝视着我,我急忙避开她的眼神,有些慌张地说道,“没谁啊,自己随便溜达溜达!” “你自己一个人?”乐乐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她接着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吃的东西?那你身上怎么会有香水的味道,你是从来不用香水的啊!” 乐乐的话让我一愣,我连忙将衣服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说道:“不会吧,我怎么没有闻到她身上有香水的味道!”这句话一出口,我当即愣住了,瞬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轻轻的抬起头,这时候我见乐乐的眼睛里冒着怒火,我身上根本没有香水味,估计刚刚乐乐不过是炸我而已,可是我却因为紧张中了圈套。不过现在我该怎么解释呢?本来已经答应了奶昔不将这次见面告诉第三个人,现在难道我要食言吗?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破了眼前这尴尬的氛围,我连忙拿起电话,看了看上面的号码,不禁愣了一下,随后接通了电话,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神秘琴声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琴声在数日之内我已经听了不止一次,第一次出现是在我准备见吴雨轩的时候,第二次是我在来云南之前,两次都是莫名其妙的电话,而这两次电话里面都是这首曲子。我虽然不懂音乐,却能听出这曲子就像是具有某种穿透力一般,穿过你的身体直接进入你的内心,让人不觉之间心里竟然有种悲怆的感觉,而与此同时一副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深处,这幅画面十分模糊,只能看见一处断壁残垣的城墙,还有城墙下面过膝的荒草。 乐乐见我手中握着电话,却一直在发呆不禁好奇地望着我,说道:“明月,谁的电话?” 这时候我抬起头望着乐乐,随后小心的将手机拿到她面前,打开免提,一瞬间那声音就像是逃出囚笼的野兽一般充斥了整个楼道,那时候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就像是在这楼道内的什么地方隐藏着一个扬声器,将这琴声一遍遍的回荡。乐乐的脸上也是一阵惶恐,她听着那琴声,微微皱着眉,望着我,我们两个人相视无语。这时候楼道内的几个房间的房门都打开了,那些听到这琴声的客人疑惑地从房间内太出头来,寻找着那声音的源头,可是从他们迷茫的目光中我能清楚的感知,他们也有与我和乐乐同样的感觉,那就是这声音根本不像是从手机中发出的,更像是从这楼道的某个角落的隐藏扬声器里传来的一样。 那琴声持续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最后在一声微微的颤音中结束。随后楼道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那些听到这声音的客人们久久的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的确那琴声虽然不知叫什么名字,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它绝对算的上是一首好曲子,不管是曲调,还是弹奏人的手法都堪称一流。 “明月,这是谁打来的?”那琴声停止大概有一分钟之后,乐乐才恍然大悟般地望着我问道。 我将手机凑到她面前,指着上面那个陌生的号码说道:“你瞧!” 乐乐看了看上面的号码,迟疑了片刻,手机上的号码显示是湖南岳阳,可是对于我来说这绝对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因为前两次我并未在意这曲子,以为是某个人的骚扰电话,因为这种事情相信大家也都经历过,半夜的时候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来电,有时候接通之后里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不过,这一次我却觉得意外,因为如果是骚扰电话的话,恐怕不会接连不断的打,更不会在电话里给我放音乐。这时候那些被刚刚琴声吸引过来的人已经陆续回到了房间里,我和乐乐也长出一口气正准备回房间休息,这时候,其中的一个客人缓步走到我们面前,疑惑地望着我的手机,说道:“请问刚刚的音乐是从你的手机里发出来的吗?” 我和乐乐皱了皱眉,不约而同地向发问的女子望去,只见这女子大概三十多岁,身高绝对在一米七以上,长得眉清目秀,算得上是一个美女,而且这女子的气质优雅。那女子见我和乐乐一直凝视着她,估计自己也感觉刚刚的问话有些唐突连忙伸手在口袋中摸了摸,接着双手将一张名片递到我们面前说道:“我叫唐颖。” 我迟疑地接过唐颖递过来的那张名片,打量了一下,只见上面写着“北京图腾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艺术总监唐颖。”看完名片我将名片递给乐乐,这时候唐颖微笑着说道:“能不能告诉我刚刚那个曲子是不是从你们的手机里发出来的?” 我想了想,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恩!” 唐颖激动地望着我说道:“能不能告诉我这曲子的名字和弹奏人?” “这……”我有些为难地说道,唐颖见我有些犹豫连忙说道:“这首曲子实在是太美了,和我之前听过的那首曲子十分相近,但是相比之下,这首曲子不管是从节奏感还是弹奏的手法上看都要高明得多,恐怕这才是我当时听到的那首曲子的原版,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着这首曲子的来源,没想到机缘巧合竟然在这里听到了!” 听了唐颖的话我和乐乐都愣了一下,难道眼前这个文艺女青年真的听过那首曲子吗?我将信将疑地说道:“其实这是个骚扰电话,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收到一次,每一次都是这首曲子!” 我的话音刚落便发觉唐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说实话我还真是有点搞不懂这些玩文艺的,她立刻说道:“如果每天都有人用这么美妙的音乐来骚扰我的话,那么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后我和乐乐请唐颖到房间里坐了坐,坐在沙发上,唐颖一直追问着那首曲子的来历,估计她认为我是不想泄露这首曲子,才故意编造出来刚刚的那番话,最后她甚至愿意出钱做我的中介费,只要能听到完整的曲子,见到那个弹奏这首曲子的人就可以。面对眼前极为热情的唐颖,我甚至觉得自己倒是显得有些虚伪了,经由我和乐乐的再三解释之后,唐颖才总算是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她不可思议是说道:“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恩!”我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唐颖恳切地望着我说道。 “您说吧!”我礼貌地回应着。 第158节 “我知道第一次见面就求您有些唐突!”唐颖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下一次再接到这个音乐能不能帮我录下来,因为这个音乐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见唐颖如此恳切,我也不忍拒绝,不过她的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几分好奇,于是疑惑地说道:“您刚刚说听过与这个类似的音乐,而且你说这个曲子对你极为重要是为什么啊?”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唐颖脸上立刻露出一丝犹豫的神情,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如果为难的话,您就不必说了,如果下一次我再接到这个电话的话,一定会把这曲子记下来给你的!” 唐颖听我这么说立刻眉开眼笑的说道:“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她一面说着一面激动的握着我的手,我一时觉得有些脸红。她越是这样,我反倒对她为什么对这曲子这么热心充满了好奇,不过既然唐颖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想再继续追问,我不是一个喜欢强求别人做什么事情的人。接着我们留下了对方的电话,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唐颖忽然站在门口皱了皱眉说道:“能不能告诉我给你打电话的号码?” “哦,可以!”说着我掏出手机翻出那个号码递给唐颖,唐颖笑着接过我的手机,皱着眉看了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电话的归属地是湖南?” “恩,是啊!”我点了点头说道。这时候唐颖猛然一颤,然后抬起头将手机交给我说道,“谢谢了!” “没事!”我笑着说道,随后唐颖与我和乐乐告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而此时已经十二点多了,刚刚本来乐乐一直在追问我于谁见了面,不过被这莫名其妙的电话打乱之后,这时乐乐的注意力完全在那个曲子,和这个唐颖身上了。她走进房间,拿起茶几上的那张名片,一面看着一面皱着眉若有所思地念着唐颖的名字,过了片刻说道:“明月,你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你苦苦追索的一首曲子竟然在你旅行的途中发现了!” 第二百三十章 一个诡异的梦 其实乐乐提出的这种假设成立的几率无限趋近于零,但是恐怕人生之所以精彩,大概就是因为在几乎不可能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可能,这种可能看似不合理,但是也许在特定的环境中就显得格外合理了。所以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敢确定,也没有回应乐乐,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最多也只是我们这一次的一个小插曲,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随后乐乐抱着白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则靠在沙发上,不知何时睡着了。 刚刚入睡我便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之所以说这个梦境奇怪是因为我分明的知道,这是一个梦。而在这梦中我竟然再次回到了兀自,此时的兀自被一团黑色的迷雾笼罩着,整个寨子格外安静,安静的像是一座坟墓一般,我站在通向寨子的那条小路上,迷雾中忽然看见一盏灯亮了起来,在那如轻纱般的迷雾之中,那盏灯显得格外朦胧。 我站在寨子前面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入其中,顿了片刻,我决定进入寨子看个究竟。随后我迈开步子缓缓向寨子中走去,说来奇怪,虽然是梦中,但是我竟然能够感觉到脚下那泥泞的地面,而且么每一次当我的脚落在那泥泞的地面上的时候,总是能感觉这地面略微有些滑,这些意识十分清楚,简直如同身临其境一般,然而与现实不同的是,我走得速度非常的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儿便已经到了寨子前面。此时那迷雾依旧弥漫在寨子周围,灯光是从寨子中间散发出来的。 看到那灯光,我快步向那灯光的方向走去,其实在这个地方只要你想,你的速度就会非常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儿,我发现那灯光已经就在眼前了。这时候我惊异的发现自己竟然正站在了土祠的前面,而那灯光正是从土祠之中散发出来的。我向旁边瞥了一眼,周围一片沉寂,并没有人看守。旋即,我迈开步子,沿着台阶缓步走上了楼梯,此时土祠的门虚掩着,我贴着门缝向内中望去,只见此时土祠里面灯火通明,在祠堂里面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围坐着几个人,他们像是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一般,从他们穿的服饰可以看出应该都是现代人,只是所有的面孔都很陌生,他们讨论的异常激烈,甚至根本就没有发现我这个偷窥者。 正在这时候,一阵风从我的身后吹来,紧接着眼前那扇虚掩着的门被缓缓吹开,瞬间我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为首的那个人抬起头向我的方向怔怔地看了一眼,随后皱了皱眉,我以为他发现我了,一时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片刻,那个人站起身缓步走到我的面前,顿了一会儿,轻轻的将那扇门关上,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原来他并没有发现我,这时候我才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刚刚在他面对我的那个时候,我隐约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面善,但是我可以确定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见刚刚没有被发现,这次我犹豫着正准备转身离开,谁知刚回过头,只见几个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我猛然一颤,向后面退了两步,我诧异地望着眼前这几个人,他们正是刚刚在屋子里激烈讨论着什么的那几个,我下意识的扭过头向屋子里望去,只见此时土祠内空荡荡的,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的呢?这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那一刻我甚至忘记了此时是在梦中,只见为首的那个人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不用好奇,其实今天是我把你带来的!” “你?”我疑惑地上下打量着这个人,这个人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目光炯炯有神,看上去十分干练,我接着说道,“你是什么人?” “呵呵!”那男人轻声说道,“我叫高铭!” “高铭,高铭……”我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之前一定听到过,一瞬间我恍然大悟般地抬起头说道:“难道你是高玉松的父亲?” 高铭点了点头,说道:“跟我们进去吧!”说罢高铭径直走进了祠堂之中,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跟着他进去,不过看了看身后站着的这几个人,我想现在选择权应该已经不在我的手里了,想到这里我缓缓的迈着步子,走进了祠堂之中。进入祠堂之后,高铭示意我坐在正对门的椅子上,我有些犹豫,因为那张椅子是刚刚高铭坐过的,很明显是一个正位,我摆了摆手,推脱着不敢坐过去。这时候高铭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我想既然让我坐,那就坐吧,反正现在情况也是这样了,现在只是我的梦境,大不了一会儿我醒过来,眼前这一切就完全消失了,想到这里我坐在了正位上。谁知我刚一坐下,高铭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人,然后几个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将军……” 就在他们这句话喊出的一瞬间,我眼前的几个人身体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他们原本穿着的现代人的衣服在不停的变换,时而变成现代人的衣服,时而变成厚重的甲胄。我恍然有些明白了,连忙站起身说道:“难道你们都是羽阴军?” 这时候高铭跪在我的面前,轻声说道:“是的,将军!” “你们快起来说吧!”我连忙双手扶起高铭,高铭的手臂十分有力,虽然是在梦境中我依旧能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谢将军!”他的话音刚落后面的几个人也跟着说道:“谢将军!”然后这些人再次齐刷刷的站起来,看他们一直站在我的身边,我多少有些不自在,随后我连忙让他们都坐下,他们犹豫了一会儿全部入座。 我皱了皱眉说道:“你们前世全部都是羽阴军对吗?” “将军说的没错!”高铭望着周围的几个人说道,“我们,还有所有蓬莱社的人前世全部都是羽阴军!” “蓬莱社的人也全部都是羽阴军?”我惊呼着说道。 高铭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吴真曾经和我说过,他已经将所有羽阴军的灵魂都控制住了,你们又怎么会又来世的?”我疑惑不解地说道。 “呵呵,确实最初的时候我们的灵魂确实被吴真束缚住了!”高铭淡淡地说道,“可能如果不是将军你的话,我们现在还被吴真束缚着呢!” “我?”我诧异地问道,“这件事和我有关系?” 高铭讳莫如深地望着我笑了笑,没有就着说下去,反而话锋一转说道:“将军,其实我今天冒昧的让您过来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我望着高玉松的父亲,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我从未想过有一天高玉松的父亲会给我下跪,这件事如果让他知道的话,恐怕这丫的一定会追杀我到天南海北。 高铭回过头望着身后的几个人,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像是商量之后,高铭这才转过头说道:“将军,其实这件事也是蓬莱社社团存在的真实目的!” “哦?”我有些惊异地望着高铭,只见高铭点了点头说道,“正如我所说,蓬莱社所有成员曾经都是羽阴军,而我们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 “什么目的?”我靠近高铭问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叠入梦境 高铭抬起头瞥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然后淡淡地说道:“我们的目的是保护你!” “保护我?”我不可思议地望着高铭,恍然感觉他说的话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高铭恐怕是看出我根本不相信,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说道:“蓬莱社所有人的存在意义就是保证你的绝对完全!” “绝对安全?”我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这几个人,不免觉得有些可笑,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几个人恐怕就是蓬莱社失踪的那几个长老,现在加上高铭,这么说来蓬莱社所有的首脑都在这里了,而这些人全部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掉了,现在他们在梦中竟然夸夸其谈地告诉我,要保护我的绝对安全? “是的!”高铭似乎瞬间察觉到了我的心中所想立刻说道,“我们的确是死了,但是新的蓬莱社社长会保证您的安全!” “新的蓬莱社的社长是谁?”高铭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疑惑地望着高铭说道,只见高铭笑了笑,说道,“这个会由他告诉你的!” 我忽然发现遇见的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明知道的事情也要说半句留半句,而前半句话就像是一只温柔的手一般一直不停的在你心上挠着,而后半句话往往被他们那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让你想问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我顿了顿说道:“那你这一次把我弄到梦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说完之后我看了看眼前的这梦境,其实如果不是我还有清醒的意识,自己早已经回到了楚雄,恐怕就像现在这种充满了真实感的梦境,说不定我真的会当真了。 高铭听了我的话,皱着眉思忖了一会儿,随后轻声说道:“这件事……” “你能不能别磨磨唧唧的!”我忽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为什么你们说话总是喜欢这样呢?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果你没有想好的话,为什么还要把我叫来啊!” 我的话一出口,只见高铭脸上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恐怕他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忽然暴怒吧,他顿了顿说道:“将军,不是你说的那样,只是我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说你才能理解!” “究竟是什么事?”我盯着高铭的眼睛问道。 “将军,我们已经知道您毁掉了彭铎!”高铭幽幽地说道。 “呵呵,没想到你们的消息这么灵通!”我冷笑着说道,心想这些阴魂不散的幽魂真是无处不在,可是当我看到高铭的表情的时候,却发现他脸上却并未有一点轻松,反而眉头紧皱,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紧紧的咬着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疑惑地望着高铭说道,只见高铭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彭铎这座镜像之城实际上是我们在轮回的时候保存记忆唯一的办法,现在我们死了,一旦走入轮回之后,前世的记忆就会全部消失,那时候我们就再也想不起自己的身份了!” “你的意思是说,所有的羽阴军都拥有前世的记忆?”我疑惑的问道。 高铭皱着眉想了想说道:“确实是这样,当时您和乌苏建那座镜像之城也是这个目的!” “你说彭铎是我和乌苏两个人建起来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高铭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因为你不能恢复前世记忆,所以你对那时候的事情一概不知!” 第159节 “我为什么不能恢复前世记忆?”我不解地问道。 高铭皱着眉,欲言又止般地说道:“这个……”高铭与身后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我有些焦急地顺着高铭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些人看上去都已经四五十岁的样子,当他们与我的眼神相交的时候,便立刻低下头,看着桌子,像是在极力隐瞒着什么一般。我“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几个人一惊,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这时候高铭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瞬间我感觉他的眼球全部变成了灰黑色,灰黑色在不断的蔓延,扩张,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整个屋子都变成了黢黑一片,我慌乱的站起身喊叫着:“高铭,高铭……”起初从我的叫声中还能感觉出自己应该是在那个土祠,可是到后来我每叫一声,周围就传来极大的回音,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瞬间站在了某个空旷的山谷中一般。 周围漆黑一片,那黑暗像是具有某种黏糊糊的质感,脚下是硬实的地面。我踯躅片刻缓步向前走,走出几步,刚刚硬实的地面有些柔软,我躬下身子,伸手在地面上摸了摸不禁一愣,现在脚下的地面已经变成了沙子。我缓缓站起身,向黑暗的四周喊了一句:“有人在吗?” “有人在吗?”回音是从周围传来的,可奇怪的是我竟然从那回音中听出了无数的杂音,就像是刚刚的那句话并不是回音,而是什么人在重复着我的话。想到这里我惊出一身冷汗,这种感觉之前也曾经有过,但是并没有现在这样强烈,我刚刚明明还在兀自的土祠之中,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这里?难道是高铭那群人干的?想到这里我在心里暗骂他们这些人前一刻还在我面前躬身下跪,而现在竟然将我丢到了这个鬼地方。 我越想越觉得生气,不禁破口大骂道:“你大爷的,高铭,你们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把我放在这里?” 可是这山谷中除了像是戏谑你的回音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声音。想到这里我愈发生气,忽然想到既然我现在是在梦里的话,那么如果我可以找到一个高处,从上面坠下去说不定就会醒来。想到我这里,我像是忽然找到了方向,快速迈步向前走去,希望前面能找到什么。 不过,我越是向前走,越是觉得脚下变得沉重了,那些细砂走在上面十分困难,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样子,我已经是被累得气喘吁吁了。我弓着身子喘着粗气,心里咒骂着高铭,这时候一阵冷风吹过,这风中竟然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在那个瞬间我似乎冷静了下来,这环境竟然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我曾经来过这里,的确,这里我一定来过,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之前的那座大黑山。 就在我明白了过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鼻尖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鼻子上,我轻轻的将落在鼻尖的东西揩去,应该是一滴水,轻轻的揉了揉,那水黏糊糊的,一个危险的念头瞬间冲进了我的脑海,我甚至能听到大脑中某根神经断裂发出的“咔嚓”声,这应该是一滴血。 正在这时候,更多的血水从天上落下来,落在我的头上,脸上,身上,就像是一场倾盆大雨一般,这血水很亮,落在身上有种稠稠的感觉,我慌忙擦拭着身上的血水。而与此同时天上这血雨越下越大,硕大的雨点打在脸上隐隐作痛。一滴雨水流进我的嘴里,有种咸咸涩涩的感觉。可是随着这雨水的加大,眼前那稠密的黑暗渐渐变得清澈了起来,就像是刚刚浮动在我身边的黑暗完全是那些血雾一般,而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将血雾全部洗刷掉了,很快随着那血雾的消失,眼前渐渐清晰了起来,一座黑压压的大黑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而那倾盆大雨此时也已经在我的脚底汇集成了一条河流,低下头,一条血红的血河从我的脚下缓缓流过。 第二百三十二章 琴声来源 一瞬间我愣住了,我怎么会再次回到这座大黑山呢?毫无疑问这一定是高铭把我带来的,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座山最初的模样,我知道高铭一定不会平白无故的带我来这个地方,他带我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用意呢?我这样想着,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渐渐的两个人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那两个人在暴雨之中弓着身子似乎在忙碌着什么。他们穿着厚重的蓑衣,但是依旧可以从他们的身形上看的出来,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我快步向他们走去,一面走一面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也会在这大黑山中?” 可是那两个人像是完全听不到我说话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忙碌着。我有些好奇的走上前去,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沈越,而另外一个是乌苏。他们两个的样子我在彭铎曾经见到过,此时他们两个的神情十分紧张,而他们似乎在地面上挖着什么。半晌之后,沈越忽然从地上挖出一块骨骸,沈越的手停了下来,我瞥了一眼沈越,只见沈越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块骸骨收在口袋中,随后又向前挪动着步子,又开始挖掘起来。眼前的场景就像是一副电影一般,快进着,瞬间沈越的口袋已经装满了骸骨。这时候沈越站起身长出一口气望着周围的一切,眼泪再次流淌出来,混合着雨水淌进了他的嘴里。这时候乌苏缓缓走到沈越身边,轻轻抓住沈越的手,沈越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山谷。这时候地面上已经被挖出了上百个坑,我凑到其中的一个坑边向内中望了望,只见里面还有被雨水冲刷出来的骸骨。 红色的雨水很快将那骸骨浸透,忽然地面上轻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后那白色的骸骨竟然微微颤抖了一下,我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谁知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的扣住了一般,我连忙扭过头,只见此时一只脚已经被从那些坑中伸出来的一直手抓住,正在拼命的向下拽,瞬间我慌了起来,而这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了那种熟悉的琴声,这声音响起的瞬间那骸骨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我皱了皱眉,脑海中再次出现了一段断壁残垣的城墙,和那漫过膝盖的荒草。 我身体猛然一颤,急忙睁开眼,只见这时候我还在楚雄的永兴宾馆内,房间内充斥着刚刚的那阵悠扬的琴声,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定神之后我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我的身上传出来的,我连忙在我身上摸了摸,最后掏出了手机。就在那一刹那我愣住了,我的手机是接通中,而且开了免提,我将免提关掉然后按下了录音键将手机凑到耳边,闭上眼睛,眼前再次是那城墙和那满目的荒草,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隐约持续了大概有六七分钟的样子,结束之后我缓缓的睁开眼,看了看手机,依旧是刚刚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归属地为岳阳的陌生号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放下手机,抬起头看了看挂在一旁的表,现在是凌晨五点。原来刚刚我一直睡在沙发上,我站起身,走到窗口,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放亮了,而且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可是我的脑子却更加迷糊了起来,我的手机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听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而电话里又是那来历不明的音乐。那音乐不管是我在现实,还是在梦中都能听得见,而且很显然是那个音乐将我从梦中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它就像是具有某种魔力一般,那这音乐究竟是什么来历啊?想到这里,我打开笔记本,然后在网上搜索着“十大诡异音乐”,因为我这个人对音律实在是不懂,只能找到一些比较诡异的来找找感觉,希望能找到跟我刚刚听到的那个音乐相类似的。可是当我点开那些音乐之后,我发现那些音乐大概都是徒有虚名吧,以一些比较管用的手段来吓唬人,比如前面的隐约很缓和,中间忽然突兀,再比如从开始到后面都是一些低沉晦涩的音调,如果你闭上眼睛的话,会产生一种不安。我甚至怀疑那些音乐的创作者在音乐中夹杂了一些次声波,或者干脆是乐器的问题,让每一个音符之中都潜藏着我们听不到的次声波,就像是我在前文中曾经提到过的那样,次声波虽然我们听不到,但是并不是不存在,它不但存在,而且我们的身体会对其作出反应,这种反应往往是负面的,比如惊恐,不安,毛骨悚然,出冷汗,汗毛竖立等等情况都是有可能产生的。 而我听到的这个音乐则大相径庭,如果他们都在其中捣鬼了的话,那么我只能说这个音乐的作曲者属于高手。不管是用了什么办法,总是让你感觉到一种穿透皮肤,甚至骨头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吃了芥末,瞬间从你的口中冲进鼻子,然后是大脑。而现在听到那音乐就是那种穿透感。我本想再听一次那琴声,可是想了想,我实在没有勇气,最后还是作罢。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也许她能帮我,这个人就是唐颖。既然她是搞文艺的,又一直在寻找着这个曲子,我相信她一定懂音乐,说不定那曲调之中藏着一些什么东西。想到这里,我拨通了唐颖的电话,可是唐颖却迟迟没有接听,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五点多,一般来旅游的人无非是希望这段时间得到身心的安静,恐怕现在唐颖还在睡梦中吧。 想到这里,我便挂断了电话,谁知我的电话刚刚挂断,唐颖就给我拨了过来,从她的声音判断此时她一定是被我刚刚的那个电话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说道:“您有什么事吗?” “哦!”我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电话又打来了!” “电话?”唐颖这时候立刻反应了过来,声音也变得异常激动地说道:“你是说那个琴声又来了?” “对!”我确定地说道。 “有录音吗?”唐颖急切地问道,我已经能从话筒里听到她下床的声音了。 “有,我录音了!”我淡淡地说道。 “好,那我马上来!”唐颖一边说话筒里一面传来了穿衣服的声音,“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说罢唐颖挂断了电话,大概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走到门口打开门。只见此时唐颖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头发凌乱,眼神激动的走进来,说道:“录音在哪里?” 我看着唐颖脸上有些红,唐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穿的不太得体,立刻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实在是太激动,所以……” 我连忙收起目光,说道:“进来说吧!” 说完我闪身让唐颖进来,随后关上房门,回来的时候唐颖已经激动的坐在了沙发上,我站在唐颖的对面掏出手机说道:“录音在这里!” 唐颖听了我的话脸上立刻露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她伸出手说道:“给我听听!” 这时我缩回手,想了想说道:“唐颖,我可以给你听这个琴声,或者直接拷贝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唐颖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我,咬了咬嘴唇像是在思索一般的顿了片刻说道:“你说吧,只要你给我那个音乐,什么事情我都能答应你!” 她这一句话倒是弄得我有些尴尬,我急忙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你必须告诉我这个曲子的来历,还有这个曲子为什么对你那么重要的原因!” 第二百三十三章 唐颖的秘密1 没想到我说完之后,唐颖的脸上立刻露出难色,她皱着眉像是在左右权衡着一般,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尴尬,不过从她难于启齿的神情上来看,这件事应该非同小可,恐怕在这曲子的背后应该隐藏着一些什么东西。过了片刻,唐颖像是下定决定般地抬起头说道:“关于这个曲子的来历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它为什么对我那么重要!” 我微微颔首,注视着唐颖。这时候唐颖缓缓坐在沙发上,拿过茶几上的烟,点上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而我也坐在了唐颖的旁边,只听唐颖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你相信这世上有轮回的说法吗?” 唐颖的话让我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关于轮回,我再清楚不过了,现在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和轮回有关。我瞥了唐颖一眼,只见此时唐颖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再配上精致的五官和性感的睡衣,一时之间我竟然有种恍惚的感觉。这时候唐颖长出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可能大多数人,包括我的家人和朋友都觉得我疯了,但是我想那就是轮回!”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忍不住问道,这时候唐颖瞥了我一眼,此时唐颖的眼角已经渗出了些许泪光。她又吸了一口烟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楚雄吗?” 我注视着唐颖微微地摇了摇头,这时候唐颖掏出手机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接过手机,看着那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一张病例,病历上写着病人姓名是唐颖,而她的症状一栏上写着:“幻想症”。我看完那张照片,上下打量了唐颖一番,眼前这个女孩,不管是第一面,还是现在,我根本就无法将她与一个幻想症患者联系在一起。这女孩举止优雅,语言得体,气质中带着一点文艺范。唐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接过我手上的手机淡淡地说道:“我相信你也觉得我没有什么不正常!” “恩!”我肯定地说道,其实虽然我不敢确定,但是之前听乐乐说过,一般心理疾病的病人需要的是正面的肯定,所以这个“恩”字我咬的非常重。唐颖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容,似乎从我刚刚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有些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可是真的不用,我没有病,只是他们不相信我所说,所见的一切,所以他们才一直以为我有精神病,而且这一次也是希望我到云南来散散心,缓解一下精神的压力,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了你!” 我点了点头,现在我和唐颖说每一句话都格外谨慎,一些类型的精神病患者是十分脆弱的,而且在一般的情况下根本和正常人没有区别。随后唐颖淡淡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哦!”我愣了一下,说道,“我相信这世上是有轮回的!” “那你相信有人在轮回之后还会有前生的记忆吗?”唐颖听到我相信轮回,立刻眼睛里闪烁着光。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有些人是可以做到的!” “谢谢你!”唐颖注视着我的眼睛,伸手紧紧抓住我的双手,此时我感觉这女孩的双手冰冷,就像是刚刚洗了个冷水澡一般,她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不管你是真的相信,还是为了安慰我,我都会谢谢你!” “说说你经历的事情吧!”我说着将手从唐颖的手中抽了回来。唐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因此她并不在意,而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淡淡的开始给我讲述她所经历的关于那首曲子事情,而在此期间唐颖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或者就像是一部老式收音机一般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语调十分平稳,在那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听到了一个让我叹为观止的故事。 唐颖拥有一个让别人羡慕的家室,父亲经商,而母亲一直在文艺圈里,虽然算不上是一线,但是我也曾经听说过她的大名。唐颖从小就接受着十分良好的教育,当然那种家庭里出生的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任性。不过,她是一个有任性资本的人,不管是家庭,还是长相,甚至学业都一直出类拔萃。唐颖受到母亲的感染很重,高中的时候就准备进入文艺圈,但是她厌弃文艺圈里的潜规则,所以她的目标是做一个幕后工作者,但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掌控力,她一定要有足够的分量。因此唐颖进入了中央民族大学,毕业之后她进入了一家业界十分有名的影视公司,最初是编剧,后来是主编,总策划。总之她的生活和事业都是顺风顺水,一帆风顺。 而她唯一一个缺憾就是没有谈过恋爱,可能内心太强大的女人都不大需要男人,这句话真的不记得是谁说的了。但是唐颖和我一样,都觉得这句话异乎寻常的有道理。她不找男朋友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很少见到有男人比自己强,不管是先天的,如家庭之类的,还是后天的,比如学业,事业。女人只会嫁给比自己强的人,这是唐颖的恋爱观,因此虽然从小学就有一大堆跟屁虫在后面追求自己,然而那群人根本就入不了唐颖的法眼,她相信缘分这东西是不期而遇的,说不定在举手投足之间,缘分就来了,而唐颖是一个极有自信的人,甚至对自己的第六感都充满了自信,她相信如果命中注定的缘分到来的时候,自己必定能够感觉并且抓住的。而在那缘分未至的时候,唐颖尽量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之中,她这样形容自己的动机,那就是女人选择的男人就像是水和船的关系,女人越强大,她的水位越高,你将来驾驭的那条船也就越大,男人也就越好。 于是唐颖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女强人,另一方面在心里静静等待着那个可以让她变成温柔的小女人的男人。就是这样,一晃毕业四五年过去了,身边的朋友和同学一个接着一个的结婚,父母对她也越发着急了,虽然唐颖不着急,那也架不住父母和朋友们的轮番轰炸,她开始有些怀疑那段不期而遇的缘分会不会到来了,于是和大多数人一样,唐颖开始了相亲,相亲的对象是父母为其挑选的,大多数时候唐颖都会在那些男人的赞美声中结束他们的追求。 去年的初春,具体事件应该是在五月左右,唐颖再次相亲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叫范学超,是个海龟,身高一米八几,样子看上去也不错,这是唐颖第一次没有感到反感,他们两个立刻开始热恋。后来唐颖告诉范学超,其实这么多年,她经常会梦到一个人,耳边会断断续续听到琴声,她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她却对那个男人有种熟悉的感觉,知道那个男人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而见到范学超的那一次,她觉得自己梦中的那个人就是范学超。她没想到缘分来的如此之快,而且如此的不期而遇。 那段时间是唐颖最快乐,也最甜蜜的时候,她终于可以不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女强人,而是安安心心的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小女人了。于是她开始买房子,开始买家具,开始布置以后两个人的巢穴。可是让唐颖感觉奇怪的是范学超似乎对于唐颖做到的这些并不是太热心,也缺乏热情。在唐颖的印象中,一旦两个人在一起了,就要很快步入婚姻殿堂,而她却发现范学超似乎更希望和他做一对恋人,而不是夫妻。 第160节 第二百三十四章 唐颖的秘密2 这些对于一般的女人恐怕不会观察的那么细微,但是唐颖不一样,她实在是太聪明了,一旦发现了问题,她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于是她开始暗中观察范学超,她渐渐的发现这么久以来,只有每天晚上才能见到他,而且每天和范学超睡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每晚都在做恶梦,几次她甚至被范学超在梦中的喊叫声惊醒,他的呓语非常含糊,根本听不清楚。当唐颖再次睡着的时候,总是会睡得很沉,但是却很疲乏,那种沉是一种混乱的沉,她起初觉得那样睡眠质量会很高,但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实际上是做了无数的梦,只是那些梦全部都是一团乱麻,醒来的时候基本上也忘得差不多了。因为这种沉睡,让唐颖几乎没有见过早晨的范学超,每次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范学超已经离开了,甚至连床都已经冷了。 因为发现了这些疑惑,所以唐颖特意有几个晚上坚持着不睡觉,可是前几次却都失败了,每天到了半夜三四点的时候,一股浓重的睡意便从唐颖的脑袋里传上来,眼皮就像是注入了铅一般沉重,然后沉沉入眠。再次醒来的时候,范学超又已经离开了。唐颖觉得不行,后来的一天晚上便自己拼命的喝咖啡,终于她熬过了那段最困的时候,就在时间刚刚过了五点的时候,她感觉身边的男人忽然动了起来,她缩在被窝里,均匀地呼吸着,佯装睡熟,却眯着眼睛盯着身边的范学超,只见此时范学超从床上坐起来,随后身体猛然一颤,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唐颖的身体,唐颖皱了皱眉。她此时看不见范学超的表情,但是她能感觉到范学超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接着范学超快速下了床,光着身子走向洗手间,唐颖侧着耳朵,眼睛注视着洗手间的方向,范学超恐怕是太着急,根本就没有关上洗手间的门,只见此时洗手间内的范学超慌乱的做着什么,然后嘴里一直小声的嘟囔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又在这里?我是怎么了?” 这一连串的话一句不落的传进了唐颖的耳朵里,唐颖皱了皱眉,实在是想不明白范学超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她依旧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注视着洗手间的门,大概四五分钟之后,一个人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唐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瞬间整个人都惊住了,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范学超,而是另外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唐颖心乱如麻,难道每天与自己温存的是这个男人吗?她不敢声张,这时候那男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唐颖,眼神中流露着一丝尴尬。在他关上门的瞬间,唐颖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记得,并且非常确定范学超的样子,于是她快步走到洗手间里,寻找着范学超的影子,然而此时洗手间内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一时之间唐颖愣住了,她有种被欺骗的屈辱感,之前所有与爱人在一起的梦想都破灭了。 她依旧不死心,于是她给范学超拨通了电话,和以往一样,范学超根本不接电话。唐颖甚至没有说话。她快速的穿上衣服,整理了一下,随后出门开上车向范学超的公司驶去,他清楚的记得范学超曾经和她说过,自己是在一家拍卖公司工作,这家拍卖公司十分有名,经常承办一些国外的卖品。唐颖知道那家拍卖公司的地址,驱车火速向拍卖公司的方向而去,到了拍卖公司门口,她有种特别的感觉,那感觉非常熟悉,就像是自己曾经来过一般。她径直走到拍卖公司的前台,询问公司内有没有范学超这个人,但是前台的回答却让她一阵心寒,前台小姐告诉唐颖,这个公司从来就没有一个叫范学超的人。唐颖顿时陷入了迷惑之中,随后她一面回家,一面给父母打过去电话,因为范学超是家里安排相亲的,母亲的回答不认识范学超这个人,当时母亲为她介绍的是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的确是在拍卖公司上班。 唐颖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上楼的时候不小心差点跌倒在了,回到家里靠在沙发上,她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相当严重,一整天唐颖都不吃不喝,拉上窗帘,睁着眼睛静静的思索着,更确切的说是等待着,她知道每天晚上范学超是会按时出现的,那时候她一定要问个清楚。可是不知不觉她竟然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她看了看时间,是夜里九点多,难道范学超没有回来吗?正在这时候,屋子里想起了一阵琴声,那琴声断断续续,紧接着范学超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还是那张熟悉的笑脸,唐颖激动的热泪盈眶,她立刻扑到了范学超的怀里,他的怀里很暖,唐颖靠了一会儿,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她像是被电到了一般将范学超推到一旁,冷冷地说道:“你究竟是谁?” 范学超显然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你怎么了,亲爱的?” 唐颖完全被范学超这句话镇住了,她缓缓走到范学超面前,仔细的观察着范学超,眼前这个男人很显然就是自己深爱着的那个,难道是自己神经错乱了?她语气依旧冰冷地说道:“为什么我今天去你们公司,公司前台说你们公司没有你这个人啊?” 范学超先是一愣,然后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亲爱的,你不知道,我是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我主要负责的是国外的拍卖品,因此这边的公司有些人没听过我也是正常的啊!” “那我母亲为什么说那天相亲的不是你啊?”唐颖接着说道。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去过我公司?又什么时候问过你父母啊?”范学超皱着眉关切地说道,“你生病了,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了!” “我病了?”唐颖疑惑地望着范学超,瞬间她的眼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她向旁边望去,只见此时桌角上放着一些药。这时候范学超走过来,轻轻抱住唐颖说道:“宝贝,你前天晚上喝咖啡喝的太多了,半夜发高烧,我带你去打了针,回来之后你一直在睡觉啊!” 唐颖听了范学超的话,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唐颖相信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只见范学超正视着唐颖,眼神根本没有变化。这时候唐颖才长出一口气,缓缓坐在床上,从床头拿过一瓶药,看了看牌子,确实是治疗肠胃炎的药,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每一次出差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总会引起肠炎,这主要是因为之前她工作实在是太拼,生活没有规律所致。 “对不起!”唐颖将手中的药瓶放下,转身对范学超说道,“可能真的是我发烧发的太厉害产生的幻觉吧!” “没事!”范学超轻轻刮了一下唐颖的鼻子,轻声说道,“现在你感觉好点了吗?” 唐颖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肚子此时确实是在隐隐作痛,于是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勉强地说道:“还是有点疼!” “恩!”范学超说着转身接了一杯热水,又拿过几片药递给唐颖说道:“吃了药,早点睡吧,明天起来就没什么事情了!” 唐颖接过药,吃下之后,抬起头眉目含情地望着范学超,这时候范学超将唐颖放在床上,自己躺在唐颖旁边,关了灯,很快传来了范学超轻微的鼾声,唐颖觉得这鼾声让自己很安心,她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微微闭上眼睛,一股浓重的睡意向她袭来,她翻了翻身,瞬间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她的脚上传来,唐颖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 唐颖的秘密3 唐颖伸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脚踝,只觉得脚踝每一次用力都隐隐作痛,似乎有些微肿,那种尖锐的刺痛一阵一阵的传进她的脑海,让她已经开始混沌的意识渐渐有些清醒了。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差点倒在家门口,那时候脚似乎扭伤了一下,可是范学超告诉她这两天她因为生病了一直待在家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唐颖那浓重的睡意顿消,她轻轻的从床上爬起来,这时候惊动了已经睡熟的范学超,范学超轻声说道:“怎么了?亲爱的?” 唐颖轻轻捂着肚子低声说道:“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去一下洗手间!” 范学超听了唐颖的话显然十分焦急,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昏黄暧昧的灯光映在范学超的脸上,是那张熟悉的脸,唐颖看着范学超,感觉自己恐怕是有些多虑了。她注视着范学超片刻说道:“我去下洗手间!” “要不要我陪你去!”范学超说着已经将被子掀了起来,准备出去。这时候唐颖压住范学超的被子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说着唐颖爬下床,顺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脚刚落在地上,那种尖锐的刺痛再次从脚踝处传来,唐颖的嘴角微微一敛,顿了顿,佯装没事一般穿着拖鞋走进了洗手间,随后关上房门。 洗手间的灯光比外面的床头灯要亮很多,这也是唐颖在装修这栋房子的时候特意叮嘱过的,因为唐颖之前看过太多诡异的小说,小说中时常出现的场景就是洗手间,所以她在选择的时候这卫生间的灯光都选择了极亮的那种。坐在马桶上,唐颖轻轻的将自己的睡裤挽起来,盯着自己的脚踝,只见此时自己右脚的脚踝明显的有一些微微隆起,而且那隆起的部分微微有些泛红,没有错,这绝对是扭伤,而且应该扭伤的时间并不太长。她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脚踝,皮肤上面黏糊糊的,像是被涂抹了什么东西,她将手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她知道这应该是那种去肿消炎的喷剂。可是此时唐颖却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既然自己的脚踝上有伤,那么就证明她的确出去过,的确去过范学超的公司,可是为什么范学超说自己一直在昏睡呢? 想到这里,唐颖拿起手机给母亲发了一条短信,她要再次确认一下自己记忆中的一切究竟是不是梦境。短信发完之后,唐颖坐在马桶上静静的等待着结果,可能是因为现在太晚了,所以母亲迟迟没有给唐颖回信息。正在这时候唐颖的耳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唐颖听得出来这是范学超的脚步,恐怕是因为自己迟迟没有回去,所以范学超忍不住过来了。唐颖连忙将自己的裤子撸下去,这时候那脚步声停在了卫生间门口,唐颖随意的翻着自己的手机,等待着范学超推门而入,然而她足足等了几分钟,范学超却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短信没有来,范学超也没有动静,而唐颖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开始发麻了。于是她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其实那个瞬间她已经想好了要和范学超说什么,然而当那扇门打开之后,眼前的一切却惊的她瞠目结舌,此时的房间内空荡荡的,狭小的屋子里没有范学超的影子,昏黄暧昧的床头灯给这间屋子增加了一些让人迷乱的感觉。她慌忙地在四周寻找着范学超,此时她发现不但范学超不见了,连他的衣服和鞋子也没有了。唐颖找遍了整个房间却依旧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 最后唐颖拨通了范学超的手机,电话里传来了“嘟嘟”的等待声,最后那部手机竟然关机了。就在唐颖挂断电话之后,唐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里母亲十分焦急,她关切的问唐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直在询问关于范学超的事情,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说过。唐颖是一个十分细心的女孩,她一面收拾自己的心情,一面撒谎骗着母亲。终于最后将母亲说服,母亲安心的挂断电话。而此时唐颖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她不知道在自己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陪着自己那么久的人究竟是谁?范学超究竟存在不存在,她甚至怀疑这应该也是自己的一场梦,想到这里她忽然来了精神,她快速躺在床上,心想着说不定自己一觉醒来一切都结束了,范学超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人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这种动物的神奇之处在于总是会拼尽全力的保护自己。在你得知即将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你总是会选择一种方式将你失去的部分降低到最低,所以他们在面对失去的时候,就会胆怯,会妥协。当唐颖在睡梦中发现范学超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回到自己的身边的时候,她开始告诉自己不要去追究那些事情的真伪,不管是真是假,这种抱着的感觉很真实,她相信是自己多虑了,她不断的在暗示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疑心病实在是太重了。 第二天早晨当她醒来的时候,被窝里留着范学超的热量,而且枕头上还有范学超掉落的头发,她知道半夜的时候范学超回来了,只是早晨他又和之前一样去上班了。外面的阳光非常好,她拉开窗帘坐在床上,虽然此刻她的脑海中有无数的疑问,但是此时的她已经不敢再去想了,不敢再去质疑,因为恐怕一旦她去想,她去质疑的话,那么她就会失去范学超。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未尝不好,于是她又再次回归到了之前的生活之中,白天整天的忙碌,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在自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来的疑问,而到了晚上她就依偎在范学超的怀里,熟睡。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是人始终是无法回避自己的怀疑的,一旦生活开始安逸之后,那种怀疑就像是荒草一般,开始的时候只是一点点,但是时间久了,心中的荒草就会漫开。唐颖始终是不能做一个小女人的,她有意无意的开始暗中调查范学超,后来她惊讶的发现,就像最开始的时候一样,那个公司根本就没有范学超这个人,每天早晨是她最恐怖的时候,因为她睁开眼睛总是看见另外一个人。而让她头痛的还有一件事,就是母亲一直在催着她结婚,这些事情纠缠在一起,唐颖最后决定面对现实,于是她找人在家里安装了监控录像,这一切做的十分隐秘,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让每天晚上陪着自己睡觉的爱人,第二天早晨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监控安装完毕的当天晚上,范学超如约而至,就像往常一样,洗漱,和唐颖聊天,这就像是每天的必修课一般,唐颖知道范学超是做贵重物品拍卖的,而且最近这段时间范学超一直在拍卖一个宋代的古筝,这古琴是紫檀乌木制成,就本身乌木的价格来说就已经是天价了,再加上据说这古筝的音色圆润纯正,世上独此一把,所以现在很多人盯着这把古筝,谁也没办法给它一个价格。每天范学超都会告诉唐颖一些关于拍卖的事情,而且似乎每一次都围绕着那把古筝,她发现一旦提到古筝,范学超便会变得异常兴奋。这天晚上也是一样,讲完之后两个人便相拥而卧。 第二天早晨当唐颖醒来之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去看那监控录像,不看则已,一看实在是将自己吓了一跳。只见晚上的监控录像上出现的就是那个她在早晨看见的男人,根本不是范学超,那个男人和她说话,和她在床上聊天,然后相拥而卧。她彻底被眼前这一切击垮了,她实在闹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弄个清楚。 于是她将那个男人的照片截图,打印了出来。随后她将那张照片发给了母亲,母亲告诉她,这个男人就是之前给她介绍的那个,但是名字不叫范学超,叫朱良。朱良一直在一家拍卖公司工作,为了更深入的调查,她再次来到了那家拍卖公司,在与前台交涉之后,她见到了朱良,两个人坐在公司下面的咖啡厅里,唐颖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分陌生,而朱良像是早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地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唐颖冷冷地说道,那时候她的心里很复杂,一方面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另一方面她感到巨大的屈辱,她很难让自己接受每天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竟然是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人。 朱良这时候皱着眉说道:“哎,唐颖小姐,可能和你说了,你也不大相信!” “你先说吧,不说我怎么能判定是真是假呢!”唐颖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脑子却十分冷静。 “最近这段时间,我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朱良回忆着说道,“我总是想不起来每天下班发生的事情,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竟然在你家里,而且就睡在你的旁边,不仅如此我身边还出现了很多我根本没有的东西!”说着朱良伸手在口袋里翻了翻,将一串唐颖家的钥匙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的!” “你是说你根本不记得那些事情吗?”唐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已经有些变化了,她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荒谬的谎言,随后唐颖冷笑着说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说一些正常点的理由!” “唐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朱良辩驳道,“不但你不相信,其实连我自己现在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了,但是这就是事实,因为这件事我最近还看了心理医生!”说着朱良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心理医生的名片接着说道,“医生告诉我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可是这样的事情还在发生,每一天我早晨醒来的时候,看见你心中都是无限的内疚,可是我就是记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到你身边去的!” “你认不认识范学超?”唐颖看着朱良的神情,感觉他并不像是在说谎,而当她这句话出口之后,只见朱良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说道:“范学超?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听朱良这样说,唐颖的心中瞬间涌上了什么,她眼神放亮的说道:“你知道范学超吗?” 朱良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能看见他,难道你也能看见吗?” “他究竟是什么人?”唐颖追问道。 只见朱良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像是在思忖着什么一般,这时候唐颖忽然有些焦急地说道:“你倒是说话啊!” 这时候朱良抬起头对唐颖说道:“这件事也是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这段时间我只要是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一个人,这个人称自己名叫范学超,他一直被禁锢在那个古琴之中。” “你是说现在拍卖的把那古琴?”唐颖疑惑地望着朱良说道,只见朱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告诉我那古琴将他的灵魂困在其中,这千年来根本就无法走出那把古琴,所以他想借用我的身体去看他前世的爱人!”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唐颖不可思议地望着朱良说道。 朱良长出一口气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们每天晚上睡在一起,但是其实有时候我能有意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这个说起来有些荒谬,但是我确实就像是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一般,不仅如此,我从未和你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唐颖听了朱良的话想了想,确实是虽然两个人同床而卧,但是这么久了,两个人之间基本上只是拥抱,从未发生任何过激的事情。不过现在要让唐颖完全相信朱良的话,她一时之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就这样,那天她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接下来的几天正如同她所意料的那样,范学超和朱良都没有出现。直到一周之后的一个晚上,躺在床上的她耳边响起了门铃声,她下床打开房门,只见此时范学超正站在外面,她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请范学超进入了房间。 第161节 落座之后,唐颖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清楚?” 范学超淡淡地说道:“其实朱良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是我前世的爱人,我一直被困在那古琴之中,这世上只有一个曲子可以将我放出来,不过那曲子我只能记住一部分,所以现在我只能在夜晚的时候出来和你见面!” “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唐颖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范学超说道,只见范学超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是的,不过这也应该是我和你最后一次见面了,因为那些人已经开始注意这把古琴了,以后我恐怕不能再出来了。” “难道真的只有那个曲子才能将你放出来吗?”唐颖望着范学超说道。 范学超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唐颖一眼转身离开了,与此同时唐颖的耳边响起了一阵琴声,但是那琴声显然是不完整的。 望着范学超的背影,唐颖忽然觉得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伤,从那时候开始唐颖便到处寻找着那个曲子,没想到这一次却在这里遇到了。 听完唐颖的话之后,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其实从我到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来说,唐颖说的那些事情未必不可信,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我都能听到那个曲子,而不是别人,难道这个曲子和我有什么联系吗?这时候唐颖抬起头,注视着我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但是这一切都是事实!” 我抬起头望着唐颖,想了片刻之后,将手机递给唐颖说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这个曲子对我来说真的没有太多的意义,你拿去吧!” 唐颖听了我的话,感激的接过手机,然后在上面翻了翻将刚刚的录音打开,兴奋的侧着耳朵听着,我随手拿过一根烟点燃,靠在沙发上,注视着唐颖,可是唐颖按下播放之后,里面却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唐颖听了片刻将手机拿下来,皱着眉看着上面,确实是有一段录音,而且一直在播放,但是为什么录音是空的?我疑惑地拿过手机,在上面翻了翻,确实只有这一条录音,而且时间也对的上,只是那琴声却不见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旅途归途 “怎么会这样?”我痴痴地望着手机,明明记得刚刚的确已经将那个曲子录下来了,怎么这会儿却完全没有了呢?难不成刚刚那曲子只是我的幻觉吗?唐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大概看出我应该不是骗她的,只是“哎”的长叹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这样一来我反而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了,我反复的播放着那条录音,可是无论我听多少次里面依旧是一点声音没有,最后我只能放弃,抱歉地看着唐颖,踌躇半天说道:“真是奇怪了,刚刚明明录下来了!” 唐颖此刻倒是显得很豁达,她平静的说道:“没事的,还是要谢谢你能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事情,如果后面你确定了录音的话,还是希望你能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点了点头,唐颖微微笑了笑,随后失望地走了出去。她离开之后我依旧不死心的在重播着那段录音,不过结果还是一样的。我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无力的靠着沙发心想难道是我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让我产生了幻觉吗?坐在沙发上,我百思不得其解。大概早晨八点多的时候,我在楼下的餐厅里吃了早饭,然后便到门口找了一辆车,离开了宾馆。这一次我要去办一件事,这件事是郑宇之前交代我的,他告诉我自己将我想知道的一些东西全部整理起来,放在银行的保险箱内,而且当时他将保险箱的密码告诉了我。车子疾驰着向银行的方向驶去。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我出现在了银行门口。这座银行并不算是很大,门脸很小,但是里面存钱取钱的客人倒是很多。 进入银行之后,一个大堂经理向我走来,我将保险箱号码告诉大堂经理,她带着我走向了保险箱。按照郑宇告诉我的密码,保险箱顺利的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盒子。这盒子不是很大,十厘米见方,盒子用透明胶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将盒子拿在眼前定睛观察了片刻,最后将它放在随手带着的手提袋中离开了银行。 当我在回到宾馆的路上的时候,张姐打来电话,按照安排今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机票是下午四点的,所以上午我们就必须启程去昆明。她早晨起来见我没在房间便给我打了那个电话,我告诉她马上便回去。回到宾馆的时候,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收拾好了,乐乐抱着白夜拖着拉杆箱来到我的房间,帮着张姐给我整理东西,我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盒子放在箱子里,这个东西还是拿回去再看吧。 随后我们便上了从楚雄前往昆明的客车,和我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大概三个小时左右,我们到了长水机场,这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接着就是拿登机牌,办理托运,过安检,当我们一切都办理妥当之后,已经快要登机了。乐乐一直陪在我身边沉默不语,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她哪里有些不对,大概是情绪吧,我几次想要和她说话,但是乐乐都拒绝了。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坐上飞机。我坐在靠近舷窗的位置,乐乐坐在我的旁边,怀里抱着那个包,包里面是白夜。父母的座位和我们中间隔着一条走廊。乐乐的脸上阴沉,我轻轻在乐乐的耳边说道:“美女,怎么了?” 乐乐将头别向一旁,根本没有看我。我接着嬉皮笑脸地凑到乐乐的耳边说道:“究竟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修理他!” 这时候乐乐扭过头,目光冷冷的上下打量着我,说道:“你帮我修理他?” “必须的!”我咬着牙说道,“谁敢欺负咱们大小姐啊,我把他大卸八块!” “好啊!”乐乐冷冷地说道,“那你现在去把自己大卸八块吧!” “我?”我愣了一下,然后摆出一副笑脸说道,“大小姐明示,我哪里做错了啊?” 乐乐不理睬我,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那句话想想还真的对,宁可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这世界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 她刚说完,白夜在包里“喵”的叫了一声,随后乐乐十分抱歉地拍了拍白夜说道:“对不起白夜,我没有说你!”说着她瞪了我一眼。乐乐的话完全让我愣住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听得明白,却很糊涂。这话无非是说我和别的女的有什么,但是这段时间我始终和乐乐在一起,还能发生什么事情啊? 我试探性地凑到乐乐耳边说道:“不会那么小气吧,开始的时候拾七确实一直帮着我,可是后来拾七不是已经在彭铎……” “少避重就轻,我说的不是拾七!”乐乐冷冷的说道。 瞬间我心头猛然一愣,然后说道:“好吧,我坦白,那天晚上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去彝人古镇的,那是奶昔约我过去的,因为她要让我见一个人,所以这件事不希望你们知道!” “奶昔?”乐乐诧异地望着我说道,“你是说当天晚上你去彝人古镇是和奶昔一起去的?” “对啊!”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晚上我不仅见到了奶昔,还见到了空明大师!” “空明大师在楚雄?”乐乐更是惊讶地望着我说道。 “恩!”我点了点头,随后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略的告诉了乐乐,乐乐一直皱着眉认真的听着我说的话。当我说完之后,乐乐长出一口气说道:“原来那天晚上你还经历了这么多事啊!” “你说的不是奶昔吗?”我疑惑地望着乐乐,很显然乐乐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和奶昔见面的事情,恐怕都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太在意乐乐了所以才不打自招,乐乐摇了摇头说道:“老实说吧,今天早晨我见唐颖穿着睡衣从你的屋子里出来了!” 乐乐的话让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说的是唐颖,不过现在想想唐颖当时的样子心跳还不免有点加速。试想,一个女孩子早晨穿着睡衣,头发蓬松的从一个男孩的屋子里走出来,而且恰好这个地方经常发生的就是邂逅和艳遇,也难怪乐乐多想。我长出一口气说道:“乐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什么样,你也没有告诉我啊!”乐乐冷哼了一声说道。 “哎,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那首曲子吗?”我提醒道,乐乐点了点头,我接着说道,“今天早晨我又收到了那个奇怪的电话,电话里还是那首曲子,我就把曲子录下来了,然后打电话给她,谁知道她可能是太激动,所以衣衫不整的便过来,想听听那个音乐!” 听我解释之后乐乐皱了皱眉,半信半疑地望着我说道:“真的是因为那个曲子?” “恩,我怎么会骗你呢?”我诚恳地说道。 “那你把曲子拿给我听听!”乐乐的话让我脑袋一阵发麻,如果现在我告诉她那首曲子虽然录下来了,但是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我估计乐乐十有八九会觉得我在骗她,那么我和唐颖之间的事情也就坐实了。我皱了皱眉,这时候乐乐冷笑着说道:“没有吧!” “怎么没有!”我辩解道,随后将手机拿出来找出那段录音递给乐乐说道:“只是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乐乐接过手机带上耳机望着我说道。 我想了想,正要说话,这时候广播里传来了一阵甜美的女声:“各位乘客,飞机即将起飞,请关闭您的电子设备……” “还是先把手机关了吧!”我提醒着乐乐,而这时候乐乐已经开始播放那段录音了,我手足无措的坐在乐乐的旁边,望着乐乐,等待着一会儿乐乐发动的那场冷战,可是只见那录音一直在播放着,乐乐似乎没有勃然大怒,只是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忽然她将耳机摘下来说道:“明月,你这里面究竟录的是什么东西啊?” “这里面……”我挠着头,真的不知该如何跟乐乐解释今天早晨发生的一切,我一把抓住乐乐的手,说道:“乐乐,你要相信我!我……”正在这时候乐乐将一个耳机塞进我的耳朵里,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只听那耳机中开始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紧接着里面竟然传来了一阵叹息声,这声音非常低沉,几声叹息之后,是轻声的呜咽,从那声音中不难分辨出这声音应该属于一个女人,那哭泣声一直延续到录音的结尾。 当录音结束之后,我抬起头正好与乐乐疑惑的目光四目相对。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早晨我们听得时候,这录音里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啊!” “什么意思?”乐乐不解地望着我说道。 这时候空姐走到我们身边,在乐乐耳边轻声说道:“女士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关闭手机!”乐乐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将我的手机关机了,随后飞机发出剧烈的震动,巨大的轰鸣声刺得耳膜生疼,我们根本无法说话。当飞机进入平流层之后,我将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乐乐,乐乐皱着眉认真的听着,当她听完之后看了看面前的手机说道:“明月,你是说今天早晨你和唐颖两个人听得时候里面是空的?” “对,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了!”我轻轻的摸着手机感觉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自从我来到云南之后,一直到现在我身边发生的事情很多我都无法理解,也无法解释,已经超过了我的认知范围。这时候我发现乐乐却陷入了沉思,她沉默不语的靠在座椅上,我有些担心地望着她,说道:“你相信我吗?” 乐乐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皱着眉沉思。我不想去打扰她,坐在椅子上望着舷窗外面的风景,也许只有在路上的时候,我才能稍微放松一下自己。耳边依旧是发动机的轰鸣声,当你渐渐适应了这种轰鸣声之后,它就不再是噪音,而变成了一种催眠曲,在催眠曲的作用下,我不知不觉睡着了。我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个破旧的城中,这座城不算太大,城墙和城楼都已经破败不堪,看上去应该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在城墙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这个图案与康凯身上的纹身多少有些相近。从城墙下面,到城内全部是漫过膝盖的荒草,阳光格外的亮,却根本看不见太阳,我在那荒草丛中缓慢向前走着。一条接着一条的街道全部破烂不堪,让人心里很不舒服。忽然一个黑影从我的眼前闪过,从那黑影来看,那黑影应该是一个女人,这女人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她走动的速度很快。我好奇心起,紧紧的跟在那黑影的身后,那黑影显然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熟悉,左拐右拐就把我丢在了后面。 我无奈地站在草丛中,气喘吁吁地向四周望去,这时候我忽然感觉脊背冰凉,就像是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在我的身后盯着我一般,我连忙扭过头,向身后望去,瞬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只见那黑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她穿着白色的衣服,皮肤与那白衣一样煞白,眼窝很深,眼眶内竟然没有眼珠,我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这时候乐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张开眼见周围的人都在好奇地望着我,我感觉额头和后背上都冒出了许多冷汗,乐乐关切地说道:“怎么?做恶梦了吗?” 我咽了咽口水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一个离奇的梦!”我一面说一面将脖子上的汗水拭去,乐乐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没事啦!” 第162节 “恩!”我点了点头,忽然我感觉梦中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再次出现了,我连忙将头别向一边,向舷窗的方向望去,这时候只见舷窗外面,一个穿着白色长衫,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正趴在机翼上,一点点向舷窗的方向爬来,她脸色惨白,眼眶里没有眼球。我慌忙地抓住乐乐的手,指着窗外说道:“乐乐,你看见没有,你看见没有?” 瞬间我感觉哪里有些不对,是乐乐的手,乐乐的手冷冰冰的,我急忙扭过头,只见此时机舱内空荡荡的,身边的乐乐脸色苍白,身体冰冷,就像是一具尸体。我慌忙双手摇晃着乐乐说道:“乐乐,乐乐,你怎么了?”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敲窗子的声音,我连忙扭过头,只见此时飞机外面那个女人的脸正紧紧的贴在舷窗上,一只手用力的敲打着舷窗。与此同时,我感觉身体像是忽然失重一般,飞机开始剧烈的下沉,难道要坠机了吗?我紧紧抓住把手,这时候猛然张开眼睛,只见乐乐依旧坐在自己的旁边,双眼微闭,似乎已经睡着了,原来刚刚那是一个梦中梦。我长出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心想自己怎么会做那么一个奇怪的梦呢?此时望着舷窗外面,空荡荡的,现在已经是接近七点,太阳落山,这云雾中的太阳显得格外的红,就像是被血染红的一般。 随后的旅程我便再无睡意,乐乐一直睡到飞机快要降落才醒过来。大概晚上八点多飞机终于降落了,我们一行人下了飞机,向外面走去,这时候我忽然感觉似乎真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停下脚步扭过头向飞机的方向望去,瞬间我的心头猛然一颤,只见此时在那飞机上竟然趴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还在蠕动着,我不敢继续看,立刻加快步子跟上了乐乐和父母。 走出机场的时候,高玉松已经等在外面了。我在上飞机之前曾经告诉过他我回来的大致时间,这时候见到高玉松真是倍感亲切,高玉松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时间久了,对为人处世非常擅长,他和我父母寒暄了一下,随后走到我和乐乐身边,说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帮我们提着行李向外走,在离开机场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对一行人说道:“你们先去停车场吧,我一会儿就来!” “你干嘛去?”张姐不放心的望着我说道,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张姐现在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关心。我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之前朋友给我在机场的保险箱里留了一封信,我去拿一下!” “哦!”张姐半信半疑地说道,随后我拍了拍高玉松的肩膀向机场保险箱的方向奔去,这一次我说的是实话,那是艾米在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的信,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到这边来,所以那封信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之前我在机场存过东西,所以保险箱的位置我很清楚,很快我来到那个保险箱,按照艾米告诉我的密码我很快打开了保险箱,里面是艾米留给我的一封信,我轻轻的将那封信打开,一面读着艾米留下的信,一面向外走着,可就当我读了几句之后,我不禁皱着眉愣在了原地,怎么会这样? 第二百三十七章 艾米的信 来到停车场的时候,一行人都在焦急的等着我。我赶紧上了车,这时候父母坐在前面,高玉松与我和乐乐坐在一起。车子缓缓驶离了机场停车场,高玉松一路上为了活跃气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乐乐说着话,间或看我一眼,或者跟我说一些什么。但是因为刚刚看到艾米留给我的那封信,现在我的脑子里完全被那封信的内容占据着,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虽然张姐依旧滔滔不绝的和高玉松聊着什么,但是细心的高玉松和乐乐都发现了我的变化,乐乐顿了顿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明月,发生了什么事?” 我抬起头望着乐乐,过了好一会儿我似乎才彻底从艾米那封信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长出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什么,可能是坐飞机时间太长了,有点不适应吧!”乐乐皱着眉,对于我的理由,她似乎半信半疑,但是也没有多问。 机场在郊区,从机场回到家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到家的时候,父母将高玉松让到家中,随后我和乐乐将车里的东西拿下来,跟着走进了屋子里。父母收拾了一下东西,随后父亲告诉我这一次我大难不死,二大伯已经在南栗骨香订了一个包厢,正好高玉松也在,大家今晚就一起吃个饭。高玉松欣然答应,而我的反应却有些平淡。就在这时候,乐乐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乐乐拿起手机,皱了皱眉有些抱歉地冲着我们笑了笑,然后走到外面去接电话,我望着乐乐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免涌起阵阵酸楚。 而其他人并不以为意,这时候母亲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我诺诺点头,随后快步向房间走去。在父母家里我是有一个房间的,在楼上,这是我上学的时候住的地方,后来因为自己搬出去住,偶尔回来,所以这房间一直没有人动过,厨子里有一些自己很少穿的衣服。我走进屋子,将门重重的关上,瘫软无力的坐在床上,随后从口袋中掏出那封艾米留下的信,又看了一遍,这封信的笔迹十分娟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出自一个女孩子的手笔,而且之前我曾经看过艾米的笔迹,所以我可以确认这封信绝对是出自艾米之手。信上写了很多东西,当然前面的部分是一些回忆,还有感谢之类的,主要是回忆之前和大哥在一起所经历的那些让她至今仍然想起来感觉后悔和恐惧的事情,感谢我能将她从那样的生活中解救出来。而这封信内最有价值的一句话,只有聊聊数十个字,信上艾米告诉我,她怀疑大哥背后一直有一个人给他下命令,而且艾米隐隐的觉得这个人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从乐乐。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行字了,但是依旧能感觉到心里涌出来的那种酸楚。乐乐和我救了艾米,当时如果没有我们的话,恐怕艾米就死在防空洞的地下密室里面了,所以我想艾米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诬陷乐乐,但是艾米究竟有什么证据呢?她这样怀疑一个将她从生死线上救下来的人,不可能是凭空猜测。坐在床上我反复看着那封信,反复的思索着,可是始终毫无结果,这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连忙将那封信塞进口袋,然后站起身来说道:“请进!” 这时候张姐推开门,疑惑地望着站在床边的我说道:“明月,你怎么还没有洗澡啊?” “没有呢,感觉有点累,还是晚上回来再洗吧!”我淡淡地说道,张姐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赶紧换身衣服吧,一会儿你二大伯他们要过来接我们了!” “好!”我点了点头说道,然后走到衣橱旁边,拉开衣橱,从里面拿出几件没有穿过的衣服。张姐欣慰地点了点头向楼下走去。我换上衣服,下了楼,这时候乐乐依旧没有回来。高玉松正在客厅和父亲聊着天,内容大概是关于市里的一些政策的,父亲算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商人,他总是能从那些政策的背后听到一些有力的东西,这也是他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每一次都能敏锐的抓到商机的原因,而高玉松十分聪明,而且记忆力超群,他不但将政策说的特别清楚,而且结合自己的理解,讲的头头是道,结果两个人聊得十分开心,而张姐对此却毫无兴趣,一直在焦急地看着表,向楼梯口的方向望,我知道她应该是在等我。我下了楼,环视一周说道:“乐乐呢?” “刚刚不是打电话去了吗?”高玉松望着我说道。 “这么久啊!”我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当我刚到门口的时候,乐乐便推开了门,此时乐乐的脸上毫无血色,她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然后绕过我对父母说道:“叔叔阿姨,实在是抱歉,今晚不能陪你们一起吃饭了!” “怎么了?”张姐抢在前面问道。 “哦,我表姐有些事情,我现在要赶过去一下!”乐乐有些焦急地说道。 “不然让明月送你过去吧!”张姐提议道。 “不用了!”乐乐瞥了我一眼,然后神情依旧焦急地说道,“我现在要立刻过去,回头再和叔叔阿姨一起吃饭吧!”说完乐乐便急匆匆的向外走,而我也紧紧的跟在乐乐的身后,乐乐走出门口停下脚步转过头说道:“明月,我家里出事了!” “不是你表姐?”我疑惑地望着乐乐。 乐乐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沉吟了片刻说道:“是我养父!” “出了什么事?”我追问道。 “我养父失踪了!”乐乐的话让我猛然一颤,乐乐的养父母我是曾经见过的,他们两个都是大学教授,当时我见面的时候这两个人给我的感觉也是一副儒雅的模样,不仅如此你能从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感觉出一种让人觉得安静的东西。 “这是什么时候出的事情啊?”我追问着说道。 乐乐面有难色地说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我必须立刻赶回去,抱歉!” “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拉住乐乐的手说道。 乐乐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在家里待几天吧,如果我这边有什么事情的话会随时和你联系的!” 我想了想,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乐乐走到我前面紧紧的抱了我一下,然后从包里将白夜抱出来递给我说道:“好好照顾白夜!” 我接过白夜,随后乐乐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我抱着白夜望着乐乐离开的背影,心中实在是五味杂陈。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时候,我转身缓缓走进房间中,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我顺着鸣笛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几辆车停在了我家门口,车门打开,二大伯和几个叔叔伯伯从车内走了出来,当二大伯看见我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快步向前走着说道:“明月!” 我连忙迎了上去,站在二大伯面前,二大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好,好,没事就好!” 这时候父母和高玉松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随后几个大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各自上了车,高玉松和我父母在一辆车上,而我和二大伯和几个叔叔坐在一辆车上,向南栗骨香的方向驶去。 这包厢是提前便安排好的,包厢很大,总共有四张桌子,我坐在桌子前面皱了皱眉,看样子二大伯这一次应该不止请了家里人,还应该有别人吧!不一会儿的功夫,受到二大伯邀请的人陆续的来了,其中包括几个婶婶,还有小明峰。与此同时又来了一批人,这些人是一些二大伯的直属领导,实际上我最讨厌二大伯就是这一点,不管是家里的聚会,还是别的什么方面的聚会,他总是不忘叫一些官员来,这仿佛已经成为了这些商人的通病。最后来的是沈玄和卞虎几个人,恐怕他们是父母后面安排的,沈玄他们比我们早一天回来,见到沈玄和卞虎我不免心中涌起无数的感激。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笑着说道:“沈警官,卞警官,你们来了!” 沈玄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而卞虎则显得更加随意一些走到我面前,轻轻的在我的胸口捶了一拳说道:“小子,你没事就好了!” “多谢你们两个!”我感激地望着眼前的几个人说道,“如果不是你们两个人的话,恐怕我这次就交代在那里了!” “其实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到云南的话恐怕也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了!”沈玄有些自责的说道,“所以我们必须负责把你安全的带回来!”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我淡淡地说道。 这时候父母走了过来,和沈玄与卞虎两个人说了一通感激的话,而二大伯始终在招待着他的那些领导,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动向。最后安排落座的时候,本来二大伯将我安排在他那张桌子,而且父母也要我坐过去,因为现在大哥一直在外面,当然大哥出事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们,二大伯也即将退休,在第三代人中最后培养价值的应该就是我了,让我早一点接触那些人说不定对后面的事业会有所帮助。不过我对经商实在是不感冒,最后还是执意坐在了沈玄他们一桌。这点让二大伯十分恼火,但是这种场合二大伯也不便发作,只是瞪了我一眼。 明峰因为一直缠着我的原因,也坐在我的旁边,而高玉松也坐了过来。随后开席,二大伯绝对是一个成功商人的典范,举起酒杯感谢这个,感谢那个,我觉得他绝对是一个宴席迷,总是要找点由头请客吃饭,然后饭桌上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发表他的演讲,似乎根本没有想起这一次的主题是庆祝我能回来。但是我也根本不在意,他们那边说着,我们这边便已经开吃了,吃了一会儿,明峰凑到我的耳边说道:“明月哥哥,乐乐姐呢?” 我瞥了一眼明峰,然后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你小子是来找我的,还是找乐乐的啊?” “都找啊!”说着明峰夹了一些肉小心的喂给他怀里的白夜吃,白夜连闻都不闻,趴在他的怀里“喵”了一声,这小孩还不死心,依旧将那块肉向白夜的嘴里凑,最后白夜没办法了,站起身跳到了我的怀里。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白夜,然后端起酒杯敬眼前的沈玄和卞虎两个人。他们两个人很痛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我凑到卞虎旁边说道:“卞警官,云南那边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我记得当时你们说关于那些资金可能与我们这边有关,是真的吗?” 卞虎警觉地瞥了一眼沈玄,只见沈玄此时正看着我们两个,他指了指沈玄说道:“你还是问问头儿吧!” 沈玄应该听到我问卞虎什么了,这时候他凑到我的身边说道:“明月,既然你已经从云南回来了,关于那方面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参与了,这潭水实在是太深了,我怕你一进去恐怕很难脱身!” 听了沈玄的话我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不过他说的倒的确是事实,在云南经历的这一切是我之前从未想象过的,里面千丝万缕,牵扯颇多,说不定那一步走错了,就有可能丧命。 一顿饭吃完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将所有的客人送走,最后高玉松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我也走了!” “老高!”我喊住高玉松说道,“你等等,我有些话想问你!” 高玉松似乎早已经想到了,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关于高玉松我现在也是满腹狐疑。随后我和父母打了招呼,跟着高玉松向外面走去。在云南过的这十几天根本没有觉得气候有任何变化,但是回来之后我明显的感觉要比我们走的时候冷得多,不过想想现在应该已经是深秋了,再有一段时间就要立冬。我穿的衣服略微有些单薄,但是满身的酒气,勉强可以抵御一些寒冷。走出南栗骨香高玉松瞥了我一眼,说道:“走吧,到我办公室去说吧!” 第163节 “好!”我点了点头,南栗骨香距离高玉松的办公室并不太远,我们很快就到了他的办公室。进入办公室立刻暖和多了,我坐在沙发上,将白夜抱在怀里,高玉松给我和他都倒了一杯茶,然后静静地坐在我的面前说道:“明月,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我拿起热茶小心的喝了一口,然后将茶杯放下说道:“老高,你究竟是不是蓬莱社的人?” 在我的意料中,当我这样问高玉松的时候,他至少会表现出一种惊讶,但是让我失望的是高玉松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不是!” “那你父亲呢?”我紧接着追问道。 高玉松这一次皱了皱眉,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哎,明月,其实你不问我,这件事这一次你回来我也想和你说清楚!” “你说!”我望着高玉松淡淡地说道。 “其实我父亲确实是蓬莱社的人,而且是蓬莱社的社长!”高玉松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是在父亲失踪之后我才知道的。你应该知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分开了,母亲后来远走他乡,留下我们父子相依为命。那时候我一直不知道母亲离开的原因,我十分埋怨母亲,但是后来随着我一点点长大,我渐渐发现其实母亲离开家应该也是万不得已,因为父亲经常会神秘失踪,短的时候个把月,长的时候一年半载都不回家,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也是无法忍受的!最让人不理解的是父亲每次回来并不告诉我们他去做什么了!” “你不知道,当时我甚至怀疑父亲是一个大坏蛋!”高玉松说着无奈地笑了笑,“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种,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因此经常需要离开家,躲在外面。而且在父亲不在的那段时间经常会有警察找上门来,询问父亲的下落。当我到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候我的记忆最深刻,一个警察忽然找到了我的班主任,让我们班主任向我询问父亲的下落,但是我对此一无所知,那时候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得十分清楚,那几个警察的神情十分严峻,他们最后问我的时候就像是在审问着犯罪嫌疑人一样。可是后来在父亲回来之后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仅如此,从小到大,我就能隐隐的感觉到我身边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不管是白天,晚上,总是能感觉身边似乎有人,和你说这种感觉很不好,那种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的感觉几乎让我崩溃了。可能是那时候也太年轻,太叛逆了,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反侦察,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弄清楚究竟有没有人跟着我!” “那结果呢?”我追问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高玉松的秘密 高玉松盯着我沉吟了片刻,他那种眼神看得我浑身不舒服,过了片刻他才说道:“我发现这一切并不是我的幻觉,的确有人在一直跟踪着我,而且随着我反侦察的深入我竟然发现跟着我的不止一个人,应该是有四五个人相互交替着。这些人总是距离我不远不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盯着我,不管是上学,还是睡觉,好像永远无法逃离他们目光的范围!” “竟然有这种事?”我思索着高玉松的话,就像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一般,不过从高玉松那痛苦的眼神中我能隐隐的感觉到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十分焦躁不安,应该不会是假的。 高玉松深深的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一根烟,想了想,这段时间高玉松一直在戒烟,所以进入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一点烟味都没有,这时候高玉松拿起那根烟沉吟了片刻,像是在挣扎,最后还是掏出火机点上了,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激烈的咳嗽了一会儿,恐怕是因为太久没有抽烟的缘故,身体已经开始对烟味产生了抵触。我皱着眉望着高玉松说道:“不是戒烟了嘛,先别抽了吧!” 高玉松无奈地笑了笑:“哎,我接着和你说吧!” 我见高玉松一脸无奈的样子,也不在阻止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抱着白夜望着高玉松,高玉松又吸了一口烟,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要好的多,他淡淡地说道:“当时这件事实在是把我闹的快疯掉了,那时候我想联系父亲将这一切告诉他,可是根本没有父亲的联系方式,那时候我只能与处的比较好的同学商量这件事,起初他们和你现在的表情一样,根本不相信我。可是后来当我让他们见到一些事实之后,他们开始相信我的话,我们凑在一起商量,那些人长期监视着我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当他们得知我父亲经常不在家,有人怀疑那些一直监视着我的人是便衣警察,大概是因为我父亲从事着什么秘密的活动,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之所以要监视我是想守株待兔,等待着我父亲的出现。这种猜测一出现,我的心里立刻蒙上了一层阴影,如果他们真的是警察的话,那么我父亲究竟在做着什么违法的事情?为了弄清楚事实真相,后来我和几个大胆的朋友设下一个圈套,想要抓到他们其中的一个人问问清楚,可是谁知就在我们的计划刚刚形成之后,第二天,我的那些朋友们忽然不理我了。他们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了传染病患者一样,立刻远远地躲开,我几次三番的想要靠近他们,但是一旦我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便走的更远。随后的一段时间我发现,不光是他们,别人仿佛也在有意无意的躲着我。” “你恐怕永远都理解不了我当时的感受,所有人都把你排斥在外,父亲又经常不在家。”高玉松说到这里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东西,“那种完全被所有人孤立的滋味,就像是你生活在一座孤岛上一般,我每天自己一个人吃饭,上学,下学,看书,睡觉,那时候看书成了我唯一的爱好,因为我没有朋友,所有人都躲着我,看书成了我唯一的乐趣。只有在看书的时候,我才能完全的忘记自己身边的世界,生活在那个书中光怪陆离的世界之中。所以那时候我拼命的看书,不让自己闲下来,不管是什么书都看,只要是文字就是好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难怪高玉松现在基本上成了一本百科全书,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的经历。 “那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几乎将中学阅览室所有可以看的书都看了一遍!”高玉松接着说道,“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其中一个和我十分要好的同学忽然找到我,他当时的神情至今我仍旧记忆犹新,他神色慌张,将我拉进学校的一个小角落中,目光始终在我们身后游离,他告诉我之所以所有人都不敢和我接近,是因为所有我的朋友都接到了警告,这警告是来自于他们的噩梦,据说在与我商量完的当天晚上,所有的朋友都做了噩梦,而且这些噩梦都几乎完全一样,在一个黑洞洞充满血腥味的房间里,他们被绑在刑架上,随后一个声音从他们的耳边传来,那声音告诉他们,我是恶魔的化身,我是所有噩梦的源头,只有远离我才能不被那些噩梦困扰。起初谁也不相信,但是当他们将自己的噩梦说出来之后,顿时发现,所有人做的噩梦都完全一样,这样一来就不再是巧合了。随后他们开始远离我,而且关于这个噩梦的传言不胫而走,而且被人翻新出无数个版本,有些人说我根本不是我父亲的儿子,而是当时母亲在怀孕的时候经过一片墓地,我是那墓地中厉鬼的化身。而另外一些人的传言则更加离奇,他们说其实我的母亲根本就是一个鬼,我是人和鬼的混血儿。这些传闻让我的身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之外,给我带来的另外一件事就是没有人再敢接近我,甚至我用过的东西,坐过的地方都没有人再敢坐!” “这些人的想象力真的有点离谱了!”我淡淡地说道。 高玉松吸了一口烟冷笑了一声说道:“就在我最煎熬的时候,父亲忽然回来了,奇怪的是,当父亲回来之后,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立刻消失了,那些原本一直跟着我的人也不见了。我将这件事告诉父亲,父亲根本不以为意,他只是淡淡地告诉我,那些人既然没有对我有所行动,那么就说明肯定不是来害我的,随后父亲便开始忙碌,几天之后父亲又离开了!” “这样的日子每过一段时间就在反反复复!”高玉松快速地吸了两口烟说道,“后来我渐渐习惯了被那些人监视的感觉,而且我发现父亲说的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他们一直在监视着我,却根本不出现,而且也没见到他们有任何加害我的迹象,那么我也就不在放在心上了。但是我身边依旧没有朋友,我依旧把所有的课余时间全部放在了那些书籍上面,而我心中最期盼的事情就是离开这所学校,如果离开学校的话,那些传言我想会跟着这些人一起消失。” “果然如此,当我上了高中之后,那些传言也跟着同学们的分散而消失殆尽!”高玉松说到这里抬起头看了看我,说道,“但是虽然谣言消失了,但是我依旧有些恐慌,我唯恐接触什么人之后,那谣言再次起来。所以上高中之后,我依旧每天看书,只要大家不明显的孤立我,我并不会主动找谁聊天,或者和谁走的太近,但是你除外!” “为什么我除外?”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高玉松沉吟了片刻,然后抬起头说道:“因为只有你没有做过那种噩梦!” 我皱着眉望着高玉松说道:“你上高中也有人做过那种噩梦吗?” “是的!”高玉松淡淡地说道,“虽然我在高中的时候一直非常低调,可能就是这种低调引起了别人的好奇,他们开始与我接触,但是不久之后那些人便开始远离我,我推测他们应该也得到了与那些人相似的噩梦!”说到这里高玉松抬起头瞥了我一眼,说道,“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一直在和我联系!” “这么说来我的确没有梦见过你说得那些东西!”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高玉松沉吟了片刻,随后朗声说道:“因为那些人根本不敢对你做任何事情!” “不敢?”我诧异地望着高玉松,只见高玉松微笑这点了点头,说道,“在我二十岁生日的那天,父亲出乎意料的留在家里,父亲从未给我过过生日,因此那次我感觉十分意外,而让我更加意外的是我还见到了这些年一直跟踪着我的人!” “他们是和你父亲一起出现的?”我打断了高玉松的话问道。 高玉松凝视着我微微地点了点头,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恍然大悟般地说道:“难道那些人与你父亲有关系?” “你猜的没错!”高玉松肯定地说道,“他们全部都是我父亲的手下,是蓬莱社的人!” “原来如此!”我点着头说道。 “那天晚上父亲告诉了我他的真实身份,他属于一个流传了几千年的神秘组织!”高玉松淡淡地说道,“这个组织的名字叫蓬莱社,父亲是蓬莱社的社长,因为他平时的事情非常多,为了保证我的绝对安全,他便安排了手下的得力干将一直在暗中保护我,那时候我才发现,除了那些我曾经见过的监视我的人之外,甚至连我们当时住的地方的邻居也属于蓬莱社成员。” “但是当时我十分不解,这个神秘的蓬莱社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高玉松皱着眉回忆着说道,“但是父亲似乎对于这些十分避讳,因此我也不敢多问,其实那时候我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可以证明父亲不是我想象中那种坏人,随后父亲给了我一些关于蓬莱社的书籍,那些书籍包括蓬莱社的起源,还有一些相关的文献资料。因为之前的绝大多数时间我都在看书,因此很容易将那些书籍中所记录的事情与历史事件结合在一起,很容易鉴别出父亲所说的话的真伪,很快我发现在那些书本上写着的道貌岸然的历史事件背后,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甚至让人看了十分厌恶的故事。” “我记得之前有人说过,历史是人写的,只要是人写出来的东西就有隐瞒的!”我淡淡地说道。 高玉松似乎是表示赞同一般地笑了笑,随后说道:“那时候我本来以为父亲给我那些书籍的意思是希望我加入蓬莱社,所以我十分用心,我发现蓬莱社本身还隐藏着巨大的秘密,那些秘密恐怕是连蓬莱社内部的人也不知晓的。而且除此之外,蓬莱社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保护你!”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之前已经从空明大师的口中得知了。 “虽然我几乎了解了除了那些秘密之外,蓬莱社所有的事情,但是让我失望的是父亲始终没有告诉我让我加入蓬莱社!”高玉松说道这里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在十年前的一天,父亲忽然失踪了,在临走的时候父亲只交代我一件事,那就是以后不管你遇见任何事情,我必须要帮你,哪怕是豁出性命!” 听了高玉松的话,我略微有些失望,之前高玉松说过我不管做什么,只要我不说,他绝对不会问,只要我有需要,他一定会帮我,因为我们是兄弟。但是现在看来,他大概只是继承父亲的遗志罢了。高玉松抬起头瞥了我一眼,大概是看出了我神色的变化,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为你做的那一切绝对不仅仅是父亲的交代,还有,你可能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朋友!” 不管高玉松说的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我的心里都感觉欣慰的多。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长出一口气,接着问道:“老高,我们在云南的时候,你曾经给我发过一条短信,那条短信上写着千万不能进入彭铎,你当时怎么知道我在彭铎?又为什么阻止我进入彭铎?” 高玉松听了我的话,皱着眉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去云南之后不久我便得到消息了,而你去云南很有可能就是要进入彭铎,因为有些人希望彭铎鬼镇彻底消失!” 听了高玉松的话,我想起了前几日在楚雄的时候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梦中高玉松的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彭铎对于羽阴军的意义,想必这些高玉松早已经在那些书中看到了,所以才一直阻止我进入彭铎。想到这里我忽然释然了,长出一口气,随后我们两个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起身离开了高玉松的办公室,高玉松说完那些话,身体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软弱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轻轻的摆了摆手。 回来的一路上,我都在思忖着高玉松的话,在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想了一会,我感觉脑袋涨涨的,很是难受,恐怕是因为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而自己又太累的缘故吧。因为没有开车,我一路步行回家,这深秋的夜晚非常凉,我不自觉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大概用了四十多分钟,就当我快要到家的时候,忽然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猛然一颤,连忙回过神,扭头向身后的方向望去,这时只见路灯上映出一张熟悉的脸,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徒弟程普。 程普见到我憨憨的笑了笑,说道:“师父,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其实看到程普我的心里还略微有些安慰,我笑了笑说道:“我也是今天刚到,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嘿嘿,这个是小意思了,你徒弟我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啊!”程普一面说一面笑着拍了拍胸脯,随后说道,“说实话,师父,如果你再不回来的话,恐怕现在我已经到云南了!” “你去云南?”我疑惑地望着程普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哎,师父你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我到你家来找你,但是看你家被几个警察监视着!”程普娓娓地说道,“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对警察有种天然的恐惧,所以我没有敢进你家里找你,所以我就派人去打听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那些人一打听真的把我吓一跳,据说您老人家到云南去帮助一个重刑犯越狱,现在你所有的亲属都被监控了起来,只等着你落网呢!一听这话我就急了,但是后来我被手下的兄弟劝住了,毕竟我的身份实在不宜掺和进去,否则您的嫌疑更重。所以我就一直在派人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后来据说你失踪了,你的家人和警察一起去了云南,我就想着如果十天之内你还不出现的话,我就去云南找你。可是今天我的兄弟们告诉我,您家人和您都回来了,我立刻就过来了,可是我来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你们已经不在家了,所以我就一直等在这里!” 听了程普的话,我心里有些感动,我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第164节 “师父,你和我还客气什么?”程普笑着说道,“对了,师父云南那边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吗?” “没有什么事情了!”我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我就放心了!”程普长出一口气说道,“师父,我在家里摆了一桌,今天为您接风洗尘,您看……” 我想了想,然后拨通了张姐的电话,告诉她今晚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张姐因为有了上次的事情,所以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安全,手机随时开机保持联络,我诺诺答应。随后跟着程普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向酒店的方向驶去。坐在车里,我凑到程普的耳边皱着眉说道:“程普,你兄弟多,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人与云南楚雄那边的黑道有密切来往!” “啊?”程普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舒展眉头想了想说道:“师父您问这个做什么?” “其实我这次经历的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我怀疑就在我们这里,他应该与楚雄那边的黑道有很多往来!”我揣测着,心想既然沈玄不愿意告诉我,那么我就自己调查吧! 程普听了我的话,皱了皱眉,他的皱纹很深,过了一会儿他惊喜地说道:“你这么说,我想起一个人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金盆洗手 “什么人?”我皱着眉追问道,程普一面开着车,一面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个人我也不是很熟,只是听曾经道上的兄弟提起过,他好像是个云南人,叫赵天良。据说多年之前赵天良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凭着身体健壮,再加上打人非常凶狠,所以当时在道上也混出一点名气,后来他做的太大了,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成为了当年严打的重点对象,后来被抓,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七年,但是这赵天良在监狱里表现良好,而且据说几次监狱犯人准备发生冲突,都是他及时向上面汇报,最后避免的。因为他表现良好,所以刑期缩短到了五年,几年前已经出狱了,出狱之后他就消踪匿迹了,很少有人再看见他,不过据说他出狱之后便一直留在这里,并没有离开。这几年好像有人在这里见过他,但是具体做什么却没有人知道,你也知道的,像这一类人,就算是出来,真的能回归社会的寥寥无几,大多数还是重操旧业!” 一面听着程普的话,我一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程普,你在这方面的关系多,这件事还得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看看这段时间他究竟在做什么,和云南那边是不是还有什么联系!” 程普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道:“师父你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一周之内给你消息!” “好,那就麻烦你了!”我感激地望着程普说道,程普摆了摆手说:“师父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徒弟,就随便师父你吩咐!” 其实对于程普我心里有愧疚也有感激,毕竟说实话程普拜我为师就是个错误,本来他要找的人应该是高玉松,虽然他口口声声叫我师父,但是我真的能教他什么吗?根本没有。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很快就出了城区,我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外面黑漆漆一片,两边的树木在夜里就像是森严的厉鬼一般,倏忽之间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我有些好奇的瞥了程普一眼说道:“咱们这要去什么地方?” 程普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说道:“师父,去了你就知道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 我疑惑地望着程普,不知他这家伙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不过我心里清楚,程普这个人虽然此前是黑道上说一不二的老大级人物,但是对我却没的说,从来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我也绝对相信程普绝对不会害我,因此虽然是疑惑,但是更多的是好奇。 车子大概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前面出现了一座黑漆漆的山,山的背面有亮光,由于夜晚实在是太暗,所以那光线显得格外的亮。程普脸上挂着笑容,顺着前面的山路,将车子拐进山里,很快眼前出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三层别墅,车子来到近前,一扇漆成黑色的大门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门的两旁是两盏欧式的挂灯,看上去很是气派。在院子一旁停着几辆高档的轿车,看样子轿车的主人身份应该不一般,程普将车停下之后,扭过头对我说道:“师父,我们到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向窗外望去,程普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是卧龙别墅,几年前从一个富商的手里买来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程普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而我紧随其后也下了车,这时候那扇铁门轰然打开,从里面走出几个穿的西装革履的人来,他们恐怕是刚刚听到了这车的发动机的声音,都赶在门口来迎接。程普引着我走到那群人的面前,他们打量着我,而我也同时打量着他们,虽然这些人穿着都很合体,但是不知为什么总是感觉他们的气质和穿在身上的西装有种难以言说的违和感。程普走到前面,几个人立刻从台阶上走下来,十分恭敬的说道:“普哥!” 程普根本没有看他们,微微摆了摆手说道:“都来了!” “都来了!”其中一个个子比较高,看上去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人点头哈腰地说道,“普哥请客,谁敢不来啊?” 程普嘴角微微敛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说的好听,我倒是听说现在有那么一伙人把我的话当放屁!” “谁啊,谁啊?”那个人对周围的人喊道,“说敢拿普哥的话不当回事,那是找死!”说完他扭过头笑眯眯地巴结着程普说道,“普哥,您说那个人是谁?一会儿兄弟去收拾他!” 程普瞥了那个人一眼,随后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不重要,既然大家都来了,咱们就进里面入座吧!” “好好!普哥请!”他的话音刚落前面就让出一条路,可见程普在这群人中的地位应该不低。程普这时候看着我说道:“师父,您先请!” 程普的话一出口,那些人的目光几乎一瞬间全部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什么样的都有,质疑,羡慕,巴结,我抬起头望着程普,只见此时程普的态度极为谦卑诚恳,我知道现在也不是谦让的时候,所以先迈开步子沿着台阶向上走。程普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随后其他人才跟着进来。 进入大门之后,里面的一切瞬间让我震惊了。只见这依山而建的别墅里面十分宽敞,院子很大,进来院子之后里面假山怪石摆放得颇有几分雅趣。我愣了一下,瞥了一眼程普,说道:“没想到你还懂这些啊?” 程普嘿然一笑,说道:“我哪懂这些啊,这个房子我买来什么样,现在就根本没有变化,这些都是前任主人留下来的!” “哦!”我有些失望的说道,这时候程普走到我前面引着我向前面的屋子走去,别说这别墅叫做卧龙别墅,看上去还真的有那么点卧虎藏龙的意思,整个山庄的布局十分严谨都是严格按照中国古代那种绝对对称理论建筑而成,这假山怪石的摆放也符合苏州园林的风格,这别墅更有一点是让我感到惊讶的,如果你从外面看的时候,这别墅应该不过只有几百平米而已,但是一进入院子却格外的大,具体它是根据什么设计出来的我不太懂,但是应该与一些视觉差之类的设计理念有关系,这就造就了那种内有乾坤的感觉。 进入屋子,这屋子装修的十分古朴,古朴中透着一点优雅的气息,这屋子四周是一排木质座椅,椅子全部都是按照古代的木工精做而成,这屋子旁边是几个书架,书架上放着一些古玩玉器,还有一些书籍,这一切让所有进入房间中的人都有一种穿越回到了古代的感觉。最独特的是脚下的地砖,走在上面你感觉脚步十分轻盈,轻轻用力,里面还能传出铿锵有力的金鼓之声。在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圆形的方桌,这方桌很大,足够十几个人吃饭的,桌子上摆放着几盒烟和几杯茶。 程普将我引导上位坐下,随后自己坐在我的旁边,接着周围的人各自找到自己的座位,全部落座之后,程普拿过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我。这种场合我之前从未见过,这时候别说是抽烟了,做点什么我都不知道,所以我轻轻的摆了摆手。这时候程普将那根烟叼在嘴里,他旁边那个穿着西服的人立刻站起身给程普点上。与此同时我环视了这桌子上的人,看年纪应该最小的就是最先搭话的那个三十多岁的人,其余的年纪应该都在四十岁以上,他们此时都坐的笔直,眼睛时不时的瞥一眼程普。程普若无其事的抽着烟,他不发话,别人谁也不敢动。 这时候程普轻轻咳嗽了一声,这咳嗽的声音很轻,却让坐在我对面的一个中年人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程普抬眼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随后将手中的烟掐灭,自顾自地说道:“最近我听说有些人对我不满,对我说的话完全无视,是不是有这回事?” 虽然我不知道程普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明显这句话是有所指。只见坐在我面前的那个中年男人立刻站起身,身体在发颤说道:“普哥,这件事是我没有管好我手下的人,让他们触怒了您,我已经把他们带来了,怎么处理就看您了!” 说着他拍了拍手,两个人被从外面押了进来,这两个人脸上和嘴上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一定是在被押着的这段时间受了不少苦。那两个人都染着黄毛,是典型的洗剪吹,看年纪不过是二十左右岁,应该属于社会无业游民的那种类型,不过那个瞬间我似乎觉得这两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两个人进来之后,直接被身后押着他们的人一脚踹倒在地,那两个人跪在地上,微微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瞬间与我四目相对,我见他们的眼睛明显睁大了许多,这时候程普冷冰冰地说道:“就是你们两个是吧!” “普哥,普哥,您就饶了我们两个吧!”其中一个洗剪吹作揖磕头的说道,“我们实在是不知道他就是您的师父,不然就算是借我一个胆,我也不敢冒犯啊!” 那洗剪吹说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人就是当天在南栗骨香门口想要插队,最后被乐乐阻止,差点和我们动手,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当他知道我是沈明月的时候立刻住手的两个家伙。本来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这次真是冤家路窄,竟然还是被程普抓住了。 “呵呵,你不知道?”程普说着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那两个洗剪吹面前,然后弓着身子看着他们,“我没有和你们打过招呼吗?沈明月是我的师父,任何人都不准碰他,你忘记了吗?” “不是,普哥,我们实在是不知道沈哥长得什么样?”那洗剪吹极力在给自己辩解着,程普淡淡地笑了笑,站起身若无其事的像是要往回走,谁知他猛然一脚踹在那洗剪吹的肩膀上,洗剪吹根本就没有防备,或者说他有防备也不敢躲,被程普这一脚踹了一个趔趄。然后连忙爬起来,作揖说道:“普哥,普哥,你就放了我们两个吧!” “放了你们两个?”程普这时候狠狠地望着他们说道,“我今天放了你们两个,说不定明天别人就会欺负到我程普的头上来,你让我怎么放过你们两个!” “普哥,我们真的是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另外一个洗剪吹早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程普长出一口气说道:“要胳膊还是要腿?” 那俩小子一听就瘫了,他们两个扑到程普的身边说道:“普哥,普哥,我们是初犯,您就饶了我们吧!” “我饶了你们?那我怎么向我师父交代?”程普大声喊道,这时候两个小子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立刻扑到我的面前,磕着头说道:“沈哥,沈哥,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这时候程普一脚又踢了过来,这一脚将第二个洗剪吹踢倒在地,然后程普怒道:“你们他妈叫老子普哥,叫我师父是沈哥,你们让我和我师父平辈,是想死吗?” 那俩小子虽然样子不咋样,但是反应倒是机灵,立刻抱着我的大腿说道:“沈爷爷,您就念在我们两个是初犯,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饶了我们吧!” 其实前面发生的这一切也着实将我吓了一跳,现在我终于明白之所以看着眼前这群人穿着西装有种难以言说的违和感的原因了,因为他们应该都是一群混社会的。这时我看了一眼程普,只见程普也在看着我,我皱着眉说道:“还是放了他们吧,反正那天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 程普这时候长出一口气,说道:“好,既然师父您这样说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记住了,这笔账给你们两个小子记下了,以后我师父要是在这地界上有什么闪失的话,你们就小心点!” 那两小子听程普松口,如获大赦一般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这时候程普才又坐回到座位上来,对着周围这一圈人说道:“今天我把师父请来,一方面是想和大家郑重的介绍一下,我师父,沈明月,前段时间在咱们这边闹得沸沸扬扬的越狱案大家应该都知道,当时我师父也在其中。”虽然我觉得程普这句话说得我很不顺耳,但是看他们听了程普的话之后,似乎对我都充满了敬畏。 程普对他们的反应似乎很满意,随后淡淡地说道:“第二件事就是以后不管任何人都不准碰我师父,碰我师父,就是和我程普过不去,我程普一定跟他死磕到底!” 第165节 说完这句话,下面的人都连忙点头。程普看了一圈,然后沉吟了片刻,说道:“这第三件事嘛……” 程普像是故意要将声音拉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当他用余光扫了一圈,确定所有人都在伸长脖子全神贯注地听着自己的话的时候,程普才长叹一口气说道:“这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今天请大家来,一方面为了我师父解决了云南那边的事情接风洗尘,另外一件事我也正式宣布,从今天开始金盆洗手,做一个正经的商人,以后江湖上的事情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找我,我也不管了!” 程普这句话说得很轻,但是对于在场这些混社会的无疑是一个重磅新闻,绝对能够起到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当下所有人的都愣住了,很快那个最年轻的站起来说道:“普哥,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程普摆了摆手示意那个人坐下,随后幽幽地说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大家不要再说什么了,以后大小的事情我不会再过问了,希望各位兄弟能理解我!”说完程普站起身拱手抱拳。 其实我想程普大概是因为我对他的身份十分介意,所以才特意想要与之前的生活做一个了解,正在我想着的时候,程普瞥了我一眼,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其实这样不错,整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处呢? 随后程普让人上菜,菜肴很丰富,但是基本上除了他们客套的喝点酒之外,没有太多的交流。我一面吃饭,一面暗中观察着这些人,虽然他们口口声声不希望程普离开,但是现在每个人都像是一面吃着,一面在思索着什么,偶尔用手机发一发短信,我相信这个时间,程普金盆洗手的事情已经在道上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顿饭吃得很快,送走了那些人之后,程普带着我来到了后面的屋子里,这间屋子装修的与刚刚的那间大相径庭,不但十分有现代气息,而且看得出来非常奢华。程普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烟,说道:“师父,今天让你来除了吃饭之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我瞥了一眼程普说道。 程普沉吟片刻,像是在思索应该怎么和我说,随后吸了一口烟说道:“您还记得前段时间我们在那个山洞里看见过的那些血尸吗?” “记得!”我现在想起那些血淋淋的尸体依旧有些不寒而栗。 程普淡淡地笑着说道:“那您跟我来,我想给你看一些东西!” 第二百四十章 尸骨重现 我疑惑地望着程普,只见程普此时已经站起身来,我皱了皱眉,感觉今天的程普真的是神神秘秘的,他做这所有的一切都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不得不说他做的这些确实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跟着程普向屋子外面走去。 这卧龙公寓说实话真的是藏龙卧虎,程普带着我在公寓内绕了一圈,我一面跟着他,一面走马观花的观察着这公寓的建筑,心中不免由衷的佩服。不管是谁建了这所公寓,但是从这公寓的建筑方式和布局来看,这个人肯定是对建筑非常有研究,因为这些建筑的每一个细节,设计者都想的极其到位。就连这楼梯和走廊的长度都颇为讲究,对于一般的建筑者来说,楼梯的高度和走廊的长度这些应该算的上是一些附庸品,简而言之就是它们必须要服从主建筑的结构。这样往往一些走廊过长,让走在里面的人有种厌烦的感觉,就算是你的屋子设计的再美,恐怕别人也无心看完,再有一个就是楼梯台阶的高度,太高的话走起来不但会让人觉得累,而且会显得很陡,让人心中产生压迫感,相反太矮的话,难免台阶会多,这就和刚刚那走廊过长是一样的道理,会让人心中产生厌烦。但是这栋建筑的设计者却颇有心得,他巧妙的用各种廊回,转交,将原本很长的走廊切成几个部分,将本来很高的楼梯也这样划分,这样不但能增加整体建筑的层次感,而且不会让人产生疲劳和厌倦的感觉。 我一面心中暗想,一面跟着程普一直向前走。走了一会儿我开口道:“程普,这栋别墅之前的主人是谁啊?” 程普听了我的话,身体微微一颤,随后扭过头望着我说道:“最早的主人我不知道是谁,我是从一个台湾商人手里买来的,据说那个商人本来准备来大陆做生意,所以才买了这栋别墅,在这里住了三年之后,生意出了问题,手头太紧,非常缺钱就把这栋别墅做抵押抵给了典当行,后来这栋房子变成了死当,我就把它写在了自己名下。” “哦,这栋别墅真的是不错!”我不禁赞叹地说道。 程普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随后引着我继续向前走,我们一直沿着走廊走到后面的一件小屋子前。这屋子的门与周围那些屋子的门大相径庭,相较之下显得格外简陋,只是一扇漆成白色的木门,与整栋建筑的雍容华贵相比显得格格不入。我疑惑地望着程普,程普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一面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一面说道:“这本来是一个储物室,但是……”程普说着手上稍稍用力,只听门锁传来“咔嚓”一声,随后那扇门打开了,他拔出钥匙接着说道,“不过前几天我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听了程普的话,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吊了起来,跃跃欲试地望着那扇门。程普长出一口气,轻轻的推开门,瞬间一股霉潮味从门缝内传来出来钻进我的鼻孔,紧接着程普将整扇门都打开了,这时候这小屋子里黑漆漆的,程普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在墙壁上摸了摸,随着“啪”的一声,整个房间亮起了昏黄的灯光,整个房间立时全部被照亮了,这房间呈狭长型,很长,但是不过只有一两米宽,正如程普所说这里就是一个储物室,屋子的一侧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子,还有一些盥洗物品,这些东西上面全部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而另外一侧是一条只容一个人勉强穿过的走廊,屋顶上是三盏老实的灯泡,灯泡的度数并不高,所以照的并不算是很亮。 “这里有什么?”我沿着鼻子望着程普说道,程普瞥了我一眼,随后一面向里走一面说道:“师父你跟我来!” “恩!”我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程普想里面走去,程普一边走一边和我说道:“这栋别墅我买到手之后一直没有进来住过,前段时间我想着以后不准备在江湖上混了,所以搬进来住一下,谁知道那天晚上竟然听到这里面有响声,其实我这个人还算是一个胆子大的人,虽然从小就听鬼故事长大的,但是至今还真的没有见过那些脏东西。所以并不是很害怕,可是那声音实在是太烦人,非常吵,所以我就遁着那声音的方向寻到了这里,想看个究竟。” “恩!”我点了点头,听着程普的话,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旁边的杂物实在是太多,有些杂物上还留着老鼠屎和老鼠的脚印,我不禁看了一眼怀里的白夜,这懒家伙到现在依旧慵懒的躺在怀里,眼睛似睁似闭,自从乐乐走了之后,白夜似乎就失去了神采一般。 “后来我进来之后,当时看见了几只老鼠,所以起初我以为那噪声就是老鼠传来的呢!”程普淡淡地说道,“所以我也没有在意,准备的第二天早晨起来去买两包耗子药,可是当我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这一次可能是靠的近,所以听得更加清楚,那声音根本不像是老鼠发出来的,更是像有人在窃窃私语。我忽然壮起胆子再次走了进来,随后我一直向前走!”说到这里程普已经带着我走到了这屋子的尽头,程普停下脚步,指着他前面的地面说道:“师父你看!” 我上前一步,顺着程普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程普的脚下竟然有一个入口。站在入口处一股股的冷气从里面传出来,我皱了皱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我记得之前在秦家旧宅的那个地下室的入口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这时候的这种感觉要更加强烈一点。我站在入口处站了良久,若有所思地对程普说道:“你之前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吗?” 程普摇了摇头说道:“最初我把它写到我的名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是一处不错的房产,就拿下了,对于里面的东西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那你下去过吗?”我疑惑地问道。 程普点了点头,说道:“那天晚上我就下去了!” “里面有什么?”我追问道。 这时候程普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随后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条腿进入那入口,小心翼翼的沿着台阶向下走,一面走,一面说道:“叹为观止,师父,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程普的话彻底将我最后的一点好奇心也钓上来了,我见程普的人消失在入口处,随后我也跟着程普走了下去。一只脚刚刚踏入到入口,冷气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立刻穿透我的衣服,钻进了我的骨髓,我不禁感叹这里面怎么会这么冷?难不成这又是一个冰窖,我顿了顿,然后继续向下走,这台阶不是特别多,大概十多级的样子,从台阶上下来,程普已经拿着手电站在一旁等着我了。当我完全下来之后,才发现周围黑漆漆的,一种浓密的黑暗,这种黑暗就像是一道不透风的墙一般,程普手中的手电根本不能照彻太远的距离。而我隐隐的有种感觉,那就是这个地方的空间应该很大,而且奇冷无比。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这么冷?”我自言自语地说道,正在这时白夜忽然在我的怀里挣扎了一下,随后从我的怀里跳了出去,向黑暗中走去。程普淡淡地说道:“师父,你稍等一下!” 我点了点头,这时候程普走到楼梯的一旁,轻轻按下开关,瞬间眼前亮的简直有些刺眼,我向光源望去,只见那光源竟然是两盏工地上照明用的强光灯,那灯光实在是太强,照的人都有点眼晕,我连忙收回目光,这时候程普关掉手电走到了我的面前。我闭上眼睛稍微缓了缓,然后睁开眼,但是这一次却不敢再去正视那强光灯,而是将目光别向一旁,寻找着白夜的踪迹。在强光灯的照射下,眼前的一切都被照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而当我看见眼前的一切的时候,不禁心头一震骇然。 正如我刚刚感觉的那样,这个密室的空间很大,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上下之间有三四米高,这密室的前端应该是人工挖掘的,后面看上去像是自然形成的溶洞,这里面的水汽很大,冷气从这密室的一端汩汩的传来。我本来穿的衣服就有些单薄,这时候更显得冷,这里面空荡荡的,只有远处有几个根本黑色的坑,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坑边,此时白夜正站在那坑边,向内中望去,口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从我的心头袭来。 我急忙加快步子向白夜的方向奔去,这时候程普跟在我的身后,越是接近那深坑,我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是强烈。当我停在那深坑前面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我痴痴地望着这深坑,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但是我已经能猜到这坑中的物事了,正在这时候程普再次将手电打开,借着那手电的光,我能清楚的看到在那深坑之中竟然是一堆黑黄色的骸骨,那些骸骨粗略的估计也应该有十几具尸体的样子。我抱起白夜向旁边的深坑走去,结果不出所有,这些深坑每一个都装着这样的骸骨。 “师父!”程普见我看到那些白骨脸色有变于是关切地说道,“您没事吧!”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头望着程普,说道:“这个房子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一年前!”程普自信地说道,“现在过户的手续还在,所以我记得不会错!” “这一年的时间你有没有来过这里?”我接着追问道。 程普摇了摇头,说道:“师父,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有十几套房产,这只是其中之一,我这个人从小就穷怕了,所以有了钱就不停的置办房产,心里想着这东西应该不会贬值,所以房子越来越多,根本住不过来。这不是因为前几天因为你失踪,我也实在是心烦,所以才想着到这里来住一段时间,毕竟距离市区相对来说远一点,也安静一点!” 我听着程普的话,若有所思地皱着眉,望着下面的那些骨骸,在大哥死在防空洞的地下密室之后,那原本摆满了防空洞的那些骨骸就不翼而飞了,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耿耿于怀,虽然一直不清楚他们要那些骨骸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隐隐的有种感觉,那就是这些骨骸对他们应该至关重要。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关于骨骸的失踪,我一直记在心上,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些应该就是当初在防空洞地下密室中失踪的那些骨骸,唯一不同的是,当时我看见的那些骨骸都是白色的,可是现在已经变了模样。 但是问题是这些骨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谁将骨骸放在这里的呢?我若有所思的皱着眉望着那些深坑,程普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一般地说道:“师父,我发现这里的东西之后,特意拍兄弟们在这房间里检查了一圈,不光是房间里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就算是院子里也没有!” 听了程普的话我疑惑地抬起头,只见程普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的,后来为了调查出这里面究竟有多少骨骸,我特意在这里安装了两个强光灯,后来我发现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秘密的出口!” “这里面还有一个出口?”我疑惑地望着程普,程普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向密室的正前方走去,我也站起身跟在程普的身后向前面走去,在这密室的正前方有一个很小的洞口,这洞口看样子像是天然形成的,洞口不大,可以容一个人钻进去。洞口旁边的岩石很光滑,应该是被溶洞内的水经年冲刷所致。程普用手电照着那个入口,我伸手进入那洞口轻轻的摸了摸,那光滑的时候冰冷异常,而且站在洞口那冷气更胜,我想那冷风应该就是从这个洞口内吹进来的吧。 “你进去过吗?”我将手缩回来望着程普说道,程普摇了摇头,说道:“这洞口实在是诡异的紧,前几次我都想进去看看,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 “恩,暂时先不要进去!”我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还不知道那究竟通向什么地方,我们还是等等再说!” 说到这里程普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我接着说道:“对了,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找人在这里安装一个紫外线摄像头,对这里监视一下,既然有人将这些骨骸运进来,我想他们一定还会来的!” “恩,师父说的有道理!”程普赞同的说道,“我明天就办!” “恩!”我点了点头,又走到那坑旁边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这才和程普两个人从这里出去。程普将我送回家,这一路上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关于那些骨骸的来历我心中始终充满了疑惑,还有那地下溶洞究竟通往何方?这一切的一切在我的脑海中不停的回荡。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张姐一直没有睡觉在等着我。张姐见我回来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我将白夜抱回房间放在床上,然后打开电脑在上面搜索着关于底下溶洞的信息,我们这个地方地处北方,此前一直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有溶洞之类的东西,而且我知道喀斯特地形一般多出现在南方地带,我在网上查了很久,可是正如我所意料的那样一无所获。最后我无奈地双手瘫在电脑旁边,木讷的看着屏幕,过了良久我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我拿起手机,是乐乐发来的短信。 乐乐在短信上告诉我现在她已经坐上了火车,应该很快就可以到,让我放心。虽然乐乐才离开几个小时,但是我的心里空空的。我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但是最后我还是放弃了,给她回了让她注意安全,随后无力的躺在床上。说实话自从看了艾米的信之后我的心情就异常复杂,乐乐究竟是什么人?她的身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呢?现在最棘手的问题还是那些骨骸,那些骨骸究竟有什么作用?其实在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地方,将那些骨骸转移走,不管那些人用骨骸究竟做什么,但是我敢肯定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先转移的话会比较安全。想到这里我拿起手机给程普打了一个电话,程普听完我的话之后立刻答应了,决定明天就找人办。