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烽》 第一章 死生轮回(上) 公元2003年6月,伴随着“铃……”这清脆而悠扬的铃声,大学三年级期末考试终于全部结束! 洋溢着高兴与快乐,各个教室的学生漫步而出。说笑嬉闹,一扫几天来阴霾凝重的气氛。一身休闲装的高勇轻迈着方步走出了教学楼大门,天蓝色的T恤配上乳白色的长裤尤显得轻松惬意。听着鸟儿轻快的鸣叫,看着浮云随风轻轻飘远,考完试后的心情十分轻松畅快。 “让人恐惧的大三生活终于结束了!”高勇心想,旋即又摇摇头暗道:“其实像财大这样的文科学校也就大三这一年算是苦一些,想当年大一的时候……一个星期五天当中仅两天有课,其它的都算做休息日。可是升上了大三,每星期五天时间却要上出六天的课!为什么?因为增加了晚课呗!唉……人生不如意,十有**!只能认了!” “老高!明天打算怎么过啊?要不要再连几局爽爽?” 高勇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室友李明,于是撇撇嘴说道:“明天还有事呢,得去趟村里买几张盘,否则回家之前可就难熬了!我又不像你家在北京,想回去就回去。” 李明坏笑道:“骗谁呢!天天看史书打游戏,还能没事干?要不这几天你给我讲讲三国历史吧,传授我些打三国游戏的心得体会。” 高勇摇头苦笑道:“饶了我吧!我那本《世界军事史》还没看完呢,哪有时间教你!不过给你推荐几个作弊器倒是没有问题,其它的你就慢慢领会吧!” “作弊?算了吧,我对那东西没兴趣,还是回去练我的星际吧!对了,你的那几本兵法书借我看看,我得研究研究新战术。” “自己拿去吧,在我床头架上呢!别弄坏了……” 看着李明跑向宿舍的背影,高勇心想:“就知道玩星际!不过这小子确实厉害!我们三个才勉强与他一人打成平手!” 不过想起爱好,高勇不禁微笑起来,自己这三年也没有白白虚度。平时上课看、看兵法、看世界军事史,既能满足自己的爱好又可以很好地打发上课那无聊的时光。此外再学习学习本业经济学(再怎么说也是财经大学的学生啊)。 至于课余时间则都仍在了特别的爱好-策略类游戏上面了,虽然不说懂得多,可是也算了解得比较全面了……不多想,高勇撇下书包直奔车站……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去中关村买三国志九去! 呵呵……虽然说高勇此人十分的痛恨小日本,可是对于他们的三国志系列还是比较欣赏的——特别是盗版(又支持国家经济,又不让KOEI赚中国人的钱)。花了5元钱买到光碟后马不停蹄奔回宿舍安装运行开始了“埋头苦干”。 离校回家之前的几天里,高勇深深地陶醉在三国游戏里面!白手起家…自立为王…一番拼搏后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带甲百万、东征西讨、攻城拔寨,定中原,战四方! 当然了,玩三国游戏首先要建立自己的势力,狂招猛将建设城池,等到实力攒够立刻出兵征讨,与那些三国名将较量一番。 仅仅是中原大战便差不多耗费了十年时光,既要开发后方保证兵员钱粮供应,又要调兵遣将发动大纵深突击甚至大范围战略迂回。 最爽的事要数利用骑兵进行闪电战,集中全部兵力于一路,采用正面高强度的连续攻击,打的对手毫无招架之力,损兵折将丢城失地,直至最后彻底臣服。 不过,三国豪杰真是智略勇猛,一个个拼死抵抗,如果不是采用经典战术——于局部战场集中数倍于敌的兵力围而歼之,恐怕回家之前能不能统一还真难说。 中原平定之后是与四个边族以及一个外族的扩边战争,指挥兵马与边族的战争最让人陶醉。当二十万大军攻破乌丸都城时,奠定了政权在北方的霸主地位;当三十万大军袭取西羌后,汉中张鲁不战而降;之后是四十万大军血战南蛮,近半个月的攻防战终于让不可一世的南蛮大王俯首称臣;再之后五十万兵马轻而易举的占领山越属地,让夜郎自大的山越族人臣服在大秦的铁蹄之下;最后则是重头戏,集合青、冀、徐、兖四州之力调动六十万水陆大军挥戈东进,并且于五日内攻下倭的时候,高勇真想让那个相貌还算可以的倭女王前来侍寝…哈哈哈哈! 说实话,在做梦的时候都想!不过高勇更是时常幻想:如果这几十万大军用的不仅有刀、剑等冷兵器,还有早期的燧火枪与火炮,让排排火枪、怒吼火炮肆意蹂躏那些匈奴倭狗……该多壮观啊!那还不灭了罗马统治世界了!想想都让人兴奋。 7月2日,高勇乘坐北京到沈阳的特快列车踏上了归乡的路途。在中国就得忍受火车人多的环境,谁让这么多人都是工农阶级子弟呢。 火车上,依窗而坐的高勇眼望车外那飞一般被甩在身后的景色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江山如此多娇!”突然,远方天空中骤然一亮,一个堪比太阳的强光点突现!旋即光球急速扩散,如气球般膨胀…… 见到如此奇景,高勇哪肯放过,抬眼仔细望去…恰在这时,火车窗外猛然一闪“啊!”高勇轻叫一声!因为窗外出现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 宽阔的平原上,身穿红底黑边衣服、披戴黑色铠甲的数万士兵正高举刀盾围攻一座方圆十数里的城池!城墙上,箭矢、石块往来飞射,守城军兵竭尽所能奋力反击;城墙下,黑铁板包裹的冲车在黑甲士兵的齐心协力下,一次次摆动撞头轰击城门;冲车身后整齐地排列着数个黑漆漆的步兵战阵;更远处的投石器不断地将巨大的石块抛向城墙,其间不时有身着特别样式铠甲的武将穿梭其间指挥战斗;弩兵手持强弩站在巢车上发射箭矢,密集的箭雨正在一点点消磨守军的抵抗意志;城外的平地上,战鼓雷鸣,号声震耳,红黑两支骑兵在骑士勇往直前的呐喊声中对撞冲击…… 城墙之上立着大旗,上面用古文写着的“公孙”二字,而攻城的一方因为距离太远而无法看清,只能够隐约辨认出一只黑鹰…… 如此奇景转瞬即逝,窗外再次恢复原状。天空中的亮点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仅仅是高勇脑中的惊骇!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高勇已然感到其中的热血沸腾,仿佛自己正置身其中。 “请问,刚才你看到窗外有什么异常吗?”高勇疑惑地问了一下对面的人。 那个人摇摇头操着浓重的北方口音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高勇知道这样是问不出什么的,只好选择埋头睡觉,心里却始终被刚才的一幕萦绕……对面的那个旅人看到高勇低头睡觉,只好小声说了句:“好像刚才天上有一道亮光……” 经过一天的苦熬,终于在晚上到了沈阳北站。拼尽全身之力挤出凶猛的人流,高勇在站前广场上仰望天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家乡的空气……“回家了!” 这种感觉大概叫做幸福吧!然而这样的幸福仅仅持续了数秒……当看到公交车站上那等待上车的人群后,高勇露出了无奈的苦笑——还要再挤公交车。唉!工人阶级万岁啊! 晚上8点多,天空已经昏昏欲睡,暗黄的灯光照耀着柏油路面,朦胧深邃。高勇经历了近十个小时的折磨后终于即将到家。 看到公交车上仍有人下车,高勇紧走来两步绕到车前打算横穿马路。左脚刚刚迈出,一个皮球蹦蹦跳跳从高勇身边滚过,直奔公路中央,紧接着一个小男孩迈着踉踉跄跄的脚步追赶上去…… “又是这种事,大概会有一辆汽车飞速驶来对不对?老套!”高勇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却没有停。 ‘嘀——’公交车司机已经在催促高勇快让道了。左脚落地,右脚正要踏出,忽然身后传来“啊——”一高音女声,紧跟着一阵极难听的刹车声响起——真是震耳欲聋令人汗毛倒竖! 高勇怒目而视却看到前方一辆卡车正冲向刚才捡球的小男孩…… 高勇的大脑瞬间计算出了自己到小孩的距离以及跑过去所用的时间、卡车到小孩的距离以及所需时间,两下比较得出了结论:还有机会! 毕竟高勇是加速前进,卡车是减速前行。按理说这一刻高勇的脑中应该浮现出雷锋的形象、邱少云的光辉、董存瑞的英迹——然而那是电影而这时现实——所以当然是不肯能的! 不过在情况允许的时候还是能救人处且救人啊!不及多想,高勇飞步跑向小孩(这孩子已经吓得一动不动了)……随着时间的渐逝,看着自己与卡车到小孩的距离,高勇越加地肯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高中时理科年级第二名不是盖的! 终于,高勇的双手抓到了这个小男孩并将其举起,此时看到卡车距离自己尚有三米,心中一乐:“嘿嘿,一切尽在我预料中!” 脚下发力继续前冲……理论上应该是这样!但不幸的事却常在现实中发生,如同许多喜剧片中的搞笑情节一样——高勇脚下猛然一滑!当看到脚下那半块西瓜皮时,身体已经处于半腾空状态。 高勇哪敢多想,只是用尽全力将孩子甩了出去…剧烈的碰撞发生了…身体沿着一条完美弧线飞了出去…… “放心,孩子没有事的!” “年青人,怎么样?坚持一下!快打120!!!” “真是个好人!” “快帮忙抬一下!” “小伙,别怕!一会就好了!” “……” 高勇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迷糊中,高勇眼前突然一亮,出现了一道柔和温暖的白光!没有多想,高勇迈开脚步努力向它奔去……尽管感到身体如羽毛般轻盈,尽管听不到任何声响,尽管…… 第二天,沈阳晚报刊登了这样一条信息:昨晚,一大学生为救幼童被汽车撞伤,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据主治医生介绍,这名学生由于距离的撞击造成脑部受损,恢复意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以下是这名学生的部分信息——姓名:高勇,年龄23,就读于北京一所财经大学…… 昏迷的感觉渐渐消退,刺骨的寒冷阵阵袭来!身体被疼痛刺激而缓缓恢复了知觉。“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冷!”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呼吸声的高勇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蔚蓝的天空首先映入眼帘,太阳已经开始向西倾斜,凛冽寒风如刀割般在脸上刮过,地上的落叶被吹得四下翻滚发出“沙沙”的细响。 高勇正要回想发生何事时,突然一阵眩晕袭来,脑袋痛胀欲裂,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一幕幕从没有见过的画面如电影般在眼前快速闪过:出生、玩耍、拾柴……与一对夫妇快乐生活,奇怪的是这对夫妇如同父母般熟悉……大火在村庄内燃起……服饰怪异的人骑马挥剑肆无忌惮地砍杀……被一对中年夫妇保护着混杂在人群中奔跑……哭喊、怪笑、惨叫……带着伤逃进了树林……混乱的大脑不堪重负,越发昏沉。 高勇急忙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寒风吹来将这混乱暂时平复。过了片刻再次睁开双眼,刚才混乱的画面如决堤洪水起势凶猛却转瞬化为涓涓细流,虽然仍在不断地涌现。高勇奇怪自己哪里来的这些没有经历过的记忆。 微仰起头望向远方,不远处的树林有一条土路,弯弯曲曲的不知伸向何方。高勇尝试着起身以便看清周遭情况,微微用力,不想右臂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高勇转头一看,只见右臂上有一条两寸长的刀口,皮肉外翻,血液因为寒冷早已冻结。 高勇缓慢的用双手支撑着坐了起来,进入眼帘的是一幅恐怖的画面,地上覆盖着的厚厚落叶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具尸体……他们的衣服破旧且怪异,身下的血液早已与黑土混合凝固…… 从没有见过死人的高勇立觉胸口发闷,恶心难受,胃中酸水一直涌到喉咙。转头望向别处,同时尽力压下胸腔内的波涛汹涌。“这里就是地狱吗?莫非我真的死掉了?呃!好疼,怎么会这样?” 高勇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扶着身边的树干打算站立起来,可是刚爬起一半便颓然坐了回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腿也受了伤,上面清晰地留有的刀剑划过的痕迹,裤子已经被鲜血染红。 “真该死!我不就是救了一个小孩吗!怎么会变成这样!”高勇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拍了拍脑袋,依然没有答案,却弄得脑袋更昏沉了。强忍疼痛,高勇在地上拾起一个干枯的树枝作为拐杖,靠着树勉强站了起来。 风似乎越吹越大,身体因为寒冷打了一个冷颤。“快些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弄点吃的,然后再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高勇心里想着,迈动双腿一瘸一拐避开尸体走向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小路印有两条较深的车辙,车辙窄小,如同木轮碾压出来一样。看到了这样的道路,高勇泛起了迷糊:“现在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地方用这种木轮马车!真是落后。”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蹒跚着沿小路往南走。 太阳缓慢西落,天色渐晚,冷风再次呼啸起来,树林中仿佛到处都是鬼哭狼嚎。走了大约一个小时,高勇仰起头望向天空,北极星变得明亮清晰起来。 继续走……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乌鸦呱呱怪叫,昏暗的天色笼罩了一切,绝望的情绪渐渐占据虚弱的内心。高勇每走几步便要依靠路边树干休息,喘着粗气积攒继续前行的能量。 “老天爷这是开什么玩笑?这里是哪里?”高勇忍不住仰天大叫,嘶哑的声音淹没在树林中……脚步越加沉重,头脑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视线开始模糊,“人临死前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高勇自嘲道。 正思讨间,“嗖”——箭声骤至,精神涣散的高勇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支利箭擦过头顶射入身体依靠的树干上,箭头完全没入树身,箭杆犹自震动发出嗡嗡声响。 这突然的一箭吓得高勇魂飞魄散,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恍惚间高勇本能地转身躲在树后,趁机远望箭支射来的方向…… 五个身穿刚才脑中闪现的怪异服装、腰挂剑鞘、手握弓箭、面目狰狞之人骑着马匹飞奔过来!“骑兵!”这是高勇脑中的第一个反应。 为首之人发现高勇正躲在树后探头相望,他冷哼一声从身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搭上弦瞄向高勇……“嗖”——箭矢破空直奔高勇面门! 高勇大惊,急忙后仰倒地以求避开此箭……千钧一发堪堪躲过,箭头由鼻尖划过留下一条血痕,它的尾羽更将这条血痕扩大。 射箭之人没想到这个重伤的人能够躲开自己的箭矢,当即怪吼,转头对跟随他的四个骑马的人则叽里呱啦乱说一通,跟着他收弓提缰加速奔来。 高勇听不懂也没有心情去听,虚弱的身体、骤然的惊吓、连续两次危机生命之箭交织在一起,让生活在和平世界的高勇不知所措,而树后那快速靠近的马蹄声如催命咒语般不断刺激高勇脆弱的心脏。 “快跑!”高勇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慌乱间的快速站起让受伤的左腿无法承受,当剧痛传上大脑的时候直接令双眼发黑,高勇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扑通”一声过后,高勇面朝下栽倒于地——左腿原本凝结的伤口骤然崩裂,鲜血在剧痛中汩汩流出。看着自己的血液洒落在黝黑的土地上,听者胸口心脏达到极限的跳动声,高勇不禁嘶哑地叫喊道:“为什么啊?我怎么到了这里,这些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这里是人死后去的地方?” 那五个骑马之人猛然听到高勇的嘶哑吼叫吓了一跳,几人相互对视,为首之人一使眼色,伸手向前一摆,其余四人会意,立即减缓马速抽剑执弓,慢慢包围上来…… 第一章 死生轮回(中) 五个人围绕着面朝下扑倒地上的高勇转了两圈,为首之人对他左手边的人摆了摆手,那人翻身下马,右手剑尖前指、左手紧握木盾小心翼翼地走近高勇。 此刻,高勇对于死亡的恐惧达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这几个家伙会如何处置自己,只好尽量摒住呼吸保持不动,心里由刚才的怨恨转为默默地祈祷,被压在腹下的左手狠狠地由地上抠下一把黑土。 持剑之人走到近前,用剑背轻轻拍打高勇的后脑……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无论你如何想要控制住自己,都无法彻底抑制根藏在身体每个细胞中本能反应。剑尖碰触后脑的一瞬间,高勇的身体还是反射性地抖动一下,而这一下让高勇明白到: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虽然自己曾经死过一次! 周围骑马的四个人看到地上的人居然装死,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中夹杂着嘲笑、羞辱甚至不屑。步行的人冷笑一声,旋即剑尖狠狠地刺向高勇本已受伤的左腿!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最强烈的疼痛山呼海啸般涌上大脑,很少受伤的高勇何曾体会过这种剧痛……“啊”地哀号一声,身体跟着反转过来,左手紧握的黑土顺势洒向身边持剑之人。 “啊!”这次轮到伤害高勇的人怪叫,一把黑土全部扔在他的脸上,眼里、嘴里、鼻孔里到处都是土。其余几人见状当即大怒,吼叫的同时,两支箭先后射中高勇的左手和右腿!如此近的距离,箭矢的威力巨大,两支箭头穿过手脚皮肉插入地下,将高勇钉在地上。 被黑土袭击的人怒火中烧,上马后举弓搭箭来到高勇身前,箭尖垂直向下瞄准头颅,嘴里舌尖搅动,然后对着高勇“呸”的一下,将剩余的土混合着他肮脏的唾液一同吐到了高勇的脸上。 高勇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刚才对于死亡的恐惧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仅剩下复仇的怒火!高勇当即怒目而视,挣扎着打算强行起身与其拼命。但遭受重伤的手脚不允许,孱弱的身体更无法支撑。 那个人狂笑数声咒骂几句,然后猛然拉住马缰催动马匹前进……踏踏两下,重重的马蹄狠狠踏在高勇的肚子上,一股血腥翻滚上涌,“哇”一大口血被迫吐了出来。高勇只感到自己五脏六腑不复存在,双腿也失去了该有的知觉。 那个人狞笑着再一次举起弓箭瞄准高勇的面额,周围的四个人“哇哇”大叫好像在为他加油鼓劲。 高勇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拉满的弓,愤怒与屈辱交织在一起,脑海中回想起过往的一切,父母、朋友、同学…… “嗖”——箭声由远及近,高勇眼前的人猛然抬头转向右边——“噗”的一下,一支利箭由其面门射入,箭尖直没脑中。这个人被箭矢巨大的力道带起跌落马下,他手中的弓箭掉落在马匹旁边。 高勇转头向左看去,这片刻的时间内又有三支箭飞射过来,其余四个人或平躺或侧身躲避开箭矢,为首之人拔出剑大喝一声催马向右冲去,另外三个人紧跟着舞剑而上。这时高勇才看清,右侧的树林中三人骑马飞奔而来。 这三人穿着与自己相仿的却又很不同的服饰,收紧袖口的红色衣服、涂成漆黑之色的短肩半身甲胄,头盔上顶着红色盔缨…… 三人的首领手握长枪一马当先冲杀而来,左右分挑荡开刺来的两柄剑后,借两马相错,此人快速反转枪身顺势一扫,将右手边刚刚过去的一个人打落马下。那落马之人尚未站起,一柄剑突袭而至贯穿他的喉咙…… 红衣首领拨转马身带着另外两人与剩下的三人近身缠斗……兵器交击之声不断传来…… 躺倒于地的高勇勉力望去,但不到片刻,眼皮发沉、头脑昏愦,神志在寒冷与虚弱的内外夹攻下渐渐不清,迷迷糊糊间隐约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小三,攻左边!”“黑虎,攻右边!”……“什长,这个家伙身上东西不少啊!快看这个……”“哈哈,想不到逮到一个大家伙,这趟没白来!”……“什长,这个人还活着,只是伤太重,怕……”“怕什么怕!快救人……” 昏昏沉沉中,高勇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更多的声音、图像在眼前浮现,太阳东升西落快如狡兔,浮云变化难观其形,时而高山、时而深谷、时而海啸、时而喊杀震天…… 不知过了多久,高勇的大脑渐渐恢复了平静,耳边隐约传来几个人说笑之声。又过了一天,高勇缓缓睁开了双眼。一个四十多岁胡须浓重的彪形大汉正在注视着自己:“小兄弟,小兄弟,怎么样?有啥感觉没?” 高勇勉强点点头,想要说话却无法出声。那个人露出宽慰的笑容,转头吼道:“小三,拿水来!” “咕咚咕咚”几口温水入肚,高勇才有了活着的感觉。 小三走到跟前笑道:“李头,您还真厉害,这么重的伤都给治好了!小兄弟,你的命真好,能碰到我们李头,如果是其他人啊恐怕早就……” 李头呵斥道:“小三说什么呢!其它边军便不救人了?不要把大汉边军想的跟那些窝囊郡兵一样!” 黑虎走过来说道:“李头,我们私自出营快半个月了,再不回去的话又要被那个王校尉训斥了!再说,现在我们正处在边境,西北的乌延随时可能过来,况且我们还把他的侄子给……” 李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有我顶着呢!再一天就好,只要这个小兄弟醒过来我们立刻赶回军营。” 夜里,高勇总算彻底恢复了清醒与精神,看着围坐在自己身边的三个人感谢道:“多谢李头的救命之恩,它日我定当涌泉相报!”边说边细细打量这三个人,小三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瘦弱却健壮;黑虎的脸真的很黑,上面还有两个刀疤,虎背熊腰孔武有力,年纪约为三十岁;李头最有威严,年纪也最大,当在三十五岁左右。 李头撕下一块肉干放入高勇嘴里说道:“谢什么,都是大汉子民!虽然你的口音我没听过,不过肯定是汉话!大体上能听懂。” 小三嘻嘻笑道:“说得也是,这种口音我也是头一次听到,不像夫余、不像乌恒也不像匈奴,小兄弟,你叫啥?家在哪里?” 说来也怪,第一次与他们交谈,高勇居然能听得懂他们得话,也许那些混乱记忆的缘故。面对小三的问题,高勇多了一个心眼,毕竟这里的环境太过奇怪,遂编造道:“这几天昏昏沉沉的,好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我叫高勇,几天前跟家父到东边大山里采参采药,回来时正碰到那帮恶人残杀百姓,所以……” 黑虎奇道:“采药倒是听过,采参?那是什么东西?” 高勇没想到他们连采参都不知道,只好解释道:“参是一种生长在大山里的最上等的药材,可以强身健体,祛除百病,株株珍贵,有些千年参更是无价之宝!” (注:参的最早记载见于两汉期间大量出现的用神学附会儒家教义的纬书这类荒诞不经的迷信著作中,如“摇光星散而为人参,人君废山渎之利则摇光不明、人参不生”(《春秋纬》)、“君乘木而王有人参生,下有人参上有紫气”(《礼纬•;斗威仪》),这显然是由于人参像人形而引起神秘的联想,把它当成神草。稍后,中国第一部药物学著作《神农本草经》首次将人参当成药物收入。此书托名“神农”,成书时间大约在东汉中期(公元100年左右),在唐朝时候已失传,现存版本是后人从其他著作的转载中收集起来的所谓辑佚本。东汉末年张仲景著《伤寒论》记载了113个药方,其中有21个用到人参。这是首次对人参药用的记载。) 李头听到‘祛除百病’来了兴趣,问道:“以前只听师傅提起,不想竟然是真的。” 高勇继续编造道:“确实如此,这也是家父试过之后才肯定的。本来他身体虚弱,采药的事情多半有我来做,但自从喝了无意中采到的参熬制的汤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好,好像年轻了十几岁,爬山采药根本不在话下。” 李头问道:“那你家父现在何处?” 高勇神色一黯低声道:“逃命的时候失散了!” 小三摸了摸高勇的头安慰道:“没关系,失散了多半还能找到。也许他现在也在找你呢!” 高勇点点头问道:“李头,我们将要去哪里?” 李头向篝火中添了些树枝,看着噼啪烧着的树枝,说道:“回辽西郡的军营!好了,你刚刚恢复多休息,赶紧睡吧,明天开始赶路了。” 高勇道谢后合上双眼,努力回想着这几天的奇异经历,希望能够找出些线索。毕竟直接问这几个官军最好,不过那样一来便很有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胡思乱想中疲劳与虚弱很快让高勇睡着。 望着熟睡的高勇,小三走到李头身边轻声问道:“李头,你看怎么样,像不像细作?”黑虎拿着剑也凑过来等待李头的答案。 李头拿起树枝挑动篝火,看着跳跃的火苗沉声道:“不像,他说的关于参的事满对的,这个确实只有学过的人才知道……但还有那么一点可疑!明天再好好问问。” 黑虎观察李头的神情,说道:“李头,是不是又想起你的孩子了?你们快一年没见面了吧!” 李头点头笑道:“差不多了,自打政儿被那个奇怪的老头带走教习武艺我便再也没见过,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大概和这个小兄弟差不多吧!” 黑虎羡慕道:“李头生了那么一个好儿子,分开一段时间也不算什么,那个老头武艺确实厉害,他不是说政儿天资聪颖、面相奇特日后定会封侯拜将大有作为吗?你知道我们几个多羡慕啊!” 小三笑道:“怪不得李头会救这个小兄弟……原来是想自己的儿子了!” 第二日清晨,高勇在小三的帮助下爬上了马背,与他们一起沿着平地上的小路前进。马背上的颠簸让伤口更加疼痛,高勇只好通过聊天缓解痛楚。“李头,哪些要杀我的人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不等李头回答,小三抢先道:“小兄弟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难道你是第一次来这边?”高勇含糊地点点头。 小三望了一眼李头继续说道:“他们是乌恒人,住在幽州北边的草原上。每年秋收过后他们都要到这一带劫掠。特别是最近几年,几乎每年都来,皇上的天威好像已经镇不住他们了!” 黑虎生气道:“他们来了我们就打,谁怕谁啊!可是那个王校尉……唉!每次都让我们留在兵营里眼看着周围百姓遭难……” 小三深有同感应和道:“可不是,如果是李头当校尉的话就好了!保证那些乌恒人不敢踏入辽西半步!还记得上一次吗?杀的那帮乌恒人一年没敢踏入辽西半步!” 李头苦笑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快些赶路,这一带常有乌恒斥候出没,多加小心!” 话音未落,几支箭从半里外的树林中飞射出来。李头眼疾手快将其一一拨落,小三和黑虎各自持剑准备战斗。 树林里飞奔出来十几名乌恒骑兵,他们手舞刀剑怪叫着散开包围上来。李头扫视周围,命令道:“小三,保护小兄弟先走!黑虎跟我缠住他们!” 小三闻令快速拉起高勇的马匹奔向旁边的树林。高勇大急,吼道:“干什么?我要留在你们身边!” 小三一掌拍在高勇头上,骂道:“吵什么吵!有你我们反倒危险!就你那身子板……看到前边小路没有,沿着一直向南会遇上村子,快去那里报警,让乡亲们快点离开!”说完用剑在高勇身下战马的腿上划了一个口子,那马匹吃痛甩开四蹄沿小路飞奔,高勇不得不紧握缰绳以防自己掉落马下…… 小三看到高勇冲进了树林,反身砍退两个追赶上来的乌恒骑兵后,催马奔向李头身边…… 第一次骑马飞奔的高勇心提到了嗓子眼,飞速退后的树林、快节奏踏地的马蹄以及没有马蹬着力只靠双腿紧夹马背的姿势直让人毛骨悚然。一边看着前方的道路,一边担心李头他们的安危,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高勇却完全肯定:李头他们是爱国爱民正直之人! 正在思考间,胯下马匹突然前腿失蹄,马嘶的同时身体向前侧向翻滚,高勇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狠狠地摔向了路边的枯草上,重重的落地直摔的七荤八素,而后的惯性翻滚更是令人痛不欲生,天旋地转间,高勇再次失去了意识。 那匹马挣扎着站立起来,长嘶两声后沿着来路又走了回去…… 当高勇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依旧是日头偏西,听到的依旧是寒风呼啸,自己不知怎么滚进了一个干涸的小河床中。 强忍剧痛,高勇摇晃着站立起来,扶着树干一步步地向南走去,心里祈祷道:“希望前面有个村子,李头他们正在村子里等我……” 树林仿佛无边无际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双脚越来越重,呼吸越发急促,高勇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但是,人的求生**如此之强,在即将耗尽全力的时候,高勇猛然看到树林的尽头有一片田地,田地的另一头隐约坐落着一个小村落,“太好了!天……天……天无绝人之路!”高勇咬牙坚持,再不管腿上的伤口,几乎发疯般向着那个若隐若现的小村子快步而去。 尚未到达村口,高勇便望到村中一股细烟升起,刹那间的兴奋与激动淹没了一切疼痛与困苦。紧走几步来到村口,想起了小三的嘱托,高勇用尽全身力气高喊道:“村子里的乡亲们,辽西边军让我……”话未说完,高勇僵硬当场。 一个人闻听高勇喊叫由村口左侧院内翻墙而出,恰与靠在墙边的高勇撞了个正着。一阵天晕地旋过后,高勇勉强睁开眼睛向左望去……“啊!” 高勇脸色苍白目光呆滞,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立在脑边,他圆睁双目似有不瞑怨恨。自从出生以来高勇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死人头,这种近在咫尺的恐惧、这种提鼻可闻的血腥让喉咙腥恶难当,本就翻江倒海的胃液再难抑制,咕噜几声后径直扑向喉咙……“哇!哇!” 这时,右侧传来了呻吟之声。高勇这才记起刚才与人相撞,急转右侧看去……这一看直叫高勇魂飞魄散! 旁边呻吟的并不是村里的老乡,“乌恒兵!”高勇忍不住惊叫起来。那个乌恒兵此刻清醒过来,望向高勇的同时他也惊叫一声,急忙翻滚后退。不为别的,只因高勇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披头散发夹带枯草尘土,在乌恒兵看来鬼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两人互相惊吓,各自逃开。高勇连忙爬起来跑向村外,没迈出三步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紧接着后背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衣服撕裂、皮肉翻滚。疼痛之下,高勇失去重心猛然扑倒。 还未转身,村口传来了马蹄声,几名骑兵飞奔而至。为首之人直奔到高勇身边才勒住马匹,翻身下马后,此人举剑便要刺向高勇的脖子……高勇只觉耳边马蹄声骤停,拼力翻转过来,正往见敌人剑尖向自己喉间刺来……这一刻,高勇不再感到恐惧,疼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仅感觉辜负了李头他们的期待。眼望剑尖落下,高勇立刻合上眼,心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解脱吧!” 恰在这时,刚才与高勇撞在一起的乌恒兵快步奔跑过来跪地说道:“赫塔古将军请慢!” 举剑之人停下剑势,转头问道:“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汉人吗,杀了吃肉!”赫塔古此人乃是辽西东北部乌恒部落大人苏仆延的爱将,一向蔑视汉人,数次领兵寇边,杀掠无数。 乌恒兵回禀道:“回将军,刚才这个汉人在村口说自己是辽西边军!属下想是不是将其捉回拷问,或许能得到重要情报!” 赫塔古看了看这个乌恒兵,又看了看蔚蓝的天空,稍后合上双眼思考,手中的剑尖在高勇面前缓缓晃动,这时一只黑鹰鸣叫着由上空翱翔飞过,赫塔古眼望黑鹰渐渐远去,一丝莫名的忧虑涌上心头但是他却猛然收剑回鞘命令道:“带回部落,如果他要逃跑那就一箭射死!” 剑没有刺下,却听到他们叽里呱啦地说话,随后,上来两个乌恒兵将高勇捆绑起来丢在马背上,跟着从村里又出来十几个乌恒骑兵,他们其中几个马背上还放着衣衫不整的女人,两拨人马汇合后转头向北走去……此刻,凭借多年的电视剧经验,高勇隐约猜到他们要如何对付自己了! 趴在马背上的高勇因为血液倒流,胀得脑袋嗡嗡作响。耳边不时传来乌恒人狂笑与喝骂,其间更夹杂着女人的痛苦呻吟,国弱被欺,百姓遭殃! 高勇将愤怒存积在脑中,一边咬牙强忍,一边努力记下各处明显标识,希望有机会逃走后能够再寻路返回这里。 向北走了一天后,这队人马进入了草原。又过了一天,恍惚间的高勇突然听到乌恒兵高声吼叫,旋即马匹加速狂奔。高勇转头相望……一个很大的游牧部落出现在前方,里面篝火处处,外面羊马成群。 第一章 死生轮回(下) “啪!”——“啪!”皮鞭不断落下,带着皮肤欲裂的苦楚,带着钻入心髓的疼痛,因为李头的救助而稍稍恢复的身体再次被摧残,再次游荡在鬼门关外…… “说!辽西边军兵马多少?分驻何处?都有哪些校尉?”一个三十多岁的乌恒壮汉操着难听至极的汉话审讯道。赫塔古则手拿烤羊腿安坐一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时不时地瞥向高勇露出一丝狰狞冷笑。 “不知道!”高勇嘶哑着不断重复这三个字。壮汉显然不满意这种答复,对着双眼血瘀、嘴角流血、身体布满鞭痕的高勇举手又是重重的两鞭,“呵呵,有种!让你不说,让你不说!”壮汉结实的肌肉一下下抽动,可见每鞭力道非凡。 两鞭过后,高勇头一歪,不省人事。 壮汉舀起一碗水待要泼向高勇。“够了!”赫塔古怒气道:“晦气,抓回来一个废物!”说罢将羊腿骨扔给下人,“把它交给我儿子赫连恒看管!” …… “小伙子醒醒,怎么样了?” 听到呼唤高勇勉强睁开眼睛,自己躺在一个破旧低矮的毡帐内,门帘被强风吹起,寒冷不断涌进,帐外一片昏黄,血色残阳奄奄一息般挂在那低矮的天空上。 一个看上去将近五十岁的汉子蹲在高勇身边,目光关切。高勇张了张嘴,发出嘶哑干枯的声音:“大叔,我躺了几天了?” 汉子轻抚高勇的头说道:“没多久,躺了两天。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来吃点东西。”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小半个不知什么面混合着草根做出来的饼。 高勇不及多想,咬住饼就往肚子里咽。汉子看着难过,哀叹道:“慢点,苦命的孩子!”咽了一半,高勇才想起要说声谢谢。 汉子摆摆手,说道:“谢什么,都是大汉百姓,而且你我都是边军,就更不用谢了。”说着写满沧桑的脸上悲苦异常,“你是怎么被抓来的?辽西那边怎么样了?我已经几年没回去过了……唉,看看,你才刚醒过来我就这样……” 高勇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后说道:“我叫高勇,数日前所住村庄遭到洗劫,父母邻居都死了,我被几个乌恒兵追赶即将被杀的时候,是辽西边军李头救了我,但是后来又被乌恒人冲散……” “李头?”汉子惊呼道,“他怎么样了?” 高勇看到汉子激动地神情猜知他们直接应该认识,继续说道:“救我的时候一切都好,但是失散之后再也没见过他……”顿了一下,高勇坚定地说道:“不过,凭借李头那一身武艺,绝对能够化险为夷杀退敌兵!” 汉子的眼泪缓缓流下道:“那就好,那就好……唉,在这里几年了,越来越想念他们了!” 高勇闻言问道:“大叔,您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汉子望向帐外,眼里满是凄凉,“四年了!我姓王,本来是个伙夫,加入边军后一直跟着李头干。四年前,鲜卑檀石槐为了报复熹平六年(公元177年)的汉军攻击之仇,调动了东部鲜卑五万、乌恒两万人马到辽西郡、玄菟郡烧杀抢掠。得到消息时,李头刚刚晋升为军候,他数次向州府刺史、统兵校尉上书请求出战,派出了三十多个信使,结果……上面不允许!” 高勇怒道:“什么?” 王伙夫完全沉浸在回忆中,“后来,辽西郡太守、玄兔郡太守不思抵抗,竟然将郡兵全部调回保护郡城,置周围百姓生死于不顾……那叫一个惨啊!北面百十里鲜卑、乌恒所过之处村庄皆被夷平,男子被杀被俘死伤无数,女的……唉!” 高勇双拳缓慢紧握,任凭身体剧痛袭来,却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愤。 王伙夫看到高勇激愤的模样,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他的额头,继续说道:“李头实在看不下去,便不顾一切,在校场召集了全曲二百兄弟,对我们说道:‘当兵便是要保卫国家、保护百姓,现在外面鲜卑和乌恒的贼畜肆虐,屠杀我等兄弟侮辱我等姐妹,作为男人绝无忍让旁观之理,更何况我们还是大汉的兵卒!今天召集众兄弟便是要把话说清楚,虽然上面不允许出战,但是我——李平决定:即便违抗军令也要出营与鲜卑乌恒那帮畜牲厮杀……’说道这他拿出了一个布包扔到了校台边,‘这里是我的全部家当,愿意跟我出营杀敌的兄弟可以取些钱财留给父母妻儿,这一仗生死未卜……不愿意出战的兄弟我也不怪罪,毕竟人各有志……’说完这话,二百兄弟同声高喊:‘愿意跟随李军候报国杀敌!’那一刻……被李头感染,其他部曲也有兄弟加入,随后我们一齐出战……”王伙夫的眼中充满了自豪。 高勇等了片刻,不见王伙夫动静,遂轻声问道:“后来呢?” 王伙夫愣了一下,思绪才回到现实,继续说道:“那一仗真是惨烈,我们出营不久便遇到了两千多乌恒兵,两百多兄弟跟随李头奋勇杀敌……从中午一直杀到晚上,兄弟们真不含糊,我们两百人杀了他们足有七百人,便是我也杀了三个,……后来又来了一千多鲜卑骑兵,我们已经死伤大半,李头看到情势不利,带领我们撤退,途中我后背中了一箭,昏死过去,就这样被抓了,一直关押到现在。从那以后,我想尽办法打听那一战后兄弟们的下落,直到去年,几个边地百姓被抓来,我才知道,那一战杀出去的兄弟不足十人,我只听道里面有小魏子,却没有李头的消息。” 听着眼前王伙夫的经历,高勇也仿佛看到了那二百勇士勇猛杀敌的英姿,越加佩服李头,不禁问道:“我看到李头身边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叫小三,还有一个中年汉子叫黑虎的。” “什么?”王伙夫惊讶道:“三娃也还活着!谢天谢地,这娃子脑袋灵光,那年才十四岁,最喜欢吃我做的槐花羹。” 这时门帘打开,一个胡须邋遢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使得原本矮小的毡帐更显拥挤。 此人个子稍高,身材魁梧,面貌大异于所见过的汉人。他看到高勇已经转醒,用生涩的汉话问道:“小兄弟,怎么样?王兄,你可要照顾好他。” 王伙夫笑着介绍道:“小兄弟,这是去年被抓来的北方鲜卑人,轲其罗。” 轲其罗盘膝而坐,朗声道:“我是中部鲜卑轲最大帅的侄子,轲其罗!” 高勇闻言难掩惊诧,不解地看着王伙夫问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鲜卑不是与乌恒一起的吗?” 轲其罗看着高勇惊讶混带着愤怒的眼神,解释道:“本来我们中部鲜卑与大汉是敌人。但去年檀石槐大人死后,鲜卑分裂互相攻伐,我们中部鲜卑受到两面夹击形势最危,故此轲最大帅打算与汉朝皇帝联合共同出兵南北夹击乌恒以求打开通向汉朝的道路,然后向汉朝称臣,替大汉皇帝守边。不想消息走漏,乌恒与东部鲜卑的素利、槐头(一说即宇文莫槐,本文采用宇文莫槐。)联合进攻我部落,而慕容弘、阙居两人不仅不救,反而趁火打劫。轲最大帅无奈只得命我到汉朝请求救兵,却不想半路上被乌恒抓到……”说到这轲其罗露出了一脸苦笑,暗自摇头道:“不知道我的部落如何?妻儿如何?” 说来也怪,此刻高勇不仅没有半分同情,心底反倒升起一股幸灾乐祸的快感。王伙夫见到轲其罗悲伤的神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比能不会有事的,你的家人也会安然无恙。” 轲其罗伸手拭泪,低声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数次袭扰大汉,妻离子散是如此的痛苦,每想到这我便会愧疚万分,我们曾让多少人经历如此苦难。” 听过轲其罗的解释,高勇总算明白了当时的局势,史书上确实写道檀石槐死于公元181年,之后鲜卑分裂为三个部分,同时被鲜卑压制数年的匈奴、乌恒再次抬头,但想不到具体的形势如此复杂。 “比能?你说你的孩子是轲比能?”高勇突然惊呼道,只因他的脑中突然记起了那个后来在北方复兴鲜卑部落,给曹魏造成很大困扰的轲比能。 轲其罗点头道:“正是我儿,今年应该满六岁了。” “呵呵呵!”高勇似笑非笑道:“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至少在十年内不会有事。”王伙夫、轲其罗同时望向高勇,不知他话中是什么含意。 第二天清晨,高勇被帐外的嘈杂弄醒,看到王伙夫、轲其罗已经起身便要询问发生了何事,这时门帘打开,几名乌恒兵快步走进,二话不说抓住高勇的两条胳膊拖向帐外。高勇大惊自不必说,王伙夫和轲其罗也是异常惊讶。他们紧跟着跑出了毡帐。 几朵白云在蔚蓝天空中追逐嬉戏,沁人草香随风阵阵袭来,闻之令人神清气爽。但是,此刻的高勇却没有这样的心情,看着周围站立的十几个乌恒兵以及那些低头下跪的奴隶,知道这一次凶多吉少。 王伙夫与轲其罗跑出帐,看到四名乌恒兵保护的一个面目丑陋的十五六岁少年后,立刻下跪说道:“恭迎赫连恒大将军!” 不错,此人便是赫塔古唯一的儿子赫连恒,因为喜欢大将军这个称呼,故此让所有的奴隶都要这么称呼他。他把玩着手中的马鞭,阴冷地问道:“这就是那个奴隶?”身边的乌恒兵回道:“正是赫塔古将军前几日抓来的。” 赫连恒慢步走到高勇头前,摇晃着皮鞭,双眼打量躺在地上的高勇,略带怒气道:“这么个废物还要带他赶两天路……浪费食物,你们知道不知道现在是冬天,汉人那里没有什么食物,我们部落储藏的也不多,养不起这么多废人……你们几个把它……” 这句话可吓坏了王伙夫和轲其罗,他们几乎一起向前爬了几步,一边磕头一边恳求道:“主人开恩,大将军开恩,这孩子伤重,等他伤好了,一定能够为主人干活,还能……” 王伙夫干脆说道:“主人,您看这样行吗?他的口粮从我那里扣掉,这样主人可以用一份粮养活两个干活的人……” 听到他们的哀求,高勇虽然听不懂赫连恒的话,但还是能够从王伙夫他们的话语里猜出赫连恒的意思,于是尽全力抬起头说道:“大叔不要这样,不就是一个死吗,二十年后还是条汉子!” 赫连恒没有理会他们的话,转而注意起高勇,他蹲下身,用马鞭捅了捅高勇的脑袋。高勇大怒,条件反射般的抬眼怒视,眼中满是视死如归的气势。 赫连恒被这种眼神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马鞭也撒了手,心脏仆仆狂跳。赫连恒缓缓坐起,喘着粗气,脸色越发难看。 王伙夫见状心头一凉,呆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轲其罗确是异常镇静,他急忙说道:“大将军,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我愿以性命担保……请将军宽恕他吧。” “就凭你?”赫连恒嗤笑道:“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还有什么资格提要求,哼!”说罢转头死死盯着不畏生死的高勇咬牙道:“你不怕死是吗?好,我偏不让你死,我要好好的折磨折磨你,让你这个奴隶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王伙夫总算松了口气,但他知道更痛苦的还在后边。“小兄弟你不知道,这个赫连恒最不是东西,仗着赫塔古胡作非为,经常以杀人取乐,大汉百姓死在他手里的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今天算你运气好,以后可千万不敢再触怒他了,否则下油锅、吊木桩不死也要扒层皮啊!” 轲其罗微带悲伤地说道:“唉,如果不是慕容弘,我们部落也不至于遭到宇文莫槐和素利的攻击,以至于被原先臣服于鲜卑的乌恒奴役谩骂,换作两年前……唉!一定能够让他们把小兄弟当做上宾招待。” 高勇听完轲其罗的一番话微微有些感动,至少这个人是个直肠子,能够认识到自己犯下的过错也算不易了,于是反过来安慰道:“别担心,乌恒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他现在做的孽将来都是要还的。” 休养不到五天,赫连恒果然开始了折磨。重伤未愈,他便要求高勇洗马、砍柴、搬运死尸、掩埋病死牲畜,凡是以前王伙夫的工作全部让高勇去做,而且是加倍。但凡有点拖延,鞭笞、踢打是免不了的,如果不是王伙夫一力维护,并且多次暗地里帮助高勇,恐怕高勇早就命丧赫连恒的手中了。 赫连恒好像很陶醉于折磨高勇这个默默无名的奴隶,整日里呵斥高勇干这做那,他则骑着马跟在后边轻辄鞭打、重辄马踏,有一次押着高勇进入树林拾柴,被树上的鸟叫吸引,便要求高勇爬树为他抓鸟。 高勇心中恼怒,可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半月来看到那些被赫塔古、赫连恒父子弄死的奴隶、百姓,高勇深知一时意气是要不得的,现在只能够忍耐再忍耐,等到将来逃回大汉,定要想办法投靠官府,凭借自己脑中的知识要将这份深仇百倍千倍地报复回去。 然而,病痛的身体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爬上十几米高的大树的重任,加之赫连恒的马鞭不断地落下,高勇数次从树上掉落,摔得七荤八素,赫连恒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观瞧,更时常发出大笑,高勇只得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 终于,兴趣盎然地赫连恒失去了玩乐之心,在高勇第二十次摔落之后,他双腿夹马飞冲过来,用绳索套向高勇的脖颈,待绳索围紧后,赫连恒催马拖着高勇返回部落。 迷糊间,高勇只觉呼吸困难,头脑发胀,本能地想用手拉开缠绕在脖子上的绳索,尽管这点力量微不足道,却还是留下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部落内劈柴的王伙夫一直担心跟随赫连恒进入树林砍柴的高勇安危,忧虑间数次劈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关心这个小兄弟,也许是因为李头救过他,也许是因为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总之当他看到被赫连恒拽回来的高勇时,心脏直接到了嗓子眼,撇下斧头飞奔过去。 赫连恒大喝一声,几名巡逻的乌恒兵迅速赶来将王伙夫按在地上。赫连恒冷笑道:“别急嘛,好戏还在后面呢!你们几个把他吊木桩!” 王伙夫只能选择无力的哀求,却无法打动赫连恒冰冷残酷的心。 吊木桩,即是把人吊到木桩上,只不过连接的部分是大拇指和大脚趾罢了。闻讯赶来的轲其罗首先看到的是呜咽落泪的王伙夫,其次是被吊木桩的高勇。见到高勇脑袋耷拉着,四肢被拉伸绷紧,大拇指与大脚趾已经被勒得通红肿胀,他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儿子会不会也遭到如此酷刑……“赫连恒大将军请饶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孩子怎么了?孩子就能够顶撞我大将军?孩子就能够瞪我?”正在吃着铐羊腿的赫连恒撇着嘴,大口嚼肉大口咒骂,加上他本就丑陋的面孔,更是难堪至极。“吊他一天一夜,看他还敢不敢瞪我!” 第一章 死生轮回之决心归汉 吊木桩的苦痛非是寻常伤害可比,先是四肢知觉渐失,而后胸口憋闷,大脑因为下垂导致血液回流,越发地涨痛欲裂,耳边回荡着王伙夫的呜咽与哀求,这份关怀让高勇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那个时代的兄弟朋友…… 在这种生不如死的混沌中,高勇逐渐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逃走!”这是在他昏厥前最后想到的三个字! 夜里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纷纷洒洒飘落,如同上天赐给大地的绒被,也因此让受到寒风摧残一天的身体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也许是上天为了延续高勇的生命而下的雪,也许是为了预示来年的丰收而下的一场雪。 次日,王伙夫冒着风险不等天明便将吊木桩的高勇放下背回了毡帐,在轲其罗的协助下从其他人那里借来了破被、枯草等一切能够御寒的东西将高勇紧紧地包裹起来。其间,轲其罗不断地安慰王伙夫:“放心,小兄弟命硬,那么重的伤都能够恢复,这点小伤根本就不算什么,休养个几天便会没事的。” 王伙夫看着奄奄一息几无生气的高勇,心中异常悲苦,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说说话的人,可转眼便…… 其后几天,高勇陷入了沉沉的昏睡。王伙夫的担心日甚一日,偶尔见到高勇反射性的微动都会高兴许久。在王伙夫照顾高勇的同时,轲其罗负担起了他们二人的大部分工作,连日劳累也让这个鲜卑贵族消瘦许多。 终于,五天后,高勇第一次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毡帐、熟悉的门帘还有那熟悉的脸,一股温暖涌上心头。“大叔!”高勇用尽全力喊出了这两个的字。 坐在旁边打瞌睡的王伙夫听到后立刻惊醒,当看到高勇那渐渐汇聚的眼神后大喜,急忙跑出帐外,片刻便弄了一碗混合着一些草根、肉屑的稀汤给高勇喝下。 带着淡淡油腥和肉味的汤激发了人的食欲,高勇大口大口地喝着,很快便喝干了三碗。看到王伙夫忙里忙外的样子,高勇感激道:“大叔,又麻烦你了!” 王伙夫笑道:“小兄弟还是那么客气,我们都是大汉百姓,又与李头相识,这大概就是那些士子所说的缘分吧。” 听到这话,高勇心中感动,待要再次出言感谢,却被王伙夫制止。他笑着说道:“你才恢复,得好好休息休息。再说,你的运气真好,吊木桩的当天,赫连恒便跟着赫塔古出征,到现在也没回来,否则只怕……” 高勇清晰地感觉到腹中的充实、喉咙的温暖以及嘴唇的湿润,嘿嘿笑道:“大叔,这叫吉人自有天相!” 突然帐外传来了急促沉重的脚步声,轲其罗掀开门帘大步走到高勇身边笑道:“王兄,我说的没错吧,小兄弟一定没事的!” 高勇抬眼观看,竟然发现轲其罗与自己昏睡前判若两人,脸颊深陷、头发蓬松,胡须更邋遢,身体明显单薄许多。“谢谢你,轲大叔!” 轲其罗依旧爽朗地笑道:“小兄弟还是好好感谢王兄弟吧,都是他不顾劳累地照顾你,还给你弄了些肉,嘿嘿,虽说以前我也常吃,可是一年多没碰过,我也嘴馋啊!” 王伙夫拍了下轲其罗,转而严肃地问道:“怎么样,打探到了吗?赫塔古带兵去了哪里?” 轲其罗闻言脸色凝重起来,担忧道:“听给他们准备干粮的人说可能是向北,多半是……” 王伙夫吃惊道:“你叔叔轲最哪里?” 轲其罗不太肯定地点头道:“不清楚,也许是慕容弘、阙居那里也说不定!不过那个赫连恒总算离开了。” 这时,高勇突然说了一句:“大叔,等伤大体好了后,我想逃回去!” 二人同时望来,片刻后,王伙夫面带难以言喻的表情说道:“小兄弟有志气,对,一定要回去,到李头身边继续杀敌报国!我也想再次跟着李头干,狠狠地教训这帮乌恒畜牲!” 与王伙夫相处一年多的轲其罗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说这话时包含的鼓励、关爱、担心以及自己也曾拥有的父爱,“也算我一个,我们三个一起逃走!至少在草原上有我在你们不会迷路!” 休养的几天,高勇有意向轲其罗询问了鲜卑族人的生活方式、部落关系还有分布的主要地域,同时还讨教了许多草原生活的基本方法,如何辨别天气,如何辨识方向,如何识别乌恒人、鲜卑人和匈奴人…… 轲其罗对于这个小兄弟的提问几乎都给与了满意的回答,毕竟来到这里一年多了,还是头一次与人说了这么多的话,那份兴奋溢于言表。 根据轲其罗的介绍和自己的记忆,高勇大致了解到:鲜卑与乌恒说着同样的语言,属于原先的东胡语分支(据《后汉书。鲜卑传》和王沈《魏书》载,鲜卑“其言语习俗与乌丸同”,属东胡语分支。)鲜卑的社会组织也与乌桓相同,即由落、邑落、部构成。邑有小帅,部有大人。到檀石槐时,其军事、政治结合体中的邑,虽与乌桓、鲜卑早期的邑有承袭关系,但性质发生了变化。 檀石槐将用武力合并起来的,东起辽东、西至敦煌,南接汉边,北邻敕勒的广大领域,划分为三部六十余邑,各邑辖地广阔,与乌桓、鲜卑早期自然形成的邑落有很大区别。檀石槐死后,其三部六十余邑的体制随之瓦解,大人世袭制也逐渐代替了大人选举制,它标志着鲜卑阶级分化加深和私有制的进一步确立。 而现在高勇所处的正是檀石槐死后鲜卑大联盟瓦解为三大部并开始互相火拼、乌恒、匈奴再次崛起并逐渐占据优势的时期。还有一个令高勇吃惊的地方,这个时代,无论是汉军还是乌恒、匈奴、鲜卑的骑兵都没有完整意义上的马镫与马鞍,就更别提马蹄铁这种极大提高骑兵作战效能的装备。 与李头失散时由于过度紧张忽略了这个关键的问题,现在细想才更觉后怕,看到这样的情况,高勇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心想:如果自己将来用马镫、马鞍、马蹄铁的技术将汉军骑兵装备起来,那么乌恒、鲜卑甚至匈奴都将不堪一击。 之后的半个月,在王伙夫的照顾下,高勇的身体恢复得非常顺利,勉强能够走动时便央求王伙夫教习基本的汉军拳脚武艺,于学习间与自己那个时代军训时所学的军体拳互相印证比较,逐渐地摸索出了适合自己瘦弱身体的几招以灵巧躲避伺机反击为主招式,算是拥有了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一点点基本能力。 十天后的晌午,正当高勇拾回柴火准备与王伙夫一起做饭时,突见一队十几个乌恒骑兵由南边回来,他们的马背上放着几个应该是被掳来的汉人,从其衣饰可以猜出多半是女子。十几个乌恒兵则是嬉笑怒骂,在这里生活了近两个月的高勇也能够听懂一些词语,其中夹杂着一些辱骂汉人的话。 此时高勇除了在心里大骂他们祖宗十八代之外再无他法。当骑兵队进入部落的时候,马背上的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进入高勇的视线——“小三!” …… “真的是小三?你没有看错?”王伙夫关切地发问,眼神里满是惶恐与不安。 高勇肯定地点点头,“不会错,他的左臂流着血,后背上还有刀伤,看样子是经过一番搏斗才被抓住的。” 王伙夫听到这话紧皱眉头,不住地嘟囔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抓到这里来还有命活着回去吗……不行,得想想办法,把他……” 高勇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说道:“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接近他啊,此刻小三肯定正在遭受严刑拷打,越晚越危险啊!” 这时,毡帐外响起了乌恒兵的吼叫:“你们几个赶紧准备些吃的,那边几个打猎回来的弟兄饿了……还有,另外准备些炭火,一会连夜审讯犯人用!快点,这帮奴隶!”叫嚷谩骂一番后,乌恒兵大大咧咧地走了。 高勇与王伙夫对视一眼,知道机会来了,迅速准备了简单的饭食,赶到关押小三同时也是曾经关押过高勇的地方——一顶稍大些的破旧毡帐。远远地便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怒骂鞭打之声,王伙夫的眼中更显焦急。 三步并两步,急速冲到帐外。“站住!”一个乌恒兵由帐内走出,正看到高勇二人快步走来,立刻警觉起来高声喝问,随后几个兵也先后提剑而出将高勇二人围住。 王伙夫立刻弯腰,谦卑地给周围的乌恒兵行礼,装出笑脸说道:“我们是来送吃的,都在这里。” 乌恒兵闻言收剑纷纷争抢,帐内的剩余几个人也纷纷出来加入这个行列。高勇则趁机说道:“这是给里面那个俘虏的,可不可以?” 乌恒兵瞥了高勇一眼,努努嘴骂了句高勇听不懂的话,之后开始大嚼大咽王伙夫给他们准备的饭食。 高勇一个猫腰钻进了毡帐,看到伤痕累累、脑袋歪在一边的小三被结结实实地绑在那个曾经帮过自己的木桩上,心头顿时一沉,高勇知道来过这里的人都是九死一生,自己比较运气,碰到了‘一生’,不知小三…… “小三?”高勇轻轻摇晃着几乎不省人事的小三,同时将一碗混合着草根、粟米还有一点点油腥的温汤缓慢给他灌下。 帐外,乌恒兵依旧在吵吵嚷嚷,王伙夫则小心翼翼地伺候,以给高勇争取时间。帐内,小三伤势超出了高勇的预计,脸颊伤口崩裂、左眼血流不止、右眼红肿,肩头有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一看便知是箭矢近距离射击造成。 高勇看到救过自己的小三如今这般模样,双眼立时通红,眼泪滚滚落下。“小三?”高勇再次轻呼。 “嗯……”被勉强灌下热汤的小三总算有了回应,紧闭的双眼出现轻微眨动。高勇急忙将他的头扶起,只见小三正努力地睁开右眼,一丝缝隙露出了他一贯的机灵神色…… “是小三吗?我是高勇,还记得我吗?”高勇急切地问道。 小三右眼游离的目光渐渐聚拢,声音微弱地说道:“嗯?怎么会是你!……我……原以为……” 看到小三说话,高勇大喜,呜咽道:“总算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会被他们抓到?” 小三停顿片刻,才勉强说道:“我这次怕是不行了,你要赶快……赶快告诉李头他们……乌恒要……要到玄菟……” 高勇听着,双手紧紧抱住小三的头,“别说了,我知道,你需要休息,等伤养好了我们一起……” 小三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高勇的话,只是越来越微弱的说道:“你活着……就好了,李头……一定……很高兴——”到最后小三的头斜斜地靠在高勇的胳膊上,带着嘴角一次微笑静静地走了。 “三娃——”王伙夫站在门口,满脸的哀伤与悲愤。高勇没有回头,因为视线已经模糊,眼泪滚落,滴落在小三布满血痕的破旧的红色的大汉军服上…… 王伙夫脚步沉重地慢慢挪到小三跟前,伸手将小三靠在高勇胳膊上的头扶起,低声呜咽道:“醒醒,三娃,别睡啊!你王叔来了,快醒醒,你不是说最喜欢吃王叔做的槐花羹吗……三娃……还是个孩子啊……” “嘿,你们干什么呢?放下吃的赶紧走,否则宰了你们!”靠近门帘的乌恒兵听到王伙夫的叫声大觉蹊跷,便起身走进毡帐,正看到王伙夫扶着小三痛哭。其他几个乌恒兵听到话后,亦纷纷冲进毡帐,不等高勇以及王伙夫解释上来便是几鞭子,跟着将二人拉出。 王伙夫不顾一切地哭喊着死死拽住小三的手,乌恒兵毫不理会,鞭子拳脚一起招呼,更有一人已经抽剑准备砍了。 高勇见状大惊,奋力挣脱按住自己的人后,一步冲到王伙夫身边拉住他的手大叫道:“大叔,别这样!大叔……” 仿佛听到了高勇的呼喊,王伙夫突然松开了紧握的手,抱住他的三个乌恒兵用力过猛一下子全部跌出了帐外,而正因如此躲过了那即将落下的一剑。然而,当乌恒兵发现抓回来的俘虏已经死了后,一个个怒气冲天,疯跑过来围住高勇和王伙夫就是一顿暴打,一边打一边骂,毕竟这个汉军俘虏死了,他们少了邀功请赏的门路。 昏天黑地的暴打,十几个壮汉的拳脚不是吃素的,他们完全把高勇和王伙夫当作了沙包,每拳每脚都用了十成的力气,高勇只得蜷作一团、护住脑袋,其他的全都顾不得了,任凭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散落一地。可是王伙夫却没有这么做,小三在眼前死去的打击太大,令他暂时失去了反应,完全没有作任何保护自己的行为…… 不知过了多久,十几个乌恒兵打得满头大汗,这才算停了下来,不过依旧骂骂咧咧,丢下二人跑到毡帐内找那些抓回来的女人玩乐去了。 被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尚自清醒的高勇勉强爬起来扶着失魂落魄满身是伤的王伙夫步履蹒跚地走回住地。轲其罗看到他这个样子也大为吃惊,一边帮助擦拭二人的血迹,一边询问为何如此。 高勇悲痛地将整个过程讲述出来,轲其罗听得睚眦欲裂,双拳紧握狠击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你们的朋友死了,肯定难逃干系。等到赫塔古或者乌延回来,这帮乌恒兵定会把责任全部推到你们头上,那时你们必死无疑!” 高勇一惊,立刻明白到轲其罗所言非虚,担忧道:“这该如何是好?大叔这个样子。” 轲其罗看着目光呆滞的王伙夫咬牙道:“顾不得了,背也要将王兄弟背出去,趁现在部落里只有少数乌恒兵留守,我们尚有一线希望逃走,否则等到乌恒大队兵马回来就来不及了!” 突然,一旁的王伙夫坐了起来,看着高勇,眼中充满了复仇的渴望,说道:“我们必须得走,轲兄弟说的没错,三娃的死一定会怪罪到我们头上,到时候难逃一死,还不如我们现在想办法逃出去,如果成功了还有机会为三娃报仇!” 高勇担心道:“可是我们没有任何准备,这样到了草原上……” 王伙夫拍拍高勇的头顶说道:“自从上次你说要逃离这里我就开始准备了,等我一下!”说完王伙夫跑出帐外,不多久拿着一个包裹回来,里面是王伙夫平时偷偷留下来的草根饼,“这里面东西虽然不多,却足够我们三人吃上三、四天,应该够我们逃出这里的了。” 三人对视一眼,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轲其罗说道:“我来带路,一定能够逃回去!” 王伙夫将包裹放下说道:“明天是到北河打水的日子,我们可以趁机逃走!” 轲其罗转头望向王伙夫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杀掉看管我们的乌恒兵?” 王伙夫点点头,道:“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也是最好的机会!否则在这部落里我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刚被抓来时我曾试过几次,都没成功,还险些被他们打死。” 轲其罗思索一下肯定道:“那好,我们商量一下明天如何行事……” 第二章 救世决心(上) 阴霾的天空下寒风萧瑟,灰暗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战马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牧羊干脆趴在地上打盹,“咩咩”的轻呼如同在抱怨这样怪异的天气。 乌恒族人大部分躲在毡帐内休息,打骂、吵闹、呻吟、哀号由不同的毡帐内传出,在这样寒冷的气候里,只有那些被抓来的奴隶仍在辛苦地干活,乌恒兵骑着马往来巡视,腰间的剑和手中的鞭昭示着他们作为主人的身份以及掌控处罚的大权。 高勇三人背着水桶沿着被许多人踏出来的小路向北走去,身后跟着两个昨天参与暴打的乌恒兵,直到现在他们的脸上依旧怒气冲冲,二人时时低语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高勇看着走在前边的王伙夫,左手不自觉地摸向藏在腹部的草根饼,心中不禁开始担心:“这次能逃脱吗?我以前从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厮杀,顶多是与别人打架,那也不过是动动拳脚,可这一次是真刀真剑,稍有差池便可能丢掉性命。虽然早已下定决心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到了眼前还是一样的害怕……第一次,果然不一样!”想到这高勇长出一口气,以求平复渐渐躁动的心。 “嘿!你,在那里干什么呢?”一个乌恒兵发现了高勇的异常,双腿夹马奔到近前抬手就是一鞭。 轲其罗也发现了高勇的异常,看到乌恒兵的反应心叫不好,但这里不适合动手……“他有伤在身,刚才是旧伤疼痛。” 高勇闻言边转身边装出肚子疼痛难忍的样子,胸口硬生生地挨了重重的一鞭,出现一条长长的血痕。乌恒兵骑马绕了两圈,没发现可疑之处,咒骂几句后又回到另一个兵那里,结果还被另一个乌恒兵嘲笑了几句。 三人对望一眼均暗自心惊。 北河距离部落只有不到一里,地势稍凹,河边的小丘正好将部落卫兵的视线挡住。除了进入树林砍柴外,这里是仅有的高勇等人能够到达的距离部落较远的地方了。而砍柴往往是几个奴隶被绳索捆绑在一起,由同样数量的乌恒兵看守,基本没有逃走的可能。打水就不一样了,没有绳索的束缚,又因为距离部落较近,看守的乌恒兵一般比较松懈,人数也少。 不多久,几人来到了河边,本就不宽的河面大部分已经结冰,只有中间约半米宽尚有流水。三人对视,知道行动的时机到了。随后,高勇提着木桶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冰面,看着冰面下仍在缓缓流动的水,高勇不知道这不太厚的冰能不能支持住自己的体重。 一个乌恒兵翻身下马,站在岸边监视高勇,另一个依旧骑着马监视周围。 王伙夫紧随高勇也走上了冰面,只有轲其罗假装繁琐地卸掉背后的木桶,左右摇晃不说,还要装作够不到的样子一点点靠近仍在马上的乌恒兵。 “哎呦!”高勇大叫一声,翻身滚倒在冰面上,双手紧捂腹部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王伙夫看到高勇痛苦的样子,很是“焦急”,迈开腿就要跑过去,不想脚下一滑摔倒在冰面上。 岸边的乌恒兵见状板着脸嘟囔几句,跟着大步走向高勇。骑马的乌恒兵看到高勇和王伙夫接连摔倒,样子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 恰在这时,轲其罗一大步迈到骑马的乌恒兵跟前,左手抓住他的腰带,右手跟上将他腰间的剑抽出,随后向下用力,在将乌恒兵拽下马的同时,右手挥剑顺着他的脖子抹了下去……这个乌恒兵的人头应声落地。 另一个乌恒兵听到后边有异动,急速转头正看到自己的同伴身首分家,惊讶的同时待要惊呼,突觉自己脚下被绊,失去重心的身体随即摔倒,不等他反应,一个身影猛扑上来,双手死死地卡住他的脖子……“勇子,快点按住他的手!”卡住敌人脖子的王伙夫急促地呼唤高勇。 高勇不敢怠慢,现在是生死一线间,三两下爬到跟前死死地将乌恒兵的双手按在冰面上,直到这个乌恒兵大张着的嘴慢慢地合上…… 看到脑袋歪在一边早已死去的乌恒兵,王伙夫依旧不肯松手,死死地卡住……卡住……嘴里念叨:“三娃,大叔给你报仇了!三娃……” 见到王伙夫这个样子,高勇吓得不知所措。轲其罗反倒很镇静,快步走来拉开王伙夫道:“王兄弟别这样,以后还有的时机会,我们现在得快些离开!” 听到这话,王伙夫才渐渐松开手,颓然地坐在一边大口喘气,看了看高勇,又看了看轲其罗,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对!得快些走,他们发现我们晚回去肯定会派人来!” 轲其罗看到王伙夫恢复了,微微一笑,帮着高勇和王伙夫骑上一匹马后,自己也骑了匹马,三个人两匹马飞速向着东边飞奔。 …… 狂奔了大半天,高勇这才注意到早上阴霾的天空已经悄然退去,夕阳斜挂,落日余晖照耀着广阔的草原。北风渐起,吹走了这些天压在心头的烦闷。“轲大叔,还有多久才能回到幽州?” 轲其罗将马匹靠近回答道:“快了,一直走下去很快就能看到树林,穿过树林便是夫余边界,到了那里再折向南走个三四天就能到幽州了!看,那就是老树林!” 坐在王伙夫身后的高勇抬头远眺,草原的尽头果然是一片幽幽深深地树林,尽管它的树叶早已落尽。 “勇子,进了树林就安全了,找个地方休息半夜,天亮前继续赶路,很快就能回家了,等见到李头……不好,乌恒兵!” 高勇和轲其罗同时大惊,顺势望去,果然由树林中走出一队乌恒骑兵,虽然距离较远,却仍然能够隐约看到他们马背上放着的东西还有人。也许厄运还没有离开,在他们发现乌恒兵的同时,对面的乌恒兵也发现了这平坦草原的两匹飞奔着的马以及马背上那汉民穿戴的人,几乎同时,四名骑兵脱离队伍向这边奔来,另外还有两名骑兵向南、两名向北,最后四名骑兵反退入了树林,只留四人看管劫掠来的物品。 情势骤然紧张,轲其罗说道:“一定是到边境劫掠的人马!怎么这么倒霉!看样子是打算将我们堵在树林外!” 王伙夫看看左右包抄的骑兵说道:“两边人数一样,向南走!” “不!”高勇突然出声制止道:“大叔,刚才我看到有三四个人退回了树林,我想他们应该是准备在树林里堵截我们,以此推断,他们更有可能去南边!所以,向北走,那里应该更安全!” 轲其罗转头望向高勇,那一刻一种奇怪的感觉涌来,“王兄弟,小兄弟的话没错,我也认为应该向北,那几个人极有可能去了南边树林!” 王伙夫根本没有多想:“好,听勇子的,向北!”跟着一手提缰,一手紧握剑柄。轲其罗拨转马匹右手更将剑抽出一寸…… 对面的乌恒兵显然没有料到这两匹马会向北,错愕之间以跟着匆忙包抄上来。片刻后,三人与北边的两名骑兵最先遭遇,此时的夕阳已经落下一半,昏暗笼罩一切。对面的乌恒兵看到骑马之人真的不是乌恒人后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但是多年战场经验让他们本能地抽出剑挺身迎上。 这时,右侧的轲其罗突然加速,将王伙夫甩在身后,自己执剑在手舍身迎战。高勇大惊,疾呼道:“轲大叔!” 轲其罗不待答话,对面一剑已然刺来。轲其罗毫不慌张,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上半身急速向右倾倒,左腿死死扣住马背。对面乌恒兵的剑骤然刺空,在敌剑由头上划过的同时,轲其罗右手出剑,剑尖准确而有力刺穿了乌恒兵身上的甲胄,并且深入其肋下,鲜血飞溅的同时,乌恒兵哀号一声滚落马下,在地上翻滚几圈后一命呜呼。 这几下快如闪电,让第一次看到如此精湛马术的高勇大为惊叹。轲其罗击毙一人之后,快速向左对着另一人冲去。那个乌恒兵怪嚎一声加速冲来,手中剑不住摆动,让人无法捉摸它的落点。 轲其罗冷眼一瞥,一丝诡笑挂上嘴角,随后举剑直刺,以攻为守。这变化太过突然,令乌恒兵只得回剑相救——两剑磕碰的同时,乌恒兵身体抵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力被震落下马,轲其罗则快速后仰卸掉了这巨大的冲击力,仍然安坐马上。 这连续击败两名乌恒兵的武艺令高勇甚至是上过几次战场的王伙夫都目瞪口呆,高勇心中不由暗道:“怪不得东汉对北方的鲜卑一直处于守势,这些从小长在马背上的人确实不好对付!” 后面包抄的人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人会一个回合便被打败,急得哇哇怪叫,跟着南面树林里冲出四名骑兵紧急向北追来。 轲其罗回头看到后夸奖道:“小兄弟看的仔细,南边树林里果然有伏兵!”说话间三人减缓马速进入了树林。很快,其余的八名乌恒骑兵也跟着冲进树林。 终于,太阳毫无眷恋地离开来天空,一切都逐渐被黑暗吞噬。树林里,十匹马依旧在不停地奔跑追赶。 轲其罗担心道:“这样下去不行,马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敌人跟得太紧,短时间内难以甩开,这样下去……” 王伙夫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追兵,又看了看面色苍白的高勇,咬牙说道:“这样吧,等到前边枯草多的地方,我们一起跳下马,躲藏在枯草中。” 轲其罗点点头说道:“只能这么做了!跳的时候要干净利落,不能被后边追兵发现!” 高勇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叫苦,可是眼前就这么一个办法,不跳也得跳。 “准备好了吗?”王伙夫轻声问道。 “好了!” “好!一、二,跳!” 轲其罗真不含糊,左腿跨过马背,身体顺势下落,跟着一个落地翻滚,毫无损伤地进入了枯草中。反观高勇:把眼一闭,翻身滚向右边的枯草中,直摔个七荤八素、脑袋嗡嗡作响,如果不是有枯草垫底,摔成骨折都是轻的。 二人刚刚落地,就听到王伙夫用一贯憨厚的汉话叫喊道:“勇子,大叔先走了,将来一定要替你大叔和三娃报仇!轲兄弟……好兄弟!”跟着用乌恒话大叫道:“抓我来啊!有本事就抓我来!你们这帮乌恒狗,将来定会不得好死!” 正在头昏的高勇听到王伙夫的叫喊顿时大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正要张口呼唤王伙夫赶紧下马,却被身后轲其罗的手捂住了嘴,同时他的带着呜咽的声音传入了耳中:“小兄弟,忍耐!这样做会辜负了王兄弟的心意!哭吧,把这份恩情和仇恨记在心底……” 视线被眼泪模糊的瞬间,乌恒骑兵飞速跑过,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淹没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小兄弟,要不要跟我回部落!我看你机灵、脑子快,人品也不错,将来……”轲其罗一边吃着草根饼一边询问高勇的打算。 高勇的眼眶仍然湿润,“谢谢轲大叔,我还是要回汉朝,回到李头那里,将来好为大叔报仇!” 轲其罗长叹口气:“有志气,我就是喜欢你这点。还是回汉朝好,其实我……唉,我的部落都不知道怎么样……” 高勇看着有些落寞的轲其罗安慰道:“轲大叔放心,你的部落一定没有问题,还有你的孩子轲比能,将来一定是称霸一方的人物。” “小兄弟说话很有意思,莫非你知道些什么?”轲其罗大笑着问道。 “哪里,我只是这么认为罢了!”高勇敷衍道。 …… 第二日黎明,轲其罗看着仍然红肿着眼睛的高勇说道:“小兄弟一直向南走,三四天就能到汉朝幽州了。” “轲大叔路上也要小心!” “呵呵,放心,将来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但愿那时候我们还是朋友!” 高勇默默地点点头,跟着向王伙夫离开的方向鞠躬后毅然地走向幽州,轲其罗静静地看着高勇的背影直至消失,才转身向北,心中不禁疑虑道:“我这样做是对了?还是错了?” 平平安安地走了三天,脑海中始终重复着王伙夫、小三离开前的影像,而这令高勇对乌恒的仇恨越加的深刻——广袤的树林中走兽时常出没,还有一次听到了虎啸更是吓得高勇魂不附体,拼劲全力爬上了树等了两个多小时才敢继续前行。 林中的小溪清澈见底,留下来过冬的飞鸟时起时落,树枝上留下的残雪点点清白。走在这样的环境里,高勇反倒有了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在将王伙夫准备的草根饼吃的所剩无几后,高勇总算走出了这片树林,几日来的孤寂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宽慰。 看到树林外那一片笼罩着淡淡青烟的旷野,几声鹊鸣偶尔传来,高勇加快步伐,当走出树林的一刻,高勇惊讶地发现在旷野上分布着几块农田,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一个古时的村落隐约闪现…… 兴奋与欣喜激励着开始饥饿的高勇狂奔,然而它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当那个村子清晰地呈现在视野中时,高勇发觉到它里面异样的气氛——村子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没有炊烟,没有鸡鸣狗叫,有的仅仅是一片死气沉沉!高勇无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终于在村口,高勇看到了一生难忘的景象…… 横放于村口的大青石上斜躺着一个只有半截身体的死人,凝固的血迹由他的身上一直延伸到村子中。他的胸口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血肉模糊。村子的入口处,一堵倒塌的半截土墙下露出了一双没有穿鞋的脚…… 冷风吹过,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呃-”高勇几乎呕吐出来,胃里酸水翻江倒海般上涌。“怎么这样?难道又是乌恒兵干得?” 高勇用衣袖捂住鼻子,慢慢地走进这个恐怖的村庄。眼睛四下扫视……这里是一个充满了烧焦与血腥气味的小村庄,没有一座完整的房屋,地上、墙上留有不少残肢断臂,还有衣衫不整的尸体,看样子早已死去多时…… 每个院子的门都被破坏,村子里随处可见劫掠留下的痕迹!“乌恒兵!一定是乌恒兵干的!你们这些该死的畜牲!”高勇仰天大吼,仿佛是在质问苍天。然而没有一点回声,除了几下“呱——呱——呱”的乌鸦哀叫之外! 拖着疲惫身体的高勇开始挨个屋子搜索,希望能够有所发现。但随着时间缓慢的流逝,天色渐渐昏暗,这个小小的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此刻的高勇疲惫困顿,受伤的地方因为长时间的运动又开始疼痛起来,头在冷风中开始微微发热——高勇知道这是感冒的前兆——要抓紧时间! “只剩下村南边的那个院子了!”高勇心想,“那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石砌小院,毕竟在这个小村子里能够有自己的院子,并且还是用方石筑起围墙的人家肯定不会太穷吧!虽然这里可能也是遭受洗劫最严重的地方。” 第二章 救世决心(中) 高勇走到门前,敲了敲半掩着的木门——无人应答,“当然了,如果有那才叫见鬼呢!”高勇心里想着,推开门迈步进了这个石墙围起来的小院。 “嘿!别说,这家人还是户知识分子。”高勇打量着院内的布置,虽然经历过洗劫,可仍然能够感觉出那深厚的文化底蕴,几株桃树错落有致,几株梨树散入其间……桃树下的石桌石椅,梨树下的石砌鱼池,“咋这么像金庸笔下的桃花岛呢!”高勇嘀咕道。 还是先解决肚子问题!不及多看,高勇四处搜索,先是屋内——屋顶已经被烧得塌了下来,剩下的木制家具也被烧得差不多了,几个陶罐全都破碎;后院——比屋子里还干净! 找了半天也累了半天,高勇无奈地坐在石椅上恢复体力,想着一路所见,更可以肯定是乌桓兵干的,烧杀抢掠,能做的坏事都做尽了,高勇低声咒骂道:“乌桓畜牲,但凡老子我混出样来,一定把你们赶尽杀绝!让你们彻底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为大叔、小三以及这些无辜的死难者报仇!” 恰在这时,高勇突然发现鱼池与围墙之间的黑土好像有被刻意掩饰过的痕迹,虽然经过巧妙的伪装,但还是难逃高勇的法眼,毕竟电视上、书本里对于这种相对原始的手法有过太多地介绍了! 高勇悄悄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敲打着地面,仔细辨别土地回音的不同,而黑土下的空空声则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下面应该有空隙,搞不好是一件密室! 高勇先是用尽力气将上面的几块石头移开,随后双膝跪地,双手轻轻拨开大约十公分厚的黑土,下面果然是一个木制盖板。高勇趴到地上,暗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神秘的地方多半会有机关埋伏!”想到这,左手猛地掀起盖子,“嗖——嗖——嗖”三支短箭擦破空气激射上天…… “好厉害的暗器啊!”高勇惊道,一股兴奋的情绪跟随着飞天短箭鼓胀起来,冲淡了身体的疼痛。借着微弱的光线向下望去——漆黑、寒冷!里面应该还有一段路径,高勇返回正屋找了个半截门板挡在胸前,猫着腰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这个神秘的地下暗道。 暗道以螺旋的方式向下延伸,脚下采用长方形石板做成的阶梯使得行走安稳快捷。“做这个暗道的人相当厉害,居然知道采用螺旋下降这种节约空间的方法。”高勇不禁点头赞叹。 大约摸索前行了十几米后,前方出现了一扇漆黑铁门。高勇单手用力一推——铁门纹丝未动。 高勇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暗道:“此门多半需要相应的机关才能够打开!”四下摸索,借着洞口那一点点光亮,终于在铁门左下角发现一个突出的硬物。 高勇作了一下深呼吸,随后用力踩下去……‘兹嘎嘎嘎’几声连锁响动,高勇再用力推向铁门,“嘎嘎嘎”铁门缓慢地开,微弱的光线由里面射出来。 高勇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四下扫视,“果然是一件密室!”兴奋与激动立时涌上心头,当年看过的《夺宝奇兵》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眼睛顺着微弱光芒望去,“哇靠!”高勇惊呼,“夜明珠!” 高勇紧走几步拿起放在桌上精致木盒内的夜明珠,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细细抚摸,心道:“这东西,在我那里卖个几百万都不成问题!又大又亮,应属上品。” 借着夜明珠的光芒高勇详细地查看了这间密室。这一看不要紧,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一次狂跳不已!为何?原来这是一间超级密室!一边是五层书架,上面摆放着一卷卷的竹简、绢帛,另一边是几个木箱,两个大的,其中一个没有锁,另外那个上锁的箱子顶部放着一个打开了的小箱子,里面隐约可见一些灰褐色的东西。 高勇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些灰褐色的东西是铜钱,伸手拿起一枚细看。铜钱两面微有锈迹,形状与历史书上记载的一样圆形方孔,正上面有着模糊的字迹“五株”。 高勇的记忆中这种五株确是汉朝的通用货币,也更加佐证了现在确实是东汉。将铜钱放回箱内,高勇的目光移向那个没有上锁的大箱子,“莫非那里是黄金抑或是……” 退后一步,左手拿起木板挡在胸前,伸出右手轻轻一抬……木箱的盖子缓慢地被打开……大约出现一个五公分的空隙后,高勇猛地将箱盖一扬,自己飞速退后两步蹲在木板之后,仅用一只眼睛通过空洞观察木箱的动静。 片刻过后,没有预想中的暗器,也没有脑海中的怪物,高勇缓步上前仔细打量——箱子里面居然是个人……她正瞪着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人,同时紧抱双臂不住地发抖。 高勇探头细看方知是一个小女孩,头发梳成了奇特的发髻。也许是因为恐惧,这个小女孩猛地动了一下,这一动吓的高勇不轻,惊惶失措退后不说,还险些摔倒在地上,三魂七魄飞了过半还拐弯。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额头的血管明显的感觉到了血脉喷涌…… 高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平静了一下心情,此刻虽然双手仍在不停地抖动,虽然双脚仍然站立不稳,却仍然壮着胆对小女孩温柔的说道:“这位小妹妹,你千万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到这里来是因为这附近每人。对了,你能先出来,然后告诉哥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小女孩瞪着大眼睛,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久。看得出来她不大相信高勇的说辞。许久,在高勇快要绝望准备把她抓出来时,小女孩突然用与李头他们一样的口音说了句:“你骗人!你就是要来我们村做坏事的强盗,我才不要听你的话呢!等一会我爹爹带官军来你就再也做不了坏事了。” “官军?难道指的是李头他们!”心理这样想,嘴上却急忙解释道:“不不,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强盗,你看我身上的伤……这伤就是哪些强盗砍的,还有……看看我身上除了这个木板就在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你认为强盗会没有刀剑吗?”说着还将自己的衣服打开,让那个小女孩看到伤口。“我是在村外被强盗打劫受了伤,逃难到这里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家的这件屋子?是不是你见到我爹娘了?”小女孩突然问了一句。 这一句显然提醒了高勇,当即将错就错,回答道:“呵呵,你说的果然没有错,我在路上看到了你的爹娘。他们因为急着去找官军一时间没有办法赶回来,所以才让我到这里来把你接出去,否则你就要挨饿了!可是因为时间太匆忙,再加上碰到了强盗……所以你的爹爹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小女孩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 高勇真诚的点点头说道:“真的,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地方呢!” 看着小女孩惊恐的双眼渐渐恢复了平静,戒备的神情变得祥和。高勇伸出手将她扶了出来,问道:“小妹妹,你可以告诉哥哥你的名字吗?” “我叫苏雪莲,来这个村子好长时间了。昨天听说来了蛮族要抢东西,我的爹娘把我放到这里,说过一会来叫我,还说如果没有听到爹娘的声音就不准出去……呜——”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大哥哥你知道我爹娘在哪里吗?为什么他们不来叫我?”苏雪莲呜咽着说出来,伴着她幼稚的童音。 高勇的眼睛湿润了,忘记了身上的痛伤,忘记了肚里的饥饿。“小妹妹,别怕,你爹娘他们临时有事,要过好长时间才能来找你,所以拜托我照顾你。在找到你爹娘前一直跟着我好吗?”高勇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了出来,可是内心却如刀绞般难受。 “不吗,我要娘亲,呜——是不是他们不要我了……呜——” “乖,别哭,放心,既然你这么想要你的娘亲,那我带你去找他们,不过可能要过很长时间,走好远的路才能够见到你的娘亲,你怕不怕?” “不怕,雪莲不怕!”苏雪莲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那哥哥答应你,一定要找到你的娘亲!哎呀,看你哭的,我去弄些水来,坐在这里,不要出去啊!” 看着苏雪莲点了点头,高勇转身出了密室,将暗道口盖好后,找了一个木盆,到了鱼池边准备盛水,无意中看到水中的倒影后吓了一跳,“这?这?这是谁啊!” 看着水中的倒影,脸被灰尘黑土遮盖,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破衣烂衫更合适一些)。高勇越发疑惑,先用水给自己洗了洗脸,弄了弄头发,在部分还原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原先的相貌了!看样子现在也就十四五岁,前段时间在乌桓的部落里整日的提心吊胆从没注意过自己的相貌,一直把自己当作二十多岁…… 造物弄人啊!也许来到这个时代都会改变相貌吧!带着些许的无奈回到了密室。帮苏雪莲洗了脸后,高勇看着天生丽质的苏雪莲问道:“雪莲,你今年几岁了?” 苏雪莲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十岁了!啊,大哥哥,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 “高勇啊,叫高勇,高大的高,勇敢的勇,我是刚从乌桓那里逃出来的人,路上他们派了许多人追我,就在快要抓住我时,你的爹爹救了我,之后告诉我到这里找你。”高勇回答道。 “嗯,那我以后叫你勇哥哥了!勇哥哥,雪莲现在饿了——”雪莲的声音好的没治了,身体都酥了! “是吗?那我去找些吃的,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出去啊!” “其实我也饿了!”高勇心道,“早知道留下一些草根饼好了”。 “村子里是不大可能有东西了,只能到村外去碰碰运气,看样子还有一段时间才天黑呢!只要抓紧时间还来的急!”高勇想着,快步走向村外。 刚到村口,远处来时的密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高勇大惊,一翻身躲进路边的荒草丛中,屏气凝神静静观察。一队乌桓骑兵面目狰狞、挥舞刀剑、身背弓矢从高勇眼前奔过,其中一个人的身影异常熟悉——赫连恒! 这一队骑兵停在了村口,一骑询问道:“大将军,这村子昨天我等来过,里面男女不过十余人。抓人时,一个有点武艺的男的伤了我们两个兄弟后逃向了南边,不过,跟着他的女人中了我们两箭,必死无疑!” “一群废物,你们十几个人居然让一个汉狗带人跑掉还伤了两人,回去做三个月苦工!”赫连恒大骂,那个骑兵只得低头领罪。 另一个骑兵靠近道:“大将军,要不要将这里烧掉?”听到这话,高勇顿时心惊,一旦他们放火烧村那苏雪莲…… 谁知赫连恒瞥了眼那个兵斥责道:“你也是个废物,烧掉了还会有汉狗过来住吗?我们以后还到哪里去抓奴隶?去洛阳?走,跟我进村看看!也许那几个逃跑的奴隶就躲在里面!”那个骑兵唯唯诺诺地点点头跟着赫连恒冲进了村庄……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他们进到村里会不会发现苏雪莲藏身的地方?高勇担心起来,他知道现在必须要想办法把赫连恒他们引出来,高勇举目四望,发现村东头的树林里有一个小土丘,它的下面洼地里堆着厚厚的落叶…… 计上心来,高勇快速跑向那里,在土丘的东面和南面分别留下了慌乱逃跑的痕迹,跟着躲进了厚厚的落叶里大叫道:“赫连恒你个蠢猪,你慢慢找吧,你老子我先走了!” 很快,村里传来了几声马嘶,赫连恒涨红着脸怒气冲天地飞奔出来。落叶堆中的高勇静静地看着这十几个人在土丘附近停了下来,两个士兵分别报告了地上的痕迹,赫连恒向东望望,又向南望望……手中马鞭向南指去:“那边,一定是向南跑了,给我追!” 等到听不到马蹄声,高勇才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眺望四周寂静的树林,希望能够找到些野果树。常言道:皇天不负有心人,这片树林中,果然有几颗野果树以及它树枝上挂着的干瘪野果。 其实就在高勇他们逃离的那天晚上,赫塔古以及赫连恒便带领大军回到了部落。轲其罗猜得没有错,他们联合宇文莫槐、素利、乌延、丘力居以及难楼共出兵十五万突袭元气大伤的轲最部。 然而,他们低估了鲜卑慕容弘,此人深知轲最与慕容弘、阙居乃是唇齿相依,故此,他主动遣使求和,更联系阙居、西部鲜卑的大帅置-落罗、日律推演、宴荔游以及右匈奴起兵十二万迎击,于原鲜卑王庭弹汗山附近激战一月,终因双方粮草不济而罢战。 轲最部因此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依附于慕容弘部。鉴于慕容弘此战名望,阙居、西部鲜卑三大帅先后与慕容弘部正式结盟,组成了对抗乌桓及东部鲜卑的统一阵线。匈奴则游走于双方,成为一股重要的力量,在左右逢源中成为了继乌桓之后迅速崛起的新力量。 此战被称作“弹汗山大战”,正式宣告了鲜卑的分裂,拉开了草原混战的序幕,也因此为中原东汉王朝提供了一段千载难逢的休养生息的时间,尽管他没有珍惜。 弹汗山大战的发起人之一的苏仆延部因为尽起主力血战,损伤颇为严重。他的主力赫塔古部更是十损三四,故此赫连恒才会大肆搜捕逃跑的高勇等人以泄心头怒气,而赫塔古更需要尽快到玄菟、辽西一带劫掠以弥补自己的损失。 小三深入乌桓境内,探知弹汗山大战苏仆延部损失很大,便推知他们回来后定会到辽西、玄菟一带大肆劫掠,故此才要高勇逃回东汉告诉那里的官吏百姓提前做好准备。当然了他被抓也是因为过于深入敌境。对于这些高勇是在一两年后才知道详情的。 回到村子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和苏雪莲一起皱着眉头吃下了几个酸苦的野果后,高勇离开密室在村子里找了几件还算干净的衣服(就是死掉的人的衣服),弄回了一个连强盗都看不上眼的破被褥在密室里铺好。 这时苏雪莲突然问道:“勇哥哥,我可以睡在你的身边吗?” 高勇看着可爱的苏雪莲回答道:“当然可以了,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高勇柔和地说道。苏雪莲将自己瘦小的身躯挤在高勇的怀里,缓慢地睡去。 看着苏雪莲在自己的怀中安静的睡觉,高勇思绪万千,目光落在了那一颗夜明珠上,看着那奇异的光芒……“这里是东汉王朝,乌桓崛起应该是东汉末期,但具体是哪个皇帝就不清楚了。明天得快些赶路,尽早将乌桓要侵略边疆的事情告知官府,让他们做好迎击的准备。哎,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回到父母的身边,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经历呢?只是救了一个小孩子而已……” 第二章 救世决心(下) 一夜的辗转反侧,仍然理不出头绪。天亮后,高勇给自己换了一套衣服,重新弄了一下发髻。之后由盒子中拿了一些铜钱放在身上,并且将夜明珠交给苏雪莲,说道:“雪莲,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夜明珠,这样才能够找到你的爹娘。” 苏雪莲小心翼翼地将夜明珠放入贴身口袋中,狠狠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它的,这样就能够见到爹娘了。”高勇急忙转过身擦掉眼睛里的泪水…… 在门外将密室重新锁好,高勇把事先准备好的布条缠在苏雪莲的眼睛上,对她说:“雪莲,哥哥与你玩一个游戏好吗?我将你的双眼用布蒙上,你呢用心去数哥哥用了多少步走到村外,然后你再告诉我,我们的村子在哪个方向好吗?” 苏雪莲用手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会,说:“好吧,不过你要背着我!” 高勇点点头,心道:“这丫头怎么这么精啊!看来将来一定是个才女,而且多半是一个经商的材料,这么小就懂得了开条件了,并且是自己决不吃亏的条件,有前途!” 想罢高勇背起苏雪莲走到了院内,费了点功夫隐藏好暗道的入口后,走出了这个他既陌生又熟悉的村子。 高勇刚离开村子不到半个时辰,赫连恒带着他那一队骑兵再次赶了回来,赫连恒的脸色已经无法形容,怒到极点反倒没有了什么表象,除了那更加阴冷的目光和不断抖动的嘴角。 “大将军里面没有人!附近也没有发现什么痕迹,想必那个奴隶已经走远。” “废物,居然让一个汉狗从你们眼皮底下跑掉……气死我了!”发怒间,赫连恒抽剑连挥六七下将路边的小树砍断,随即双眼狠狠地盯着前方的村庄——“烧!给我把它烧光!” “是!”几个乌桓兵立刻引燃火把催马进了村内四处放火,大风下火势冲天,滚滚黑烟飘向南边,遮蔽了一大片天空……噼里啪啦的火焰声中,这个苏雪莲熟悉的村庄化为灰烬,密室入口被倒塌的屋墙覆盖…… 赫连恒嘴角含笑看着大火中渐渐消失的村庄,突然放声大笑。他身后一个亲兵问道:“大将军,要不要南下将昨天搜查过的那个村子也烧了?” 赫连恒忽然收住笑声,视线透过火光远眺南方……“不急,今天先回部落,过几天再来玄菟打猎的时候顺手烧掉就行了!记得以后严加看管这帮奴隶,打猎的时候把所有的村庄都烧掉,断了他们逃跑的心……哈哈哈哈!” “可是……昨天大将军不是说……” “说什么?”赫连恒怒目而视,直盯得这个乌桓兵头皮发麻浑身大冒冷汗。 几人随后绕过村子向西走去,路经村西口时,一只乌鸦呱呱大叫,惹得赫连恒心烦,举弓搭箭射向乌鸦。乌鸦怪叫一声扑楞楞飞上天空……赫连恒哈哈大笑,“谁让我一天不痛快,我让他天天不痛快!” “大将军快看!”一个眼尖的乌桓兵发现乌鸦刚才落脚的地方是一块乌黑黝亮的大石块。 赫连恒催马上前好奇地打量这块黑石,只见黑石上圆下方不知埋入地下多少,黑石上刻着三个大字:汉乌村。“好笑!居然敢叫‘汉乌村’,哼!汉朝凭什么和我乌桓齐名!”说罢,赫连恒提剑砍向黑石,“叮当”几声,不见留下任何痕迹。 赫连恒再次恼怒,这几天让他生气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对于年纪“尚小”的他来说超出了承受能力,暴怒下赫连恒发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命令:“把这块黑石头埋起来!让他永世不见天日!” …… 沿着小路一直向南,高勇与苏雪莲聊起了她的父母,由苏雪莲口中知道她的父亲是一个读书人,曾经做过官,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罢免,到了这样一个苦寒之地。高勇可以感觉到苏雪莲的父亲一定是一个正直的人。 走了整整一天,终于看到了一个同样破败不堪的小村落。不过这里还有几缕炊烟,还有人的气息。高勇顾不得一天的劳顿,疾步走进了村子。 进了村子才发现,说它是村子实在是夸奖,这里只有七八个土坯房,其中过半数墙倒屋塌、大火烧过的灰烬被风吹散。 高勇来到了一个有炊烟冒出的屋子外低声问道:“请问屋内有人么?”无人应答,过了一会,高勇提高了音量又问道:“请问屋内有人么?” 这一次才有了回音,“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由屋内传了出来,话语间蕴含无尽的沧桑。 高勇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由北边的村子来的,因为遭了劫,村子已经被毁掉,只有我和妹妹逃了出来,现在饥饿难耐,希望能够给口饭吃,那怕是碗热水也行!” 不久,破旧的木门被缓缓地推开。一个满脸皱纹,身体佝偻,穿着破烂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了出来。高勇急忙拉着苏雪莲弯腰施礼,同时口中说道:“晚辈见过老人家。”这些都是在武侠中看到的,现在拿来活用,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那个老妇人打量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都穿着破烂的衣服,显然经过了长途跋涉,路上的艰辛都清楚地写在了两个人的脚上了。 老妇人点点头,缓缓地说道:“哎,都是苦命的孩子,还这么小。进来吧,我这里还有点吃的。”说完转身向屋内走去,高勇听到老妇人的话后,心中十分感激,立刻走上前扶住老妇人,搀着她进了屋。 这是一间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屋子,靠北墙的地方是低矮土炕,上面铺着厚厚的枯树叶;东北角有一个炉灶,上面是一口冒着热气的铁锅,里面煮着一些野菜汤。 老妇人示意二人坐在炕上,自己在墙角翻出来两个破碗,给二人每人盛了一碗,这两碗几乎将野菜都盛了出来,端给二人说道:“孩子,凑合着喝吧,粮食都被乌桓人抢走了。” 高勇接过那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野菜汤,眼睛红润着说道:“谢谢老奶奶,如果我将来出人头地,一定会报答您的!” 老妇人摆了摆手,叹息道:“报答什么?都是苦命的人,只有穷人才肯帮穷人…这个世道啊!”看着老妇人那无奈的双眼,高勇实在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老妇人转身给自己盛了碗水喝了起来。 高勇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热汤,一股暖气迅速的流进了自己胃中,那是一种无比舒服的感觉,也是让人终身难忘的感觉。 差不多把水都喝完的时候,高勇对已经将野菜吃完的苏雪莲说道:“雪莲,这些给你吃。”之后将碗内剩下的野菜都倒进了她的碗里。 苏雪莲疑惑地问道:“勇哥哥,你吃饱了吗?” 高勇点点头:“吃饱了,你看这里已经装不下了。”说着还拍拍自己装满水的肚子。 老妇人看到了这一切,嘴里叨念道:“真是一个好孩子!如果我孙子还活着也这么大了!” 高勇隐约听到了她的话,走到老人身边问道:“老奶奶,您的孙子?” “唉,前几年这里遭旱灾蝗灾,再加上乌桓鲜卑劫掠,人都活不下去了。可是官府不但不管,反而拉壮丁加重税,说是为了抵抗外族……结果我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剩下了一个**岁的孙子。家里没有了劳力,没有办法种田,儿媳妇因为心急得了场大病,跟着走了……可怜我的孙儿没了爹娘……后来连着两年大旱,孙儿就…活活给饿死了!就在昨天,那帮乌桓畜牲又来了,烧了几间屋子……” 听过老妇人的话,屋内沉默了许久。 苏雪莲好像感觉到了老妇人那份悲伤,眼睛红红的靠在高勇的怀里……高勇想起了自己在那个时代没有见过面的奶奶,想起了自己也未曾得到奶奶的疼爱,鼻子酸了起来。 “老奶奶,您就收我做您的孙儿吧!”高勇坚定地说道。 老妇人吃惊的转过身看着高勇,嘴在微微地颤抖:“真的吗?” “真的,孙儿虽然现在没有办法让您过上好生活,但是请您相信,孙儿一定会努力的!” 老妇人热泪盈眶,手捂着嘴… 高勇拉着苏雪莲走到老妇人身前,跪下说道:“孙儿见过奶奶!” “好,好孩子…呃…不不不,是好孙儿!”说着将高勇和苏雪莲搂在了怀里…… 经过聊天,高勇了解到在这远离东汉统治中心的辽东边地,地方官就是皇帝,他们掌握着贫苦百姓的生杀大权,拉丁加税都是一个人说的算。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时候军备废弛,当地的边军兵力不足,加上粮草辎重经常不能按时送达,导致士兵逃亡严重,使得边军在面对乌桓鲜卑的侵扰时往往选择坚守营寨不予迎战,这也是李头数次请求出战不被允许的原因之一。 边军不出战,那些战力更弱数量更少的郡兵只好选择躲在高大的城墙后面,任凭乌桓鲜卑肆虐。久而久之,形成了这种悲惨的局面。当然了,这里面也少不了边军校尉、郡太守贪生怕死的原因。 不过,老奶奶也不清楚现在是何年何月,毕竟他们遭受了太多的苦难,面对东汉官府见死不救的恶行,忘记也许是最好的良药。虽然没有弄清楚具体的时间,高勇心里仍然很高兴,因为自从来到了这里他很快有了几个亲人。 然而世事无常,谁都不会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还没有高兴多久的高勇在第二天的早晨突然发现老奶奶已经在昨晚熟睡中故去了。临走时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 跪在老奶奶坟前的高勇呜咽着说道:“奶奶,虽然我们只有一天的缘分,虽然我只做了您一天的孙儿,但是在我的心里您永远都是我的奶奶…永远都是…” 想起了这些天的经历,想起了路上的所见所闻,高勇心中对乌桓的仇恨更强烈,“我——高勇,在这里对天发誓:只要有机会,我定会报这血海深仇!乌桓,如果不把你们斩尽杀绝我的‘高’字倒过来写!”说完拉起苏雪莲大步离开,从此踏上了跌宕起伏而又充满辉煌的一生! 高勇背着苏雪莲向南沿着小路走了几里才遇到一条像样的道路。说它像样也是夸奖。路面用土夯成,宽约两三米的样子,路面上坑洼不平,两条深浅不一的车辙蜿蜒着伸向远方。 虽然说这路还不如二十世纪农村修建的土路,不过用来行走勉强够用。沿着道路继续向南又走了近三十里才见到一座可以称得上镇子的小城,高勇迈着蹒跚的脚步来到了城门前,抬头仰望,城门上面用古文写着两个大约能够看得懂的古字:奉阳。 奉阳城城墙约有两人高,用大块的青石垒成,缝隙好像是用泥土、枯草等杂物粘合起来。城外的护城河已经接近干枯,浅浅的几处水坑凸显出这里的落魄和不堪。 高勇拉着苏雪莲走入了奉阳城。这里只有一条主要的大街,两边稀疏的坐落着几间店铺,街上行人稀少,由大街延伸出去的十几条小巷的两边是一排排残破不堪的房屋。 挑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小酒店,高勇带着苏雪莲走了进去,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地方坐下。这时店伙计立刻带着笑脸迎上前来:“客官,您来点什么?” “来两碗面,要快!” “什么面?这里没有。这里只有煮饼!” 高勇也不多想,随口回道:“那就两碗煮饼吧!” 很快伙计口中的‘煮饼’端了上来,热气腾腾。高勇一看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不还是面条吗!怎么叫‘煮饼’呢? 高勇将一碗端给苏雪莲,嘱咐道:“小心别被烫到,慢慢吃。”随后问店伙计道:“这北边的许多村子都被毁了,怎么这镇里不见有任何反应?” 那个店伙计摇了摇头跟着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客官,您还是吃饭吧!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要是想问也要到南边的玄菟城去问,这里的官吏都在玄菟郡城呢,只有郡兵驻扎在这里。” 一席话说得高勇一头雾水,不过他对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很清楚的,看到伙计这个样子便明白其中一定有原因。 看到伙计转身欲走,高勇跟着问道:“伙计,再问一下,玄菟城怎么走?” “出了南门向南,大概一百二十里的路。” “伙计,我问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是哪年?” 这个伙计奇怪的看了高勇一眼,用手搔搔头,不解地回答道:“哪年?这还用问?看您也不像是外族人啊?虽然口音比较怪……” 高勇怕他误会急忙解释道:“我是大汉的子民,前几年跟着父亲到深山采药,结果遇到蛮族劫掠,才落难到此。” 伙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显然他不大愿意深究高勇的说辞。“我看你倒像是个落难的人。好吧我告诉你,现在是光和五年,二月!……” 听到“光和五年”,高勇的心咯噔一下立时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伙计之后的话缥缥缈缈,仿如隔世之音。 “光和五年…光和五年…这应该是东汉灵帝刘宏统治的时期啊!记得《三国志》上面记载的应该是公元182年,也就是黄巾起义的前两年……怪不得轲其罗说檀石槐去年死了。” 高勇大张着嘴呆呆地发愣,苏雪莲看到他的那幅奇怪的表情,笑着问道:“勇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苏雪莲的声音将高勇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心很快地恢复了平静。高勇看了看苏雪莲微笑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温暖,感觉很舒服。于是微笑着对她说:“雪莲,哥哥没事。来我们先吃饭。你要多吃一点啊!然后我们还要赶路呢。” “嗯!哥哥,你也多吃一点,路上我还要你背着我!” 高勇用手轻轻的拍了下苏雪莲的头,笑着点头表示了同意。吃过饭后,临走时高勇对那个伙计说道:“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乌桓马上就要到这里劫掠,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来的人都要多!” 那个伙计闻言上下打量高勇,忍不住笑道:“这么小就学会撒谎了,告诉你这奉阳有四百郡兵把守,就算来他个五百乌桓兵也不怕!” 高勇急道:“那是平时,乌桓刚刚打了败仗,这一次会出动大军,绝不止三五百这么简单!你就相信我吧!” 伙计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说道:“放心吧,这里是有城墙的,乌桓顶多就是抢枪外边的村庄,不会傻到进攻城池的!再说王太守也不会把这里丢了的,这可关系到他的官位家产呢!” 看到伙计这个样子,高勇摇摇头,轻叹一声走了出去,在城内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来,随后为苏雪莲和自己买了新衣服。来自未来的高勇深深地知道无论什么世界都有一条铁的事实:人靠衣装马靠鞍!只有将自己打扮得好一些才能够得到尊重,才能够事半功倍。 好在由苏雪莲家里带出来的钱足够多,否则还真没有办法添置新衣服。不过仅仅买了两套粗布衣服便用掉四百余铜钱,裁缝抱怨到这个价钱比去年翻了一番,弄得现在生意清淡。高勇实在是没有想到,在黄巾起义之前物价就变得这么高,也许这也是农民起义的一个主要原因。 第二章 救世决心之边城奇遇 利用闲暇时间,高勇找到郎中想把自己的伤口包扎好,可当看到那个郎中的医病手段时,竟险些打了退堂鼓。这个郎中的本事不敢恭维,除了简单的几味药外再无其他,依高勇这个门外汉来看,他也只能处理一般的疾病,比如伤风、感冒而以。不过,他那里的药材用来消炎尚可。 看着郎中用烧开后再经降温的水一点点清洗自己身上的伤口,跟着将捣碎的草药末敷上,最后用布包好。高勇忍不住问道:“为何不用酒来清洗呢?它比这种开水好多了!” 郎中略带吃惊地看了眼高勇,平淡地说道:“酒?小伙子,你知道现在酒有多贵吗?有几户贫苦人家能够用的起,唉!” 听到这声叹息,高勇合上双目,脑中试着回忆以前学过的制酒精原理…… 回到客栈,看到外面晴朗的天空,高勇决定带着苏雪莲在奉阳城内走走,顺便了解下民生。谁知刚走不远便发现路口拐角处围了许多人,他们有的踮脚里望,有的撇嘴摇头,更多的是默默静听。 见到这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场景,高勇大感好奇,拉着苏雪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近前,只听人群中有人朗声说道:“众位父老乡亲,在下董方成,祖籍冀州,自幼入道,拜大贤良师为师学习强身健体之术、治病养生之道、落雨飘雪之法。今日特奉师命传道,以将这上天赐予的恩惠广播四方,造福各地百姓。” 听到‘传道’二字,当即有人问道:“这年头传道的还真多!前两天还有一个什么济世道,结果……唉!这位小哥,你这又是什么道啊?” “太平道!大贤良师得遇天神指点创立此道,只为天下苍生!入我道门,习我道法,便可祛病延年,得天神护佑!” “呵呵!有那么神吗?”一个瘦弱的年轻人问道。一堆人跟着起哄道:“对呀,真有那么神就我们看看!”“不是能祈雨吗?现在就来一个!” “这个嘛,只有诚心入我道门,才能够得到护佑。心不诚、意不坚都无法得到大贤良师的保佑。至于祈雨吗……各位乡亲可否记得去年上半年的大旱吗?从三月到七月滴雨未下。” 刚说到这里,人群中立刻嘈杂起来,“可不是吗!听说并州山里都开始吃活人了。” “我也听说了,河内那边饿死无数……” 董方成见到成功岔开话题并将周围人的兴趣调动起来,嘴角微笑继续说道:“那位兄台说得一点都不错,‘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这是我亲眼所见。可是你们知道吗,到了八月,大贤良师看到北方大旱许多农田即将绝收,于心不忍便甘愿为天下苍生请命,用自己的阳寿为百姓求雨。” “是真的吗?” “我也听说了!” 董方成继续说道:“自然是真的,上天感念大贤良师为国为民的一片赤诚,终于在八月为冀州、幽州和并州降下几场大雨。” 说到这里,周围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我还奇怪呢怎么八月好好的突然下起了大雨,而且还一下七八天,否则庄稼真的要颗粒无收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据说求雨那天本来一片云彩都没有,等到做完了法,天空中电闪雷鸣,大雨哗哗地下起来了。” “真有那么神吗?”…… 高勇正在凝神倾听的时候,路边快步走来一个人,他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挤进人群来到董方成的面前扑通跪下,哭道:“求大师治治我的腿吧,这是年前被强盗打断的,一直无钱医治,求大师行行好!” 董方成二话不说,由怀内取出一张写着红字的黄纸贴于那人头上,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停比划。由于离得较远,高勇没有听清楚他说些什么。不过他的动作倒是十分的眼熟,大体上与电视剧中那些道士作法骗人一样。 嘟嘟囔囔半天,董方成突然“哈”的大喝一声,同时双掌隔空对着那人的腿伤处发功,很快,包裹伤腿的破布里升起淡淡青烟。董方成的额头涌出汗珠,显得十分吃力。围观人群陷入了沉寂,片刻之后,董方成收功吐纳说道:“这位兄弟,你可以起来了!” 那个人试探着慢慢站起……腿没有一点毛病,好像从没受过伤一样……他一把拽掉腿上的破布,除了腿伤处的青紫外肿胀外再无其他,“啊!我的腿好了…我的腿好了!谢谢董大师,请收下我吧,我要加入太平道!”这个人捣蒜般磕头,歇斯底里的哀求。 看到这,高勇摇了摇头,暗自说道:“刚才来的时候怎么不把那破布拽掉,还冒青烟……这等骗术,小儿科!” 可是,周边围观的人们却并不这样想,他们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寂静片刻后如潮水般涌到董方成的面前顶礼膜拜要求加入太平道。 董方成自信地扫视四周,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正在摇头的高勇身上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袭来,跟着身体猛地抖动打了一个冷颤。 强烈的不安驱使着董方成迈开了脚步,他不管那些跪求的人们,尽力拨开人群,向着高勇的位置挤去,打算走近仔细看看高勇。怎奈人流汹涌,虔诚的信念阻碍了董方成前进的脚步,几次努力都没汹涌的人群逼了回来,最后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高勇缓步远去。 安排好这许多人的联络方式及集合地点之后,董方成沮丧地回到了自己临时借住的一处偏僻民居。伸手轻轻的敲打还算完整的木门——‘当’——‘当当’…… 很快,门被打开,董方成看了下自己的周围,确定没有被人跟踪后,一个闪身进了院子。一个人拿着毛巾递给董方成,说道:“师兄,我今天演得如何?” “不错,比上一次好多了,不但真实还很有感染力,看看那些疯狂的人群就知道了。”这个人正是那个在众人面前装瘸的人。 那人继续说道:“今天又收了不少道众,只要再努努力,应该可以完成大贤良师的任务。” 董方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问道:“小吴,今天你有没有注意到人群后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小吴摇了摇头,问道:“师兄,出什么事了?” “啊,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记得师傅教给我们的相面之术吗?我隐约看到那个少年有死生轮回之相!” “死生轮回之相?这可是死而复生之人才有的啊!师傅不是说过这种面相只在书中略有记载,并没有人真正见过啊!” 董方成双眼望向天空,口中念道:“师傅还曾经说过死生轮回之人皆能够逆天改命,难道世上真的有死生轮回之人?” 小吴疑惑地看看董方成,又看了看天空……东北方向一颗新星闪耀其间,明亮异常堪与日月争光!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将奉阳城走了一遍,了解一些这个时代的真实情况后,高勇的心情越发变得沉重了。 这里的贫富差距实在是太大,富人住着高宅大院,穷人只能够用茅草遮挡风寒,乞丐随处可见。衣不足以遮体,食不足以果腹!这就是号称光武中兴的东汉吗? 夜里,高勇躺在床上,脑中不停地想起董方成的那句话:“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心中也开始回忆起所学过的中国历史。 自从秦始皇统一中国以来,每过百余年,中土大地就要遭受一次血的洗礼,天灾**,兵荒马乱,这些从未离开过多灾多难的华夏人民。外族的入侵,内部的分裂,造成了多少生离死别,造成了多少生灵涂炭……难道这一切都是不可以避免的吗? 高勇不断地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自己来到这个乱世,是上天有意安排,还是时间本身一个小小的失误?如果自己的行为改变了现在的世界,那么历史也将改写,蝴蝶效应一定会发生,那么自己还能否存在呢?这看起来是一个无限循环……既然是无限循环,那么自己又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乱世呢?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就表示历史已经改变,那自己应该早已不存在,但为什么又安然无恙呢? 清晨,匆匆的吃过早饭,买了几个干饼包好带在身上,检查一应事物后,高勇背起苏雪莲向玄菟前进,他要尽快将乌桓要来劫掠的消息告诉当地官府,同时也为自己心中的疑问寻找一个答案。 在通向北门的路上又围了好大一群人,不过这一次人群中传出的不是传道声,而是呵斥、打骂、哀号与痛哭。高勇背起苏雪莲走了过去。 “军爷行行好,放过小女吧!她才十三岁啊!”一个中年妇人哀求着不断地向一个郡兵磕头,她的旁边横躺着一个浑身血污昏厥过去的汉子,她的身后,两名士兵正在想办法制服一个苦苦挣扎的少女。 郡兵抬起脚对着中年妇人的胸口狠狠地一踹,口中骂道:“老不死的,给脸不要脸!你女儿被大爷我看上是她的福气,跟着我保证她吃香喝辣,哼!带走。” 周围的人群见到他的暴行愤怒起来,几个壮汉试着向前拥去,其他人则不住指责道:“怎么可以这样?” “这也太不像话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当兵的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乌桓人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厉害过!” 郡兵抬起头扫视四周,同时执剑在手喝骂道:“吵什么吵!再吵把你们当做乱匪统统抓起来!老子们没日没夜地帮你们守城,怎么?想找点乐子都不行?” 这时一名抓住少女胳膊的郡兵问道:“佰长,要不要再叫些弟兄过来,我看他们都是乱民!” 一句话让周围人群迅速寂静下来,这种转变让人觉得可怕。高勇突然想起自己背上的苏雪莲已经十岁,有了少女的秀丽模样,万一……不敢多想,高勇即刻悄悄后退,走进旁边的小巷,确认安全后,帮着苏雪莲把头发弄乱,大体上变成男孩子的发型后用布包起来,又在脸上涂抹了厚厚一层灰土。 苏雪莲看着高勇的举动莫名其妙,问道:“勇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雪莲不喜欢弄脏!” 高勇拍拍她的肩膀说道:“这样一来别人就不会打你的主意了!路上会更安全。” 苏雪莲似懂非懂,歪着头看了看高勇,跟着露出了浅浅的微笑。高勇不再多言,给自己也涂抹灰土后拉着她再次来到了街上。 离开片刻,郡兵已经将少女捆绑起来扛在肩上,佰长拿剑怒吼道:“让开,挡路者死!”说罢手中剑猛然前刺。 人群像突然爆炸的气球迅速膨胀散开,大家互相观望,都在希望能够有人上前阻止,但这样的想法往往导致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 佰长嘴角阴笑,抬腿便要离开。身后的两个郡兵则在少女身上摸来摸去,弄得少女痛哭流涕,中年妇人呆坐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高勇看得心怒,乌桓人狠,想不到这郡兵比他们还狠!怪不得黄巾起义爆发的规模如此之大、如此剧烈,皆因官吏**、郡兵横行而起。高勇眼扫四周,看到身后有一块石头,一步上前将它拿起,转身向那个佰长扔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石头尚在空中,却见佰长身前亮光骤现,随后一把系有白布条的小匕首端端正正地刺在他的喉结上,红血汩汩流出! 这一变故另围观人群同声惊呼,之后纷纷散开,一部分跑回了家,还有一部分躲在附近继续观望,跟着准确落在佰长头顶的石头反倒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佰长的身体在双重打击下摇晃两下软软地倒在了一边。两名郡兵见状大惊失色,将少女丢在一边,各自执戟在手,双眼看向周围慌乱的人群,汗珠瞬间在他们的脸上聚集,“谁?是谁干的?” “问什么问?赶紧吹号叫兄弟!” 郡兵闻言如梦方醒,立即拿起腰间的号角放到嘴边……他前面的郡兵仍然在注视着乱走的百姓……“怎么还不吹?”这名郡兵怒喝着回头,却在这一瞬间感到脖子上微凉,他惊讶地发现身后郡兵的脖子上同样有一把匕首,白色布条已经被血液染红……这一刻,对面的郡兵也在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 中年妇人看到强抢自己女儿的郡兵纷纷毙命,眼泪夺眶而出,她强忍疼痛快步跑到女儿身边,将她的绳索解开后,两个人在一起将昏去的汉子扶起缓慢地走向南门。这时,一个小布包落在他们的身前,里面发出铜钱碰撞的清脆声。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传来:“到城外躲避几天!最好别再回来。”中年妇人口中道谢,拾起布包扶着汉子一步步走远。 高勇背着苏雪莲混在人群中向南门跑去,虽然她想仔细地观察,找出掷匕首的人。但是,在这小小的城池出了这种事,奉阳多半会关闭城门缉拿凶徒,如此一来恐怕会被迫在这里耽搁几天,那样极有可能等来乌桓劫掠。 跑向南门的人居然不少,里面不仅有中年妇人一家,还有一些拉家带口逃离此地的百姓。在离开城门的一刹那,高勇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那个人眼光扫过高勇却没有停留,也许因为涂抹了灰土的缘故,他没有认出高勇。 离开奉阳不到两里,南门那边传来了急促的号角声,一队骑兵飞驰而出,城门缓缓地关闭……城外的人们看到那队骑兵凶神恶煞般追来如鸟兽散,纷纷各自逃命。高勇拉起苏雪莲趁人群混乱的空隙一头钻进路边齐腰深的枯草中,等到骑兵追赶人群渐渐远去才起身继续赶路,同时暗自庆幸,如果再晚一些怕是真的要被留在奉阳了。 顶着日头走了十几里路后,高勇发现追赶百姓的那队骑兵出现在南边路上,不敢怠慢,他拉起苏雪莲扑进枯草中,用黑土、枯草、枯叶将自己和苏雪莲盖好,一只手放在苏雪莲的嘴边,并示意她不要弄出任何响动。 高勇知道,自己能够看到对面的骑兵,那么他们也一定能够看到自己。很快,那队骑兵急奔过来。高勇清楚地看到马背上受伤流血的百姓,其中还有跟自己前后脚离开城门的人。大队骑兵没有停留急速驰过,而排在头里的两名骑兵却停了下来,他们催动马匹在官道上往返,目光不离两边的枯草丛。 “周队头,是不是刚才看错了?这附近没什么可疑之处啊!” “应该不会,我确实看到两个人影闪进了草丛里。再找找看!” 趴在路边的高勇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马蹄来回走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不是这一带草丛厚密,恐怕真的会被他们发现。 这时,右侧的苏雪莲眼望高勇左侧眉头深锁眼现惊恐,神情也紧张起来,小嘴不住地努起。高勇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慢慢转头向左看去,这一看直让双眼圆睁,吓得魂飞魄散! 第三章 艰辛旅途(上) 一条嗤嗤吐着信子的蛇正在缓缓地穿过枯草靠向高勇,高昂起不大的蛇头,两只绿豆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猎物,背上红绿两色清晰地向周围宣告——“我是一条毒蛇!” 看到那明显的红绿,高勇立时回忆起小时候近乎同样的经历,那次也是这样的一条蛇,一样的近在咫尺,唯有一点不同,那时自己的身边站着姥爷,可是这次…… 官道上,骑兵队长仍在仔细察看四周,他身后的郡兵只好极不情愿地跟随,“踏踏”的马蹄声中充满了焦躁与无奈。 枯草中,趴在地上的高勇也在极不情愿地与一条毒蛇对峙,这让人想起了一句谚语:张飞逮耗子——大眼瞪小眼!此刻的高勇除了静止不动紧盯毒蛇的绿豆眼外,不敢有其他任何动作。 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毒蛇不再前进,小脑袋轻微地左右摇摆,好似在寻找下嘴的时机和方位;高勇眼皮不眨,身体不动,额头的冷汗逐渐渗出,心跳节奏慢慢加快,大脑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不断地思考该如何应对这种危机局面。 “周队头,这附近实在没有什么异常,还是赶紧回奉阳缉捕匪徒吧!否则县丞又该责怪了。”郡兵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请求道,显然他们对于县令的恐惧要远远大于乌桓。 “唉!你以为佰长这一死我们能轻逃干系?他是县令刘明的亲外甥,死的不明不白,不是随便抓几个人能够了结的!”周队头边说边向南望去,眼里满是悲凉。 “您也算对得起奉阳的百姓了!抓了几个恶霸不说,还弄些流民充作乱匪,让他们少了抄家的祸。” “你错了,那几个恶霸平时作恶多端欺男霸女我早就想除掉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只是这些个流民……唉!抓他们是为了让我们摆脱嫌隙,免得刘明怪罪我们办事不力。算了,听你的走吧,赶在刘明回来前让那几个恶霸招供画押!” “那些个抓回来的流民怎么办?” 周队头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催马加速奔向奉阳。 马蹄踏地带起阵阵灰土,轻微震动惹来毒蛇攻击。与高勇对峙的毒蛇不知是按耐不住美食的诱惑,还是担心眼前高勇会先发制人,总之细长的身体再次扭动起来,一点点地逼近,同时信子吐露得更加频繁。 见到毒蛇开始行动,高勇的心骤然提升,仍没有想出对策的脑袋只好指挥右手轻推苏雪莲,好让她慢慢离开,免得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可是,她不但不走,反而双手紧紧抱住高勇右臂……弄得高勇只好轻叹,轻轻抬起左手准备去抓毒蛇的七寸做最后一搏。 终于,毒蛇率先行动,只见蛇头迅速后仰跟着以迅雷之速张着大嘴露出毒牙直扑高勇面门! 高勇以人体的防卫本能对抗,尽最大能力伸出左手抓向毒蛇七寸……身后的苏雪莲已然失声惊呼。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寒光骤至,扑到眼前的毒蛇被一把同样熟悉的小匕首死死地钉在了土地上,蛇身翻滚几下便没了生气。而此时,高勇的手距离蛇的七寸尚有很远的距离…… 心脏狂跳的同时,俊朗的声音想起:“小兄弟怎么样?” 高勇抬头一看——董方成!不错,就是那个传道的董方成!尽管双腿仍在不自觉地颤抖,高勇还是勉强站了起来,看着死在一边的毒蛇长出了一口气,感谢道:“谢谢恩人出手相救!否则只怕要丧命于此了!” 董方成摆摆手说道:“别谢我,掷匕首的不是我,是他!我的师弟!” 高勇顺势望去很是惊讶,心道:“这不正是那个装作腿瘸的人吗?想不到它还会这一手功夫!”高勇抱拳致谢后将苏雪莲拉起说道:“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董方成哈哈笑道:“客气什么,都是逃难的穷人!我们不互相帮忙,还有谁能帮忙?那些官吏?还是那些官兵……还有啊,不要叫恩人,我姓董,名方成。我比你大,叫我董兄就好了。这位是我的师弟小吴。” “董兄,吴兄,在下高勇。看样子我最小,还是叫我小兄弟吧!这位是我的表妹苏雪莲。” “还是高兄弟比较顺口。” 三人对视同时大笑,颇有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高勇跟着深有感触地说道:“董兄的话一点不错,不瞒你,我是从北边乌桓部落里逃回来的,一路南行见闻惨不忍睹。可是没想到——这官军比那些乌桓人更狠毒!”说话间眼中流露出悲痛哀悼感同身受之情。 董方成点头叹息,走上前抱住高勇的肩头愤怒地说道:“想不到高兄弟小小年纪便经历如此多的苦难,唉!现在这世道,士人嫌弃我们,官吏欺压我们,外族劫掠我们,只因为我们是穷人。难道穷人就该死?穷人就应该被欺负?” 这时小吴走上来劝道:“师兄别这样。自从跟了大贤良师之后一切不都好了吗!只要我们按照师傅的吩咐去做,不但自己能过上好日子,还能让更多与我们一样的穷人过上好日子。” 高勇没想到这个小吴能够说出如此打动人心的话,确实,好日子是所有穷人的向往,可是…… 董方成看到有些动容的高勇趁机问道:“高兄弟是不是也想过上好日子?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跟大贤良师一起为天下穷人造福?” 高勇面上感动,心中却警惕异常,不由暗道:“这二人真是厉害,一唱一和不知不觉间把人带入他们的套中。看来,太平道分布广泛、道众无数与这种极具煽动性的宣传有很大关系。”于是装出好奇的样子问道:“董兄,大贤良师是神仙吗?我听到周围邻居说他能上天入地呼风唤雨!” “哈哈,这些纯属谣传。大贤良师与我们一样,也是穷苦百姓出身。不过他机缘巧合得到仙人指点练成济世救人之功,故此才广收门徒道众以求多救世间百姓。” 高勇表面上点头理解,心底却叹息道:“说得这么好听,可一旦发动起义就全变味了,烧、杀、抢、掠,做着和官军一样的恶行。史书上说黄巾军与蝗虫并无二致,所过之处一片荒芜。最可笑的是打着‘黄天当立’的旗号却没有建立有效的行政管理机构,由此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没有稳固的后方根据地,没有稳定的粮草兵员补给,几十万、几百万老弱妇孺混在一起导致战斗力下降,一路随抢随吃不事生产,因此败给官军也在情理之中。说白了,他们是为了起义而起义。” 董方成看到高勇沉思,以为他已经心动,遂问道:“怎么样?高兄弟要不要加入太平道,将来我们并肩努力,去救那些尚在酷吏欺压下的穷人兄弟。” 高勇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多谢董兄好意,只不过我还要带着妹妹投奔亲戚,等将她安顿好后再来寻找董兄加入太平道。” 一丝失落在董方成的眼中一闪而逝,他勉强笑道:“说得也是,我太心急了。不知高兄弟要去哪里投奔亲戚?” 见到失望的董方成,高勇内心有些愧疚,却还是眼望玄菟城方向说道:“去玄菟,我有一个堂叔住在那里。” 董方成苦笑一下说道:“真是不巧,我与师弟要向西走,看来我们只好就此分别了。” 高勇再次深深鞠躬以谢救命之恩,董方成伸手相扶,连连说道:“高兄弟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不必介怀!”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说完,高勇转身向南走去,可是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董方成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从他肯于出手救下那家人便可以推知。想到这,高勇恻隐之心渐起,自己明知历史走势却不予点醒…… 于是,高勇停下脚步,心情复杂地转过身,却正望见董方成用同样复杂难辨的目光看着自己,“董兄,小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董方成伸手相请说道:“你我一见如故,但讲无妨!” “董兄济世救人之心令人感动,如若太平道他日势起,希望董兄务必谨记:‘正奇相辅,避实就虚,破而后立,巩固根基’!” 一席话说得董方成眉头深锁,眼神中除了震惊还有领悟,而二者之间又略带一丝杀意。董方成震惊是因为高勇居然点出了太平道的未来目标,这个被济世救人掩盖除了张角兄弟以及几个心腹徒弟外无人知晓的目标。一瞬间,董方成陷入了短暂的思绪混乱,他不明白高勇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更不明白的是为何要说出那如同指点将来起事方略的十六个字,而这些是张角等人想不到的。“难道他能够预知未来之事?不可能,否则他也不会险些丧命于此。随口乱说?也不会这么准吧……难道是仙人指点……咦?这个高兄弟的面相……” 董方成仔细打量高勇那涂满厚厚灰土的脸许久,方才豁然开郎说道:“正奇相辅,避实就虚,破而后立,巩固根基!方成记下了。高兄弟一路平安,日后你我想见定要畅叙一番。” 高勇微笑道:“一定!”言罢背起苏雪莲迈开大步向南走去。 看着高勇渐渐远去的背影,小吴缓缓地拿出了腰间布袋内的匕首,董方成伸手将他按住,说道:“此人绝不简单,日后定有一番作为,只是不知道……唉!” 小吴不解道:“那为何不……万一他投靠官军,岂不是?” 董方成拍拍小吴的肩膀看重他说道:“你没发现他的面相奇特?” 小吴仔细回想点头道:“却是与平常人稍有差异。难道?” 董方成抬头望向高勇的背影,“不错,他正是我说的那个少年。我也不知道放过他对不对,也许把他绑回师傅那里,让师傅引导他入道,对我们太平道有莫大益处,况且他小小年纪却一身正气尤为难得,记得那块石头吗?如果不是我让你出手结果那个佰长,只怕他和他表妹都会惨死街头。” 小吴听到他这番话反倒不解:“那师兄为何放过他!依我看,即使是绑回去,师傅也不会怪罪的。” 董方成摇摇头,“人各有志,无法强求。况且他以十六字相赠,我又如何忍心?走吧,去西边的村庄再招些道众。” 小吴跟随董方成向西走去,却忍不住转头望向高勇——明媚阳光照耀下,蜿蜒向南的官道被两边毫无生气的枯草包夹,少年背着妹妹步伐坚定地南行,他的身后,无数绿芽在黝黑肥沃的土地上茁壮成长欲与枯黄争辉;他的头上,一只雄鹰在晴朗空旷的天空下展翅翱翔欲与苍穹比高——也许他真的能逆天改命。 …… 三四天的跋涉,高勇终于来到了玄菟城。玄菟城是玄菟郡的郡城,是连接辽西郡和辽东郡的咽喉要道,也是东汉幽州最北端的军事重镇。 远远地便能够看到烟气缭绕的玄菟,城墙高达四米,周围超过十里。城门远比奉阳城宽大,城墙上数十面红色大汉旗帜迎风飘扬。城门由十余士兵把守,不停的呵斥打骂进出城门的人。 高勇拉着苏雪莲兴匆匆地走向城门,到了近前才发现,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往一个木箱子里扔数枚铜钱。 高勇小心翼翼地走到一个面相还算和蔼的士兵跟前陪着笑脸问道:“军爷,我想问一下这里进城都要收钱吗?” 那名士兵懒洋洋的看了高勇一眼,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爱搭不理地说道:“都要交,每人十钱。这是城门税,是王太守为了养兵护民而设!快点交钱,否则就像他们一样在城外晒太阳吧!”边说边向城门两边努努嘴。 高勇顺势一看,果见许多人或蹲或躺,都是衣衫破烂的乞丐与穷人。其中还有好些女人和儿童,看着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静静等待死亡的样子,高勇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无奈。 按照要求交了二十钱后,高勇带着沉重而又困惑的心情进入了玄菟城。这座城池的规模要远远大于奉阳,估计人口当在两三万,这样的人口数量在东北可算是相当大的了。 玄菟城的规划也好于奉阳,三横三竖的主干道将内城分为了九个部分。在正中间的商业区,高勇进了一间‘王记酒店’,店伙计十分热情,招呼二人坐好后便问需要点什么吃的。 高勇不假思索地说道:“两屉包子,一碟小菜。” “包子?”店伙计满脸疑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理解的事情。 “包子就是包子啊!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高勇有些生气地问道。 “客官,恕小的愚笨,确实没有听过。”店伙计双手一摊做了一个不知道的表情。 “那饺子有听说过吗?馅饼有听说过吗?”高勇带些嘲讽的口气继续问道。 “抱歉客官,您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听过。而且我敢保证在整个玄菟都没有人听说过。您还是点些其他的吧。” “两碗煮饼。一碟小菜。还有,我问你一下,现在是不是光和五年?” “没有错,确实是光和五年,说起这个年号啊……”刚说到这里,店掌柜大声呵斥道:“小六!还不快点上菜,客人都等急了!” 高勇看了一眼那个精明的掌柜,心中暗自赞叹:“真是一个人才,知道勿谈国事。不过,想不到这个时代包子还没有发明,饺子、馅饼更无从谈起……唉,乏味啊!假如我开家酒店卖这些东西,那岂不是会大赚特赚!” 想归想,高勇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如此平静的吃饭时间,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担惊受怕、朝不保夕、逃难艰辛都清晰地印在身上刻在脑子里了…… 晚上,高勇找了一间客栈,这一次本想让苏雪莲睡在床上,自己打地铺,毕竟苏雪莲已经十岁,在当时来看也已经不小了。可是耐不住苏雪莲的美音轰炸,软磨硬泡下只好投降,于是高勇又一次看着苏雪莲在自己的怀中睡去。 高勇望着屋顶,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同学,想起了学校…也想起了《寻秦记》,里面写到项少龙无论怎样也无法阻挡历史的车轮轨迹,反而成为了推动历史车轮前进的关键催化剂,最后更被永远的埋藏在历史的长河中。 那么自己会不会也面临同样的命运,会不会也同样地被埋进历史岁月中。“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高勇忽然想起了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文章:时间是不均等的,我们所处的世界仅仅是时间-空间体系中的一条线而已,在广袤的空间中有许多这样的时间线,也许各个时间本身就是相互重叠,也许还有着和我们的时间线相平行的许多时间线。当某种外力发生作用的时候,本来应该平行的这些时间线会在某一点甚至多点相交,从而也就出现了神秘失踪数十年之后又神秘出现的事件。 “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么我所处的很有可能是另一个时空,那么我的行为便不会影响到原来时空中我的存在。”想到这高勇渐渐兴奋起来。 然而这种兴奋仅仅持续了几分钟,高勇便再次被同样的问题所困扰:到底该怎么做?是顺应历史选择明主辅佐,还是……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的。虽然经历过生死考验,早已经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改变历史进程究竟会对后世产生多大的影响,高勇不知道。而面对这种不确定性的改变,高勇自问还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这种不确定的未来,尽管自己的名字里有一个‘勇’字! “唉,这些事慢慢想,明天得早点到府衙把乌桓要来劫掠的消息告诉这里的官员……” 第三章 艰辛旅途(中) 清晨,推开木窗,一股混杂着芳草幽香的清风扑面而来,初升的朝阳明亮耀眼,柔和的阳光洒落在每一寸土地上。 吃过早饭,高勇将苏雪莲留在客房内,自己只身来到街上,向路人询问郡府的位置。然而,每当将这句话说出口,不是引来旁人的怒视,便是被问之人理都不理高勇,啐口吐沫后扬长而去。反常的状况令高勇十分不解,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不知所措时,前边街口过来了一队郡兵,他们手中高举战戟腰悬配剑,面目凶恶耀武扬威。郡兵中间保护的马车上侧卧着一个四十左右岁、面容枯黄、相貌猥亵、穿着上好绫罗绸缎之人。只见他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眼望四周,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搜索。 高勇不清楚情况,只得躲在避退街边的人群后观察。而人群中,那些年轻一些的女子纷纷后退躲避起来,更有甚者干脆蹲下。跟着高勇听到有人小声议论:“唉!又来找女人了!天天这样还怎么让人活啊!” “忍了吧,谁让他是这里的太守!” “乌桓人来了不见他出来,哼!” 没想到这样的家伙居然是玄菟郡守,高勇哑然失笑。但是,小三临终前的嘱托驱使着高勇尽力推开人群上前告知。“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个太守肯于下命令让边境附近的百姓入城躲避即可。”然而,刚走了两步,街上便传来那个太守的淫笑:“就是她!小丫头让我找了好几天,哈哈!今天你说什么也跑不掉了!你们几个赶紧过去把它抓起来带回郡府!” 闻听此言高勇大惊,急忙上前,却见郡兵手中的戟尖高悬在自己头上,周围的人群同样被这种武器威胁。街对面,四个郡兵拨开人群后将一个正要逃跑的少女抓住,旁边四五个汉子看不下去,一拥而上夺戟打人与郡兵乱成一团。 其余的人见状除群情激愤之外,亦纷纷试探着上前夺取那些郡兵的武器。诧异间,站在前排的高勇被汹涌的人流再次挤到了后边。 太守见状大怒,腾地站立起来大吼道:“造反了?郡兵听令,造反者杀无赦!杀光这帮乱民!” 此言一次,郡兵皆大吼,同时长戟刺向手无寸铁的人群,几个什长各自抽剑毫不手软地砍下。一时间,鲜血洒街、哀号声起,几个人先后受伤倒地。其余的人见到这种情况,不得不退后。 愤怒被武力镇压下去,太守满意地看看周围,这时那个面容姣好的少女被捆绑结实扔到车上,太守看着哭泣的少女说道:“美人,哭什么?一会有你乐的!走,回府!把这几个造反的抓起来扔进大牢!” 在人群愤怒的目光中,太守在郡兵的保护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人们摇头叹息、低声咒骂,却无济于事,最后在沉默中散去。 高勇靠在墙上,见到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官逼民反——这个才是东汉末年的真实写照,当官的都这样,那些在权力保护下的地主世族的恶行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周围人群的表现让人想起了一句话: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了解历史的高勇知道人们最后选择的是前者! 回到客栈,高勇倒头便睡,他要尽量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并且开始考虑到辽西寻找李头他们…… 这一睡便是一昼夜,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结账,然后二话不说背起苏雪莲走向西门。苏雪莲看到高勇那迷茫哀伤的脸,决定什么也不问,只是静静地靠在他那让人感到无比安全的背上。 离开城门的那一刻,高勇对自己要投靠朝廷安国定边的想法感到困惑,这样的官府、这样的国家到底要不要为之奋斗…… 出玄菟向西南大约八十里是玄菟郡第二大城市——辽阳。它是玄菟与辽东的必经之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怎奈城墙年久失修残破不堪,快被淤泥填平的护城河已无任何军事价值。由店掌柜那里得知由玄菟到辽西的车队要在几天后才到,于是高勇不得不多耽搁几日。 趁着这个机会,高勇决定了解这里的社会情况,以弥补匆匆离开玄菟的遗憾。经过仔细探查,高勇被这里的纯朴民风深深的打动,明白到他们为何敢于反抗。这里的人热情豪爽,这里的人彪悍勇猛,然而贫困的生活却将这一切深深的压抑。 因为贫困,玄菟那样的大城他们进不去。本来这里他们也是无法进来的,不过,驻守此地的郡兵并没有严格执行上级的命令,对于穷人常常网开一面。询问他人后才得知,驻守辽阳的佰长本领很大,数次击退侵掠的乌桓兵,而他的叔叔是幽州簿曹从事,所以玄菟太守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自打他调任为这里的佰长后常常顶撞上司,故此职位也仅仅是佰长,不过作战时,几个司马都要听取他的意见。 贫民区里,不论哪一家弄到了食物都不会独自吃掉,而是找来左右邻居一起享用。当官差前来横征暴敛的时候,这些人便会奋起反抗,坚定地团结在一起。高勇“有幸”再一次看到了官逼民反,不过这次的收获更大一些。 那是城北的贫民窟,一群穷人聚集在一起拒不向官差缴纳税赋。那个官差大怒,调来了百余名郡兵加以镇压。 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结成了一道人墙将妇孺保护在身后。带兵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国字脸,浓眉细眼,散发出精明干练的光芒。 这个人见到这些百姓悍不畏死,也有些感动,仅让士兵在外围结成了一到墙隔绝围观的百姓。高勇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前边去。 只见那个官差盛气凌人地对着国字脸吼道:“当兵的,赶快将这些乱民抓起来,我要把他们统统处死!哼!敢抗税?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王法!” 国字脸冷眼盯了官差半晌,没有理会他的命令。那个官差火大了。提高音量怒道:“告诉你,我就是王郡守的外甥,你要是得罪了我小心你的官位不保!” 国字脸依旧面无表情,反而将手中的剑放回了鞘内,缓步走到人墙之前问道:“你们那位说的算?” 沉默了片刻,“我说的算!”一个壮汉迈大步走了出来。 高勇远远望去,只见这个壮汉身材相当出众。宽面阔肩,虎背熊腰,双眼大如牛铃。站在远处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那一身的勇猛。 国字脸定睛打量,其间不时微微点头。许久,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反抗官府?” 牛眼高声道:“我叫秦二狗,本地人。你问我们为什么反抗官府?我告诉你——就因为官府不让我们这些穷人活!反正逆来顺受是死,反抗官府也是死。那我宁可做一回乱民,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吃上一顿饱饭!” 慷慨激昂的一席话,使得全场变得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那个官差同样一愣,被这种无惧无畏的胆气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句话实实在在地道出了穷人的心声。 片刻之后,围观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叫道:“说得好!这就叫做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人们被这句话一激,纷纷群起响应,有的开始向内拥挤,有的开始高声嚷嚷着放这些百姓一条路,有的干脆高喊造反了! 国字脸毫不理会周围的群情激愤,反而赞赏的看着一身豪气的牛眼,一改严肃的表情,笑着说道:“说得好,是一条好汉!” 官差看到势头不对,喝骂道:“你们要干什么?造反不成?还不快将他们抓起来!” 国字脸走到牛眼跟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跟着我干!你们所有人都听好了,只要有把子力气就到我这里,练就一身武艺,然后保家卫国!” 这一句话让已经亢奋起来的人群顿时安静下去。 “真的?”那些人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居然从一个军爷的口里说出来。 官差大怒,骂道:“好你个小小佰长,居然敢擅自收留乱民!看我不……”这时,他身后的随从上前低于数声,官差当即眉头深皱。 国字脸突然转过身怒目而视,高声喝道:“看你什么?告诉你,这里的每一个弟兄都是穷人出身。你们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时候,是这些兄弟在与敌人拼命!我劝你还是赶紧滚回去,否则我手下这帮兄弟发起怒来……” 差官看到左右那些怒目而视、双手紧握战戟的士兵,慑人杀气滚滚袭来,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好!魏明,你有种!我们走着瞧!”跟着带领随从冲出了人群…… 高勇在心理记下这个叫作魏明军官的相貌,同时也想起了大叔曾经提到的小魏子,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不过,现在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经过这样一场骚乱,高勇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乱世的可怕,特别是穷人,真的没有一点权力,除了等死就只有反抗,这样的结果往往导致更加混乱的世界和更加悲惨的生活。 在辽阳守了三四天才等到去辽西的车队,付了五十钱的车资后,高勇和苏雪莲踏上了去往辽西的旅程。 根据史书记载,辽东在唐朝以前一直都是贫困破败之地,寒冷气候和北方游牧民族的不断侵扰成为了最大的不利因素,直接导致了这里人烟稀少,历代都不受重视。 虽然后来汉朝前后历经了近四百年,几起几落,却始终不愿向北多踏出半步,令其失去了那得天独厚的广袤平原,物产丰富的原始森林还有品种齐全的矿产。 在马车上,高勇亲眼目睹了破败不堪的村镇、百里无人烟的景象。从辽阳出来后一路向西北直奔归化,在那里休整一天后,折向西边,经过四五天的颠簸才赶到幽州辽西郡的咽喉要地——宾徒。 宾徒是连接玄菟和蓟县的重要中转站,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估计应该在锦州附近。同时也是辽西边军的驻扎地。下了马车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探边军驻地,结果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而高勇这种举动反倒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最后总算在好心人的指点下找到了一个类似于办事处的地方。 这是位于县府外五十米的一个院落,门外站有两名士兵。高勇急匆匆跑上前去却被士兵拦阻喝问:“什么人?敢闯这里!” 高勇伸手挡住压在脖间的戟头说道:“我……我是来向李头报信的,是边军三娃让我回来报信的!” 二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的惊讶。其中一个人说道:“我进去通报一下,你在这里等着!” 片刻,士兵带着一个低级军官打扮的人出来,军官上下打量高勇问道:“你说回来报信?还要找李队头,你们什么关系?” 高勇回道:“几个月前我在边境被李头所救,然后……”说到这高勇停顿了一下,此时脑中突然多了一种想法——对于被乌桓俘虏的事轻易不要说,否则很有可能被当作奸细。“然后,碰到了他的手下小三,那时小三重伤,他临死前跟我说乌桓很快会来劫掠,让边军做好准备。” 听到小三的死讯,军官呆立在场,双眼凝望高勇许久,直看得高勇头皮发麻。“你跟我来!”说了这四个字,那名军官走进院子,进入正厅。 “小兄弟,我与李头、小三他们是生死兄弟,那一年只有我们十几个人活着回来……后来,李头被降职,我们几个兄弟被调开。只是没想到……”说着军官呜咽起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高勇急切问道:“怎么了?难道李头……” 军官平静一下心情继续说道:“一个月前他被派到北边侦察顺便寻找两个月没有消息的小三……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这一刻,换作高勇呆立。军官起身对高勇说道:“李头最喜欢孩子,上次回来他就跟我们说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少年,他跟我们说那个少年非常不简单。小三这么年轻就走了……呵呵,人啊!”片刻后,他继续说道:“离开这里吧,就算知道乌桓要来,上面也不会答应我们出兵的。不过,为了小三,我还是会试试。” 高勇上前一步说道:“可是……” 军官停下走向门口的脚步,低下的头仰了起来:“希望你好好干,将来做比他们还大的官,这样我们才能够上阵杀敌!” 带着混乱的思绪回到客栈,脑中不断地想起李头、小三、大叔他们音容笑貌……也许要走自己的路才能为他们报仇!在宾徒城内休息的时候,高勇还听到了其他不好的消息:乌桓放出了话,一日汉朝不答应册封他们的首领为王,他们就一日不让幽州安宁! 前面已经有几个车队被抢劫,死伤无算。高勇听过后尤感愤怒,这么大的一个汉朝,居然让一个小小的乌桓族如此欺辱,最可恨的是东汉官府居然完全不敢管,任由他们胡作非为。看来这东汉朝廷不要亦可! 虽然有着巨大的危险,带队的人还是决定继续向蓟县前进。由于要再过半个月才有车队去蓟县,而现在手中的余钱已经不多,所以高勇不得不与他们同行。 客房内,高勇对苏雪莲说道:“雪莲妹妹,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南边了,今天你要好好的休息,否则等到上了路就有的罪受了。” 苏雪莲嘟囔道:“我要去逛街!” 听到‘逛街’两个字高勇头猛地大了一圈。要问现在什么最后悔?就是教会了苏雪莲‘逛街’这个词!看着她高高兴兴的可爱表情高勇只能轻声叹气…… 走在街上,苏雪莲看到前面有一个卖小饰品的摊子时大呼一声跑了过去,高勇急忙快步追上,就在这时对面过来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的人狠狠地撞在身上,弄的胸口生疼。 高勇正打算转身教训那个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偷!伸手一摸钱袋——没了!高勇大怒:“抓小偷!”然后猛地将苏雪莲抱起来向着那个追去。 毕竟多了一个人的负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眼看就要失去踪迹。高勇的心中也是急愤异常,这么多人的街道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帮忙! 那个小偷心中窃喜,依旧狂奔不止。却没有留意脚下,行人当中一个少年突然伸出一只脚轻轻这么一拌——小偷便来了一个转身翻腾两周半腾空落地!伸脚少年瞬间扑上将小偷双手反拧。 高勇见状大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去,向着那个少年道谢:“谢谢!乎——累死我了!” 少年扬扬手:“举手之劳而已!” 此刻那个被压住的小偷哭着说道:“两位大爷放过小的吧!我要给妹妹看病,所以才出来偷钱的!千万不要把我送到官府啊!” —————— 这两天天气闷热患了轻度感冒,头昏脑涨以致一些地方处理得不好,等以后有了灵感再详细改过。 第三章 艰辛旅途 (中) 清晨,推开木窗,一股混杂着芳草幽香的清风扑面而来,初升的朝阳明亮耀眼,柔和的阳光洒落在每一寸土地上。 吃过早饭,高勇将苏雪莲留在客房内,自己只身来到街上,向路人询问郡府的位置。然而,每当将这句话说出口,不是引来旁人的怒视,便是被问之人理都不理高勇,啐口吐沫后扬长而去。反常的状况令高勇十分不解,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不知所措时,前边街口过来了一队郡兵,他们手中高举战戟腰悬配剑,面目凶恶耀武扬威。郡兵中间保护的马车上侧卧着一个四十左右岁、面容枯黄、相貌猥亵、穿着上好绫罗绸缎之人。只见他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眼望四周,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搜索。 高勇不清楚情况,只得躲在避退街边的人群后观察。而人群中,那些年轻一些的女子纷纷后退躲避起来,更有甚者干脆蹲下。跟着高勇听到有人小声议论:“唉!又来找女人了!天天这样还怎么让人活啊!” “忍了吧,谁让他是这里的太守!” “乌桓人来了不见他出来,哼!” 没想到这样的家伙居然是玄菟郡守,高勇哑然失笑。但是,小三临终前的嘱托驱使着高勇尽力推开人群上前告知。“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个太守肯于下命令让边境附近的百姓入城躲避即可。”然而,刚走了两步,街上便传来那个太守的淫笑:“就是她!小丫头让我找了好几天,哈哈!今天你说什么也跑不掉了!你们几个赶紧过去把它抓起来带回郡府!” 闻听此言高勇大惊,急忙上前,却见郡兵手中的戟尖高悬在自己头上,周围的人群同样被这种武器威胁。街对面,四个郡兵拨开人群后将一个正要逃跑的少女抓住,旁边四五个汉子看不下去,一拥而上夺戟打人与郡兵乱成一团。 其余的人见状除群情激愤之外,亦纷纷试探着上前夺取那些郡兵的武器。诧异间,站在前排的高勇被汹涌的人流再次挤到了后边。 太守见状大怒,腾地站立起来大吼道:“造反了?郡兵听令,造反者杀无赦!杀光这帮乱民!” 此言一次,郡兵皆大吼,同时长戟刺向手无寸铁的人群,几个什长各自抽剑毫不手软地砍下。一时间,鲜血洒街、哀号声起,几个人先后受伤倒地。其余的人见到这种情况,不得不退后。 愤怒被武力镇压下去,太守满意地看看周围,这时那个面容姣好的少女被捆绑结实扔到车上,太守看着哭泣的少女说道:“美人,哭什么?一会有你乐的!走,回府!把这几个造反的抓起来扔进大牢!” 在人群愤怒的目光中,太守在郡兵的保护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人们摇头叹息、低声咒骂,却无济于事,最后在沉默中散去。 高勇靠在墙上,见到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官逼民反——这个才是东汉末年的真实写照,当官的都这样,那些在权力保护下的地主世族的恶行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周围人群的表现让人想起了一句话: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了解历史的高勇知道人们最后选择的是前者! 回到客栈,高勇倒头便睡,他要尽量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并且开始考虑到辽西寻找李头他们…… 这一睡便是一昼夜,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结账,然后二话不说背起苏雪莲走向西门。苏雪莲看到高勇那迷茫哀伤的脸,决定什么也不问,只是静静地靠在他那让人感到无比安全的背上。 离开城门的那一刻,高勇对自己要投靠朝廷安国定边的想法感到困惑,这样的官府、这样的国家到底要不要为之奋斗…… 出玄菟向西南大约八十里是玄菟郡第二大城市——辽阳。它是玄菟与辽东的必经之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怎奈城墙年久失修残破不堪,快被淤泥填平的护城河已无任何军事价值。由店掌柜那里得知由玄菟到辽西的车队要在几天后才到,于是高勇不得不多耽搁几日。 趁着这个机会,高勇决定了解这里的社会情况,以弥补匆匆离开玄菟的遗憾。经过仔细探查,高勇被这里的纯朴民风深深的打动,明白到他们为何敢于反抗。这里的人热情豪爽,这里的人彪悍勇猛,然而贫困的生活却将这一切深深的压抑。 因为贫困,玄菟那样的大城他们进不去。本来这里他们也是无法进来的,不过,驻守此地的郡兵并没有严格执行上级的命令,对于穷人常常网开一面。询问他人后才得知,驻守辽阳的佰长本领很大,数次击退侵掠的乌桓兵,而他的叔叔是幽州簿曹从事,所以玄菟太守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自打他调任为这里的佰长后常常顶撞上司,故此职位也仅仅是佰长,不过作战时,几个司马都要听取他的意见。 贫民区里,不论哪一家弄到了食物都不会独自吃掉,而是找来左右邻居一起享用。当官差前来横征暴敛的时候,这些人便会奋起反抗,坚定地团结在一起。高勇“有幸”再一次看到了官逼民反,不过这次的收获更大一些。 那是城北的贫民窟,一群穷人聚集在一起拒不向官差缴纳税赋。那个官差大怒,调来了百余名郡兵加以镇压。 当时的场面非常混乱,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结成了一道人墙将妇孺保护在身后。带兵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国字脸,浓眉细眼,散发出精明干练的光芒。 这个人见到这些百姓悍不畏死,也有些感动,仅让士兵在外围结成了一到墙隔绝围观的百姓。高勇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前边去。 只见那个官差盛气凌人地对着国字脸吼道:“当兵的,赶快将这些乱民抓起来,我要把他们统统处死!哼!敢抗税?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王法!” 国字脸冷眼盯了官差半晌,没有理会他的命令。那个官差火大了。提高音量怒道:“告诉你,我就是王郡守的外甥,你要是得罪了我小心你的官位不保!” 国字脸依旧面无表情,反而将手中的剑放回了鞘内,缓步走到人墙之前问道:“你们那位说的算?” 沉默了片刻,“我说的算!”一个壮汉迈大步走了出来。 高勇远远望去,只见这个壮汉身材相当出众。宽面阔肩,虎背熊腰,双眼大如牛铃。站在远处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那一身的勇猛。 国字脸定睛打量,其间不时微微点头。许久,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反抗官府?” 牛眼高声道:“我叫秦二狗,本地人。你问我们为什么反抗官府?我告诉你——就因为官府不让我们这些穷人活!反正逆来顺受是死,反抗官府也是死。那我宁可做一回乱民,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吃上一顿饱饭!” 慷慨激昂的一席话,使得全场变得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那个官差同样一愣,被这种无惧无畏的胆气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句话实实在在地道出了穷人的心声。 片刻之后,围观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叫道:“说得好!这就叫做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人们被这句话一激,纷纷群起响应,有的开始向内拥挤,有的开始高声嚷嚷着放这些百姓一条路,有的干脆高喊造反了! 国字脸毫不理会周围的群情激愤,反而赞赏的看着一身豪气的牛眼,一改严肃的表情,笑着说道:“说得好,是一条好汉!” 官差看到势头不对,喝骂道:“你们要干什么?造反不成?还不快将他们抓起来!” 国字脸走到牛眼跟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跟着我干!你们所有人都听好了,只要有把子力气就到我这里,练就一身武艺,然后保家卫国!” 这一句话让已经亢奋起来的人群顿时安静下去。 “真的?”那些人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居然从一个军爷的口里说出来。 官差大怒,骂道:“好你个小小佰长,居然敢擅自收留乱民!看我不……”这时,他身后的随从上前低于数声,官差当即眉头深皱。 国字脸突然转过身怒目而视,高声喝道:“看你什么?告诉你,这里的每一个弟兄都是穷人出身。你们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时候,是这些兄弟在与敌人拼命!我劝你还是赶紧滚回去,否则我手下这帮兄弟发起怒来……” 差官看到左右那些怒目而视、双手紧握战戟的士兵,慑人杀气滚滚袭来,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好!魏明,你有种!我们走着瞧!”跟着带领随从冲出了人群…… 高勇在心理记下这个叫作魏明军官的相貌,同时也想起了大叔曾经提到的小魏子,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不过,现在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经过这样一场骚乱,高勇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乱世的可怕,特别是穷人,真的没有一点权力,除了等死就只有反抗,这样的结果往往导致更加混乱的世界和更加悲惨的生活。 在辽阳守了三四天才等到去辽西的车队,付了五十钱的车资后,高勇和苏雪莲踏上了去往辽西的旅程。 根据史书记载,辽东在唐朝以前一直都是贫困破败之地,寒冷气候和北方游牧民族的不断侵扰成为了最大的不利因素,直接导致了这里人烟稀少,历代都不受重视。 虽然后来汉朝前后历经了近四百年,几起几落,却始终不愿向北多踏出半步,令其失去了那得天独厚的广袤平原,物产丰富的原始森林还有品种齐全的矿产。 在马车上,高勇亲眼目睹了破败不堪的村镇、百里无人烟的景象。从辽阳出来后一路向西北直奔归化,在那里休整一天后,折向西边,经过四五天的颠簸才赶到幽州辽西郡的咽喉要地——宾徒。 宾徒是连接玄菟和蓟县的重要中转站,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估计应该在锦州附近。同时也是辽西边军的驻扎地。下了马车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探边军驻地,结果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而高勇这种举动反倒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最后总算在好心人的指点下找到了一个类似于办事处的地方。 这是位于县府外五十米的一个院落,门外站有两名士兵。高勇急匆匆跑上前去却被士兵拦阻喝问:“什么人?敢闯这里!” 高勇伸手挡住压在脖间的戟头说道:“我……我是来向李头报信的,是边军三娃让我回来报信的!” 二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的惊讶。其中一个人说道:“我进去通报一下,你在这里等着!” 片刻,士兵带着一个低级军官打扮的人出来,军官上下打量高勇问道:“你说回来报信?还要找李队头,你们什么关系?” 高勇回道:“几个月前我在边境被李头所救,然后……”说到这高勇停顿了一下,此时脑中突然多了一种想法——对于被乌桓俘虏的事轻易不要说,否则很有可能被当作奸细。“然后,碰到了他的手下小三,那时小三重伤,他临死前跟我说乌桓很快会来劫掠,让边军做好准备。” 听到小三的死讯,军官呆立在场,双眼凝望高勇许久,直看得高勇头皮发麻。“你跟我来!”说了这四个字,那名军官走进院子,进入正厅。 “小兄弟,我与李头、小三他们是生死兄弟,那一年只有我们十几个人活着回来……后来,李头被降职,我们几个兄弟被调开。只是没想到……”说着军官呜咽起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高勇急切问道:“怎么了?难道李头……” 军官平静一下心情继续说道:“一个月前他被派到北边侦察顺便寻找两个月没有消息的小三……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这一刻,换作高勇呆立。军官起身对高勇说道:“李头最喜欢孩子,上次回来他就跟我们说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少年,他跟我们说那个少年非常不简单。小三这么年轻就走了……呵呵,人啊!”片刻后,他继续说道:“离开这里吧,就算知道乌桓要来,上面也不会答应我们出兵的。不过,为了小三,我还是会试试。” 高勇上前一步说道:“可是……” 军官停下走向门口的脚步,低下的头仰了起来:“希望你好好干,将来做比他们还大的官,这样我们才能够上阵杀敌!” 带着混乱的思绪回到客栈,脑中不断地想起李头、小三、大叔他们音容笑貌……也许要走自己的路才能为他们报仇!在宾徒城内休息的时候,高勇还听到了其他不好的消息:乌桓放出了话,一日汉朝不答应册封他们的首领为王,他们就一日不让幽州安宁! 前面已经有几个车队被抢劫,死伤无算。高勇听过后尤感愤怒,这么大的一个汉朝,居然让一个小小的乌桓族如此欺辱,最可恨的是东汉官府居然完全不敢管,任由他们胡作非为。看来这东汉朝廷不要亦可! 虽然有着巨大的危险,带队的人还是决定继续向蓟县前进。由于要再过半个月才有车队去蓟县,而现在手中的余钱已经不多,所以高勇不得不与他们同行。 客房内,高勇对苏雪莲说道:“雪莲妹妹,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南边了,今天你要好好的休息,否则等到上了路就有的罪受了。” 苏雪莲嘟囔道:“我要去逛街!” 听到‘逛街’两个字高勇头猛地大了一圈。要问现在什么最后悔?就是教会了苏雪莲‘逛街’这个词!看着她高高兴兴的可爱表情高勇只能轻声叹气…… 走在街上,苏雪莲看到前面有一个卖小饰品的摊子时大呼一声跑了过去,高勇急忙快步追上,就在这时对面过来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的人狠狠地撞在身上,弄的胸口生疼。 高勇正打算转身教训那个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偷!伸手一摸钱袋——没了!高勇大怒:“抓小偷!”然后猛地将苏雪莲抱起来向着那个追去。 毕竟多了一个人的负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眼看就要失去踪迹。高勇的心中也是急愤异常,这么多人的街道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帮忙! 那个小偷心中窃喜,依旧狂奔不止。却没有留意脚下,行人当中一个少年突然伸出一只脚轻轻这么一拌——小偷便来了一个转身翻腾两周半腾空落地!伸脚少年瞬间扑上将小偷双手反拧。 高勇见状大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去,向着那个少年道谢:“谢谢!乎——累死我了!” 少年扬扬手:“举手之劳而已!” 此刻那个被压住的小偷哭着说道:“两位大爷放过小的吧!我要给妹妹看病,所以才出来偷钱的!千万不要把我送到官府啊!”—— 这两天天气闷热患了轻度感冒,头昏脑涨以致一些地方处理得不好,等以后有了灵感再详细改过。 第三章 艰辛旅途(下) 高勇没有理会他的话,伸手拿回自己的钱袋,本想就此转身离开,却看着这个哭成泪人的小偷心中一软,蹲在他身边,掏出了二十几个铜钱递给他,说道:“我也要过活,只能给你这么多了!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以后都要好好做人!要知道一日为贼——终身为贼!”说完拉起伸出援手的少年感激道:“多谢兄弟相助,走我请你吃顿便饭!” 少年会心一笑赞赏道:“看得出你是一个重情意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在下吴天,望平人,今年一十六岁。” 看到吴天充满亲和力的笑容,高勇施礼道:“在下高勇,奉天人,今年一十五岁。” “奉天?”吴天奇道:“这个地名好奇怪,没听过。” 高勇呵呵笑道:“它在玄菟西南三十里外,是一个靠近河边风景秀丽的小村庄。” 这时,苏雪莲拉动高勇的胳膊疑惑道:“哥哥,雪莲住的村庄叫做‘汉乌村’,不是‘奉天’。” 高勇轻抚她的黑发说道:“‘奉天’是哥哥出生长大的地方,那里很美的,等有机会一定带你去。”跟着抬头对吴天说道:“我们找家小店边吃边聊。” 交谈中才知道吴天也有着和高勇相似的悲惨经历。那是在前年,乌桓、鲜卑最后一次联合进入玄菟郡劫掠,将他所住的村子洗劫一空,他的父母于混乱中被杀。剩下他一个人流落到了玄菟,后来靠做苦工才筹够了路费,准备到相对安全的蓟县去闯荡一番。 对于凄苦的经历,高勇感同身受,叹息道:“吴兄,你我有着相似的经历、相同的目的,也许这种相遇便是传说中的机缘!” 刚刚还开朗微笑的吴天突然沉默下来,片刻后说道:“这么说你对乌桓和鲜卑也是恨之入骨?” 高勇目露凶光咬牙切齿:“恨不得屠其族夷其类!” 离开宾徒踏上旅程,闲来无事的两个人谈论起来,当然话题离不开**的官府和凶残的乌桓鲜卑。 吴天愤恨地说道:“你是不知道,那些个平时对穷人随意打骂的官员只要听到乌桓鲜卑前来劫掠便惊吓得屎尿横流。不仅不派郡兵前去抵挡,反而将他们全部都调到城内保护自己的小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村庄的百姓被屠杀……” 高勇对年龄不大却已然阅尽世间沧桑的吴天说道:“吴兄,假如有一天你大权在握拥兵百万,会不会依然想要报仇?” “当然会!仇恨这东西是刻在心理、流在血里几百年几千年甚至几万年都不会磨灭消失的!假如我有了孩子也一样要他们将这份仇恨牢记,等待报仇的那一天……更何况我又有大权又有大军,我要将乌桓鲜卑都绑起来,让他们跪下,我要亲手砍掉他们的头。”吴天笑着说道,嘴里叼着一根小树枝。“也许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惨景,父母就在你眼前被人杀死,而你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心口被大石头压着,透不过气来!”说到这里吴天顿了一下,眼睛望向遥远的前方,“高兄弟,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这几天的相处,我越来越感到你和我们这样的穷人不一样,你家里大概有人读过书吧。我是一个穷人,没有上过私塾,对于好多你所讲的大道理都不懂。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 高勇回应道:“我也同样的高兴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有句话叫做:英雄惜英雄,用在你我身上再合适不过。而且我一向认为有没有上过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颗真诚、勇敢、正直的心。看看那些当官的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可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狼心狗肺!全都该死!” 吴天应和道:“没错,该死的是他们。如果我有了权定会将这些贪官杀个干净。让穷人再也不用交税,小孩子再也不用为吃饭发愁,都能够有学上,都能够……” “这个理想会实现的,我保证!那时候你一定要做个将军带领兵马消灭乌桓!”高勇坚定地说道。 “好,高兄弟,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哈哈!跟你说话就是痛快,虽然不能真正杀掉一个乌桓人。” 离开宾徒的第三天,车队如往常一样在年久失修的官道上走着。昨夜气温骤降,跟着下起了数年来罕见的大雪,将周围的一切覆盖,白茫茫银装素裹。高勇依旧与苏雪莲和吴天闲聊,“昨天那场雪好大啊!本以为天气转暖不会再有了呢。” 吴天仰面朝上看着苍白的太阳说道:“打我生下来这是第一次在开春之后下这么大雪。”旁边的旅客也插嘴道:“可不是吗?我来玄菟差不多二十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便是冬天也没有过。” 高勇为苏雪莲紧了紧衣服说道:“估计又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来捣乱……” “西伯利亚?这是什么地方?他离奉天远吗?”吴天好奇地望来,周围也有几个人靠近,都想听听这个奇怪的地方。 “这个西伯利亚啊……啊……大概在玄菟北面数千里外,是一块广袤无边的大平原,树木遮天蔽日,飞禽走兽奇花异草,其内矿藏丰富,金、银、铜、铁随处可挖。只不过那里终年积雪,气温比玄菟的冬天要冷上许多,夏天倒跟现在差不多。当然了,这些都是听我家邻居说的。” 刚开始时周围的人还饶有兴趣,可听到高勇最后一句话后大跌眼镜,只有吴天哈哈大笑,被高勇这种冷幽默吸引。尚未收住笑声,吴天的眼睛突然望向车队后方不动了。 高勇感到奇怪,打趣地问道:“吴兄,是不是有一个雪中仙子啊?看得这么入神。” 吴天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眼睛眯起远望。高勇觉得他的模样很好笑,打算伸出手拍他的肩膀。可吴天却突然大声喊道:“大家小心,后面好像有劫匪追来!” 听他这么一喊,许多旅人向后方望去。果然后方远处有一片雪雾弥漫过来,雪雾的前边一排十余匹黑马飞奔,马背上的人皆手挥剑戟喽喽怪叫。“乌桓人!一定是他们!”高勇仔细地打量那些追赶骑兵的装扮。 看到危机迫近,几名车夫发疯一般抽打马匹,加快速度向着最近的城镇奔去。高勇的心跟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躁动,感觉自己如同即将再入虎口的猎物。没有多久,车队右侧山坡上出现数百骑兵,他们远远地望着这支正在全力逃脱的车队。 立于最前的乌桓人面目丑陋,他身后一人禀报道:“赫将军,宾徒送来的消息说这支车队肥的很,里面几个商人颇有钱财。” 又是赫连恒,他昂起头嘴角微翘眼现蔑视:“哼,他们汉朝皇帝既然不肯出钱封官,我们只好自己动手了!告诉后边人手脚麻利些,别留下活口。” 车夫的呼喝之声,啪啪——鞭子抽打马匹的声音,这一切都让人心情骤然紧张。苏雪莲躲在高勇的怀里缩成一团,高勇则将其抱紧,对吴天说道:“吴兄,车队速度太慢,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我很了解乌桓人,他们会杀了所有人!” 疾驶车上,吴天眼望四周说道:“高兄弟说的没错,跟着车队难逃一死,现在只能想办法悄悄跳下车,躲进路边树林枯草中,这样还有一线希望。”显然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高勇也知道这样下去只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悄悄地收拾好东西后,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在经过树丛时翻身三人先后滚落下去。高勇抱着苏雪莲在雪地上翻滚了七八圈后才停下来,紧接着头昏眼花跌跌撞撞地跑进树林。马车上的同伴还以为他们不小心跌落,根本顾不上相救。 落地瞬间,高勇突觉自己左踝疼痛难忍,心里立时明白到:刚才左脚触地导致脚踝扭伤。跑进树林后左脚吃不住力,只能在吴天的搀扶下勉强站立起来,一瘸一拐的向着树林深处走去……不到一刻钟,树林外传来马匹疾驰的声音,脚下的大地亦开始轻轻颤抖。 吴天示意噤声,同时挥手让他们缓慢的趴在雪地上,一点点钻进草堆中。他自己则在雪地上向几个方向踩出脚印,做出慌乱逃脱的假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却始终悬着。林外的马蹄声依旧徘徊,不但没有离去,反而有人下马沿向着留在雪上的足迹寻了过来…… 此刻,高勇知道只有一个人出去引开敌人,其余两人才有机会活下来,但自己的脚受了伤,恐怕跑不了多远……可看到苏雪莲可爱的模样,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高勇转过头对吴天说道:“吴兄,雪莲妹妹托付给你了,一会我……”说到这高勇的嘴被吴天的手堵住。 “什么都不要说了,雪莲妹妹离不开你。从第一天认识你我就感到你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不像我。呵呵!”说着他还笑了出来,“放心,他们抓不到我的,我跑的比兔子还快,如果是你的话……呵呵……那可不好说了!” 高勇待要继续争辩,吴天一把将他们二人按在草丛中,抓起周围枯草盖好,弯着腰将足迹弄得混乱不堪……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吴天突然蹲下严肃地对高勇说道:“高兄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替我和我的父母报仇!”同时紧紧握住高勇的手,一种包含了信任和嘱托的温暖传递过来,直入心底。 片刻,吴天再次露出惯常的开朗笑容说道:“来生再作好兄弟!那个时候你做大臣,我做将军,然后我们杀光贪官除尽外族……要记住我们见面时的暗号——好兄弟,讲义气!”说完悄悄转身离开,模仿着三个人的足迹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高勇趴在草丛中含着泪看着吴天远去的身影,心中发誓:好兄弟,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不久,远处传来乌桓兵嘲笑辱骂的声音……“小崽子,一个人弄了这么多脚印,害得兄弟几个空欢喜一场!”“说那么多干吗,剁了他喂狼!”“对对,剁了他,敢骗我们!” 片刻后,林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高勇由藏身之处沿着吴天留下的足迹寻去,可是除了一片被鲜血染红的冰雪之外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啊——啊——啊”高勇仰天长啸,仿佛要讲自己几个月来积压在心中的悲愤与凄凉全部吼出来。苏雪莲紧紧抱住高勇抽泣,嘴里不停地念叨:“哥!怎么会这样?” “好兄弟,讲义气!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大叔、小三还有李头报仇的——” 因为吴天的舍身相救,高勇和苏雪莲躲过了一劫。那些乌桓人抢劫了车队,将所有旅人杀掉,留下十几具尸体静静地哭诉着乌桓的残暴。空中,乌鸦渐渐聚集,呱呱鬼叫,仿佛在为如此丰盛的美餐庆祝,也仿佛在说什么时候可以尝到那些杀人者的肉——也许那肉更好吃。 几个时辰前这些人还有说有笑,可是现在……在这些无辜惨死的人跟前,高勇擦干了眼泪。这一刻,心中无比的平静,也许凡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都能够面对以前无法面对的事情。这一刻,心中不再有迷茫,抛却了所有的恐惧与胆怯。这一刻,高勇伸出手对天发誓:“我——高勇在此发誓——一定会为大家报这血海深仇,并要为天下苍生谋得一个太平盛世!” 带着沉痛的心情,高勇背着苏雪莲继续向西步行。在这十一月的寒冬,冷风呼啸,刺骨冰冷。幸运的是包裹里还有些干粮,足够二人坚持到辽西。一路上高勇努力地回忆那些曾经学过的知识,从中思索如何在这乱世打出一片新天地。 数日的风餐露宿使得二人看上去如乞丐一般,买了没多久的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高勇面色消瘦,苏雪莲也是无精打采。不过,无论多么艰苦的旅程都会有终点,无论多么黑暗的长夜都会有黎明。在经历了许多磨难之后,高勇终于走到了他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辽西郡。 辽西郡是幽州(东汉州名。辖郡、国十一,县九十。治所蓟县,在今北京大兴县西南。辖境相当于今北京市、河北北部、辽宁南部及朝鲜西北部。)治下的一个大郡,在右北平郡的东面,现今的昌黎至迁安一带。 进城时高勇特别留意了这辽西郡治所阳乐的城墙。由下至上高达五米,明显的好过玄菟城,虽然墙面有些破旧,但还算是一座相当有防御力的城池,加上他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可以说这里直接关系到幽州东部五郡的安全。 进入城内明显能够感到这里的人口要远远多于玄菟。整座城池由一条贯穿东西的大街和三条横亘南北的大道组成,共分为六个大区,站在东门便可将一切尽收眼底。 各种店铺沿着东西向大街开设,客栈、酒家、布料店、铁匠铺、作坊应有尽有。找了一间布料店,高勇为自己和苏雪莲各订做一套最便宜的衣服,好在现在天气转暖,衣服用料少,价钱也降了下来。 换上了新衣后,高勇立时感觉有了精神,人也神气起来。在客栈里休息两天,将脚伤养好后,高勇带着苏雪莲到阳乐城内闲逛,了解这个时代的经济与科技。 沿街向西走去,人流涌动,熙熙攘攘,叫卖之声此起彼伏。“这城却是比玄菟郡城大,店铺齐全规模大出许多,基本安排在了临街两侧,布局还算合理,可惜就是卫生差了些。”高勇看着路边的垃圾不由得心生感慨。 不远处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高勇顺着声音走了过去,看到了一个小铁匠铺,这就是古代的铁器店。 高勇带着好奇步入店中,一股木炭焚烧产生的浓重刺鼻的烟味扑鼻而来,苏雪莲急忙捂住自己的鼻子,面露苦色。高勇全然不觉,只顾四下打量,心中暗道:“这时代的冶炼条件真够差的,炼铁的炉子还靠烧木炭,这样温度肯定不够,炼出来的铁中杂质的含量必定很高,从而影响了铁的性能。毕竟是千多年前,冶金业落后在所难免!呵呵,幸好高中时我的化学不错,对于炼铁的原理和化学方程式倒背如流,还有那表示高炉、平炉结构的插图,即如此那就等我以后改进吧——建个平炉,再建个高炉,这样就会有好铁好钢了。” 扫视四周,看到墙角有几样从没见过样子怪异的农具,倒是引起了兴趣。虽然叫不出名字,却与后代的犁、锄头、铁锹有些神似,“只要有好铁好钢,自然可以造出类似现代的农具,提高农业生产效率……”高勇思索着转身走出了铁匠铺。 铁匠铺的老铁匠看到进来一个少年自顾自嘟嘟囔囔了半天后又转身离开,瞪眼张嘴大感奇怪…… 第三章 艰辛旅途之王佐鬼才 离开铁匠铺,高勇沿街直走,很快来到了城东,这里有一座高台,方形石砌底座,一共二十级台阶,台顶十乘十见方,有石刻栏杆围护,站在台上可以将全城尽收眼底。 据路人介绍,这高台乃是上任辽西太守所建,已经建成七八年。高台被称作望峰台,是辽西郡乃至幽州有名的高台,许多文人士子、达官贵人都会到此一游,而这里也慢慢地成为了士子们聚集清论的地方。 此时正值上午十时左右,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前几日的寒冷早已消失殆尽,代之而起的是清爽春风绿意盎然。台上三五光鲜衣着的年轻人席地而坐,时而谈笑,时而远眺。 高勇拉起苏雪莲缓慢登上台阶,一边打量这高台的石砌结构一边聆听擦肩而过的羞涩春风。然而,当高勇全心全意与大自然交流的时候,台上的五六个年轻人却停止了说笑,齐向高勇望来,而那望向穿戴粗衣草鞋的高勇的眼神充满诧异与蔑视。 “你是什么东西?敢到这里来?”靠近台边的年轻人傲慢地发问,食指点向高勇额头,夹带着羞辱与呵斥。 高勇闻言一愣,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怒火渐起,“东西问什么?” 年轻人没反应过来,直接问道:“我问……”他身旁的人捅了捅才点醒了他,“好啊!你敢骂我!是不是不想活了?” “骂人?我没有啊,你刚才不是问我什么东西?那么既然我是东西,你们也一样是东西,难道你不是东西?” 另一人出口道:“此乃士子清论之地,人所共知,你等贱民速速离开,我们不与你计较便是。”说着不断挥手示意高勇离开。 这时,台下走来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士子,他们立于旁边笑看这突如其来的辩论。 看到他那滑稽的模样,高勇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你说此乃士子清论之地,请问有何凭据?我没见有石碑、书籍记载此事,或许你可以问问这石台,若它确认,我立即离开!” “岂有此理!你个贱民竟敢如此撒野!告诉你,《淮南子•;齐俗训》有曰:‘是以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你这等贱农只配到农田耕种!”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高勇摇头否认,可心里却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个人整出这么一句,只好绞尽脑汁想对策:“《管子•;小匡》有言:‘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柱石)民也。’此为何意?士农工商皆为天子臣民缺一不可。如若非要划分贵贱,那么我问你何为国之根本?” “这……皇上当为国之根本!” “皇上乃一国之主,却不是根本,国之根本乃农!即是你瞧不起的农,农者,国之命脉。无农则无商、无工、无食,无商无工则无衣无器,试问:无食、无衣、无器你等何所依?东南风还是西北风?便是高祖皇帝、本朝光武皇帝亦要鼓励农耕以恢复国力。唉,如若你等治国理家……其衰败不远矣!” 年轻人大怒,自打降生以来尚未被如此顶撞过,当即脸红脑热便要抽剑伤人。他身后一年长者将其按住,沉稳道:“听你之言绝非泛泛之辈,要上台观景不难,须作诗赋让我等信服。” 高勇抿嘴微笑走到十九级台阶处,向西眺望,蔚蓝色的天空如水洗一般,由此远去,农田树林包裹中的阳乐城一览无余。高矮相间的房屋,宽阔笔直的街道,南来北往的人流……以此及远,苍茫环宇、天地相接,极东浩瀚大洋无边无际,极南富饶群岛星罗棋布,极西高原峡谷纵横交错,极北冰天雪地严寒刺骨。 不觉间心生感触,想起了自己一路来的见闻经历,想起了大叔、吴天临去前的嘱托,随口朗声道:“青天白日碧长空,风起云涌诞英雄。策马扬鞭驱敌寇,重整河山入新轮。太平盛世风雨顺,国泰民安百业兴。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好,好一个威扬中华万古魂!”高勇转身看去,一个年轻文人一边拍手赞叹一边走上高台,此人束发高冠、英俊倜傥,一身青色衣装,尽显士子本色。 年轻士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确实,能发如此豪言壮语者定非凡人,是不是荀大哥?”少年用他那稚气未消的声音赞扬道。二人一唱一和来到高勇近前。 台上几人见到年轻士子腰间悬挂的名贵玉佩和精美配剑,知道此人多半来自名门望族,更见其对粗衣少年如此夸奖,便不好再继续刁难,只得施礼闪开。 年轻士子仅仅回礼便不再理会他们,径直来到高勇跟前。在高勇打量这两人的同时,那士子也在打量着高勇。“好一个粗衣少年,年纪不大却敢发如此豪语!”年轻人心中暗赞。 稍停片刻,士子上前施礼道:“刚才无意中听到兄弟的诗赋,令在下深感钦佩。凌云壮志匡扶宇内的气魄,掌控天地万物朗朗乾坤的豪情,只觉如不能结交当为人生第一大憾事!在下姓荀名-字文若,很想与小兄弟结为朋友,不知能否告知” 听到“荀-”二字之时,高勇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脑中立刻想起了《三国志》中荀-的简史:荀-,字文若,颖川颖阴人,自幼被认为有王佐之材,公元163年出生。根据推算现在应该是19岁。高勇强自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请问,荀兄可是颖川颖阴人,令尊可是荀绲荀先生?” “咦?”荀-十分惊奇,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在下确实是颖川人,家父也正是。却不知你是如何得知?” 听到荀-亲口承认,高勇心中充满兴奋,“在下姓高名勇,刚刚十五岁,家住玄菟郡。刚才所说皆是听自家师之口。” 毕竟不能够跟他说自己来自两千年后的世界吧,只好临时编些虚构人物蒙混过关。高勇继续说道:“家师曾说:普天之下,荀兄之才足可位列三甲。胸中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智。” 荀-被高勇这一席恭维说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完全没有想到在遥远的异乡会有一个如此了解自己内心深处想法的人,这安邦定国之志荀-从没有对外人讲,包括自己的父亲和兄弟。“尊师抬爱,此等评语文若愧不敢当。” “评价荀兄之语乃出自师傅之口,定不会有错。他老人家还常把荀兄比作张良,所以在下才能够早有所闻。” “原来如此,尊师看重文若了。”虽然如此,荀-的脸上仍显出自豪的神情,高勇心想:这恭维人话到哪里都好用啊。 听到他们二人互相恭维,其余几个士子面面相觑,以为这两个人都是疯子,而那个年轻士子又不好惹,只好败兴而走。 荀-伸手示意,四人席地而坐。 这时,高勇突然记起荀-本应在二十岁时出任亢父县令,为何前一年要到这里,便问道:“只是不知荀兄何以到这偏远之地呢?此处距离颖川路途遥远,恐怕远超千里。”苏雪莲有礼貌地点头见礼,而后坐到高勇身边。 荀-和那个少年坐到了高勇的对面,继续说道:“本来,家父已经安排我明年年初举孝廉,出任亢父县令。可是今年六月,在外出游学时遇到一位奇特的老人,此人大智大慧,通晓天文地理。我们一见如故,便在林中下了一盘棋。其间他对我说道:‘汝心系苍生,奈何命运不济,明珠错投,仅能施展半生才学。不过,今年星相奇特,隐隐化外之人降临,而汝之命星亦因此而改变,或许此人能够成全你的毕生所学。汝向北,或可遇见此人,一切造化尽属机缘。’听完之后,我本来不是十分的在意,但架不住这个小鬼头的软磨,只好来到幽州一探究竟。” 高勇听罢微笑道:“这样的话怎可轻信,看来荀兄多半要空跑一趟了。” 荀-摇摇头,说道:“非也,来到这北方之地,我才真切的感受到他的魅力。这里民风彪悍、崇尚武力,且世家大族势弱,民智尚未僵化,不像中原百姓思想固执。我猜想这救世之人必起于北方。” 听到这样一番精湛的分析,高勇为之深深震撼,在两千年前便能有这样的分析实在难得。确实在中国历代王朝中,绝大多数都是北方统一南方,而由南方向北的只有朱明王朝。虽然后来内乱还是北方取胜。 高勇同意道:“荀兄此言确是真知灼见,小弟佩服。啊,我们聊了这么久还没有介绍他们呢。”说着把手指向苏雪莲和那个少年。 荀-哈哈笑道:“看看我,遇到知己就这位吗?来,郭嘉,见过高兄。这郭嘉本是我师兄的孩子,经常缠着我,此次出行都是他软硬兼施,我迫于无奈只得陪他出来游学,让他多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 “啊!”这一次,高勇叫出了声,刚刚平复的心情再一次激动起来,“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在这大汉的北部边地一次遇到了两位三国闻名的人物,莫非”高勇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看着郭嘉,直看得郭嘉不知所措。 荀-看到了高勇的样子也觉得十分奇怪,问道:“高兄弟为何如此惊讶?是不是也曾听令师说起过嘉儿的事情?” 高勇急忙咳嗽两声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故作神秘地说道:“关于郭兄弟的事情师傅仅仅是略微提起,他老人家言道郭兄弟之才不可限量,可能尚在荀兄之上!” 荀-惊讶地望向郭嘉,赞赏道:“尊师此言不假,嘉儿虽然尚未加冠,可是其才学已经远远超过同龄之人。博古通今,诸子百家样样精通。” 经荀-这么一说,郭嘉面露微红,不好意思地摆着手说道:“郭嘉尚小,学识浅薄,有何才堪当此等评语。” 就在郭嘉急着辩解的时候,高勇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郭嘉英年早逝,早早地离开了三国舞台。好像是因为吃什么丹药造成的。于是急问道:“郭兄弟是否已开始服用术士所炼之丹药?” 郭嘉点头说道:“高兄怎么知道的?因为嘉自幼身体虚弱,去年听从父母安排开始服用。” 高勇心思不停地转动,他要想办法救郭嘉一命,思索片刻突然灵光一闪,神秘地望向郭嘉言道:“请将左手伸出。”然后学着郎中的样子将手指轻轻地搭在他的脉门上。一双眉头深锁,似有难解之语。 荀-注意到高勇的表情,暗自担心起来。不久,高勇长舒一口气,眉头慢慢舒展,语重心长地说道:“请恕在下直言,郭兄弟不应再服用那等无用丹药,你的额头眉宇间隐约透着暗黑之色,脉象也呈现出中毒征兆。这应该是由丹药中的毒物引起,怎么说呢?应该叫做‘铅’和‘汞’!” 郭嘉对于服食丹药的副作用多少也是知道一些,但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经过高勇这么一说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急忙说道:“这些嘉在古籍上也曾经看过,却都没有给出确切的解释。可否请高兄说明一下这个‘铅’和‘汞’是什么事物?” 高勇伸出手示意郭嘉不要着急,随后解释道:“它们是两种存在于我们周围的物质,我们每日都有可能接触到,但是那只是微乎其微很小量。可是,郭兄弟服食的丹药中确是以这两种物质为主要成份。它们能够在短时间内让人身体感到强壮和精力充沛,然而当这两种东西在人的体内积少成多后会造成脱发、面色发黄,并最终导致过早离开人世。” 一席话说得郭嘉面露惊讶,高勇见状继续说道:“好在郭兄弟服食时间不长,如果此后改用补药逐渐调理,相信应无大碍。” 郭嘉对着高勇施礼道“多谢高兄忠告,嘉铭记于心。” 高勇急忙说道:“我说的也不一定全部正确,但是那丹药却绝不能够再服。相信我的话,否则郭兄弟的阳寿当不过此数——”高勇伸出了三根手指。 荀-吃惊道:“高兄弟的意思是——三十?”高勇点头默认。片刻后才接着说道:“我师傅曾说在玄菟以北、夫余国内的广袤林海之中有一种草药——人参,只要能够坚持服用其所熬制成的参汤,不但可以去除疾病,更可以延年益寿。” 郭嘉在口中默念了几遍后再次对高勇表示感谢。 荀-好奇地问道:“高兄弟几次提起尊师,令文若十分想亲睹其尊颜,不知” 高勇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师傅,但又必须将他们的好奇打消,胡编道:“哎,荀兄晚来一步,家师已于今年八月驾鹤西游了。临终前他曾立下遗嘱不准我说出他的生平,一旦有人问起就报他老人家的名号:千年居士。” 荀-一脸的崇敬之色,赞道:“不愧为世外高人!千年居士——” 高勇谦逊一笑,介绍到:“这是我的表妹——苏雪莲,雪莲见过荀兄,郭兄。”苏雪莲很有礼貌的浅浅一笑,向二人见过礼,荀-到没有什么,可是这郭嘉就不同了,眼睛一扫刚才的阴霾,不住的上下打量。看得高勇险些笑了出来。 这高台上的聊天甚是开心,高勇万万没有想到荀-和郭嘉竟然都是幽默之人,特别是郭嘉,年纪轻轻已饱读诗书,谈古论今面面俱到,而且他还讲了几个有趣的寓言故事,逗得苏雪莲笑声不断。 不知不觉已近晌午,荀-便热情邀请高勇到其府上做客,因为荀-家族的实力以及他本身的地位,他的住所坐落在阳乐的富人区,是一座两进的套院,共有房屋大小十余间,仆人十名。 看到这样的府院,高勇总算明白到为何那些士子瞧不起别人了,这种院落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商人有钱却没有资格,农民是两者都没有。慢慢地,物以类聚,世家大族文人士子越走越密,婚姻裙带越发复杂繁琐,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门阀制度也由此开始。 由于掌控国家权力的世家豪族强行将国民划分出等级,逐渐远离社会中下层民众,再加上官吏贪污**上瞒下剥,东汉就此走向严重的阶级对立,以致最终爆发了黄巾起义。 在荀府的午饭相当丰盛,不仅有面食,还有稻米,菜肴多种,青菜、肉类一应俱全,自从在王伙夫那里吃到点肉腥后,一直到现在才算再见到肉。而吃饭时的繁文缛节也令高勇头痛,好在平时从苏雪莲那里了解一些,才勉强蒙混过去。 吃过午饭后,高勇和荀-促膝长谈,天文地理、风土人情,治国安邦之策、行军作战之略无所不包。而高勇也用他那两千多年的知识让荀-大开眼界,深深地为高勇的智慧所折服。苏雪莲作为女孩子不适宜在这种场合旁听,只好由郭嘉陪同四处参观游览,逛边阳乐城的每个角落。 此番畅谈,令荀-感到高勇绝不简单,干脆将高勇接到府内。郭嘉当然高兴,不但有了一个同龄的女孩作伴,还能够天天听到高勇那些“奇思妙想”“闻所未闻”之事。 第四章 名将良相(上) 一日春雨过后,碧空如洗,空气清新宜人,鸟儿在枝头欢快地蹦跳鸣叫。凉风轻拂,吹散萦绕心头的郁闷哀愁。 荀-让仆人在他的书房设了一桌酒席,邀请高勇对饮。高勇自从来到东汉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间不知所措。 荀-看到高勇进屋时尴尬的模样微觉好笑,待二人落座,他亲自为高勇斟酒,说道:“此酒是-代师兄感谢高兄弟对嘉儿的救命之恩。实不相瞒,在兄弟小住期间,-特意邀请了蓟县的名医为嘉儿诊脉,得出和高兄弟一样的结论:嘉儿确实有中毒征兆。但是他们不知为何毒引起以及解救之法。” 高勇的内心闪过一丝惊骇:这荀-确是谨慎细密之人,思虑如此周到,虽然感觉对自己不是很信任,不过事关人命谁又能疏忽大意。 荀-接着歉意道:“关于此点还请高兄弟谅解。” 高勇一口喝下酒,口中微辣绵香清醇并留,笑着说道:“这本是人之常情,试问又有谁能够轻易相信一个相遇不久的陌生人。如此细心反倒显出荀兄思密周全,不愧家师称赞。” 荀-也一口喝下,将酒再次斟满之后说道:“几天的相处,-敢肯定高兄弟绝非出自普通人家,对尊师亦加倍敬重。天文地理、齐家治国无所不通,仅仅是那首诗词便足以让人肃然起敬-虽不才,却也能够感觉到兄弟智略不在荀某之下。因此-有一问:高兄弟此次出行是否秉承师命要有所作为?” 高勇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细闻酒香问道:“荀兄可否告知在下是否应该货与帝王家?投效朝廷建立功绩?” “这个…”荀-笑了笑,没有做答,反而看着高勇期待他的答复。 “勇虽不曾踏进中原,却也知道现如今大汉朝廷奸臣当道、宦官弄权,忠君之臣被逼隐退惨遭迫害流亡的不在少数,而圣上确对此不闻不问,任由贪官污吏搜刮民才、卖官卖爵,弄得天下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各地异心之徒蠢蠢欲动” 说到这,高勇顿了顿,眼睛望窗外晴空,继续言道:“现今,冀州钜鹿的张氏兄弟借口传道治病广收门徒,在玄菟勇曾亲眼得见。依此推断不出两年便会从者云集,这些入道民众极易被人蛊惑。但凡生起事端,后果不堪设想。然而,面对太平道日益壮大,朝廷始终不见整改迹象,反而加倍欺压贫苦民众,令其义无反顾投靠太平道的张氏兄弟。倘若哪日天灾降临造成粮食歉收以致饥民遍野……那时张氏振臂一呼,道民、饥民揭竿而起,天下又将陷入动乱纷争之中……只是可怜我汉朝黎民又将遭受水深火热之灾。其后,朝廷或许会派兵剿灭这些乱民,可无论谁胜谁败,都会使汉朝元气尽伤!北方匈奴、乌桓、鲜卑但见朝廷内乱爆发必将趁机南下前景堪忧啊!” 对面的荀-被高勇这一篇分析精辟、入木三分的推论深深地震撼。这几年的四处游学除拜师求教习治国安邦之策外,体察民情亦是必修功课,而高勇所说的一切恰恰都是荀-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荀-心中明白高勇所说不假,只是关于这北方夷族入侵却是没有过多思考,现在被高勇一语道破,顿时发觉到自己的稚嫩,同时也被高勇所描述的凄惨景象将内心搅动得翻江倒海,双眼湿润起来。自小忧国忧民、心存大汉安危、心系天下苍生的荀-当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高勇看着眼睛湿润面露哀伤的荀-接着说道:“不瞒荀兄,师傅临终前对在下言道:‘这天下不久将陷入大乱,此乃天像所定,非人力所能更改。然而,人力尚有可为,那便是尽快结束这乱世!’勇此次出行便是奉师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拯救黎民,使他们少受颠沛流离、妻离子散的痛苦,还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荀-听到此处,凝望高勇许久,他不明白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何以说话如此脉络清晰、分析如此透彻,仿佛世间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最重要的是他并非那些只会泛泛空谈不学无术之辈,沉默片刻方才言道:“贤弟一番高论确实如醍醐灌顶,让荀某受益匪浅。但不知贤弟要如何做起?现如今,权臣当道,奸佞横行,又如何能够实现贤弟刚才所说的太平盛世呢?”荀-边说边用灼热的目光望向对面的高勇。 史书记载荀-是一个相当固执的铁杆保皇派,其思想恐怕自少年时代便已经确立,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轻易改变的,所以这个措词不能够体现出自己那些来自现代对抗皇权的主张,更不能有任何造反的企图,否则被告发拿去砍头岂不冤枉……只有表露自己的忠君之心方能让荀-真心结交,至于以后如何只好试着慢慢改变他吧。 想罢,高勇合上双眼,平静因刚才的一席话而激动起来的心情,整理思路选取符合这个时代的词语,而后缓慢张开双眼,起身离座,立于屋中,自信地说道:“立足幽州,鼓励生产、稳固边疆、整顿吏治、制备兵戈;万事俱备后便要上奏朝廷出兵鏖战,定东北、扩国境、驱除胡虏!待北方初定,再挑选时机提忠君之兵入京,清除宦官奸臣,辅助皇上惩治贪官、安顿黎民;几十年后,国力充沛、百业兴旺,再出兵四夷:向东跨海占新陆,向北直捣冰雪原,向南开辟新天地,向西扩疆至海边!若此设想能够实现,我大汉天朝必将成为东方千秋万代的神话!” 荀-听过,声声入耳、字字刻心。这一刻,荀-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仿佛眼前就是千军万马平定东北、驱除匈奴、南下海疆这一切仿佛都因高勇的话而变成现实,自己竟似乎感觉到了历史在自己手中书写的那份骄傲与自豪! 但是,看着眼前只有15岁的高勇,荀-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他的口中!心中不禁疑虑更重:“此人年纪轻轻便能出此壮语,为国为民、心志高远,况且其学识丰富、博古通今,更知许多新奇事物,可见他定非泛泛之辈!但是,虽然刚才的一席话激动人心,却不知他有没有能力实践……” 思索中的荀-抬起头,目光正巧与高勇相对……‘自信’!这是荀-从高勇眼中看到的最能代表他此刻心志的词语! 这是一种通晓天机的自信,这是一种预知未来的自信,这是一种掌控世间万物的自信!荀-动摇的心被这种强大的自信所坚定,“即便为了这份强大的自信我也要试上一试!” 遂起身上前,激昂地说道:“如此真论,令-驱散萦绕心头许久的迷雾;兄弟之心,系天子臣民;兄弟之志,保国开疆;-虽不才,愿尽绵薄之力,与贤弟一起辅佐皇上造福黎民、威扬盛世大汉!” 看着双眼含泪的荀-,高勇紧握他的双手,坚定地说道:“能与荀兄携手并肩报效朝廷乃是上天所赐。勇虽力量有限,却甘愿与荀兄一同为天下苍生谋得一个太平盛世!让我汉朝成为历史上永远颂扬的神话!” 这一刻,二人倍感激动,双手相握,热泪滚落。突然,屋门打开,郭嘉领着苏雪莲走了进来。直到高勇近前,郭嘉伸出双手抱住高、荀二人的手,颤声说道:“嘉虽尚未成年,但也愿助己力造就一番伟业!”说完双眼含泪,坚毅的目光望向高勇。 高勇先是一惊,旋即明白过来,这郭嘉肯定是在门外偷听!“怪不得后来郭嘉那么厉害,看来是果然是天生的奇才啊!”高勇心赞。 三个人互相凝视,而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苏雪莲用崇拜的目光望向高勇,她不懂这三人为何会哭,但有一件事她最为高兴,那便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勇哥哥再次有了好兄弟!与此同时,苏雪莲想起了吴天,心中对着上苍祈祷:“天哥哥,勇哥哥又有好兄弟了。你看到一定会高兴的……”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三月,抵达阳乐的高勇巧遇荀、郭二人,并且由于高勇的一翻肺腑之言而倾心结交。虽然不知道高勇有没有能力完成他的设想,荀-还是决定先跟随高勇一段时间仔细观察,如其可辅则辅之,如其徒有其表那么到时离开也不迟。 之后经过近半个月的相处,高勇越发的感觉到荀-的大才和郭嘉的聪慧,并且从他们那里了解许多的这个时代的情况。东汉末年,全国共有十三个州,分别是:幽州、青州、冀州、徐州、兖州、并州、司州、凉州、荆州、益州、豫州、扬州和交州。 军事上,光武帝建立东汉政权不久,便下旨废除了执掌地方兵权的郡国都尉,以后又罢轻车、骑士、材官及楼船士等,实际上取消了地方军队。在和平时期,少量维持地方治安的郡县兵,由太守令长兼管,在某些沿边地区则复设都尉或属国都尉别领。总的来说,东汉时期地方军队的力量比较弱小。这也是为什么黄巾起义能够迅速的爆发而无法短时间内镇压的原因。除此之外高勇还知道了其他诸如经济、水利、农业和文字等等各方面的知识,对于这个时代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荀-也从高勇出知道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情。比如说农民爆发起义的根本原因在于土地兼并和人口过剩,工、商两业对国家的重要贡献,特别是高勇提到执法机构与行政机构分离的制度以及他的诸多优点,令荀-大开眼界。 当然关于立法权、君主立宪、国会议会等事物高勇没有提及,毕竟思想局限的荀-即便是那个时代的皎皎者恐怕也无法接受这种太过先进的东西,因为社会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没有完善发达的工商业以及基础教育前包括立法、行政、执法有效分离都是瞎掰。而即便有了这些还需要民智开化,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如果强行实施更会引来反效果。 荀-见到高勇但凡有时间便要往返于各个商铺之间,询问价格、产地,当然还有基本不会有人回答的工艺。 作为士子,荀-同样受到士贵商贱的影响,把商人看作最下贱的人,从不与他们打交道,在他眼中士子只能够与士子交谈,虽然高勇不断强调商业的重要性。故此他对高勇的行为很是不解,终于忍不住问道:“高兄弟为何频繁往来于各个商铺之间?这些事情交给府内下人去办即可。” 高勇闻言已知荀-想法,解释道:“了解行情,制订自己的发展方略。” 荀-大惊:“莫非你要放弃士子身份去经商?” 高勇微笑道:“荀兄,商有两种:其一为经商,此商只为获利,无涉其它;其二为政商,此商将获利作为途径与手段,入政才是其根本。” 荀-眉头深锁,完全不理解高勇的这套‘新奇理论’。 高勇继续说道:“荀兄,请问由察举入仕,多少年能够升任一郡之长?” 荀-回道:“少则三五载,多则十数载,不一而定。若遇清廉正直之士,其速如飞;如遇卑贱龌龊之徒……唉!” 高勇点头道:“不错,因我不比荀兄有家族支持,虽稍有艰难,却仍可一帆风顺直上九天。现今仅我一人,若论察举,恐怕十个轮回也察举不到我头上。”荀-默然,他明白高勇说的却是实情,没有家族背景,没有朋友相助,无论多有才干也终将被埋没。 高勇又道:“故此,我决定选择一条捷径——由商入仕!” 荀-面色困惑:“这……贤弟何不随我去颖川……” 高勇摇头道:“颖川属中原腹地,即便入仕也难有作为,反倒不如这边疆郡县更能发挥才智,少了制肘,多了面对乌桓、鲜卑的机会,他日势起,饥饮乌桓血,笑餐鲜卑肉,岂不快哉!荀兄可明白其中之意?” 荀-看到高勇眼神中的狡猾转忧为喜道:“虽然将来容易为世人诟病,却也是仅有的捷径。” 看到荀-领悟,高勇哈哈笑道:“捷径还有一种说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宦官做梦也想不到买官者正是要其性命之人!” 荀-摇头苦笑,心中凄婉:如果不是皇帝放纵宦官,何来才能之士报国无门,只得寄身商贾之列! 相聚的时间永远短暂,四月上旬,本打算在幽州与高勇一起度过春季的荀-突然接到家书。大意是让他赶快回家,以便赶上即将到来的夏季察举,这样才能够让家族拥有继续兴旺的环境。 父命难违,荀-只好先赶回家向其家族的长辈进行说明。这一个月的熏陶让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思想上已经开始靠近现代思考方式,最明显的是荀-跟高勇学来的口头禅: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终于离别的时刻还是来临了。出发的那天,四个人显得依依不舍。已经与郭嘉捻熟的苏雪莲哭得尤为伤心。一路上荀-不断向高勇介绍此番回家的路线和沿途的风光美景直到城外分别的地方,荀-开口道:“贤弟留步,此去多则四五月,少则一二月我定能够赶回来。” 高勇眼含热泪紧握住荀-的手说道:“敬候荀兄的佳音,相信荀兄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另一翻景象了。” “哈哈,这个我绝对相信,以贤弟之才绝非难事。只是政商之道还需多加斟酌,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实行为好。”荀-轻声言道,满含劝阻意味。 这时郭嘉突然开口道:“我倒是比较赞同高兄的办法,既然直路不通,只好绕道而行,为官如作战,既要全己灭敌,又要能守善攻。世间万物殊途同归,只要目的达到,手段吗……嘿嘿!放心,就算那些人不让,我也会想办法回来。毕竟雪莲妹妹还在这里呢。” 苏雪莲被郭嘉的话逗得破涕为笑。高勇点点头,感叹郭嘉确实不负鬼才之名!于是荀-与郭嘉不得不在这春夏交替的时刻踏上归家的路途。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身影,高勇轻声说道:“一路平安!” 荀-二人的离去让已经熟悉热闹的高勇和苏雪莲突然感觉不适应了。住在已经由荀-付好房租的房子内,高勇开始思索自己将来要走的路,首先要考虑如何建立自己的基业,有了根基才能逐步实现自己的想法。 政商是最快的途径,这种事古今常有。经商赚钱,买官捞名,也算是曲线救国吧。因为钱财是独立的资本,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皇权弱化的年代,有了钱可以直接从皇帝手中买到官位和爵位,之后组建自己的部曲私兵,“呵呵!”高勇忍不住笑道:“又可以买官又可以招募私兵,这种事如果让汉光武帝知道还不活活气死!” 第四章 名将良相(中) 经过细致调查,高勇发现这时代纸张已经开始在上层普及,主要是蔡侯纸,即东汉尚方令蔡伦(字敬仲,东汉桂阳郡人。)发明的。在蔡侯纸发明之前,民间用大麻和苎麻的纤维等原料造纸,纸质太差,厚薄不均、强度较低,不便书写,且产量低难于普及。官方多用竹简、木牍,少量用丝帛书写。 蔡伦精心总结了民间造纸的经验,改进了造纸的工艺,又选用价格便宜的树皮、麻头、破布、废鱼网等作为造纸原料,这些东西不仅容易得到,而且比之原始植物来也便于加工。加工方法是:先把这些东西搅拌石灰,沤过,再放在石臼中舂,把纤维舂散,然后加水煮烂,掺和胶一类有粘性的物质,使纤维互相溶合成浆状,再用细帘在浆中均匀地捞出这些细碎的纤维,让它干燥。这样就制成了质地轻薄、价廉耐用的纸。整个过程完全具备了造纸术的基本工艺挫、煮、打、抄。 可是蔡侯纸纸面比较粗糙,颜色明显发黄,虽然比照早期纸张已经有了很大改进。但这种纸的价格仍然较贵,无法在社会中下层普及,而产量的限制,无法满足当时社会的需求。 价格高且供不应求,这是绝佳的的商机!高勇立即开动脑筋,思索着自己那个时代的纸是如何制造的,虽然无法达到现代纸张那样的平滑度、厚度和亮白度,但是其质量应该会好过现在的蔡侯纸。 按照这个思路,高勇根据记忆大体上写出了纸张的原料、制作工艺、辅助材料、生产设备等主要部分,特别是在提高亮白度和平滑度上,因为很好的平滑度和亮度是进行印刷的先决条件。 为此画了上百幅图,之后用荀-留下来的钱财买了座靠近河边小作坊。在这个作坊里,高勇闭门苦研,从原材料的漂白、柔滑技术到生产设备的设计和改进,每道工序都要经过许多次反复试验。毕竟高勇没有参观过造纸厂,他所知道的一切有关于造纸的知识都是来自书本,而现在只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想办法将这些杂乱无章的事物组合起来。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在起初的试制中出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原材料无法很好的柔滑、漂白剂不起作用、纸张无法成型等等。这些着实让高勇费了一番头脑,不过被一一迎刃而解。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数百次的失败之后,终于在光和五年五月,结合了当时的物质与两千年后的技术,这个时代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白纸诞生了! 以硫黄为主体的漂白剂令纸张更白,蒸煮搅拌与打磨令植物纤维更细密紧凑,增强了柔韧性,不像蔡侯纸那样容易撕裂,压网烘干技术保证了纸张的厚薄均一,这种方法完全是古代版本的现代造纸工艺。 新型纸的光滑度、亮白度以及厚度都要远远好于当时的蔡侯纸,已经可以满足印刷的基本要求。虽然纸张仍旧比较厚硬,毕竟是以树皮、草、麦秆等为原料生产的,不过装订成书没有问题。当然了,对于用了十几年现代纸的高勇来说这样的纸还差得远。 当这种纸第一次出现在阳乐的时候,人们不敢置信地看着这种奇特的纸,它的白、它的韧、它的平滑,放在阳光下几乎看不出明显的纤维脉络。高勇将纸按照长4宽3的比例切割,更是开创了纸张规格统一的先河,人们惊讶之余,第一批百十张纸立刻被抢购一空! 许多精明的商人看到了其中巨大的利润,纷纷上门求购,更为这种纸大做免费广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种白纸的名声传遍幽州。根据他们的习惯,一般以发明人命名纸张,故此这种纸被叫做“高氏纸”,简称为“高纸”。(PS:稿纸是不是从这里来的?) 高纸的巨大成功,令高勇的身份地位迅速攀升,一夜之间成为阳乐乃至幽州街谈巷议的人物,财富亦疯狂积聚起来。幽州大族涿县的刘家、渔阳的公孙家、襄平的鲜于家纷纷派人前来花高价订购。 高勇审时度势,迅速扩大生产规模,并且适当的降低了纸价,由每张80钱降为70钱(注:东汉末年未发生动乱之前,粱米(优良小米)=石/400钱,黍米(黄米)=石/300钱,大麦=石/220钱,粟米(小米)=石/220钱,谷=石/220钱,豆豉=石/500钱),并且多买还有优惠,这样的价格仅比当时的蔡侯纸稍贵,在价格相差不大的条件下,试问谁不想要用更好的东西? 于是各地商家蜂拥而来。甚至远在青州的商人也为了这种纸来到了在他们眼中视为苦寒之地的幽州! 纸张量产后,高勇开始着手考虑书的问题,毕竟当时的书仍以手抄为主,价格自然而然要昂贵许多,这也是许多普通百姓没有能力接触书的一个主要原因。这种情形直到活字印刷的诞生才得以缓解。 而现在,高勇决定将这个技术提前,准备先研究出活字印刷术,进而是原始印刷机,那样一来,仅靠印刷术就能够创造巨大的财富,同时还能够使广大的普通百姓接触书籍开启民智! 高勇决定好后,立即搜索活字印刷的相关知识,“幸好当初高中时学习活字印刷术多看了几眼,只要画出图纸再仿造制作应该不难。” 然而,想得容易做起来难。这时的长度计量工具是寸、尺,高勇极其的不适应,每次都要进行单位换算。于是,高勇索性按照米与尺的换算,制造了当时第一把米尺,并且将刻度精确到了毫米(后来这把尺作为帝国的长度标准被首藏于帝国博物馆)。有了长度单位,高勇开始研究活字印刷术,经过数次试验以及关于历史上活字印刷术的记忆,最后决定采用泥字与油墨作为基准。就这样中国古代的活字印刷术诞生了。而刊印的第一本书则是古代经典《战国策》。以后又陆续刊印发行了《左传》、《诗经》以及举世闻名的《论语》。在书的后封页高勇还加入了后代才有的印刷日期、字数等相关数据,也算一个创举。 《战国策》为西汉刘向编纂,他将宫廷密室所藏战国史料:《国策》、《国事》、《短长》、《事语》、《长书》、《修书》等六部以国别划分,把六种书的资料分别编入12国中。因这些材料大多是记述战国时游说之士的策谋和言论,所以,刘向将其定名为《战国策》。然而,《战国策》里并不全是策士的说辞,还有诸如“豫让刺襄子”、“荆轲刺秦王”之类记载,所以,不能仅视为战国时游说之士的策谋和游说之辞的汇编,它还是一部上接《春秋左氏传》,下接陆贾《楚汉春秋》的战国杂史。 《战国策》计33篇,记载了继《春秋》以后,讫楚、汉之起,共245年间的历史。因此书思想活跃,有许多纵横阴谋之术,不合于儒家的思想,故被儒家所排斥,未得在世广泛传播。高勇此次刊印寓意明显,便是要开启诸子百家争鸣,而仅印此一本比引来士人、儒家、官府的猜忌,故此才将《论语》、《诗经》等儒家经典一并刊印,以求分散注意。 其后几年内,高勇更是花巨资寻来《吕氏春秋》、《孙子兵法》、《孙膑兵法》(注:1972年2月,山东临沂银雀山一号汉墓出土了竹简本的《孙膑兵法》,古时又称作《齐孙子》,东汉末年失传。)、《鬼谷子》、《司马骧苴兵法》、《太公兵法》甚至《商君书》等名著,并将他们刊印留存,即作为军政教材,又可以保证他们永远流传下去,当然这都是后话。 光和五年六月初,高勇利用那些商人预交的定金在幽州的治所蓟县开办了第二家纸作坊,专门生产印书用纸。毕竟一本三十余页的书已经卖到1500至2000钱了,比起单纯卖纸利润又高了一倍。 跟着高勇受到蓟县太守举荐(PS:这荣誉是几十摞纸换来的,心疼啊!那些可都是钱呢!)。虽说没有被上面任用,却也是极大地提升了高勇的信心。 这一年高勇15岁,在北方的幽、冀二州已经小有名气,家财也以百万钱计。有了钱,高勇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住的地方买下来,而且连同左右两边的宅子一并买下,预备着给荀-回来时居住。而自从荀-离开后的这段时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这令高勇有些担心。 六月最后一天下午,高勇如往常一样指导苏雪莲读书。“跟我背: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九得九!”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哈哈,贤弟好悠闲啊!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忙得不可开交,看来这一次打赌我又输给嘉弟了!” “荀兄!”高勇惊叫出来,几乎是风一般冲出了屋子。不错,荀-还是初次见面时的一身装扮,只不过脸上和身上却满是尘土,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三步并作两步,高勇上前握住了荀-的手,同时也传来了苏雪莲的声音:“啊呀!原来是嘉哥哥!”高勇一看果然是小鬼才郭嘉。 几人入屋就座,高勇迫不及待地询问起荀-这一次回家的经历。 荀-微微一笑,洒脱地说道:“-不得不佩服贤弟的先见之明,族内的长辈都希望我能够参加举荐,然后逐步升迁进入朝廷,再不济也要做到郡守。特别是当我提到要来幽州帮助贤弟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赞成的!居然说贤弟这样没有出身没有家族背景的人——哎,我就不转说了!好在家父同意我的想法。” 高勇急切问道:“那后来呢?他们怎么会让你出来?” 这时郭嘉突然接口道:“那还不容易,金蝉脱壳之计!”说着还对苏雪莲眨了一下眼睛。 荀-笑看郭嘉的俏皮样子说道:“这还要多亏了家父,他也认为那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是治理名言,认为人应该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坚持不懈!所以我就逃了出来。” 几人同时开怀大笑。荀-又接着说道:“一进入冀州,街谈巷议皆是贤弟之名,特别是那种‘高纸’,-见到之后也甚为惊讶,仿佛渐渐明白到贤弟所说政商的含义了。而那刊印的《战国策》、《论语》、《诗经》等书更是古往今来的伟业,越多人看书,则越多人智启,大汉复兴有望矣!” 高勇摆手谦虚道:“荀兄过奖,这才刚刚起步,离目标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荀-在高勇为他买的新宅内安住下来。并在高勇开设的私塾中为师,招收附近的优秀少年进行启蒙教育,而苏雪莲则由高勇亲自授课。除此之外荀-还要协助高勇处理商业上面的事情,虽然作为士子荀-瞧不起商人,但是因为这是高勇发展的必经之路,只好放下成见,开始试着与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打起交道。 本来高勇打算将各种自己所知的知识告诉给荀-,但是一经细想,却又放弃了。高勇认为如果将这些几千后的知识拿出来荀-未必能够全部接受,反而会有泄漏的危险,那样一来高勇的高深莫测将不复存在。 在造纸和印刷两项事业步入正轨后,高勇按照既定的发展模式——先商业,后政治,开始了下一步的打算。经与荀-缜密协商,一致认为在目前这种吏治**、奸臣横行的大环境下,想要靠正常方式逐级买官升迁很难能够获得成功,而且逐级打点成本颇高,反倒不如去洛阳,凭借雄厚的财力直接由皇帝宠信的十常侍手中买官,弄一个边地郡县的治权。 于是,将幽州事业暂时托与荀-后,高勇带上最新刊印的书籍和优质纸张以及大量钱财,在几个会些拳脚武艺的下人保护下西进洛阳。 出蓟县,高勇扮作贩布商人小心翼翼一路南行,经范阳,入冀州中山国境内。由于这里不存在乌桓人劫掠,路上相对安全,不用急着赶路。 在望都休息了两天,然后继续南行,经卢奴,过无极,踏入常山国界。 当高勇得知沿路往前既是常山真定时,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因为在哪个时代高勇像大多数热爱三国的书迷一样,对于赵云有着特别的欣赏,而且关于赵云的话题也是曾出不穷,更有甚者研究出赵云很有可能是一个女性!现在有了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只是不知道这个赵云到底如何?带着疑问,高勇进入了常山真定。 一路所遇村庄,十有**都有太平道众,他们行动诡秘,常常三五成群地离开村庄,消失月余再返回,逢人便提太平道的种种好处,其描述与董方成毫无二致。由此可见太平道规模之大范围之广。 沿路而走,随处可见郁郁葱葱的树林,片片淡绿的草地,各种奇花异草点缀其间,说这里是人间仙境一点都不为过,完全没有任何的污染。“这三国时代就是比我那时候强,你看这里绿树成荫,林间官道,处处鸟啼,阵阵花香,环境真是没地说!”高勇心道。正自欣赏路边美景的时候,突然左前方的树丛中有人影闪动 “甙!”突然一声断喝,只见树林中冲出十余人,个个头戴黑巾,面目狰狞。“惨了!碰上劫道的了。怎么办?我不会武啊!早知道就雇几个镖师了!”高勇心想,可是面上却不能有丝毫害怕的模样。 高勇仰起头,用最高音量回答道:“甙你个头!我一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你们是劫路的,放心,我这里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弟兄们,上啊!”高勇对那几个下人喊道,“杀一个,五千。活捉一个一万!” 听到这么高的赏钱,这几个下人还真的使上了吃奶的劲,“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高勇心道。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这些下人并非完整意义上练武之人,加之对方人多势众,十几个人对付六七个下人还是绰绰有余。不到片刻,六个下人中三个重伤倒地,另外三个也挂了花。看到这一切高勇那叫一个急啊!难道天命如此 当下人们被彻底制服之后,劫匪首领一步一步向高勇走来,毕竟在不知道高勇虚实的情况下他是不敢冒然攻击的。 看到匪首靠近,高勇反而心下清平,回想起跟王伙夫学过的几招拳脚,身随意转,一跃而起,反向那个匪首急速冲去,爆喝道:“看拳!” 劫匪首领冷笑一声,猛然将刀举起,准备来个力劈华山。高勇却是毫无所惧,仍旧挺身向前,同时右手执匕首准备乘机偷袭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好汉子!有种!”话音未落,利箭迫空骤至!高勇面前的匪首已然脖子中箭,仰面摔倒,血液像喷泉一样汩汩而出。他死也不明白这箭怎么这么厉害! 高勇也被这一箭吓的险些蹲坐于地,寻声望去,只见一白衣少年,跨下一匹枣红马,手握亮银枪,已经突入群贼之中。只见他手中银枪戳、挑、缠、劈犹如龙腾大海,又或九天飞龙!转瞬间,那十几个贼人非死即伤,个个哀号着在地上打滚。看到这个少年如此武艺和胆略,高勇脑海中立刻闪出了四个字:常山赵云! 来不及多想,高勇先把受伤的下人扶上车,并且与那三个受轻伤的下人合作迅速的将还在地上痛哭的匪徒捆绑结实。在一切都处理完后,高勇来到这白衣少年面前,双手抱拳,说道:“多谢壮士相救,在下感激不尽。看到壮士如此身手,使在下想起了一个人,不知他与壮士有没有什么关系?” 白衣少年面色一愣,旋即谦虚道:“不知那个人是谁?如果在常山地界,也许在下也能知晓。” “常山——赵云!” 白衣少年闻听此言面露惊诧之色,显然未料到眼前这人会知道赵云,先是一愣,而后答道:“嗯?在下正是常山赵云。却与阁下素为谋面,不知阁下是由哪里得知?云未曾出过这常山地界。” 在得到赵云的确认后,高勇心中兴奋和激动一起涌了上,“没想到这个人真的是赵云!”心里的激动却又不能显露在脸上,只得再次将师傅推出来搪塞,说道:“这个吗,乃是听自家师之口,他曾经数次提起常山赵云,夸赞他忠肝义胆,武艺超群,胆识谋略更非寻常人可比,如遇明主必将成为将领之楷模!”边说边打量这个真正的常山赵云。这赵云身长六尺(现在他才14岁),姿颜雄伟,洒脱之气弥漫眉间,有着古之良将之风,不愧是众人崇拜的对象。 听到高勇说完,赵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抱拳道:“尊师抬爱,云愧不敢当。” “吾师所言,句句属实;我今一见,便觉这一次贼人遇的不冤。”高勇客气道。 赵云微微笑到,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高勇,只见他年纪虽轻,谈吐阅历却远超常人,双眼明亮有神,笑容真诚。而其衣着品味绝非一般商人可比,倒像是世家大族的公子,赵云心中不免惊诧,说道:“云与阁下今日一见,总觉似曾相识。阁下衣饰并非寻常商人,而年纪如此之轻,令云想起一人来?” 高勇奇道:“嗯?何人?” 赵云从怀中拿出一本整洁的新书放于高勇面前,“便是刊印这本《战国策》的阳乐高勇!” 第四章 名将良相(下) 高勇拿过《战国策》看它后封上的印刷日期:“正是,这本书是在下于蓟县新设印刷作坊印制的,想不到赵兄是一个爱书之人。” 赵云目露一丝惊讶,说道:“此书乃是前几日家兄赴蓟县办事时顺带买回来的,云喜爱异常。平时云酷爱读书,怎奈书本多为手抄,字迹模糊难于辨认。自看到这本《战国策》,云不得不感叹世间神奇,字迹工整、清晰,可见高兄定是找到书写高手……” 高勇将书还给赵云笑道:“此书并非人工手抄,而是用在下发明的印刷之术印制,否则何须再后封上注明‘印刷日期’呢?” 赵云看着书上字迹自语道:“印刷之术,神奇!怪不得字迹工整如此。哈哈,云寡闻了。” 高勇哈哈一笑,拿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图,跟着小声给赵云讲解了活字印刷的基本原理,听得赵云目瞪口呆,不住夸奖:“妙!妙!” 最后赵云感叹道:“高兄如此大才应当经察举做官,经商实在是……” 高勇摇头反问道:“与此书一同刊印的尚有《诗经》、《论语》等儒家经典,为何赵兄独爱此本?” 赵云细抚封面上的‘战国策’三字说道:“云自幼喜爱兵书战策,家父曾对云说:‘男儿,当于战场建功立业!’故此,云对儒学不甚喜欢,看书未曾超过半个时辰。后,家兄外出,偶然寻得小半本《孙子兵法》,却令云废寝忘食连续翻看近一月,见笑了!” 高勇心中感叹:“古人看书难啊!”对赵云说道:“《战国策》顾名思义多记载谋士论政、治国、连横制纵之言,属于国家层面的大政方针,于领军对阵并无多大益处。”说着转身走到车边,从其包袱内取出一本用丝绸包起的书来到赵云面前,将书本外面的丝绸取下,里面制作精良之书呈于眼前。 赵云细看,上书四个字:‘三十六计!’ 高勇庄重地说道:“此书乃是在下集古今多种兵书战策精髓所得,更兼家师指导以成。”跟着翻开第一页,高勇念叨:“总说:六六三十六,数中有术,术中有数。阴阳燮理,机在其中。机不可设,设则不中。此所谓孙子之——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是也。” 赵云闻言双目闪亮,伸手相邀。高勇知其意:不想被这些捆绑于地的匪徒听到,遂跟随赵云步入路边林中,寻得两块大石坐下。 周围鸟鸣虫叫,清风习习。高勇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清的音量开始念道:“第一套,〖胜战计〗 第一计瞒天过海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第二计围魏救赵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 第三计借刀杀人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 第四计以逸待劳困敌之势,不以战。损刚益柔。 第五计趁火打劫敌之害大,就势取利,刚决柔也。 第六计声东击西敌志乱萃,不虞。坤下兑上之象,利其不自主而取之 …… 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全师避敌。左次无咎,未失常也。 终以孙子之言结语: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时间虽然不长,却已将赵云深深吸引。读完全本,赵云闭目深思,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许久,方才尊敬地说道:“高兄饱读古书,于兵法战策了如指掌。故,此书惊世骇俗,非兵法大家无法著成。虽仅有三十六计,却隐隐包含无穷无尽、变化万端之计,奇书,奇书!” 高勇听到赵云的评语心下一惊,暗自赞叹道:“后人多把三十六计当做各自独立的计策,却不知他真正的精髓在于变化万端、计无长计,真正与孙子的思想相辅相成。”遂激动道:“此书得遇知音矣!” 赵云惊讶道:“高兄此言何意?” 高勇将书合上,说道:“此书是以易经六十四卦做注,故此诡异多变,寻常人难以全数领物,想不到赵兄一语道出其精髓,非知音无以为此!既如此,勇愿将此书赠予赵兄!” 赵云大吃一惊,那时代,能将内容读与他人的已是难能可贵,更别说以自己心血著成的书赠予他人了!赵云当即愣住不知所措。 高勇见状将书送出,说道:“赵兄不必惊疑,家师指导在下著此书时曾有言道:‘乱世,此书须赠正直忠贞之士;盛世,此书方可播散民间,以长民智,助寻才能之人。’今,幸遇赵兄援手,更见赵兄仅毙敌首,便知赵兄不嗜杀伐,定可将此书用于正途。” 赵云听高勇一席话心中激动,当即便要跪拜,口中说道:“能遇高兄定是上天所赐,小小援手竟换来高兄奇书相赠,云感激不尽。” 高勇将其扶起,同时把书放到赵云手中说道:“此书并非勇一人之力著成,乃是集古今兵法大家、世人奇智再经勇手统合而成,在下实不敢冒此贪天之功。”心里却在对古今与此书有关的人抱歉道:差点把各位先贤的智慧冒领,惭愧惭愧。好在自己凭借记忆将此书带到千多年前,也算对他的传播作出了贡献,挂上个名应该不算太过分哈! 