挂断电话,我心里的一件事总算是落了地,说实话我本来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自己的心态会好一点,可是没想到越是经历的多,自己越是怕事。 第166节 正在这时候一条短信又钻进了我的手机,我拿起手机看了看短信,这条短信依旧是乐乐发来的,只见短信上写着:明月,我给你留了点东西在我们的行李箱里,你看看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上古神木 我拿起手机想要给乐乐回信息,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我将手机放在一旁,站起身来向楼下走去,我们回来之后乐乐和我的行李箱就放在楼下客厅的沙发旁边,因为回来就一直有事,所以并没有来得及放好。父母的房间在楼下,所以我下楼的时候十分小心,蹑手蹑脚的,唯恐将他们两个人吵醒。来到楼下,我吃力的将行李箱提起来,这里面的东西只有一小部分是我的,其余的大部分都是这段时间乐乐和张姐两个人疯狂采购来的云南的特产,我这个人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在意。 我拎着行李箱,吃力的沿着楼梯走上去,一路上换了两次手,当我气喘吁吁的将行李箱放在房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我关上门,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好奇地打量着行李箱,心想乐乐究竟在里面放着什么东西?休息片刻,我站起身走到行李箱前面,将箱子放到,对上密码,然后轻轻将行李箱翻开。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香从行李箱里飘了出来,这种香味我非常熟悉,应该是乐乐身上的香水的味道,她不喜欢那种味道特别浓的香水,一般都是这种非常淡雅的香味,但是每次闻到都会让人有种心猿意马的感觉。我轻轻在上面翻了翻,这最上面是一个袋子,袋子里面是乐乐换洗的衣物,袋子打开的时候香味最浓,大概刚刚的香味就是从这口袋里传出来的吧!我将袋子放在一旁,袋子下面是一些云南的特产,铃铛,云南十八怪,还有一些其他的吃的和玩物。我一件一件的将所有的东西平摊在床上,这些下面是我的包,我知道这包里是郑宇留给我的东西,我也将其一并放在床上,最后在我的那个包的下面有一个黑色的布包,这黑色的布包像是用绸缎做的,油油光光的,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我迟疑了一下,用手轻轻的摸了摸那黑色的布包,顿时感觉里面的东西硬邦邦的,没有什么规则,像是石块。 我皱着眉双手轻轻的将那黑色的布包从行李箱里取出来,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在电脑桌上。坐在椅子上,我点上一根烟,打量着眼前那个黑色的布包,皱着眉看了良久,然后又拿过手机,乐乐在没有发短信过来。我将手机放在一旁,大口的吸了一口烟,伸手将黑色的布包轻轻展开,当那黑布包打开的瞬间,我猛然愣住了,只见那黑布包之内竟然是几块木头,这些木头都被雕刻成了诡异的形状,有点想是骷髅,但是形状很不完整,这些木头的木质也并不是特别好,有些甚至已经开始腐败了。我用手轻轻在上面搓了搓,立时一层木屑从上面掉落下来。 望着眼前这几块腐败的木头,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估计这些东西就是乐乐留下来的吧。但是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些已经腐败不看的木头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以至于乐乐竟然会将它们不远千里的带回来。正在我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我瞥了一眼手机上面是乐乐的短信,我打开短信只见上面写着:这是我在离开这段时间去寻找乌苏的时候发现的上古神木,乌苏部落对这种神木极为看重,他们相信通过这种神木可以与自己的祖先进行沟通和交流。 看完乐乐的短信,我再次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些所谓的上古神木,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名字,而事实上却是一些烂木头,实在是看不出它有些别致之处,就算是作为柴火我估计也是最差的那一种吧。我无奈地笑了笑,正在这时候我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 我皱了皱眉,用眼睛的余光在窗子上瞥了一眼,只见那干净的玻璃上竟然闪着莹莹的光点,那光点明明灭灭的。我疑惑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子前面,轻轻将窗帘全部撩开,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原来此时的窗子上竟然爬着三四只萤火虫。现在是深秋,正是萤火虫出没的季节,可是在这城区内我却很少见到萤火虫,更何况是三四只萤火虫。我急忙走到门口将灯关上,当我再次回到窗口的时候,这时候窗子上已经趴了七八只萤火虫了,关灯之后那萤火虫的光更显得亮了。而让我好奇的是,不止这几只,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萤火虫向这个方向飞过来,在极短的时间内那萤火虫已经有上百只了,这上百只的萤火虫全部覆盖在玻璃上。 顿时我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这些萤火虫究竟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为什么会到我这里?这个疑问一旦在我的脑海中形成,我立刻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那些烂木头,心想难道是它吸引过来的?想到这里,我走到桌子前面,将一块木头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走到窗户前面,瞬间那些本来分散在玻璃上的萤火虫就像是发现了食物一般全部聚拢到木头旁边。我吃惊地望着手上的那块木头,凑到前面闻了闻,上面除了有一股陈腐的味道之外,再没有别的味道了,难道是这种气味把它们引过来的?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凝视着窗子上的那些萤火虫,正在这时候一只萤火虫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进来,它在我的面前飞了一会儿,最后落在了我手上的那块烂木头上,紧跟着第二个,第三个萤火虫钻了进来,全部落在我手上的那块木头上面,它们在木头上快速的爬行着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一般。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十几只萤火虫全部落在了我手上的这块木头上,我唯恐这些萤火虫会爬到我的手上,急忙将木头放在窗台上,退后两步静静的观察着,这十几只萤火虫在木头上爬动了一会儿,我隐隐的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种香味正是从那块烂木头上散发出来的,随后那股香味越来越浓,这是一种带着淡淡甜味的香,随着那香味慢慢扩散开来,很快我发现那些萤火虫身上的光越来越暗淡,而那木头竟然开始发出淡淡的黄色的光,这种光呈暖黄色,十分柔和,那光晕一点点的扩大,而且在不停的闪动着,就像是在那烂木头中隐藏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一般。我屏住呼吸,望着那块木头,瞬间我能隐约感觉到在这黑暗处似乎多了一双眼睛,那眼睛在一直盯着我,我急忙扭过头,正好与那双眼睛四目相对,我慌忙向后退了两步,警惕地握着拳头说道:“你是谁?” “乌苏!”这声音非常低沉,根本没有通过耳膜,倒像是从我的腔内发出来的一般。 “乌苏?”我立刻想起在彭铎鬼镇见到的乌苏,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她应该认识我才对。正在我思索的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声,接着我发现那双眼睛不见了,只是那喘息声一直不停地在我的耳边回荡,随后是一阵根本听不懂的十分拗口的话,像是一种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这咒语一般的语言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接着无力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彭铎那座镜像之城,周围无数人在我的耳边念着那根本听不懂的咒语,我只感觉烦躁,头疼,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感。 挣扎了一晚上,当那声音停止的时候,我立刻睁开眼睛,这时候阳光已经从外面射了进来,暖暖的,刺着眼睛有些疼。我轻轻的揉了揉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白夜躺在床上酣睡,旁边是我从行李箱内拿出来的东西,在电脑桌和窗台上分别摆着那些烂木头,难道昨天晚上是我太累的做的噩梦吗?我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太阳穴此时依旧隐隐作痛。这时候张姐喊我吃饭,我应和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正准备去卫生间洗手,谁知刚下床,便看见地上躺着十几个萤火虫的尸体。我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迈步向窗口的方向走去,当我到了窗口的时候不禁整个人都怔住了,只见在窗外的阳台上留着上百只萤火虫的尸体,我警觉地看了一眼窗户上的那快烂木头,双手将它捧起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一点味道也没有,我疑惑地思忖着,既然昨天晚上的一切不是梦,可是为什么今天早晨我闻不到那种气味了呢? 这时候张姐又催了我一次,我连忙将那几块木头收拾到了黑色的布袋里面,急匆匆将它放进行李箱,这才洗了脸到楼下和张姐吃饭。到了楼下张姐已经将饭做好了,父亲已经吃完饭去公司了,前段时间因为找我的缘故,公司积压了一堆事,现在要忙着回去处理。所以早餐只有我和张姐两个人吃,草草吃完早餐,张姐便和事先约好的朋友到外面逛街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收拾好碗筷之后,上楼再次拿出那个黑色的布袋,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再打开,而是拿起手机看了看,希望能看到乐乐的短信,更新网她能为我解释昨晚上发生的一切。但是手机上一条短信也没有,我握着手机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给乐乐拨一个电话,可是让我失望的是乐乐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看了看时间,大概是昨天乐乐走的太匆忙手机电量用尽了。我放下手机,看着那个布袋子,又拿起手机拨通了高玉松的电话。 “喂?老高吗?” “恩,明月,怎么了?”高玉松嘴里嚼着什么东西,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估计正在吃早餐。 “恩,老高,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上古神木?”我好奇地问道。 “上古神木?”高玉松疑惑地说道,“这个好像之前在书上看到过!” “真的?”我诧异地说道。 “恩,是啊!”高玉松一面快速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面说道,“我有点印象,好像那种木头的质地和加工方法很特别,能够储存一些信息,古代一些偏远的少数民族用这种木头做巫术用,实际效果如何就不知道了,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皱着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手上有一些!” “啊?”高玉松惊异地说道,“你手上有上古神木?” “恩,是啊,这是乐乐留下的,我想应该也是从西南少数民族那边得到的!”我介绍道。 “真有这种东西,你等等啊,我一会过去!”高玉松说着电话那边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声音,应该是在收拾着桌子。我挂断电话,摸着那个黑色布包,等待着高玉松的到来。 从政府大院到我家坐车的话半个小时左右,高玉松只用了二十分钟,进来的时候高玉松已经满头大汗了。他见到我便说道:“上古神木在什么地方?” 我将他带进我的卧室,然后指着桌子上的那个黑色的布包说道:“那里面!” 高玉松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最后目光停在了那黑色的布包上,他皱了皱眉说道:“乐乐怎么会知道用黑色的绸缎包着呢?” “为什么要用黑色的绸缎包着?”我诧异地望着高玉松,只见高玉松伸手在那绸缎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说道:“我记得书上说上古神木十分诡异,一般选用过千年的紫檀木作为材料,然后将紫檀木深埋于水下,经历百年,这个时间根据水文来具体定论,然后使其内部碳化,外部腐败,这样便早就了上古神木,这种神木在经过巫师特别的方法,让它对一些事件形成记忆,每次激活的时候,那些事件就会呈现在上古神木之中!” “用什么方式记录?”我追问道。 “可以是声音,可以是视觉效果就像是看电影一样,可以是身临其境的感觉!”高玉松皱了皱眉,说道,“甚至可以是气味,总之可能根据不同的需要有不同的记录方式!” 听完高玉松的话,我皱着眉思忖了片刻,说道:“那你知道该如何激活吗?” 这时候高玉松已经伸手将那黑色的布包打开,然后说道:“因为它本身可以有记录功能,怕强光照射,一旦见到强光就会立刻毁掉它内中存的内容,所以必须要用黑色的布包裹着。”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1984年,我国曾经在广西发现过一块上古神木,据说当时是在一个溶洞内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手电的光完全被上古神木吸收了,之后上古神木开始发光,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身上有痛感,那种感觉十分真切,就像是有人用刀在身上一点点的割一般,开始后来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上古神木的保存方式,出来之后被阳光照射,失去了效果,十分可惜!”高玉松说着将整个包裹都打开了,当他看见那里面的上古神木之后不禁身体猛然一颤,惊叹地说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多快上古神木!” “恩,这都是乐乐交给我的!”我指着那些上古神木说道,这时候高玉松连忙走到窗子前面将窗帘全部拉上,整个屋子只有一些淡淡的光线。这时候高玉松说道:“这些总共有四块上古神木,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应该代表着触觉,嗅觉,听觉,视觉,这几种感觉!”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难道每一块还有不同的方式吗?” 高玉松扭过头望着我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是啊,据蓬莱社相关书籍的记录,上古神木一般都是一组一组的出现,每一组一般都有四块,多的有五块,这一组内记录的是同一件事,但是为了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所以四块会给人不同的感觉,从触觉,痛觉,视觉,嗅觉这四中感觉让人对当时人想记录的事情有更多更立体的了解。” “真没想到古人竟然有这么高深的技术啊!”我不禁赞叹道。 高玉松点了点头,有些鄙夷地望着我说道:“其实古人虽然没有现在我们这么先进的技术,但是他们能看到的能听得到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的多!” “恩,那该怎么激活?”我望着高玉松,随后说道,“昨天晚上我打开着神木的时候吸引来了很多萤火虫,后来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你昨天晚上打开过?”高玉松疑惑地望着我说道。 “恩,是啊!”我点了点头说道,“难不成我们也要等到晚上,再弄一些萤火虫来吗?” 高玉松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倒是不用,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高玉松扭过头说道:“明月,你家里有没有大一点的水盆?” “有,你要做什么?”我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你去把水盆装满水,然后端过来!”高玉松吩咐道,我“哦”了一声,走出去到卫生间拿了一个大水盆,然后注满水,吃力的将水盆端到屋子里。 第二百四十二章 鬼木幻影 进门的时候高玉松正坐椅子上,打开电脑,一面浏览着网页,一面是不是的低下头看一眼摆在桌子上的那些上古神木,因为他神情太过集中,甚至我进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发觉。我小心翼翼地将盛满水的木盆放在屋子的正中央,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我坐在床上,点上一根烟,瞥了一眼高玉松。高玉松的眼睛始终在电脑屏幕和桌子上的上古神木上游走,根本没有在意我,一面看一面皱着眉思索着什么,我抽了几口烟,有些好奇高玉松究竟在看什么。随后起身向他身边走去,这时候我见他看的像是一个电子邮箱里面的内容,当我靠近他的时候,他身体猛然一颤,然后手指在鼠标上轻轻的点了一下,将网页关掉,随后抬起头惊魂甫定地望着我说道:“你小子走路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啊?” “我晕,是你丫太专注了吧!”说着我又向电脑屏幕望去,现在屏幕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好奇地望着高玉松说道:“你刚刚看的是什么东西啊?” 高玉松瞥了我一眼,然后将桌子上的上古神木拿起来,说道:“一些关于上古神木的资料!” 第167节 “那你为什么那么怕我看到啊?”我追问道,刚刚高玉松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不得不让我起疑心,高玉松似乎根本没想回答我的问题,将那些上古神木拿到木盆前面,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已经腐败的烂木头全部放进了木盆的水中,我急忙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看着那些烂木头浸在水中,我心里不禁有些焦急,虽然高玉松一再强调这是上古神木,但是这些烂木头怎么看都已经是腐败不堪了,如果再被水浸泡的话,说不定就彻底烂掉了。这些东西毕竟是乐乐拿回来的,如果到时候乐乐找我要,我要拿什么给她?不过现在已经晚了,我皱着眉,坐在床上,眼睛盯着浸泡在水中的那几块烂木头,只见那些木头浸入水中之后,缝隙里冒出几个气泡,我睁大眼睛等待着这块所谓的上古神木身上能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奇迹,然而大概过了五分钟,那块烂木头竟然没有丝毫变化,唯一不一样的可能就是别的木头放在水里会浮起来,这块木头却是沉入水下的。 我有些不耐烦地坐在床上,掏出一根烟点上,心想这次估计是糟糕了。我又瞥了一眼高玉松,高玉松眉头早就拧了起来,眼睛静静地盯着水中的那几块木头疙瘩,而他的手一直在大腿上不停的抖着。我太了解高玉松了,以至于这个小动作我都相当清楚,高玉松是一个自信心极度膨胀的人,他只有遇见自己没有把握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动作。看来高玉松果然是对上古神木并不熟悉,我又瞥了一眼水中的那几块木头疙瘩,见它们始终毫无起色,也就无心再看了。我抽完一根烟,然后躺在床上,这时候白夜不失时机的走过来,将头枕在我的胳膊上,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似乎要睡着了。我轻轻的揉了揉白夜的脖子,白夜十分享受的仰起脖子任由我摆弄。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估计高玉松也是蹲的有些累了,他无奈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我说道:“烟呢?” “不是不抽了吗?”我说着将烟丢给高玉松,高玉松的脸上此时毫无表情,估计因为那神木浸泡在水里毫无反应,心中也是不快。他拿出一根烟,点燃之后坐在椅子上一面默默的抽着烟,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水盆。我见高玉松一脸愁容,不禁心里有些不好受,从床上坐起来,安慰他道:“没事,老高,人总有失误的时候,没事,说不定这一次你真的看错了,这就是几块烂木头,不是什么上古神木!” 高玉松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盯着水中的那些烂木头看。我见高玉松不说话,接着说道,“你刚刚不是说嘛,那些上古神木大多是用于巫术的,巫术这东西在古代十有八九就是骗人的,所以也不要太追究!”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高玉松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后他丢掉手中的烟蒂,眼睛中闪着精芒,毫无表情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喜色。一瞬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扭过头向那个水盆望去,只见此时浸泡在水盆中的那几块烂木头竟然开始发光,一些蓝盈盈的光从木头的中心射出来,那种蓝光十分柔和,就像是隐藏在那烂木头中的蓝宝石一般。我痴痴地向前凑了凑,心中不禁万分惊讶,只见那蓝盈盈的光越来越亮,当它的两度不再增加的时候,高玉松立刻将几块上古神木从水中取出来。随后用纸巾将那些发光的上古神木上面的水渍全部洗掉,当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我感觉眼前的光影开始晃动,高玉松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扭过头望着我,而与此同时在我的眼中,高玉松整个人就像是学会了影分身之术一样,他身边生出四个五虚影,这些影子起初非常模糊,看不清楚。但是到后来,这些影子的色彩一点点加重,让你根本分不清楚哪个是高玉松本人,而哪一个是高玉松的影子。 “老高是不是开始了?”我警惕地望着高玉松说道,这时候眼前那四五个高玉松同时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候我的鼻尖再次闻到昨天晚上闻到的那种香味,与昨天晚上一样,这种香味十分清新,香味中带着甜丝丝的味道。而随着眼前高玉松光影的暗淡,很快整个房间都暗淡了下来,很快我感觉身边开始有些冷,那种冷绝对不是自己的臆想,应该是皮肤的一种真实的体验。就像是一种寒气扑在你的皮肤上一般,而耳边此时能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着那脚步声一点点的接近,那香味愈发浓烈,而且眼前从刚刚暗无天日的黑暗,逐渐出现了一丝光亮。 这光亮是幽兰色的,和那上古神木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线相似。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那个黑影从身形上来看很显然是个女子,那股淡淡的幽香正是从女子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女子站在我们的面前,将手中的发着蓝光的火把放在一旁,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差不多已经到了快要接近我的位置。我忙不迭地向后退了两步,虽然我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应该就像是古代的全息图像一般,但是一想到一个古人会站在我的面前,仍然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我向后退两步,那女子毫无反应,而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何时刚刚我站的位置上已经出现了一口井。女子站在井口前面,口中振振有词,与我昨天晚上半梦半醒之间所听到的那些话一模一样,像是一段根本听不懂的咒语,但是那咒语像是具有某种魔力一般,让我心中有些慌乱。 当她念完一段咒语之后,便转身向后走去。在她身后不远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她小心翼翼的从布袋中拿出几块木头疙瘩,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木头放在那口井的周围,随后从井内舀出一桶水,将水淋在那些木头疙瘩上,当这一切做完之后。她再次回到井口旁边,虔诚的跪倒在地,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向前走几步站在井口前面,用匕首将自己的手指割破,几滴血从手指上崩出来,那些血滴落在井内,她一面像井内滴着血,一面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所念的咒语我依旧听不懂,但是很明显,与上次念得那些东西完全不同。不过可能是因为这一次她所站的位置与那火把的光正对着,因此此时她脸上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楚,这个人的轮廓与乐乐一模一样,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她应该是乌苏。 她在井口前面默念之后,只听那井口之中竟然发出了响声,那响声开始的时候很轻微,如潺潺流动的溪水。但是随后那声音越来越大,就像是烧开沸腾的水一样,开始翻滚了起来,随着那声音不断增大,我和高玉松都看到那井口的水面在不断上升,那沸腾的井水很快从井内流淌了出来,溢出来的井水流淌在地上,不一会儿那流淌在地上的井水中竟然深处几只胳膊,那些胳膊在空中乱抓着,我猛然一惊,这与我之前在彭铎的那口吃人井所见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只见乌苏看见那些从水里伸出来的手之后,缓缓的躬下身子,口中一面默念着咒语,一面伸手抓住那些从水中伸出来的手,那些手抓住乌苏,立刻像是得到了安慰一般,不再凭空乱抓,很快平静下来,随后松开乌苏的手重新缩回到了水中,随后是第二只手,第三只手,乌苏一个接着一个的抓着那些从水面上伸出来的手,让他们重新归于平静。当这些都结束之后,眼前忽然再次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光影,声音,寒冷的感觉和那股淡淡的香味也随之消失殆尽。随后那浓密的黑暗也渐渐退去,整个屋子再次回归到了平静之中。 我和高玉松四目相对静静地站着,其实刚刚的一起已经让我惊诧不已了,说实话我还真的从未看到过这般离奇诡怪的事情。原来真的如高玉松所说古人实在是太了不起了,竟然能利用大自然的力量制造出就连现在人都叹为观止的那些神奇的景象。高玉松见已经结束,随后将那些上古神木全部小心翼翼的放回到黑色的布袋之中,我走到窗口将窗帘拉开,这时候外面暖融融的阳光射进来,让我在那一瞬间几乎不敢相信刚刚所经历的一切。 “刚刚那应该是一个仪式吧!”我们两个重新坐定之后高玉松点上一根烟幽幽地说道。 “恩,应该是!”我若有所思地回忆着刚刚的画面,“我想那口井应该就是吃人井!” 高玉松抬起头看了看我,我在他的脸上搜索了一下,并未发现他听到吃人井有半点意外,想必这孙子早已经猜到了。只见高玉松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些上古神木中保存的画面究竟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我微微摇了摇头。接着我和高玉松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高玉松又坐了一会儿接到一个电话,是他的同事打来的,据说现在省里来了一个检查团,要他立刻回去。高玉松有些恋恋不舍的望着那些上古神木,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将那些神木保存好。我点了点头,目送高玉松离开。高玉松离开之后,我小心翼翼的将那些上古神木收进乐乐留下的那个行李箱中,然后抱着白夜坐在电脑前面。我拿起手机又拨打了一下乐乐的手机号,可是依旧处于关机状态,我看了看时间,按照正常来说不管怎么样现在乐乐也应该已经到了,怎么会手机一直关机呢?难道是她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给手机充电吗?就算是再忙也应该打个电话跟我报个平安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脚步声,我放下手机走出去。只见此时张姐带着明峰走了进来,这小家伙见到我忙不迭的跑上楼说道:“明月哥哥,乐乐姐呢?” 我瞥了明峰一眼,说实话这小孩乍一看挺讨人喜欢,可是你越看越觉得是个小大人,也就不那么招人疼了。我没理睬他,他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根本就毫不在意,径直跑到我的房间,开始调戏白夜。 “老妈,怎么把他带回来了?”我把着楼梯问道,张姐一面换鞋,一面说道:“刚刚在商场看见他妈妈了,他妈妈正准备去见客户,所以让他先过来咱们家玩!” “哦!”我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这时候张姐将手中的袋子提起来说道,“过来试试这件衣服!” “啊?你给我买的?”我诧异地望着张姐。 “是啊,你瞧你穿的!”张姐指着我说道,我看了看自己,说实话一直以来对于穿的我实在不太在意。不过既然张姐买来了,我就只能从命了,我换上张姐买的衣服,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啧啧称赞道:“我儿子身材就是不错,绝对是一个衣服架子!” 接着张姐又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家里只剩下我,明峰和白夜了。明峰这家伙和白夜玩的不亦乐乎,而我则坐在电脑桌旁边拿着手机,每隔十分钟给乐乐打一个电话,希望能得到她的消息,越是时间长,我的这颗心越是放不下,开始七上八下的打起鼓来,乐乐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充电呢? 这时候明峰抱着白夜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会儿说道:“明月哥哥,你是不是和乐乐姐姐分手了?” 我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小大人,皱了皱眉心想这孩子才几岁倒是什么都懂啊,我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小屁孩,你还真是什么都懂啊!”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明峰长出一口气,学着大人的语气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哎,明月哥哥,你要想开点,其实你早就应该意料到有这一天,乐乐姐不适合你!” “嘿!”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地望着明峰说道,“你小子说说我们两个哪里不适合了?” 明峰皱了皱眉,恐怕他只学了前面的,后面被我这么一问愣住了,他想了片刻说道:“乐乐姐漂亮啊,我看电视里一般都是美女和帅哥,你们这个有点像美女和野兽!”这小子说完嘻嘻的笑着跑了。我一听气的差点吐血,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 明峰和白夜到楼下去玩,我自己依旧摆弄着手机。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身体猛然一颤,拿起手机本来以为是乐乐打来的,因为她手机上有来电提醒功能,只要开机立刻就能看到我打的上百个电话,然而让我失望的是这个电话是程普的。我按下接听键,只听程普在那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师父,有情况!” 程普的话让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什么,昨天晚上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曾经交代他在那个公寓的下面安装摄像头,难道这么快就又发现了吗?我疑惑地说道:“怎么了程普?” “师父,你昨天晚上让我在那里面安装摄像头,你走之后我连夜找人安装了,也撤掉了里面的强光灯,今天下午醒来的时候本来想试试摄像头的效果,但是没想到却有意外发现!”程普的语气急切中夹杂着兴奋,显然这一次的收获颇丰。 “你发现了什么?”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师父,你现在有时间吗?我现在过去接你!”程普说道。 “好!”我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当我挂断电话之后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个破小孩明峰,他怎么办?难道要带着他一起去吗?我皱着眉想了一下,这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白夜的一声惨叫“喵”!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诡异幻影 我忙不迭地推开门向外面走去,站在楼梯上向下望,只见此时白夜正在奋力沿着楼梯向上狂奔,而明峰那孩子正手中拿着一个打火机正在追赶着白夜,一面追口中一面念念有词的说道:“白夜,别跑啊!” 这时候白夜已经跑到了我的面前,一纵身跳到我的怀里,整个身子全部缩进来,我隐约闻到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于是在白夜的身上轻轻的摸了摸,只见白夜的尾巴竟然有一块拇指肚大小的烧痕。这时候明峰已经拿着火机走到我的面前,他笑嘻嘻的望着我怀里的白夜,伸手想要来找,白夜战战兢兢地望着明峰,我一把制止了明峰,厉声道:“明峰你干嘛?” 明峰见我发怒有些害怕地说道:“只是和白夜玩个游戏!” “玩游戏?”我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打火机说道,“谁让你玩火的?” 明峰这孩子见我这一次是真的怒了,立刻咧开嘴角,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下我是真的没辙了,明明是他拿着火机烧了白夜,现在反而哭的那么理直气壮,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这孩子是五叔五婶五十岁才老来得子得到的,所以对他从来都倍加宠爱,而家人对明峰也是宠着顺从着,因此这孩子的胆子越来越大,除了我父亲和二大伯之外,他基本上谁也不怕,当然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今天恐怕是第一次见我真的发脾气,当即吓坏了,我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像个泪人的明峰,不禁心里有些软,他这样其实也不能全怪他,毕竟家庭环境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他不管怎么学着大人说话,但是始终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想到这里,我走到明峰面前,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明峰肩膀说道:“臭小子,别哭了!” 明峰见我来求他,更加的得理不饶人了,他哭的反而更加厉害了,那声音在这楼道里都形成了巨大的回音。我有些无奈,说实话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自己最笨,虽然偶尔能写点东西,但是不但不会哄小孩,就算是女孩子都不会哄。这就是为什么在乐乐之前,我的感情史基本上是一片空白的原因。这时候白夜似乎也被明峰的哭声感染了,我低下头看了一眼白夜,只见此时白夜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惊恐,转而变成了一种柔和的目光,它伸出小爪子碰了碰明峰的肩膀,然后轻声的“喵”了一声,明峰听到白夜的叫声,这时候才抹了抹眼泪,望着白夜,但是口中依旧不停的哭着。我不禁有些好笑,明明已经没有眼泪了,还要继续装着在哭,我拍了拍明峰的肩膀说道:“臭小子,别哭了,一会儿我带你去玩!” 听到带着他去玩,明峰立刻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说道:“是带我去找乐乐姐吗?” “你怎么就知道找乐乐啊?”我疑惑地望着明峰,可能是因为明峰的话触动了我的心,所以我的语气有些生硬的原因,明峰听到之后嘴又咧开了,我见这家伙又准备哭,于是立刻说道:“对不起啊,哥错了,今天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比见乐乐姐还有意思好不好?” “什么地方?”这小子实在是有点聪明了,他唯恐我是骗他,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要问的仔细清楚。我想了想说道:“咱们去盗墓!” 一说盗墓两个字,这孩子立时来了精神。这孩子虽然岁数不大,但是很小就开始看书,尤其是当下流行的书,盗墓类的小说他已经看了一大摞了,照着他的话来说,现在所有的理论知识都已经就绪,就是缺少一次实践的机会。现在我给他提供了这次机会,他立刻兴奋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立刻从地上站起身,笑着说道:“明月哥哥我是小孩子,你不准骗我!” 我轻轻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道:“你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明峰听了我的话,立刻皱了皱眉,想了想说道“你上次说带我去滑雪,后来没有去成。还有上上次你说带我吃冰激凌,但是你后来又说没时间!”明峰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什么,“还有上上上次,你……” 我连忙打断了明峰的话,说道:“你小子记性还真不错啊,我看我应该都上了你的黑名单了吧!” “你的前科太多了!”明峰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我说道,“所以我暂时在评估你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 我那叫一万个汗,最后我长出一口气说道:“信不信由你啊,你要是去的话就快点准备,一会儿就有车过来接我们两个了!” 明峰又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我的表情,当他确定我并没有骗他的时候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相信你!” 第168节 “那你还不赶紧去洗把脸,人家盗墓贼可没有哭鼻子的!”我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说道,这时候明峰笑了笑,转身向身后的卫生间跑去。这下好了,经过刚刚的事件已经完全不用再纠结要不要带明峰一起去了,现在就算是不想带着他恐怕也难了。我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然后抱着白夜看了看白夜身上的烧痕,这烧痕在白夜的尾巴旁边,面积不大,应该也没有伤到皮肤,只是外面看上去有一个黑色的小点,稍微有点难看。白夜躺在我怀里,两只爪子抓着我的手,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的舔了我的手指一下,我轻轻的搔了搔它的脖子,心中对白夜也都是亏欠,白夜跟着我这么久,一直在保护我,在阳台的那一次白夜身受重伤,可是为了救我差点死掉。望着白夜,不知不觉一滴泪水竟然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门铃声,我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水,抱着白夜站起身向外面走去。这时候明峰已经洗完脸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下了楼唯恐我会食言。到了楼下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正是程普,只见此时程普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他见到我立刻说道:“师父,你准备好了吗?” 我瞥了一眼明峰,然后说道:“一会儿他和我们一起去!” 程普低下头看了一眼明峰,可能是程普手臂上裸露在外的纹身还有他长得稍微有点凶吓到了明峰,这时候明峰躲在我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程普。程普看了一会儿明峰说道:“师父,这不会是你的?” “晕,你想什么呢?这是我叔叔家的孩子!”我无奈地说道,其实程普这个人是属于那种粗中有细的人,一般别太上心的事情,往往会表现的比较粗线条,但是真正仔细做什么的时候,又显得格外细心,我想这也是他能够在道上混了这么久最后成为老大的原因吧。 “你叔叔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小啊?”程普现在又显得格外细心,我懒得和他解释,立刻转换话题说道:“快说说你那边是怎么回事?” 程普立刻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连忙一把拉住我说道:“师父,走吧,跟我过去看看先!” “恩,好的!”说完我抱着白夜锁上房门走了出来,这时候程普已经将明峰抱了起来,明峰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被程普完全抱在怀里,我跟着他一直向外走。坐上车之后,明峰坐在后面,我坐在副驾驶上,我始终抱着白夜,唯恐明峰这家伙再做出些什么事情来。程普立刻发动车子向卧龙公寓的方向驶去,一面走程普一面说道:“师父,还真是让你说着了,昨天连夜我们安装的摄像头今天就发现状况了!” “你详细说说!”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一直注视着程普说道。 程普开着车一面看着前方一面口若悬河的说道:“一个黑影!” “一个黑影?”我若有所思地望着程普说道。 程普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昨天晚上安装完摄像头的时候时间已经太晚了,所以我就草草的看了一眼,随后就睡着了。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清醒多了,我想看看昨晚上安装的摄像头的位置,唯恐有什么盲区。没想到当我刚刚打开监控的时候,竟然发现在凌晨五点多的监控中出现了一个黑影!” “什么样的黑影?”我追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程普思索了片刻,说道:“就有点像日本的那个恐怖片里的贞子!” “贞子?”想起那个披头散发的形象,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时候一直坐在后面的明峰脸色苍白,恐怕这孩子也只是叶公好龙而已,听说我们谈论贞子,他倒是有些后悔。他向前凑到我的耳边说道:“明月哥哥,咱们真的去盗墓啊?” 我瞥了他一眼,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想着这孩子平时那么调皮,就准备再吓唬吓唬他,于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明峰,现在你如果求我把你送回去还来的及,一会儿我们真的进入墓穴还不一定会遇见什么粽子,厉鬼之类的呢!” 本以为我这些话能将这个小屁孩下的屁滚尿流,然后哭着喊着求我将他送回去。可是没想到的是,当我说完明峰竟然紧紧的握着拳头,脸上满是渴望地说道:“我本来以为你这一次又是骗我的,没想到是真的,终于有大显身手的机会了!” 这小家伙的话让我的心顿时沉入了水底,我不禁打量着这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喃喃自语地说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孩子啊?” 坐在一旁的程普听着我和明峰的对话,不禁淡淡地笑了笑。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了卧龙山庄。和昨晚上一样,程普将车停在门口之后,带着我和明峰来到了里面。明峰家里的环境虽然不错,但是这样的别墅还是第一次见,所以小家伙的两只眼睛显得有些应接不暇,或者是感觉这与我们这次要去“盗墓”有点格格不入。不过我没有时间和这个小屁孩解释,程普将监控室安装在了靠近那个盥洗室的一间卧室里面,照着他的话说这样既可以监控,方便休息,另外一方面如果发现了什么突发状况的话,可以立刻采取措施。当我们到了那间卧室的时候,程普的两个手下正在监控录像前面看着,两个人不停的讨论着什么事情。当程普推开门的时候,两个人立刻停下了,他们向程普和我的方向走来,立刻点头哈腰地说了一声:“普哥,明月叔!” 他们的话让我一愣,不过我立刻明白了过来,既然我比程普大了一辈,那么自然应该叫我叔了。我淡淡地笑了笑,这时候程普很满意地说道:“我走后你们两个又有什么发现?” “多了一个!”程普其中一个手下抢在前面说道。 “什么多了一个?”程普一面说着一面走到了监控旁边说道。 “您走的时候只有一个黑影,可是刚刚又多出来一个!”另外一个手下不甘示弱的抢着说道。 “什么?还有一个?”程普这时候已经站在了监控前面,我也跟着程普看着那监控屏幕,只见此时的监控屏幕一共有十个视角,分辨从不同的方向观察着那个密室,看着这是个监控我不得不说程普这个人做事绝对够认真的,这种人也就是混了社会,其实不管做什么我相信他都能干得不错。这摄像头安装的几乎将整个密室全角度无死角的都能拍摄在内。只是让我好奇的是,我将这是个视角的监控都看了一遍,但是却根本没有发现他们所说的两个黑影,就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瞥了一眼目不转睛望着屏幕的程普,只见此时他也凝着眉,似乎也发现了怪异。他扭过头对身后的两个手下说道:“这哪里有什么黑影啊?” 那两个手下见程普发怒,连忙向监控上瞥了一眼,然后两个人也皱了皱眉,一头雾水地对视了一眼,随后开始说话的那个手下说道:“普哥,刚刚确实是有两个黑影,我们两个还在商量着要不要下去看看呢,没想到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我见他们两个人说话十分诚恳,应该不像是在说假话,于是连忙走到前面说道:“估计是离开了吧,你这边有监控录像吗?我们调出来看看!”其实现在我最好奇的是那黑影是不是真的像程普说的那般可怕。 程普看我说情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对那两个小子说道:“把今天的视频调出来!” 那连个手下本来想要拍马屁,却不想拍在了马蹄子上,这时候急忙手忙脚乱的将今天的监控都调了出来,然后一点点的放给我。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监控屏幕,正如程普在车上告诉我的那样在凌晨五点零五分的时候,一个黑影从那个洞口处钻了出来,他的身体就像是蛇一般柔软,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披散着头发,那些头发应该是沾着水汽全部凝在一起,他站在洞口良久,身体纹丝不动,如果不是录像上面的时间一直在走,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卡住了。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他才缓缓向其中的一个坑洞走去,站在坑洞旁边,那个人再次停了下来,驻足几分钟,又走向另外的坑洞,就这样一个坑接着一个坑的查看。这期间他没有任何别的行动。我一面快进一面看着,当时间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忽然这画面中真的多了一个黑影,这个黑影就出现在刚刚那黑影旁边,先前的那个黑影没有任何表现,显然两个应该是熟悉的,只是画面忽然一跳,那两个黑影顿时消失在了屏幕之中。 看完监控录像我不禁皱着眉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回放着刚刚的监控录像,一帧一帧的放慢了看,目光始终盯着那个入口,一个疑问在脑海中不断盘桓,那第二个黑影是什么时候钻进来的呢?为什么根本没有在意啊?虽然我已经将播放速度放到最慢,但是依旧没有找到那第二个黑影是什么时候从洞口里钻出来的,简单来说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从洞口钻出来的那段视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又将录像恢复成原来的速度,在那两个黑影失踪的时候,忽然最初的那个黑影似乎是抬起了头向我们的方向望了过来,接着画面一跳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那一瞬间我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再次将那一段即将结束的部分放慢了速度,一帧一帧的播放着,随着画面变得缓慢,他们的动作被看的一清二楚,只见那两个黑影站的十分近,其中一个黑影的嘴似乎在一直不停的嗫动,而另外一个黑影起初的动作一直十分呆滞,后来身形忽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那个黑影忽然抬起头,我立刻将画面定格在了这里,只见画面中那张脸被头发覆盖着,但是从那头发缝隙里可以看到一只黑黢黢的眼睛,没有错,那只眼睛看的方向正是摄像头。 第二百四十四章 黑影唇语 这时候程普的眼睛也被画面上的那双眼睛吸引住了,他看了一会儿,随后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师父,他是在看着摄像头吗?”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难不成我们安装的摄像头被他发现了吗?接着我按下播放键,让画面继续,画面很缓慢,这时候明峰忽然指着监控录像的人说道:“明月哥哥,那个人好像是在说话!” 明峰的话让我和程普都是一怔,随后我们连个人将目光重新锁定在监控屏幕上,这时候屏幕轻轻一跳,画面消失了。我连忙将刚刚的画面倒回去,然后继续播放,这一次我和程普以及明峰和程普的手下的眼睛全部盯着屏幕,只见那黑影忽然抬起头,一只黑黢黢的眼睛紧紧的瞪着摄像头的方向,随后他的嘴角轻轻嗫动着,我和程普两个人学着那个人的嘴型张着嘴,这时候明峰痴痴地望着那屏幕也学着黑影的嘴型,不过与我们不一样,我和程普只学嘴型,却并没有声音,而明峰一面学着一面发出声音说道:“沈明月……” 明峰因为学着画面中那个黑影的口型,黑影的速度极慢,所以明峰将“沈明月”这三个字拉得也极长,而且那声音听起来格外怪异。我和程普都是一愣,只见这时候那影像再一次消失了。明峰皱着眉扭过头望着我说道:“明月大哥,那个黑影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呢?” 说实话当明峰说出我名字那三个字的时候,我顿时就感觉脊背一阵阵的发冷,我又将录像返回重新看了一遍,确实没错,那个黑影的口型正是沈明月三个字。他为什么要说我的名字?正在我思忖的时候,程普显得更加着急,他立刻将那些黑影消失之后的所有视频看了一遍,尤其是那个洞口处的视频,当他确定那两个黑影并未从洞口钻出去之后,立刻站起身对我说道:“师父,他们没有从那洞口出去的话,我想应该还在那个密室里面,只是藏了起来,我现在就带人过去看看!” 他说完没等我回答,便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个跟班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那两个跟班着实有点害怕,他们两个顿在原地望着程普说道:“普哥,真的要去吗?还不知道那两个黑影是什么东西?” “神鬼怕恶人!”程普说着从床下面掏出一把砍刀,“我管他是什么东西,就算是鬼也不能动我师父一根汗毛!”说着厉声对那两个跟班喊道,“你们两个到底去不去?” “去去!”两个人见程普发怒连连点头,极不情愿的说道,“大哥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抄家伙,走!”程普说着便推开门离开了,两个跟班在床下掏出砍刀跟在程普后面,三个人风风火火的向密室的方向走去。当他们离开之后,这房间中便只剩下我,明峰和白夜三个了,此时白夜趴在我的怀里,明峰坐在我身旁轻声说道:“明月大哥,我们不要去吗?” 我瞥了一眼明峰,见此时这孩子脸上绯红,应该是有些兴奋,但是此刻我却没有这个心思。此时我的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那黑影既然能说出我的名字,说不定这里面与我有什么关联,可是他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呢?大概三分钟之后,监控画面上多了三个身影,他们一只手握着砍刀,另外一只手拿着手电,正是程普和他的两个跟班,程普站在那个黑影消失的摄像头面前向我挥手示意,虽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能看的清楚他像是在说着什么话。接着他带着两个手下以那个摄像头为原点分成三个方向寻找,这三个人的身影完全呈现在监控视频上面,我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时候明峰也像是来了精神,他趴在桌子上,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监控上的三个人。 而我也和明峰一样,虽然此时心乱如麻,但是始终想弄清楚那两个黑影究竟去了哪里?正如我前面所说程普这个人极为细心,又因为和我有关系,所以他搜索的最为细心,每一个角落都反复的看几遍,尤其是那些盛放着骨骸的深坑更是重中之重,恐怕他怀疑那两个黑影藏在了那深坑之中,可是一个接着一个深坑的搜索,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我看了看监控上面的时间,此时距离他们进入已经有足足半个小时了,我昨晚曾经进入过那个密室,深知里面寒冷无比,简直就像是一个冰窖一般,在里面待一会已经是很难受了,现在他们在里面待了足足半个小时,也着实是难为他们了。我想了想站起身对明峰说道:“臭小子,你在这里面等着,我去找他们!”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明峰努着小嘴眼睛里尽是渴望地说道。 “你老实的在这里待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我本来想和他说一些吓人的东西,但是想了想还是停住了,因为自己现在都已经有些心虚了,明峰这孩子最聪明的地方就是善于审时度势,这一点应该与家里一直经商培养的敏锐观察力有关。他立刻从我的神情中判断出这一次恐怕是非同小可,因此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并不坚持,见我不愿意带他去立刻无奈地说道:“好吧,明月哥哥!” 我见明峰不在坚持,轻轻的拍了拍明峰的肩膀,刚要走又停住了脚步,将白夜放在他的怀里对明峰说道:“让白夜陪着你吧!”其实我把白夜留下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万一那两个黑影是鬼非人,有白夜在这里我想明峰也是安全的。明峰见我将白夜放在他怀里,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一边摸着白夜,一边说道:“好的!” 交代完之后,我在程普的床下翻了翻,只见程普这家伙的床下面全部都是管制刀具,我从里面挑出一把比较顺手的砍刀,在手上掂了掂,然后推门走了出去。立刻房间我径直向盥洗室的方向奔去,此时盥洗室的门敞开着,还未接近门口便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冷风从盥洗室内传出来,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将衣服裹了裹,走进盥洗室,昏黄的灯光,满屋呛鼻的霉潮味,让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沿着杂物旁边的走廊走到尽头,进入密室的入口,眼前黑洞洞的,只有三个光点在密室中游走。我打开手电,一面呼喊着程普,一面向前走。 程普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喊,随后一个光点停了下来,他将手电向我的方向照过来,有些意外地说道:“师父,你不在上面老实的待着,怎么也下来了?” 第169节 我快步走到程普身边说道:“这下面太冷了,你们待得时间太久,赶紧上去暖和一下再下来吧!” “不用的!”程普摆了摆手,然后继续拿着手电向前搜索着说道,“我们这些人的身体和你不一样,这点冷不算什么,您还是赶快上去吧,万一真有点什么意外的话,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和父亲交代啊!” “好吧,那你们不上去的话,我也陪着你们一起搜索!”我语气坚决地说道,程普瞥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师父,你在上面看着监控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我有些失望地说道,“监控上始终只有你们三个人!” “这件事还真是奇怪了!”程普皱着眉握着手电说道,“我们在这里面找了足足一圈,除了这些坑之外,还真的就没有什么藏人的地方啊!” “再看看吧,不行我们就先别找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程普瞥了我一眼,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们又在下面寻找了一圈,可是结果不出所料,整个密室内没有任何异样。最后我和程普来到那个入口处,从录像上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两个黑影是从这个入口处钻进来的,我用手电向里面照了照,里面黑乎乎的,这个地方究竟通向什么地方呢?在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之前,谁也不敢贸然进去。 就这样,我们在里面待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最后无功而返,出来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快被冻僵了。而我进去仅仅只有半个小时,在看程普和他那两个手下比我冻得厉害得多,各个都是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可能是因为里面太冷,上来之后都不怎么愿意说话。我们回到屋子,只见此时明峰怔怔地坐在椅子上面,见我们回来之后立刻转身,眼神躲闪地望着我说道:“明月哥哥,我们回家吧!” “怎么了?”我一面轻轻的揉着手背,让自己暖和一点,一面问道。 只见明峰的眼神躲躲闪闪,似乎在逃避什么一般地低着头望着地面说道:“明月哥哥,我们快点回去吧,一会儿我妈该着急了!” “明峰你怎么了?”我躬下身子望着明峰苍白的小脸说道,“出了什么事吗?” 明峰慌忙地摇着脑袋,瞥了一眼我身后的程普,然后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说道:“明月哥哥,我要回家!”我见明峰都已经快哭了,然后淡淡地说道:“好吧,那我们一会儿回去好不好?” “现在就走吧!”明峰紧紧抓着我的手,态度十分坚决,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刚刚那个一脸兴奋的小孩究竟发生了什么,显然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我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们现在就走!”说到这里我不禁皱了皱眉说道,“白夜呢?” “白夜……”明峰愣了一下,随后说道,“白夜刚刚跑出去了!” “白夜跑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夜虽然不懂得说话,但是却一直非常有灵性,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跑掉,难道明峰经历了什么事情吗?这时候明峰的眼睛已经盈满了泪水,他抓着我的手说道:“明月哥哥,我们快点走吧!” 这时候程普走到我旁边说道:“师父,要不然这样,你先用我的车把孩子送回去,一会儿你在过来!” “可是白夜!”我有些犹豫地说道。 “放心,我帮您找找看吧!”程普这个人说话从来是说到做到的,我想了想,然后站起身来说道,“那好吧,我先把他送回家!”然后又站起身对他身后的两个兄弟说道:“今天谢谢大家了啊!”只见那两个人微微地点了点头笑了笑,手上一直机械地搓着,估计刚刚也被冻够呛,在老大面前又没办法说。 我拉着明峰向程普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这孩子走路的速度很快,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一般。我一面走一面疑惑地问道:“明峰,是不是我妈给你打电话了?” 明峰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又回过头向身后望了一眼,我顺着明峰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楼道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而此时明峰脚上的速度更快了。坐在车上,我发动车子向市区驶去,这时候明峰还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向外看,我总是隐隐的觉得明峰似乎在隐瞒着什么,我轻轻地拍了一下明峰的脑袋说道:“臭小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夜去哪里了?” 这时候明峰抬起头望着我,瞬间眼眶里盈满了眼泪,他撇着嘴说道:“我想家,我要找我妈妈!” “好好好,别哭了,乖,哥哥错了!”我实在是头疼这小孩子和女人哭,一哭我立刻没辙,我只能安慰着他说道,“一会儿我就把你送过去啊,别哭了,别哭了!” 可能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或者是因为我们在回家的路上,明峰觉得一会儿就能见到他妈妈了,所以很快止住了眼泪,不过身体在一直不停的微微颤抖,其实在我刚刚拉着他的手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他似乎一直在发抖,可是这孩子的嘴实在是太严,什么都不肯说。我沉默不语地看着车,当车子进入市区之后,明峰忽然开口说道:“我看见那两个人了!” “什么人?”我向车子外面望了望,瞬间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刻扭过头皱着眉望着明峰说道:“你是说监控上的那两个黑影吗?” “恩!”明峰的眼睛一直望着正前方,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我现在终于明白明峰为什么要执意离开那栋别墅了,原来是因为他刚刚看见那两个黑影了,恐怕是有点惊吓过度。 “他们在哪里?”我追问道。 只见明峰缓缓将头转过来望着我说道:“明月哥哥,你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在看着那个视频,后来我看见……我看见……” “你看见什么了?”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看见在那两个叔叔的身后一直有两个影子跟着他们!”明峰说到这里眼睛圆瞪着,眼神惊恐地说道,“那两个黑影就贴在那两个年轻叔叔的后背上!” “你说什么?”明峰的话让我的脊背一阵发冷,我立时踩住刹车,然后抓住明峰说道,“你说那两个黑影一直贴在那两个年轻叔叔的后背上,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就在刚刚的屋子里面!”明峰一字一句地说道,而对于我这就像是一个晴空霹雳,我现在终于明白明峰为什么一直不敢抬头看那两个跟班的原因了,现在想一想那两个人根本确实是有些怪异,他们两个进入房间之后的行动非常迟缓,对于我的话也基本上没有反应,进去前和进去后的表现大相径庭,而且他们两个人的脸色异常苍白,开始我以为是在里面冻得,难不成他们两个已经被那两个黑影附身了吗?这个危险的念头一旦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我连忙掏出手机打给了程普,可是此时程普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 我看了明峰一眼,然后说道:“明峰,我把你放在前面的肯德基,一会儿我打电话让你妈妈他们来接你,我现在要回去!” “不!”明峰十分坚决地抓住我的手说道,“明月哥哥,你不能回去,他们要杀你!” “谁要杀我?”我瞥了明峰一眼,只见此时明峰努着小嘴,双手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死也不放开点说道,“你离开之后不久我就听到了敲门声,我去看门,看见大哥站在门口,大哥说他一定要杀了你!” “大哥?”我疑惑地望着明峰,我知道明峰口中的大哥正是当初死在防空洞密室的沈笑天,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恩,是啊,后来白夜就追了出去!”明峰的话让我将所有的一切都连在了一起,可是我弄不清楚的是沈笑天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再次出现,而且是出现在卧龙别墅呢?我瞥了一眼明峰,只见他已经快哭成了泪人,这孩子虽然平时淘气,却绝对不会骗人,这么说大哥已经回来了。我皱着眉望着明峰说道:“小子,你现在年纪还太少,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有些东西是我必须要做的,因为我是男人。我把你放在前面的肯德基,一会你妈妈会来接你,但是你不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 “男人之间的承诺?”明峰看着我,想了一会儿,缓缓地松开手说道,“明月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血墙 我注视着明峰微微点了点头,随后驱车向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肯德基驶去。将车子停在肯德基门口,明峰很听话的下了车,自己走进了肯德基,站在门口隔着窗户目送我离开。我从前面的路口拐过来,瞥了一眼窗外只见此时明峰依旧站在窗子前面注视着我,眼神里满是关切。我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掏出手机给张姐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到肯德基来接明峰。张姐本来还想问我在做什么,但是我没有等她说话便将她的电话挂断了。轻轻踩着油门驶出市区,当再也没有测速之后我将车速提到了一百二十迈左右,这时候车子快速地向卧龙公寓的方向驶去。 这一路上我都不断的重拨着程普的手机,可是他的手机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这让我愈发焦急。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我将车子停在卧龙公寓门口,随后在车子里查看了一下,在程普车子的后座底下有一个棒球杆,我伸手从后座用力抽出来,在手中掂了掂,轻重正好适手。随后我推开车门向门口走去。这时候的卧龙公寓的大门紧闭,和我走的时候一般无二,我用力的在大门上轻轻推了推,这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用力便推开了。我一手握着棒球杆一手握着手机时不时拨打着程普的手机号,希望他能够接听,但是始终没有听到他手机的回应。此时我握着棒球杆的手已经溢出许多汗水,我咽了咽口水,不知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沿着之前来时的路一直向前走,我一面走一面谛听着周围的动静,唯恐会有什么东西忽然从身后或者是身边跳出来,被袭击个措手不及,这种事情我不是没有遇见过。 因为神经极度紧张,所以行走的速度并不是太快,经过客厅,一天之前程普曾在这个客厅里和那些江湖的老大们决裂,可是此时的客厅内却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四下打量了一番,正要沿着走廊向内中走,谁知这时候我的目光却被地上的一个黑点吸引住了,我凑到那黑点旁边,躬下身子定睛观瞧,原来这黑点是已经凝固的血迹。看见这血迹,那种不祥的预感立时在心里曾重了不少,我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棒球杆,快步向前面跑去,一面跑一面在心中默念着:“程普,程普,你一定要等着我!” 我的方向是那间设在盥洗室旁边的监控室,幸好我的方向感还不错,在这迷宫一般的走廊里转了几圈之后,我终于来到了那个监控室的门口,此时监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站在门口一股冷气从监控室里面传来,我紧紧的抓着手中的棒球杆,不知为什么我隐隐感觉这监控室似乎有些怪异,可是你要让我说出哪里怪异来,一时之间我还真是想不出来。我没有贸然进入,而是站在外面再次拨打了程普的手机,电话接通之后,只听监控室里面传来了一阵“凤凰传奇”的铃声。我立刻将手机挂断,很显然程普的手机就在监控室里面,我将手机揣在怀里,然后双手紧紧握着棒球杆,轻轻将那扇虚掩着的门推开,一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穿了出来。 我站在监控室门口不禁愣住了,只见此时监控室内黑漆漆一片,只有几个显示屏在不停的闪烁着,屋子里全部是浓重的血腥味,味道十分强烈,而监控室窗子外面已经用木板盖住,一丝光也无法透过来。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向前面走去,地上又黏又滑,应该是踩在了血上,我感觉自己的膝盖在不停的颤抖着,我向前走了几步轻声说道:“程普,程普,在不在?” 可是屋子内根本没有人回应,当我的眼睛完全适应了里面的黑暗之后,我终于可以借着那监控里面发出来的光看清一个人正平躺在监控室的床上,地面上全部都是血迹。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个人的旁边,那个人趴在床上,虽然看不清楚样子,但是从那个人的衣着来看,应该不是程普,我用棒球杆轻轻的碰了碰那个人,可是那个人毫无反应。这时候我伸手在那个人的颈部摸了摸,毫无气息,瞬间一个危险的念头冲进了我的脑海,难不成他已经死了?为了确定我的判断,我又将手伸到他的鼻子旁边去探他的鼻息,鼻子里也是半点鼻息都没有。这时候我终于可以确定,不管在这屋子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人已经死了。而且从这个人的打扮来看,应该是程普的一个手下。 但是一个问题立刻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这个人是谁杀的?程普去了哪里?想到这里一种让我自己感觉毛骨悚然的猜测浮现在了我的脑海深处,既然明峰说程普的那两个手下都已经被附身了,会不会在我离开之后,他们两个袭击程普,随后程普将其中的一个杀死,那另外一个呢? 正在我思忖的时候,我忽然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什么,我连忙扭过头向监视屏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那几块闪烁的监视屏幕有一个黑影快速闪过。我立刻皱起眉头坐在监视器旁边,观察着那几个监视器的动静,所有的监视器屏幕上都是空荡荡的,监视器里面是同样空荡荡的密室,难道刚刚我捕捉到的那个影子是自己的幻觉吗?我皱着眉不解的将那监控往回倒,准备重新看一下,时间向前倒了大概一个小时,时间正是我离开的时候。 我将棒球杆握在手里,另外一只手抓住鼠标,皱着眉观察着监控上的一切,只见在我离开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程普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密室的监控上,此时程普脸色慌张,脸上,衣服上全部都是血,他手中提着一把砍刀,一面向前走,一面慌张的向四周望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可更像是在逃跑。我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注视着监控,监控录像上的程普在密室中绕了几圈之后,忽然对着其中的一个摄像头,轻轻的抬起头,只见此时程普的表情有些怪异,他的眼睛向上翻着,这样子有些恐怖。他忽然嘴唇开始轻轻嗫动,像是在说着什么。他的肢体显得极为不和谐,时不时的抽搐一下,表情也随着身体的抽动偶尔会变。就在他身体再次抽搐之后,程普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他紧紧的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根根迸出,看样子似乎极为费力。紧接着他将手上的砍刀拿起来,那动作十分吃力,看上去轻盈的砍刀到了他的手中像是有千金的重量一般,随着他将那砍刀举起之后,他吃力的伸出另外一只手,然后用那把砍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的刻着什么东西,像是一个怪异的图案。我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虽然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但是看到程普流血心中不免有些难过,当程普将那图案画完之后,他嘴角微微敛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随后张嘴,嘴唇嗫动说了一句什么之后,画面忽然一黑,像是被什么东西盖住了一般。当画面再次恢复正常的时候,程普已经完全从画面上消失了。 看完那段录像,我不禁皱起了眉。程普在哪里?他为什么要自残?而最后他嘴唇嗫动究竟是在说什么?我又将画面倒了回去,仔细看着程普的口型,然后学着程普的口型,一字一句地说道:师……父……快……跑! 当我明白这几个字的时候,不禁愣住了,因为我只是在口中默念,然而不知什么原因我竟然听到似乎有人在屋子里说着:师父快跑,这四个字。我急忙向那声音的方向望去,随后我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床上躺着的那具尸体身上发出来的,一瞬间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传到了头顶,还未等我完全反应过来,只见床上的那具尸体开始动了起来,他的两条腿微微颤抖着,接着双手支撑着身体从床上缓缓的站起来。我离开了座位,双手握着手中的棒球杆,向门口的方向退去。这时候那具尸体已经完全站起身来,他缓缓的扭过头,接着那电脑屏幕所散发出来的幽幽白光,我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个人的脸,只见此时那个人的脸上血肉模糊,脸皮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啃食掉了一般,他身体僵直的站在我面前,眼球突出,对着我说道:“沈明月,我终于等到你了!” “你……你是谁?”我战战兢兢地说道。 第170节 我的话音刚落,那具尸体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猛扑过来,我距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一面向后退,一面挥舞着手中的棒球杆向眼前那具尸体用力击打过去,这一下又准又狠,那尸体虽然扑过来的速度很快,但是行动却很迟缓,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他的头顶,可是这一下就像是打在了布包上一般,他根本毫无反应,依旧向我的方向猛扑,我连忙后撤,一只手将门打开,快步退了出去。 当我刚刚退到外面正欲逃脱,谁知正好撞在身后的什么东西上面,我连忙扭过头,只见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这人手中挥舞着一把砍刀,正欲向我袭来。我连忙向一旁躲闪,同时双手握着棒球杆阻挡,那砍刀正好打在棒球杆上,擦出许多火花。这一击不成,他再次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向我猛袭过来,而这时候屋子里面的那具死尸也已经出来了,两具尸体向我夹击而来,我向四下打量一番,见来时的路已经被两具尸体阻挡住了,只能向后跑。于是我连忙转身把腿变向前面的方向狂奔而去,起初那两具尸体还在后面紧紧的跟着我,但是他们的行动很怪异,双腿僵直,虽然不停的迈着步子,但是根本追不上去。当我在走廊上绕了一圈之后,那两具尸体已经完全被我远远的甩在了后面,这时候我发现那两具尸体竟然站在了走廊口,不再继续追我。我停下来,弓着身子不停的喘着粗气,眼睛一直盯着站在我远处的那两具尸体。如果想要从这条路再出去,绝对不可能了,我休息了片刻,然后立刻转身向里面走去,我想这走廊的尽头应该还有出口才对。 沿着走廊一直走,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房子不知是哪个孙子设计的,我走了这么久,别说是出口,走廊两边连一个房间都没有,越是往里面走,这走廊越高,有点像是七八十年代那种公社建筑,高高的走廊,让你每走一步,耳边都能听到脚步的回音。