赵云双手捧举《三十六计》感动道:“云何德何能,竟遇奇人奇书……” 高勇笑道:“此正所谓机缘,刚才看到赵兄与劫匪搏斗,在下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你我相遇早已预订。” 赵云不住点头,显然对高勇的态度已由刚才的冷漠转为现在的钦佩了。 高勇见状决定趁热打铁,上前一步说道:“家师多次言及赵兄忠肝义胆、武艺超群,令勇倍加向往,期待相见之日。不想,几年之后梦想得以实现,更因一本书而投缘。在此,勇有一不情之请,希望能与赵兄结为异姓兄弟。” 赵云双眼一直紧盯高勇,见他说出这句话,兴奋激动溢于言表,不假思索道:“赵云愿与高兄结为异姓兄弟!” 高勇一愣,没想到赵云答应的如此爽快,惊讶得嘴微微张开,由O形慢慢变为月牙形。 接下来,摆石为案,立草为香,高勇与赵云并跪与前,高勇首先虔诚地说道:“在下姓高名勇,幽州玄菟郡人。延熹十年(公元167年)十二月生人,今年十五岁。”同时做出对天发誓的手势朗声道:“高勇对天发誓,愿与赵云结为兄弟,终此一生:有福同享,有难我当。肝胆相照,生死相扶!” 当赵云听到那句‘有福同享,有难我当。肝胆相照,生死相扶’的时候露出了激动不已的神色,显然这些话是最能够打动人心的。于是也学着高勇的样子做出了发誓的手势,高声道:“在下姓赵明云,冀州常山人。建宁元年(公元168年)八月生人,今年十四岁。在此对天发誓,愿与高勇结为兄弟,终我一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肝胆相照,生死相随!” 最后二人对视一眼同声道:“我高勇(赵云),今与赵云(高勇)结为兄弟,生死同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按照年龄排:高勇为兄,赵云为弟。 结义之后,赵云将《三十六计》郑重地放在贴心的位置。二人走出树林,赵云看着仍在轻声哀号的匪徒,问道:“高大哥,这些匪徒怎么处理?” 高勇只顾着高兴了却把地上那些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十几个匪徒忘记了。来到这些匪徒面前,看着他们那残破的衣服问道:“你们哪些人是农民?” 十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等皆是。” 高勇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不好好在家种地,出来拦路抢劫?”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人气愤地说道:“还不是因为官税太重,我等兄弟数人的田地皆因欠官税被逼卖给地主,那还能种什么地?连老婆孩子都……”说着他们几人眼泪落下。 高勇听着这一切,叹了口气说道:“都是苦命的人!这样吧,今天看在你们没有胡乱杀人的份上,我放了你们,以后不要再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清了。”说着转头对下人说道:“取些钱来,每人一千钱。” 看到高勇如此处理,赵云深受感动,为能够与这样的一个好人结拜而感到高兴。随后由赵云带路直奔真定的赵云家。一路上二人言谈甚欢,赵云为高勇的知识和见识彻底折服。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人进入了一个有着十数间房屋的村落。赵云站在村口指点道:“高大哥,看到那个开着门的院子了吗?那就是我家。”说话间到达院门前。 赵云急奔入内,高兴地喊道:“大哥,小妹,快出来,我给你们介绍我的兄弟。” 这时高勇已经跨入院内。院落不大,却布置得紧凑得体,显出主人的治家之能。赵云从屋内跑着出来,后面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与赵云有几分相似,却比赵云高了许多,刀削般的方脸,显得英俊有力。他身后站着一个扎有两个小辫的小女孩,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院内这个赵云刚刚说过兄弟,嘴角上翘,带着几分顽皮,带着几分可爱。 高勇急忙上前,弯腰抱拳行礼:“见过赵大哥。” “大哥,你看我没有说错吧,这是我今天结拜的兄弟,姓高名勇。高大哥,这是我大哥,这是我的小妹妹赵青。”赵云高兴地说道。 在赵云互相介绍的同时,赵胜已将高勇打量一边,穿着普通却得体,笑容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相貌虽不英俊却满含超出这个年龄的沧桑,赵胜双手抱拳,口中说道:“不错,幽州高勇果然名不虚传,却是少年后起之秀。哈哈,快请进!” 留下下人在院内整理车货,高勇随兄妹三人进了堂屋。各自落座后,赵云绘声绘色地将两人相遇的经过细细道来。当讲道高勇明知不敌也仍然像对方进攻的时候,赵胜赞许的向高勇点头表示敬意。 高勇急忙摆手解释道:“这个没有什么,勇当时只是想:即便我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宁可战着死,决不躺着活!” “好一句宁可战着死,决不躺着活!以前常常听闻说辽东人彪悍,兄弟这句话,正是那种男子汉悍不畏死的气魄!”赵胜赞扬道。 这时,赵云起身,庄重地由怀内取出那本《三十六计》交到赵胜手中,说道:“大哥,此书乃是高大各集古今兵法名著、世人智慧,更在其师傅指导下所著的《三十六计》。刚才于树林中,高大哥已经将其读给云听,虽只一遍,却已令云获益匪浅。而高大哥的才华绝非此书所能概括,故此,云自作主张与高大哥结为异姓兄弟。” 古时长兄如父,赵云恭敬地跪下,将《三十六计》捧上。赵胜看向高勇。高勇亦起身说道:“请赵大哥点评!” 赵胜示意高勇坐下,自己走到院内洗手,后用布擦干,这才庄重地接过《三十六计》细细翻看。当看到第一页的那句总说:六六三十六,数中有术,术中有数。阴阳燮理,机在其中。机不可设,设则不中。此所谓孙子之‘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是也。赵胜立刻肃然起敬,眼中充满了敬佩。 赵青蹦蹦跳跳地来到赵胜身后,本打算吓吓他,呼唤道:“大哥,小青饿了!”可赵胜没有任何反应,完全沉浸在三十六计之中。 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败战计一路下来,时而沉吟,时而闭目凝思,时而豁然开朗。千多字的书足足看了近一个时辰,直至最后那句,赵胜忍不住大声读了出来:“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奇书,奇书啊!仅仅是将这三十六计运用得当封侯拜将易如反掌,如果将这三十六计融会贯通则……” 赵胜眼望高勇,夹杂了疑惑、不安、钦佩与信服。他疑惑,高勇仅仅十五岁何以著成此等旷世奇书:他不安,高勇为何要与赵云结为异姓兄弟,他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少年俊秀,虽以经商为主,但其名望已远超一般士人;他钦佩,能著此书者,必是博古通今、善战多智之人;他信服,因为在高勇的眼中看不到一点点欺诈与隐瞒。 片刻,赵胜起身居然向高勇拜谢。弄得高勇不知所措,只好学赵云的样子准备跪地,却被赵胜拦住拉起。令高勇没有想到的是赵胜力量之大,仿佛自己是一块小小的石头。 “高兄弟大才,云弟遇你想必是上天安排,而能与你结拜更是莫大的福气。云弟,将来好好跟随你高大哥。” 赵云坚毅地点头道:“肝胆相照,生死相扶!” 看看天色已晚,赵胜开始准备饭食,高勇留下在赵云家里过夜,几个下人被分散安置在周围的邻居家里。 饭后闲谈中,高勇才知道,原来赵家曾经是常山一带的大户,田地百余顷,房屋数十间。本来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可是新来的县令看中了赵家田地位置好。遂与常山郡太守合谋,诬蔑赵家窝藏劫匪,抄了家,占了地。赵云的父母急怒攻心先后故去,留下他们三兄弟,而且赵胜并非赵云的亲大哥,是他大伯的孩子。这几年全靠赵胜的维持,才能够将赵云和赵青养大。更为赵云兄妹请了武师,学习武艺。 高勇听道这样悲惨的家史,心中感慨,说道:“赵大哥,二弟,现在贪官当道、酷吏横行。不仅这里,玄菟也是一样,外族劫掠之时,当地的郡守拒不发兵,使得靠近边界的村庄惨遭蹂躏,我曾亲见到整个村子满是尸体的惨状……” 好一段时间众人都没有说话,许久高勇继续说道:“我在蓟县有几处产业,需要可靠之人管理,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赵大哥能够……” 赵胜闻听此言一愣,“这怎么可以,胜乃一村夫,种个地还差不多,其它的可是一抹两眼黑。”赵胜急忙辩解道。 “不然,赵大哥休要瞒我。”高勇笑道:“进院时,看到院内摆设布局合理,易紧易松;屋内更加巧妙,东西虽多却不乱,治家之能尽在其中。而我看赵大哥孔武有力、才智非凡,便猜赵大哥必定是能文能武。可叹这世道,竟让如此英才埋没。” 这几句正说到赵胜的心里,脸上有些落寞,仿佛触动了心事。过的片刻,赵胜昂首道:“好,蒙贤弟看得上,我帮你就是。” 在赵云家里逗留数日后,高勇决定继续启程向洛阳进发。赵云和赵胜坚决要求同行保护安全,被高勇婉言谢绝,只同意让赵云随行。并且将自己在蓟县的产业告诉赵胜,手书一封信告知荀-关于赵胜的事,请赵胜熟悉业务后接手工厂。 赵胜因为要变卖家产,然后移居蓟县,所以还需要一段时间。高勇则与赵云准备出发,这是赵青突然跑了过来,非要一起到洛阳去,看到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赵胜只得点头同意。 第四章 名将良相之由商入仕 一路上,三人有伴,高勇向赵云请教武艺,赵云倾囊相授。怎奈高勇的资质有限,除了三十六式太极拳、王伙夫教的几招拳脚以及已经忘得差不多的军体拳外,什么都不会。 然而即便这样,在赵云的悉心教导下,高勇仍然获益匪浅。至少骑在马上仅以双腿操控可以似模似样地舞动几下。而赵云也为高勇的三十六式太极拳法所吸引,特别是太极拳所强调的那种意境:似有似无,似强似弱,无声无息,连绵不绝。这种意境正好与他所练的充满阳刚之气的武艺相辅助,使其武艺更上层楼。 出常山后,再也没有遇到劫匪。可沿途民众的生活却越加困楚,村庄中外出逃难的十有三四,多是因为苛政猛税。高勇只得摇头叹息:汉朝,就这样用自己的双手把臣民推搡着送到太平道张角的周围…… 几日后,一行人赶路至广平郡易阳地界,时烈日当头,虽时至六月,却由于没有下过一场雨而倍感燥热。遇此反常天气,几人行不数里便要在树下乘凉休息一阵,等凉快些后再继续赶路。 中午时分,当众人躺倒于树下小憩时,突闻林间小路上传来阵阵歌声,“观天象,夜无眠。中星弱,边星亮。紫薇暗弱,诸黄闪。趋时趁乱浩劫起,奈何百姓苦无边。”顺声音眺望,见一灰袍老者骑于驴背,悠行于林荫之间。高勇等人觉得好奇,旋即起身向老者走去。 奇怪的是,本来老者距离自己休息之地尚有很长距离,可是没走几步却已经到其跟前。三人一起行礼,之后高勇首先开口道:“老人家,晚生刚才听闻您的歌声,觉得隐隐暗含天道变化,不经意想起了曾经听过的几句话: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踯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忘,百姓苦。不知您可否指教晚辈。”赵云和赵青一起点头。 老者微睁双目,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三个年轻人。目光经过赵云时,微微点头。视线转向高勇却微微惊诧。待细细观察之后,不由得合上双眼闭目沉思。 许久,老者对赵云说道:“吾观汝有大将之风、统帅之气,如若稍加磨练必将出将入相,富贵不可言状。”这几句话说得赵云微露兴奋之色,似懂非懂。 老者稍微侧脸看着赵青说道:“汝虽有富贵之命,却稍有戾气,恐有伤天和。故汝虽可母仪天下,去不得正位,可惜可惜。”赵青却是满脸的不解……(毕竟年龄还小吗!) 老者顿了顿,看着高勇,朗声出口,似训诫,似规劝,“汝非世人,却以世人之躯现于世上,此应天意。吾本不该多言,然为天下苍生计,吾送汝几言,望汝常记心上:本族为人,外族亦人。狩渔之时亦能网开一面,何况于人。切记!切记!”说罢停了一下,由怀中掏出一本书,继续说道:“此书乃吾偶遇所得,其现世预含天下大乱之徽兆。吾本欲毁之,恐无道之人得之遗祸天下。然近日忽心生感触,此刻见汝方知其天意若此。此书于吾无多大用处,吾便代天传予汝,盼汝救天下苍生,还以太平盛世!” 高勇听着这老者的话语,字字敲于心上,心道:“老人家绝非凡人,怎么我的事他好像都知道,甚至我的想法。”高勇旋即跪拜地上,伸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书,回道:“晚辈谨记先生教诲,必以天下苍生为己念,先天下之忧而忧。对外或可网开一面。” 老者手捻须然,一派道风仙骨,微微一笑,又看着赵云、赵青开口道:“汝二人可跟吾进山修习,两年后可回。”这二人一愣,同时望向高勇。 高勇心思一闪,明白老者是何人——左慈!心道:“古代文献还是很准的吗,,我本以为赵云就这样跟着我了呢,结果他还是要跟左慈修行。也罢,当作免费培训经理了。”想到这,高勇一点头,对老者说道:“谢先生收我二弟、青妹为徒!”再次叩拜余地。赵云、赵青亦同时叩拜。 老者哈哈一笑,手捻须髯轻声道:“机敏过人,孺子可教!” 就这样,高勇看着赵云、赵青随着老者远去,直至望不见身影,方才收回心思,坐上马车继续赶路。 待进入易阳,找好客栈,高勇坐于房内,将老者给予的书拿出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书皮上四个大字,虽然是用自己叫不上名字的字体所写,却也凭着那些字形结构猜出了这本书的名字《遁甲天书》。 高勇兴奋不已,要知道这是一本传说中的奇书,毕竟只是听说过,估计全世界就这一本,翻开书的第一页,“天啊!”高勇大叫了出来,因为那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高勇使劲的回想自己曾经看过的各种字体、各种介绍,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本天书!估计左慈他老人家也看不懂,才交给我的! 一路上,高勇开始全力研究这本书,毕竟还有几千年的知识作为基础吗!慢慢的也看懂了一些字,但是离看懂一段还差得远呢。 越是向南行进,村镇越密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每日里不是研究天书,便是欣赏沿途的风景,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黎阳渡口,高勇站在黄河岸边眺望对面的白马津,淡淡薄雾中依稀可见摆渡河上的渡船,黄河——中国的母亲河,它记载了多少历史。黄河、长江是两条自然的分界线,北、中、南将中国横分。 此时的河水微微泛黄,却远比后世清澈许多。夏日的燥热在河边消失,只剩下清爽。白马津,是曹操与袁绍发生官渡大战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自己到来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 汉朝官军在渡口设有岗哨,专司检察过往旅客。高勇带来的几车货物自然成为了他们的首选,不待长官吩咐,几个兵恶狠狠地扑了上来,不待高勇说话,直接翻箱倒柜,可除了纸张便是书本,再无其他! 什长很是恼怒,右手紧握剑柄晃到高勇面前:“说,这些东西要运往哪里?” 看到贪婪的眼神,高勇知道不花钱是消不了灾的,只好拉着什长走到一旁无人处,一边将右北平太守签署的通关文书交给什长,一边拿出一大袋钱‘悄悄’放进他的手中。 文书根本没被打开,什长掂掂钱袋笑道:“小兄弟很明白啊!去吧,嘿,你们几个干什么呢?还不赶快帮忙!” 看着遭受无妄之灾的纸张书本,高勇暗自摇头叹息。这时,对面一艘渡船划了过来。一青衣人立于船头,相貌俊朗、双目如电、气宇轩昂。 高勇躲在箱后细看,船靠岸,此人一纵步越过舢板直接上岸,显出一身好功夫。很快,码头旁边的凉棚内,三五个汉子走过来。 高勇感到此人不简单,吩咐下人搬运行李,自己则悄悄地混在人群中靠了上去。 “张大哥!梁兄弟那边怎么样?”一个黑脸汉子问道。 青衣人警觉地望向四周,待确定安全后才呵斥道:“说你几次了,这种地方小声些。” 黑脸汉子嘿嘿笑道:“放心,这一带很安全,官军各个厉害!”说着对打身边经过的两个巡逻官军微笑致意。 青衣人拍拍黑脸汉子的肩膀说道:“那边一切都好,买卖越做越大,呵呵,看来今明两年我们能大赚一笔。嗯?”此人右眼余光发现一个徘徊在附近的可疑少年,跟着目光望去。 高勇大惊,连退两步,正巧下人过来告诉高勇行李搬运完毕该上船出发。高勇想也不想在青衣人过来之前跑上渡船,下人则不知所措跟着一起跑。 青衣人微觉惊讶,穿过人群来到码头边。此时渡船已经解开缆绳驶离河岸,青衣人凝望渡船——“嗯?那个少年?” 黑脸汉子站在他身后问道:“张大哥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走开?” 青衣人没有理会,只是口中轻轻念道:“怎么会?死生轮回之相?怎么可能?” 站在安全地方的高勇大胆地与青衣人对望,直至看不清为止。心中却在思索这个青衣人是谁?张大哥……梁弟……难道他是……高勇惊呼道:“难道是钜鹿张角!” 终于经过十几天的赶路,高勇一行来到了东汉的国都——洛阳。“真是一座规模宏伟的都城啊!”北侧一共有九座城门,三大四小,中间的三座大门关闭,只开放两边的城门。 洛阳城城墙大约十五米高,城上卫兵个个衣甲鲜亮。长长的主街有几里长,街两边满布店铺。交了城门税,高勇右脚一步跨入洛阳。 安顿好住宿后,高勇迫不及待地上街游览这东汉第一大城!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各色服饰的人操着各种口音此起彼伏,马车多如牛毛。 整个洛阳城分为数个区,有官员区、商业区、居住区以及最辉煌最壮观的宫殿区。看到那雄伟的宫门,高大的宫墙,还有不停走动巡逻禁卫,高勇长叹一声。暗道:“就是这样一座宏伟高大的皇宫将皇帝与百姓永远的隔离,宫墙内奢侈享乐日费千金,而宫墙外则是饥民遍野惶惶终日大汉朝气数将尽啊!” 休息几日,高勇亲自到十常侍(注:十常侍,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段摇、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粟嵩)张让府邸拜见,在花了相当数量的小费后,那个守门人才笑逐颜开地拿着高勇的名帖进入了宅院。 高勇没有身份,只得在门外安心等候。现在买官卖官的现象十分普遍妇孺皆知,只要有钱,郡县一级的官基本上都可以买到。但是却需要有人保举才行,这次多亏了蓟县太守(他也是从张让这里买的官,花了一百万钱。),果不其然,不多久有人来请高勇入内。 这个府邸可真称得上是豪宅,高墙阔院,亭台楼阁,池畔垂柳,“TMD这只是一个太监啊,都住成这样!那汉灵帝刘宏得是什么样子啊!”高勇心里骂道。 一路左转右拐,过了不知多少道门,跨过了不知多少座桥。在走出一身汗后才来到一座侧厅,里面有一身穿绸缎的人站立在墙前,双手背负,束发霞冠,好不气派!高勇进内,跪地行礼,恭敬道:“在下玄菟郡高勇,拜见张常侍!” “嗯!听说你家里很有钱啊?好像是幽州第一大户,是不是啊?”此人尖声尖气地问道。 “不敢,在下家里却是薄有积蓄,却绝不敢称幽州第一!不敢不敢。这里是在下孝敬张常侍的一点薄礼。”说着高勇由怀内掏出一袋二十根金条(大约四斤)递了上去。 “好,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思。说吧你想要个什么官啊?” “在下家在幽州,一直想着回家做官,除了能为皇上分忧外,还可以威风威风!”高勇小心地试探。 “好,有志气。不过”张让故意将声音拉长。 “这不知张常侍还有什么吩咐?”高勇急忙把话跟了上去,同时心中紧张起来。 “不要紧张,这么跟你说吧,在你之前也有人想要到辽东做官,他出的价钱可不比你低呦!”张让有意将‘价钱’二字说得很重。 高勇那还能不明白,这是他在有意抬价。谨慎地问道:“不知张常侍还需要些什么?如果在下力所能及,一定为您办妥。” “听说只有你家有祖传密术,可以造出白纸,那纸确实不错,在洛阳已经卖到一百五十钱一张了!有这样的宝贝,小兄弟很厉害啊!为这右北平太守多次保举过你。”张让点醒道。 “这些都是托皇上洪福,在下那敢造次。”高勇回答道,心里却在不停地转,“这个张让真是够狠的,连我这赚钱的东西都想要走,也是啊,谁不想要啊!尤其像他们这样贪财的人!好吧,那我也狮子大开口来点狠的。”想罢,高勇继续说道:“如果张常侍不嫌弃,在下愿将造纸秘法献上。” “呵呵,不错,审时度势。不过看你这样子,我也不敢给你太大的官免得做错事让皇上为难这样吧,看在你出的价码比较的高的份上,给你幽州的三个郡,你看看如何?”说着有个下人从他手中接过一张纸,递了过来。 高勇一看,“你个王八蛋!”差点骂了出来,这三个郡不是别的正是玄菟、右北平、辽西。高勇心道:‘算你狠,这三个郡正是鲜卑侵扰最严重地方(注:东汉末年以幽州辽西、辽东属国、右北平等三郡的乌桓族最为强大,他们甚至曾经一度各自称王。公元一八七年,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与张纯起兵叛乱,丘力居死后,由外甥蹋顿率三郡的乌桓族进而与袁绍结盟联手,获得了单于的封号。),东边有着高句丽,北面是鲜卑各部,“给我这三个郡,还不如杀了我好!”想归想,高勇还是恭敬的叩谢,规规矩矩地交上造纸的方法。 在张让准备送客的时候,高勇壮着胆子问道:“请问张常侍,另外要买官的人是?” 张让“啪”地将书往桌上一扔,吓得高勇心里咯噔一下。片刻之后,张让沉声道:“是辽东公孙氏的公孙瓒和公孙度!”之后高勇被送了出来。 回客栈的路上,高勇暗自庆幸:“幸好我抢先一步,否则一旦让公孙瓒和公孙度抢了先,那我可就难办了!”不过后来才得知,公孙瓒买的是渔阳郡,而公孙度是辽东郡,也就是说高勇被张让狠狠的敲了一笔竹杠。不过根据历史记载,公孙度是在公元189年才被任命为辽东太守的,现在却凭白的提前了数年,可见高勇在这个时代所做的一切已经开始引起了连锁反应。 回到客栈耐心等候任命文书。唯一好的是,这种郡县级官员的任命是没有机会见到皇上的。下面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寻找合适人才以为己用。 高勇首先想到的是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的张辽张文远,“张辽是并州雁门马邑人,169年出生,现在才13岁。天那!我不记得有介绍他父母的,这可怎么办哪?” 高勇心中暗自着急,“还有那个愚忠的每所攻击无不破者的高顺,我一定要赶在吕布丁原之前弄到他们,到时候成立一个特种混合攻击部队,一千重装甲步兵、一千重装甲骑兵、三千轻骑兵、三千轻步兵再加上两千弩兵,这样一支万人左右的特种混合攻击部队才是真正的野战、攻城所击无不破者,至于其他武将还有机会,毕竟三国志上高顺死得较早,其才能也最让人惋惜。目前来看只好去并州雁门马邑碰碰运气了。” 主意已定,高勇一边等待任命文书,一边四处奔走利用儒家经典结交官宦,为将来铺路。 第五章 边地风云(上) 经过再三考虑,高勇决定首先将书和高纸献给卢植(字子干,涿郡涿人,与郑玄一起求学于东汉大经学家马融。),毕竟他在当时名望很高,拜九江太守之时迅速平定叛乱,为政清廉、体恤民生,更在黄巾起义前提出许多针对性建议,但汉灵帝刘宏不予采纳。况且他还是公孙瓒、刘备的恩师。 高勇本打算与这个大儒搞好关系,最好拜他为师,这样将来在参加征讨黄巾叛乱的行动中能得到许多便利。当然利用卢植的名声招揽人才也相对容易。 但是,带着半箱高纸以及数本儒学名著的高勇兴奋地来到卢府,得到的答复居然是卢植外出访友,数日内不会回来。高勇只得哀叹:“时也,运也!” 其次是蔡邕的府邸。蔡邕:(公元132一192)东汉文学家、书法家。字伯喈,陈留圉(今河南杞县南〕人。其除通经史、善辞赋等文学外,书法精干篆、隶。尤以隶书造诣最深,名望最高,有“蔡邕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的评价。 面对携书登门拜访的高勇,蔡邕也算客气。因为这种高纸的热卖对于发展儒家文化有莫大的益处,大概也是因为此点,蔡邕才肯见上高勇一面。 厅内,蔡邕用眼角余光打量高勇,这个少年在洛阳跟随高纸的出现也薄有微名,本以为他定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喜美服、斗鸡、溜狗。可亲眼得见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尽管相貌平平、身高一般,却有着一股超越年纪的精明干练,衣饰更像一名士子。 蔡邕平和道:“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成就,不一般,不一般啊!” 高勇谦虚道:“晚生自幼喜好读书,只想将天下名书读尽,怎奈天下之大,难觅珍本踪迹。相反,一旦珍本为晚生所得,那其他人又将何处寻觅?故此,几经思索,晚生想出一法,以珍本为底,刻印复制,珍本收藏,以副本满足他人读书之欲。” 蔡邕赞赏地看看高勇笑道:“孺子此心可赞,但副本多以手书抄写,其速慢矣!” 高勇心笑:“就知道你有这种想法,书没白带。”想着从箱内取出三本《诗经》上前交与蔡邕手中。“晚生想出一刊印之法,不需手抄即可日日造出新书。请蔡先生过目。” 蔡邕大奇,将书本翻开一一对照惊呼:“怪哉,字体、大小一模一样,非人力所及!” 高勇趁机取出其余几本送上,说道:“这里还有几本一并送予先生,以示晚生景仰之情。” 蔡邕大喜,细细抚摸,道:“想不到还有此等奇事,你且暂留,待吾将此事奏与皇上,必定能够大加褒奖。” 高勇大惊,心道:“你禀告皇上,岂不是要将我的小命留下?”遂急忙制止道:“多谢蔡先生关爱,此事皇上已知,并赏赐晚生为玄菟太守,且家父有言要晚生必回家乡。” 蔡邕略感惋惜,却赞道:“孝为先!” 这时蔡府下人走近蔡邕低语数声,蔡邕起身说道:“急事缠身,恕蔡某失陪。” 高勇尴尬的张张嘴,本想请求见见蔡琰的……走到府门,蔡府下人对高勇悄悄说道:“小兄弟,你算不错了,多少商人想进蔡府的门,什么钱财、金银珠宝都不管用,倒让你这几本书和纸敲开了,有前途!” 高勇内心失落,苦笑数声,“我的蔡琰啊……” 几天忙碌下来,高勇已经对这里的这些大官员彻底死心,十常侍因为敛财对待还是商人的高勇还算好的,剩下那些自视清高的文人官吏则一个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登门拜访理都不理,还要经常被其府内下人冷嘲热讽。 特别是司徒王允,见到高勇后不但没有一般意义上的鼓励,反而直接训斥道:“听闻你在幽州刊印的第一本书是《战国策》,这该作何解释?是否你期望大汉如东周般四分五裂?” 一句话吓的高勇心中打鼓,急忙辩解道:“司徒错怪晚生了,那时晚生正打算刊印新书,恰巧一个朋友前来探访,他说一直想要《战国策》,于是晚生……” “算了,量你也没有那个胆子!送客。”之后高勇被请出了王司徒府。临离开时,高勇询问下人可有貂婵此人? 那个下人狗仗人势,轻蔑地盯着高勇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没有!” 回到客栈高勇独自郁闷:“怪了,我刚想说见见蔡琰即被下人低语弄了出来,想寻寻貂婵又被王允赶出府外……老天啊,娶不上也就算了,让我看看总可以吧!”一气之下高勇谁的家也不拜访了,安静的躲在客栈里研究天书。 半个月后,朝廷的任命文书送达,玄菟郡太守并兼管右北平郡、辽西郡(注:也就是说后两郡朝廷不再委派官员,相当于变相的管理三郡。当然如果有人出的起更高的价钱则例外,不过目前来看,尚没有人有这样的实力,大族除外。),还是很赚的。高勇打点了些钱给那些小鬼后,收拾了行装开始了寻找武将之旅。 出洛阳,直接北上冀州广平郡,因为那里有一位三国时期有智有才却得不到重用的著名谋士——沮授。 说起沮授其人,实在让人慨叹。如果袁绍能够听其言、用其计,那么官渡之战也许将会是另一个结局。“只是可惜了这份才华,明珠暗投,居然便宜了那个志大才疏的袁本初,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弄来,即便是绑架在所不惜。”高勇打定了主意,加速奔向广平。 五日后,人困马乏的高勇并六名下人总算在城门关闭前一刻进入广平郡治所曲梁城。此城规模与阳乐相仿,只不过由于人口众多的关系,城内尤显杂乱。 找了一间客栈落脚吃饭后,高勇与下人分头打探,城内找遍再到城外附近的村庄寻找,决不放过任何的线索。然而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任何关于沮授的信息,好像这个人根本不曾存在过。 无奈,高勇只好暂住下来,每天让下人到城外更远处的村庄打探,甚至邻近的中小镇子,结果仍是一无所获。“真是见鬼了,我记得史书上明明写着沮授住在广平!看来史书也有不准的时候。”高勇心道。 几天苦寻不到,高勇一行只好向下一个目标钜鹿前进,那里还有一个与沮授齐名的田丰。 田丰此人直言而刚毅,虽然谋略方面不是强项,但是敢于说出真话,指出别人的缺点,很有一点魏征的味道,不过却少些魏征的圆润,难免得罪人,最终还是死在自己刚正不阿的谏言中。 又是连续几日的奔波劳累,不过这一次还好,高勇一进城就打听到了田丰的住处,更让高勇没有想到的是田丰在这个钜鹿居然相当的有威望,许多人听到田丰的名字都露出了崇敬的神情。弄得高勇刚踏进城门便决定立即登门拜访。 经过路人地指点,在城内转了几个弯后高勇笔直地站在田府门前。恭敬地递上名帖,心里面则暗暗祈祷:“希望收得田丰!老天爷帮帮忙吧。” “哪位是高勇?请进!”一个下人叫道,说完转身走向院内,高勇三步并两步急忙跟上,七拐八扭还没有来得及欣赏院内的景色便已然进入一间宽大的客厅内。一个中年男子束发高冠坐于客厅正位,一袭灰袍,双目炯炯有神,国字脸,刀削般的面容显得格外坚毅。 高勇见状立刻躬身行礼说道:“晚辈高勇,见过田公。” 田丰微微欠身伸手示意高勇起身。“小兄弟客气了,坐!”同时双眼上下打量高勇,说道:“你是玄菟郡新任太守,后生可畏啊!这么年轻已然成了一郡之长。呵呵!”言语中分明夹带几分讥讽。 高勇忍气不发,反而自嘲道:“用一造纸之术换得一个郡守,晚生惭愧的很。但晚生素来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激励己心。故此,才妄选玄菟这一边郡,即是想保境安民、抗敌御外。所以,勇担心己力有限,特登门拜访请求田公出山以助晚辈。” “呵呵,年纪轻轻便如此轻狂。我问问你又怎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啊?”田丰不再讥讽,反而十分认真地问道。 高勇抑扬顿挫道:“农牧为基,工商为骨,鼓励民众生产,让治下百姓丰衣足食;而后制定措施防治贪腐;最后整饬军备,让我边郡军旅成为真正的令乌桓鲜卑闻风丧胆之师!” 田丰大奇,显然被这条列脉络清晰的设想吸引,急切地问道:“可否讲的详细一些?” “首先,要与民休养。边地民众生活困苦,数年来天灾**不断。在晚生的家乡玄菟郡,许多农户辛苦一年的所得除了应付各种苛捐杂税之外几无剩余,连勉强糊口都难。旦遇灾难,只得易子而食。发展农业可以足食,发展商业可以丰衣,只有两者并重方能让百姓真正的富足;其次是革新吏治,利用民众监督狠狠的治理贪污**。官吏任用须经严格考核,合格者才有候选资格,之后他们互相竞争,争取民众支持,最后由民众共同选出而不再由上级任命。此方式虽麻烦,却可以将心术不正者、才智有限者统统挡在官府门外,其候选官员因竞选需要必须接触各阶层民众以获得他们的支持,故此他们对各阶层民众的渴求与期盼必有所了解,有利于制政、施政、上传民意、下达政令,对贪腐亦可有效预防;最后是制备兵戈、训练郡兵、改进装备、提高战斗力,让世人都知道: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屋外一人赞扬道:“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真是后生可畏啊,元浩兄,怎么样授说得没有错吧。”跟着一个身高七尺、面容俊伟的中年男子由门外走进客厅。 田丰伸手指向由门外进来之人说道:“没错没错,元华,愚兄服了!高勇,这位是你找了几天的沮元华啊!” 高勇被这一幕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过不管如何,高勇立刻离座,上前行礼,“沮先生,您让晚生找的好辛苦啊!”说着眼泪已在眼眶上打转。(注:绝对是演技派) 田丰亦起身上前说道:“呵呵,莫错怪元华。当你赶往洛阳时,元华就曾派人到蓟县去了解你的情况,知道了你想出造纸术、印刷术,并将各种经典书籍刊印,虽是通过经商之道,却也见你的良苦用心。而且竟听闻颖川荀-也与你同住,更增加了对你的好奇,我等只知道你来自玄菟,其他的却是一无所知,后来荀-写了封信,上面只有几句诗:青天白日碧长空,风起云涌诞英雄。策马扬鞭驱敌寇,重整河山入新轮。太平盛世风雨顺,国泰民安百业兴。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沮授详细打量高勇说道:“没有错,就是这几句诗,让元华觉得应该好好的了解你。” 高勇憨厚的答道:“两位先生太抬举晚生了,晚生只是想尽力完成自己的理想。内,使民富国强、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战乱之苦;外,开疆扩土,使异族尽皆臣服并且融入我华夏文明。” 沮授双目一亮,“呵呵,真是美好的理想。那授要问问了,这吏治**如何解决?这民富国强如何达成?” 高勇整理思绪慢慢讲解道:“首先是依法治国,如强秦商鞅之法,但又不同。商鞅之法过于严苛,虽利于国家管理,却仅限于短时期使用,久之则徒害苦其民。故此——法应不宽不严,其制订需要经过一定的程序并且允许根据环境修改,任何人包括皇室都要受其约束,换句话说——彻底实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制度!其次,将县令、太守等职务细分,专人负责审核案件,专人负责掌控郡兵,而县令、太守则专职管理指导,此三部分互相独立、互相监督、互不统属,所有官员都要受到民众监督,但有违法遭举报者即可立案审查治罪。如此则民可安、吏可清、国家可富强。”话音已落,余声犹自绕梁。 沮授、田丰眉头紧锁,显然还是不太能够理解。毕竟高勇所说的东西都是经过两千年的发展人类经过不断的实验改进而总结出来的平衡制度,是经过古代包装的民选监察、类三权分立结构,不是他们这些被皇权思想洗过脑的人所能理解的。 许久,田丰开口道:“这或许是个好方法,但是丰还是觉得王化之治更好。皇帝乃是百姓之首,天下万民皆是皇帝的臣民,官吏只需按照皇上的命令办事即可,律法皆有皇帝制定,只有这样才能够上下齐心,国家才不会变得混乱,才是真正的治世之道。而像你所说官吏由百姓选出还要受到监督……这个吗……不可,不可!” “这个田丰怎么还想着忠于皇帝啊!没治了!”高勇心想,却没有开口,转而望向沮授。 沮授缓缓抬起头,看着高勇,深邃的目光豁然开朗,“依法治国、民选监督、职责细分……嗯,或可一试!”听到这四个字,高勇暗自庆幸先于袁绍收得沮授,否则他极有可能如史书所写投奔袁绍,名望、身份、背景是大多数士子选择辅佐对象的主要标准,沮授也不例外,如果不是高勇的分权、民选理论更吸引人,只怕一个小小的郡守无论如何也招不到他。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来个约定,你们去实现你们的哪个理想!而我来完成我的志向!看看将来谁能让百姓更幸福!” “好!”三个人在碧天红日下立下了一个关乎中华未来的赌注,而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当天,高勇住在田丰府内。夜里由田丰做东邀请高勇和沮授喝酒。酒席上,高勇将自己在洛阳的见闻和一路南来的经历讲诉一遍。特别在提到太平道教的时候,高勇向田丰问道:“田公,这太平道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教派?他们借着传道为名广收信徒,据我所知在长江以北的各州都有他们的道众。” 田丰沉重的说道:“丰也颇为担心这个太平道教,他们借口传道广收信徒,其中尤以贫苦百姓居多,恐怕有朝一日,张角振臂一呼,天下便要大乱。” 沮授看了一眼田丰那忧伤的神情,劝慰道:“元浩兄,不要再为卖官卖爵、吏治败坏忧心了,这些并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改变的。” 田丰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这句话最能够表达丰此刻的心境!” 三日后,高勇与沮授告别了田丰回到了他的家曲周。沮授将曲周的家产交付他人打理,自己则与高勇一同上路,用沮授的话说“要多了解了解高勇这个他未来的主公。” 一切安排妥当,高勇与沮授径直奔并州雁门马邑,去下完成一个任务:高顺、张辽。 说到高顺,不得不提他的为人。三国文献里记载:高顺清白威严,骁勇有智,衷心仁义。不饮酒,不受馈遗。每谏布:“以智者、慎思而行”。布知其忠,然不能用。后郝萌反,更疏之。顺所将七百馀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陈营。以魏续有外内之亲,悉夺顺所将兵以与续。及当攻战,故令顺将续所领兵,顺亦终无恨意。下邳败,为曹操所俘,就戮。 由此可见高顺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统帅,可惜却不太懂得变通,一生忠于一人,如果是明主,则其必显赫于世。可惜是吕布这个武力第一、谋略倒数而且刚愎自用的家伙,空负了一身本事。 而高顺也是高勇及众多三国迷所推崇的一个人物,‘每所攻击无不破者’仅这一句话八个字足以证明他在作者心中的地位,如果不是英勇就义,历史恐怕又要出一个绝世猛将了。 第五章 边地风云(中) 晓行夜住。一路上,高勇与沮授言谈甚为融洽。高勇不断的给沮授详解这种执法权剥离的政治制度,沮授也时时发问,处处留心。不想,越是了解的多,越是对现在的制度感到失望,从而越是向往。 沮授感慨道:“授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亲眼看看这样一种制度是如何运作的,听着主公的解释,令人悠然神往。看来授也可以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情了。但,照主公所说,现今形式相当危险,不仅要面对外族的侵略,还要防备朝廷的干预,而玄菟边郡人烟稀少。呵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高勇被沮授这句弄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干笑一声:“呵呵,沮公…心照不宣了!呵呵!呵呵呵!” 离开冀州平原没有多久,一行人踏入了并州的山区地带。深谷高崖连绵峻岭,其上参天古树点缀,绿草如衣覆盖,时而登上山岭,时而潜入谷底,高勇感叹道:“并州北部多山路,且崎岖不平,易守难攻。” 沮授跟在身后说道:“有利必有弊,山路崎岖即无优良战马可用,进攻亦难。” 经过艰辛跋涉终于来到雁门马邑,这是一座典型的边塞小城,城墙修建的要高于同等规模的内地城池,防卫亦严格许多。城内路上行人稀少,房屋破旧不堪,处处给凄凉困顿的感觉。 看到街上行人衣饰单一、面容冷漠,高勇低声道:“此处远离平原富庶之地,生活的艰辛清楚地刻在脸上。”沮授默然无语。 一行人找了一间还算可以的客栈,稍事休息后开始在城内四处打探张辽此人。无论是商铺客栈还是街头巷尾,每一处人多地地方都问到了,结果一无所获。 看看天色已晚,高勇等人只得找到一家还算像样的小店,点了些饭菜,准备填饱肚子。 下人们围坐一起,高勇与沮授则单独对坐。不久,几个边军士兵走了进来,满脸横肉左摇右晃,余光扫视店内充满轻蔑。一身蛮横、无赖还有尚未散去的浓烈酒气。高勇不仅深皱眉头。 他们几个在高勇旁边围坐,吵吵嚷嚷的要店掌柜上好酒好菜。掌柜不敢惹事,只好陪着笑脸,乖乖照办。 高勇冷眼打量这几个兵痞,一个个衣衫不整,腰间挂着剑鞘,身上的皮甲也是大洞套小洞,高勇看着来气,“这样的兵如何战斗?只知道对着收无寸铁的百姓作威作福,怪不得匈奴那么猖狂了!”高勇脸色铁青越来越难看,突然沮授一个眼神过来,示意高勇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只见有队头模样的人大吼道:“他妈的,快点给老子上菜!你们要再拖拖拉拉惹老子不高兴立马劈了你们!¥%#……-%…要是没有兵爷,你们还能这么安心开店!” 另一个兵痞劝道:“大哥,别生气。跟他们犯不上,昨天我在东城看到一个小妮子,那叫一个水灵!等吃完了饭带弟兄们去乐一乐包大哥您满意!呵呵呵!” 高勇终于忍无可忍,厉声呲道:“你们这帮兵痞王八蛋!” 与此同时,另一个洪亮的声音也传了进来,“赵六,你这个龌龊之徒,你要赶去动张倩儿,我现在就宰了你!”随着声音进来了高个彪形大汉,手中还拿着低级军官配备的剑,这人在店内一站,有如战神降临一般,威武生风,双目如电,浑身更散发出无比强烈的杀伐之气,一看就知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杀过来的人。 高勇闪目一瞧,顿感热血沸腾,这强壮的身体、这雄伟的体魄、这让人胆寒的杀气,此人定是大将之材! 那个小军官怒视高顺骂骂咧咧道:“高顺!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杀了几个马贼我就怕你,我和你平级,我姐夫是这里的县丞,比你这个小队头不知大了多少级!只要我一句话,弄死你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呵呵那个张家小妮子我上定了!” 其他几个人纷纷战起,各自握剑在手,场面一触即发!这时的高勇却是激动地要了命,怎么就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了高顺!“真是天助我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高顺原来也在马邑,怪不得他和张辽那么的熟。不管如何,先帮了高顺再说。”高勇想到这,对沮授以及下人一使眼色,众人立时会意。 高勇突然大喝一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欺男霸女之恶徒,人人得而诛之!”而后伸手一挥,那几个下人各取兵刃挺身而上,与那几个兵痞战在一处。 高顺见事已不可避免,也自大喝一声,挥剑加入战团。这高顺不愧为猛将,武艺不凡,身手敏捷,剑峰指处必鲜血飞溅,那几个兵痞只几个照面便各自带伤,倒在地上呻吟不已。 赵六见事不好,反身推开店掌柜,顺着后门飞跑。高顺不及追赶,只得放弃。收好剑,来到高勇身前施礼道:“多谢壮士仗义出手,但此处不易久留,还请各位速速离去。” 高勇看看沮授,回问高顺:“不知高队头要怎么办?这件事本因在下引起,不该连累到诸位。” 高顺打量四周,看着还在地上打滚的几个兵痞,眉头紧锁,叹气道:“顺在太原有几个朋友,现在只能到那里躲避几天。只是…哎!” 高勇听他的语气已明白了**分,这高顺定是放不下那个张倩儿。高勇借机询问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高队头能否答允?” 高顺用坚定的语气回答道:“不知诸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高顺能够办到决不推托。” “呵呵,如此就好!在下与高什长是同姓,姓高名勇,受朝廷任命为幽州玄菟郡太守,无奈正缺一勇武机智且与外族有作战经验的郡尉。那玄菟郡乃是边地,盗贼肆虐、强匪横行,更有乌桓鲜卑不断袭扰。在下有意请队头相助,荡平贼寇,建功立业!不知高队头肯否?”跟着高勇拿出了朝廷的任命文书,静待回答。 高顺面容依旧严肃,看过文书知道不假,稍稍考虑片刻,抱拳行礼:“高顺有一请求,能否将在下邻居张小姐全家一同迁往玄菟郡,如此则顺必誓死追随太守!”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呵呵,不瞒高队头,在下也打算请那张倩儿全家同赴玄菟郡,因为跑了那个兵痞,这里已非久留之地。既然高队头要求这样了,在下只好作个顺水人情。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玄菟郡五官掾署,沮授,沮元华。”高勇心道:“这高顺还没有叫自己主公,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啊!” “见过沮先生!”高顺恭身施礼。 高勇看看天时,又看了看沮授,只见沮授也点了点头。于是高勇道:“天色已晚,此地亦不可久留。我们立刻去接张倩儿全家,连夜上路,如何?” 高顺躬身严肃的答道:“如此甚好,多谢太守。” 一行人在高顺带领下赶往东城,不多久来到一个破旧的小院门外。高顺在门口停下,轻轻敲门,并用他那洪亮的声音问道:“张家妹妹在吗?” “在,是高大哥啊,有什么事吗?”一个非常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高勇寻声探头一望,大门打开,一妙龄少女缓步走了出来,虽然一身布衣,却也遮不住那颇有姿色的面容。“这女子在我那时代绝对可以评上环球小姐了!”高勇心中感叹道。 高顺有些着急得说道:“倩儿妹妹,赶快回屋收拾好衣物,带上辽第,随我一同去幽州,这里已经住不下去了。具体的事情路上再说,相信高大哥。” 张倩儿看到高顺那俊朗而又让人感到可靠的面容,说道:“好,我这就准备。”说完急忙跑回屋收拾东西。 高勇趁机叫过高顺询问道:“高郡尉,刚才你说张小姐的弟弟叫什么?” 高顺有些奇怪高勇地反应,回答道:“张倩儿的弟弟叫张辽,前年她爹得了怪病去世了,随后她娘也因伤心故去,现在只剩下他们姐弟相依为命#•;¥%¥#……” 后面的高勇根本听不到,他的脑袋里回旋两个名字——高顺、张辽——如果说真的有命运这回事,那高勇现在一定在感谢命运待他不薄。一下子得到两员大将,而且是那种统帅型的,这能不让人兴奋吗?如果是刘备的话还不得哭得天昏地暗一塌糊涂啊! 在张倩儿收拾东西的时候,高勇看到了由屋内跑出来的张辽,这是他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年纪上与高勇相仿,不过却明显的较高勇强壮。 高顺带着张辽向高勇见礼,高勇急忙将张辽扶起,意味深长地说道:“又是一员上将!看来在下真的得好好的谢谢高郡尉了!” 高顺听到高勇赞扬张辽,面上露出了欣悦的神色,说道:“这都是倩儿教导有方。”可是张辽却有另外一种说辞:“哪里,这都是高大哥平日里教我习武还有做人的道理。”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争辩,高勇和沮授同时微笑,心中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本来在当时的时代,天一黑城门就将关闭不再允许出入,这也是为什么高顺有些焦急的原因。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众人快速向东门奔去。 刚刚离开张倩儿的家,便有大批的官兵赶了过来,将院子团团围住,带队的正是那个赵六! 看到时间紧迫,众人加快了脚步。来到东门时城门已经关闭,高勇见到这种情况大是着急,对高顺说道:“高郡尉,要不要打出去?” 高顺仔细的察看守门士兵的情况,摇了摇头:“不行,我方人数太少,恐怕难以取胜。贸然出击反而遭致暴露。” 沮授也同意道:“高郡尉说的没有错,现在不宜硬攻。”就在几人苦思对策的时候,把守城门的士兵好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紧接着一个军官带着几个兵走了过来。 高勇等人见状纷纷拔出刀剑严阵以待。很快那个军官靠了过来,就在高勇准备发出命令的时候,高顺突然摆手并且将剑放了回去。 高勇正自奇怪,却见高顺走了过去与那个军官相拥。很快高顺带着那个军官过来并且介绍道:“高太守,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宋宪。”高勇一听立刻想起来这个宋宪正是吕布的部将之一,急忙上前见礼。 宋宪说道:“在下已经听说了高兄弟的事情,杀得好,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不过现在你们必须赶紧出城,刚才县丞下了命令:全城戒严,捉拿高兄弟。” 高顺叹气道:“我也正为此事发愁。” 宋宪一摆手说道:“别担心,听到捉拿命令后,我立刻赶到这里,你们赶紧随我出城。”众人一听喜出望外。 在宋宪的帮助下连夜出了城,直到确定没有追兵后,高勇才让大家就地宿营。众人围坐在一起,高勇说道:“宋队头为了我把职位都给丢了,我们十分的过意不去,不知宋队头将来做何打算?”高顺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宋宪。 宋宪回答道:“没有什么,这里的活在下早就不想干了!出来之后,打算到太原去投奔我的兄弟魏续,他现在正在太原刺史丁原手下做事。” 听到魏续高勇猛地想起来这个魏续好像是吕布的妻弟,顺势问道:“宋队头可曾听说过吕布此人?” 宋宪略微点了下头,说道:“听说过,他是魏续的上司。现在也在丁原手下,任书佐。”停了一下,宋宪转头问高顺:“高兄弟要不要与我一同前去?” 高顺看了一眼张辽,摇头拒绝道:“多谢好意,不过在下已经答应高太守随他去玄菟。”宋宪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情,高顺也有些落寞。 高勇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对这宋宪说道:“此去玄菟,在下要处理三个郡的政务,且地处边塞,时常与外族交战,十分需要像宋队头这样的人,不知宋队头能否屈就先做右北平郡的郡尉?这样便可以继续与高将军在一起了。” 高顺显然没有想到高勇会想的如此周到,宋宪也是一愣,毕竟现在他只是一个城门官,郡尉那可是一个相当大的官呢。只见宋宪闭目思考了片刻,最后回答道:“谢谢太守好意,不过在下已经决定另闯一番功业。” 高顺用一种难以说清的眼神看着宋宪,许久才说道:“一路平安!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好兄弟。” 第二天宋宪告别了众人向南走,高勇等人继续向东赶路。而他本人却由于得了两员大将而兴奋的全无累意,不断地与高顺谈及军队的装备和战术。 一天夜里高勇来到帐外,如今已是七月天了,树林里凉风习习,说不出的惬意。看着满天的星斗,高勇发出了一声感慨:“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好,有气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堪称千古名句啊!”听声音就知道是沮授,“长野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如此,想不到沮公也是难以入眠啊!”高勇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呵呵,睡不着的不只主公和我,还有高郡尉呢!”高勇回头一看,果见沮授旁边还站着高顺,不过高顺脸上则尽显崇敬之色。 高顺躬身施礼道:“高顺见过太守!” 高勇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我们私下里都是朋友,来到这里坐。”说着手指指两旁,那二人先是一愣,而后面露欣慰之色,坐在了高勇身侧。 “高郡尉,这些年住在边塞,对于匈奴骑兵的作战方式了如指掌,不知你对匈奴骑兵有何看法?” 高顺望了望星空,似有所思道:“匈奴骑兵强在一个快字上,其凭借马力优势,来如风,去如电,在这茫茫的草原上飘忽不定。而且匈奴人的作战补给相当简单,马奶和肉干足矣,这一点不像我们汉军需要粮食、灶具那样麻烦。兼且他们的骑兵十分擅于长途奔袭作战、机动合围,战术多变。但匈奴兵也有缺点,防护差,普遍是皮甲,挡不得我大汉的强弓硬弩;野战虽强,攻城却弱。” 高勇向着高顺点点头,表示同意,而后开口道:“高郡尉,如果有一只军队,骑士与马匹皆身着防护强劲的精钢铠甲,马匹铁甲固定有倒钩长刺。骑士以长枪、马刀为武器,冲锋时以长枪前刺,近身以马刀劈砍。你认为可行否?” 听着高勇的描述,高顺沉思片刻,很快掩饰不住兴奋之色,闭上眼睛,想象着如果自己指挥着这样一支部队,那该是何等的威武!高顺道:“高太守,这种骑兵可以称为重甲骑兵,其利于战阵冲刺,攻破敌阵的正面,去敌士气。唯其重甲亦使得机动力下降,所以还需要一支弓弩轻骑兵予以配合,方可无敌于平原野战!史书上记载秦曾经有过这样的骑兵,但后来不知所踪。” 高顺继续说道,“不过这样的铁甲却需要相当的人力和财力,即便现在的大汉也难以维持,还有便是太守所说的精钢铠甲,凭借现在的工艺能够造出好剑已经很不容易,至于那要求更高的精钢铠甲……难矣!” “好,高郡尉果然见解独到,等到了玄菟郡,由你负责组建训练这样一支无敌劲旅!然后我们便要放牧草原,让那些外族臣服!至于说那种精干铠甲吗,到时候我自会造给你用!” “主公!如有这种铁骑,高顺定当消灭匈奴,让大汉边疆永保太平!”高顺转身单膝跪地,激昂道。惊起林中飞鸟,扑棱棱飞向夜空! 看到高顺那忠贞的样子,高勇心中无限感慨:吕布空有这样的猛将而不能用,实在是暴殄天物!“高郡尉请放心,在下答应的一定会做到。而且除了这样的骑兵,我还打算组建一支重装甲步兵,专门用于对阵攻城作战。到那时” 第五章 边地风云(下) 高勇一行人经代郡、潘县、居庸,最后在七月回到蓟县。城门口,提前得到消息的荀-和赵胜等人远远看到高勇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急匆匆迎上前去。在高勇车前,深深施礼,“恭迎主公!” 高勇急忙跳下车,伸手相扶,眼含泪光看着荀-和赵胜,高兴的说道:“辛苦荀公和赵大哥了”其后更因哽咽而再说不出话来,荀-和赵胜二人也是紧握高勇,泪光闪闪。这一幕看的沮授、高顺也为之动容。 刚回到高勇的家,就听见一声:“勇哥哥——”苏雪莲从正厅跑了出来,一下子扑入高勇的怀内,呜咽着道:“勇哥哥,雪莲——好——好——想你。”看着已经长高了许多的苏雪莲,高勇紧紧将她抱住,轻声地说道:“我也想雪莲啊!呵呵,好了,不要哭了。让别人看见多不好啊。小泪人——”苏雪莲抬头看看其他人,脸腾的红了。扭头跑回了自己的屋子。看的众人都有了笑意,一扫路途的劳累。 进客厅,分宾主落座,高勇先是介绍了沮授、高顺。荀-在刚才城外迎接高勇时就已经注意到这二人,第一眼便看出他们都是身怀奇智勇武之材。 荀-当即起身,向高勇祝贺道:“恭喜主公得此名将良相!”这句话说得一向严肃的高顺都有些动容,面色微红。这世间谁不想封侯拜将啊!沮授、高顺急忙说道:“荀公过奖” 高勇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缓声道:“诸公不要客气了,还是由我来说说这一行的经历吧。”然后将如何遇匪徒,如何被赵云所救;赵云、赵青如何被老人收徒,随之修行;在洛阳的经历;继之沮授的考验,高顺的义胆。足足说了有2个时辰,直说得众人忽而眉头紧锁,忽而畅怀大笑。 高勇清了清声切入正题:“下面我来说一说今后的计划,请诸公给予指点。现在我已拿到了三郡的治权,但是,凭我们现在财力势必无法支持三郡同时建设,因此我打算先以玄菟郡为中心,开始整顿计划。” 荀-疑惑的问道:“财力问题-知晓,只是不知为何选玄菟,辽西不是也很好吗?” 高勇拿出一份自己描绘的极其粗略的东汉地图解释道:“以玄菟为中心便于封锁消息,因渔阳的公孙瓒和辽东的公孙度因为我的关系没有能够拿到这右北平和辽西郡的治权,故此其对我定会严加监视,一旦出现异动必会上报朝廷;选择玄菟还有另一个原因,我先不做回答,等到了那里,诸公便知道我的意思了。此外,我想按照分权原则,重新构建三郡的管理机构,而这个工程相当的庞大,需要兼顾到各个方面。虽然辛苦却可以忍受,唯虑有人不满,暗中向朝廷通风报信,毕竟现在实力弱小,尚不足以为发展提供保障。” 沮授指向北方乌桓二字,微笑着说道:“此点容易,主公只说这是为防外族入侵临时措施罢了。等到小有成就后,即便主公想改,那些受到好处的百姓也不会答应,呵呵!” 高勇点点头赞道:“如此甚好,几天之内我会写出一份完整的计划书,其中包括各种制度的建立、程序的设立,还有建立新军、学校等等。这些都要仰仗诸公了。赵大哥主抓工商,我会多筹集资金建立一新作坊,好让我们有足够的资金来完成计划。” 赵胜开口道:“主公放心,胜一定让书籍纸张卖上好价钱,为建设玄菟提供足够的钱财。” 高勇感激的向赵胜点头,而后继续说道:“新军的设立我会与高郡尉协商解决。”定下策略后众人各自回家。沮授、高顺、张倩儿则暂时住在客房。 接下来的几天,高勇与高顺一起将全部下人集合,同时又派人在附近以招工的名义聚集千余无地流民于城外河边的作坊院内。 高勇站在台上高声说道:“你们当中或许有人知道我。不错,我便是这里有名的富人——高勇!” 底下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贫苦之人只是冷冷地打量着台上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除了几人发出闷笑外,大部分人的脸上写着两个字:冷漠。 高勇扫视一周,继续说道:“但是,与那些富人又不同,他们为富不仁、见利忘义,而我——高勇却想让所有勤劳的人富起来,都不再挨饿,都有美服穿。” 这句话引起了共鸣,底下人纷纷昂起头紧盯高勇。 高勇用和蔼的语气说道:“致富需要勤劳,你们能不能做到?” 底下人面面相觑,许久方才呼喊道:“能,什么苦都吃了,不怕了!” 高勇赞叹一声:“好!有家之人站在左边,无家之人站在右边。”同时,一股饭香飘来,引得众人齐刷刷望向门外。很快,马车停下,十余工人将大桶大桶的饭食、菜肴搬进院内。只看的两边饥饿之人蠢蠢欲动,如果不是威严的高顺带人巡视,只怕他们早就一哄而上争抢夺食了。 待一切就绪,高勇说道:“不许说话,每人领一个碗,然后去打饭,记住要排队,每人都有,不许争抢。但凡违规者立刻驱赶出去!” 听到可以吃到这样的美食,所有人——包括男女老幼纷纷安安静静地排队取碗打饭,有些人领碗时对着高勇叩拜,有些人吃饭时眼含热泪,他们何时见过有这样的富人。 一个时辰,千余人吃饱饭后,高勇才说道:“男的,愿意留下做工赚小钱的站在左边,愿意跟我赚大钱的站右边。”话音未落,大部分男人呼啦啦地涌到右边,左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老人妇孺。 高勇呵呵笑道:“赚大钱可能会丢掉性命,你们还可以再考虑一下?” 众人齐呼道:“我等皆已死过数次,不怕。” 高勇点头对高顺道:“高郡尉,开始吧。” 高顺点头应诺,走到这群人面前,一个一个地仔细察看身体状况,并分别询问年龄、祖籍,一一登记造册。之后高顺突然命令道:“听好了,全体在院内跑圈,我何时喊停你们何时停下,掉队者即遭淘汰。跑!” 一圈一圈,过了半个时辰,半数人皆已掉队。又过了半个时辰,剩下能跑着不足三百。高顺喊道:“停!留下的到我这里报上姓名,其余人等听主公命令。”很快,这二百多人各自报上姓名后被高顺带离。 高勇对剩下的人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勤劳一样可以过上好生活。” 仍在呼呼喘气的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走出来问道:“我等贱民只会种地,可官府税重,何能过上好生活?” 高勇走下台子来到人群中间,看着周围大部分高过自己一头的人说道:“一会有专人给你们分组,传授你们手艺,之后便可以到我开设的作坊内做工,管住给工钱,工钱按月结算,普通工每月二千钱,此外根据表现还有额外奖励,一千至五千钱不等,换句话说即是多劳多得,明白吗?女人也可以做工,工钱同男人一样。” 周围人闻言大惊,久久没有反应,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皆被这样一番话震住了。“二千钱啊!这是真的吗?” 高勇肯定道:“千真万确,不过你们要与作坊签字画押,保证不将手艺外传,违反者投送大牢。而你们也要互相监督,一组中有一人泄露手艺其余众人皆要受罚。明天先预付你们每人五百工钱。” 闻听此言,人群呼啦全部跪下叩拜,口中高呼高勇的名字,更有数人失声痛哭。要知道东汉的乡级干部俸禄不过百石,约合二万钱/年左右,每月合二千。而现在高勇给他们的工钱相当于乡轶的月俸。即便用这钱买他们的命,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献出。 将他们安排完毕,高勇倾尽全力训练选出来的二百余人。首先与高顺一起,将这二百余人在此筛选一番,有家室的、有亲人的统统剔掉,然后根据他们的体能、体质挑选出合格者二百人,分作两个百人队。 其次,与高顺分工,上午由高顺教授基本武艺、战阵经验;下午由高勇按照现代方法训练他们的站、行、坐、卧等军容军姿,并利用早晚进行体能训练。高勇采用了部分现代方法:五千米负重越野、俯地挺身、仰卧起坐、扎马步、基本军体拳等等,仅这些已让高顺大为惊叹。此外,高勇还将后世的侦查、反侦查、追踪、布置陷阱、设置障碍、诱捕、围歼等等军事技巧一一讲解,这次不仅是这些人,便是高顺也凝神静听。 几天下来,这二百人脱胎换骨,整齐地站在一起,初步展现出现代军人的气质,令荀-、沮授眼前一亮。 高勇并不满足,一边安排十人小队对抗增强他们团队配合意识,一边与高顺商讨打造新式兵器。主要是立足现在的技术,通过高价购买优势精铁,按照高勇记忆中后世利于步兵劈砍的战刀、臂盾、圆盾以及护身甲胄的样子打造兵刃护具,算作试验新兵器的开始。当然这一起都是在暗中进行。 半个月后,二百人初步形成了战斗力。在高顺与高勇古今结合的磨练下,除了作战经验不足外,包括武器、护具、作战思想、军事训练都要齐平或超过郡兵,不过根据高顺的评介,距离正规的边军尚有一些差距,主要为训练时间和对敌经验。 高勇听到高顺的评价很是中肯,笑道:“高郡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二百人接受临时拼凑的训练,与我所设想的系统训练还差得远,也算是系统训练的一个试验阶段吧。” 高顺奇道:“主公,何为系统训练?” 高勇解释道:“系统训练是一个体系,包括仪态、士气、武艺、战阵、思想五个部分。仪态即仪表装束,它是军人气质、荣誉的直接体现,而气质、荣誉又是军魂的体现。军队的灵魂是什么?是一种气,一种果敢无畏嗜血杀伐的霸气,一种敢于面对强敌并战而胜之的豪气,一种不惧险阻勇往直前的胆气。训练仪态即由外而内的打造,通过站、行、坐、卧训练士兵的军人气质;士气是战斗力的加成,是战力的直接表现。它是一种正义感的体现,士气训练主要通过平时的教育完成;武艺是军队战斗力的基础,需要长时间刻苦训练才有成果;战阵是武艺的升华,它强调整体之力远远大于个体相加之力。故此,它是军队战力的倍增器,也是军队基础,非一朝一夕可成;思想最是重要,它不仅要教导士兵如何作战,更要教导士兵如何做人。军队的思想永远只有两个核心:保护国家,保卫人民,以及一个目的:消灭一切敌人!它是系统训练的核心,需要由娃娃抓起……现在这二百人的训练时间不足一月,效果不甚明显。而这种系统训练至少需一年方能形成真正的战斗力。” 高顺听得不住点头,虽然对于思想部分不很理解,却仍挡不住他对高勇博学的惊讶和钦佩。 看到二百人的护卫队有了雏形,高勇将蓟县的一切收拾妥当后,留下女眷,仅带着高顺、荀-和沮授向着自己的第一块根据地玄菟郡进发。一路上,想着自己来时的种种经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渐渐强烈,“是呀,路是人走出来的!我也要走出自己的路。” 进入玄菟郡,高勇并没有急于进行官位交接,他将沮授等人找来说道:“诸公,勇有一事需要大家协助,即希望在十余天内将这玄菟郡的各级官员情况调查清楚。” 沮授眼光一闪笑道:“主公是不是打算上任之前先来一个彻查,待上任后将不法之徒一律处决?” 高勇点头说道:“没有错,如果不进行摸底就直接上任的话,肯定在短时间内无法发现问题,况且进行特殊管制必须寻找可靠之人来办,否则很有可能前功尽弃。另外,此种手段还能让百姓切身的感受到法治的好处,必要时进行一次公开审判,在百姓面前将那些平时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统统处决,既可震慑其余的官员,亦可重拾民心。” 荀-笑着对沮授说道:“元华,-说的没有错吧。主公果然是天赋奇才,想的如此周到。” 沮授赞同道:“确实如此,此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授越加感到主公智略深不可测!” 高勇却是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不是什么运筹帷幄,而是看过太多历史中的前车之鉴啊!”心中却想:“我看了那么多的官场戏、宫廷戏,什么勾心斗角、什么争权夺利再清楚不过了!”众人商议已定各自开始分头行动。 一时间,玄菟郡的各个村镇突然出现许多贩夫走卒,他们徘徊于街头巷尾、村庄田间有意无意地打听当地官员政绩、名声,无论大小巨细。而且这些人还悄悄地收集证据与证词。 高勇主要负责调查奉阳及其附近的村镇,因为高勇仍然堆在那里的所见所闻记忆犹新。此次进入奉阳,高勇直接进入曾经吃过饭的那个小店,边吃饭边听里面的人闲聊。 此时,旁边恰巧坐着几个差官,其中一个说醉醺醺说道:“王五哥,听说了吗?这里要来一个新太守。” 王五哥不屑的摆摆手道:“窃,听刘县令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花了大价钱买的。好象是前段时间突然冒出来造纸印书的那个。” 旁边脸有刀疤的差官一仰头满碗酒下肚后说道:“可不是吗,一个十五六岁的娃娃都能够当太守,真是天大的笑话。” 王五哥却是摇摇头,小声说道:“不要掉以轻心,最近各个镇子突然冒出些奇怪的人打听官吏政绩,风声不对啊!” “还是我们刘县令聪明,让我等先行通知各个乡里的亭长、里长,这样我们便高枕无忧了。哈哈!喝!” 听着他们的谈话,高勇心中冷笑,放弃了在明里收集情报的打算。于是每当天黑后,高勇出门,在当地人吃晚饭的时候走进普通百姓的家中,借着要水或是休息等借口不断有底层百姓那里了解情况;有时走到田间地头向农民打探。 随着调查的深入,高勇越来越想将这个刘县令砍头。这个刘县令本名刘明,也是一个花钱做官的人。他刚刚上任即加税三成,随后加征城门税、取水税、人头税、耕地税以及抗敌税,并且在奉阳城内无恶不作、欺男霸女。 三年前他在街上巡游看到了一家正在举行婚礼,他径直而入,发现新娘子很有几分姿色,于是就在新婚洞房内将新娘糟蹋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民变,后来是靠调来的郡兵才勉强将事态压了下去。这件事与高勇在玄菟所见王太守强抢民女如出一辙。 然而,高勇等人的隐蔽调查还是没有逃脱太守王寇的眼线,他在调查开始的第三天就得到了报告,之后,他迅速召集奉阳县令刘明、高显县令沈泓洋、辽阳县令孙基及心腹郡尉、边军校尉到玄菟开会。一日一夜的秘密协商,织成了一张大网,缓缓地罩向高勇。 第五章 边地风云之初尝败绩 高勇众人刚刚穿过辽西郡,便接到赵胜顺利接管右北平的消息。原右北平太守因为拿了高勇的送行费高高兴兴地卸任回家,临行前还不忘再狠敲一笔,索取十本书三百张纸。好在有了根基,许多事情办起来很方便,比如说封锁消息,这也是高勇给赵胜发去的第一个命令。 不过现在的右北平仅剩一个空架子,府库空空、民生凋敝、人口大量逃亡。此外,郡内道路泥泞不堪、军备废弛、兵器锈蚀,郡兵严重缺员,以致十不满五!换句话说一个百人队的实际兵数不足五十,更兼军纪败坏、战力低下。为了安全起见,赵胜决定先由郡兵入手开始整顿,以为高勇将来的变革铺平道路。 另一面,安全踏入玄菟郡的高勇没有急于进行官位交接。其先在城南靠近城门的地方买下十栋临街屋院,将随行人员主体安置于此,将剩余人员安置在附近隔街房屋内以防不测。 之后,高勇将沮授等人找来说道:“诸公,在接手玄菟前有一事需要各位协助!即在半月内将玄菟郡各级官员的真实情况打探一二,做到心中有数。如有作奸犯科之徒最好能掌握到可信的证据,以为将来打算。此外还要了解玄菟本地名士、宗族的情况,毕竟缺少他们的支持是难于立足玄菟的。” 沮授眼光一闪笑道:“主公是不是打算上任之前先来一个彻查,待上任后将违法官员一并处置?” 高勇点头说道:“没有错,如果不进行摸底就直接上任的话,肯定在短时间内无法发现问题,况且进行特殊管制必须寻找可靠之人来办,否则很有可能走漏风声。另外,此种手段也是获得民心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必要时进行一次公开行刑,在百姓面前将那些平时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统统处决,既可震慑其余的官员,亦可重拾民心,减小将来变革的阻力。” 荀-笑着对沮授说道:“元华,-说的没有错吧。主公果然是天赋奇才,思虑如此周到。” 听到荀-口中的‘主公’,高勇很不适应,本来早与他说好兄弟相称,怎奈见到沮授叫‘主公’后荀-说什么也要这样称呼。因为沮授论年龄、资历都是荀-的长辈,他叫高勇为主公而荀-称呼贤弟与理法不合,遂坚持改称高勇为主公。无论高勇如何劝说坚持不改,而沮授是有名的倔,即使要他的命也不叫高勇贤弟……无奈之下,高勇只得顺其自然。 沮授赞同道:“确实如此,此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授越加感到主公智略深不可测!不过那王寇盘踞玄菟多年根基深厚,主公最好多加防备,派人监视郡兵举动,监视太守府的一举一动。” 高勇却不大放在心上,暗想:“我这来自未来的人早已从电视中了解到这官场的一切。”遂淡淡地说道:“沮公不必过于担心,勇手中有朝廷任命文书,想那王寇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多加小心还是应该,那便派王信的二小队化装后监视军营及太守府。”众人商议已定各自开始分头行动。 一时间,玄菟郡的各个村镇突然出现许多贩夫走卒,他们徘徊于街头巷尾、村庄田间有意无意地打听当地官员政绩、名声,无论大小巨细。而且这些人还悄悄地收集证据与证词。更有一些年轻人登门拜访本地望族名士,努力交结正直忠义之人。凭借颖川荀家和冀州沮家的名望,这项工程进行得倒也顺利。 高勇主要负责调查奉阳及其附近的村镇,因为高勇仍然堆在那里的所见所闻记忆犹新。此次进入奉阳,高勇直接进入曾经吃过饭的那个小店,边吃饭边听里面的人闲聊。 此时,旁边恰巧坐着几个差官,其中一个说醉醺醺说道:“王三哥,听说了吗?这里要来一个新太守。” 王三哥不屑的摆摆手道:“呸!听刘县令提起过,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娃子,据说花了大价钱跟朝廷买的,好象是头阵子突然冒出来造纸印书的那个。” 旁边刀疤脸差官一仰头满碗酒下肚后带着怒气道:“他娘的,这年头一个十五岁的娃娃都能当太守,真是天大的笑话。” 王三哥却是摇摇头,小声说道:“不要掉以轻心,最近各个镇子突然冒出些奇怪的人打听官员私事,风头不对啊!” “还是刘县令高明,让先行知会各位亭长、里长,如此便可高枕无忧了。哈哈!喝!” 听到他们的谈话,高勇心中冷笑,放弃了在明里收集情报的打算。于是每当天黑之后,高勇出门,在当地人吃晚饭的时候走进普通百姓的家中,凭着要水或是休息等借口不断由底层百姓那里了解情况;有时走到田间地头向农民打探。 随着调查的深入,高勇越来越想将这个刘县令砍头。这个刘县令本名刘明,也是一个花钱做官的人。他刚刚上任即加税三成,随后加征城门税、取水税、人头税、耕地税以及抗敌税,并且在奉阳城内无恶不作、欺男霸女。 三年前他在街上巡游看到了一家正在举行婚礼,他径直而入,发现新娘子很有几分姿色,于是就在新婚洞房内将新娘糟蹋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民变,后来是靠调来的郡兵才勉强将事态压了下去。此事与高勇在玄菟所见王太守强抢民女如出一辙。 然而,高勇等人的隐蔽调查还是没有逃脱太守王寇的眼线,他在调查开始的第三天就得到了报告。之后,他迅速召集奉阳县令刘明、高显县令沈泓洋、辽阳县令孙基及心腹郡尉、边军校尉到玄菟开会。一日一夜的秘密协商,织成了一张大网,缓缓地罩向高勇。 十天后,带着累累罪案如山铁证,高勇回到了玄菟城。傍晚时分,其余几人也都拿着厚厚的证据,众人面色阴重、气氛异常。尽管其间收到赵胜完全控制右北平军政的消息,却仍无法冲散萦绕周围的沉闷与愤怒。 高顺愤慨道:“这里简直无法无天,纵兵抢劫、杀人放火,那些郡兵比强盗还要狠毒百倍。” 沮授也生气地骂道:“我去的高显还不只如此,县令沈泓洋勾结夫余人不断劫掠疆界附近的村子分赃财物,造成那里民不聊生,常常是三五十里碰不到一个村子,即便偶尔遇到也是唉!” 高勇看了所有的情况,总结道:“这里的情况要比我预想的严重许多,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几个人同时望了过来,高勇狠狠地说道:“先把兵权夺下,而后一个字——杀!乱世当用重典,罪行一般者死其一人,罪行严重者亲族连坐!” 众人闻言皆拍手称快,亦惊讶于高勇的杀伐果断。高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荀公负责找寻合格人员作候补官员,报一个名单给我。沮公和我开始整理罪案,一一定罪。而高郡尉想办法弄清郡兵虚实,以便快速交接。对了,我还要给你推荐两个人——魏明、秦二狗。”随后讲出了自己在辽遂的所见所闻。 高顺听罢,赞扬道:“讲道义,爱民如子,是一个好汉!” 此时,荀-却担忧道:“主公,有一事需多加提防。在调查时,-曾被人跟踪!” 闻此言,沮授也说道:“授也曾有此感觉,无论赶至何处总有形迹可疑的人出没。” 高顺冷静道:“顺同样遇过此事,只以为是自己口音不同引起官差注意,现今来看,绝不简单,难道?” 荀-立时惊讶道:“难道暗查举动已被王寇察觉?” 沮授双目微睁,思索道:“极有可能,如果玄菟各县勾结在一起……” 高勇大脑飞转,听着他们的分析不由得惊呼道:“不好,此事已为王寇察觉。如果我是他,定会调兵包围这里!” 众人疑虑间,屋门被推开,张武焦急地跑进屋内单膝跪地道:“主公,监视兵营的王信遣人来报:城北兵营异动,郡兵开始集结。” 同时,屋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裴石满头大汗地奔进屋内低声道:“报主公,四门盘查加严,只进不出!” 沮授暗叫不好:“此事却已被察觉,郡兵集结极可能是针对主公而来。” 荀-起身踱步,仅转半圈便惊道:“此地不宜久留,主公应速速离开,迟之恐生不测。” 话音未落,街上传来百姓慌乱奔逃、郡兵呵斥之声,随后负责守卫院门的人员纷纷退回院内,形势骤然紧张。 高顺不假思索的吩咐道:“发信号,通知护卫队集结,准备战斗!” 沮授补充道:“派人控制南门,保证危机时的撤退线路。” 高勇走到门口命令道:“裴石听令:命你率领三小队及十名护卫队员保护沮公、荀公先行离开,务必确保他们安全。张武及一小队随我和高郡尉出正门迎接这个比狗鼻子还灵的王寇王太守!” “是,主公!”二人各自召集部属开始行动。裴石立即指挥近卫队员收拾记载有证据的书本纸张和需要携带的衣食器物,同时分派四人先行出门引路,由护卫队保护着沮、荀二人离开。 院内,护卫队员打开堆砌墙角的大木箱,里面全部是甲胄刀盾……待众人穿戴完毕后,门外已经响起了郡兵列队布阵的号令。 突然院门打开,众人皆抽刀备战,却见裴石带着三小队保护着沮授、荀-退入院内。高勇快步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为何返回如此险地?裴石?” 裴石跪地说道:“主公,石等刚到南门便见大批郡兵开始驱散民众封堵道路,二位先生见状无论如何不肯先行离开,坚持与主公……,属下只好留十名护卫队埋伏于城门附近,自行保护二公返回。裴石失职,请主公治罪!” 沮授言道:“且莫错怪裴石,授与文若商量之后决议与主公共进退。” 看到二位大贤如此,高勇忍不住热泪盈眶,紧紧握住他们二人的手说道:“数日前高勇不听沮公、荀公建议做最坏打算,以致出现今日危局。深自感悟,现今沮公如此直令高勇汗颜!勇便对天发誓,此生此世绝不负二位先生!” 此时,房顶侦查的张武说道:“主公,街巷已被封堵,院落周围不下二百郡兵。此外,王信的二小队已在外围待命。” 高勇心中有些紧张,却强迫自己镇定,思索下吩咐道:“给王信暗号,要他立刻向北城、西城派遣人手,如果见到这离开战,立刻放火逼敌分兵救援。” 沮授与荀-对视,惊讶之余更隐含钦佩,想不到高勇年纪不大竟能如此冷静,危机时刻居然能想到用声东击西疑兵分敌之计! 转过身,高勇说道:“勇手中有朝廷发放的合法任命文书,除非王寇疯掉,否则能奈我何?”遂怒骂道:“何人在外如此喧哗?”说罢带领众人推门而出,发完暗号,张武跳下屋顶紧跟高勇…… 门外早已站列整齐的郡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震住,随着高勇迈步向前,他们缓步后退,不过枪戟始终指向高勇众人。近卫队手持刀盾围站在高勇周围,张武警惕地站于高勇侧后。孙泰、韩进各带护卫队保护左右两翼,时刻等待高顺命令。 郡兵身后,一顶大轿颤悠悠走来,上面斜躺着那个人人憎恨的王寇。“原来是你!本太守问你为何派人打探我玄菟官员私事?意图何在?快说!” 高勇冷眼打量,高声回道:“吾乃朝廷任命的新任玄菟太守!怎么?上任前了解一下本郡实情有何不妥?” 王寇先是一愣,眼珠转了两圈,旋即跟身边一个年轻人及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低语。高勇顺势望去,那个年轻人认识,正是辽阳遇到的那个混蛋,而那个中年人…… 王寇哈哈哈仰天大笑,弄得高勇一愣,暗道:“怎么学我的台词!” 王寇用怀疑的语气问道:“玄菟乃是边地小郡,远离京城。故此总有奸险鬼诈之徒妄以假传圣命之阴险招数欺骗玄菟善良百姓。前日如此,昨日如此,今日亦如此,不知明日会否依旧如此?” 听到此话,高勇脑中念头飞转,以前所看过的官场戏一一重现,其中用如此方式扣押、抓捕朝廷命官的事情不胜枚举,心下怅然之余,不禁对自己的轻率失策感到后悔。心脏跳动加速,胸口起伏加快,神经急速绷紧。有过一次体验的高勇立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镇静心神,装作释然道:“如此说来,这份朝廷任命文书也是废纸一张喽!” 王寇呲牙嘿嘿笑道:“怪不得小小年纪竟能混至如此地步,聪明!自你踏入辽西,所有举动皆在本太守的掌握之中,看在尔等数日来收罗证据很是辛苦的份上,便让你死个明白!” 高勇一边用轻微颤抖地手给高顺打手势准备战斗,一边奇道:“如何死个明白?” 王寇抿嘴微笑,伸出手指敲打轿椅扶手,煞有介事地解释道:“官场诸事你不懂!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本太守在玄菟经营十余年,全郡百姓无有不服,任你如何小心谨慎,仍有人时时通报尔等行踪。如此民望根基深厚,岂是尔等乱民撼动得了的?郡兵听令:将一干要犯悉数捉拿,反抗者斩!” 心脏狂跳的高勇听到王寇的话嘴角抽动,似曾相识的危机感觉再次袭来,紧绷的神经一旦超过极限往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特别是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并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高勇突然顿悟:生死由命,天注定!拼了…… “谁敢动!吾乃是玄菟新任太守,你们如此行径是犯上作乱,是诛灭九族的重罪!”高勇爆喝一声,横眉倒竖、怒目扫视四周,同时身边近卫队、护卫队几乎同时跨步上前刀盾齐举准备厮杀,而高顺更是面沉似水,萧杀寒气震慑敌胆。 郡兵一时愣在当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均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中年人对王寇说了几句话,王寇立时喜上眉梢,大声道:“哪里来的狂徒!别怕,本太守说他们是暴民乱匪,他们就是暴民乱匪,给我杀!” 那个王太守的外甥第一个大叫:“杀啊!杀一个赏钱一百!”听到这话,几个队头终于有了底气,各自带队开始进攻。 高顺查看情势命令道:“韩进率部阻截,孙泰、冯玉向南突围,务必打通道路撤出城外!” 高勇怒道:“王寇你有种!只要老子今日得脱,他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寇听罢哈哈狂笑:“你个小娃娃口气不小,还敢自称老子,你也配!凭你那百十号人?恩?”王寇惊讶,只因他眼前郡兵的围攻受阻,反而被韩进的三十余人杀的步步后退,不断有人受伤倒地。 高顺仍是最勇猛的,一人一刀一盾如入无人之境。先是一刀劈下郡兵头颅,跟着一脚踹飞尸体,随后旋转身形,刀锋过处血肉飞溅。两个队头上前阻挡,不过两回合接连毙命。周围郡兵见状哪敢上前,纷纷后退。 然而其余护卫队则集中力量向南杀去。由于以往对于郡兵的仇恨使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硬是将经验、战力强过自己的郡兵杀得缓慢后退,逐渐让出道路。冯玉、孙泰两队近七十人玩了命地冲击郡兵。仅片刻,南边负责堵截的二百余郡兵便伤亡三十余人。 王寇哪里遇到过如此情形,三百余郡兵居然对付不了一百多乱民,一边指挥围攻,一边暴跳如雷,大呼小叫地调弓兵、调郡兵。 天色渐渐昏黑,战斗仍在持续,护卫队以生命和鲜血为代价缓慢但却坚定地靠近南门。此时南门也乱作一团,裴石留下的十名护卫队员发动突然进攻,连续斩杀数名守门郡兵,打开城门。跟着一边与剩下的企图夺回城门的十余郡兵作战,一边等待高勇诸人的到来。 高顺与韩进且战且退,身边能战斗的护卫队越来越少。与此同时,王寇身后又开来两百郡兵加入战斗。高顺知道形式严峻,对孙泰冯玉大吼道:“你们还磨蹭什么?快点保护主公杀出城外!” 孙泰、冯玉已经浑身浴血,身边的护卫队只剩下五十余人,听到高顺怒斥,他们同时高叫:“娘地!拼了!要不是主公收留照顾,只怕我等早已死于荒山野岭!兄弟们,为了报此大恩,杀啊!” 高勇看到他们如此拼命心中不忍,举刀高喝道:“近卫队,我们年纪相仿,平日相处情同兄弟。今日哥哥再次给大家先道声抱歉,没带着兄弟们过好日子,反倒遭受如此险境。常听人言: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如若今日共死,来世再做兄弟!” 听到如此慷慨激昂的言语,无论是护卫队还是近卫队几乎同时回应道:“誓死追随主公!”呐喊之下,胆气爆发,声势震彻寰宇。高勇甩开拦阻的张武、裴石二人径直杀奔敌兵,沮授执剑在手朗声道:“能遇如此明主,此生无憾矣!” 荀-同样抽剑出鞘回应道:“-亦有同感,如若今日得脱,主公必将成为大汉股肱栋梁!”言罢二人相继加入战团。二十名近卫队不待吩咐各自举刀参战,尽管年龄气力均小,但气势不输于任何人! 面对如此视死如归的“匪徒”,负责堵截的郡兵最先开始动摇。正于此时,西城、北城相继火起,跟着浓烟滚滚直冲云际与天边黑幕融为一体。 王寇扭头望去大叫:“不好!府衙起火了!”街角,一卫兵快速跑来,“王太守不好了!刚才乱民冲击府衙,杀死卫兵、抢劫财物,更四处放火……” “什么?”王寇一跳三丈高,“何人所为?何人所为?王厚,你立刻带人前去灭火,要快!那些宝贝啊!”年轻人面露自信,带着一队郡兵向城北赶去。 当王寇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战场时,情势已经改变。堵截的郡兵顶不住高勇等人的冲杀,已于刚才溃败,并将赶来救援的一百郡兵冲乱,反而被冯玉率人逼进巷内,空有百十人却只得最先面的五六人交战。王寇大骂废物却仍无可奈何,本以为自己的部署万无一失,却不想出现如此情景。 趁此机会,高勇带领孙泰迅速控制南门,一边让伤员先出城,一边阻击两边城墙进攻的郡兵。此时,射来箭矢逐渐增多,高勇抬头望去,只见由其余三门赶来的援兵陆续加入战斗。这对于己方越来越不利。 高顺看到南门已被控制心下稍宽,继续与韩进抵御追兵,加快退向城门的步伐。冯玉也开始退向城下。不久二队会合,剩余不足十五人。而在他们的北面呈弧形包围着近三百郡兵。短时间内无法脱身。 天空彻底黑了下去,在伤员全部出城后,高勇才在近卫队的保护下出城。离开几步,突闻王寇大叫“射死他!”随后箭响传来,十余箭矢飞射而至。张武叫声“不好”,急忙挺身上前轮刀挡箭。慌乱间仍有几箭漏掉。高勇听到张武叫声本能地向左扑倒——“噗”,一箭擦过右臂,锋利的箭尖将衣服整齐的割开,里面血肉外翻。钻心的疼痛在一瞬间涌上大脑,高勇疼得低吼一声扑翻在地。 张武吓出了一身冷汗,先一步挡在高勇身后拨打零星射来的箭矢,同时叫人扶起高勇快步进入夜色掩护下的城南密林。 城门下被郡兵火把的火光照得通亮,远远便可望见高顺等人被敌人死死缠住难以脱身。高勇心中大急,高顺才跟自己几个月便要殒命,难道这就是自己改变的历史?愧疚之心陡起,不顾伤势,当即便要带人去救。 沮授劝阻道:“主公且莫再以身犯险,否则那些忠义之士的鲜血岂不白流?孙泰!” 孙泰起身道:“属下在!”说着将胳膊上刚刚包扎好的布带紧紧一勒,快步走到沮授身前,“沮公有何命令?” 沮授看着面色略微发白身上伤口仍在流血的孙泰说道:“留下五人守卫,其余能战斗的全部带上,一定要将城门奋战的兄弟接回来!” 孙泰擦掉嘴角的血水昂首道:“遵令!”跟着带领十二个人向城门跑去…… 此时,高勇的双眼早已模糊,泪水混合着汗水、鲜血一起留下。 城门下,韩进眼见郡兵越来越多,一不留神大腿被箭矢射中,痛入骨髓。高顺一把将他扶住说道:“冯玉,背上韩进先走!” 冯玉连砍数刀逼退敌兵后,勉强蹭到高顺身边,咬着牙弯下腰准备背起韩进。可是韩进却一把挣脱,右手捂着伤口说道:“这里年龄俺最大,高郡尉,你官比俺大,但俺还是你的长辈!这时你要听俺的……你、还有小冯子带领还能走的弟兄走,俺留下来!娘地,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跟随韩进的几人靠拢过来齐道:“高郡尉、冯队长快走吧,只要给兄弟们立个坟头便行,逢年过节别忘了留点酒肉……” 冯玉待要上前抓住韩进,却被韩进喝骂:“你们两个还不快走,难道要韩进死才甘心!” 冯玉呜咽道:“韩大哥!兄弟怎么能撇下你一个人独活啊!” 韩进疾步上前挡开刺向冯玉的戟尖,喝道:“走!” 高顺拉住要上前助战的冯玉说道:“韩兄还有什么话要留下吗?” 韩进没有回头,声音已开始嘶哑:“请兄弟们照顾好俺那个娃!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高顺咬牙点头道:“放心!”说罢头也不会拉着冯玉向城南树林跑去。冯玉死活不肯,挣扎着想要回到韩进身边,可是挣扎仅持续了几秒便停止,只因他看到了眼泪,那是从高顺眼中流下的眼泪…… 离开城门半里遇到前来救援的孙泰,高顺不待他说话便命令道:“把兄弟们带回去,保护主公向南进山,郡兵很快便会追来!” 孙泰不解道:“可是韩大哥他……” 高顺摇摇头,说道:“快走,否则韩兄的苦心便要白费了!” 孙泰一愣,看着远处仍在奋战的韩进扑通跪倒,重重磕头之后跟随高顺进入树林…… 此时城门下仅剩韩进一人,左挡右杀,竟无一兵一卒可以通过。王寇大怒,命令刚刚聚齐的一百弓兵齐射…… 身中十余箭的韩进仍然屹立不倒,手中战刀仍在缓缓挥动,嘴角带笑,口中吐血,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娃他娘,今儿个……给你……报仇了!糟蹋你的有……六个,今儿俺……砍……砍死了十二个……”快意恩仇的豪气消散在空气里,随风散去。 战刀杵地,韩进的身体仍然伫立在城门下岿然不动,只不过他的头一点点低下去,口中流出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身前的土地上……周围郡兵眼见此景无一人敢迈步上前。王寇呆望许久,才颤声道:“怕什么?杀了他!” 几个郡兵对视之后,一起叫喊同时将枪戟刺向韩进…… …… 这时,王厚带兵赶了过来向王寇报告情况。王寇越听越恼,脸色越发铁青,拳头握得紧紧,怒道:“什么?四个卫兵竟然被七八个小娃子杀了?废物!一群废物,平日白养你们了!想不到让几个娃子闹个底朝天!” 中年人建议道:“王太守无需如此担心,现在那娃子身边所剩家丁不足三十,且个个带伤,即便有两个能打的也架不住郡兵人多。” 王寇喘了几口粗气,阴冷道:“刘县令的意思是立刻派兵去追?” 刘明点头道:“当然,毕竟那娃子打得可是朝廷的名号,万一他把消息传回去,张常侍那里不好交代。” 王寇撇嘴道:“张常侍真不是东西,他拿钱,我出力,还得给他背黑锅!跟他要辽东郡也不给,哼!惹急了老子把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给抖露出来。王厚,你带上二百郡兵前去追击,务必将他们擒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厚眼角凶光显现,拍胸道:“舅舅放心!” 刘明诡笑道:“算了算了,王太守还是不要抱怨了,万一传到张常侍耳朵里可就不大好了。毕竟没有张常侍撑腰,太守位子是坐不稳的。而没有辽东郡的空缺,张常侍又怎么能骗人去买呢?” 王寇遥望城外阴冷月光下的浓密森林,许久方才说道:“干完这笔买卖,老子也来它个辞官归隐,找个没人的地方抱女人去!”说着看看刘明那渴望与贪婪并存的目光笑道:“放心,走之前一定把你扶上太守的位子,我那外甥还要靠你呢!” 这时,一个佰长走上前问道:“王太守,这些尸体如何处置?” 王寇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道:“老子平时怎么教你们的!都忘了?一个不剩全给我吊到城门上!让全郡乱民看看反抗本太守的下场!” 佰长苦脸道:“这……” 王寇一巴掌扇过去:“这什么这!还不快去,气恼了本太守,连你一起吊上去!” 佰长遥遥头,轻叹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王寇和刘明哈哈狂笑…… 第一章 全面发展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一月,北方的幽州下了一场入冬以来最大的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到处是银装素裹,常言道:瑞雪兆丰年,看来今年又会是一个好年景。 家家户户都在喜气洋洋的准备过新年。特别是高勇治下的三郡,重新丈量分配了土地,并且将零散居住地农户集中,还修建了连接到大城镇的道路。另外取消了一切苛捐杂税,降低了百姓的赋税,去年多余的粮食可以按照一个合理的价格卖给官府。不仅如此,官府还开设了纺织厂,使得不能够种地的妇女也可以在工厂工作为自己的家庭赚钱,为自己的孩子买新衣服。而对于工作时间官府也给与了规定,工资按月发放,而每工作六天就休息一天。每天工作四个时辰,超出的部分要加倍付给报酬。同时新式纺织机不但提高了织布的效率,还提高了布匹的质量,同样的棉花纺出来的布匹要远远好于那些手工作坊,而且价格更为便宜。这使得三郡的百姓都可以买上一套上等布料做的新衣服。 陶瓷厂也扩大了规模,瓷器的花样品种也越来越多,成品率也越来越高。虽然在本地烧瓷用的陶土并不是很好,但是由于开发的产品多样,而且装饰丰富就连山水画也用在上面,因此同样有着很好的销路。赵胜按照高勇的意图,将陶瓷制品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采用流水作业,每个工匠仅负责一个小部分,如此生产数来的瓷器虽然品种单一,却能够有着较低的成本,从而开始让瓷器走入寻常百姓的餐桌上;另外一部分则是专人专工,每件都堪称为艺术品,当然价值也就不菲,这些除了用来外卖之外,还有一部分是用来给朝廷的那些大官送礼。因为瓷器本上就代表了高贵,那些洛阳的达官贵人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器物时都羡慕不已,爱不释手。争相攀比看谁的多谁的好,更是花大价钱购买。上行下效,也带动了周围地区的销售,瓷器的价格在中原地区是越来越高,大量的铜钱转变成为粮食、铁盐以及金银流向了三郡。最有意思的就是汉灵帝刘宏,看到瓷器如此亮泽,竟然公然要求高勇每年进贡,同时还想要制作方法。高勇笑着说道:“这个贡品可以给,可是方法吗门都没有。”于是就以此物乃是由海外得来作为理由搪塞回去了。不过汉灵帝的贡品不是白要的,他免了三郡五年的赋税。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这边免了那边就要加回来,就这样两边的渔阳郡和辽东郡可就惨了——赋税加倍! 砖厂和水泥厂则自打开工就没有停过,一批批的红砖被烧之出来,修建厂房、民房。很快砖瓦结构的房屋就在三郡迅速的建设开来,原来的土坯房都被扒倒,取而代之的是宽敞明亮的瓦房,冬天十分保暖。由进入右北平开始就可以见到有着独特样式的砖瓦房一排排的修建于路边,城镇内的道路也开始采用这种红砖垫地,走在上面格外的平坦舒服。 钢铁厂则在郑浑的督促下仅用了一个半月就建成了一座高炉一座平炉,这郑浑每天都亲到现场,指挥试炼钢铁。由于没有任何的环保措施,烟囱冒出来的都是黑烟,整个钢铁厂始终笼罩在一片烟尘之中。 当第一炉铁出来的时候,郑浑拿着一个铁碇就跑到了府衙,兴奋的逢人便说这铁有多么多么好,还没有到客厅就开始大喊:“大人,大人,快来看,这是刚出炉的铁!足可顶得上四锻钢啊!这焦炭实在是太神奇了!”高勇这时正在和众人商量过年和来年如何引进移民的问题,听到郑浑这一喊,也都没了工作的兴致,转而看着冲进客厅拿着铁碇的郑浑,这一看不要紧,众人都笑得前仰后合,高勇乐得连喝到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只见这郑浑满脸的黑灰,露着白牙,身上也是黑一块、糊一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从火堆里爬出来呢!高勇缓了口气,说道:“郑先生,你先别急,等你炼出了钢我想你会更加得高兴的!看你干得这么辛苦,我都不忍心再将另一个任务交给你了。”郑浑听完,也不管其他人是如何笑他,急忙问到:“是什么任务?我接!”高勇看了看他,说了声好。就从书房拿了一幅图纸出来,交给了郑浑,说道:“这是一个叫做蒸汽机的东西,通体由钢铁打造,加水后,在其内部用煤燃烧,等水烧开了后,那些热气就会通过钢管进入这个缸内,而后推动这个塞子向上,而这塞子的另一便则托起这个大钢块,当大钢块升到这个位置时,我们将流进蒸汽的管子关闭,打开另一侧的管子,这样里面的水汽就会排出来,而大钢块就会狠狠地砸下来,想想看用这千斤之力锻造钢刀,弓弩的箭头,板式精钢铠甲,那不是事半功倍吗!”高顺听到高勇的介绍后兴奋地说道:“如此一来,我军攻击力、防御力都将远远强于其它军队!我军必将成为无敌之师!”沮授边听边点头,显然同意高顺的观点,同时也用崇拜的眼光看着高勇。那郑浑则是细细聆听,不放过一个细节,最后则是惊骇莫名,马上跪拜,激动地说道:“大人放心,郑浑定不负所托。”郑浑心里明白这是名垂千古的差事啊!一旦造出这蒸汽机,毕将使自己扬名于世!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在玄菟郡,万民欢腾。高勇带领着众人来到大街之上,于民同乐。看到那一个个幸福的笑容,高勇心里也是激动万分,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就是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要从心底发出这种幸福的笑容! 休息了半个月后,高勇又开始忙碌起来。首先帮助赵胜组建商队向外贩售瓷器、布匹、纸张和书,再买回来粮食、盐铁等战略物资,高勇明白,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差不多开始黄巾起义了,自己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其次是组织人手增加钢铁产量。第三就是在辽西郡建立大型港口,一旦黄巾起义爆发,北方几个州都将处在战乱之中,大部分的富人都将逃往南方荆州和扬州,到时候陆路肯定不通,就只能靠海路将货物运往南方了。第四,在播种之前大量整修道路。第五,生产四轮马车。第六开始编练新军。 在修建道路时,高勇引入了高速公路、州级公路、郡级公路和县级公路的概念,高速公路宽四丈(大约十米),可并行四辆马车。州级公路宽三丈五(大约八米),郡级公路宽三丈(大约六米),县级公路宽两丈(大约四米)。高速公路铺设于各大城市之间,一是便于交通运输,二是便于军队的调动;州级公路铺设于大城市与邻近县城之间,主要是完成短途运输;郡级公路铺设于县城与县城之间;县级公路铺设于县城和附近村落之间。四轮马车耗费了高勇进半个月的时间,再经过反复数十次的试验后终于成功解决了前轮转弯和马匹传动系统的问题,开始大量生产。转向系统借鉴了汽车转向的原理,而最重要的车轮却完全是高勇的独创,先是采用木轮为骨架,再用铁条加以固定,在轮面试用多层布条和牛皮进行填充,在最外面则是用铁片进行包裹,就好像现代的外胎和内胎,只不过使用的物料不同罢了。此外在车底也采用了相当原始的减震系统,使用许多钢片叠起来之后做成的。 四轮马车的应用既提高了运量,又提高了车速。使得三郡内部的运输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这种马车只在高勇治下使用,其所运货物在到达由北平郡之后就改为另一种改进过的两轮马车。而且商队所到之处,不仅是商品吸引人,连这种经过改装的两轮马车也是一样,有许多人当时就订购,当然了,这种马车高勇也要赚钱的,所以价钱是相当的高。 为了扩大销量,高勇干脆放弃了路途过远的地方,而是告知商人们,在右北平的靠近渤海湾的右安县就有销售。结果远近的商人们都蜂拥而至,早来的提了现货就走;那些晚来的没有办法,只好先下订单,交订金,然后就是等!而三郡大部分的运力都指向了右安。但是有一路确实不能省的,那就是去往洛阳的商队,这支商队每次到洛阳都会将许多新产品送给那些高官,以及通过张让进献给皇上。这样一来汉灵帝对于高勇这三郡除了不断的索要贡品之外便不闻不问,那些底下的大臣们也乐得清闲。虽然王允已经感到了有些不对劲,怎奈一个人势单力孤,也是无能为力。 很快高勇就以抵抗贼寇为名开始组建新式军队,对外则简单地说成是将农民加以训练使之能够进行有效的抵抗。这件事因为三郡的特殊性并没有引起朝廷的注意,却引起了与高勇同时上任的辽东郡太守公孙度的注意,时刻留意着玄菟的动静。 高勇在原三郡郡兵的基础上经过筛选,挑出体质合格者三千五百人,按照《新军纲要》要求,成立三个团,两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骑兵团的马匹是花了高价从匈奴手中买来的,均是上等好马。骑兵的训练高勇不是很懂,毕竟现代军事早已没有了骑兵的影子,就更谈不上训练了。于是高勇干脆将骑兵团交给高顺去训练。高勇则根据现代陆军步兵和特种兵的训练程序,安排了不说残忍却也好不到哪去的训练科目。每天必修的科目就包括5公里30公斤负重越野跑,附地挺身200次,仰卧起坐200次。还有其它诸如抗击打训练、野外求生训练、单兵格斗技巧以及战阵训练等。其中的格斗技巧是高勇根据特种兵训练的方式设计的,强调在小队组织下如何能够发挥最大的攻击力和防御力,以便在残酷的战争中存活下来;战阵训练则选用了两种基本阵型:其一为古代正面攻击力最强的罗马步兵方阵,此阵型重在整体配合,要求士兵具有良好的同步性,协调性;其二为两军混战时散开使用的绞杀阵型,这种阵型以班为单位,每三人构成一个三角锥,一个班正好是三个三角锥,而班长就站立于三个三角锥的中心,因此这10人又刚好构成了一个大三角锥。每个三角锥,由一人专司进攻杀敌,另两人则负责协防,并且根据情况三个人不断的转换角色,始终保持一个人主攻一个人主防,还有一个人随时策应的队形。此一散兵阵型即可保证一段时间内持续稳定地攻击力,杀伤敌人有生力量与降敌士气,又可减少己方伤亡。这两个阵型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要就士兵之间的互相配合,此外还要给士兵灌输一种思想,保护同伴的同时也保护了自己,三个人互相协作的力量始终大于三个人的各自为战的力量。 高勇写好训练大纲后就任命魏明和秦风为两个新步兵团团长。这两个新任团长到太守府听高勇训话,刚进屋内,习惯性地就要屈膝行跪礼,又好像突然想记起了什么,马上立正, 敬了一个标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礼。高勇规定这种军内的行礼方式,军官一律采用这种敬礼方式,而普通士兵则采用另一种军礼:抬右手向正前方45度的位置,同时手掌伸直——也就是二战时期德军的敬礼方式。高勇虽然反对纳粹,但是对于德军还是怀有深深的敬意,因为是二战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比那小日本不知强了多少倍!这时看到这两名团长敬礼,高勇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切都按照正规方式进行,高勇同样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问道:“报上名字,军衔、军职!”左侧的秦风比高勇高出近两头,右侧的魏明仅比高勇高出一头。秦风先开了口,:“报告长官,俺叫秦风,军衔无,军职101团团长,报告完毕。”声如洪钟。震的高勇鼓膜都疼了起来。“呵呵,有气魄!”“报告长官,我叫魏明,无军衔,军职102团团长,报告完毕。”“嗯,很好,你们将我教的领会得很好。这是新军的训练大纲,以后刻苦训练,随时准备上阵杀敌!秦将军、魏将军你们带的这两个团以后就是我的近卫团,多余的话我不说了,回去告诉兄弟们,好好干,将来都能建功立业!”“是,长官!”高勇看到两位团长眼中闪烁着泪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随后,高勇找来高顺、沮授和荀-,说出了自己刚刚想到的几件事。“这第一件就是我打算以后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取消跪礼。因为这跪礼只能给与父母、长辈,其他人谁都没有权利要求别人这样做;第二件事是,我们应该建立一个情报网络,随时收集军事、商业情报,还要调查那些隐藏在民间的人才,这件事就交给沮先生去办,必要时可以利用赵胜那里的商队,至于所需金钱就直接到府库领取,但要有经手人以及这笔钱的用途的详细说明备案;第三件事,我准备推行不同于现时使用的爵位制,作为另一种奖励给与那些军功卓著或者其他方面对社会有重要贡献的人。比如说一个农民他发现了一种可以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我们就给与其爵位,以表彰他对国家的贡献。但是这种爵位仅限于其本人,其后代不得承袭。而伴随着这种爵位,我们可以考虑给与其一定得优惠措施或者定期给与津贴;第四件事,我们要严格保密我们的钢铁厂,明的交给高将军,暗的就有沮先生负责;第五件事,我们需要加强对鲜卑和高句丽的侦察,我怀疑他们可能会打我们的主意,而在我们的新军没有形成战斗力以前我们不能够掉以轻心,也更加不得不防。” 说完之后片刻沮授率先发言:“这几件事我都没有意见,只是这情报组织该如何称呼?怎样安置在官府之中?”高勇想起了中央情报局和国家安全局,前者感觉怎么有种霸权主义,而后者现在用显然不合时宜,于是灵机一动回答道:“就叫做情报局吧!” 话音未落,荀-突然开口道:“主公,其他的事情都好办,就是这取消跪礼,第一我认为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因为这是我们的祖先留下来的,不应擅自更改;第二,即便要实行, 我认为也不应强制推行,而应该由官府倡导,号召百姓慢慢的适应。”高勇考虑了一下,也认为可以,就同意了。 这时下人来报,说郑浑那里今天出第一炉钢,要大家一同过去。左右无事,高勇也就同意了。坐上四轮马车,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密林中守卫森严的钢铁厂。高炉已经量产,产出的铁大部分储存起来,准备生产钢用,其余的就用来打制农具和对外销售的马车的零部件。这样外界就会认为我们这里十分的缺少铁,就不会对三郡大肆采购铁料太过疑心了。 进了钢铁厂,远远的就看见那浓浓的和水汽的混合物。等高勇一行人走进,才发现,这第一炉钢已经变成了钢锭了,散发着美丽的金属光泽。而郑浑则蹲在中间,敲敲这块,听听那块。看到高勇正在往这边走,急忙拿起一块钢锭跑了过去,还大叫:“大人,大人,快看这钢,这可是九煅钢啊!这可以用来打造神兵利器啊!”听到神兵利器,高勇心中一动,对高顺说:“高将军,你的骑兵团优先装备,你自己也请郑大师打造一件兵器吧。还有,以后所有的团级以上军官都可以申请单独配置兵刃。”高顺露出了少见的感动表情,高兴得说道:“是,感谢主公厚爱!”凡是武将就没有不喜欢神兵利器的,一把趁手的兵器可以大大提高将领的战斗力,所以其对兵器的喜爱程度与对马匹不相上下。 看到郑浑那一身扮相,高勇马上说道:“郑大师辛苦了,为了感谢你的巨大贡献,我决定将这钢铁厂命名为‘郑浑钢铁厂’,并且让你终生享受这钢厂十分之一的收益,如何?”郑浑的脸这时才叫一个奇怪,惊喜与兴奋外加感激同时显现在脸上,不知说什么好了,马上就要下跪叩拜,郑浑心里明白:以自己的名字给钢铁厂命名,这可是莫大的荣誉,还有那十分之一的收益,这一年下来就有几十万钱!等到规模扩大后就更加的可观。 高勇急忙上前扶起郑浑,安慰道:“现在已经不提倡跪拜了,还有啊不要说什么感谢的话,这些都是你应该得的,并且以后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的帮助。”看这郑浑那红红的双眼,高勇万分感慨,郑浑也就在这里才能够得到承认,看来改造现在的人的思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高勇拍了拍郑浑身上的尘土,接着说道:“我还要请你帮忙为我打一件丈八蛇矛、一件青龙堰月刀、一把精钢为骨,钢丝为铉的射日神弓!”“郑浑,一定完成任务。” 接着众人又参观了已接近完工的这时代第一台蒸汽冲压机,数十工匠仍在那里钉叮当当地不停锤打,见到太守大人过来,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向高勇行礼,高勇见状立刻走上前去搀扶起年级最大的那个工匠,并且用平和的声音说道:“各位工匠你们辛苦了,我代表三郡百姓感谢你们!”一句话深深的感动了这些平日里被人瞧不起的工匠,他们目送着这位平易近人的好太守,同时心中也在为他祈福…… 其间高勇向郑浑提起了关于合金钢的一些事情,勾起了郑浑极大的兴趣,非要缠着说完不可,当看到其他的人幸灾乐祸的样子,高勇深知今天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第二日临行前,郑浑向高勇提出了将他的几个徒弟接过来的要求,高勇一口答应帮他办,这才脱的了身! 回到府衙,高勇就开始着手制定军事手册。军事手册主要规定:1.士兵被俘虏后,只可以说出自己的姓名和籍贯。其他的事情如有任何泄漏均以叛国罪论处;2.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是,如果命令是要求军队缴械或者对抗自己的国家,则军人有权拒绝执行;3.不可以伤害平民或俘虏,除非遇到反抗;4.不可以抢劫民财、凌辱妇女,如有犯者,就地处死,其上一级军官判渎职罪,降军衔一级,爵位一级,并处罚金以赔偿受害人;5.战争所获战利品,应全部上缴,按照市场价格换算成同等数量金钱,其折合金钱数量的五分之四上缴官府,五分之一按战功授予团级以下各级军官和士兵,如有不服分配者,可向其长官报告,重新核定。写完之后,高勇将其交给高顺、沮授和荀-审查,三人都表示认可后,就排版印刷,士兵人手一册,必须背熟。 刚刚忙完手册的事回到府衙,就听下人禀报:辽东郡太守公孙度前来拜访。高勇可是很清楚这个人:在历史中,公孙度利用辽东边地的地理优势,通过武力降服了三韩和高句丽,而后开始脱离东汉管制,仗着辽东山高皇帝远自己做起了小皇帝,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地方诸侯。不过能够做到这些就表明这个人还是有些本领的,况且他还与公孙瓒是一族。“看来他此行很有可能是探听我的虚实来的!”高勇心道,嘴上却招呼下人快请。公孙度一走进府衙,高勇就迎了上去,并且笑道:“不知公孙太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太守恕罪!”边说边将公孙度让进客厅。这公孙度马上回道:“不敢不敢,在下何德何能,敢劳高太守大驾。如此冒昧拜访,该我说恕罪才是!呵呵!”高勇心道:“你个老奸巨猾,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清楚!”嘴上却探问道:“如今已是三月底,正是督促农家准备春耕播种事宜的时候,不知公孙太守怎么有闲情到我这穷苦之地啊?”“这个,”公孙度尴尬了一下,马上跟着说道:“这个我是听说高太守正在训练民团,我想看上一看,学习如何训练以及高太守的御寇方略。”“好你个公孙度,不知打那里嗅到点味道,就来踩点来了。想的美,我偏不让你称心!”想到这,高勇微笑着说道:“这个简单,请公孙太守随我前来。”说完就领着公孙度直奔城东军营,这里是新军筛选后淘汰下来的老弱残兵。 高勇突然的到访令他们一片慌乱,等了好久这里的军官才跑过来。高勇佯装生气的训斥了他一番,然后命令他们赶快集合。结果整整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勉强的集合起来,且衣甲不整,东倒西歪!高勇见状,假生气也变成了真生气,狠狠的训斥他们:“你么在做什么呢?这么半天!如果是敌人骑兵突袭,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我平日里是怎么告诉你们的?当兵的就是要保家卫国,在第一时间给于敌人致命的打击!再看看你们,还有一点当兵的样子吗?衣衫不整,丢盔弃甲……”一席话说得底下的士兵全部低头不语。在一旁观看的公孙度心里暗自发笑:“那个鲜于甫非说这个新来的太守有问题,要我过来察看。切!他就是一个小毛孩子,还弄个太守当当,等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给你点颜色看看。” 高勇训斥得累了,便邀请公孙度一同去酒楼吃顿饭,这公孙度却说道:“多谢高太守好意,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去视察浑弥,那就只好告辞了!”说完就急忙走掉了。高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淡淡地说了一句:“当你知道我得厉害的时候,也就是你快要死的时候!抱歉了公孙度,你的辽东半岛我要定了!”转过身,回到校场。站在高台上对这底下的两千多士兵大声说道:“不要以为你们没有被选进新军我就会不管你们,告诉你们,在我手下的士兵我都一直同仁,你们不要自暴自弃,只要你们一天还是兵,就要守土护家卫国!今天所有的人,包括军官全部绕校场跑二十圈,作为你们懒散的处罚。跑完之后派几个人到府衙令赏钱,每人五百钱,同样作为你们今天懒散的奖赏。不过,记住了仅此一次,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不但没有赏钱,每人还要多跑二十圈,听到了吗?” “是,长官!” “是,大人!” 高勇心里知道,经过这一次,他们也变成了一支有战斗力部队了! 几天后,郑浑钢铁厂的第一台同时也是这个时代的第一台蒸汽冲压机完工了。高勇亲到现场,郑浑则扯开了嗓门大叫:“注水,点火!”不多久,炉膛内就火光冲天,烈焰如炙。随后,冲压模具缓缓抬起,便有工人将已经烧得通红的钢锭放入其下,另一边的工人就将排气阀打开,只见模具加速落下,咣当一声重重地砸在钢锭上,这钢锭开始变得扁平,且其中间部分已经呈现出了板甲的雏形,而后经过两次重压,这东汉末期第一件精钢板甲就完成了。高勇将板甲拿在手中,发觉其表面不平,四边还有很多棱角。于是问道:“郑大师,你看着板甲的表面不平,四下还有棱角,这该如何穿上?”,郑浑笑了笑回答道:“这个还没有完工,还有经过打磨,抛出光泽,其棱角则需要逐一砸平!破费时间呢!”高勇听到抛光,马上就想起了现代车床,脑中回忆着车床的工作原理,现在已经有了蒸汽机,就是说可以将活塞运动转化为转动。于是高勇就将自己的想法在地上画出了草图,逐一向郑浑解释,包括车床、铣床等现代加工工具,这郑浑也是聪明异常,当听完通过蒸汽机活塞的运动带动转轮进行转动,就马上想出了用可以用来切割、抛光的功用,高勇则跳过这节,向他解释齿轮的作用,以及车床需要一个硬钢做的盘片,其圆周做成锯齿状以利于切割。郑浑听完就扔下高勇,叫上了几个人忙着画图纸,做其他事情去了。弄得高勇很尴尬,只得摇摇头,叹了口气,灰溜溜地回去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车床一个接一个的做好,并开始投入试运行。有了车床,使得钢铁器具的加工变得简单易行,效率也是相当的高。如果不是现在人手有限,高勇真的想在扩大钢铁厂的规模,即便现在的状况也可每天生产精钢板甲50余件,钢刀100余柄,锁子甲30余件,马匹用甲30件,步兵用铠甲50余件,骑兵用刺枪50余支。而采用精钢构件加固并且使用了钢弦的弓,弓臂长度要小于同类型的弓,而其威力较同时代的普通弓要强许多,而且受到潮湿环境的影响较小。再配上特殊的三棱形箭头和三尾羽,弓的射程达到四百米,有效射程超过了三百米,一名普通的士兵完全可以用弓将箭射到三百五十米左右。而经过钢制铸件改装过的弩射程更远达到近五百米,有效射程超过四百米,采用滑轮组上弦,可以三支箭齐射或者单支箭发射,其上加有望山,标有刻度,以利于精确射击。高勇还根据现代冲锋枪的可折叠枪托开发了可折叠的强弩,当时的弩身相当的长并且因为采用木制的原因而十分的厚重,于是高勇将弩身进行了改造,采用钢铸造,体积大大减小,并且还可以进行折叠。无论是重量还是体积都小于当时的弩,非常的便于携带。弩箭置于铁制弩匣内,按照3x5的标准放置。同时还生产了四棱锥标枪。这些装备均采用高勇所说得标准化生产方式,通用性、互换性级强,非常便于保养。不过由于弓和弩的蓄力部件仍然采用传统方式制作,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弓弩的产量。而为了与其他的弓弩进行区分,将采用钢制构件改进的弓叫做钢臂弓,而弩则叫做连射钢臂弩或者连射折叠弩。 新装备的量产,最高兴的要数高顺了,他终于见到了高勇曾经向他说过的重装甲骑兵,轻装甲骑兵。 重装甲骑兵配备了马镫马鞍,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骑士内衬牛皮软甲外穿锁子甲,此甲是高勇根据西方重骑兵所穿的锁链甲改进而成,通体为小钢环环环紧扣,既保证了透气性,又减轻了重量,增强了防护力,也不易破损,由于其为钢环所制,刀剑坎不动劈不动,弓弩亦很难射穿,还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减震的作用,减小了力量扩散导致的伤害,最外层还穿了板甲。这种板甲是由一块胸板和一块背板构成,并在腋下与腰部用牛皮绳系紧。这种重骑兵的整体防护力相当于十毫米厚的匀质钢板。其所配马匹也穿上特制马甲,均为锁链甲,分为背甲、腹甲、颈甲几乎将马匹整个包起来。头盔是高勇精心设计的,马盔覆盖住整个前面,只露双眼,额头还有一柄利刃,其上布满短小钢刺,马盔用牛皮固定于马头。骑士头盔与重装甲步兵头盔是高勇最满意的杰作,采用了星球大战中达斯*维达的头盔样式,头颈部份使用鳞甲进行保护。远远望去,这重装甲骑兵全身漆黑,只有双眼露出了一点点白色,只往那里一立,就让人心生畏惧。重骑兵攻击力自不用说,弱点就是持久力不强,铠甲需要专人穿戴,仅能进行二三次冲锋,且冲锋需要足够的距离来进行加速,换句话说一旦这种重骑兵冲锋起来将无所不破。其武器有两种,一种是冲锋用刺枪,此枪分为三段,枪柄、枪身、枪尖。平时三段拆卸竖立于马后侧,战时则可以进行组装,内侧是螺旋结构,就像螺帽与螺母,外侧以环锁固定。另一件为马刀,因为重骑兵只能用于冲锋,当刺枪损坏之后,就改用马刀,这种马刀以蒙古骑兵马刀为原型加以改进,以利于高速冲锋时的削坎。 轻骑兵主要强调机动力,故此其装甲大量简化并且轻量化,主要作用是防御弓箭的射击。轻骑兵同样配有马镫马鞍,马匹也用皮甲进行了保护,个别重要的部分如头、腹和前胸均镶嵌了块状钢片以求最大限度的减小伤害。骑士身上内穿牛皮软甲,外套鳞甲,头盔与重骑兵的相似,却加以简化,面具仅护住鼻梁一下部分,如此即可以增加视野也可以方便头的左右转向。此头盔亦是轻步兵的制式装备。轻骑兵的武器为强弓一把、连射折叠弩一把和利于劈坎的马刀一把。另配有臂盾,此盾呈椭圆状,用于抵挡箭只、劈坎。轻骑兵战术以游动、策应和远程打击为主。 轻重骑兵互相配合,当敌人阵型松散时,用重骑兵进行正面冲锋突击。,大肆消灭敌人以及打击敌人的士气;当敌人阵型密集不利重骑兵突击时,轻骑兵便使用弓弩在远处进行远程射击,利用大量的箭矢将其密集阵型打散。如果敌人开始逃跑或者人数相对较少时,轻骑兵也可以进行最追击冲锋,务求消灭敌人。总体概括为:敌密我射,敌散我杀,游猎四周,见机而嗜! 根据事先制订好的实施方案,高勇在前期准备工作就绪后开始了对于未来有着深远影响的军政改革。 第二章 军政改革 军制改革 在装备量产后,高勇又新设了一个弩兵团,一个炮兵营,一个侦查营,一个特种营。同时将剩下的三郡士兵剔除老弱后,建立了这个时代的第一支独立于作战部队专门负责勤务的部队——勤务团。这样一来,高勇设计的新军主体已经完备。分别为: 重骑兵:重装甲防护,用于突击、强击、冲锋。强调整体协同作战,附以五骑散阵:当冲锋失败陷入敌阵时,以班为单位,构成五骑编队阵型,班长居中,其余四骑分列四方,由班长居中指挥策应周围四骑。 轻骑兵:轻装甲防护,用于机动作战、长途奔袭、围杀、骚扰。强调射箭技术、格杀技术强。以五骑散阵训练为主,整体协同为辅。 重步兵:重装甲防护,用于正面结阵、强力冲锋、突枪刺杀。强调整体同步,分两种阵型。枪阵:攻击以横排同步向前刺枪,各横排依次递进,不动则以,动则止于尾排刺出的最后一枪,利于刺杀分散之敌;方阵:采用罗马步兵方阵,主要用于正面战阵对抗结阵之敌。 轻步兵:中等装甲防护,用于近距离格斗刺杀、结绞杀阵、中距离投掷标枪。配备短刃、钢刀、圆型臂盾、以及标枪。用于对抗散兵。 弩兵:轻装甲防护,武器为连弩,远距离攻击,包括:无差别覆盖射击、速射,此二者要求在短时间内射出大量弩箭支,以求将敌人的冲锋完全的压制;齐射,对某一部分进行重点射击,务求单位面积上达到最大的密度的箭支;自由射击,弩兵班根据情况进行自主射击,要求命中率要高。 炮兵:以投石器为武器。用于攻城与守城。 侦察兵:轻甲轻骑,配以马刀、钢弓。用于侦察。也可辅助作战。 特种兵:不用制式装备,而是根据个人要求单独装备。特种兵单兵战斗力极强,用于敌后侦察破坏、制造混乱、或协助攻城等。 勤务兵:负责供应作战部队食品、箭只、伤员救助、物资运送、打扫战场、回收兵器箭只等工作。按照每团一营配置。 侦察兵、勤务兵属于辅助部队,勤务兵按照每团一营配置;侦查兵按照每团一连配置。 普通士兵的服役期为5年。 取消原有军队体制,改为新军体制。即组建督军府,设大都督。其下设: 参谋部:根据作战意图和相关情报制定作战计划及选定参战部队。平时制定军队训练计划。 装备部:负责军队装备生产、采购、改进、维护。 后勤部:负责征召、训练士兵,军队食品的采购、运输。 监察部:负责军队纪律的检查。 情报部:负责军事情报的收集整理。 此外建立预备役机制,凡14岁以上45岁以下的健康男子都要定期参加军事训练。其中20岁至45岁之间的青壮年须自备兵器。45岁以上的则要利用农闲参加工程队修筑城池、道路等公共设施,当然这种劳动是有报酬的。 官府部分 政务院,下设商务部、教育部、人事部、外交部、建设部、警备部。在这六部之外还设立税务局。商务部:主管工业、农业和商业的发展,制定宏观发展计划,合理进行资源的分配与利用,努力建立公平、有序、完整的工商业秩序,完善良好的竞争机制,鼓励工商业发展。教育部:负责教育事业的全部工作。人事部:负责官员的考察、审核、变更和升迁。建设部:所有共公设施、道路、桥梁以及城市和村镇的新设、改建和扩建的评估、审查机构,负责合理的制定城市以及各种设施的建设规划。警备部:负责治安的部门。 最高巡回法院,接受各种案件。法官为终身制。 最高检察院,主要是对于违法违纪的官员进行起诉。检察官为民选任期五年,可以连任。 国会,其中包括众议院:议院由各州选出十人组成。参议院议员由众议院议员选出。并且规定议员不得担任任何官职,如被选为议员就应放弃官职。国会具有立法权,监督权,弹劾权。 州、郡、县官府,由各县选出自己的议员,每县四名,必须分别选自士农工商,而后成为郡议会议员;每郡选出四人,同样要求来自不同的阶层,成为州议会议员;每州选出十人,成为国会议员。规定,县令由全县百姓投票选出,县内其他行政部门主管官员则有该名县令提名报郡审核,如没有问题则予以批准,就此县一级官府建立并开始运作;郡守由全郡百姓选出,郡内其他行政官员由其任命,待上级批准方可组建官府。 成立法院、检察院。法院法官需获得法学院毕业证书并通过法官资格考试,而后经过选民选出。检察院检察官由议会提名。由此,县令任期5年,最多连任6次。县级法院法官任期5年,最多连任6次。郡太守任期5年,最多连任4次。郡法院法官任期5年,最多连任5次。郡检察院检察官任期5年,最多连任5次。州牧任期5年,最多连任2次。其余依此类推。议会议员有监督权,以及立法提案权。税务官员、治安官员、教育官员均由政务院统一任命。 如此便有了三权分立的雏形。规划好后,就是如何逐步实施了。新军体制高勇就交给了沮授和高顺,政府改组则是与荀-一同完成。由于现在仅掌握了三郡,于是高勇决定只进行县级选举,为将来打好基础,同时也是试行以下,看看其中有哪些问题。 就这样,三郡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大变革。农民、商人、工人、士人头一次听到自己可以选出自己认为好的县官,有些人不敢相信,有些有人欣喜若狂,有些人一片茫然,大部分的人还是保持了沉默。高勇知道,这种沉默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能够改变的,一旦这些沉默的人知道了选举的好处之后,就不会再沉默了。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选举的公正,高勇特别要求所有参选人员必须将名字和简历上报给郡府备案,经过审查合格方能够参选。候选人必须进行竞选演说以求得到民众的支持。在登记选票的时候,识字的百姓可以自己填写自己选中的人名,不识字的则要到官府专门机构进行登记,在选举结束后这些资料全部封存,只有经议会批准方可察看。 随后各地有名望的人士纷纷开始了备选活动,他们按照官府提供规章制度在县内进行巡回演讲拉票的活动。一些人依靠老朋友拉票,一些人依靠自己制定的施政方针拉票。虽然这些在高勇看来还十分的幼稚,不过却是一个好的开始。在竞选的时候,高勇严厉的打击那些利用金钱和权势买票拉票的活动,处决了几个不好好竞选的人。如此竞选风气也步上了良性轨道。 在这种方式下,各县的议员逐个的被选了出来,然后到新建的郡议会报到。县令也陆续被选了出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在这选举的过程中,高勇还推出了报纸这一宣传工具,首先由政府创办的《新报》,主要是发表各种政令、政策、人事任免、以及对各级官员的介绍,还特别开设了竞选专栏,给那些准备竞选的人一个发表自己想法以及竞选纲领的地方。随后,高勇又组织商人成立了商会、组织工人成立了工会、组织农民成立农会。这三会的会费都由会员所出,而这些会员除了能够从中得到保护外,还能够得到许多相关政策法规的解释,在一个整体框架内进行与官府的沟通,如此能够最大限度的保障大多数人的利益,结果这一政策一经推出就得到了巨大成功,一时间人人都争着入会,而之后会员的自律规定也被制定出来,成为了三郡各行业运行的基础。 这商会最是聪明,在看到《新报》发行成功所带来的那巨大商业机会后,总商会的主要会员在经过激烈讨论后,决定向官府申请自己的报纸。 于是商会会长右北平的商业领袖钱通亲自来访,表达了希望能够得到批准办一份属于商人自己的报纸。在讨论时,荀-非常地反对,说道:“商人办报会影响风气,败坏道德。如果这些个商人在报纸上胡乱诋毁圣人,弄得人人言利,这天下岂不失去纲常变得大乱!”沮授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此举却实有些不妥,如果有些人别有用心,利用了报纸对官府进行诋毁甚至攻击,甚或造谣生事……”最后轮到主管商业的赵胜,也只有赵胜表示了的赞成,说道:“允许商人办报,可以更好的传播消息,扩大商品的销路,这样我们的税收也会相应增加。” 高勇苦劝荀-说道:“商人言利,这本是天经地义。其实我们官府的一些行为又何尝不是?给与农人优惠也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税收。想想战国七雄的秦国,又开始国力最弱到最后一统天下,靠的是什么?”荀-答道:“当然是商君的强秦变法!重用法家制度!”高勇说道:“那只是一方面,是为了强秦之路而做的铺垫。真正让秦国走上富强的是两个方面:耕战与工商!耕战不用我多说,秦军勇猛彪悍堪称无敌天下。而工商却没有多少人理解,怎么秦国强大会有这些商人的功劳?其实一个国家的强大不仅要有基础雄厚的农业、战无不胜的军队,还要有规模巨大的工商业,因为工商业创造了国家的财富,是国家有钱去养活军队,去进行战斗,去购买农民手中的余粮。” 怎奈这荀-铁了心不同意,拿出了维护士林的大幌子,坚决反对说道:“如此重视商业那士林摆于何处?如何面对全天下的士子们?要知道士林清议的影响啊!”高勇也明白这士林清议不好惹,在自己还没有完全培养出新人时仍然还要依靠这些士人。于是高勇采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同样允许士林办报,宣传儒家的主张。”荀-见高勇铁了心支持办报,也不好太过分,就勉强同意了。只有一边沉默的沮授听出了一些门道,微笑不语。就这样三郡又多出了两份报纸,《商报》与《士报》。《商报》一经推出就收到了好评,上面刊登着各种商品的介绍和价格,得到商会认可的商家,以及工厂作坊招收工人的信息和待遇等等与商业有关的事项。《士报》则推举了几位在三郡颇有影响得文人撰写文章旁敲侧击甚至公然指责《商报》中那些有违圣人的事情。开始处处与商报作对,诋毁其行为,大肆宣传儒家思想,强调士农工商需要各居其位、各司其职才能够国泰民安。结果这些言论引起了工农的极大不满,遭到了农会、工会和商会的联合抵制,买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几乎没有了销量,工会甚至派出代表到官府要求关闭《士报》的报馆。这《士报》见势不妙只好以宣传儒家思想为主,刊登儒家经典,并且给与注释讲解,再时不时地评论一下那些民选出来的官员,也才勉强的生存了下来。后来每当提起《士报》荀-都会尴尬一下,这不屑言利的《士报》到最后也不得不为盈利而改变。 同时间,陆续发布的一系列法律更是让三郡人体会到了变革的真实与保障。 首先是《商法典》,高勇充分利用自己是财经大学学生的先天条件,将自己那个时代有利于商业发展的法律条文加以变换就成为了符合当时社会生产力的法律,主要包括:合同法与税法。第一次提出了契约合同的形式,它要求合同双方要签署经过官府和相应机构共同认可的规范合同。在总则的第一句话就明确写道:只有签署了符合规定的合同才能够受到官府的保障,合同双方受相同的法律约束。除商业合同外,还第一次提出了用工合同。内容与现代的劳务合同一样,主要是保障工人的合法权益,此用工合同得到了工会的全力支持,并且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将罢工作为一种抗议形式而不是违法行为。此外还有零售环节的相关要求。税法里面明确规定了几种基本税目的计税依据和计税原理,分为所得税、农业税、商业税三大部分。而具体的细则要等到时机成熟后适时颁布。高勇首先在管辖范围内仅开始对商人征收净收入征收四分之一的所得税。同时取消其他一切税收。这就是说商人不用交城门税、过桥税等等杂税。 其次是《刑法典》,高勇以当时的法律为基础,加入了现代法律的一些自己比较了解的部分写成,包括民法与刑法。高勇在这两部法典中隐约透漏出人人平等和男女平等的观念。特别是合同法和税法,受到了商人的鼎力支持,合同法中规定了只有在双方平等自愿的条件下签订的合同会受到政府的保护,并且政府有义务为商人讨回失去的利益(为战争的内部正义性打下基础)。民法则说出了个人财产包括土地神圣不可侵犯,甚至于皇帝也没有权利(当然这一句是不能够写在上面的)。因为保护自己或自己的财产而误伤别人,无罪。同时亦规定每个人都有义务保卫自己的国家,告诉他们如果国家没有了,也就没有人再保护他们的生命和他们的财产。还规定遗产可以指定膝下一个儿女继承,如果没有指定则由长子继承。为了减少土地兼并,高勇在民法中特意规定,凡土地买卖必须报官府备案,并且征收高达地价二倍的重税。 另一方面,为了促进工商业的发展,高勇决定将陶瓷、水泥、砖瓦、造纸、印刷、纺织的技术拍卖,这样既刺激了本地工商业的发展,培养出了第一批商人阶级,又提高了政府的税收收入,同时大量工厂作坊的开工也吸引了大量的移民的加入。因为这些商人购买技术后亟需开工,由于工人稀缺,于是便向外地广泛招工,这种行为就等于做广告,那些知道这里四年后几乎免税的政策的农民大量迁来,各种工匠也携家带口的来到了三郡。当然了,肯定有人会向皇帝打报告,毕竟大量移民迁徙就不是正常的。 在洛阳朝廷,司徒王允鼓动司农陈瑞、宗正刘虞以及太仆李皖三人利用上朝的机会联名上书指责高勇在三郡图谋不轨。司农陈瑞在朝堂上大声说道:“启禀皇上,据微臣的家丁打探,高勇在三郡私自处决大汉官员近千人,而且擅自篡改我大汉律令,发布所谓的民法典和商法典,这显然是妄图自立!”宗正张兆也添油加醋道:“不只如此,据闻高勇更将郡兵进行私自整编,意图不明!”汉灵帝刘宏看着奏章,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懒懒的说道:“这么说那个高勇是铁定造反了?”“这…应该有此用意!”汉灵帝刘宏有些不高兴,沉着脸看着地下跪着的三个人,说道:“应该作何解释?高卿家在三郡苦心经营,使得三郡再无匪徒侵扰,乌丸再也不敢寇边。至于说那私编军队你们可有谁见过?朕早已经派人打探,那些不过是组织起来抵抗外敌的百姓。现在三郡上缴的税收占了幽州的一多半!朕问问你们有谁能够办到?”底下一片的沉静。许久,刘宏继续地说道:“看到别人有了一点点功绩,你们就群起而攻之。而让你们去治理的时候一个个躲得老远。” 这个汉灵帝刘宏收了高勇的造纸术后发了一大笔才,还捞得了明君的赞扬,受到士林的吹捧,如今有人指责高勇他当然不能够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然不肯多说什么。况且再加上张让的巧舌如簧,说道:“陛下,有高勇这等贤臣镇守边疆,不但让贼寇不敢窥视,扬大汉之威,更加召集流民农垦边疆,使大汉北方清平,百姓衣食无忧。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应该表扬。”于是刘宏终于感觉到自己有着识人之明,如今再看看底下这些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不是要指责高卿家有谋反意图吗?好,那就这么办,你们三个都给我到凉州去,只要把那里治理的像三郡一样,朕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办了高勇!还不给朕滚!” 结果那几个上表的官员都被罚了俸禄降了官发配到了凉州边地做了太守。汉灵帝则因为有了做明君的感觉,加上张让的说项,结果破天荒地给高勇发了一道圣旨,大意是表扬,说这种收留(PS:明明是鼓动,结果变成了收留!-#¥¥)无根之民是为国为民,还说以后三郡的军政都由高勇一人说得算(PS:高勇早就这样干了!),并全权处理与外族的事务,如果攻下了外族土地,就作为高勇的名义封地。不过刘宏毕竟有些担心,就叫张让派几个心腹到三郡看看。这张让自然高兴,有这么好的搂钱机会怎可放过。于是就派了自己的干儿子借着传圣旨的机会前去巡查一番。这些人到了三郡除了吃喝就是索要钱物,高勇也是钱财器物多多的送,不过只有一点就是不提巡查的事。很快到了返回的时间,这几个玩的尽兴的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直到出了三郡那张让的干儿子张昂才记起还有巡查的事…… 张昂的回禀自然说尽了高勇的好话。这一圣旨名正言顺的使高勇的三郡成为了东汉第一个特区。不过邻近的公孙度却是被气得够呛,自己本来就人烟稀少的辽东郡人口也开始流向了三郡,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迫不得已这公孙度下令在连接两郡的的道路上设立关卡,凡是说不出到三郡理由的、凡是看起来像要搬家的统统抓起来,甚至到最后只有商人缴上相当的过路钱后才允许通过。这一系列非常措施勉强的制止住了人口流失。同时也埋下了高勇与公孙度之间战争的种子。 教育方面,由于荀-的全力督促,建成了4所小学,一所中学,一所大学。 这时的高勇自领三郡大都督之职,荀-总管三郡内政,沮授为参谋长兼情报部长。到5月份,三郡有人口32万余人,其中近20万都在玄菟。新军也再一次扩编,新建5个团。到5月底,三郡共有一个重骑兵团,两个轻骑兵团,两个弩兵团,两个重步兵团,两个轻步兵团,一个工兵营,一个炮兵营,一个侦察营,一个特种营,外加两个勤务团。作战人员10000人,军官250人,勤务团2000人,军官50人。 看到郡城已经人满为患,高勇决定建立新城。一是可以建立一座攻防一流大城市;二是可以以这座城市为中心修筑发散型公路网,作为商业、政治以及交通中心,方便以后在东北的管理;三是工作量巨大,可以借此名义继续招收大量的移民进入三郡;四是可以拉动内需,加快商业的发展,尽量用最短的时间将工商业规模扩到最大。在选择新址时多少存有一点私心,毕竟自己是沈阳人吗,于是这选址就在现在郡城的西边,横跨浑河,命名为奉天城。 于当年六月开工,设计城墙高为四丈五(当时洛阳城墙才高三丈五,后来有人报告给了灵帝,这一次灵帝认真了起来,马上下了圣旨要求说明情况,高勇呢仅仅是将烧瓷工艺献了上去,同时请求灵帝派遣使臣前来监督,并且说道如此高的城墙可以让三郡稳如泰山。看到高勇竟然主动要求派遣监督人员,灵帝也就放了心。于是很快就风平浪静了),采用钢筋混凝土浇筑。四门没有采用当时普遍的开口方式,而是向内凹进约三丈,这样利于防守,是十分经典的城门设计。城内挖掘了大中小三个人工湖,一是用来美化环境,二是防止水淹。城内分为商业区、住宅区、休闲区、行政区、军营五大部分。主干道宽三丈,其余均为一丈五。为了赶在黄巾起义以前,高勇命人昼夜施工,工钱加倍。本来即便不付工钱,那些工人也是愿意工作的,一是为了这位爱民如子的高都督,二是自己再也不用住在城外了。于是工程进度非常快,到九月底时,外围城墙已经完工,城内交通网、上水、排水都已经完毕,并且一部分商人在城内设施完工后就开始建设店铺了,等到外城完工时,店铺也差不多建好了。此外还在辽西郡海边开工建立秦皇港。 于是整个十月都洋溢着欢乐的氛围,首先是奉天城竣工,当地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宏伟高大的郡城都倍感自豪,此城方圆数十里,在东北可以说是第一大城。人们兴高采烈的进入城内选址建房;;其次今年又获得了一个大丰收,农民除了上缴一小部分粮税外,留下了多少年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大量粮食,仓库、储藏室都放满了丰硕的果实,百姓第一次有了足够食用一年的粮食;再次民选出来的那些官员工作兢兢业业,回报了选民的支持,行政效率比之其它郡县不只强了多少倍,这样的结果也有利于新法的深入民心。 然而,正当高勇高兴的巡视奉天城,看着百姓欢天喜地的乔迁新居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乌丸白狼、抵苕两部兴兵来犯,共一万余人,全部为骑兵,现已到辽西郡令之县,令之县令已经紧闭城门,坚守代援。高勇马上吩咐请参谋长沮授、郡尉高顺马上到都督府开会,便开始往回走,同时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白狼、抵苕,呵呵,只好先拿你们开刀了!” 三郡组建新军还不到一年,各项制度才刚刚有了雏形,忆起第一次参加剿匪时的情景,高勇常常热血沸腾。那时一个初春的晌午,部队紧急集合完毕,在高顺的带领下轻骑兵在两翼保护,步兵在中间,全部作战人员是一千人,包括一营轻步兵、一营重步兵和两个营轻骑兵。对于刚刚穿上新式铠甲的士兵显然还不能够很好的适应,走起路来步伐不一,行列不齐,气得高顺不住地喝骂。部队开到距郡城大约百里的一个山谷外。高顺拿着地图向高勇指点到:“这里是一支百余人的土匪山寨。头目叫作刘霸天,是这一带有名的恶霸,早年曾经勾结乌丸对我境内的村庄劫掠。”高勇听到这个人勾结外族残害自己的同胞心中就涌出一股杀气,对这高顺说道:“高将军,剿匪作战一切都有你指挥。我只有一个要求:凡是作恶多端残害百姓的统统杀无赦!” 稍事休息,部队整队准备进攻。此时山谷中的土匪也发现了这一支军队,在谷内升起了狼烟,同时锣声阵阵。很快,由山谷内冲出三百余人,个个坦胸露乳赤膊上阵,手中的武器也是花样繁多:刀、剑、枪、戟无所不包。高顺见状指挥步兵列好步兵方阵,骑兵在两侧护卫。 不久,土匪中出来了一个黑脸的人,凶神恶像看着就让人恶心。他骑马走到一箭之地立住,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前来?”高勇拍马上前大声喝道:“甙,你个刘霸天,亏你还是这一代的匪头,连我这新任太守都不认得。告诉你,我们就是玄菟官军,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剿灭你们。”刘霸天听罢哈哈大笑,“笑话,就凭你们这千把人?告诉你,官军我见多了,没有一个顶得住的。弟兄们不用怕,他们都是窝囊废,一吓唬就跑…#¥%……¥¥!”高勇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身对己方士兵喊道:“弟兄们,今天就是你们发泄怨恨为乡亲报仇的日子,我相信你们都不是孬种,能够经受残酷训练留下来的就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现在,在这里就用你们的行动让我、让三郡百姓看看你们的决心!”一千士兵被高勇这一席话说的心头感动热血沸腾,同声高吼道:“为乡亲报仇!杀光敌寇!” 高顺看到时机成熟,高声吼道:“弟兄们,还记得我们的口号吗?”“幽州新军,天下无敌!杀!杀!杀!”全军士气在高勇和高顺的鼓舞下达到了最高,这数声呐喊震彻天地,更让对面的匪徒肝胆俱裂……高顺骑在马上举枪前指:“步兵枪阵——进攻!骑兵侧翼掩护!总攻击开始!”接着各级军官陆续发出命令:“全体举枪,第一排枪放平——不动如山——枪阵攻击!” “杀!”步兵方阵在愤怒的呐喊声中开始一步一步迈向前方……两翼的轻骑兵也接到了命令:“拔刀,侧翼保护!” 刘霸天看到那五百人组成的步兵方阵时心中出现了少许惊慌,毕竟无论是谁第一次看到这种装备的士兵和如此怪异的面具都会有些慌乱。不过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不战必死,战斗反而还有一线希望,再加上以前历次与官军都没有败绩,于是咬了咬牙命令道:“弟兄们不用怕,官军就是孬种!给我放箭!”随后一百多人举起了弓开始毫无章法的向着前面的步兵方阵放箭。步兵营长见状立刻发出命令:“各连听令:轻步兵举盾!”听到命令后穿插在重步兵之间的轻步兵纷纷举起了盾,随后就是箭支飞落下来,叮叮当当的就好像冰雹打在玻璃上。一轮弓箭过后,除了几个人腿脚中箭外,其余的人则毫无损伤。伤者被迅速抬了下去,而他的位子就由后面的人补上。 刘霸天看到箭支射到那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身上没有想象中的刺入血肉,反而纷纷掉落,留下的仅仅是一个浅浅的箭坑。这一刻他才发现那些并不是涂黑了的皮甲,而是真真正正的铁甲。虽然自己的百余人仍在不断地放箭,却无法阻挡官军前进的脚步。随着步兵的靠近,刘霸天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情景:重步兵由头到脚全部包裹在铁甲里,就连脚面也覆盖有铁甲,整个人仅露出了两只眼睛——两只充满仇恨和杀气的眼睛!刘霸天心理突然一震,莫名的恐惧涌了出来,嘴角发抖,声音更是震颤着叫道:“进攻,进攻,他妈的快给老子上!”为了驱散这种恐惧,他开始指挥手下向着步兵阵进攻。 重步兵看到箭矢落到自己的身上除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外,自己没有受到任何损伤,都感到精神振奋,更加勇猛的向前进攻。此刻看到对面那些不知道这步兵阵厉害的人盲目的冲了上来,心中回响起了训练时教官说的话:“进攻枪阵就是要勇往直前不退不让!” 终于两股浪涛碰到了一起,一方是信心十足,无所畏惧!一方是心惊胆战,内里发虚!一向穷凶极恶的匪徒面对着枪林不知如何下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成了枪下鬼魂……无论人数上还是质量上官军都占了绝对优势。土匪的惨号声不断传来,刘霸天意识到这支官军与以往的那些很不一样,于是带着手下狼狈地逃回山寨内。而那些没有来得及逃回的人非死即伤。 步兵阵停止了进攻原地休息。高顺则带领轻骑兵来到山寨门外,山寨内人头攒动,混乱不堪。高顺冷笑一声:“弓弩准备,十轮覆盖射击,之后自由射击!放!”第一波次一千五百支箭飞向了山寨,带着尾羽声如暴雨般噼噼啪啪地射了进去。山寨内向外张望的人凡是躲闪不及者统统中箭,包括草屋和帐篷内的躲避的人。在这种三棱形箭头面前普通的防御形同虚设。一万五千支箭过后,寨内除了覆盖在上面的一层尾羽,已经没有什么了……自由射击秉承高勇的要求:做恶者杀无赦!每一箭都要让一个匪徒哀号,每一箭都包含着惨死冤魂的怒吼。山寨内的土匪被压制得无法抬头,此刻休息已毕的轻重步兵又开始按照训练中的攻城方式撞破寨门向那些罪恶滔天的恶匪举起了复仇的屠刀……立于后方的高勇深深地被这样的战斗场面所震撼,虽然只有区区千余人,却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那些只在电视中见过的冷兵器时代的搏杀:呐喊声、哀叫声、兵刃敲击声……这一切都使人血脉喷张,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血液加速流动。起初确实有些胆怯,可是看到这样的景象,高勇不再犹豫:举起了手中的刀对着身边的卫兵们吼道:“弟兄们,我想你们也是忍不住了吧!来我们一起上阵杀敌!”说完就舞刀冲进了山寨……看到前面还在负隅顽抗的匪徒,高勇双腿夹马飞奔过去举刀就砍!一种剁肉的感觉通过刀身传递到手上,接着就是那个匪徒的脑得飞起以及喷射而出的鲜血。这一刻高勇的脑中一片空白,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到现在看下敌人头颅……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自己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正在指挥战斗的高顺看到后吓了一跳,立刻分出一个连的轻骑兵保护高勇,同时加快了剿匪的速度。 不到一个时辰就踏平了山寨,大部分匪徒都在战斗时被杀死,刘天霸死于乱军之中……只有几十个人受了伤,他们哭喊着向高勇求饶:“大人,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被逼的,你大人大量就饶了小的们这一回吧!我们再也不做土匪了!” 高勇骑马到了他们跟前,冷眼盯了很久说道:“当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这样向你们求饶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放过他们?当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旅人们向你们求饶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放过他们?现在一切都晚了!”说完转过头对旁边的士兵说道:“以后作战,凡是残害百姓滥杀无辜者一律杀无赦!放箭!”上百支箭矢将这些双手沾满无辜鲜血的匪徒送进了地狱! 后来,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侦查骑兵发现有一支来历不明的骑兵突然出现,而后又迅速的退向了北方。高顺猜测极有可能是乌丸人。高勇也隐隐感觉到三郡境内肯定还有不少乌丸的细作,将来要找机会将他们清除掉。虽然这一次出兵没有能够演练步骑协同作战,可是每次想起刘天霸那一脸的错愕,都是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 第三章 检验新军 回到郡府,沮授和高顺已经到了一段时间,此刻他们正在分析收集来的情报,两人全都显得有些严肃。看到高勇进来后,两人齐声道:“主公!”高勇点了一下头,坐到了自己设计的圆桌边,并示意两人坐下。现在三郡正在开始普及这种圆形办公桌椅,虽然很多人不是很接受,但是高勇没有强求,只是要求官府统一采用这种桌椅,这种圆桌表示大家平等,只在会议室使用,还有方桌、折叠桌、折叠椅等家具,高勇将其作为礼物送给所有的官员,同时设立木具厂进行批量生产投放市场,估计不多久就会普及开来的。 沮授首先开始介绍情况:“主公,根据刚刚收集来的情报显示,这次犯境的是乌丸乌延汗鲁王管辖的白狼和抵苕两个部落,人马超过一万,其中骑兵有近九千人。跟据辽西郡的老人讲,这乌丸辖下的各个部落每年秋收的时候都会到辽西、玄菟以及渔阳一带进行劫掠,每一次都大肆烧杀,夷平村落并且还掳走大量人口,也正是因为如此,辽西郡和玄菟郡的人口才这么少,青壮年也都被迫逃到外地去了。至于去年没有来,我认为是主公新到,他们不清楚虚实,所以才没有采取行动。”高勇点头表示同意,说道:“我也认为大体如此。不过我还有一些担心——这很有可能仅仅是试探行动。想一想这一年半以来,我们卖出了多少器物,换回了多少的粮食、盐铁,这乌丸就在我们的旁边,怎能不眼红,就像沮先生所说:他们不清楚我们的虚实,所以一直没有来犯。但这一次的到来我隐约觉得还有隐情。”说着看看了沮授。沮授双眼微睁,手捻须髯,似有深意的看了高勇一眼,开口道:“主公可是指那公孙度和公孙瓒?”高勇点了点头,说道:“沮先生说得没有错,我认为这件事和这两个人有关系,很有可能是借刀杀人!那公孙度一直对我三郡虎视眈眈,不怀好意,沮先生、高将军还记得那次他来察看我编练新军的事吗?” “呵呵,当然记得。只怕那公孙度也记得,所以才驱使白狼两部前来,一为劫掠,二为刺探,三为削弱我们实力。”三人听罢同时笑了起来。片刻,高顺言道:“不知主公意图如何?”高勇狠狠地说:“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实力,就只好让他们有的命来没的命回去!而且再他们之后肯定还会有其他的部族前来,干脆我们就做的大一点,杀一儆百!这一仗要打得那些族类三五年不敢窥视我三郡,也为我们赢得一些发展时间。高将军:你认为这一仗要想全歼这一万余人,我们需要出动多少人马?”高顺沉思片刻,说道:“主公,既然我们要全歼他们,并非难事。根据我的经验,三个骑兵团足以!” 高勇有些惊讶,他实在想不到这高顺有如此气魄,三千人就敢全歼一万人!怪不得三国志上写着:顺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看到手下参谋、大将如此英勇,高勇也感到豪气冲天,激情道:“好,由高将军率领轻重骑兵出击。我亲自带一团弩兵为你压阵!”沮授看到自己的主公有这样的胆略,胸中也激情澎湃,说道:“既然主公已经决意亲赴前线,那就有我坐镇后方。并且严防公孙度和公孙瓒。因此我建议将一个轻步兵团调往右北平,以防公孙瓒趁火打劫。我则留守奉天防御公孙度!”高勇十分肯定沮授的建议,发觉到自己的不足,同时也为自己能够有这样的谋士感到庆幸:“好,就依沮先生所言,严密监视两边的动静。高将军,军情紧急兵贵神速,我们就连夜出发,我现在就已经按耐不住想要亲眼看看高将军训练出来的重甲骑兵了!” 奉天城的百姓还不知道乌丸来袭的消息,依旧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锣鼓欢腾,大街上满是出来庆祝的人群。可是军营内却是一片安静,新军的作息完全按照统一标准:军营内早晨大概在七点钟吹起床号,晚上大约九点钟吹休息号,士兵一律按时上床休息,平时还要根据情况进行夜间的紧急集合训练。现在在奉天城的军营内,宁静被急迫的号声打破,紧急集合号角突然响起:“呜——”刚刚睡熟的士兵听到号角声猛然惊醒,在确认是紧急集合后,习惯性的先看看左右还有没有熟睡的战友,然后起身穿戴整齐配好盔甲,在门口的武器存放架拿起属于自己的马刀,之后按照班的建制迅速的跑步到马厩集合。勤务兵听到号声也是立刻起身开始给马厩中的战马安装马具、加载弓弩和箭矢。整个军营只有急迫号角声和士兵们跑动的脚步声,一班班的士兵急速跑向马厩,骑上已经备好马具和箭矢的战马迅速奔向集合地点。除了当夜战备值班的连队外,其余的人全部处在高度紧张之中。 校场上,骑兵们如水流般不断的流进,小股汇成大股。士官长检查人数后上报给连长,连长统计好全连集合人数后再上报给营长,最后四个营长骑马来到团长面前报告:“报告团长,一营集合完毕,满员二百五十六人全部到齐,请指示!”“报告团长,二营集合完毕,满员二百五十六人全部到齐,请指示!”最后团长命令道:“全体原地待命,等候命令!” 仅仅一刻钟(大约半小时)一个团的士兵就全部集合完毕。高顺将督军府统一印制并且盖着大都督高勇印信的调兵文书和一个调兵令牌一同交给骑兵团团长查验。这种调兵文书采用高勇创造的防伪技术,上面有一百个字,根据不同的方式解读,而在各团团长的手中有一本小册子,上面记载着具体的破解之法。首先根据头五个字在册子中找到相对应的的一连串数字,根据数字找出文书当中对应的字,然后再与小册子那串数字对着的字进行一一对照,完全一样才是真的调兵文书。这样的册子督军府和各个团长各持一册,并且不定期进行改变,基本上杜绝了伪造文书假调兵的情况发生。此外,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比如:敌军偷袭,外敌入侵,镇压叛乱的时候才能够进行不需调兵文书而只用令牌的紧急调动。 一切检验无误后,团长开始接受指挥。高顺命令道:“部队立刻出发,目标辽西郡令之县!”两轻骑兵团最先集合完毕整装出发,重骑兵团因为装备繁重需要更多一些的准备时间,一个时辰后由高顺带领离开奉天。高勇则率领魏明的弩兵团与三个营的勤务团同时出发。为了提高机动力,高勇将勤务团的马车悉数抽调,用于弩兵乘坐。当奉天城内一片欢腾的时候,城西军营开出了大队士兵,直接登上高速公路向辽西郡急速进发。 就这样第二天傍晚,高顺的三个骑兵团最先到达令支境内。就在距令之县城百里的时候,前锋骑兵营突然发现了身份不明的小股骑兵,骑兵营长李政根据情况命令道:“勤务兵,立刻向高将军报告;三连长,立刻派两个人通知一连和五连,让他们扩大侧翼搜索范围,小心敌人骑兵。二连和四连撒开由两侧包抄上去,三连根我兜他的屁股,出发!”下完命令就带领自己身边的一连骑兵进行追击。高顺得到禀报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没有什么特别。当那小股骑兵发现自己身后追击的轻骑兵地同时也发现了两翼包抄的另外两个连的骑兵,一阵弩箭就将目瞪口呆得他们射落马下做了俘虏。从这些俘虏的口中得知这一次两个部落一共出动了一万一千余人,其中的精锐骑兵就达到了近九千人。此外两个部落的首领也亲自领兵,务求洗劫一座城池。高顺用最简单的办法处理了这几个俘虏之后改变了原计划直接进城的打算,转而带领三个团的骑兵一边消灭沿途的敌人探马,一边绕过令之在天黑后悄悄地到了敌军营垒的后方十余里处埋伏。 为了掌握第一手战场情况后,高顺带着数骑亲自到阵前观察白狼、抵苕两部族扎营的地点,这营扎在路边,营墙只是用树枝简单地围起,而且周围没有设置陷马坑和拒鹿等防御工事。高顺冷冷一笑,蹦出了两个字:“找死!”随后命令部队隐蔽休息,马匹一律裹嘴,禁止随意走动喧哗,安安静静地准备天亮后配合高勇的弩兵发起进攻。 高勇的弩兵团在深夜到达令支,由于沿途的乌丸探马均被高顺消灭,所以一路上并没有暴露踪迹。令支县令听到援军入城就急忙从城墙上下来,到县衙了解情况。当见到高勇亲自领军,悬着几天的心终于放下,行礼之后立刻开始向高勇汇报情况:“高大人,这两部共一万余人,于前日到达令之境内。接到巡逻郡兵的报告后,下官立刻下令周围村中百姓迅速向县城集中,并组织城内百姓支援守城官兵抗敌。这白狼、抵苕两部每天都要发动一两次攻击,并且趁着我兵力有限四下掠夺。不过由于村民撤退有序,没有多少人员损失。”高勇看看这个临危不乱却已经双眼通红、衣服残破的县令,满意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临危不乱,处事果断,办事很有尺度。”“下官叫王越。”高勇猛然想起孙坚手下的猛将韩当好像就是令支人,于是开口问道:“王县令,你的办事能力很强,你回去统计一下这几天守城有功者、协助守城者以及阵亡将士,郡府会给与嘉奖。对房屋被毁者据实上报,郡府也会给与足额的补偿。告诉他们放心,这一仗我们稳赢!对了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韩当的人?” “下官代我令之百姓谢过大人。韩当乃是本县第一勇武之人,平日里就好抱不平,为人豪爽热情。在前日乌丸进攻最猛烈时就是韩当号召百姓协助官军奋勇杀敌,不过已于昨日夜里前往扬州。为了感谢他,下官特意赠马一匹。临走时,他曾说道:乌丸第一次攻城最为猛烈,其后往往就是虚张声势,只要坚守城墙,多以弓弩防御一定能够等到援兵。而且他坚信大人一定会发兵来救,叫大家安心等候。现在应该已经出了渔阳。”高勇一听,心中那个骂呦:“你让他走就走了,赶马还要赠马一匹!这不是-#¥%¥!”一边暗叫可惜,一边埋怨自己怎么不早一点想起来!现在为时已晚。高勇拍了拍王县令的肩膀,嘱咐他让百姓在家里不要出来,然后就上了城墙观察敌情去了。 高勇通过研究《遁甲天书》,使自己受益匪浅,虽然仅弄懂了一小部分,却于战阵分析之道进步颇多。看过敌情,高勇发现这白狼、抵苕过于轻敌,深入敌境本就处于险地,首要防偷袭,次要防退路被断。可是他们不但不多派侦骑,反而将营寨扎在距城只有十里之遥的地方,这不是找死吗!想着遥了摇头,只等着第二天见真本事了! 这一天,城外的乌丸白狼和抵苕也感到了有些不对劲,派出去的几队探马都没有回来。白狼部落的首领担忧的说道:“我总感到那里有些不对劲,怎么我们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抵苕首领摆摆手做出安慰的手势说道:“老兄不必担心,那几个娃娃说不定看上了什么好东西一时弄不回来。再说汗王不是说过吗这一次那个娃娃太守不敢出兵,即便出兵也是没有用的,根本不是我等精锐勇士的对手。放心到了明天,我们打下汉人的城,好好的乐上一乐!哈哈哈……汉人的女人可是没的说……”听到这样说,白狼首领仍然没有打消疑虑:“往年只要我们这上万骑兵一露面,那些汉人的官军就会跑得跑逃的逃,可是今年这一次怎么就这么难啃?都打了两三天,折损了数百人还是无法攻下,真实不痛快!” 第二天,天刚一放亮,那白狼部就先动了起来。片片青烟直升云端,显然是在埋锅造饭。一个时辰后,白狼部率先出了营寨,一对对骑兵在城前结阵,后面的步兵将云梯也抬了出来,整个白狼部约五千人在城北门外左侧列好了阵势。抵苕部五千人同时在右侧列好,这次两部共出动一万余人。王越看到了那个云梯,心存忌惮地说道:“还好前两天他们没有用,否则就凭县内的五百余郡兵恐怕真的顶不住他们的进攻。”高勇听到了他的话,也打量了那简单的云梯,笑了笑,说道:“王县令不必后怕,就算他们用了这云梯也为必能够攻下这座居民近万人的城池。因为现在的百姓不再是以前的百姓,他们已经有了需要保护的东西,也就有了战斗的动力,不会再任人宰割了。真是没有想到,跟我们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他们竟然没有一点长进!告诉兄弟们,一会射击时尽量取人,马匹我们还很要留着呢!”魏明听完,说了声:“是,大人。射人留马!”随即转身传下命令。这时的白狼部根本没有发觉城墙上的不对劲,因为高勇命令所有弩兵藏身于墙内。 两个首领靠在一起,远远的看到城墙上只有不多的守军以及数十手握锄头铁叉的普通百姓,两人相视一笑,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轻蔑。“呜——”一声牛角号响。两部的攻城战开始了。 乌丸是马上民族,其族人从小就会骑马,懂得骑射。可是一旦到了地上就连乡勇都不如。最先开始出动的是骑兵,只听“喽喽喽”的叫唤的不停,仅五千骑兵直对着城墙冲了过来,同时拿出弓箭准备一会靠近城墙时借助马力将箭射到城上。 那些乌丸骑兵逐渐靠向城墙,有的已经箭在弦上。这时,高勇对魏明说道:“开始吧!我们要好好的招呼这些欺辱大汉多年的杂种!”魏明神色激动,嘴角微微的颤抖,这句话他等了足有十年。随即大喝一声:“各营准备,三箭三轮覆盖射击!”接着各营长也开始说着同样的命令:“各连准备,三箭三轮覆盖射击!”眨眼之间,那些冲锋在最前面的乌丸骑兵猛然发现对面城墙之上骤然多了许多身着怪样铠甲,手拿怪弩的士兵,略微有些惊诧。不过常言道:无知者无畏!再加上这骑兵一旦开始冲锋就只能够一直向前无法后退……尽管知道前面可能是死亡! 城墙上,魏明看到乌丸骑兵进入己方弩箭的最大射程后大喝道:“射击!兄弟们狠狠地射!射死这些狗娘养的!为死去的乡亲报仇!”一千名士兵受到感染同时高喊:“为乡亲报仇!为乡亲报仇!”声势震彻天地!高勇知道,这些士兵都有亲人伤生在乌丸蛮族的刀下!第一波次三千支弩箭射了出去!黑乎乎的一片带着复仇的怒火向着正在冲锋的乌丸骑兵飞了过去!那些骑兵还没有来得及向两边闪避就纷纷中箭落马。一瞬间,冲锋骑兵就出现了一个六丈宽的空白地带,倒下了五百多骑兵,而后面的由于躲闪不及,也被绊倒了近一百骑!吱嘎嘎上弦的声音过后,又是三千支箭,这一次是射向正在从空白带两边绕过来的骑兵!又是五六百骑倒了下去。看到城上射出的弩箭威力太大,乌丸骑兵纷纷举起了圆盾以求能够挡住箭矢。怎奈这新军弩兵所射出的箭矢不仅准确而且更加的密集,就好像雨点般无孔不如。那些乌丸骑兵护住了头就护不住腹,在这样密集箭雨的打击下很难能够全身而退。在城墙上看到那些密集的箭矢高勇不由得想起了两千年后的著名武器——密集阵! 乌丸骑兵还要在前进三十丈左右,才能够勉强射得到城墙上。那些剩下的骑兵便使劲的抽打马匹,想尽快来到城前放箭。可是,魏明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四段齐射准备,射击!”随后鼓声响起,四个营站成四排,每排一营二百五十六人。第一排射完,退后三步上弦装箭;第二排上前射击,如此往复。可怜的只是那些鲜卑骑兵,刚才三轮覆盖射击,已经倒下了一千三四百人,严重的打击了士气,现在虽然剩下的三千多骑奋勇向前,却仍然无法突破四段齐射,不间断摧残下竟然只有千余骑能够到得了城前!可是等待着千余骑的是更加悲惨的命运:弩箭在近距离的初速和准确性远远高过弓箭,而且飞行弧线更加的平直,特别是在城墙上对着城下射击要远远好过在城下仰头对着城上射击。那千余骑兵勇猛的射出了他们生命中最后的几支箭就纷纷被强弩射成了刺猬落马身亡。而城墙上由于保护得力,除了十余人中箭外其余全部无恙! 不到半个时辰,五千骑兵的冲锋结束了。弩兵停止了射击,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刚刚的杰作——五千骑兵啊,冲到城下的居然只有千多人,而且没有能够站着回去的!那些倒在地上的乌丸人,每人身上都插有几支箭,有的贯穿胸部,有的在脑前漏出一个箭尾。空旷的城外只有千多匹马在打转,想要唤醒自己已经死去的主人。高勇看着这一切心想:“这简直就是修罗地狱!” 相对于这些,那白狼、抵苕两部的长老们则是无比的震惊和愤怒!五千骑兵全军覆没!高勇在城墙上远远望去,只见那白狼、抵苕部族大旗下混乱异常,不断有骑兵往来穿梭。不久大旗开始缓缓而退。“想走,没那么容易!”高勇狠狠地道。这时在两部营垒后方传来了阵阵军号,魏明听着号声,兴奋地对高勇说道:“大人,高郡尉开始发动攻击了!” 果然,敌军营垒后突然尘土飞扬,重装甲骑兵在大约一里的距离上开始加速向着敌军营垒冲去。霎时间,伴随着铁蹄的践踏,大营的后侧硬是被撞翻了一面围墙,随后带着面具一身漆黑的重装甲骑兵挥舞着马刀冲进了大营。传来的只有乌丸守营士兵的哀号,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鲜血飞溅的尸身和恐惧的吼叫! 屠杀在进行中!受过严格训练的重装甲骑兵在这里体现出了强大的攻击力,横向五名骑兵列成一排,平推着前进,同时舞动着公认最利马上劈砍的马刀左右砍杀,所过之处无论是帐篷还是车马皆被夷为平地。守营的乌丸士兵勇敢的挥舞刀抢砍向那一身漆黑的骑兵,乒乓之声过后往往换来的是惊骇的表情和被铁骑撞击飞起的身体,有些运气好的人还能够在临死前看到自己的后背不过更多的是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两骑夹在中间再被马甲上面的倒刺撕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而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铁蹄。事实证明,这些被钢铁包裹起来的骑兵就是最原始的坦克,虽然只能够进行近身战斗。 没有多久,守营的人马终于放弃抵挡,嚎叫着跑出了那个地狱一般的营垒,任凭那些乌丸将领如何的喝骂与鞭笞!再也没有人敢于冲向那黑漆漆的骑兵。 那剩下的两部人马呆呆的立在营垒与令之城之间,无声的看着自己的营垒被踏平,守营的士兵被屠杀。不多久,重装甲骑兵在横冲直撞了几圈后,看到营垒内再没有任何直立的东西后,从来路缓缓地退了回去,一切都变得无声了。 突然乌丸人马中不知是谁哭喊了一声,发疯了一般打马向着重骑兵追去,其他的乌丸人也受到了感染,纷纷打马上前。这些人疯狂喊叫着只追出了不到半里就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仿佛见到了死神般的恐惧和绝望的神色,因为他们的前方又有一支呈扇形向他们压来的骑兵,耳边同时响起了刚刚才听过的那五千骑兵曾经在临死前听到的死亡之音!那是弩箭的尾翎在天空中划过空气所产生的声音!这些乌丸骑兵纷纷抬头,看到的是漫天箭雨!来不及呼喊,来不及举盾,就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一次是两个轻骑兵团的三连弩箭。旨在冲锋之前给敌人已压制打击,去敌士气。六千支箭,又夺走了千多条人命。“呜——”军号再次响起,两千轻骑兵呈伞形包抄着围了上来,同时利用钢弦弓进行远距离骑射打击。由于使用了钢弦弓,射程要大于那些乌丸骑兵所用的普通硬弓,就这样,这些乌丸骑兵在绝望与无助中眼看着同伴被射杀,紧接着自己也落于马下!那白狼族长再也忍受不了,发了狠带着剩下的两千多骑兵向着轻骑兵发起了最后的冲锋此刻他的心理十分的清楚这一次自己败了,败在轻敌,败在过于相信别人的话了。当他被迎面射来的弩箭穿透心脏的时候口中喃喃的说道:“天要变了” “必胜!必胜!”远处传来了两声呐喊!昭示着敌人的首领已经毙命!抵苕族长见状不妙立刻带领剩下的千余人逃向西边。高顺看到后马上率领一团轻骑兵前后包抄夹击,一路的追击,终于在离城五十里处将抵苕族长的首级砍下!战斗取得了彻底的胜利! 勤务营马上打扫战场,回收各种物资。 不多久,高顺带着凯旋的骑兵团进了城。那些得知我们取得大胜的百姓都走出家门,在城内夹道欢迎。士兵们头一次受到了这种礼遇,个个都高昂着头,带着自豪!带着荣誉! 战斗的最后结果:敌人带来的一万余人全军覆灭,我方仅有不到百人的伤亡。获得粮草辎重虽不多,可是战马足有八千多匹。可以说是完胜!可是面对这样的战果,高顺仍然很不满意,觉得还没有真正的冲锋拼杀就结束了。那两个轻骑兵团的团长也是一个劲的抱怨,刚刚放了几箭,还没有冲锋呢!这时魏明不高兴地说道:“你们满足吧,我的弩兵团在墙上射出去的箭还没有训练的时候多呢。每人就那么三十多支,剩下的就只能是看着你们杀敌” 高勇可不在乎这些,笑呵呵的对高顺说道:“高将军!八千匹战马,又可以在组建4个骑兵团了。剩下的马匹我们再建它一个马场!”高顺无言以对,只是嘿嘿的笑。心里却明白:看样子还有仗可打。高勇看穿了高顺的想法,对着高顺和那两个团长说道:“不用着急,以后要打的仗还多着呢!好了我们回家吧!” 白狼、抵苕两部被全部歼灭的消息迅速的在辽东乌丸各部之间传开,许多原打算在他们之后进入三郡劫掠的部落都改变了主意,因为在他们当中两个被歼灭的部落是实力数一数二的。他们都无能为力更不用说那些小得多的部落了。辽东的公孙度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对高勇也有了新的认识,一种危机感渐渐的涌上心头,同时一个新的计划又在脑中形成…… 五天后,这支得胜之师回到了奉天城。在高勇有意安排下,这些士兵又一次感受到万民欢迎的场面。随后,在校场,高勇亲自为那些因军功而获得爵位的军官、士兵授予爵位勋章,爵位共为十级:中男、公士、子习、大夫、伯言、庶长、关侯、上造、公命、国士。并当场宣布:爵位是一个人对国家贡献的奖励,无论何时都要受到国民的尊重,拥有优先入场权,选举时坐于前排权,并且在申请进入政府工作时有优先权。那些上台的士兵各个高昂着头,神情激动。他们的父母眼含热泪,他们的妻子欢欣鼓舞,他们的女友不停的高喊着他们的名字。是呀,这些人何时见过大官亲自给士兵授勋!一**的掌声,一次次呼喊! 魏明、高顺以及几个团长获得公士爵位。 夜里,高勇找来沮授、荀-、高顺和赵胜。待众人落座后,高勇首先开口道:“诸公,从外出回来的商队得到的消息,现在太平道在青、徐、幽、冀、荆、扬、兖、豫等八州有教民达四十余万。朝廷仍旧毫无察觉,也不知体恤百姓,反而变本加厉的授刮民脂民膏。外面许多地方都流传着这样的民谣: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赵胜接着说道:“确实是这样,主公。我在带领商队外出的时候,曾经了解了一些有关太平道的事情,发觉这个太平道组织严密,行事诡异,处处透着邪劲。最近这两年还在不停地收集兵器,聚集教民。正如主公所说已经蔓延到北方大部,甚至于荆州、汉中都有教民。”荀-沉思片刻,突有似有所悟:“莫非,这太平道想要造反?”沮授看着高勇,肯定的说道:“没有错,而且就目前我们得到的情报就已经显示出了这种迹象,起事的时间很有可能就在明年。”高勇略显惊讶的望向二人,心中暗道:“沮授和荀-果然是世之奇才,我是因为已经知道历史的走向才能够说出黄巾起义,他们凭着这不多的情报就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幸好他们为我所用,否则” “如果我所虑不错,当在明年十月,秋收之后!”沮授推测道。这一下。高勇更加得惊讶!没有错,史书上好像就写到张角确实是想在十月起事,结果因为有人告密,不得不提前在二月起事。高勇用惊异的目光望向沮授,开口道:“如我所料不错,应该在明年二月!”荀-惊疑道:“主公何有此说?元华所说十月,当为秋收之后,此时起事有粮、有钱。如果在二月,那时存粮即将告罄,天气尚未转暖,失了天时不说,还会耽误农耕后果不堪设想啊!”听到荀-的话高勇略微思考了一下,在想要不要将有人告密的事情说出来,这时赵胜开口道:“如在二月,那岂止是误了农时,就怕官兵镇压不利,导致长时间的混乱不堪,到时候这北方数州因为无粮造成饥民无数,那可就危险了!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主公不要金钱而要购买储藏粮食了。”高勇赞赏的看了看赵胜,说道:“没有错,之所以会在二月,也可能是张角不得以而为之。我担心他们起事的消息可能提前走漏!”沮授眼睛一亮:“有人告密!”“对,我认为那里面肯定有某些朝廷官员安插进去的密探。如果在二月起事,那明年北方将会出现大饥荒,到时候流民无数。我们要做好准备,到时候,尽量多的招收流民以充实自己的实力,同时也让我华夏百姓少受到些损伤,多保留一些元气!”荀-想了想,说道:“只要我们能够有足够的粮食,还有,现在就得准备建筑材料修建房屋。” 高勇想了一下说道:“这好办,粮食就交给赵大哥去办,让他通过商队到南方尽量在粮价不高的时候大量购进,而我们也要开始鼓励本地百姓多种粮食。后者我们须将三郡土地好好的进行一番规划,选出新城的地址,这些新城要能够很好的将我们三郡的现有城池连接起来,以求构成一个城市群。此外还要事先准备好一定数量的房屋使流民来到之后马上就能够投入生产,然后再让这些新来的百姓参加工程建设以换取食物,如此我们就能够一举两得。至于房屋、农具、种子等我们可以作为投资借给他们,要求其十年之内还清即可。如果人口数量过多,我们还可以在辽西郡与玄菟郡之间沿海一线建设一些海港,让他们筑城和开垦土地以换取食物和住所。而且住在海边也可以发展捕鱼业,更可以靠捕鱼为生。还有,赵大哥,我一会交给你一种能够生产出一种叫做玻璃的方法、原料以及生产设备的图纸,到时候找些人赶紧试验,一旦生产出来就立刻到南方去卖,换回粮食。另外叫我们的商队不要走陆路了。现在辽西那边的秦皇港就快要竣工了,到时候让我们的商队乘船到扬州和徐州渠贩卖东西换回粮食。高将军,骑兵我打算再新建四个团,重骑兵两个团,轻骑兵两个团。在开设一个马场,好让我们能够自己驯养马匹。扩编重步兵一个团,轻步兵两个团,弩兵三个团。这样我们就有一个师的弩兵。特种营扩编为团。还要组建海军。当这些新的部队形成战斗力之后,原三郡的郡兵就开始陆续裁撤,我们要保证用最低限度的军队达到最大效用这样一个要求。高将军任物繁重啊!”高顺慷慨道:“主公放心!” 高勇接下来说出自己的打算,“我要去南边一趟,就由魏明带一连特种兵跟随,我走之后这里的内政就交给荀大哥,并且让奉孝也开始接触一些政务。防务就由沮先生和高将军两人负责。商业方面的事情就交由赵大哥。” 荀-首先反对道:“此事万万不可,如今北方动乱在即,各地劫匪横行,恐怕十分的危险。如今主公只宜坐镇奉天,如有什么必须办的事情就让我等代劳!”赵胜也劝说道:“现在冀州十分的混乱,我们许多商队都有被打劫的经历。而且太平道越发的猖獗,如果主公外出的消息泄露恐怕会招来别有用心的人的算计。”沮授说道:“赵兄说的没有错,我们刚刚击退乌丸,他们很有可能短时间内再次进犯我三郡。此外还有辽东的公孙瓒,他也对主公有不良居心。”高勇伸出手制止了他们的劝说,面带笑容的说道:“诸公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此去南方非我亲自不可,此其一;乌丸在短期内是不会来进犯我三郡的,因为呵呵现在他们正在渔阳、代郡一带劫掠,此其二;公孙度虽然早有谋我三郡之心,然而其刚刚来到辽东不久,羽翼未丰。此其三;我此行并非一人,而是还有一个连的特种兵,诸公也多知道这特种兵的厉害吧,有他们保护就算数千人围堵我也一样能够平安归来!” “是,如此就请主公多加小心!”四人齐声答道。 忙完了正事,高勇回到后院看望苏雪莲。这苏雪莲已经长高了许多,也变得越发脱俗美丽,学问见识也是出类拔萃,当然了这都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缘故! “勇哥哥,你真的又要走吗?这次可不可以带上我?”苏雪莲乞求的问道。高勇摇摇头,安慰道:“这次不行,有些危险,我可不想让雪莲受到任何惊吓和伤害,你还是好好的在家读书,把我写得那些书都学会。等将来天下太平了,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好不好?”苏雪莲眨眨大眼睛,有些不高兴的说:“每次都是这样。等我长大了,我也要一个人四处走走!到时候看你还让不让!哼!还有啊!那个郭嘉怎么每次见到漂亮一点的女孩子就……就……”“就什么呀?”高勇装作似懂非懂的问。谁知苏雪莲红着脸撇撇嘴,说了句:“勇哥哥真坏,不理你了!”转身就跑掉了! 第四章 二英四杰 高勇将三郡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就带着魏明和一连特种兵装扮成为商人向南出发,兵器铠甲则藏于马车的货箱之内,当然还带上了丈八蛇矛和青龙偃月刀。一行五十三人分坐数量马车离开了右北平郡的无终,取道潞县、雍奴,再经过安次,最后于十一月中旬来到了高勇武将收编计划中的第一站——涿县。 涿县就是刘关张相遇并且进行了三国历史上有名的桃园结义的地方,高勇此来一是为一睹被罗贯中推崇的三国中鼎鼎大名的刘关张;二是为了收张飞以为己用。至于刘备和关羽还是需要根据情况判断。毕竟刘备是一带枭雄,无论谁收留了他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而关羽更是难于驾驭——死要面子不说,还时不时地不听命令甚至犯轻敌这样的兵家大忌。在高勇看来这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能收则收之,否则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吧!这涿县城虽不大,可在城外却有大片的桃林,几乎包裹了大半个涿县。只是现在已经到了晚秋,树叶都快掉光了。高勇进入县城时放慢了步伐,特别留意城门边上那些摆摊的人,看看有没有买草席的。魏明看到高勇的异常举动心里十分的紧张,轻声问道:“大人,是不是这附近有危险?为何要四下察看?”听到大人二字,高勇马上示意魏明闭嘴,告诉他:“要叫大老板。事成之前我们不可以泄露身份。”魏明一惊马上明白到自己险些酿成大错,“请大人治罪!”高勇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一会找好客栈后,你马上命手下打听两个人:一个姓刘,是卖草席的;一个姓张,是个屠户。”“是!大老板!” 进了客栈,高勇吃了些饭,然后就进屋研究天书,等着下面的人的消息。傍晚,魏明来报:“经属下探访,此县确有一张姓屠户。而另一人还没有消息。”“好,明天我们就会会这个张屠户!夜了,除了值夜的弟兄,其它人都好好的睡上一觉。” 第二天,高勇起了一个大早,修习了一会《遁甲天书》里的养生功夫,主要是呼吸调节之术。然后便由魏明带路直奔张飞的宅院。按照史书上记载,这张飞是当地的豪户,颇有些家产,专门喜欢结交豪杰人士,仗义疏财,重情重义。不多久,高勇便到了靠近东门的张飞住处。这张飞家宅很是不小,高大门楣,漆黑的门面。一人多高的院墙,在门的左侧是一个卖肉的摊子。 魏明上前敲门并且说道:“请问张壮士在家吗?”,好半天才有人答应,“谁呀?打扰大爷休息!我这里午后才开张!”好大的声音,高勇心道:怪不得当阳长阪能够一声喝退数万曹军!这音量应当不下于150分贝!世人都说张飞、关羽皆万人敌!就凭这音量就够做一员大将的了!想到这,高勇更想看看这个猛张飞了。于是用最高的嗓门喊道:“久闻张壮士重义轻财,喜好结纳四海豪杰之士。声名在外如雷贯耳,故此今日特来拜访!” “哈哈,原来是道上朋友!稍等片刻,俺老张这就来开门!”这几声震的耳膜生疼。很快,黑漆大门缓缓打开,后面出现了一个彪形大汉。这大汉浓眉阔目,虎背熊腰,双臂粗如原木,面目威严,如武神降世!高勇学着江湖人的样子抱拳施礼,“在下高勇,常听朋友们提起张壮士大名,今日来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壮士真如战神在世!威武无双!”张飞听到还有人夸自己是战神哈哈大笑,脸跟开了的花似的:“这位小兄弟如此夸奖俺老张真是……啊!我不过就是打抱不平,杀了几个恶霸,打散了几股土匪,做了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别站着,来进屋,里边聊!” 进屋后,看到那屋内零乱的样子高勇差点没有笑出来。挑了一个干净地地方好后首先介绍了自己。当张飞听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是个郡太守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并且问道:“你就是那个统领三郡,并且率领郡兵大破乌丸骑兵的高勇?”高勇点头默认。张飞大叫:“俺老娘,你的大名早在我们这一带传开了,俺的朋友都说你是古今少有的贤人,有些个还打算搬到辽西郡去投军杀敌呢!”高勇淡淡一笑说道:“这些都是将士用命的结果,没有将士奋勇杀敌哪来的全歼敌寇!”随后高勇就将大胜乌丸的真实情况说了出来,起初张飞很是不信,认为五千骑兵没到城下就全军覆没是不可能的,张飞辩解道:“我一个从代郡回来的朋友就说道那乌丸骑兵甚是厉害,不仅弓马娴熟更善于骑射,他们的甲胄也相当不错。”高勇看到张飞那一脸的不信,只得命魏明取出折叠弩当场展示,为了能够收服张飞,高勇可是下了狠心。 在后院门外的树林中,张飞亲眼看到魏明由背包内取出一个只有汉军标准弩一半大小的弩机,而且此弩机居然是用银亮的精钢所制。魏明三弄两弄就将折叠弩展开到正常尺寸大小,然后通过绞轮上弦,在张飞眼前装好一支弩箭,砰——!张飞难以置信地看到弩箭竟然将三十丈开外的铁甲射穿。拿着那件铁甲大呼痛快,也相信了高勇所言非虚。 随后高勇有意无意地问起张飞的事迹,这张飞到也不含糊,说起了自己的一些‘事迹’。“以前的俺都记不住了,就说去年我和几个朋友去代郡出了趟远门,去得时候真叫一个顺利。等回来时就遇上了数十乌丸骑兵,他们看到我们只有几个人却赶着三两马车当时就围了上来,俺一看这还了得!这可是我大汉朝的地盘怎能让他们随便的抢劫!于是就和他们打在一起。这些个乌丸骑兵真是不含糊,远远地就放箭。俺一看实在没有办法,就拿起一个大木棒骑上匹马冲了过去。嘿!那帮子人看到我一个人就冲了过去,不再射箭,举着刀就砍过来。俺当然不能让他们砍上,当时就那么……这样……啪一下,就把那个带头的脑袋给敲碎了!哈哈,当时那叫一个痛快。剩下几个人俺就啪啪啪一下一个都给报销了。”高勇听罢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暗道这样的猛将无论如何要收下,就赞扬道:“猛张飞果然名不虚传!”张飞嘿嘿一乐继续说道:“后来听俺的朋友说那一带到现在也没有乌丸人敢来!”高勇伸出大拇指:“好,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张飞晃着头说道:“这算啥,还是小兄…啊这个大人厉害,一下子就收拾了一万人!”高勇装作不高兴的说道:“张壮士不要这样叫,私下里你就叫我高老弟,我呢就叫你张大哥!”“哈哈,好!真实对俺老张的脾气!”说着还用手挠着后脑勺,样子完全就像一个大孩子。 除此之外这涿县的地痞也被张飞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作恶。听得高勇是热血沸腾,时不时的就要为张飞的行为叫上一声好!张飞也是难得有如此知己,说的更加的有劲。时间不知不觉地就到了晌午,高勇看看日头,起身道:“现在已经到了晌午,不如有我请客,张大哥我们一同去酒楼喝酒!”张飞一听喝酒,马上就乐了起来,大声道:“不行不行,当由我请!怎有让客人请的道理!”高勇哈哈一笑也不坚持,就与张飞同去酒楼。 这张飞的酒量确实是惊人,高勇除了自己还将带来的卫兵连续上了十几个人都没有能够喝过张飞,这些人可都是东北汉子啊!高勇还教会了张飞现代的划拳,“各俩好啊,五魁手啊!六六六啊!喝!”结果师傅到被徒弟打败。几坛酒下肚后,张飞脸如红日,更加的显得勇猛。而一向以酒会友的张飞也对高勇甚是佩服,练武之人有一种特别的敏感,张飞发觉陪着自己喝酒的这十几个汉子,每个人都身手不凡,而且还有一种刻意隐藏的杀气,这杀气是要经过真刀真枪拼杀过才能拥有的。张飞暗自惊讶:高老弟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手下,可见其非是一般人。这一顿酒,张飞喝的异常开心。当晚高勇索性就在张飞的家里过了夜,两人借着酒劲吵吵嚷嚷的闹了大半夜。 高勇打心底佩服张飞的豪爽之气,张飞喜欢高勇的平易近人,没有官架子。接下来几日,两人日日喝酒,夜夜吵闹混得私熟。一有空闲,张飞就要和高勇带来的特种兵比试两下。这些人一对一肯定不是猛张飞的对手,不过一旦人数增加到三五个,张飞就再难占到便宜了。高勇感觉到张飞已经完全接受了高勇这样的一个朋友,时机已经成熟,于是提出了话题:“张大哥,小弟看你一身武艺又有杀敌之志,不知今后如何打算?”张飞晃晃头,有点无奈的说道:“俺又能如何?爹妈死得早,大字不识一箩筐,空有一身子力气,怎奈除了打架比武之外就没有能用得着的地方啊!想当年俺也投靠过官府,可是实在看不惯那些个当官的就把他们打了一顿……这不后来就改卖肉了!”高勇听出了其中的无奈,于是开口道:“大丈夫立于世,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既然身有天赋勇力,何不效命疆场!小弟治下三郡偏居辽东,周围异族虎视眈眈,遂有意请张大哥为郡尉,助我三郡驱逐外寇,扬我大汉天威!不知张大哥肯否?” 张飞或许心中早已知晓,或许完全懵懂不知。不过当他露出大喜的神情并且当堂就要拜谢主公时,高勇什么都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知道得到如此猛将在争霸天下的路上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高勇急忙将其拦住,同样高兴地说道:“张大哥如此,实乃小弟之大幸!怎敢劳张大哥跪拜。我高勇对天发誓:从今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相随,永不背离!如违此誓天诛地灭!”张飞没有想到高勇居然会发出这样的誓言,这在当时那个等级还十分森严的时代是不可想象的,刘备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自己的皇族身份)才让关羽和张飞全心追随的。“这……老弟你让大哥如何说呢?好,俺老张也对天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追随,永不背离!如违此誓,让俺老张不得好死!”说完这些张飞想了一下笑着说道:“老弟,你看这样行不:以后堂上我就叫你主公,私下里就还是兄弟相称如何?”高勇做出一幅拿张飞没有办法的样子说道:“好吧,就依张大哥!” 高勇心理知道,对于张飞这种人,一般的君臣关系是无法约束的,必须套之以情,围之以义。看到张飞已然收下,于是命人将丈八蛇矛取来送与张飞作为欢迎的礼物。这张飞看见此矛寒光闪闪,通体透亮,锋刃处散发出幽幽蓝光,就知道这是一件神兵利器。高兴得说了句:“谢了老弟!”就拿起蛇矛舞动起来。霎时间,寒光四射,冷风阵阵,风云为之巨变。张飞的勇猛借助这神兵彻底的释放出来,蛇矛上下翻飞如蛟龙入海如飞龙在天,划破空气而发出的呼呼之声不绝于耳。院内的几个特种兵被那蛇矛带出的风劲逼得连退数步,魏明也是心中惊讶:“怎么主公找到的这个人这样厉害,刚开始我仅仅是觉得他长得高大嗓门大,空有一身的力气,可是现在拿着蛇矛就脱胎换骨般完全成为了大将!”更加深了对高勇崇敬。张飞大喝一声,一矛刺穿院墙,而蛇矛毫发无损!张飞得高勇赠的如此神兵,加之高勇一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顿觉胸中火热,心道:这样的兄弟到哪里找啊!更加坚定真心追随,永不背叛! 与张飞的关系又近了一层之后,高勇的心理却开始琢磨:“你说这张飞都归我了,那刘备还怎么桃园三结义啊!”恰在这时,魏明来报:在城门处,发现一卖草席之人! 高勇急忙带上魏明前去,果然有一人坐于城门之下,其前放着草席。此人面相雍容大度,慈祥而又不失威严,肩膀宽阔,双臂略长于常人。沉着冷静隐隐流露出王者之气,高勇心道:“难怪这刘备会成为蜀汉之主,只看此人的坐相就有一种敢与天地争锋的霸气。确实不同凡响”。就在高勇打量刘备的同时,刘备也同样注意到了高勇,双眼不由一亮:只见这人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却气度不凡,仿佛人中之龙,后边更有一面向聪睿之人,一看便知非是普通百姓。 高勇走到刘备面前,抱拳行礼朗声道:“敢问这位兄台可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公?”刘备不愧是一代雄主,当即起身,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在下正是刘备刘玄德。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又怎知在下的事情?”高勇听着心中赞叹,开口道:“在下乃一商人,曾听闻玄德公乃汉室宗亲,素有振兴汉室之志。故此特来拜见。”刘备闻言微微有些色变,心中更是惊骇莫名,暗道:“此人如此厉害,知我姓名,知我身世,虽然我有振兴汉室之志,却从不曾对外人提起。难道……”刘备没有再继续想下去,急忙含糊说道:“呵呵,此些纯属以讹传讹,在下虽然是汉室宗亲,怎奈祖上因罪失爵,如今已经与普通百姓无二。至于振兴汉室……在下作为皇族后裔有此志向也并不奇怪。”高勇听到刘备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振兴汉室之志,心中多少有一些失落:只要刘备存有此志,就必不能够真心投靠,而且他的拉拢人的本领非是自己能及,一旦与自己手下的保汉派勾搭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虑及此处,高勇下定了决心:既然自己不打算招揽,那就想办法让刘备有机会登上历史舞台,这样如果不久后天下大乱,那么有了刘备就能够削弱或者牵制住其它势力,也能更好的破坏旧制度。高勇神秘一笑说道:“在下本打算与玄德公畅谈几日,怎奈我有急事需马上离开。这里有黄金百两,青龙堰月刀一把,就赠与玄德公。他日如有机会,定要好好的叙谈!”说着魏明将百两黄金和青龙堰月刀放于刘备座旁。刘备立刻摆手做出拒绝的样子,高勇心想:“你个刘备就不要再死要面子了,百两黄金在我看来不过毛毛雨,只有那个关羽是个无价之宝。”嘴上说道:“玄德公,切勿拒绝,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天色已晚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留下一脸错愕的刘备,转身离开了。高勇边走边想:“在我还没有足够实力吞并天下之前,我要想办法让这天下越乱越好,这样旧制度打破的就越彻底,新制度的建立也就更加的容易。至于关羽,就留给刘备好了。他那个臭脾气也就刘备能够容忍,反倒是张飞好说话,虽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至少张飞还是很听话的。嘻嘻,就让刘备头疼去吧!” 回到张飞的住宅,高勇对张飞说道:“张大哥,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张飞一愣,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呢,“什么?老弟今天就走?”“是呀,我本来是打算住几天再走,怎奈这些天见到张大哥的武艺,我就在想这世上还有没有人是你的对手……”高勇故意顿了一下,果然张飞立刻接口道:“贤弟,有没有啊?”高勇见勾起了张飞的兴致,达到了目的,就接着十分神秘地说道:“好像是有那么两个人……而且我正打算去找他们呢!”“真的?”张飞兴奋道。“真的!”高勇肯定地说道。张飞大乐:“那好,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高勇本来打算等见了关羽在走,可是刚才见到刘备,心中就隐隐有些觉得不妥,怕张飞被那个哭鬼给勾了去,遂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另外还打算尽快赶往泰山巨平寻找于禁,陈留寻找典韦,豫州阳平寻找乐进以及谯县寻找许褚。 于是,高勇取道平原过卢县、肥城最后到达巨平。一路之上,高勇十分注意了解所过之处的吏治以及百姓的生活状况。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沿路的百姓真的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土地兼并已经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大地主的土地达到了上千顷,即便是小一点的也有个几百顷,而处在基层的普通百姓有地者寥寥无几,许多人都做了大地主的佃农。有钱有势的无不是高宅大院,而无钱无地的只能够住在破屋之内。此外这里的吏治也十分的**,虽然还不至于像三郡那样无法无天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三郡之所以那样主要是因为山高皇帝远的关系,而这里就不同了,地主、财主勾结当地官吏不断的聚敛财富和土地,然后逼迫更多的人成为佃农,如此的恶性循环。还有一个情况引起了高勇的注意,那就是太平道。一进入冀州就可以发现太平道活动的痕迹,人数几十到几百不等。他们多数打着互助的名号让穷人帮助穷人,然后慢慢的拉拢更多的人入教。了解的越多高勇就越加的想要彻底的埋葬这个腐朽的王朝。 每当看到那些衣不遮体的贫苦百姓在寒风中挤在一起相互取暖,每当看到那些孩童因为肚饿而哭泣,高勇就忍不住伸出援手:买粮然后分给那些贫苦百姓。如此行程也就慢了下来。魏明看到这种情况知道高勇许多的时候都是心中不忍,于是建议道:“太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还是我留下几个人专门负责处理吧。不然恐怕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高勇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是自己又实在不忍心。闭目沉思了许久说道:“这样吧,给赵大哥他们送封信,让他们商量一下是不是派出些人到冀州及其周围的地方尽量收留贫苦百姓,然后想办法送到三郡。这样既可以增加人口也可以让这些人有条活路。”魏明点头同意道:“好,我这就去办。”一个月后,冀州的一些最贫苦的地方出现了一些‘财主’,他们一边施舍一边召集穷人到东北种地,提供食住。于是开始有小股的百姓迁往三郡。 高勇等人则加紧赶路,总算赶到了钜平。入城后就立刻派人四处打听于禁这个人。不多久探子纷纷回报,说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今年刚22岁,只不过现在正被关押在大牢里,具体情况尚不清楚。高勇一听就急了,思索片刻后说道:“魏明,立刻派人查明原委,同时对县牢进行侦查,如果文的不行,就只能够准备劫牢。”魏明听罢说道:“太守大人,那于禁的家人该怎么办?”高勇嘿嘿一笑:“我现在就去看看!” 随后,高勇带着张飞找到了于禁的家。从刚才外边行人了解到,这于家本是钜平县的大族,只因那新来的县令为了能够弄到钱好买更大的官,强令县内所有人上交奉钱,本来这县里的穷人就快过不下去了,竟这么一加税立时就逃走了很多人。如此一来这钱就根本凑不够,这县令也是够狠,就向县内有钱的大户人家摊派。没想到这第一家于家就带头不交,而其它的几个大户也一同抵制,此举弄得县令大火,立刻派捕快将这于家唯一的儿子于禁给抓了起来,同时还有那些带头闹事亲属统统下了大狱。扬言道:不交钱就问斩。 高勇递上名帖,不多久于禁的父亲就亲自出来迎接。这老人步履蹒跚,远远的就抱拳行礼,:“不知郡守大人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高勇紧走两步,扶起于禁的父亲,说道:“不可如此,该是晚辈给您行礼!”这样两人谦让着进了客厅。于父首先开口道:“太守大人此来有何贵干?”高勇说道:“晚辈此来正是为了令郎于禁。晚辈在从师学习的时候就常听师傅提到巨平于禁是一个大将之才。如今我治下玄菟郡贼寇危害严重,十分需要统兵之人。于是就前来相请,希望令郎能够到玄菟帮助晚辈保境安民。”于父听罢淡淡地说道:“我儿于禁平时虽然喜好谈兵论武,却从未有那样的打算。何况现在他不在家中……实话说了吧,他被县令下了大牢!”高勇装作惊讶的样子大呼道:“什么?难道传言是真的?”于父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高勇心知其中必有隐情,便问道:“不知您何故叹气,只要交了钱就可以放人,不是吗?”于父点点头,说道:“话是没有错,可是……实不相瞒,我于家已经徒有一副空壳,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带头不交钱。”高勇见于父说了实话,心中也有了主意,说道:“老人家不必担心,即如此,这笔钱晚辈出。”于父听闻此言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勇…… 当日,于家就派了人将准备好的钱送到县令手中。高勇则回到了客栈准备收拾行装继续下一个目标。可是到了傍晚,于父亲自找到了高勇十分气愤的说道:“大人,老朽实在是对不住您。下人将钱交给县令后那个县令还是不放人,并且还说道:于禁是一定要法办,谁让他带头抗命…除非把我的小女儿…唉!”高勇听闻‘啪’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大骂道:“无法无天!”这时魏明由屋外走了进来在高勇的耳边低语道:“大人,刚才手下人在监视县衙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陆续的进入了县衙,经过打听才知道那几个人全都是县内的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样子可能他们另有图谋!”高勇心中一动向于父问道:“您刚才说道县令拿了钱还要强娶您的小女儿是不是?”于父点头称是。高勇在屋内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对于父说道:“老人家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于父都快哭出来了说道:“大人就说吧。现在我已经无路可走了……”高勇心中明白到历史上可能就是因为于父将女儿嫁与县令才让于禁出了大牢,同时也感叹自己如果晚来那么几天恐怕就再也没有转寰的余地了,于是解释道:“这巨平县令已经铁了心要和您过不去,刚才我的手下人禀告他们发现这个县令与县内的几个头面人物过往甚密,就是现在恐怕也正在县衙内商议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而我推测这很有可能和您有关!”于父听完就急了,口中不停的念叨:“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回事?”高勇继续说道:“根据这些情况,晚辈感觉到这很有可能使一个大阴谋。其目的就是您的女儿!您看:这个县令先是通过索要钱财这样一种方式逼得您不得不抗命,这里面恐怕是县内的一些人和县令合谋的,也许其中还有和您来往频繁的人。只有这样县令才能够清楚您家里的状况,直到您交不出钱,然后再通过一些人——其中不乏您的好友出主意抗令不交,如此那县令就有了借口将于禁捉拿入狱。之后在定下期限,要求限期交钱。其它的人自然很快的就把钱财交上,而您这里却是没有这个能力。如我估计正确的话这一两日那个县令就会来您家里谈娶您女儿的事!”于父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胸口不住起伏。高勇喝了口水安慰着说道:“不过,那个县令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晚辈的到来,让您能够交上那笔钱。于是他就被迫露出了狐狸尾巴!”一边的张飞大吼道:“他妈的这个县令,老弟让我去把它脑袋揪下来!”高勇按住了张飞说道:“这可不行,如此一来我们就要暴露,弄不好还会连累于老。”张飞一听“哼!这次听你的,下一次我绝饶不了他!” 听到高勇如此详细的分析,于父恍然大悟:“怪不得总有些人让我于家带头抗令,原来这是一个圈套!我…我…真是!”边自责边摇头叹气。 高勇看到时机成熟就劝道:“现在来看这里已经住不下去了。即便这一次不成,想那个县令也不会善罢罢休,准会再想其它的诡计。常言道:民不和官斗。晚辈想请您举家迁往我治下三郡,由我负责安排一切。” “这……我儿于禁该当如何?”于父疑虑道。高勇浅浅一笑,说道:“当然是交给晚辈来办,保证将于禁送到您的面前!”听到此言于父合上双眼沉思,高勇也不搭话,静待于父的答复,虽然三郡远在千里之外路途遥远,但高勇相信为了儿女这于父还是会同意的。果然于父经过深思熟虑后答应道:“如此就有劳太守大人了!”。两人商量了一下行动步骤,就各自准备去了。 于父刚回到家就命令紧闭府门,找来家人说出了举家迁走的计划,并且让他们秘密的准备好一应事务。同时将自己的忠仆找来让他挑选几个靠得住的下人一同前往辽东。于是于府上下都忙着收拾东西,准备趁夜悄悄溜出城外。 高勇则让魏明带上三个班的特种兵做出在夜晚劫狱的详细计划。自己带领剩下的两个班来到于府除了帮助收拾行囊之外,还要在府院周围布上暗哨以便随时掌握周围的情况。 城门快黑之前,于家上下在二十名特种兵的保护下拌做仆人分为三波逐次离开钜平。由于行动隐蔽没有受到任何的盘查。在城外十里处的密林中,高勇让于家上下先休息,留下一个班警卫。自己会同一个班潜回到城门外准备接应魏明等人。随着咣当一声,钜平的城门合在了一起。高勇看看周围漆黑的夜色,心中也在为魏明等人捏了把汗。 城内,县衙大门外的两个衙役正在打盹,昏暗的灯光由里面射了出来。这时有两个醉鬼晃晃悠悠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我……跟你说……我曾经一……一拳打死过老……虎!”“别……扯了,我还不知道你……要是那样我就……就能打死狗熊!”看门的两个衙役在看到人影的时候立刻警觉了起来,可是当他们发现那原来是两个酒鬼时就放松了戒备,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互相吹牛。两个酒鬼越走越近,而身体晃动的弧度也越来越大,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两个衙役也被逗得哈哈大笑,毫无防备的任凭两个酒鬼走进。突然其中一个人好像被石头搬了一下猛地向前一扑,一个衙役躲闪不及被那个酒鬼撞了个满怀。另外一个则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可是那个被撞倒的衙役再没有爬起来,只有那个酒鬼身手敏捷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衙役发现不对时已然晚了,另一个酒鬼不知何时靠了上来用手掌往衙役的脖子上一砍,那个衙役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没有错这两个酒鬼正式高勇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特种兵。 在街角阴暗处的魏明看到手下已经解决了门卫便打了一个手势:一班留下监视情况,做好接应;二班随我进大牢。随后魏明迅速用黑布蒙住了脸进入了大牢。两个特种兵将衙役拖到角落里,自己则拌做他们守在牢外。牢内的几个衙役看到突然涌进来十几个蒙面人都是大惊,还没有来的急反应就被撂倒了三个,剩下的两个拔出了刀扑了上去,一边大喊:“有人劫狱!”一边想要阻挡,怎奈他们怎是特种兵的对手,仅仅喊了一句就被相继打晕。魏明拿出他们身上的钥匙交给手下打开全部的牢门,同时低声问道:“哪位是于禁?哪位是于禁?” “在下就是!”说话间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穿着囚衣走了过来,魏明一看与于父描绘的差不多:高鼻浓眉,年纪约二十五六,胡须浓重。魏明一抱拳说道:“我奉主公之命前来相救,你的家人已经到了城外,快跟我离开这里!”于禁一脸的莫名,刚要发问。魏明说道:“什么都不要问!到了城外自会有人跟你解释!现在快点离开!”说完命令两个人保护着于禁混在外逃的囚犯中出了大牢。于禁一头雾水的跟着这十几个人出了牢狱。刚到门外,魏明掏出了竹笛发出了信号。此刻早已守在城门附近的第三班十名特种兵立刻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决了城门兵并且将城门打开。 大狱这边一闹,县衙立刻得到了禀报,那个县令知道有人劫狱后大发雷霆,一边命人到郡守那里请求调郡兵,一边自己领着衙役向着出事的地方奔去。在魏明撤退到城门的时候县令带着人也赶到这里。那个光火的县令看到数十个蒙面人正在向城外逃跑,而那些守门的统统倒地,震怒道:“给我杀!别让他们跑了!”说完自己身边的十几个衙役纷纷抽刀上前抢攻。魏明知道现在形势容不得他们拖延在这里,就命令道:“三班看好城门!一班二班迅速解决战斗!”之后自己和两个亲卫快步扑向县令。那个刚才还是大声嚷嚷的县令此刻看到有人向自己扑来,心中一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身边的衙役知道自己表现得时候到了就大喝一声想要挡住魏明。可是他们这些平日里对这百姓作威作福的人怎么会是长年与外敌在战场上拼命搏杀的魏明对手,咔咔两刀——两个人头滚落到了地上。而那个县令看到人头滚到了自己手边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要逃走。魏明正要上前补上一刀,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老魏,把它留给俺!”人随声到,一人骑马手舞蛇矛啪啪两下挑飞了两个挡路的衙役后追到县令身后一矛将他刺穿,然后向上一挑。可怜那个县令就这样被扔到了十余丈开外摔得七零八碎。其余的衙役哪见过这般杀法,大喊着纷纷逃开了。魏明看到来者正是张飞,知道这是高勇派来接应的人,于是带着人迅速的撤出了钜平。刚刚离开就碰到了迎面过来的高勇等人。高勇说道:“怎么样?我刚才看到你们好像被缠住了,就马上带人过来!”魏明的眼中闪过感激的神色,说道:“回大人,没有什么。就是那个县令带人追了过来!”此时张飞骑马跑了过来哈哈笑道:“痛快,那个鸟县令被俺一蛇矛给挑了!”高勇赞了声“好”。随后这些人纷纷骑上马匹,迅速的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这一夜钜平城内大乱,直到第二天,郡兵才赶来,怎奈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于禁被顺利救出,并在城外十里处与其父会合。于父十分的感激高勇的恩德,当即就要求于禁发誓对高勇效忠。于禁此刻才知道眼前这个小小年纪的少年居然是一方太守,而更重要的是他看到魏明带领的那些特种兵的作战能力后心中大骇。经常研究兵法的他十分清楚强将手下无弱兵的道理,立刻就拜谢主公。高勇当然是高兴,扶起了于禁说道:“能得五子良将相助,真乃吾之幸运也!” 一行人连夜赶路奔向济北的蛇丘,路上于禁实在是耐不住好奇就问道:“主公,在下实在是想知道那些兵士士如何训练出来的?吾观他们个个勇猛似虎,作战手法大异与平常军兵。”高勇自然知道历史上于禁就是以练兵闻名,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个嘛,现在我知能够偷漏一点,其他的吗就只好等到你到了玄菟郡,自己亲眼去看喽。”于禁嘿嘿一笑说道:“一点也可以!”高勇说道:“他们正确的名称应该叫做:特种作战部队,或者叫特种兵!主要用于特种作战。比如说像在钜平的营救,还有敌后的侦察与破坏,出其不意的奇袭等等 。他们注重的是单兵作战以及小队配合,这一点与在战场上厮杀的军兵有很大的不同。”于禁不住地点头,“怪不得他们的方式不像战场上拼杀。”这时魏明凑了过来说道:“还不止呢,我们的太守大人那可是十分的厉害,他设计的铠甲、弓弩无不是利器,前段时间我们仅用四千人就打败乌丸骑兵,让他们一万多人有来无回,而我们仅伤了不到百人。”于禁大呼:“什么?”这时张飞奔了过来,脸色通红。于禁一看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张郡尉这是怎么了?”高勇也看到了张飞的异样,关切地注视。张飞憋了好久,才免强开口道:“还不是你那个妹子,听说我把那个县令给挑了,就非要我给她讲……弄得俺老大不自在!”几人听罢同时哈哈大笑,高勇险些掉下马去。只有张飞如堕雾中,傻呵呵地看着他们。 在蛇丘,高勇写了一封信交与于禁,并派上一个班护送于禁一家去三郡。尽管于禁坚决要求同行,高勇还是不同意,让他好好的陪护家人。而高勇则取道西边,向着下一个目标前进。 一行人取道东郡奔向陈留,进入陈留城后,高勇立刻命人打探典韦这个三国与张飞齐名的勇武之人。可是部下的侦查结果让人十分的失望:高勇发现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晚来了一步,典韦已经因为包打不平杀了此地几个横行霸道的官员犯了重案,在几天前逃离了陈留。当张飞听说和自己差不多厉害的人已经走了后,大呼可惜!高勇看她那样子就差痛哭流涕了。不过霉运好像也就这一点,离开陈留后一行人又赶往豫州颖川郡的颖阴,并且在那里遇到了高勇梦寐以求的两个人! 颖阴位于现今的许昌市附近,在东汉是一座有着悠久文化传统的城市。一踏入颖阴地界,就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书香气息。错落有致的村舍,纵横期间的小路,还有如艺术品般分散期间的林木。高勇被这一切深深地吸引,不由得感叹道:“这里真是中华文化荟萃的地方!”颖阴人都以颖阴的文华而自豪,都十分的热情好客。 进城后高勇就打听三国时期名声不是很响却是排名前五的一个谋士——戏志才。此人是荀-推荐给曹操的第一个谋士,按照曹操那样的要求才学不高的是绝对看不上眼,而且他死后曹操问荀-谁可代替他,荀-就举荐了郭嘉。由此可见戏志才应该与郭嘉相差不多。 经过当地人的指引,高勇一行四十余人没有找客栈,直接就到了戏志才家的门前。据路人介绍,戏志才今年三十岁,父母早逝,全靠自己一人操持家业,而且广交天下才学之士,成为当地很有名望的一个人。戏宅门前高勇递上名帖后就在门外等候,可是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时辰。如今已经是十二月的天气了,寒冷虽然及不上东北却也到了刺骨的地步。与高勇同样来自东北的魏明等人倒是没有什么,那个张飞却是呼呼的喘着粗气,强忍着的怒气终于抑制不住,他大步走到门前伸出铜铃般的铁拳就要狠砸宅门。高勇急忙上前制止住他,严厉的说道:“干什么?我们是来拜访大贤的,多等一会又有何妨!如此莽撞是要坏大事的!”随后强行将张飞拉了回去。张飞虽然心里知道自己有些鲁莽,可是口中却是大吼道:“这算什么大贤?鸟人!俺们前来拜访,他却让俺们在门外苦等。”高勇刚要制止张飞继续骂下去,突然门内一人说道:“何人如此?竟敢在门外口出污言!”同时府门打开,一个灰袍中年人出现在门后。高勇闪目一瞧,果然是:笔挺衣襟气不凡,双手背负宇轩昂。胸怀天下安国志,才智堪比汉张郎! 戏志才此刻也已经注意到了眼前这个青年:浓眉阔目神(色)内敛,身材般高姿(容)挺拔。睿智帝相称(霸)宇内,苍茫天下谁(与)争锋! 高勇一看便知此人是谁,立刻上前抱拳行礼:“想必您就是大贤戏志才?”戏志才也回礼说道:“不错,正是在下。这位难道就是文若所辅佐的玄菟郡太守高大人?”高勇也不客气地说道:“正是在下!”“有请!”“请!” 二人进入院内,戏志才让仆人带领魏明、张飞等人进入旁厅休息。张飞倒是没有什么,还大呼小叫的要和热汤暖暖身子,魏明却是坚持要陪在高勇身边。之后三人进入了客厅。喝了几口热水后,戏志才就首先问道:“不知高大人此来何意?为何要到寒舍?”高勇热水入肚通体的暖意,看到戏志才直奔主题自己也不应该敷衍,于是回答道:“想请先生出山保黎民、安社稷!”戏志才听罢嘿嘿的冷笑道:“保黎民、安社稷?好大的口气!知不知道仅凭这六个字就足以灭族抄家!”听到此言,身后的魏明猛地将刀抽出半截,高勇一身手又给按了回去。悠闲自得的喝了口水,说道:“倘如是武帝再世或许可以,就凭现在的圣上……难!” 戏志才大为惊讶,这个少年竟然如此的镇定,心中不由得暗自赞赏,嘴上却说道:“何以见得?”高勇回答道:“其一:圣上处事不明、任用奸佞;其二:朝廷军备荒废,吏治败坏;其三:不久之后天灾**不断,圣命出不了二城!”戏志才这一次则是震惊:“一二条却是事实,这第三条吗从何说起?” 高勇淡淡地说了三个字:“太平道!”戏志才听到这三个字哈哈一笑,赞道:“文若的眼光不错。我正自奇怪为何一向自诩清高的他怎么会辅佐一个年纪轻轻有没有显赫家世的无名少年,如今一见果然非是常人!”这时一个仆人进来说道:“老爷,陈公子又来向您请教了。”戏志才看了下高勇说道:“高大人,我给你介绍一个青年才俊!将陈公子请到这里来。”高勇一听有些奇怪:“戏先生,这位陈公子是何许人?”戏志才伸手指向门外笑着说道:“这不来了!” “学生陈群拜见戏先生!” “什么?陈群?”高勇惊讶万分,心中同时记起陈群正是创造了九品官制的人。仔细打量此人:清尚有仪貌堂堂,年轻有为智超人。九品官制传后世,两代魏君托孤臣。 戏志才十分的高兴,就向陈群介绍了高勇。陈群也看出了高勇有着一种非常的气质,上前施礼,然后众人分别落座。当陈群听到高勇是一郡太守时就猜出了他的来意,问道:“高太守此行可是为了戏先生?”高勇点头说道:“正是,我只是想请戏先生相助保得百姓平安。”陈群又转向戏志才问道:“戏先生是什么意思?”高勇也望向戏志才。 戏志才摇摇头说道:“我在读书的时候悟出了一个道理:君择臣,臣亦应择君!也就是说应该辅佐一个值得辅佐的人。”高勇点头道:“精辟,良禽择木而栖!”陈群听到此言由衷的赞叹道:“妙!良禽择木而栖!至理名言啊!”戏志才看着高勇问道:“高太守,志才浅陋,但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 高勇知道考验来了,说道:“但请说来!” “如今汉室无道,天下民不聊生,诚如大人所说,军备松懈,吏治败坏。如果朝廷不思悔改,民心不附,久之必将天下大乱,民变四起。天下仁人志士必将择明主以扶之!故吾有两问:一、天下何为重?二、如何可得天下?”高勇已明白了戏志才的心思,遂慷慨言道:“天下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得民心者的天下,但还要用贤臣,远小人,纳忠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好!”戏志才精神大振身手拍案,慨然道:“文若曾想将我举荐给大人,但被我拒绝。我给了文若九个字:听其言、观其行、察其心。而文若兄显然对大人是十分的敬重,在给我的回信中写了两句话: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还有随信一起的几份《新报》,这使在下大为惊奇,在仔细后,发现里面的惊世言论,许多主张都是在下所没有见过和听过的,也使在下更加地想要知道那个年轻的太守是怎样的一个人。如今听罢一席高论,方明白大人的经天纬地之才,以及拳拳爱民之心!一席话叫人茅塞顿开。现在志才决定追随主公!以扬我中华万古之魂!”高勇内心激动,伸手握住戏志才的双臂,高兴道:“得公之助,如孝公得商鞅、高祖得张良!大事可成已!” 陈群听到高勇刚才的一席话也是心中激荡,起身走到高勇身前问道:“高太守,在下曾听戏先生提起玄菟郡实行临时管制,采用民选选官。不知此事可是当真?”戏志才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好你个文长,居然敢偷看《新报》!”高勇则转向陈群详细说起了三权分立以及全民选举的相关事项,“三权分立就是立法、执法、行政这三权分立。它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减少官吏贪污渎职,而三个方面互不统属,又可以形成平衡,互相制约……而民选官员因为有百姓的支持外,在执行政策时会更加得容易,同时如果上级政策能够为本地百姓带来好处,官员也可以代表民意,这样既可以是官民距离缩短,也可以方便上情下达。”由于这些东西太过深奥,远远超出了当时人的想象,即便是这些当时的大贤也是难以全面理解。不过陈群听罢不但没有失望,反而坚决要求道:“在下也想到玄菟去,不知……”高勇大喜,当即同意。同时心想: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接下来的几天里,高勇就与戏志才和陈群促膝长谈,既加深了彼此的了解,也使他们二人了解到以前所不知道的许多事情。高勇已经完全将这两个人的兴致勾了起来,随着了解的深入,陈群对高勇描绘的新制度越加的着迷,在五日后按耐不住,向高勇要了文书径直奔向三郡去了。戏志才可没有他那样,他决定跟随高勇完成后面的旅程。 在颖川休息了两日后,高勇即启程奔赴阳平。这里还有另一位三国名将——乐进。乐进,字文谦,三国时曹魏名将。以胆识英烈而从曹操,随军多年,南征北讨,战功无数,从击袁绍于官渡,奋勇力战,斩袁绍部将淳于琼。又从击袁绍子谭、尚于黎阳,斩其大将严敬。乐进与张辽、于禁、张合、徐晃号为名将。不久乐进别击黄巾、雍奴、管承,皆大破之。从平荆州,留屯襄阳,进击关羽、苏非等人,击退其众,南郡诸郡的山谷蛮夷都前往乐进处投降。后来从曹操征孙权,假进节。曹操回师后,留乐进与张辽、李典屯于合肥。又以乐进数有军功,迁右将军。建安二十三年逝世,谥曰威侯。根据这些评价就可以看到乐进不仅是一个勇将,还是一个统帅之才。 入城之后稍加打听就知道了乐进的住所。乐家虽然不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却因为乐进的能文能武而声望颇高,阳平县令数次举荐乐进为孝廉,却都被乐进婉言拒绝。他的朋友问他为何有官不做?乐进言道:“官者只能够保境安民。吾要做将,开疆廓土御敌于外!” 进入阳平后稍事休息就直接探望乐进。亲眼看到乐进高勇不由得心生赞叹:雄浑有力擎天手,威武挺拔虎熊姿。习兵练武开疆志,征战沙场几无敌! 乐进待人甚是和气,将高勇等几人让进屋内落座。随后高勇就表达了希望乐进到三郡效命的意思,没想到这乐进一口回绝说道:“多谢太守大人好意,怎奈在下已经与人有约在先!”高勇大恐,急忙追问道:“不知是何约定?”乐进说道:“此是年前与一个好友相约比武,然后共同投军效力疆场!”高勇不解问道:“那到我治下三郡率兵抗击外敌不正是如此吗?那到将军是因为我没有显赫身世?还是因为我年纪……”乐进尴尬的笑了一下,吱吱唔唔的说道:“这个……也不是了!”高勇一听便已经明白:在当时那个年代,门阀制度还是相当的盛行,许多人都效命于那些名门望族或者有显赫身世的人,至于说才能人品倒在其次。因此许多人一见面都先说自己的祖上是什么什么大官,做过什么什么大事……即便这样高勇仍然没有放弃,刚要继续劝说。突然身后的戏志才说道:“乐兄弟既然是因为比武而无法到三郡效命,那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众人同时望向戏志才,“但请讲来!”“就由乐兄弟和我们的张将军比试一番,乐兄弟胜了我们立刻返回三郡;倘若乐兄弟败了……”乐进还没有等他说完就抢道:“若是我败了,就跟随高大人!”高勇听完心中暗自赞赏戏志才的才智,同时也在为乐进被骗而感到好笑。张飞听了大笑:“比武?哈哈哈!我来!说好了打败了你乖乖跟我贤弟走!”乐进自打刚才进门就已经注意到了张飞那魁梧的身材,此刻被戏志才言语相激也生出了比试之心,一口答应:“诺!”于是二人在当院拉开架势。 张飞是何人!据后人评价其武力或许尚在关羽之上!本来就高出乐进不少,再加上这一次乐进的推推挡挡,张飞就存了欺人之心。乐进虽然心里有所准备,却因为自傲而略有松懈。结果第一回合张飞那丈八蛇矛就来了一个力劈华山,本来就力大厚沉,再配上张飞的怒气真如惊雷劈落!乐进自然不肯躲闪,举枪上挡……只听“当”的一声,如闷雷在院内炸响,直震得观战众人耳膜发疼。张飞的蛇矛被震回了半空,口中却是大声叫好:“痛快!再吃俺一矛!”随后便是第二招——横扫千军!那个乐进可是苦不堪言,他完全没有想到张飞的力道如此之强,第一下就震的双臂如被雷击般麻痛难忍,一股血气涌到了胸口。看到张飞第二招已然发出,心中被激起斗志,大喝一声挺枪反刺!于是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丈八蛇矛似巨蛇飞舞,龙腾于天,一上来就用了全力——力劈华山、横扫千军、横江铁臂……乐进也不含糊:投桃报李、刺日、斩月、飞雪……只是张飞的武艺完全出乎乐进的想象,第一招就吃了亏,随后的几招虽然勉强抵挡却因为失了先机而处于被动,只剩守成之力!此后张飞越战越勇,其身体周围已经被自己蛇矛带起的劲风所包裹。十八招时乐进弃兵刃,满脸的羞愧,只得遵守诺言,拜高勇为主公。 此后每次见到张飞都要保持距离,有人不解,问之。答曰:“吾不敢挡其锋!昔阳平一战,吾十八招拜于其手,对其锋芒尽失矣!”不管如何,高勇得到了乐进,只是心里有点对于曹操的歉意,只好许愿将来放曹操一马! 在乐进处理好家里事情后,众人便向谯县进发。在那里还有一个武力前五的猛将——许褚。许褚此人历史上记载不多,只有他的勇猛流传,与张飞大战五百合成为了永远的辉煌。 而从高勇本心来讲,也是希望能够拥有张飞、许褚和典韦这一级别的武将,因为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遇到,仅仅凭借自己那点子微薄功夫根本就不够看,所以就需要武力强大之人在身边既可以保证安全,也可以在关键时刻上阵杀敌。这其中就属三个人最合适,其他的人还是领兵作战比较的划算。 众人顶着寒风走在通往谯县的官道上。乐进因为败于张飞之手,就只好处处躲着。高勇见状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在路上与乐进和戏志才谈论起军事战略。谈话之中二人被高勇那众多新颖的理论所吸引,无论是机动作战、持久战还是多兵种协同作战,其中最让他们不可思议的就是高勇关于军队后勤保障的论述,因为后勤保障是在近代才提出的全新理论。特别是那句:战争打得就是后勤!深深的吸引了二人。而乐进却是难以完全吸收那些先进的军事理论,时不时地还要与高勇争论。就这样又说又笑的渐渐靠近了谯县。 就在距离谯县五里的地方,魏明突然禀告:“大人,刚才探马来报,前往有一伙劫匪正在打劫路人!”高勇一听就火了,双眼闪现凌厉的神色说道:“立刻派人前去帮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走!” 众人拍马加快了速度,很快就看到沿路上倒毙十余死尸及一辆坏掉的推车,几行血迹红红的延向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伙路匪围着三人不断的转圈喝骂,却不敢近前。但这一地死尸足见那人之勇! 高勇大喝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容你们这些路匪猖獗!弟兄们上!”话音刚落三十余骑便飞奔上去。这下可遂了张飞的心愿,大喝一声:“他奶奶地,竟敢当着我家主公之面打劫!看招!”挺矛而上,乐进却是不发一言,与魏明交换了眼色后各带一班士兵由两侧包夹上去。 那些路匪何曾见过张飞与乐进这等武力非凡之人,还没有从张飞的爆喝中反应过来,就被张飞杀入其中。这个张飞下手没有轻重,当头劈下就听到清脆的头骨碎裂的之声,那个倒霉的匪徒就这样报销了。其余几人见状不妙,分别向这四周逃散,可是他们怎会是特种兵的对手,纷纷被卸了兵刃打翻在地。只有匪头面无惧色嚷嚷着挥刀向着张飞砍去。高勇看见后心知不妙,本打算留活口的,于是马上喊道:“张大哥别……”怎奈张飞是何样的人,还管这些。只见他双腿一夹,那马匹猛地向前一穿……这一下让那个匪头大吃一惊刚要将挥出去的刀收回……却已然发现自己的喉咙上多了半截蛇矛…… 看到十几个匪徒瞬间被解决,那被围攻的壮士走到高勇身前抱拳说道:“多谢恩公仗义相救!许褚感激不尽!”“什么什么?你叫许褚?”高勇伸出手指向许褚有些失态的问道,此刻才认真地打量这个武力与张飞齐名的猛将:身高八尺伟岸姿,容貌雄毅胆色厉。裸衣恶斗锦马超,敢与关张争第一! 那许褚也是有些奇怪,连忙答道:“正是!”这是张飞一听,大乐,跑了过来,对着许褚说道:“俺听主公说你倒牵耕牛可以反走百余步,投石攻敌杀退恶匪?贼众听到许褚之名都会心惊胆战,是不是?”那许褚也觉奇怪,说道:“正是,刚才那些人就是上次一战逃跑的人,这一次是回来报仇的。如果不是要保护爹娘,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高勇听完,心道:“怪不得那些人只围不上,原来仍然十分忌惮许褚的勇猛!”于是说道:“既如此,不知许壮士将去往何处?”那许褚用手挠挠头答道:“正是因为这些贼人放出话来要对俺家人不利,所以才准备带着爹娘进县城躲躲。以后的事还没有想过。”高勇听完心中那叫一个乐,立刻下马说道:“既如此,我有一请求希望许壮士答应!”许褚看了看高勇,又回头看看自己的父亲,完全没有主见的样子。这时许褚的父亲走了过来对高勇施礼,说道:“多谢恩公刚才仗义相助,因为吾儿有些呆痴,所以言语冒犯之处敬请见谅。无论是何请求只要褚儿能够做到,老朽代替他答应!” “如此甚好!我观许褚乃是一个勇武异常之人,平一人之力就可以战退数十匪徒。有此勇力正当为国家效力,我想请许壮士作我的贴身护卫并且兼任辽西县丞,此后更可以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如何?”许褚听过,却是不懂县丞是何物,只好望向旁边的父亲。 许父正在为许褚的将来着急,本来打算将他送到军营从军,没想到在这里巧遇一个大官,而且县丞之职也算不小了,总比去当个大头兵要好。于是点头答道:“如此,老朽代吾儿拜谢大人!褚儿,还不快拜谢主公!”许褚看到自己的爹发了话,就马上跪拜叩首,说道:“许褚拜谢主公!” 高勇急忙扶起许褚说道:“有许壮士在我身边,我无忧矣!”一旁的张飞突然开口道:“今晚我就与你比试比试!看你有没有资格做我家主公的护卫!”许褚也不含糊马上回应道:“就凭你!比就比,谁怕谁是小狗!”众人问言大乐! 当晚,在谯县客栈内,张飞与许褚大战。众人观战,只见张飞的蛇矛舞动如风,招招沉猛,步步紧逼。许褚也不含糊,手中钢刀化成铜墙铁壁,硬拼硬打,绝不退让。这二人比武三丈之外都能够感到凉风袭面,戏志才手拈须髯不住地点头,赞叹道:“张飞、许褚果然世之猛将!”这二人大战三百合未分输赢! 至此高勇武有高顺、张辽、乐进、于禁、赵云、张飞、许褚,文有戏志才、荀-、沮授、郭嘉,已经有了争霸天下的班底了!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就等着钜鹿张角发动黄巾起义了! 第五章 黄巾起义 收得几员猛将之后,已经是公元184年1月了。根据历史记载,高勇知道现在距离张角的黄巾起义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为了提早做好准备,高勇让魏明护送着乐进和许褚的家人取道徐州,而后在青州东莱坐船经海路到达三郡,同时修书一封告知荀-让陈群这个历史中记载的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协助其管理内政,还要做好接收黄巾俘虏以及难民的准备工作。然后写了一份手令给沮授和高顺,让他们调一个轻步兵团和一个轻骑兵团及其辅助部队在右北平无终待命。而高勇则与众人一路往北,一边打探太平道的事情,一边收集沿途的地理军事情报,如此旅途劳顿却仍然乐趣不断。由于人数众多一般的小股匪徒都不敢露面,惹得张飞大呼不爽:“他奶奶地,真是连个鬼影都见不到!这么大个冀州咋就没有劫路的呢?”众人听完均哈哈大笑,戏志才无奈的摇着头说道:“这平常人家都希望碰不到路匪,可是这些个路匪啊也希望碰不到张将军!”张飞不解就笑嘻嘻的问道:“老戏,这话是什么意思?”戏志才看着满脸困惑的张飞止住笑声说道:“他们说了这个张飞可是见一个杀两个的主,惹不起啊!”张飞想了一下才点点头说道:“此言不假,俺就是要见一个杀两个……”此言一出,包括高勇在内都笑得几乎合不上嘴。张飞身边的许褚是唯一一个没有笑的人,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冒了句:“见一个杀两个有啥了不起?要是俺就见一个杀三个!”张飞听到许褚抬杠不干了,大吼道:“你杀三个俺就杀四个!就是比你多一个…哈哈…哈哈哈!” 一路笑声不断,虽然路途遥远,却总算在一月中旬进入了张飞和刘备的老家——涿县。 现在的涿县依然是人来人往,过往商旅不断,完全没有一点农民暴动前的迹象。高勇众人直接就住到张飞的庄内,并且特意邀请刘备到张飞庄上叙谈,戏志才因为沿路上不断听到高勇对刘备的赞赏和评价,也坐在一边参与。张飞这个武痴则拉着许褚这个虎痴天天到后院比武,还要强拉上乐进作裁判。乐进本打算跟着高勇多了解一些新奇的事,尤其是那些有关于军队建制和作战方式等方面的知识,怎奈在张飞面前因为十八招锐气尽失,就被迫着做起了那个很难有结果的比武的裁判。 听着后院传来的叮叮当当的跟打铁一样的声音,高勇看看刘备笑着说道:“玄德公见谅了,我的两个属下就是喜欢比武,每天如此。”刘备很有风度的摆摆手说道:“能有如此勇猛之人,乃是贤弟的福气啊!”高勇幸福的一笑继续说道:“三月前由于要事缠身,不得与玄德公倾心畅谈,使我一直心中怅然若失。因此近日我特意赶来,就是希望了了这个心愿。”刘备很有魅力的一笑,观察了高勇,又观察了戏志才,最后开口道:“我观贤弟乃世之大才,不仅言谈甚雅,更在举手投足间隐约流露出超凡的魅力!而康年兄眉宇间透着非凡的智慧,如我所料不错才能堪比萧何、张良。呵呵我只恨不能够早相结识,恐怕这也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好厉害的观人之术!难怪白帝城托孤,刘备告诉诸葛亮马谡此人不可大用!”高勇心道。这时的戏志才也同样颇感惊讶,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识人之人。 高勇微笑后说道:“玄德公过奖,我只不过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小的商人,士农工商排于最末,每日计较蝇头之利,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非也非也!”刘备摇头说道:“士农工商本就是那些清高的士人所定下的规矩。若知无商则工无以为生,无工则农无以耕种,无农则士无以为生!” “好,玄德公之才世所罕见!这样的才能得不到重用……哎!真是可叹可惜啊!”高勇惋惜地说道。毕竟在这个受到儒家思想数百年熏染的社会,等级划分已经深入人心,甚至认为那些是理所当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人能够有如此见识已经相当的不易,这一点就足以显示刘备能够成为独霸一方的枭雄确实不是盖的! 刘备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却反问高勇:“贤弟,据我观察,汝定不止商人这么简单。”“哈…哈!”高勇仰天一笑,因为这招是学自大名鼎鼎的韦爵爷,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无上秘籍!“玄德公果然眼光锐利!令在下更加的佩服,身份之谜过几日定当奉告,现在却是时机尚未成熟。”刘备也是默然一笑。 就这样在随后的几天里,刘备就接受高勇的邀请暂时住在张飞的庄内,二人天天畅谈至深夜。 常言道:英雄惜英雄!高勇对刘备悲天悯人之心,匡扶汉室之志所深深感动,放弃了招募刘备的最后一点打算。刘备则对高勇那些新奇知识倍感兴趣,比如说元素表,九九表等等。时时询问,并且很快就能够接受,不过高勇仅仅是告诉刘备一些与国计民生不太想干的事,否则再把刘备给现代化起来,自己将来可就不好过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扯淡生活后,高勇掐指一算知道关键的时候就要到了。于是不断地派出手下进入打探太平道的活动,以求第一时间掌握黄巾起义的动向。于是二月就在高勇的紧张期待中缓缓度过,二十日无事!二十一日无事!二十二日依旧无事!……二十六日还是无事!张飞庄内的高勇开始感到有些焦急,因为史书中记载黄巾起义确实是在184年2月,怎么眼下都快要到三月了还没有动静,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整整一天高勇都在胡思乱想。二月的最后一天是漫长的一天,戏志才也发现了高勇的异常。早上就开始在院子内打转,直到天黑还是没有进入休息的意思。戏志才忍不住问道:“主公何以如此忧心匆匆?”高勇停下了脚步,眼望夜空说出了一句戏志才不理解的话:“历史真的改变了吗?” 突然静静的夜晚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报!太守大人,刚刚得到的消息:冀州各地突然有大量的百姓聚集,个别地方的百姓已经开始攻击官府!”高勇听完双手紧紧地抓住戏志才的肩膀激动地说道:“没有错!没有错!我等到了!我等到了……” 公元184年2月,张角在冀州掀起了震惊天下的农民起义,凭借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旬日之间,天下响应。青、冀、并、司、兖、豫、荆、幽纷纷出现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军,少则数千,多则上万!这其中尤以青、冀、豫三州的声势最大人数最多。起义农民头裹黄巾,因此被称为黄巾军。黄巾军在各地击杀官吏,烧毁官府,摧毁豪强地主的田庄,没收他们的土地和财物,开仓赈济贫民。张角自称“天公将军”,他的弟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起义军的规模不断的扩大,老人、妇孺统统加入,而且所到之处的贫苦百姓纷纷加入。 各地告急的奏章雪片一样飞向了洛阳。司徒王允与一般大臣立刻觐见灵帝。此刻的灵帝仍然与张让等人玩乐。王允心中那叫一个急啊!可是灵帝就是躲在深宫之中不露面。而与此同时许多地方已经失去了控制,黄巾乱民所过之处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不多久,黄巾军一部离开冀州向北进犯幽州。这时幽州刺史刘焉听到黄巾军一路烧杀已经进入幽州,急忙与手下大小官员商议。“诸公,这黄巾乱民已然侵犯我幽州地界,一路烧杀,直奔涿县而来。不只诸公可有退敌良策?”刘焉焦急的问道。只见众人或交头接耳,或沉默不语,或充傻装愣。刘焉看得大气:“赵治中,你一向自诩才智过人,那就说说吧!”赵治中尴尬道:“这……小人愚见,不如我们派人到冀州,让他们出兵消灭这些乱民!”刘焉一听鼻子差点没有被气歪!怒声道:“看你们平时跨自己如何如何厉害,怎么近日小小黄巾犯境就拿不出个主意来!告诉你们,今天要是没有说出个办法,谁都别走!”这时,校尉邹靖开口道:“太守大人,吾有一计。”“说!”邹靖看了看众人,开口道:“今贼兵犯境,不可不挡,然我幽州兵少将寡,臣请太守下令各地招募乡勇以自保,而后我等方可集中兵力消灭黄巾乱匪!”刘焉大乐,“好,就这么办!”随后榜文开始发往各郡县。 这一日,榜文到了涿县,高勇与刘备正在街头观看榜文,刘备慨然一声长叹!高勇见状,说道:“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刘备回头看看高勇,摇了摇头,叹气道:“贤弟有所不知,这招幕乡勇义兵需大量钱财,怎奈我…”这高勇还不懂,马上说道:“玄德公,我愿再献出黄金千两!”刘备问言大喜,“怎可如此!……那就有劳贤弟了!” 是日,刘备便在城门口开始招兵。不久见一红脸大汉,推着一辆车子进城,高勇立刻细细打量,果然气宇轩昂,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定是关羽! 刘备也已见到,并且在高勇打量的时候,抢上前去(PS:果然够快!)说道:“吾观汝有万夫不挡之勇!现在黄巾来犯,吾等正在招募乡勇准备抗敌,不知壮士可愿为国效力?”关羽看到刘备那真诚的眼神,有些感动,说了一声:“然,吾正由此意!”高勇在一旁心里偷着乐!当晚刘备就离开了张飞庄子,拉着关羽住进了客栈…… 几日下来,共招募乡勇三百余人,刘备果将青龙偃月刀赠与关羽,却并未提及此刀乃是高勇所送。关羽这等爱武之人见到如此神兵大为激动,心中更加深了对刘备的感激。随后二人开始在涿县城外训练这三百余乡勇。刘备果然是个人才,他将这三百人分为六部,每部五十人,然后分为弓箭兵、刀兵和骑兵进行训练。这骑兵也就是刘备的亲卫队不过三十余骑。那刘备也弄了一身甲胄披挂整齐,每日来到校场上指挥训练。关羽则手握青龙偃月刀立其身后,那叫一个威风! 高勇在刘备训练乡勇时前去告辞。刘备紧握高勇的双手几乎哭了出来:“贤弟此去不知何日才能够相见?真是让为兄心痛啊!”听到刘备那呜咽之声高勇差点没有吐了出来,也学着他的样子说道:“小弟也是舍不得大哥啊!不过如果有缘我们定会相见!”“呜——” 一通嚎哭之后,高勇就领着张飞众将离开涿县。来到预定地点与自己的二千人马汇合。另一面,刘备果然得到了商人张世平、苏双的赠金、赠铁、赠马。并将乡勇训练齐备后,来见校尉邹靖,邹靖看到刘备相貌异于常人,并且是大儒卢植的学生,便马上将其引荐给刘焉。刘备见到刘焉便立刻说出自己为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刘焉大喜,当场认刘备为侄。二人的关系也认为这样一种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情而变得密切。 几日后,黄巾程远志领兵五万经过一路烧杀终于来到了涿县。刘焉听到禀告后动了自私之心,立刻开会讨论。会上刘焉就哭泣着说道:“诸公,如今贼兵已然到了城下,而我却难以派出一兵一卒进行抵挡!哎,这可如何是好?”那个校尉邹靖立刻配合道:“贼兵多达五万!一旦涿县失守,那这方圆数百里的百姓可就都要受苦了!” 这时刘备已然听出了他们的画外之音,但是为了自己的老家和这大汉的百姓,遂决定一搏。于是起身说道:“刺史大人,备愿率本部人马出战!”刘焉与刘备对视一眼心中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仿佛自己的心思全被这个刘玄德看透了!此刻刘焉甚是尴尬,支吾着说道:“既如此就有劳玄德了!邹校尉,速速调拨二百郡兵划规玄德帐下!” 刘备带领全部五百人马出战。也许是没有经历过战阵,年轻气盛的刘备真如初生牛犊不知凶险,径直来到大兴山下。不久就看到远处烟尘滚滚,那黄巾军程远志的五万人正在开来。 待与黄巾列阵相对,程远志立于马上遥望对面刘备只有区区五百人,在自己的大军面前就如怒海孤舟,便生轻蔑之心。此时程远志手下一员小将催马上前嘲笑道:“甙!对面是何人人马?怎如此无知,竟敢当我大军前进道路!识相的速速让开,爷爷就留你一条小命!哈哈!” 关羽听闻此言胡须倒立,心头大怒,不待刘备吩咐便催马上前。那个小将不知关羽厉害举枪便刺。关羽凤眼微睁毫不理会那一枪,自己依旧向前举刀便砍!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后发先至将那个小将由左肩削到右腰砍成了两截!其余黄巾贼众那里遇到过这样的猛将,都大惊失色,议论纷纷。关羽看到一刀便已经动摇了敌军士气,哈哈狂笑,舞动青龙偃月刀直奔程远志而去。程远志大惊!立刻退入后军,同时指挥周围人马围攻关羽。 刚刚因为关羽不听命令而生气的刘备此刻见到关羽一刀斩杀敌将的威武勇猛心生赞叹,同时害怕关羽被围深陷敌阵,便带领五百乡勇向黄巾贼众冲去。这些黄巾贼本是平民百姓,仅凭几句口号而战,身上无甲,手中仅有菜刀、锄头之物。遇到官军时往往凭借人多一拥而上,毫无章法的胡乱攻击,反而能够战胜官军取得胜利。现在他们用同样的方法攻击,倒与刘备的五百军兵打了个平分秋色。刘备看到自己的五百人竟然能够挡住眼前的数千人的进攻,立时信心大增。带头冲击黄巾军,打算撕开一个口子好将这数万人击退。 就在这时,数千人从刘备军左后侧的树林中冲出直奔刘备军兵的后方。那刘备见机不妙大吼道:“两翼的向中间靠拢!给我挡住后面!”听到命令后在两翼的人马开始向中间靠拢收缩。怎奈这数千人明显是这批黄巾军的主力,仗着人多硬是将刘备阵势冲散。关羽此时砍杀到离程远志不足四丈,身上的甲胄已经被鲜血溅成红色,再往前数步就可将其杀死,怎奈回头见到刘备已经陷于乱军之中极其危险。遂拨马往刘备方向杀去。 就在双方厮杀的时候,不远的小坡地上有几个人坐于马上冷眼观察着战斗。这几个人正是离去不久的高勇和戏志才等人。他们在右北平与早已准备在那里的部队会合后,就秘密潜回涿县附近。 高勇看着前方的战事向戏志才询问道:“戏先生,现在可以了吗?”戏志才点了点头。高勇随即命令身边的号手吹响了冲锋号。听到号声,两队各五百轻骑兵在高勇身后奔出向着前面的黄巾贼中杀去。两队分别从两西边和北边杀入了黄巾军,目标直指刘备被围位置。同时一千轻步兵在黄巾军撤退的必经之路之上列好阵势。 那黄巾军第一次听到急促而又有节奏号声不明所以,仍然叫喊着向刘备军冲杀,却不知已经大难临头。被憋了好久的张飞不理身后的五百骑兵,自己一马当先嗷嗷怪叫着杀入黄巾贼众,双手将丈八蛇矛舞动如风,就好像在两侧架起来的两个绞肉机……一路的血肉横飞! 在远处看着张飞,就跟大孩子似的,快乐的享受着屠杀的乐趣~~~高勇摇了摇头,说道:“益德不愧为屠户出身!” 跟着张飞的五百轻骑兵本打算先放弩箭,不想张飞不再前面带队反而自己一个人杀入敌阵,两个营长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挂起弩机,拔出马刀,排好冲锋阵型尾随张飞杀入敌阵。