不仅如此,越是往前走,我越觉得光线昏暗,似乎这走廊是一直向下的,但是坡度很小,因此起初我并不觉得。这走廊究竟通向何处?那两具尸体是不是知道这走廊的尽头根本就没有出口,所以才站在走廊口的地方守株待兔呢? 这种念头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徘徊,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我停了下来,侧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直到确定那两具尸体没有跟上来,这时候我才放下心来。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程普为什么要进入那密室,还有他究竟为何会自残。难道他自残是想给我留下什么线索吗?我回忆着那个符号,然后和自己之前所见到的那些符号对照着,似乎没有一个符号是与之相似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栋怪异的别墅内究竟藏着什么?正在我思忖的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是从身后传来的,从脚步声判断,那个人走起路来很慢,但是十分有力,来的应该是一个男人,而且在那脚步声中还夹杂着金属撞击的声音,应该是他一面走路,一面用手中的刀撞击着墙面。我知道不能在这里继续停着了,不管这个走廊究竟通往何方,我也要走下去,只要活着,我就能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快速的向前跑着,沿着这向下的走廊一直不停的奔跑。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此时的光线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只能依稀看见前面的路,这时候我也彻底的停了下来,因为前面再也没有路了,此时一堵四五米高的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堵墙被漆成了血红色,看上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站在那堵墙的前面,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禁有些着急。难道这次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我走在那堵墙前面,握着拳头重重的砸在墙上,那墙身竟然发出了一声“空空”的声音,这声音让我立时愣住了,难道这堵墙的后面是空的吗?我在墙壁上摸了摸,这墙体冰冷,就像是摸在冰块上一般,手上的温度瞬间都被这冰冷的墙壁吸走了。随着手上温度的流逝,我能感觉手掌上有种湿滑的感觉,我将手从墙壁上拿下来,放在眼前看了看,只见此时我的手掌上都是红色黏糊糊的东西,一刹那我怔住了,然后小心的将手凑到了鼻子旁边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手上传来,我抬起头望着那红色的墙,难道这堵墙上面都是血迹吗? 正在这时候,刚刚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那个人呢?我皱着眉膝盖颤抖着,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看看那个人究竟在什么地方,我走出十几米,隐约看到不远处竟然躺着一个人,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在他身体下面有一滩血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陷阱吗?我在原地顿了顿,然后鼓起勇气,握着手中的棒球杆向那个人的方向走去,在距离那个人还有一两步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用棒球杆轻轻的碰了碰眼前趴在地上的人,只见那个人毫无动静,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他前面,将那把砍刀踢到一边,然后用棒球杆再次碰了碰那个人,确定根本没有动静,这时候我吃力的将那个人翻转过来,瞬间我不禁一愣,这个人正是刚刚那具脸上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不是来追我的吗?怎么会躺在这里了? 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笑声,这笑声是从我的身后传来的,我连忙扭过头,那笑声顿时消失了,身后空荡荡的,只有那堵血墙孤独的矗立着,难道是我的幻听吗?我扭过头看着那具尸体,这时候那笑声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就像是有无数个人在你身后狂笑一般,我急忙扭过头,一瞬间我感觉一股冷气直冲脊背,只见身后的那堵血墙上竟然挂着无数颗黑色的人头,他们正在对着我狂笑,我揉了揉眼睛,这时候那笑声,和悬挂在墙上的人头都尽皆消失。 这究竟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再次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很快,而且从那脚步声判断,应该是个男人。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兀自语 我警觉地握紧手中的棒球杆,双眼圆瞪着看着正前方,只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那脚步声,我还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此时我握着棒球杆的手心已经出满了汗,这脚步声不像是那些尸体行走的时候所发出的那般滞涩,更像是一个人。我向脚步声的方向望了望,只见这时候一个人正朝着我的方向拼命的狂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玉松。这时候我才长出一口气,将手中的棒球杆放下,靠在墙上,高玉松急匆匆的跑到距离我还有十几米的地方放慢了脚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那具死尸,随后缓缓走到我的身边说道:“明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低着头冲着高玉松轻轻的摆了摆手,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已经将我吓得魂飞魄散了,顿了片刻,当我的身体恢复了一下力气之后,我才站起身疑惑地看着高玉松说道:“老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先别说这个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高玉松指着地上趴着的那具死尸说道。 “哎,一言难尽啊!”我想了想说道,“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走廊的入口出有一具尸体啊?” “还有一具?”高玉松不可思议地望着我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被这两具尸体给逼到这里的,怎么?你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那具尸体吗?” 高玉松茫然无措的摇了摇头,说道:“刚刚我进来听到这里有声音就一直向这个方向跑过来,没有看到什么尸体啊?” “这就奇怪了,刚刚明明是有两具尸体的!”我皱着眉望着高玉松,只见此时高玉松的眉头皱得更紧,我想了想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回到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高玉松,只见高玉松始终皱着眉听着我的话,当我说完之后高玉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眉头舒展,连忙躬下身子伸手将趴在地上的那具尸体的领子拉起来,只见在那具尸体后颈椎骨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红点,红点不是很大,却很显眼,就像是一滴朱润的尚未凝固的血滴一般。高玉松连忙从口袋中掏出纸巾,将纸巾轻轻盖在那红点上,然后手指用力一按,那红点立刻破裂开来,瞬间那纸巾被红点里的血液染红了。随着那红点的破裂,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从尸体的脖子上传来,我连忙掩住鼻子。这时候高玉松才小心的将纸巾收起来放在口袋中,随后站起身来说道:“看来明峰说的没错啊,这个人被附身了!” “明峰?”听到高玉松说到明峰的名字,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见高玉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刚刚在路上看见明峰了,他在一家肯德基里面,我看他笑脸苍白,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告诉我看见两个黑影贴在了人的身上,我听完之后立刻便打车过来了!” “你说他们被附体了,难道与那个红点有关系?”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高玉松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之前曾经看过一些关于被鬼魂附体的书籍,但是那些书籍只给我们一个笼统的概念,那就是鬼魂可以轻而易举的附在我们的身体上,其实不然,一般的鬼魂是很难附在人的身体上的,只有那些枉死,或者是恶灵才可以附体。而且活人的身体里都有阳气,他们进入之后必须要将阳气逼出来,因此都会留下红色的斑点!”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了高玉松刚刚做的那一切的意义了。高玉松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说道:“你刚刚说还有一个人失踪了?” “对!”我猛然想起消失在密室中的程普,然后急忙拉着高玉松说道:“监控录像上程普确实是失踪了,你跟我来!” 说完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快速沿着走廊向监控室的方向奔去,这一路上我的手中都紧紧握着那根棒球杆,唯恐那具失踪的尸体会忽然从某一个角落里跳出来,对我们来一个突然袭击。不过,幸运的是我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带着高玉松来到监控室的门口,站在门外,那扇门依旧虚掩着,我用手中的棒球杆轻轻的将门推开,只见此时里面依旧黑洞洞的,只有那几台用于监控的电脑依旧在闪烁着光,屋子里的血腥味依旧很浓,高玉松进入之后连忙皱着眉掩住鼻子,他在周围扫了一圈,然后摸了摸墙壁,轻轻按了一下开关,可是屋子里的灯毫无反应,应该是坏掉了。 高玉松在房间里观察了片刻,随后说道:“这就是你第一次看到那具死尸的地方?” “恩,是啊!”与高玉松说话的时候,我正趴在电脑前面寻找着刚刚看过的那段监控录像,当我找到程普的时候,扭过头对高玉松说道:“你过来看一眼,看看能不能看出程普在说什么?还有啊,我觉得他的行动有些怪异,但是说不出是哪里怪异!” 高玉松点了点头,走到我旁边,双眼注视着监控,当他看见程普的嘴唇轻轻嗫动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我瞥了高玉松一眼,只见高玉松此时正学着程普的样子,嘴唇轻轻的嗫动着,这画面过去之后高玉松的眉头舒展开来,可是当高玉松看到程普说出:师父快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眉头皱的更加的厉害,他立刻从我手中抓过鼠标,然后将画面倒回去,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明月,程普可能也被人控制住了!” “他也被人控制住了?”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恩!”高玉松将画面定格,此时的程普脸上的肌肉十分扭曲,正在吃力的举着刀,那刀在他的手上似乎有千金的分量,而脸上的表情更像是在和谁掰手腕一般,高玉松指着画面说道:“我想这时候程普虽然被控制了,但是那时却还是清醒的,所以他想要与控制他的恶灵抗争!”说完他将录像向前放了一些,随后再次定格了画面,说道:“你看这个符号!”为了能让我看的清楚,高玉松将符号放大了几倍,此时那符号已经清楚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可是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的一般,这个符号我根本没有见过。 “难道这个符号你看得懂?”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驱凶符!”高玉松长出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蓬莱社的入门符号,我想这些应该是程普从他父亲那里学到的,这种符号可以克制身体里的恶灵!”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程普会失踪呢?”我追问道。 “呵呵!”高玉松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屏幕说道,“这只是入门的符号,只能对付一般的恶灵,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符号对他体内的恶灵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时候高玉松已经将画面倒回到前面去了,他抱着肩膀拧着眉头一遍一遍的看着那监控录像,像是在沉思,我也向那监控录像看了过去,只见此时程普神志恍惚,但是嘴却在一直不停的嗫动着,我学着程普的口型,但是所说出来的根本不成句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时候高玉松从口袋中掏出一个u盘,然后将这段录像全部复制下来,说道:“这个我要回去研究研究!” “恩!”我点了点头,当高玉松将录像复制之后,抬起头说道:“走,我们去密室看看!” “好!”我说着拿起棒球杆,引着高玉松向密室的方向走去,穿过那个堆满杂物,很窄的甬道,我们两个进入到了密室之中,此时的密室里面依旧冰冷异常,而且奇黑无比,高玉松掏出手电走在我的前面,他走了几步驻足在一个大坑前面,我紧跟着高玉松来到大坑旁边,当我向坑中望去的时候不禁猛然一怔,只见此时那些原本放着骨骸的深坑内空空如也,那些骨骸不见了。我连忙向旁边的一个大坑走去,那里面的情形和这边如出一辙,他们是什么时候将那些骨骸转移的?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高玉松已经悄然的走到一个摄像头的前面,这个摄像头正是程普在监控录像上所站的那个摄像头,高玉松站在摄像头前面注视了片刻,随后用手电在地上照了照,我走到他身旁,借着他手中的手电光我能看见地上有很多零散的脚印,脚印很凌乱,但是看得出来,应该都同属于程普,从这脚印上来看,程普当时应该是非常犹豫。高玉松定睛看了一会儿,随后站起身沿着脚印的方向向前走,我紧紧跟在高玉松的身后,那脚印一直延伸到密室的洞口,那是单排脚印,只有向着洞口方向的,却并没有出来的脚印,我们两个站在密室的入口处面面相觑,难道程普真的钻进了那个洞口吗?高玉松用手电仔细的照着眼前的入口,一寸一寸的观察着,忽然我的眼前一闪,似乎洞口有什么东西。我连忙快步上前,将那反光的东西拾起来,拿在手中看了一眼,这是一个钥匙扣,上面挂着一串钥匙,这串钥匙我曾经在程普的身上见过,这下子可以确定了程普的的确确是进入到了洞口之中,可是他究竟为什么要进去呢? “现在怎么办?”高玉松扭过头望着我说道,其实此刻我也已经没了主意,难道要跟进去吗?这洞口内冒着呼呼地冷风,还不知道这洞口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可是如果不去的话,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程普一个人涉险吗?正在我们左右为难之际,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十分有力,而且看样子不止一个人。我和高玉松面面相觑,然后两个人快步向密室的入口处跑去。从入口处出来,我们便看见几个黑影从门口闪过。 我和高玉松急忙快步跟上,刚刚走出门口,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我们的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卞虎。只见卞虎看见我和高玉松不禁皱了皱眉,随后向身后的人大喊道:“沈队,找到了!” 这时候所有的警员的注意力都被卞虎这一嗓子吸引了过来,只见沈玄从监控室里面皱着眉走了出来,他抬起头见到我说道:“总算是找到你了,没事吧?” “没事!”我疑惑地望着沈玄说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啊?” “哦,刚刚我们接到你母亲报案,说这里可能发生了案件!”沈玄淡淡地说道,“说你正在赶来的路上,怕你有什么危险,所以我们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 “哦!”我想一定是母亲接到明峰之后从明峰的口中得知的,这时候沈玄望着我说道:“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么回事?” 我知道沈玄所指的是监控室里的一切,我皱了皱眉,随后将发现那具尸体,以及后来我们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和沈玄的交流明显要轻松的多,虽然有些东西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是他知道在我身上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一直在认真的听着,思索着。当他听完我说的一切之后,抬起头对我说道:“恩,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们一会儿去局里录个口供吧!”随后对卞虎说道,“一会儿把所有的监控都送到警察局去!” 卞虎点头离开了,正在这时候两个警察从走廊的一头抬过来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我犹豫了一下走到沈玄旁边说道:“沈队,你们在这里发现了几具尸体?” “一具啊!”沈玄的话让我不禁一愣,“怎么?还有其他死者?” “好像,哎,我当时看见是有两具尸体的啊!”我摇着头说道。 “两具?”沈玄听了我的话,然后对旁边的警察说道,“再仔细搜查一下,恐怕还有一个受害人!” 在警察局录完口供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让我遗憾的是沈玄他们几乎将整个地方都翻了个遍,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我说的那一具尸体,而且他们正在组织人力进入那个洞口内去营救程普,听了这些话我喜忧参半。离开警察局我给张姐打了一个电话,却没有回家,而是被高玉松拉着去了他的办公室。 第171节 高玉松在录口供的时候就一直沉默着,只有警察问起的时候他才猛然惊醒一般的点点头。等我们录完口供出来之后,他便拉着我径直走到了办公室,虽然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但是能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有所发现。进入办公室之后,高玉松立刻关上门,然后打开电脑,将u盘插进去,导出那段视频,他下意识的从抽屉里掏出一根烟点上,自顾自的抽着烟,说道:“明月,我怎么都感觉程普的口型有点熟悉!” 我愣了一下,然后好奇地说道:“难道你之前见过这个口型?” 高玉松皱起眉头,不再说话,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一遍一遍的播放着那段视频,视频中程普的嘴一直嗫动着,不知究竟在说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高玉松忽然拍了一下手说道:“对了,你记不记得上古神木上我们看到的乌苏?” 高玉松这样一提醒,我立刻恍然大悟,然后凑到电脑前面,重播了那段视频,只见程普的口型竟然与乌苏的口型惊人的相似,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乌苏语?” 接着我们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很显然程普是个大老粗,别说是乌苏语了,就算是英语估计程普也不会几句。那么程普之所以会说乌苏语的原因应该是他那时候已经被控制住了,可是问题是现在没有人懂得乌苏语,虽然能看清楚他们的口型,但是却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时候高玉松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说道:“明月,我知道一个懂得乌苏语,还会说的人!” “什么人这么厉害?”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这个人和你有点关系!”高玉松的眼神让我猛然一愣,我不解地望着高玉松,脑海中不停地搜索着我所认识的人,最后我疑惑地说道:“你不会说的是乐乐吧,怎么可能啊!” “呵呵,确实不是乐乐,但是与乐乐也有关!”高玉松淡淡地说道,“是乐乐的养父母!” “乐乐的养父母?”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只见高玉松最后敛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说道,“你过来看!” 接着高玉松打开一个网页,随后在网页上我看见了乐乐父母的名字,的确乐乐的养父养母都是乌苏文化的专家,尤其是乐乐的养母对乌苏语言有相当的见解,瞬间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是巧合吗?乐乐是乌苏的转世,而乐乐的养父母恰恰是乌苏文化的专家,这一切究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有人故意安排下的陷阱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溶洞地图 而现在更关键的一个问题是我根本联系不上乐乐,我掏出手机再次拨打着乐乐的手机号,在一阵等待之后,乐乐的手机竟然打通了,但是却始终无人接听。高玉松疑惑的望着我,我皱着眉打着电话,过了片刻我将电话挂断,疑惑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接听!” “你和乐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高玉松见我挂断电话站起身来问道。 “这个……”我皱了皱眉,然后将艾米留下的那封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高玉松,高玉松听完之后不仅皱了皱眉,说道:“难道艾米知道些什么事情?”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清楚,她只是给我留下那封含糊不清的信,如果光从这封信的内容上来看,她应该是怀疑乐乐隐瞒着什么事情,或者她与大哥之间很早就有往来。只是现在艾米去了国外,也根本联系不上她啊!” “这倒的确是个难题!”高玉松挠着头说道,“可是现在咱们如果想要知道程普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就必须要找乐乐的父母帮忙,否则,就凭着咱们两个估计够呛啊!” 我坐在床上想了想,随后又拨通了乐乐的手机,可是像刚刚一样,虽然手机接通了但是无人接听,这可怎么办啊?这时候高玉松站起身来说道:“明月,不然这样,我这几天的事情不多,我们一起去一趟北京吧,一来可以看看乐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调查一下艾米留下那封信的真实性,你这样总是在心里想着也不是办法。二来,我们可以寻求乐乐的养父母帮忙破解一下他们的口型,我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这些话里面应该隐藏着一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听了高玉松的提议,我心口猛然颤动了一下,说实话,正如高玉松所说,拿到艾米的那封信之后,我一直在心里自己琢磨。我这个人天生担子不大,而且已经习惯了逃避,很多事情我选择拖着,其实结果早已经摆在那里了,即便是你拖过了今天,但是明天呢?后天呢?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该面对的东西,你也终究需要去面对。所以听到高玉松的话之后,我狠狠的摇了摇嘴唇,点了点头。 随后高玉松便在网上预订了从我们这里到北京的火车票,从我们这里到北京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开车的话需要十几个小时,如果坐火车的话,时间会更久一点,但是鉴于最近这段时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高玉松觉得还是坐火车最安全,虽然时间长一点,但是可以减少很多不安全的因素。我想了想也便同意了高玉松的提议。 准备好火车票之后,我和高玉松便将所有的资料备份在邮箱里一份,另外一份依旧保存在高玉松的u盘中。随后我给张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张姐我和高玉松要到北京去见乐乐,张姐起初有些犹豫,但是听到去见乐乐张姐很开心,再三叮嘱,如果见到乐乐的父母一定要给他们带好,其实我能明白张姐的心里。对于我这个已经年近而立,却对婚姻毫无着落的男人来说,张姐最希望我能够快点找到一个女朋友。和张姐说完之后,我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一条短信钻了进来,我连忙拿起手机,以为是乐乐发来的,打开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张姐在刚刚向我的账户里面打了一些钱,说实话我真的是有点感激,最近这段时间我身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接着我和高玉松便出门打了一辆车向火车站的方向驶去。这火车站我已经不是来了一次两次了,上次来接慧明上师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火车站有些破旧,我们领了票之后,便带着白夜匆匆的上了火车。这火车是那种年代十分久远的绿皮子车,实际上这种火车现在见得实在不多了,但是这里真的还有,而且坐车的人很多,坐在座位上,那完全呈九十度,而且非常硬的座椅让我和高玉松都皱了皱眉,想着今晚还要在这火车上度过一夜,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火车发动的时候是下午的六点三十分,此时车厢内已经坐满了各色的人,我和高玉松选择的是靠在窗子,正对着的座位,所以相对舒服的多,当时我觉得自己十分走运,直接坐在这个位子上了,后来高玉松告诉我,这是因为他知道这列火车靠着窗子的作为尾号为0.4.5.9。听完高玉松一说,我不禁暗暗吃惊,说实话学霸比一般人强的一点不仅仅是博闻强识,还有对每一个细节都十分重视,这种重视的程度能够让你直接从中受益。 火车缓缓发动,坐在车子里,我手上始终摆弄着手机,时不时拨打一次乐乐的手机,但是结果始终一样,始终无人接听,但是我也不敢长时间的拨打,如果一会儿乐乐的手机被我打没电关机的话,那么我恐怕会更不安。此时我还可以在心里安慰一下仔细,估计这丫头现在有什么事情,或者正在睡觉没有看到。这种绿皮子车的行驶速度极其缓慢,比蜗牛快不了多少,随着耳边传来的有节奏的铁轨和车轮的撞击声,很快我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恐怕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接着我便靠着窗子,拄着下巴睡着了。 闭上眼睛就是卧龙公寓那漆黑的地下室,我发现自己正在地下室内茫然无措的走着,地下室的那些深坑中都是蓝盈盈的骨骸,这与我之前在防空洞的密室中见到的一般无二,而且每当我走到那些大坑的旁边的时候,总是能隐约听到坑中的那些骨骸似乎在窃窃私语的说着一些什么话,声音十分轻微,我根本听不清楚。正在这时候我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我急忙扭过头,只见此时程普浑身血淋淋的站在我的面前,他像是行尸走肉般的站在我的面前,双眼无神的低着头,他右手中握着一把砍刀,左手的手臂上刻着那个还留着血的蓬莱社的符号。 我顿了顿,随后轻声的喊道:“程普,你怎么了?”随着我的话音,我向前迈了一步,谁知这时候程普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和我保持着距离。我皱着眉不解地望着程普说道:“程普,你到时说话啊,你究竟怎么了?” 这时候程普依旧低着头,但是我的耳边却传来了他的声音,他哀怨的说道:“师父,是你害了我啊!” “我?”我向前走了一步,程普紧跟着退后一步,我站在原地,有些懊恼地说道,“程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我啊!” “师父,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因为你才死的?”程普低着头阴森森地说道。 “什么?你死了?”我不可思议地望着程普,这时候程普微微抬起头,只见此时程普脸上的骸骨尽露,血肉模糊,眼球挂在眼窝上,我急忙向后退了两步,只见程普轻轻的张着嘴,说道:“师父,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 “不!”我猛然从梦中惊醒,此时周围的人都惊异的望着我,我感觉自己的额头和后背上都生满了冷汗,只见高玉松一直望着我,淡淡地说道:“做噩梦了吧?” “恩!”我点了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忆着刚刚的梦,那个梦境简直太真实了,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了,可是依旧没有见到乐乐的回应,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乐乐究竟去做什么了呢?为什么始终不和我联系?我想了想,又拨下了乐乐的手机号,只是这时候乐乐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挂断电话,高玉松见我失望的神情说道:“明月,别着急,明天早晨我们就要到北京了,我刚刚联系了北京的朋友帮我找到了乐乐养父母的家,我相信去了我们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高玉松,这家伙做起事情来确实是十分细心,所有的事情都想的非常周到。这时候我又拨通了沈玄的手机号,我想向他询问一下关于搜索程普的情况,可是沈玄给我的回答却让我失望到了极点,沈玄告诉我,他们早些时候已经与特警联络上了,特警立刻出动进入了那个入口,一共进入其中三名特警,但是进入的特警很快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现在警察局那边也已经乱作一团了。沈玄说了几句之后就说自己太忙,然后挂断了电话。我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心里有些难受,经过特殊训练的特警都在里面失踪了,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呢? 随后我将这个情况告诉了高玉松,高玉松皱了皱眉说道:“明月,你记不记得几天前曾经让我帮你查过关于咱们这城市下面有没有地下溶洞的记录?” “记得啊!”我点了点头,“当时就是因为怀疑有人从那个入口处钻出来,所以我才让你帮我去查,有什么结果没有?” 高玉松沉吟了一下说道:“恩,据说我们这个地方虽然地处北方,但是因为地下河众多,所以在城市的下面分布着密集的地下溶洞,但是那些溶洞大多数都有水流,所以没有完整的地下溶洞图,不过,我还是找到了一些相关的资料。”说着高玉松从随身携带的黑色挎包里面拿出一张图,这张图是用笔手绘出来的,而且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绘制图纸的人应该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这图纸的线条也极不规范,但是关于溶洞的绘画却十分详尽。 我望着那张图纸皱了皱眉说道:“这图纸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咱们这边要编纂出一个最完整的县志,所以在整个地区寻找文献资料,这个就是从那个周氏老人送来的资料上找到的!”高玉松的话让我恍然大悟,那个周氏老人我还记得,他是秦家旧宅,和南山凶宅的设计和建造者,而且周家也是一个建筑世家,一个精通建筑的人不但要能够看懂地面上的风水,当然关于地下的结构也要知道一些,所以他手中能够这张图也算是正常,而且这样算起来这张图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这也就解释了这张图的线条和标记不规范的原因,因为恐怕周家的人只是为了自己人看着方便,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现在的绘图技术。 经由高玉松的提醒,我仔细的观察着这张手绘出来的地下溶洞分布图,这张图并没有明确的比例,估计那个年代也很难测算出比例究竟有多少,但是绘图人却十分聪明,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面积,但是在这张图上他将地面上的一些清晰的坐标性的山峰标记的相当清楚,也就是通过那些山峰,我和高玉松能够清楚的定位那些溶洞所在的位置。 这可真是不看则已,一看惊人,从这张图上可以清楚的看出,在整座城市的下面大大小小的地下河有几十条,其中比较大的就有十几条之多。那地下溶洞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几乎可以连成一片,那些溶洞将那些盘根错节的地下河相互勾连,形成一个巨大的地下河体系,我真的是很惊奇周家人是如何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绘制出这样一份地下溶洞图的。我们两个按照图上山峰的坐标找到了卧龙别墅的位置,果然在卧龙别墅的地下有一个溶洞,那个溶洞的出口与三条地下河相通,随后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在其中一条最宽的地下河上面,看着那地下河流经的位置,我和高玉松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我指着那条地下河说道:“老高,你看这个方向……” 高玉松看着我手指的位置,不禁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恩,我已经注意到了,这应该是当初发现吴雨轩的地方!”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当时吴雨轩失踪之后,我们一直非常担心,最后一处建筑工地上挖出来一个大坑,在里面发现了一条干涸的河道,河道里面有一艘已经破败不堪的幽灵船,而在那穿上发现了一些已经死去数十年的尸体,而最离奇的是受伤的吴雨轩也在那艘船上。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联系?”我皱着眉望着高玉松说道,只见此时高玉松皱着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想了一会儿之后高玉松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去抽根烟!”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高玉松离开座位向两车之间的地方走去,我继续坐在前面自顾自的看着那张图,绝对没有错,吴雨轩就是在那条地下河的河道里发现的,只是这时候的这条地下河已经完全干涸了,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联系呢?吴雨轩自从昏迷之后,至今仍然没有清醒,恐怕想知道他怎么进入那地下河道的只能等着他醒来之后才能知道吧! 正在这时候高玉松又坐了回来,我有些惊异的抬起头望着他,心想这家伙抽烟也太快了吧。可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不禁猛然一愣,只见眼前的人并不是高玉松,而是卞虎。我疑惑地望着卞虎说道:“卞警官?你怎么会在车上?” 卞虎微微笑了笑,说道:“我是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我不解地望着卞虎说道。 卞虎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说道:“是沈警官让我过来保护你,他预感可能有人会来找你!” “什么人?”我追问道。 卞虎长出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我凑到前面去,我伸着脖子凑到卞虎面前,只见卞虎看了看周围说道:“还记得陆皓东吗?” 第172节 卞虎的话让我身上不禁打了个寒噤,我立刻明白了卞虎的意思,陆皓东虽然是自食恶果,但是平心而论,和我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干系,上一次他父亲想要利用大伯将他的魂魄召回来,却最后没有成功。我想现在卞虎提到陆皓东,应该指的是陆皓东的父亲,估计他儿子不能复活,他一定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沈玄才特意让卞虎过来保护我。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中对沈玄充满了感激,这时候卞虎已经站起身,若无其事的向周围扫了一圈,然后拍了拍衣服,将一件物事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我连忙将那物事盖在手掌下面,这时候卞虎才轻声咳嗽了一下,向一旁走去。我将那物事小心的拿在手中,然后放在桌子下面,这是一个u盘,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卞警官用这么隐秘的方式给我,想必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的东西。 我将那物事放在口袋里,然后收起桌子上的那张地下溶洞图,靠在窗子上等着高玉松回来,可是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忽然想起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随着那尖叫声,有人忽然大声喊道:“有人跳车了,有人跳车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混乱现场 这呼喊声让车厢内顿时沸腾了起来,那些本来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的人被吵闹声惊醒,然后跟着看热闹的人群一起站起身子,伸长脖子向出事的地方望去。更有好事者已经挤开人群向出事的地点走了过去,一时间整个车厢内人头攒动,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我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不过我倒是有些担心高玉松,刚刚他去抽烟正是在那个车厢上。我站起身回过身向后面望去,只见此时身后已经占满了人,根本看不见车厢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是高玉松在里面,恐怕这一时半刻也不可能出来。我再次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心中不禁暗暗思索着,这火车上跳车不是作死吗? 大概十分钟左右,几个乘警从对面走了过来,因为这车厢内人太多,恐怕他们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但是苦于过道上也都是人,所以来的十分缓慢。当他们出现在人群的视野之中后,很多人纷纷喊道:“乘警来了,乘警来了!”随后那些原本堵在门口的人纷纷给乘警让开了一条通道,带头的乘警年纪稍微大一点,他们从过道里走进去,我的目光始终跟着这几个人,当乘警进入之后,那过道又瞬间封闭了。外面的人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着什么,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能依稀听到其中的意思,大概是刚刚有几个人在过道里吸烟,这时候一个男人走过来忽然打开车厢的门,将另外一个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推下了火车。听完这些话,我心中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急忙跪在座位上,把着后座向前面眺望,希望能捕捉到高玉松的身影,但是前面的人群实在是太厚,根本看不清楚。 乘警在里面处理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接着人群又让开一条通道,很快一个乘警走了出来,在那乘警的后面跟着一个人,这个人双手拷着手铐,脸色有些苍白,这时候那个人也正向我这个方向望过来,我们四目相对,一瞬间我的心一下子坠入了井底,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高玉松。只见高玉松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微微的摇了摇头,随后他被几个乘警带到了车厢的尽头。当他们消失在车厢里的时候,我的脑子依旧是一片混乱,难道刚刚将人推下车的是高玉松吗?这让我实在无法相信,我太了解高玉松了,他的脾气从来是不温不火,在我的记忆中高玉松从来不会和人结怨,更别说将这火车上素昧平生的人推下火车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我连忙拉住从我身边经过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大哥,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被我拉得一愣,然后看了看我前面空着的座位,坐下来饶有兴趣的说道:“好像那个男人是坐在你对面吧!” 我知道这男人口中的男人是高玉松,随后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只见那男人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说道:“你们认识吗?” 我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两个是朋友,能不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男人听到我和高玉松是朋友连忙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你还是一会儿问问乘警吧!”说完之后那男人忙不迭的站起身来向后面走了过去,身边的好事者听到我和高玉松是朋友都纷纷凑过来说道:“哥们,你和刚刚的那个男人是朋友?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他究竟是什么人?”一瞬间诸如此类的问题在我的耳边就如同是苍蝇一般,让我的头脑有点混乱,我“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都给我滚!” 那些人显然是被我的愤怒吓了一跳,纷纷退了回去。正在这时候我抬起头看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刚刚和我说话的男人,另外一个是乘警。此时可以清楚的看出那个男人指着我在和乘警说着什么,那乘警双手背在后面,眼睛冷冰冰的盯着我,待那个男人说完之后,那乘警缓缓向我的方向走来,原本站着过道的人都纷纷给乘警让开路,然后目光全部凝聚在乘警的身上,乘警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旁边空着的座位,冷声冷气地说道:“你和刚刚的那个人是朋友吗?” 我抬起头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跟在乘警后面的那个男人,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们是朋友,请问我朋友究竟怎么了?” 那个乘警想了想说道:“你能不能跟我们来一下,协助一下调查!” “好!”我站起身和乘警说道,与其在这里等待倒不如现在弄个明白。那乘警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说道:“带上你们两个的行李!” “恩!”我将高玉松的包提在手里,同时背上自己的背包跟着那乘警向车厢的一边走去,这一路上我能清楚的察觉到身边的人在用一种警觉的目光审视着我,似乎是在防备着杀人犯一般,每当我经过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自觉不自觉的向后退两步,像是怕我将身上的东西传染给他们一般。接连走过两个车厢之后,前面便是餐车,此时餐车门口站着一名乘警,那乘警见到我立刻打开了门,进入餐车之后,我发现此时餐车里面很空,只有几名乘警,高玉松根本不在这里。我停住脚步,皱了皱眉说道:“我朋友呢?” 这时候刚刚带走高玉松的那名老乘警走到我面前行了一个礼说道:“我叫程超,是这列火车的乘警,有些事情想让您来协助我们调查一下!” 看着程超一脸诚恳,我觉得根本无法拒绝,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程超淡淡地笑了笑,示意我坐下。我顺从的坐在他前面的位置上,这时候程超拿出一张身份证放在桌子上说道:“你和高玉松是朋友?”我看着桌子上高玉松的身份证点了点头说道,“恩,是的,我们两个是好朋友!” “你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程超注视着我说道。 “北京!”我一字一句地回答着,说实话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我真的没少和警察打交道,而且也有几次被询问的经历,所以这些对于我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你们去北京做什么?”程超接着追问道。 “去见个朋友!”我如实的回答着。 “之前你和你朋友一直在一起吗?”程超冷静地询问道。 “对,直到刚刚他说要去抽根烟,就去了车厢之间的过道!”我回忆着说道。 “你这个朋友之前有没有什么精神异常,或者是别的什么特别的情况?”程超的话让我有些想笑,如果我和高玉松比起来的话,我倒是觉得我有点神经病的潜质,但是我还是如实的摇了摇头说道:“警官,我可以保证我的朋友不但精神正常,而且三观也很正常,他绝对不会干出将陌生人推下火车的事情!” “呵呵!”程超将信将疑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我和高玉松的背包说道,“我们能不能检查一下这里面带了什么?” “好!”说着我将包向程超面前推了推,程超微笑着将我的包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件接着一件的拿出来,看完之后又将高玉松包里的东西也全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当他看完那些东西之后皱了皱眉。 “你们只有这些行李吗?”程超像是依旧不死心的说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噩梦连连 “恩,只有这些!”我想了想补充道,“因为我们两个只是到北京见个朋友就回去,所以不用带太多的东西!” “哦!”程超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说道:“麻烦您暂时先在这里,我们一会儿有问题可能还需要找你!” “好!”我点了点头,正当程超要离开的时候,我连忙站起身说道,“警官,我朋友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超停住了脚步,一脸为难地说道:“事情还在调查,您先暂时在这里等一下,一旦有结果我就会派人通知你!”说完程超从车厢的对面离开了。程超离开之后,我颓然的坐在座椅上,刚刚的那节车厢人满为患,现在这间车厢空荡荡的,只有我和两名乘警,说实话,这种变化让我心里难以适应,更难受的就是等待,那种让人煎熬的等待,这种等待着带着无数种猜测。高玉松究竟在抽烟的那段时间遇见了什么事请?真的如周围的那些人所说,高玉松将身边的人推下了火车吗?没有道理啊,我和高玉松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有任何暴力倾向啊。 我在这间车厢内等待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忽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停在我的面前,我抬起头,只见此时高玉松垂着头坐在我的对面,这时的高玉松面无血色,嘴唇发白,魂不守舍。其实就在刚刚乘警将高玉松带走的时候,我已经发现高玉松有些不正常了,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难道他真的将别人推下火车了。我连忙向身边看了一眼,此时窗外黑漆漆的,只有远处的一丝灯光,在车厢的门口站着两个乘警,我凑到高玉松面前低声说道:“老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你真的将别人推下车了吗?” 这时候高玉松缓缓抬起头,皱着眉望着我,然后抬起一双还在颤抖着的手说道:“明月,你相信我吗?” “废话,我当然相信你了!”我低声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玉松听了我的话,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有些东西都是表面的,你以后做事要相信你的心,别相信你的眼睛!” 听了高玉松的话,我不禁愣住了,怎么都感觉高玉松说的这些话有些不对路,我一把抓住高玉松的手,顿时我觉得高玉松双手冰冷,就像是刚刚从冰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我不可思议地望着高玉松说道:“老高,你究竟怎么了?怎么和我说这种话啊!” “明月,可能一段时间内我不能帮你了!”高玉松吞吞吐吐的说道,“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蓬莱社是来保护你的,不管现在有多少你不清楚,不明白的事情,不要问,要学会独立观察和思考,你要相信你自己的感觉,不要被别人左右,只有这样你才能完成你要做的事情!” “老高,你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抓住高玉松的手不放,“你小子究竟怎么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将人丢到车外面,我相信你做不出来这些事情,老高,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是兄弟,一力承担!” “哎!”高玉松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现在你还不明白,不过你已经接近真相了,这是黎明前夕最黑暗的一段时间,而且你越是向前走,危险就越多,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高玉松此时说的话我根本听不进去,我一把抓住高玉松的手说道:“老高,是不是你真的杀人了?”这句话我将声音压得极低,然后小心的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乘警说道,“老高,你现在逃吧,我帮你逃,你一定会没事的!” 高玉松听了我的话,感激地笑了笑,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明月,这就是命运啊,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谁也逃不掉,即便是能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啊,命运始终会找到你,该你承担的事情,你必须要承担。”高玉松这句话像是在说自己,可是更像是在提醒我,我皱着眉望着高玉松,只见高玉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身上,你要先明白自己是什么人,现在只有你能救所有的人,只有你!” 高玉松的话让我感觉似曾相识,似乎之前爷爷在南山凶宅的倒立古塔中也曾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我不解地望着高玉松说道:“为什么还是这句话,我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呵呵!”高玉松淡淡地笑了笑,随后那笑容一点点的在高玉松的脸上消失,高玉松的人也凭空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我茫然的站在车厢里面,周围空荡荡的,一时间我似乎闻到了一阵恶臭,这种味道我曾经闻到过,在通往南山凶宅的路上,在见到秦鸿泰的时候,在见到吴真的时候我都曾经闻到过,这种味道越来越浓,瞬间占据了整个车厢,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然后站起身急忙向车厢门口的两个乘警的方向奔去,那两个乘警一直背对着我,我站在车门前面,那车门是紧闭着的,我拼命的拍打着窗子,可是那两个乘警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在说着话,这时候我隐隐的感觉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顿时感觉背后冰冷,这时候一只手忽然抓在我的肩膀上。 我连忙抓住那只手,猛然抬起头,从梦中惊醒,这时候我发现额头上和后背都出了很多汗。我忽然感觉手上确实抓着一个人的手,我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只见此时卞虎正站在我的身后,我见到卞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忙站起身说道:“卞警官,你来了!” 卞虎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手缩回去,坐在我前面的位置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给我一根,然后自顾自的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做恶梦了?” “恩!”我想了想说道,“最近经常这样!” “恩,是不是云南的时候经历的那些事情让你还没有完全走出来?”卞虎淡淡地说道。 “可能吧!”我毫无心思地说道,“卞警官,我朋友……” 第173节 这时候卞虎摆了摆手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刚刚我在你睡觉的时候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怎么样?我朋友是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我连忙为高玉松辩解道,卞虎微微笑了笑,指了指我面前的烟说道:“抽吧,在这里抽烟没事的!” “卞警官,是不是事情很严重!”我拿过那根烟却根本无心抽烟,疑惑地望着卞虎说道,只见卞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明月,这件事我和你说,你千万别激动啊!” 卞虎这句话让我心里愈发没底了,但是现在我只能点点头,双眼注视着卞虎,卞虎淡淡地说道:“我刚刚去了解了情况,根据目击者称当时高玉松和几个人正在车厢旁边抽烟,这时候一个人走到高玉松面前,和高玉松说了几句话,高玉松忽然勃然大怒,然后和那个人扭打了起来,接着高玉松将车门打开,趁着那个人不备将他丢到了窗子外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定是他们看错了!”我茫然无措地说道。 卞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明月,你要冷静一下,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这是六七个证人亲眼所见。” “不可能!”我忽然站起身对卞虎冷冷地说道,“高玉松绝对不可能杀人!” 这时候卞虎并没有生气,他皱着眉站起身来说道:“你那么确定吗?” “我确定,我们是从小长大的朋友!”我肯定的说道。 “这么说来,有一件事就太奇怪了!”卞虎皱着眉说道,“目击者说高玉松将人推下去了,但是乘警立刻联系了附近的车站,他们竟然没有在铁轨旁边找到尸体,甚至没有找到血迹啊!” 第二百五十章 昏迷的高玉松 “没有血迹?”我疑惑地望着卞虎说道,“怎么会这样?既然他们看见高玉松将人推下车,即便找不到尸体,也不至于找不到血迹啊?” 卞虎闻言皱着眉思索着,抬起头看了看我说道:“这也是沈警官觉得最诡异的地方!”说完卞虎抬起头望着我说道,“明月,你和我如是说在事发之前有没有发现高玉松有什么异常?” “异常?”我望着一脸惶惑的卞虎,皱着眉思索着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一切都很正常,我们两个上了车之后,我和高玉松聊了一会儿,随后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高玉松就说他想要去抽根烟,如果说有什么异常的话!”我顿了顿说道,“那就是他似乎说话比之前少了一些!”这倒是确实,自从上了火车之后,高玉松的话确实少了很多,平时高玉松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话痨,只是今天莫名其妙的一直装的十分深沉,这一点起初让我有些不适应,但是因为我一直心中想着的是早一点见到乐乐,所以并没有把这点放在心上,现在卞虎问起我忽然想起来,确实这一点有点可疑。平时的高玉松完全不是这样的,他总是像苍蝇一样在我的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有关的无关的,这样想来还有一点也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就是我的那个噩梦,当我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我发现高玉松似乎清楚我做了什么梦一般,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我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卞虎。 卞虎听了我的话之后,沉思着,我站在卞虎身边,其实我有些不明白卞虎为什么在这里沉思,关于这些卞虎完全可以直接找到高玉松问明缘由,可是卞虎似乎有些舍近求远,一瞬间我忽然想起我刚刚的那个十分真实的梦境,心中不禁猛然一颤,我立刻凝视着卞虎说道:“卞警官,高玉松在哪里?” 只见卞虎听到我的话之后,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立时爬上心头,我立刻抓住卞虎的胳膊说道:“卞警官,高玉松在哪里?” 卞虎皱了皱眉说道:“明月,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此时这句话显得是那样的无力,我根本听不进去,一直抓着卞虎的手臂追问着:“卞警官,你告诉我是不是高玉松出了什么事了?” 卞虎茫然无措的望着我,然后深深的点了点头,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卞虎,身上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了一般,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我急忙追问道:“你告诉我,高玉松究竟怎么了?” 这时候卞虎轻轻抓住我的肩膀十分艰难地说道:“明月,请你冷静一下,让我把整件事告诉你可以吗?” 我望着卞虎的眼睛,他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有意躲避着我的眼神,唯恐与我四目相对,他双手用力将我按在座位上,然后自己也坐在我的前面,淡淡地说道:“明月,事情是这样的,乘警在抓到高玉松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当乘警把高玉松送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倒在地上,然后整个人失去了直觉,乘警立刻找来了一个医生,医生检查高玉松身上并没有任何外伤,但是从他的表现上来看,应该是大脑受到了刺激!” “大脑受到了刺激?”我说着就要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时候卞虎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坐下,听我说完好不好!” 此时我的神经已经经受了极大的刺激,身体就像是木偶一样,只能听卞虎继续将话说下去。只见卞虎这时候抽出一根烟递给我,我轻轻的摆了摆手,现在我完全没有心思在抽烟,双眼怔怔地盯着卞虎,卞虎见我不抽烟,然后自顾自的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明月,现在高玉松正在后面的车厢内抢救,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他,但是你要答应我一点!” “什么?你说!”实际上说这句话的时候泪水一直在我的眼睛中打转。 卞虎沉吟了片刻像是下了狠心一般地抬起头说道:“不管一会儿你见到高玉松是什么样的,请你千万要冷静!”卞虎的这句话内中的含义我很清楚,现在的高玉松恐怕凶多吉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这种结果,但是依旧快速的点了点头。这时候卞虎将手中的半根烟丢在地上,伸出脚用力的撵了撵,随后站起身说道:“你跟我来吧!” 我机械的站起身,跟在卞虎身后,此时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副行尸走肉,那个幼小的恐惧的灵魂,早已经藏在了躯壳的后面,不敢出来。卞虎带着我向车厢的另外一面走去,他站车厢的门前轻轻的敲了敲,这时候只见刚刚的那个中年乘警走了过来,看到卞虎和我,眉头微微皱了皱。这时候卞虎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乘警会意立刻打开了车门,车门刚刚打开,一股浓重的药水的味道便扑面而来,这种味道就像是一种催化剂,将我心中的那份担心立刻激活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瞬间从眼睛里流淌了出来。 卞虎在那乘警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乘警点了点头,随后卞虎扭过头对我说道:“明月,你跟我来!”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卞虎向前面走去,越是向前走,那种刺鼻的药水味道越重,当我们走到一个卧铺车厢门口的时候,卞虎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对我说道:“你记得刚才答应我的,不管你见到的高玉松是什么样子,一定要冷静!” “好!”我木讷的回答道,其实此刻我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时候卞虎轻轻的在那扇门上敲了敲,里面立刻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一个人轻轻的推开门见到卞虎立刻说道:“卞警官,你来了!” “嗯!”卞虎点了点头,然后向里面望去说道:“大夫,病人怎么样?” “情况很危险,我们会在下一站停车,将他送到正规的医院里去,现在车上的设备实在是太少,只能勉强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开门的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们可以进来看看吗?”卞虎询问道。 “好!”那个人皱了皱眉补充道,“不过时间一定不能太长,现在他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好!”卞虎说着将我带进了卧铺车厢,进入车厢内我发现此时卧铺车厢内一共有四个人,这四个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一些应该是临时找来当医生的乘客,他们正围着高玉松小声的讨论着什么,一面讨论,一面不停的摇着头。当他们见到我们两个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纷纷给我们让开路,这时候我走到了高玉松面前,当我看到高玉松的时候,眼泪已经像泉水一样从眼眶中流淌出来,此时的高玉松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此时的高玉松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个被子,一直手裸露在被子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高玉松的那只手虽然没有受伤,但是青紫无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夹过一般。顺着高玉松的手向上观察,最引人注意的是高玉松的脸,这时候高玉松的脸已经完全肿了起来,如果不是相当熟悉的人,恐怕根本看不出来这还是高玉松,他的嘴唇,脸,鼻子,眼皮,都像是注水了一般完全肿了起来,而他的脑袋已经比之前大了一圈。 我三步两步走到高玉松身边,轻声说道:“老高……” 这时候一个医生立刻抓住我的胳膊轻声说道:“现在病人正处在危险期,千万不能碰他!” 我茫然地扭过头,望着那名大夫说道:“老高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那大夫目光闪烁的看着别处,我一把抓住那名大夫说道:“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大夫想必没有想到我会忽然暴怒,被我这样一抓差点跌倒在地,这时候卞虎连忙一把抱住我,大声说道:“明月,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扭过头对卞虎反唇相讥,“刚刚高玉松来的时候明明是自己走来的,现在成了这样,你让我怎么能冷静的了!” 卞虎听了我的话,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一些,他瞥了一眼那名大夫说道:“大夫,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究竟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那大夫咽了咽口水,长出一口气说道:“根据我的判断,病人极有可能是脑出血瞬间导致脑内压力过大,现在我们已经尽力减少他的颅压,希望他能挨到医院!” “怎么会这样?”我茫然地望着那大夫说道,“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还有他手上怎么会是青紫色的?” “他手上之所以是青紫色,可能是被外物挤压所致,至于说他的颅内出血,我想应该是受到了撞击吧!”那大夫见我如洪水猛兽般地盯着他,显然胆子有些小。 “挤压,撞击?”我重复着那大夫的话,那大夫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失魂落魄的重复着说道,“这绝对不可能,刚刚高玉松明明是完好无损的从我身边走过的,怎么才到这里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这样!”一瞬间一个危险的念头立刻从我的脑海中闪过,我猛一用力挣脱了卞虎的手,其实卞虎是特种兵出身,这手上的力道非常大,若是在平时,就算是两个我也未必能挣脱的了他的手,不过今天却不一样,一来卞虎也是感到震惊,另外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我的情绪太过于激动,因此力气倍增。挣开卞虎之后,我立刻迈着流星大步向门口走去,屋内的人都完全愣住了,卞虎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此时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高玉松之所以这样极有可能是在进入这里之后遭到了刑讯逼供,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我径直走到站在门口的那名中年乘警的面前,他看着怒去冲冲的我皱了皱眉,而我眼神炯炯的望着他,然后忽然暴起,一纵身将那乘警扑倒在地,那乘警根本毫无防备,当我将他扑倒在地的时候,他才开始用力反抗,可是此时我已经骑在他身上了,再加上我本来就怒气冲天,他此时可以说是毫无反抗的能力,我骑在刑警身上,狠狠的掐住乘警的脖子,怒视着他说道:“你们,你们这群畜生,究竟对高玉松做了什么?” 那乘警被我掐的满脸通红,脖颈上的青筋迸出,双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臂,但是根本说不出话来。这时候一只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抓住我胳膊将我从乘警的身上拉起来,这时候那名乘警才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指着我说道:“你……你敢袭警!” “你们这群畜生对高玉松究竟做了什么?”我虽然身体被抓着,但是我依旧伸出腿去踹眼前的乘警,“袭警,我恨不得杀了你们!” 这时候卞虎紧紧抓着我说道:“沈明月,你给我冷静点,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第174节 “什么都没有做?”我扭过头望着卞虎,然后气氛地说道,“你们真是沆瀣一气!” “啪”一个嘴巴重重的打在我的脸上,我感觉嘴巴火辣辣的疼,整个人像是被人浇了一瓢冷水一般,这一巴掌是卞虎打的,我也似乎冷静多了,我怔怔地望着卞虎,只见卞虎缓缓松开手,说道:“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卞警官,你刚刚说他们什么也没有对高玉松做?”我疑惑地望着卞虎。 这时候卞虎指着身后的那名中年乘警说道:“张警官他们把高玉松带到警务室内,什么都没有做,高玉松就忽然倒在地上了!” “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摇着头说道。 “你不信?”那名刚刚被我骑在身上的中年乘警说道,“好,你跟我到警务室去看监控录像,一点一滴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我有些诧异,随后那名中年乘警带着我们走进了警务室,在警务室内摆放着一台电脑,我抬起头看了看,只见在警务室的墙角上安装着三个摄像头,后来我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因为每年到春运期间总是能抓到一些小偷,他们将小偷带到警务室之后,那些小偷因为基本上都是惯犯,在警务室经常装成是被警察刑讯逼供,为了防止这一事情的发生,所以这些列车的警务室上都安装了摄像头,而且有严格规定,所有抓到的犯罪嫌疑人必须带到警务室审讯。那中年乘警轻轻的将监控调出来,然后一点点的跟我倒回去。 很快画面定格在高玉松进入警务室,只见他进入警务室的时候确实就像是我见到的时候一样,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只是目光显得有些呆滞,那中年乘警坐在椅子上,高玉松站在他对面,乘警对他说了几句什么话,大概四五分钟的样子,高玉松的身体突然开始晃动,很快他便忽然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随后一动不动,这时候几名乘警立刻围上来,手忙脚乱的为高玉松做人工呼吸,那中年乘警立刻打电话,两分钟之后一名随车的医生走了进来,那医生给高玉松做了检查,很快高玉松被抬了出去,方向正是现在高玉松躺着的卧铺车厢。 看完这个监控录像,我心中有些惭愧,然后扭过头望着那名乘警说道:“对不起,刚刚我实在是太冲动了!” 那名乘警捂着脖子上,此时他的脖子已经被我抓得有些法资了,他轻轻的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你也是不知道真相,可是我们绝对没有碰他一根汗毛!” “嗯,谢谢你们!”我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名乘警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和医院联系过了,列车将在下一站停下来,将他送到医院去。” 我点了点头,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乘警没有对高玉松刑讯逼供,那么他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摸样呢?正在这时候乘警手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乘警立刻接听了电话,他立刻接听了电话,我和卞虎走注意到乘警一面听着电话,一面不停的皱着眉,过了一会儿乘警挂断来电话,卞虎立刻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那名乘警瞥了我一眼,卞虎立刻会意乘警的意思,然后说道:“没事,明月不算外人,你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刚刚接到电话,他们在事发的那段铁轨上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是找到了一个穿着衣服的白纸人!”乘警淡淡地说道。 “白纸人?”我和卞虎异口同声地说道。 “嗯,是啊!”乘警满腹狐疑地说道,“那白纸人的手上,和脑袋都已经破了!” “白纸人的手上和脑袋都破了?”我惊异地望着乘警,高玉松手上的部位也是他的手臂和脑袋,一瞬间一个致命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迷雾重重 而卞虎也猛然愣了一下,他皱着眉望着我,过了一会儿似乎反应了过来,连忙盯着中年乘警说道:“能不能让你们那边的同志帮忙拍几张纸人的照片来?” 那中年乘警闻言连连点头,说道:“好,好,我马上打电话!” 随即那乘警立刻拨通了刚刚的电话,之后他在电话里交代着让那几个乘警拍几张纸人的照片,当他挂断电话之后,警务室一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我们都站在警务室静静的等待着,卞虎时不时抬起头看我一眼,四目相对之间,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卞虎和我猜测的应该相同,只是此时没有见到照片我们连个都没有说出口而已。 只是却苦了那名中年乘警,他揉着自己的脖子,向我瞥了一眼,随后又瞥了卞虎一眼,见我们两个似乎都讳莫如深,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疑问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恐怕如果我不是经历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大概也不会想到这么多。等待的时间过得极慢,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却觉得就像是等待了几个小时一般,当中年乘警的手机响了起来的时候,我和卞虎不约而同的向前走了一步,凑到中年乘警的旁边,那乘警打开手机,然后打开彩信。随后卞虎从乘警手中拿过电话,定睛看了看,我站在卞虎身边,眼睛也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手机,那边的乘警发来的照片一共有五张,分别是不同的角度,不过正如他们之前所说的那样,这纸人做的十分逼真,不管是高度,肤色,五官,甚至连衣服看上去都和真人一般无二,想必现在能有这种技术的人也不多见了。 而随着卞虎不断翻阅那些照片,我们能明显看到照片上纸人确实是受了伤,纸人的手上被摸了一块,其次是纸人的头。这时候卞虎望着那纸人皱着眉说道:“明月,你看这两处伤,是不是与高玉松身上的有什么联系?” “嗯,这两处最明显的外伤和高玉松身上受伤的地方完全一致啊!”我瞠目结舌地说道。 “这是为什么?”那名乘警望着我们两个惊异的神情说道,我和卞虎瞥了那名乘警一眼,谁也没有说话,这时候卞虎说道:“能不能把这几张照片发给我!” 那名乘警连忙点了点头,随后从卞虎那里问询了卞虎的手机号,乘警快速将手机号发给了卞虎,正在这时候火车已经到站,站在车窗上可以看到一辆120的急救车正停在站台上,卞虎连忙收到手机,和我一起谢过那名乘警之后我们便走到了后面高玉松躺着的车厢。我们进入车厢的时候,两个衣服人员已经将高玉松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担架上,随后我们跟着那两名医生一起上了急救车。坐在急救车上,大夫们手忙脚乱的帮高玉松做手术前的准备工作,维持高玉松的血压,而我和卞虎两个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我盯着脸色成黑紫色的高玉松,卞虎则掏出手机将那几张照片和这里的大致情况全部告诉了沈玄。 从车站到医院大概用了二十分钟左右,急救车开的速度非常快,飞驰电掣一般。进入医院之后,早已经等在门口的医生便将高玉松径直推进了手术室。而我和卞虎两个人则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的等待着高玉松的消息。这时候卞虎坐了下来,然后将我拉到身边说道:“明月,我这一路上都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疑惑地望着卞虎,现在我心乱如麻,心不在焉地望着卞虎说道。 “关于你这个朋友高玉松将人推下火车,有可能真的是他们看错了!”卞虎皱着眉说道,“我想那时候站在高玉松身边的就应该是照片上的这个纸人,只是因为这个纸人制作的实在是太逼真,所以他们才误认为这是真正的人!”其实卞虎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只是现在却毫无意义了。 接着卞虎说道:“你有没有发现,高玉松身上的伤与这尸体身上的伤竟然完全一致!” “嗯!”我点了点头。 “我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卞虎摸着下巴说道,“高玉松会不会中了什么邪术,以至于那纸人所受到的伤全部转嫁到了高玉松的身上?” 卞虎的话一出口,我立时怔住了,其实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这样一种邪术,但是凭着我所经历的这些离奇古怪的事情,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不会没有。恐怕哪纸人就是冲着我们两个来的,当高玉松去抽烟的时候意识到了危险,他立刻将车门打开,将那纸人推了下去,而与此同时纸人受到的伤害全部转嫁给了高玉松,这才导致高玉松在进入警务室之后忽然倒地,随后身上出现了很多让人难以相信的淤青。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究竟是什么人想出的这种狠毒的邪术呢? 随后我和卞虎都沉默了下去,手术大概做了两个多小时。当手术门口的灯熄灭的时候,我和卞虎立刻站起身来向手术室门口走去,这时候一个中年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摘掉口罩未等我们开口便说道:“幸好前期工作处理的比较好,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 “不过怎么样大夫?”我追问道。 那大夫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不过病人因为颅内充血时间比较长,可能大脑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他现在一直在昏迷之中,不知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哦!好的,谢谢您大夫!”此刻一直悬在喉咙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之后高玉松被转入重症监护室住了一晚上,这一晚上我一直试图联系高玉松的家人,可是想来想去,却根本不知道该联系谁,最后只能打电话给张姐和父亲告诉他们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张姐听到高玉松在路上忽然受伤,立刻和父亲两个人连夜赶往医院来看望高玉松,并且安排人来照顾高玉松。在此期间我打了几次乐乐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无奈之下我只能给她发了几条信息,告诉了乐乐高玉松的情况,以及医院的地址,希望乐乐手机开机的时候能够看到。 十分感谢的是卞虎,这期间卞虎一直都没有离开,他告诉我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沈玄。随后他有开始调查那个白纸人的来历,因为高玉松的事情已经占据了我几乎全部的心思,所以并没有继续跟进。高玉松在第二天中午被从重症监护室转了出来,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始终没有苏醒的状态,张姐安排的人照顾着高玉松,而我却陷入了沉思,在高玉松离开之后我做的那个梦似乎像是一个暗示,恐怕那时候高玉松已经昏迷了,他在梦中说的那些话,现在越想越觉得心里隐隐作痛,他应该是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派来的那些白纸人,高玉松究竟为什么要把白纸人推下车,最重要的是他们究竟对那个纸人做了什么,以至于纸人受的伤完全转嫁在了高玉松的身上? 这种种的猜测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盘桓着,傍晚的时候卞虎忽然再次来到了医院,见到卞虎的时候他一直拧着眉头,他见病房里的张姐和那个伺候高玉松的保姆,和张姐打了一声招呼,随后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示意我跟着他出去。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卞虎走了出去。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的人并不是太多,卞虎站在我面前轻声地说道:“明月,我记得你和我说高玉松在出事之前一直沉默不语是吗?” “是啊!”我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卞虎曾经问过我关于高玉松是不是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其实仔细想了想,如果说反常的话,也就只有昨天晚上高玉松几乎没有说什么话这一点有点反常了,其他的还真是说不上来。这时候卞虎微微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我说道:“这是我们今天调查发现的,你看看!” 我皱着眉接过卞虎手中的那几张照片看了看,照片的像素不高,看上去应该是监控录像拍摄的,然后又经过专门软件进行放大最后得到的,第一张照片拍摄的地方是在入站口的地方,那时候高玉松一直向身后望,我紧紧跟在高玉松的身边,我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全部心思都牵挂在乐乐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高玉松的举动,接着是第二张照片,这张照片上高玉松依旧在向后望,此时他的表情显得格外凝重,而且十分警觉,似乎是差距到了什么。 第三张照片是一个站台上,因为我们做的是那种绿皮子火车,基本上每站必停,这次停下的地方是一个不太大的小站台,站台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在等车,瞬间我的目光停在了其中的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无论是身高还是穿着都与我们昨天在手机上看见的那张照片上纸人的长相完全一样,顿时我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直冲到后脊背。 我看完这三张照片不禁皱了皱眉说道:“这……这个人……” “嗯!”卞虎望着那张照片说道,“离开之后我就去调查了那个纸人的来历,也调查了你们进入火车站的监控录像,最后发现从你们进入车站之后的这段时间,高玉松一直在时不时回过头警觉的望着身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一般。后来我们也在其中的一个距离很近的站点发现了纸人的踪迹,只是我们发现和纸人穿着一样的人拿着的身份证叫朱良,当我们继续调查朱良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朱良的长相竟然与纸人一模一样!”随后卞虎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看了看那张照片,的确没有错,这张照片上的朱良与那个纸人的长相身高完全一样,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随后卞虎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更让人惊讶的,那就是我们联系了当地的派出所,希望能找到这个朱良,他肯定与那纸人有什么关系,可是当地同志给我的答复却让我再次震惊了,他们告诉我这个叫朱良的已经在半个月前自杀了,更加离奇的是,朱良的尸体本来放在停尸房内,只是在三天之前忽然失踪了,现在朱良的家人正在和停尸房方面打官司。” “也就是说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出现在了监控录像上?”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卞虎说道。 “嗯,现在可以这样说!”卞虎点了点头,随后接着说道,“我们调查了一下朱良,朱良在多年之前确实是做过一段时间的扎纸店生意,而且据说也家传了一些扎纸的手艺,但是大概十几年前,朱良忽然再也不做了,从那之后朱良一直游手好闲,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事情,但是却从来不缺钱花,我们调查了朱良的账户,让我们惊讶的是朱良的账户上每个月会有人固定给他打一笔钱,而巧合的是这个账号正是当时给常羊社打钱的那个账户。” “怎么会这样?”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这件事情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事情,卞虎长处一口气说道,“看来这事情不简单,也不是偶然发生的,想要解开这个谜团,只能找到那个账户究竟是属于谁的!” “你们现在还没有查到吗?”我追问道。 “嗯,因为对方的手段算是相当高明了,恐怕最初就唯恐有人追查,所以我们调查那个账户的开户人是一个假的身份证,但是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眉目,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卞虎信心十足的说道。 “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我疑惑地望着卞虎说道。 第175节 卞虎皱了皱眉,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沈警官推测这件事是冲着你们这次去北京的目的而来的!” “啊?”我诧异地望着卞虎,只见卞虎点了点头说道:“沈警官说这个人做事一向十分缜密,我们调查他的一个账户都这么困难,而且很多信息都是真真假假,极难甄别,从中就可以感觉到这个人的行事非常缜密,但是这一次他们的行动却漏洞百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们不调查监控录像,但是还是要毅然决然的行动,恐怕这一次他们是意识到了危机的来临,如果不行动的话,很可能对他们造成极大的不利影响,所以不得不行动!” “嗯,说的有道理!”我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沈警官想知道你们这次去北京的目的是什么?”卞虎皱着眉说道,“可能这件事会成为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我们这次去北京是去找乐乐的父母,希望他们能给我们解读一些兀自文化!”我如实的说道。 “只有这些?”卞虎半信半疑地望着我说道。 “绝对没有隐瞒!”我想了想说道,“还有一点,就是前几天我从楚雄回来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乐乐了……”说到这里我心中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既然高玉松都出事了,那么难免乐乐不会出事啊,卞虎像是立刻明白了我在想什么,连忙向我问询了乐乐的手机号,立刻打给了沈玄。 大概一刻钟之后卞虎走回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我们已经给乐乐的手机做了定位,地址我刚刚发到了你的手机上,沈警官的意思是既然他们怕你这次的行动,那么你就把这次的行动完成,我们会保护你,既然他们这么忌惮,说不定还会露出什么马脚来也说不定!” “我们?”我疑惑地望着卞虎说道,“还有别人?” “别问那么多了,你赶快收拾收拾吧!”卞虎有些焦急的说道。 “好!”我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那我什么时候行动?” “我现在就带你去北京!”卞虎说完,我立刻回到病房告诉张姐要去北京找乐乐,起初张姐脸有难色,但是听闻卞虎会一直陪着我去,这才放下心来,他们对卞虎和沈玄还是很有信心的,在楚雄的时候如果不是卞虎和沈玄两个人的话,恐怕我就算不死,也成了阶下囚了。 走出医院之后,卞虎将我带到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前面,上了车我不禁猛然一愣,只见此时沈玄和那名女警察都坐在车子上,这时候沈玄对着我微微笑了笑,然后示意我上车。我上了车之后,卞虎缓缓发动了车子。车子很快离开了医院,向高速的方向驶去,这时候我才从沈玄的口中得知,原来昨天晚上的时候沈玄和那位女警察就已经赶来了,但是他们唯恐会被人跟踪,所以一直躲在车里,在车里的这段时间沈玄一直观察着进入医院的人,他发现几波十分可以的人似乎一直在盯着我,想必这是一次将所有事情的机会,所以就一直躲在车子里面,没有出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失踪的乐乐 上了车这一路上的气氛都显得格外沉闷,卞虎全神贯注的开着车,沈玄和那名女警官在低声商量着什么事情,女警官始终在笔记本上查着一些东西,偶尔与沈玄对视一下,交换一下眼神,而我心中却一点底也没有,小心翼翼的从口袋中翻出手机,看看上面究竟有没有乐乐的信息,然而结果却让我失望之极,乐乐始终没有给我回复。自从我们从云南回来,乐乐便接了那个电话,然后火速离开,这已经是两三天的时间了,但是我总是感觉这两三天的时间过于漫长,更像是经过了十天半月一般,在这两三天的时间内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卧龙公寓里面程普的失踪,乐乐带回来的上古神木的出现,想起这些我顿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我必须要将这一切理顺清楚,因为我总是隐隐的感觉这些事情之中有一条线,将这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我靠在座椅上,皱着眉,我们从楚雄回来的时候乐乐在我们的行李箱内藏着她前段时间前往西南找到的上古神木,当时的情况我是根本不知道的,但是从乐乐最后给我发的那个短信上来判断,乐乐应该知道上古神木的用途。而与此同时,程普找到了我,一来他是因为担心我,想要给我接风洗尘,二来他发现原本从别人手中买来的别墅有些怪异,因此我便随着程普去了卧龙公寓,在卧龙公寓的地下室内发现了几百具之前在防空洞地下室内失踪的骨骸,为了追查那些骨骸是怎么到了卧龙公寓的地下室的,我建议程普在里面安装二十四小时的监控设备,可是我玩玩没有想到在监控设备安装好的第二天就发生了意外,那奇怪的鬼影,还有程普的失踪,程普在最后始终的时候的嘴型很像是在说着一些我们根本不懂的乌苏语,而这种语言正是我们在上古神木中见到的,为了找到程普所说的那乌苏语的真正含义,我们想到了要找乌苏文化的专家,这专家就是乐乐的养父母,所以我们登上了前往北京寻找乐乐的旅程,可是没想到半路高玉松却被纸人所害。如果按照沈玄的推断的话,我们这一次的行动大概是触碰到了常羊社致命的弱点,也就是因为这个弱点实在是太过于致命,所以他们才不惜一切代价要阻止我们。 “明月!”沈玄的话将我从长久的思索中拉了回来,我肩头猛然一惊,连忙扭过头望着沈玄,只见沈玄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定位了乐乐的手机信号,乐乐现在就在北京的家中!” “可是为什么乐乐始终不接听我的电话呢?”我疑惑地望着沈玄说道。 沈玄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我也不太清楚,我现在已经与北京警方沟通过了,他们已经派民警上门调查,相信一会儿就会有结果!”沈玄的话让我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既然常羊社的人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然后在路上对我们下手,那么常羊社也极有可能对乐乐一家人下手,这种做法更釜底抽薪,我轻轻的低下头瞥了一眼手中紧握着的手机。 过了片刻,我抬起头望着沈玄说道:“沈队长,程普有消息了吗?” 沈玄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长出一口气将后面的窗子打开,然后点上一根烟无奈地说道:“对不起明月,暂时还没有程普和进入的两名特警的消息,现在我正在联系有关部门,希望他们能够调机器人过来,我们最好还是先要查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不过明月……”沈玄说道这里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希望你能做好最坏的准备,那两名特警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即便是在极其恶劣的情况下也能生存下来,如果他们也不能从里面走出来的话,说不定程普已经遇难了!” 其实沈玄说的这些我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我心里一直都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这丝希望就是沈玄,我希望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人能够帮我找到程普,然而当这句话从沈玄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心中某个柔软的部位就像是硬生生被插了一刀一样。我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将头转向前方,这时候卞虎看了看我说道:“明月,哪怕有一点希望我们还是不会放弃的!” “谢谢!”我淡淡地说道,现在我感觉自己的心情实在是有点复杂,复杂到不该如何回答眼前这两个人的问题。车子在高速路上快速的行驶着,这时候那个女刑警忽然疑惑地望着我说道:“明月,那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猫呢?” 女刑警的话让我的心头也是一颤,说实话自从我带着明峰离开卧龙公寓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白夜,但是我知道白夜一定有它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它要完成它的使命,而我呢?也要做完我要做的事情,现在我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找到乐乐,还有乐乐的养父母,破解程普口中的乌苏语,我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似乎程普说的那句话应该是解开这所有一切的钥匙。 大概用了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北京市丰台区的一个小区前面停了下来,车子停下的时候我见小区门口已经围了好多人,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在我的胸口蔓延开来。这时候沈玄和卞虎他们应该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沈玄让我留在车里,让卞虎下车问个究竟,卞虎点头答应然后下了车快速的跑到了人群之中,大概四五分钟之后卞虎小跑着坐上车,只见此时卞虎神情紧张,他上了车之后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皱了皱眉,这时候沈玄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也瞥了我一眼,然后轻轻的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时候卞虎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刚刚从人群中听说在这栋房子里面发现了一具已经腐败的尸体,那具尸体是乐乐的养父的!” 听了卞虎的话我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我紧紧的抓着卞虎说道:“这是不是真的?” 正在这时候沈玄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沈玄掏出手机顿了顿然后接听了电话,只见沈玄一直皱着眉听着,偶尔“哦”一声,最后沈玄挂断了电话,他长出一口气说道:“看来卞虎说的是真的,刚刚这边的同志已经打来电话,他们到了乐乐家里一直没有人说话,所以只能找来物业,打开了房间的门,可是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最后他们在屋子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已经腐烂,但是从衣服上来看,死者应该是乐乐的养父!” “怎么会这样?”我茫然地皱着眉,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望着沈玄说道,“有没有乐乐的下落?” 沈玄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只在现场找到了乐乐的手机,走吧,我们进去先看看案发现场!” 说完卞虎立刻发动车子开进了小区,乐乐家住的小区算的上是一个相对高档的小区,小区里面非常安静,此时乐乐家的楼下停着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我们下了车之后,立刻有一位早已经等在门口的民警迎了上来,沈玄与那名民警简单交涉了几句之后,那名民警带着我们径直走进了电梯。在电梯里民警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情况,原来他们发现了尸体之后立刻就准备联系沈玄,但是不知为什么沈玄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沈玄拿出手机皱了皱眉,这件事应该不会发生的,因为他们这一路上都在用无线网络与外界联系,怎么会沈玄的手机不在服务区呢?不过现在这件事根本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面对的犯罪现场。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迎面传来了一阵恶臭,这种带着咸味的恶臭闻起来让人作恶,门口已经布置上了警戒线,那名民警带着我们直接走进了房间,乐乐的家很大,是一个复式楼房,装修的非常有品位,屋子中无论哪一个细节都做得十分到位。尸体是在二楼的一件卧室内发现的,民警带着我们走进了那件卧室,只见乐乐的养父躺在床上,胸口有一滩血迹,那恶臭味就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我曾经与乐乐的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因为一眼就认出了他。这屋子里没有一丝凌乱,没有挣扎的痕迹,乐乐的父亲应该是在没有防备,或者是睡着的情况下被人袭击的。跟着我们又去了另外几个房间,那几个房间也和这间房间一般,根本没有任何打斗或者翻过的痕迹,看来对方的目的十分明确,他们的目标就是乐乐的养父。沈玄检查了乐乐养父的身体,检查完之后他皱了皱眉,他淡淡地说道:“乐乐养父的致命伤是在胸口,正好是心脏的为止,不偏不倚,下手又准又狠,而且应该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刀毙命,乐乐的养父甚至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不过,疑问马上产生了,乐乐养父的伤口在胸前,那么他应该是看见了凶手的,可是没有任何正常,乐乐的养父就像是静静的等待着死亡一样,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还有最重要的是乐乐的养母和乐乐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勘查完现场之后,沈玄带着我们走出了房间,这时候那名民警走到沈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沈玄的眼睛发亮,我想应该是与案情有关的。当他说完之后,沈玄立刻说道:“现在带我们去看看!” 随后那名民警立刻引着我们下了楼,我们上了警车之后径直向警察局的方向驶去。进入警察局,沈玄与几个警察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然后我们一行人便立刻被带入了会议室,进入会议室之后,他们将窗帘全部拉上,随后开始播放一段监控,这是发现案件之后警方从小区内调出来的监控录像,录像一面放着,一个警察一面在旁边介绍着说道:“这是小区的监控录像,这个小区属于这一代的高端小区,因此很多地方都有监控,我们发现案件之后立刻调来了最近这几天的监控录像,随后我们发现了这辆车。” 这时候我们看见监控录像上确实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那辆车在凌晨三点左右进入小区内部,随后那辆车停在了乐乐家的楼下,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被从乐乐家的楼上带了下来,他们将两个人推进车里,随后那辆车快速的驶入了黑暗之中。 当我们看完那段录像之后,沈玄立刻转过身皱着眉对那名警察说道:“有没有调查保安啊?” “嗯,我们已经调查了!”那名警察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有些失望,他说道:“但是他们说那天晚上不知为什么都睡着了,谁也没有发现那辆车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有个建议啊!”沈玄皱着眉说道,“如果他们都睡觉的话,很有可能他们内部人在中间做了手脚,你们最好调查一下他们的银行账户信息,看看最近有没有人有大笔资金来历不明!”沈玄的话提醒了那名警察,他立刻安排人去做这件事,随后沈玄带着我们一遍一遍的看着那段监控录像,在此期间沈玄始终皱着眉,不一会儿功夫沈玄忽然眉头舒展开来说道:“卞虎,你有没有觉得这辆车很眼熟!” “对啊,这辆车应该就是之前我们在监控录像上看到的送朱良去车站的那辆车啊!”卞虎指着那辆黑色的车说道,“这辆车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劫走乐乐母女的人也是和害高玉松的是同一伙人?” “嗯,是啊,我怀疑全部都是常羊社所为!”沈玄点着头说道。 正在这时候刚刚去调查那几个保安的警察面带喜色的回来了,他激动的告诉沈玄,按照沈玄交代的方式他调查了那几个人的银行账户不出所料其中一个人的银行账户上的确在这两个月内打入了十万块钱,可是遗憾的是那个保安已经回到了住所。沈玄向那名警察询问了一下那个给保安打钱的神秘账户的信息,瞬间卞虎和沈玄都愣住了,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沈玄立刻说道:“不好,立刻找那个保安!” 那名警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调出了保安的住所信息。随后我们一行人坐着车向那名保安的住所失去,车上沈玄告诉我们这个账号与之前见到的那几个神秘账户是一个,这个账户便将所有的这一切都联系在了一起,果然不出沈玄所料,恐怕这所有的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常羊社,现在只希望能从那名保安的身上找到一些关于常羊社的线索。 车子快速在城市之间呼啸而过,当我们到了保安的住所的时候,门口已经布置好了警戒线。根据比我们早一点到达的民警的介绍,他们刚刚接到报案据说这里有人死了,所以他们就赶了过来。我们立刻进入了房间,这房间非常整洁,那名保安躺在床上,胸口被人刺了一刀,这一次也是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就那么安静的死去了。沈玄和几个警察又在现场搜索了一番,最后沈玄皱着眉说道:“他应该是自杀!” 沈玄的判断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从现场来看应该是这样的,这把刀是属于保安的,而且从死者的姿势来看也应该是自杀无疑。但是这名保安为什么要自杀呢?难道是他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了事情畏罪自杀吗?沈玄又在屋子里搜索了一下,随后发现了那个保安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从这行李箱来看,这保安是准备离开了。沈玄的这种猜测也得到了物业公司的肯定,据说这名保安已经辞职了,不是因为上午调查的事情恐怕已经走了,如果这样猜测的话,他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准备跑路的,一个准备跑路的人又怎么会自杀呢?这完全没有理由啊! 不一会儿功夫两名警察走进来,将尸体抬走了。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很难想象这些人究竟准备做什么?他们为了隐藏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不把人命当成一回事,简直是有些令人发指。正在这时候那名女刑警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想床边走去,在那墙角旁边丢着保安的手机,女刑警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捡起来,轻轻的翻阅着手机,忽然她眼前一亮,她快步走到沈玄旁边说道:“沈队,你看,这有一个电话,应该是在这保安临死之前打进来的!” 沈玄立刻接过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号码,他顿了顿,然后试探着拨通了手机,可能是沈玄不小心碰到了免提开关,瞬间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话筒里传来,这琴声让我的身体猛然一颤。 第二百五十三章 次声波之谜 这琴声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之前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听到过,第一次听到这段琴声的时候是在见过吴雨轩之后即将离开茶室的时候,后面的几次都是在云南楚雄,而且唐颖似乎一直在追寻着这个琴声,不知为什么这琴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时候那铃声已经戛然而止,当沈玄皱着眉再次回拨的时候,电话已经关机了。沈玄挂断电话,疑惑地向周围看了一眼,此时周围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女刑警说道:“怡婷,你听过这首曲子吗?” 女刑警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应该是古琴的曲子,真的没有听过这样的旋律!” 正在这时候我走到沈玄身边轻声说道:“这首曲子……我听过……” 我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沈玄怔怔地望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确听过这首曲子……”随后我将这首曲子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叙述了一遍,这时候沈玄皱起眉头说道:“你是说还有一个叫唐颖的人在寻找着这首曲子是吗?” 第176节 “嗯,是的!”我皱着眉说道,“那时候我总是能接到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就不停的播放着这个曲子,当时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录音了,可是谁知道最后却发现没有录上!” “那个电话号码还有那段录音还在吗?”沈玄疑惑地望着我说道,我点了点头随后立刻掏出手机翻了翻号码,还有那段录音递给沈玄,沈玄拿着手机将号码记下来,随后立刻打了一个电话让本部查询那个电话号码的出处,以及开那张电话卡的人的姓名。交代完这一切之后,沈玄这才打开我给他的那段录音,紧接着周围的几个人,包括那名民警都凑到电话前面,随着录音的播放,所有人都皱起眉头紧紧的谛听着,希望能从里面听出一些什么。但是正如我之前所听到的那样,这段录音里面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录音,只有开头我的喘息声而已。听完之后卞虎皱了皱眉疑惑地望着我说道:“明月,你没有记错吧,这个真的是你说的录音?里面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这时候沈玄立刻翻了一下我的聊天记录,同时对照了一下录音的时间,抢在我前面说道:“应该没有错,录音的时间和明月接听电话的时间是一致的,如果有录音应该就是这个才对!” “那怎么会没有呢?”卞虎疑惑地望着我的手机说道,“会不会你手机的录音功能有问题!” “这个应该不会!”我反驳道,卞虎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怀疑是有些过滤了,这时候沈玄又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重新播放了一段那个录音,接着所有人再次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声音,可能是银两放大的原因,此时我的喘息声显得格外的清晰,就在我们刚刚并未听到任何声音的地方,竟然传来一阵电流的杂音,那杂音很没有节奏,这时候卞虎皱了皱眉说道:“这杂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是啊!”沈玄一面微微的点了点头一面说道,这时候沈玄想周围扫了一眼,只见在死者的屋子里有一部印象,这印象看上去很廉价,就是一般电脑城的那种廉价货。沈玄立刻将手机接上音响,随后他将音响的声音调到最大,将录音从我喘息的地方开始放出来,接着一阵强烈电流的噪音从里面传出来,那噪音就像是铁锅煮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虽然听起来很清脆,但是让人心中平白无故的生出一种抑郁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你的心里面塞了一个木塞子,无论如何都无法排遣的感觉。当那噪音停止之后,那种心中憋闷的感觉也即可消失了,刚刚这一切的变化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一惊,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惶惑。只有沈玄始终皱着眉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沈玄拿起电话走了出去。大概十分钟之后,沈玄脸色阴沉的走进屋子里说道:“我们现在就回到局里,一会儿有一个专家过来帮我们破解一下这段录音!” “沈队这段录音里有什么问题吗?”我抢在前面问道,说实话除了心理的那种怪异的感觉之外,我还真听不出这段音乐里面究竟藏着什么。这时候沈玄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怀疑在这噪音中隐藏着一些我们现在无法知道的讯息,我觉得这音乐应该是次声波产生的,一般人根本听不见,但是次声波的每一次到达波峰或者波谷的时候,总是会在录音中形成一些痕迹,简单来说就像是一条平坦路上的一些崎岖不平的坑或者土包,这些点聚集起来就形成了一种噪音,我记得多年前曾经破过一个用声音致人死命的案子,我有种感觉这段录音里面应该藏着次声波制作而成的音乐!” “那也不对啊!”我疑惑地望着沈玄说道,“既然是次声波的话,那么为什么开始的时候我能听到音乐,现在根本听不到呢?” “呵呵,这个其实也容易理解!”沈玄淡淡地说道,“因为你听到的音乐是空气传播的,而你记录的音乐是以电子信号的形式刻录的,空气传播的时候基本上没有经过转换,所以你可以直接听到,或者感受到,而经过电子信号的再次演变之后,就成为了某种特定的形式,所以你听不见很正常!” 虽然对沈玄所说的关于声音的这一切我不太清楚,但是看着沈玄信心满满的样子,我想大概他应该能够破解那离奇音乐之谜。在回来的车上,沈玄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着我们从沈玄的口中得知,原来他手下的人已经调查了那个给我打骚扰电话的开户人,而且立刻就查明这是一个伪造的身份证,开户地点是在湖南的岳阳,和那个号码的归属地一样,现在那个电话已经关机,警方正在全力监控那个号码,一旦开机,就会立刻锁定,希望能找到打电话的人,除此之外并未从上面得到更多的信息。当我们回到警察局的时候,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已经等在了门口,那民警径直将我们带入了小会议室,此时一个五十岁上下,两鬓有些半百,但是看上去精神矍铄的老者已经坐在会议室里面了,当他看见沈玄的时候立刻站起身走到沈玄面前与沈玄握了握手,他非常激动地说道:“沈队长,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啊!” “张老,这次真是辛苦您了!”沈玄十分客气地握着那老人的手请老人坐在位子上。 那老人连连摆手说道:“上次的案子如果不是沈队长的话,恐怕我老张现在已经不知死了多久了,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吧!” 沈玄也不再和眼前的人客气,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找张老过来,主要是因为我现在手头上办的一个案子和当年我们发生的那个案子有些相似!” “那个凶手不是已经伏法了吗?”张老听到沈玄的话身体明显激烈颤抖了一下,随后皱着眉望着沈玄说道。 “嗯,的确,犯罪嫌疑人确实是跳崖了,但是之后我们并未找到他的尸体,我怀疑这件事或许会与他有关系!”沈玄疑惑地说道,这时候张老的神情显然有些暗淡,沈玄像是看出来了张老神情的变化随后立刻话锋一转说道:“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我们先提前做好准备!” “嗯,我想有你们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张老望着沈玄激动地说道。这时候沈玄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递给张老说道:“张老您听听这段录音里面的噪音是不是次声波?” 张老接过手机,然后轻轻按下播放键,很快那噪声便再次响了起来,只见张老听得极为入神,眉头不时紧紧的皱着。这时候我轻轻推了推卞虎,笑声地说道:“张老和沈队是什么关系?” “七年前,我们那边发生了一个案件,案件的被害人就是死于次声波,作案人非常高明,将次声波隐藏在隐约之中,长期听着那音乐的人精神渐渐崩溃最后跳楼自杀了,当时第一嫌疑人就是张老,因为张老是次声波音乐方面的专家,后来沈玄否定了这个假设,他层层追查,剥丝抽茧,最后帮助张老洗脱了冤情,所以张老对沈队一直感恩戴德,希望能够有机会报答沈队!”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时候沈玄扭过头看了我们一眼,我们两个连忙闭嘴,这件张老将那段录音听了一遍之后,眉头立刻紧绷了起来,他又将录音放了一遍,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放在眼前的张老身上,当录音再次放了一遍之后,张老没有任何表示,而是直接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皮包,从里面掏出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小小的盒子,他将电脑打开,然后将手机放在那个小盒子之中,开始手忙脚乱的忙活了起来,但是从他的行动上来看,张老真的不亏是一个专家,所有的动作都极为娴熟,有条不紊。随后他再次播放了那段音乐,手在键盘上快速的敲击着,耳边传来了键盘有节奏的敲击声,他一面看着屏幕一面皱着眉,屋子内所有的人都屏住了胡子,因为我们站在张老的对面,所以并不能看见他究竟在屏幕上看见了什么,只能看见张老的表情时而轻松,时而紧张。 这种状况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张老忽然停了下来,他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抬起头对沈玄说道:“沈队,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人的技术实在是高明,如果不是我最近才研究出来的新软件根本没办法破解!” “现在怎么样?破解出来了吗?”沈玄有些激动地说道。 “嗯!”张老点了点头,然后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表情,沈玄这个人极为聪明且善于察言观色,他似乎从张老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他扭过头对我们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吧!” 虽然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是看着卞虎和几名警官走了出去,我也只能悻悻的跟着他们走了出去。站在外面我心中更加疑惑,张老究竟在那段录音中发现了什么东西,要这样装神弄鬼。我抬起头望着卞虎,只见卞虎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要好奇,他将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沈玄推开门,正与卞虎四目相对,沈玄略微愣了一下,然后瞥了我一眼说道:“明月,你进来一下!” “我?”我疑惑地望着沈玄说道。 “嗯,你进来吧!”沈玄说完转身走进了会议室。 我有些激动更多的是忐忑的走进了会议室,走进会议室我发现此时会议室内的空气十分凝重,张老和沈玄坐在椅子上,我走进来站着也不是,坐下也不是,甚至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上面地方。这时候沈玄向我挥了挥手示意坐在他身边,我忐忑的走了过去,坐在沈玄身边,这时候沈玄轻声说道:“明月,你和我说实话,这段音乐真的是那个电话偶然打给你的?” “是啊,沈队,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急忙解释道。 “好,你先别激动,我相信你!”沈玄说完和张老对视了一眼,这时候张老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弟弟,你知不知道这音乐的来历?”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根本不懂音乐,平时流行歌曲听得都不多!” “哦!”张老有些失望,随后说道:“那就好,现在我要让你听听这段音乐,你告诉我你在听这段隐约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什么!” “好!”我不解地望着这两个人,这时候张老将一个耳机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耳机,只听此时耳边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那琴声与我最初听到大相径庭,听起来就像是行云流水,风轻云淡,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天是灰蒙蒙的,周围的大山也笼罩在一团黑雾之中,耳边除了那音乐之外就是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像是在快速的行军。我向前望去,只见身边有很多看着很熟悉的面孔,他们快速从我的身边走过。随后我们走进一处山谷之中,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双脚像是踩在了细沙上,砂砾不停的向我脚里面灌进来,有些难受。我艰难的向前走着,这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嘶杀声,雨越下越大,很快身上就全部被雨水浇透了,这时候我感觉身边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身边的雾气十分有质感,就像是稠密的血浆一般,我轻轻在空气中挥舞了一下手臂,随后在手上揉搓了一下,只见手心上都是血滴。 望着手上的血滴,我感觉一阵毛骨悚然,而这时候我感觉双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的抓住了一般,我连忙地下头,只见此时那大雨已经汇聚成了一条河流,只是这河流竟然是血红色的,而且在那河流中甚至还有残缺不全的尸体,忽然一只漂浮在河面中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腿,用力的向下拽,我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那只手,可是这时候水面上忽然出现了一刻人头,那是被砍下来的人头,他忽然睁开双眼,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与此同时他的嘴也张开了,嘴唇轻轻嗫动,接着从他的口中传来了一句话:将军快跑!随后那只手将我松开,这时候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黑压压的部队,他们疯了一般的向我猛扑过来,虽然距离很远,但是我依稀可以看到,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子,那女子的摸样十分熟悉,但是我可以确定她绝不是乐乐。 他们挥舞着刀向我猛扑过来,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一声猫叫,我急忙扭过头,只见此时一个白猫竟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那只白猫不由分说的向我猛扑过来,然后在我的额头上抓了下去,我感觉额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随后猛然惊醒。当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身边的仪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这时候卞虎猛然从梦中惊醒,他惊喜地望着我,然后走到外面,很快沈玄和那名女刑警包括张老从外面走了进来,这时候沈玄坐在我的面前说道:“明月,你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疑惑地望着沈玄说道。 沈玄望着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一个大夫走了进来,帮我检查了一下,说道:“病人已经没事了,你们放心吧!” 那大夫说完沈玄和卞虎都欣慰地笑了笑,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额头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轻轻的摸了摸额头,这时候卞虎和沈玄也看到了我额头上有些异样,沈玄疑惑地望着我的额头说道:“卞虎,明月的额头是什么时候弄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白纸猫 卞虎也被沈玄问的一愣,此时他扭过头盯着我的额头脸上满是惶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过了片刻卞虎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一直都在守着明月呢,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呢!” “卞警官,我的额头上怎么了?”我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只感觉额头上此时依旧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这时候沈玄和卞虎对视一眼,而跟在身后的女刑警在口袋中摸了摸,最后摸出一面很小的镜子,踯躅片刻抬起头看了一眼沈玄,沈玄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女刑警走了过来,将镜子递给我。我望着他们一个个严峻的表情,疑惑的接过女刑警手中的那面镜子,向我的额头上照去,瞬间我整个人都是一愣,只见此时我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三道火红的印子,这火红的印子很像是猫爪印,难道我在梦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吗?难道白夜回来了?想到这里,我的身体顿时一颤,随后连忙向周围望去,只见此时病房的门是紧闭着的,在我刚刚醒来的时候病房的门和此时一样都是紧闭着的,而窗子也一样是闭着的。此时沈玄凑到我面前,他似乎从我的伤口上看出了一丝端倪,然后站起身缓缓向床口方向走去,在窗口上沈玄轻轻的用手推了推窗子,那原本紧闭着的窗子竟然是虚掩着的,这时候沈玄忽然愣住了,他神情凝重地盯着窗子,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沈玄。 过了大概十几秒钟,沈玄轻轻伸出手,从窗子的缝隙里面拿出一样东西,然后放在眼前静静的观看着,虽然从病床到窗子的距离并不是太远,但是因为沈玄手中的那物事实在是太小,所以依旧看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沈玄缓缓地向我们走来,直到他快到病床前面的时候,我才发觉,原来沈玄手中的那枚物事竟然是一只用白纸折成的猫,在那只白纸猫的脚下甚至还沾着一点红色的血迹。 沈玄将那只白纸猫放在我的面前,一句话也没有说。我轻轻将那白纸猫拿起来,定睛观看,这只猫是用一整张白纸折成的,除了那只猫身上的血点之外,真的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时候卞虎疑惑地望着那只白纸猫瞠目结舌地说道:“明月额头上的伤不会是这只白纸猫造成的吧?” 卞虎的话听起来简直是匪夷所思,但是结合我所经历的这些事情,这件事也未尝不可能啊。谁有能相信白纸人会忽然对人展开攻击呢?但是这一路上就是有无数的白纸人像是被人操纵一般,一次次的对我展开了攻击,同样,谁能相信一只用白纸折成的猫会袭击我呢?但是我额头上的伤口,和那白纸猫身上的血点不是正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吗?望着手上的那只白纸猫,我又再次拿起女刑警给我的那面镜子,轻轻的在自己的额头上招了招,瞬间我又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梦,在那个梦境中就是被一只忽然从暗处蹿出来的猫挠醒的,难道这与我的那个梦境有什么联系不成吗? 我放下手中的那只白纸猫,现在我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就是在我听了那个音乐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我醒来的时候竟然是躺在医院中。这时候沈玄与我四目相对,他像是明白我在想着什么,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月,你在那个音乐中都听到了什么?” 随后我将我听着那隐约然后在梦中所见到的一切都详细的讲述给了沈玄,其实这一点让我自己也倍感诧异,因为之前每一次做梦,我总是在梦中能够保持着一点点的清醒,正是这么一点点的清醒让我在似梦似醒之间总是提醒自己一定要记住自己的梦境,然而每当我醒来的时候,有时候能够记住梦中的绝大部分,但是记不住其中的细节,有些时候甚至连梗概都记不住,只记得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然而这一切却不尽相同,我不但记住了这个梦的梗概,就连那种细小的细节我都能清清楚楚的记住,甚至我感觉那根本就不是一场梦,更像是我记忆深处被唤醒的东西,甚至于在我讲述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砂砾流进自己的鞋内的那种难受的感觉,还有眼前那个女人的眼神,提到那个女人,我的脑海中依旧留着那个女人的模糊的印象,那女人的样子很熟悉,但是我仔细对照了我所认识的每一个人,甚至连彭铎鬼镇看到的月娘都想了一遍,可是却始终找不到一个人的样子与她完全相符。 当我讲述完这一切的时候,屋子内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尤其是沈玄,他始终拧着眉头,不知在心里想着什么。而趁着这个时间我向卞虎询问了我为什么进入医院的细节。他瞥了沈玄一眼,见沈玄始终不说话,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沉思之中,这时候向我身边凑了凑,小声地将一切事情告诉了我。 原来卞虎起初一直等在会议室的外面,当我进去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他们忽然听到屋子内部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是器械掉在地上的声音,他们立刻警觉的推开门,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此时屋子内部早已经乱糟一团,桌子上张老的设备乱七八糟的丢在地上,有些已经破碎了,张老倒在地上,我骑在张老的身上,双手死命的抓着张老的脖子,眼眶通红,沈玄在我的身后用力的抱着我,向外拽,虽然平时我的力气不大,但是那一刻我的力气却出奇的大。正在这时候沈玄喊他们一起过来拉我,当时张老的状况十分危险,眼睛已经开始上翻,嘴唇发白,恐怕要是再晚一点的话会有性命之虞。 沈玄说到这里,原本站在门口发愣的几个人立刻向我的方向猛扑过来,他们抓住我的胳膊,抱住我,可是我的力气大的简直让人无法相信,任凭三个壮汉可是依旧拉不开我们两个,这时候沈玄忽然大声喊道,赶紧关掉音乐。 这时候那名女刑警立刻反应了过来,走到机器前面立刻将音乐关掉了,说来奇怪,那音乐刚刚关掉的一瞬间,我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的倒在了张老的身上。随后他们赶紧看张老的状况,此时张老已经昏迷了,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反而是我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于是卞虎立刻拨打了120,随着急救车的到来,我很快被送到了医院。大夫说我是暂时性大脑供血不足造成的休克,这种很危险,如果稍有不慎就会危及生命,即便是能够救回来,往往因为大脑供血不足的时间太久,大脑严重缺氧,也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这种人极有可能会一直沉睡,醒不过来。大夫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大夫立刻对我做了复苏术,说来奇怪,很快我的生命体征便又正常了,只是依旧无法苏醒过来,从我被送到医院到我苏醒一惊过去了一天一夜,听完卞虎的话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他说我已经在睡了一天一夜,但是那个梦似乎只发生了几分钟而已,或者更短。如果不是那只猫的忽然向我袭来的话,恐怕现在我还没有能苏醒过来,想到这里我又轻轻的摸了摸额头,依旧是火辣辣的疼痛。我记得老人们曾经在我小的时候和我说过,如果被猫挠伤了的话,基本上是会留下伤疤的,因为猫爪子很脏,有很多细菌,那些细菌能够抑制伤口的愈合。想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白夜,白夜的脑袋上也有三个点,那三个点是我在驯服白夜的时候留下的,没想到现在我的额头上也会留下这样的伤疤,如果这样想一想的话,我们两个倒是还真的很相配。 不过那个梦境究竟是在暗示着什么呢。我记得这不是我第一次做这个梦境,在楚雄的时候我做过的梦和这个一样,当时因为屋子内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只记得手机是开着的,里面放着那个琴声,难道那个琴声可以唤起我某些被深埋的记忆吗?这时候沈玄长出一口气,走到我身边对我轻声说道:“明月,你暂时好好休息,这里有卞虎保护你,我们这边如果发现新情况会立刻告诉你的!” 说完沈玄便要转身离开,我立刻坐起来说道:“难道现在还没有乐乐的消息吗?” 第177节 沈玄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走出了病房。随后病房里只剩下卞虎和我两个人了,我躺在床上,卞虎这时候站起身走到窗台前面,将窗子关好,这次他检查的十分仔细。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又坐回到我的床前,之后他告诉我,原来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对沈玄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煎熬,首先是我的昏迷,接着是张老虽然苏醒了,但是人有点神志不清。而且他那边一直在调查着乐乐的失踪案,他们按照我给的电话号码,已经与唐颖取得了联系,据说唐颖此时已经到了湖南岳阳,希望能找到关于那个曲子的蛛丝马迹。沈玄建议唐颖立刻回来,最好能够将这件事的细节详细的告诉他,唐颖答应在今天晚点坐飞机返回。一切事情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然而我的心里却觉得有些空荡荡的,我们似乎遗漏了什么事情。 可是究竟是遗漏了什么呢?一时之间我也想不清楚。我半靠在床上,静静的将所有的一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虽然每一次所有的事情都能联系起来,但是却始终感觉我遗漏了什么。我一面思索着一面把玩着手中的那只白纸猫,卞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里是一档综艺栏目,其实我算是一个比较怪异的人,一直对综艺节目嗤之以鼻,不过这一切我却看得津津有味,这档栏目中有一个人在讲述这当年祖辈间谍的经历,那时候的间谍因为科级条件比较一般,所以想出了很多怪异的传递信息的方式,比如利用老鼠传递信息,比如利用敌人拍摄的照片传递信息,总而言之真的是各式各样。看到这些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我皱着眉望着手中的那只白纸猫。 正在这时候卞虎扭过头望着我说道:“明月,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去吧!” 卞虎笑着站起身来询问我想吃什么,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随便什么吧!” 卞虎无奈的耸了耸肩走了出去,在卞虎离开之后,我轻轻的摩挲着手上的那只白纸猫,总是感觉折成这白纸猫的白纸有些奇怪,最后我将整张白纸都展开,随着那白纸展开我忽然猛然一颤,只见那三个红点正在白纸的右下角,这与我之前见过的羽阴军信件上的标志一样,这些标志是三碎骨留下的。这张白纸上出现羽阴军的标志难道真的只是偶然吗?我不可思议的摆弄着那张白纸,我将白纸放在阳光下照了照,只见那白纸上竟然显现出几个字:午夜,医院门口,相救乐乐自己来。 那行子在阳光下散发着黄色的光,当我的角度稍微偏一点,那字又消失了。当我位置变一变的话,那行字又出现了。难道这是给我的暗号吗?我疑惑地看着那张纸,皱着眉思索着,我掏出手机想要打给沈玄,可是想了一会儿,我还是放弃了。这件事本来就是由我而生,如果沈玄他们忽然出现的话,相信那个要见我的人一定会有所警觉的。所以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和沈玄联系的念头,这时候卞虎已经提着一个塑料袋走了回来,他买了很多吃的。可是我却全然没有什么胃口,卞虎一面吃,一面用美食诱惑我。说实话心中有事,还真是一点都不想吃。卞虎倒是吃的肚圆,吃完之后,卞虎便到门口去抽烟了。我静静的坐在病床上,思索着晚上的行动,其实自从云南之行经历的那些生死,此时我已经不太害怕了,人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还能有什么啊? 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将乐乐救出来。接下来的时间就比较难熬了,就像之前一般,我发现等待可以让时间无限的延长,我有些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而且不停的喘着粗气,卞虎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对我毫不理睬,他依旧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电视,是不是发出一阵阵的笑声。大概晚上九点的时候,卞虎接到了沈玄的电话,据说沈玄已经在机场接到了唐颖,现在正在赶往公安局,我知道沈玄的意思,他打这个电话一来是问明我这里的情况,二来,是希望我能够放心,告诉我事情正在顺利的进展着。随后卞虎瞥了我一眼,我们相互之间都没有说话。 我一直在想着晚上该如何离开卞虎的监视,卞虎经过白天我额头出现伤痕这件事被沈玄骂了一顿,接下来应该眼睛都不会离开我了吧。时间大概到了十一点半的时候,卞虎依旧神采奕奕,似乎电视里的节目他都没有看到过,而且每一个节目对他都有无穷的吸引力,大概他们平时总是办案,应该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看电视吧。总是他看的很嗨皮,时不时的看我一眼,根本没有休息的意思。我有些无奈,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接近,恐怕这是我唯一一次救乐乐的机会,如果我不能顺利离开这里的话,以后能不能捡到乐乐也是未知数了。 当时间到了十一点五十五的时候,卞虎喝了一杯书,随后躺在沙发上,竟然不出三分钟便睡着了。我怕有些诧异地望着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卞虎,轻声叫了几声,可是卞虎毫无回音。这时候我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穿上鞋子,走到卞虎身边轻轻的推了推卞虎,依旧是毫无反应。我又拿起他刚刚的水杯闻了闻,水杯里没有什么味道。说来奇怪啊,这一整天卞虎都在喝着这个水杯子里面的水也没见出什么事情,怎么这时候会忽然晕倒呢?我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现在必须立刻到医院门口。 想到这里,我蹑手蹑脚的走到病房门口,轻轻的推开房门。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关上房门,此时深夜的走廊里面静悄悄的,说来奇怪这种安静让人觉得有些诡异,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监视着你一样,我一面向前走,一面不时的扭过头向身后望去。我一路小跑着跑出了医院的住院部,然后按照那张纸条的约定来到了医院门口,此时医院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当我出现的时候,那辆轿车的大灯忽然亮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险途 我不禁放慢了脚步试探着向轿车的方向走去,当我接近那辆轿车的时候,车门忽然打开了,我站在门口略微顿了顿,随后鼓起勇气做进了轿车里面,此时轿车里面漆黑一片,轿车里是淡淡的香水味,这种香水味我之前曾经闻到过,因为张姐也和她用的是同一款的香水,应该是雅诗莱黛的一款,气味非常清新淡雅,而在我的身边坐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因为车内的光线实在是太暗,所以根本看不清楚这个人的长相。我坐进车内之后,顺手带上了车门,这时候那个女人轻轻拍了拍前面的座位,司机轻轻的踩下油门,车子快速发动向前面疾驰而去。 因为对北京根本并不熟悉,所以虽然我的眼睛始终盯着窗外,但是始终不知道这辆车究竟驶向何方,只是隐约有一种感觉就是这辆车正在向北行驶着。虽然是晚上,但是路上的车并不少,一辆辆的疾驰而过,车内出奇的寂静,这种安静让我愈发不安。我试探着扭过头想要看一看身边的女人究竟是谁?可是当我刚刚转过头的时候,只觉得脖颈一凉,此时一把匕首已经顶在了我的脖子上,接着那个女人冷冷地说道:“明月,你最好安静一点的好!” 这声音让我的身体猛然一颤,这个人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我绝对听到过,我急忙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人,她究竟是谁呢?因为那把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所以我根本不敢回头。而此时我的脑子却在飞速旋转,既然这个人能在那张纸上留下暗号,那么那只白纸猫也应该是她的,如果我想的不错的话,那只白纸猫应该是将我从梦中唤醒的关键,既然将我唤醒,那么眼前的人应该是我的朋友才对啊,怎么会用匕首抵着我的脖子呢?一时之间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此时这辆车已经驶上高速,虽然刚刚在城内的路线我并不是很熟悉,但是这个高速收费站我是熟悉的,这是北京通往我们那里的高速,难道这个女人又要将我带回去吗?我在心里思忖着,可是此时我的心里始终有些没底,眼前这个人究竟是敌是友?暂时这种情况谁也说不清楚。这时候那女人递给我一瓶水,声音依旧冷冷地说道:“喝掉!” “我不渴!”我接过水冷冷地说道。 这时候我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我知道那匕首已经深入到了我的皮肤里面,我连忙拧开那个矿泉水瓶,我知道这个瓶子里面一定放了什么东西,但是当我决定独自赴约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仰起脖子将那瓶水喝掉了大半。喝完之后那女子将我手中的矿泉水瓶子接过去,这时候我感觉脑袋有些沉,而且眼皮像是被人注入了铅水一般,我吃力的挣扎着,这时候我茫然的扭过头向那女子的脸上瞥了一眼,忽然一辆大卡车从我们对面呼啸而过,瞬间我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脸,这张脸竟然与我在梦中见到的那张脸一模一样,随后我的眼皮便再也睁不开了,我觉得身体摇摇晃晃了两下,随后重重的倒向一边。 昏迷之后的我只能感觉到身边不停的颤抖,还有忽隐忽现的光亮,耳边是一阵我根本听不懂的咒语一般的语言。我的眼前闪过很多人,乐乐,爷爷,高玉松,艾米,奶昔,所有我经历的人就像是过电影一般的在我的眼前闪过,他们都在用一种可怜的眼神在望着我,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乞丐一般,被他们同情,他们狠狠的望着我,我能感觉到他们目光中的失望和怜悯。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深陷在一个囚笼里的犯人一般。 这个囚笼瞬间变成了一座大山,是那座大黑山,而我此时正站在大黑山前面,身边是一直不停下着的血雨,雨水很大,全部淋在我的身上,我身后是羽阴军支离破碎的尸体,而周围黑压压的黑暗中有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镜在望着我,一瞬间我心中不经一惊,难道我又回到了之前的梦境中了吗?正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眼前的黑雾忽然全部散尽,只见前面是几匹战马,坐在战马前面的是一个女人,但是奇怪的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就像时间在这一刻忽然停住了一般。我疑惑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唯恐我稍微一动的话,前面的人会忽然向我袭击而来。 我就这样站着大概有几秒钟,或者是更长的时间,这时候我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盯着我,我缓缓的扭过头,只见此时白夜提着白色的小灯笼正在缓慢向我的方向飘过来,看见白夜的一瞬间我心里忽然涌起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我轻声说道:“白夜,是你吗?” 只见那个飘在半空中的小女孩缓缓走到我面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随着她嘴角的涟起,我能清楚的看见白夜最里面的几颗尖锐的牙齿,只见白夜微微点了点头,轻声的“喵”了一生。我皱着眉望着白夜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白夜的耳朵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白夜缓缓的抬起头,从白夜那黢黑的眼球中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我随后抬起头,只见这时候我耳边响起了一阵回音,那回音就像是在空旷的寺庙中听到的佛音一般,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身体在随着那回音微微颤抖。这时候白夜缓缓走到我的面前,我顺从的低下头,望着白夜的眼睛,那黢黑色的眼睛中开始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很快我的影子竟然分裂成了两个,这个人一身戎装,看上去英武非凡,虽然和我长相很相似,但是身体中散发着一种力量。这时候那身影在白夜的眼睛里渐渐消失,随后秦云陪的样子出现在了白夜的眼睛里,我疑惑地望着这两个人,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些什么。就像我脑子里原本有一堵墙,转瞬间那堵墙被一股力量推翻了。这时候白夜“喵”了一声,然后冲着我微微笑了笑。 我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白夜!” 白夜快乐的“喵”了一声,随后缓缓向一旁的黑暗中飘了过去。这时候我感觉整个地面都在颤抖,就像是天崩地裂一般,我眼前的光影又开始晃动了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晃动了起来,这时候我猛然抬起头,吃力的睁开双眼,只见此时车子的速度很快,前面的车子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这时候只听前面的司机大声喊道:“我们被他们跟踪了!” 坐在我身边的女人大声喊道:“加速,甩掉他们!” 那司机闻言立刻踩下油门,这时候我能听到身后隐约传来了一阵警笛声,很快前面也传来了警笛的声音。那司机显然有些慌了,他扭过头望着身后的女子说道:“我们被他们包围了,现在怎么办?” “冲过去!”女子的声音非常冰冷而坚决。这时候司机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似乎什么都不顾及了。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沈玄的声音,只听沈玄从扩音设备中大喊道:“前面的车现在立刻停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办?”那司机听到沈玄的声音再次向那女子望去,只见此时那女子将手中的刀抵在司机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从路边冲出去!” “可是……太危险了!”似乎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时候那女子瞥了我一眼,此时我依旧躺在椅子上,然后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他们把我逼急了的话,我就只能和沈越同归于尽了!” 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随着整个车都晃动了起来,随后车子从高速路的栅栏冲了出去,下面的路更加崎岖难行,但是因为司机被要挟着所以只能加大油门,继续向前加速。而此时我能听到那些警车也跟着这辆车从高速路上冲了下来,这条路具体是什么样的因为我当时趴在椅子上并不清楚,只是感觉很颠簸,而且偶尔车子会急转弯,像是在向盘山道上爬着一般。 “不行了,前面的路走不通了!”忽然似乎放慢了速度,“我们怎么……” 这时候司机忽然闷哼一声,只见此时那女子已经将匕首硬生生的刺入了司机的脖子里面,司机挣扎了一下,脑袋便向一边耷拉了过去,可是因为司机的双脚一直踩在油门上,那辆车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只见那女子杀掉那司机之后,似乎并没有任何的遗憾,她的脸色变得异乎寻常的平静,她望着我冷冷地笑了笑说道:“沈越,没想到我们两个今天还是要死在一起!” 说着那女子长出一口气,正在这时候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直起身子,我向窗外瞥了一眼,只见身后大概两三百米的地方是几辆紧紧跟在我们身后的警车,而我们走的这条路正是一个盘山道,这盘山道非常险要,一边是高耸的山峰,另一边则是悬崖,此时车子的速度很快,前面正是一个急转弯,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的话,不出几秒钟这辆车就会从前面的悬崖冲出去,那时候我们和这辆车都会玉石俱焚。我直起身子那女子显然一惊,她皱着眉望着我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醒过来的!” “紫云!”我淡淡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知道我之前欠了你的,但是我不能陪着你一起死!” “不可能!”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我前世秦云陪的小妾紫云,也是今生的小高护士,“你不可能醒过来的!” “紫云,对不起!”我淡淡地说道。 正在这时候紫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一纵身向我的方向猛扑过来。对于她这个忽然袭击我早有准备,就在她即将靠近我的时候,我立刻打开了车门,然后一纵身向外面跳了出去,这时候那辆车已经撞开了悬崖旁边的护栏,向悬崖下面飞去。可能我刚刚的用力过猛,再加上车子本身的惯性,我冲出车子,但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竟然也跟着飞下了悬崖,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幸好我飞出去的距离并不是太远,随后我双手拼命的在空中乱抓,忽然抓到旁边的石头,我拼命的双手抓住那块石头,止住了身体的下落,虽然在空中并没有感觉时间有多长,但是现在向上看看,上面警车的亮光已经距离这里有大概五六十米的距离了。惊魂甫定的我双手抓着凸出来的石头,不停的喘着粗气,我双手把着石头,双脚吃力的在下面寻找着着力点,大概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我才终于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停在石头上。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向上呼救了,而此时让我失望的事情是那些警车恐怕在上面并未找到我的身影,很快便调转车头向山下驶去。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山下出现了很多亮光。 靠在那光滑的石壁上,我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的多,我明白了秦云陪和沈越的命运,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紫云会忽然出现,又怎么会将我从梦中唤醒的,这里面究竟还藏着什么。现在我只能暂时在这里等待,等待下面的沈玄没有发现我的尸体,然后再寻找我。可能这是我唯一的方式了。 因为有了好点的着力点的原因,所以我感觉并不算太吃力。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或者更多的时间,忽然我听到悬崖旁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像是有人正在迫近,我侧着耳朵仔细的谛听着,这时候一个黑色的东西忽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望着那黑色的东西不禁心头一颤,双手瞬间失去了力气,身体凭空失去了重心,身体开始下落,正在这时候那黑色的东西一把将我的手臂抓住。它手上的力气极大,它用力的向上拉着,当它将我拉到近前的时候,瞬间一股熟悉的味道传进了我的鼻孔,我皱了皱眉,只见那东西的喉管中传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那声音让我瞬间想起了什么,我不禁诧异地说道:“黑里弥撒!” 那东西“呜呜”的低吼着,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再次传来了“喵”的一声猫叫,我猛然抬起头,只见此时白夜正站在不远处的山崖上,一瞬间我有些恍惚,这难道是在做梦吗?这黑里弥撒明明之前在云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和白夜同时出现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正在这时候那黑里弥撒忽然用力将环住我的腰,随后就像是一只猿猴一般快速向上面爬了上去。转眼之间我们便到了上面的路上,这时候黑里弥撒将我放在地上,我站起身,黑里弥撒忽然躬身跪在我的面前,而白夜也紧跟着跃进了我的怀里,我抱着白夜轻轻的抚摸着白夜,这时候白夜轻声的“喵”了一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夜在卧龙公寓的时候失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现在最让我弄不清楚的问题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站在盘山道上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四周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地方。