另一边的两营轻骑兵则先放弩箭,后抽马刀,于行进间排好阵型杀入敌阵。那乐进没有见过这种轻骑兵打法,看到骑兵远远的就先放弩箭,就有些不爽,心道:“这不是浪费箭支吗!”于是准备训斥那两个带队的营长,不想却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那一千五百只弩箭居然射到了四百步外,超出了当时普通弩箭射程。箭支如雨点般落下,那些没有甲胄防护的黄巾军立时倒下大片,而且基本上都被箭只穿透。处在外侧的黄巾军看到这些身穿黑色铠甲面罩异样面具的骑兵时都惊慌失措,有一些胆识过人的已经开始往两边散开,因为他们知道步兵绝对不会是骑兵的对手! 这两支骑兵就如同两柄利刃生生刺入黄巾军中。融合了近千年经验的三角锥冲锋阵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展现。五百骑兵以两个营长为顶点成六十度角冲进黄巾军中,两位营长身后的士兵排成燕型。这个大三角锥就好像一个三棱形的箭头所过之处血肉飞溅,依靠着骑兵的冲击力将集中在一起的黄巾军撞开了一个缺口。两位营长左右劈砍,硬是将刘备军和黄巾军分开,并且通过不断地穿插逼退不断围上来的黄巾军,保护着刘备顺利地撤出黄巾军的包围。经过一刻钟的不断冲杀,黄巾军终于开始撤销了包围缓缓地退回程远志的中军位置。 刘备等人在轻骑兵的保护下退到了一箭地后重新摆好阵势。刘备隐约看到了张飞和乐进,正打算上前,却发现那两支骑兵绕过黄巾军返回轻步兵两侧休息。这一去一回不到半个时辰。戏志才看在眼里不由的大喜,说道:“主公有此骑兵劲旅,何愁天下不平!”高勇则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要论冲击破阵,这轻骑兵尚不及重骑兵的二分之一!”戏志才听完,脸上露出了向往之色。 那黄巾军首领程远志见到好不容易包起来的刘备军生生的被人给救了出去,怎能不气!一顿斥责喝骂并且费了半天的劲才勉强将混乱按了下去。之后才仔细的打量那支已经立于自己退路上的部队,骑兵皆身着没有见过的铠甲,步兵身穿板甲,两者的铠甲都是漆黑之色,头戴同样的古怪头盔,并且那上面的面具十分的吓人!远远望去给人以魔鬼降临的感觉,饶是程远志也看的心理发虚,冷汗直冒!那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另一边的刘备也已重新正好了队伍,只是由于太远无法看清那步兵,但是刚才的惊险还是历历在目。如果不是那突然杀入的强大骑兵自己恐怕已经死去多时了! 沉默仅维持了一会,程远志害怕在此被官兵所围,便急忙向高勇这边发起了进攻。高勇看着由于害怕而缓慢前进的黄巾士兵,叹了口气,说道:“这程远志也不过如此!告诉骑兵弩弓齐射!步兵一营防御,其余准备投掷标枪!”其后各级军官开始执行名令,“一营听命!列防御山阵!”“山!山!山!”随着口号,二百五十名士兵将盾牌立于地上,各盾边缘有勾锁将盾紧紧地固定在一起,犹如一道盾墙,此盾外蒙钢板,内衬牛皮,牢不可破!其后三个营缓缓后退,只有二十步处停下,各连军官命令道:“弃盾,执枪!大风!” 戏志才看到这临阵不乱的军队,神色更加兴奋,问道:“不知主公何以训练出如此劲旅?康年佩服万分,刚才见到骑兵一进一出竟无一人受伤,就倍感惊讶!如今见了这步兵阵型,方知这步兵战阵不弱于骑兵。”高勇笑了笑,说道:“不急,康年,一会让你看看更好的!传令!骑兵五百步三轮覆盖射击!其后自由射击!步兵五十步投标枪!” 黄巾军不知大难将近,行进到六百步时,见对方毫无动静,以为怕了自己人多,就“啊”的一声怪叫,向着步兵阵跑了过去。判断着距离,五百五十步,五百步,“放!”骑兵团长一声令下,三千只弩箭黑压压的飞了出去,“上弦!放!”第一波三千只弩箭形成了一个隔离带,不久后面的人又补了上来,第二波也是如此。高勇心道:“这些人真的走投无路了,竟然如此的撼不畏死!”骑兵已经开始自由射击了。不过仍然无法阻挡黄巾军的攻势,等到黄巾军冲到一百步时,步兵已经开始准备了!七十步时标枪就被投掷了出去!随后一片哀号之声!标枪落处恐怖之极!那些人都被标枪穿身,有的还是两三个人被串在一起,血肉横飞,地上已经是血流成河了,那些被穿的人大部分当即毙命,少数则只能哀号等死!这是标枪第一次使用,那些步兵见到如此惨状,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出来的!高勇也是不忍望去。而那些黄巾更是惊骇莫名!立在原地,呆呆着看着自己周围那些刚刚还一起冲锋如今却已经生死两隔的兄弟! 后面的程远志也是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他身边的几个人同时说道:“将军!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大贤良师还要我们攻下幽州呢!”听到“幽州”二字程远志猛然清醒,高声说道:“弟兄们!还记得大贤良师的话吗?只要我们心诚就能够得到上天的保佑!那些官军都是虚张声势!相信上天会给他们报应的!不要停下来,打败了前面的官军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听到这样富有鼓动性的话语,那数万黄巾军就如同吸了毒一样,高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再一次向着高勇那两千人的小战阵冲了过去! 高勇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感触,对着身边的戏志才和乐进说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二人听了之后也被这里面深深地无奈所震撼,戏志才更是反复的念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轻骑兵的弓箭和步兵的标枪已经无法阻止黄巾军进攻的步伐。高勇见状知道必须要肉搏了!于是大声说道:“全体人员听令:准备近身格斗!”说完拔出了马刀指向前方,“为了保护家乡父老,奋勇杀敌!”两千士兵闻言同时呐喊道:“保家卫国,绝不后退!”各级军官纷纷发出命令:“轻骑兵听令:组成五骑散阵!”“轻步兵听令:组成绞杀阵形!” 在最前排的盾兵将扣锁解开,纷纷起身举盾抽出战刀,而后面投掷标枪的士兵也是拿起盾牌和战刀按照班的建制迅速集结,并且在正面形成了一个防御兵阵。此刻黄巾军已经冲了过来,高勇对身边的号手说道:“吹进攻号!全体进攻!” 随后黄色与黑色在一条直线上对撞在了一起……黄巾军不顾生死的拼命搏杀,像大海的怒涛一浪一浪的猛扑过来。高勇的轻步兵则完全依靠绞杀阵在不断的旋转中抵挡着那巨大的黄色潮水,一条黑黄交接线成了双方的分界标志,而这条线也成为了不断吸收生命的死亡之线,绞杀阵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绞杀!黄巾军在训练有素的黑色铁臂之前显得是那样的无奈。 轻步兵团的每一个人都在不停的挥砍,每一个人都在不停的走动,士官长的喉咙已经嘶哑!而他们的盾牌也已经是布满刀痕黑白相间了!乐进率领轻骑兵在外侧不断地蚕食那些处在后方的敌军,并且利用机动性随时支援轻步兵作战,哪里的战线出现了松动就支援哪里! 毕竟两千人在与数万人对战的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要求拥有远远超过敌人的求生**!高勇一边指挥战斗,一边还要不时地加入砍杀的行列。张飞已经不再吼叫,额头的汗珠不断的流下。许褚按照戏志才的嘱咐一直在高勇身边保护,协助高勇击杀敌军。 在这样的环境下才真正的体现出了猛将的作用,张飞与许褚就好像是太极的两个圆,分居高勇两侧,再加上身边护卫的特种兵构成了一个不断吞噬生命的死亡空间。高勇在这两个武痴与虎痴之间完全没有了挥砍的余地,许多黄巾兵还没有到跟前就被这两个猛将给解决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黄巾军不断得倒下,而他们的攻击却是丝毫不见减弱。黑色一方轻步兵已经开始有人受伤被抬了下去!高勇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不能够后退,于是大吼道:“勤务兵拿起武器杀敌!坚决不让敌人前进一步!杀呀!”高勇的一声怒吼再一次激发了士兵们的斗志!每个人都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防线一旦被攻破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提起精神用尽全力继续搏杀!誓要挡住敌人的进攻!在这样的斗志面前黄色始终无法让黑色退却! 另一边的刘备看到对面的那两千余人竟然能够挡住数万人的疯狂进攻,不由得心生敬意。大声说道:“弟兄们!刚才救我们的友军如今正在苦战,虽然我们人少,但是要知恩图报!是汉子就跟我杀敌!”说完拍马杀向黄巾军。关羽看到刘备如此有情有义也是一阵感动,二话不说也随着杀入黄巾军。 这刚刚休息过的四百多人就是生力军,他们如恶狼般杀入敌军,凭借一股豪气硬是冲到了中军附近。因为刘备军人数少又刚刚经过战斗,所以程远志便没有放在心上,把主力调到高勇一侧全力进攻,致使后防空虚,才为刘备所乘! 程远志见状不妙拨马便要走。关羽发现后噗噗几下了结了周围的贼人后,直接靠向程远志,然后手起刀落将他劈为两半! 黄巾军看到首领被杀,士气大降。再被刘备这样一番冲杀便四散奔逃,刚才众志成城进攻高勇新军的状态一去不复返。黑色终于开始向着黄色推进! 这时戏志才见状立刻喊道:“黄巾乱民还不快快投降!”高勇也马上反应过来,高声喊道:“放下武器,蹲地不杀!”随后,近千人同时高喊:“放下武器,蹲地不杀!” 抵抗没有持续多久,虽然剩下的几个小头领仍然在叫喊着,怎奈大势已去。“哐啷”不知是谁最先扔了兵器,其后就开始了大面积的波纹效应,投降者越来越多。高勇命人马上看管俘虏,同时命骑兵西下搜索寻找漏网之人。一切安排妥当,高勇来到了刚才奋战过的地方,看到的是数千死尸倒在刚才分界线的附近和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大地……很快步兵团长报告:“启禀大人,本次作战重伤三十八人,轻伤一百一十九人。因为抢救及时没有士兵阵亡!”乐进听到没有士兵阵亡的报告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问道:“这怎么可能?这么残酷的战斗居然没有人阵亡?”高勇却是难过地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说道:“都怪我太过相信书本,太过轻敌,没有想到黄巾兵有如此的战斗意志!让这么多士兵受伤……都是我的错!” 戏志才走到高勇身边劝道:“主公不要伤心!是战争就难免有伤亡,而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居然没有人阵亡就足以说明主公的伟大了!”这时周围的士兵突然喊道:“能够跟随大人一起作战我们都感到自豪和光荣!”“誓死追随大人!”看到这些士兵信任的目光,高勇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这一战战斗减员达到了一成五,主要原因就是高勇看到三国演义中记载的黄巾军不堪一击才只带了两个团;次要原因则是高勇过于相信自己新军的装备和战斗力了,以为只要通过几轮弩箭射击和标枪投掷就能够让黄巾军投降,可是在事实面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质量上的不足可以靠数量来弥补!而以后决不可以在过分依靠装备的优势而忽略了数量规模,毕竟现在是冷兵器时代,还是要靠每一个士兵去拼杀,以一当二还可以,但要是以一当十那就只有武将能够办到了! 这时刘备赶了过来,见到时高勇大为惊讶!不知如何是好!高勇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刘备大喜过望说道:“真是没有想到贤弟居然是那个名扬幽州的玄菟郡太守,这可真是……我早就说过贤弟决不是一般的人!”高勇只是哈哈一笑,说道:“刚才多谢玄德公舍命进攻黄巾军的后方,否则我这里可就真的要顶不住了!”刘备大有深意的注视着高勇说道:“我那个不算什么。倒是贤弟那两千人马让我大为佩服,千多人的步兵就能够挡住数万黄巾军的冲击!”这时戏志才靠了过来说道:“这个还要靠天时、地利和人和!”刘备奇道:“康年此话何解?” “天时者乃是黄巾军孤军范境没有援兵,且刚刚被玄德公与我家主公冲击失去了锐气;地利者乃是我军占据了地理之利,使得黄巾军无法形成合围之势;人和吗自然就是我们双方齐心协力前后夹击!”刘备羡慕的看着高勇说道:“妙!得康年相助,贤弟将来定会飞黄腾达!” 高勇谦虚地说道:“彼此彼此!哈哈哈!” 随后二人一同入城进见幽州刺史刘焉。这刘焉甚为高兴,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就击退了数万黄巾!高勇见状马上说道:“刺史大人,臣治下三郡人烟稀少,这两千人已是臣的大部分的人马。因此,臣希望刺史大人能将那俘虏交由臣下发落!”刘焉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吧!他们可都是乱民!” 高勇见状心理骂道:“你个死刘焉,老子为你出生入死,有功劳你自己留着!损兵废粮让老子自己担着!等将来老子打到益州一定让你不得好死!”嘴上却说:“臣下还可以为这些俘虏付上一些钱财,作为给刺史大人的一点回报。”“恩,好吧,看在你击退敌军的份上!受伤的留下,剩下的都带走!” 城外,那些没有受伤的以及受了点轻伤的都被挑了出来,其中几个胆子大的就问道:“官爷!要把我们送到哪里啊?” “辽西郡!” “什么?辽西郡!那里可是苦寒之地,小的邻居就是辽西前几年逃难出来的人,他们说那里气候寒冷,乌丸劫掠,还有当地的官老爷……”“是吗?这可怎么办啊!还不如去青州了呢!” “你们都是听谁说的?啊!什么苦寒之地!告诉你们,那里现在是世外桃源!等到你们见了就知道了!还有啊……不去的也可以!” “真的?” “真的,留下来就等着被咔嚓吧!” 黄巾之乱的第一战,高勇俘虏黄巾三万余人。自己损伤一百余人!刘备则损失过半,幸好高勇为其说尽好话,刘焉这才同意给刘备补齐五百人。 青州临淄,刺史府内。龚景对着一个年轻校尉说道:“张校尉,我临淄一城的军民性命就靠你手中的这封信了。务必将这封信送到幽州刺史刘大人的手中!今晚你便出发吧!”那张校尉昂然道:“是,大人!属下一定完成任务!”是夜,临淄北门突然打开,数十骑飞奔而出,在城外黄巾大营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仅有一骑冲出,直奔北方而去! 幽州涿县府衙,刘焉看着那张校尉拼着性命送来的求救信,脸色沉重。稍时,对着众人说道:“诸公,现在黄巾贼众十数万已将临淄围困,青州刺史龚大人来信求救。不知诸公可有破解之法?”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理都明白,? ?十几万黄巾不是小数目,没有几万人马那还不是去找死!于是就全部保持沉默。高勇看在眼里,并不说话。这时已经成为刘焉心腹的邹靖开口道:“太守大人,现在形势危急。当速速发兵。臣虽不才,原领五千兵马前去解救青州之围。”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眼睛瞄向刘备、高勇。那刘焉焉能不懂,哀叹道:“无奈,我手下兵将还要据守幽州,以防那乌丸贼寇。只是这五千兵马又如何是那十数万黄巾的对手。哎……”高勇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心理知道这是刘焉演的戏,目的是给刘备和自己看的。但是为了扩大自己治下三郡的人口和实力,这黄巾俘虏可是最好的劳动力,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随即开口道:“勇虽不才,愿带手下兵将去解青州之围。”那刘备也看懂了这出戏,知道自己在这里是捞不到任何好处了,就咬咬牙开口道:“备亦愿往!”那刘焉大喜,“那就多谢二位了!此去粮草就由我幽州负责!” 第二日,邹靖将所部兵马五千,高勇带所部兵马二千,刘备五百,启程前往青州临淄。 刚刚离开涿县,高勇就差人送了一封给三郡的沮授和高顺,让他们准备接受俘虏的同时另外调两个刚刚训练出来的轻骑兵团到右北平待命。此外还要严密监视北方乌丸的动静,如果他们敢于趁火打劫就坚决予以消灭! 第六章 讨伐黄巾 在高勇和刘备奋力击退了侵入幽州的程远志部的同时,黄巾军的主力开始在冀州、颍川和南阳三个地区集中,张角根据当时的形势作出了一个十分错误的进攻计划——将进攻的矛头指向当时无论是防御还是兵力都拥有相当优势的国都洛阳。在张角看来只要能够攻下洛阳就能够取得天下。 东汉灵帝被逐渐向洛阳围来的数十万黄巾军吓的手足无措,竟然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召集众臣上朝商议。朝议之后立刻下诏任命何进为大将军,调集驻扎在长安的大军防守洛阳周围,调集荆州大军北上夹击南阳的黄巾军。同时,派皇甫嵩、朱-率洛阳的官军主力镇压对洛阳威胁最大的颍川黄巾军;卢植、董卓等率军镇压冀州黄巾军。然而此举虽然保证了国都洛阳的安全,却让守备薄弱的地方郡县不断地陷落,此后不到半个月,随着黄巾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汉灵帝就下了一道将东汉引向灭亡的圣旨——解除党锢,允许各地官员招募乡勇义兵,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对付农民起义,于是各地豪强地主也纷纷起兵,拉开了东汉末年乱世的开始! 去往临淄的官道上三部分人马泾渭分明!邹靖的五千郡兵走在最后,一个个无精打采懒散不堪。高勇的二千人马走在最前,行列整齐!刘备的五百私兵就像一个小馒头被夹在两个拳头之间。这里最高兴的就是张飞、乐进了,各带两营轻骑兵在两翼靠前的位置搜索前进,范围达到了五十里。凡是遇到的小股的黄巾军就地围剿,凡是遇到贫苦百姓就向他们宣传三郡的政策。高勇还下令要求尽可能的劝降,能不杀人就不杀人。毕竟现在苦难才刚刚开始,根据历史记载一个黄巾之乱导致人口骤降,从张角起义到黄巾被彻底扑灭前前后后一共失去了上千万人口,使东汉元气大伤。直接导致了以后数百年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战略守势。 劝降加上政策宣传的效果,这样每过个三五天就会俘虏近千人,然后高勇就命人将他们押回三郡安置。因为高勇军军纪严明,并且还受到不虐待俘虏的教育,所以一路之上,高勇军的名声就迅速地传开:优待俘虏、不滥杀无辜、不抢劫民财,还救助贫困百姓,比起其它的军队要好上百倍。就连邹靖的兵丁都时不时的抢劫民财。就这样那些实在活不下去的农民就干脆向高勇军投奔,说什么都要参军。高勇呢也是来者不拒,统统全收(反正粮草全有刘焉提供),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然后编好队,全部前往三郡,交由荀-处理。这样仅仅在河间一郡竟然收留了三万多民众。高勇高兴极了,心道:“这回赚大发了!” 刚刚进入冀州的时候遇到的都是小股黄巾,战斗相当轻松并且能够很快地解决。可是随着逐步深入,就开始发现沿路上的黄巾军数量越来越多,从几十人到数百以至上千不等,而且他们好像也正在向着冀州东部聚集。特别是进入河间郡成平地界后,一向没有组织各自为战的黄巾小股部队突然起了变化,神出鬼没不说,有的时候竟然能够在轻骑兵的眼皮底下互相掩护利用树林村庄逃脱,这让高勇大为奇怪。戏志才根据这几天从那些被抓到的俘虏口中得到的情报推测出了一个结论:“主公,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的行动可能打乱了敌人的某些部署!”高勇也有此担心,说道:“我也正在为此发愁。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前进的路上恐怕会有更多敌军!”戏志才看着地图眉头紧锁,手不停地在上面比划。片刻之后戏志才说道:“主公,吾有一计或可一试!”高勇看着他问道:“是何计策?”戏志才指向地图上面的东光说道:“我军原来计划到南皮休整,现在来看冀州的黄巾军很有可能正在全力围攻南皮,消息也被他们封锁。所以我军离开成平之后取道南皮就引起了敌人的注意,他们也正在积聚力量准备将我们堵截在渤海郡与河间郡交界的地方!”高勇问道:“既如此,我们又当如何?”戏志才把手指向东光说道:“主公可以让邹校尉率领郡兵大张旗鼓的改道奔向东光,尽量把声势做大。而主公就趁敌人摸不清我军真正意图的时候率领轻骑兵连夜奇袭这里!”高勇顺着戏志才的手指一看:南皮!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果然是妙计!不过我们周围的黄巾军会上当吗?”高勇疑问道。“会的!只要骑兵的速度足够快!而且还需要了解本地情况的人带路,骑兵不走官道而走人烟稀少的小路!”戏志才坚定地说道:“因为拿下南皮就等于控制了冀州东部,南皮是冀州粮草屯放之地,黄巾军围攻却不让消息外漏可见他们的重视程度。我军也是因为要解临淄之围才碰巧遇到!”这时一个士兵进来禀告:“大人!有几个刚刚投降的百姓说道黄巾军廖安和张权部六万余人此刻正在围攻南皮!”高勇眼睛一亮,说道:“好,就按照先生计策!我们连夜出发!” 随后高勇找来刘备和邹靖等人说出了计划。邹靖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他心里十分的清楚这次出征的八千人中高勇率领的两千人马几乎就是全部的战力,而且一路上的所见所感也使之得到印证:高勇军军纪严明、不胡乱杀人、不虐待俘虏、不抢劫民财,遇到敌人总是第一时间出战;反观自己带领的五千郡兵懒散涣散、劫掠百姓、凌辱俘虏,而遇到敌人时总是第一时间向后转……刘备一直都在仔细听着高勇的叙述,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看看高太守身边猛将谋士无一不精,而自己身边除了一个关羽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可用之人,人才啊!听完高勇的计划刘备开口道:“此计甚秒!吾虽然仅有骑兵数十却也愿一同前往!” 是夜,邹靖的大队人马没有休息反而改道连夜急奔东光,大军静悄悄行军,却不忘故意露出一些痕迹。于是刚刚出发不久在左右的树林中就开始出现一些人影。在经过一处密林时,一支骑兵悄悄地脱离的队伍转向东面直奔南皮而去! 与此同时,南皮城外的黄巾军帅帐内两个人却是争论不休。“张大哥,我还是觉得来的这几千人不应小觑,沿途路上我们不断派人袭扰却无法阻挡他们片刻,反而许多人马都栽在了他们手中。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正在围攻南皮,只怕会猛攻过来!” “廖兄弟不用担心,我们手中的这六万人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怎么也要两三天才能够赶到这里,而我们只要再一天就能够攻下南皮了!到那时有了充足的粮草,这冀州还不是囊中之物!” “此事不是那么简单,现在左将军正在率军围攻临淄,半个多月仍然攻不下来。如今我们的兵力十分的分散,很容易被官军逐个击破!昨日天公将军还来了命令要我们尽快攻下南皮,好能够将粮草和我们周围的十余万人集中到冀州西南然后进攻洛阳!” “哈哈,廖兄弟思虑周密,怪不得深得天公将军信任。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我们该如何对付眼前的这幽州来的八千多人?” “依我看我们就连夜猛攻南皮,同时令周围的部队在路上阻挡他们进军临淄。等我们拿下南皮后再返身一击!” “报——!二位将军,刚才监视敌军的兄弟送回了消息。”说着一个头裹黄巾的小战士将一封密信交给了廖安。张权急切的问道:“有什么动静?”廖安皱了皱眉疑惑的说道:“奇怪!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围攻南皮的事情,为什么会改道东光,而且连夜出发?”张权听罢嘿嘿一笑说道:“这还不简单?他们怕了我们这六万大军。你看他们只有八千人,估计也是想赶紧逃开!”廖安放下密信缓步走到帐外,口中念道:“为什么要取道东光……” 张权没有理会廖安,径直出了营帐大吼道:“都给我醒醒!我们连夜攻城!明天到南皮城内摆庆功宴!”很快南皮城下再一次喊杀震天,火箭照亮了天空,垒石惊醒了大地!一队队的黄巾军冒着箭矢举着盾牌跑步前进,三十余人抬着云梯借着跑步的冲劲将云梯架在城墙上,然后一些武艺不错的开始往上爬…… 城内的百姓瑟瑟发抖的躲在家中祈祷着没有希望的希望……而城墙上渤海郡太守娄圭顶盔贯甲不住的激励士气:“给我顶住了!援兵马上就到!等打赢了这一仗每人赏钱五百!”守城军兵虽然不知道援军到底能不能来,不过有一件事是十分清楚的:一旦被黄巾攻破了城池他们都将没有命活下去了! 邹靖大队刚刚进入渤海郡就开始受到黄巾军不断的骚扰,先是小股部队利用地形的优势在高处不断的进行投石、射箭阻击,随后就是开始将沿路的树木放倒,甚至于在路上点起大火。邹靖则完全听从乐进的指挥,这剩下的七千余人遇坑填平遇水搭桥缓慢的向着东光前进,同时摆出了决不后退的架势。因为乐进十分的清楚自己的位置,只有自己尽可能多的吸引黄巾军才能够尽可能地减轻高勇那一边的压力。 遥远的东方已经出现了一点点深蓝,南皮城外张权仍然指挥着部下强攻。廖安在其身侧举目远眺发现城墙上的抵抗仍然有组织,没有一点混乱的迹象,心里知道一时半刻还是没有办法攻下。而自己这一边的士兵已经开始出现了疲惫的迹象,于是建议道:“张将军我看今天难以攻下南皮,还是让兄弟们退下来休息一下吧!”张权看看东方那渐渐变蓝的天空,叹了口气:“停止攻城!回营休息!” 城墙上的娄圭看到黄巾军缓缓地退了下去,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黎明时分的一点曙光喃喃地说道:“总算顶了下来!” 黄巾军开始慢慢的退回营寨,此时指挥了一夜的张权和廖安也已经回到了帐内休息。一夜的劳累让这两个壮汉很快的进入了梦乡。当东方的天空发白的时候,整个包围住南皮的黄巾军大营却是一片的沉静,除了站在门口和塔台上的哨兵外其余的人都睡着了。 塔台上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向他身边的人问道:“五哥!你看我们能不能打下南皮?都已经快半个月了,每天只吃两顿稀饭,都快坚持不住了!”“六子!忍忍吧!听王头说这一两天就能够打下来了!” 少年用手抚摸着肚子说道:“要是能吃饱饭就好了!咦?五哥!你看那边的树林怎么有些不对劲?飞出了那么多鸟!”少年指向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叫五哥的也借着东方的亮光望了过去,不过他看到的不再是飞起的大群飞鸟,而是在树林中冲出来的身穿黑色铠甲的骑兵……五哥立刻喊道:“有官军偷袭!有官军偷……”一片弩箭覆盖过来……六子急忙大吼:“五哥小心!”却只见五哥的脖子已经被弩箭贯穿,鲜血如雾般在箭尖一侧喷出。六子被这惨状吓的愣在了当地。就这么一停顿六子猛地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酸痛……低头一看——一支箭尖刚好穿过喉咙……呼吸困难的六子靠在护栏上,看着已经死去的五哥喃喃地说道:“五哥……这是……为……什么啊!我……就是……想……吃上饱饭……” 高勇的一千骑兵经过一夜的狂飙终于在天明前看到了树林后面的黄巾营垒,高勇立刻命令道:“一营、二营准备弩箭射杀把守营门和塔台的哨兵,三营、四营向敌营内发射火箭。”一波弩箭就基本上将哨兵解决,随后的火箭让黄巾军西北方向的大营顿时着起了数处大火。黄巾兵由着火的帐篷内不断地跑出,情形慌乱不堪。高勇看到营内混乱的黄巾军兵发出了进攻的命令:“幽州勇士们!杀退黄巾,解救南皮之围!”随后进攻号响起,一千多骑兵不顾连夜长途奔袭的劳累抽出了马刀杀进了黄巾军营寨。 “报——!”一个浑身尘土的黄巾兵骑马冲进了城南主营,一个翻身跳下马跑进了帅帐。张权被惊醒,廖安也立刻醒来。“二位将军,我们在成平到南皮的小道上发现了骑兵走过的痕迹!”廖安吃惊的问道:“有没有发现是多少人?哪里的人马?” “报——!张将军!西北大营遭到官军偷袭!此刻正在混战!”“什么?是哪里的官军?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张权焦急地问道。“回禀将军,我们也不清楚,听报信的人说他们是从西北方向的树林中杀出来的!而且全部都是骑兵!”廖安披挂整齐后说道:“好快的速度!张将军赶紧发兵救援吧!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好吧!叫弟兄们起来!” 另一边,高勇的一千轻骑兵已经冲进了营寨,那些刚刚睡下的黄巾军被骑兵的马蹄声惊醒后,还没有彻底睁开惺忪双眼就糊里糊涂的做了刀下鬼蹄下魂了。借着大火的威势和骑兵的冲击,几个来回下来就已经将营寨破坏的差不多了。张飞带着一个营沿着营寨的围墙兜了一个大圈,所过之处帐篷皆被挑翻,马蹄践踏过后留下的仅仅是一片狼藉。刘备和关羽则仅仅跟随高勇向着南边杀去。不久就遇到了急匆匆赶过来的张权和廖安,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双方也不答话就径直的杀在了一起。这一次属于遭遇战,双方没有时间列阵,没有时间整队。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骑兵就显示出了对步兵的优势,利用马匹的机动性和冲击力,高勇及其率领的五百余骑竟然将上万的黄巾步兵冲击的没有办法组成阵型。自从上一次与程远志的战斗后高勇总结了战斗经验,知道在敌人兵力占有优势的情况下不能够轻易与之作正面结阵对抗,而只能够创造机会发挥自己的优势,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张权看到前方的两杆大旗分别写着“高”和“刘”就对廖安说道:“廖兄弟领兵去打那个姓刘的,我来对付这个姓高的!”廖安立刻说道:“左边的弟兄跟我去杀那个姓刘的!冲啊!” 高勇看到对方一将正在向着自己杀来,马上叫上许褚也杀了过去。那个张权不知天高地厚,舞动战刀就砍向高勇。许褚见状大喝一声:“休要伤害我家主公!”当的一声就将张权的刀架开,在张全惊讶的同时许褚反手一刀就将张全的右手齐腕削断。张全大叫一声,返身拨马便逃,高勇见状急忙举弓搭箭——嗖——一箭射向张全的心口。张全也是经验丰富,听到后面风声不对,立刻趴在马背上躲过了这一箭,随后叫被自己的亲兵保护着退了下去。高勇暗叫可惜却也是没有办法,只得继续指挥击退不断围上来黄巾军。 廖安迎上关羽挺枪便刺,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内。关羽双目微睁,看到对方竟然不通报姓名,如此的藐视自己不由得动怒,举起青龙偃月刀一挡,架开廖安的枪后,迅速的横削直取廖安的脖子。廖安见状不妙,身体向后一仰同时提枪上挡,才算勉强架开了这一刀。可是廖安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关羽的第二刀便劈了下来。关羽的厉害远远超出了廖安的预想,现在廖安知道生死悬于一线间,于是就使出了全力向上一嗑……当的一声巨响,廖安被重重的击落马下,当即口吐鲜血!他的亲兵也被这一击吓退。关羽立刻上前打算补上一刀。恰在这时有人大呼一声:“爹!”随后一个少年飞奔过来扑在廖安的身上……已经快要砍到廖安头的偃月刀被关羽生生的收回!少年回过头毫无惧色地看着关羽。看着这个勇敢的少年关羽说出了两个字:“走吧!”然后就准备杀向其他的黄巾军。此时那个少年突然问道:“请恩公留下姓名!”关羽回头看了这个少年,说道:“回去好好的过日子!”转身离开。此刻少年将这个如天神般的人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刚刚换过来的廖安说道:“化儿!将来要报这不杀之恩啊!”“化儿知道!” 两员主将一个逃跑一个重伤,导致了黄巾军群龙无首士气迅速的下降,再加上将营寨夷为平地的张飞以及一个骑兵营的加入,战斗的天平倒向了高勇这边。这时南皮城上的娄圭发现城外黄巾军的异常之后,也猜测到可能是援兵来了,于是迅速组织人马杀出了南皮。如此两下夹击,使黄巾军出现了混乱,而且这混乱越来越严重,不到一刻钟终于开始了溃散。这些黄巾军四散奔逃,那些战斗的以及没有战斗的都疯了一样逃进了树林…… 娄圭看到高勇和刘备之后大为感动,不住地说道:“这一次真是多亏了友军,否则南皮定要落入黄巾贼的手中!”刘备抢在高勇之前说道:“娄大人不必客气,我们都是大汉的军队,互相帮助本就应该。”看到刘备的样子,高勇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回收了箭矢后立刻与娄圭道别赶回乐进的本队。刘备完全没有察觉到高勇的态度,依旧谈笑风生……高勇在心里说道:“这刘备和刘焉怎么这么像呢!” 解了南皮之围后,在冀州东部就再也没有大规模的黄巾军了。之后队伍经过渤海郡、平原郡,取道著县、东朝阳而后到达高苑。在高苑整修两日,其间休息的时候,刘备与高勇在军营内闲逛,刘备好似无意地问道:“贤弟,我有两事不明?”高勇奇道:“奥?什么事让玄德公不明?”刘备伸手指向高勇军士兵的盔甲说道:“这种样式古怪的铠甲十分的利于马上作战,不知贤弟是如何得到的?还有那些士兵肩膀和臂侧的饰物是作何用途?”高勇面上微笑,心中却已经开始暗自警觉起来,回答道:“这种铠甲是在与夫余的战斗中缴获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那极北苦寒之地的夫余才能够制造此甲。至于说这些饰物吗……呵呵不过是装饰所用!”刘备听到解释又看看那些铠甲和饰物略为显得有些不自然的笑了。 这支救援部队终于在三月初抵达临淄。 临淄城外二十里,援军大营。高勇在一幅地图跟前,将四面小旗贴在临淄城的四周,对着刘备和邹靖诸将说道:“经过侦查和在这一带抓获的俘虏口中得到的情报,包围临淄的黄巾军约为十三万,其中老弱妇孺就占其大半。换句话说,包围临淄的黄巾军可供战斗人员不足八万!这八万人分为四座大营,扎于临淄四门之外。其中北门的主营大约有三万人,其余三营每营大约一万五千余人。” 这时邹靖说道:“这一路上高太守神机妙算,让我们每战必胜,剿灭大小黄巾无数,这让在下深感佩服,因此解围临淄的一切行动就全由高太守安排!”刘备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只有关羽面沉似水站在刘备身后,谁也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其实这几个人心里都清楚,现在这援军中,高勇带来的两千人的战斗力是最强的。刘备曾经亲眼见过那千余轻骑兵竟将数万黄巾冲散,而千余步兵就能够抵挡数倍于己的敌军的疯狂进攻,还有那标枪的巨大杀伤力。至于邹靖则是根据一路上这两千部队的表现推测出来,历史上但凡战斗力强大的军队无不是军纪严明,而轻骑兵的迅捷如风、分进合击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冲击力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心里知道自己那五千人当不得那一千骑兵的攻击。 高勇看了看戏志才,就开始按照戏志才的谋划说了起来:“我军此来沿路大小数十战,更将包围南皮的黄巾军击溃,因此敌人必然知晓。但至今仍不见来攻,便知敌人尚不了解我军虚实。既如此,今夜由我带领骑兵夜袭敌营。同时,邹校尉命令部属自夜里开始到黎明每隔一个时辰就派出千人,在据敌五里处擂鼓呐喊,务要将声势造大。一夜反复不停,那黄巾军必定因为夜黑而不敢出营。待明日出战,在左右林中各伏一千军兵,由玄德公诱敌进入埋伏,然后三军一起厮杀,必可大破敌军!”刘备、邹靖均表示同意。 夜里,高勇与张飞和乐进率领一千轻骑兵出了大营直奔城北的黄巾营寨。在漆黑的营外,高勇望见黄巾营寨营盘简陋:破布围起便是帐篷,马车倒扣便是屋顶,如今虽然已经进入了三月,却仍然十分的寒冷。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下仍然坚持作战,这种精神让人倾佩!防守方面仅有很少的哨兵在营门守卫,却不见有出营的哨探。观察了一会就转头对张飞和乐进说道:“益德、文谦!一会你二人听到鼓声,马上带兵在营外趁乱射杀营内兵丁,切忌不可靠进、不可入内。如果有人出营追来,则边射边退引诱追兵远离营寨,如此那黄巾必不敢追。” 不久,黄巾营外突然鼓声大作,那些已经睡熟的黄巾兵闻声急忙起身冲出了营帐,有的没有兵器,有的衣服还没有穿好,喊叫的、骂人的、斥责的,一时间场面十分的混乱。这时张飞和乐进就带领部分轻骑兵在营外边兜圈边放箭,而高勇则带上一个营躲在黑暗处利用弩箭进行精确射击。那些营内在火把附近的士兵就惨了!不明所以就被营外的箭支射杀,而且还看不清营外的情况,其他的士兵见状急忙找好遮挡物,这一阵混乱虽然没有杀伤太多敌兵,却令黄巾军产生了混乱,严重影响了黄巾军的情绪。一刻钟后,鼓声停止。乐进见袭扰得差不多了,就同张飞撤回。稍稍休息后再偷偷向东潜行,然后又接着鼓声在城东敌营外射杀。那黄巾军实在坚持不住,果然有些不怕死的居然追出了营寨,乐进和张飞就按照事先制订好的计划一边还击一边向着漆黑的远处退去。追击的黄巾军仅仅靠着两只脚是无论如何追不上骑兵的,被射杀了不少人后只得无奈地退回营寨。后来左八发出了命令:所有人都要留在营寨内不准出战,一切都要等到天亮后再说!于是黄巾军就只能够架起木板盾牌,然后躲在下面等着天亮。 如此往复,搅得黄巾军一夜都没有好好的睡觉,对士气的打击尤为严重,虽然怒气冲天,却因为无法战斗而憋屈的要命! 这围城黄巾军的首领叫左八,是青州黄巾军的最高统帅,被高勇这一夜闹得憋闷之极。天色刚明,就召集手下众将开会,“各位兄弟,昨晚敌人骚扰,大家也都没有睡好。今天那骚扰之敌必将前来,如何应敌大家都说一说!” 底下人听完就乱成了一锅粥,有的说战:“怕什么!我们有十几万大军!就算来他的几万官军也一样干掉!”有的说继续攻城:“现在临淄城已经被我们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要在坚持一两日,一定可以拿下!”还有的说应该守营:“现在敌情不明,还是以守为攻方为上策!”不过讨论来讨论去还是同意出战的居多,那左八本人也是一个主战派,毕竟自打揭竿起义以来一路杀退了无数官军,那些官军根本就不堪一击,除了投降的就是望风而逃的。整个青州西北只有这临淄城的龚景仗着城高不肯投降,黄巾军在攻城上也确实很弱,所以才拖了这么久,现在粮草将尽,必须要尽快拿下临淄取得粮草再赶到大贤良师那里。主意已定,左八就命众人各自返回营寨准备先消灭城外的官军再围攻临淄。 此刻临淄城内,龚景也得到了禀报知道了城外黄巾军遇到夜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兴奋得说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赶快告诉守城将士援军来了!” 另一边,相应的作战部署业已就绪,高勇让轻步兵列阵于中军的位置,在附以邹靖的两千弓弩手,张飞、乐进各带领五百骑兵和一千五百名步兵埋伏于左右密林之中。刘备与关羽也向黄巾大营进发,准备诱敌深入。 那黄巾军刚准备做早饭,就碰到刘备带领五百人马前来挑战。这左八闻报只有区区五百人马就敢于前来挑战,心里那叫一个气。也顾不上吃早饭,立刻命人开营出战。当左八看到刘备那区区五百人时,嘴角不自然的一阵抖动,告诉手下众将:“你们看,那敌军也是够有胆色的,五百人就敢来向我等十几万大军挑战,真是不知死为何物!那位将军前去讨伐?”“末将愿往!”左八一看原来是前锋校尉张彪,点头说道:“既然是张校尉出马,我等就放心了!”为何?只因这张彪力大无穷,使得一把开山巨斧,自打追随左八以来每战必身先士卒,杀死官军无数! 阵前,那张彪举斧大喝:“前方官军听着,识趣的乖乖过来投降,本大爷也许还能绕你们一命,否则……哈哈哈!”突然一声断喝:“否则便如何?”这张彪一看原来是一红脸将领,那将领面沉似水,手提青龙偃月刀,正催马向自己杀来。这张彪也不答话,举起大斧就向关羽砍去。那关羽横眉竖目用刀猛力将大斧震开,而后凭借马速顺势一挥——张彪人头落地!后面的黄巾军打惊,任谁也没有想到力大无穷的张彪居然被这个红脸人轻易的将巨斧震开!那左八也是有些慌乱,这是身边一个将领大喝一声:“红脸官贼竟敢杀我兄弟!拿命来!”左八一看是自己的护军校尉周桐,此人与张彪亲如兄弟。 关羽悠闲地手捋须髯看着周桐舞刀劈砍过来,眼看刀刃就要劈到额头,关羽突然向后闪身同时偃月刀右下往上一挑——周桐握刀的手臂被齐肩砍断!那周桐因为疼痛大吼一声便昏落马下。 左八见状不妙大声喝问:“你是何人?敢杀我大将!我今日定取你的项上人头!说着举手一挥,那黄巾军便满山遍野的杀了过去! 刘备见目的已经达到,急忙鸣金收兵,徐徐后退。黄巾军不知有诈,紧紧地跟了过去。一路且战且追,等到转过树林,发现前方有一支已经列好阵势的队伍时,左八才知中计!刚想要命令众人赶紧后撤,只听一声号响,接着就是两边树林中射来的一片箭雨和其后冲杀而来的骑兵和步兵,前方军阵的弓箭兵也开始放箭。这三面突然夹击,让黄巾军一阵骚乱。 左八看这情形知道稍有迟疑便有可能被分割消灭,黄巾军缺少组织和训练,对抗一面之敌或许没有问题,可一旦被包围就会混乱,然后溃散。现在只有消灭前方路上的人马才能够有一线生机。于是只得叫人继续向前进攻,同时分兵护住两翼!然而为时已晚,前方黄巾兵受到箭雨打压,步伐一顿,后面的还在继续往前涌,结果近万人都堆到了一起,这时前方步兵军阵后方突然飞出了无数的标枪,这些标枪划过完美的弧线刺进了拥挤的人群——一种特有的身体被穿透的“噗噗”声掩盖了因为拥挤而产生的喧哗,瞬时就夺去了大量人的性命,头颅、身体还有双腿都是标枪的目标,许多人死了还被紧紧的串在一起,其死状惨不忍睹。这些被标枪刺死的人构成了一道人墙,后面的黄巾军还在继续的往前涌,但是阵势混乱不堪。左八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击溃,看着不断射来的箭矢和标枪,自己的几万人马完全没有了组织,不得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然后就掉头逃跑。不想这时自己的后路已被切断。这左八过高的估计了黄巾军的战斗力,而遭到被轻骑兵截住后路的厄运。轻骑兵身后是三千的步兵。左八为了活命只得向旁边逃跑,这时乐进看到有一群人聚集着向树林逃去,知道那里定有黄巾将领,与张飞商量后,由自己继续率军阻击黄巾军,张飞则带人杀向那首领。 张飞一拍胯下坐骑,飞奔而去。身后跟着一个连的骑兵。这些黄巾军那是猛张飞的对手,一路砍杀过去,真正的尸横遍野。那左八见有一将向自己杀来,知道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便也提枪上前,怎奈实力相差悬殊,被张飞一个回合就将头颅砍下。那随行的骑兵看到敌人主将被杀立刻呼喊出了胜利的呐喊:“必胜!必胜!”之后所有听到这呐喊的三郡士兵也跟着高声呼喊:“必——胜——!”高勇听到了这象征胜利的呼喊,知道是敌方大将已经毙命,于是命手下停止射击,高喊:“你们的主将已经被杀!放下武器,蹲地不杀!”黄巾军见到主将被杀,立刻失去了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如鸟兽散四下奔逃。高勇和乐进各自领军不断的收降俘虏。 此时,那些留守大营的黄巾军也被开城杀出的临淄守军杀溃。 这一仗,杀敌两万余,俘虏八万,逃跑两万余,可以说是大胜。 龚景亲自出城迎接援军,那个邹靖看到后第一个走上前去说道:“拜见刺史大人!在下是幽州刺史派来解救临淄之围的领军校尉邹靖!”龚景不明真相,以为这个邹靖就是率领援军的人,于是感激地说道:“多谢邹校尉领军来救!我代表临淄百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说完就要拜谢。高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此刻见到身为刺史的龚景就要拜谢,于是立刻上前扶起说道:“刺史大人可气了。凭借一城就能够挡住十余万黄巾军的日夜猛攻,龚刺史才是临淄百姓的真正的救命恩人啊!”见到高勇这样一个年轻人,龚景有些吃惊地问道:“这位是?”邹靖见机就介绍道:“这位是我幽州玄菟郡高太守此次随军出征多有功劳。那位是我家住公刘刺史之侄,刘备刘玄德!也是协助我军击破黄巾贼的功臣。”听到邹靖此刻每一句都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功劳,把别人说成是自己的附庸,不仅关羽面露不悦,就连刘备也是暗自摇头:“你个邹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个高勇岂是任你胡来之辈!” 随后大军开进了临淄城,临淄百姓夹道欢迎。战斗时不见勇猛的邹靖队伍此刻脱胎换骨,各个昂首挺胸,迈着方步。高勇的两千人马却是面容平静,双眼平视前方,步伐整齐而有力。就算一边的龚景也开始注意到了这纪律严明的队伍。 当晚在临淄城刺史府内。龚景为各位将领大摆庆功宴,宴上高兴地说道:“今幸得高太守、玄德公、邹校尉的相助,方才大破这黄巾贼众,解我临淄半月之围。”高勇急忙谦虚道:“刺史大人过奖,如果没有刺史大人领兵杀将出来我等也不会有此大胜!”龚景哈哈大笑,说道:“我等就不必如此客气了!待将那些黄巾贼众处理之后,我就将诸位的功劳据实上奏。”那刘备也微有醉意,开口道:“此乃是我等份内之事,方今天下大乱,正是我的男儿为国效力之时!”龚景十分的欣赏刘备,赞扬道:“玄德公也是一个心系汉室之人!看来有诸公这样的青年才俊,我大汉复兴有望了!”随后话锋一转说道:“虽然今日黄巾军已然散去,怎奈青州各地尚有数万贼人,而我青州确已无力再招募兵马。不瞒诸公,现在临淄城内守军不过五 千,如果那黄巾贼卷土重来,只怕到时候……不知诸公能否在我临淄多留些时日,一则打消黄巾贼反攻的念头;一则协助剿灭青州境内的黄巾贼孽!等到黄巾退去……”邹靖闻言急忙说道:“刺史大人,这件事确实令在下十分的为难。临来时刘刺史一再叮嘱要我等解围之后立刻返回。您也知道这幽州也不安宁啊!”龚景听闻此言面露苦色说道:“这……可怜我青州百姓啊!”这时身边的戏志才用眼色暗示,高勇立刻会意。于是起身说道:“刺史大人不必担忧!我的部属可以留下一部分以协助抵抗黄巾贼众。”龚景感激地看着高勇,虽然知道这千多人未必顶什么用,但就冲着这份心意也应好好的感谢。“想不到高太守如此年轻就有如此魄力!看来前途无限啊!”高勇谦虚地一笑说道:“刺史大人过奖,将来还要靠大人多多提携!” 不久宴会结束,龚景送各人出门。高勇故意多逗留一回等那三人走远,急忙说道:“刺史大人,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人能够成全!”龚景不明白这个郡守究竟会提什么要求,遂开口道:“高太守但讲无妨!”高勇说道:“今我见那些黄巾乱民衣不遮体,面黄肌瘦,其大部分都是无辜农民。他们也是我大汉子民,看到他们如今的样子让人非常地心痛。因此我想请求刺史大人能够让我将那些俘虏带走一部分,我玄菟郡地处辽东边地,人烟稀少,正需要大量人口,以助朝廷抵御外敌。至于那些为首之人则必须处死以儆效尤。”龚景有些疑虑地注视了高勇许久,看得高勇心里面都有些发慌。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后,龚景知道了高勇纯粹是为了国事,而作为一州刺史的自己也明白那些黄巾乱民大部分其实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农民,自己也不希望将他们处死,正好高勇来求,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说道:“如此甚好!”高勇趁热打铁,就提起了建港的事,“刺史大人,这些俘虏要是由陆路经过冀州再入幽州恐怕非常的危险,所以在下打算在北海东莱一带建一座海港,即可以方便运输,也可以加强青州与辽东的联系,还望大人应允。”龚景听罢,微笑着说道:“此乃是好事,我必当全力支持!”高勇大喜,躬身一拜,感谢道:“谢刺史大人!” 休息了几日后,邹靖就向龚景辞行,并对高勇说道:“高大人,我们何时动身?”高勇明白他这是不敢一个人回去,打算让高勇的部队保护他,这高勇当然不能同意,别人卖命自己领功,可是这意思又不能明说,“这……邹校尉,我已经答应刺史大人在东莱为其将修建港口,恐怕一段时间都不能回去了。”这邹靖不相信,询问的看了看龚景,只见龚景点了点头表示了默认。一脸无奈的邹靖只得又求向刘备,那刘备也不是傻瓜,急忙说道:“难矣,昨日得闻家师卢公在广宗与张角作战,所以我已决定前去助之。”这邹靖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再坐下去,于是叹着气战战兢兢地领兵回了幽州。 高勇看着邹靖离开后,对刘备说:“玄德公,我久闻卢公大名,早想一见,不若我与玄德公同去如何?”刘备还未答话,那龚景却是先急了,“高太守!这是何故?你不是要在此建完东莱才走吗?”高勇看着龚景,心道:“好你个龚景,那么轻易的答应我建港原来是想留下我呀,看来黄巾军把你吓得不轻啊!”眼睛里流露出不忍的表情,说道:“我也很想与龚大人多相处几日,怎奈扫灭黄巾当为国家要务,我不想因私废公。不如这样,我留下一千步兵监督俘虏修建海港,如何?”龚景也是聪明人,见好就收,既然高勇肯留下一半兵力也就不好说什么了,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希望二位一路平安!”“谢大人!” 这样,高勇留下乐进并一千步兵监督俘虏建港,同时叮嘱乐进:“文谦,在此建港要尽快完工,我会差人让陈群他们派船过来。在此期间,你要尽可能的多俘虏黄巾贼,统统送去玄菟郡,还有你要独自扎营,除了我之外不要听任何人的命令,当然了如果刺史大人要求你协助围剿黄巾则另当别论,不过你要记住一条:围剿可以,不过我们抓到的俘虏必须由我们处理!”“是,主公!” 然后高勇便带着戏志才、张飞和许褚与刘备一同上路,直奔广宗。其实高勇并不是为了见卢植,而是因为有了卢植的推荐高勇就可以直接到皇莆嵩那里围剿黄巾军,这样就又可以弄得一些俘虏。高勇算了算,自打开战至今一共弄了近十万俘虏,三万多平民,说自己就是最大的黄巾军一点也不为过。“呵呵,我这里可是在救人那!”高勇安慰自己道。 高勇走后,乐进果然接到命令要求协助围剿黄巾余孽,于是便将高勇说的要求自己处理俘虏的事说给龚景,那龚景焉能不同意,就这样,乐进就开始在青州境内剿匪,随着对轻步兵的了解深入,乐进越来越体会到这些士兵的厉害,经过大小百余战的磨合已经如臂使指前前后后共俘虏了黄巾贼有2万人,除了退到泰山的黄巾外,青州境内已基本肃清。不过在剿匪时,出现了好多让人哭笑不得的事,那黄巾余匪见到被高勇军俘虏的兄弟只要干活就能吃上饭,而落在龚景手中的基本上都被处死,于是每当遇到龚景的军队抵抗就异常激烈并且还要死命逃跑,要是遇到的是高勇军就稍作抵抗便投降。更有甚者直接到东莱去投降高勇军,不只黄巾匪,连那些穷的吃不上饭的平民百姓也纷纷到东莱参加建港,以求能够吃上饭。这样在青州高勇军于临淄大战收俘虏七万余,剿匪收二万余,加上百姓的投奔,一共弄到了差不多十二万人!这是高勇所始料不及的。 路上虽然时不时地也会遇到小股的黄巾军,但是根本无法阻挡高勇那一千轻骑兵的围杀。由于这一次以赶路为主,高勇便令那些投降的黄巾自己到幽州三郡,并且每人发放十天的口粮,反正这些粮草也是龚景提供的,高勇并不心疼。 这一日,终于来到了广宗卢植军营外,这卢植确实非常的利害,别看是一个学儒之人,却于兵法战阵甚强,手下无能征惯战之将,仅凭五万人硬将张角的十五万人围于城内,不可谓不强!卢植军兵见到营外有一来历不明的队伍,骑兵装束甚是古怪,黑甲,黑盔,特别是那面具十分的怪异。立即关闭营门吹响号角,弓箭兵进入岗位,同时报告给卢植。高勇与刘备见到营内开始戒备,便不再前进,等待卢植。那卢植听到报告,马上带领手下众将来到帐外,站到高处细细察看,远远地望见两面大旗,一写‘高’,另一面为‘刘’。但见那‘高’字旗下,清一色的黑甲骑兵,排列整齐,人无声马不鸣,其气势稳固如山杀气腾腾,一看就知是百战之旅!那刘字旗下,仅有五百步兵,却也是气势如虹。这卢植看见刘备便露出了微笑,招呼手下开营迎接。 待到近前,卢植对高勇的骑兵铠甲深感好奇,皮甲之外套有两件奇怪甲胄,一看便知是防御能力上好的铠甲,这铠甲就算校尉也不一定能够配得起,即便配得起却也买不到。怎么这千人骑兵竟是人人一件!进得大营,刘备立刻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卢植面前扑通跪下,眼中含泪说道:“学生刘备拜见恩师!” 卢植用手轻拍刘备的肩膀褒奖道:“嗯!不愧是我的学生,国家危难之时就应当挺身而出!”起身后刘备就将高勇介绍给了卢植。当卢植听到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发明了高纸和印刷术的高勇时,大呼:“后生可畏!想不到你就是那个刊印《论语》的人,这印刷术定能够使我华夏文明发扬光大!就只是实在让人不敢置信你竟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这真是我大汉之福!” 进入营帐后,刘备就开始述说这一路的经历。当听到一千骑兵利用突袭击溃了六万黄巾大军解了南皮之围时,卢植高兴的合不拢嘴;而听到用七千人马大破十万黄巾时,卢植更是兴奋异常,竟然拍手称快,并且连续高呼:“如此英勇的将士,真是大汉之福!真实大汉之福!” 待到刘备说完,卢植转头问高勇:“高太守,我观你带来的骑兵铠甲兵器甚为精良,想必能够用一千骑兵击溃六万黄巾定有这精良铠甲的功劳!只是不知由哪里购置?”高勇听完心想:“卢植果然是一个老城谋国之人,紧紧听到刘备的叙述就能够发现许多细微的地方,分析能力如此之强!并且于言谈间套我的话、探知我的底细?”其实,那卢植早就听闻这高勇在辽东三郡实行临时管制,故意抬高工、商的地位,使得辽东那里迅速的恢复了生气,还击退了猖狂已久的乌丸。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虽然自己并不像王允那样坚决反对,毕竟边疆安定对于大汉朝只有好处,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作为铁杆保皇派,任何威胁到皇权的事物都是危险的,都应该尽早消灭!没想到今天一见这骑兵装备如此豪华,气势战力又远远超过普通官军,甚至能与守卫洛阳的精锐军队相媲美,便更加觉得高勇不简单。如果其心忠于大汉固然是好,可是如果其有自立之心,仅凭借这百战劲旅便足以威胁到大汉的统治。而且凭现在大汉的薄弱军力、和空虚的国库就算征讨黄巾乱匪都十分的吃力,更不用说再抽出力量征讨偏远的辽东了! 高勇不可能了解到这么多,只是小心的回答道:“这些铠甲乃是与乌丸部族的数次血战所获得的战利品,在辽东阵亡了千余将士才缴获这一千之数。而据那乌丸俘虏所说,这种铠甲乃是极西之地的民众所作,乌丸也拥有不多。”“原来如此!”卢植似恍然大悟,“如果以后再缴获这样的铠甲一定要送到洛阳来,用来装备洛阳守军就再好不过了!”“是!下官尽力而为!”卢植微笑着拍拍高勇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就开始与刘备叙谈。 高勇也不知道有没有瞒过卢植。不久,卢植就谈到了将张角围困在广宗的经过。高勇逮到一个机会问卢植:“卢大人,请问您是如何以五万人将张角这十五万贼众围于广宗的?”卢植先是微笑,然后说道:“高太守可会下围棋?” “这个,晚辈不会。” “呵呵,哪你还是应该学一学,这围棋博大精深,如果使之用于战阵之道,也是无往而不胜!高太守想知道我为何能够围困住张角?其实只因那张角不会下围棋。哈哈哈哈!现在我军围困张角只需等到城内粮草用尽,敌人定然不堪一击。如果我们现在就急于进攻反而正中敌人下怀。”高勇闻言,心头一动,想起了明代的袁崇焕和那个贰臣洪承畴…… 几日后,卢植得报,张梁和张宝两兄弟率领数十万大军与皇莆嵩对峙于颖川,于是便让刘备前往协助,同时再拨给刘备一千军兵。高勇当然不肯放过机会,便也向卢植请命,卢植犹豫了一会,说道:“高大人,你仅仅是一个地方郡守。按照我大汉律法,在没有得到朝廷允许的情况下,郡兵是不可以擅自调动出郡界的。不过鉴于眼前的特殊情况,我也只得允诺你参与剿灭黄巾乱匪,不过却不能够与玄德同往。” 高勇听着卢植旁敲侧击的话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就问道:“那大人打算让下官去哪里?” “就在冀州清剿冀、幽两州交界附近的小股黄巾乱匪吧!”高勇明白卢植是不放心自己,想要把自己掌握在手中。不过高勇并不担心,因为按照历史,这卢植不久就要被董卓替换,到那时在那里剿匪就不好说了。所以高勇欣然领命。 临别时,刘备紧握高勇的双手有些感伤的说道:“贤弟!请让为兄再这样叫你一回。这一次分离就真的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够再次相见!”说着还留下了眼泪,“为兄有些心里话一直都没有说,如今分别在即,怕以后难有相见的机会……就在这里说吧!”高勇看到刘备如此感伤,自己也想起了一路上包涵兄弟般情谊的种种往事,双眼红润者说道:“玄德兄请说!” “自从第一次相见我就感觉到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小小的郡守不过是你前进路上的一个小小阶梯。这些日子的相处,你的文治才华、你的武功谋略都让为兄敬佩万分!”说道这里刘备望向遥远的东北,“辽东虽然地处偏远,却也是我大汉的疆土……如果为兄猜得不错……只要再有个四五年的时间你就可以成为辽东真正的霸主!”听到刘备这样说,高勇立刻就感到一阵紧张。刘备也看出了高勇的紧张继续说道:“贤弟不要紧张!我刘备最敬佩你这样胸怀天下的人。我也不是卑鄙无耻之徒。也许将来我们会走上不同的道路,但是我们共同战斗过的情谊永远都不会变,这是我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听到刘备如此感人的话,热泪由高勇的眼中流下。一直以来都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已经骗过了刘备,可是……“玄德兄听到你的真心话我倍感心动。我也说一说我的心里话吧。如今天下大乱在即,这黄巾起义不过是刚刚拉起的序幕!说一句犯上的话:如今汉室的统治危若累卵岌岌可危!这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历代先皇的责任!”听到这刘备倍感奇怪问道:“那是谁的责任?” “制度!这个不公平的制度的责任!我中华百姓太苦了!” “贤弟,为兄有一事相求!” “请讲!” “我深知贤弟从不胡乱杀人,也从不虐待俘虏。因此许多事情我都可以放心,但是只有一件事:无论将来我们谁胜谁败!为兄都希望你能够给汉室、给刘姓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玄德公但请放心!” “如此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第七章 黄巾初定 张梁和张宝的十余万人在起义初期利用地方郡县防卫松懈的空隙一路势如破竹,仅仅半个月就已经攻入颖川,之后与匆匆赶来的皇甫嵩部对峙于长社。黄巾军的将领波才建议停止进攻洛阳,大军应该南下进攻荆州。可惜张梁没有采纳,不久就被皇甫嵩用火计打败,波才于乱军中被杀。张梁和张宝连夜率领残部向着广宗逃去。 不想,半路上遇到都骑尉曹操。被曹操大杀一阵,死伤无数。曹操是曹嵩之子,曹嵩是中长侍曹腾的养子。那曹嵩本是夏侯家的人,后过继给曹腾。曹操曾为顿丘令,闻黄巾乱起,便起马步兵五千前来助阵。许绍曾言:“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这一仗,斩首万余,获得马匹钱粮无数。后往见皇甫嵩,皇甫嵩见曹操神勇,便令曹操尾追张梁与张宝。曹操领命率本部人马继续追击张梁和张宝。 高勇在刘备走后,就带领所部兵马进入渤海郡剿灭黄巾余孽。同时也让在右北平待命的两团轻骑兵进入河间郡,之后在成平会合。一边剿匪一边等待机会,因为根据历史,那卢植不久就会因为得罪左丰而受到朝廷的处理,虽不至于死,却换来一个董卓。这个董卓为了讨好皇帝就改变了卢植的部署,强攻广宗。不久就因为兵困马乏而被张角乘机突围打得大败。于是高勇就开始考虑要不要在董卓兵败时趁着混乱把这个祸害苍生的恶徒给咔嚓了。可是稍稍一想,就又给否决了。董卓是东汉末年一个十分关键的人物,他的出现开始了外臣把持朝政的先河,同时也是东汉末年诸侯割据的开始。没有董卓的倒行逆施就不会有圣命出不了长安的悲哀。而一旦董卓死掉,那就不会有诸侯讨董,就不会有群雄割据,而自己也就很难有名正言顺的机会发展起来。所以董卓还是要留的,而且还要和他套套交情,让他能够按照历史那样到西凉为官! 另一方面,刘备急行军赶往长社,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黄巾军已经大败,四下逃串。刘备直接往见皇甫嵩,说是奉卢植之命前来助阵。皇甫嵩很高兴,对刘备说:“还是老朋友记得我。不过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战斗了,那张梁张宝已经逃往广宗。你等快快前去帮助卢公。”刘备领命,便带领关羽赶往广宗。 半路之上,碰到一队禁军压着一辆囚车赶往洛阳。刘备急忙上前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恩师卢植!于是大惊失色滚鞍下马,上前跪拜,问卢植是何故。卢植叹着气说道:“玄德刚走不久,那左丰便受皇命前来督战。不想他一来就直接向我所要贿赂。玄德你也知道我那五万人马连军粮都没有着落,哪有余钱给他!这个左丰便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可惜我军马上就能够消灭张角,哎!天不予我啊!”那刘备一听,火大了!刚刚傍上这么一个靠山,转眼之间就要倒掉!于是对卢植说道:“老师不用担心,现在我就将您救出来!然后我们一同到圣上面前说理去!”说着就要动手劫囚车。当然了据后人推测这是刘备的演的一出戏,它不可能真心想要救出卢植,因为不论是名声还是实力,刘备都远远没有资格,这一切只不过是演给关羽和卢植看的。那卢植岂能让刘备动手,马上喝止并且语重心长地对刘备说道:“玄德,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为今之计就是要赶紧去协助皇甫嵩剿灭黄巾,这样也好谋个一官半职。”刘备闻言大哭!心里却在想:“真是倒霉,刚刚弄出一点成绩,就又要从头开始!”而后告别了卢植就向皇甫嵩那里出发。 这段期间,高勇就借着讨伐黄巾剿灭余孽的名义,不断地消灭俘虏那些小股的黄巾部队。此外还在冀州各地到处动员无地、或者穷苦百姓到幽州三郡。宣传到了幽州三郡,官府就会划给大家土地并且承诺在四年内将农税变为一百税一。于是冀州就开始有百姓向幽州迁徙。这件事虽然引起了卢植的反感,但看到这些百姓没吃没喝,也许到了东北会是一条出路,也就不加制止。这卢大人都不反对,底下那些郡县官员也就乐得清闲,那些可能成为黄巾贼的百姓一走,自己的地界里倒还安宁。于是各地的官府反而动员治下百姓向辽东迁徙。高勇看着荀-送来的三郡报告不由得笑了起来,一边将报告书给戏志才看,一边说:“我们出来的这几个月里三郡的变化巨大,已经修建好了秦皇港,那些青州的俘虏除了留在东莱建设港口的人外都被运到了三郡。呵呵我们现在在三郡的黄巾俘虏快到我们的总人口的一半了。幽州大兴山一战俘虏了三万,去往临淄的路上又收留了三万多百姓,临淄解围我们俘虏了黄巾军七万余人。这个乐进也是够狠的,在我们走后大小十余战,自己仅仅损伤数十人,却又获得俘虏了两万有余,动员百姓三万余,不算我们刚刚在冀州动员的就已经有近十八万人!戏先生啊!有了这些人口我们就可以巩固三郡,并且有了向北发展的实力。” 戏志才看过了报告,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深邃的目光久久地看着那些数字说道:“主公,虽然说皇帝已经下诏,说北边之地打下多少都作为主公的封地,可是那极北苦寒之地,有什么好的!不如向南发展。”高勇看着戏志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这些人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很深,对于土地的价值感觉很差,他们所说的开疆阔土也不过是恢复祖先的疆域,而对于自己居住的以外的地方都认为是蛮夷之地,不屑占领,使得那些少数民族拥有足够的发展空间,最后趁中原内乱的时机数次统治中原。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就占领了得好!还有那些宝贵的煤、铁、石油和天然气等资源,要知道自己那个时代为了这些资源国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还不如现在有实力的时候就将他们统统占领——西伯利亚、中东还有更加富饶的美洲大陆!当然这些是不能够对戏志才说的,于是高勇想了想说道:“那北方之地虽然寒冷,确是资源丰富,不仅拥有大片的森林、矿藏和肥沃的土地,还有优良的海港和平原。将来我们可以造出大船到海外去开拓新的天地。而在大海的另一边还有一个比我们大汉还要大一倍的广袤大陆,而且那里还无人占领,只有一些当地的人口稀少的民族。呵呵!说的远了!”那戏志才何曾听见过这等言论,目瞪口呆的望着高勇好半天,眼中慢慢的流出了泪水,突然跪倒说道:“主公目光远大,抱负非常,他日一定会将我中华天威传遍四方,让刚才主公所说之地尽为我中华之地,让我中华千秋万代永远成为世界的主宰!康年愿竭尽平生所能为主公大业助力!”高勇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席话竟然让这个三国排名前四的军师誓死效忠,更为他的胸怀天下所感动,拉起戏志才说道:“好,就让我们大家为了伟大的中华扬威四方共同努力!” 另一边,被押回洛阳的卢植受到宦官的陷害而被治罪下狱,后来因为皇甫嵩等人的联名保举才得以无事脱身。卢植一去汉灵帝便下旨由中郎将董卓前来主持围剿张角事宜。不想这董卓为了立功,刚到营寨,就命令官军开始攻城,一连三日,日夜不停,士兵死伤惨重、疲惫不堪。那董卓本就是脾气暴躁之人,见到三日攻城不果十分震怒,就以攻城不利为由杀了手下几员中级将领,这种临阵杀将地行为引起了士兵的极大不满,高昂的士气迅速低落,再加上连日苦战和粮草紧缺,士兵就开始出现逃跑的现象。 张角率领得黄巾军除了起事初期攻占了几座县城打了几场胜仗外就再也没有胜过,而且自己这十几万人马不论是突围还是转移都无法逃脱卢植的控制,而且反而被卢植的五万官军逼到了小小的广宗,没有粮草和外援。 广宗城内,张角本来以为自己这次定无幸逃脱,却没有想到那厉害的卢植竟然被皇帝押回了洛阳下了大牢,随后便换来一个中郎将董卓。更让张角高兴的是这个董卓比起卢植差得太远。刚刚来到就开始猛力攻城!要知道攻城是最下等的战术,特别是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看到官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张角知道反击的时机已经到来。于是在第四日深夜,突然打开四门突围而出,围城的官军早已经没有了战斗意志,被这十余万人一番冲击,杀得四散逃串。 董卓由帅帐之内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火海和无穷无尽的黄巾贼,而自己的五万人马也已经七零八落。董卓知道败局已成,立刻带上自己的亲兵向南逃窜,并于沿路收拢那些被冲散的部队。 那张角也不是好惹的人,因为卢植的围困早就已经是一肚子的火了。现在好不容易解了围,决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带兵的中郎将董卓。于是在杀散围城的官军后,也收拢几万人马尾随追杀董卓。 到天亮的时候,董卓已经离开广宗百余里,收拢了近一万的残兵。累了大半夜,董卓就下令休息一会再继续赶路。可是刚刚坐下还没有半刻钟就有士兵来报:“报告董将军!那黄巾乱民已经距离我们不到十里!”“什么?”董卓横眉倒竖,“他奶奶地,这个张角是玩了命的追啊!不行,此地不宜久留,走!”一声令下,这万余人又开始向着南边魏郡奔去。 后面疯追的张角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黄巾军都是饿着肚子在跑,昨夜突围时的那股子锐气早就没了,现在都一个个垂着脑袋机械性的向前迈步。此时一个人骑马到了张角身边说道:“天公将军!还是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吧!都已经赶了一夜的路了!” “方成啊!不是我不想休息。刚才探马来报那董贼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们也是一夜逃命,现在就看谁能够坚持!你赶紧带上我们全部的骑兵追上去,一定要死死咬住那个董贼!” 不错那个说话的正是曾经到玄菟郡传道的董方成。领命之后董方成二话不说带领百十名骑兵沿着官道就追了下去。很快就与逃跑的董卓军的后队遭遇,这个董方成虽然一副书生模样却也是一个颇有武艺之人,他带领着这百多骑兵如饿狼般几个冲击就把落在最后的一百多官军全部解决。如此不断地追击蚕食这董卓的败退之军。 董卓打仗不行,逃跑却不折不扣是一个行家,甚至于专家!他一边逃跑,一边将官军的建制恢复,然后在路上不断地制造阻碍延缓董方成的骑兵,个别的时候还带领亲兵亲自殿后,因为董卓心理明白这万余人可是他日后翻身的本钱! 经过一日一夜的追逐战,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在黎明时分,董卓终于被张角追上!并且被四万多黄巾军三面合围在了一个小山包的西坡!董卓的万余残兵也勉强列好阵势站于半山腰之间。 官军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些人靠着兵器站着,有些人则干脆坐到了地上。黄巾军也是一样!双方都在聚集着最后的力量。一切是那样的沉默,沉默!谁都知道过一会就是最后的时刻了! 片刻之后张角带着另外千余人也赶了过来。看到自己胜券在握,就大呼道:“弟兄们都已经累了一夜!现在休息一会,等我们攒够了力气就将这些个残兵败将杀个干净!”“天公将军万岁!”这时董方成靠了上来说道:“天公将军我们要不要派些人绕道山后封住敌军的后路?”张角瞥了董方成一眼说道:“方成啊!你也太过小心了!那山的后面是一条近三丈宽的河!这个董卓绝对跑不掉的!”董方成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张角制止,“我知道你的意思:小心使得万年船!不过你看我们这些人都已经累成什么样子了!哪还有力气再绕道山后啊!”说完就转身激励士气去了。董方成看到张角远去的背影说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天公将军!要小心啊!” 董方成的预感完全的没有错,因为此刻在山的后面正有一支骑兵悄悄的渡过河,爬上山的东坡……常言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渔翁就是一直在旁暗中监视的高勇。 看到部下休息的差不多了,张角来到阵前大声吼道:“山坡上的官军听着!我——天公将军代天告诉尔等:引颈就戮或可留一全尸!否则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说完身后的几万黄巾军同时发出了嘲笑之声,刚刚恢复了一点力气的他们就等着张角的一句话了! 处于山腰的董卓已知此战毫无胜算,但也不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头一次!董卓虔诚地对天祈祷:“天啊!曾经有一份巨大的功劳摆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一个机会,派人前来相救!我必将对上天感激不尽,年年供奉!如违此言,天诛地灭!” 但是董卓毕竟也曾经在军队里拼杀过,也有一腔热血,尤其是在战场上,在这种近乎绝地的战场上,就更能够将这种热血激发出来!听到张角那嘲笑的话董卓大喝一声:“兄弟们!董卓无能,无法消灭贼军,累的兄弟们和我一同受罪。不过如今我们已无路可退,战是死!不战也是死!既如此,我们何不血战杀敌!也不枉一世男儿!”听到如此真诚而又感动的话那万余官军也仿佛恢复了勇气——“誓杀贼寇!”“誓杀贼寇!” 张角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随着一声令下,漫山遍野的黄巾军开始发动进攻了!董卓军兵也拿出了最后的力气准备往山下冲锋…… 就在这一瞬间!一声嘹亮的号声传遍四野!董卓军身后的山顶上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影恰好与刚刚由山坡后升起的太阳重叠在一起,光芒四射——宛如天神降临! 这一幕使得山下的战场立刻安静下来,无论是官军还是黄巾军全都默不作声呆呆地望着山顶上的人!就算张角也是目瞪口呆!只有董方成立刻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不要停!继续进攻!”听到董方成的声音黄巾军才回过神来,呼喊着开始向着山上跑去。 这时,山顶的那个人突然拔出了刀向前一指——随后更加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由山顶开始出现了无数骑兵,并且向着两边延伸开去……转眼间就已经布满了山脊,就好象一条随时准备腾飞的巨龙。 此时在初升太阳的光辉下,众人才看清楚那是一支装备怪异的骑兵部队,黑盔黑甲、面具狰狞、杀气腾腾!那黄巾军不曾见过这轻骑兵,可是董卓手下的士兵有人曾见过这身着怪异铠甲的骑兵,知道那是自己人,于是大声呼喊起来:“援军来了!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顿时士气大振! 山顶骑兵丝毫不为所动!也不发声,也不冲下来厮杀。这山下的士兵正在奇怪,突然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声命令:“一团听令!三箭二轮覆盖射击!”之后那些骑兵用几乎一致的动作取下强弩然后绞弦、上箭、瞄准! “放!” 那些黄巾军望见山上突然出现了一支部队,随后那官军便开始歇斯底里大叫援军来了,本能的就放慢了脚步。张角也甚是奇怪,开始考虑要不要停止进攻,毕竟对方是骑兵啊!骑兵克步兵这点常识张角还是有的。但是,那山顶上的骑兵没有任何反应,官军的喊叫也嘎然而止。这些反复无常的举动让黄巾兵十分的困惑!此时张角决定继续进攻,于是大声命令道:“弟兄们不要怕!那些官军都是酒囊饭袋,一冲即散!杀啊!”听到天公将军如此鼓舞的话语,那些不知死活的黄巾军也就无所顾忌,继续的往山上冲。 此刻那些听到弩箭射击命令的官军立刻脸色大变,哭喊一声便纷纷调头往山上跑。而黄巾兵却还在懵懂无知地继续向山上冲,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声音破空而来——有人抬头一看,即被吓得魂不附体!空中出现了许多黑点,这黑点迅速地扩大,眨眼间黑点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弩箭向自己射来!再一个眨眼间,就发现自己已经身中数箭——尽管极不情愿离开这个世界,却也只能够选择倒地死亡……接着又是一波弩箭,那些黄巾兵见到同伴布满箭矢的死尸惨状,十分恐惧,向山上进攻的脚步立时放缓。 高勇看到弩箭已经让黄巾军心里出现了恐惧,知道进攻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对着身旁的戏志才说道:“戏先生你去会会那个董卓,好好安慰安慰他!我上阵杀敌去了!张老哥、许护卫我们一同杀敌!”戏志才看到高勇那勇敢的表现不禁流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于是高勇提马出阵,自左至右缓缓骑过,同时高喊道:“弟兄们,我们三郡新军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跑的孬种!眼前——就是黄巾主力,那里面有他们的天公将军张角!我宣布,杀张角者,赏黄金千两,爵升三级!兄弟们随我杀——!”“追随大人!誓杀张角!三郡新军,天下无敌!” 在这样气势如虹的呐喊声中三千铁骑如决堤时的河水、如狂风中的巨浪冲向了山坡下那慌张失措的黄巾军! 大地在颤抖,空气在凝结,黑甲马刀!气势如山洪暴发!如暴雨倾盆!那仿佛是黑夜吞噬着白昼,仿佛是海啸冲击着大陆……天地为之胆寒,鬼神为之侧目,留下的仅仅是无边恐惧和死亡! 马的速度加上下坡时的加速度,已经聚集了一股非常巨大的能量!这样一支虎狼之师携着百战余威杀入了败退的黄巾军中!黑色与黄色终于在山脚狠狠的对撞在了一起!激起的是漫天的血雨和无边的腥风!许多战马挺立前蹄,许多战士左右挥砍,血的飞溅和人的哀号构成了一幅只有魔鬼才喜欢的恐怖画卷! 黑与黄的平衡仅仅维持了数秒,随后就以黄色的撕裂和黑色的吞噬而结束,同时也宣告了一个乱世的结束和另一个乱世的开始! 三千骑兵分为三部,如三支离弦的弩箭同时射向张角。一支是高勇,身边有许褚保护;另一支是李政!还有一支是张飞! 身在这样的战场,高勇不禁想起了那个时代曾将看到过的一个回帖:给我三千铁骑,复我浩荡中华!剑指天山西岭、马踏黑海北岸;红海之滨垂钓,多瑙河畔饮马;贝加尔湖张弓,库页岛上赏雪;中南半岛访古,东京废墟祭祖;旌旗指处,望尘逃遁--- 虽然黄巾军拥有四万之众,虽然他们的天公将军就在他们的身边,怎奈一日一夜的追击以及一日一夜的颗粒未进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弱点。就算他们坚强,就算他们勇猛,却也无法抵挡如出栏猛虎的骑兵的屠杀!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不公平!骑兵的冲锋瞬间就将围攻的黄巾军撕裂为无数个小段,每一个骑兵连的身后都被鲜血染红! 这种杀戮严重的打击着黄巾军的士气,本来他们还打算组织反击,不过随着董卓那万余步兵的加入,黄巾军仅仅坚持了一刻钟就开始了大溃败! 张飞一骑当千,手中长矛翻飞如龙,所过之处残肢断腿、血肉横飞!方圆一丈之内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真空!渐渐的张飞前面的黄巾军开始向两边分散,张飞越来越接近张角。高勇这边也是奋力向前,毕竟自己和张飞差的太远!不过有一点高勇却在坚持,那就是绝不无辜杀人!就算在这样的险恶环境里,高勇仍然没有放弃! 战事在这种绞杀中进行着,四条腿毕竟快过两条腿,黄巾军已然没有了抵抗的能力。黑色波涛如钢尺铁锯将黄色任意切割,波涛过后剩下的就只有死亡!这时张飞已经迫近张角,大喝一声:“张角小儿!还不快快受死!”这张角和他的亲卫们虽然都骑着马,可是由于到处都是黄巾军,杂乱无章地四散奔跑。他们不像张飞那样可以随意砍杀,只能够大声呼喊让前方让路,这就已经慢了下来,渐渐的被张飞追上。 恰在这时,张角猛然发现前方的道路已经被截断!李政的一千骑兵已经由侧翼兜了过来。董方成看到情况危急说道:“恩师先走!我来拖住敌人!”随后便带上自己身边的几十名骑兵奔了过去。李政看到对方过来了十几个人,心中暗自佩服敌人的勇气。转头说道:“一营随我包围张角!二营、三营和四营建立隔离带继续消灭敌人!” 李政一马当先就与董方成战在一处,仅仅两个回合董方成就心念不好:“这人怎么如此厉害?”于是趁换招的间歇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官军?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李政闻言从容一笑回答道:“幽州玄菟郡郡兵!”说话间一刀砍在董方成的胸口留下了一个两寸长的口子。“不可能!那玄菟我曾去过!决没有你等这样的郡兵!”说完一刀砍向李政的右肩,被李政架开。“可能吧!这都要拜我们的高太守所赐!”话音刚落又将董方成的左臂砍伤。“你们的那个高太守来了吗?”董方成仅剩招架之力。“当然,我们的太守大人从来都是与士兵同甘共苦!你看太守大人正在向这边杀来!”随后“噗”的一刀砍在了董方成的左肩,董方成借机扭头向东边望去他看到了那个少年!那个曾经在玄菟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这吃惊的一望让董方成在一瞬间失去了戒备——“噗”——李政的刀已经将董方成的后辈刺穿,穿过胸膛的刀尖还在滴着鲜血……董方成被这穿身之痛惊醒,他猛力一甩摆脱了李政的刀后,靠着最后的一点气力拨马奔向张角。在另一边战斗的张角看到自己的爱徒胸前满是鲜血不由得大呼一声:“方成!你……你这是怎么了?”随后也夹马奔向董方成……扑通一声董方成倒在了张角的怀里,张角含着泪说道:“方成!你这是怎么了?” “师傅,方成再也不能跟您……跟您……救世了!您的……养育……之恩……之恩……来生在……报了!” “方成!不要再说了,我马上做法……” “来不及了……师傅!”说着说着董方成的嘴角吐出了鲜血。“我……跟您说……说过的……那个人……他……他……来了!”说完这句话董方成呕出了一大口血,立时决气身亡。 张角对着天空大吼道:“方成啊!” 此刻张角已经被骑兵围了起来,并且同时被近百支强弩指着。董卓的步兵已经在张角和黄巾军大部之间形成了一道隔断带。那张角也是一条汉子,看到逃生无望,遂勒马回头,对着张飞叫道:“叫你的长官过来!我有话说!”那张飞被张角那种气质所震慑,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在其对面停马,怒目而视。 这时高勇已经赶了过来。那张角看到高勇,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只见这少年天庭饱满,双眼炯炯有神,有着囊括天地的英气。许久方才回过神,说道:“难道你就是方成说起的那个人?可否报上姓名?”高勇也打量了张角,果然是:朴素衣着貌不平,一生坎坷心难驯。兄弟三人同举事,天地人公大将军! 遂开口道:“我乃幽州玄菟郡守,高勇!”张角微微一惊,说道:“我曾听人说起,那玄菟郡守到任一年就使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仅用三千铁骑就大破鲜卑一万骑兵,善待俘虏,不嗜杀伐。如今一见却是如此年轻,当年我徒方成曾在玄菟见过一个相貌奇特之人,之后便久久不能忘怀。想不到如今已是一郡之长!我曾习相面之术,今日观你容貌便知数年之后,你必将天下无敌!也许到那个时候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的理想也许……” 高勇看着张角,淡淡说道:“你的道路也未尝不可,只是你的第一步便已经走错!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假使你能够成功也只能够暂时减轻官吏贪污、农民无地的状况。看看你们的所作所为:杀官吏、烧官府、破坏土地田庄!这些与强盗有何区别!”张角略微思索,昂然道:“说的不错,可惜我不能够早一步遇到你,也许就不会枉死这么多人!我知道今日我已必死无疑,但是我有一个请求,希望高郡守能够答应。”高勇看到张角那英雄末路、视死如归的气势,也是豪气顿生,说道:“我能做到的,一定办到!”张角看到高勇眼里得真诚,高声道:“好!是你的话,我放心。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给我手下的这些人一个活路,他们都是贫苦无依、饱受压迫之人!”高勇大声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于我,我会给他们土地、房屋、还有幸福的生活!”张角看了看高勇,又看了看手下众人,大声说道:“弟兄们都听到了吗!大家跟着高太守,没有错的!这是我最后的命令,放下武器,向高勇军投降!”说着伸手抽出宝剑,仰天长笑:“我这一生命运坎坷、时运不济!悔不该不听仙人的指点,才至有此下场!”(PS:授予张角奇书的是南华老仙,并且曾经警告过他此书仅能够用来济世救人,不准心生邪念!否则必将惹来杀身之祸。) 高勇看到眼前这个一手挑起农民起义让东汉政权名存实亡的人不由得心生感慨,朗声道:“人生匆匆数十年,风雨潇潇落胸前。手提神兵匡社稷,纵马扬帆战四边。待得天下黎民富,携美隐居群山间。生时当为众人杰,死后仍争群鬼先!” 张角听完不由得高声赞道:“好!不愧是敢与天地争锋之人!生时当为众人杰,死后仍争群鬼先!哈哈哈!死后仍争群鬼先!”说完挥剑自刎。那些还在不断向这边涌来的黄巾民众见到他们的大贤良师自杀而死!顿时痛哭流涕!哀号遍野。 张角的亲兵见状,哭叫着:“天公将军,我们马上就来!”纷纷拔刀自刎。高勇默默地看着,回身说道:“他们都是勇士!厚葬!” 受降黄巾余众非常的顺利,由于有张角的命令,从广宗突围出来的大部分黄巾军都对高勇军投降,只有一支追到并州的黄巾军没有接受投降,而是进入并州。他们的首领是褚飞燕,后改名为张燕,也就是后来黑山军的首领。 那些逃跑的也纷纷回来。这一次初步统计俘虏十二万有余,加上妇孺差不多有十五万。至此冀州、幽州的黄巾军已经基本被肃清。当张角战败自杀的消息传到张梁张宝那里时,二人大哭,张梁哭至吐血,张宝哭至晕厥。 高勇命人将黄巾俘虏编号入队后,先饱餐一顿,第二日押往三郡。同时将张角的首级快马送给朝廷,当然也不忘将功劳让予董卓。只是在黄巾俘虏上含糊其辞,董卓既然凭空拿了功劳,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 这一夜,高勇为董卓设宴,打算会会这个把汉室江山彻底葬送的人。 “这一次真的是多亏了贤弟,我董某人一定不会忘记救命之恩的。”这董卓一进帐就开始说话了,还叫高勇为贤弟,其实他的心里还是瞧不起比他官小的人,不过能叫贤弟在董卓看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记得他会刘备时,听到刘备还是白身,马上就变了脸,差点被张飞教训。 高勇观察董卓:油面红光心体胖,堆堆赘肉缠腰间。若问此人何功绩?葬送大汉手里边!看到满面红光的董卓,心理暗暗发笑,知道要想天下大乱还真得靠着这个打仗不行逃命一流的人,而且现在势力弱小也不好得罪。于是也笑了笑,说道:“董大人折杀我了,我只不过是来的凑巧而已,这消灭黄巾的大功还是董大人的,相信不久朝廷的嘉奖令就会下来,这里我先恭祝董大人高升了!”那董卓一听哈哈大笑,脸上春光灿烂,说道:“这功劳也有贤第的一份。哈哈哈!”这董卓笑得肆无忌惮。高勇无奈,只得赔笑道:“他日董大人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可不要忘了我这个玄菟小吏啊!” “不会不会,我董卓岂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他日我董某若是高升一定不会忘记贤弟的。”高勇趁机问道:“董大人,你看着黄巾俘虏的事?”董卓还能不明白,哈哈一笑,说道:“全由贤弟做主!全由贤弟做主!朝廷那边老哥自会替贤弟说话的。”高勇一看目的达到,也就高兴的陪着董卓喝酒。 第二日,在黄巾俘虏的面前,高勇为那些勇士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一千名骑兵在两边排成了整齐的方阵,所有人都将战刀握紧摆于胸前。在这些骑兵之间是那些抬着棺椁的俘虏,高勇命令号手吹响了号角,这一切显得是那样的悲痛!看着那些忠勇的壮士棺椁,高勇高声喊道:“送勇士上路!”随后一千骑兵同时高喊:“送勇士上路!” 这些举动深深地感动了那些俘虏,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恨也会在这样壮举面前冰消瓦解。 黄巾军中有人为张角刻了一个木头缝在尸身上,混在那些勇士中一同下葬,高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黄巾俘虏也明白高勇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也是杀头的罪啊!所以那些俘虏在葬礼之后也就安心的跟着高勇了。 刚刚将俘虏送走,皇甫嵩便引兵前来。高勇与董卓急忙出帐相迎。皇甫嵩果如高勇所想,威严肃穆,面容俊朗,却包含有那么一点点迂腐。高勇正在暗自摇头,突见皇甫嵩身后闪出一人,此人身长七尺,细眼长髯,俨然有王者之度,他身后一杆大旗,上书:都骑尉*曹! 高勇啧啧称奇,以前心中的半个枭雄竟然就在眼前。再次仔细打量,这曹操果然不同凡响:戎马一生安邦智,雄踞北方展翅鹏。三分天下开乱世,才略无人敢争锋!(PS:最后一句说明曹操的心胸比较小。)其双目精光四射,身上铠甲明亮、衣饰鲜明,气度非凡,显示出超越常人的精明。高勇一边打量一边微微点头,心道:“这曹操很有可能是我统一天下最大的障碍!我得找个机会除了他!”此刻杀心已定。 这时那曹操也在向这个方向看来,初见董卓,看到那一脸的谄媚就有些恶心,不由得转眼望向董卓身后,突然见到一个少年也在偷偷打量自己,不由得大奇,便也打量这个少年。这少年浓眉阔目,天庭饱满,双眼有神,气宇轩昂,隐有王者之风,帝王之气。曹操看的心惊!暗道:“哪里来的这样人物?如此气魄,当真英雄!”见过了礼,便来到了中军大帐。 入帐落座,皇甫嵩首先开口:“董大人,听闻你已经将黄巾贼首张角杀死,那定然有大量的黄巾俘虏,怎我进得营寨却不见一人?”董卓有些心虚,想不到这皇甫嵩如此眼尖,不由得心下发慌看向高勇。高勇也是微有惊诧,但却面不? ??色,回答道:“皇甫大人,这黄巾贼匪多达数十万,而我们只有不到一万人,仅凭这区区万人能够击溃黄巾杀掉匪首已实属不易,如何能够俘虏他们?还望大人能够体谅下官的难处。” 那皇甫嵩似有不信,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速速剿清余匪?还要在此耽搁多久?”高勇实在是有些生气,这个老家伙明明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便也没有好气的回答道:“大人明鉴,我等苦战数日,人困马乏,正需修养,如若一味蛮战,当死无葬身之地!”那曹操见到气氛越来越紧,两方面都有了火药味,而且心里明白高勇说的不错,就急忙打圆场道:“皇甫大人,我也觉得剿灭黄巾并非一日两日之功,我看董大人这里也休息了几日,不如我们明天就开始讨伐黄巾余孽!”那董卓感激地看了看曹操,也附和着道:“我也正有此意!皇甫大人我们明日一同讨伐黄巾余孽,我当为先锋!” 散会后,高勇回到自己的营帐,对戏志才说道:“这里我们已经无法继续待下去了,那皇甫嵩并非善类,我等还是早早离去为好。另外我还要到南方去一趟,希望戏先生能够与我一同前往。”戏志才感激地看着高勇,心中明白,高勇已经将自己看作心腹,遂开口道:“主公,我有一计可以从容脱身,只需如此如此!”高勇听完说道:“妙计,有先生相助,我无忧矣!” 突然卫兵来报:“大人,都骑尉曹大人求见!” “好快啊!”高勇轻声说道,“戏先生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个曹操!” “哎呀!原来是曹大人,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来里面请!”高勇有些调皮的说道。那曹操也是经验老道,不紧不慢的拱手说道:“岂敢岂敢,冒昧前来该受叨扰之罪。请!”二人进入营帐,曹操刚一入帐就注意到了高勇身边的戏志才,不由得惊讶起来:“高大人,这位是?” “此人乃是我的五官掾署戏志才!”高勇介绍到,戏志才也立刻上前见礼:“见过曹大人!”落座之后,高勇首先问道:“曹大人此来所谓何事?”曹操大有深意的望了高勇一眼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听说那玄菟、辽东苦寒之地,人烟稀少匪寇横行,还有乌丸的时常劫掠。如今看到高太守带来的这三千骑兵各个身经百战,把如此劲旅带出玄菟……万一那乌丸来袭,而这边又远在千里之外,恐怕……” 高勇听到曹操如此大有文章的话,心里更加佩服。这番话明着是在为高勇担心,暗着则是在刺探高勇的军情!于是稍加思索回答道:“多谢曹大人为我玄菟担忧,不过现在正直播种时节,那乌丸如果在这个时候前来劫掠,恐怕等到秋冬之时它们就要被活活饿死了……哈哈!”曹操听到此言有些尴尬,继续说道:“我今天此来还有一事不明请高太守指点!我观太守大人的军兵个个强如虎、猛似狼!不知是如何训练出来?能够透露一二?” “哈哈!曹大人说笑了,他们不过是打的仗多了些,吃得苦多了些。同样的受的罪也多了些,要知道在苦寒之地没有过硬的本领是活不下去的。” “想不到这边远之地还有如此多的好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前去看看!” “求之不得!”…… 曹操离去之后,戏志才小声地说道:“不愧是主公重视的人,这个曹操却是一个身藏不露的人。言谈之间尽显聪睿之智!主公将来不可不防!”高勇伸手摸摸鼻子说道:“戏先生知道曹操的评语吗?——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黎明时分,曹操早早睡醒,却听到帐外已有马嘶之声,略感奇怪,便起身到帐外看看究竟。那马嘶之声是高勇军营寨发出的,曹操沿路走了过去。但见这些士兵身穿奇怪铠甲(锁子甲),里面再用皮甲衬底,最外面是一种奇怪板甲,此甲通体漆黑,不只是何物所铸。其实这种也是板甲,本来轻骑兵在外边是皮甲,但是后来经过实战,发现这种皮甲防护力太弱。于是高勇就与郑浑商量了一下,便用制造重骑兵的重装板甲的工艺,生产了这种轻装板甲,其重量略重于皮甲,但是防护力却提高了近一倍。只是由于板甲的厚度大大缩小,导致这种轻装板甲的成品率过低。重板甲的成品率较高大概每十件成七到八件,可是这轻装板甲只有三到四件,其单件成本反而高于重装板甲。 曹操大奇,心中暗道:“他的军兵装束怎的如此奇怪!昨日没有留意,今日一见这铠甲就算洛阳禁军也不见得有,他们是怎么弄到的呢?”曹操走的靠近了些,又发现了一件怪事。这些士兵肩头、臂侧都有饰物,正待细细观察,忽见营中有人走了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高勇,曹操走了过去,笑着说道:“高郡守,操不请自来,请恕冒昧之罪!”高勇一笑,说道:“岂敢,岂敢!可是因为我军的嘈杂打扰了曹大人的休息,如此该是我请罪啊!”那曹操也不理,马上转移了话题,“高郡守,我见你麾下士卒装束怪异,这甲胄甚是奇怪,不知是如何得来?”高勇看到曹操的眼神就知道他来的目的,便微笑着回答道:“这些都是打败乌丸蛮夷的战利品,一般甲胄而以。呵呵!”曹操可不傻,一见这甲胄就知这甲对于箭矢有非常好的防护力,而且活动轻便十分利于骑兵机动,又有相当的防护兵刃砍刺的能力,但见高勇不大愿说,也就不在追问。只是下定决心:“既然他能够从乌丸手中抢来,那我便能够买来。” “高郡守,操还有一事不明,这肩上、臂侧的是什么物事?”高勇听完乐了,说道:“曹大人,这是我为了方便管理而发明的,你看这肩章代表他们的军衔等级,这臂侧章代表他们所属部队。”曹操一听,立刻就知道这是管理军队的好方法。 要知道当时的军队基层管理十分的混乱,普遍采用部曲制。一般小的战事倒也没有什么,可是一旦发生了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的大战那就很容易混乱。所以部曲一般只听一个将领的命令,即战斗时能够列出阵势就可。在部曲之中还有伍长什长等等,不过在没有很好的训练得情况下,基本上一个冲击就会变得混乱不堪。如果能够将下边的兵卒组织起来,就能够如臂使指,部队的战斗力也会得到大幅提升。 曹操马上接着问道:“可否详细说明?”说完曹操就有些后悔,毕竟这属于机密。可是高勇却毫不在意,淡淡的说道:“这肩章都采用红底黑条,其中只有一个细黑条的是新兵,二条的是下士,三条的是中士,三条一个横杠的是上士,宽布条并且上面只绣有剑和盾是士官长,如果其上是一个横杠,那就是少尉。至于臂章吗,你看这上面绣的是人的上身与马的下身的合体(PS:人马座),而且此人拉弓准备放箭,代表这是轻骑兵,而且随时准备战斗!向那个臂章绣着帐篷的就是勤务兵,绣着鹰是侦察兵。”曹操大悟,心中惊讶更甚,现在他明白为什么这几千人马能够击溃那数十万黄巾军。 天大亮后,各营已经整备完毕,开始出发。曹操看到高勇军军容整齐,五马一行,齐步迈进,就知这骑兵战斗力非同小可,正在打算一会开战时仔细观察。突然一骑奔入高勇军中,不久,高勇来见皇甫嵩,说有乌丸骑兵犯境,需要马上回援。那皇甫嵩正看高勇不顺眼,巴不得他走,这样正好,也不挽留。高勇向董卓、曹操告辞后,领兵往北而去。曹操心中有些惋惜。 不久,刘备到达朱隽处,受到朱隽的欢迎。次日,以刘备军为先锋,进攻张梁张宝,大破之。其后张梁张宝退入阳城。张梁利用妖术击退刘备军,险些突围成功。朱隽与刘备用猪血、狗血等破掉张梁的妖术,将其彻底困于城中。不久张角兵败身死的消息传来,张梁张宝两人大哭,并在城中为张角发丧。朱隽继续攻城,不久张梁手下叛变将张梁杀死后开城投降,张宝死于乱军之中。 到十月,三股黄巾主力尽数被消灭,仅余几股还在活动。至此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告一段落,而另一个乱世即将到来! 第八章 南下访贤 高勇按照戏志才的计策编造了乌丸犯境的消息,让戏志才和乐进带领部队返回三郡,而自己则与许褚和张飞两人向南进发,开始了第二次南下访贤。 许褚是护卫,自然主公到哪他就要跟到哪,可是这个张飞一听到乌丸犯境就知道有仗可打,兴奋的骑马儿跑前跑后不住地催促快点行军。看到他那个样子高勇当然不可能把他放回三郡,那里恐怕没有人能够管得住他,而放在自己身边既可以保证安全,又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于是高勇就用简单而又有效的办法——告诉张飞这冀州河间郡内就有一个勇武不在张飞之下的人,那荆州南阳也有一个武力可能高过张飞的人。听到有人和自己武力差不多,张飞立刻就忘了打仗,颠颠地跟着高勇后面死缠着说什么都不回三郡,要先去会会高勇所说的那两个人,还嚷嚷着:“乌丸算什么!俺老张一扫一片!一戳一串!那些乌丸小儿闻得俺老张大名不尿裤子的就算是好汉!”这话逗得众人大笑一阵。最后高勇‘无奈’只好带着张飞离开队伍,向着河间进发,去找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河北四柱之一、同时也是曹魏五子良将一员的三国名将——张颌。 另一方面,高勇也接到了三郡在洛阳以及北方各州的情报人员送回来的最新战况。洛阳朝廷里那些剿灭黄巾的有功之人纷纷受到嘉奖:朱隽因为在阳城击杀张梁张宝之后,连克十数郡,斩首过万,降者不计其数,从此南阳一路皆平。班师回朝之日,朱隽被晋封为车骑将军、河南尹。随后朱隽上表述说孙坚、刘备等人有功,当封赏。孙坚由于在朝中有人情,封为别郡司马,高高兴兴地上任去了。可是这个刘备却是苦等多日没有结果,虽然心中苦闷却也毫无办法,于是便整日与关羽二人在洛阳街上闲逛,不想遇到了郎中张钧,刘备就上前说出了自己的功绩,这张钧一听大惊,心道这剿灭黄巾有功者还没有得到封赏,于是马上进宫面圣说出此事。并且还顺带着指出了‘黄巾造反,其原皆由十常侍卖官鬻爵、非亲不用、非仇不诛而起,以致天下大乱。今宜斩十常侍,悬首南郊,遣使者布告天下,有功者重加赏赐,则四海自清平也。’(PS:三国演义原话。)这一下可得罪了十长侍,他们只是一句:“张钧欺主!”就将张钧赶出了皇宫。不过这刘备倒是弄了个官职:中山府安喜县县尉,不久也就上任去了。本来后面的应该是张益德怒鞭督邮,结果却换成了刘备身边的一个亲兵,反正那督邮怎么着都会被揍! 高勇收到这些信息后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大体上都按照史书上的记载发展,只是由于自己的介入使得冀州和青州的黄巾军被迅速扑灭,在保住了大量人口的同时也使青冀二州所遭受的损失没有历史上那么大。而其他诸人则基本没有变化,不过董卓因为先败后胜,刚刚回到洛阳就被关押起来,这让高勇着实紧张一阵,为了自己将来能够讨董,高勇毅然绝然的写了加急信让远在洛阳的情报人员会同当地的三郡商人一起贿赂十长侍,不但保住了董卓的小命,而且还为他买了一个西凉刺史的大官!那个董卓莫名其妙的被救然后被封给大官高高兴兴地上任去了,可高勇这边却在不住地祷念:老天啊!我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现在就希望那个董卓好好干,然后再趁乱领兵入京把持朝政,最后在被天下十八路诸侯咔咔咔! 急行三五日高勇一行数人就来到河间北部的-县。一入城便分散开四下打听张颌此人。不久有人回报,城内有两个张家,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他们各有一子,皆能文能武,在-县本地都很有名。 高勇一听乐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有两个!这也太怪了吧!”然后就问张飞:“张老哥!我们先去哪一家?”张飞噘着嘴眼睛向上翻一翻说道:“俺不知道,能打就行!”“哈哈!走我们想去西城那个张家!” 几人按照别人指的路很快的就找到了西城张家。这个张家果然很有气派,大红的正门高高的院墙门口还有两个站岗的家丁。高勇走上前去问道:“请问这里可有一个张颌张壮士?” “啥?什么张壮士?你说什么呢?”一个家丁吹胡子瞪眼的问道。高勇刚要再解释一边,可身后的张飞不干了。他一步走上去揪起那个家丁“啪啪”就是两个耳光:“他奶奶的,我老弟问你话你都听不懂,我再赏你俩耳刮!” “好汉别打了,小的听懂了!俺这就进去通禀!唉呀疼啊!”那个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家丁呼哭喊着求饶。张飞看到高勇示意他放下,就猛地一扔那这个家丁像扔石头一样扔进了院内。 很快,张老爷就跑了出来亲自迎接,当他看到张飞和许褚这两个凶神后差点被吓背过气去,不住地赔礼。进得屋内,高勇一边喝水一边问道:“张老爷,听说令郎叫作张颌是不是?能不能请他出来让在下认识认识!”张老爷面有难色地说道:“这个真不巧,犬儿昨日爬树摔伤了腿,现在正在卧床养伤呢!” “噗——”刚刚喝到嘴里的水被全部吐了出来,“什么?爬树摔伤了?”高勇嘴巴张得大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心道:“不对啊!三国游戏里张颌是生于167年,现在应该才17岁才是!怎么这么大了还爬树?”张老爷被高勇这个样子吓了个半死,用几乎发抖的声音说道:“这位小老爷,犬儿昨日确实在与几个小伙伴玩耍时摔伤的!”高勇听到‘小伙伴’三个字后眼睛瞪得更大了:“咋?还有小伙伴?那令郎今年多大了?” 张老爷颤巍巍地伸出了五个手指头。高勇一看惊叫出来:“啊!十五岁?”“不不!是五岁!”高勇一拍自己的额头起身说道:“抱歉!在下认错人了!在这里恭喜张老爷能够老来得子!”然后对张飞等人说道:“走!”许褚奇怪的问道:“主公去哪里?” “天竺!” 出了张宅高勇咋想咋不对劲,这边已经PASS了,就只能寄希望于东城的了! 拐了几个弯,穿过两条街,就来到了东城的张宅。这一次的家丁十分的有礼貌,将众人领到客厅,然后就通知主人去了。高勇在这个客厅内踱步,就见这客厅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而在书架上高勇竟然看到了一卷竹简,上面刻着四个字:孙子兵法! “是哪位要见在下啊?”一个洪亮的声音由屋外传了进来。高勇将目光移向门口就见一个身材魁梧之人走进。 这个人:横眉立目鼻口宽,双手勇力赛张关。一生战绩难尽数,五子良将巧为先! 便看这威武的容貌高勇就已经心中喜欢。这张颌虽然仅有十七岁却仅比张飞矮半头,面目俊朗洒脱,特别是说话沉稳有度,隐有大将之风。张颌看到站立在书柜旁的高勇大吃一惊:“你不就是率领三千铁骑大破张角五万之众的玄菟太守?”高勇一愣,他没有想到张颌会认识自己,急忙谦虚地回道:“岂敢岂敢!都是我玄菟将士勇猛,再加上一点点的计谋和一点点的运气!”张颌问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勇猛、计谋和运气这正是百战之师所必需具备的三个条件!想不到高太守对于兵阵有如此深厚的研究!” 这张颌本是爱兵之人,自由便熟读兵书,于战阵之道颇有研究。如今见到高勇第一句话就说出了战阵之道,心中就产生了投缘的的感觉。 高勇放下书简,走到一柄宝剑跟前问道:“张兄为何如此肯定我就是那个高勇呢?” 张颌微微一笑说道:“这个简单!前几日我听逃难回来的人说到在野山坡董卓大破张角,斩杀无数。可是我却知道这肯定不是董卓所为。那董卓是什么人根据他在围攻广宗的作为便能够推测的一清二楚,他绝对没有那个实力打败张角的五万人马。当时我就奇怪为什么张角的必胜之仗会败,而且败得如此彻底!后来机缘巧合,我的管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前来投奔,而他就曾参加了那次野山坡之战!由他的口中方才得知:原来那日董卓已经必死无疑,却被来自幽州的一支骑兵所救,而且还顺势打败张角。那个人还向我描绘了那个军官的模样……就和高太守一样,此外还有大人身后的两个猛将!唯一出乎我意料的就是高太守居然如此年轻!” 高勇注视着张颌,笑着答道:“昔日曾闻河间张颌武能定国文能安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我这趟也没有白来。”那张颌面露自豪之色,却是一瞬即没,说道:“高大人过奖了!在下前段时间曾经听朋友说起在辽西令之发生了一场激战,那辽西郡兵异常勇猛,一万对一万消灭了来犯的全部敌人!在下自幼就对兵道颇感兴趣,现在遇到了用兵如神的高太守就想听听你对这两次战斗的评价!以满足在下的好奇之心。” 高勇看到张颌那一脸渴望的模样说道:“所谓兵者,诡道也。以正制敌,以奇取胜!正者,光明正大之正!奇者,出其不意之奇。以正即用阳谋,制敌先机,牵敌主力,束敌手脚,攻其必救,击其必守!以奇即用阴谋,虑敌不周,用敌之隙,坏敌之和,攻敌之弱,破敌之虚!” 张颌频频点头,以示同意。 高勇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张角之战,其实是以董卓部为正,吸引张角主力。利用它们二者互相追击缠斗耗其锐气。然后当我这支奇兵出现在山顶时,既增强了董卓军兵的士气,也打击了张角军兵的士气。之后我故意不动,让那张角误以为我兵少不敢进攻,做出了仍然进攻的错误判断。至此我用骑兵攻其步兵,又借地势之利,先用弓弩让敌恐惧,后顺着山势冲锋,就这样击溃了五万黄巾军消灭了张角。至于说斩杀无数,那是我为了保住俘虏的姓名故意放出来的,其实那些俘虏现在都已经到了我的治下,过上了好日子。” 张颌想不到高勇并没有滥杀无辜,而是将他们秘密送到幽州免得留在这里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杀死,心中有涌出了几分感动,隐隐有了投靠之意。张颌接着问道:“那令支之战,又是如何取胜的呢?我了解那乌丸骑兵行动如风,善于骑射,凶悍无比!以前我大汉曾经多次与其交锋,败多胜少,始终无法将它们彻底消灭!” 高勇听过哈哈大笑,摇着头看着张颌说道:“乌丸虽然善于骑射,可我比他更加得善于骑射;乌丸虽然凶悍无比,我比他更加的凶悍无比!不瞒俊义兄,灭那一万鲜卑骑兵不假,不过我只用了三千骑兵和一千弩兵。” “什么?”张颌不敢相信地喊道。 “我用三千骑兵绕敌后方断其归路。一千弩兵用于守城。随后在城墙上故意仅放置少量士兵和一部分百姓,让那乌丸认为令之已经无兵可守,诱其贸然进攻。那乌丸果然中计先分五千骑兵攻城,未到城下就被我弩兵全部射杀。在乌丸不明情况之时由重骑兵捣毁大营,轻骑兵射杀于野。” 张颌听完大惊,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但看到由战斗的指挥者亲口所述又虚假不得。高勇看出了张颌的迷惑,解释道:“我三郡弓弩天下无双,只是为了保密严格不让外流,故知道得人不多。我身后的张老哥就曾经见识过。”那张飞嘿嘿一笑,就将在张家庄的事情说了一遍。张颌听完也不得不相信,心中感到如果在此人手下,定能够一展自己平生所学,高勇察言观色略知其意,开口道:“我此来正是为了请俊义为国效力!不知……” 张颌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张颌拜见主公!” 高勇当然高兴,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张飞。在张颌拜了主公后,就拉着他到院子内比武。那张颌才过十七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早已看出张飞的非同一般,却也不想再在高勇面前落脸,便与张飞比试。 这二人一用蛇矛,一用战枪。张飞力大,其蛇矛招数以稳、准、狠见长,招招制敌要害。张颌的战枪突出一个‘灵’字,以快制慢,以巧制拙。第一招张飞用矛由上至下力劈,张颌不甘示弱,力举战枪横于头上,只听‘当’的一声,张飞叫了声好,张颌却后退了三步才停,胸中如巨浪翻滚,气血上涌,心道:“这张飞好大的力气!看来我只能够以巧取胜!”想罢,便挺身而上主动抢攻,手中长枪戳、点、引、挑,以求不与张飞互磕。那张飞也不甘示弱,处处力大沉猛,以不变应万变。这样二人打了足足有百多回合,高勇知道这是张飞留了气力,如果在战阵中,估计张颌也就四五十个回合就会被张飞斩杀的。张颌也明白这点,在一百五十回合时,跳出圈外认输。 那张飞倒是觉的不够过瘾,在酒席间还拉着张颌说道:“贤弟,莫怕,好好练习,等将来你武艺进步后我们再比试!”张颌无奈同意,心道:“你我同姓张,相煎何太急!” 几日后,高勇命人将张颌一家迁往三郡,而自己则与三员大将继续南行,向着宁陵前进。按照记载,典韦在家乡杀了人后逃往宁陵一带,上一次由于时间紧迫没有细查,这一次全当碰碰运气了。 于是几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休息时那张飞就拉着二人比武,高勇也不阻止,心里却在感谢张飞。有了张飞的到处找人比武的武痴,自己手下武将肯定越来越厉害! 这一日来到了宁陵地界。如今已是十一月,这一带刚刚下了场雪,郊外一片雪白。高勇心情大好,一个人骑马疯跑,将许褚等人远远的甩在了后边。不久高勇就下马等着他们追上来。同时也开始欣赏起这美丽的雪——他们是那样的洁白,那样的晶莹。白雪、树林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林间小路构成了一幅最绝佳的中国水墨画,艺术——这就是大自然的艺术!在雪上漫步,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与父母在雪地里嬉戏玩耍的情景。 高勇牵着马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双脚踏雪发出的‘吱吱’声,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享受啊……就在高勇陶醉其中的时候,“甙!”一声暴喝打断了高勇的畅美的心境,吓得他险些坐到地上——“拦路抢劫!”高勇立刻想到这四个字!毕竟几年前就曾经遭遇一次,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这时张飞等人也已经赶了过来,只见从枯林中跑出数十人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一员大汉,那真是:面相凶恶摄心神,背插双戟似天针。一身武艺留青史,古之恶来第一人! 此人比那许褚还要高出半头。高勇看到这背后双戟的装扮马上想起一个人,心道:“老天带我不薄,将来我必定要造福天下苍生!”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古之恶来——典韦! 那典韦上前一步,喝道:“留下钱财、马匹!人走!”高勇一听“噗”地笑了出来,开口道:“你可是典韦?”那典韦一愣,不清楚面前之人的来历,又怎会知道自己的姓名。为了不弱声势,提高嗓门说道:“正是,你是何人?怎知俺的大名?”高勇不理典韦,回头对张飞和许褚说道:“张老哥、许护卫,此人就是典韦,武力不在你二人之下!可有兴趣比试一二?” 那许褚是一个虎痴,张飞是一个武痴,两人同时答道:“正有此意!”高勇点了点头,又对典韦说道:“典韦!我看你勇武异常是条汉子,不知肯不肯与我打一个赌?”那典韦看了看魁梧的张飞和许褚,又低头想了想,指着他们说道:“可是与这二人比武?” “正是!不过,这打赌还是要有些彩头。这样,如果你赢了,我们所有财物都给你。若你输了,你这人要跟我走,如何?”典韦想了一会,又和其他几人商量了一番,说道:“好,你可不许反悔!”高勇拍拍自己的胸脯慷慨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样典韦与张飞最先开战。两人双戟对蛇矛,一接招便是强强对攻!那典韦不愧是一身武艺,双戟或分进合击、或上下分离、或左攻右挡,对张飞的每一招都是硬接硬挡,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完全是比拼气力的斗法。张飞遇到如此对手打心底兴奋,一杆蛇矛舞成铁壁铜墙,点头、削肩、长蛇摆尾、猛龙过江……二人斗了三百回合未分胜负,那典韦打得十分痛快,张飞也是一样。直打得天色将黑,夜幕来临。高勇提议休息一会,晚上挑灯夜战。 吃过晚饭,典韦再次舞起双戟,不过对手换成了大刀许褚。这二人比之刚才更加的惊天地泣鬼神。许褚号作虎痴,比武打仗从来都只知直来直往,不懂用巧。他的打法就是一个字——耗!大刀毫无章法的乱砍过去,仗着力大气足不断的进攻,任凭你武艺高强果敢无双也只能是一个字——挡!不过这一次棋逢对手、针尖麦芒,那典韦偏就能耗,将双戟舞得密不透风,竟然让许褚砍出的百十刀无功而返。不过这百多回合下来典韦也是气力耗尽难有反击之力。 一番大战直斗到月上中天还未结束。高勇看到如此激烈战况,心道:“这样可不行,如果就这样一直打下去那不是没完没了,得想个办法……”于是计上心来。高勇叫停比武对典韦说道:“典韦,还记得我们今天打的赌吗?” “记得!” “那好,我看到你和我得两名手下分别打成平手,可见武力非同一般,可是如果他们两个人同时和你打,你认为你能够赢吗?” “这个?好像不能!” “这就是了,那么既然你不能赢,也就代表你没有办法打劫我们,也就是说你已经输了!对不对!不过,我看你勇武非常,心中十分喜欢,而我的手下也是好武之人,所以我打算让你跟着我,你得兄弟们呢愿意跟我的就跟着,不愿意的我就给他们些钱财,让他们衣食无忧。你看如何?” 那典韦低头想了好久,等得高勇都快放弃了,不想典韦来了句:“你说得我不太懂,不过我确实打不过那两个人。好吧就如你所说!俺跟你了!不过有一个人俺希望也能够留下来。”高勇奇道:“何人?”那典韦嘿嘿一乐,说道:“俺的军师,其实刚才你和俺说的那些话俺军师都已经和俺说过了,他说这是个好机会,将来大家就不会再为了活命而干这杀头的勾当了!”高勇愈加奇道:“此人在哪里?速速带我去见!” 不久,高勇随典韦到了他手下那里。典韦走了进去,很快便叫了一个人出来。高勇借着火光细细打量,发觉此人非比寻常,一席书生打扮,面容俊朗,双目有神。那人来到高勇面前行礼,说道:“在下王伊,见过大人!”高勇回了礼,奇道:“敢问兄台,刚才我不曾见过你!不知?” “呵呵,大人不必奇怪!我本是这宁陵人,因见典韦勇猛无比而又憨厚忠义,我怕他为坏人所用,所以一直在旁辅佐。今日见到大人,我便知典韦遇到了明主,而我也可以放心离去了。” 高勇更加得惊讶,急忙说道:“难道先生要离此而去。云游四方?”王伊想了想,说道:“我听闻高大人手下谋士如雨,所以还请大人放过在下。此外我有一句话要告知大人。”高勇可惜的叹了口气,听到那王伊有话要告诉自己,便整肃了表情,说道:“请王先生指教!” 王伊微微一笑,说道:“我曾经听闻高大人的许多事,如今一见,便知是世事有天意。不过,高大人还需要小心,羽翼未丰不可轻举妄动。在内,猛将如云也好,谋士如雨也好,要知道一句话,过犹不及!在外,保存实力,示敌以弱;切勿过早暴露引来四面楚歌!” 高勇细细体会,觉得每一句都是在指点自己,不由得深鞠一躬,“谢先生赐教,旭东必将牢记于心!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再次聆听先生教诲!”这时王伊已经缓步离开,轻轻说了句:“定有相见之时!高大人次此也就罢了。以后切忌,北方未平切不可轻易往下江南!否则必有杀身之祸!”高勇听完暗记于心,却不知数年后领兵攻打南方正是这句话救了高勇一命! 除了几个人当地人外,大部分的人都选择跟着高勇。这一行人也就多了起来,也更加得热闹了。每日里三个壮汉不断的比武,而张颌就与高勇探讨军事。当然了这个张颌也与其他人一样被高勇那近两千年的军事知识所吸引,愈发的敬重这个比自己年龄小的主公了。 十余日后高勇一行来到了荆州-襄阳。因为在这个荆州有一个《三国演义》中被读者喜爱程度仅次于赵云的蜀汉五虎将——黄忠!提到黄忠就不得不提到关羽,他们二人曾经大战三日不分胜负。那时黄忠年逾六旬,却能够与正当壮年的关羽难分高下,可见其勇力。高勇也是十分的喜爱黄忠,特别是在玩三国志的游戏时这员猛将是一定要得到的,记得有一次为了让黄忠归顺竟然连派一十五人前去劝降……除了勇力,在谋略上黄忠也要高过关羽和张飞,堪与马超齐平。而纵观历史也只有战国名将廉颇与其相似! 这一次,为了在荆州这茫茫人海中尽快寻找黄忠,高勇想到了一个在所有朝代都通行无阻的窍门。进入襄阳,高勇来不及欣赏这座因为黄巾之乱而繁华起来的南方第一大城,便直奔荆州别驾的府邸。这时刘表还没有单骑闯荆州,整个荆州除了南部有小股黄巾在作乱之外大部分都安定非常。 现在的荆州别驾是一个肥头大耳叫做范通的人,本来平常人是无法见到这么位高拳重的官的,不过高勇使用了万能通行证——黄金!也不多了才三条就让这位高高在上的范通亲自出门迎接。其余的家丁也是各个献媚奉迎,看的高勇心里恶心,差点忍不住拳脚相加。 “哎呀呀!不知高老爷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这个荆州别驾居然为了三条金条点头哈腰就像汉奸一样。高勇心里骂他狗杂碎,脸上却装出笑脸回道:“有劳别驾大人出迎,让人过意不去啊!” “无妨无妨!里面请!不知高老爷次来所为何事?在下如能办妥一定尽力而为!” 高勇进屋落座,看到范通已经开了口,就示意张颌。张颌立刻在包袱中拿出了一个布口袋放在桌子上。高勇说道:“家父从前来荆州经商,路遇匪徒抢劫。就在命悬一线之时蒙得一个壮士相救。后来得知这个壮士竟然在荆州当差,于是便嘱咐小的前来报恩!只是这荆州太大,而我的人手又不够,所以只好劳动别驾大人在官员名册上帮我查上一查!” 范通张着嘴眼睛死盯着那一个布口袋,“这个嘛?