正在这时候白夜忽然从我的怀里跳下来,跳到黑里弥撒的肩膀上,我皱着眉望着黑里弥撒,只见黑里弥撒忽然伸出手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我皱着眉望着黑里弥撒,那样子好像是让我跟着他。随后黑里弥撒沿着那条路快步向前面走去,我疑惑的跟着黑里弥撒向前面走去。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出现在了这座山的山顶上,只见从这里向下眺望可以看见我所在的城市的全貌,原来在我昏迷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了。正在这时候黑里弥撒忽然加快步子向前面狂奔而去。我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我曾经在前文书与大家说过,这个地方叫做后辣子,相传这里的山有些像是龙头,据说此地的风水必定会有一代皇帝,所以当时的皇帝在此处建立了两座高塔,用以镇住这里的龙脉,但是在破四旧的时候,那两座塔都被摧毁了,但是地宫尚存,我小时候曾经进入过那地宫,其实地宫面积不大,四面全部都是模糊的壁画,已经完全看不出什么轮廓了。 这时候黑里弥撒奔跑的方向正是那个地宫,我们从地宫的入口进入之后,黑里弥撒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火把,点燃之后递给我,随后自己也点燃火把,我疑惑的接过火把,望着黑里弥撒说道:“这里面难道有什么东西吗?” 黑里弥撒没有说话,他在这地宫内环视一周,望着那些壁画,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一般。随后他在一块壁画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那声音极有节奏,随后我的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咔嚓”声。 第二百五十六章 地宫暗穴 周围的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随着那震动不断加大,前面那扇石门缓缓敞开了,瞬间一股冷气从里面冲出来,那冷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味道十分淡雅。我疑惑地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黑厘米撒,只见此时黑厘米撒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撑着手中的火把快速向内中走去,这时候白夜紧紧跟在黑狸弥撒的身后走了进去,我也拿着火把向内中走进。 进入这洞口之后,只向前走了大概五十米的距离,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隆隆”的声音,紧跟着身后的那扇门竟然关上了,我惊异地望着黑狸弥撒,只见那黑狸弥撒一幅淡然的神情,似乎这一切早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了,紧接着我又瞥了一眼白夜,只见白夜似乎也毫无异状,其实面对眼前这一个黑狸弥撒和一只猫,最难得还是交流,不管是他们两个的哪一个都只能看他们的神情和手势,除此之外真的不知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进行交流。我虽然是满腹狐疑,但是毕竟现在面对这两个根本无法交流的队友,只能将满腹狐疑全部暗藏于心,希望能从前面看出个端倪。 越是向前走,这隧道越是冰冷,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冰窖一般。我拿着火把在隧道两边观察了一下,这隧道四周十分光滑,就像是经过精心打磨一般,不过也有一些隧道上留着一些刀砍斧凿的痕迹,从那些痕迹上看,开掘这条隧道所使用的工具应该相当古老,甚至十分原始,这让我不禁想起之前去见大伯的时候,大伯住的那个隧道,这样响起来,似乎这个隧道与那个隧道竟然有些相似之处。 想到这里我一面向前走,一面双眼注视着这隧道光滑的墙壁,希望能找到和我们之前看到的一样的壁画,然而这个隧道却让我有些失望,而且很快我也发现这个隧道似乎与那个隧道也有很大的不同,虽然无论从结构上还是制作方式都很相近,但是一些设计还是大相径庭,比如我们眼前的铁索。 第178节 这铁索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简直惊住了,因为就在我们进入这隧道大概有四五百米之后,一个隧道忽然出现在了眼前,这铁索是用手腕粗的铁链制成的,一端牢牢的固定在隧道内的一块黑色的石头上面,另一端则向前绵延而去,我手中握着火把快步向前走去,顺着那铁索的方向照去,只见在那铁索的另一端不远处,竟然是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深坑,那深坑也是这隧道的尽头。我站在坑边,手中握着火把向内中望去,站在这深坑外面,只觉得坑边一阵暖暖的气流,那股暖热的气流正是从深坑内部传来的,真的没想到在这寒冷的隧道内的深坑里散发出来的空气竟然会是热的。 我凑到前面,将火把拿到深坑的上方,随后探出身子向深坑内部望去,只见这深坑内深不见底,下面是漆黑一片,我不禁有一点心惊,连忙缩回身子,向四周环顾了一下,然后见不远处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我将石块拾起,随后向那深坑中丢了过去,接着侧着耳朵听着内中的动静,可是足足过了有十几秒,里面竟然没有石头落地的声音,我不禁心中一阵骇然,这深坑究竟有多深啊?很显然这个深坑和这个塔下地宫的密室都是羽阴军修建的,不然黑里弥撒也不至于如此熟悉,但是问题来了,他们为什么要在地宫下面修建这样一个隧道,而这隧道里面的这个深坑究竟是连接着什么地方呢?一瞬间一个危险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难不成这个坑的另一边是黄泉吗? 未等我想明白,这时候黑里弥撒已经举着火把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用两个没有眼睛的黑色眼窝望着我,有点像是在注视着我,过了片刻,黑里弥撒忽然将火把丢进了深坑中,随着那火把的下落,我隐约看见了深坑四周的形状,当我看到那深坑的四周的时候,心中不禁又是一惊,只见那深坑的四周竟然全部都是用人头丢弃而成,那些人头可能是经过年深日久,已经腐败,再加上尘土全部覆盖在那些人头上,乍看上去,那些人头就像是一个个泥人的头一般,那些人头见到火把,所有人头的方向都向火把的方向望去,就像是一大群趋光的虫子一般,他们的目光贪婪的追索着眼前稍纵即逝的一点点光明。 我被眼前惊诧的一幕吓得倒退了两步,背靠在那冰冷的隧道墙壁上,双眼凝视着黑里弥撒,战战兢兢地指着那个深坑说道:“这……这究竟是什么?” 黑里弥撒似乎对我的表现大为不惑,他皱着眉,随后机械而且动作迟缓的走到我的面前,轻轻的拉住我的手向深坑走去,我战战兢兢地试探着向前走着,当我走到那个深坑旁边的时候,黑里弥撒将我的手按在了深坑的边缘上,一瞬间我感觉似乎有一股电流瞬间从我的手与深坑相接的地方传进来,几乎就在一刹那传遍了我的全身,随即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这画面我之前从未见过。 只见画面中是一小队人,他们人数不多,大概只有几百人而已。他们几乎穿着同样的装束,看上去像是一个祭祀的队伍,在那队伍的正中间摆放着一架马车,那马车用十二匹马拉着,马车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黑布,里面是什么东西不得而知,他们来到这座山上,然后将马车停下,开始了声势浩大的祭祀活动,这种祭祀我从未见过,但是我能隐隐的感觉的出来,这些人应该与羽阴军有一些关联,因为他们身上都带着三碎骨。祭祀从早晨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他们歃血为盟,口中默念着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但是这语言却让我感觉异常熟悉,这应该就是我之前听到过的乌苏语。 在傍晚天色暗淡的时候,所有人都将火把点燃,那些火把简直就像是一条火龙,随后专门的人将那辆大车上的黑布掀起来,随后我能清楚的看见那辆大车上横竖躺着数十具赤条条的尸体,那些尸体身上绑着白色和红色相间的布条,很像是埃及的木乃伊,随后他们将那些尸体全部一具接着一具的抱进了那座地宫之中。我想这些尸体应该就是这深坑旁边丢弃的那些吧,但是这些尸体是从何而来呢? 当我的心中出现这个疑问的瞬间,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一阵酸痛,接着是五味杂陈,所有的感觉都从我的指尖猛冲进我的心里,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了世间上所有的感觉,欢乐,痛苦,悲怆,意外……这所有的一切都一股脑的涌进了我的胸口,让我感觉有些难受,这种难受就像是电脑高负荷运转一般的感觉,最后当这种感觉消失之后,我开始平静了,我明白了,这些尸体都是经历了世间所有的一切,但是不愿意舍弃这个身体的人们,他们固执的将自己的执念藏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不愿意进入轮回,这些人被羽阴军找出来,然后做成了这个深坑,但是这个深坑究竟有什么用途呢? 这时候黑里弥撒轻轻的松开了我的手,我感觉像是一个巨大的担子瞬间从自己的肩膀上卸掉了一般,身体和心里都感觉无比的轻松,我长出一口气望着黑里弥撒,只见黑里弥撒微微地点了点头,大概他明白或者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一切。 第二百五十七章 梦的尽头 随后黑里弥撒伸手将那铁索抓住递到我的面前,我皱着眉望着黑里弥撒,不知他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见黑里弥撒握着手中的铁索向我推了推,我抬起头望着黑里弥撒的眼睛,只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喉咙中发出“空空”的声音,我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大概是想让我抓着这个铁索下去,我再次向深坑里探出身去,只见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而且想起那深坑的四壁都是挂满了泥土的人头,我便感觉一阵毛骨悚然,身上的鸡皮疙瘩暴起。只见黑里弥撒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恐惧,随后自己双手抓着那根铁索,然后身体向前一荡,之后顺着那铁索一点点向下走去,只见他的影子一点点消失在了坑口,可是我始终还是下不了决心下去。 这时候白夜缓缓的走到我的身边,轻声的“喵”了一声,然后轻轻的抓着我的衣角,那样子似乎也是在劝我跟着黑里弥撒下去,我轻轻抱起白夜,此时白夜用那双有些发蓝的眼睛盯着我,我自言自语地说道:“白夜啊,白夜,如果你会说话那该多好,如果你能说话的话,就可以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白夜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一般,轻声的“喵”了一声,随后我长出一口气,将白夜放在一旁,伸手抓过那根铁索,瞬间我感觉那根铁索冰冷刺骨,原本在手上的汗珠瞬间变成了结冰,我想要松手,可是手掌上的皮肤已经和那铁索牢牢的黏在了一起,如果硬要分开的话,势必会撕下一层皮,我站在那坑口踌躇着,下与不下,现在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正在这时候白夜忽然“喵”的叫了一声,随后一纵身跳到了我的肩膀上,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的舔着我的脸颊,我明白白夜的意思,白夜这样做应该是在鼓励我,想到这里我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双手紧紧抓住铁索,然后双脚离开了坑口,紧紧的夹着那根铁索,说来奇怪,当我的双脚离开那坑口的瞬间,我感觉那铁索不在如刚刚一般冰冷,起初我以为这是我的幻觉,然而很快我发现这是事实,我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可以和那铁索分开了。随后我一面紧紧的抓着铁索,一面小心翼翼的向下放着自己的身体,尽量不去想周围的那些头颅。然而即便如此,我发现还是很困难的,当我身体下降了一些之后,抬起头,依旧可以看见我放在洞口的火把,那火把照亮的洞口旁边依旧可以看到那些凸出来的人头,那些人像是活的一般在四壁挣扎着。 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快下去,虽然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但是既然黑里弥撒和白夜都让我下来,想必下面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危险,即便有危险还有他们两个的保护。想到这里,我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可是这铁索就像是永远也没有底一般,向下顺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我顿时感觉双手有些麻木,尤其是手腕已经生疼,而且由于两膝弯曲的时间过长,已经开始有些疼了,不仅如此我的额头和手心都出了很多汗,并且越是向下我越感觉热,我能清楚的分辨出这种热不是我身体的感觉,而是周围的环境如此所致。我开始有些后悔下来了,这样下去,恐怕我还未到达这深坑的最下面,就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跌下去了。 又顺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我实在是觉得体力有些不支了。我双手紧紧的抓紧铁索,双脚在铁索旁找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这时候身体稍微轻松了很多。可能是因为身体轻松了,精神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绷了,这时候白夜再次轻声的“喵”了一声,随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脸颊,我感觉有些痒痒的,可能是现在顺从了它的意思,它有些开心吧! 正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似乎有人在这深坑中叫着我,我茫然的抬起头,那声音就像是从这深坑的最低端传来的一般,而且这声音非常熟悉,听起来很像是张姐。难道张姐也在这里吗?我疑惑地向周围看了一眼,周围黑洞洞的,可是张姐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停歇,只是听不清楚她究竟在说着什么。 歇息片刻,我再次向下爬了一会儿,这时候张姐的声音消失了,紧接着出现的是一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我立刻辨认出这个声音应该是武召。武召的声音很干净,在这个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楚,我愣了一下张嘴喊道:“武召,是你吗?” “明月!”武召的声音就像是在我的耳边一样,我愣了一下,然后向四周忘了一圈,寻找着武召的身影,但是结果却让我十分失望,周围只有空荡荡的黑暗。 “武召,你没有死吗?你还在吗?”我不停的追问着,这时候武召像是在低声的哭泣,过了好一会儿武召才抬起头说道:“明月,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武召的话让我立刻想起了十几年前在防空洞的经历,那时候的我将武召独自留在了黑暗的防空洞中,我想那时候的武召就像现在的我一般,感觉孤独和无助吧,只是现在我要好一点,我至少还有白夜陪着。 武召的声音响了一会儿,便消失了。这时候我又向下顺了一会儿,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高玉松的声音,只听高玉松说道:“明月!” “老高?”这一次我彻底怔住了,我双手紧紧的抓着铁索,其实关于高玉松我现在满腹狐疑,在高玉松出事之前他一定已经意料到了什么,但是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还有他为什么要将那个白纸人丢下车?我在车上最后做的那个梦境究竟代表着什么?难道那时候老高已经昏迷了吗?带着这些疑问我注视着周围。 “恩,是我,明月!”老高的声音比之前张姐和武召的声音都要清楚,而且中气十足。我连忙追问道:“老高,你醒过来了?” 当我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高玉松忽然选择了沉默,但是我知道他还在,因为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很沉很沉的呼吸,我疑惑地说道:“老高,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哎!”高玉松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我没有醒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在昏迷?”我更加惊异的说道,“那我怎么能听到你的声音啊?”忽然我想起这个离奇的洞穴,连忙说道:“难道是这个洞口的原因?” “呵呵!”高玉松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后说道:“明月,这些都已经不是你要知道的问题了,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我摇了摇头,忽然意识到这黑暗之中高玉松应该也看不到我,连忙补上一句说道:“不知道,我只是跟着黑里弥撒和白夜来的!” “呵呵,其实是我让你来的!”高玉松的话让我立刻如坠五里云雾中一般,我疑惑地说道:“你让我来到这里的?” “是的,是我让你来的!”高玉松语气凝重的说道。 “等等,你让我糊涂了!”我双手紧紧抓着手中的铁索,然后皱着眉说道,“你让我想想,你不是还没有清醒过来吗?那你是怎么让我来的?” “明月,你听我说,这些都是我给你留下的线索!”高玉松淡淡地说道,“现在你已经非常接近所有事情的真相了,但是越是接近真相,那么事情就越危险,就像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一样!” 我皱着眉听着高玉松的话,但是事实上我真的是有点心不在焉,因为我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对高玉松的无数个疑问吸引住了,高玉松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哎”的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你真是一个难缠的人啊,好吧,我告诉你所有的经过吧!” “好,你说吧!”我皱着眉仔细地听着。 “明月,我没有苏醒,其实你也没有苏醒!”高玉松的话让我身体猛然一颤,我不明白高玉松究竟是什么意思,“老高,你说什么胡话,你说我也没有清醒?” “是啊!”高玉松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只要你能见到我,就说明你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深度睡眠?”我不解地问道,“难道现在都是我的梦境吗?不可能啊,如果是梦境的话,那么白夜……”这时候我扭过头只见我肩膀上空荡荡的,白夜已经不见了。一瞬间我有些慌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为什么我的梦境会是在这里呢?可能是因为我想着的时候有些分神,我手上的力道小了一点,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快速的向下落,这时候只听高玉松大声地喊道:“明月,快抓紧绳索,不然你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听了高玉松的话我连忙抓紧那根铁索,手上立时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这种感觉十分真切,就像是在现实中一模一样,抓住绳索的我很快止住了身体的快速下滑,正在这时候高玉松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你一定要抓紧,慢慢向下滑,你一面走,我一面告诉你事情的经过!” “好,你说吧!”我听完之后身体缓缓的向下移动着。 高玉松语气沉稳的说道:“明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什么秘密?”我疑惑地说道。 “哎,其实在我父亲过世之后我成了蓬莱社的负责人!”高玉松长出一口气说道。 “什么?”我简直有些不可思议,随后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么说来,奶昔找对人了!” “呵呵,没错!”高玉松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奶昔的确找对了,当他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我就和她进行了一次长谈,因为蓬莱社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保护你,所以我让她帮我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样的话,就可以依然是你的好朋友高玉松在你的身边,帮助你揭开你所有的疑问,顺便保护你的安全!” “我说为什么我第二次在楚雄见到奶昔的时候,她再也没有提起过关于蓬莱社负责人的事情!”我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她早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是的,她不但知道我的身份,而且也是我派她前往楚雄去帮助空明大师的!”高玉松的话让我顿时恍然大悟。 “那你说我是在做梦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起最初的疑问,随后追问道。 “其实蓬莱社有这一门绝技,就是在我遭遇危险的时候,把自己的一部分想要说的话藏在想要藏的那个人的脑海深处!”高玉松淡淡地说道,“如果我能度过危险的话,那么藏着的这些话就会消失,如果我死了的话,一旦你进入深度睡眠,或者是危机生命的时候,这些话就会出现在你的脑海深处。”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已经危及到生命了?”我不可思议地说道。 高玉松沉默了片刻,然后肯定的“恩!”了一声,随后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当你见到我的时候,就说明这种深度睡眠已经危及到你的生命了。” 第179节 “那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我始终想弄明白这个梦的起点。 “不知道,人的梦就像是一个混沌体,更形象的来说就像是一个球!”高玉松的声音十分清楚,他长出一口气说道,“你从这个球的任何一个位置出发,都能再次回到原点。恐怕你在遇见黑里弥撒和白夜之前已经在这个梦的迷宫中走了无数次。” “是啊,我刚刚也是奇怪黑里弥撒和白夜怎么会在一起的呢?”我不解地说道。 “其实他们是我在你心里寻找的!”高玉松淡淡地说道,“我发现在你心里让你有安全感的就是白夜和黑里弥撒,人在梦中往往会感觉四周是黑暗的,危机四伏,只有让你找到安全感,你才能完全相信,才能到这里来,只有走上这条路你才会醒过来!” “我不明白!”我诚实的说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经过这里我才能醒过来?” “其实这是你心里好奇而隐秘的地方!”高玉松淡淡地说道,“大家都会把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东西隐藏在潜意识的最深处,那么这个高塔下的地宫就应该是你隐藏所有不想被人知道的记忆的地方,这里面有你所有的秘密,所以你会感觉这是一个深坑,那些人头,应该是暗中想要窥探你一切的人的化身吧!” “呵呵,这有意思,没想到你在梦里还能给我讲这么多的大道理!”我有些好笑地说道,“老高,那我怎么才能醒过来?” “往下爬,一直向下,你就会看到光,那时候你就醒过来了!”高玉松的话让我有些绝望,我抱着那根铁索向下望了一眼,不禁皱了皱眉说道,“这究竟有多深?” “不知道,这个要看你了!”高玉松的回答很简洁。 “为什么是一条锁链啊?”我不解的说道。 “呵呵,因为刚刚我说了,梦都是循环的,就像是一个球一样,你从任何一个点出发最后都会回到出发点,所以任何地方都是起点,也都是终点,这样你就永远也走不出去。只有这铁索,他就像是你的命运射线,只有起点,终点大概是另外一个开始,这样你就不会循环着被困在自己的梦境中不能自拔!” “那我如果放手不是直接就掉到尽头了啊!”我像是忽然发现了新大陆般地说道,既然是到了这深坑的下面就能苏醒,我何必费劲呢? “不行,如果你松手的话,那你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没有了自我,什么也没有了!”高玉松的话让我感觉有些恐惧,我紧紧的抓着铁索,缓慢的向下顺着。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在火车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面走一面想着问道。 “常羊社!”高玉松一字一句地说道。 “真的是常羊社干的?”我诧异地说道。 “恩,其实这么多年我一面在保护你,也一面在研究着父亲的死因,以及寻找常羊社的头目!”高玉松淡淡地说道。 “有什么结果没有?”我追问道。 高玉松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说道:“这个人隐藏的非常深,但是从之前对我们的行动了若指掌来看,这个人应该是我们内部的人。” “你是说常羊社的负责人在你们的内部?”我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恩,这一点我敢肯定!”高玉松的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如果不是我们内部的人的话,我父亲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被聚到一起,而且我相信这个人应该在蓬莱社的地位很高!” “在蓬莱社地位很高?”我不解地说道,“那现在既然你是蓬莱社的负责人,应该知道都有哪些人的地位足够将所有人聚在一起了啊!” “哎!”高玉松长出一口气说道,“但是我把所有能找到的人都调查了一遍,最终还是没有结果啊!” “那找不到的人呢?”我追问道。 “找不到的是已经死掉的!”高玉松平静地说道。 “谁说死人就不会做坏事啊!”我不知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这时候高玉松忽然怔住了,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第二百五十八章 走出梦境 这种沉默让我以为高玉松已经不见了,看着自己周围漆黑的坑口,我感觉后背顿时有些发冷,我试探着询问道:“老高,高玉松,你究竟还在不在?” 可是我连续叫了五六声,却始终得不到高玉松的回音,难道他已经不在了吗?我双手紧紧抓这铁索将身子向下送,高玉松说这是唯一能让我苏醒过来的办法,一面向下顺着自己的身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多年之前那时候我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发生的地震,我的一个朋友被困在黑暗的废墟之中足足四十八个小时,当他被营救出来的时候,虽然因为运气比较好身上没有受什么伤,但却留下了严重的精神后遗症,以至于在那之后的几年时间中他不断的看心里医生,不断的做心理干预。当时我很诧异他为什么会如此脆弱,带着这份好奇我曾经向他询问过,他告诉我,每每他闭上双眼的时候,眼前就只有黑暗,那种黑暗是永远看不见尽头的,令人绝望的黑暗,在那黑暗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死亡。有那么一两次,他被深埋在地下的时候,甚至曾经想过了断自己的生命,毕竟这样来的痛快一些,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现在他不敢睡觉,一旦睡觉,就会感觉自己再次回到了废墟之中,那种不可言说的绝望感会让他立刻从梦中惊醒,长期的睡眠不足,以及精神的极度压抑,让很多人最后选择了用自杀的方式来结束生命。而我现在所处的黑暗与那个朋友当时应该也差不多,这种黑暗是无线蔓延的,就像高玉松,在他没有说话的这段时间内,我甚至会怀疑高玉松有没有和我说过话,甚至刚刚听到的高玉松的声音是不是只是我的幻觉,就像是白夜一样,那些能够摸得到,看得见的东西,最后都是我的幻觉,更何况是一个声音呢? 越是这样想着我就越感到急躁,这种急躁之后是无助,孤独,以前我至少可以去祈求神祗的庇佑,虽然那些不一定有效,但是现在在这个地方,谁是神祗呢?我连忙摇了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然后快速向下顺着身体,希望能尽快看到高玉松口中所说的光亮,那时候我就能完全苏醒了过来,提到苏醒,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我现在最想不明白的是我是从何时开始昏迷的?是我坠下山崖之后,还是在警察局我听着那些被破译出来的音乐呢?想到这里,我的脑海嗡嗡作响,我皱了皱眉,正在这时候这个空间内传来了那段音乐,一瞬间音乐充斥了整个空间,这时候高玉松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他惊慌失措地呼喊道:“明月,停下来,不要再想了!” “老高?”我怔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注意力被高玉松的忽然出现完全吸引了过去的缘故,那原本充斥在整个深坑中间的音乐戛然而止。我疑惑地望着眼前的黑暗,大声喊道:“老高,你还在吗?” “我在!”高玉松气喘吁吁地说道,“明月,你听过刚刚的那首曲子?” “恩,是啊!”我回忆着说道,“这个曲子是我在手机上录下来的!”随后我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高玉松,当我说完之后高玉松再次不说话了,不过大概是他怕我继续胡思乱想,这一次的时间要短的多,他随后开口说道:“明月,你知道这首曲子的来历吗?” 高玉松的话让我一震,从高玉松的画外音不难看出,他应该知道这首曲子的来历,我急忙追问道:“老高,难道你知道这首曲子的由来?” 高玉松沉默了片刻说道:“是的,这首曲子最早是来源于蓬莱社,但是后来因为蓬莱社的分裂,这首曲子便失传了,之后乐谱落到了常羊社的手中,只是落到常羊社手中的曲子也已经残缺不全了,最后常羊社的负责人自己将不全的地方填上,但是谁知却弄巧成拙,原本这首曲子是安魂的,但是经由他这样改动,却变成了恶魂曲!” “恶魂曲?”我疑惑不解地说道,“什么意思?” “其实对于音乐我知道的不比你知道的多,但是我听父亲曾经和我说过,常羊社的负责人用恶灵作为曲子缺失的部分,这首曲子每一次演奏的时候,那些恶灵就会被召唤出来,他们进入你的身体,挖掘你前世今生最恐怖的记忆,有些意志薄弱的人还能被这首曲子控制,做出一些违反常规人格的事情!” “违反人格的事情?”我皱着眉思索着,正在这时候高玉松忽然“咦”了一声,随后说道:“明月,你还记得卧龙公寓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高玉松的话让我的脑海中也猛然闪过了一丝什么。 “那个地下室虽然有监控摄像头,却没有声音,我想会不会那里面也有这个音乐!”高玉松疑惑地说道,“因为程普带着两个手下再次进入密室的时候听到了那些音乐,所以他们开始相互残杀!” 高玉松所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但是现在没有太多的证据,只能是猜测而已。这时候高玉松长出一口气,那声音就像是在抽烟一般,我愣了一下说道:“老高,你在抽烟?” “呵呵!”高玉松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个地方没有人能管我,所以就抽一下吧!” “哈哈,说到这个老高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我笑着问道。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高玉松似乎早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淡淡地说道:“你是不是想问问我究竟为什么会戒烟啊?” “恩,是啊!”我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向下顺着自己的身体,说来奇怪,一边和高玉松聊天,一边向下顺着自己的身体,很快我发现身体不像起初那般沉重,似乎要轻便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我顺着向下已经习惯了,动作异常娴熟。我见高玉松始终不回答我然后抬起头望着高玉松说道:“老高,你不会是因为那天晚上勾引你的那个纸人吧!” “呵呵,扯淡!”高玉松淡淡笑了笑,说道,“哎,确实是因为一个人,但是不是纸人!” “难道是奶昔?”我若有所思的琢磨着,“不对啊,你戒烟的时候奶昔还没有出现啊!” “行了,你别瞎猜了!”高玉松恐怕是感觉我的猜测没有一点谱,随后长出一口气说道:“她也是蓬莱社的人,在我父亲失踪之后,她就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之中,其实明月,你应该见过她!” “我见过?”我诧异地说道,随即我在脑海中快速的搜索着,既然高玉松否定了奶昔,那么还会是谁呢?和高玉松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高玉松属于智商有余,而情商严重不足的那种,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金屋藏娇,我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抬起头说道:“老高,究竟是谁啊?快告诉我吧!” “呵呵,目前还不能告诉你,可以让你知道的时候,她自然就会出现了!”高玉松的话让我如坠五里云雾中一般。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就是一个女朋友嘛,干嘛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第180节 高玉松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时候高玉松说道:“明月刚刚你说的话提醒了我!” “我说的什么话?”我不解地说道,“刚刚我们说了那么多话,而且我觉得我这个人颇有慧根,说不定哪一句话就能将世人点醒,都属于金玉良言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扯淡!”高玉松笑骂道,“我说的是你刚刚说的死了的人就不能做坏事了吗?” “哦,这个没什么奇怪的啊!”我实在觉得这句话真的是平淡无奇,自从那张纸条最初出现在扎纸店之后,我的生活每一天都充满了离奇事件,这些事件哪一件不与生死有关啊。本来困死在防空洞内的武召忽然出现,本来已经死去的大哥再次出现在录像上,这一切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事情,经历的太多了。 “是啊,就是这句看似平淡无奇的话,却让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啊!”高玉松若有所思地说道。 “什么人?我认识吗?”不知这后半句话我是怎么想才说出口的,不过高玉松的回答更是让我一惊,只听高玉松十分严肃地说道:“你不但认识,而且你应该是最后见过他的人!” “啊?”高玉松的话将我惊得目瞪口呆,高玉松怀疑的常羊社的负责人我不但认识而且是最后见到的,那就意味着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或者失踪了。最初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觉得人应该没有多少,但是细想下来,我身边的很多人都属于这种状况,甚至包括乐乐。一瞬间我的身体猛然一颤,一个我最不愿意相信的猜测从我的口中溜出:“不会是乐乐吧?” “恩!”高玉松意味深长的说道。 “啊?”我惊异地喊道,“不会吧!” “没错,不是乐乐!”高玉松肯定地说道。 “高玉松我操你大爷!”听完高玉松大喘气式的回答我的情绪也起落了一下,高玉松哈哈的笑了起来,随后平静下来说道:“这次咱公平了!” “那你说说究竟是谁?”我接着追问道。 “暂时你还是不知道的好!”高玉松淡淡地说道,“现在这个也只是我的猜测,等我把一切弄清楚了自然会告诉你!” “我说你这也不告诉我,那也不告诉我,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和我说的呢?”我气急败坏的说道。 “哈哈,我能和你说的就是你现在要赶紧向下顺,尽快康复起来,你还记得我在车上给你的那张地图吗?”高玉松问道。 “记得啊,那张地图现在还在我的口袋里!”说着我下意识的伸手向口袋中摸了摸,但是里面空荡荡的,我恍然醒悟,现在我还是在自己的梦里,根本没有出去,只是这个梦的真实性太强了,所以我才有这种错觉。 “恩,我怀疑常羊社在城市的地下应该有一处秘密基地!”高玉松猜测道,“那基地应该就在地下那些暗河之中,现在乐乐和她母亲消失,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她们两个都应该被带入到了那个基地之中了!” “真的吗?”我有些兴奋地说道,乐乐他们母女失踪之后沈玄他们始终没有找到线索,如果真的能从那张图找到他们的话,那就太好了。 高玉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应该不会错,因为常羊社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人放在不安全的地方,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现在暂时只是猜测,晚一点会有人将确切的消息告诉你!” “有人告诉我确切的消息?”我不解地说道。 “恩,对!”高玉松淡淡地说道。 我皱着眉琢磨着说道:“不会你们在常羊社那边也安插了人吧?”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高玉松淡淡地笑了笑,随后疑惑地说道,“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我追问道,“关于乐乐的吗?” “恩,没错!”高玉松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常羊社的人闯入乐乐家里抓人周围的邻居毫无反应,而且为什么要杀掉乐乐的养父,却带走了乐乐和她的养母?” 高玉松的话也让我立时满面狐疑,的确如高玉松所说,我甚至幻想过自己是常羊社的人我会怎么办。既然常羊社可以下手阻拦高玉松和我,那么为什么不釜底抽薪,将乐乐和乐乐的养母都杀掉呢?这样一来的话,就没有人再能破解乌苏语了,可是他们却舍近求远的在路上阻击我和高玉松,这着实让人有些不解,他们带走乐乐和乐乐的养母究竟有什么企图呢? “会不会是诱饵?”我想了半天说道,“他们劫走乐乐和乐乐养母就是诱导我们前往!” “但是如果是诱饵的话,只要乐乐一个人就足够了啊!”高玉松的话让我更加好奇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的确是啊,难道是他们也需要一个乌苏文化的专家吗?” “按理说应该不会啊!”高玉松若有所思地说道,“常羊社对于乌苏文化的保存相当完整,但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正在这时候我感觉我的身体猛然之间轻了很多,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样,一股股的热浪从下面向上涌,我的身体几乎都要被涌到上面来了,我急切地说道:“老高,这是怎么回事?” “明月,抓住铁索,你马上就要到出口了!”高玉松紧张地说道。 “好!”说完之后我牢牢抓住铁索,然后吃力的向下顺着身体,可是每一次只能向下移动一下段距离,而且越是向下移动,越是费力,我总有种感觉,那就是只要我稍微放松,自己就会被下面的热浪吹到上面去,这时候高玉松的声音开始发颤,高玉松大声地喊道:“明月……记住,记住我说的话,带着那张图去找乐乐!” 随着高玉松声音的越来越小,我的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而且在那风声中夹杂着很多我根本听不懂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咒语一般,让我头疼欲裂,忽然在那些声音中我听到了张姐似乎在呼唤着我的名字:“明月,明月……” 那声音越来越大,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抓着铁索向前猛爬了几下,这时候忽然我的眼前闪过一道光,那光实在是太强烈,强烈的有些刺眼,我连忙用手遮住眼睛,随着我一只手离开绳索,我感觉身体忽然被那股热浪翻起来,紧接着向上猛冲过去,我心说糟糕,难道刚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吗?正在这时候我感觉似乎有人用力的拉住了我的脚,我感觉脚踝一阵阵阵痛,我被那人用力的拽了回来,这时候我猛然睁开眼,阳光有些刺眼,我习惯性的用手遮住阳光,随着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我发现眼前的张姐正目瞪口呆的站在我的床边,她一只手始终按在我的脚上,我们两个僵持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时候,张姐忽然快步走到我面前,一句话也没说一把抱住我,然后呜咽了起来。我疑惑地望着张姐,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一切,很快我明白了,此时此刻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身边是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 只是当我看到那医疗器械和这房间的时候,我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些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一瞬间我似乎反应了过来,的确,我确实是见过这些东西,这房间的布置,简直和高玉松那房间的布置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张姐已经松开了我,眼睛含泪的望着我说道:“明月,你终于醒过来了!” “老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抓住张姐的手说道,张姐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明月,你等等我叫大夫来,大夫一会儿就到!”说完张姐快步向外面奔去,我怔怔地坐在病床上,望着这房间,为什么会这么熟悉?难道我和高玉松住进了同一家医院吗? 第二百五十九章 梦与现实之间 这时候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神色匆匆的推开房门冲了进来,走在前面的那个中年男人的长相十分熟悉,像是之前见过,我皱着眉思忖了一下,瞬间我想起那个人就是之前为高玉松做手术的大夫,当天高玉松出事之后我和卞虎就急匆匆赶到医院,当时为高玉松做手术的正是这个大夫。一认出这个大夫我的心头又是猛然一紧,世界上难道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我和高玉松不但住进了同一家医院,而且做手术都是经由同一个大夫的手,想想简直太不可思议的。而这个大夫见到我醒来的时候,那表情更是不可思议的夸张,就像是他根本就不敢相信我能醒过来一样,那大夫走到我面前,轻轻的捏了捏我的手指,我感觉有些疼,向后缩了缩,然后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小手电,翻开我的眼皮向里面照了照,手电的光很亮,有些刺眼,我感觉眼睛有种刺痛的感觉。这时候那大夫才放下手中的手电,将它放回到上衣口袋中对着我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没……没什么事啊!”我诧异地望着大夫说道,“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啊?” 那大夫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我的被子掀开,此时我才发现我里面只穿了一条内裤,现在全部袒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前面还有几个女护士,我有些害羞,想用手去遮挡,这时候那大夫说道:“你抬腿试试!” “哦!”我皱着眉抬起腿,只见不管是大夫,还是那大夫带来的护士,甚至连张姐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我的双腿,那眼神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奇迹一般。而我全然没有任何感觉,就和之前一模一样,一条腿轻轻的抬起来,抬了几秒钟我感觉有些酸,随后问道:“现在能放下了吗?” “当……当然可以!”那大夫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他可能是有点激动,然后抬起头望着张姐说道:“真是奇迹,真是奇迹,他竟然能恢复过来,这在我们医院还真是第一次!” “什么意思?”那大夫的话让我更是一阵猛然,可是他们完全沉浸在兴奋之中,根本没有人理会我,甚至张姐也只是站在床边看着我,激动地流着眼泪,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在病床上,还有我究竟昏睡了多久,但是从他们每个人的神情来看,似乎在我睡眠的这段时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的兴奋持续了大概五六分钟,或许还会更长,这时候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静静的坐在床上等待着他们将那所有的兴奋劲过去之后,这时候那大夫才走到张姐身边,在张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张姐诺诺地点了点头,随后对那大夫真是千恩万谢,之后那大夫走到我身边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你不错,好好的,恢复起来一定没有问题!” 我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目送着那个大夫迈着轻快的小步子走了出去。而此时张姐才坐过来,我紧紧抓住张姐的手说道:“老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住进医院里的?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快点告诉我啊!” 张姐见我着急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你好好休息休息,你才刚刚苏醒,等你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我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好不好?” “不行啊!”我有些着急地说道,“现在高玉松躺在医院里,乐乐和乐乐的养母都失踪了,高玉松怀疑乐乐和她的养母有可能被关在常羊社的地下基地里面,我这里有高玉松留下的地图,我必须现在立刻通知沈玄他们,否则晚了大概就来不及了!” “明月!”我的话刚说完张姐的脸色便变得严厉了起来,而且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严肃的口气,双眼瞪着我似乎有些发怒了。 我有些诧异,从小到大张姐对我几乎从不大骂,最多张姐也就是像个小女生一样撒娇,让我听话。但是这一次张姐着实把我吓到了,我愣了一下,这时候张姐脸上的表情渐渐平和了,张姐淡淡地说道:“明月,你不要再纠结那些事情了,那些事情已经结束了知道吗?” 第181节 “结束了?”我诧异地望着张姐,“什么时候结束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乐乐呢?高玉松呢?他们都去了哪里?” “哎!”张姐望着我摇了摇头,说道,“儿子,你听我的话,好好在这里休息几天,等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妈妈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好……好吧!”我想这是张姐最后的妥协了,只是这样一来我心中更是疑窦丛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见我妥协之后的张姐脸上立刻洋溢出之前的笑容,她站起身说道:“我刚刚已经通知了你爸,他一会也过来,儿子你终于醒了,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 张姐一股脑的话,让我的心里有点酸,我轻声说道:“妈,对不起啊!” “怎么了?”张姐疑惑地望着我。 “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叹了口气说道。 这时候张姐再次坐回到我的身边,将我揽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你是我儿子,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好了!”张姐望着我说道,“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买!” “老妈给我做点粥吧!”我淡淡地说道,其实张姐在我小时候还是很会做饭的,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做点皮蛋瘦肉粥。张姐听完轻轻在我的脸上捏了一下说道:“等一会儿,你爸爸来了之后,我就回去给你做粥好不好儿子!” “好,谢谢老妈!”我笑着说道,“对了,老妈,我究竟睡了多久?” 这时候张姐怔住了,不过这一次张姐并没有像上一次那般发作,她像是想了想,然后说道:“七个月零十天!” “啊?”我惊慌地差点从床上掉到地上来,在我的印象中我大概也就是睡了一觉而已,或者更多的不过是昏迷了三天到一周的时间,当张姐说出这个时间的数字的时候,我简直有些难以相信,我靠在床上惊愕的望着张姐,思维顿时有些混乱,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昏迷的?为什么我会昏迷了这么久?难怪刚刚大夫和张姐见到我苏醒会那么开心,原来是这样。这一切在我的脑海中盘桓,我简直快要疯狂了,这时候张姐似乎看出我的神情有些变化,连忙快步走到我的面前,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儿子,你怎么了?别激动,别激动!” 我双眼痴痴地望着张姐,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疑惑地说道:“老妈,这是真的吗?我真的昏迷了七个多月?” 张姐皱了皱眉,我想那时候她大概是想撒谎让我心情稳定一点,但是就像我一样,张姐是个从来不会撒谎的人,她微微的点了点头,一瞬间我感觉一股血从后背冲上来,接着我感觉眼前一阵黑,整个人都昏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时候屋子里聚了很多人,这包括父亲,张姐,二大伯,和几个叔叔,他们见我醒来之后都凑到我的面前,二大伯关切地问道:“明月,你醒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半睡半醒之间,根本有些分不清楚真的和假的,我只能机械的点了点头,这时候我将目光再次停在了张姐身上,我张嘴说道:“老妈!” 张姐快步走到我身边,说道:“明月,怎么了?” “我真的昏迷了那么久吗?”我依旧重复着这个问题,张姐听到我的问题之后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父亲,父亲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张姐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七个月零十天!”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昏迷的?”我抓着张姐的胳膊说道。这时候父亲来到我身边轻声说道:“儿子,我们刚刚已经商量过了,大夫说因为你刚刚苏醒,在那七个多月里不知道你在潜意识里面经历了什么,所以让我们暂时不要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你,唯恐你接受不了这个刺激,做出什么傻事来!”说到这里父亲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我看你现在的状况,如果我不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你的话,恐怕你的精神迟早会崩溃的,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吧!” “恩!”我点了点头,渴望地望着父亲,这时候父亲扭过头向周围望了望,这时候原本在病房的亲戚们似乎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纷纷和我告别离开了病房,最后病房里只剩下父亲和我两个人。这时候父亲站起身走到窗子前面,小心翼翼的打开窗子,随后再次回到病床前面,掏出一盒烟递给我一根,然后自己点上一根。 我吸了一口烟,顿时觉得喉咙里有些呛,这时候父亲微微笑了笑说道:“明月,你以前抽烟是每天一包,但是现在因为你七个月没有抽烟的缘故,所以现在你的气管已经不适应了!”听了父亲的话,我不禁感觉更加恐慌,如果说我的记忆可以骗我的话,那么身体是不可能欺骗我的,刚刚那种被呛的感觉就像是之前从来不会抽烟一般,这足以证明我的确是昏迷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为什么我的记忆里面只是那么一瞬间呢?忽然我想起高玉松曾经和我说过的一句话,就是在那黑暗的洞穴内,高玉松告诉我可能在他派白夜和黑里弥撒去寻找我之前,我已经在那个梦境中迷失了很久了,大概每一次回来都是一个新的开始,这让我想起之前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但是从未想过会真实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随后父亲说道:“明月,你想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昏迷的?” “恩!”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七个多月之前你从北京的医院里被人劫持走之后,最后那辆车坠崖,而你侥幸在车子即将坠崖的时候逃了出来,但是也摔成重伤,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当时大夫说虽然人是活着,但是人却一直在沉睡,大脑没有一点反应!” “你是说我是在那辆车上坠崖之后昏迷的?”我疑惑地望着父亲说道,父亲吸了一口烟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现在已经过去了七个多月!” “那么乐乐和乐乐的养母有没有下落?”我首先想到的始终是乐乐。 只见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她们的踪迹至今都是一个谜!” “那么高玉松呢?”我接着向父亲询问道,“他有没有恢复过来?” 这时候父亲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你先冷静冷静,好不好?” “爸,高玉松究竟怎么了?”我双眼凝视着父亲,这时候父亲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高玉松没事了,你放心吧!” “哦!”我长出一口气,这时候父亲站起身来说道:“好了,儿子,你现在安心养病吧,等你完全恢复之后,我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哦!”我茫然地点着头望着床脚,这时候父亲站起身走了出去,随后我靠在床上,只听门缝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议论的声音,这声音虽然嘈杂,但是我依旧能断断续续听出一些什么,大概意思是说我虽然已经苏醒了,但是要对我进行心理干预,主要是我的精神状态存在很大的隐患。听到这里我向前凑了凑,这时候我能清楚的听到张姐的声音,张姐似乎是在对父亲说:“你有没有顺着明月的话往下说啊?” “恩,我是按照大夫的交代,他现在愿意说什么,我就顺着他说!”父亲无奈地说道,“这孩子病的怎么这么厉害啊。” “这大概是昏迷引发的并发症吧,他现在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张姐淡淡地说道,“希望找个心理医生能有用!” “希望如此吧!”父亲淡淡地说道,“本来希望他能恢复正常,没想到昏迷了七个月之后还是生活在幻想里面!” “哎!”母亲长出一口气,他们的话虽然我听得不全,但是我却隐约能从这话中听出一些端倪,似乎他们觉得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我的梦境,我自己的幻想,而乐乐,高玉松,乐乐的养母都是不存在的,更让我诧异的是之前似乎我也有这样的毛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心中早已经乱作一团,我坐在床上静静的躺着,难道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幻想,难道我真的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然后杜撰出那些故事来欺骗自己吗?可是乐乐,高玉松,艾米,奶昔,这所有人就那么活生生的生活在我的面前,怎么可能是假的?还有白夜,还有那只灵异的白夜,这所有的一切怎么可能都是不存在的? 想到这里我甚至向立刻就冲出去问个明白,但是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恐怕现在我冲出去也无济于事,大概也会被他们说成是我神经更加怪异了吧。之后的一个晚上我都没有睡着,甚至不敢关灯,我怕自己睡着了再次做恶梦,我坐在病床上将所有的事情都理顺一边,如果我是从去年被人从医院里劫持走坠落悬崖随后昏迷的,那么如果一切都是幻觉的话,那么我又为什么会住进医院,为什么会被人劫持?这一切都讲不通啊!早晨的时候,当张姐醒过来之后,我望着张姐淡淡地笑了笑,随后若无其事地说道:“老妈,对不起,之前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的!” 张姐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意外的走到我身边说道:“明月,你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了!”我肯定地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姐抱着我说道。 “老妈,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因为之前一直神志不清,所以很多事情不记得,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医院被人劫持?那时候为什么会住进医院啊?”我一面问,一面搔着头发。 张姐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明月,当时大夫检查出你有严重的神经性疾病,所以才把你送到北京来治疗的!” “我之前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我望着张姐不可思议地说道。 “是啊,你总是幻想着你身边有几个人,可是那些人我们都没有见过!”张姐的话让我的心瞬间彻底沉入了井底,我痴痴地站在原地,不停的在询问着自己,难道我真的有精神疾病,难道一切都是我的幻想,脑海中那些人影在眼前张姐的面前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第二百六十章 出口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变得平静了下去,也在心里劝说自己一点点接受眼前的这个事实,但是这种日子对于我来说你实在是太煎熬了,我总是能想起之前的过往,关于高玉松的一切,关于乐乐,关于白夜,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是的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至少张姐为我请来的心理医生是这样告诉我的,我现在所谓的所有记忆都是生活在现实世界的映射,还有一大堆心理理论,虽然我尝试着去接受,但是毕竟我的知识量实在是有限,最后大夫只告诉我一个秘诀,这就是要我慢慢接受,一切都会过去了。 在医院的第五天我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一个女孩子打给我的,她的开场白让我一愣,只听那女子笑着说道:“亲爱的,听说你醒过来了,你还好吗?” 女孩子的话让我完全愣住了,我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时候在脑海中不断搜索着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可是始终找不到这个声音的源头,这时那个女孩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笑着说道:“亲爱的,是不是你连我都忘记了,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什……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时我的脑海中空荡荡的,完全没有这个概念,我的未婚妻,难道我之前已经有未婚妻了吗? “你……你究竟是谁?”我惊讶地对着话筒喊道,那女孩子完全不感到惊讶,她依旧保持着微笑,淡然地说道:“亲爱的,我很快就回去了,回去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可是……”我愣了一下,这时候那女孩子忽然说道,“亲爱的,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忙,回去给你打电话!” 第182节 挂断电话之后我的脑海里空荡荡,现在的事情让我越来越糊涂了,我是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未婚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很快这个疑问就被张姐解开了,张姐告诉我,我的未婚妻名叫紫云,在五年前我们两个就已经有了婚约,不过后来我莫名其妙的得了一种怪病,总是幻想着有人要害我,就像是生活在另外一个空间一样,更确切的说是生活在我的梦里。但是那时候紫云一直没有离开我,而是守在我的身边,一直到我昏迷之后的半年时间里,紫云对我始终是不离不弃,前段时间紫云因为出差去国外,这才临时走开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我却在这段时间苏醒了。 听完张姐的话我脑海中更是一头雾水,按理说如果我真的得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病的话,那么我和紫云应该也是在我生病之前认识的,我怎么会对她毫无印象呢?张姐一直注视着我的神情,她看了一会儿似乎看出我并不相信她的话,然后她拿起手机说道:“明月,你看看这张是你和紫云之前的合影!” 我皱着眉接过手机,此时手机上正显示着一张照片,当我看见照片的时候立时愣住了,照片上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我,而另外一个竟然是“乐乐”,我望着照片惊异地望着母亲说道:“这……这是紫云?” “是啊,她就是紫云啊!”张姐似乎从我的眼睛中察觉到了什么,随后凑到我面前说道:“明月,你是不是认出来了?” 我猛然抬起头,看了张姐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没有将我心里的话说出来,如果我再次说出“乐乐”的话,那么张姐恐怕又会觉得我还是生活在幻想里面。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我都一直打量着那张照片,没有错,不管怎么看,这张照片上的紫云都是乐乐,这时候一个念头忽然从我的脑海中闪过,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幻觉吗?就像那个大夫所说的那样,所有的幻觉都是现实生活的影像,因为我在现实世界上有紫云,所以在我的幻想空间里出现的乐乐的形象就是紫云?想到这里,我不禁感觉一阵阵悲凉,大概张姐说的对,我应该从那种幻觉中走出来了,但是在我彻底相信这是真实世界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在我苏醒之后的第十天,父亲将我接出了医院,大夫在我临走的时候一直抓着张姐的手嘱咐着什么,大概应该是让我回家之后继续休息,继续吃药之类的话吧。上了车之后,我们很快回到城市的中心,当车子驶过扎纸店所在的位置的时候,我不禁猛然愣了一下,这时候张姐似乎发觉了什么,而我此时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正前方,张姐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般地说道:“明月,还记得这个购物中心吗?之前你经常到这边来吃饭的!” 听着张姐的话,我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这原本应该是扎纸店的地方竟然变成了一个偌大的购物中心,而且从这建筑来看,应该在这里至少屹立了十年以上,此时人们络绎不绝的在购物中心进进出出。 “老爸,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我试探着向父亲请求着。 父亲皱了皱眉,然后点了点头将车子开到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这地下停车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记得曾经在我的幻觉里面我在地下停车场曾经遇见过危险,难不成这就是那个的映射吗?乘坐电梯走到购物中心上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我们的身边走过,张姐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我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每走一步,张姐都会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生怕我出什么意外。站在人群中,忽然一个黑影从我的眼前闪过,我连忙转过头向黑影的方向望去,只是那黑影的速度极快,我根本就抓不住,当我转过头望过去的时候,前面已经空荡荡的了,全部是过往的行人。 “儿子,要买什么东西吗?”张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不了,还是先回家吧,我想休息休息!”我看着眼前的人群忽然觉得有些眩晕,张姐紧紧抓住我的手,将我带回到车里面,随后我们离开了购物中心,这一路上我的脑子都在嗡嗡作响,本来我最后的希望就是这家扎纸店,因为这是那所有事情的起源,因为爷爷留下的那家扎纸店,所以我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然而现在扎纸店不见了,当你在寻找一件事,最后发现这件事起始就是错误的,那么也就没有再追下去的必要了。 看来我是要真的接受眼前这个事实了,事实上我在这几年的时间内都生活在一个自己制造出来的梦境之中,现实中并不存在乐乐,高玉松,白夜,所有的人,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不存在,这句话虽然听上去有些冰冷,但是现在我必须接受,一定要接受。 当车子停在家门口的时候,透过车窗我远远的看见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口正在微笑的望着我,我怔了一下,这女孩子穿着一身合体的衣服,显得身材高挑,而且曲线分明,脸上带着微笑,当她看见车子的时候,立刻三步两步走上前来,将车门打来,然后瞬间扑在我的怀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紫云,我想象中的“乐乐”,紫云紧紧地抱着我,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这种香味与乐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一般无二,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胸顶在我胸口的时候,我自己的冲动。 她抱了大概有一两分钟这才将我放开,然后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道:“亲爱的,我想你了!” 不知为什么紫云的这句话让我有种莫明的熟悉感,我记得之前乐乐也曾经说过,就是在我拆穿她身份之前,我当时回答她的是,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吗?你怎么还会想我?看着眼前的紫云,我忽然心念一动,一把抱住紫云,泪水瞬间从眼眶中流淌出来,说道:“我也想你了!” “好了,快下车吧,你们两个一会到家再叙!”张姐轻轻拍了拍紫云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姨,我昨天晚上的飞机,向给明月一个惊喜呢!”从紫云和张姐两个人说话的语气中不难看出,两个人应该是相当熟络。这时候我已经下了车,张姐,父亲,紫云,三个人将我的行李全部搬回了家。 这个家没有变化,我们回到房间里面,紫云一直向我使眼色,那意思大概是要上楼去的意思,我点了点头,随后和张姐说道:“老妈,我有些累了,想上楼休息休息!” “哦,去吧,去吧!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赶紧去休息吧!”张姐笑着说道。这时候紫云也站起身来说道:“我陪你去吧!”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我们两个在父母的目光下回到了楼上,我先走进房间,紫云跟着进来,顺手关闭了房门,房门刚刚关上之后紫云便从后面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她的胸顶在我的后背上,我愣了一下,正在这时候紫云已经在解我上衣的扣子了,我一把抓住紫云的手,翻过身,这时候紫云的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瞬间一股热流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感觉身上一阵燥热,我们相拥着向床边靠拢,忽然紫云的身体向后一倾,我跟着趴在了紫云的身上,此刻感觉自己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开始疯狂的吻她,手在不停的上下游走。正在这时候我忽然感觉额头上有些疼,这种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刺进了你的皮肤一般,就像是一桶冷水瞬间从头顶上淋下来,让我立刻清醒了很多,我望着被压在身下的紫云,这时候紫云的手已经摸到了我的腰带,我连忙抓住紫云的手,然后从她的身上翻下来,紫云愣了一下,随后翻到我的身上,皱着眉,努着嘴,说道:“怎么了?明月,你不喜欢吗?” 我瞥了紫云一眼,心想,这张脸在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但是她却总是对我时冷时热,时远时近,可是现在她就在我的身边,就趴在我的身上,我为什么毫无兴趣了。我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然后将紫云从我的身上抱下来,坐起身来低着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想到紫云并没有责怪我,她也坐起来,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随后淡淡地说道:“明月,这不怪你,你才刚刚苏醒,慢慢的一切都会好的,你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转过头凝视着紫云,可是这时候我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这张脸有些陌生。而紫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我抓住紫云纤细的手说道:“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啊!”紫云诧异地望着我说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得那种奇怪的病得?”我望着紫云说道,紫云听到我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她抬起头望着我说道:“明月,为什么你还在纠结这件事?” “亲爱的,不是我纠结,如果我不知道起点的话,我就接受不了现在的生活!”我抓住紫云的手说道。紫云冷冷地笑了笑说道:“算了吧,我看你还是没有完全好过来,明月,你知道我苦苦等你这么多年为什么吗?我只是希望你能好起来,和我结婚,我们快乐的走完此生,看来我所做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你不可能好起来了!”说完紫云站起身便要走,我连忙抓住紫云的手,将她揽在怀里,紧紧的抱着紫云,此时我心里有种感觉,这样生活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乐乐虽然现在叫紫云,但是却依旧是爱着我的,父亲都在,还有那么多的亲戚朋友,远离那些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呢?想到这里,我轻声在紫云的耳边说道:“我不问了,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紫云听到我的话,身体猛然一颤,她抬头望着我,脸上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说道:“明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我肯定地说道,“我和爸妈说一声,明天我们就去领证吧!” “恩!”紫云说着又将头贴在我的胸口上,不知为什么虽然她紧紧的抱着我,但是我依旧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大概内心中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一天晚上我和紫云睡在一起,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虽然几次碰到紫云的身体的时候都会有种莫名的冲动,但是不知为什么一旦想起这个名字,我就瞬间平静了。 第二天一早,紫云给我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张姐开车带着我们去了民政局,这天的人并不太多,所以我们办手续,照相,登记,这所有的事情办得都十分顺利,当这一切都办完之后,紫云高兴的走了出来,我也瞬间感觉到一种压力,我结婚了,就这样结婚了。看着他们一张张高兴的笑脸,我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很好。 回到家的时候,紫云和张姐去逛街买衣服买菜,而我则回到家里,打开电脑,为了让自己最后一点怀疑也完全消失,我在网上查找这南山凶宅,彭铎,沈玄……所有我知道的关键字,但是无一例外,我查到的全部都是不存在的,虽然其中一些关键字有些相关的信息,但是细看就知道那些信息都与我所记忆的大相径庭,忽然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自己在梦境中经历的事情写成故事,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便像是种子落在地上一般,立刻开始生根发芽,不可自拔,是的,我决定将一切都记录下来,以故事的形式,而且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将那些记忆整理出来就开始。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我始终无法接受紫云,我每天坚持锻炼,渐渐的开始让自己远离那些记忆的幻觉,一旦想起,我立刻否定那些幻觉。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平静,大概半个月之后,我终于觉得自己休息的已经差不多了,我准备出去旅行,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这个建议很快得到了父母和紫云的认同,当天晚上紫云便帮助我收拾着东西,我坐在电脑前看着紫云,她十分细心,内衣内裤,薄的,厚的,所有的衣服分开装在一起,这个小女人一面做着,一面口中念叨着,生怕忘记什么,可是就当她将一切做好的时候,我的目光忽然被衣柜里的一件牛仔裤吸引住了,这件牛仔裤的样式有些老,但是我清楚的记得它,这应该是在我幻觉中和高玉松上车的时候穿的那条,顿时我感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时候张姐正在叫紫云,紫云应和了一声,然后到我面前亲了我一下,随后推开门出去了。