办起来相当的繁琐啊!我这还要通报刺史大人,还要寻找可靠人手……” “哈哈,这些是一点心意,找到那个壮士后还将另有酬谢!”高勇说着就将那个口袋推了过去。范通一把将他抓在手里,按了按又摸了摸,脸上也立时笑开了花,“好办!好办!高老爷您就放心吧,小的定会尽心尽力去办!” 高勇面露微笑心中却在叹气:“大汉啊!官吏贪污**,这个一州第二大官的别驾竟然如此,那些底下的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将来如果我的治下有这种官——一定斩其全家!” 贿赂完了范通,高勇就带着手下众人在襄阳城内逛街。说来也怪,这与一大群男人一起走在街上确实不如美女相伴。高勇在前,身后清一色的猛男——凶恶的张飞、吓人的典韦、迟滞的许褚还有年纪不大的张颌!周围无论男女尽皆远远避之,特别是美女刚刚露头就被身后几个……吓了回去!高勇心中那叫一个悔啊!早知道就将他们留在客栈了。 张颌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对高勇说道:“主公!这襄阳百姓生活安逸,缺乏斗气,这里能出得了厉害角色吗?”高勇也已经注意到这种情况,回答道:“江南历来都是烟花之地,守成尚可,攻取不足。然正因有如此的安逸生活,才能出现许多文治大贤!当然了时不时的还能出现一两个猛将!我要找的黄忠就是其中之一!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估计啊武力在你之上!”张颌有些不大相信地说道:“这个要等到见面的时候才知道!”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你个小兔崽子,敢偷老子的钱!” 听到喊叫,高勇停下了脚步。突然身前之人一闪,接着一个飞奔的少年猛地撞进了高勇的怀里,高勇将他抱住顺势一个转身卸掉了他的冲劲。之后十几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人气喘吁吁的围了上来,“少爷!就是他!总算得到了!”说着两个家丁就向高勇走来,打算将那个少年抓住。 这时高勇向后一退,同时说道:“给我挡住!”随后许褚和典韦两个大汉往前一站,那两个家丁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凶恶之人,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翻身跑了回去。“怎么回事?还没抓到!一群饭桶!”说话间一个体型臃肿身穿绸缎的矮个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高勇看到他的那幅尊容不由得想起了《敌后武工队》中的那个哈巴狗!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个哈巴狗瞪着眼对高勇说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赶紧把那个小兔崽子给我送过来!否则-#¥!!”他的家丁也在一边狗仗人势叫嚣道:“赶快把那个小崽子送过来!敢动我们少爷要抓的人!不想活了!” 高勇毫不理会他们,低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少年。这个少年面部灰黑,头发蓬乱,一只脚上穿着草鞋,在这寒冷时节还穿着单衣,并且褴褛不堪。见到他如此的模样,高勇轻声问道:“小兄弟!出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追你?” 这个少年恐惧地看着比他高出半头的高勇,用一种十分奇怪的声音回答道:“俺弟弟生了病没钱治,所以我只好出来……出来……”说到这眼睛就红了起来,泪珠也开始滚落。高勇拍拍他的头,和蔼地说道:“你弟弟的病我帮你治,现在把从他那里弄到的钱给我。”少年似乎经历了激烈的精神斗争,片刻后他用颤抖的纤细的手将藏在怀中的钱袋取了出来交到高勇的手上。 高勇掂量了一下大概也就几十个铜钱。然后拉着少年走到那个哈巴狗跟前把钱袋子仍了过去说道:“这个还给你!带上你的人快滚!”说完转身就走。 见到高勇如此威严,哈巴狗也被吓了一跳,他不清楚这个少年的身份。可是这周围看热闹的都是认识自己的人,如果自己灰溜溜的走了那面子往哪里放!于是不顾一切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挡老子的路!告诉你老子是这里有名的巴半天——巴少爷!” 高勇听到这个哈巴狗如此的不识抬举,转过头嬉笑着说道:“什么?你是哈巴狗?还是这里有名的?”哗——听到这话周围的人群哄笑起来,有几个更是笑得捂起了肚子。巴少爷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怒气冲天地说道:“好啊!惹到老子头上!来人啊!给我打!狠狠地打!” 高勇盯了哈巴狗一眼,嘴里蹦出了两个字:“找死!”随后转身继续走,同时对身边的许褚和典韦以及张飞吩咐道:“别打死了,打得他老母认不出他就行!俊义和我照顾这个小兄弟!”张飞听到高勇让他打架心里那个高兴,大吼一声:“老许、老典我们今天好好陪这几个小子玩玩!”话音未落就一拳打得一个家丁满地找牙。许褚把大刀往背后一插,伸手抓起一个比较结识的家丁“啪啪啪”就是三个耳光,然后停下看了看说了句:“还是能认出来!再来几个!”可怜那个家丁几个耳光下来早已是面目全非,腮帮子肿得跟桃子似的。这一次许褚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老母人不出你了!”仍下这个,许褚用眼睛一扫——剩下的几个家丁腿都不听使唤,“好!就是你了!”一把就将另一个面相凶恶的家丁逮了起来,十几个耳光就抡开了——“啪……啪……啪……”刚开始那个家伙还四肢乱蹬,口中骂道:“敢打我们巴爷的人!你……哎呦!哎呦……爷您别打了……啊……”直到这个也不再说话,许褚扔在一边对剩下的几个说道:“你们还有谁不想让自己老母认出来?” 而另一个典韦两手都没有动,对着一个家丁刚迈步,那个家丁“咯”一声就晕过去了…… 就在那些人哀叫的时候,高勇向少年问道:“你就什么名字?别担心了,现在没有事了。一会你带去找你的弟弟,我给他请郎中看病。”少年感激地看着高勇,轻轻地说出了两个字:“薛兰!” 看到手下都被收拾,那个巴老爷双腿已经抖做一团,可是嘴里却仍然不松口依旧骂道:“你等着?等我找人来再好好地教训你们!有种的就别……” 高勇拍了下薛兰瘦弱的肩膀,然后走到了哈巴狗的跟前说道:“哈巴狗刚刚说什么?”哈巴狗被高勇那一身的霸王之气吓退了一步,然后又突然记起了什么猛地昂起了头:“哈巴狗刚才说——嗯?你敢戏弄本老爷!”哈巴狗一气之下撸起袖子一拳向高勇打来。高勇毕竟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此刻临危不乱:闪身、退步同时施展出三十六式太极拳之云手卸下哈巴狗的拳劲,紧跟一招揽雀尾左手从哈巴狗的右上臂抚下,右手在其肘部一托——“咔吧!”一声过后,哈巴狗拖着自己的右臂坐在地上疼得嚎哭。高勇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笑嘻嘻地说道:“今天老爷我心情好放你一马!如果你敢报复——” “小的不敢,打死我也不敢了!” “那好,如果你敢报复——我就让你全家死翘翘!听明白了吗?滚!” 哈巴狗如获大赦一般一溜烟地跑进了小巷,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这时高勇回过头对张飞等人说道:“我们去薛兄弟住的地方看他的弟弟!”那张飞满脸的畅快,对着还躺在地上呻吟的家丁踢了一脚,骂道:“这次算你们便宜,老弟只让打得你们老母不认得你们。如果下次让俺碰到,俺就打得你们自己都不认得自己!” 高勇跟着薛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左拐右拐,越来越偏僻、越来越破旧。最后终于到了城西墙脚下的一处破院子。说它是院子都是夸奖,四面墙倒了三面半,院内一个屋子只有半边棚顶,而且还躺着不下三十个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孩子。薛兰进入屋内直接跑到屋西侧的角落,高勇也紧跟了过去。这屋内的其他人看到突然来了这几个衣? ?光鲜的壮汉还以为是官差前来抓人,纷纷退缩到屋角睁着惊恐的眼睛。 薛兰在屋角抱起了一个只有七八岁的男孩,这个男孩双眼紧闭骨瘦如柴,脸上显出了极不自然的潮红。高勇不知这是何病,一把抱过,然后就寻找这襄阳最好的郎中。薛兰的脸上感激与焦急重合在一起。 几经打听总算找到了一个比较有名的,不过已经是天黑之后了。按照当时的习惯天黑之后郎中一般都停止看病,可是高勇不管那个,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薛兰那焦急的神情,还有那双似曾相识得眼睛。到了那个郎中家门前,高勇命令道:“张老哥!砸门!” 这个郎中的态度还算不错,当然了换了是谁被好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围着也会态度大好的。郎中把脉之后,又看了看舌头,随后就拿起了笔刷刷地写出了药方,“幸亏来的及时,如果再晚一天,恐怕就没有救了!这是药方,煎熬好了后一日喝两碗。” 付了钱抓了药,高勇就带着薛兰等人回到了客栈。张飞早就已经哈欠连天,进了客栈就直奔自己的客房呼呼大睡去了。典韦和许褚因为是护卫不经过高勇的同意是不能够随意离开的。高勇看到他们也是困的一塌糊涂,说道:“二位先去睡觉吧。俊义也忙了一天早点歇息了。”“是,主公。”三人随即离开。 听到那几个大汉喊高勇‘主公’,薛兰身体一震,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扑通地就跪下了。高勇见状立刻上前将他扶起,摇着头微笑着说道:“薛老弟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给你弟弟熬药要紧!” 不过久,薛兰捧着药回来给他的弟弟服下。这时高勇才有时间问道:“薛兄弟,你的弟弟叫什么名字啊?你们是怎么到襄阳来的?” 薛兰故意将头转向他的弟弟,轻声说道:“我弟弟叫薛奉,我们是由扬州逃难过来的,半路上遇到了劫匪,我和弟弟就跟爹娘失散了。后来就一路乞讨到了这里,再后来我弟弟就生病了……”高勇听到这样的身世,虽然说起来简单,可吃过的苦却绝对不少,遂走上前去轻轻地把手扶在薛兰的肩上,说道:“我们在这偌大的襄阳能够相遇就是缘分,以后你和弟弟就跟着我吧——奥,我忘记了说了,我是一个边郡太守,俸禄虽然不多却能够将你们兄弟抚养成人,将来有机会你们再去寻找亲人。今天很晚了,就在这里睡吧。” 说完高勇转身离开,却没有注意到薛兰眼中流出的感激的泪水…… 第二日清晨,高勇早早地就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就来到薛兰兄弟住的地方。推开门,就看到薛兰趴在他弟弟的床边熟睡。高勇不忍心打扰,轻轻走过去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后小心翼翼地披到薛兰的身上。这时躺在床上的薛奉突然醒来,看到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正要转身离开就惊恐的大呼起来:“你是何人?姐——醒醒!” 刚要转身离开的高勇听到薛奉管薛兰叫姐姐——急忙转过身,却正巧与同样刚被叫醒待要起身转过来的薛兰撞了个满怀。高勇急忙后退,这才发现眼前的薛兰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个脏兮兮的薛兰了。清秀的脸庞,俊美的容颜,虽然年纪尚轻,高勇竟然有些看得呆了。薛兰看到高勇的样子脸腾地红了起来,急忙转过身对薛奉说道:“弟弟,不要害怕,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此刻高勇十分尴尬地摸着自己的头和脸,说了句:“原来你……啊!我先出去给你们叫些饭,吃了后……病就会好得快。”随后逃出了客房。 要店小二送了些饭食给薛兰他们后,就看到张颌急匆匆地走过来说道:“主公,刚才范通差人送来了这个!”之后张颌递上了一个布制的信封。高勇打开一看,里面一个纸条上面写着:黄忠,字汉升。永熹元年生人。现任南阳城门吏。看完后心中不由得大骂:这帮只知道捞钱的废物,这好的一个人才竟用来看城门,怪不得荆州孱弱啊!嘴上却说道:“总算找到了!这个饭桶办事还是蛮快的,回头俊义再给他送去些金子,跟他说我们要买下这个黄忠,多少钱都行!”张颌一抱拳:“是,主公!” 接下来的两天,张飞、典韦和许褚整日在客栈内比来比去,砸毁的座椅器具都以吨计,吓得其他的房客敢怒不敢言,纷纷退房。那个店主每次见到典韦都要腿肚子转圈,就更不敢惹张飞等人,思前想后只好偷偷地向高勇诉苦。高勇也是没有办法,给了店主一根金条说道:“这个客栈我包下来了!”就把什么事情都摆平了。 两日后,高勇与张颌又一次去拜访那个范通。这一次范通表现得更谄媚,眼前身后的转,忙里忙外的烦。进了客厅,高勇直截了当地说道:“范别驾,在下这次来是想请您弄一份调令,将那个黄忠调到右北平,如何?” “没问题,高老爷开口那没地说!只不过这里面需要很多人的融会贯通,颇费事啊!” “需要多少疏通费?您开个口!” “高老爷爽快,那我也不客气了——这个数!”范通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百两黄金?没有问题!给这是首付五十两。” 高勇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范通的府邸。现在他越来越难以忍受这些贪官污吏的嘴脸了。三天后,黄忠的调令拿到了手。薛奉的病情也大有好转,而自从知道薛兰是一个女孩后,这几个壮汉都躲得远远的。只有高勇每天去看望他们姐弟。而现在高勇与薛兰说话也不像第一天那样了,每每地说了两句就要脸红耳赤。不过,薛奉这个小鬼头却开始喜欢上了高勇,整日的缠着高勇讲这讲那。高勇自从吴天死后就再也没有如此的亲如兄弟的人。薛兰每天都早起为高勇准备好一切,高勇也不加制止,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薛兰才能够安心地留在他们身边。 休息了几日,薛奉的病好的差不多后,众人就离开襄阳去往南阳,去会会这个五虎上将之一的黄忠。 这南阳可是好地方,地处交通要道,水路齐备,是商人北上南下的必经之路。同时南阳也是荆州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仅南阳一地人口就超过百万,工商业相当发达。不过由于前一阵子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导致了这里毁损严重,人口大量逃往。现在正在缓慢的回流之中,沿路就能够见到大批百姓陆续的向南阳走去。 进入南阳,高勇并没有直接到城门附近寻找黄忠,而是打听到黄忠的住址。然后一边向他的邻居打听其为人,一边等他回家。根据邻居们的介绍,黄忠在这一带人缘极好,平日里乐于助人、好打不平,也正是如此才得罪了上官,弄得一直得不到升迁。高勇心道:“可惜了!不过正因为这样,才能便宜我呀!” 看看天色将晚,想那黄忠也快要回家。高勇就直接推开黄忠家的院门。只见一个妇人正在院内收拾,她见到有这么多人突然闯进,就拿起扫把站到房门前,用有些恐惧的声音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擅入别家庭院?” “黄夫人不必害怕,我们是来拜访黄忠黄汉升的。”高勇温言说道,随后便与众人进入了院内。黄夫人看到进来的这些五大三粗的壮汉本能地将扫把握得更紧了。高勇让其余人在门口等候,自己来到黄夫人面前说道:“我是慕黄忠之名前来,如果惊吓到了黄夫人还请恕罪。” 这时屋内跑出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手中还拿着一柄木剑,“娘!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坏人?” “义儿,赶快回屋。”黄夫人赶紧将那个男孩赶回了屋内。高勇看到那个勇敢的男孩就好奇地问道:“黄夫人,刚才的可是您的孩子?”黄夫人回答道:“是的,叫黄义。这位少爷请在院内稍等片刻,夫君他马上就回来了。”说完就准备给高勇那个小垫子。 这时黄忠推门进入,看到自家门口站了几个彪形壮汉就有点奇怪。刚进入院内却见一个少年站立当中,自己的夫人正在为其倒水。黄夫人看到丈夫回来立刻说道:“夫君,这位是……”高勇不等她说完就起身问道:“请问阁下可是黄忠黄汉升?” 黄忠答道:“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是?”高勇看到黄忠一脸的刚毅之色,便知所料不假。有诗为证:忠勇汉升射日弓,少不得志老来红。六旬尚能敌关羽,五虎上将真英雄! 于是笑着说道:“我是你的新上司!这是调任文书!”黄忠看了文书知道不假,立刻邀请高勇一行进入屋内。并且叫他的夫人进屋准备一下。高勇进屋后,看到黄忠家里十分的简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心中有些难过,“这可是蜀汉的五虎上将啊!” 落了座,高勇就直奔主题,“久闻黄忠乃是荆州勇武第一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黄汉升却有大将之风!”这些年的不如意,黄忠早已看透了这些官场套话,他认为高勇不过就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心中本就有火。经这么一说还以为是在暗讽自己,不由得火起上冒,说道:“不敢,不过要是大人手下的这几位,我到不放在眼里!” 听到这话,那张飞第一个不干了,大声说道:“你个鸟黄忠,我家主公千里迢迢前来寻你!-#¥¥” “张老哥,等一会!汉升兄,你说我手下的这些人你还看不上眼是吗?”那黄忠强硬道:“当然!”其实心里已经后悔了。他已看出张飞此人并不好惹,还有许褚、典韦、张颌都不是一般人物。但话已出口,焉能轻易收回。高勇看着那边气得呼呼喘气的张飞,说道:“那这样吧,汉升兄!你可以与我手下比试一番,你若胜了,我马上就走!你若败了,却需要毫无怨言的跟着我!如何?”黄忠不愧为汉子,说了声:“好!” 这时黄义又跑了出来大叫道:“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爹的对手!”黄夫人一把将黄义抱了起来准备回屋,黄忠却说道:“夫人,你和义儿在旁边为我助威!” 遂定下了三局两胜。第一局,张飞对黄忠。那黄忠果然不同凡响,一上来就是猛攻猛打的招数,一柄大刀上下翻飞,咄咄逼人,处处主攻!闪闪刀影,招招要命!张飞也不甘示弱,丈八蛇矛化作出水蛟龙,呼呼如风,以攻对攻!飘忽不定,难觅踪影!在一旁观战的张颌不住地赞赏道:“张将军的武艺已经达到了宗师级的境界!那日我们大战百合,定是张将军故意谦让于我!” 两人此番大战令大地为之胆寒,风云为之色变!众人被他们武器带动起来的劲风逼至墙角。四百余合直斗得天色昏暗,斗得二人大汗淋漓!最后张飞大呼一声:“痛快!”二人方才停下。那黄忠一向自认武艺天下无双,没想到居然与张飞恶斗四百余合依然难分胜负。第一局算是平局。 稍事休息,点上火把后,第二局轮到许褚与黄忠。那黄忠在第一局已然拼尽了力气,却硬是不肯认输,提气再战虎痴许褚。这一战比刚才毫不逊色,黄忠虽然消耗巨大,但凭借一身胆气与武艺依旧勇猛无双。不过却改变战术不再强攻,而是处处以巧制敌,耗敌锐气!避实击虚,以战养战!虎痴许褚一把单刀如龙战于野,攻左防右,击前守后!刀沉招猛,大巧若拙!这二人比武让天地日月无光,让妖魔鬼神心颤!直打到两百回合,黄忠终于因为气力不济败下阵来。 高勇看到面色沮丧的黄忠,急忙上前劝慰:“汉升兄,此局并非你败!毕竟能够一人独战两员大将已非常人。依我看还是你二人平局。不过汉升兄,我有一句话不得不说:你在这里只能够空负一身武艺,英雄热血却苦无用武之地。而且处处受到排斥,有功不能赏,有过不能罚。既如此还不如与我一同到北方建立一番大业:驱除外寇,保我中华大地天下万民!如何?” 那黄忠听得心中感慨无限,想到了自己已经年逾四十却始终无半分功业,苍茫大地却无尺寸立足之地!高勇看到黄忠那渐渐发出神采的眼神,知道他已经动心,于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难道汉升兄愿就此终老一生?古语云:人生奋斗无穷尽,英雄落幕孤老时!与其这样浑浑噩噩还不如纵马扬鞭血战沙场!既对得起惊世武艺,也对得起岁月沧桑!” 黄忠听到高勇得话,口中不断地重复着‘人生奋斗无穷尽,英雄落幕孤老时!’突然,黄忠如脱胎换骨般重生,双眼不再迷茫,神情不再庸碌! “黄忠拜见主公!愿追随主公征战沙场!永往直前!”黄忠突然在高勇跟前拜倒。 高勇心中总算松了口气,高兴得说道:“得汉升相助,定可驱除敌寇,扬我中华天威!” 几日准备,黄忠处理了房屋土地,然后携着夫人与其子黄义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征战一生的旅途! 出了南阳,高勇没有立刻北上,而是折向江夏。并于途中问黄忠道:“汉升可曾听说过甘宁这个人?”“甘宁?好像是听说过。”黄忠开始细细的回想,嘴里念叨:“甘宁!甘宁!啊!主公,我想起来了!却有此人,听闻江夏水域有一伙水贼,为首的就是甘宁!据传他打算投军时见到那官兵杀掠村民,劫掠百姓。遂一怒之下击杀数十官军!而后更是聚集了一批人马做了水贼!在江夏一带无人敢惹!号称锦帆贼!难道主公想……” 高勇看着黄忠笑了笑,说道:“我想建立一只海军,不仅要再江河称霸,更要远行海上,去探索那些未知更加广阔的世界!”黄忠听得两眼发光,心中暗道:“看来这次主公没有选错,他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几日后高勇来到了中华大地的第一长河——长江!站在江边,看着滚滚逝去的江水,心中突然空如明镜。不由得朗声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楮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曲唱罢,张颌黄忠都被深深的震撼!这是什么样的歌词啊!这是什么样的意境啊! 就在众人陶醉其中的时候,一个中年人突然高声赞道:“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妙!一语道破世事无常!如此妙语让老夫有幸听到,真实不枉此生啊!”另一个人也同时说道:“哎,庞德公!好话都让德操兄说尽了。我们就只剩下听了!” 高勇回头一看,只见有三个人正在沿着河边走来。这三个人:手舞羽扇素纶巾,漫步江畔独清醒。三人聚首品天下,隐居襄阳论世情! 急走上前抱拳行礼:“晚生见过三位先生!请问三位先生可是襄阳……” “莫说,莫说!此事天知地知你我知,切莫再让旁人知!”庞德公笑着说道。黄承彦在左边也开口道:“德操兄,我说得没有错吧!这位小哥一定能够认出我等。”司马徽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高勇说道:“小小年纪就已经独具慧眼,身后更无一不是当世猛将。小哥的一曲唱尽心中所想!天下升平指日可待了!”庞德公仔细打量过高勇后说道:“小哥面相奇特,前途难料!不过老夫送你两句话:狂风骤雨终会过,守的云开见晴天!”听到庞德公指点高勇司马徽打趣道:“小哥你好大的面子啊!这位可是万两黄金难求一字的人啊,没想到今天居然凭空送你十四个字!难得难得!” 高勇急忙躬身施礼,“感谢三公指点!晚生一定铭记于心!” “那便好!二位,我们也该继续游玩了!”司马徽说道。“走!我们去江陵,听说那里的第一楼有出了一道新菜,一起尝尝去!”庞德公也应和道。这时黄承彦突然走进高勇小声说道:“看到你我们便放心了,此次回家无惊无险。不过切莫轻易南向,下一次恐怕就不会这么一路平安了!还有——庞德公的意思是说:要能够忍耐,等到机会在西出渔阳!否则徒引来四面楚歌、垓下险境啊!” “晚生仅受教!”高勇再一次深深施礼。然后目送三公远去! “承彦兄,你又跟那个小哥说什么了?”庞德公问道。“没有什么,只是稍稍详细指点了一下。”黄承彦解释道。“不一定吧,是不是准备把他招做你的女婿?”司马徽笑着问道。“难啊!我观他的面相,知他此生与七女有缘,至于小女在不在其列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只要不是有缘无份就好!”庞德公打趣地说道。黄承彦佯怒瞪了庞德公一眼:“乌鸦嘴!” 刚进入江夏,高勇一反常态得到处宣扬说要会会这个锦帆贼甘宁,并且邀他三日后在江上会面。手下众将虽极力反对,高勇却微笑不语胸有成竹。因为这甘宁能够在江夏这等重兵把守的地方横行无阻,就可见其厉害。并且这水贼和山贼历来都是行踪诡秘,出入难寻。想要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比登天还难,所以与其在这里漫无目的的瞎找,还不如索性主动相邀,若是个真好汉,这甘宁定会按时赴约。否则那样一个孬种找来也是无多大用处! 几日的宣扬,弄得江夏黑白两道皆知。江夏守军校尉陈就更亲自前来相见,高勇亲自相迎。陈就一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听闻高少爷打算会会那个锦帆贼甘宁?”高勇昂然道:“不错,却有此意。”陈就一脸的坏笑说道:“那甘宁一向与官府作对,劫掠粮船,击杀官军。虽然我等数次前去围剿却都无功而返。既然高少爷打算会会这个甘宁,那我们何不……”高勇还没有听完就“啪”的一张拍在桌子上,厉声道:“我高某人一向敬重英雄好汉,从不做卑鄙无耻之勾当!送客!”随后拂袖而去,扔下了一脸尴尬的陈就。那陈就岂是善茬,当时就要发作。突然他身后的一个小校再起耳边低语道:“陈大人,小的听说这个高少爷与荆州别驾范大人交好。我们还是不惹为妙!如果真要抓住甘宁那何不-#!¥%-#”陈就不住地点头…… 他们二人的低语全部被一个人看到,这个人就是张颌。随后就将陈就的异常报告给了高勇。经过猜测,估计陈就很有可能会派人暗中监视高勇等人,然后在高勇与甘宁会面之时一并擒拿!高勇哈哈一笑,心中已经有了对策。不久果然发现了客栈外面的可疑之人,想必定是那陈就所派。 三日后众人来到码头,先包下二十条船,而后高勇就挑其一艘坐乘。随后这二十艘船趁着天黑同时离开码头,在途中高勇等人再随机的选择一艘坐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摆脱了陈就的监视。那个出主意的小校被陈就一通暴打,险些丢了性命。却不知这个小校因此怀恨在心,更在后来要了陈就的命! 江上。高勇稳坐于船上,身后有张飞、许褚和典韦,黄忠与张颌则留在另外的两艘船上以防万一。午夜时分,果见一条小船急速驶来,一人立于船前!果然是:威风凛凛锦帆贼,纵横江上怕过谁!百骑劫营传后世,百万曹军莫敢追!此人正是甘宁! 甘宁上得船,走到高勇对面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敢于邀自己见面的少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到处宣扬说要见自己。高勇首先开了口:“听说甘宁在这江夏是水上之王!”甘宁以微笑作答。高勇却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水贼终归是水贼!名不正则言不顺!始终摆脱不掉一个‘贼’字!” 甘宁听完,脸上顿显怒气,嘴角开始微微抖动,显然这个‘贼’字说到了他的痛处。高勇话锋再转继续说道:“我在玄菟署理三郡,此三郡均界临大海,比起这长江不知大了多少倍,凶险多少倍!”甘宁默不作声继续静听,略带怒气的脸色也有些好转。高勇说道:“而在这之外,还有一片更大的海——准确的说应该叫作大洋!其水域是我大汉疆域的几倍十几倍!其上有惊天巨浪,可达十余丈高!更有狂风暴雨,可令树木摧折、战船倾覆!凶险更不可言状!然而至今仍无人能够将其征服!” 甘宁听得心中一动,问道:“那又如何?”高勇不理,继续说道:“穿过惊涛骇浪之后就可以到达此洋的尽头——一片广袤无边的富美大陆!其面积更是我大汉国土的数倍!甘壮士,我知你素有报国之志,却不愿与祸害百姓之兵同流合污。”甘宁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又一次问道:“那又如何?” 高勇没有放过刚才那一丝激动继续说道:“你虽然是水上的霸王,可是这长江终究有限。而你渴望无限,所以我想给你一片更加广阔无边的大洋!” 甘宁终于明白了高勇约见自己的用意,心里有些激动,声音颤抖着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高勇诡异的一笑,来到船头,向着遥远得东方一指!既像对甘宁说,也像对自己说:“我想建立一只拥有巨大战舰的强大海军,无论内河还是外海皆能够任意驰骋!待得天下天平,就更要远渡重洋,纵横这无边大洋之上,与飓风搏斗,与海浪比肩!在经历万里海域之后,去探索那些尚未世人所知的更加广阔世界!而这个关系到我中华未来的艰巨任务我想交给你甘宁——甘兴霸!” 甘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种事情换了谁都无法立刻接受。甘宁神情恍惚了片刻,仿佛已经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上,指挥着巨大战舰于飓风与巨浪作殊死搏斗!最后在经历千辛万苦之后来到了高勇所说的那一片富美的大陆…… 由无穷遐想的思绪中返回,甘宁说道:“此乃名留青史的不世伟业!甘宁一介贼寇怎敢但此重任!”高勇听到甘宁没有完全拒绝便知已经讲起说的心动,于是继续加火,说道:“建立无敌海军称霸海上这也是我的梦想!这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但是我希望作为开创先河的我们能够给后世留下一个最好的根基!让后人能够踩在我等的肩膀上继续攀登!而此重任惟有能者担之!而我寻遍天下,才找到这个人!那就是你——甘宁甘兴霸!”看到甘宁还有些犹豫的目光,高勇最后说道:“相信我,给我同时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们就以十年为期,十年之内如果我会努力建立一支称霸近海的无敌海军!在这期间如果你觉得跟随我没有希望,那随时都可以另寻他路。不过如果十年之期到来时我建立了那样一支海军,你可就要一直跟着我喽!如何?” 甘宁眼中闪烁着泪光,激动地说道:“就凭刚才一番感人肺腑、真诚待人的话语,甘宁不再犹豫!”说到这,甘宁跪拜于前:“甘宁拜见主公!” 这一拜,忠肝义胆!艰苦征程不分离,千山万水携手迈。 这一拜,热情豪迈!一生一世兄弟义,生死不改手足情。 经由海路回到三郡已经是十二月末了。在进入玄菟的一刻高勇心情万分激动,为了自己,也为了天下苍生!自己争锋天下所需要的人才全部找齐,下面才是真正的征途!凶险异常的交锋立刻就要开始!就算是北方的严冬也压不住那腾腾的杀气!战斗就要开始了! 第九章 风雨欲来 东北的第一大城——奉天城。高勇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远远地看到不畏严寒出城十里前来迎接的官员和百姓,高勇流下了激动的眼泪,这是一种感动!是一种激励!是一份荣誉!同时也是一份责任! “拜见主公!”荀-、赵胜、沮授以及戏志才等人前来见礼。高勇急忙走上前去,伸手挽起众人,高兴地说道:“我此次外出,幸得诸公的鼎力相助,我在此谢过大家了!”说着高勇深深的鞠一躬,那些人何曾见过主公给属下鞠躬敬礼的,马上跪倒了一大片,口中说着:“主公大恩,我等没齿难忘。”这时一个少年在人群中挤了出来叫到:“高大哥!”高勇仔细一看竟然没有认出来,指着这个少年思索道:“你是?”那个少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问道:“记得这个吗?” “奉孝!没想到……一年不见你都长得这样高了!来比比!……竟然到我的肩膀了!哎,快说你用了什么秘诀?” 郭嘉嘻嘻一笑,又突然正经地说道:“还不是荀大哥!整日的叫我看这个、学那个,然后还停了我的药,要我每天早起跑步。说那些都是大哥书上写的,好像是生命在于运动!锻炼产生健康!”高勇听完不由得哈哈大笑,“好好,只要你不吃药就好!你看现在你面色红润,又长了这么高!嗯,看来啊我也要给你找些活干干喽!” 郭嘉噘起了嘴不满意地说道:“又要我干活?高大哥,你看我才这么小——十四岁啊!” 高勇像长辈一样拍拍他的头佯装严厉的说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一句话逗得众人大笑。张颌、黄忠等人看到高勇与自己的属下感情这么好,简直亲如兄弟,都被深深感动,特别是全城百姓冒着严寒出城十里相迎,如此深得民心更是自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高勇看到众人的样子,心下十分的感动,拉着郭嘉挽着其余众人在奉天城民众的欢呼声中走进了奉天城的中门,城内外全部都是面带笑容的百姓,他们挥舞着双手来表达他们那知道太守大人平安归来的喜悦。 在入城的时候,张飞、典韦和许褚到没有感觉到什么,张颌与黄忠却是看得惊讶万分!黄忠凭着多年的经验感觉到这近五丈高的城墙和那独特的城门绝对是易守难攻,不由得赞叹道:“真是一座宏伟的城池!如此特别的城墙就算面对百万大军也一样固若金汤!”张颌听到黄忠的话也是不住地点头,“汉升兄说的一点都不错!看这青石,还有这……”张颌趁着通过城门洞的机会在青石的缝隙处按了一下,随后便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如此坚固,不知是如何修筑而成?” 进入到奉天城内,不仅张颌、黄忠,就算许褚和张飞也被那二三层高的建筑、沿街的树木、平坦的街道还有数不尽的各样店铺所震撼!黄忠更是发出了一声感慨:“这真的是苦寒之地?” 回到了府衙,高勇让人带着薛兰姐弟到后院休息,自己和众人进入客厅就座。高勇就开始介绍跟着自己一同归来的众将。张飞、许褚、黄忠、甘宁、典韦和张颌分别一一见礼,看到这些身材魁梧、武艺超凡的当世猛将,沮授万分高兴地道:“恭喜主公又得到几员绝世猛将!此前的康年、文谦我就已经十分惊讶。主公又是如何将他们寻来,还请快快讲来!”“是呀!主公我等也想知道!” 高勇看着众人那一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满含深意地一笑说道:“那好!我就满足一下大家的**!”然后就将如何收得众位将领的详情细细到来。当说道典韦拦路打劫,众人又看了典韦那一幅恶容,无不哈哈大笑,更有人说道:“敢打劫主公,典护卫不愧是我大汉第一人!”然后又说出了用一百两黄金就买到了黄忠的调令,说着说着就双眼含泪,略微有些悲痛地说道:“每次想起像汉升这样的智勇双全的猛将居然仅能够做一个城门小吏,我就十分心痛。更可气的是居然他们仅仅要了一百两黄金!像这等猛将根本就是无价的!将来他们就会明白自己的无知和愚昧!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为了我中华的伟大复兴!我希望诸公能够多多的推荐人才!” 众人听过都被那求贤若渴的意境所深深的震撼。这时荀-说道:“元华、泰安(高顺的字)看来我们还是今天说出来吧!为了主公能有如此爱才之心!”“好,文若直接讲来!”二人同时答道。 荀-微微点了头,说道:“主公,我等本打算明天才说出来,不过看来就只能今天告知主公了。”高勇奇道:“荀大哥所指何事?快快说来!”荀-看到主公那着急的样子,说道:“这第一人就是太史慈!乃是泰安在征召新兵时所发现。此人善骑射,弓马娴熟!-力奇大!更兼其自幼熟读兵书,当是一员帅才!”高勇一听到太史慈三个字,马上就恍惚了,心道:“真是出乎预料,虽然记得在哪里看过太史慈曾经到辽东避难,没想到……老天竟待我这么好!太史慈是一员相当勇猛之将,当是轻骑兵的最佳首领。”激动之心尚未平定便说道:“好,吾师曾言:太史慈此人信义笃烈,有古人之风!明日我定要亲自见他!” 荀-看到高勇激动的样子,也替自己的主公高兴,接着说道:“还有当代大儒管宁!”高勇这次更加的吃了一惊!“什么!管宁?”高勇心中大骇!这管宁是东汉末期有名的大贤,字幼安,终生不入仕。曾与华歆割席断交。如果能够得到他的相助……恐怕不行,这管宁对于非汉统相当抵制。而且可能不赞同我的行政方式。虑及这些,高勇感激地望向荀-说道:“哈哈,想不到上天这么的眷顾与我。看来明日难以休息了!”沮授也是呵呵一笑,说道:“还不止呢!”高勇立刻望向沮授,说道:“沮先生,难道还有其他人?”沮授看到高勇急切的目光,解释道:“还有内政行家——国渊!我曾与他见过一面,感觉此人大才!特别是在内政方面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高勇听完,心潮澎湃!几乎晕阙过去。这几个人平日里想寻也寻不到,没想到竟然主动来投!看来幸运之神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除此之外还能作何解释?“好!我明天也一并前去。”然后转身对众人说道:“这几天诸公可以好好的休息,享受一下这难得清闲。五日后,我们要开个战略会议,来规划一下我们今后几年的发展。” 宴席结束,高勇正准备离开,沮授、荀-和戏志才留了下来。高勇一见便知有事,沮授开口道:“在今年九月主公与张角在冀州决战的时候,辽东郡的公孙度突然增兵辽隧、新昌,同时东部高句丽也向我边境增兵,还有北边的夫余调集五万大军压向高显!”听到这高勇紧皱眉头,问道:“很明显他们这是有预谋的!那后来如何?”沮授接着说道:“后来,主公在冀州大败张角,同时三团骑兵以及十余万俘虏陆续回到三郡,他们发现后悄悄地又将人马退了回去。”高勇长出口气,感叹道:“好险啊!千钧一发!”荀-赞同道:“那时,我们本打算向主公通报,可是后来经过商议我们决定为了主公能够在冀州安心的对抗张角,这个情报就没有送去。这一点我们都有责任,明天就会交上请罪文书。”高勇摆摆手,反而高兴得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反过来也是一样。这件事你们办的非常好!”沮授看到主公根本就没有责罚的意思,心中感动。片刻后继续说道:“那时情况相当危急,我们能调动的郡兵不足万人,同时预备役刚开始推行不久尚不具备作战的能力。所以就只好在《新报》上发表公告,就说主公在冀州取得大胜,马上就要凯旋班师。”高勇听罢猛然起身兴奋地说道:“妙计!如此虚晃一枪定叫那些匪类摸不清情况!”荀-慨叹道:“幸好如此,才让我们度过了这个难关!”高勇在屋内走了一圈说道:“诸公,这一次多亏有你们镇守后方!辛苦了!不过,那些人定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我们还要想好对策啊!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在五天后的会议上讨论这个问题!” 送走他们三人,高勇立刻就来到后院见苏雪莲。 一年不见,苏雪莲长高了、变美了,或者说开始有女人味了!这么长时间不见,还真有些想。苏雪莲听到高勇回来的消息兴奋不已,要不是前边那许多人在场,她恐怕早就跑过去了。这时看到高勇这么晚才来看自己,就装作生气地样子坐在自己的房内写字。 高勇敲敲门,见到苏雪莲不理。就只好尴尬地自己推门进入了屋内。苏雪莲背对着高勇说道:“我还以为勇哥哥把我忘了呢!那个曾经背着我、爱护我的勇哥哥哪里去了?”高勇听到她在反讽自己,不由得笑了出来,走山前去按住她的双肩轻轻说道:“我每天都在想着我的雪莲妹妹!太阳出来了我在想,月亮出来了我还在想!”苏雪莲轻声问道:“想什么?天天想还想不完!” “想你哭得样子,想你笑得样子,想你撒娇的样子,不过我还是最爱想你生气的样子!” 听到这突然转身扑到高勇的怀中,口里嚷道:“勇哥哥坏死了!一去就是一年,雪莲想得很苦!——呜!”说着就哭了出来,高勇拍着她说道:“雪莲不哭,哥哥不是回来了吗!我走时留给你的功课都做好了吗?快拿来我看看!”苏雪莲一瞥嘴,嘟囔道:“就知道功课!哼!亏我想哥哥想得那么辛苦!早知道你就不要回来了!——噗!”说到后来雪莲竟然笑了出来。 高勇看着含泪带笑的苏雪莲心中不由得一荡,心道:“多可爱啊!这一颦一笑简直就是倾国倾城!为了守护这份笑容,我也要奋斗!”高勇拉着苏雪莲的手,一边看着她的作业,一边说道:“雪莲,以后我可能会经常的外出,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年两年,要是你老是这样哭鼻子,我可就……”苏雪莲马上说道:“那我以后不哭了,这样勇哥哥就不会离开我了,是吗?”看到那一脸的天真无邪,高勇下定了决心,说道:“好,不过雪莲要想跟着我就要学好功课,还要习武,这样我们才可以在一起啊!”苏雪莲习惯性地把小手指放在嘴边,考虑了一下,说道:“好,不过习武我只要勇哥哥教我!”高勇肯定地说道:“好,将来你就是文物全才的中华第一女武神!”“女武神?嗯,好好听啊!那我以后就叫女武神了!那勇哥哥是什么神呢?”高勇听完噗嗤地笑了出来,说道:“我吗?嗯……”这时苏雪莲突然打断说道:“就叫男武神吧!这样我是女武神,勇哥哥是男武神!”说着说着苏雪莲的脸腾的就红了,高勇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明白过来。苏雪莲也从高勇的表情中知道高勇也明白了,于是马上转身跑开,扔下那边不知该说些什么的高勇!看到已经跑到门口的苏雪莲,高勇记起了什么突然问道:“雪莲?你看过薛兰姐弟了吗?” “看过了,他们刚刚睡着,你千万不要去打扰他们!” 第二天,高勇睡了一个大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勉强醒来。刚刚睁开双眼,就发现苏雪莲那一双灵动的双眼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高勇奇怪的问道:“怎么了?”苏雪莲俏皮的说道:“人家想好好看看你吗!嘻嘻,勇哥哥睡觉的样子最好看了!”高勇被她的样子逗得一笑:“还看啊!我要起来喽!”这苏雪莲突然转头对着门外喊道:“兰妹妹,勇哥哥醒了。你不是要见他吗?” 薛兰小心的走进了高勇的寝室,看到高勇正准备起床就说道:“让俺服侍老爷穿衣吧!”高勇急忙制止道:“薛兰啊!以后你不用再做这样的事了。”薛兰听到这话立刻流出了眼泪,呜咽着说道:“老爷,您不要薛兰了?”看到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高勇急忙解释道:“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啊你还有你的弟弟薛奉就在我这里和雪莲一起读书识字,然后啊再去做官,让更多像你们一样的女孩子可以读书识字!”听到这样的话,薛兰扑通跪下,感激的说道:“谢谢老爷的大恩大德!我还有弟弟一定会永不忘记!”高勇将她扶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说道:“你今年多大了?还有啊,以后都不要再叫我老爷,就叫……公子好了!”薛兰点点头羞涩地说道:“俺今年十二岁,十二月末生人。”一旁的苏雪莲突然高兴得说道:“兰妹妹果然是妹妹,我是十二月初生人,呵呵!以后就我叫姐姐吧!”“是,公子!姐……姐!” 高勇首先来到奉天城城东的军营,在离营一里的路上就有路牌写着大字:军营重地——外人免进,而在它的下边还有一行小字:如违此令,将移送法院予以审判。如今三郡的军营已经按照高勇的意图建设完成,这城东军营按照可容纳作战人员一万人的标准建造,也就是说加上其相关的辅助部队一共可以容纳一万五千人。高大的围墙,四周有高达五丈的岗楼,手持弓弩的士兵在上面站岗。军营里面是一排排整齐的二层房屋。这种二层房屋上层住人,下层用来存放作战物资。正中间是一个大的校场,在军营的围墙外侧还有专门用来进行野外训练的场所。 来到军营,首先就是在营门登记。进入军营需要审核身份以及说出来到军营的目的和要所找之人,此后又要求被找的人前来确认。即便这样也只能够在专门的会客室见面,而不得擅入军营,违令者斩!此外高勇还在试行休息制度,正常情况下每七天军营除留下值班的部队外其他所有官兵放假一天,准许回家,但是必须在第二日午时赶回军营。 高勇在会客室等了不多久高顺就到了,进屋后马上向高勇行军礼:“主公好!”高勇也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刚才我看到这军营里一切,感到非常的高兴,也为能够有高大哥这样的将领而感到荣幸!”高顺昂然道:“谢主公!我已经把太史慈带来了。他正在门外等候。” “请太史慈进来!”这时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魁梧不凡、英气勃发的少年,见到高勇马上行军礼:“太史慈拜见大人!”高勇看到这个太史慈果然是一员上将,有诗为证:双手善使枪蟠龙,猿臂能射弓落月。神亭岭上战猛虎,孝信忠义后人颂! 伸手一指,“请坐!”太史慈挺身正坐。高勇看着一脸拘禁的太史慈说道:“我在青州就曾听闻太史慈忠孝信义、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威武不凡!假以时日必定成为一代名将!”太史慈只是严肃地回答道:“大人过奖,慈本来辽东避乱,因见高郡尉正在招收士卒,遂前来报名。后被高将军看重,推荐给大人。”高勇看着一脸严肃地太史慈,说道:“在我这里,只要有才能就会有机会!放心,过不了几个月就会有仗可打!现在就要尽快熟悉我三郡新军体制。到时候是英雄还是狗熊就要到战场才能够见分晓!” 高顺听到马上就要有仗要打,掩饰不住的兴奋神情。高勇看到高顺的样子,莞尔一笑说道:“四天后开会,到时候子义也一并出席。”说完,看着还在对面发愣的太史慈和蔼的一笑,转身离开了军营。 高勇看看太阳,已经快到中午了,还是抓紧时间到大儒管宁那去看一看。 管宁此时正在屋内读着高勇编写的《初级化学》,桌子上还放着其他几本书,这些都是荀-拿给管宁的。国渊也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法学概论》看得聚精会神,并且不时地点头赞赏。管宁看完最后一页,把书合上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闭上眼睛,意犹未尽地说道:“真是一个奇人啊!这物理、化学真是发人深思,让人眼界大为开阔。看过此书才发现自己虚度多少光阴啊!看来我等已经落伍了!” 国渊看了管宁一眼,缓缓地说道:“确实如此,单这《法学概论》书中提出的三权分立以及国法面前人人平等的观点,就全部是至理名言啊!怪不得这三郡治理的如此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这也未必,无论多么完善的法律还要靠人来执行,同时执行的人还需要别人来监督,以防止徇私舞弊的事情发生。这些都还是任重而道远啊!”说着高勇走了进来,管宁先是一愣,待仔细打量之后忙起身行礼:“见过高大人!”那国渊也起身行礼。高勇急忙制止,说道:“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也是一个普通的人,而且还是晚辈,所以应当给两位大贤行礼!”说完鞠躬行礼。 三人寒暄了几句,分别落座。高勇细细打量这二人。 一个是:一生不慕功与利,千年犹自传美名!饱读经书汉高士,割席断交贤管宁。 一个是:治政安民显功绩,执法如山不畏权!师从郑玄习经典,直言不讳正国渊。 管宁最先说道:“刚才读完高太守的几本教材,让人大开眼界,不得不感慨这世间的神奇!也更加佩服大人的济世之才!”高勇谦虚地说道:“先生过奖了,晚辈也只不过是写出了个大体轮廓,至于其中的细节部分还需要更多人的努力来完善。”管宁笑着点了点头,露出赞赏的神情。那国渊随后问道:“刚才进屋时听高太守说这法官需要检察官来监督,可是这检察官又有谁来监督呢?”高勇看着国渊那一脸困惑,解释道:“人民!也就使百姓。有一句话: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给与百姓监督的权力,那么百姓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监督这些官员。”国渊听完,马上陷入了沉思,旋即恍然,脸上浮现出了欣喜的笑容:“正理!如此确实是治理吏治**的良方!让百姓去监督官吏,妙!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高勇又接着说道:“至于那《民法典》和《刑法典》的法律条文的制定也可以用此种方法,由各个阶层的人选出代表按照符合自己阶层要求的原则提出所要设立的法律,而后由全体代表协商,协调各方要求、取得一致后便可作为法律条文载入法典。这样的法律基本上会符合各方的要求,推行起来也会事半功倍。” 国渊仿佛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连着说了好几个‘妙’字!管宁也笑着说道:“如此必然天下大治!”高勇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口道:“百年大计,科教兴国!科技与教育是国之根本。科技可以引导人们不断得向着未知的领域前进,改善人们的生活条件!而教育则是让后人能够继承前人的意志继续开拓那些先人尚未探知的无限神秘的世界!所以……”说到这,高勇突然站起,向着管宁、国渊行礼,说道:“我想代表三郡数十万百姓,请二位先生能够答应帮助我实行这科教兴国的百年大计!让人人知书守礼,让中华成为真正的礼仪之邦!” 管宁、国渊听到如此壮语十分的激动,二人同时起身握住高勇的手说道:“好,既然为了伟大中华!我等定然全力支持!”随后高勇就请管宁负责教育,同时身兼奉天大学校长。国渊则作为最高巡回法院首席终身**官在三郡内巡视,有权审理、重审、复审各种刑事民事案件! 四天后,所有人都来到府衙,因为高勇要实行军政改革的第二步。 “诸公!今天我请大家来是要说三件事。”众人静静地听着,只有荀-和沮授已经提前听到高勇透露,坐在一旁不语。高勇扫视众人,接着说道:“第一件事,我们的县一级官府机构已经成功的运行了一年,效果很好。因此我想把这种官吏、议员全民选举制度作为我们今后管辖范围内的法定制度载入法典。此外,新年以后,由一月一日开始在三郡实行工作六天休息一天的制度,每七天就叫做一个星期,分别是星期一、星期二……星期日。包括工人、学生、老师、研究人员还有军人在内都必须执行,至于商铺、酒店、客栈以及将来我们要推行的公共交通系统则需要另外规定。这些都要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这种法律确定的休息日工钱不仅按照正常支付,如果休息日还要额外工作的话,工钱要多付一倍。” 高勇停顿了一下,拿出一摞纸,让他们传阅,每人一张。后接着说道:“第二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们三郡的官府正式分为三个部分: 政务院,暂由我负责。下设商务部、教育部、人事部、民政部、建设部和警备部这六部,还有税务总局。各部设部长。此外的税务总局设立局长。警备部队正式由督军府划归到警备部管理,全权负责治安、缉捕以及日常检查等工作。 法院,分为县级法院、郡级法院、州级法院以及最高巡回法院。县级法院法官任期5年,最多连任6次。郡级法院法官任期5年,最多连任5次。州级法院法官任期5年,最多连任4次,最高巡回法院**官为终身制。上级法官由下级选出。鉴于目前的情况,我们准备推行县级、郡级还有最高巡回法院。 检察院,分为郡级检察院、州级检察院以及最高检察院,各级检察官由各级议会提名,报经最高检察院和政务院人事部备案,经过审查合格后,经过本级议会和上一级议会选出。郡级、州级检察官任期5年,最多连任6次,最高检察官为终身制。 候选官员中凡立过军功者、获得嘉奖者优先。同时官员尽量精简,我这有个好方法,诸公可以试行。假设一个部门需要六个人,那我们就用五个人去完成这六个人的工作,同时五个人可以获取五个半人的俸禄。 如果有百姓举报哪个部门人浮于事,我就拿它的主管开刀,轻者撤销主管官员,重者全员裁撤决不姑息。告诉我们的官员与百姓不劳动者不得食,每个人只有工作才能够得到承认,才能够获得生存的权利。 第二件事,督军府成立一年多了,运行的情况也非常的好。不过由于我们三郡需要开辟海上航道,因此我决定年后组建海军,由甘将军负责提出组建计划,并且督军府给与协助。计划完成后交给我看。没有问题后立刻开始执行,要尽快形成战斗力,因为我们很快就要用到海军。还有各位将军必须到奉天军校学习两个月,尽快熟悉我们三郡的军政体系,此后每年只要没有战事,就全都要定期回到军校进行学习,这是军令!听明白了吗?” “是!主公!” 高勇望向门外说道:“因为很快我们就要打仗了。这仗不是我想打的,是别人逼得我们不得不反戈一击!”说着高勇看着众位将领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们这次的用兵对像是辽东的公孙度。这也是我所要说的第三件事,就在我们为了大汉安危在冀州与黄巾贼作殊死搏斗的时候,那个公孙度竟然勾结夫余、高句丽、三韩还有渔阳的公孙瓒向我三郡周围增兵,妄图将我三郡吞并。呵呵!只是人算不入天算,我三郡躲过了这一劫。但是居安思危,他们一定不会放弃进攻三郡的意图。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摆脱这种被动的境地!”说完,沮授、戏志才还有荀-马上眼睛一亮,高勇看到自己手下的谋臣如此厉害,感到很欣慰,接着说道:“下面我就先公布各部的首任官员, 政务院:荀-任政务参赞,协助都督管理政务院各部。 赵胜任商务部部长,奉天大学商学院院长 管宁任教育部部长,奉天大学校长; 国渊任最高巡回法院**官,奉天大学法学院院长; 陈群任民政部部长。 督军府:沮授任督军参赞,协助都督管理督军府各部。 戏志才任参谋部参谋长; 高顺为奉天军校的名誉校长。 郑浑为奉天技术学校校长。” 说完这些,高勇看到了那些武将们的有些迷惑不解的脸,知道他们因为没有获得任何官职或者武职而感到担心,遂微微一笑对着全体将领说道:“各位将军切莫着急,你们的官职是武职系统,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不过这些武职却需要相应的战功,而且我保证全年的总收入只会比他们高而不会比他们低。将来还要靠在座的各位将军去保卫国家驱除敌寇,扬我中华天威!”座下众将刷地一同起身高声道:“扬我中华天威!” 高勇看到众志成城,心里十分的激动。不过接下来说的话就没有几个人懂了,“诸公,我有一句话不得不说: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军不干政,政不扰军!军事决定政治,政治又是军事的延续!官府只考虑要不要打,军队只考虑如何去打!明白吗?”除了沮授、荀-等几个谋臣的脸上露出的理解与激动的神色外,其他人虽然有些迷茫,确仍然坚定地回答道:“是,主公!军不干政,政不扰军!我等铭记于心!” 随后新的行政体制开始运行,各个部开始组建并且试运作。**官国渊开始在三郡进行巡查。 几天后,高勇到政务院听取情况汇报。这次是在为政务院新建的办公楼内,这座办公楼是一座三层的钢筋水泥结构建筑。政务院主要高层围坐在桌边,首先由政务参赞荀-介绍情况:“主公,去年我三郡共收得俘虏二十七万余,其中青壮一共十八万余,妇孺九万余。外地移民十一万余。加上三郡原来的人口一共七十余万。由于人口猛增一倍,致使如今我三郡每日的存粮消耗巨大,按照目前的速度计算,仅能够维持到今年六月。”高勇听着没有任何表态,然后就由商务部赵胜汇报:“主公,去年黄巾暴乱,导致我路经冀州的商路全部阻绝,幸得海路尚可勉强运行,我三郡的收入比前年有所下降,官办工厂共收入九千余万钱,商人税收为二千余万钱。不过现在粮价上涨得十分厉害,已经由最初的每一石30钱涨到了现在的300钱,根据商务部的估计今年还将继续上涨。不过,有几件事还需要注意一下,我海上商船队经常受到不明海贼的骚扰,索性目前还没有造成太大损失。”高勇点了点头,问荀-道:“文若,去年我们结余多少?”荀-拿出一张纸交给高勇,说道:“除去修路、筑城、建设房屋、官吏俸禄以及军队作战费用之外,还有节余二千余万钱。” 高勇看着手中的报告苦笑着说道:“看来今年不好过呀!赵大哥,我们要尽量扩大海上商路,把商品卖到南方的扬州、荆州、益州等地,现在那里还算安定。我发现许多北方富户都逃难到了那边,不能够轻易放过他们。嗯……还要想尽办法扩大在三韩、高句丽以及夫余的买卖,尽量用我们那些没有战略价值如衣物、布匹等商品换回来他们的盐铁和粮食,越多越好。这样以后我们对他们用兵就会少了好多麻烦。我估计今年粮食会变成天价,我们也要早作准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此外除水泥、钢铁、军械之外的其他行业我们尽量保持现在的规模,鼓励民间开厂,并且可以给与适当的优惠,这个由你和荀大哥商定一下,然后呈报给我。在我们商人做买卖的时候也要注意宣传我们三郡,尽量多带些贫苦百姓回来,特别是那些无地的、穷困的、流浪的就算乞丐也行,告诉他们只要肯劳动就会有吃得有住的。还有荀大哥要通知建设部,今后我们要尽量在北方边境修建军民两用的新城,这些城我会派郡兵把守。赵大哥的海路就和甘将军商量着办,让他派海军护卫,既可以熟悉航路,也可以锻炼我们的新海军,必要时还可以诱敌以歼之!消灭那些敢于劫掠的海贼!” 说完这些,高勇起身准备离开,刚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时代的官员教育文体,于是转身对着荀-说道:“百姓为国之根本,希望荀大哥发布公告给我们的官员,所有事情都要以百姓利益为先,官府尽量减少人员数量,同时适当的提高薪俸,在定期对官员进行培训考核。关于人口、土地、税收、支出要尽量的详尽准确,越精确越好。此外,在资金允许的情况下,优先满足教育和科研的费用。你们也不要太累了,我不是说工作六天就要休息一天的吗,你们要给下属做个榜样。” 说完高勇哼着:“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乘上马车赶往督军府,准备讨论对付公孙度的事情。 这公孙家是辽东大族,其父是公孙延,本来因为在襄平犯了案,隐居玄菟郡。后来公孙度在家族势力的帮助下,花钱弄到了辽东郡太守的位置,当然是走张让的路子。本来公孙度想要将辽东、玄菟一起买下,怎奈碰到了肯花更大价钱的高勇,于是花掉了能买两个太守的钱却仅弄到了一个辽东郡太守。他与高勇几乎是同一时间上任,一样的先对当地土豪恶霸开刀弄到了大笔钱财后,又买下了乐浪郡太守的官印,至此成为了与高勇并列在辽东一带最大的势力。一年多来,公孙度苦心经营,两郡人口有三十多万,实力不容小视。后来看到高勇治下百姓生活渐渐富足,许多辽东百姓举家前往三郡,就对高勇又气又恨,更打算趁高勇出兵进攻玄菟。 按照历史上记载,这公孙度是在189年因为徐荣的举荐而获得的辽东郡太守,没想到,因为高勇的到来而起了变化,居然提前作了太守。高勇也发觉到这一现象,离自己越近变化就越大,好在历史的大方向还没有改变。 督军府坐落在奉天城东区,也是一座三层钢筋水泥结构建筑。不过确有一个十分醒目的标志:两把剑交叉着放在金盾的前面,盾的上面还有一只张开翅膀展翅欲飞的雄鹰!这是今年一月一日开始正式推行的新军军旗上面的图案,高勇命人用黄铜、精钢铸成,黄色的盾、镶着宝石的银白色长剑还有那黑色的雄鹰。 鹰的目光锐利警惕四周,这表示军队要时刻注意危险的存在,做好随时战斗准备;金盾代表了保卫国家的坚定决心和强大的实力;长剑代表消灭一切侵犯敌人,开疆扩土,是国家强大的象征!高勇给三郡新兵手册的第一页上就印着:热血男儿当自强,开疆扩土显锋芒。保家卫国安社稷,中华天威传四方! 通报过后,高勇直接进入会议室。片刻之后戏志才、郭嘉、沮授以及没有参加培训的高顺、乐进一并赶到。高勇看到众人都坐好后,开口说道:“去年九月我三郡曾经经历了一次危机,四面被重兵包围。幸得留守的诸公努力才将之化解。但? ??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不久之后定然会卷土重来。因此我们要未雨绸缪,提前做好部署。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下面就请戏参谋说一下敌方情报,然后将参谋部制定的相关计划拿出来,我们一起讨论,查缺补漏。好,现在开始!” 随后会议室大门被关好,无关人员迅速撤离,戏志才起身来到台上,拉开身后的幕帘说道:“各位请到台上来!”随后众人围在一个制作精良的三郡、辽东郡以及乐浪郡的沙盘周围。高勇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沙盘,不由得心喜的赞道:“想不到我只说过一次,戏参谋就已经制作出来了。”戏志才笑着说道:“这多亏了我们三郡商人,是他们提供的许多情报帮助了我们。” 之后戏志才开始介绍辽东乐浪两郡的军备情况:“辽东、乐浪两郡共有人口三十一万。士兵共八万,其中骑兵一万五千。根据五天前的最新情报:襄平守军二万;镂方一万五千;提奚一万;浑弥五千;一万五千骑兵驻扎在西安平;东沓五千;新昌一万。镂方兵力用于对付高句丽,提奚兵力用于防备三韩。公孙度手下有鲜于甫、窦安两员大将。鲜于甫此人颇有谋略,善于谋划。” 说完,望向沮授,沮授会意说道:“参谋部制定的作战方略就是:在乌丸、夫余和高句丽三个方向进行防御,然后将主力调动到辽阳一带。如果公孙度前来进攻,我们就只能够逐步诱敌深入、扰敌粮道,然后在辽阳城下将其歼灭。” 高勇听完严肃地说道:“这个方案仅限于我们几个人知道,不得告知其他人。保密胜过一切。好,继续吧!” 恰在这时,一个士兵急匆匆跑了进来,“报!这是最新的情报!” 高勇接过打开一看不由得面色沉重起来,其他人看到后不知发生是什么事情。全部看完后高勇将其交给了沮授,说道:“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公孙度已经开始向襄平增兵,现在西安平的骑兵已经到达襄平,同时还有其他地方的军马正在赶向襄平。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改变了!” 看过情报,沮授有些担心地说道:“公孙度开始向襄平增兵,莫非是要在春播前进攻我三郡?”戏志才看着沙盘细细思索,突然说道:“他将西安平的骑兵调过来,这就说明一点:他已经和高句丽韩达成了某种协议!你们看!”戏志才用手指向高句丽与辽东郡交界的地方,“这西安平乃是辽东郡与乐浪郡之间的咽喉,历来都要放置重兵镇守,现在竟然抽调出来……我担心高句丽很有可能也会一同出兵!” 高勇看着沙盘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最坏的情况:“最坏的情况就是三韩、高句丽还有公孙度勾结在了一起!” 沮授听完,看着沙盘考虑了一会说道:“看来凭我们现在的力量主动进攻是不可能了,只能够在防守中消耗敌人,然后再寻找战机。为了不让公孙度有时间再像上一次那样联络夫余、乌丸同时来攻,我们需要先引诱公孙度首先来攻,给与其毁灭性打击。然后利用我们军队较快的移动速度,再消灭高句丽的入侵军;依次而行,关键就是要让他们不能够同时出兵!” “妙!”听到这种战略,高勇想起了那个统一东北创立大清雏形的努尔哈赤,他曾经采用这种方式击溃了明军的数路进攻。高勇忍不住高声赞道,:“任它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利用我们的机动快速的长处打他们的时间差!” 高顺突然问道:“那如果出现了特殊情况,比如说我们的主力无法及时赶到,又该如何?” “那就只好放弃一部分边城,利用我们的高大城墙进行逐级防御以此来拖住敌人,争取时间!”高勇想起了**的战略思想,继续说道:“记得有位大贤曾经说过:消灭敌人就是为了保存自己,保存自己就是为了消灭敌人!所以我们要想办法保存自己力量的同时更多的消灭敌人!” 戏志才说道:“这一仗不好打啊!”众将都侧目相望,戏志才接着说道:“这一仗难就难在兵力集结问题。我们要在四个方向防守,高句丽、乌丸、夫余还有渔阳,这四个方向至少要五个团的兵力。扣掉后能够用来作战的兵力只有一万三千多人,而那公孙度至少会用五万人进攻,这样的悬殊兵力还要要求速战速决,是有相当难度的。” 将领们有的点头,有的摇头,这时乐进说道:“既然不能够速战速决,那我们可不可以利用骑兵进行大范围的迂回作战,必要时深入敌后,扰敌后方拖住他们。”高顺也说道:“我们也可以用船将士兵运到浑弥附近海岸,偷袭防守薄弱的浑弥。” 沮授眼睛一亮,“那我们在正面就要牵制住公孙度的主力,还在后方实施偷袭,不过同时也要防止他们的偷袭。”高勇听完,心中十分的畅快,“听到诸公的设想,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釜底抽薪,在运动中打歼灭战。虽然整体上我们兵力处于劣势,但是我们可以在局部战场上创造兵力的相对优势。但是这偷袭浑弥乃是一招险棋,我还需要再想想。” 这时众人齐呼:“主公大才!”这时列席的郭嘉看了看沮授,好像是有话要说,高勇看到后,示意他可以说出自己的看法。郭嘉获得了肯定,说道:“既然我们要将公孙度的主力尽数吸引过来,造成他的后方空虚,那我们何不给他吃颗定心丸。” 高勇好奇的问道:“什么定心丸?”郭嘉马上说道:“我们可以示敌以弱,同时让我们的密探在高句丽、三韩散播谣言,就说我们现在新政出现了问题,让他们认为有机可乘。这样他们一定会鼓动公孙度率先出兵,并且还有可能组成联军,这样我们可以造成他们之间的误会,如果按照高将军所说派兵偷袭浑弥,就说是高句丽与我们定下了盟约。这样就不愁他们不出问题!” 戏志才说了句:“果然是妙计!这样一来还可以将高句丽方面的威胁减到最小,毕竟无论他们那一个单独出兵都没有多大的胜算!思前想后也就只有走联合的一条路!哈哈!主公有奉孝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会议结束时,高勇对众人说道:“诸公可以到郑浑钢铁厂找郑浑,请他为诸位每人打造一件兵刃!”众将大喜,纷纷表示感谢。 不久,三郡内部文武不合的消息在三韩、高句丽和辽东开始流传。说什么武将、文官各成一派,每天见面就会互相谩骂,士兵斗志涣散,训练懈怠。起初,襄平的公孙度仅是调集重兵,然后准备与高句丽联手一同出兵,两面围攻高勇。而对于这样的消息根本不信,听到有人报告也就一笑了之。可是不久说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真,而且自己在三郡的探子也回报说有这么一回事。那公孙度大喜,招来众将商议。会议厅内气氛热烈,有的人说:“主公,我们就此打过去,高勇那玄菟顶多不过两万人,我们只要派出四万人马,就可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也有人说:“主公,目前时机尚不明朗,三韩、高句丽的态度也很暧昧,不如先派人去打探一下情况。” 公孙度笑了笑,说道:“等你们想到,我早就不知错过了多少次机会了!告诉你们,三韩、高句丽都是一样,也在考虑要不要去吃高勇这块肥肉。我们可不能够让他们抢了先!”鲜于甫突然出列说道:“主公,我认为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想那高勇大战乌丸、黄巾,更在冀州收得俘虏无数,实力不容小觑,我认为这可能是他们的一个阴谋。” “哈哈!无妨,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我们干脆也拉上三韩一同讨伐高勇,然后让他们先消耗高勇的实力,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哈哈!”鲜于甫听着摇了摇头,低声道:“只怕那三韩和高句丽也是这样想的,到头来还是让高勇那贼坐收渔翁之利啊!” 奉天城督军府,高勇看着情报部送过来的情报说道:“看来,公孙度、三韩、高句丽已经勾结在一起了。更没有想到,乌丸和夫余也要来凑热闹。”戏志才说道:“是呀,这乌丸是来复仇的,那夫余是来浑水摸鱼的,而且我认为他们极有可能会在公孙度之后开始进攻,这是一场想当难打的仗阿!” 高勇同意道:“没有错!”随后就独自一人来到督军府楼顶的平台上,看着满天的乌云,感受着凛冽的寒风,不由得想起了庞德公的那句话,对着苍天喊道:“暴风骤雨终会过,守得云开见晴天!” 第十章 激战辽东 中平二年(185年)三月初,奉天城督军府。高勇听着沮授讲述最新的情况,督军府的主要参谋都已经到齐。沮授立于沙盘前,边说边将代表各支部队的小旗插上,“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公孙度已经与高句丽和三韩达成了某种共同出兵的协议。公孙度出兵五万,包括由西安平调来的一万五千骑兵。其在辽东和乐浪的剩余守军只有镂方一万、浑弥五千、提奚一万和东沓五千。其余的全部集结到了襄平。高句丽派兵三万,由他们的王子伊夷模统帅,正在向襄平移动,估计会在十天后到达。三韩各派兵一万也将在十天之内到达襄平,此次共有十一万敌军。夫于已经开始在边境集结兵力,乌丸的探马也在辽西郡附近出没,他们很有可能趁火打劫。” 高勇盯着提奚、浑弥和镂方三个小旗说道:“在提溪和镂方各放着一万步兵,看来这个公孙度依然不放心高句丽和三韩!沮参赞,这么机密的情报是怎么得到的?” 沮授被高勇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说道:“这个嘛,是我们的谍报人员装扮成仆人混进了公孙度的府内,然后再与我们扮作商人的谍报人员里应外合,买通了公孙度的一个小妾,在他熟睡时将辽东、乐浪两郡的布防图偷出来,让我们照着画了一份。”高勇听完哈哈笑道:“小妾?唉,多少事情都坏在女人手上!还好我们的机密文件都放在督军府的地下一层,重兵把守外加三把锁的大铁门,不过我们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戏参谋请说说你的看法。” 戏志才分析道:“现在公孙度的兵力部署,就好像一个两头重中间轻的扁担。而我们只要针对他的弱点下手!”说着指向了浑弥。高勇问道:“这么说,戏参谋还是同意高将军的偷袭浑弥的计划?”戏志才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的,原因有三点。第一,浑弥只有五千守军,如果我们派出三团士兵偷袭,胜算比较大;第二,因为我三郡兵少,公孙度绝对想不到我们敢于偷袭,这也增加了我们的胜算;第三,就是一旦拿下浑弥,就可以切断辽东与乐浪之间的联系,即可以阻止乐浪守军北上,也可以让联军中三韩士兵军心不稳。因为公孙度后方空虚,拿下浑弥就可以逼其退兵!如果公孙度不退,那就只好眼看着我们一点点蚕食他后方的土地吧!” 沮授赞赏道:“不错!我也赞同戏参谋的计划。只是如果派出三团士兵偷袭,那我们能够用来作战的人员就更少了!这样一来,右北平和辽西的压力会非常大,如果乌丸全力猛攻……” 高勇也是有些担心的说道:“在辽西守备的将领一定要熟悉地形,还要智勇兼备,谁比较合适呢?”沮授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李政!此人是辽西人,在辽西与乌丸作战多年,经验丰富可以当此重任!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再派一个参谋去配合会比较好。” 戏志才说道:“那就我去吧!正好我也打算会会乌丸,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高勇指着右北平的宾徒说道:“戏参谋,宾徒和令之很有可能成为乌丸的攻击目标,你要多加小心。”“主公放心!” 第二日,所有人员都来到督军府。在沮授介绍了目前危险的情况之后,众将都倒吸一口凉气,无论谁都清楚一万三对抗十一万,这场战斗不是一般的难打。高勇看着众将,感慨地说道:“这一仗关乎我们三郡的生死存亡!我们这两年所创造的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的勇气和智慧来保护。联军表面上来势汹汹,其实他们之间的问题也不少,只是还缺少引发出来的契机。”说完高勇示意沮授继续。 沮授接着说道:“此次公孙度虽然联系了十一万大军,可是战斗力却无法与我们训练许久作战经验丰富的新军相比。此外联军之间互不统属,作战时难免出现协调失误、配合不周的情况,只要根据针对这个弱点,我们就有机会。根据情报,联军的骑兵应该有三万,步兵八万。” 戏志才也说道:“就如督军参赞所说,这一次作战我们务必要以一当十!因此希望我们能够万众一心。”高勇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诸公,这一次是我们第一个大仗、恶仗!作为军人,就要有面对恶劣环境的勇气和决心!无论什么困难我们都要想办法去战胜他!胜利永远属于那些有准备、有决心、有毅力的人!” “是,主公放心!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高勇满意的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众将听令!高顺将军!”高顺起立,“莫将在!”“命你率领一千重步兵、一千轻步兵、一千弩兵与甘宁将军的海军配合偷袭浑弥!”高顺行军礼,转身坐下。“甘宁将军听令!”“莫将在!”“命你率海军与高顺将军协同作战!”“张颌将军、乐进将军,命你二人各领一千轻骑兵骚扰敌后的粮道,同时在我与公孙度开战时,在敌人后方造成我大军偷袭的假象!”“李政将军、戏参谋因为你二人熟悉右北平、辽西二郡的地形,因此那二郡的几个团和预备役全权由你们指挥,不仅要挡住乌丸的进攻,还要时刻提防渔阳公孙瓒的动静,这个任务十分艰巨,请你务必小心!必要时还要调兵支援玄菟!其余众将随我一同迎击公孙度的十万联军!”“是!大都督!” 二月,尚处在寒冬的三郡就已经开始了预备役的动员工作,个个县城的预备役开始接手城防,还有一部分开始向三郡周围边界附近的县城集结。到三月初,预备役已经准备就绪,协助城防。三郡这一次一共动员预备役五万人。不过高勇觉得还是不够多,在与荀-和沮授商量后,决定开放对预备役人员的兵器装备配给,包括铠甲、臂盾、弓弩、刀剑,不过接收人员必须经过审核,其所配备的箭支、武器、铠甲都要刻上自己的名字,并且还要定期检查。此外这些装备一律不准带出高勇管辖范围之外,如有发现一律按照叛国罪论处。 三月中旬,高顺的三团士兵秘密赶到秦皇港与甘宁那支刚刚组建两个多月的海军汇合。经过短暂的航海适应性训练后开始分批登船,在将船只打扮成商船后带上充足的给养航向浑弥。就在这许多船只分批离开秦皇港的时候,码头上有两个人正在悄悄地打量这许多商船。 “鲜于少爷!我们要不要将许多商船离开的消息送回襄平?” “傻啊你!这些都是商船!” “可是老爷不是说只要有大量船只离港就要送消息回去!” “你……还真是傻!哪有大量船啊!这不是每天才十几艘吗!你看看那船,肯定装了不少好东西!快将消息送出去!” “少爷您想通了!我这就送回襄平!” “傻!谁让你送回襄平了?我让你送到我们的人那里!让他们准备好在半路上动手!快去!你个傻脑!” 与此同时乐进、张颌也各领部队悄悄绕过辽遂,一边侦查公孙度的粮道,一边开始制定行军路线。因为辽东地广人稀,十分的利于骑兵的隐蔽行军,利用这一点,这二人竟然安全的摸到辽东郡的腹地,不但掌握了公孙度的粮道,还侦察到辽东除了东沓外,其余的县城守备都相当薄弱。 高勇调动三团重骑兵、两团轻骑兵以及重步兵、轻步兵各一团、弩兵三个团进入辽阳。然后留下陈群动员辽阳百姓暂时前往奉天避难,自己和其余众人则在去往辽东郡的道路上构建了一个营寨,驻扎下两团轻骑兵。现在高勇在右北平有一团轻步兵,在辽西郡有一团轻步兵,其余的全都调派到了前线。在高勇这边秘密调兵的时候,公孙度的大军已经出发,目标直指辽阳。 出发后,鲜于甫建议公孙度:“主公,我们应该迅速增兵辽隧,再由那里出发绕过辽阳进攻他后面的望平!同时分派部分兵力佯攻辽阳吸引高勇的兵力,主力则直接进攻他的奉天城!”公孙度此刻正在幻想着一战就将高勇那些懒散不堪的所谓‘新军’打个落花流水跪地求饶,听到鲜于甫的计策,不屑一顾地拒绝道:“鲜于老弟,你多虑了!我曾亲眼见过他们的新军!根本就不堪一击。再说我们现在增兵辽隧不是打草惊蛇?那不明摆告诉他们我们要进攻了吗!” 鲜于甫心中有些恼怒这个听不进忠言的主公,但是作为属下却必须要规劝主公的错误。于是继续劝道:“既然不想打草惊蛇,那何不佯攻辽阳,然后再集中主力进攻奉天!”公孙度听罢嘲讽道:“鲜于老弟,我就这么直接打过去!跟那个小毛娃娃还需要用计策?笑话!” “哈哈!公孙太守又在和属下商量什么?难道要我高句丽的勇士首先攻城?”说着一口流利汉语的高句丽王子伊夷模拍马靠了过来。公孙度急忙解释道:“那里?王子误会了!我等正在商讨如何处理那个小毛娃娃呢?”伊夷模似有不信地看了鲜于甫一眼,而后在公孙度耳边说道:“公孙太守,别忘了那奉天一半的钱财要归我高句丽!”公孙度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笑道:“当然!当然!这个怎么会忘了呢?哈哈哈哈!” 鲜于甫看着这两个自大自傲兼自狂的家伙疯笑,心中悄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距离辽东郡边界十里处的高勇军大营,众人正在观察地图研究方略。突然马蹄声过,一个士兵跑进了营帐,“报大都督!公孙度军前锋五千骑兵已经进入玄菟边界!” 沮授急忙在地图上标好对应的位置,默然一笑说道:“主公,我们是不是前去问候一下?”高勇看懂了沮授的意思,转头对着众将问道:“哪位将军愿意打这个头阵?”张飞首先蹦了起来,扯着大嗓门嚷嚷道:“主公,让俺老张去吧!俺保证杀得他们后悔来!你看这些日子上课,俺都快憋出鸟来了!” 高勇没有理会张飞的跃跃欲试,继续说道:“张将军少安毋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一仗许败不许胜!并且败要败得毫无痕迹,败得合情合理!”那张飞听到这话又转身坐回了座位上低头不语。高勇看到后强忍住笑,问道:“张将军,你怎么突然坐回去了?”张飞用手捂住肚子呻吟道:“哎呦,主公!俺肚子突然疼痛难忍!怕是不能出战了!哎呦!” 高勇摇了摇头,问道:“不知黄将军、太史将军可有意愿往?”两人同时起身,黄忠面露难色地说道:“主公,这要我等打胜容易。可这只许败不许胜……可就难了!”这时沮授走进在黄忠耳边低语几声。黄忠立刻转阴为晴说道:“谢督军参赞!” “黄忠、太史慈听令!命你二人各带一千轻骑兵在敌人下寨前骚扰敌军,只要用弓弩就可以了,切忌厮杀!切忌不许打胜!” 作为先锋的五千骑兵可是公孙度的宝贝,亲自训练了长达一年的时间,在他看来这支骑兵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带队的是辽东郡尉窦安,此人今年三十五岁,号称辽东第一勇士。此次出征窦安趾高气昂地骑着马奔在队伍的最前面,不时地命令士兵向两侧搜索,以防敌人偷袭。 刚刚进入玄菟地界,窦安就看到前方过来了一支千人骑兵,遂把手向上一举——身后的五千骑兵迅速的跟进、分散在窦安的两侧,形成了一个大扇形。当窦安把手放下来的时候,这些骑兵已经排好了一个五层的骑兵阵。 黄忠也看到了窦安的骑兵,便命身边的号手吹响号角。随后一千轻骑兵分成了四个方阵,人人执弩在手指向前方。黄忠一舞手中黑刃刀指向窦安喝道:“尔等还是大汉之民呼?怎敢擅自提兵入我玄菟地界?” 窦安大笑道:“无知小儿焉敢妄为一郡之长!我等乃是代天讨之!”随后拍马上前。黄忠一提缰绳舞刀便砍,窦安举枪招架……就此二人战在一处。三五个回合黄忠就已经知道这个窦安的虚实,自己在五招之内就可以将他了结。怎奈此仗许败不许胜,于是黄忠只好装作勉强抵挡,十余回合后大呼不敌拨马便走。那一千骑兵看到主将败退,便胡乱射了弩箭也逃回了本营。 窦安看到自己如此勇猛,脑袋一热忘记了鲜于甫的忠告,大呼一声:“众将士随我一同追杀!”便带着五千骑兵追将下去。行进不到五里,前方又来一支骑兵,为首的是一员小将。窦安大喝一声:“前方何人?报上性命!我枪下不死无名之鬼!”这小将勒马上前一步,高声说道:“主公帐下太史慈!今日特来取你的狗命!”说罢举起蟠龙枪便直冲过去。窦安不再搭话,也舞枪与太史慈站在一起。十余个回合过后,太史慈故意被窦安击中自己的蟠龙枪,装出战枪险些被磕飞的假象,而后大叫:“好厉害!”拨马与那一千骑兵沿着路逃将下去。 这窦安看到自己连败对方两员大将,自信心极度的膨胀,一边命人通报公孙度,一边继续追击下去。公孙度接到窦安连败高勇两员大将的消息后欣喜异常,对鲜于甫说道:“鲜于老弟,看到了吧!那个娃娃也不过如此!跟我斗他还太嫩!全军听令:加快行军,我们明天到辽阳城内喝庆功酒!” 另一边高勇军营寨内,黄忠和太史慈陆续回营。沮授听到他们已经将公孙度的先锋引了过来就高兴得说道:“主公,我们是不是开始进行下一步了?”这时张飞突然嚷道:“参赞!是不是要出战?这一次不会不让取胜了吧!”其余的几个人也开始摩拳擦掌。 高勇嘿嘿一笑,对着众将说道:“我们不是要出战,而是正好相反——传我命令:将刚才轻骑兵穿过的老旧皮甲和老式弓弩留给公孙度!再留下一个营善后,其余全部撤退,返回辽阳!”许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平白无故败了两阵丢下这许多武器就要退回辽阳?去问沮授,得到的仅仅是四个字——无可奉告! 高勇的大队人马刚刚离开不久,窦安的五千骑兵就赶到营寨外,稍作休息后就开始进攻。仅用一个冲锋就打得守营军兵四散奔逃,转眼间跑得一个人都不剩。诺大的军营除了马匹和粮草辎重外什么都没有了! 不久公孙度随大军来到,看到这样丰硕的战果,他也和窦安一样对自己充满了自信。鲜于甫却感到了其中的不合常理,对公孙度说道:“主公!这高勇为什么这么不堪一击,还留下这许多辎重?我感觉其中大有蹊跷!也许……”公孙度略带怒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也许什么?我训练的骑兵那可是以一当百,不是我夸口,在幽州那可是最强的!有这样的战果那也是应该的!难道让那个小娃娃打得大败你才觉得没有问题?哼!真应该让你留守襄平!” 辽阳城内,刚刚返回的高勇发现这里的大部分百姓还没有前往奉天,陈群满脸的焦急跑到高勇跟前说道:“主公,辽阳百姓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 很快得到高勇回到辽阳消息的百姓迅速的聚集到县衙周围,高勇知道后来到门外,那些百姓立刻全部跪倒,高勇高声说道:“众位相亲,这里马上就要发生大战,我想大家赶快离开到奉天去避难!”这时辽阳县令由人群外挤了进来,他也是焦急万分,不停的劝说周围的百姓:“大家快点离开这里!快点离开啊!” 人群中最前面的几个人突然站了出来,其中一个老者说道:“大都督,我们是辽阳县的议员,我们不是违抗您的命令。我们知道大都督让我们到奉天是为了我们好,但是我们都是三郡百姓,您曾经教导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我们自己的一切!现在,那个公孙度垂涎我们的好生活想要来劫掠,我们能答应吗?”周围的百姓异口同声道:“不能!”老者继续说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保卫家园!与公孙度血战到底!”那个老者拿出了一份血书,“大都督!这是我们辽阳全体议员写下的血书,我们请求大都督答应我们与您并肩作战,参加保卫辽阳的战斗!” “大都督,别看我一把年纪了,我也曾经当过几年兵杀过敌人!” “我们也是一样,想当年我们是辽阳有名的四虎!” 看着这些愿意与自己一同抵抗公孙度联军的百姓,高勇的眼睛湿润了…他扶起了身前的百姓,大声说道:“好!我答应你们的请求!就让我们并肩作战保卫家园!” “保卫家园!保卫家园!” 公孙度为了能给高勇一个出其不意,强令军队急行,当进入玄菟境内时已经十分的疲惫,这些士兵有一半是被强拉来的农民,匆匆训练了几个月就上了战场,士气不高、斗志不强。公孙度的帅帐内,三部分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三堆站立。坐在正座的公孙度率先开口道:“今日联军首战告捷,大涨了我军士气。”众人纷纷点头,窦安毫不掩饰地狂笑道:“主公,那玄菟民团也不过如此,见了主公的精锐辽东骑兵都腿脚发抖,一个冲锋就将他们打得四散逃窜!”所有的将领听到这样的话都面露喜色,高句丽王子伊夷模更是放肆地说道:“既如此,明日就由我高句丽勇士第一个攻城!”听到如此,马韩将领李村赫急忙操着磕磕绊绊地汉语说道:“那怎么可以?我们是联军,怎能够让高句丽勇士独自作战!不如我们分别进攻三门,看看谁能够最先攻下辽阳?” 公孙度听到这二人的争辩心中好笑,心道:“你们急着送死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随即说道:“这个不太好吧!如此一来我们兵力分散,极有可能被分而食之!干脆明日我等集中力量进攻南门!只不过我主攻中部,你们攻击左右两部,如此公平合理!率先破城的可以先行入城如何?” 一听此言,所有人都露出了贪婪的神情,要知道最先入城的可以大抢特抢!正所谓:先来的吃肉,后来的喝汤! 公孙度稍停片刻,扫视了自己的将领,看到他们个个神情亢奋地望向自己,“张虎、那元!明天由你二人率领两万人马攻城!务必在正午前攻下!”二人同时答道:“莫将领命!” 第二日,高勇将带来的三个团的弩兵全部都派上了城墙,躲在墙垛后面。为了麻痹敌人,高勇更是将一些故意穿着残破皮甲的预备役派上了城墙,张飞率一千重骑兵、黄忠太史慈各率一千轻骑兵在城内待命。而辽阳的百姓则准备饭食以及随时运送伤员和箭矢。 站在城墙上看着对方联军的几万人缓缓地在弓弩射程之外排好阵型,高勇用原始的扩音喇叭喊道:“公孙太守,你我都是大汉官吏!为何你要擅自进攻我玄菟!难道你要造反不成?” 公孙度正在冷眼看着城墙上那无精打采的守军,突然听到高勇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略感到不可思议,于是也大声回应道:“高太守!你擅改大汉律令,才是真正的造反!众将士听了:凡是活捉高勇者官升三级!” 张虎和那元看到公孙度的眼色后将长枪向前挥舞,口中喊道:“攻城!”李村赫和伊夷模也分别指挥自己的军队开始进攻,一个攻左,一个攻右!在辽阳不长的南城外竟然有四万人在进攻! 公孙度的两万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向辽阳南门前进。第一排的是盾兵,举着一人多高的木盾,他们负责抵挡城上射下来的箭矢;其后依次是弓兵、刀兵、还有最后面的长枪兵。盾兵走到距城墙百丈处立定,千余人同时将盾狠狠地扎进地里。弓兵立刻站到盾后,利用盾上面的凹口开始向着城墙放箭。而后面的刀兵则举着小盾和战刀开始跟在抬云梯士兵的后面向着城墙跑去。至于其他的两方就好像没有经过训练的原始人一样,抬着简陋的云梯、举着小盾就开始发疯一样冲向城墙。 这是高勇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亲身经历大汉朝标准的攻城战,看到城下那些经过相当训练的士兵,高勇也有些佩服这个公孙度了。但是这是战争!没有任何理由可讲!高勇看到对方准备放箭旋即命令道:“举盾!弓弩兵准备三段三箭十轮地毯式覆盖射击!”之后,在南面城墙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盾牌,整个南城上完全被钢板罩住。 正在进攻的联军士兵看到后心中都出现了同一个想法:孬种!胆小鬼!就知道躲在后面!从而更加的肆无忌惮的向前疯跑,更有甚者居然丢掉了盾牌——轻装上阵!这些奋勇争先的士兵脑袋中只有一个想法:先攻下城的可以先抢,他们来就是为了抢! 看着敌军进入到可以直线攻击的范围之内,高勇命令道:“撤盾!开始射击!”随后命令被逐级传达,那无数的钢板突然消失,而在他们后面却出现了千人弩兵,他们用几乎同样标准的动作——瞄准、射击! 第一波三千支弩箭射了出去,在天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这条抛物线的落点就是那些正在向着城墙放箭的敌方弓兵。这一千人放箭后迅速地向后三步,而另外一千人向前一步来到墙垛处,这一次他们瞄准的是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嗖——”又是三千支弩箭!其后第三个千人弩兵按照比刚才稍高一点的仰角再次发射! 第一波弩箭达到至高点时,第二波弩箭跟着就射了出去,当第一波弩箭开始让弓兵出现伤亡的时候,第二波弩箭也到了割取生命的时刻!等到强弩再次上好弦,就开始第二轮射击。每个波次三千支箭,每轮九千支。 城外那些跑向城墙的士兵远远的看到城墙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士兵时,有几个老兵就已经明白那是敌人的弩兵,纷纷举起盾牌。但他们手中的小盾在这种时候根本就不够用,倒在地上的不是头部中箭,就是双腿被射穿。而这些弩箭一波一波的就好像涟漪一样不断地向后扩散,两拨之间的间距不到两丈!士兵们被迫紧紧地靠在一起,将盾重叠,移动缓慢。然而这弩箭不但射速奇快,而且密布集中,一旦出现缝隙就会有人中箭,他的盾牌一旦落下,其后面的士兵立刻就会倒下一片。就这样一点往往代表着一个小面,密集的弩箭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在射程之内的弓兵同样遭受打击,如此密集的箭雨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无孔不入、无缝不插!没有来得及闪躲的瞬间就被射穿,头上、身上分布了不下十支的弩箭!高勇对着身边的黄忠说道:“黄将军,这就是地毯式攻击!如果能够集中三五万的弩兵同时射击,我相信没有什么能够活下来!” 高勇看到重叠起来很像龟背的盾牌阵,立刻让一个团弩兵改用弓发射火箭。这样两拨弩箭,一波火箭,有的盾牌上开始着火,有的衣服开始燃烧。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公孙度军只能够用刚刚赶造的云梯攻城,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造巢车和冲车。那些勉强到城下的士兵架上云梯,开始用盾护住头部往上爬。那些到了城下的士兵虽然逃过了弩箭打击,却还是逃不过滚木垒石的倾扎!尽管如此,还是有大量的联军士兵在城墙外架上了云梯,纷纷开始向上攀爬。公孙度看到如此强悍的弓弩攻击后本打算先撤退,可当他看到自己的步兵已经到了城下,便放弃了撤退的打算! 城墙上,高勇一边指挥弓弩射击,一边命令道:“重步兵上前!准备战斗!弩兵退后继续射击!”满身精钢铠甲的重步兵抽出战刀整齐地站到墙垛后,片刻就与爬上来的敌军展开了肉搏!此时典韦和许褚也加入了战斗,这二人就好像两块吸收生命的磁石,每到一处都会让数十敌军殒命!典韦的双戟专门砸向脑袋,许褚的大刀专门砍向脖子。那些在城下准备登梯的三韩士兵看到上面不断地掉下脑袋还有无头尸体,心灵受到巨大的震撼!或许应该说是恐惧! 不到一刻钟,三韩那边最先开始退却。高勇立刻集中火力,让每分钟上万支箭矢全部倾泻在公孙度军的头上,很快他们也抵敌不住开始后撤。最后高句丽的“勇士”也不再勇,看到其余两方撤退后,立刻转头向后方勇士去了!没有参与攻城的联军士兵们看到前方插满弩箭的尸体,都已经吓得目瞪口呆,有些胆小的腿都已经开始哆嗦了。密密麻麻的箭尾,就好像秋天等待收割的麦子,还有的地方冒着黑烟。不过,这下面却是近万的生命啊! 看到城下满是尸体,公孙度心中大骇,后悔没有调查清楚就贸然进攻。不久损失情况报了上来:公孙度一战阵亡士兵达到了五千人,另外还有四千多人带伤。李村赫骑马飞奔过来,大声喝道:“公孙太守!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有如此厉害的弓弩?”伊夷模也是满脸怒容,一上来就大骂道:“公孙太守!你不是说那个高勇是个小娃娃吗?怎的如此厉害!” 公孙度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大叫道:“嚷什么嚷!你们没看见我损失最重吗!”这时鲜于甫催马过来,对公孙度说道:“主公,今天我们不宜再进攻了,还是回营等到攻城器械准备好了之后再行攻城!”公孙度稍稍考虑了一下,马上命令道:“窦安领五千骑兵断后,我等回营。” 此时辽阳城上的士兵齐声喊道:“公孙老儿听了:有种你就来攻城!没种你就回襄平!”沮授看到敌军后队开始缓缓的后撤,就对高勇说道:“主公,敌人开始撤退,该派张将军出去泄泄火了!”众人一听都笑了。高勇也是笑着说:“好好,就依参赞。传令:命张飞率重骑兵出城消灭敌人断后的部队,同时命令黄忠、太史慈在旁边策应!切忌不可追击!” 那窦安看到城门打开,就知有敌兵出来,马上让五千骑兵整队,准备迎敌,心中却在嘲笑:“无知小儿!竟敢向我们的骑兵挑战!”随后大声吼道:“弟兄们!刚才攻城因为仓促,结果受了一点损失。但是我们的骑兵是最强大的!昨天还打得他们抱头鼠窜,今日他们就来送死!”这五千骑兵迅速的向着城门方向列好密集冲锋阵型。 辽阳城数千骑兵鱼贯而出,各一千骑兵分左右狂奔过来,还有相当远的距离时就开始取弩放箭。窦安脸上再一次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心道:“和昨日一样隔这么远就开始放箭,怪不得不敢出城应战!原来都是胆小鬼!”可是当他看到那弩箭飞在空中的高度时,立刻明白到自己的愚蠢,急忙下令后撤散开。不过为时已晚,队伍中间的士兵中箭倒地大片,估计伤亡数百骑。随后还不等窦安再次整理阵型,那两千骑兵已然向两边散开,呈弧形包抄自己的后方。边行进边不停的放箭,不断的射杀自己的士兵。己方骑兵虽然也在放箭还击,可是弓的射程没有对方的弩远,只有挨打的份。窦安心急了,立刻整队而后分出两个千人队追向那两支骑兵,其余的人马开始缓缓向后退却。可是不断飞来的箭雨让骑兵们很难聚在一起,阵型松松散散。 高勇看到时机已到,命人吹响冲锋号,告诉张飞可以进攻了。 张飞听到期盼已久的冲锋号声,心中那个高兴啊!不过,自从跟随高勇,张飞别的没有学会,倒是学会了高勇激励士气的方法。张飞骑马在一千重骑兵前立住,这一千重骑兵按照每连一个小方阵:每个小方阵有五横排、十竖列,也就是每一列是一个班。这样就构成了一个正面二百列五横行的重骑兵方阵。张飞大声地说道:“弟兄们,那公孙老贼看到我们三郡富庶就要来抢,看到我们过上了好日子就要来破坏,你们说我们要不要狠狠的修理他们!” “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好,弟兄们!让公孙老贼看看我们重甲骑兵无坚不摧无阵不破的无敌攻击!让他们再也不敢有犯我之心!”张飞拨马转向张虎军,矛头前指大喝道:“准备冲锋!”随后各个连长开始发出命令:“举枪!慢跑!加速!枪放平!突击!”这一千重骑兵就是张虎那五千骑兵最后的噩梦!当窦安看到那一千黑盔黑甲的骑兵向自己这边冲过来的时候,一种恐惧涌上心头,嘴里默念道:“不对啊!昨天他们不是穿着皮甲吗?怎么今天……” 那些骑兵也好不到哪里,看到这样一支奇怪的骑兵之后,都不知该如何,全部在等着窦安的命令。那窦安仅仅出现片刻惊慌,随后便指挥骑兵冲锋!然而面对着全身被钢铁包裹的重骑兵,面对那一双如同死神般愤怒的眼睛,面对着那黑黑长长的刺枪!他们隐约感到自己这次跟随公孙度有多么的不值,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长长的刺枪轻易地刺入了体内,带着骨头碎裂的轻响,带着因为撞击而失去感觉的思绪——头一次明白:活着真好! 对撞的结果就是窦安的骑兵在第一时间倒下了二百人,而那些刺枪犹如嗜血狂魔,在接连穿过几个人的身体后才感到满足……重骑兵丢下刺枪抽出马刀,继续向着前方挥砍冲杀!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所有站立着的东西! 两支骑兵交错重叠在一起。公孙度骑兵挥动着战刀往这些重骑兵身上坎去——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些骑兵惊讶地发现自己兵刃明明坎中了对方,却只在对方铠甲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自己反而被对方两个骑兵夹住,一人一刀便被砍落马下!身体还在半空就在两马之间被倒刺撕裂……一片血红如鲜花盛开般散落!这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一千重骑兵带着死神的宣判冲进了窦安的骑兵之中。窦安已没有了退路,催马迎上张飞举枪便刺,张飞抽回刺入敌兵体内的蛇矛一挡——“当啷”一声,窦安双臂发麻虎口剧痛,心知遇到了强敌。两个回合张飞一矛挑开窦安的长枪,反手顺势由上而下重劈,窦安见已无法躲闪,便双手举枪全力抵挡。这一次没有听到“当啷”一声,而是金属互相切割所发出的极难听的声音。窦安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两眼间的蛇矛和手中断裂为两半的长枪,说了句:“好——强!”便晃了晃栽下马去。张飞身旁的士兵看到敌将已死,马上大呼道:“必胜!必胜!”其他的士兵也一同呼喊。这时第一排的重骑兵已经穿透了敌阵,稍稍整理队形后,返身又一次杀回阵中! 两边的轻骑兵已经绕到了后方,配合着重骑兵发起了总攻击。三只骑兵发散着向三个方向冲杀,并且喊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剩下的千多人看到主将已死,归 路已断,知道自己九死一生。里面一个千人长突然大声喊道:“弟兄们,公孙太守对我等情深义重!今日惟有一死方可报答此恩!杀!” “壮烈!壮烈啊!如此勇士为公孙度效命!可惜了……”沮授略略感伤的说道。战斗很快的就结束了,当公孙度派人会救的时候仅仅看到许多尸体以及斜插在地上的‘公孙大旗’! 辽阳县衙会议室。沮授向众人介绍鲜于甫这个人,“鲜于甫是一个相当有谋略的人,公孙度能够在短短的两年的时间内控制住辽东、乐浪两郡其功不可没。根据情报分析此人,我感觉他很有可能会建议公孙度分兵攻击玄菟郡城,或者绕道辽隧进入我玄菟腹地。此外还有可能联系夫于和乌丸偷袭我们的后方。同时请求高句丽再派兵进攻高显。这一带都是平原,易攻难守啊!” 等到众人消化吸收后,沮授接着说道:“主公,目前来看我们的兵力少,必须要尽快解决掉眼前的公孙度。右北平和辽西郡的兵力主要是预备役,还很缺乏训练。如果遭到进攻可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目前就要看高将军能不能够拿下浑弥,还有乐将军张将军的疑兵断粮之计。”听完众人的分析,高勇说道:“现在我们只能够等待机会,等待那个绝佳的机会!命令侦查骑兵严密监视敌军的动向。” 另一边公孙度军营,公孙度大骂高勇无耻,那高句丽和三韩的将军也在骂!也难怪,先是故意败给自己两阵,造成自己自傲托大。结果一仗下来弄得攻城部队阵亡了万余人,断后的五千骑兵全军覆没,这才第一天就损失了一万五千人,其中还有自己引以为豪的精锐骑兵和辽东大将窦安! 看到唉声叹气的公孙度,鲜于甫建议道:“主公,现在强攻不是办法,我有两个建议:其一,加快工程器械的建造,三五天后进攻辽阳!其二,派兵偷袭奉天。”公孙度大惊:“什么?偷袭奉天?那高贼守城如此之强,万一再受损失……”鲜于甫自信地说道:“不会!因为我们的细作探知高勇手中总共才有不到两万的人马,据我估计他怎么也要分兵防守乌丸和夫余,也就是说现在在辽阳几乎集中了他的全部兵力,那么奉天……”公孙度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奉天就一定兵力空虚!哈哈!”刚笑了一声,公孙度就停了下来问道:“可是他们要是分兵于半路上截击又当如何?”鲜于甫在帐内踱了几步说道:“只要他敢分兵截击,我们就立刻猛攻辽阳,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当夜进攻奉天的大军就离开了营寨。高勇得到消息后也开始佩服沮授的才智,问道:“参赞打算如何应对这支人马?”沮授看着地图手捋须髯,半响说道:“命令黄忠、太史慈二位将军率兵于沿路袭扰、断敌粮道!”高勇沉思一下说道:“参赞不打算派兵截击?”沮授摇了摇头,笑道:“那个鲜于甫也是想要主公派兵截击,然后他好权力猛攻辽阳。不过我偏不如他的意愿!只要再过个一两天,高将军拿下浑弥,我就不愁他不退兵!” 是夜,辽阳北门打开,两千骑兵满载箭矢狂奔而出,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之中。二十多个信使也离开辽阳,他们的任务就是通知沿途村庄的百姓转移到安全地带,决不留给这支侵略军任何东西! 就在公孙度攻城惨败的同一天,高顺带领三千士兵偷偷的上了岸。之后就命高勇特批随军参战的一个营打扮成农民在白天混进浑弥城,准备夜里偷袭。第二日的夜里高顺率部偷偷的潜入浑弥城附近。那些早先潜入的不是旁人正是训练了近两年的特种兵。这些兵重点训练的就是单兵作战和小队配合,人人都身手不凡。这些人在半夜后集合在一起偷偷的摸近了城门。那把守城门的门官十分的机警,他发现一些可疑的人在走向城门后,立刻拿起手中的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夜里不许上街的吗?快点回去!否则格杀勿论!” 那个带队的是一个少校营长,一直都没有机会上战场立功,这一次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这名营长看到对方已然起了的怀疑,马上拿出小型弩(每只弩一次只能放一只弩箭。)对这那个小军官就是一箭,那人应声倒地。这名营长伸手向前一挥命令道:“一连跟我控制城门!二连和三连攻上城墙,准备防守!四连和五连守住街道!”后面五个连的士兵立刻提弩上前射杀守城的士兵。 利用黑夜的掩护,那些守城的士兵根本就不是特种兵的对手,一片弩箭就撂倒了十余人,其后的掩杀更是杀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特种兵一边开始打开城门,一边占领城墙,同时发出了信号。城外的高顺见到偷袭成功,马上率领重步兵突入城门开始和城内刚刚赶过来的敌军厮杀。弩兵进城后直接爬上城墙,利用地势开始向城内敌军射击。场面混乱不堪,敌军在这里的是也是精锐,既然公孙度敢于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布置五千人,就可见这里的士兵的战斗力。 高顺攻入城后,发现对方士兵抵抗得十分顽强,死战不退。如果不是自己这边的重步兵装甲够厚还真有可能伤亡惨重攻不下来呢。高顺不愧是每所攻击无不破者,敌人的顽强激发了高顺的斗志,他一刀砍死一个敌人后大喝一声:“重步兵结散阵杀敌!为了三郡亲人杀啊!”一声令下,在混战中的步兵马上按照班的单位,重新集结在士官长周围,边打边排成绞杀阵型,形势开始对高顺这边有利。 守城的士兵被突袭后,马上组织反攻。没想到攻入城内的敌方士兵自己从没有见过,漆黑的铠甲将身体包得严严实实,只有眼睛部分的孔洞以及嘴前突出部分呼出的白气代表着他们是活着的的生命。自己的刀枪砍到铠甲上只发出了极难听的摩擦声,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而对方好像毫无知觉,继续不停地前进与砍杀。只有极个别的敌军被从孔洞刺入,不过他们仍然不停的血战。 高顺站在最前方,奋力砍杀,无人能够当其一合。后面的士兵见到主将如此英勇,也是士气暴涨,排列整齐的重步兵毫不迟疑的向前迈步,依靠自己身上的厚重铠甲不断地承受敌军的攻击。随着三面城墙被攻占,守城敌兵开始有组织的不断地后退,极个别英勇的冲了过来就立刻被乱刀砍死。战场被高勇军彻底的控制住! 等到退出了北门,那个守城的将领才向城上的士兵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敢偷袭我城!”城墙上,高顺哈哈笑道:“无知小儿!才来问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我乃是高都督帐下玄菟郡尉!以后这座浑弥城就是我家主公的了!还有回去告诉高句丽王子,我们感谢他们借路。”说完就开始发射弓箭。那将领见到已无望夺回浑弥,就带人向着襄平赶去。高顺急忙整理防务,出榜安民。这一战己方死伤近百人,都是从头盔面具的眼睛部位刺入受伤。后来,经过这一战,高勇与郑浑改进了头盔面具,将眼部六边形的孔弄得更窄、更细,让箭矢无法射入,刀枪无法刺入,只不过这样一来影响了视野,作战时有些影响。 这一战也爆露出了重步兵的许多问题:首先就是由于防护装备过重,导致士兵的持续战斗力很弱,每名士兵作战三五分钟就要休息恢复体力,还有重步兵还需要练习结阵作战,单兵作战虽然不容易受伤,但也很难杀伤敌人。后来高顺总结了这一战的经验,为重步兵改进提出了很多好建议,也为后来帝国的重步兵横行欧亚大陆奠定了基础。 高顺占领了浑弥使得辽东、乐浪两郡大惊!辽阳城外的公孙度接到消息时已经是三天后,突闻此言他脸色数变!除了大骂高勇奸诈外,别无他法。加上跑回来的将领报告说高顺是借道高句丽,使得公孙度也开始怀疑高句丽,虽然鲜于甫在一旁不断强调高顺可能是借海路,但是公孙度已经在心里怀恨高句丽了,好在听到高顺偷袭得部队不超过五千,不必太过担心。 而在高顺攻占浑弥的第二天,辽东郡新昌附近一支千人的队伍押着百十辆马车缓缓地向着襄平走去,这是由汶县运往前线的粮草。押送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兵,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那些马匹也都是搭了着头。除了道路是黑色的外,其余的地方全部都是白色,一望无际的白色!几个年轻的军官骑着马斥责走得缓慢的士兵。 突然,有个老兵停住了脚步,将手按在地面上——片刻后!他抬头向北边的山坡上望去,白色的山坡上出现了许多黑点,而且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这个老兵凭借多年的经验立刻明白,大叫道:“快看那是哪里的骑兵?”另一个眼尖的老兵也已经发现,他仔细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他看到了两面从没有看到过的旗帜——那是一只黑鹰落在金盾上的军旗,嘴里喊道:“不对!那些不是我们的骑兵!好像是……敌人偷……”还没有说完就被弩箭射穿了胸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士兵也已经看到由山坡上冲下来的骑兵,黑黑的一片,震撼的大地,后面扬起的白雾!但是最先到达的是满天的弩箭,许多站在粮车上的士兵和骑马的士兵纷纷中箭落地。随后那些飞奔的黑色骑兵举着马刀就冲进了粮队,在马蹄溅起的白色雪花中片片红色散落其间……到处都是惊恐哀号的声音!乐进看到敌人已经胆寒,大声喊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在将这些俘虏缴械释放的同时,那百十辆车的粮草却被乐进放了一把火烧了起来。张颌赶了过来问道:“乐将军为何要烧掉这许多粮草?”乐进说道:“这些粮草我们无法带走,又不能留给公孙度,就只好这样了!唉——有伤天理啊!” 两万多人马刚刚进入辽阳以北就开始不断受到袭扰。那元率领步兵走在高勇修建的公路上心中那叫一个美,“看这路,走起来就是舒坦!”张虎也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新奇:“看他们的房子?全是那种红砖修葺而成,看来三郡富庶果然不假!”这时派出去抢劫的士兵突然回来:“报!张将军村子内空无一人!房内也没有任何粮食和值钱的东西!”那元倒吸口凉气说道:“不妙啊!看样子他们好像早有准备!” 这时,又一名士兵由后队跑来:“张将军大事不好了!后面的粮草遇到敌军偷袭,烧了许多!”张虎听完马上喝道:“慌什么慌!给我传令:骑兵立刻赶到后队消灭敌人!”于是五千骑兵急匆匆地向着后面跑去。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在左前方的树林中突然射出大量箭矢,随后就是千余骑兵的集团冲击,一个来回就将没有骑兵保护的近千步兵冲散,那元更是用枪不断的拨打箭矢,口中喊道:“整队!整队!别乱了!”奇怪的是那千余骑兵毫不恋战,打了一下就跑。那元正自奇怪,张虎的五千骑兵就追了上来。“那将军,听说你这里也遭到敌人偷袭?”那元点头道:“他们仅仅是放了箭,一个冲锋就撤了!”张虎一拳击在马背上,咒骂道:“卑鄙!这帮无耻之徒,他们竟然前后同时偷袭!让我骑兵无用武之地!”那元看着打扫战场的士兵,看着那些被抬到路边的死尸说道:“还好了,我们仅损失了百余人!”张虎也看到了落在地上的许多箭矢,说道:“我们仅损失了百余人?呵呵,那他们有没有损失?”那元一愣,他这时才发现刚才敌军一个冲锋,竟没有一个人被打落马!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张虎好像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他望向奉天方向许久才说道:“后面也是一样,烧了我们十几车粮草、射杀数百人,也是无一伤亡!” 其后整整两天,这支进攻的部队不断的受到袭击,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那些骑兵神出鬼没,一会躲藏在树林中放冷箭,一会又突然出现在村子里面,一会又在侧翼偷袭!而最可气的就是张虎的五千骑兵竟然在两天之内没有与高勇的轻骑兵交过一次手!反而因为不断的被动追击而疲惫。看到这个样子,再加上粮草不继,那元的步兵不得不停止行军,同时催促后方赶紧运送粮草。 而公孙度在大营内也是一样的烦乱,“什么?昨天运送的粮草又被他们截了?他妈的,你们这帮废物!要是再把粮草丢了就都提自己脑袋回来!”鲜于甫说道:“主公,我们的进攻部队的意图已经被发现!他们既不派兵截击,也不增兵奉天,反而派出小股部队沿路袭扰!而最让人担心的是我们的粮草车队为什么十次有九次都回被对方截掉?”公孙度经他的提醒立刻明白过来,轻声说道:“你是说我们内部有奸细?”鲜于甫点点头。 “报!”一个士兵跑进了营帐,“大人,刚才汶县县尉率数十人强行离开营寨!”公孙度大骂:“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亏我那样的信任他!”鲜于甫立刻明白到这个汶县县尉是从公孙度手中买的官,同时也开始对高勇的心机感到吃惊!鲜于甫立刻说道:“主公,这两日派出的粮队要立即召回,迟了恐有危险。”公孙度一拍自己的额头,立刻发出了命令。而召回粮队的命令刚发出去,又有士兵跑进了大帐:“报——!太守大人!刚才后方辎重在新昌遭到伏击,粮草全部被烧,死伤过百!”“什么?”公孙度一听差点没有背过气去,鲜于甫问那个报信的兵卒:“知道伏击的敌人有多少吗?”“不清楚,根据留下的马蹄印迹来看当不少于五千!”公孙度听完大惊,立刻召集众将商议。一个县丞说道:“主公,现在形势危险啊!想不到高勇那贼如此狡猾,先偷袭浑弥,尔后派兵进入我辽东郡劫我粮草,主公当速速退兵!”还有人应和道:“是呀主公,迟则生变啊!” “万万不可!”鲜于甫反对道:“这定是高勇那贼的诡计!我料想他在新昌不过是区区百人,乃是一支疑兵!只要通知新昌和汶县加强戒备就毫无问题。至于浑弥的几千人则是毫无用处,我们只要加强西安平的防守就不用担心!现在只有全力猛攻辽阳,想哪高勇兵力不多,又要防守乌丸夫余,又要分兵进攻浑弥,那汶县的只能是疑兵!主公切莫上当阿!” “好你个鲜于甫!我带你不薄!为何屡次欺骗于我。你说进攻奉天结果两万大军进退不能。现在我的后方重镇被敌占领、粮草辎重被烧,你又要我继续攻城。究竟是何居心?”鲜于甫看着暴怒的公孙度,知道自己如果再说下去就会有杀身之祸,所以马上跪拜,说道:“臣错了!请主公治罪!”公孙度并不理他,说道:“今夜的事谁都不许传出去!明日速速派人将那元、张虎召回,等到他们大军回营,我等就率领骑兵速回襄平以策周全!” 接下来的几天,公孙度似模似样的发动了几次进攻,好像做好了与高勇一决雌雄的准备。而鲜于甫当然清楚,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按高句丽和三韩的心,也在为自己返回襄平做准备。两日后傍晚,一路狂奔赶回来的那元和张虎带着疲惫不堪的人马进入了营寨,公孙度让他们休息到半夜,而后准备偷偷撤回襄平! 后半夜辽阳县衙,高勇还在思考该如何抵挡公孙度知道浑弥丢失后的猛攻。沮授急忙跑进来说道:“主公,公孙度撤了!留下高句丽和三韩的人,自己带着骑兵跑回襄平。另外戏参谋送来消息,乌丸已于前日出兵,现在已经到达俊靡、令支一线。李政的轻步兵正在赶去,那两城正在将附近的百姓集中到城内准备坚守。戏参谋仍在监视公孙瓒,目前还没有什么动静。”听完,高勇狠狠地说道:“这个该死的乌丸,难得这么好的机会!”沮授眼睛灵光一闪说道:“未必!只要李政将军那里坚持半月就可以办到。”这天下午刚刚回来休息了几个时辰的两千轻骑兵换过马匹便与三千重骑兵一同悄悄地出了辽阳城,同时两千弩兵和其余的两千步兵在于禁的带领下分批向着新昌出发。 深夜公孙度联军的大营内除了值夜的都已经睡着了,公孙度在午夜时就已经悄悄离开。天空中乌云密布,营外漆黑一片,守卫营门的士兵则在毫无防备的打盹,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被猛攻了几天的高勇会有胆子前来偷袭! 几声轻微的响动,守卫营门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然后十几个黑衣人偷偷翻进了打开了营门。此时大营外在一片漆黑之中突然亮起了几处火光,而后这火光迅速分裂就好像漫天的繁星。有些起夜的士兵发现了那数以千计的火光,大叫了起来“劫营!——”不过已经晚了,两千支火箭像流星般划出了一条美丽的光线射进了营内,联军大营顿时四处起火,士兵们纷纷跑出营帐,有的没穿衣服,有的没拿武器,混乱不堪!这时营外的两千骑兵在黄忠和太史慈的带领下冲进大营,一边兜圈放火,一边砍杀沿路的敌军。后面跟着就是全副铠甲的二千重骑兵,这些重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形冲进大营,想坦克一样碾平路上遇到的一切事物!虽然只有二千人,但是气势惊人!那些联军士兵不知道有多少人劫营,纷纷抱头鼠串。那元听到有人劫营,立刻出了大帐,不断叫人向自己这边聚集,同时派人通知高句丽三韩让他们各自为战! 火越烧越大,那轻骑兵远的就开弓放箭,近了就挥刀砍杀,并且五骑一班,互相保护结阵绞杀,到处是屠场,到处是杀戮。重骑兵则干脆以连为单位,结成小方阵,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肉横飞。此时联军还有六万多人,只要稍稍组织就可以抵挡得住,怎奈三家各自为战,互不援救,更有甚者高句丽王子伊夷模还趁火打劫,率兵洗劫了公孙度的粮草辎重后向着东边逃去。那元这个恨那!一边收集士兵一边抵抗一边死死咬住高句丽的退兵,三韩也好不到哪去,他们那里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夜间截营,这一夜作战双方的士兵总合达到了七万,相当于马韩的全部兵力!毫无经验的他们只是护着自己的粮草往辽东退走。 高勇军只以公孙度的军队为主不断的往复绞杀、蚕食。由于高勇截营的全部是骑兵十分利于分清敌我,故此只要是没有马的就全部攻击!一队队的骑兵就如同铁筛子一样来回过滤着敌营,高勇在营外观察着战况,同时利用号声指挥骑兵作战。于是那些刚刚聚积起来的敌军还没有来得及组织好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骑兵冲散……此时典韦已然奉命加入了战斗,许褚却不得不在高勇身边保护。 那元左突右挡勉强聚集了近八千人,而后便带着这八千人缓缓地向着南边逃去。因为距离较远高勇没有发现这样一支正在逃窜的部队,可是不远处的张飞却发现了。他哈哈一乐叫嚷道:“他奶奶地!终于让俺老张逮到了一个大便宜!号手吹号,让人马向我这边靠拢!”随后号声响起,正在附近冲锋的重骑兵听到后开始迅速地向着张飞的地点奔来,片刻就已经集结了近八百人。张飞看到人手足够用了便大呼道:“弟兄们!看到前边的那堆人了吗?我们去踹翻他们如何?”八百多人同时翁声回应道:“杀!”而后便跟随张飞排列好了整齐队形冲向了那元的队伍。 还在逃命的那元猛然发现自己的后阵已经喊杀震天,一片让人恐惧的黑色正在席卷过来!他立刻命令士兵结成盾墙,并且互相紧靠在一起准备抵挡那黑色的骑兵。张飞看到那元反应迅速,在片刻就离好了一道盾墙,嘴上乐道:“哈哈,有点子本事!来啊!跟我踏平那道盾墙,斩杀敌军主将!”八百骑兵立刻整队然后加速冲向那面盾墙,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刺枪,不过紧靠重骑兵那沉重的身躯一样是强大的攻击力……张飞的战马好像了解主人的意愿,冲到盾墙之前立刻挺起前蹄用力往上面一踏……随后的八百骑兵或踏或撞……张飞抡起了沉重的丈八蛇矛狠狠的砸在了盾墙上面……轰隆——盾牌后面的士兵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力道,盾墙在一瞬间灰飞烟灭,近百人被落下的盾牌压住,再被重骑兵由上面踏过,非死即伤!重骑兵如同泥石流般席卷而去,淹没了所有挡在前进路上的东西。 中军八千余人被这样的蹂躏后再也抵挡不住重骑兵的集团冲锋开始溃散,那元在乱军之中带着亲兵死命拼杀逃向了襄平。其余的人马失去了抵抗意志,大部分投了降,黎明前除了尾随高句丽的部队外已经基本被消灭干净。 稍稍修整了一下后,高勇让黄忠率领轻骑兵想办法烧掉高句丽抢走的粮草辎重,并且尽可能的给高句丽造成损失。黄忠领命而去。另一边,高勇让年轻的郭嘉打扫战场,自己则率兵沿着三韩退却的方向追了下去。 那三韩的将军们见到大事不妙,聚在一起商议,李村赫决定带上辎重向着新昌方向撤退,希望在新昌整修,然后寻思下一步。这些兵沿着官路跑了大半夜,看到天边已经终于出现了一抹蓝色,知道快要天亮。噩梦总算结束了!看到没有追兵追来都大呼幸运,李村赫就找了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命令队伍就地休息。刚刚坐下,李村赫就都感觉到屁股下面的土地有轻微的颤抖,于是就问了问旁边的辰韩的将领。那人只是笑骂李村赫将军被吓破了胆,李村赫不理他,起身向着自己的马匹走去。突然坐在稍高地方的士兵纷纷站了起来,同时看着新昌方向。李村赫心中一紧,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闪现。他立刻骑马来到高处,只看到一里之外的地方有一只黑甲骑兵,在白色的雪地与蓝色的天空的交界线上显得是那样的诡异!李村赫大惊,他昨晚曾经领教过这种骑兵的厉害,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快的就追上来!于是立刻命令部下整队,这些士兵经过昨天夜里也明白这种黑甲骑兵太厉害!纷纷的在这一块相对高的地方列好阵势,傻傻地等待着对方的进攻。可是奇怪的是,那骑兵一直在那里并没有任何进攻的迹象。李村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够在这个小山坡上继续对峙。 天亮时辽阳城外的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俘虏了八千五百余人,缴获的辎重已经运到城内。追击高句丽的黄忠也已经赶回来,经过大半夜的追逐战,高句丽抢到的辎重丢失大半、死伤近千人。尾随的公孙度的部队一部分逃回了襄平,一部分投向了高勇军。 新昌到辽阳大概有七十里路,高勇军的步兵和弩兵经过一夜的急行军,在第二天的早上赶到新昌,就在重骑兵和三韩军对峙的时候,向新昌发起了进攻,于禁本来准备大打一场,好好地看看这支军队的厉害,先由弩兵覆盖射击,然后是轻步兵掩护重步兵攻城!可是仅仅是几轮弩箭,那守城的军兵就将城门打开投降了。进入新昌后于禁才发现这里的守军不足千人,而且多是老弱,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再加上他们靠近玄菟知道玄菟百姓的好生活后早就想迁徙过去,怎奈公孙度不许这才被迫留下,如今有了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还能够抵抗呢?况且他们根据以前的经验也知道,守军抵抗的越激烈,城破之日所遭受的伤害就越大!除非城内百姓能够战斗之最后一人!接管了城防后,于禁立刻按照高勇的吩咐张贴告示、加固城防、准备与三韩军在城下决战。 那一千与三韩对峙的骑兵得到攻陷新昌的消息后,缓缓地向辽阳方向撤离,准备与高勇的追兵会合。三韩士兵见到敌军不战而退欢呼不已,马上逃命似的向着新昌奔去。高勇一边率领骑兵赶路,一边向沮授请教,“沮先生,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三韩不回襄平反而要奔向新昌?”沮授看到其他将领那同样疑惑的眼神,很有深意的笑了笑,说道:“第一,我军开始时就打劫了公孙度的辎重,而高句丽和三韩根本不救,这就已经说明他们之间有嫌隙而且互不信任;第二公孙度逃回襄平的只有一万余骑兵,加上襄平剩下的也不过两万人。那三韩还有着两万五千多人,你们试想这公孙度能让他们进城吗?第三,我想那三韩还是准备打不过就跑,从新昌可以很快得甩开我们的追赶,到达西安平。那里公孙度已经没有军队了。不过我想他们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乐进张颌两位将军此刻可能已经进入西安平了!”高勇随即说道:“多亏了诸公齐心协力,我们才能够克服这一次得困难!不过接下来却是更加的紧迫,我们要尽快结束这边的战斗,而后调兵支援辽西和右北平的守军!”众人慨然应诺。 沮授说的没有错,当公孙度赶回襄平时,就收到了西安平陷落的消息,气的吐了一口血,告诉让鲜于甫全权处理之后就昏了过去。张颌与乐进劫了新昌的粮草之后,轻兵前进质扑西安平。在与高顺取得联系后,与高顺派过来支援的五百轻步兵和五百重步兵以及那一个营的特种兵会合,一共三千五百人在深夜故技重施,用攻占浑弥的方法在一次占领了西安平。因为鲜于甫低估了乐进骑兵的数量,并没有向西安平增兵,那西安平的三千人马有一多半是由浑弥逃出来的,当他们再一次遇到那被漆黑铠甲包裹起来的重步兵后只是象征性地稍作抵抗便逃向了襄平,所以才有这样的惨败。鲜于甫也是无计可施,乐浪那边的情况也不清楚,现在就只有等派出去的信使回来再定该如何了。正在襄平苦恼的时候,新昌开始了针对三韩的歼灭战。 三韩联军使上了吃奶的劲好不容易赶到了新昌,那马韩将领李村赫拍马上前大声叫门:“快点开门!我们是三韩联军!需要进城休息!”城门并没有开,相反城墙上站着一个从没有见过面的年轻将领,他笑着对李村赫说道:“将军莫急!我等一会就会开城迎接的。”说完就转身下了城墙。李村赫大怒,大声喊道:“再不开门我们就要攻城了!”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反应,于是打马回阵,大叫:“准备攻城!到里面随便抢!”“嗷——嗷!”士兵们怪叫,就开始准备冲击城门,他们知道现在守城的都是一些老弱残兵,根本无法和自己相比。看到城上依然没有反应,李村赫更加得愤怒,把手一挥开始攻城!这些三韩士兵争先恐后的往前冲,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捞不到好处似的! 只不过这永远都是他们的梦罢了,城墙上的公孙大旗突然被一种画有黑鹰和金盾的红色旗帜所替换,并且还出现了数千弩兵,他们用着非常眼熟的方式开始向着狂冲过来三韩士兵射击。后边的三韩将领看到后心理十分的恐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跑,在辽阳城下就见识过高勇军强弩的威力。那些还在向前奔跑的士兵也是一样的心思,看到无数弩兵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转身往回跑,那速度叫一个快!即便这样这些三韩士兵还憎恨自己的母亲少生了两条腿。 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的,无情的箭矢如暴雨般落下,淋得三韩士兵如倒伏的麦子般一片一片地倒下,有些命大没有被暴头和穿心的则只能够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几轮弩箭过后,城下已经躺满了死尸,尸身上的箭矢尾羽还在寒风中轻微抖动……那三韩将领知道这一仗毫无胜算纷纷收拾自己的队伍准备开溜。 这时身后传来了昨夜曾经让自己心惊胆战的军号声!那是黑色骑兵进攻时才会吹响的军号声!随后三千重装甲骑兵构成了三层每层千人的巨大弧形如同一张打开地网兜开始了整齐的冲锋。一千轻骑兵尾随重骑身后射杀那些逃散的兵卒。三韩的将领眼看着那好像张开双臂的死神一样的重骑兵挺着长枪冲进了自己的队伍……刺枪穿过皮甲刺透身体的声音、士兵被分尸前的惨叫声、缺胳膊少腿的哀号声!这一切构成了现实中的人间地狱! 三韩将领一边组织抵抗,一边筹划着逃跑的方向,不过已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们思考。况且高勇也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新昌城城门打开,一千重步兵杀了出来,前后夹击,加速了城下三韩士兵的败亡。逃了一夜,累了一夜,还没有机会吃饭的三韩士兵完全成为了重步兵训练砍杀的活靶子,成为了重骑兵训练结阵冲锋的好目标!重骑兵与重步兵携手绞杀,张飞、典韦和许褚这三个不停的吞噬着周围的生命的黑洞。这一切成为了三韩士兵以及他们后代永远的噩梦,即便是千百年后他们的后人也始终无法忘怀新昌一战的残酷——虽然他们那个时候已经是中华民族中的一员! 三韩士兵没有坚持多久,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士气、装备都不如新军三韩将领知道已经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就开始向着南方突围,希望能够有命回到家乡。可是这一点点地奢望也被张飞和许褚断送了,那典韦更因为慢了一步而常常懊恼不已。 屠杀进行了半个时辰,除了一部分投降外,这一仗共杀掉三韩士兵一万八千余,俘虏七千多人,获得战马二千余匹。高勇留下没有受伤的俘虏,其余的统统被编好队赶往东沓,并且警告他们如果路上敢抢劫,就杀了他们!不过就这样他们也是难逃一死,到了东沓后统统被公孙度勒令处死,这命令也是公孙度苏醒后的第一个命令,无论鲜于甫怎么解释,公孙度就是要杀!就这样联军土崩瓦解,公孙度同时开罪了三韩与高句丽。高勇这边倒是给三韩留下了个好印象,义释俘虏!(PS:受伤的俘虏由于需要人来照顾,非常的不划算,或者处死,或者送回,将这个包袱留给别人。) 新昌战斗结束后,高勇命令于禁率领两千轻骑兵向东沓方向进攻,攻占东沓后乘船迅速支援辽西的战斗。新昌交由辽阳的预备役负责城防,自己则率领其余部队包围襄平。 就在高勇急急赶往襄平时,收到了两条消息。其一是乌丸开始进攻俊靡、令支,渔阳太守公孙瓒开始向右北平方向增兵;其二是三韩的三个国王因为公孙度杀了自己的人马而发怒,组成了三韩自己的联军向提奚发起进攻,高句丽准备进攻高显的部队在其王子伊夷模回到高句丽后撤回,同时派兵压向镂方。高勇将消息告诉众将后,沮授最先开口:“主公,我看如今我们必须尽快打下襄平,收复乐浪。同时调派援军到令支。我认为乌丸的进攻一定非? ?猛烈,李政将军那里不好过啊!公孙瓒也同样不是省油的灯,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看着我们两线作战最后闹一个惨败收场。不过只要拿下襄平,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高勇也明白,那公孙瓒号为白马将军,在军事上还是很有造诣的。不过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史书上记载公孙瓒是坚决主张对乌丸作战的将领,就因为这才导致了他和刘虞的分裂,可是现在他怎么眼看着临近郡县被乌丸进攻而袖手旁观!没有多想,高勇就命黄忠带领人马赶赴令支,自己这边则要想办法快点打下襄平。 本来是打算击退公孙度然后回兵救援辽西的,可是仗打到现在的样子谁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也许这才是战争的神秘所在——你可以预测却永远不可能知道下一步究竟会出现什么情况! 襄平城内,公孙度气急败坏,大骂道:“高句丽和三韩竟然落井下石,派兵进攻我乐浪!”“报!太守大人!刚才由东沓逃回来的求救的人说道高勇军已经攻陷新昌、汶县、安市、平郭,其前锋已经到达北丰,我东沓守军已经危在旦夕,请太守速发援军!”公孙度又想要破口大骂,这时又进来一个士卒,“报太守大人!北丰县令开城投降高勇军,县尉一人逃回。”“什么?”公孙度脑袋翁的一下,天旋地转!鲜于甫急忙上前说道:“太守大人,现在那高勇一定正在率军赶来,然后好进攻我襄平。如今我们只能够坚守,另外有消息说乌丸已经开始进攻令支,想那高勇肯定支持不了多久。”公孙度有些疑惑的问道:“果真如此?”鲜于甫肯定地回答道:“千真万确!只要我们能够坚守住!那个高勇就不得不去支援辽西!那样我们或许还能够反戈一击!”公孙度想想也只好这样办,“马上传令:城内青壮全部上城墙守城!有不尊令着——斩!” 高勇来到襄平城外,远远地察看着襄平城。这是辽东郡最大的城池,四方形的城郭,城高两丈,一共八座城门,每面两座。城墙之上有门楼和角楼,上面已经站满了手拿弓箭的士兵。高勇感叹一声说道:“这座城不好打呀!”沮授也点头道:“特别是我们现在缺少攻城的器械。”听到器械,高勇脑袋一亮,急忙拿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固定式大型投石器,这个投石器是自己在玩帝国时代时常常使用的,虽然具体的不太清楚,不过大体上还是比较准确的。沮授一看便拍手高呼:“我正在担心炮兵营来不及赶到,看到主公此图我敢断言五天之内我们定可攻破襄平!” 当天夜里,高勇就开始命人试制。锯木、切割然后打出各个部分,再组装到一起。做好之后,发射了几枚石块,效果相当不错。于是开始命人大量制造。此时襄平城内则是一片平静,城外只有高勇的八千部队却让城内超过两万人马无一人敢于出城作战!这里面当然也有高勇军营寨的巨大作用,这些营寨综合了当时各种先进技术,由外至内分布着各种防御工事——馅马坑、绊马索、梯形防御阵地、塔楼还有寨墙里面的弓弩兵的射击阵位,在二十余丈的范围内形成了小纵深、多批次、由低到高的全范围立体防御阵。公孙度除了生气还是生气,这才不到十天的功夫,就已经攻守易位,这变化也太快了。手下的将领也是唉声叹气,毫无斗志。 三天后,三十架投石器造好,高勇就开始向着襄平不断的抛射石块,目标是北门。刚开始见到这么个大家伙时,城上的士兵十分的恐惧,交头接耳,不知道这高勇军又有什么动静。随后投石器试射了几块石头,只有一枚到了城内,城上的兵丁们哈哈大笑,就连当官的也是一笑了之。经过调整之后,三十架投石器开始发威,巨大的石块不断的飞向城墙,毕竟没有准星,十发里面能够打中城墙一两枚就算好的。不过就这一两枚到了城墙上,也会砸死几十人,那些守城的士兵看的目瞪口呆,那大石块是如何飞过来的,一下就可以将人砸成肉饼,城墙也会被砸掉一块,而那个石块如果还继续滚动那就更加的恐怖——所过之处皆被碾成平地!不久城上的士兵不得不到城下躲避。那些飞进城内石块经常是砸毁房屋,破坏街道。整整砸了一天,直到砸得城头上没有几个士兵敢于站立。 高勇军大营内,沮授正在分析情况:“主公,经过一天的石块攻击,那襄平守军已经被我们的石块砸得的没了脾气。我有一计可以令公孙度逃离襄平!”高勇大奇,这些天沮授的计策层出不穷,而且每计皆准!现在想想袁绍有这样的人而不能用那不是自取灭亡吗!“沮参赞请将!” 沮授说道:“今夜我们安排千余人马扮作后方大军赶来,同时让我们的士兵在夜里做好攻城的准备,让他们再故意说出乌丸退兵的假消息——而在午夜之后我们撤出所有的人……如此一来,鲜于甫定然会以为我们用疑兵之计,打算撤退支援辽西。”高勇接着说道:“然后他就会劝说公孙度出兵劫营!”沮授赞同道:“没有错,而这就是我们打下襄平的最好的机会!一旦他们劫营的部队被我们消灭,那公孙度就只能够逃跑,如我估计不错应当是东门,出城后进入山区,而后绕道直奔乐浪。同时北门还会有敌军主力前来纠缠。”高勇也表示同意,对沮授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参赞分派任务吧!” “好!太史慈将军,命你率领两千重骑兵在东门外十里处埋伏,只管截杀敌人首脑,杀了公孙度便是大功一件!其余众将就准备今晚在北门好好的打一场硬仗吧!” 夜里,城墙上的守军看到高勇军大营后方不断的有大量打着火把的士兵进入,而城下一箭之地外也开始出现高勇军准备攻城的迹象,有些耳尖的还听到城下敌军将领在‘告诉’他们的士兵说乌丸已经退兵,辽西已经无恙。 消息传到公孙度那里,他也是半信半疑。鲜于甫眯着眼睛仔细的思考其中的奥妙,油灯的火焰在一闪一闪,突然鲜于甫大叫一声:“不好!”公孙度被这一吓差点坐到了地上。鲜于甫急忙说道:“高勇这贼如此狡猾!他们这是金蟾脱壳之计!明里准备进攻襄平,暗里可能已经撤兵了!”公孙度也是惊讶万分,问道:“我们又当如何?”鲜于甫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劫营!” 午夜之后,襄平城外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城外高勇军大营内也是一片漆黑。公孙度笑着对鲜于甫说道:“老弟的猜测果然不错!那个高贼真的是撤退了!传令: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襄平城北门悄悄被打开,一支万余人的骑兵部队悄悄的出来,在城外集合好后直奔高勇军大营杀去。偷袭高勇军大营的军队由那元带领,这人自打上一次被高勇劫营后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可是拿头颅作担保抢来的差事,一定要让高勇吃一个大亏。慢慢接近高勇军大营后,那元仔细打看,只见火光点点,门口只有几个士兵在站岗,看样子是相信公孙度不会前来劫营。那元让一些人马在前面将馅马坑和绊马索全部处理掉,然后命令众人拿出弓箭向着营门乱射一通,看到站岗的士兵中箭直挺挺地倒下后,发一声喊:“冲啊!”就带着一万骑兵冲进了大营。 进营后这些骑兵到处放火、烧毁帐篷。只是有一点奇怪,大火烧着了营帐,里面却没有一人跑出来。那元知道事有蹊跷,立刻命令退出大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后队刚刚退到营门的位置,就被黑暗中射过来的箭矢阻住了归路。 借着营内那元放的大火,一支支弩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每一支都会准确的射中一人,准确无误连绵不绝。那些骑兵根本搞不清楚是哪里射来的箭,除了远地打圈外毫无办法。那元见到情况危急,指挥人马向营门方向突围,他知道现在只有这里一条路,其余的方向可都是布满了馅马坑和绊马索的啊! 可是于是靠近营门,弩箭就越密集!骑兵们不断地中箭落马,那元一边拨打箭矢,一边喝斥众人不要乱跑。等到达营门时已经死伤三千余人,那元一马当先冲出了大营,本想这一次又可以逃命了,却发现前方的黑色与众不同,在漆黑之中还有着点点令人寒冷的幽兰!定睛一看那元心中的不安终于达到了极致——一个黑甲步兵方阵列在正前方,长长的钢枪冷森森的指着自己的方向。那元明白只有冲过前面的步兵阵才能够回到襄平,于是大喝道:“弟兄们!打败前面的敌人就能够回到襄平!跟我冲啊!”剩下的七千余骑兵发了狠,叫嚷着就向着步兵方阵冲了过去。在他们的脑中有一个足以要他们命的想法:步兵永远不是骑兵的对手! 方阵内的高勇看到骑兵冲了过来,命令道:“标枪准备七十步!放!”一声令下,一千只标枪在黑夜的掩护下飞了出去……冲在最前面的那元忽然感到头上有一闪一闪散发着蓝光的东西飞过,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察看就听到身后传来的那凄惨的哀号声。扭头一望,那元胃里那些个刚刚吃下的东西一古脑的涌向了喉咙,那元急忙用力一咽…… 那是怎样的恐怖情景啊!刚才还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几百骑兵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插着四尺多长的短枪,有的还被连人带马一起贯穿!在微弱的火光下,可以隐约看到献血如泉涌般在尸身上涌出,而随后而来的血腥寒风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刻那元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是有来无回了,于是一咬牙,加快向着步兵冲了过去。那步兵方阵也开始动起来,士兵们紧密地挤靠在一起,第一排举着的是盾,它的后面的士兵则将精钢长枪架在前面人的肩绊上,依此类推,长枪有几乎水平开始依此向上。所有的士兵在军官的口号声中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地向前移动。那元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个有两三丈长钢枪组成的密集枪林之中——对撞的瞬间便感到身体轻盈了,刚才巨大的前进冲势一下子消失了,全身的精力好像在不停的外泄,恍惚中那元抬起了头好像看到了远处的在夜色中如往常一样宁静的襄平城,还有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家的娘……“必胜!”这是那元此生听到的最后的两个字! 军号吹响,重骑兵开始冲锋。那些逃串的公孙度的骑兵根本无法抵抗,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天还没有亮,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这边处理好后高勇立刻就指挥人马进攻襄平,公孙度由逃回来的骑兵口中得知那元战死,一万人马仅跑回来了十余人!鲜于甫也是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个高勇如此的厉害。公孙度失声痛哭,不停的大呼要与高勇决一死战。鲜于甫就劝慰道:“主公,切不可轻易犯险!如今惟有出东门进入山区,然后到乐浪在积聚力量重新来过!”不久东城门也打开,一只千余人的骑兵部队出发,向着东边奔去,而后大门再次关上。 襄平城北门此刻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战斗,冲车在弓弩兵的掩护下不断的冲击城门,每一次撞击都让襄平振颤,每一次撞击都让守城军兵胆寒。没有了主将的守军如一盘散沙,毫无组织和纪律,乱跑的、逃命的、还有躲在城下瑟瑟发抖的,只有不多的军兵在坚持抵抗,他们奋力的向城外射箭或者是投掷石块……终于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襄平北门被轰塌,随后步兵如潮水般涌进。 城内的守军已经一片混乱,找不到主帅,又无路可逃!抵抗的都被杀死,剩下的就纷纷投降。天亮后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高勇接管了襄平城。不久太史慈便带领着重骑兵回来,手上还拿着公孙度的人头。 原来昨晚公孙度出东门后不久就被太史慈的重骑兵冲杀。公孙度身边的人马本来就少,再加上是逃跑时的低落士气,仅仅是看到有高勇军截住了去路就跑了百十人,仅剩下公孙度的亲兵还守护在他的周围。公孙度看到迎面而来的太史慈一阵冷笑说道:“看来我今天要命丧于此了!想不到我一时大意竟然着了那个小娃娃的道!”太史慈并不答话只是冷眼看着公孙度。鲜于甫也催马上前骂道:“高勇身为大汉官吏居然拥兵自重不顾国家大义!尔等也是助纣为孽之徒!”太史慈将蟠龙枪前指平静地说道:“天下惟有能者居之!”说完挺枪直刺。鲜于甫也不说话举刀便架,然而太史慈的力量超出了他的预料。鲜于甫全力一刀仅仅才将他的蟠龙枪挡开少许,而蟠龙枪的进势不衰,“噗”的一声便刺入了鲜于甫的左肋。这时公孙度看到鲜于甫受伤也舞枪加入。太史慈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以一敌二犹自绰绰有余。不到三合便再次刺中鲜于甫的有肩。公孙度的亲兵见状打马上前准备协助主公,可是他们忽略了太史慈身后的重骑兵! 太史慈一声暴喝:“全体进攻!”便开始了骑兵对决。这种战斗本就毫无悬念,太史慈将鲜于甫刺伤后全力进攻公孙度,那公孙度那里是对手,被太史慈一翻强攻打的手忙脚乱,太史慈看准时机双腿夹马向前一个突进,在公孙度的惊骇莫名的一瞬间——手中蟠龙枪刺穿了他的喉咙!鲜于甫看到主公被杀又骂道:“高勇滥杀朝廷命官,必遭报应!”太史慈本打算活捉这个鲜于甫,此刻见他辱骂自己的主公便气上心头,蟠龙枪一抡——在鲜于甫的喉咙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得知公孙度战死,乐浪的守军将领本打算自领郡守之职,怎奈高句丽的大兵压境,三韩的疯狂进攻,终于迫于形势向浑弥的高顺投降。 随后高勇立刻命高顺收编乐浪守军,同时警告三韩和高句丽退兵。不久这两方同时退兵,并且派遣使臣表示谢罪,称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被公孙度逼迫的。高勇也不与他们计较,毕竟现在还没有能力吞并他们,只不过要求他们开放市场,让幽州的商人可以自由买卖,并且还签订了协议,告诉他们这份协议受到三郡法律保护,如果有任何一方破坏,就要受到惩罚。最后要求他们向朝廷献表,说自己是大汉朝的属国。 迅速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后,高勇命令太史慈、乐进和张颌率领轻、重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赴俊靡和令之前线,支援那里艰苦作战的李政。自己随后便率领弩兵赶到。此刻在令之却已经到了最紧要的时刻。乌丸这一次调集了近五万人马,几乎将辽西郡北部草原的所有部落全部集中起来。这些人在刚刚到达的第一天的进攻无比疯狂,那时李政正在赶赴令之的途中。令之县令王越曾经在一年前与乌丸的白狼等两部交过手,自那次之后,他就开始注意在令之以北的地方设立许多个巡防小队,同时将靠近边境的村子中的百姓向县城附近迁徙。而在高勇与黄巾作战的时候,王越更是想郡府申请加高加固令之的城墙,在得到荀-的批准后,就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完成了这个工程。如今令之的城墙高达三丈五,在墙面上还做了加固措施,在城墙内侧还建设了许多储藏滚木擂石和烧油的房屋。 如今这一切在这么危机的时刻起了巨大的作用。乌丸的第一次攻城最为猛烈,看着过万骑兵和步兵喽喽怪叫着冲过来,任何人都会感到紧张。就算是经历过一场大战的王越也是一样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守卫令之的仅仅是预备役和令之的警备部队,全部加起来有一万人,这些人在军官的指挥下,不断地放箭、投石和倾倒那些滚烫的溶油!终于将他们用弩箭打了回去。 在乌丸大营内,乌丸乌延汗鲁王愤怒的喉道:“废物!我们草原勇士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底下将领各个垂头丧气,乌延汗鲁王继续说道:“明日一定要攻下令之!” 李政在当天晚上率领步兵进入了令之。随后开始组织全城百姓进行抵抗。乌丸在经历了第一天的攻城之后学会了经验,开始建造许多大盾,然后举着这些大盾靠近城墙,再向城墙上放箭。在这里的战场没有任何的计谋可用,有的就是以命搏杀!李政带来的一千轻步兵全部投入战斗,与那些为了报仇而疯狂冲来的乌丸人战斗。那乌丸人也是无所畏惧,仗着自己人多不断地强攻,他们手中举着盾牌、拿着刀一步步爬上城墙,在躲开了各种石块、木头的攻击后,才登上城墙!敌人的数量太多,如同蚂蚁一样只要有一个地方被打开缺口让他们爬上来,随后就会有大批的人顺着那个缺口不断地涌上,李政带领着亲兵就不断地封堵那些缺口,看到涌上城墙的敌军越来越多,李政只得命令轻步兵结阵抗敌! 双方的箭矢布满了天空,城墙上满是血迹和油污,城墙下却堆满了各种肢体和尸身。因为燃烧而产生的大量浓烟笼罩着令之城。守城士兵不停地挥刀砍杀,受了伤的就被立刻台下城墙。结成阵形的轻步兵一次次地将乌丸压了下去。这漫长的第二次攻击足足打了一天,直到天黑乌丸才退了回去,留下了数千具尸体。守城的预备役伤亡也不少,战斗减员达到了三成,大约是三千人!这些伤者都被抬到了城内百姓的家中养伤。接下来的几天李政就没有离开过城墙,王越一边安抚城内百姓,一边组织力量支援守城作战。公孙瓒的大兵压境使得戏志才再也无法派出一兵一卒前来支援。连日的消耗让守城士兵锐减到不足五千,轻步兵尚余七百人。 三日后,黄忠来到令之城外,他看到城外大片的乌丸营寨,心中松了一口气,因为城池还没有被攻下!遂一人一马一柄黑刃刀杀进了包围令之的乌丸营地,那乌丸守营士兵看到有敌方将领竟然敢杀进,纷纷骑马前来围堵。黄忠毫无惧色,在乌丸前来围堵的士兵之中来去自如,在砍杀了几十个敌人后进入了令之城。此刻李政已经浑身是血,他看到黄忠后第一句话是:“主公那边有没有抵挡住公孙度的进攻?”黄忠听了大为感动,这才是真正的汉子!真正的军人!黄忠扶住他的肩膀高声说道:“弟兄们!我们的大都督已经率军打退了公孙度联军,如今已经占领了辽东郡的大半,三五日后就可以攻战襄平。不出十日,他的大军便可以前来支援!我们一定要坚持啊!”李政听到已经攻入辽东郡境内,也高兴得欢呼道:“听到了吗?再坚持几天,我们就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了!” “取得胜利!取得胜利!” 之后每天都是苦战,那乌丸好像也知道公孙度处境不妙的消息,于是抓紧这最后的机会全力攻城,每一次都是三四万人的狂攻,而城外由其他地方赶过来支援的乌丸人马也越聚越多。黄忠和李政率领令之军民进行了殊死抵抗,连续击退了十余次的进攻,消灭乌丸近三万人!而自己也损失严重,到了第九天,还能够作战的士兵不足四千人!每面城门之能够放置一千人马! 终于在第九天,乌丸看到令之守城士兵已经所剩无几后发起了最后一次猛烈的进攻,他们认为这一仗一定能够取胜。于是在城外集中了赶到的全部六万人马进攻令之的四门。这一战是到现在为止最艰苦的一战,那些乌丸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越发的奋力攻城,扛着巨盾冲到城墙前,然后仅在北门就架起了近二百架云梯,那些乌丸人就好像疯狗一样,除了少数警戒的骑兵外,其余所有的人都下马改用并不擅长的步战。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李政对黄忠说道:“黄将军,看来这乌丸是铁了心要为上一次报仇啊!”黄忠冷笑一声:“就凭他们?也配!只要坚持到明天就会等到援军了!”李政看着那些如潮水般涌过来的乌丸人对黄忠说道:“今天是最关键的一战!能与黄将军并肩作战真是人生一大快事!”黄忠哈哈一笑说道:“好!能和李将军并肩作战也是不虚此生啊!唉?李将军你姓李,是不是……”李政摇摇头说道:“黄将军误会了,实不相瞒,我乃是赵国李牧李将军的后人!世代都与这北方蛮族作战!”黄忠说道:“好!李牧乃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今日就让我们好好的杀杀这帮常年袭扰我大汉百姓的异族畜类!” 李政大喝道:“好!全体听令:弓弩准备!与敌人血战到底!” 随后四城守军同时高喊:“与敌人血战到底!”听到这样的呐喊,城内百姓以及在百姓家里休养的伤兵都纷纷起身,拿起了能够拿到的全部武器赶到城下,县令王越被全城百姓所感动,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大声说道:“我是全县百姓选出来的父母官!今日与乌丸生死一战,我要与选出我的乡亲并肩作战!” 在一片急促的鼓声过后,乌丸终于发动了进攻。六万人马同时向着令之城奔去,李政判断着距离,看到敌人进入到了射程范围内大喝道:“放箭!”随后抽出战斗开始准备厮杀!那些乌丸躲过弩箭后,便开始进攻城墙上的守军!就像涨潮时的潮水一样一点点漫上城墙,尽管守军投石、扔木还有倒油,可是这些潮水仍然缓慢的涌上了城墙,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与那些冲上来的乌丸人混战在了一起!呐喊着互相砍杀,愤怒着互相咒骂!这一刻每个人都红着双眼,每个人都热血沸腾,每一个人都是英雄!鲜血、烈焰、飞矢、刀剑和残阳!城内的百姓也加入了战斗,即便如此也仍然无法再次将乌丸压下城墙。 黄忠舞起黑刃刀如黑色旋风,左劈右砍,他背后的李政也是大刀如风,一招一式都是大将风范,黄忠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这二人在城墙上就是守军的精神象征,只要有他们在,所有的士兵只要还能够拿起武器,就绝对不会放手!城内百姓虽然没有铠甲,却仍然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而奋力搏杀! 当天空最后一点阳光被群山遮挡的时候,城南的乌丸大营冒出了浓浓的黑烟,随后火起,再之后便是一阵混乱。当乌丸发现的时候,就只看到无数黑色骑兵如海啸般淹没过来,带着愤怒的呐喊,射着仇恨的弩箭,举着复仇的马刀……之后城东的乌丸大营也被黑色淹没! 黄忠和李政突然发现乌丸开始缓慢的后撤,同时南面和东面出现了大量的黑烟,黄忠立刻高声喊道:“援兵来了!大都督的援兵来了!”听到这样的话,令之城沸腾了!城内的军兵和百姓士气斗涨!用尽最后的气力将乌丸压下了城墙! 看到乌丸开始缓慢退兵,黄忠和李政背靠背坐在一起,李政嘶哑得说道:“我们胜了!” 乌延汗鲁王看到那些黑色骑兵就知道这一仗败了!他没有责罚任何人,只是轻轻的说道:“来得好快!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说明天才能够到吗?” 城下的骑兵像黑夜一样蔓延,挥着马刀,射着弓箭!那些由城上退下的乌丸人还来不及上马就被黑色潮流席卷……这一战,犯境的乌丸乌延汗鲁王所部损失近五万人马,粮草辎重以及马匹损失无数。 经过近一个月的苦战,更因为夫余内乱没有能够进攻三郡,高勇终于转危为安,同时也确立了他在辽东的强势地位! 中平二年四月,在令之城外的烈士陵园修建完毕,高大的‘令之保卫战烈士纪念碑’也修筑完成。四月五日,高勇为在令之战斗中阵亡的四千余将士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五千士兵整齐地列在路两侧,而令之城的百姓也倾城而出,他们都是前来为这些壮士送行。不久四千棺椁被依次抬了出来,每个棺椁上面都覆盖着一面神鹰军旗,一共六人将他们抬在肩上缓慢地走进陵园!经过百姓中间时,这些经历了大战的百姓痛哭流涕,为这些年轻的为了保护他们而牺牲的生命哭泣。经过士兵方阵时,高勇经了标准的军礼,同时命令道:“全军将士听令:送英雄入陵!敬礼!”刷五千士兵同时向这些英勇的烈士敬礼……高勇继续说道:“他们是令之的骄傲!他们是三郡的骄傲!他们是大汉的骄傲!他们实现了维护和平的理想!他们兑现了保家卫国的诺言!他们是真正的英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为国捐躯的烈士永垂不朽!” 五千士兵同声喊道:“为国捐躯的烈士永垂不朽!” 所有百姓同声喊道:“为国捐躯的烈士永垂不朽!” 待一切安顿好之后,高勇向朝廷上表,陈述公孙度勾结三韩、高句丽和乌丸妄图自立为王,并且擅自派兵进攻玄菟郡,被高勇击败。在逃回襄平后由于内讧被部将所杀。同时又命商务部派密使给张让、赵忠送上大礼,还请张让将刚刚生产出来的新奇奢侈品献给皇帝。果然不出所料,洛阳朝廷收到高勇的上表后,汉灵帝刘宏龙颜大怒,朝臣们各个群情激愤,司徒王允为首进言道:“陛下,那高勇此次未经朝廷许可,擅自出兵击败公孙度,并且将两郡纳与治下,此乃是藐视朝廷之举,有自立之嫌!应治重罪。”不过曾与高勇有过一面之缘的卢值却很宽容,说道:“启奏陛下!我曾与那高勇见过一面,他并非奸恶之人,在黄巾动乱时曾经奋起杀敌,剿灭黄巾无数。此次是公孙度突施偷袭,如果能够得到朝廷允许在出兵抵挡,只怕幽州都丢了!现在因为高勇获得胜利而令高句丽、三韩这些夷族对我顺服,又令袭扰我大汉多年的乌丸望风而逃。如果贸然治罪恐怕会出乱子啊!再者说辽东和乐浪二郡历来受到夷族袭扰,如果没有一个强力人物前去恐怕仍会导致高句丽和三韩得寸进尺,最后再次掠杀我大汉官吏!”那王允还要进言,皇甫嵩急忙制止道:“启奏陛下,臣听两方都有道理,不如朝廷责令高勇退回三郡,另外朝廷在另派官员前去赴任。”灵帝想了想不止该如何是好,只能说道:“此事容朕考虑考虑!退朝!” 回到后宫,中长侍张让一路小跑过来,扑通跪在刘宏身前哭天喊地地说道:“陛下,刚才臣闻听那皇甫嵩不但要求高勇退回三郡,还要重重治罪,臣虽然不是朝官却也以为万万不可!”刘宏奇道:“为何不可,那高勇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守,我要治他的罪他还敢反抗!”张让的脑袋可不是盖的,立刻说道:“陛下,臣听说那高勇打败公孙度后,使得高句丽、三韩对我天朝无比敬畏,使得乌丸狼狈逃回草原,这些都是我大汉之福,陛下用人有方啊!那高勇是陛下钦点,如果因为立了功就要被治罪,那天下人该如何看待陛下?让陛下治罪高勇的人不知怀得什么居心!这是要陷陛下于不仁不义!变相的指责陛下用人不当!这是在侮辱陛下啊!”那刘宏一听,恍然大悟,原来那王允还有这般居心,说道:“那个司徒王允居然……幸好刚才朕没有答应,否则就要铸成大错了!” 不久汉灵帝不顾大部分官员的反对,下旨。不但不追究责任,反而还嘉奖高勇让他兼管辽东、乐浪二郡的同时负责周围夷族的事物。那王允被骂居心不良,弄得好几天上朝皇帝都不理他。 至此历时一个月的辽东战役结束了,激战数场最后以公孙度的惨败而告终。进攻令支的乌丸乌延汗鲁王部族被高勇的援兵打败,狼狈逃回了草原,也因为这一战而元气大伤,成为了乌丸中最弱的一个部族。而此刻高勇已经控制了幽州东部五郡,人口一百余万,士兵两万人,收编公孙度余部四万人。 第一章 龙蛇斗法(上) 密林中,经过包扎处理的高勇看到回来的只有高顺和冯玉,已然猜到些什么。心情沉重眼神落寞,目光哀伤中高勇难过得低下头来,伤口疼痛依旧,视线渐渐模糊,隐约可见泪珠在眼眶打转。高顺见状露出一丝担忧,旋即望向沮授。沮授、荀-本想出言劝慰,却只看到高勇摇晃两下仰面摔倒! 众人大惊,几乎同时围拢上来。高顺将手放在高勇的额头上……“怎么这么烫?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沮授先摸摸额头,而后察看伤口,最后说道:“主公感染风寒了!” 张武颤声问道:“怎么会?” 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关你的事,今日主公经历太多……眼见即将大功告成却急转直下身陷险境,虽然得脱却连累多人殒命……主公与别人不同,他从不把你们当作下人看待,他把你们当作朋友亲人,故此……” 此时,裴石快步跑来说道:“沮公、荀公,南门外郡兵正在聚集,看样子是要继续追捕主公。” 果然,南门外,王厚带着郡兵高举火把向这边扫荡而来。高顺仔细观察后说道:“郡兵人数不下二百,硬拼不来,此地不宜久留必须换到安全的地方。” 沮授在荀-的帮助下背起高勇,说道:“主公授来背负,你们有谁熟识药材,赶紧想办法找些清热去火去毒的草药来。泰安(高顺),组织下人手,保护伤员向东南转移。前几天访查时发现那里是山区便于隐匿行踪。众人现在急需修养,正如泰安所说切不可与敌硬来。” 荀-补充道:“兵法云:兵不厌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们可以一边转移,一边派人引诱追兵至其它方向。至于药材-倒是知道一些,张武保护好沮公;裴石带两人跟我沿路寻找草药。” 高顺当即说道:“好,就这么办。孙泰带人运送伤员并负责探路;冯玉带上三个人跟我引诱追兵。” 一夜急行,拂晓前总算进入山谷。阳光照进山谷时,包括沮授在内的所有人几乎全部躺倒,一边呼吸芳香空气,一边聆听谷中虫鸣。自从昨日晕倒,高勇始终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即便偶有睁眼也只能隐约看到淡淡月光下晃动的黑影,时而旋转时而后退…… 恍惚、困顿、迷茫,四周被惨白的浓雾笼罩,仿如盘古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世界。茫然四顾,除了自己再无其它。高勇迈着沉重的双腿,耳边呼呼风声如同鬼哭狼嚎。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勇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乌桓灭族了吗?” 高勇惊叫道:“大叔?” 另一个声音响起:“是呀!李头和俺的仇报了吗?” “小三?”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吃败仗了?” “李头?” “孩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妹妹她还好吗?” “老奶奶?” “勇子别怕,大叔相信你,吃点苦不算啥。” “不就是败仗吗!以前我也打过几次,只要知道是怎么败的,下次留心别再重犯就好!可千万别趴下就不起来,那是孬种!” “你可别做孬种,李头可是总跟底下的朋友夸奖他救了一个大人物,你这样……” “快回去吧,有人叫你呢!” “回去吧!记得给我们报仇!” “别做孬种!” …… 高勇猛然睁开双眼,一轮明月高悬在夜空,清风拂面而过。眼珠移动,周围是众人欣喜的目光。 沮授高兴道:“主公,总算醒过来了!” 高勇奇怪道:“我怎么了?感觉好像睡了很长时间,为何天还没亮?” 荀-含泪道:“主公因为得了风寒整整昏睡一天一夜,还好,醒过来了,没事了!” 高顺拿过来一碗水给高勇喝下。看到高顺平安归来,高勇赶紧问道:“追兵有没有甩开?” 高顺点头道:“主公放心,他们追了大半夜不见人影,只得破口大骂。骂累了便就地休息,不过有几人离开返回玄菟城,看来王厚是准备增兵搜索。天亮后,顺等又将追兵往南引了引,此后才寻着冯玉留下的记号追赶上来。” 高勇欣慰的点点头,感激道:“辛苦高大哥了。” 这时,张武跪爬过来,边磕头边呜咽道:“都是张武的错,累得主公中箭,请主公责罚!” 高勇勉强抬起手抓紧他说道:“不管你的事,你表现得很好。将来还要靠你领兵打仗呢!”张武感动得热泪盈眶无法言语。高勇继续说道:“高勇愧对死难的兄弟,刚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以前的救命恩人全都给我激励鼓舞,令我想起了很多很多……于是,我明白到,为了死难的兄弟绝不可轻言放弃!他们将生的希望留给我们的同时,也将未来一并转交给我们。所以,我们必须继续战斗,为了我们,也为了他们!” 说着,高勇示意张武扶起自己,跟着转身缓缓地向玄菟方向跪下,郑重磕头……一时间,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纷纷跪下跟随高勇。 磕头三次后,高勇喘了几口气道:“今日之败皆因勇思虑不周、析事不明。从今以后,希望诸公能时时提醒高勇,以防此事再度发生。”说到这,高勇手举向天立誓道:“高勇在此发誓:今后对诸公谏言必定虚心听取,无论建议或指错,勇绝不忌恨报复,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沮授、荀-愣在当场,稍时才反应过来跪拜,无论如何肯于听取谏言的人、能够从失败中吸取教训的人绝不会是庸碌之辈,当即齐呼主公。高勇很是感动,摇晃着搀扶起众人起身,跟着询问今后该当如何? 沮授建议道:“现今主公处于劣势,必须择一安全之地休养待机,监视王寇的同时与文锦(赵胜)取得联系,获取支援,以为将来反攻做准备。” 荀-赞同道:“-亦认为如此,不过那王寇决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不断派兵搜寻,故此对于主公来说一味躲避并不是办法。” 孙泰出言道:“那主公为何不去辽西郡,到那里接手郡兵然后再杀回来?” 荀-苦笑道:“孙队长,不只你这样想,想那王寇也是这般想法!” 冯玉疑问道:“荀公此话何意?莫非是那王寇与辽西郡……” 荀-眼望夜空,略带伤感地说道:“现在的官吏早已忘记替皇上造福一方百姓的嘱托,反而成为祸害一方百姓的罪魁。试想那王寇如此横行霸道无所顾忌,右北平、蓟县、渔阳等地居然很少人知晓,所谓何故?” 高勇双眼顿亮说道:“官官相护,恐怕他们早已勾结在一起。所以王寇才能掌握我们的行踪,知道我们的人数,才会派出大队郡兵抓捕。否则,对付我这样的少年何须动用三四百郡兵!” 荀-点头道:“因此,-与元华兄商议后才决定改向东南。让王寇布置在通往辽西郡官道上负责堵截的郡兵空耗钱粮。” 沮授补充道:“即便主公能够到达辽西恐怕也还是会遇到和玄菟一样的情况。”众人一时无语,各自想着心头的事。 高勇当然知道这种官官相护的情况在中国可是持续了上千年,说道:“这种官官相护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走出目前的困境。请诸位思考对策各抒己见。”说罢托着沉重的脑袋思索计策,耳中的轰鸣仍然时隐时现,搅躁的心身不宁。其余人或低头凝思、或举目望天、或左右扫视,都在寻找现今危机的破局。 荀-模仿高勇以前思考问题时的样子手指轻揉太阳穴,目光在木藤花草之间游动。这时闪耀的火光中两只蝴蝶翩翩飞来,时而上下重叠一同越过树枝,时而左右分开绕过前方草丛……看到这一幕荀-脑海中忽然一闪,似乎有什么在涌动,旋即望向沮授。 此时沮授的视线也由那两只蝴蝶移向荀。二人双目对视片刻,均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想法。沮授微笑道:“文若说说看。” 荀-点头,转向高勇缓缓说道:“主公,刚才-观物有感,想到一个方法。” 高勇大为惊讶,想不到荀-真如书上所写的那般厉害,仅片刻便已想出破敌之法。于是召集几个主要人员围坐一起听荀-细细道来。 待众人坐好,荀-继续说道:“主公兵分两路,一路三五人负责引诱搜索的郡兵,领着他们在这荒山野岭中打转,一点点消磨他们的意志,缓慢地将他们引离玄菟郡城;同时,另一路为主攻,人数越多越好,悄悄潜入郡城,当外出郡兵距离郡城足够远时,这一路搞一个突然袭击,目标就是王寇及其幕僚。如此一击而定,主公控制郡城后便可以设法收降郡兵。” 冯玉不解道:“荀公,那王寇凭什么会把大部分郡兵开出城外追捕主公。而且即便有大部分郡兵派出城,王寇周围也会有许多人保护,仅凭现在剩余的人恐怕……” 沮授听着冯玉的问题缓慢点头,欣赏道:“冯队长的分析很准确,推断的也与实际相差无几。不过,主公在其所著《三十六计》中曾有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此话何解?” 张武出言道:“属下认为其意当是:形势时时变换,没有一定规律可循。但兵终归是兵,水始终是水,其宗不变,这种没有规律反而也是一种规律。主公授课时曾讲道: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形势优劣往往能够通过准确合适的策略逆转。即要寻找到强势的弱点和弱势的强处。” 荀-赞叹,想不到张武竟能说出如此精辟的观点,这与其名字中的‘武’字完全合不来吗!沮授吃惊,小小年纪竟能如此领会兵法要点,如果能够善加应用将来真是无可限量。 荀-道:“-有三胜三败释疑。主公三胜:一为上下齐心,将士用命;二为朝廷所封,占据先理;三为敌明我暗,宜攻宜守。敌人三败:一为主仆离心,郡兵怯战;二为横行乡里,怨声载道;三为狂妄自大,轻敌骄纵!” 一席话听得高勇不住点头,沮授更是连说好几个‘妙’字。高勇赞扬道:“荀公之策可用八字概括:调虎离山,掏心毙敌!”说话间灵感骤现,不禁惊呼道:“对了,还有丛林作战!”瞬间,过往看过的一切有关特种兵在丛林作战的相关书籍和影视资料不断在脑中闪现,旋即说道:“勇有一法可以用较少的兵力达到蚕食追兵、消磨士气的目的,并将其牵制在山林间无法轻易脱身。” 高顺奇道:“是何方法?请主公明示。” 高勇笑道:“不急,吃点东西再说。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众人听到此言各自抚摸肚子,忙到现在才发觉腹中饥饿。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高顺起身说道:“埋锅造饭!先填饱肚子!孙泰带上没受伤的人抓些山鸡野兔;冯玉带着受轻伤的人采些野菜树果;张武赶紧挖坑拾柴埋锅;裴石带几人散开警戒。”众人得令各自行动。 拂晓前,一切准备就绪,在确定风向以及不会被发现后,众人才开始生活烧烤。 不久香味四溢,高勇一边吃着野味,一边抓紧时间给高顺等人讲解自己所知的关于丛林作战的知识。包括设伏、布置陷阱、设置路障、绊索吊索、木排、固定有削尖树枝的陷坑等等,有些令人吃惊,这些超时代的东西所承载的智慧远远高过他们的知识所及。当然也有些太过残忍的,比如说那个陷坑和削尖的木排袭击,引起沮授、荀-的反感,并且不断提醒对付自己国人不要用这些残忍的手段。 高勇当然明白他们的爱国爱民之心,不断解释这些只是用来对付那些烧杀淫掠恶贯满盈的土匪强盗的。 听着高勇的描述,看着高勇比划的动作,沮授越加感觉到高勇的不简单,心中波澜起伏难于平定。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样年纪的少年为何懂得这么多大人都不知道的事物,几个月的接触,几个月的了解,沮授由高勇那里听到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兵书战策、治国方略等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事物。 对于年纪相差不大的荀-这些倒没什么,至多认为那些是名师所教。可生活阅历丰富的沮授却有另一种想法,这些绝对不是能通过名师教习便能掌握的,高勇所掌握的远超当世所有名师名士所认知。而更奇怪的是每样事物高勇都是点到即止,仿佛还有更多的东西没有讲出来。虽然孔子曾说:“子不以怪力乱神!”但是眼前的高勇,却让沮授产生了动摇。 “沮公认为这个计策如何?”高勇的话音打断了沮授的思绪。 “嗯?什么计策?之前想些事情没有听清。”沮授尴尬了一下。 荀-说道:“刚才众人商议,决定对先前拟定的计策稍加改动。把追踪的郡兵引入前面的群山中,利用主公刚才所述的制敌方法,先对这些追兵下手,逼迫王寇继续调动郡兵,增加我方胜算。” 沮授闭目片刻说道:“距此东南十余里有一座山,其形似棋盘,不仅地势险要而且山泉颇多,可以为中心。不过,引诱王寇继续增兵不大容易。要让他以为主公及从属全部都在这山谷之中,以便安心增兵,这一点颇为不易。” 高勇笑道:“这个嘛,勇已有对策。兵分两路,一路由高都尉带领,主要以近卫队为主分批潜入郡城;而勇则留下来引诱追兵,否则他们很难会轻易上钩。这两路沮公、荀公各选一路,等轻伤员大体康复后开始行动。” 沮授考虑片刻点头道:“如此也好。文锦那里须尽快联系,必要时要他派一部分郡兵协助。” …… 玄菟郡太守府。王寇捋着自己得意的两撇胡须安乐地斜躺在花园内洗日光浴。前日的大火虽然烧掉不少自己巧取豪夺来的财物令人心痛不已,不过这个花费数百金建造的花园完好无损,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享受着美妾捶腿揉肩的乐趣,王寇不禁想起这十几年来独霸玄菟一郡与朝廷中诸位常侍勾结屠杀买官富人的事迹,一股土皇帝的感觉油然而生。 “美人?这玄菟郡谁最大?”王寇边问边用双手在侍妾身上游走。 美妾乃不住瘙痒,扭捏着躲闪,嬉笑间答道:“当然是王太守——妾身们的夫君最大!” 王寇闻言笑得合不拢嘴,伸手在说出这话的侍妾脸上抹一把淫笑道:“说话真是可人,知道这么多美妾里夫君为何独独喜欢你们两个吗?就是这张甜嘴。哈哈!等到了晚上……” 一郡兵急匆匆小跑到花园门外跪地道:“禀告太守,刚刚王都尉送来消息:经过一夜追踪已然发现贼人下落,只是他们已窜入东南群山中,现有郡兵不足以在山里展开搜索,故此,特请王太守增派郡兵搜山。” 王寇听完眉头一皱低声咒骂:“废物,几个贼都抓不到!”随后带着怒气说道:“再派二百郡兵,另外通知周围县乡亭里组织搜山队,都给本太守进山抓人。一旦发现贼人行踪立刻报告官府,如有私藏、协助脱逃之事发生定斩不饶!” 午后,玄兔城内鸡飞狗跳,又有郡兵开出城。留下的王信带着九名队员躲藏在事先准备好的民居中,自前日放火后由于南门被郡兵包围,他们无法靠近,从而失去了与高勇的联系。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一边遣人回右北平联系赵胜,一边派人偷偷向南寻找高勇。而王信则暗中监视王寇的一举一动,第二小队的十个人一致同意,如果高勇死了,他们定要斩杀王寇为其报仇。 …… 饱餐一顿的高勇等人继续赶路。令高顺带领冯玉、裴石及五名护卫队员引诱追兵,同时于路上试验高勇所述丛林作战法。而孙泰、张武继续担负保护伤员转移的重任。两队人在谷口分开,高顺等于此开始挖陷坑、削木签、设绊索、弄排刺,准备对付尾随而来的郡兵。高勇等则寻着拾柴、采药人踏出的山路摸索前行,向着沮授所说的棋盘型山峰前进。 第一章 龙蛇斗法(中) 右北平的赵胜尚不知道玄菟发生的一切,他正在全力处理郡内事务。以前在常山遭受贪官污吏迫害的经历记忆犹新,也使得他知晓中下层民众最需要什么、最害怕什么。故此,接手官位后,按照高勇所教授的方法,先对郡兵整顿,将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善怕恶、胆小怯战之徒以明升暗降的方式剥离权利中心,一个个都成为空架子,然后通过安插自己的手下实际控制郡兵掌握兵权。 此项工作在半个月内大体完成,留下毋安负责筛选训练郡兵,赵胜将全副精力放在整饬吏治上。先用几天时间拜访右北平为数不多的名士和大族,与其沟通之后,再由其中选出一些清廉有为之士以察举名义聘入郡府。不过,只有其中才学开明之士给予要职,其他仅作为取得世家大族支持的手段放置于虚空之位。 由于取得本地支持,撤换官吏的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除了几个与州府官员沾亲带故之人暂时不动之外,其余的贪官污吏、作恶多端之徒一体裁撤。随后同时在各乡、亭、里开始新的推举,要求百姓依靠自己的意愿推举新吏员。 三项工作的进行令右北平行政机构几乎停顿了半个月,不过带来的效果明显。新官上任后各项政策推行迅捷,政令通行无阻。赵胜见时机来到,立即推行高勇制定的初步发展方针,陆续取消苛捐杂税,将税赋恢复到汉初水平,同时对现有刑狱重判改判,力求公正。至于其中牵扯到中小地主豪族的案子坚决执行,将罪犯悉数抓捕归案,判以重罪。虽然由此引起部分世族不满,却已然无法撼动赵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最后,按照高勇指示开荒垦田招收流民,并逐步降低商税,鼓励商贾,将造纸、印刷的规模扩大。不过这两种行业全为高勇一人垄断,毕竟在减税的同时建设郡县需要极大的财力支持,而垄断行业的超额利润正是这种财力来源的保障。 右北平郡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面貌一新,在不改动东汉政权机构、不过分触动本地氏族利益的前提下,使右北平农民乐于种地、商贾安心行商、吏治清明、治安优等。人口连续数年下滑的趋势由此停止,反而开始逐步回升,以每天数十至上百人的速度恢复。而赵胜这位新任太守助理通过两个月的时间在百姓心中树立起来的威信已无人能够撼动,以至于他们忘记了还有一位正牌太守的存在…… 经过这一个多月,赵胜对高勇的钦佩之情越发不可收拾,特别是高勇传授的治理方略:对付世家大族要分别对待,开明之士积极拉拢,顽固之人慢慢孤立,作恶之徒坚决打压,以此巩固基础赢取民心,为将来的逐步改进做准备。由此,赵胜不仅为赵云找到如此厉害的结义兄弟感到高兴,也对自己的将来充满信心。 郡内吏治民生大体步上正轨,赵胜却担心起高勇那边的情况,已经一个月没有消息送来了。这一日,赵胜在郡府处理政务,突然门口传来打斗之声,夹杂着一名少年模糊不清的叫喊。赵胜正为担忧主公而烦心,于是命令留下来保护自己的安全的护卫队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自己则继续审阅右北平第一富商吴勋请求在沿海择一良湾兴建海港以利交通徐州的事情。看着卷中的叙述,赵胜大为惊讶:“想不到这个吴勋竟有如此眼光,在右北平建海港,主公也仅提起一次,记得当时几乎无人注意。我也仅记得主公说道建海港有利于通商青、徐,还有利于发展海外贸易。这前一点我也是思索许久方才领会,想不到这吴勋……” “赵先生!” 夹杂着激动、悲痛、感慨地呼声打断了赵胜的思路。抬眼观瞧……眼前跪地少年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并且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土,显然是经历艰辛跋涉。“是你?王信队里的……” 少年眼泪刷的流了出来呜咽道:“王队长派属下赶回右北平……” 赵胜心下一沉急切问道:“你怎么这副模样?主公哪里进展如何?一切可好?” 少年闻言呜咽一顿,跟着放声大哭,口中呼喊道:“赵先生……主公……主公他……” 听到这话,赵胜两眼一黑险些摔倒,慌乱问道:“怎么了?主公怎么了?” 少年连喘几口气才断断续续地将玄菟全经过讲了出来,只听得赵胜的心脏大起大落,几近崩溃。在得知高勇被高顺等人保护着离开后方才安心。待要询问详细情况,突然门外又进来一人。 那人跪地说道:“赵公,属下奉主公之命前来请求支援。” …… 二人同样的风尘仆仆,同样的衣衫褴褛,同样的艰难险阻……不用详加描述,赵胜便已然能够感觉到高勇所遭受的苦难和艰辛。 很快,毋安闻讯赶到。得知详情后建议道:“赵公,现今渔阳公孙瓒就任后立刻整治郡兵,并且与乌桓干了几仗,尽管胜少败多,却锻炼了郡兵,增强了战力。根据派出的斥候探查,渔阳郡兵已扩至五千,且其中三千部署在俊靡、无终以西五十里处,日夜操练。此外,前段时间抓捕的几个犯人中有俊靡大户严封的三子严虎,于此招致严家不满,数次放言侮辱赵公。多位游徼(掌巡察,禁止奸盗。)秘报,发现其长子严纲多次进入秘密渔阳意图不明。” 赵胜沉思,脑中逐渐形成整个右北平的局势图,等毋安说完问道:“郡兵训练如何?” 毋安说道:“经过半个月的筛选增补,现有郡兵两千三百人,其中参加过实战的仅有二百余人。训练刚刚开始,尚没有明显效果。” 赵胜点头,慢慢起身在屋内踱步,其余几人静静等待。许久,赵胜方才立定命令道:“毋安,将参加过实战并且忠诚可靠的士兵集中起来,再以武艺可用的兵卒补足,凑够三百人分批化妆潜入玄菟协助主公。右北平留下两千郡兵应无大碍。至于严家不可不防,派人日夜监视,稍有异动立刻擒拿。” 众人各自离开,诺大的郡府仅留下赵胜一人独自望向窗外,口中喃喃自语道:“请老天保佑主公……” …… 玄菟郡城东南山谷口,王厚坐于马上眺望眼前绵延向东的山脉,参天古树、松柏散布、云雾缭绕,其内山峰虽然不高,却仍给人以突兀高耸的感觉。此刻王厚面沉似水看不出任何表情,三个佰长静静地站立身后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谷内凉风吹出,带着山谷特有的芳香气息。王厚闭上眼用尽全力深吸一口气,再轻轻的呼出。仿佛在向这里的山神打招呼祈求他的庇护……“进山!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郡兵们有气无力的“奥”了一声,才耷拉着头抬起疲惫的双腿向前迈进。王厚当然明白其中原因。几天来的追击一无所获,那些个‘乱匪’仿佛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有时近得能够看清高勇的脸,可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树林中打转的几天同样是痛苦的几天,夜里有人偷袭,郡兵莫名其妙的消失;白天暗施冷箭,郡兵稀里糊涂的做鬼。 “哎!”王厚轻叹一声,前几日的傲气、锐气、豪气、霸气都已消磨殆尽。底下人不知道为何非要追捕这几个‘乱匪’,时常发牢骚,背地里大骂他缺德。可王厚清楚,那些个‘乱匪’才是正货,才是他们真正应该听命的对象……双腿夹马,手挽缰绳,一声嘶鸣后,坐骑踮起碎步进入山谷。 …… 谷口左侧山腰处,一人头戴草帽、身披草叶静静地隐藏于草丛中,警惕的双眼冷冷地注视着蚯蚓般缓慢蠕动进入山谷的郡兵队伍。尽管只有二百余人却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等到郡兵完全消失于谷内后,此人悄悄爬起抖抖身上的灰土,转身爬上山顶将上面的一颗小松树摇晃两下并放倒,口中低声骂道:“进个山都这么慢!俺呸!” 远处另一座棋盘型的山顶上,值守的哨兵看到信号后立即爬下山顶,一路小跑来到半山腰。这里有一个十分隐蔽的洞穴,虽然不是很深,却足可以容下三五十人。洞口藤蔓低垂,几株交不上名字的矮树和蒿草将洞口覆盖个严严实实。 初次发现此洞时,里面还有些动物毛发。根据几个来自玄菟的队员估计极有可能是狗熊的巢穴。不过,现在是夏季,狗熊大概是北去乘凉了。即便它没有去,这几十号人借它的老窝暂用,想必它也不会不同意。 哨兵钻进洞穴低声道:“主公,山口发来消息:郡兵刚刚进入山谷,正按照我方设计的路线行进。” 高勇闻言长出口气道:“好,这几天休息的差不多了。诸位,接下来是关乎命运的战斗。高都尉听令:由你及孙泰率领二十人潜入玄菟郡城,与王信部取得联系后着手对付王寇,裴石小队协助。十八名重伤员留在洞中养伤,冯玉、张武率其余人员随我一起带这些郡兵‘游山玩水’,摆上一桌大餐好好招待他们!”说罢望向沮、荀二人。 二人相视一笑,沮授说道:“文若留下来,授与高都尉同往,定要取下王寇首级!” …… 晌午的山里寂静而诡秘,飞禽走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诺大的山林里只有王厚这二百郡兵。坐在阴凉的树荫下,打量周围一切,一种说出清道不明的感觉在王厚的心口淤积。一个佰长靠过来说道:“王都尉,这里状况不对啊!怎么总有股被人监视的感觉。” 王厚擦掉吃烤肉时留在嘴上的油说道:“别老疑神疑鬼的!这里有二百郡兵,另外还有二百在路上,一两天即可赶到。你认为四百郡兵还能被他们十几个人吃掉!告诉部属休息半个时辰,然后继续赶路。” 此刻,高勇带着张武、冯玉正趴在草丛中细细观察这支队伍。冯玉低声问道:“主公,这几天试制的排刺及藤条均已妥当,是不是拿来……” 高勇摇头道:“不急,那是主菜。先让他们喝点开胃汤再说!” “开胃汤?”张武、冯玉二人四目相对,不知道高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高勇看到他们的样子解释道:“开胃汤是一种清淡的辅菜,用来增加食欲的。” 张武好奇道:“怎么喝法?” 高勇诡秘的一笑,吐出两个字:“挖坑!” 冯玉疑惑道:“之前已经挖了不少坑,弄掉十几个郡兵。现在要是再来恐怕他们不会轻易上当。” 高勇拍拍他们二人肩膀,顺口道:“挖坑是一门学问,它讲究阴险毒辣:大坑套小坑,小坑套老坑,坑里面有水,水里面有钉。还有搭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郡兵举步维艰,然后才轮到主菜上桌。”一席话听得张、冯点头摇头齐举…… …… 避过正午灼热的阳光,郡兵才稍稍恢复精神,在佰长的呵斥下散开来搜索。布条、血迹、灰土痕迹都成为他们重点所在。突然,一声惊疑:“那里是烟吗?” 其余人顺声望去,果见前方山后有几股青烟袅袅升起,在湛蓝的晴空下分外清晰。王厚犹豫起来,他拿不定主意。几天的遭遇令他对这帮‘乱匪’刮目相看。佰长跑近请示,王厚眯起眼睛细看许久,吩咐道:“你带人从左边绕过去,其余的走右边,给他们来一个合围。” 佰长疑惑道:“会不会有陷阱?” 王厚道:“有陷阱也不过是暗箭、陷坑、绊索,多加提防便是。记住,抓住他们之后立即斩杀,切不可相信他们胡言乱语。” 沿山脚郡兵一分为二,徐徐攀爬,于高松翠柏间寻找路径。山腰处,高勇带着两人猫着腰穿梭于齐腰深的密草中,尾随着左边的郡兵移动。 半个时辰后,高勇来到了提前赶到的冯玉身边轻声问道:“准备得如何了?” 冯玉忍住笑意说道:“全好了,这里是主公要求的二十几块大石。山下郡兵逃跑时可能经过的地方大坑小坑挖了十几个。此外,山脚溪水边也按照主公的意思弄了几条绊索,保证他们喝上开胃汤。来了!” 话音未落,高勇立即蹲入草中向下望去,果见郡兵沿着曲折的山路慢慢走来,边走边四下观瞧,并不时的用手中的枪戟试探地面。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一场事先安排好的戏剧。 “快看,到水坑了!”一人低声叫道。高勇不解问冯玉,冯玉笑道:“那是一个队员根据主公的话想出的办法。挖好坑后,架上树枝,树枝上用大片的树叶覆盖,然后再铺上土,弄些水往上一浇,看上去如同大雨过后留下的尚未干涸的水洼。为这足足忙了小半个时辰,旁边还弄了一个假坑作掩护……有人要踩到了!……唉!” 果然一个郡兵径直从中间跨国,着实令人失望。下一个过来的郡兵,右脚在落地前的一刻停了下来,跟着他慢慢下,看了许久并用戟杆左敲敲右捅捅,假坑被这样一弄哗啦一下坍塌了。远远的便可望见郡兵得意地笑容,山腰众人聚精会神地等待他的下一步…… 谁知,他立定,旋即一个腾跃跨过那个假坑,大摇大摆的跟上队伍。其后的三四个人一般模样,或跳或跨或者从上坡绕过,总之没有人去踩处于下坡的那个水坑。 正当众人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队头走了过来,看看那个假坑骂了几句,抬起左脚向下一迈……伴随着“喀嚓”一声脆响,那个队头左脚陷入坑中,身体重心急速偏转,旁边郡兵伸手相救不及,眼看着队头在一通尘土飞扬中滚下了山坡,惨叫声传出很远…… 周围郡兵哪敢怠慢急忙往下跑,看看队头伤势如何。高勇见到时机来到,立刻止住笑声高喊道:“推石!上菜了!” 呐喊过后,郡兵闻声纷纷向山腰望来,然而看到的却是数十块各状大石轰隆隆滚砸下来,在树木的阻挡下,滚动路线变化莫测,那些郡兵立时脸色惨白,尤其是在巨石可能的滚动路线上的更是哭爹喊娘。首尾的可以向两侧躲避,中间的就只能向山下跑去。山虽不陡,却满布碎石,稍不留神便会滑倒,那个队头即是前车之鉴。此外那些布置妥当的陷坑也成为要命的家伙,不管哪只脚掉下去身体重心都回失去平衡,或者滚倒,或者前扑,或者一头撞在树杆上。总之,那些踏入陷坑的郡兵十有**丢掉性命,化为滚动大石的开胃汤。 又想躲避行踪不定的巨石,又要注意脚下的碎石和陷坑。于是一幕滑稽戏剧上演,郡兵们蹦蹦跳跳、左躲右闪。巨石依旧轰隆隆滚动,带着无比气势,正应那句话:树挡树折,人当人亡! 两侧郡兵瞪着惊恐的双眼呆呆地看着同伴受尽惊吓后惨死,直到佰长呼喝才回过神来向山腰包围,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抓人不成只好去救同伴,可是来到山脚的郡兵无人敢上前……他们的面前,溪水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没了胳膊,有的没了大腿,还有的被整个压进土中。溪水里的巨石已被血液染红,上面粘着惨肢断臂,下面压着落溪的人。 佰长一言不发走到溪边,伸手拾起那断为数节的藤条,叹息道:“厉害啊!” “佰长,还要不要追啊!” “都几天了,一个人影见不到,反失去好些个兄弟……” “佰长,这样下去……” 佰长扫视一周,嘈杂立刻消失。“追!当兵的要服从军令!”众人露出失望的神色,更有人唉声叹气。佰长一一看在眼里,话锋陡转道:“不过,至于怎么追就不归上面管了!” 众人一愣,旋即恍然。 第一章 龙蛇斗法(下) 另外一侧,王厚那百多郡兵没有遇到任何麻烦,轻轻松松地到达了刚才升起青烟的地方。草地似有被许多人踩踏过的痕迹,几处灶坑内的柴火尚未燃尽,周围树枝草棵中还有野鸡的五彩羽毛。 佰长上前翻了翻仍在冒烟的柴火堆,闻了闻附近弥漫的烤肉香气,回禀道:“都尉,乱匪定是刚刚离开,依属下推断他们尚在方圆两里之内。” 王厚向另一侧望了望,仍不见另一路郡兵身影,略担心道:“那边怎么还没到?唉,不管了,还是追敌要紧!郡兵听了,继续追,抓住一个赏钱五百!”听到此话,郡兵们立时精神百倍干劲十足,不等佰长下命令,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散开寻找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远处石堆后监视的张武看到他们的模样摇了摇头,向左右打出撤退的手势,自己悄悄转身,以树木作掩护三晃两晃消失在密林深处。随后,两侧的队员留下模仿大队人马经过的杂乱脚印,跟着张武消失在密林中。 此时,日头渐渐西斜,林中鸟虫开始活跃,各种鸣叫掩盖了一切。不久,郡兵发现了大堆脚印,王厚喜出望外,留下几人等待另一队兵,自己带其余人追寻脚印而去。殊不知,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恐怖的长夜。 三里外,高勇看到张武出现才放下心中的石头。张武的任务相当危险,既要留下痕迹,又要防止被发现,可他到像没事人一样笑嘻嘻的跑过来问道:“主公,那边如何?”高勇点指他的额头佯怒道:“严肃点,现在什么时候还嬉皮笑脸!” 张武立刻憋住笑意。冯玉说道:“开胃汤喝得痛快!估计有二三十个喝丢了小命。” 高勇问道:“那边如何?” 张武回道:“跟过来了,属下留一人监视着,大体上按照事先定好的路线追来。” 高勇点点头,拿出前两天才画好的潦草地形图,点指离此地二里远的大树沟说道:“在这里摆大餐。” 张武看看说道:“咦?这不是裴石起名的那个小山沟吗!” 高勇说道:“正是这里,昨天我去查看,发现那里很适合作餐桌。虽然不过两里长,却树木茂密遮天蔽日,荒草也较这一带多,便于隐藏足迹;最主要的是那里的树以阔叶林木为主,不像这附近多是松柏。故此昨日已令高都尉带人把排刺搬过去了。” 张武脑中一闪好奇道:“难道主公打算将那些排刺挂到树上?” 高勇笑道:“不仅是排刺上树,连我们也要上树,否则怎么给他们上菜啊!你带几个人再砍些粗树枝,全部削尖,再编些藤条。我怕事先准备的那些木刺不够招待客人的。” …… 王厚依旧紧追不舍,因为通过沿途‘乱匪’留下的足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们慌张逃跑的窘态。可另外的那队郡兵足足在王厚离开半个时辰后才赶到,被留下来等候的几人好一通数落。如果这几个人不是王厚的亲信,估计佰长早已将他们咔嚓了。带着无奈,只得继续赶路。 天渐渐阴暗下去,追踪两个时辰的王厚除了地上树上的痕迹外依旧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令其心中疑虑渐重,却怎么也想不出哪里可疑。 抬头望望开始染黄的日头,王厚抿抿嘴唇吩咐道:“再追半个时辰,如若仍旧不见敌人踪影便就地扎营,等待后面……” 正说话间,一声痛喊,跟着前方郡兵队形大乱,各自散开躲避于树木之后。佰长快步上前查看,很快回禀道:“都尉,前方两人中箭,应是乱匪所为。” 王厚一听脸上顿时似怒似喜,吼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带人追啊!跑了乱匪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言罢双腿夹马冲上前去。佰长点头应诺,一边留人照顾伤兵,一边带人包抄。 跑出五十余丈,果见前面树荫下隐隐有人影晃动,郡兵们哪敢怠慢,这可是立功赚赏钱的好机会,纷纷撇开双腿撒丫子追开了,什么队形呀、什么记路呀早忘到脑后,眼睛里只有前面隐约可见的人影,要知道一个人影值五百钱呢! 沿着山路左拐右拐、攀上爬下好一通折腾,百余人的郡兵各个气喘吁吁,哩哩啦啦散乱不堪。王厚带着几个亲卫始终走在第一线,紧紧咬住前面的人影。终于在太阳下山的前一刻,亲眼看到几个人跑进了满是树木的山沟里。这时,王厚露出了几天来最欣喜的笑容,因为眼前的密林中传出来嘈杂混乱的人声。 王厚勒住马匹侧耳倾听,身边佰长低声道:“都尉,里面确实是乱匪,有几个口音很熟悉。” 王厚点点头,又看看身后陆续赶来的郡兵,对佰长命令道:“你带上三十人先进去探探情况。” 佰长听到命令一咧嘴,苦脸立现,这里面黑洞洞的谁敢进去啊!急忙推脱道:“都尉,这里……” 王厚一瞪眼,嘴里迸出两个字:“快去!”佰长无奈点头,带着三十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树林。此时,天空中最后一抹光亮消失,黑幕笼罩下来,山风渐起,吹动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 郡府内的王寇突感不适打了个冷战,身体哆嗦的同时一股不好的预感闪现。思索间,府外传来狂奔的马蹄声,急速靠近府门——马嘶过后又响起焦躁的脚步声,“王太守!出大事了!”王寇一翻身跳下炕向门外走去,却与推门而入的人撞了个满怀。 王寇定睛一看:“是你?出什么事了?” 来者正是奉阳县令刘明,他满脸慌张气喘吁吁道:“刚刚回来的探子密报:右北平换了太守,安插在郡兵里的人全被剔了出来,大小官吏也差不多换了一半,王太守安排的人除督邮之外全被撤职!而且,那个新任太守仅用半个月便掌控郡兵,在通向南边的官道上设卡盘查,派出去送信的被抓了四五个……” 王寇大惊道:“什么?那个太守是何来头?” 刘明摇摇头:“具体不大清楚,根据那个督邮送来的消息,新太守叫做赵胜,却也并不是真正的新太守,对外只说是太守助理,辅助尚未到任的太守处理政务。” 王寇眼珠转动,缓慢坐下,手肘拄在案子上思索着其中的可疑之处。刘明给自己倒了碗水,凑过来悄声道:“太守,依属下看是不是应该进行那个计划了?玄菟这里的贱民已经没有什么油水了,剩下几个富户又不好明着动手。再这样下去,明年恐怕凑不齐送给常侍们的衣食钱。” 王寇抬眼瞥了刘明一眼,坏笑道:“就知道你小子等不及了!快说,地方选好了吗?” 刘明嘿嘿笑着,拿出地图指点道:“赚钱的行当谁不想早点干啊!早干早发财!地方选在高显县城东部的大山里,靠近高句丽边境。属下去那里勘察过,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附近高句丽的官吏很好说话,每月送些钱财即可,必要时还会出兵相助。” 王寇看看那个地方,又看看周围的几个村庄和高显县城,微微额首,摸着胡须道:“不错,是个好地方。这块地朝廷和高句丽都不好管,适合安家。那人手如何?” 刘明掰着手指头数道:“郡兵大概五十人,由辽西郡找来的好斗之徒八十余,如果再弄来些夫余、鲜卑、高句丽的乱民……三百没问题。” 王寇击掌庆贺道:“好!你快点去准备,趁着还在任干上几笔。最近王家好像不太安稳,先拿他家开刀!” 刘明点头转身欲走,却被王寇叫住:“他家那个总不露面的大小姐要抓活的,回头养两年给本太守做小妾好好玩玩!”刘明心领神会,阴笑做答,很快与马蹄声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 “啊!”一声惨烈的嚎叫划破夜色在山谷间回荡,谷口的王厚听得汗毛倒竖,周围慢慢赶来的郡兵更是吓得腿脚发抖,几个人抱在一起面面相觑。然而,震惊尚未过去,黑暗的密林中又传来几声惨叫,比刚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王厚盯看着火把前面的黑暗,仿佛里面有无数恶魔在飞舞,风声吹起如狂魔恶吼。 树林内,佰长瞪着惊恐的双眼望着刚刚惨死的几名郡兵。 第一个是站在头里的人,火把下他的人影晃动跳耀,带着些许鬼魅之气。佰长看得心神一颤,正打算移开目光时,忽然右侧传来‘喀嚓’轻响,紧跟着黑暗中急速冲来一物……佰长眼前一闪,“噗哧”声中,郡兵的身体如棉絮般轻飘飘的荡向左侧,瞬间消失于黑暗中,他手中的火把转了一圈后掉落地上,火光扑动数下渐渐熄灭。 佰长呆立原地足足十秒没有任何反应。当风再次吹起的时候,他才颤抖着迈开腿向刚才郡兵消失的地方走去。火光在一点点移动,移动,终于,血迹……如同散落的黑油……佰长顺着血迹向上望去——“啊!”险些吓晕过去。树干上,郡兵被一段碗口粗的树钉住,脑袋歪向一边,四肢随风晃动,胸口的血液如泉水般流下,场面诡异而恐怖。 佰长强自镇定,待要开口却听身后凌厉风声骤至,不做多想,猛然向前一扑……又是三下穿肉之声,跟着凄厉的惨叫强烈的刺激的耳膜……一切很快又归于平静。佰长慢慢爬起,慢慢的扭头,身后的二十余郡兵如泥塑木雕般直立不动,目光呆滞静静地盯着右边。 佰长告诫自己不怕,目光逐渐移向那里……“啊!”恐怖的景象仍旧令其倒退数步。一个郡兵被钉在树干上,死状与刚才那人毫无二致;一个斜躺在树根处,周围三尺见方已被血迹覆盖;另一个仅剩尸身倒在当地,头颅不知到了哪里…… 夜空群星在不知不觉中隐藏于乌云之后,风越吹越大,火光下郡兵的身影凌乱不堪,前后左右不住晃动,仿佛要离身而去。佰长突感寒气袭身,激凌凌打个冷颤。这时,风吹树枝摆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佰长不假思索命令道:“把火把统统灭了!退出这里。”郡兵们如获大赦,像丢掉烫手山芋般将唯一能够带给他们光明和希望的火把扔到地上使劲地踩踏……很快,他们彻底被黑暗笼罩。 风依旧在吹,且越发猛烈。郡兵们惊恐的目光不断游离,仿佛周围隐藏着无数的邪魔恶鬼。佰长站在队伍中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怦怦跳动声中,一点点移动双脚。 呼——一阵狂风袭来,头顶树叶沙啦啦响个不停。“啊!啊!”又是几声惊吼,郡兵们几乎同时蹲下发抖。又是风息树静片刻宁静,胆大的睁眼细看,只见走在两边的郡兵倒下了三四个……身体不知道了哪里,只留下几滴血迹延伸到四周的黑暗之中。 佰长自信见多识广,却也经不住如此恐怖袭击,发一声喊,狂叫着拔腿向沟口跑,连带着郡兵们争先恐后的追出,口中不停的狂叫:“鬼啊!鬼啊!” 树林外的郡兵被着突如其来的嘶叫吓得半死,影影绰绰的见到密林中人影晃动,不知是人是鬼。王厚勒马倒退,郡兵们也抽弓搭箭以防不测。 “都尉!”佰长一声怪吼,跟着传来扑通扑通的跌倒声……终于,十几个人发疯般跑了出来,口里不停的念叨:“鬼!鬼!” 王厚从不相信鬼神,他知道这些肯定是‘乱匪’情急所为,摸着马鬃思考要不要进去。看着刚才探路的三十人如此模样,还搭进去一个佰长,心头多少也泛起些恐惧。可转念一想,刚才探路的队伍已经消耗掉不少他们的陷阱,再加上他们仓促准备,剩下的肯定不会很多,机会难得……“全都听了!多点些火把,有盾牌的站在两侧,今天一定要抓到乱匪!” 话音落下,四周仍旧一片寂静。包括另一个佰长在内所有的人都对王厚的命令感到突兀。王厚怒目瞪着面面相觑的郡兵冷冷问道:“怎么?敢不遵军令?” 佰长右手紧握剑柄,汗水已然浸湿缠绕着的布带……可怕的沉默……郡兵们都在等着佰长的命令……“王队,去找些树枝松油再做几个火把,其余郡兵列队,有盾的站两侧。” 乌云彻底遮住了天空,除了火把再没有任何光亮。远远望去,这些火把如同暗夜里的萤火虫,在照亮自己的同时,也成为黑暗的猎物。 一百六十余人,两三人一组,横向铺开向林中迈进。火光仅能照亮周围两丈方圆的空间,好在人数众多,一条亮线慢慢前进,捕捉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此刻,风越吹越劲,夹带着细小砂石。王厚早已下马步行,他明白此时站的越高越危险。 突然,前方相继传来几下藤条断裂之声,跟着出现几排长短不一的木刺飞速袭来,削尖的木刺在晃动的火光下显得尤为可怖……王厚本能地大叫一声转身扑到,凌厉呼啸在头顶划过,两侧响起了郡兵痛苦哀嚎的叫声。 王厚抬起头,看到刚才直奔自己而来的排刺已经静悄悄的停在头顶,尖刺的一方结结实实的穿着三名郡兵,血液由胸口留下……王厚跌跌撞撞地爬出排刺的阴影。周围郡兵聚拢过来,静静地看着命丧木刺下的同伴。王厚掸掸尘土喝骂道:“看什么看!死人没见过?继续找,他们一定在这附近。” 叫嚷间,天空一道厉闪,白色亮光下众人看到死去郡兵背后那突刺出来木尖仍在滴血,除了恐怖还是恐怖。王厚吓退一步,接着一声鸣雷在头顶炸开,振得王厚险些坐下。郡兵门皆心惊胆颤。佰长上前问道:“都尉,树林漆黑、敌暗我明,且大雨将至,为了都尉安全着想,不如退出树林安营扎在,待明日再行追捕。”王厚看看黑暗的树林,看看死相凄惨的郡兵,只得点头允诺。 咔——轰隆隆——一道亮闪,跟着一声滚雷在头顶作响,王厚心神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郡兵争先恐后地跑出树林,倾盆大雨旋即铺天盖地淹盖了一切。郡兵们匆忙搭起营帐,三五个一群全部挤了进去。天空中的每道厉闪雷鸣都在震慑他们心神,尤其是作恶多端的王厚,仿佛这场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便是上天对他以往罪行的斥责。 匆匆下达加强警戒的命令后,王厚带上贴身侍卫钻进了自己的营帐。几天来的境遇使王厚焦躁不安,特别是今晚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令从来不相信鬼神为何物的他竟开始产生恐惧。每次雷声响起,他都会无意识的抖动,暗骂这鬼天气。 只有佰长睁着眼睛警惕地注意四周动静,他知道:雨夜最利偷袭。 树林里的高勇快速爬下树,张武等十余人先后赶到。张武问道:“主公,这雨来的真不是时候,剩下的排刺怕是用不上了。” 高勇望向头顶的黑暗略感惋惜道:“时不待我,又能如何呢?郡兵那里如何?可以偷袭吗?” 张武擦去脸上的雨水说道:“刚才派小杨子去查看了,但愿还能干掉几个。” 雨幕中,一个身影左臂右闪快速奔来,“主公,郡兵守备严密,明哨暗哨十余处,难以偷袭。” 高勇眺望远处的点点亮光,又看看湿透的几人说道:“没关系,今晚这大餐足够他们用上几天。走,到前面山石下睡觉去。” 第一章 龙蛇斗法之绝地反击 荀-披着单衣在洞内徘徊,时不时望向洞外的暴雨。冯玉见状,走上前来劝道:“荀公不必担心,主公机警聪慧,寻常人根本追不到他。反倒是那些郡兵,冯玉满可怜他们的。回来之前又帮主公准备了些‘菜肴’。这些郡兵一顿大餐吃下来,轻者上吐下泻,搞不好还要扒层皮。” 荀-忍不住笑道:“大餐……想不到主公奇思妙语,把那些陷阱机关比作大餐确是贴切。虽说用此方法不雅,怎奈敌我相差悬殊,不得已而为之……” 玄菟城外五十里,高顺趴在草丛中惊讶地看着前方连夜赶路的郡兵,呼喝催促之声清晰可闻。 孙泰爬过来低声道:“高都尉,这二百人会不会是赶去支援的?”高顺微微点头。孙泰略显担忧道:“主公身边仅有十余人,这些人再加上原先追捕的……高都尉,是不是派些人回去?” 高顺沉思片刻摇头道:“不可,那样于事无补。为今之计只有速速斩杀王寇方能解救主公之危。告诉队员连夜赶路,明日清晨定要混入玄菟城。” 翌日,晴空万里。 凉风习习吹散萦绕数日的燥热,清新空气芳香宜人。然而,高勇却没有时间享受这般情趣。刚刚有人来报,休息一夜的郡兵又开始追击过来。高勇柔柔惺忪的眼睛,慢慢爬起来对众人说道:“今天的目标只有一个:带领身后的郡兵游山玩水。干粮都还有吧?赶紧吃些,看样子白天恐怕没有时间吃了。”众人闻言轻笑,纷纷打开身上的小包裹拿出由玄菟带出来的干粮啃咬。 昨夜的尸体被风雨摧残了一夜,佰长站立许久方命人就地掩埋,至于那些木刺则悉数被捣毁。王厚恢复了往日的威风,高昂着头不断叫嚷着“快追快追”。佰长暗瞪王厚一眼,才吩咐手下寻着昨夜高勇等‘留下’的脚印向北追去。 已经爬上山腰的高勇看着对面正在下坡的郡兵说道:“哥几个把这里弄乱些,多留下些脚印。树枝!对,劈些树枝搭成篝火的样子。总之弄成匆忙离开的样子就行。杨凌!” 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快步跑到高勇身边跪问:“主公有何事吩咐?” 高勇一把拉起他说道:“你小子脚程快、头脑灵活是我们当中最会躲藏的,我想由你专门负责与本营的联系,保证两方能够掌握最新情况,互相协作策应。现在给你第一个任务:转告荀公这里近况,并请他派几人到东面山后点上几堆火,伪装成大队人马休息过的假象。” 杨凌应诺转身欲走,高勇又将其拉住,看看他头顶上的乱发,眼珠旋转,急忙在附近拔些长叶草三两下编成一个草环套在他头上说道:“如果遇到敌人,立即趴下,这个东西还是有些用处的。” 杨凌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似模似样的来个立正,转身快步离开,三晃两晃消失在树林中。 张武说道:“想不到主公也喜欢他,这孩子很懂事。爹妈死的早,全靠她奶奶把他拉扯大。前阵子,他奶奶染了重病。如果不是主公招人,只怕……” 高勇感叹道:“都是苦命孩子……对了,他为什么叫‘凌’啊?这个字很少见。” 张武笑道:“俺也奇怪,那个‘凌’字见都没见过。后来问他,他也没见过,更不会写。听他奶奶说,原先住在辽西时,他村子附近有一条河叫凌河,就这样他也跟着叫‘凌’了。” 高勇一愣,说道:“凌河?该不会是大凌河吧!” …… 王厚带人追寻脚印一直爬上了山腰,但见此地凌乱不堪,树枝、碎草遍地,还有几堆尚未来得及点燃的柴火。地上带血的布带,树上随风飘逸的布条,无不显示这里刚刚还有大堆人在。王厚冷笑道:“哈哈,终于被大爷追到了!快,四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 突然一个郡兵大叫道:“看……看那里!”说着手指向东边山脚下的小溪边。 王厚顺势望去,只见小溪边有十余人正在喝水,其中一人还转身向这边往来,并挥动手臂打招呼。“是他们!”王厚也禁不住兴奋道:“好啊!终于看到,郡兵们听好:看到那个挥手的人没!抓住活的赏钱三千,死的赏一千五,其余的无论死活再加五百,每个一千。” “啊!”郡兵们欢呼起来,举剑举枪举戟叫喊着向山下狂冲。只有佰长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小溪边,高勇当然看到山腰的一切,嘴角微笑的同时拍拍张武的肩膀道:“走!敌人上勾了,带他们好好欣赏山林草谷。” …… 玄菟城,高顺等人扮作贩夫走卒先后由四个门进入城内。看到原先居住地大门上的封条,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忽然一个小小的三角符号吸引了孙泰的目光:“看这个,肯定是王信他们留下的。” 高顺蹲下看了看,伸手抹去其一角说道:“东面,他们应该还在老地方。”三转两转,几人来到一处隐蔽的民居前,孙泰正要上前敲门,那门却自行打开,跟着一个少年探出头向外探望。孙泰仔细一看不禁低呼道:“虎子!” 少年看到门外站着的几个肩挑干柴满面灰土的人本就奇怪,本打算关门。确因这一声轻呼而停顿,缓缓抬起头认真打量……“孙叔!真的是孙叔!王哥,快出来!孙叔他们回来了!”王信飞奔出来,睁着因激动而流泪的双眼低问道:“主公!主公回来了吗?”孙泰一把将他抱住,高兴道:“主公那里一切都好,都好。他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几个,谢天谢地,你们全都安然无恙。” 听到高勇无恙,王信露出欣慰的笑容。虎子调皮道:“乖乖地,王哥总算笑了!” 王信瞪了他一眼佯怒道:“虎子,房顶上站岗去!” 孙泰笑道:“幺呵!小子学会‘站岗’了!学写字你不会,学这个倒是挺灵快的吗!” 王信高傲道:“那当然,主公说过的话当然要牢牢记住的,还要活学活用。像什么谍报、侦察、监视、跟踪……只不过记倒是记下了,就是不会写。”说着做了个鬼脸。 孙泰无奈道:“你个小滑头!” 这时,院门打开,沮授在近卫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王信一看腾地站起来跑出去鞠躬道:“沮先生怎么也来了?现在城里不是很安全,这……” 沮授摸着这个伶俐的王信,近卫队中他最喜欢王信和张武,一个机灵一个憨厚,至于那个裴石太过拘谨,不擅于人际交往。“好小子,又长高了些!” 又是一阵寒暄,沮授问道:“王信,这玄菟城有什么新变化?那个王寇有什么新动作?” 王信关上门窗,从墙角的木箱底下的缝隙中取出几张纸交给高顺等人说道:“这是夜里偷偷拿回来的抓捕告示,上面有主公、高都尉、孙叔、冯叔等的画像。自打主公离城后,他们不仅将韩大叔等人的尸体悬挂在城门上,更四处张贴告示,并且发送到附近几个村镇。前几天仍在搜捕,这座院子被查了四五次,好在有左右邻居帮忙才算平安避过。”说着再次哭出声来,眼中满是悲痛。 高顺一把拉过王信搂在怀里安慰道:“放心,这个仇一定会报的。” 沮授凝神问道:“以此推算,那王寇已从其它城池调兵!” 王信点头道:“根据探查的情况看,前前后后差不多增加了六七百人。不过前天开出城外二百人,现在城北兵营还有一千余人。其带兵校尉是王寇心腹平日做尽坏事。”说到这,王信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这段时间那个假太守一直躲在府内不出来,不知又在弄些什么。” 三人对望,孙泰道:“一直躲在太守府,这个不好下手啊!太守府北面隔条街即为兵营,稍有响动便可能陷入包围,况且经过上次的事王寇定会加强太守府戒备。必须把兵营搞乱或者引出来。” 高顺沉思片刻说道:“此仗必须调虎离山,将大部郡兵引离太守府,其后集中力量全力突袭。能杀王寇最好,杀不掉也要在郡兵赶回来之前全身而退。” 沮授说道:“此言切中要害。我等可以……” …… 眼见日头再次偏西王厚仍没有追上高勇,看着对面山腰上想自己打招呼的人,王厚那叫一个气啊,坐在石头上边喘气边骂道:“狗崽子,跑起来倒是蛮快的……等大爷抓到你的……” “都尉,让弟兄们歇会吧,都追一天了,饭还没顾得上吃呢。”佰长再次哀求道。 王厚撇了眼对面山坡同样在休息的高勇等人点头道:“歇会吧,另外派人往来路找找,估计援兵快到了,别让他们迷路。”佰长领命而去,王厚依旧死死盯着远处面目清晰可见的高勇。 高勇同样累得半死,他可不比身边这些汉子,他们吃惯了苦受惯了罪,这般连续赶路在他们看来平常不过。张武看着脸色微微发白汗流浃背的高勇问道:“主公,让张武带人领他们转圈吧。主公还是悄悄潜回洞内休息。” 高勇摆摆手道:“放心,我还挺得住。盯着对面,他们开始吃饭时我们再走。估计荀公那边的火快点起来了,我们绕过这座山后向南。让那些郡兵自己看着烟火追去吧。” 张武听罢嘿嘿笑道:“这法子好,主公就是主公,怎么都比俺们厉害。”一句话惹得周围几人笑了起来。这时对面郡兵果然开始生火造饭,高勇拍拍屁股站立起来道:“哥几个再忍忍,等甩开这些跟屁虫,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逮些野味开开荤。” 对面王厚发现高勇等又开始移动,三两口将昨夜弄的面饼和烤肉吃掉,起身喝道:“边走边吃,一定要追上这帮狗崽子。快走!” 几人怨恨地盯着王厚,眼中充满愤怒,其余的也几乎嘟嘟囔囔,在心里抱怨诅咒这个冷血都尉。百十人一路小跑,下了山又爬上山。当他们绕过刚刚高勇休息的小山时,暮色降临。黑蓝的天空下,山脚东面生起几处炊烟,依稀可见人影晃动。王厚心喜,叫过佰长吩咐道:“兵分两路,围了他们!” …… 玄菟城在梆响之后,嘎吱吱关上了城门,本就不算喧嚣的城池很快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城南靠近城门的一个院落,大门轻轻打开,十几个人影先后离开消失在黑暗中。屋内,沮授静坐窗前,细细听闻外面的动静。 夜深了,城内灯光逐渐减少,剩下的几盏反被天上的星光遮盖。高勇原先居住过的房屋后院墙,三个少年蹑手蹑脚的背着干柴爬上屋顶并将干柴依靠在院内易燃的窗门外,墙角的另外三人则引燃涂抹上松油的树枝扔到房顶,随后这些火舌被投掷在干柴上。仅片刻,熊熊大火燃烧起来,三四个院落接连遭殃。好在他们都是被查封的无人居住的房屋。 守卫南门的郡兵看到火光大起极为惊讶,现在是夏季,虽然前几日下过一场暴雨,可一天时间足以将他们晒干,现在入夜即会起风,如果着起大火,再有强风相助,后果不堪设想。什长不敢怠慢,急匆匆敲响铜锣招呼附近郡兵救火,同时派人回兵营叫人支援,一时间手忙脚乱,周围邻居皆大惊失色,不等招呼便纷纷出门,抬水的抬水、搬运的搬运、灭火的灭火。 忙碌间,西门、东门内侧相继失火,起火点虽然不多,火势却不小,红彤彤的照亮了夜空。玄菟城内不到半个时辰便陷入了一片混乱。突然,城中心处‘当当当’地响起了铜锣声,跟着有人大喊道:“新太守的兵马进城了!原来的王太守因为贪赃枉法,朝廷已下令将其革职拿问,如有助其脱逃者一律同罪论处!” 这段话如狂风般迅速刮遍玄菟城的每一个角落,商贾、大户、农户、兵卒不知所措,一切陷入停顿,可这停顿仅持续了数秒,随之而来的炸锅般的声响令玄菟进入另一种状态。救火的人群四散奔逃,祈求尽快跑回家中躲避可能到来的刀兵之灾,郡兵们则聚拢在一起四下观望,防止被那叫喊中的新太守兵马突袭……铜锣仍旧在响,时东时西,时南时北;恐惧渐渐蔓延,商家农户、大户郡兵战战兢兢惶惶煎熬…… 太守府外,原本按部就班巡逻的卫兵见到三门火起铜锣大响,不知何故,纷纷驻足观望。在其松懈的刹那,几个人影先后由空隙跑近院墙,两人一组悄悄翻进太守府。 太守府内,刚刚入睡的王寇被救火的锣音吵醒,推开身上的小妾,翻身爬起咒骂道:“邪门,刚下完雨便起火。这帮贱民,打扰本太守休息,哼!明天加征燃灯税!看谁还敢夜里点灯!” 床里的小妾娇声道:“老爷,外面怎么那么吵?” 王寇伸手进被窝在其胸上大快朵颐后笑道:“没事,老爷先出去看看,过会再来陪你……嘿嘿,赶紧养足精神,一会有得你享受呢!”刚说到这,外面又传来新太守兵马杀入城内的叫喊。王寇神情一紧,再次侧耳倾听……还是那句话,没有听错。“哼!好你个娃子,跟本太守玩这套。来人啊!” 门外卫兵应道:“太守有何吩咐?” 王寇嚷嚷道:“快去兵营调兵,全城搜捕。”卫兵应诺离开,脚步声迅速远去。王寇转身走向衣架,拿起外衣正要穿上,忽闻院外传来打斗声,更有太守府卫兵大叫:“什么人?胆敢袭击太守府!——啊!”一声哀嚎,吓得王厚心中大骇!来不及穿上外衣便向门口跑去。 在手触屋门的那一刻,门被人一脚踹开,强大的力道将王寇震退数步,扑通坐到地上。抬头一看,王寇几乎肝胆俱裂。床上的小妾‘嘤’的一声昏死过去。门口站着一人,双目如电杀气腾腾,手中长剑在月光下发出阴冷寒光。王寇颤声问道:“尔等何人?胆敢擅闯太守府,这是死罪!” 那人向前迈步,口中怒喝道:“贪赃枉法、残害百姓之徒人人得而诛之!”言罢手中剑锋高举划出一道亮闪……“咯喽”一声王寇双眼翻白吓晕过去。 门外,一人快步跑进问道:“高都尉,怎么样?” 高顺冷笑道:“本以为多厉害呢,结果是个胆小鼠辈,呸!拉出去,告诉兄弟们得手了。” 内院外,正在围攻的太守府卫兵看到太守被人架着抬了出来大惊失色,手中剑戟立时僵住,两个队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速速派人前往兵营调兵并找来其余官吏。这边只能将‘匪徒’团团围住,防止他们逃脱。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匪徒’没有丝毫逃脱的意图。 高顺扫视一周喝道:“立刻放下兵器,否则……”手握长剑‘噗’地刺在王寇的左大腿上。昏迷中的王寇顶受不住疼痛,‘嗷’地嘶喊一声,双眼瞪如牛铃,鼻孔呼呼喘起。高顺靠在他的耳边说道:“告诉卫兵放下兵器站到墙角去。” 王寇缓过神来见身边的‘匪徒’被卫兵团团围住,心下放宽,略为强硬道:“休想!这里是太守府,容不得尔等撒……哎呦!”孙泰不管哪个,手起刀落,王寇右腿上留下一条两寸长的刀口,上好衣料做的小裤瞬间变红。 鬼嚎过后,王寇颤声道:“还不放下兵器,站到墙角去!哎呦…哎呦!” 队头无奈只好乖乖丢下兵器,排队倚墙角站立。孙泰看了看命令道:“全部蹲下,手举过头顶,哪个怠慢,你们的太守便要遭殃!”说着用刀锋在王寇的喉间磨了磨。王寇眼光扫到刀身的寒光不由得打个寒颤,急声道:“赶紧蹲下,哪个让本太守受伤,决饶不了他!” 这时,内院裴石带领两人跑出,手中拿着布包,“都尉,官印找到了,藏在床底下的暗格里,还有一些书信,不知道写些什么。” 高顺点头接过布包打开细看,果然是太守官印,上面刻着“玄菟郡守”四个字。此外,那些书信保护完好,上面写着详细的日期。“把书信收好,准备迎接玄菟官吏。”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大队郡兵跑步的声响,吆喝声此起彼伏。很快,两个佰长跟随几名官吏小跑进内院,眼见太守被擒、卫兵被制,均面现惊讶。交头接耳一番后,一个佰长退出去高喝道:“郡兵听令,二十丈外设卡立哨不准闲杂人的靠近。” 内里,一五十余岁尖嘴猴腮之徒上前施礼道:“在下是玄菟郡丞窦实,诸位豪侠,不知本郡王太守何处冒犯,还请各位大侠海涵。”说着眼光四处搜索。 孙泰高顺对视看出此人绝不简单,高顺道:“呵呵,一切好说。命令郡兵全部返回兵营,如有半个在营外,你们王太守的小命就将不保!” 窦实苦脸道:“这……实在难办啊!一旦郡兵回营,城内必将遭乱,百姓……” 高顺哪管那些,用剑在王寇手臂上一划,王寇哀嚎道:“快去!” 片刻,郡兵全部撤出太守府。玄菟的官吏基本到齐,包括长史、司马、功曹史、五官掾署等,一个个皆面如土色,呆望着被擒拿的王寇。 高顺押着王寇向南门前进,路上不见一个人影。经过住所时,沮授带领两人走了出来。孙泰奇道:“怎么街上不见一个人影?” 沮授笑道:“刚才郡兵挨家挨户告知不论有何动静均不出出门,否则立斩。”高顺冷笑不语,快步登上南门城墙。由这里可以清楚看到北面兵营的情况,看到全城状况。 窦实仰望城墙问道:“豪侠可以释放王太守了吗?本郡丞可以保证诸位豪侠的安全,还可以奉送一大笔钱财。” 沮授看看天边的浅蓝,说道:“差不多该开始了。” “当当当当”四城同时响起了铜锣声,跟着有人高喊:“玄菟百姓们,新太守已将王寇擒拿!快到南门看啊!” 起先城内没有任何动静,突然,南门附近的民户木门打开,有人向外探望……跟着有几个青年走了出来,叫嚷道:“真的哎!王寇被抓了!王寇被抓了!”人们闻言快步走出各自庭院聚集到街上,左右邻居合为一股,逐渐地汇聚到南门附近。 长史、功曹史脸色更白,低声问窦时道:“郡丞,该怎么办啊?”窦实盯着墙上的高顺等人,咬牙切齿道:“悄悄派人通知埋伏好的郡兵,一会等我令下,即刻捉拿乱匪。” “那王太守怎么办?” “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他们得逞,吾等身家性命皆不保矣!” 人群越聚越多,几个家丁慢慢消失在人群中。相反,又有几个青年趁着拥挤一点点靠近郡丞等人的身后。沮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自向那些点头青年点头。他们会意,悄悄伸手入怀握紧刀剑。 看着潮涌般的人群,沮授高声道:“玄菟百姓们,我等乃玄菟新任高太守所派。前几日发生在南门的战乱便是这个王寇私自调兵妄图谋害朝廷官员引起。他利欲熏心,用诬蔑之行做犯上之举,天理不容、朝廷不容。今日,我等奉高太守之命将王寇擒拿,于全郡百姓面前揭穿这一恶行。” 窦实一惊,旋即叫嚷道:“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是乱匪,击杀郡兵、绑架太守,这才是犯上作乱,其罪当诛!来人啊,速速将乱匪擒拿!” 王寇闻言一愣,不敢置信地瞪着窦实,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咒骂道:“好你个窦实,本太守平日待你不薄,不想你竟然……” 窦实露出阴冷的诡笑道:“哼!平日你作威作福,哪管部属死活!那日围攻新太守不遂后,为泄私怨竟将新太守仆从的尸体悬挂于城门之上!做此禽兽不如之行径岂能让你苟活世上!今日窦实便要替天行道,郡兵听令:速将他们擒杀!” 听到又要打仗,百姓哗啦一下四散奔逃。那些原本隐藏好的伏兵刚刚冲出院落便被人群挤压回去,根本无法靠近南门。 高顺望向兵营,果见其再次骚动起来。二三百郡兵快步向这边跑来。沮授淡淡地望了望窦实,眼中满是不屑,对着人群中的裴石把手一挥…… 窦实不明此举何意,正要发问。突然身后传来砍杀声,急忙转头回望,只见身后几名卫兵已然死死伤伤,七八个年轻人手执刀剑快步冲来。窦实大惊,连退数步。年轻人双眼血红,将最后两名卫兵砍翻在地,在卫兵痛苦的呻吟声中,一把还在滴血的剑死死地架在窦实的脖子上,吓得窦实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窝囊,像当年带兵与高句丽作战是何等的风光威武,可如今却被一把剑吓得软腿跪地,看见远处奋力奔来的郡兵,窦实摇了摇头叹息道:“大事去矣!” 第二章 平定玄菟(上) 玄菟郡东南部的深山中,王厚死死盯着面前几堆尚未燃尽的篝火,阴湿的草地上留有数十个脚印,深深浅浅地拐进南面的密林中。佰长蹲下细细察看,口中分析道:“都尉,这事有点不对啊!仔细想来他们不可能刚翻过山头便生起篝火,这有点太玄乎了吧!” 王厚捡起一根木棍挑开篝火,边绕圈边说道:“经你这一提……此事却有蹊跷。难道被耍玩了?” 佰长扫视四周银色月光下静谧深沉的树林,最后目光落在横七竖八倒卧休息的郡兵身上,对王厚道:“王都尉,几日来数次几乎将敌人擒拿,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属下觉得他们是有意为之,故意引诱都尉进入这深山老林之中消磨全军士气,郡兵们各个疲惫不堪既是证据。况且敌人行踪不定,却总似有迹可寻,实在令人生疑!” 王厚找个石块坐下,轻拂剑鞘问道:“现在离郡城有多远了?” 佰长眺望夜空,掐指点算:“出城后先向南,而后折向东,再向北,直到进入山里……应不下百里!” 王厚道:“这么说再向东十余里便到高句丽境界了!” 佰长点头道:“由此向东十五里,翻过一座山即是。” 王厚哑然:“想不到追出这么远!郡城那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佰长笑道:“都尉多虑了,除了派出追击的五百人外,郡城里还剩五百,而且听长史说几日前已发出调令从高显、望平、辽阳各抽调二百人,即便乌桓人来了也不怕。” 王厚柔柔太阳穴淡淡道:“但愿吧!增援的二百郡兵会在夜里赶来,你派些人手在路上指引,别因天黑闹出误会伤了自己人可就不好了。还有,你看哪里扎营比较好?今天先到这里,反正脚印都在,明天继续追。” 佰长察看周围地势建议道:“属下认为应选在来时经过的山坡上,那里地势居高临下,又无遮蔽视野的林木,便于预防夜袭。” …… 借着月光,高勇走出四五里地后才点燃一个火把,在荀-派来协助人员的带领下走了三四个时辰,总算在天亮前返回他们所在的洞穴。两三日不见,荀-明显瘦了,眼圈发黑,嘴角胡须也长了出来,一副邋遢寒酸的样子,与以往整洁淡雅的感觉大相径庭。 荀-看到高勇众人终于安全的回来,悬在心口的大石总算落下。一时激动,哽咽道:“主公平安归来,可喜可贺!”十几名伤员纷纷起身向高勇施礼。 现在高勇最受不了这种场面,紧走两步将他们一一扶起,询问伤势的同时诉说几日来的离别之情。他们最想知道高勇几日来的战斗情形,之前杨凌的简要叙述不仅没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反倒激起他们更大的好奇。荀-也不例外,他是其中最想知道的人之一。不过看到高勇疲劳的神态,荀-笑道:“都别嚷嚷了,看看主公都累成什么样子了,赶紧让主公休息。” 众人这才发现高勇布满血丝的双眼,刚刚因为重逢的喜悦丝毫没有注意到。洞穴内立刻安静下来,伤员们不待吩咐纷纷挪出空位让这些战斗回来的同伴休息。 高勇坐在荀-身边低声道:“荀兄派几个人在附近布下暗哨并将脚印清除,千万别让郡兵跟着脚印摸来。” 荀-笑道:“主公放心,-已派人去做。主公还是早些休息,这几日会有沮公的消息送来。” 高勇点头道:“但愿一切顺利,否则只好偷偷潜回右北平,从头开始了。”言及此处,高勇转头对张武说道:“张队长少睡一会,由你给大家讲讲这几日的惊险经历!” 刚刚准备躺下睡大觉的张武闻言挠挠头,露出痛苦的表情求饶道:“主公,您就饶了小的吧,俺这……”高勇丝毫不理会他的求饶,倒头便睡。张武动动嘴无奈地摇摇头,周围人可不管那个,赶紧围过来抢占好位置。不久张武道:“先从大餐之前的开胃汤说起吧……” …… 朝阳光辉散落在玄-郡的土地上,站在城墙上眺望,郡城概况尽收眼底一览无余。趁埋伏的郡兵赶到之前,孙泰将城下一干玄-官吏压上城墙,同时派人控制城门,做好最坏的打算。 赶到南门的一千余郡兵虽然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却全部呆立当场,一个校尉外加十一个佰长皆不知所措只能瞪眼着急,眼睁睁看着玄菟的主要官员齐刷刷跪在敌人的剑峰下。校尉执剑在手装出强横的模样喝问道:“尔等乱民,还不快将太守、郡丞放开,否则大军齐上,要尔等死无葬身之地!”郡兵得令各自抽剑举戟跨前数步营造声势。 沮授一一看在眼里,镇静道:“诸位佰长恐怕是误会了,玄菟太守现在正在东南山林中与叛乱之敌作战,而玄菟长史即是在下,何来释放之说?” 校尉望望王寇、窦实,又看看沮授,疑问道:“玄-只有王太守,何来他人之说?” 沮授笑着点指王寇道:“佰长可是指这个前任太守王寇吗?” 校尉惊呼道:“前任太守?” 沮授点头道:“正是,这个王寇擅自调集郡兵围攻新任太守,诬蔑其为乱民,意图将其杀害。”说着沮授拿出朝廷的任命文书以及太守官印,“你们可以派个识字的人上来检验一下是不是真的朝廷文书!” 军官们聚议片刻,其中一人走上城墙将配剑交给守卫楼梯的护卫队员,径直来到沮授身前接过文书细细查验。稍时,此人转身对下面的校尉点头确认,跟着单膝跪地将任命文书交换沮授,并高声道:“属下辽阳郡兵佰长陈晋参见长史、都尉!” 此人一跪,城墙下左手边的二百郡兵几乎同一动作单膝跪地,口中齐声高喊:“参见长史、都尉!” 王寇怒视陈晋道:“陈晋,你此举何意?为何向贼人下跪?他们是乱匪狂徒,本太守宁可身死也决不向贼人低头!郡兵听令,将一干乱匪系数斩杀,不要顾及其他,斩杀乱匪后自有刘县令为你们安排赏赐。” 校尉看看王寇,不假思索道:“郡兵听令:辽阳郡兵攻左,高显、望平郡兵攻右,其余随本校尉登城击杀匪徒!”言罢剑指沮授,发一声喊,郡兵亦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压迫而上。 陈晋转头对校尉说道:“校尉不可,任命文书确实是朝廷所发,上面印信千真万确。属下不敢有半句谎言。如此围攻才是犯上作乱啊!” 王寇盛怒大骂道:“好你个陈晋,如此助敌为虐,由现在开始撤掉你佰长之职,所带郡兵归校尉统领。” 校尉来了精神,大吼道:“辽阳郡兵听到没?立刻进攻,延误者斩!” 陈晋向沮授请求道:“请长史准许属下指挥部队!” 沮授、高顺虽有考虑过最坏的情况,却不想恶劣至此,正思索对策时听到陈晋请令,沮授很是惊讶急忙吩咐道:“好!一切皆由陈佰长便宜行事!”随后对步步紧逼的郡兵义正言辞道:“玄菟郡兵听好:刚才陈佰长已经证实吾等才是真正的长史和都尉,但你等不仅不听命令更刀兵相向,此乃蔑视朝廷之大罪!现在听从本长史命令者过往不究,如若继续执迷不悟死罪难逃!” 此言掷地有声,包括玄菟王寇的嫡系郡兵都有些动摇,其余三地郡兵同样稍显慌乱,好在几位佰长不断呵斥才控制住局面。 陈晋走到墙边对等待中的辽阳郡兵命令道:“辽阳郡兵听令:全体向右,列阵,准备作战!”四名队头得令,立刻组织进攻战阵,枪戟整齐地转向右侧郡城兵卒,剑盾兵快步跑过去站定位置组成盾墙。 校尉率领下的郡兵突遭变故,纷纷慌乱后撤,推推搡搡地拉开两三丈距离,好一会才重新站好。仅此对比便可看出两者的差距。高顺点头佩服,低声对沮授道:“主公曾说过辽阳带兵的魏明是一个可用之才,今日见其所练郡兵便可知一二,的确不简单。” 校尉稍显惊慌,转头望向王寇等待命令。王寇怒喝道:“还等什么?阻挡者杀无赦!今日事了,明日便升你做玄菟司马!其余兵将皆有赏赐。” 王寇如此,窦实却不想随他一同送死,此刻见他狂吠更是气血上涌。他心里清楚,即便判刑,自己罪不至死,倒是这个王寇死有余辜。遂与其余几人目光相询,几人同时点头。窦实大叫道:“郡兵切不可听王寇一派胡言,他欺压百姓、残害朝廷命官,死有余辜!你们可没必要为它陪葬!” 王寇没想到窦实为求自保竟反戈一击,怒骂道:“窦实,你个老匹夫,胡言乱语的是你!本官从未欺压百姓,跟别提残害朝廷官员,你……你……” 窦实嘿嘿冷笑道:“王寇,别以为你和刘明干的那些龌龊勾当别人不知道。本郡丞也不傻,你分给属下的那点钱不及你巧取豪夺的十分之一!郡兵们听好,没必要为这种人卖命!” 如此对话,令高显、望平两地调来的郡兵立刻出现骚乱,四名佰长喝骂半天才弹压住。高顺扫视一周,已知这四百人已无战心。战局陡生变故,刚才是一千一百比零,现在是五百比二百,说不定会变成五百比六百! 高顺提气高喝道:“刚才长史所诺绝不反悔,此刻听从新任长史调遣的兵将,其过往一切概不追究!” 一席话令骚乱的场面迅速安静下来,除了校尉带领的五百郡兵外,高显来的郡兵明显呈观望态度,望平的郡兵则等待两位佰长的命令。他们二人低声秘议,又向窦实征求意见。窦实知道今日已与王寇撕破脸,无论其胜败这个位子都坐不稳了,与其陪王寇一同被杀死,倒不如投靠新任太守,搞不好还能捞个官位。于是打定主意叫嚷道:“既然新任长史已到任,那么一切皆听其调遣,抗命者皆为反抗朝廷之罪。” 得到窦实点头确认后,两佰长齐呼道:“望平郡兵向左列阵,听从新任长史指挥,反抗者杀无赦!”言罢,望平的二百郡兵立刻调转方向,枪戟指向中间的郡兵。与此同时,高显的郡兵则慢慢退入街巷,佰长高声道:“遵从长史调令:郡兵开回营地!” 高顺、沮授对视,均看出对方的惊讶。孙泰更是惊诧得合不拢嘴,几乎忘记自己刀锋下的窦实。眨眼之间,己方还未想出对策,敌人便已经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优劣之势逆转。最感震惊的却非王寇莫属!眼见自己的嫡系郡兵被两翼包夹,存亡危在旦夕,连自己最后的杀身成仁都变得遥不可及……骄纵强横不可一世的神情终于一点点淡出满面油光的脸颊…… 沮授审时度势立即发出命令:“玄菟郡兵听好:最后一个机会,要么为了这个罪恶滔天的王寇兄弟相残,要么放下武器归顺新主!给你们一刻钟考虑。” 日头已经高过城墙,长长的阴影逐渐缩短。跑回家中的百姓听到外面一如往常地安静,纷纷开窗开门探头观望。但见南门内郡兵刀枪剑戟对峙,悄无声息中隐含着无限杀机。虽不热,望平及玄菟城的郡兵大部分已开始汗流浃背,滚圆的汗珠由他们的脸上脖间流下;虽无风,被高举的枪戟却在微微颤抖。只有来自辽阳的郡兵依旧精神抖擞、严整坚毅如磐石般站在原地。陈晋笔直站立,冷眼扫视对面郡兵。 沮授看看升高少许的日头问道:“时间到了!诸位兵士考虑的如何?生与死皆掌握在你们手中!”沮授的声音回荡在城墙内久久无法散去,郡兵们仍旧寂静无声。 王寇耐不住煎熬,突然发疯般高声喊道:“杀!杀光他们!完事后人人有赏!哈哈,张常侍答应过会不断把那些有钱人骗过来,只要做的干净利落,钱财宝物要多少有多少!听到了吗?像以前那样将这帮乱匪暴民统统斩杀……哈哈……哈哈哈!” “哐当——”第一排郡兵将手中长戟扔到地上,校尉震怒,待要上前将其斩杀。身边却响起数不尽的“哐当”声,校尉惊讶地环视四周……眨眼间除了自己之外全部的郡兵都将兵器丢掉,“你们……你们……”校尉惊恐地看着他们那如获重生的眼神…… 高顺走上前命令道:“放下武器的郡兵立刻回营等待新任太守命令。陈佰长派人守卫城门,并将王寇等一干人犯押入大牢严加看管。望平守军负责城内治安,高显守军负责维护兵营。” 郡兵们丝毫不理会呆若木鸡的校尉,扔下兵器后迈开大步向兵营走去,很快校尉被捆绑起来一并押入玄菟大牢。高顺走下城墙,来到陈晋身边问道:“陈佰长可认识魏明这个人吗?” 陈晋稍显吃惊地望向高顺点头道:“魏佰长爱护士卒、训练有方、指挥有度深受郡兵爱戴。” 高顺微笑道:“果不其然,见你所率之兵便可知晓。不简单,不简单啊!” 眼前的危机解除,沮授露出几天来最欣慰的笑容,赶紧对孙泰说道:“快派人去请主公,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 …… 酣睡中的高勇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柔柔眼睛起身察看发生何事。只见冯玉气喘吁吁地跑进洞内,见到高勇已醒便快步过来说道:“主公、荀公,东侧五里外的老松岭发现郡兵。总数在四百上下,正沿山岭向这边搜索而来。” 高勇惊讶道:“四百人?难道又有增援的郡兵赶到?” 荀-同样吃惊不小,不过很快却笑道:“主公,这是好事啊!试想:追兵有四百,那么玄菟城内剩余郡兵比预计的少了两百,沮公他们的胜算又增加几分。冯玉,追兵还需多长时间到达这里?” 冯玉心中估算后回禀:“按照他们目前的速度,最快要一个时辰。” 荀-放心道:“时间很充裕。主公立即带领伤员向北走,-带几人引诱追兵向南走上一程,而后再返回寻找主公。”说罢便要起身吩咐众人准备。 高勇伸手将荀-拉住,说道:“荀兄说笑了,怎么可以如此安排?”跟着拿起笔在地上画出北面山地的草图对冯玉道:“冯玉,由你保护伤员及荀公向西北走,出这个谷口会见到一条小溪,沿着溪水向西三里而后折向北,这里有座秃顶的山峰,山峰南侧是一条树木茂密的山沟,那里是法国大餐的餐桌,不要进去。你们见到山峰后再向西,那里裴石去过,有一个由山泉形成的小湖,在那里等我们。注意小心支援而来的郡兵。张武,找个机灵些的队员化妆潜回玄菟城看看那里情况如何。还是昨日的几个兄弟准备准备,一会再请郡兵们尝尝大餐。昨天那是法国大餐,今天请他们吃澳洲龙虾!” 荀-想要争辩,让自己替代高勇去引诱追兵,却被高勇阻止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荀兄是行家;设计诱敌、伺机伤敌,勇是行家。” 其余的人听到‘法国大餐’‘澳洲龙虾’立刻来了兴趣,把即将要面对的危险忘得一干二净,纷纷围拢过来询问这‘澳洲龙虾’如何做法……荀-凝望高勇瘦弱的身影,一股感动涌上心头。 第二章 平定玄菟(中) 王厚带兵追寻脚印一路向西南,翻过两座小山,趟过一条小溪,追着追着这脚印突然凭空消失。王厚很是气愤,越来越有中被耍的感觉,问佰长道:“这里可有地名?” 佰长也在纳闷:这脚印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呢?听到王厚询问立刻回禀道:“此地叫做老松岭,前面五里处的方形山叫做青砖峰。青砖峰南面十五里有个大村子叫白石村。” 王厚察看青砖峰地形问道:“先去青砖峰看看,然后向南去白石村。”说罢开始下山。刚刚走出二里,青砖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闪现。 佰长惊呼道:“都尉快看,是他们!” 王厚也已发现,嘿嘿冷笑道:“看来老子的运气还在,这次决不放过他们!追!” 另一边,高勇同样发现了王厚及其身后的近四百郡兵沿着山坡快跑追来,不禁好笑道:“追了几天了还不放弃,精神可嘉!”跟着转向张武,拍拍他的肩膀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弄得张武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位小主公哪里来的这许多奇思妙语。 一路向南向南,与郡兵保持着二里左右的距离。翻过两道山,跨过三条溪水。在晌午赶到白石村北三里,立于山坡上眺望和平宁静的村庄,几名农夫倒卧在树荫下午睡,几名孩童在村口嬉玩……张武说道:“小时候俺住的那个村子和这个一样,可惜乌桓贼来了后……主公,要不进村庄看看?” 高勇听到张武的话心头悸动,也想起了在乌桓的遭遇,摇头道:“不了,现在去只能给他们带来祸端,身后的郡兵决不会放过他们的!这里留下的痕迹明显些,别让郡兵走错路。队伍向西,绕过西面的土山后向北,追赶荀公他们去。” 天黑前,高勇两次跳出王厚的合围再次返回到洞穴,看着周围熟悉的树木藤草竟有些留恋。突然,西面传来悉悉簌簌的脚步声,高勇警觉起来,伸手向两边挥动示意众人散开隐蔽。队员们对于这种手势命令轻车熟路,悄无声息中各自寻找最近的掩体,或趴在草丛中,或爬上树梢,或蹲于石后……张武悄悄靠近问道:“主公,听声音不像是大队郡兵,难道他们又派小队试探?” “嘘”——高勇示意张武噤声,借着天空最后一点微亮仔细察看过来之人……黑影渐渐清晰,个头不高、身体瘦弱……张武惊喜道:“小马哥!” 那人同样惊喜道:“小武?太好了,主公在吗?” 高勇仅走两步上前问道:“沮公那里如何?” 那人激动道:“好了,一切都好了!” 了解到玄菟城内发生的经过后,高勇的心脏狂跳不止,如果不是年轻只怕会当场休克。张武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大呼痛快。这时外围放哨的队员跑过来报告西南二里又出现追兵,这次他们分作三路包抄过来。 听到追兵又到,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中生成,高勇吩咐道:“张武,派人通知荀公他们连夜启程回郡城;我们的计划改变,直接引诱郡兵赶回郡城。小马,回去告诉沮公此地情况,请他们如此这般做好准备,让王厚再吃最后一顿美餐!” …… 王厚对自己的崇拜已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一路追来死死咬住乱匪的‘足迹’,迫得他们‘慌乱’逃窜。此次又‘吃准’高勇等人一定‘逃’向青砖峰,便立刻兵分两路左右包夹。怎奈满心欢喜又扑个空,更在青砖峰下的洞穴中发现包扎伤口用的布条,山鸡羽、野兔毛、几堆燃尽的干柴。 佰长言道:“看样子他们很早便在这里居住,怪不得总觉得有些奇怪,追来追去好像在绕圈子,原来……” “别嘟囔了!”王厚骂了一句迈步进入山洞,努力平息心头怒火的同时看着洞内的一切。火光闪耀下,王厚猛然发现岩壁上还刻有字迹,刻得歪歪斜斜:***到此一*!最后那个字王厚怎么也不认得,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写法。 这时外面郡兵叫道:“佰长,西面发现了火光,可能是乱匪。” 王厚不假思索道:“追!” …… 摸黑前行的路上,张武好奇地问道:“主公,刚刚你写的那几个字是啥呀?俺只认出‘一、到此’三个字,其他的都不认得,好像写法很奇怪。” 高勇哈哈笑道:“那句话是告诉王厚,他爷爷我到此一游!除了你认出的那三个字外,其余的都是用楷书所刻,这种字体简洁好记,等以后有时间一定交给你们。” 张武惊呼道:“主公是不是神仙下凡啊!” 日夜交替,除了清晨小睡半个时辰外,其余时间都在赶路。沿着山岭沟谷留下一条蜿蜒向西的足迹,终于在日落前来到了玄菟郡城外。高勇眺望落日余辉下的玄菟城:炊烟袅袅、鸡鸣犬吠,尽管城门紧闭……“咦?怎么城门紧闭?城墙上还是由郡兵站岗,主公……”张武惊讶道。高勇也有些吃惊,玄菟郡城与自己离开时没有任何不同。 张武警惕地站在高勇身前向城门走去,城上郡兵发现有数人过来立即起警,长枪硬弓架上墙头,高勇立于城下观望。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城头——高顺!之间他挥动手臂高喊道:“主公回来了!开城门!” ‘嘎吱吱’一通响过,沮授最先冲出,跟着的是荀-、孙泰、冯玉众人。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大胜凯旋之后的喜悦笑容。高勇走上前拉紧沮授道:“辛苦沮公了!” 沮授爽朗笑道:“托主公天佑洪福,授不辱使命,不损一兵便将王寇等一干要犯擒拿。” 高勇又拉住流出眼泪的荀-道:“分别两日而以,荀兄为何落泪?诸公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这时,高顺快步走近施礼道:“恭迎主公入城!” 看到高顺万年不变的严肃镇静神情,高勇感动道:“高勇总算没有食言,高都尉终于成为名符其实的都尉了!” 高顺颤动一下,露出感动神色道:“顺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勇听到如此言语,看到众人坚毅忠贞的目光,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急忙伸手擦拭,激动道:“好日子不远了!” …… 风尘仆仆地追赶了一天一夜,王厚惊讶地发现自己又走在返回玄菟郡城的路上,熟悉的山谷,熟悉的路经,熟悉的参天古树……唯一不同的是进山时郡兵士气高昂出山时垂头丧气,短短几天折损数十人,其中还包括一个佰长。 再次跨上马走在逐渐平坦的原野上,王厚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长吁一口气道:“佰长,派人先行赶回郡城,让其准备好吃好喝犒劳辛苦的将士们。”佰长大喜,当即遣人骑上自己的马匹飞奔回去。郡兵们听到此话再次回复神采奕奕,仿佛他们是凯旋而回。 月牙升上树梢时,三百多郡兵哩哩啦啦地终于走到郡城门外。一个队头不等王厚吩咐急匆匆跑上前去高声叫嚷道:“快开城门!王都尉带领兵士大胜而回!”郡兵们也跟着起哄乱喊:“开门!开门!你们这些懒屁股,想累死弟兄们啊!” 佰长见到城墙上只点燃两个火把,隐隐约约有三四个郡兵站岗,与之前离开时感觉很不同,遂走近王厚疑惑道:“都尉,之前已派人先行通报,怎么会如此?” 王厚也正奇怪,抬头仰望,城墙上虽有站岗的郡兵,却不见他们有任何举动,全部笔直地站立原地,只有枪戟在淡淡的月光显出深蓝之色。“不长眼睛的家伙,快把你们的上司叫出来!本都尉回来居然敢不开城门?活腻了是不是?”说着催马上前,马蹄踏地发出‘踏踏’声响,在这夜空下传出很远。 也许是王厚的破骂起了作用,城内响起稍显混乱的脚步声,城头上人影晃动……王厚得意地笑看佰长,又望向城门。郡兵们呼啦涌向城门,除了给王厚让出一条道路外几乎将城门彻底堵死。 然而,直到城墙上脚步声停止也不见城门打开,王厚震怒再次大骂道:“一群废柴,怎么?要造反?连都尉叫门都不开?谁给你们的胆子?……等进城后定要让太守治你们的罪,全部下大牢!不,把你们全卖到乌桓当奴隶去!” 城墙上依旧寂静无声,只不过两支火把被一个郡兵举起在空中交叉晃动,画出一个X跟两个O。郡兵们奇怪,王厚更奇怪:什么时候郡兵改了联络手段?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是什么意思? 惊疑间,左右两侧呐喊声骤起,路东绿油油的田地里站起上百黑影快速包抄右翼,路西密林中同样冲出百余黑影飞奔近前封堵左翼。郡兵大惊,惊慌失措地聚拢起来,战栗着枪戟向外,王厚及佰长躲在其中吃惊地看着这突如其来一切,精神骤然紧绷,心脏跳动加速。 佰长慌乱片刻立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发出命令:“快列阵!不可被冲破阵型!” 话音未落,后路又传来整齐迈进的脚步声…… 终于,当三面合围完成的时候,王厚看清了来者的真面目!“玄菟郡兵!为何包围本都尉?真的造反不成?