这时我站起身走到衣橱前面,拿起那条牛仔裤,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无数的记忆闪过我的脑海,忽然我见牛仔裤的口袋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我伸手向里面翻了翻,竟然是一张纸条,还有一张草图,我看了看那张草图,这正是在车上高玉松交给我的那张地下溶洞的草图,随后我快速将那张纸条拿出来,看了一眼,只见那张纸条上写着:一切小心,有人跟踪你——沈玄。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在车上卞虎见到我的时候曾经塞给我一张沈玄写给我的纸条,那时候一直没有时间看,可是既然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这纸条和这张地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 梦的逻辑 我看着手中的字条,忽然有种神志不清的感觉,我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生活在现实中?我瘫软无力的坐在床上,经过这么多天的时间,我已经渐渐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世界,然而这两张纸条的出现瞬间又让我对眼前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我坐在床上展开那两张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迹,和那些地形图,脑子里有点混乱。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这脚步声应该是紫云来了,我连忙将那两张纸塞进口袋,然后将那条牛仔裤放在柜子的最下面,这时候房门已经打开了,紫云的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幸福的小鸟,她进门之后立刻环住我的胳膊说道:“亲爱的,这一次你真的要自己出去旅行吗?” “恩!”我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紫云,此时我认真的上下打量着紫云,希望能从她身上,脸上,衣服上,所有我能察觉到的细节上发现一些端倪,但是我看了片刻之后,紫云的眼神开始融化,她痴痴的望着我,最后将头依偎在我的肩膀上,说道:“我真是有点舍不得你,也担心你的安危!” 我长出一口气,望着紫云,只见紫云娓娓地说道:“明月,你要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好好的,我爱你,我希望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生活在这里,过着平静简单的生活,好吗?”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其实想想眼前的女孩子真的为了我孤独的等了几年,在我听到张姐讲给我的关于我和紫云之间往事的时候,我曾经设想过,倘若我是紫云的话,我会不会有勇气等待几年的时间,但是答案是否定的,那时的我能不能恢复正常完全没有希望,可是即便是有希望的话,我恐怕也很难坚持。所以此时看着紫云的眼神,我忍不住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轻声说道:“亲爱的,等我回来,这一次旅行我必须去,我要解决我心中最后的一个疑问,回来之后我们就办婚礼好不好!” “好啊!”紫云的脸上露出了渴望的笑容,恐怕这场婚礼在紫云的脑子里已经期待了无数次,这究竟是一场怎样的婚礼呢?正如我看到的一句话所说的那样,哪一个女孩子不期待着一场完美的婚礼啊,我点了点头补充道:“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你这辈子都难忘的婚礼的!” 紫云双手抱在一起,渴望地看着我。时间过的很快,紫云和张姐驱车将我送到了机场,和紫云耳鬓厮磨了片刻之后,我便走进了安检,其实不知为什么,明明已经领取了结婚证,但是和紫云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有种怪怪的感觉,甚至当我走过安检门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我扭过头向外面的张姐和紫云看了一眼,她们两个始终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我,我向她们挥了挥手,然后径直走到了候机大厅。 我选择旅行的第一站是云南,因为在我的幻觉之中,云南楚雄应该是一处重要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一直有一个怀疑,那就是可能是我在彭铎鬼镇的时候开始神经错乱的,所以我第一个要去的就是云南昆明。三个小时的行程,我始终看着那张地图,和沈玄留给我的那行字,脑子里面不停的琢磨着这一切的来源,既然我在网上根本查不到沈玄,甚至于我之前记忆相关联的所有人都查不到,那他们应该不存在啊,但是这张纸条又显然说明一切都是存在的。这个命题实在是让我太头疼了,当我感觉到头疼的时候,自己便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落下了,身边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此时偌大的机箱内只剩下几个人。我拿起行李,然后带上耳机,走出了机箱,耳机是我的常设设备,不管每一次去旅行我总是习惯戴上耳机,这些人我本来也不认识,带上耳机连他们的声音也不用去听,那一个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只有我一个人,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有点像尼采,虽然颇为唯心主义,但是我实在是一个唯心主义者,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不是一个唯心主义者的话,我也不会经历这么多事情,得那种奇怪的病。 走出机场的时候,我按照梦里的方式在地下第二层搭乘机场大巴到了昆明市青年路上的一家宾馆,我在来这里之前曾经做过功课,因为我的飞机到达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所以我决定暂时在昆明住上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坐车去楚雄。当我上车之后,我忽然有种被跟踪的感觉,这种感觉之前十分强烈,我向身后扫了一圈,车上都是刚刚下飞机的人,有些人和我一样戴着耳机,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人则在交头接耳,对这座美丽的城市评头论足,似乎没有一个人在看着我。我感觉大概是自己有些神经过敏,刚刚从那个离奇的梦境中恢复过来,难免有些疑神疑鬼的,我暗暗的安慰着自己。随后我戴上耳机,靠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的风景,这的确是一座美丽的城市,而且来到这座城市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或者是归属感。车子的速度很快,窗外的风景从我的眼前倏忽而过,忽然我的眼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电到了一样,我猛然一怔,只见此时窗玻璃上竟然映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高玉松,我连忙扭过头寻找高玉松的痕迹,然而此时车上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我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刚刚我看着那风景的时候又睡着了?这噩梦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完结呢? 酒店是预定好的,住进酒店之后,我依旧隐隐的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这种感觉说起来很怪,也很难受,而且这一次的感觉显然比之前更加强烈。因此我进入房间之后就将门反锁上了,而且反复检查了几次,直到我确定肯定没有人能进来的时候,这才将一颗心放下。因为怕再次被人跟踪,所以晚上我并没有出去吃饭,只是从行李箱里取出一点吃的东西,随便吃了一口。其实紫云这个女孩子还真的是蛮细心的,什么东西都准备的十分妥当。吃完之后我洗了个澡,这时候感觉舒服多了,拿起手机,上面是紫云和张姐的信息,我给他们回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已经住进来了,不让她们担心。所有的事情进展的似乎都很顺利,如果将那个监视我的事情排除在外的话。 随后我打开电话,躺在床上,拿出那张纸条,看了一会儿,电视很无聊,是一档相亲栏目,这种栏目十有八九是骗人的,而且相亲网站大多也是托。所以我根本不感兴趣,将那张纸条反复又看了几遍,始终想不出来端倪,再想想温柔贤良的紫云,可能那就是一场梦吧,这纸条估计只是为了迷惑我而已,至于究竟是谁想迷惑我,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还是忘记吧,好好过我现在的日子多好,我索性将那张纸条丢进了垃圾桶。这房间的灯光有些暗而且十分暧昧,应该是很适合来旅游的情侣的吧,我躺在床上看了看时间,随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我的耳边响起敲门声的时候,我甚至有种身处在梦中一般,我站起身揉了揉眼睛,随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是夜间一点多的时候,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呢?我茫然的向猫眼里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女子穿着非常透的衣服站在门口,我皱了皱眉,这时候那女孩再次敲了敲房门,我曾经听过住在一些旅店里面夜间会有一些特别服务,他们或者是打电话,或者是直接敲门。我实在感觉无聊,便在里面大吼道:“你走错了,已经有人了!” 说完之后我便悻悻的回到床上,准备继续睡觉,正在我的眼睛就要闭上的时候,我忽然瞥见自己房间的窗帘竟然是拉开的,我清楚的记得在我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将床帘拉上了,怎么会是拉开的呢?想到这里我又打量了一下我的周围,只见此时那两张纸条并没有在垃圾桶里,而是在我旁边的桌子上,一瞬间我感觉血管都要凝固了,我的目光立刻汇集在了门锁上面,没有错,门锁没有任何被人动过的痕迹,而且上面的锁链也是我睡觉之前放上去的,可是究竟是谁进来了呢?我警觉地站起身,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帘后面,窗帘后面没人,那么这屋子里可以藏人的地方就只有洗手间了,想到这里,我顺手拿起遥控器,虽说这并不算是一件武器,但是现在手头上也只有这个有点力度了,我小心翼翼的走到洗手间,只见此时洗手间内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当检查完房间之后我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靠在洗手间的门口不停的喘息着,我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难道我产生了梦游症吗?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不会吧!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哗哗”的水流的声音,我的神经立刻绷紧了,我小心翼翼的向卫生间里面望去,只见此时那卫生间的一个水龙头正在向外流着水,水流不大,但是应该是开水的龙头,看来这宾馆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这水龙头已经坏了。我长出一口气走进去,将水龙头拧紧,正在这时候那热水的水蒸气已经附着在了镜子上,只见那光滑的镜面上映出几个字:明月,跟着外面的女人走——高玉松。 看着镜子上的这些字我有些诧异,随着温度的升高,那些字瞬间变得非常模糊了。这究竟是真的假的?或者我还在梦中吗?我这样想着,忽然耳边再次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现在时间不多,我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我咬了咬嘴唇,最后快步回到房间,拿起手机顺手将桌子上的两张纸塞进了口袋中,然后走到门口,咽了咽口水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女子,穿着一件黑色蕾丝睡衣,睡衣非常透,几乎能看见这女子的一切,这女子只有一米六多一点,长头发,眼睛很大,脸上搽着浓妆,她见我开门向我媚笑了一下,身上传来浓重的香味,那女子没有和我说话,而是径直向前面走去,我紧紧跟在那女子的身后,现在已经不用在交流什么了,既然她走,那么我就跟着她吧!这女子穿着高跟鞋,但是走起路来速度依然很快,我加快步子,也只能勉强跟在那女子的后面。 第183节 我们一直向前走,没有坐电梯,而是从楼梯下来,到了楼梯下面,我们穿过一条又臭又脏的走廊,这应该是平日里走垃圾的地方,走廊的门口是两个保安,那两个保安可能是喝多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正躺在桌子上,女子带我走出门口,这时候门外停着一辆垃圾车,女子忽然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淡淡地说道:“六百!” “什么六百?”我疑惑地望着女子。 只见那女子淡淡地说道:“你和老娘装什么糊涂?不是你告诉我的,这个时候将你带到这里就给我六百块钱吗?” “我?”我疑惑地望着那女子,“我什么时候叫你带我来这里了?” “你小子想不认账?”女子说着怒了起来,我见也不用和这个人一般见识,从口袋中摸出六百块钱递给女子,那女子一面点着钱,一面又冲我媚笑了一下,我焦急地站在门口说道:“我当时有没有和你说过让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女子一直在数钱,听到我问她,这时候抬起头来,一瞬间我见那女子的脸色苍白,我连忙扭过头可是就在这时我的脖子上被人重重打了一下,我感觉眼前一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最后我倒在了地上。 一路上都很颠簸,鼻子里面都是一阵阵的恶臭,这种味道就像是被人丢进了垃圾桶。瞬间我想起来了当时门口前面的那辆垃圾车,难道有人将我推进了垃圾车里?这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熟悉的声音,只听那女孩子紧张的说道:“这样行吗?” “应该没有问题,刚刚我用的力气不大,我想一会儿到了他就能苏醒了!”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听起来有些像是高玉松。 “我们最好还是小心点,如果明月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么一切都完蛋了!”女孩子紧张的说道。 “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先要从这里逃出去,不然的话,我们做的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明月也回不去了!”高玉松语气沉稳地说道。 “恩!”女子十分认同地说道,“没想到这个方法还真的有用,如果不是这个方法的话,恐怕我们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常羊社的负责人竟然是他!” “哎,只是苦了明月了!”高玉松淡淡地说道,“一会儿如果遇见什么危险的话,我引开他们,你把明月带回去!”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女子的音调中充满了紧张和关切。 “哎,这只是万不得已的办法啊!”高玉松淡淡地说道,“我想他们大概不会来的那么快吧?” “恩,希望我们能顺利的把明月带回去!”那女子的语气显然有些不足。正在这时候我吃力的睁开眼睛,只见四周黑洞洞的,身边都是黏糊糊的,我随便抓起一件东西,那东西像是一块香蕉皮,但是味道十分难闻,我终于可以确定这一定就是那辆垃圾车。 “明月,你醒了?”高玉松似乎发现了我的动静,随后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老高?”我伸手抓了一把,这时候高玉松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我疑惑地问道:“老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在哪里?” 高玉松听到我的话,顿了顿,随后长出一口气说道:“这是常羊社给你制造的幻境!” “幻境?”我不解地说道,“什么样的幻境?” “哎,更确切的说这是一个幻境的牢笼!”高玉松长出一口气说道,“你被他们控制在了这个幻境之中,一旦你完全融入到了幻境里面,那么你也就失去了价值了!” “我不明白,那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幻境的?”我疑惑地说道。 “从……从你坠入悬崖开始!”高玉松皱着眉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的皱着眉说道,“那老高,你是不是已经苏醒了?” “恩,是啊!”高玉松长出一口气说道,“多亏了她!” 我向黑暗中瞥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那女子的长相,这时候我抓住高玉松说道:“老高,你告诉我,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是现实,也是梦境!”高玉松的话让我顿时感觉一头雾水,而就在这时候我隐约听到了紫云的声音,只听紫云哭喊着说道:“明月,你说过要和我结婚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轮回的临界点 这时候我猛然一颤,这声音是从我身后传来的,紫云怎么会在云南呢?难道真的如高玉松所说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吗?这时候高玉松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般地说道:“明月,你看到了,明明只有你一个人来,如果这不是幻觉的话,紫云又怎么会出现呢?”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汽车急转弯的时候车轮与柏油马路摩擦所发出来的生涩的“滋滋”声,此时虽然我们在垃圾车的车厢内,但是我依旧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辆车一直在紧紧的跟随着我们,随后紫云的声音更大了,像是从扬声器里传来的一般,而紧接着我听到了警车的声音,那警车似乎也在追逐着这辆垃圾车,我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这时候紫云大声地喊道:“明月,千万不要在跟着你的幻觉继续走下去了,你现在经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幻觉,如果你继续下去的话,那阿姨和叔叔怎么办?” 紫云的话顿时让我心头猛然一颤,这时候高玉松安抚着我说道:“明月,你千万不能动摇,如果错过了这次逃出去的机会的话,你以后会后悔的!” 我向着高玉松的方向瞥了一眼,心中无比纠结,一个是黑暗之中的身影,一个是现实中的未婚妻,我该何去何从,有时候鱼和熊掌虽然不能兼得,但是真的想放弃一样的时候,那心中该是无比痛苦的,此时我就在忍受着这种痛苦。 这时候紫云又大喊道:“明月我知道你在怀疑我,怀疑我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云南,那么我告诉你,因为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阿姨让我一直跟着你,那是阿姨太了解你的性格了,如果你知道我们在暗中跟着你一定会不高兴的。所以我一直在暗中暗暗的跟着你。” “而且!”紫云说道这里忽然顿住了,像是在给自己寻找勇气一般,停顿了片刻说道:“而且,明月,你一直说你的那些朋友,什么高玉松,什么从乐乐,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就像是鬼魅一样,只存在你的生活里面,我们谁也没有见过,现在我甚至怀疑你应该都没有见过他们!” 紫云的话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冰灵瞬间穿透了我的胸口,刹那之间我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我向这黑暗的四周扫视了一圈,却始终并未看到高玉松和那个女子,这时候我像是疯了一般地说道:“老高,高玉松,你出来,你在什么地方?” 可是此时我身边除了无尽的黑暗,就是那股难闻的恶臭味,没有高玉松的影子,甚至连刚刚的声音也没有了,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吗?这时候我双手在这垃圾车内凭空的乱抓,希望能找到这一切不是幻觉的证据,然而最终的结果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在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宾馆里那个女子说的那句话,那个女子在最后向我要钱的时候曾经说是我让她在那个时候将自己带到那里的。难道我真的是神经错乱了吗?我怔怔的站在远处,这时候我忽然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眩晕,忽然我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那是我刚刚睡着之后,忽然我醒来了,那时候我毫无知觉,我模仿着高玉松的笔迹在镜子上写着什么,当我抬起头看镜子的时候,那张脸简直让我有些诧异,虽然脸型没有变化,但是上面的表情却让我感觉无比的诡异。写完之后我推开门走了出去,这时候对面走过来一个女子,这女子画着浓妆,穿着高跟鞋,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这女子被我这一下抓得有些疼了,她皱着眉望着我,想要挣扎,这时候我掏出五百块钱,那女子立刻转怒为喜,伸手想要拿我手中的钱,这时候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那女子对着我媚笑了一下,然后将我手中的钱抽走,之后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我松开她的胳膊,这女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时候我的记忆又开始模糊了,我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随后那疼痛就像是电流一样流遍了我的全身,我感觉肌肉有些痉挛,随后重重的躺在了床上。 幻觉,我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幻觉,关于之前的一切我只能用幻觉来定义。可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宾馆的那个床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改变,我连忙从床上坐起来,首先看了看一旁的纸篓,只见那两张纸已经在纸篓中,这时候我又起身向卫生间走去,拧开热水龙头并未发现写在镜子上的字,直到这时候我才总算是安下心来,那些如影相随的幻觉实在是太可怕了,我颓废的从卫生间走到床边,然后无力的倒在床上,回忆着刚刚的那个梦境,那个梦简直太真实了,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一般,甚至于现在我喘气的时候鼻孔内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这味道正是那垃圾车中的垃圾所散发出来的。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始终再无睡意。这时候我又伸手将原本丢在垃圾篓里面的两张纸拿起来,看了一眼,这两张纸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呢?想不明白,但是我还是将这两张纸塞在了口袋里,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用。正在这时候,我瞥见床头柜上的一张宣传单,这张宣传单一面是菜谱,另外一面是好玩好看的东西,我瞥了一眼,忽然一个名字映入了我的眼帘,这是一个已经上映的电影,名字叫做《羽阴军》,我大致看了一眼介绍,这是历史上一直不为人知的部队,他们行踪诡秘,而这只羽阴军为了保守一个重大的秘密,在内部出现奸细的情况下,被人全部歼灭,看完这个简介之后,我忽然对这个电影产生了某种兴趣,我隐约觉得似乎我所有的幻觉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想到这里,我忽然鼓起勇气,准备去看看。 我看了看时间,这时候是晚上九点多,电影院应该还开着,而且从宣传上来看,这部电影的营销做的非常不错,估计排片自然也不会少。所以我立刻在手机上搜索了附近的电影院,随后我如愿的来到了一家电影院,这家电影院在购物中心的五楼,此时电影院的人已经不多了,我发现果然如我最初所意料的那样,关于《羽阴军》的排片确实很多,我选择了最早的一场电影,进入电影院的时候,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我因为来的比较晚,所以要的位子也不是太好,非常靠近屏幕,有种眩晕的感觉。但是现在也只能勉强了,电影很快便开始了,我发现所有的观众都看的十分入神,而且这电影的特效非常好,不管是里面的军人,军马,还是战争厮杀的场面,都逼真到了极点,而且是3d效果,让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我看的也很入迷,这场景和我之前经历的幻觉竟然完全一致。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大黑山中,周围是淅淅沥沥的大雨,雨水混合着血水从我的脚下流淌而过,一瞬间我就像是从电影院直接穿越到了电影中一般,我望着周围的一切,看着身上的铠甲,这时候我的耳边再次传来了紫云的声音,只听那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但是我依旧能听见她在对我说:“明月,不要相信,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而这时候我的耳边已经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我连忙扭过头,只见眼前黑压压一片人正在向我的方向猛冲过来,我之前曾经在听到那个音乐的时候无数次的出现在这场景中,但是每一次总是在这时候戛然而止,因为每一次我见到那些军马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而今天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当那些人来到我的面前的时候,我能清楚的看见眼前那个女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她冷冷的望着我,最初我便感觉这女子有些熟悉,但是每一次总是匆匆一瞥,但是此时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直静静地站在那女子的面前一动不动,那女子嘴角微微敛起,露出一阵狡黠的微笑,那个瞬间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个女子,我的确见过,她就是乐乐的养母,难怪每次我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都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熟悉。我刚刚反应过来那女子脸上的笑意忽然荡然无存了,转而变成了冷酷的笑意,随着那笑意洋溢在那女子的脸上,她忽然抽出身后的一把刀向我的头上猛砍过来,以前每次遇见这个场景的时候,我总是退缩,或者时间忽然停止了,而这一次我微微闭上了眼睛,不管是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即便是现在死了的话,那也总比永远困在这分不清梦境和幻觉的地方好的多。 我的死志已决,这时候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罡风贴着我的头顶而过,只是那把刀并未砍到我的脑袋,这时候我茫然的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空荡荡的,大雨停歇了,原本被黑暗氤氲着的黑雾已经全然消散,脚下的河床也已经干涸了,大黑山变得从未有过的干净,我恍然如梦一般,在远处静静的驻足了片刻,然后缓缓迈开步子向大黑山的尽头走去,当我达到大黑山的尽头的时候,此时我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正站在距离自己有几百米远的地方,那人一身白色的衣服,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静静的注视着正前方。 我顿在原地驻足看了一会儿,然后试探着向前面走去,当我越来越接近那个人的时候,我忽然愣住了,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一个穿着白色僧袍的和尚,那和尚被对着我,手中紧紧的握着禅杖,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能够感觉到这和尚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巨大的气场。当我距离他还有四五步远的时候,和尚忽然淡淡地说道:“明月,我终于等到你来了!” 我诧异的愣在原地,疑惑地打量着这和尚的身形,在我印象中认识的和尚只有三个,那就是空明大师,慧明上师,还有于子房,除了他们三个之外我再不认识任何人,而眼前这位不管是从身形还是声音上来判断都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他究竟是谁?怎么会认识我?从他说话的意思上来看,他应该已经在这里等待了我很久了。 “大师,您是?”我双手合十望着那僧人的背影说道。 “哎!”这时候那僧人转过身,只见那僧人长得慈眉善目,让人看了之后立刻有种久违的安全感,我可以确定这个人我没见过,但是奇怪的是这个人却让我感觉很熟悉。我正要开口想问问其中缘由,那和尚微微摆了摆手说道:“明月,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其实你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了!” “我有答案?”我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这时候再看眼前这和尚,忽然我脑子中闪过了什么,眼前这个与之前我见过的慧明上师似乎有些相似的地方,只是慧明上师多年之前中了诅咒,一直是逆向生长,所以我见到的慧明上师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然而眼前这位大师却是一位应该已经年过七旬的长者,我恍然大悟的张着嘴巴,这时候慧明上师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对我的猜测的回应。 “上师,您怎么会在这里?”我疑惑地望着慧明上师,接着补充道,“这究竟是哪里?” “呵呵,这是你轮回的临界点!”慧明上师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随后他看了看我,并没有等我发问便慢悠悠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经常问自己,人死之后会是什么?那时候我很迷茫,于是我出家了,在我出家之后我找到了答案!” “什么样的答案!”我疑惑地望着慧明上师。 只见慧明上师忽然抬起头指着天上的皓月说道:“明月,你看那是什么?” “月亮啊!”我说道。 第184节 “呵呵,对,是月亮!”慧明上师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么月亮是什么形状的?” 我再次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此时的月亮是圆的,一个规则的圆形,我望着慧明上师说道:“圆的!” “恩,但是月亮也有缺的时候!”慧明上师接着说道,“正所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是所谓的缺,只是被别的东西遮蔽了而已,月亮本来也是圆的!” “这个我知道!”我觉得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慧明上师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屑随即说道:“这就像是人,人只能记得活着的人生,就像是我们现在看月亮,只能看见有光的一面,当月亮全部被照亮的时候,我们自然觉得月亮是圆的,当月亮被遮蔽的时候我们就觉得月亮是缺的,实际上人生也是一个圆形的!” “圆的?”我诧异地望着慧明上师。 “是的!”慧明上师淡淡地说道,“世间万物实际上都遵循着一个圆形的规律,生活中的一年四季的变化,大到天体的运行,小到原子电子,全部都是圆的,而他们的活动轨迹也一样是圆的,而人生也一样是圆的,就是我们在生死之间一直在轮回,一直在重复着这个过程,而每一次生死的轮回总有一个临界点,这个临界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大师!”我疑惑地望着慧明上师说道。 “这个临界点就是生死的界限,只有找到你的临界点,才能将你和你的前世分立出来!”慧明上师的话让我听得似懂非懂,慧明上师望着我淡淡地笑了笑,随后走到我面前,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明月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临界点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我忧心忡忡地说道。 “呵呵,其实人生如梦,现实也是梦境,梦境就是现实!”慧明上师的话让我皱起了眉。 “弟子慧根实在是太浅,还是请慧明上师您明示!”我诚恳地说道。 “明月,其实你在这里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也是不真实的!”慧明上师的话让我更加糊涂了。 “不明白!”我依旧不解地说道。 “就像你在这里遇见紫云!”慧明上师淡淡地说道,“那是因为你前世愧对紫云,而紫云的长相是乐乐,是因为你心中深爱的始终是乐乐。所以两个都是现实,而两个都是幻觉!” “好像有点懂了!”我所有所思地说道,“那么究竟怎么样才能得到真正的现实呢?” “这也就是你来到这里的原因!”慧明上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之所以有这样的现实和梦境的交叉,是因为你前世对你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以至于临界点模糊不清,你必须回到这里,将你的三世分离开,这样你才能回到现实,否则你就会永远生活在这混乱的梦境之中!” “可是怎么才能将这些分离开呢?”我疑惑地望着慧明上师。 慧明上师淡淡地笑了笑,指了指前面,我顺着慧明上师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原本空荡荡的山谷中竟然已经变成了一片血肉横飞的刑场。 第二百六十三章 起点和终点 而与此同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冲进了我的鼻孔,恍然之间我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前立着一排排刑架,那些刑架已经锈迹斑斑了,刑架上流淌着血,在那些刑架上固定的尸体早已经血肉模糊了,有些耷拉着脑袋,有些身上的皮肉早已经分离,我从那些刑架走过,每走一步我宛然都能听到那些人活着时候的呼喊声,正在这时候,慧明上师走到我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 我扭过头望着慧明上师,疑惑地望着他,只见慧明上师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一次你是选择去面对,还是选择继续逃避啊?” “还是?”我不解地望着慧明上师,说道,“您说还是?难道我之前选择过吗?” 慧明上师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扭过头指着身后的路,只见此时我身后的那片沙地上留下了无数次的脚印,这些脚印大小形状,甚至每一次的深浅都一模一样,我急忙抬起头望着慧明上师说道:“大师,这些脚印难道都是我留下的?” 慧明上师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从这里过去,你将有无数种选择,但是只有一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也只有那一种选择才能找回你真正的自己,也就是你现在一直渴望的现实!” “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我最正确的选择呢?”我疑惑不解地望着慧明上师。 慧明上师双手合十,双眼微闭,长出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一切都在你的脑袋里面,其实你已经了解了一切,只是你执念太深,不愿意相信,所以才被自己禁锢在这里而已!” “大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哀求着慧明上师,希望他能讲这一切讲的更加清楚一些,只见慧明上师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其实你每一次来的时候我都会在,而当你每一次就要从触摸到真相的时候,你总是选择放弃,然后你的故事重新开始,一遍一遍的重复,在这一遍一遍的重复中,你避开了你不愿意接受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却是存在的,所以你觉得你的生活简直一片混乱,这所有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愿意面对你的内心世界,不愿意面对真相!” “我一遍一遍的重复?”我诧异地望着慧明上师,“您说我重复的事情是什么?” “所有的一切!”慧明上师语气淡然的说道,可是却让我更为疑惑地,我皱着眉说道:“您是说我进入这个梦境?” 慧明上师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往前!” “那……是我从车上摔下悬崖?”我试探着将记忆中的时间继续向前推移。 慧明上师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还要往前!” “还要往前?”我大胆地说道,“难道现在我还在听着那段离奇的音乐?” “呵呵!”慧明上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明月,这一切都是从你进入扎纸店开始的!” “啊?”我瞠目结舌的望着慧明上师,“从扎纸店?从爷爷刚刚过世我进入扎纸店,我就已经进入幻觉了吗?” 慧明上师依旧摇了摇头,说道:“那些都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情,只是最后你进入了昏迷状态,随后你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你的幻觉。你希望自己离开幻觉,从梦中醒来,但是你的潜意识却拒绝接受这所有事情背后的事实,所以你每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总是会再次回到扎纸店,将这里的一切全部忘记,然后继续从那张催命的纸条开始,一步一步的再回到这里,如此往复,那些脚印就是你无数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所留下来的!” 听完慧明上师的话,我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随后我抬起头望着身后那完全一样的脚印,随便数了数,大概已经回来了有几十次之多,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再次回到了彭铎鬼镇,在那个鬼镇中,每一次回到原点的时候都会遗忘一些事情,然后重新开始,就像是轮回。而此时我在自己的梦境中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虽然我觉得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是重新开始的。 “其实明月我能明白你的心思!”慧明上师拍着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一般地说道,“每一个人的一生都会犯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是你这个人太过于苛求完美,所以你希望在你每一次的重复的时候完美你的人生,让事情可以重新来过,但是你即便能在你的幻觉或者梦中改变这一切,但是现实里面一切已经发生了,是无法改变的,你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或者是历史!” 慧明上师的话虽然一开始我听着有些迷糊,但是现在我恍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我皱着眉思索着,这时候慧明上师用力的抓住我的肩膀说道:“明月,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到了你和他们做出了断的时候了,回到现实里面去吧,你的亲人和朋友都在等着你,不管你前世究竟是谁?究竟做过什么,但是今生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明白吗?” 我抬起头望着慧明上师,然后深深地点了点头,随后慧明上师微微笑了笑,指着前面说道:“往前走吧明月,你要记住,所有事情的真相就在你的脑海里,而选择的关键在于你敢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不要继续重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慧明上师说完将我轻轻的向前退了一下,我皱了皱眉,然后顺着慧明上师手上的力道继续向前走,前面的沙地非常干燥,我每一次经过那些刑架的时候已经能听到那些呼喊声,甚至每次我抬起头看着那些刑架的时候都能看见一张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却异常的淡定,这所有的人都是羽阴军,应该都是被害死的羽阴军,但是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被害死的呢?这个谜团一直在我心中徘徊,正在这时候一个被绑在刑架上的羽阴军忽然喊道:“将军?为什么会这样?” 我茫然的抬起头望着那张脸,瞬间无数的画面从我的脑海中闪过,我记得他,他应该是我的护卫,此时他的脸上满是不解,就像我一样,他哀嚎着说道:“将军,您说话啊,这究竟是为什么?您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我?”我愣在了原地,一瞬间我似乎想起了什么,黑漆漆的月光之下的一个小茅屋里面,我手中紧紧的握着宝剑,警觉地向小茅屋的方向而来,这个场景在大哥死的时候我曾经梦到过,只是这一次更加清晰,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夜色的清冷,和那小茅屋的诡异,我甚至知道这个小茅屋距离我的军营只有三十余里,不知为什么此时我心乱如麻,似乎有些担心,而更多的是压抑,我缓缓向前,轻轻的推来小茅屋的门,瞬间一股难闻的味道冲进了我的鼻孔,此时一个黑影坐在小茅屋的正中间,他见我到来立时站了起来,我知道他是我大哥。大哥走到我身边脸上露出谄媚的微笑,他淡淡地说道:“沈越你总算是来了!” “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你!”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嘴,就像当初的梦境一般,只是在当初的梦境中我根本听不见我和大哥的对话。 这时候大哥冷冷的笑了笑,然后走到桌子前面将一根蜡烛点燃说道:“还是要谢谢你放了我!” “哼,这是我沈越一辈子做的最对不起羽阴军的事情!”我冷冷地说道,可是大哥似乎并不生气脸上依旧带着谄媚的笑容,他见我走进来走到我身后将房门锁上,然后走到我面前伸手示意我到前面的桌子前坐下,我走到桌子前面,将宝剑立在地上,说道:“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哎,我们兄弟见面为什么要搞得这样呢!”这时候大哥已经给我倒上了一杯酒,随后他双手将那杯酒举过来说道:“兄弟,我这次来是为了帮你的!” 我瞥了大哥一眼,并没有去接那杯酒,大哥很识趣的将那杯酒放在我面前说道:“既然兄弟不给面子的话,那就算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找我来究竟是什么事情,说吧!”我语气冰冷地说道。 “好,我这次来是给你带个话,只要你把羽阴军带到大黑山里面,那么我们就可以放了乌苏!”大哥冷笑着说道,他的话音刚落我感觉我的精神瞬间有些激动,我立刻将立在地上的宝剑紧握在手上然后向着大哥的脖子猛刺过去,大哥本能的想要躲闪,但是我的速度实在是快的有些惊人,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我那一剑硬生生的抵在了脖子上,随后大哥战战兢兢地望着我说道:“兄弟,兄弟,饶命,有事好商量!” 第185节 “只要问你一句话,你必须老实回答我!”我淡淡地说道。 “你想知道乌苏的下落是吗?”大哥声音颤抖地说道。 “她究竟被你们藏在哪里了?”我眼中满是杀气地说道。 “哎,我也不知道!”大哥无奈地说道,“我只是负责将这件事告诉你,如果你完成这个交易的话,你必定会和乌苏在一起,如果你不能这样做的话,那么乌苏就只有一死!” 我看着大哥,不知为何轻轻将手中的宝剑放下了,这时候大哥才直起身子,长出一口气说道:“兄弟,我劝你,那群常羊社的人杀人不眨眼,如果你不顺从的话,他们是一定会杀掉乌苏的!” 我瞥了大哥一眼,然后冷冷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你走吧!” “你同意不同意?”大哥一双眼睛炯炯地盯着我,我瞥了大哥一眼,大哥连忙倒退了两步,随后摆了摆手说道:“不问了,不问了!” “滚!”我冷冷地说道,这时候大哥才如获大赦般地离开了小屋,我在小屋里平静了一会儿,然后从屋子内走出来,这时候外面的夜风更冷了,现在我的面前有两一路,但是这两条路的哪一条都那么难以抉择。 这时候我从梦中醒来,眼前那个人已经没有了人影,我继续向前走,似乎越是向前走,我脑子里的画面越多,而我所知道的事情也就越多,忽然我的脑海中又闪过了什么。这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在一个黑暗的地穴之中,周围都是火把,将这地穴照彻的如同白昼一般,面前是一条湍急的地下河,那河水是暗黄色的,不知为什么我脑海中忽然冒出“黄泉”两个字,是的,我面前的这条地下河应该是黄泉,这时候一只手从地下河里面伸出来,站在我身边的两个士兵伸出手将那个人从河水中拉出来,此时那从水中出来的人跪在我的面前恭敬地说道:“将军,我回来了!” “好!”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接着更多的人从黄泉里爬出来,他们像是明白了一切一般,是的,所有的羽阴军都是蓬莱社的人,只有让他们进入黄泉,才能让他们想起前世的经历,他们才能对我绝对的忠诚,这黄泉就在大黑山下面,这时羽阴军的一切,也是蓬莱社千年以来的秘密,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黄泉,保护蓬莱社,抵御常羊社那些想要以人力破坏掉轮回的家伙。 画面再次回到大黑山前面,我的脚步一点点的变得深沉的多,忽然我有些抗拒,这种抗拒像是从我的内心深处而来的,我不愿意继续向前走,这时候每向前走一步,我都能感觉到胸口气闷,而且皮肤隐隐作痛,似乎有人用刀片正在一点点在你身上切割着,疼痛难忍,我的脚步也一点点的放慢,这时候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了慧明上师的话:“明月,难道你真的要再次重复所有的一切吗?” “不,不要!”我大声喊道,“我要回到现实里面!”说到这里我忽然鼓起勇气再次向前走着,这时候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乐乐,不,虽然她的长相和乐乐一模一样,但是我知道她不是乐乐,而是乌苏,因为此时的乐乐穿着的衣服是一身长衫,此时的乌苏抱着一只白色的猫正躺在我的营帐中,她似乎在与那只猫轻声的说着什么,我知道那是一只引魂猫,这只引魂猫来自西藏的一个寺庙,而乌苏能听得懂引魂猫的话,当我走到乌苏身边的时候,乌苏忽然抬起头望着我说道:“将军!” 乌苏不但长得貌美如花,而且格外聪明,身上散发着灵气。我微笑着走到乌苏身边,轻轻的抱住她,乌苏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贴在我的胸口,过了片刻乌苏说道:“将军,最近我总是有一种不安!” “怎么样的不安?”我疑惑地望着乌苏,只见乌苏愁眉不展的摇了摇头说道:“将军,我们这样下去可能没有好结果!” “为什么这么说?”我惊异地望着愁眉不展的乌苏说道。 乌苏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将军,如果你有时间的话,陪我去一趟彭铎吧!” “你说镜像之城?”我疑惑地望着乌苏说道。 “是啊,我们的来世会出现在那里,我想见见他们!”乌苏是一个通灵的女人,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画面瞬间变成了彭铎鬼镇的一栋房子,这栋房子是我和乌苏两个人居住的,我知道我的卫队就在彭铎鬼镇外面等着我,当初这座鬼镇是乌苏帮我修建的,修建之初我们并未找到黄泉,那时候为了让羽阴军恢复前世的记忆,只能用这个镜像之城,乌苏说这里的灵气最为强大,也最适合制作镜像,一旦有了镜像,所有人都能想起他们的前世。乌苏躺在床上,我百无聊赖的在屋子中巡视着,这时候乌苏忽然停住了,我皱着眉望着她,只见她似乎正在与那只猫交流着什么,随后她告诉我,我们两个的来世已经出现了,就在她的面前,其实我真的很好奇我们的来世是什么样子,或者我们的来世是不是依旧在一起。 只是我不通宵如何与来世交流,只是坐姿椅子上望着乌苏,乌苏是通过那只猫交流的,因为乌苏告诉我,这只猫是可以穿越阴阳的,而彭铎是一个镜像之城,就像当初镜子无数次反射,最后将我们前世的倒影和我们反射出去,他们交流了很久,交流之后乌苏的情绪很差,她从来没有像现在情绪这样差过,我几次想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乌苏却始终沉默不语。 大概一个月之后,乌苏告诉我她要离开我,去彭铎做一件事,随后乌苏失踪了。之后我收到了大哥的密函,密函约我在距离军营三十里外的小屋见面。 倏忽之间我再次从那个片段惊醒,确实我们在彭铎曾经见到了乌苏和沈越,原来那是乌苏早已经预感到了我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真的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但是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正在这时候,我忽然感觉身上剧烈的疼痛,似乎有一把匕首插进了我的胸口,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传进了我的脑海,我惊叫一声,瞬间张开了眼睛,这时候身边的一切都异乎寻常的平静,我向四周望了一眼,眼前这竟然是爷爷留下的那家扎纸店,外面正下着雨,这时候那扇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我认得这个人,这是给我送纸条的那个人,他叫……一瞬间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了,难道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前世今生 那扇门敞开了,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人从外面缓缓走进来,他狗搂着背,身体完全被身上的那件黑衣服紧紧的包裹着,看上去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雨水已经将他的衣服浸透,我站在柜台后面,皱着眉望着眼前的人,这场景似曾相识,这是我生活发生改变的起点,但是唯一不一样的是,上一次我不记得,但是这一次我能清楚的记得这所有的一切。那个人站在门口轻轻的抖掉身上的雨点,然后缓缓向我走过来,一面走一面伸手进怀里,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正如我第一次所见到的那样,这信封上面没有收信人的地址和姓名,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下发出来的,有些机械,而且十分缓慢,一瞬间我想起了他要说什么,他会先问我这个扎纸店是不是换人了,接着他将那封信交给我,然后缓缓的离开了扎纸店,随后我接到一张纸条,纸条上是一起死亡预测,那死者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而这个人的名字——我皱着眉定睛观察着眼前的这个人,这时候他已经缓缓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忽然想起了他,他是杜建国,接着所有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我又要开始重复所有之前经历的一切了吗? 这样下去我会继续被困在自己的幻觉之中,重复着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正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杜建国忽然开口说道:“沈将军,你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怔住了,一股冷气顺着我的脚掌直冲到我的后背,我感觉脊背冰冷,这声音是那样的陌生而熟悉,就像是一艘破冰船一般将那封印在我心中的秘密全部拆穿,我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人与我之前见到的一般无二,只是不同的是眼前的杜建国显然要比之前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精神要好得多,他望着我嘴角微微敛起,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这笑意是如此熟悉,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些什么,我愣在原地望着眼前的杜建国,我们两个就这样四目相对,我想到了,这与我之前所记忆的东西是不一样的,确实是不一样的,因为正如慧明上师所说,之前我一直在逃避着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这种逃避让我不断的重复着之前的经历,我重复的缘由只是我为了躲避那些不光彩的事情,那些我不愿意接受的我的另一面,应该说是另外一个我。而眼前这一切才是真实的,此时我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从身体中剥离了出来一般,身体开始变得非常轻,就像是脱掉了一身衣服一般,我竟然从站在柜台前面的那个“我”的身体里走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望着站在柜台前面的“我”,惊慌失措的后退了两步,这时候我看到站在柜台前的“我”冷冷地笑了笑,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对杜建国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杜建国成竹在胸的望着“我”说道。 而我忧心忡忡地望着杜建国说道:“希望这一次能够不再重蹈秦云陪的覆辙!” “放心吧,这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杜建国安慰道,“我已经把所有的线索都留下了,我相信顺着这些线索,一定能顺利把所有人的灵魂都解救出来的!” “希望如此吧!”“我”淡淡地说道,“这是在成功之前我和你的最后一次见面,以后我将会被明月藏在心里,今天的这次见面他不会知道,一切就照着计划实施吧!” “好!”杜建国点了点头,然后将帽子放下,随后将一张纸条放在我的信封下面,随后“我”像是忽然清醒了一般,猛然抬起头,望着杜建国,这时候杜建国已经缓缓的迈着步子离开了。眼前的光影闪动,忽然之间我再次回到了大黑山前面,此时我的心里异常的混乱,刚刚的那一幕难道真的发生过吗?还是我的幻觉?我为什么没有一点记忆?很显然杜建国应该是和沈越认识的,他们要做什么?难道这就是慧明上师所说的我要隐藏的记忆吗?那么这记忆之中还有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我继续向前迈了一步,没想到这一步却异常难受,像是很多只小小的鱼钩挂在你的肉上,似乎要将你身上所有的肉都要挂掉一般难受。这时候我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虽然此时我四周都是黑暗的,但是我隐隐的感觉周遭的环境是那样的熟悉,这里应该是我家,此时我向床的方向打量了一下,只见此时的“我”还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我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双眼紧闭着,快步的向阳台的方向走去,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睡着了,我特意走到“我”的面前,只见此时我的双眼紧闭,但是“我”的行动却十分果断,像是早已经计划好了一般,“我”走到阳台上,娴熟的打开了阳台旁边的储物柜,在那储物柜里面竟然平放着一个白纸人,“我”将那个白纸人点燃之后快速走回到房间里,继续躺在床上睡觉。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候,“我”忽然从床上惊醒,然后茫然的走了出去,我走到阳台脸上立刻惊慌了起来,随后乐乐也从自己的卧室走了出来。这个场景我记得十分清楚,那时候我和乐乐惊慌的原因是因为谁也不知道那烧成灰烬的白纸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真的是我烧的吗? 这时候我的眼前光影再次开始晃动了起来,我再次回到了大黑山中,此时的大黑山让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感,就像是一个巨大而森严的魔鬼一般压在我的胸口,我驻足在原地,思忖着刚刚看到的一切,我一直在内心中挣扎着,这一切难道都是真的吗?不会的,不会的。可是这应该就是我面对自己的内心的时候所见到的场景啊,这应该就是我所看到的一切啊!很显然那个梦中醒来烧掉纸人的不是我,而是我身体里面的另外一个人,他应该是沈越,沈越究竟是什么人?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忽然感觉自己身体的力气被瞬间完全抽空了,我坦然的坐在地上,泪水顺着眼眶缓缓流淌出来。 这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猫叫,那声音像是从我的身后传来的,我连忙扭过头,只见此时一只白猫正站在我的身后不远处,可怜巴巴的望着我,我注视着那只白猫,在白猫的额头上有三个红点,这只白猫是白夜,我清楚的记得白夜额头上的那三个红点是我在驯服白夜的时候留下的。可是白夜自从在卧龙别墅失踪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伸出手,这时候白夜“喵”了一声,跳着向我的方向走来,随着白夜一点点的靠近,我忽然看见白夜的身体里面钻出一个小女孩,那个提着灯笼,白色刷子头,一双蓝盈盈大眼睛,长着两只猫耳朵的小女孩,她一面向我走来,一面“喵喵”的叫着,当她走到我的近前的时候,白夜望着我,那眼神让我觉得心中顿时踏实了很多,我轻声说道:“白夜,你去哪里了?” “喵!”白夜叫了一声,然后指着我的正前方,我顺着白夜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一点点向我靠近,我疑惑地望着那个身影,随着那身影一点点的靠近,我隐隐觉得那黑影异常熟悉,当那黑影靠近的时候,我见那人穿着一身中山装,衣服笔挺,头发油光可鉴,长相与我一般无二。我惊异地抱起白夜缓缓站起身来,只见那人走到我身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脸上的惊异瞬间变成了微笑,我想要向前挪动,只是觉得身体难受的紧,我连忙停住步子,那人走到我的面前笑着说道:“明月,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云陪。我有些激动的望着秦云陪,秦云陪笑眯眯地望着我。过了半晌我才说道:“终于再见到你了!”我记得上一次见到秦云陪的时候是在我喝多的时候,那时候秦云陪说过那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真的果然如他所说,从那之后我不管我如何让自己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却始终再也见不到秦云陪了。本来以为秦云陪已经彻底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没想到这一次秦云陪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秦云陪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望着身后的大黑山,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你比我要强很多!” “什么?”我诧异地望着秦云陪,只见秦云陪淡淡地说道,“我和你一样,每一次都会进入到这里面来,但是总是走不出自己,从来没有走到这么深的地方过,我本来以为我来生的宿命也会如此,但是没有想到,你会超过我,来到这里,见到我!” “你是说你也和我一样?”我疑惑不解地望着秦云陪说道。 秦云陪深深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是啊,我和你一样,在苏月死去之后,我就进入了自己的幻境,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走不出来,以至于最后我虽然人是苏醒的,但是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我无法走进自己的内心,我无法接受所有的事实,不过,你却做到了!” “我做到了?”我不解地望着秦云陪,只见秦云陪微微点了点头补充道,“至少比我做的要好的多,我只是被困在外面,只能见到慧明上师,之后就再也走不进来了!” “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恳切的望着秦云陪,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让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熟悉感,就像是自己在面对着自己,秦云陪恐怕也有这种感觉。这时候秦云陪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明月,其实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所经历的事情的!” “恩!”我点了点头。 只见秦云陪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其实关于我的很多事情,你已经知道了,那些我就不再重复了,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之所以要修建南山旧宅的用意!” “还有那座倒立的古塔!”我补充道,这时候秦云陪淡淡地笑了笑,他这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递给我,随后我们两个坐在原地,秦云陪娓娓地说道:“明月,你相信三生三世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我很矛盾,我一直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三生三世这种事,但是我所经历的一切不管是梦还是现实,终究证明了是三生三世。这时候秦云陪像是明白我的感受一般地说道:“其实我和你的感受一样的,开始我并不相信,直到我遇见苏月,也就是我的前妻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我们身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一个更加庞大的规律,那就是轮回,当我们的执念足够大的时候就会产生三生三世!” “你怎么知道的?”我诧异地望着秦云陪,秦云陪淡淡地说道,“是苏月告诉我的!” “苏月?”我顿时想起之前看过的那副照片,苏月的样子与乐乐长得一样,没有错,苏月就应该是乐乐的前世,一瞬间我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的问道:“难道苏月也能够通灵?” 秦云陪点了点头,说道:“我和苏月邂逅的时候苏月就能够通灵,但是当时苏月的本事还没有那么强大,只是她能看见一些我们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一些幽魂,还可以和一些死者进行对话!” “太神奇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不算什么!”秦云陪淡淡地说道,“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苏月可以和自己的前世交流!” “前世?”我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脱口而出说道,“你是说乌苏吗?” 第186节 “是的!”秦云陪肯定地说道,“自从苏月和她的前世开始交流之后,一切就发生了变化,起初我以为是女人太多愁善感了,而且苏月之前与那些游魂野鬼交流的时候往往会被他们身上发生的那些悲惨的遭遇所打动,所以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在意,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像我想象的那般简单,她每次见到我总是躲避,我开始向她追问这一切的缘由,苏月起初并不愿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但是实在是耐不住我的再三逼问,最后苏月告诉我,因为我和他前世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因为这个错误,我们才会见面,如果今生不能将这个错误弥补的话,那么来生我们还会在一起,但是我们依旧要经受着巨大的折磨!” “什么错误?”我警觉地望着秦云陪,这时候秦云陪抬起头望着我,似乎并不愿意告诉我一般,低下头接着说道:“之后苏月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我们起初的幸福和快乐就此消失,后来苏月自杀了,她给我留下了一封遗书,在遗书上苏月告诉我必须要将我们前世所犯的错误全部弥补过来,我们才会得到解脱,我在她遗书上还发现了一个倒立的古塔的图纸,她在遗书上告诉这个古塔可以将所有的怨魂汇集在一起,让他们得到安息和平静。随后我立刻回到老家,让吴真帮我处理这件事,而在此期间我一直在调查着关于我们前世的事情,随后羽阴军,常羊社,蓬莱社,这所有的一切接踵而至,就像是你所经历的一般,当我最后明白了一切之后,我发现已经晚了,因为吴真就是常羊社的人,他在南山旧宅内设置了封印,那些羽阴军的灵魂根本不可能得到超脱,而是再次受到折磨。幸亏我发现的早,那时候我已经暗中让周氏雷帮我修建了另一处宅院,那个宅院就是你见到的卧龙别墅。可是在卧龙别墅刚刚修建完成之后,我就遭遇了不测。” “你是说你修建了卧龙别墅?”我不解地望着秦云陪说道。 “是啊,你进去过,见到过那堵墙!”秦云陪淡淡地说道,“那堵墙是我为了防止吴真破坏,特意用人骨头做成的,那堵墙可以抵御所有的邪气,所以当初你逃到那堵墙前面的时候,那些已经被控制的尸体才不敢在追击你了!” “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我应该做什么?” “明月!”秦云陪望着我幽幽地说道,“现在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从这里走出去,回到你的现实里面去!” “回到现实里面去?”我疑惑地望着秦云陪,“是啊,我现在必须回到现实里面去,乐乐还被困着!” 秦云陪听了我的话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乐乐他们已经在等你了!” “已经在等我了?什么意思?”我疑惑不解地望着秦云陪。 “等你走出去自然就知道了!”这时候秦云陪站起身来,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这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谢谢你,我总算是解脱了!” 说罢秦云陪的身影从我的面前瞬间消失了,我凭空的望着眼前黑黢黢的大黑山,秦云陪的话始终在我的脑海中盘桓。 第二百六十五章 镜中梦中 他告诉我乐乐他们已经在等我了,难道是乐乐她们正在等着我去营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必须快一点,否则乐乐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想到这里,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起白夜站起身向前迈了一步,和刚刚一样,只要一只脚刚刚踏出去,那难以忍受的痛苦便开始在皮肤上蔓延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便我的全身,但是现在只有这唯一一个办法,那就是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梦境,回到现实中去,只有这样我才能救出乐乐和乐乐的养母。我一脚踩稳之后,另外一只脚也随即迈了出去,说来奇怪,这一次那种难受的感觉不再是身体表面,而是在自己的心里,那种感觉就像是经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伤,这种悲伤让我有些想要落泪,是一种心酸,这心酸中还夹杂着无数的纠结,当我还没有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的时候,我眼前的一切再次开始晃动了起来。 这一次我再次回到了扎纸店,虽然周围的布局和之前一模一样,但是我却隐隐的有种感觉,那就是这扎纸店似乎有些怪异,但是具体奇怪在什么地方,一时之间我也说不出来。而这时候我发现不但是这地方怪异,更加怪异的是我身上的这身衣服,我穿着一身布袍,手中捏着一杆毛笔,正在纸上快速的写着什么,我瞥了一眼,不禁猛然一愣,这竟然是之前我们在扎纸店的那个小棺材的盒子里面发现的纸张,一瞬间我明白了,此时我的身份不是别人正是沈越。只见“我”忽然停下笔,然后站起身,愁眉不展的在屋子中间踱着步子,走了好一会儿,我忽然停下来,站在原地,随后缓缓躬下身子,在地上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拉环,“我”双手将拉环拉起来,那拉环很沉,我吃力的向上拉,随着力道的不断加大,很快我地面竟然被拉起来了,随后一股淡淡的霉臭味从地下的密室内冲进鼻孔,这密室我之前曾经见过,那是在扎纸店即将装修结束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工人不慎掉在地上,最后将地面砸出一个坑,随后我赶到才发现原来在扎纸店的地下竟然还有一个密室,那时候不知是处于好奇还是别的冥冥中的东西,我竟然进入了那个密室,那之后发生的事情简直让我现在想起来也感觉一阵毛骨悚然,那密室刚刚进去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然而就在我不经意之间,我竟然感觉到那密室正中的桌子上似乎坐着几个人,他们正在望着我,而且其中的一个人对我喊道:“将军!”我知道他们应该喊得不是我,而是沈越。想到这里我对眼前的这个密室更加好奇了,随着密室上方的铁板被解开,那股霉潮的味道重竟然夹杂着一种咸腥的臭味,这味道让我再熟悉不过了,我知道这是尸体腐烂之后所散发出来的气味。 一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顺着那密室的入口望去,只见此时在那密室之中竟然还点着蜡烛,蜡烛放在中间的桌子上,在桌子四周趴着四个人,这四个人的尸体已经完全腐败,臭烘烘的尸水已经从身体流淌下来,浸透了整张桌子,看到此情此景,我不禁感觉胃内一阵剧烈的痉挛。沈越将密室上面的那扇门放在一旁,随后从一旁的货架上拿来几柱高香,然后将那些高箱沾着灯油点燃之后,在密室的入口处轻轻的挥舞了一下,那味道立刻散去,这时候沈越才缓缓的沿着密室的楼梯走了进来,虽然这高香的味道将尸臭味遮蔽了一些,但是毕竟这尸臭味实在是太浓烈,而且一直被封闭在这狭小的空间,所以即便如此进入之后还是能问道那种味道。 沈越却全然不觉,他缓缓的走到密室之中,站在距离桌子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望着桌子上趴着的那四具已经腐败的尸体,出神良久之后沈越长出一口气,然后走到桌子前面,躬下身子在桌子下面拿出四个瓷碗,每一个瓷碗内都有半弯生米,这米中还有一些香灰,看样子之前这些瓷碗曾经被当过香炉用。这时候沈越将那些碗摆在桌子上,正对着每一句尸体的前面摆放一个,这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沈越将手中的高香分成四份,每一个瓷碗内放入一些高香,这感觉让我有些怪异,这些人明明已经死了,但是沈越为什么不将他们的尸体入土为安呢?而且更让我感觉诧异的是这些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而现在沈越所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什么?一个人每天将尸体藏在自己脚下,与这些尸体居住在一切难道就不觉得可怕吗?这所有的疑问一股脑的冲进我的脑海中,此时如果我能和沈越交流的话,我真希望沈越能告诉我这所有疑问的答案,但是事实证明我只是沈越生活的一个旁观者,如果现在乌苏在的话,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正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沈越像是忽然感觉到了我一般地说道:“我知道你在!” 我猛然一愣,向身边望了望,这密室内空荡荡的,除了沈越就只有这四具尸体了。沈越将双手被在身后就如同是一位长者一般的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也不能害怕,现在我看不见你,但是我能感觉的到!” 我愣了一下,难道沈越真的感觉到了我吗?这时候我的目光完全聚集在沈越的身上,我希望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些什么,但是沈越始终表情严肃,根本看不出任何波澜。这时候沈越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够发现其中所有的秘密,而这几个人将来会帮我保护你!” 我更加诧异了,很显然沈越说话的对象就应该是我,但是沈越是怎么感觉到的呢? “乌苏在临死之前曾经说过!”这时候沈越继续说道,“我们两个今生犯的错,一定会延续三生三世,所有的事情必须由我们的来生来解决,我想了很多办法,希望能让我的来生明白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最后我还是决定留下这几个人,让他们来帮你!” “乌苏?”我皱着眉自言自语道,其实乌苏确实是一个神秘的女人,她不但能够通灵,最神奇的是她竟然可以与来世交流,彭铎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这一切是乌苏告诉沈越的话,那么沈越说的话应该是没有错的,现在他不但看不见我,应该也感觉不到我,只是在像电脑程序一样,将事情说出来。 这时候沈越忽然抬起头说道:“不管那天你们和乌苏究竟说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相信乌苏是对的,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已经发生的事情只能让我的来生偿还,这里我有些抱歉,不管你是做什么的,都会被卷入到我们之前所犯的错误中来,乌苏说留下几个人能够帮你,希望他们能真的帮到你吧!” 沈越的话让我对眼前这四个已经死去的人更加好奇了,借着烛火我低着头向桌子上趴着的四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望去,这几具尸体全部都趴在桌子上,只能看见他们的身体,根本看不见他们的长相,他们究竟是谁?真的帮助过我吗? 正在这时候沈越手中举着一柱高香,口中喃喃低语,这声音让我感觉莫名其妙的熟悉,一瞬间我想到了,这正是我之前在神木上面听到的乌苏语,自从听到了神木上的乌苏咒语之后,我就开始噩梦连篇,这些咒语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是做什么用途的呢?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地面忽然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随后桌子上的高香开始快速的燃烧,灰烬一点点落入瓷碗之中,随着那高香一点点的燃尽,很快地面的震动停止了,随后桌子上的那四具死尸竟然全部坐了起来,他们活过来了?僵尸吗?我有些紧张的望着眼前的几具活死人,只见这几个人抬起头,就像是大梦方醒一般,他们揉了揉眼睛,随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沈越面前,这时候只见沈越微微笑了笑说道:“你们醒过来了!” 这几个人立刻站起身,然后走到一排,齐刷刷的跪倒在沈越面前,异口同声地说道:“将军!” 这时候沈越连忙走上前去,将眼前的四个活死人搀扶起来,随后脸上露出惭愧的笑容说道:“兄弟们,无须多礼!” “将军,为什么要将我们唤醒?”其中一个显然是带头的人说道。 “这一次把你们唤醒只是要告诉你们,我快要不行了!”沈越说道这里语气中有些悲凉,他望着眼前的这几个人说道,“你们的任何也要开始了,好好保护好我的来世,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将我们死去的兄弟的魂魄找回来!” “是,将军,您放心吧,我们几个人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会保护好您的来时的!”几个活死人说到这里又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这时候沈越也一并跪在地上给这四个人刻了一个头,随后几个人站起身来,这时候沈越淡淡地说道:“其他的人我已经安排在我来时即将出来的地方,乌苏在临死之前曾经是说过几个地方是他会遇险的,而你们的任务就是指引他,指引他寻找到事情的真相,然后暗中保护他!” “明白了将军!”几个人异口同声道,随后沈越又在他们耳边娓娓地说了几句话,接着这个时候我走到了这几个人的面前,想要仔细看看这些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而当我看到他们的长相的时候,我的身体不禁猛然一惊,只见眼前的几个人的长相十分眼熟,其中一个人很像是高玉松的父亲,站在高玉松父亲身边的那个小伙子与程普的长相极为详尽,另外一个则和吴雨轩一模一样,而最后一个人虽然长相让我感觉很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沈越和他们说完之后,这几个人再次趴在了桌子上,随后一股浓重的尸臭味再次冲进了我的鼻孔。这时候沈越安心的长出一口气,随后说道:“这是我身边的四大副将,他们已经被乌苏诅咒,来生的时候会和你生在一起,虽然他们可能不会记得今生所发生的事情,但是因为那个诅咒的存在,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为你舍生忘死,没有理由,这就是宿命!” 听完了沈越的话,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这时候我眼前的光影再次晃动了起来,当那座大黑山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鼻孔内的尸臭味就已经荡然无存了,我茫然的站在大黑山前面,脑海中都是刚刚的画面,那在地下室死去的四个人,除了最后一个想不起来像谁,但是其他三个人都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如沈越所说他们不但保护着我的安全,而且全部无条件的帮着我。正在这时候白夜忽然“喵”的叫了一声,我低下头望着白夜,此时正好与白夜四目相对,白夜的眼睛中瞬间映出一个人的人影,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鸿泰,忽然我明白了,那最后一个人的长相是与秦鸿泰一模一样的。现在发现的这一切简直是触目惊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知道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的话,我只能继续向前走,而我也清楚越是向前走,就越是走进内心,一旦走进内心的话,那么也就更加痛苦。忽然我明白了那种痛苦的由来,那种痛苦是即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对我所造成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每次都是提前的,所以我才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想到这里,我继续向前走了一步,这时候我感觉身上一阵又潮又冷的感觉,就像是身在一个地穴深处一般,而且我心里一种感觉很不可思议,这种不可思议并非字面上的,而更像是见到了一些离奇,或者不敢相信的事情。随后眼前的光影再次开始晃动,这次晃动的异常厉害,当晃动停止之后,我看见的人竟然是吴雨轩,此时的吴雨轩正从茶楼走出来。 瞬间我想到了什么。吴雨轩自从去了石家庄之后就失踪了,最后在高玉松家附近的一处工地因为施工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谁知竟然在那深坑中发现了一艘沉船,这艘沉船看起来绝对算是文物,但是令所有人震惊的是那艘船上竟然出现了文革时代的尸体,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一个重伤的吴雨轩,因为吴雨轩的昏迷,所以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时候吴雨轩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很激动,我快步上前两步,想要抓住吴雨轩,然而吴雨轩却像是根本没看见我,瞬间从我的身体中穿了过去,是的,他的确没看见我,可是当我扭过头看着吴雨轩的时候,只见吴雨轩忽然愣在了原地,他望着刚刚我站的位置,皱着眉像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一般。 他在原地愣了几秒钟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向车子的方向奔去。这时候我连忙跟上去,跟着吴雨轩上了他的车,吴雨轩在车上接了一个电话,不知为什么这个电话的内容我根本听不清楚,最后吴雨轩放下电话,沉吟了片刻,他在下一个路口将车调转方向,向西面行驶,渐渐的吴雨轩离开了市区,我知道这个方向,这是通往火车站的,忽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吴雨轩要去北京吗?吴雨轩的车速很快,他将车子停在停车场之后便买了一张前往北京的火车票,我记得吴雨轩失踪之后沈玄一直怀玉吴雨轩与谋杀案有关系,所以在调查吴雨轩,为了找到吴雨轩的下落,他曾经调查过吴雨轩的监控录像,最后发现吴雨轩在北京出现过,这也是吴雨轩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录像上面,这时候我警觉的跟紧吴雨轩,我现在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梦境,在这个梦境中我可以自由穿梭,所有人看不见我,可是让我诧异的是就当我跟着吴雨轩的时候,他似乎对我有所察觉,总是时不时回头向后张望,一瞬间我想起当时我们在看监控录像时候的情景,那时候吴雨轩也是不时的回过头,向后张望,难道吴雨轩当时张望的就是我吗?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的,现在的我竟然出现在过去的时间里面。当我上了车之后,吴雨轩平静的躺在卧铺车箱内,但是却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当时间快到晚上的时候,吴雨轩忽然站起身走到两个车厢的走廊,点上一根烟,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忧心忡忡的抽着烟,我跟在吴雨轩的身后,这时候我忽然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猛然抬起头只见此时车厢的窗子上映出了两张脸,一张是吴雨轩的脸,一张是我的脸,难道这车厢能够映出我吗?吴雨轩也是倍感惊讶,他怔怔地望着窗子上的我说道:“明月,离开这里!” 一瞬间我像是回到了从前,我记得我在石家庄的列车上的时候,也曾经在窗子上看见过吴雨轩的影子,那影子稍纵即逝,难道我当时看到的情形,就是这里吗? 第二百六十六章 真相 这怎么可能,今天的时空和之前的时空怎么会在这里交叉到了一起?是我神经错乱了吗?可是这一切明明就是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这该如何解释呢?正在我思忖的时候,吴雨轩的身体忽然猛烈的颤抖了一下,他立刻从裤子口袋中掏出手机,我好奇地向吴雨轩的身边走去,只见吴雨轩看了一眼手机,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我皱着眉望着吴雨轩,向前两步凑到他身旁,想看一看手机上的内容,然而吴雨轩这时候已经将手机收了起来,吴雨轩究竟看到什么?还有吴雨轩要到北京去的目的是什么?这时候吴雨轩已经将手上的烟蒂丢在一旁,然后快步向卧铺车厢走去,我紧紧跟在吴雨轩的身后。卧铺车厢一般为了让乘客能够好好休息,大概在晚上十一点左右都会关灯,因此此刻的卧铺车厢内漆黑一片,吴雨轩快步走到自己的床位,然后蹑手蹑脚的将自己背的小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随后他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屏幕上的光注视着手中的笔记本,我连忙靠上前去,这个笔记本上应该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当我靠近吴雨轩的笔记本的时候不禁一愣,只见吴雨轩的笔记本上是一排排人名,这些人名大多数我都不认识,但是最后一个人名我是认识的,这是程普的父亲程杰忠,在这些人的名字后面还写着他们的出生年月,但是令我奇怪的是这些人的出生年月都在四五十年代,如果他们活到现在的话年纪应该都在六十岁以上了,这时候吴雨轩忽然将笔记本翻到下一页,一瞬间几个字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就像是被电到了一般,这几个字是秦山支队。我不禁立时怔在了原地,秦山支队,好熟悉的名字,我清楚的记得程杰忠就是属于秦山支队的,当年秦山支队的所有人因为进入了古河道而消失,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孙老太太,难道吴雨轩是在调查当年秦山支队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一句话也没有透漏给我,如果他真的是在调查秦山支队的话,那么这一次他去北京要见面的人一定与当年秦山支队有关系,这个人是谁呢? 吴雨轩看了一会儿那些名字,随后将笔记本合上,自己静静的躺在床上,但是却没有闭上眼睛,这时候我真的是有点郁闷,明明人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根本不能和他说话。这实在是让人倍感难受,可是不知为什么我隐隐的有种感觉,似乎吴雨轩能够感受到我的存在,可能就是这种离奇的第六感让吴雨轩忽然再次站起身来,他抬起头望着窗子,一瞬间我的影子再次出现在了窗子上面,吴雨轩皱着眉望着窗子,幽幽地说道:“明月,你是不是能够看见我?” 我望着窗子坚定的点了点头,这时候吴雨轩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快速的掏出刚刚的那个笔记本,然后拿出一根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我向他的笔记本的方向望去,只见吴雨轩写的那几个字是:跟着我!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当我抬起头的时候镜子上已经看不见我了。而就在这时候我眼前的光影忽然晃动了起来,我皱了皱眉,只是这一次不一样,眼前不是那座大黑山,而是一个繁华街道的十字路口,站在十字路口上,看着来来往往车水马龙的街道,我忽然有种久违的感觉,我仿佛回到了现实,如果不是一辆车从我的身体内穿过我毫无反应的话,我大概真的相信了这就是我的现实。我明白过来之后向旁边环视了一圈,只见此时周围的车牌是北京的,难道我已经到了北京了吗?我疑惑地向周围打量了一圈,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可以确定之前从未来过,正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的眼前闪过,我皱着眉顺着那身影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身影向一个巷口走去,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吴雨轩。 我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跟着吴雨轩走到巷口,只见此时吴雨轩正站在巷子的一个角落中,似乎在和人说着什么,瞬间我警觉地向身后看了一眼,只见在不远处有一个摄像头,果然这个场景之前我曾经在沈玄的监控录像上看过,那时候的场景和现在一样,吴雨轩似乎在对着墙上的阴影说话,后来吴雨轩忽然离开了,我们在阴影中看见一个人影,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吴雨轩彻底失踪了,再也找不到吴雨轩的下落。想到这里我更加仔细的观察着吴雨轩的一举一动,脚上慢慢的靠近吴雨轩,当我快要靠近的时候,吴雨轩忽然抬起头警觉地向我的方向看过来,我知道这应该是吴雨轩已经感觉到了我。他冲着我的方向给我试了一个眼色,这个小举动当时我们在监控上面也看到了,我能明白吴雨轩的意思,他那眼神的意思应该是让我小心。我继续向前走,这时候吴雨轩站在那阴暗的角落中已经说完了,随后快步向巷口奔去,而我没有再尾随吴雨轩,而是静静的站在远处,想看个究竟,这时候那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一瞬间我立刻认出了眼前这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乐乐的养母,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又是怎么和吴雨轩联系上的?我简直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后乐乐的养母在墙上轻轻的拍了几下,然后伸手在墙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这个符号十分眼熟,应该是之前我曾经在康凯的那些鬼画符中看见过,只见乐乐的养母做完这一切之后,对着前面的墙壁说着什么话,我向着那墙面望去,这女人究竟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见,但是从她的口型上我能辨识出,此刻她应该在说着乌苏语,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那墙面忽然凹陷了一小部分,随后一张人脸出现在了墙上,那张脸如此熟悉,竟然是吴真。 乐乐的养母与吴真究竟是什么关系?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乐乐是乌苏转世,而乐乐的养父母又在研究乌苏文化,这两者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那时候我曾经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们或者已经知道了乐乐的真实身份,更进一步说有可能他们是在利用乐乐,如果乐乐的养母与吴真有联系的话,说不定我的猜测是对的。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这个画面正是乐乐被其养母要挟的画面,可是奇怪的是这并不是我的猜测,而是一个画面,这个画面相当真实,就像是记忆一般。 记忆?这段记忆就像是一段导火索一般,在一点点的扩大。我觉得自己的脑海原本就像是一个平静的湖面,这一点点的记忆就像是一块小小的石头,忽然丢在这平静的湖面上,瞬间激起千层浪,我忽然感觉脑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硬生生的钻一般,难受,疼痛。而就在此时我眼前的光影又开始晃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并未像之前一样让我回到大黑山,而是出现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面,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熟悉,随后一股浓重的尸臭味从我的身边冲进鼻孔,这种味道……忽然我想起之前在卧龙公寓的地下曾经闻到过这种味道,我怎么会回到这里的?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身上有种凉丝丝的感觉,而且与此同时我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丝光亮,我连忙扭过头,只见此时身后一个强烈的光源正在一点点向我接近。 第二百六十七章 轮回的重叠 光源很亮,一时之间根本看不清那光源后面的人影,只能看见光源在不断的向我的方向而来,我皱着眉在身边打量了一番想要到一个地方躲避一下,但遗憾的是我扫了一圈却发现这洞穴周围黑漆漆的,而且十分狭窄根本就没有让人躲避的地方,正在我焦急的时候,那光源已经一点点的接近了,随着他们的接近我能渐渐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异常熟悉:“你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瞬间意识到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难道那光源后面的是我自己,这时候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呵呵,你不是要见从乐乐吗?” 这声音刚落那光源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借着强烈的手电光我可以清楚的看见吴真走在最前面,我走在中间,双手被绳子紧紧的绑在身后,在我的后面跟着的是大哥,而刚刚说话的人正是大哥,大哥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有些混乱,随着这种混乱无数个细小的片段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我似乎想起了什么。正在这时候那光源已经远远的理我而去了,我的身边再次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这黑暗中只有一双蓝盈盈的眼睛在闪闪发光,我知道这是我怀里的白夜。我低头望着白夜,只见白夜的那双眼睛正对着我,当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似乎从白夜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是的,我看见了,那就像是电影一般。 第187节 一辆黑色的奔驰在盘山道上疾驰着,月光之下这辆车的速度飞快,而在车的后面紧紧的跟着几辆警车,警车上开着警灯,警笛声不绝于耳,在这空旷的山中形成了奇怪的回音。那辆黑色的奔驰像是在逃离,从我的视角上来看,此刻的白夜应该正是站在山顶上注视着这一切,那辆黑色的奔驰有些熟悉,我想起来了,那就是我当时从医院里逃出来的时候坐上的那辆奔驰车,随后我眼前的镜头开始晃动,速度很快,身边的草木和石块在眼前疏忽而过,看样子应该是白夜在狂奔,但是眼睛却始终注视着山下盘山道上的那辆奔驰车。 奔驰车的车速很快,虽然是上坡但是速度一点也没有减弱,这盘山道可谓是十分显要,九曲十八弯,车子在弯道上疾驰转弯,不是与地面摩擦发出艰涩刺耳的声音,可是后面的警车也紧紧的跟着,不断加快速度,似乎不将这辆车追停誓不罢休。大概十分钟左右,当那辆奔驰车行驶到一个巨大的转弯的时候,车子忽然晃动了起来,一瞬间失去了方向,我清楚的记得这时候我已经醒了过来,那辆车失去了平衡,忽然从盘山道的悬崖上飞了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车门忽然打开了,我一纵身从车子上跳了下来,然而可能是因为惯性的作用,我竟然跳下了悬崖,那辆车在悬崖上翻滚了几下,随着一阵火光叠在了山下,而我的身体也随着在山崖上滚了几下,忽然一个黑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那个黑影抓住我的时候,大概我已经昏迷不醒了,随后那黑影抱着我快速的在山崖上移动,白夜紧紧跟在那黑影的后面,这时候虽然我像是在看着电影,但是我的鼻孔内竟然传来了一阵强烈的臭味,这种味道让我想起了什么,是的,我想起了,这应该是蛮奎的味道,之前我们在云南的盘山道上见过蛮奎,这与我的记忆不一样。想到这里我的双眼紧紧的注视着白夜的眼睛,希望能够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 随后眼前的画面开始晃动,很快我便出现在了一个小屋子里面,这屋子四面都是密封住的,屋子内一片昏暗,但是我的鼻孔内却有种大蒜的味道,我缓缓的睁开眼,身边的黑暗让我略显不安,我爬起来,向四周打量了一番,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时候我感觉身上非常疼,关节像是裂开了一般,我想刚刚从悬崖上翻滚下去一定是受了伤,我轻轻的揉着肩膀,这时候我的耳边想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有一只苍蝇在你的耳边乱飞,这不是幻觉,瞬间我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这应该是爷爷留给大伯的那栋别墅,应该没有错,因为那栋别墅之前是用来豢养明峰的,所以墙壁上都沾着白磷,我现在终于明白那股难闻的大蒜味是从哪里来的了。可是这也不对,我清楚的记得这栋房子后来已经失火了,但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失火之前啊!难道我的思维又开始混乱了吗?我疑惑地站起身来,伸手向前摸了摸,忽然我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正当我准备缩回手的时候,忽然一只冰冷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我猛然一愣,只见黑暗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那双手虽然干瘦,但是却像是一把铁钳一般,我胆战心惊的想要将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谁知正在这时候他忽然上前一步,将嘴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明月,是我!” 这个声音让我瞬间愣住了,而与此同时我也停止了挣扎,这个声音是程普的父亲程杰忠,我皱着眉脑子里异常混乱,在我的印象中程杰忠已经死了,是的,他就是死在这个房间中的,怎么难道他根本没有死吗?这时候程杰忠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明月,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其实关于程杰忠的死我一直十分好奇,更加好奇的是,现在一个死人竟然出现在我的记忆中,这只有两种情况,要嘛我是已经疯了,要嘛就是像之前一样,我的时间开始重叠了,不管是这两种的哪一种情况,现在我能做的只能是静静的等待着事态的发展。我听了程杰忠的话微微地点了点头,程杰忠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明月,其实现在一切都是混乱的!” “你是说我的梦境吗?”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切还是我的梦境。 “呵呵,不是!”程杰忠淡淡地说道,“其实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现实!” “现实?”我皱着眉望着程杰忠小声地说道,“可是现实中你已经死了,现实中我根本没有和你见过面啊!” “明月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程杰忠并没有证明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岔开了话题。我注视着程杰忠,黑暗中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能感受到他脸上的颓然之气,这时候我点了点头说道:“您问吧!” “你相信有来生吗?”程杰忠的问题是我这段时间听得最多的,这个问题涉及到的是轮回,我相信有来生的话,那么就相信了轮回的存在,倘若是在之前我一定会说我根本不相信有来生,但是现在我相信,我相信轮回的存在。 “可能有吧!”我吞吞吐吐的说道。 “呵呵,你知道为什么你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么没有底气吗?”程杰忠冷冷地笑了笑说道。 我皱着眉想了想说道:“因为我没有见过真正的轮回,只是听说!” “这就是了!”程杰忠淡淡地说道,“你之所以不相信的原因是因为你没有对于轮回的记忆,所以你不愿意相信,就像现在一样,你总是按照你所记忆的东西来判断事情的真伪,其实现在这一切就像是轮回一样,你不相信这是现实的原因,是因为轮回将你现在的记忆从你的现实里面抹掉了,所以你觉得这就是梦境!” “我好像有点懂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其实现在存在两个你,明月!”程杰忠慢悠悠地说道,“一个你是现在在家中调查的你,而现在的你是知道了所有真相的你!” “一个时间里怎么会有两个我呢?”我不解地说道。 “因为常羊社的人破坏了轮回,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现象!”程杰忠淡淡地说道,“之所以你的调查始终像是一个圈,总是残缺不全的原因,就是因为两个你同时出现,但是你的轮回只有一个,这就像是一条线,是有两支笔画出来的,现在的你是一支,另外一个你也是一支,你们两个组成了你们人生的轨迹,但是因为你们毕竟是两个,所以丢掉其中任何一支笔,这条线都是残缺不全的,所以你根本不能把一切联系在一起,不能完整!”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我疑惑地望着程杰忠说道。 “明月我们现在在这里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程杰忠淡淡地说道,“只要你能将两个你合并在一起,那你就知道所有的一切了,那时候你也就明白常羊社的目的了!” 程杰忠的话音刚落,这时候前面的那扇门忽然打开了,我皱着眉向前看了一眼,只见这时候一个黑影站在门口。 第二百六十八章 沈越的目的 这声音我很熟悉,眼前这个人应该是大哥,已经死去的大哥,但是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大哥应该还活着,只是因为时间的错位。大哥的话音刚落,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然后拉着我径直向外走,我被大哥拉着走出房门,正在这时候我的眼前闪过一个亮点,借着外面的光线我可以清楚的看见一部手机正放在门外,一瞬间我想起这应该是乐乐当时丢在这个房间内的手机,想到这里我瞥了一眼程杰忠,程杰忠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微微的点了点头。大哥的手非常有力气,他抓着我的胳膊一直将我拉到楼下,此时楼下一片漆黑,但是鼻子里面始终缭绕着那种让人感觉呛得有些头疼的大蒜味,当我们来到楼下的时候,楼下的灯光瞬间全部亮了起来,只见此时楼下站着几个人,瞬间我完全愣住了,只见此时乐乐双手被人反绑着站在沙发旁边,而乐乐的身后是她的养母,在乐乐养母的旁边是吴真,而此时在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袄,手中抽着烟,整个屋子的气氛十分压抑,乐乐见到我大声喊道:“明月!” “乐乐!”我说着便要上前,谁知我的身体此时被大哥牢牢的抓住,根本动弹不得。这时候沙发上的那个人微微抬起头,这个人看样子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棱角分明,精神矍铄,当他抬起头看我的时候,那种眼神简直像是能将人一眼看穿一般,面对这种眼神我忽然有些害怕。只见他看见我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明月,我们终于见面了!” “你……”我皱着眉望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的长相实在是太眼熟了,可是一时之间我却根本想不起来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这时候那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随后淡淡笑了笑说道:“明月,你不记得我了吗?”这一次他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虽然这个人只是面熟,但是这个声音我却记得清楚,我猛然抬起头望着眼前的这个老头,此时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这老头的脸上,这张脸,这个声音,我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是杜建国?” “呵呵,你终于想起来了!”杜建国满意地笑了笑,而我此时却如坠五里雾中一般,我清楚的记得最初沈越与杜建国两个人见了一次面,也正是因为杜建国送来的那张催命字条,我才会走上今天这条路的,但是从现在的形式上来看,杜建国不但没有死,而且似乎这里所有人都是由他左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杜建国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拦住我的肩膀,像是兄弟一般的拍了拍,然后拉着我坐到沙发上,这时候的我就像是一只木偶完全被杜建国掌握在掌故之中,我机械的坐在杜建国的旁边,这时候杜建国伸手从茶几上拿过一瓶红酒,然后拿过两个杯子,给我和他各自倒了一杯,随后将杯子递到我的面前。这时候我依旧没有缓过神来,他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颗紫色的药丸,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淡淡地说道:“明月,把这个吃了吧,吃了之后我们就又是兄弟了!” “兄弟?”我疑惑地望着杜建国,眼神里满是不解,这时候杜建国轻轻举起手中的杯子,大口的喝了一口,将内中的红酒喝了一半,然后放下,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说道:“是啊,兄弟,你吃了这颗药丸就什么都想起来了,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现在成功了,我们两个应该庆贺一下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皱着眉诧异地望着杜建国,“你不是明明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说到这里我指着周围的人说道,“他们究竟都是什么人?还有你为什么要绑架乐乐?” “呵呵,明月!”杜建国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坐直了身子说道,“好吧,现在你没有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你就是沈明月,那我就帮你解答一些疑问,反正……反正一会儿你也就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我诧异地望着杜建国。 “对,我会迎来我的兄弟沈越的回归!”杜建国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因为那些喜悦已经完全洋溢在了脸上。 “沈越?你是说我的前世?”我愣住了。 杜建国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随后说道:“你们不是一直在调查一个给常羊社资助的神秘账号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个账号就是我的!” “那么说是你一直在暗中支持着常羊社了?”我追问道。 “对!”杜建国淡淡地说道,“因为我就是常羊社的负责人!” “什么?”听到杜建国的话我不禁心头一惊,连忙向旁边移动了一下,这时候杜建国全然没有反应,而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听得没有错,我就是常羊社的负责人!” “那你和我爷爷是什么关系?”我追问道。 “那只是个老糊涂罢了,为了等到我兄弟沈越的转世,我不得不亲近你爷爷而已!”杜建国说着点上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若有所思地望着正前方,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我慌乱地望着杜建国,而我的脑海中想起了高玉松所说的话,他曾经说过常羊社的人已经渗透到蓬莱社里了,但是始终弄不清楚是谁,现在我终于清楚了,但是还有什么意义呢? “呵呵!”杜建国淡淡地笑了笑,随后说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恐怕听了这件事之后,你会更加诧异!” “什么事情?”我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杜建国,只见杜建国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先让你见一个人吧!” “什么人?”我疑惑地望着杜建国,只见此时杜建国轻轻的拍了拍手,随后一个人缓缓从二楼走了下来,这个人一面走一面对着我露出狡黠的微笑,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不禁缓缓站起身来,怔在了原地,眼前这个人正是陆皓东,只见陆皓东缓缓走到我的面前,然后淡淡地笑了笑,随后又将脸转向杜建国说道:“父亲!” “父亲?”我彻底惊呆了,陆皓东竟然叫杜建国父亲。 杜建国倒是一脸无所谓地拍了拍陆皓东的肩膀,然后走到我面前说道:“明月,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沉吟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缓缓的抬起头,之前杜建国说那个给常羊社资金支持的神秘账户属于他的时候,我有一丝怀疑,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经济实力呢?但是现在既然陆皓东叫他父亲,一瞬间我心中的疑问解开了,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你不叫杜建国,你是陆永和!” “呵呵!”陆永和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么多年虽然大家都知道陆永和,但是几乎没有什么人见过我,就是因为我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常羊社的负责人杜建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追问道。 “我的目的?”杜建国诧异地望着我,然后说道,“这应该是你的目的才对啊!”说到这里杜建国忽然愣了一下,说道,“哦,对不起,应该是沈越的目的!” “沈越的目的?”我不解地望着杜建国。 第188节 “对,你想知道吗?”杜建国有一种挑逗的眼神望着我说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吃了桌子上的那颗药丸,立刻你就能明白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我望着杜建国说道。 “对,所有的一切!”杜建国确认般地望着我。 我皱着眉愣了一会儿,正在这时候杜建国又走到我面前轻声地说道:“明月,你的时间不是很多了,如果一会儿楼上的那位打了从乐乐留下来的电话的话,那么我们这个时空点也就不存在了,那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了杜建国的话,我长出一口气缓缓走到茶几旁边,轻轻拿起那颗药丸,正在这时候乐乐忽然大声喊道:“明月,千万不要吃那颗药丸,如果你吃了,你就回不来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结局(上) “回不来了?”我疑惑不解地望着乐乐,只见此时乐乐双手被其养母紧紧的背在身后,眼睛中含着泪水,满脸焦急地望着我手中的那颗药丸。正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陆永和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我疑惑地望着陆永和,将手中的那颗药丸缓缓的放在桌子上,陆永和显然有些吃惊,他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说道:“现在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最好还是想清楚,这是你唯一一次能知道全部真相的机会,而且我相信你这一千年来也在等着这个机会,如果你错过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了?”我皱着眉琢磨着他说的话,这时候只见陆永和微微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想起来了的话,你就知道为了这个时刻,为了能在轮回中找到这样一个点,你付出了多少,你等待了多少,如果错过的话,下一次能有这样的机会不知还要过多少年!” “我等待了一千年就是为了今天?”我皱着眉不解地望着陆永和说道。 “是啊,只要你吃下那颗药丸你自己就会明白所有的一切了!”陆永和望着桌子上的那颗药丸,我注视着陆永和,其实从他的神态和语气中我能感觉到陆永和不管是装的如何随意,但是他始终是希望我能现在将那颗药丸吃掉的,我犹豫着望着那颗药丸,这时候陆永和又看了看手表,脸上露出了急切的神情,恐怕这时候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忽然变了一副嘴脸,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不吃的话,那我只能动粗了!” 陆永和的话让我猛然一颤,这时候乐乐忽然大喊道:“明月,你别相信他,只要你不吃,他们谁也不能强迫你吃!” “你给我闭嘴!”这时候一直抓着乐乐手臂的养母忽然恶狠狠的打了乐乐一巴掌,乐乐的头瞥向一边,我有些着急的冷冷地望着乐乐的养母,恐怕陆永和此时从我关切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三步两步走到乐乐身旁,然后用手抓住乐乐的下巴,轻声说道:“对的,她说的没错,如果你不吃的话,那么谁也不能强迫你吃,但是如果你不吃的话,我现在就杀了她!”话音刚落,陆永和的手上开始用力,此时他的手已经掐在了乐乐的喉咙上,只见此时乐乐呼吸困难,她想要挣扎,怎奈双手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我向前两步想要去阻止陆永和,可是陆皓东立刻挡在了我的面前,这个陆皓东我们两个之前是交过手的,我深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周围还有他们的帮手,但是此时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就算是以卵击石,那我也要试试,可是我想的实在是太天真的,我一只脚刚刚落地还没有站稳,陆皓东早已经一拳打在我的胸口上,我感觉胸口一阵沉闷的腾涌,接着向后倒退了几步,这才没有倒在地上。 这时候陆永和抓着乐乐的手在不停的用力,他的脸上除了冷酷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表情,他望着我说道:“明月你要想清楚,只要你吃了那颗药丸,你就会明白一切,说不定到那时候你还会感激我们,不要再挣扎了,一切都在你的面前!”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颗药丸,我的目光也随即落在那枚药丸上,我知道现在我能救乐乐的唯一办法就是吃掉那颗药丸,想到这里我向前走了两步,然后轻轻的将那枚药丸拿在手上,对陆永和说道:“好,我吃,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快说!”陆永和的声音很急切,显然现在剩下的时间应该已经不多了,我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现在放了乐乐,我就吃下这颗药丸!” 陆永和皱了皱眉,说道:“好,我放了她,但是你必须吃掉那颗药丸!” “放心,我说话算话!”我冷冷地说道,这时候陆永和的手从乐乐的喉咙处拿下来,乐乐快速的呼吸着,随后剧烈的咳嗽,这时候她的脸已经被憋得通红了,她咳嗽几声之后立刻抬起头望着我说道:“明月,你千万不能吃那颗药丸,如果你吃了的话,那么你就真的不存在了!” 虽然我不明白乐乐口中这句话的真实意思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颗药丸一定是至关重要的,而我现在却没有别的选择,要嘛吃掉药丸,要嘛就是乐乐死在我的面前。正在这时候陆永和缓缓走到我的面前轻声说道:“现在你可以吃下去了吧!” “先把她放走!”我冷冷地说道。 陆永和看了一眼乐乐,然后轻轻的挥了挥手,这时候乐乐的养母抓着乐乐的肩膀向门口走去,就在乐乐从我身边经过的一瞬间乐乐忽然大声喊道:“明月,你记得,千万不能吃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身后的养母架出去了。当乐乐离开这栋房子之后,陆永和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现在我已经照着你说的话放了从乐乐,你总可以信守诺言了吧!” “呵呵!”我说着躬下身子拿起那杯红酒,随后将那枚药丸放在口中,说实话,不管吃下这枚药丸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我知道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管现在是梦境也好,是现实也好,我都希望这一切结束,也的确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我喝了一口红酒,那枚药丸进入我的口中之后立刻开始融化,我感觉舌头上传来一阵凉丝丝的感觉,而当红酒进入口中之后,那种凉丝丝的感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转而变成了一种燥热,我感觉就像是一团火开始在我的嘴里燃烧了起来,那团火顺着我的喉咙一点点燃烧进入了我的身体内,接着我觉得整个人都在燃烧,眼前我陆永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望着我,那微笑就像是即将成功了一般,而我却觉得格外难受。 随后眼前的一切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我忽然感觉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涌动着,我知道那应该在潜伏在我身体里面的另外一个我,瞬间我清楚的知道了那个人究竟是谁,他是沈越,没错的,沈越一直在我的身体里面,自从在扎纸店我第一次见到杜建国的时候沈越就将自己深埋在我的身体里面,他一直希望找机会能够占据我的身体,所以他安排了这一切,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现在很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沈越即将在我的身体里重生,他要活过来了。 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崇拜的眼神望着我,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的那种渴望的眼神,是的,这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沈越。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种力量在将我向下拉,是的,那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巨大的手,将我硬生生的从身体剥离开来,接着我感觉自己有一种下坠的感觉,就像是站在一口深不见底的深井旁边,这时候忽然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我从井口吸进来,接着我开始下坠,眼前的人脸渐渐的被黑暗所取代,当我身体的那种下坠感消失之后,我忽然发现我周围一片漆黑,无边无际的黑暗,不光是黑暗,这周围还阴冷无比,而且异常潮湿,我忽然感觉有些恐惧,有些慌乱,我开始呼喊,大声的呼喊,可是这个地方竟然连一点回音也没有,这是哪里,就像是一座空旷的墓地,我在这里狂奔,地上是平稳的,是不是摔倒,但是并不疼痛,我摸着地面,一种让我根本无法理解的感觉,这地面不是沙土,也不是石块,这究竟是哪里? 我狂奔,就像是之前一般,不停的狂奔,失去了方向感的狂奔,就像无数次在梦中的狂奔一般,我希望这是一个洞穴,而我狂奔的尽头能够看见光,此时我甚至希望前面能出现之前让我恐惧的那座大黑山,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是泡影,眼前什么都没有。我忽然感觉不到疲倦,除了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之外,我什么也感觉不到。我是在哪里?我到底是在哪里?忽然我停下来,呼天抢地的呼喊着,这是哪里?究竟有没有人啊? 可是我的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这是一个荒凉的简直让人不知道荒凉为何物的地方?我蜷缩在地上,寒冷,无尽的寒冷,我甚至能感觉到这寒冷就像是一副盔甲,已经完全将我包裹了起来,正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这个人的声音低沉,而且能从这声音中听出他抑制不住的兴奋:“你在哪里?你在心灵蛮荒的边缘!” “你是谁?”我忽然对这个声音充满了兴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什么,是的,我知道了这个声音是沈越,“你是沈越!” “呵呵,是的,我是沈越!”沈越冷笑着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到这里来?”我惊异地望着周围的黑暗说道,“心灵蛮荒的边缘是什么地方?” “这个对你解释起来会有很多难度!”沈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过既然你问起来,那么我就告诉你,心灵蛮荒的边缘,就像是一个念头,一个种子,你懂吗?” “不懂!”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呵呵,这就像是你平时产生的一个念头!”沈越淡淡地说道,“当你从某个人身边经过的时候,也许你会有一个想法,如果我是他会如何,那个一瞬间你会变成他,心境上变成他,而这种心境的变化会产生一个意念中的印象,这个印象往往在下一个瞬间就会被你所抛弃,但是你所抛弃的那个印象却并不是彻底消失了,而是留在了你心灵的蛮荒之所,也就是在这里,他们就像是一个个落魄而不完整的幽魂,一直漂浮在这里,他们迷茫,他们惆怅,他们没有方向,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你和别人性感的结合体,他们会很快被遗忘,所以永远困在这里。” “可是……可是我不是别人的念头,我是明月,我是沈明月!”我辩解道。 “呵呵,对,你是沈明月,但是你问问每一个人,他们没有自我吗?他们会承认是别人的倒影吗?每一个意念都会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人,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沈越的话让我开始怀疑我存在的真实性了,我不解地说道:“不,你说的是错的,我就是沈明月!” “呵呵,我不想重复第二遍!”沈越毫无耐心地说道,“你只是我创造出来的一个意念,你这个意念之所以会出现在沈明月的身体上的原因,那只是为了保护我而已!” “保护你?”我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过早的出现,那么我的所有计划就会被人发现,那么我就不能再占据这个身体获得重生!”沈越冷笑着说道。 “你要重生,不,我不懂!”我茫然的皱着眉说道。 “好吧!”沈越长出一口气,说道,“现在我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 随后沈越告诉了我一个让我根本无法接受的事实,原来最初的沈越身体里就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我,一个是沈越,但是那个沈越并不是沈越,而是他的养父,那个算命的瞎子,他能掐会算,知道沈越会成为蓬莱社的负责人,而操纵羽阴军,所以他死的时候就将自己的灵魂藏在了沈越的身上,藏在这心灵的莽荒之地,因为这里是别人无法感知的,甚至我自己都无法感知。当羽阴军来到大黑山之后,他不失时机的出现了,他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毁掉羽阴军,这样常羊社就不会再有敌人了。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最后的时刻,我忽然觉醒,将他从身体里赶了出去,但是这已经来不及了,羽阴军已经完全陷入到了包围之中,这时候羽阴军拼劲全力将我从大黑山中营救了出来。 那之后的我依旧无法感知到身体内的沈越的灵魂,因为他在一起潜伏在我的身体内部。但是那时候的我已经开始怀疑他的存在了。只有一个人能够感知这所有的一切,那就是乌苏,但是当时乌苏已经因为我的失误,离开了我。就这样我在痛苦中折磨着自己,随后转世,成为了秦云陪,而那蛮荒之处的灵魂却始终跟着我,他们在密谋一个计划,那就是让沈越复活,不,是让那个算命的瞎子复活过来,因为他掌握着常羊社改变轮回的秘密。不过,当秦云陪出现之后,乌苏在一起出现了,这就是苏月,苏月为了阻止沈越的复活,竟然用自杀来让秦云陪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随后秦云陪发现了这些秘密,最后也自杀了。 随后是我,因为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们的计划是绝对不能让乌苏的转世与我相遇,但是他们已经算好了乐乐的出现,有些事情根本是无法阻止的,他们只能找人来控制乐乐,让她无法完全恢复乌苏的通灵的能力,不让我们察觉到沈越的真实目的,而另外一方面,沈越灵魂的复活需要一个特定的时间,这个时间是轮回的空挡,也只有在灵魂的空暇里面,他们才能钻空子,从蛮荒之地将沈越救出去。最后他们发现了这个时机,也就是在那栋房子里面,当他们准备好这一切的时候,还有一件事是最关键的,那就是灵魂锁链,这灵魂锁链就是让我尽量接近沈越,只有让我们能建立稳固的联系,才能将沈越从这蛮荒之地救出去,所以他们放出一条一条与沈越有关的线索,这些线索让我不断的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不断的接近沈越,越是接近沈越,沈越在我心里从一个符号,一个印象慢慢完成,当他开始从一个意念变成一个形象之后,时机也便到了,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他们早已安排好的,做这一切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我重视那个意向。当一个人过分关心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行为方式,他的思维方式,甚至于长相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当我听完这一切的时候,我不禁冷冷的笑了笑。这时候沈越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了,我抱着双膝靠在那黑暗之处,我现在明白了一切,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有点晚了,是的,现在我被他抛弃在了这蛮荒之地,我相信他应该很快就忘记我,而且一辈子也不会想起我,那时候我就真的不存在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乐乐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恐怕乐乐在最后的时候也应该明白了这所有一切的真相了吧。 好在,现在我有很多时间,这个蛮荒之地没有时间,没有空间,除了寒冷,甚至连恐惧都没有,我可以在这里永远的活下去。可能沈越说的没错,我只是一个意念,一个想法,一个永远被抛弃在这里的微不足道的灵魂,虽然我认为我是我,但是其实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在这个永恒的牢笼里面,我根本走不出去,永远走不出去。在这座牢笼里面如果我想大概我可以躺在做个梦,我想梦的内容大概是我之前所经历的所有的事情吧,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我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蜷缩在地上,我能感觉到周围的寒气在流动,而且我能感觉到越来越寒冷,这些寒冷的空气在我的身体上结了一层冰,我感觉有一层冰盖将我全部包裹了起来,但是这种包裹却让我根本感觉不到冷,很暖和,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变成了一个蚕蛹,而我就是在那蚕蛹内冬眠,渐渐的睡去,睡吧,睡着了,一切就都不再那么痛苦了,也不会感觉孤独了,说不定我还会做梦,还会做一个美梦,一个很美的梦。 我是被人叫醒的,这个人就是高玉松,当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的时候,我看见眼前站着一个人,或者在这黑暗中我本应该什么也看不见的,但是我看见了,黑暗中的一个人,这个人在对着我淡淡的微笑,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连忙站起身来,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麻木了,我刚刚睡着了吧,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睡了多久,应该时间不算太久吧,因为我只是感觉很累,只是刚刚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一个梦也没有做,或者我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一闭眼一睁眼而已。 “老高,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明月,我找你找得好苦啊!”高玉松说着走到我的面前,抓住我的肩膀说道,“你先不要站起来,你已经睡了一千年了!” “一千年?”我诧异地望着高玉松,“我睡了一千年?这怎么可能?” 第189节 “明月,你被放逐在的这个地方,世上的一天,在这里就变成了几年甚至十几年!”高玉松说到这里长出一口气,“明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 “一扇门,秦云陪留下的一扇门!”高玉松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第二百七十章 大结局(下) “秦云陪留下了一扇门?”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只见高玉松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淡淡地说道:“秦云陪是你的前世,那时候乌苏转世的苏月早已经意料到了沈越的真实目的就是想利用秦云陪的身体达到复活的目的,而且苏月之后最后秦云陪的灵魂一定会被囚禁在这个地方,因此苏月为了能让秦云陪相信自己的话,就用自己的死来让秦云陪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而在她临死的时候给秦云陪留下了两张设计图,一个是南山旧宅的,另外一个则是卧龙公寓的。” “这个我倒是知道!”我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我曾经见过秦云陪,那时候秦云陪曾经说过这两个地方的来历!” “恩,苏月为秦云陪留下的那扇门就在卧龙公寓里面!”高玉松一字一句地说道。 “卧龙公寓?”我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想着,这时候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连忙说道:“你说的难道是那面墙吗?” “恩,是的!”高玉松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在寻找你的这一千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没有闲着,我将所有的事情都从头到尾理顺了一遍。” “一千年!”我默默地重复着高玉松的话,说实话这三个字自从从高玉松的口中说出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一种无比的沉重和心酸,一千年,虽然我不知道在这心灵的蛮荒之地这一千年是什么概念,而对于我来说这一千年只是一睁眼一闭眼之间的事情,但是对于高玉松,一千年,每一天,每一秒都要慢慢的度过是何其困难,想到这里我的眼角不禁淌出一丝泪水。 “是啊,一千年!”高玉松淡淡地说道,“这所谓的蛮荒之地,实际上是一个人潜意识的最深处,也就是梦境的最深处,那么相对时间来说就要快的多,恐怕外面世界的一分钟在这里也有几十年之多,而在这一千年里,我在你的蛮荒之地见到了很多人,很多很多被放逐到这里的人,这些人虽然性格和经历完全不同,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些人都与你长得一模一样,因为这些人都是你在现实社会中的倒影,这些倒影虽然可能有不同人的故事,但是样子却始终是你,所以这一千年听着时间好像很长,但是实际上我根本没有闲着,一方面我在不停的寻找那个真实的你,为了找到你,我就要不断的接触到那些和你长得一样的人,我要学会鉴别,学会交流,而另外一方面闲暇下来的时间,我就要将我们所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一遍的进行梳理。” “第一个一百年的时候我是糊涂的,所有的事情就像是有很多线索一样,但是到第二个一百年的时候我就开始有些明白了,但是还是有些问题想不透,可是到了第五个一百年我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高玉松拉着我一面向前走,一面说道,前面始终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一丝光亮,但是高玉松走的十分快,从他的步伐之中我能感受到一种方向感,我想高玉松一定知道我们之后该到什么地方。 “本来我以为我进入你的心里是一个错误,因为进入之后我发现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但是直到最近我忽然想明白了,这也是在那些线索中梳理出来的,秦云陪之所以要修建卧龙公寓的原因恐怕就是为了给来世留下一个出口,一个离开这心灵蛮荒之地的出口!”高玉松淡淡地说道。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我诧异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高玉松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苏月当年留下了两件东西作为提示!” “两件东西?”我不解地望着高玉松。 只见高玉松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两件东西,一个是卧龙公寓,当然了这个自然也不用说,而另外一个就是那把古筝。” “古筝?”我似乎想起了什么,是的,那古筝弹出的悠扬的曲子。 “对!”高玉松点了点头说道,“明月,其实外面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现在唯一一件事就是你始终无法苏醒过来,于是我仔细研究了这所有的事情,我忽然发现那个曲子,那曲子来历有些莫名,于是我便开始调查那曲子的来历,最后我发现那曲子的原作者竟然是苏月,苏月因为是乌苏的转世,她将乌苏的通灵术与那曲子结合在一起,创造出来一个引魂曲,那个曲子可以在心灵的蛮荒之地指引我们走出来,寻找到那扇门。” “我还是不明白!”我皱着眉望着高玉松说道。 只见高玉松微微地笑了笑,说道:“苏月因为早已经洞悉了沈越的目的,知道他肯定为了复活会将自己的后世放逐在这里,但是苏月为了拯救你,留下了那个曲子,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我们再向前走一段就能听到那首曲子了!” “老高,那我所经历的那些事情究竟是真是假?”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然后说道,“还有,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昏迷的?” “其实你所经历的事情都是真的,只是你在一遍遍的重复!”高玉松慢吞吞的说着,然后一直拉着我向前走,“你最后昏迷的地方是那栋别墅。” “我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望着高玉松说道。 “呵呵,其实这个告诉你可能有点难度!”高玉松皱着眉说道,“其实你在北京听到这个引魂曲之后就已经昏迷了,你昏迷之后就被送入了医院,随后你收到了一张纸条,那张纸条告诉你要午夜去外面,那里有人接你对不对!” “对,对!”我连忙点头说道。 “随后和你一起坐车的人应该是紫云,她带着你想要返回我们现在的城市!”高玉松淡淡地说道。 “是的,但是半路上车子坠崖了!”我补充道。 “是的,的确,车子确实坠入悬崖了!”高玉松肯定地说道。 “恩,那之后的事情我就总是有种半梦半醒的感觉了!”我说出了我心中最疑惑的事情,这时候高玉松微微笑了笑说道,“因为从那时候开始你的思维就开始受到了沈越的干扰,所以你会有半梦半醒的感觉,分不清楚现实还是梦境!” “哦,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地望着高玉松说道,“那究竟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境啊?” “其实现实是这样的!”高玉松一面拉着我向前走一面幽幽地说道,“当时其实沈玄和卞虎已经发现了你的那张纸条,所以当天晚上卞虎才故意睡着了,给你创造离开的时机。随后你离开之后沈玄和卞虎他们就开始暗中跟踪你,但是还是被紫云发现了,没想到最后车坠入到了山崖之下。那时候你就已经失踪了,但是沈玄这个人非常精明,当时在你的身上安装了一个定位装置。随后他们发现你竟然出现在卧龙公寓里面,他们就开始暗中跟踪,因为他们想要一举剿灭掉那个神秘的组织,谁知当你进入卧龙公寓之后进入了那个地下密室,你竟然神秘的失踪了!” “这一下子沈玄有些慌了,他们立刻派人进入那个密道寻找你的线索,为了防止上次武警进入之后忽然失踪的事情再次出现,这一次沈玄他们也进入到了那个密道之中,谁知当他们进入之后才发现那密道简直是四通八达,里面的河道分叉很多,而且不知为什么里面竟然没有信号。在里面他们发现了你的脚印,随后他们沿着脚印一直在寻找着你,很快他们找到了一条古河道,在那古河道中发现了很多尸体的残骸,很明显那些尸体的残骸正是当年的秦山支队的人,他们全部进入到了古河道之中,而且那一段的古河道很明显有人工挖掘的痕迹,于是沈玄猜测那段古河道应该是那些失踪的秦山支队的人所挖掘出来的。我想恐怕当时他们之所以失踪就是被人控制住了,来挖掘这些古河道。于是他们沿着这段有人工挖掘痕迹的古河道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当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们大吃一惊,只见那段古河道与我们城市的地下防空洞相连,而且更加诡异的是在那古河道的尽头竟然有一座骨塔,真真正正的骨塔,全部是用骸骨搭建而成的,那些骸骨身上散发着绿色的光,而且在骨塔的前面有一座祭台,很显然那祭台在前不久曾经祭祀过,沈玄他们发现你的足迹和那两个失踪的武警的足迹都在那骨塔前面消失了。最后他们想要进入骨塔内调查一下,谁知正在这时候那骨塔忽然坍塌了,所有的骨骸全部断裂,与此同时他们听到身边传来了无数的哀嚎声,甚至有人看到了人影从自己的身边晃动过去。”高玉松说的越来越玄乎,这些是我为所未闻的,但是我清楚的记得我的确是进入过那个隧道,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那栋别墅里面了。 “那接着呢?”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如果你觉得前面的事情很离奇的话,接着的事情就更加离奇了!”高玉松说到这里语调明显有些激动,而我则更加好奇,接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那已经走到了隧道的尽头,沈玄只能让人一方面继续在洞内寻找你的线索,而另外一方面则是出来汇报情况,因为在里面信号根本无法联通。”高玉松皱着眉说道,“谁知当他刚刚从地下出来之后,便接到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什么消息!”我追问道。 “找到你了!”高玉松皱着眉说道,“不光是你,还有程普,那两个武警,陆永和,陆皓东,还有几具骸骨,可遗憾的是除了你之外,他们全部都已经死了,而你却已经失去了神智!” “在什么地方找到的我?”我皱着眉望着高玉松说道。 “那栋别墅的废墟里!”高玉松淡淡地说道,“你知道那栋别墅之前已经毁于一场大火,但是周围的居民说当天忽然听到身边像是响起了一个巨大的雷声,随后他们出来看的时候就发现了你们躺在里面,后来法医对这几个人做了尸检,报告显示这几个人应该发生过搏斗,看样子两个武警和程普似乎在与人搏斗的时候被杀死的,而陆永和的胸口也中了一枪,应该是武警开的枪,具体的事情谁也不清楚,而且那时候是白天,如果他们在那废墟中发生搏斗的话一定会有人看到的,但是却没有一个目击者,最奇怪的是那些骸骨,那些骸骨是怎么出现在哪里的呢?” 高玉松说到这里我不禁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似乎将所有的事情联系了起来,我紧紧的抓着高玉松的手让他继续说下去,这时候高玉松似乎会意了,点了点头说道:“随后你被送往医院,在你身上也发现了一些伤,应该也是搏斗的时候产生的,但是那些都只是皮外伤,你的大脑和身体完全正常,但是就是无法苏醒,这时候我已经醒过来了,我去看了你,当时也是束手无策,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白夜回来了,它调来了一本日记,那本自己应该是你从云南带回来的,从那本日记上我才得知了常羊社的计划,其实常羊社一直在沈越的控制之中,他的目的就是复活,而你会被放在蛮荒之地,我看完那本日记之后忽然明白了,大概那时候沈越已经不存在了,而你又被困在蛮荒之地,所以你迟迟不会醒来,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进入你的心里。但是进入你心里要有一个切入点,这个点要让你接受,幸好当初在我受伤之前我曾经留下了一个影子在你的潜意识里面,所以我再次进来了。不过在我进来之前,唐颖已经找到了完整的引魂曲了,我让她每半个小时就把那曲子重播一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听完高玉松的话我陷入了沉思,很显然之前我经历的一些似乎是梦境的东西是真实的,沈越想要复活必须要找到一个特别的时间点,那个时间点就应该是我们进入别墅的那天晚上,随后沈越复活我被放逐,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大概是程普和武警进入那密道失踪了,他们或许也经过那个骨塔进入了那个时间点,为了救我和他们发生了搏斗,最后沈越彻底毁灭了,所以那个时间不存在了,他们才会在一声巨响之后出现在废墟之中,但是乐乐呢?还有乐乐的养母究竟去了哪里? 正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那悠扬的曲子,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听到那曲子的时候我的心中竟然清澈了很多,而且随着那曲子的节奏眼前的黑雾一点点的散去,渐渐的我忽然看清了前面的路,这竟然是一条走廊,这条走廊是向上的,走廊两边的过道很窄,我皱着眉向前走,这时候高玉松忽然拉住我的手说道:“明月,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那道门只能你通过,我如果跟着你继续走的话,就会被那扇门吞噬,前面的路不远,但是不管你遇见什么都不要留恋,记住外面才是你的世界!” “还要遇见什么吗?”我皱着眉望着高玉松。 “呵呵!”高玉松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随后高玉松的影子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我皱着眉长出一口气沿着眼前的走廊走去,越是向前走,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是沉重,就像是能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体了一般,我知道我这样走下去一定能走到现实的。 我走了不多时,因为没有时间的概念,所以我也不知走了多久,这时候我的眼前恍惚出现了一个身影,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那是乐乐。看见乐乐我快步走上前去,只见乐乐正站在前面冲着我微微的笑着,就像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我跑到乐乐身边一把抓住乐乐紧紧的抱在怀里,乐乐也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味,这香味让我沉醉,我们抱了好久,我抬起头看着乐乐说道:“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想你。” 这时候乐乐勉强的敛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又将头埋在我的胸口,我抱着乐乐说道:“乐乐,我们在一起吧好吗?我爱你,是真的。”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和乐乐说过爱这个字,当我的话刚一出口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乐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将我抱得更紧了。 “明月,我回不去了!”乐乐的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但是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一般,我连忙抓住乐乐的肩膀注视着乐乐的双眼,此时乐乐早已经泪眼朦胧,她将头瞥向一边想避开我的眼神,我望着乐乐不可思议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回不去了?你告诉我为什么?” 这时候乐乐缓缓抬起头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脸说道:“明月,我们该放手了,是我们的执念改变了历史,如果我们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痛苦只能一世一世的循环着我们的痛苦!” 第190节 “什么?我不明白!”说到这里我的泪水已经从眼眶流淌了出来。 “沈越为了能救乌苏,背叛了蓬莱社,被常羊社的人进入了身体,在轮回里许下三生三世的执念,所以我们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切。”乐乐含着泪说道,“当年乌苏被杀死之后,沈越开始和常羊社密谋,掌握了乌苏的轮回时间,在乌苏轮回的时候他想要复生,想要再续前缘,可是他想要复活只能用羽阴军的骸骨制成的骨塔,因为羽阴军的骸骨有着穿越时空的能力,只能在特定的时间他才能复活,可是轮回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每一次沈越失败之后,都要重新来一次。可是每一次复活都要死很多很多人,你知道吗?我们的痛苦已经不是我们两个了,已经波及到太多太多的人了!” “可是,可是现在沈越已经不存在了!”我辩解道。 “呵呵,其实沈越就是你!”乐乐淡淡地说道。 “沈越就是我?”我不解地望着乐乐。 “是啊,其实沈越和你就像是镜子和人的关系一样,只要有我的存在,他就会再次出现!”乐乐无奈地说道。 “我不懂!”我紧紧地抓着乐乐。 “只要我存在,沈越就存在着对乌苏的执念!”乐乐流着泪说道,“这种执念就像是催化剂一样,只要执念存在,那么沈越的灵魂就能复生,那么轮回就会继续,我们的痛苦就还会继续延续下去!” 乐乐的话说的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我始终不愿意相信,我拉住乐乐的手说道:“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乐乐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我相信高玉松已经告诉你了,在那废墟中发现了几具骸骨,但是唯独没有我和我养母的,其实明月,我已经死了,只是高玉松不愿意告诉你而已!” “你……已经死了?”我向后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望着乐乐。 乐乐深深的点了点头说道:“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知道你一定能来这里,所以想见你最后一面!” “那之后呢?”我追问道。 “我会徘徊在你心灵的蛮荒之地,关于我的所有记忆也会全部消失,你不会再想起我!”乐乐说道这里喉头微微颤抖了一下,我上前一把抱住乐乐说道:“我不回去了,你不是会在我心灵的蛮荒之地吗?那我也跟你一起,我们两个在那里游荡!” “呵呵,明月,你还不懂吗?我们不能在一起!”乐乐忽然放开了我的手说道,“不管在哪里,只要我们在一起,沈越就会复活,那时候我们就会重复着我们的痛苦,一代一代的轮回下去!” 乐乐的话将我彻底惊醒了,我痴痴地站在乐乐的面前,过了不知多久,乐乐轻轻的抱住我,轻声说道:“明月,我爱你!” 随后我听到一声猫叫,我顺着那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站在我们的身后,那女孩提着一个白色的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引”字,乐乐抓着我的手转过身,弓着身子对白夜说道:“白夜,把明月送回去吧,一定要照顾好明月!” 白夜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然后轻声的“喵”了一声,这时候乐乐将我的手递给白夜,白夜拉着我的手转身向前面走去,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非常轻,乐乐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白夜的耳朵微微颤了颤,这时候白夜停下来,扭过头向我们的方向望过来,乐乐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放开手,白夜拉着我向前快速飞了过去,乐乐的眼睛中一直喊着泪水,直到一点点消失,当我回过头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面墙,我知道那面墙就是之前在卧龙公寓见到的那堵墙,原来这就是秦云陪留下的那扇门,白夜将我拉进那堵墙之后,我忽然感觉眼前忽然变成了红色,无数的影子从我的面前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是羽阴军,他们望着我微微笑着,这时候我听到了母亲在轻声叫着我的名字。 这段时间我的记性一直不太好,我叫沈明月,现在就职在一家古董交易公司,这公司有父亲的股份所以工作还是很顺利的,每天基本上是两点一线。老妈为了我结婚的时候给我介绍了很多女孩,不知为什么我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每一次回家的时候,我总是有种感觉,好像这房间里曾经有过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我很爱很爱的女人,但是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总是会很疼,或者我不应该想。我喜欢养猫,一只白色的懒猫,叫白夜。 哦,对了,我还有一个好朋友,叫高玉松。这是我最后一个没有结婚的同学,不过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高玉松要结婚了,新娘我认识,叫唐颖。很早我就打扮好了,准备去参加高玉松的婚礼,张姐又在催我早点找个人结婚了。我急匆匆的吃了东西,然后开车去了婚礼地点。 今天的南栗骨香格外热闹,来了很多人,作为伴郎的我很显然是迟到了一步,所有人都在等着我,当我到的时候高玉松无奈地说道:“要不是没有别人了的话,我真的不应该让你做我的伴郎!” 我无奈的笑了笑。 婚礼进行的很热闹,当婚礼结束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人群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向那个身影瞥了过去,只见一个女孩子正转身离开,那身影格外熟悉,我皱了皱眉快步追了上去,可是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我有些无奈,为什么那个女孩子的背影那么熟悉,而且那熟悉的背影会让我心里涌起一种特别的感觉呢?正在我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客人的名单上写着一个名字:从乐乐。 从乐乐?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难道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吗?我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