这是死罪!” “该死应当是欺压百姓、强虏民女、横行霸道、恶贯满盈的原玄菟都尉——王厚你这龟儿子吧!” 王厚一惊,这声音如此熟悉,几天来不断在耳边晃动……“是你!高勇!” 高勇哈哈笑道:“耳朵满灵光的吗!几天来没白挨揍,总算有点收获。” 王厚心底发虚,一边想对策一边问道:“你为何会站在城上?” 高勇扶着城墙打量王厚答道:“这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才是真正的玄菟太守,不想遭到尔等奸险卑鄙之徒暗算,不得不隐避于山水之间。不过,我的属下衷心耿耿上下齐心,虽然走了弯路,却总算没有辜负苍天的期盼将你等作奸犯科之辈悉数擒拿!现今全玄菟郡兵除了你身边的人外全部宣誓效忠本太守。王厚,念及周围几百儿郎的身家性命,还是自缚投降吧!” 王厚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黑险些摔落马下。王寇心腹佰长(带领增援部队的)扫视一周知道今日血站难免发一声吼抽出配剑道:“郡兵举盾列阵准备迎战!” “哈!”二百郡兵齐吼,整齐列阵护卫两侧。枪对枪、戟对戟、盾牌对盾牌、目光对目光、杀气对杀气!见此情景高勇暗自摇头,目光移向另一位佰长以及他身边的一百余郡兵,昭示他们这是最后的机会。沮授示意发出命令,郡兵右手的火把划向左下…… 左侧郡兵阵前,高顺高喝道:“列阵!前进十步!” “杀!杀!”每一步一声喊杀,声声震摄心魄,声声扩散数里。玄菟城内的百姓惊恐地躲在自家屋内祈祷,连续两天的离奇经历早已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 王厚左手边的一百郡兵在这如虹气势的压迫下本能地后退三步,战事一触即发。 忽然,那位佰长发现城墙上有些黑影在悄悄移动……“弓箭手!”心中一惊,他清楚在城门前这狭小的地方弓箭射击意味着什么,看看身边跟随多年的部属,看看四周围拢过来的郡兵,看看眼前毫无生气的王厚……“新太守,可否绕过弟兄们追杀的罪过?” 高勇清澈回道:“弃暗投明者过往一切概不追究!这里有上千人在场,本太守言出必行,信守诺言!” 王厚回过神来,见佰长要反水,匆忙伸手抽剑。却见寒光划过眼前落在脖间,佰长逼住王厚道:“几日来承蒙照顾,在下代死去的弟兄‘多谢’了!郡兵准备战斗,从此刻起效忠新太守,违令者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王厚呆望佰长片刻,又看了看墙上的高勇……“哈哈哈!哈哈哈哈!” 沮授见状蔑视道:“与那王寇一个德行!” 张武补充道:“没办法,他俩本来就是亲戚。” “哐啷——”二百郡兵先后扔下手中兵器。心腹佰长瞪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不到半个时辰……在众人错愕间,这名佰长倒转剑锋割破自己喉咙,血液飞溅同时仰天摔倒。 高勇闭上眼睛转身离开,临下城墙前淡淡吩咐道:“好好安葬那名佰长!” 次日艳阳高照,太守府被修复一新并按照高勇的命令将所有值钱的器物财货统统缴归府库,仅留下日常生活所需的普通器具。同时,拿出部分钱财按照每人一百赏赐主动效忠的郡兵军官。不过,高勇下达严令:城内防务统归陈晋所率的辽阳郡兵负责,其他一千二百余郡兵全部留在军营内接受高顺整编,除有高顺手令,否则不许任何人外出半步。 沮授、荀-已猜到高勇为何如此,惊讶于高勇果断地同时,也钦佩他的处理能力。 一个上午,玄菟郡城许进不许出。午后,所有人员被召集到太守府参加第一次全体会议。跟随高勇多时的人员对于高勇的简朴习以为常,故看到素面朝天的太守府不觉任何奇怪。反倒是去过县府、郡府的陈晋极不适应这个新任太守的朴素习惯。三进院落的太守府只有两名仆人,而且之前见过的贵重器物箱柜全部没了踪影。 陈晋不解,进屋时悄悄观察四周,除了几套案几坐垫之外再无其他,之前见过的镀金香炉、玉石屏风、五彩挂扇等消失的干干净净。 入屋时,高勇便注意到陈晋的奇怪举动,微笑着打量这个高顺很是赞赏的佰长。直到一干人等全部坐好,高勇才对陈晋说道:“陈佰长是不是发现这个太守府少了许多东西?” 众人齐唰唰望过去,弄得陈晋顿觉尴尬,涨红着脸先点头又摇头道:“这……那……” 高勇哈哈笑道:“不要害怕,我又不会吃人。告诉你吧,这些东西今早全都缴归府库了!毕竟他们是玄菟百姓的血汗钱,应该用在他们身上,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陈晋动容,既为自己的冒失举动后悔,又为遇到如此爱民如子的太守高兴。 高勇扫视众人继续道:“昨夜,勇与沮公、荀公、高都尉商议决定:沮公出任玄菟长史;荀公出任玄菟郡丞;孙泰任司马;冯玉任门亭长;陈晋任辽阳县尉,属理辽阳治安同时兼管郡兵;魏明调任玄菟校尉……”任命完毕,众人齐声道谢。 高勇此刻才算有了些当官的感觉,确实很爽!不过理不清的乱絮还在后面:“屋内均是可靠之人,勇便说出下一步方略:荀郡丞由即日起清理玄菟府库、账册,裴石协助;高都尉负责训练郡兵,孙泰协助。此外,还要继续进行上次中断的计划——秘密抓捕犯案官吏!不过要改抓捕为诱捕。会后,由高都尉以王寇的名义派出郡兵召集望平、高显、奉阳、辽阳四城及大小村镇的全部官吏、差役到郡城,并组织小队埋伏在通向外郡的道路上,对于闻到风声意图逃跑的官吏悉数擒拿,其后陈晋率三百郡兵协助沮长史快速控制四城郡兵,以为将来做准备;王信在玄菟时间最长,由你负责调查玄菟城内地痞恶霸及敌人派进来的奸细,并与孙泰配合,将入城的官吏秘密抓捕关在兵营内,不许走路消息。” 众人应诺,又经沮授、荀-详细说明后离去。高勇走到屋外第一次静下心来品尝夏日芳香。沮授站在身后感触道:“最艰险的一关过去了!以后路会越来越好走。” 高勇赞同道:“是呀,右北平、玄菟先后纳入掌控……只剩那个辽西了!” 第二章 平定玄菟(下) 任务分派下去,高勇反而觉得无事可做,只好带上张武到玄菟城内探访。首先来到东墙下的贫民区。远在巷口便可嗅到恶臭熏天,里面脏乱破败,与城西的富人区相比近乎地狱与天堂。好在保护高勇近卫队均来自贫苦百姓,对这种环境熟悉到骨子里。换作那些作威作福的官吏,只怕踏进半步便会当场晕厥。 看到高勇脸上毫无厌恶反而略带哀伤的表情,看到他毫不犹豫大步走进这穷人、乞丐、娼妓居住的地方。张武感动至极,鼻子发酸,眼眶湿润,心中不禁感谢上天安排自己遇到如此好的主人。望向高勇逐渐高大的背影,张武在心里对死去的爹娘喊道:“爹!娘!你们要是再多留两年就好了,武子跟上了一个好主人,苦日子到头了!” “队长,快走啊!保护主公要紧!”队员的催促拉回张武的思绪,他看看跟随自己几个月的少年,他们的眼中也已湿润。张武眨眨眼睛把泪水化解,幸福道:“走!誓死保护主公!” 高勇没有注意到张武等人的反应,他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这穷人聚集的地方。沿城墙搭满了由树枝、碎布、枯草‘建’成的窝棚,低矮、潮湿、拥挤。地势低洼的关系,几日前下的雨还能在这里寻到踪影。 这里的人目光漠然,或者说无欲无求,也许他们清楚‘欲求’是一种太过奢侈的东西。走了几步,高勇僵住了。眼前倚墙坐着一名五十余岁老妇人,她正在费力地往怀中四五岁大的孩子口中塞入不知哪里讨来的小半张发霉面饼,面容哀戚,花白头发下的双眼竟无法流出半滴眼泪。 张武走到高勇身边低声道:“主公,这娃的爹娘只怕都死了,剩下一个老人带着。这种事情哪里都有,在逃难路上见得太多了……穷人啊!”高勇缓慢蹲下,轻拂孩子瘦弱苍白的脸,看着孩子目光涣散的眸子……突然转头问张武:“你那里带钱了吗?”张武点头,立刻伸手入怀掏出一袋钱交给高勇。 周围的几人见状如同看到仅有的希望,纷纷围拢过来伸出双手……高勇目光始终放在孩子身上。打开钱袋掏出一吊五铢钱交到老人手上轻声道:“吃这个不行,给孩子买点粥羹。”老人惊恐地凝望眼前的少年。高勇淡然一笑,对周围人说道:“每人十钱。记得告诉其他人多等半个月,会有好事情发生的。”说完交给近卫队处理,自己继续往前走。 一路所见相差无几,高勇的心情越发沉重。张武等也感觉到沉闷的气氛,悄悄跟随在高勇身后。快到北城时,几个女人吸引了高勇的注意力。只见他们穿的虽然破旧,却把脸洗得很干净,呆呆地坐在路边,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思想。 高勇问张武:“这些女子怎么了?为何呆坐着。” 张武惊讶地看了看高勇,他奇怪怎么高勇这种富人出身年龄超过十五岁居然没见过娼妓,只好解释道:“回主公,她们是……是娼妓。” 高勇吃惊道:“什么?”双眼圆睁吓得张武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才说道:“这些人多是死了丈夫的女人或者没了依靠的女孩,除了做这个没有其他可以活下去的办法。” 高勇疑惑道:“以前曾听别人提起。不过,她们怎么不去当丫环仆人,那个在怎么说也好过干这个啊!” 张武苦笑道:“做丫环也需要出身好、干净。而她们……唉,这里正好处在兵营后面,主公多少能猜到些什么吧!” 高勇猛然想起以前曾经看到过的许多书籍,上面写着乱世女子没有保障,被兵匪强逼后多半沦为娼妓。遂说道:“莫非他们是被……” 张武点头道:“主公猜得不错。” 这时,几个女子发现高勇等人盯看她们许久,虽然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但客人终归是客人,僵硬的脸庞出现一点生气,两三个有点姿色小心翼翼靠上近前细声问道:“诸位少爷是不是需要女人?只要给口饭钱,干什么都可以。” 高勇何曾经历过这个,急忙退后生怕她们碰到自己。身边的张武等人立刻挡在高勇身前刀剑出鞘怒喝道:“不许靠近我家主公!” 那个女子吓得坐在地上,全身颤抖看着张武及其手中的剑。突然,她们身后的棚子里跑出一个小女孩,头上扎着两条小辫,身体瘦弱脚步轻浮却很精神。她几步上前挡在女子身前张开双臂对张武喊道:“不许欺负俺娘!你们和那些当兵的一样,天天欺负娘,全都是坏人!” 高勇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很是欣赏,更对她讲出的话语惊讶,正要上前细问。却见那个女子抱住小女孩哀求道:“官爷,求求你们放过这孩子吧,她还小,不懂事,你们要女人俺去,不要钱!” 小女孩不干了,抱着女子的脖子说道:“娘,不要去。灵儿不怕饿!灵儿不想娘再受欺负!” 一句话令在场的所有人感动,张武扭头向高勇请示。高勇示意收起剑,对女子说道:“看你的装扮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长大的,这女孩的爹是做什么的?” 女子高勇的问话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小女孩劝道:“娘别哭!”跟着瞪视高勇怒道:“为何让俺娘哭!”女子搂紧女孩说道:“灵儿别这样,他们不是坏人。” 高勇微笑道:“冲你这句不是坏人,今天我做东,请你们娘俩吃顿饭。张武!派人去请荀公,另外让高都尉调一百郡兵过来,我要在这里处理些事情。” 那女子听到这话呆住了,能够让都尉派兵的官……张武看到女子惊诧的表情笑道:“他是这里的新太守!”说完开始分派任务,没多久张武突然转过头对仍处于震惊中的女子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日子很快要到了!” 日头渐高,穷人不得不再次为裹腹发愁。仅有的几个老男人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向城外;还有十几个衣衫褴褛、三十余岁的妇人背起筐篓端着破碗颤巍巍走向城内;小孩子能动的一样要跟着去乞讨,不能动的只好守在家中祈祷…… 看到这一切,高勇不禁疑窦丛生:怎么古往今来的大部分官吏都对这种事情视而不见呢?古代如此,高官坐着厚禄拿着却不为百姓办事,眼看治下百姓挨饿受冻被逼为娼饱受欺凌却无动于衷;想想自己原先那个时代的官也差不多,今天开会、明天考察、后天调研……日程里安排满了吃喝玩乐却唯独没有体察民情为百姓办事这一项,结果会也开了、察也考了、研也调了,到头来穷人还是穷人、富人还是富人。揭竿起义的陈胜都能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就不怕将来有一天百姓革了他们的命?大概是中国人太善良了,太容易服从、太容易逆来顺受了…… 思索间,巷口传来孙泰的声音:“一队左,二队右,将此处封锁。不准骂人、伤人,违令者军法从事!”各五十军兵小跑进入贫民区,分列左右很快将此处包围。里面的人不明情况,以为要赶走甚至屠杀他们,痛苦、哀求骤起,有些人拿起木棍、石块聚拢在一起打算作最后的挣扎。 此情此景与辽阳所见一般无二,高勇叹息道:“中国人啊,为何非要刀架脖子才想起反抗,才懂得团结?” 孙泰快步走到身前施礼道:“主公召泰有何吩咐?” 高勇示意他起身,说道:“得安置这些穷人,呵呵主事的来了!”远处,荀-带着四五名随从一路小跑赶来。高勇摆摆手喊道:“荀公不必着急!” 荀-不管那些,轻轻喘气问道:“主公急招-所为何事?” 高勇微笑着指点仍处恐惧之中的人说道:“为了安置他们!” 荀-先是不解,旋即劝阻道:“主公何意?这种穷人北方随处可见,多因贪官酷吏横行所致。自光和三年(公元180年)的大旱起,北方旱涝连年粮价飞涨,导致贫困之人渐多。如今主公将城内穷人安置,必会引起周围城池贫民闻风而来。如若仅安置这些人,府库现存钱粮尚可应付,假使引来更多……不仅郡城难以安定,只怕玄菟也会遭殃啊。” 荀-此番言论大出高勇预料,本以为他会全力支持。不过细细想来,他的话不无道理。安置这些穷人必会引来周围穷人,如此往复越聚越多如同黑洞般不断吸食……在实力不足的情形下必会使郡府不堪重负而垮台,若由此导致民变…… 高勇明白到自己的幼稚,也对刚才的想法有了全新的认识,遂对荀-道:“荀公之言一针见血点出其中利害,但身为本地父母官却不可见死不救,如此与那王寇又有何区别?勇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暂时缓解郡府的压力,只要能够坚持一两月,待控制辽西后即可引来工匠在玄菟建造纸坊、书坊,如此可以大量招收妇孺,解决穷人的问题。至于粮食吗……可以用钱向高句丽、三韩、甚至中原购买。” 荀-认真考虑起来,原地踱步三圈,最后同意道:“可以试试,只是此前的两月如何熬过?本地粮食要十月才能收割,且大部分为玄菟富户大族所有,其有先皇旨意免除赋税徭役。故此,郡府所收不过十之一二,扣除支付官员俸禄、供养郡兵差役几无剩余。刚才察看府库帐薄,查抄王寇所得钱财尚能支撑至明年,可粮草仅能维持到十月!” 高勇目瞪口呆盯着荀-,脑袋嗡嗡作响,半晌方才回神骂道:“王寇这个王八蛋,留给老子这么点家底,连剿匪都办不到!得想想办法弄些粮食……” 孙泰看到高勇如此为民着想感动万分,遂建议道:“主公,听郡兵说乌桓贼每年秋收过后都要到玄菟、辽西劫掠,这也是导致本地穷人多的一个原因。郡兵对乌桓贼恨之入骨,如果不是王寇严令禁止出战,他们早就击杀乌桓贼寇了!” 高勇眼扫站列两侧的郡兵自言自语道:“出战?不行,至少准备足够的钱粮兵械;偷袭呢?不行,实力不足以攻守自如时冒然行动后果严重……”摇头否决自己的同时表情逐渐凝重。忽然高勇问荀-道:“荀公刚才说玄菟粮食大部分掌握在本地富户世族手中?”荀-点头确认。 高勇转忧为喜道:“好,就这么办!孙泰,与乌桓贼的仇一定要报,不过不是现在。告诉郡兵们好好训练,一两年内可能无法主动进攻乌桓贼寇,但如若他们胆敢前来劫掠那可要狠狠的打!我不是王寇,大丈夫当顶天立地,还是那句话: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 孙泰惊动道:“弟兄们听到了吗?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追随主公,誓灭乌桓!”一百郡兵先后齐声高喊:“大丈夫顶天立地,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追随主公,誓灭乌桓!”声势震彻寰宇,玄菟郡城为之撼动。 高勇同样感到震动,那是万众一心上下同力的呐喊。高勇又对荀-道:“留下郡兵的粮食,其余的拿出来熬粥,在这里开设粥棚,人人吃饱是不可能的,只要饿不死就行,熬过这两个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荀-问道:“那么不够的粮食怎么办?” 高勇笑道:“荀公派些正直清廉的人到高句丽、三韩等地去私下收购,能买多少买多少,钱府库先垫上,然后勇拿自己的钱补齐,另外的吗就需要本地富户世家出出血,正好借此机会沟通沟通,免得将来出问题。孙泰留下协助荀公办事。”说罢,抬头看看晌午的日头,转身对灵儿笑道:“小妹妹,哥哥请你吃饭!张武带路,到最好的酒店去。” 女子再次惊呆,眼前的少年太守怎么会有如此举动?自己可是娼妓啊! 张武见状催促道:“夫人……夫人,请带上女儿跟随太守,让太守等可不大好。” 女子表情怪异地‘嗯啊’几声,才低声试探道:“官爷,民女还是不去的好,以免辱没太守名声……况且小女子身份卑微……” 高勇听到此话哈哈大笑,回头对女子道:“尊卑是权势的附属,在本人看来世间万物生来平等,飞禽走兽、花鸟虫鱼无不如此,更何况人!名声与治下百姓幸福安康相比,高某只选择后者。小妹妹过来,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快!” 小女孩看懂了高勇清澈的双眸,看到了里面的和蔼,拉起女子的手劝道:“娘,去吧!哥哥不是坏人!” 女子看看女儿,又看看微笑的高勇,眼泪哗的流了出来,自从丈夫死后这是第一次有人叫自己夫人,第一次用如此平等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第一次眼神中不夹杂一点轻蔑的成分…… 张武哪管那许多,一把抱起小女孩笑问道:“小妹妹想吃什么……” 城内最大最豪华的当属王记酒楼,是本地大户王家开办的,迄今已有百余年历史。说来也怪,听一些官吏讲,王家虽与王寇同姓,关系却不是很好。王寇初上任时王家便从中作梗,后王寇借机报复,逼得王家吐出大半家财还搭上几条人命。其后,王家开始逐渐淡出玄菟,将主要精力放在冀州。除老族长外,王家管事的几个儿子都在外经营家业。如果不是祖坟以及王记酒楼均在玄菟,只怕老族长也会离开此地。 长子王谦主理大小事务,其余几子或求学、或置地、或为官,其中又以三子王馥经历最奇,有人说他偶遇仙人指点在山中修炼,有人说他云游四方广结八方英贤……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奇中之奇,据传去年九月,王馥突然出现在玄菟,并将一签信交于族长,言之天现奇景,北方有变。 高勇当然不信,却还是带领十余人并灵儿母女直奔此处,毕竟这里最有名啊! 门口站着的伙计一眼便看出女子是卑贱娼妓,横眉立目打算将其轰走。但,当目光落在高勇及其身后一干少年身上后立刻改作笑脸相迎。在这里打拼数年的伙计精通察言观色的重要性,甭说别的,仅看高勇那身派头以及身后数名带刀披甲少年即知此人非豪强即恶霸,总之是惹不起的主。 张武快步上前问道:“快去准备好单间雅座,我家少主要请客吃饭,怠慢了有你们受的。”伙计笑容满面点头称是,一个跑进后房招呼掌柜,一个带路走向内院。 选了一间明亮宽敞干净整洁的屋子,高勇让母女坐在右手边,自己居正坐。张武等则全部站列两侧,说什么都不肯同席。高勇无奈只好让伙计额外找房间让他们吃饭。 不久,喷香的饭菜陆续端进。灵儿估计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丰盛的菜肴,竟有些呆了。女子反倒镇静的很,想必原先也是大家闺秀。果不其然,随后的闲聊中,高勇才知道她们的身世。 女子低声问道:“太守为何准备如此丰盛的宴席?这些即便是队头、佰长也不见得能吃上。” 高勇依旧微笑,看着灵儿那想吃又不敢动的模样说道:“小妹妹赶紧吃,不然饭菜要凉了。”接着对女子说道:“我有一个表妹,和你女儿差不多,调皮的很,不过她此刻住在蓟县。对了,能问问你们为何流落至此?是不是有什么冤情?” 听到‘冤情’二字,女子竟哭泣起来哽咽道:“太守能为民女申冤?” 高勇点头道:“惩奸治恶乃太守本职,可谓能不能?应该是一定!”看看灵儿,又道:“先吃饭,然后详谈。” 也许是灵儿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每次都细嚼慢咽,每次都细细品尝,好像要把这滋味深深烙印在脑子里一样。 饭后,几名近卫队带领着灵儿在院内玩耍。张武站立身侧,高勇则等待女子的叙述。 “民女夫君原为奉阳郡兵队头,前年十月乌桓来袭时,县令刘明眼见周围村镇百姓惨遭屠戮却拒绝派兵救助。民女夫君不理此令,私自带领部属五十人出城激战乌桓贼,结果寡不敌众,除一人重伤死里逃生外其余人尽皆阵亡。民女娘家原是奉阳富户薄有家产,虽然夫君清廉,但在娘家照看下还能过得去。怎知,刘明诬蔑民女夫君通敌叛国,带领郡兵将家产查抄,爹娘因此抑郁而终。那刘明见民女有些姿色,便以灵儿相迫逼民女就范……过了半年暗无天日的生活后,才被赶出县府。后来流落到郡城,因无依无靠再加恶吏相逼……为了养大灵儿,只好……” 啪——高勇一拳击案,怒声道:“想不到刘明如此禽兽不如!张武,立刻让王信派人监视刘明,跑了谁也不能跑了他!” 张武怒不可遏道:“是,主公!”随后大步走出去传达命令。 高勇又对女子道:“放心,这个仇一定会替你报,本太守一定会将刘明千刀万剐!你们母女先住在客栈里,一切费用由本太守负担。如果所料不错,半个月后,你期盼的日子就会到了!” 第二章 平定玄菟之借粮安民 粥场的开设令玄菟郡城的贫苦百姓奔走相告,惊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乞丐、穷人皆聚集于城东,同声感谢太守恩德。除了孙泰那一百郡兵维持外,高勇又增调二百人,在冯玉的指挥下用城外取回的木料加固、修建临时房屋。荀-安顿好粥场事宜后,即刻返回郡府继续清查府库的工作。 另一边,高顺按照与高勇共同商讨的办法开始训练郡兵。清晨五点起床,而后开始绕城十里快跑。凡迟到者、没有跑完全程者一一记录在案。随后,以开会商量晋升为名将郡兵队头以上军官悉数调离队伍,再由护卫队暂代其职管理郡兵。 郡府内院,十个佰长、二十余个队头分为三行整齐盘腿而坐,四周是手执兵器的辽阳郡兵及高勇带来的护卫队。沮授安静地坐在他们面前说道:“诸位在玄菟所住时间均不短,想必对此地了如指掌,当然对于此地的官员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几人问言立刻紧张起来,高显来的佰长问道:“长史,新太守曾答应属下过往一切概不追究,不知今日此举何意?” 沮授笑道:“问得好!授代替主公再次保证过往一切概不追究。不过……却没有答应诸位可以继续带领郡兵。当然,如果诸位觉得自己能力足以胜任,那么必须答应沮某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请长史快快讲来。” 沮授摆摆手道:“不急,先给诸位看些东西。”说罢,门外走进几人手中抱着几摞纸交给佰长、队头们每人一份。沮授继续道:“上面是玄菟官吏近几年所犯之罪,均有太守带领众人辛苦探访取得,包括部分真凭实据。王寇作乱意图击杀高太守也为此物。现在请诸位细细翻阅,不认字的可由旁人代读。” 院内霎时沉寂下来,太阳悬在天空中肆意烧烤着大地,鸟雀早已躲进树丛中安歇。偶尔几只蝴蝶闯入院内,却也被这里的怪异气氛吓跑。军官们一页一页地细看,一篇一篇地翻读。几人面露惊讶,几人脸现哀伤,几人大冒冷汗,几人摇头自责……沮授一一看在眼内,严肃地说道:“上面或许记下了你们当中某些人的罪过,或许记下了你们好友、上司的恶行。相信任何有良心的人看过这些都不会无动于衷。” 其中一人低声道:“那要属下如何去做才能……” 沮授打断道:“很简单,诸位都是血性汉子,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高太守也常说人之一世要以宽容为先。故此他提出三个条件:第一,认真悔过,向受害者诚心道歉并取得其谅解;第二,重新由士兵干起,在真正的战场上洗刷自己的耻辱;第三,半月后将举办一场公开审判,希望诸位能够作为行刑者代表人民处罚贪官污吏,并趁此与过去做个了断!” 院内众人低着头,沉思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沮授沉默片刻继续道:“当然,还有另一条路,半个月后,高太守会给想要离开的人准备一笔钱,不过不能够离开高太守的管辖范围。好吧,剩下的留给你们自己思考吧,半个月的时间。” 傍晚,呼吸着玄菟城内平静的空气,高勇在张武的带领下来到了玄菟富户王家。听到新太守登门拜访。王家哪敢怠慢,当即府门大开,族长王德带领王家老少亲自出迎。凭借王家的势力,他们对玄菟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当然也知道这位新任太守的厉害。 高勇见这位王德须发花白却精神矍铄、双目更炯炯有神,面带微笑首先开口道:“竟然惊动王族长相迎,晚辈诚惶诚恐!”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王家在玄菟立足百十年绝非仅凭运气。 王德深邃的目光趁机打量眼前这位少年太守:朴素衣襟平民打扮,腰间除佩剑外再无任何饰物,年纪不大却给人与其相貌身形极不相配的成熟稳重之感。王德心中疑惑与赞叹并存,伸手相邀:“高太守请到屋内详叙!” 高勇撤后半步朗声道:“老族长先请!” 这王家大院乃玄菟有名的建筑,里外五进院落,奴仆婢女不下百人,进进出出甚是繁忙。过二门穿长廊,直达客厅。众人先后落座,看着案几上摆放的精美酒樽以及跪侍旁边以小勺盛酒的侍女,高勇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正襟跪坐摆出一副严肃模样以掩饰内心的慌张。 王德余光一扫便已猜到高勇所想,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太守不必拘礼,此乃家常小宴,随意,随意!”言罢竟首先改为侧坐。 高勇赞叹王德的细致入微,当即以少年特有的畅快笑容作答,同样学王德改为侧坐。 王德点头,随即手掌相击。屋外快速走来一队仆人,每人手中平端托盘,上面是小碟盛装的菜点。这些人走到门口后停下脚步将托盘转交给屋内的侍女,再由侍女将菜点一一放于案几之上。 高勇细看这几道菜无一不是上等佳肴。王德一一点指介绍道:“太守初来玄菟,对这里不甚了解。这几道是本地特产,这一碗是山中鹿肉,乃半月前下人由高句丽猎户购得,再经腌制,味道别具一格;这盘是田间苦菜,乃是先祖定制每餐必吃的菜肴。苦菜虽苦,却可以清肺腑去毒热镇静心神。这道……”介绍完毕,王德笑问道:“听老朽-嗦半晌,不知太守可有厌烦?” 高勇哈哈笑道:“怎会厌烦?族长以家宴相请,令晚辈倍感亲切,在此先谢过族长一番美意。” 王德摆手道:“小小家宴何足挂齿,来,老朽先敬太守!”言罢举樽相邀。 高勇举起酒樽后忽然心生灵感,盯看片刻却又缓缓放下。王德大奇,问道:“太守可是嫌酒不烈?” 高勇摇头道:“非也,此酒香飘四溢乃上等佳酿。” 王德眉头微皱,目光在高勇身上停留片刻,神色中透露出欣赏赞叹佯装恍然道:“老朽糊涂,还请太守海涵,太守亲自登门必有要事相商。唉,人老了,头脑不灵光了!” 高勇表情依旧心里却笑得前仰后合,看到王德已经点题,自己不好不应,遂起身施礼道:“晚辈初来此地,本怀报国救民之心。却突遭王寇叛乱,几番拼杀将其擒拿。原想就此整顿吏治安抚子民,怎奈粮库空空如也,除供养郡兵之外几无剩余。今日走访四城,目光所及饥民遍野,且多为妇孺老弱。此乃天灾亦或**晚辈不得而知,但身为一方郡守必须造福一方子民。日间访查,听吏民皆言王族长宽厚待人,多次开设义馆救助贫苦百姓,玄菟百姓言及老族长皆如父母般崇敬。故此,晚辈特来相求。” 一番话说得王德波澜不惊德的面庞竟有些许动容,令其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年太守……“高太守拳拳爱民之心天地动容,假若王寇有此十之一二,老朽也不至于……”说到此处,门外仆人快步走进通禀道:“老爷,门外徐族长、杜族长、孟族长前来探访。” 王德刚刚的激动慢慢回复,此刻又变回波澜不惊,只见他欠身而起道:“高太守稍候,老朽出去迎接几个老朋友。”说着迈起健硕的步伐走向前院。 趁此机会,张武弯腰悄声对高勇道:“主公,这个族长不简单啊,刚刚的话感动得俺差点落泪,可那个王德……” 高勇转头低声道:“好好站着,听这番话便会哭那他也甭在这混了!告诉你,那头发胡子不是凭空变白的!” 张武嘿嘿憨笑道:“主公,那是怎么白的?” 高勇刚要回答,却听到屋外王德健朗的笑声:“今日吉星高照,接连几位贵客登门,这宾客堂真是棚壁生辉啊!” 高勇立刻起身出迎,只见王德身后站立三人,衣饰穿戴自不用说,仅是站在那里便散发出凌人的气势,一看便知是平日指使下人养成的。王德见高勇亲自出屋,眼神中再次流露出赞许的神色,随后分别介绍这三位玄菟知名的大族。三人得知面前少年竟是擒拿王寇的新任太守时,惊诧之余一起向高勇施礼。 再次落座,孟族长最先问道:“刚刚听王老族长言及高太守正为粮食发愁,不知所缺几何?如若可能,在下愿分担一些。”徐族长、杜族长同时点头以示赞同。 王德笑道:“高太守但请直言,吾等皆本地老户,对玄菟感情颇深。前些时日,老朽便曾召集几人商讨放粮一事,恰巧今日太守亲来,正好将此事解决,了却心头夙愿。” 杜族长开口道:“高太守所需多少?力所能及,老朽几个绝不皱下眉头!” 高勇佩服几人魄力的同时,也为他们临机决断的能力折服,伸出两指说道:“只需两月之粮!为救饥民,晚辈已在城东开设粥棚,待理清人数后将组织他们开垦荒地补种些庄稼,此外还需要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拜访之前晚辈得到消息,玄菟郡东部山区出现匪徒踪迹,如果其危害郡民、劫掠商贾,晚辈只好派兵围剿。” 王德边听边点头道:“高太守能否给出确切之数,也好让老朽等提前准备。” 高勇双手平摊耸耸肩膀道:“具体数目需要询问郡丞,晚辈这里也不好回答。” 几人当然知道这种说法背后的深意,那极可能演变成没完没了索取!顿时面露难色,纷纷往向王德,看其意见。 高勇看他们的表情便已猜之一二,立刻严肃道:“诸位族长不必担心,晚辈此来并非无偿索取,乃是借粮。以官府及晚辈个人的名义向诸位借粮,借据盖太守印,并于秋收后分批偿还。如果诸位仍不放心,还可将郡府内一时无法变卖的财物充作抵押……” 王德一直在观察高勇的神态举止,发现其中没有任何欺诈之意,遂不等高勇说完即答复道:“不必如此,老朽相信高太守一定会信守诺言!族内五座粮仓尽管取用,如仍不足,老朽还可遣人到冀州吾儿处筹集!”其余三人见王德答应,亦表示倾力支持。 高勇闻言大受感动,自打开创事业以来处处受人刁难看人脸色,虽说事情都办成了,却总是磕磕绊绊充满坎坷,唯独这次几乎是一帆风顺,原来计划的敲竹杠也没派上用场。高兴之余坚持道:“借据一定要写,官府要首先讲信用!此后,才能在民间立信,才能取信百姓。” 王德大为感动,数十年来何曾见过此等官员,当即举樽:“为玄菟有如此清明廉政的太守,喝!” 徐族长哈哈笑道:“以后太守如若遇麻烦,只需遣人告知,老朽几个定当全力支持!” 次日,日上三竿高勇才伸着懒腰走出寝室。只见张武手舞战刀努力练习高顺教授的武艺,招式多以劈、砍、刺、扫为主简单实用,绝对是在战场上才能发挥效用的实战技艺。高勇干脆坐在门槛上拄着下巴看他练习,刀锋过处风声渐起,隐隐有大将之才。 舞动十余下,张武才发现高勇坐在门槛上观看,急忙收刀入鞘跑过来道:“主公早!张武给您拿热水去。” 看着张武慌乱的样子,高勇扑嗤笑道:“不用急,顺便带点吃的,肚子饿了。” 张武双腿合拢脚跟相磕,按照高勇教给的方法来了一个标准的立正昂首道:“是,主公。属下立刻去办!” 见到这相当标准的立正,高勇伸出大拇指表扬道:“不错,这次的姿势才有点味道。” 张武跑到门口时来了一个急刹车,幸亏用手扶住门框才不至于与对面之人相撞。随即沮授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张武,为何如此慌张?” 张武赶紧让出道路回道:“回沮先生,主公刚刚睡醒,属下去准备热水和早饭。” 沮授拍拍他的肩膀训诫道:“下次别这么慌张,看好路再走。快去吧,别让让主公饿着。”跟着对荀-说道:“这小子,怎么总也长不大!” 荀-笑道:“尚未行冠礼,当然还是小子了!” 高勇起身相迎道:“沮公、荀公怎么一起来了?” 二人对视同声道:“碰巧,碰巧而已!” 进入客厅,沮授说道:“昨日已经把军官集中看管起来,高都尉那里正在加紧整顿郡兵,将护卫队员全部安插进去,今早又拉出城外搞训练,已经剔掉一批兵痞,效果不错。城内治安仍由陈晋率领的辽阳郡兵负责,授计划午后出发去接关其它城池的郡兵。” 高勇边听边点头道:“兵营那里勇一两日内会过去查看,各地郡兵还要沮公多加费心,他们可是玄菟全部的本钱,马虎不得啊!”跟着又对荀-道:“昨夜已与王族长商妥,他会联络徐家、杜家、孟家等与其交好的本地豪族富户为郡府提供粮草支援缓解暂时之忧,不过郡府要写借据,这算是建立信用的开端。今日荀兄便可差人前去办理此事。” 荀-惊讶道:“主公出手不凡,如此饥民有救了。” 高勇摇摇头笑道:“还不算完,本地大户除了王家还有一个鲜于家,据王信调查鲜于家当主鲜于通与王寇、刘明多有来往,私下里做了不少坏事,却都没有留下证据。而且,前次撤出玄菟城后,鲜于通便开始将家业迁往辽东郡,更与新上任的公孙度勾勾搭搭,看样子他对我这个新太守很反感!” 沮授双目一亮问道:“难不成主公要去鲜于家借粮食?” 高勇摆手道:“当然,先去借,借不来只好去敲竹杠,狠狠的敲上一笔!这叫做先礼后兵君子取财之道也!”跟着问荀-道:“荀兄,府库清查结果如何?看哪王寇如此搜刮民脂民膏,一定积攒了不少钱财。” 荀-苦笑道:“情况恰恰相反!经初步核查,府库现存三十万五铢钱,其中包括拖欠郡内官吏的俸禄五万七千余钱以及尚未缴付州府的各种-赋近十万钱,除去这些,还有王寇宅院搜查来十几万钱,总共不过五十万钱。这些还不抵颖川的十之一二,玄菟贫瘠困顿可见一斑。” 这次换作高勇惊讶,大张着嘴半响才说道:“厉害!贪官做到王寇这份上才算值啊!搜刮了这么多年怎么只有这一点?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沮授道:“依授的经验,王寇巧取豪夺、搜刮民脂所聚之财定藏于他处,且数量决不会少!只是如何能让王寇开口,看他现在的样子,怕是死也不会说出来。” 高勇笑道:“沮公放心,这种事情见得多了。王寇交给勇亲自去审理,软的不吃只好给他喂硬的,即便扒掉他一层皮,也要撬开他的嘴让他吐出藏匿钱财的地点!不过,钱的问题不用太着急。这几天各地官员会陆续到齐,他们的家里可是富得流油啊……” 第三章 双管齐下(上) 位于城西南的鲜于家奢华程度比王家有过之而无不及。王寇当政时,鲜于通在玄菟可谓呼风唤雨,除拥有良田百余顷外,还有一座盐场、两座矿井,几乎垄断与高句丽、夫余及三韩的全部商路,其在辽东、高句丽、鲜卑等地吃得很开,即便是乌桓也几乎不劫掠他家的商队。在这玄菟唯一能够与其抗衡的便是王家,不过最近几年一直处于下风。 午饭之后,高勇带着张武以及孙泰率领的五十郡兵直接杀奔鲜于家,连续几天经历兵乱的玄菟百姓以为又要打仗,纷纷逃回家中躲避,繁忙的街上眨眼间冷冷清清。高勇只得严令郡兵不得拾捡破坏任何物品。 鲜于家门楣高大,其上用金箔修饰,门环锃光瓦亮几乎可以作镜子用。孙泰以前最痛恨这等为富不仁的家伙,眼见太守亲来却不开门迎接,当即喝骂:“王八羔子,竟敢不给主公开门!”旋即叫上郡兵准备踹门,口里继续嚷道:“给俺使劲踹!踹不开的话放火烧!” 高勇见状劝阻道:“孙泰算了!我们来这里不是打砸抢,要以理服人,要先礼后兵!” 说话间,镶金大门开了一条细缝,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向外张望,旋即杀猪般惊叫声起,估计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仆人,跌跌撞撞地跑进内院一路叫嚷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府院被郡兵包围,他们不只砸门,还要放火烧院啊!” 高勇等候片刻,果见府门打开,一位五十余岁的花发老者立于院内冷冷地望向门外站立整齐的郡兵。老者身后数十家仆垂手排列两侧,均目光凶恶,怒视郡兵。高勇陡感寒气袭人,却仍露出笑脸道:“唉呀,怎可劳动鲜于老族长亲自出迎,折杀晚辈了!天气炎热,快扶老族长进屋休息。”说着大步进院,不显丝毫惧色。 鲜于通先是一愣,旋即阴转晴,皮笑肉不笑道:“高太守年轻有为乃青年才俊,今日亲自过府探望,老朽如何当得起!快请厅内小坐。” 高勇哈哈笑着突然抓住鲜于通的手,吓得他全身一抖,这才说道:“初到玄菟便听闻鲜于老族长热情好客,今日相见果不其然。同请,同请!” 鲜于家的会客厅远比王家奢华,布置装潢更与郡府有的一拼。刚刚的冷肃气氛一扫而空,鲜于通赔笑着问道:“不知高太守莅临寒舍所为何事?如若需要协助,鲜于通定会全力支持,不敢有半点拗违。” 高勇笑容不改打量客厅布置的同时回道:“郡内之人皆言鲜于富甲一方,家业丰厚堪与郡府媲美,今日有幸得见果然不假,即是这小小客厅也足以抵上玄菟半年税赋了!” 闻听此言,鲜于通的笑容瞬间僵硬、眼中寒光稍显即逝,继续赔笑道:“岂敢岂敢,这番家业多亏几任太守照顾,否则无论如何也无法挣下诺大家业。” 高勇望向鲜于通装作理解道:“此言不无道理,所谓官爱民,民拥官吗!不管谁做太守,爱护百姓都是份内之事,只是一旦官府有事,百姓……” 鲜于通本想接话颂扬高勇睿智,怎知高勇话锋一转……只好匆忙道:“若官府有事,百姓小民义不容辞!” 高勇一口接上:“说得好,不愧是玄菟氏族领袖。有鲜于族长这番话,晚辈心中大石总算可以落下了。” 鲜于通知道自己上了套尴尬地咳嗽两下喝口水,问道:“不知郡府出了何事让太守如此烦心?” 高勇笑道:“最近有消息说玄菟境内贼寇又起,四处打劫村寨、捕掳商贾。更有传言贼寇将对鲜于家不利。身为本地太守,必须为百姓解忧。怎奈府库寒酸,不足以支持剿匪作战。故此……” 鲜于通疑惑道:“高太守是否危言耸听?前任太守主政时,玄菟境内安稳康泰,绝无贼寇肆虐之事发生,怕是有人故意迷惑太守造成的误会。” 高勇心道:你个鲜于通还真是一毛不拔!“鲜于族长,贼寇之事可以放放,现在当务之急乃是玄菟郡兵的粮饷,郡府内库存钱粮仅够支付郡兵半月之用。高勇新到,不知该去哪里筹钱。想必鲜于族长也知道辽东民风彪悍,万一郡兵借机闹事,在郡城内抢劫勒索,若因此伤害了玄菟百姓……这年头,没钱不好带兵啊!” 鲜于通面无表情的盯着案几片刻,仰起头露出不自然的笑容:“高太守如此为百姓着想,老朽深受感动。鲜于家愿捐钱十万、米粮百石以解燃眉之急。” 高勇佯装大喜,起身言谢:“鲜于族长救国救民之举必万世流芳啊!” 鲜于通尴尬更甚,一不留神上了套,白白吐出许多钱财,此刻还要听高勇反讽,只得忍气吞声:“太守过誉了!倾尽全力救国救民乃是鲜于通毕生心愿,即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高勇本想在开口多勒索些不想鲜于通一口封死,只好说道:“郡内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晚辈先告辞了。待郡内平定,勇必将修建功德碑,将鲜于族长的善行义举公告天下。” 离开鲜于府,张武笑道:“主公好厉害,几句话就弄来这么多东西。” 高勇却长叹一声,摇头道:“这一点在鲜于家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鲜于通很厉害啊,竟然让我无法继续开口,本想再多讹点的。”张武、孙泰同时惊讶。其后,高勇吩咐孙泰留些可靠之人严密监视鲜于家,孙泰得令立即返回兵营准备去了。 高勇离去后,鲜于通身侧的隔帘内走出一俊俏青年对其言道:“父亲,果如您言,这个高勇相当精明,那王寇败得不冤。” 鲜于通沉默片刻道:“甫儿,玄菟留不下去了。那高勇先去王家,摆明了对我们有所防备,打压是迟早的事。公孙度那里联络的如何?” 鲜于甫点头道:“一切皆妥,公孙太守已划地百顷并准许建堡寨。父亲难道真要离开?” 鲜于通叹息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晚了恐有性命之忧。” 带着郁闷心情高勇径直来到郡府大牢,这里面关押着原来的主要官员。王寇及王厚更是单间雅座,关押于大牢最里面、最阴暗、最破旧的牢房内。 狱卒见到高勇立刻打开牢门,前面引路。高勇看着低矮潮湿的监牢问道:“这两天王寇、王厚可老实?” 狱卒回道:“回太守,王厚还算可以,能吃能喝能睡。倒是王寇整日大呼小叫,吵得人睡不着觉。听!又在叫了!” 高勇侧耳,果然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诅咒破骂,其中污言秽语完全不像一个做过太守大官之人所能讲出来的。高勇摇头,脑子里开始思索如何能让王寇说出藏钱的地方。七转八拐总算到了王寇的牢房外,他的隔壁是王厚。此刻王厚正倒头大睡,衣衫污浊头发凌乱,与以前意气风发之时判若两人。 高勇瞥他一眼,对张武道:“老天是公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必他知道自己所犯恶行随便挑出一件都够死罪,反而此时心安理得。” 张武扫视牢房道:“如果报应能够早点到就会少死很多人了。” 高勇轻拍其肩,命人将王寇带到新设立的审讯室。王寇如同拔光毛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从见到高勇那一刻起提高八个音度叫骂,高勇扭头笑问道:“前任太守,抓你时怎不见你如此英勇?倘若那时发挥这样的口才,只怕现在本太守还在山里打游击呢。” 王寇连说七个‘你’,待缓过气要继续骂时被张武一脚踢到屁股上,‘嗷’一声喊出了今天的最大音量、最高音调。高勇调侃道:“想不到王前太守还是男高音呢!” 审讯室布置简单,一张案几,一把石凳,阳光从窗口射入,清晰地照映出屋内的灰尘杂物。王寇手脚被铁链铐牢跪在地上,两名近卫队员将其死死按住。高勇给张武眼色,他立刻会意派人到门外站岗同时将屋门关上。王寇见此情景立刻紧张起来,恐惧令其手脚渐渐发抖,毕竟以前他自己也常常这样做,害人无数! 高勇手拄脸庞盯着灰土满身的王寇问道:“招了吧!窦实可是把一切都供出来了。” 王寇梗着脖子吼道:“本太守没啥可招的,窦实小儿向来与本官不和,其言怎可相信!” 高勇笑道:“呦呵!挺有骨气的吗。告诉你,趁早吧你藏钱之地说出来,否则受苦之后再说岂不冤哉!” 王寇诡笑道:“好啊!原来是为这!府库空空,日子不好过吧!哈哈,饥民遍野、兵无饷银,几天之后这帮贱民便会怀念本太守的恩德,到那时…哈哈哈!” 高勇跟着发出同频率的哈哈哈大笑,只笑得王寇笑不出声才说道:“笑话,你当我是五岁的娃娃!告诉你吧,你安插的那些细作皆已被擒拿,包括各地心腹官吏也都在自投罗网的路上,你已没有翻盘的机会跟本钱了!” 王寇瞪视高勇片刻,嘴角再次露出诡笑道:“想骗老子,你还嫩点!” 高勇叹息道:“死鸭子了嘴还这么硬!不过不用着急,再过一个时辰,辽阳县令安鲍、奉阳县令刘明便会来陪你了,其后各村镇的乡轶、亭长、里正也会陆续赶来与你相会;明天呢?高显、望平两县的人也会赶来……” 王寇冷笑道:“就凭你?笑话,没本太守的命令他们谁敢!” 高勇指着王寇的鼻子道:“没错,正是以你的名义发出的命令,保证他们不敢不来!看来,王前太守智商还不算低吗!”这次王寇彻底懵了,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半晌。 高勇根据多年观看刑侦电视剧的经验猜想王寇此刻的心理防线应该即将崩溃,决定加把劲继续道:“劝你还是尽早交代,如若被其他人抢先,只怕你这死罪是逃不掉了!本太守的审讯方针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想王寇咬牙瞪眼厥着脑袋死硬:“不招!打死也不招!” 听到这四个字,高勇猛然想起甲方乙方中的那个川菜厨子的话,好笑道:“好,好!没想到你是一川菜厨子,看来老虎凳、辣椒水对你是没有用的。张武,去抓只老鼠来,另外再到附近农家借一个背篓。” 刚才一番话听得张武一愣一愣的,什么‘川菜厨子’、‘老虎凳’、‘辣椒水’全是新奇之语,不过命令优先,他‘啪’来个立正,带上两人出门准备去了。屋内,高勇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对话。 “张队,啥是老虎凳啊!” “这个俺也没听过,估计把犯人绑到老虎背上。” “娘唉,这还不吓死个人嘞!” “还有那个辣椒水,听起来就吓得慌!” …… 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再去看王寇,只见他小脸刷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高勇问:“怎么样?想通没有,招不招?老虎凳、辣椒水很少有人能挺过去!即使有那么一两个,受刑之后异口同声只说四个字:生不如死!”王寇把头低下,不敢与高勇的目光相对。 高勇叹息道:“唉!本想给你个机会的,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不久,张武拿着篓筐以及一个布袋回来,进屋后说道:“主公,这个老鼠好难逮啊,个头不大到处钻,只要有洞就往里挤,要不还真逮不住它!”说话时老鼠在里面吱吱乱叫前后翻腾。 高勇接过布袋晃了晃表扬道:“逮得好,我还就想要这样的老鼠。去,把王寇裤子脱掉屁股对着筐篓摁下去。” 张武得令也不问,指挥属下将挣扎的王寇架起来,手脚麻利地脱掉他的裤子,死死地按在篓筐里。 高勇在王寇眼前晃动着布袋说道:“这个鼠刑比老虎凳的威力差一点,但是,尝过之人只有两个下场:其一,老鼠钻进体内,七七四十九日后肚穿肠烂而亡,死状惨不忍睹;其二,老鼠没钻进去,不过却将屁股咬烂,令人痛不欲生。不知道王前太守会遇到哪种情况?” 此刻王寇面如土色,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眼珠盯着乱晃的布袋,耳朵听着老鼠吱吱的鸣叫。高勇见他仍死咬牙关,只好打开布袋口准备往筐篓里倒了。其实,这也是高勇第一次对人用刑,刚才所说的只不过是为了吓唬王寇,怎奈他死硬到底,高勇也只得来真的了。当然,这还要感谢另一个穿越时空的项少龙。 老鼠终于逃出布袋,准确地跳进筐篓中。王寇惊吓的想要跳起,却被四个队员按住动弹不得。他那张脸因恐惧扭曲得不成人样,额头冷汗跟跑完五千米一样汩汩冒出,双腿出现轻微抽出,显然是精神高度紧张所致。 高勇知道王寇的精神防线即将崩溃,于是坐在他对面的案上将最后一根稻草压上——缓慢解说道:“听!老鼠在筐内因为恐惧而乱窜,屋内的阳光令其极不适应,急需寻找一处黑暗之地躲藏……呀!是不是发现某个刚好可以容身的洞穴?洞口狭小?不用担心,可以用嘴咬啊……” 王寇终于抵受不住叫喊道:“招!全部都招!”随后队员将他抬起,这次王寇亲眼看到那只令自己几乎崩溃的老鼠,它同样瞪着恐惧的豆眼盯着王寇,二人同病相怜。 走出大牢,高勇兴奋道:“收获颇丰啊!立刻通知荀公前去挖出王寇所藏之财。张武你也过去,把那些与张让交通的信件拿给我,这可是好东西,有了它,不怕张让不帮忙!我去兵营转转,你们几个跟我走。” 几人齐声道:“是,主公!” 兵营内,郡兵在鼓声中整齐呐喊,挥动手中兵器,持戟的挑、刺、啄,持矛的戳、扫、刺,持剑盾的先挡后刺、或劈砍,喊杀阵阵,将彪悍民风显露无遗。 高顺引领高勇巡视,其间说道:“主公,两日内共淘汰兵痞十三人,撤换伍长二十二名,撤换什长九名。” 高勇看着郡兵操练问道:“郡兵年龄结构如何?即三十岁以下多少人?三十岁以上多少人?” 高顺回道:“根据兵籍册看,三十岁以下的有一千余人。不过,原郡兵多有虚报、谎报年龄的事情发生。故此数据未必准确,还需要另行调查。” 高勇点头道:“也好,这个一定要搞清楚。刚刚审讯王寇,从他那里套出一条很意外的消息。” 高顺望向高勇道:“可是官匪勾结之事?”高勇略感惊讶。高顺解释道:“以前在并州时这种事情便常有发生,且北方边境之地多有混乱,官匪勾结、与外族勾结……总之遭殃的永远是草民百姓。” 高勇清楚地感觉到那股无力而为的悲哀与无奈,将目光放到原处的阅兵台说道:“据王寇招供,他与刘明及部分郡兵勾结,在玄菟、辽西、高句丽、三韩等地招揽亡命之徒百余人,并将匪寨设立于靠近高句丽边境之地。此事准备长达半年时间,匪徒粮食、兵器齐备,相当棘手。” 高顺震惊道:“这么说郡兵内可能还留有敌人奸细!” 高勇点头道:“极有可能,所以淘汰工作要继续,同时还要开始秘密调查郡兵底细,不可放过蛛丝马迹。” 高顺深感事态严重,严肃道:“属下立刻去办,请主公给顺十天时间!” 第三章 双管齐下(中) 傍晚时分,夕阳在地平线上摇摇欲坠,昏黄的暮色中红霞布满天空,绵绵延延伸向远方。高勇坐于西城上欣赏美丽的景色,脑海里再次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张武及几名近卫队员在左右巡视,防备王寇残党可能的偷袭。 与他们的紧张相比,高勇反而镇静自若。他知道树倒猢狲散,特别是平日作恶多端寡恩薄情之徒,决不会有多少人真心为其卖命。 城下一名披甲少年快步登上城墙跪禀:“主公,北门外三里发现官吏队伍,王队长已带人出城埋伏准备擒拿。” 高勇起立,眼望北方猜想:“一天即到,八成是奉阳刘明。你再去兵营叫高都尉派兵增援,绝不可让刘明逃脱!” 少年立正:“是!”转身跑向兵营。 高勇望向张武说道:“走吧,这次要好好招待这位老相识。” 北城外,王信率领五十余人离城一里设伏,刀剑出鞘只等刘明落网。不久,一支百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现在通向玄菟的官道上,几名官员骑马居于中间,其余半数郡兵半数差役,靠近后方的是奉阳县城附近各乡的亭长、里正,其余乡、亭要晚一两天才能到。 一人爬近王信低声问:“王队,怎么办?一百多人啊!带来的这些人恐怕人手不足。” 王信亦很犹豫,紧皱眉头说道:“先放他们过去,一会从后面包抄。主公此刻应该知道消息,肯定会派遣援兵。如果没有的话,那就抓那些官大的,抓不了活的即便杀死也绝不能让他们逃脱。” 刘明眺望玄菟方向,萦绕心头的疑惑始终不曾打消。县丞靠近道:“王太守怎么了?突然发信召集奉阳大小官员齐到玄菟密商,连各地里正都有份,是不是乌桓人要来了?前阵子听说乌桓人又打败鲜卑的几个部落,气势很盛,即便夫余也不敢轻易触怒乌桓人。” 刘明没有理会这个话题,反问:“走了大半天怎么不见半个玄菟来的行人?你看,越靠近玄菟官道越冷清。我这右眼跳个不停,怕是要坏事啊!” 县尉走近宽慰道:“刘县令不必担心,前几天还听说王太守由各地调兵支援郡城。此刻那里甲兵不下一千,何人能做乱?何人敢做乱?” 刘明也觉得自己太多疑,拍拍脑袋打算将里面的不安扫除。恰在这时,玄菟方向尘土飞扬,十余骑兵狂奔而来,其后似有大队郡兵跑出。 刘明勒住马匹问:“前方何事?” 县尉同样不解,待要催马前行细问,突闻身后异动。回头望去,只见数十郡兵由树林中冲出堵截退路,杀气腾腾来意不善。刘明大惊,急令县尉收拢队伍待问明情况后再行定夺。 慌乱间,骑兵最先奔近,带队着正是孙泰。他见来者竟是刘明——那个站在王寇身边指挥围杀的人,当即怒吼道:“郡兵听令:两翼合围,哪个放跑敌人提头来见!”跑步而来的郡兵闻令暴喝一声在骑兵身后分作两股快速伸向两翼。 刘明近看孙泰觉得甚是面熟,思索片刻猛然道:“快跑!郡城有变!”拨马转身欲逃之际却听到孙泰怒吼:“奉阳郡兵听好,放下兵器,蹲地不杀!否则定斩不饶,杀!” 刘明心中一惊,只见玄菟郡兵由四面八方蜂拥而来。自己身边郡兵大半惊慌失措,只有几名亲信保护左右。刘明低吼道:“向东,往山里跑!”而后抽剑向尚未合拢完毕的东部突围。 孙泰哪肯让他走脱,立刻率领十余骑兵奋起直追。这一追不要紧,吓得奉阳县尉跌落下马,不等别人喝斥,自己主动取下佩剑扔在一边,双手抱头瑟瑟发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镇定自如。 刘明跑出半里,身后便响起砍杀声,保护自己的卫兵已经与追兵交手。刘明心脏砰砰乱跳,不想也不敢回头,只得狂抽马匹加快速度。 孙泰将拦路敌兵斩落继续追赶,眼见刘明即将逃入树林,灵机一动举起佩剑向刘明掷去。一同追赶的骑兵纷纷效仿,各执枪剑向刘明掷去…… 刘明身后风起,知道有物飞来,只好凭感觉左躲右闪,怎奈兵器实在太多,一柄瞄准脑袋掷出的剑歪打正着刺在刘明腿上。刘明大腿因剧痛而痉挛,抽搐的同时无力夹住马匹只好‘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孙泰大喜,催马直上,先后两蹄重重踏在刘明双腿上,疼得这家伙狼嚎般吼叫两声昏死过去。 高勇来到北门时,只见一队被捆绑结实的郡兵在王信的押管下走进城内,其后是单独捆绑的官吏、差役,最后是被捆住双手脱在马尾的刘明。二里多路早已让他破衣烂衫血迹斑斑了。 孙泰眼含泪水走到高勇身前:“主公,属下给韩大哥报仇了!” 冯玉听说刘明被抓,第一个赶过来,拿起剑在刘明的大腿上又补一下,二十几岁的人居然哭得跟孩子一样。 看到他们的模样,高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找来王信,向他解释诱捕和抓捕的区别:“诱捕要在麻痹敌人的情况下将其引入陷阱。比如官吏来了,派人引领至指定地方软禁,并注意沿路禁止他们与百姓谈话。抓捕则是刚刚对付刘明的方式,懂了吗?我下的命令是诱捕。” 王信点头道:“属下知错,请主公责罚!” 高勇笑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快去吧,估计辽阳的官吏要到了。” 王信跪地道:“属下定将他们全部诱捕。” 高勇再次来到大牢,本想好好‘招待’这个险些要自己性命的刘明,怎奈他是昏死过去再不醒来。高勇看着他身上的伤,心里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反倒是一种孤寂落寞,似对刘明又似对自己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富贵更如过眼云烟。人这一辈子要多做善事、多积德,与人为善,与己为善!”说着命令张武:“你去鲜于通家,告诉他郡府所借钱粮的借据过几天会给他送过去,不过他也要尽早将收留供养的作奸犯科之徒送交官府,如此才可获得宽大处理。否则时日一到,死命难逃!” “杨凌?” “属下在!” “增强守卫严加看管这些要犯,特别是这个刘明,每隔半个时辰往他身上洒盐水,绝不能让他睡着,直到他把一切都招供出来!” “是!” 短短几句话,吓得王寇身体再次抖动起来,此刻他才彻底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太守绝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够对抗的,级数相差太多了! 天黑前,辽阳县令及全县乡轶、亭长、里正上百人排着还算整齐的队伍在王信的带领下进入郡城。这次王信照足高勇吩咐,事先布置好街道、制定好行进路线、安顿场所,而后于路旁设伏以备不测,自己在大牢里挑出几个与他们相熟的官员,威逼利诱使其就范。于是这些官员在前笑脸相迎,王信在后严密监视,准确地将这百十号人中的大小官吏引入客栈软禁,护卫郡兵、差役则统统看管在兵营内。 辽阳县令发现客栈外有大队郡兵‘站岗’已觉不妥,外出的要求被拒绝后更加深了他的恐惧。见不到太守,又出不了门……全县众官吏如热锅上的蚂蚁烦躁不安、彻夜无眠。 其后四五天内,望平、高显的官吏陆续赶到,尚未弄清情况便被一一软禁在客栈内。这些官吏奇怪,郡城百姓更奇怪。他们实在搞不清楚这位新任少年太守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擒拿王寇的第二天便开设粥棚赈济贫苦百姓,更到本地世族大户家中拜访借粮,最令百姓惊讶的是一向号称铁公鸡的鲜于家居然也出钱出粮资助官府。 此外郡兵每日清晨的绕城跑步、操练呐喊也成为一道新风景。以前那抢劫、勒索坏事做尽的郡兵几乎消失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修缮民居、修建房舍、公买公卖的‘规矩’的有些过头的兵。 通过民间传言,人们才渐渐清楚,这些都要拜新任太守和都尉所赐。郡兵私下对新任太守敬若神明,对都尉钦佩爱戴,一对一没有对手,十打一也仅能维持片刻。平日里好吃懒做倚仗关系为非作歹的兵痞没有一个逃得掉,砍的砍、罚的罚、关的关…… 都尉训练要求严格不允许丝毫懈怠,太守却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五天内训话三次,尽管每次所讲的那些道理都不大听得懂,却给人一种感觉:跟着他准没错!都尉被郡兵们称作无情铁面,太守被称作平民太守。 眨眼之间到了八月底,离玄菟战乱已有十天,生活在郡城内的百姓几乎快要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遗忘。玄菟郡也一如既往的运转着,各地官吏基本上全部被软禁在玄菟。沮授陆续送来消息,辽阳、望平二县顺利接管,应高勇要求魏明及秦二狗已开始准备调往玄菟。 二人接到这份突如其来的调任书时不知所措,幸亏陈晋的详细叙述,才让魏明有了大致了解:新太守上任,将王寇及原郡府官吏一体擒拿,并准备多重举措。陈晋更将高勇对魏明的赞赏转述。 魏明奇怪自己何时见过新太守,更奇的是指名调自己和秦二狗。秦二狗却害怕魏明遇到危险,一旁劝阻道:“魏头,让二狗先去探探情况!万一有啥事也好提前准备。” 魏明考虑许久:“去,要相信陈晋的眼光。你看到跟他一起来的新长史没?举手投足间尽显贤士风范,能够请出这样的名士相助,新太守应不会是普通人!” 望见玄菟城时,魏明已然感到气氛与往常大不相同。四门虽然大开,进出者却稀少,郡兵严格盘查,城墙上站岗的郡兵个个精神抖擞,完全没有以前的松懈与怠慢。 进入城内,不见百姓有任何异常,郡兵安静巡逻,商家照常营业。此情此景与魏明经验中大战过后百姓的反应完全不同。当他们来到太守府时,心中的疑虑不减反增。新太守何方人物竟将一向好逸恶劳欺善怕恶的玄菟郡兵训练成如此模样。 看到跨进屋内的魏明国字脸依旧棱角分明、骨子里依旧威武不屈,高勇心中深感欣慰,伸手示意二人坐下:“本太守与你二人曾有一面之缘,那次秦二狗带头抗税,魏佰长不惧强权,令人印象深刻。此次调你二人不为别的,就为你们能够威武不屈、富贵不淫。” 魏明听到高勇如此赞誉并提到那次险些让自己丢官送命的事件相当错愕,也让离开边军后慢慢习惯安于现状与世无争心再起波澜。恍惚间回忆起那位教给自己这种为人处事之道的人,耳畔又响起那熟悉的声音:“小魏子,别哭了!你还年轻,好些事你不懂,也不必太过计较。不过有一点必须牢记:将来无论做什么都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死也不向权贵、金钱低头,这是李哥最后能教你的了!”声音尤在,其人已逝。一句话令人感动一生,却也因此一直不得晋升。如今回忆重现,魏明双眼睛竟红润起来:“谢太守赞赏!” 高勇发现了魏明的反应,继续道:“勇提几个人,不知魏佰长可否认得?” 魏明望向高勇点头:“太守请讲!” 高勇打开记忆的闸门,那些救助过自己的人一一再现,虽然影像已有些模糊。“他们的名子我不清楚,只知道几个人的绰号:李头……小三……黑虎……王伙夫……”念过一遍,高勇才发觉自己的双眼正在流泪。 魏明仔细静听,当第一个名字传进耳中的刹那猛然一震,其后三个名字如惊涛骇浪在心底激起滔天浪花。每个名字都令魏明心中震动,每个名字都重现了永远无法忘记的那段峥嵘岁月。刚刚从记忆中走出来的魏明因为这几个名字再次落入更深的尘封许久的回忆之中,眼神恍惚的同时反复轻念:“李头……小三……黑虎……王伙夫……” 许久,魏明才从记忆中回复,颤抖着问:“太守何时见过他们?李头、黑虎去年走了,小三探查敌情下落不明,王伙夫于几年前那场恶仗中战死……太守这年纪……” 高勇擦拭眼泪,将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细细道来。落难,得救,逃跑,被俘,遇救,逃脱……一番离奇经历在眼前少年的口中说出竟无任何虚假之情。 魏明在这命运的起落中深深地感触到高勇背负的众人期望及心底那不为人察觉的莫大悲痛。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再次回响在耳边,魏明悲痛道:“想不到那一战王伙夫还活着,不只是小三,我们几个都喜欢他做的槐花羹……” 坐在一旁静听的秦二狗竟也被里面的深情感动的流泪,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讲出了过去,高勇的心情舒畅许多,“自那以后王伙夫、李头的话不敢有半刻忘却,几番奋斗、几多热血才有今天的成绩。本来想先去魏佰长那里联络一齐起事的,可转念一想,万一不成功,只怕又要连累无辜的人送命。勇实在不希望再有朋友牺牲。” 闻听此言,魏明发自心底感动,当即起身道:“太守但有所遣,魏明誓死效忠!” 高勇起身走到魏明身前拉住他激动道:“此言足矣,让我等齐心协力创造李头、小三、王伙夫所期望、盼望的美好世界!” 魏明热泪盈眶:“为了太守、为李头他们,魏明愿为先锋刀山火海决不退缩!” 高勇将魏明按回座位,来到秦二狗身前问道:“秦二狗,你还没有改名字?这个名字不大好,与你身上威武刚毅之气不符。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个小太守给你改下名字,秦秦对了!改做秦风!秦军彪悍之风!如何?” 秦二狗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太守如此平易近人,刚刚那段离奇经历已让人感动不已,此刻又为自己这个苦出身改名字,眼泪竟一发不可收拾,哽咽道:“秦二……不,秦风愿为太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勇摆摆手,笑道:“不要你们赴汤蹈火,只要你们能够爱民如子、治军严谨、为官清正,用刀剑到战场上建功立业!用热血创造一个盛世帝国!” 二人异口同声道:“誓死追随高太守,此生此世绝不背叛!” 八月三十日,沮授再次送来消息,高显县平稳接收,只是在奉阳遇到麻烦。奉阳县功曹刘虎与县内驻扎郡兵勾结,以刘明不在为由拒绝交出兵权。更谋图夜袭沮授,好在事先得到消息有所防备。双方激战一夜,刘虎不敌,带领剩余百十郡兵开城逃入东部山中。沮授所带郡兵损伤逾四成,无力追击,只好留下整顿奉阳,并防备刘虎可能的反攻。 得到消息后高勇找来众人商议。 校尉魏明道:“刘虎此人属下略有耳闻。他外号刘霸天,是县令刘明的次子,奉阳出了名的恶棍,仗着官威坏事做绝。平日多与地痞无赖亡命之徒勾结,此次逃入山中,必会成为一方祸害!” 高勇拿出地图指点边境地带:“根据王寇、刘明所招,他们在恶虎岗设立营寨,前后招收四五百人。此处多山,进出道路繁复艰险易守难攻。高都尉,根据你的经验,如若强攻需多少兵力?” 高顺细细察看地形盘算片刻:“此处地势险要,周围道路又多,强攻的话至少需要两千甲兵。” 高勇大吃一惊:“这么多?短时间内很难办到!”说着望向荀。 荀-赞同道:“主公所言不假,短时间内绝难办到。即便兵力足够,粮草也是问题。况且山路崎岖,强攻损失颇大,实不足取-有一计,可以取胜!……” 众人听过,大呼神奇。 高勇开心道:“荀兄才略令人钦佩。如此一来,公审大会可以如期顺利举行了!” 第三章 双管齐下(下)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九月。这一年不知因为何故,右北平和玄菟两郡在秋收之际既无盗匪劫掠又无蝗灾遍野,风调雨顺之际、秋高气爽之时获得了一个十余年罕见的大丰收。金黄色的麦穗随风摇曳,农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块块金黄成为点缀玄菟境内最美丽的宝石。 全郡百姓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由衷感谢上天恩赐的时候,郡府发出的奇特布告令全郡百姓如堕雾中。它不像往年般规定上缴府库的税赋,也不是额外增收抗敌税,更不是抽调壮丁休善城池,而是极其简短的一句话:光和五年九月五日,玄菟郡城举行公审大会。有冤者申冤,有仇者报仇! 百姓们不知道这个公审大会是什么会,要审什么人。而后又有专人通知各地官吏家属无论大小一律必须准时到场,如有不到者按违令罪论处——全部就地处决。十余名平日欺压百姓的县级官员的宅院统统被重兵包围,其家眷被分批押送郡城。百姓疑惑,官吏家眷更加不安。他们那做官的亲属前几天赶赴郡城后再无音信,此刻又被郡兵包围搜查的搜查、押送的押送,恐惧第一次笼罩在玄菟郡官吏的头上。 那些没有被郡兵包围搜查的家属亦因担惊受怕而躲在家中不敢踏出府门半步。除此之外,玄菟郡内的世家大族也收到邀请,必须于指定时日内赶赴郡城。一时间玄菟上层社会人心慌慌,反倒是贫苦小民无事一身轻。 玄菟官场如同经历了大地震,各种谣言满天飞。新太守上任处理老官吏啊,新旧太守爆发冲突啊,朝廷派人清查玄菟吏治啊……然而地震余波尚为过去…… 九月初二,告示张贴的第二天,玄菟郡通往外地的道路全部封闭,郡兵设卡严加盘查,只许进不许出。任何闯卡之人格杀勿论。 一些尚未被搜查的官员家眷闻出异样味道,收拾细软偷偷外逃,却全部在明卡暗哨被抓。让他们不明白的是以前明明花钱即可消灾的事如今居然行不通,更奇怪的是那些郡兵一个月前还是见钱眼开松懒懈怠,遇到他们这样的都要狠狠地敲上一笔,可是如今却是见到钱财送上竟不敢取一分一毫,连人带物全部上缴。玄菟郡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度过了两天。 九月五日,郡城四门大开,并于城北河畔搭建起长十丈宽五丈的平台。其后河水哗哗流淌,其前木制栅栏围出一块空地。玄菟各地涌来的百姓在郡兵的指引下陆续汇聚在四周。由清晨开始,人流向郡城聚集,如小溪聚合成的大河,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高顺指挥五百郡兵做好防范一切的准备。栅栏内侧有士兵站岗,外侧搭设的一丈五高的岗楼并布置弓兵警戒。根据高勇的要求,将围观的百姓用栅栏分割为几个方块,其间有郡兵往返巡逻。最后,在交通要道设立指挥人流通行的交通兵。这些措施使得涌入玄菟的人数虽多却没有一丝混乱,人群被安置在方格内井然有序,吵杂声亦因此减小许多。此景令沮授和荀-深感的佩服,惊叹高勇神奇般的布置。 日头升上树梢之时,高勇穿戴官服走到台上扫视涌动的人群高声道:“玄菟郡的百姓们,吾乃新任太守高勇。” 话音未落,地下一乱作一团,有人说:“那不是个娃子吗?”有人道:“可不是吗!朝廷出事了?怎么找个娃子做太守!”更有人叫嚷:“王太守已经快让人活不下去了,这又来个新的,以后可怎么活啊!” 高顺看不下去,怒喝道:“都闭上嘴,仔细听太守训示!”站岗郡兵齐声道:“肃静!听太守训示!”嘈杂的人群立刻鸦雀无声,人们瞪着惊恐的双眼偷看周围怒目而视的郡兵。 高勇露出笑容,伸手示意众人安静:“不要小看本太守。王寇厉害不厉害?接连残杀四任朝廷任命的新太守,不过仍旧栽在本太守手中,此刻已成阶下囚。”‘哗’人群再次沸腾起来,不过很快在郡兵的眼神中安静下去。 高勇继续道:“今日举办公审大会,便是要在全郡百姓面前审判那些平日欺压百姓、无恶不作的贪官污吏,借此整顿吏治安泰民生。”人群吃惊地望着台上少年太守,耳边仍在回荡着刚才的话:审判贪官污吏…… 却见孙泰高声喝道:“将玄菟大小官吏、差役带上平台,如有不服者掌嘴、笞刑伺候!”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官吏按照官职大小依次被押送上台。放眼望去:前玄菟太守王寇位列第一;其次是前奉阳县令刘明;再次前高显县令沈泓洋;前辽遂县令当中从县令、县尉到亭长里正,甚至差役、家仆也榜上有名。不久,高台一半已被占满,台下人群始终寂静无声。 官吏名单完毕,孙泰向高勇请示。高勇点头允诺,同时向高顺示意开始行动。高顺得令后吩咐道:“冯玉、秦风各带部属将右侧世族、乡绅包围,反抗者就地正法!” 冯玉、秦风各抽佩剑命令道:“郡兵听令:包围右侧,反抗者格杀勿论!” 这下事出突然,世族、乡绅们来不及反应便被死死围住。但见矛戟前指、刀剑相向,惊慌恐惧齐至。一群平日享福受贵之人此刻面如白纸、脑如糊浆,几个还算清醒的向王德、鲜于通求救。 王德淡淡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鲜于通更节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随后,魏明拿出名单开始点名:“高显安进、辽阳窦宏、玄菟齐水……”或昏厥、或吐沫、或悲呼、或哀嚎,千奇百怪尽现其中,百姓傻了眼,乡绅、世族同样傻了眼,但凡平日做过坏事的基本上都被点到,按照罪行轻重分列站好。有些腿软的干脆被士兵架住…… 名字又念了半个时辰,台上已经人满为患。台下的百姓看着这些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官老爷、地主老爷如今各个垂头叹气、面如死灰也觉察出其中的不寻常,而那位新太守却仍然稳坐台侧面无表情。魏明点名完毕,向高勇复命。再看台上:县令、差官、乡绅、财主、世族、还有十几个地痞恶霸。 王寇最是悲惨,目光涣散披头散发,破衣烂衫比乞丐还要乞丐。刘明昂着头撇着嘴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只是颤抖的双腿以及化脓的伤口在告诉人们他这是垂死前的挣扎。王厚最是聪明:双眼一闭,把心一横,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其实地球人都知道他是害怕民众怨恨的目光,尤其是曾被迫害至深的人那食其肉啃其骨的目光! 其余犯人的样子大体归结入以上三类,值得一提的是那些犯案的中小地主、世族、大户,他们聚集在角落窃窃私语,几人哭泣,几人哀愁,不断偷望稳坐台侧的高勇及他身后的几个玄菟主要官员。 高勇抬起头看看缓慢爬上头顶的太阳,对高顺说道:“高都尉,开始动手吧!” 高顺转过身对着早已在台后准备好的郡兵命令道:“孙泰,行动!” 大队郡兵跑上平台将犯人逼退靠后,很快空出一块地方。 除了王寇、刘明及几个县令县尉之外,其余的官吏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以为高勇只不过让他们在全郡百姓面前丢丢脸批评几句而已,然后官照做、规矩照旧,却不想遭遇如此变故。郡兵手脚麻利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一一捆绑结实按在身下。 此时此刻,这些官吏才清醒过来大呼小叫,有的甚至骂道:“你个小毛娃娃要干什么?造反不成?小心——啊!”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按着他的郡兵一拳打在鼻梁上,鼻血喷涌而出,跟着一顿暴揍,打得他哭爹喊娘丑态尽露。其余几人也是同样的下场,剩下众人看到后立刻放弃了高声辱骂改作低声嘟囔。这些郡兵是高顺有意挑选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都曾经遭受过迫害,其中更有几个跟随秦风闹事的。 台下百姓看到这种情景先是愣神旋即拍掌叫好,有的人恨不得亲自上台,还有的人高声说道:“兵大哥打得好,再来一脚!”“狠狠的打,打死这些狗娘养的!” 看到台下群情激愤,台上的官吏终于感受到了恐惧,尿裤子的,拉出大便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完全没有了平日威风。 高勇再次伸手示意安静,大声说道:“本太守今天在此举行公审大会,便是要还给父老乡亲一个公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一石激起千层浪,被压抑许久的百姓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懑,大声指责那些贪官的恶行台上的那些官吏彻底失了魂魄,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在台上发抖。许久,荀-站到台前开始宣读罪状百姓静静地听着,死一般的沉静。 宣读完毕已经是正午时分,其中死刑七十七人,终身监禁的十二人,其后笞刑、棍刑、直至掌嘴,上台者难逃一劫。听到死刑,王寇当即昏厥,刘明摇晃着险些摔倒,王厚面无表情死瞪着高勇如同在说:我死,你也好不到哪去!其余官吏、差役、乡绅痛哭流涕。逃过死刑的如重获新生,发自内心的感谢苍天。窦实长出口气,暗自幸运没有对抗到底,否则被判死刑的恐怕是七十八人了! 高勇看看高悬头顶的灼热骄阳,还有那些顶着烈日等待行刑时刻的百姓,第三次起身高声说道:“各位乡亲,本太守宣布:午时三刻行刑!罪轻者死其一人,罪恶滔天者死其全家!此外家产一律充公。凡是能够证明哪些财物是自己的都可以到当地官府领取,敢有不给者杀!敢有冒领者杀!听清楚了吗?” 底下一片沉寂,百姓相望,直到发现对方眼中的泪水才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叩拜感谢之声——“高太守大恩大德草民终生难忘!”“娃,快给高太守磕头!” 此情此景,高勇总算出了最后一口恶气,高声命令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话音一落数十个红衣刀手(原先的那些个队头)走上台前,对天焚香后开始了载入史册的玄菟大行刑! 混杂着咒骂声、呼喊声、砍头声,震天动地!许多横行霸道的官吏刚刚被砍完头,他的尸体便被愤怒的百姓撕裂百姓看到那些贪官污吏一个个被砍头正法皆大呼痛快,许多年的沉冤终于在这一刻得到昭雪,更有数人因为过于激动而昏死过去,大部分则失声恸哭呜咽着对那些死去的亲人述说大仇得报的感动。 行刑过后,高勇站立台上宣布:“从今日起,前任太守私定的所有苛捐杂税统统取消,只许按照大汉律法收取田税赋税!违令官吏一经查处定斩不饶!”如此好消息再次引发百姓感恩拜谢的狂潮。 后台,沮授悄声对荀-说:“民心可用,主公果然非同凡响!如此既揽民心又除恶吏又实府库,一举三得,妙哉!” 为平稳百姓亢奋的心情,高勇再次上台发表演说:“父老乡亲们,上任之前,本太守及几位属官曾私下探访,想必今日到场的人还有能认出本太守这张脸。私访除了纠出贪赃枉法的官吏外,还在某种程度上了解到百姓疾苦,深知过活的艰难。本来除恢复朝廷原有税赋外,还要在今后半年内陆续取消、减免一部分税额,其中不仅包括农税,还包括商税、徭役等。但是,看到你们现在的欣喜之情,着实令人感慨,这种复仇之后畅快心情本太守同样能够感受到。古人云:好事虽少要成双!故此,本太守当众宣布:从今以后取消城门税、养马税、耕牛税、过路税,让全郡百姓喜上加喜、好事成双!” 山呼海啸般的感恩之声再起,一**久久难以平复……走下台,荀-急问:“主公,如此大批减免税赋将导致郡府运转难以为继。虽有王寇搜刮之财,却也仅能维持两年。如要出兵剿匪或者修缮城池、修护官道只怕一年都坚持不了。” 沮授同样焦急:“主公,文若之言不假,免去王寇私设的苛捐杂税已是对百姓开恩,如今再将朝廷制定的税目减免,郡府维持艰难暂且不说,那上缴州府的税钱又从何而得?” 高勇拉近二人低声道:“二公放心,减免四税乃为提高百姓耕作、行商的热情,试想:多一头牛耕作粮产会提高多少?不收城门税、过路税会增加商贾收入,他们收入增加上缴郡府的商税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如此分析,郡府税收并没有多少减低,搞不好还会增加。” 荀-眨眼细想:“主公此言确有些道理,-隐约明白一点。” 高勇见状知道纯理论他们肯定无法理解透彻,于是打比方:“这么讲吧,农民有了钱会怎么办?除了留下一部分应急外,肯定会买些衣食器物。如此,减免的门税、牛、马税会增加商贾的收益,跟着上缴的商税也会增加,等于把以上四税变相的合并为商税、农税。当然,其对农户、商贾还是大有益处的,他们由此多劳作多生产,富裕自己的同时也使官府富裕。而官府呢?其一,原来为收四税增设的税吏可以减免,由此减轻郡府支出,这部分支出也可以看作是四税的收益;其二,税吏多贪污之事必多,且令民众反感厌恶。如此多税合一,即利于郡府检查、收取,又减轻抵触增加民忠,可谓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沮授终于明白其中奥妙,惊呼:“妙哉!妙哉!如此清晰明了利国利民之举措,怎不见朝廷有人提出?主公大才!” 高勇笑道:“朝廷的做法可比作涸泽而渔、饮鸠止渴!” 荀-顿悟:“如果朝廷采纳此举岂不复兴有望?民富国强,历代先皇之愿当可实现!” 高勇看着荀-,知道他衷心为国,可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并安于辅佐自己只好使用些非常手段:“荀兄依旧没有看清当今朝廷的形式,宦官弄权、皇上视财如命。试问又如何税服皇上减免税赋?况且,这种富民富国的措施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慢慢显出效果。” 荀-无语,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覆灭…… 正在几人讨论时,一匹快马沿着与河并行的官道疾驰而来,身后带起一路尘土……孙泰立刻带人前去。 很快那人随孙泰到达近前,高勇见他伤痕累累,满面灰土更与血肉凝结一处,仔细辨认相貌,才认出此人是毋安副手马成,急问:“右北平出事了?” 马成跪禀:“报主公,半月前赵公收到主公陷于危难的消息,立刻派遣属下带领三百人化妆通过辽西赶赴玄菟协助主公。怎知,属下等踏入辽西郡不久便遇乌桓贼寇入境劫掠。辽西郡北部柳城、绒城接连被破,属下率队进入宾徒第二天即遇乌桓围城,同时得知昌黎城同样被死死围困。宾徒县尉只知消极防守等待援兵,结果被乌桓贼射杀于城墙之上,宾徒更数次险被攻破。属下只得号召百姓协助守城。”说着此人眼眶湿润起来几乎咒骂道:“不想,坚守七八日不见援兵到来,宾徒守军死伤殆尽。无奈,属下只好趁夜冒死突围,希望到玄菟搬兵救援。但是,路上遭遇乌桓三道封锁,几番血战下来突围出来的三十余弟兄死伤殆尽,除马成外仅余三人,且各个带伤。感谢天公护佑得见主公,更知主公平安脱险。” 说到这马成突然磕头请求道:“宾徒内还有几名护卫队员。只因他们是辽西老人,无论如何都要与乌桓贼拼杀到底。当地百姓多言乌桓贼寇嗜杀成性,如若破城必定大肆屠戮。为辽西民众、为护卫队兄弟,还请主公速速发兵救援,迟了恐怕……” 刚刚还笑容可掬的高勇此刻面沉似水,拉起马成道:“诸公立即回府协商对策!” 第三章 双管齐下之驰援辽西 郡府政务堂内,马成将辽西具体情况详细道来:“大约半月前,辽东乌桓——崤王苏仆延(有部众千余落,辖地辽西郡以东,即后来的辽东属国及昌黎郡。昌黎郡:魏始设置,治昌黎,今辽宁义县。)调兵发动突袭,分作四部进攻辽西北部四城。据宾徒佰长讲述,赫连恒曾派人前来要求辽西太守交出击杀乌桓骑兵的匪徒,可是在辽西躲避乌桓都来不及,谁还敢击杀他们?由此,赫连恒借机出兵进攻。” “赫连恒?”高勇惊呼出声,同时面目因为极度憎恨而扭曲。众人不知何故纷纷望来,见高勇怒不可遏更是惊讶。 沮授问:“主公知道此人?” 高勇咬牙切齿:“血海深仇!几位救命恩人皆死于其手,而勇更险被其折磨致死!想不到他阴魂不散跟老子铆上了!马成,此次赫连恒出兵多少?兵员如何?” 马成回禀:“据属下判断,围困宾徒的兵马不下两万,以骑兵为主约在一万五千上下,其余为步兵。此外在通往玄菟的道路上还游荡着小股散骑,专司劫杀外出报信求援之人。昌黎情况不曾探明,但据宾徒老兵讲应不少于两万。” 荀-倒吸凉气:“共四万,怪不得辽西郡兵、边军抵挡不住,想不到乌桓竟有如此实力。” 孙泰补充道:“这仅是苏仆延手中半数兵力,而苏仆延是乌桓四部中实力最弱的。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往年劫掠均在秋收之后。为何今年尚未收割便来?” 高勇猛然想起奉阳县尉的话说道:“据传前段时间乌桓刚刚联合东部鲜卑的宇文莫槐和素利两部打败中部鲜卑阙居、轲最二部,虽将阙居、轲最二部打残吞并其地,却也因此损失颇大。故此,侵略要人是假,粮草不济是真!”沮授点头以示赞同。 高顺严肃道:“主公,现今玄菟郡兵总计三千五百人,两校边军已于年初移防至辽东郡。此外,高显一带连接高句丽、夫余历来摩擦不断,那里的五百郡兵调动不得;望平需要防备乌桓劫掠,五百兵卒同样难以移动;除去二者仅余玄菟、奉阳、辽阳三地二千五百郡兵。如要救援辽西,至多出动两千郡兵。” 高勇眉头深皱思考对策,这么悬殊的兵力差距如果是热兵器还有取胜的可能,放到刀枪剑戟搏杀只怕百分之一的机会都难寻,当然了运气极好例外,而从战略上达到以弱敌强的目的无非两招:远交近攻和连弱抗强!待要讲出计略,却见荀-、沮授二人脸上凝重神色渐解,知道他们已有眉目,于是决定先听听再说。 荀-年轻的脸上显出老城持重神色,考虑片刻说道:“主公可以采用先秦蚕食六国之方略!” 沮授闻言立刻领悟道:“对,远交近攻!”同时将赞许的目光投向荀。 高勇一惊,想不到竟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立即询问:“荀公可否详细讲来?” 荀-整理思路细细道出退敌方略:“主公可向本地商贾求助,借其力与中部鲜卑的阙居大帅、慕容大帅以及与主公情谊颇深的柯其塔取得联系,许以粮草器物邀请其秘密准备偷袭乌桓身后。此地,主公只需避实就虚借地利、人和之便与侵入的乌桓贼周旋,以给轲其塔等足够时间。此计若成,柯其塔进攻之时即是主公反击之日。” 高顺不解,问荀-:“荀公之计虽巧妙,可那中部鲜卑如何肯听?如何肯做?” 荀-伸出三根手指解释:“其一,乌桓打败阙居致其元气大伤,加之宇文、素利旁助,定然会松懈防备,故此才敢于将半数兵力用作劫掠,如果慕容发动偷袭胜算颇大,想必他也明白此理;其二,苏仆延部此时入侵说明其粮草告罄,怕是半月都难以为继。由此推测乌桓其余三部的日子也不好过;其三,慕容大帅从得知消息到准备完毕至少需半月时间,待其与苏仆延交兵当在十月下旬。如此两下夹击打苏仆延一个措手不及,估计其余三部乌桓也料想不到。等到战事结束应在十一月,那时天寒地冻,苏仆延想反击也有心无力。此计好处有二,其一,阙居、轲最可以通过偷袭弥补损失、削弱苏仆延。玄菟郡也可及早准备,抵御每年例行的劫掠;其二,到明年,想必主公、高都尉的郡兵已经训练成行,到那时受劫掠的不再是汉朝臣民,而是那些乌桓畜类!” 众人赞叹钦佩此计之妙,沮授言道:“除文若刚才所言之外,主公还可交好夫余。据玄菟官吏所讲,近些年夫余与高句丽因边境问题摩擦不断,高句丽更两次攻入夫余,强占十余城落。利用此点与夫余联手,东面共同抑制高句丽,西边一同抵御乌桓,如此可为玄菟赢得几年和平时间。此外,还需遣人入辽东郡向边军及郡兵求助,能借到兵固然好,借不到也能达到示弱的目的,使公孙度减轻对主公的敌视情绪。” 高勇将二人之言在脑中整理,一副远交近攻、连弱抗强的战略逐渐清晰,心中不禁赞叹:“沮授、荀-果如史书所评,平定天下谋士,治国安邦能臣!”遂言道:“依此计行事。” 众人神情肃穆,稍顿片刻,高勇高声命令:“冯玉听令:命你为全权外交特使立即出使夫余、鲜卑,尽力促成合力抗敌之攻守同盟。高顺、魏明、秦风、孙泰听令:命你四人即日起调配玄菟郡兵,确保边境安全之余尽最大可能集中兵力,其后与沮长史、马成商议制订行军路线及预测各种情况,做好战斗准备。荀郡丞留于玄菟继续处理政务同时居中策应联络四方,还要防备高句丽趁火打劫,陈晋留下协助。” 计议已定,众人各行其是。如此简洁迅速的分配,令沮、荀二人很是吃惊。出得郡府正门,荀-疑惑道:“元华兄,主公何以不假思索竟能如此精准地调派任务?难道在此之前已有对策?” 沮授笑道:“主公智慧非常人所及!走吧,完成任务要紧。” 散会后,高勇立刻带领冯玉进入府库,在收缴、查抄的各地官吏财物中选出精美贵重器物数十件,另由府库领出五十斤黄金。然后在郡兵中选出寻路、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兵三十人,并将财物金钱分藏于每人身上。一个时辰后,冯玉在荀-、沮授、孙泰等人的千叮万嘱后告别众人向北出发。 回府路上,张武半开玩笑道:“主公不怕冯大哥带着那许多钱财逃跑吗?”其余几人亦纷纷望来期待高勇的回答。 高勇作出无奈的表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若发生此事,也只能说天不相助而已!”闻听此言,武将脸现感激之色,文官皆是钦佩之情。 其后两日内,玄菟百姓仍旧沉浸在惩处贪官、减免税赋以及即将到来的大丰收的喜悦之中,完全不知道辽西此刻已陷入水深火热,而玄菟极有可能成为乌桓下一个劫掠目标。郡府内各级官吏忙得底朝天,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与之前王寇当政时的情形有天壤之别。 处决大批贪腐官吏的同时,为弥补各级官员空缺,高勇分批将众人私访时调查得知的正直廉明之人先后请入郡府面试审查,除询问治政安民之道外,还要了解其所持的思想:开明还是保守?并以此为基准安排官职。此外将那些平时受到打压的正直官员晋升职务,赋予要职以维持官府运转。 民众惊讶地发现几天内玄菟发生了急剧变化。正直清廉受百姓爱戴的名人、士子与官吏先后被新太守请入郡城接受审查,合格者立刻被授予官职即日上任。受公审震撼的郡府运作机制由此得以快速恢复。 两天内,高顺会同沮授对玄菟防卫部署作出调整。望平、高显驻扎郡兵各自维持在三百,奉阳、辽阳减至维持治安的一百,其余二千七百人全部集中于郡城待训。兵营满员后,其余郡兵改在城外驻扎。随同郡兵集中的还有所有箭矢、军械、粮草。除此之外,高勇还下令将全郡战马集中组建骑兵部队。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箭矢因无钱生产库存仅一万之数,军械保管不利年久失察锈蚀严重,可用者不足三百;至于粮草幸有本地大户出借,但也仅够一月之用;最惨的要数战马,全郡共有一百五十余批,且其中两成为不堪续用的老马。 政堂内,高勇审阅沮授报来的统计数据,气氛沉闷愁云惨淡,看着上面可怜的数字竟想起玩游戏时建设新势力遇到的情形,与此相差无几,或许还能好一些,不管怎么说开始的半年内不会有人骚扰。可来到这现实中,别说半年,一个月的和平都没有。“唉!要是能用修改器大改特改就好了!” 沮授疑问:“主公,修改器为何物?又是什么新奇事物?” 高勇稍愣,才明白自己又说走了嘴,装作恍然道:“修改器吗……顾名思义……是一种又能修又能改的器械,对!又能修又能改!”看到沮授那一脸的茫然似懂非懂的模样,高勇立刻岔开话题:“战马虽少,骑兵部队还是要组建的,至少在交战时可以作为突袭、偷袭的奇兵。一月之粮勉强够用,毕竟离得近,转运上损耗不大。只是这库存兵器太少,看来短时间内无法扩充郡兵。” 沮授答道:“主公之言颇准,授与泰安商讨后决定给郡城留下五百郡兵,以作机动策应之用。其余剔除老弱应够两千之数,这个工作泰安已在进行,明日当可结束。” 高勇合上单册苦笑:“两千出战五万,比摸老虎屁股都难!” 沮授听到如此贴切的比喻不禁哈哈大笑,引得高勇一扫阴霾跟随着畅怀大笑。半晌沮授才断断续续说道:“再难也要摸乌桓贼的屁股!不只摸,还要逮住机会狠狠地抽它两巴掌,留下几个大红手印才叫痛快!哈哈!”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九月八日,太阳刚刚爬上城墙,百姓仍在熟睡之中。郡城内升起几缕炊烟,鸟雀欢叫着觅食嬉戏。可兵营内却已被战前紧张的气氛覆盖,郡兵整齐列队站满校场,刀枪剑戟构筑成一小片冷兵器的海洋。而最左侧是由一百余骑兵组成的小阵,人数虽少,却傲视校场。 大战前的紧张令高勇仅睡到黎明,看着窗外的蒙蒙微亮发呆,脑中思考救援辽西应采用的打法。忽然一个情景闪过——那是以前在影视剧中看到过的战前总动员,“对!战前动员!”高勇轻呼。于是立即下令郡兵集结。此刻,见到全郡集中起来的二千余郡兵,竟有一丝成就感飘上心头。 高勇身披甲胄缓步登上校台,目光由左至右缓慢扫过校场。那个时代虽曾登台表演,却因台下漆黑一片不觉丝毫紧张,而此刻面对数千双眼睛的注视竟心跳加速面感红热。稍稍整理情绪,将目光放远,激昂道:“诸位玄菟将士大概已知道集结于郡城的目的!不错,又是因为乌桓畜牲!高勇常常思索这样一个问题:为何堂堂大汉要受这样一群野蛮牧民侵略?为何它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杀掠抢夺,而大汉臣民却要忍受屈辱承受苦难?” 台下郡兵高喊道:“太守,不是俺们孬种,是当官的不许出战!”“没错!看着乡亲被杀,哪个汉子能受得了?”“都怪当官的怕死!”“对!怪当官的怕死!” 见郡兵的情绪被调动起来,高勇继续到:“不错!官吏怕死,累得一方百姓遭殃!如此官吏虽斩其百次千次亦不足以泄民怨报民恨!”一句话震慑校场,郡兵们开始注意起这位少年太守。“别看你们的新太守年纪小,经历的苦难已可以写出一本书了!你们知道王寇是怎么死的?” “砍头!” 高勇哈哈笑道:“答错!它是笨死的!”台下郡兵被这句话都乐了,笑声连成一片。“看到将士们还能大笑,知道你们没有被乌桓贼畜吓倒!本太守和那个胆小如鼠的王寇不一样……是大不一样!本太守要求治下官吏牢记五点:爱护百姓为民做主;勤奋廉明造福一方;渎职怠慢罢官入狱;鱼肉百姓死不足惜;贪赃枉法定斩不饶!当然对将士也有要求:奋勇杀敌!特别是对待乌桓贼畜下手要狠、要准、要快,不必留乌桓俘虏!如此才能为死去的乡亲报仇!” 郡兵大喝:“杀敌报仇!杀敌报仇!”士气亦因此而空前高涨。 高顺见时机成熟命令道:“骑兵队为先锋立即开拔,于沿路侦探敌情、扫清障碍!步弓兵队随后跟进,临阵脱逃者斩!畏缩不前者斩!” 玄菟西门“吱嘎嘎”开启,一百骑兵卷起一溜尘土向辽阳奔去,大队步兵小跑依次跟进。高勇走下校台,翻身上马,对孙泰道:“留给陈晋十匹马作通讯之用,其余的全部拉上前线。” 高顺催马靠近:“主公还是跟随步兵一同前进吧!进入辽西后可能遇到乌桓斥候,交起手来怕会有危险!” 高勇淡淡回答:“生死有命,多加注意即可!如果不身处一线如何要求将士用命,况且掌握第一手情报有利于制定对敌战术!让沮公跟随大队前进。” 前夜,高勇根据记忆中的马鞍、马镫的模样找来木匠和铁匠临时打造一套,样式虽不美观,却很实用,特别是对于学会骑马不久的人来说大大提高安全系数。高顺等对这种新式装备大为赞赏,也命人连夜打造。不过人力有限,仅造出两套。 此刻高勇勒紧缰绳夹马提速,顿觉两边景物飞速后退,根据经验判断时速应不下四十里!此情此景,高勇总算明白为何骑兵是步兵的天敌了!凭借这种速度,如再配以厚重铠甲、利于劈砍的马刀、刺枪,一旦对步兵发动集团冲锋,那种撼动天地的气势都足以令任何敌人丧失抵抗意志。以前仅是通过书本上的描绘理解,今日骑于马背才切身体会到其中厉害! 高顺紧随高勇身后,虽不清楚高勇如何想出这马鞍与马镫,却打试用那刻起深深的喜欢上这套装备。两样东西虽不起眼,却开创了骑兵作战的新时代。相比之前的骑兵,骑士必须用双腿夹住马匹作战,其间还要用手稳住上身。骑射倒还好说,只需远远地射箭即可。若是近战,一旦冲击步兵阵往往会被敌方长兵器撞落马下。即便对抗骑兵也会因为夹马不稳而掉落,这也是训练骑兵最难的地方。可是,如今有了马镫马鞍,此难题迎刃而解。大量组建骑兵不再是天方夜谭,汉武大帝时击溃匈奴数千里的骑兵军团更有可能重现…… 看着前面高勇的背影,高顺内心震撼:主公究竟是何来历?治政安民、军事战阵、器械构造无所不精无所不能!难道他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黎民的圣人?——或许真是如此,或许……高顺没有继续想下去,他知道再往下会是什么。尽管现在的汉朝表面上仍旧平静如常仍旧巍峨高耸,但凭借这些年的见闻感受,凭借匈奴、鲜卑、乌桓等外族越加强硬嚣张跋扈的现实,高顺已能觉察出其中那一丝躁动的气息……也许天下大乱不远矣! 第四章 以弱敌强(上)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九月九日清晨,先头骑兵赶至辽西边界。高勇立于坡顶眺望,目光所及不见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笔直的官道上没有行人车马,便是车辙也不知是何日所留,几乎被风雨抹平。 高勇低声问:“高都尉,根据你的经验,乌桓斥候组成如何?派出间隔、距离间隔又是如何?” 高顺立刻回禀:“乌桓斥候多以十骑一组,每半个时辰派出一支,距离间隔约在十里上下。不过他们的速度不容小觑,往往一支小队遇袭发出求援号声,附近斥候片刻即到。以前顺曾试图偷袭,却都因此点而功亏一篑。” 高勇思索道:“速度快确是一大威胁……高都尉还记得离开宾徒五十里时望见的绵延上百里的山脉吗?” 高顺道:“那是山脉尾段,据说此山脉一直延伸至玄菟境内。” 高勇点头道:“医巫闾山,其地势越向东越险峻。高都尉,勇想一法不知能否实行?” 高顺向山脉方向望去说道:“莫非主公打算将乌桓斥候引入山区?” 高勇确认道:“对,这是第一步:诱敌深入瓮中捉鳖。第二步:利用乌桓的求援号声再将附近的斥候吸引过来,利用时间差将救援斥候予以歼灭!如此在乌桓大队赶来前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撤离,而且那一带多密林,适宜小队骑兵分散作战,大队骑兵反而施展不开。此外,引来几队乌桓斥候可以将其巡逻线撕开一个缺口,沮公率领步兵可以隐蔽进入辽西腹地,方便下一步行动。”高顺考虑片刻点头确认。 一阵马嘶,百十骑兵踏入辽西郡土地,打开自光和元年以来自卫反击第一仗! 进入辽西三十里连遇两拨斥候,足见乌桓此次劫掠的迫切。一一避过,终于在中午走入群山脚下。此处比玄菟郡一带的山峰还要陡峭,如刀削般拔地而起,整体构型如大块巨石堆砌而成。仔细察看后,选出一段靠近平原的地段作为设伏点。 众人再次将整个计划部署讨论完善。魏明自告奋勇:“做诱敌之饵非魏明莫属!调任辽阳之前属下是辽西边军队头,曾跟随李头数次偷袭、阻击乌桓贼寇,对辽西地势环境相当熟悉,保证将乌桓贼完好无损地带来这里。” 高勇当然都从王伙夫那里听到过这些事,几人当中也只有魏明最合适,其余的都是两眼一摸黑,匆匆路过而已。不过这诱敌之事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即遭全军覆灭。考虑前后,高勇决定多做些准备:“也好,魏明率领十骑诱敌,将敌兵引来。孙泰、马成带兵负责前后连络中途接应。切记:如果判定作战目的无法达成,要立刻脱离接触撤至安全地带,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与敌人缠斗!” 魏明、孙泰齐道:“主公但请放心。”二十二骑在众人目光中离开山谷,马蹄飞腾眨眼间消失在林间小径的尽头。 高勇看看日头,知道沮授那边应该已经进入辽西郡,“张武!把地图拿出来,需要制定下一步行动了!” …… 沮授站在清晨高勇站立的位置思索着高勇制定的作战计划,目光落处仍不见半个人影,只有骑兵留在灰土中的马蹄印迹。“轻兵诱敌、瓮中捉鳖、瞒天过海……三计环环相扣,令人赞不绝口!如此清晰明确的战术策略任谁也不敢相信是出自十五六岁的少年之口……” 王信走近轻问:“沮公,还要多久才能追上主公?”沮授摸摸他的头微笑不语。两千郡兵各自携带七天干粮分作两部沿官道隐蔽前行。行进间,沮授忽然有所领悟,立刻叫来杨凌耳语数声后嘱咐道:“告诉主公事后速速撤回!” 望着杨凌消失在林间的背影,沮授心道:“既然主公先出招,沮授也不能落后啊!” …… 郡城内,荀-已然忙得不可开交,政务、军务一起压在肩头。查抄官吏家产的工作仍在继续,而由此得到的钱财一部分向本地富户购粮,一部分用作军资,一部分按照高勇临走前吩咐用来雇佣无地劳力修补城墙、修整官道以及加快粮食收割速度。此时此刻,荀-竟有些感激王寇这些贪官了,如果没有他以及他的那些手下敛财无数的本领,只怕现在西北风都没的喝! 然而,这还不够,内忧与外患常常并存。高勇率领郡兵主力离开仅一天,高显附近的贼寇便按耐不住开始行动,仿佛是特意与乌桓配合一般。九日傍晚,高显郡兵送来急报:高显东部的鹿村、杨庄遭到山贼洗劫并掳走男女十余人,郡兵到时已晚,只好沿路设卡等待进一步命令。 荀-摇头苦笑,立刻招来留守的陈晋、秦风述说此事。陈晋当即怒气陡生:“郡丞,依晋所见应当增兵高显敲一敲这股山贼,打不动吓一吓也好。”秦风摇呀切齿不住点头。 荀-察看玄菟地形图发出一声轻叹:“增兵高显是必须的,至于‘敲’吗还需从长计议!你们来看,山贼乃是刘明那败家儿子刘霸天纠集,所居之地紧靠高句丽边境,一旦出动郡兵围剿势必引起高句丽猜疑。如今局势于主公极为不利,如若联盟夫余还有回环余地,否则,那山贼从中搅动引发双方交战……你认为凭借现在留守的这些兵马可有胜算?” 陈晋摇摇头:“一切听郡丞安排。”秦风轻叹一声。 荀-凝望地形图上高句丽三个字许久才命令道:“秦风率领二百郡兵增援高显,在山贼出山的必经之路上多设明卡暗哨,严密监视刘霸天动静。此外,帮助将附近村民收割粮食,之后全部集中在县城附近,等到主公率兵回来再安排他们返回村庄,此间一切用度由官府承担。此去要虚张声势,吓住刘霸天最好,吓不住也要让他有所顾忌。” 秦风领命:“属下立刻去办!” 临走前,荀-嘱咐道:“切忌,敌不出山你不动!敌若出山,批准你狠狠地将他们打回去!” 秦风刚离开郡府,裴石风尘仆仆地跑进屋内:“荀公!那公孙度拒不接见玄菟官吏,而且边军以没有州府命令为由拒不发兵救援!任凭裴石恳求也无济于事,收下厚礼的辽东官吏也一般模样,全部答复办不了!” 荀-冷笑:“还真让主公猜对了!” …… 魏明向西不到十里便遇到乌桓斥候,躲在树丛中细数:“嘿!一共十二个刚好够一锅!弟兄们准备钓鱼了!”十名骑兵立刻整理甲胄兵器,完整无误后纷纷上马等待魏明命令。 魏明拍拍马头低声道:“一会演得逼真些,那个露马脚小心回去收拾他!出发!”几声马嘶,十一匹战马冲出树林直奔乌桓斥候撞去,红色郡兵军服在绿色环绕的官道上显得格外明艳耀眼。 乌桓斥候咋见汉军俱是一惊,头领环顾四周不见其它动静,旋即面带冷笑大声叫嚷后抽剑在手迎头冲上。其余骑兵见状纷纷效仿,哇哇怪叫着猛冲起来。号手吹响求援号后便把号角急忙向身后一甩,手中换作弓箭展开‘围猎’。 魏明冲出五十余丈,大叫‘不好’,带着队伍转头逃跑。一名骑兵更是‘好笑’,慌乱间竟**落马,摔得浑身尘土后才踉踉跄跄地爬上马背追赶队友。斥候头领哈哈大笑,用生涩的汉话嘲骂:“汉军……胆小怕死!抓住他们几个回去跟大将军换女人!”其余几人同声哄笑,加紧追赶步伐。 魏明憋气咒骂:“等活捉了他们,把卵蛋和舌头都割下来!”骂完不久,远处传来几声号响,魏明知道其余几处乌桓斥候随后便到,现在时间紧迫,只好认真带领身后追兵按照既定路线七拐八弯逐渐靠近山脚。 早已守候在此的孙泰见魏明引领猎物过来,立刻放倒事先准备好的树枝,快步跑下山坡骑上马准备待猎物进谷后封堵他们的退路。乌桓斥候仍在幻想抓到汉军后换女人享乐的美妙,却不知已悄悄落入山谷瓮中成为待宰甲鳖。 入山前,一兵问道:“头领,里面地势险峻三面环山,恐有埋伏?还是等其他人到来后再……” 头领狂笑道:“怕什么?里面没有出路,前面那十几个汉军也一样无路逃跑。再说号声响过至少会过来两队兵马,就那十几个汉人怎么分?还怎么邀功换女人?再说凭汉人那孬种样……走!”十二骑争先恐后地涌进山谷。 马蹄扬起的尘土尚未落定,孙泰催马站于谷口,望望谷内,又望望山腰,看到那里的信号树已经放下。“里面快要开始了!这里也不能闲着,准备准备迎接下面的客人!” 乌桓斥候跑进深谷仅拐了两个弯便发现情况不对,刚刚还很宽阔的山谷突然变得窄小,地上的马蹄印迹已被草丛掩盖,两边山坡上浓密的树丛将阳光遮蔽。谷内凉风习习,完全感觉不到夏日的炎热。可是,在这种清爽惬意的氛围中,乌桓斥候的脸上却汗珠点点,不断被清风吹落。 午后的阳光懒散的照着大地,鸟雀走兽大多躲进窝内睡觉。山谷寂静的令人恐惧,乌桓头领左右察看,马匹也由狂奔改作踏步。 “头领,回去吧!要么再叫些人来!” 头领眼珠转动:“嗯……再往前走走,汉人奸险,很会摆样子!” 恰在此时,左侧山腰上传来布谷鸟叫。头领一惊,急忙勒马抬头上望,但见草丛上树阴晃动,观察片刻不见动静,这才放下心神催马前行。可是,马匹仅踏出三四步,右侧又传来同样的叫声……头领的视线尚未移向右侧,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嚎叫及紧随其后的落地‘扑通’声。头领心叫不好…… 周围山坡草地上突然站起数十汉军,各个拉弓搭箭瞄准贼寇。高顺由树后闪出:“射杀贼寇,留下马匹!” 十二个乌桓斥候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便纷纷中箭落马。头领生命力最是顽强,身中七箭倒地后居然再次站起,瞪红着双眼努力抽剑准备近战。魏明吼叫一声:“为李头报仇!”‘嗖’一箭贯穿头领的脑袋……乳白色的脑浆被箭尖带出散落一地。 高顺立刻带人上前确认乌桓斥候生死,凡是没断气的统统补上一剑,之后取下他们的弓箭扒光他们的衣服,剩余几匹完好的战马也被带走。这时,山口的消息树摇动起来,魏明轻声道:“又有斥候来了!快准备!” 高勇此刻倚靠大树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现在这两千人与乌桓那几万人相比简直是螳臂当车,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全军覆没。故此必须有明确的作战思想与清晰的战术策略,而最适用现今状况的只有游击战。 高顺走近问道:“主公,大队乌桓贼会很快闻讯赶来,解决掉第二批之后必须离开这里。”说罢眺望山口等待敌人出现。 高勇低声道:“我军若要在乌桓巡逻线上撕开一个断口让沮公的步兵安全进入辽西腹地,必须吸引至少五队斥候,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而后再去追赶步兵。” 高顺略显担忧:“仅凭现在的兵力只有通过预设埋伏才有可能消灭五队斥候。硬拼的话结果很难预料。毕竟这百名骑兵大部分只会骑马,论及战力、经验与乌桓贼相去甚远。” 高勇微微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可以通过集中优势兵力弥补战力经验的不足。现在只能够以步兵方式战斗,以骑兵方式行军。”说到这高勇猛然记起以前看过的关于龙骑兵的介绍,里面曾提及拿破仑时代组建过这样的部队:以骑兵方式移动,以步兵方式战斗,即为龙骑兵。“高都尉,这样的骑兵可以叫做龙骑兵。” 高顺反复默念几遍“龙骑兵”最后赞同道:“主公此喻贴切,而且龙骑兵叫得响亮,可以提高士气。” 魏明过来低声禀告:“高太守,这次过来了二十名斥候,是放进来还是在外面解决?” 高勇扫视一眼战场笑道:“当然放进来打!” 这次来的乌桓斥候相当精明,在山口观望片刻才分出十五骑小心翼翼地进山,另留五骑在外守候以防不测。孙泰躲在岩石后冷眼打量留守的五人,目光由远及近落在五六丈外的树丛中,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孙泰对身后的草丛作了几个从高勇那里学来的手势,随后两名护卫队员并两名郡兵拿着藤条临时编制的绳索悄悄弯腰走出,三晃两晃绕进刚刚的树丛中。不到片刻一颗草慢慢长高,并随清风有规律的摇摆。 孙泰冷笑,看看身后分别躲在几块石头后面的郡兵以及他们手中的弓箭,众人纷纷点头示意。孙泰伸出大拇指,随后拾起小石块猛然跑出向留守的乌桓斥候扔去……准确而有力的砸中其中一人,血溅伴着怒吼与咒骂,五名斥候作为乌桓人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当即叫嚷着杀向孙泰。孙泰也不含糊,为了彻底激怒他们,干脆抓起一把石块连带灰土全扔过去…… 被砸的乌桓兵嗷嗷怪叫,抓起弓抬手两箭射奔孙泰。孙泰毫不慌乱,俯身借侧扑避开两箭。此刻乌桓骑兵奔至树丛前,孙泰见时机绝佳低吼道:“拉绊马索!” 一根隐藏于草丛中的藤条突然拉直,冲至近前的马蹄来不及躲避……扑通扑通先后两马被绊倒。乌桓贼被摔得七荤八素,尚未来得及回过神便被守候两边的郡兵手起刀落解决。其余三贼大惊,刚刚勒停马匹,刀剑尚未出鞘,便先后命丧弓箭之下。孙泰拾起地上散落的箭矢……聆听山谷内传出来的哀号。 突然,山腰上负责监视的哨兵叫嚷道:“孙佰长,西边……西边五里外好像有乌桓骑兵……” 孙泰急问:“来了多少?” 哨兵眯起眼仔细眺望:“看扬起的尘土……不少于五百!” 孙泰低语:“狗崽子地,事情大条了!快禀告主公速速离开。” 与此同时,山谷内的激战刚刚开始。第二批斥候没有听到谷内任何动静,猜到前面的人可能遇到危险,于是一个个谨慎异常,队形不乱,不露一点破绽。高顺如同野豹般静静地等待能够给与敌人最大杀伤的机会。其余数十人全部待机,等待高顺发出攻击命令。望见敌人转过山谷,高顺知道机会就要来了。 终于,几匹受伤的战马出现,跟着是一地横七竖八的**乌桓兵尸体。乌桓贼哪里见过如此情景,一瞬间的震惊!更有几人惊叫出来。高顺知道敌人受惊乃是最佳时机,在他们惊呼声起的同时命令道:“放箭!” 与前次同样的模式、同样的动作,只不过目标换成了新来的十五人,惊叫声转瞬即逝,山谷内仅嘈杂片刻即恢复一如既往的寂静。高勇走下山坡,在尸体间行走,时不时的还要用脚尖点点确认乌桓贼是否死得干净彻底。其他人仍在收集刀盾箭矢马匹以及乌桓贼身上的值钱物事。 忽然,山口一名郡兵跑进来,气喘吁吁地禀告:“高太守,西侧五里外发现乌桓骑兵踪迹,约在五百上下,正往此地奔来。” 众人俱是一惊,高勇暗道:“来得好快!”目光望向高顺、魏明,他二人惊讶的神色同样未退。 魏明道:“高太守应尽快率郡兵离开,五里路程只需片刻即到。出山口折向西南,应该能够躲避开乌桓斥候。” 高顺确认的同时补充道:“临走时在这里放把火,吸引乌桓贼的注意力以便争取时间。” 第四章 以弱敌强(中) 郡兵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山侧骑上各自的马匹在山口汇合,魏明清点人数整理队伍,安排兵士分批出发以减小目标。不久,山里烟雾升起,在晴朗的天空下格外清晰。高勇本打算与高顺一起最后离开,却被其制止,并抬出玄菟事件相劝。无奈下,只好在魏明保护下先行离开。 当高顺离开山谷时,等候在谷口的孙泰相当焦急:“高都尉快走,乌桓贼兵很近了!主公已带人在前先行,魏校尉居中策应。”话音未落,几箭射来,各人拨马避过,随后传来乌桓人的叫嚷。只见西北方向树林中出现乌桓兵身影。 高顺知道乌桓骑兵的速度,不敢过多耽搁,双腿紧夹战马奔向西南。孙泰带人紧跟侧后,急速狂奔。乌桓兵发现敌人怎肯轻易放过,放箭的几人调转马头奋起直追,同时其以号声联络,身后不远处的大部队亦分出五十余骑直插向南意图阻断高顺撤退路线。 奔出一里地后,高顺发现身后追兵仍在不紧不慢的跟随,且快速插向西南,似乎要阻断南去道路。 孙泰也觉察到其中的问题嘟囔道:“狗崽子地,怎么追来追去追到左边去了?” 高顺被这句话点醒,猛然高声道:“快转向南!前面肯定有乌桓兵阻截!”刚说到这,前方林中鸟群惊起,更有喝斥拍马之声传来。高顺一惊,正要提醒众人注意,忽听前方箭声骤至,急忙挥剑守御,呼息间击落四支箭矢。身后孙泰亦磕飞两箭。可是,后面的玄菟骑兵变没有这般技艺,猝然而至的三十余支箭矢令四五人坠马,尚未站起,便被随后而至的乌桓追兵斩杀。 高顺咬着牙伏低身体继续奔行,孙泰叫骂道:“狗娘崽子,有种的下马打!远远放箭算什么汉子!弟兄们小心了,别再被射到!”说话的空隙,又一波箭矢射来。这次郡兵有了准备,除一人中箭外其余全部安然无恙。 对面拦截的乌桓兵看到高顺带人向南,猜知其意图,旋即再次分兵,一半直奔郡兵中部,一半绕前组织拦截。恰在此时,乌桓兵后队一阵大乱,跟着在悄无声息中,一支八十余人的汉军骑兵杀至,将乌桓刚刚分作两半的队形冲散。 高顺望去只见当先砍杀者正是魏明,他身后的骑兵分为三路,两路主攻与乌桓兵缠斗在一起,另外一路十余人绕向北截断其退逃之路。高顺心中暗赞:魏明果然厉害,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布置也相当合理。想到这大喝一声:“杀!”率领身后十余人径直前冲,左手握缰,身体挺直,右手剑峰直接贯穿最先敌兵胸口,随后借两马对冲之力将乌桓兵的尸体撞落马下。一套动作干净利落竟与在地上砍杀一般无二! 见此情景,别说是高顺,便是他身后的孙泰也大吃一惊!要知道骑在没有马蹬马鞍的战马上作如此动作难如登天,除非有超强的腿力和臂力,即使是高顺以前也难有如此战绩。乌桓兵几乎是震惊,在他们以往的对战中被一招刺透并撞飞的情形几乎没有见过,而今日竟亲眼目睹!在血喷如泉的尸体飞落时,胸前甲胄血红的高顺如死神般出现…… 突遭变故的乌桓兵被前后夹击打得大懵,在郡兵优势兵力攻击下接连数人被斩,队形混乱不堪。而这种情形数年里只有一次……只有那心惊胆颤的一次。尾追的乌桓兵见状一边吹号求援,一边加入战团。 魏明听到号声知道久战不得,当即命令道:“两翼包抄,速战速决!”玄菟郡兵终于等到了手刃仇敌的机会,一个个如猛虎出山、蛟龙入海,用自己的悍勇斗志对抗强敌…… 当乌桓兵尽最大速度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仅仅是数十具尸体及几匹倒地呻吟的战马。乌桓将领走在林间,目光落在那些明显的鲜红色上,尘封已久的记忆一点点浮现:红衣汉军的决死冲杀,面带笑容的同归于尽,还有那充满仇恨的血红双眼……思绪混乱间,目光与地上一死去汉军的双眼相对,一瞬间,将领仿佛回到了那个令其终身难忘的日子……“不可能!那样的人早被杀光了!不可能…不可能…早被杀光了!”声嘶力竭的呐喊显露出深藏其内心的恐惧…… 以伤亡二十人的代价全歼乌桓五十余兵,还缴获了二十余批完好无损的战马,这样的战绩是近几年来最大的胜利。郡兵脸上洋溢着胜仗过后的兴奋之情,魏明面带微笑,视线落在远方似乎在回忆以前的往事。孙泰则与身边的兵士打笑,探讨着杀敌的技巧与心得。 高顺如往常一样平静,回顾刚刚一个时辰发生的一切,惊叹于高勇的设计,不禁问道:“主公以前曾带兵打过仗?” 高勇摇摇头:“纸上谈兵而已,如果真的打过仗,就应该做到计划精密最大限度的减少己方伤亡。哎……进入辽西不过一天已阵亡二十余人,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都有父母妻儿……” 高顺感动于高勇的体谅与胸怀,也了解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劝慰道:“顺所参加的每场战斗无不如此,更见过诸多属下阵亡……自古生死有命,死也许是另一种解脱。今日之战已是难得,以前如要消灭五十乌桓兵至少要伤亡一倍!故此,主公不必再过多烦心了。” 高勇以微笑做答,脑中忽然忆起那时的一首诗,遂轻声朗诵:“誓灭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七言诗听得高顺动容,一向镇静的双眼睛竟泛起红润。 这时,前方树丛晃动,众人立刻提神戒备。魏明带领四人包抄上去。谁知露出来的居然是杨凌。见到高勇,他立刻跑上前急问:“主公为何到此?” 高勇苦笑:“乌桓贼动作很快,打不过只好撤退了!是沮公告诉你在这里等候?” 杨凌道:“嗯,沮公命凌告诉主公,他将率步兵在宾徒正南百里的柳平等候。” 魏明想想说道:“柳平靠近寒水河,那里四周多山,却不像这里高峻,很适合步兵作战。” 高勇吩咐道:“给杨凌一匹马,我们争取天黑前赶到柳平。” …… 山谷内,前来支援的乌桓人看到堆砌在一起于熊熊大火中迅速化为灰烬的乌桓兵尸体,恐惧与愤怒同时涌上脑顶。火舌蔓延中,乌桓将领怒吼道:“去赫大将军那里禀告,请他派兵!无论如何都要将这股汉军斩尽杀绝!” 一路狂奔,终于在天黑前进入柳平。此地有三百余户人家,规模中等,属于宾徒县治下比较大的乡。柳平四周用山石垒出的半人高石墙围起,南、北、西三座小门,寒水河在柳平东侧缓缓流过。门口,沮授守候多时,见高勇率众赶到,立即迎上:“授恭迎主公首战得胜!” 高勇翻身下马笑答:“哪里取胜?顶多算是平手。诸公别在这里聊天,快快进内商议下一步如何行动,午后抓鳖的时候打草惊蛇,还险些被乌桓贼包饺子,此刻那乌桓贼多半正在调兵搜查。” 沮授自信道:“主公莫急,旅途劳顿,先行休息。”说罢领众人进入柳平。此地百姓早已被告知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准观望偷看。不过,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毕竟这两千郡兵在那里已算是大军了,而且各个威猛显然不是吃素的。 乡轶、游徼、乡佐均已在院内等候,见到沮授所说的玄菟新太守一个个立时目瞪口呆!眼前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怎么会是玄菟新任太守呢?五十余岁的乡轶愣了半晌方才跪地道:“宾徒县柳平乡乡轶叩见高太守!”身旁的游徼、乡佐一同跪拜。 高勇走近将他们拉起道:“外敌入侵,诸位仍能坚守本职,其意可嘉。现在军情紧迫,你们速速告诉柳平百姓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乌桓贼寇一旦攻破宾徒定会继续南下侵掠。此外,还要组织起巡逻队巡查,防止乌桓贼偷袭。”三人领命而去。高勇笑道:“为防万一,只好如此。” 进入屋内,高顺首先将下午战况述说一边。沮授仔细聆听,其间不时对乌桓兵的速度、战力提出询问。待高顺讲完,高勇问道:“沮公可有对敌之策?” 沮授说道:“下午赶路时,授参详主公轻骑诱敌之术偶有思量,请主公参看可否实行。”说着示意张武关上门窗,继续道:“兵分两路,一路轻骑游走诱敌、扰乱敌兵部署;一路步兵昼伏夜出、依托地势,与骑兵配合一点点蚕食乌桓贼兵,所谓积少成多。等到慕容、轲其塔发兵偷袭乌桓身后,我军再全力出击!” 高勇不假思索道:“好个游击战,集中优势兵力歼敌,可行!”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其后开始详细设计部署,根据地势商讨设伏之地…… 赫连恒得知有七十余人被杀后大为震怒,将抢来不到三天的碟碗砸个稀巴烂,吓得帐内亲兵纷纷后退。“比羊羔子还弱的汉人居然杀掉七十多乌桓勇士……这……这让俺如何向峭王交待!” 一骑狂奔进营寨内,乌桓兵在大帐外跳下马跑进帐内兴奋大叫:“赫将军!昌黎城已被攻破!抓捕汉人奴隶二千,逮到女人八百多,搜到财货无数。” 赫连恒喜出望外叫嚷道:“快去告诉他们,把年轻女人压过来,本将军要先挑一些!”乌桓兵转身刚要离开,赫连恒将其叫住:“让围攻昌黎的兵马南下,一定要找到杀死乌桓勇士的汉军!” …… 《三国志》载:夫余在长城之北,去玄菟千里。南与高句丽,东与挹娄,西与鲜卑接,北有弱水,方可二千里。户八万。其民土著,有宫室、仓库、牢狱。多山陵、广泽,于东夷之域最平敝。土地宜五谷,不生五果。其人粗大,性强勇谨厚,不寇钞。国有君王,皆以六畜名官,有马加、牛加、猪加、狗加、大使、大使者、使者。邑落有豪民,名下户皆为奴仆。 夫余本属玄菟。汉末,公孙度雄张海东,威服外夷,夫余王尉仇台更属辽东。时句丽、鲜卑强,度以夫余在二虏之间,妻以宗女。尉仇台死,简位居立。无适子,有孽子麻余。位居死,诸加共立麻余。牛加兄子名位居,为大使,轻财善施,国人附之,岁岁遣使诣京都贡献。 自建宁年间起,鲜卑于草原日盛,东汉对于玄菟、辽西、辽东等地统治力减弱。其后数年,鲜卑、乌桓不断侵入辽西、玄菟使当地人口剧减、军备难以为继。后汉帝刘宏发兵北征,使局势稍缓。然连番征战令玄菟、辽西一带民不聊生濒于崩溃的边缘,加之贪官污吏横行,使原本臣服东汉隶属玄菟的夫余野心渐起,终于在熹平五年脱离玄菟管制。时东汉天灾严重对此亦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夫余胡来。至王寇管理玄菟为止,反而要经常交好夫余,直到高句丽快速强大不断侵占夫余土地,才令其改变态度再次与汉朝往来。 冯玉从随行吏员口中知道这些事情,大体上掌握整个辽东局势,心中不断复念临行前高勇、荀-分析的应答之语。进入夫余境内,但见夫余人皆喜白色。白衣、白甲、白帽,连士兵手中的矛戟也要缠上白布条以示吉祥。在专人引领下疾驰两日才赶到夫余王城——白氏城。 白氏城位于夫余中部,南临松江,周围皆广袤平原,是夫余的经济中心。不过其规模仅与玄菟城相当。看到引路的夫余使节那自豪的模样,冯玉实在是无话可说。尉仇台得知汉朝玄菟郡派来使节立刻召见。 很快鼓锣声中,冯玉衣冠整齐踏入王殿。尉仇台高居王座俯视道:“汉朝使节此来夫余国不知有何事相询?” 冯玉面露惊讶,看的尉仇台洋洋自得,却不知冯玉惊讶的是这种问法竟在荀-推测之中。如此一来还在为能否完成任务而忐忑不安的紧张心情立刻放松,冯玉依照高勇吩咐先来一阵哈哈大笑,稍后才叹息道:“可叹国灭将近,大王仍不自知!” 此言一出尉仇台长子简位居起身怒喝:“大胆!竟敢如此辱蔑夫余,卫兵,将此人拉出殿外斩首示众!” “慢!”尉仇台冷眼打量冯玉片刻,缓缓道:“现今夫余国势日盛带甲十余万,何有国灭之说?汉朝使节可否明确指出?否则……” 冯玉看看尉仇台又看看简位居踱起方步缓缓道:“夫余虽甲兵强盛,却不知早已身陷险境,仍在做着荒诞狂妄之蠢梦。夫余疆土虽大臣民却少,东有高句丽日夜蚕食、北有天寒地冻人畜难生、西有鲜卑虎视眈眈、南有乌桓伺机而嗜,如此危机四伏怎说无国灭之危?” 简位居已在思索,尉仇台问道:“哈哈,使者言过其实。素利大帅、宇文大帅皆与本王交好多年,怎来威胁?乌桓更亲如兄弟……” “哈哈哈哈!”冯玉再次仰天大笑,“可笑大王竟相信乌桓、鲜卑这等蛮夷。乌桓亲如兄弟只因有大汉在南牵制,令其动弹不得难以分兵北扰;素利交好只因阙局、慕容居西牵制,令其难以提兵东进。然而……” 尉仇台面露紧张,急问:“然而什么?特使快讲!” 冯玉卖乖后微笑:“然而势因时异!去年如此说应无大碍,只是今年形势已变。年初乌桓联合素利、宇文莫槐激战阙居使其大败,丧失抗衡之力。数月前乌桓攻入辽西劫掠,大有储备粮草准备大战之势。素利、宇文莫槐亦偃旗息鼓不见动静,最奇怪之处也在于此,素利、宇文莫槐没有了西面威胁本应该北进或南下,如今却如此安静……” 讲到此处,尉仇台心中疑窦渐生:“特使之意那素利、宇文莫槐莫非要进攻夫余?” 冯玉不置可否,反而道:“夫余地广人稀沃土遍野,既利耕作又利牧马,任谁也不会看着不吃吧!一旦素利与高句丽勾结同时出兵两面夹击……到时候别说国灭,只怕逃跑都没有地方可去!” 尉仇台略显失神缓缓坐回王座,此话并非首次听说,自己的臣下早有人提及,长子简位居也曾论及,只是自己以及一些与鲜卑、乌桓交好的官员不肯相信罢了。如今,此番言论竟从一个外人口中说出,无疑大大增加了可信性,所谓旁观者清也正是此意。 半晌,尉仇台才开口:“快去准备,本王要设宴款待汉朝特使!” 席间,简位居代替其父问计于冯玉。冯玉笑道:“大王终于肯相信在下的话了?”尉仇台不住点头,更举酒示意。冯玉心中更加佩服高勇和荀-,自信道:“所谓合则利,分则伤。现今玄菟与夫余皆处此等险地,回想十余年前两家情同手足肝胆相照,何曾被高句丽、乌桓之辈欺凌。可如今各自为战,均陷苦闷之中,左右受辱……临行前,我家主公曾有言转告大王:希望玄菟与夫余结成攻守同盟,共同对抗高句丽、乌桓与鲜卑!此外,为表示诚意,主公特命在下带来薄礼,请大王笑纳!”说着传唤随从将礼物呈上 尉仇台详细察看这些新奇贵重之物,眉宇间喜不自胜。“好!即如此,夫余愿与玄菟结成同盟,共同对抗高句丽!” 宴后,简位居不解其父之意,问道:“父王为何要与那玄菟结为同盟?玄菟弱小,兵不过五千,人不过十万,如何有力抵御高句丽和乌桓?父王此举岂不是要让夫余勇士为汉朝卖命?” 尉仇台诡笑道:“你还年轻啊!多个盟友比多个敌人强,玄菟有难来不来求援是它的事,派不派兵是寡人的事!当然了,还是要摆出些样子给他们看看。”简位居依旧不解,却不再多言,仅是心中苦闷:自古以来背信弃义者皆无好下场…… 办妥相关事情后,冯玉带领随从立刻出发翻越鲜卑大山向中部鲜卑前进。 第四章 以弱敌强(下)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九月十一日清晨,外出侦查敌情的魏明、马成送回最新情报。高勇紧急召来众人商议。“宾徒附近又增加近一万兵马,根据他们满载财货判断应当是围攻昌黎的兵马。此外,先前攻破柳城、绒城的乌桓兵出现在通往右北平的官道上,并沿路向西扫荡。” 沮授叹息道:“宾徒城破不远矣!辽西太守躲在阳乐,郡兵亦龟缩于新阳以南的数城中,边军更是一触即溃。诺大的辽西郡竟不派一兵一卒救援,着实令人气愤!” “报!”马成飞步跑进院内,紧张的神情溢于言表。高勇心惊,急问:“发生何事?你不是应该在外侦查吗?” 马成大口喘气道:“主公,清早派人送回消息之后一个时辰,属下等突然发现包围宾徒的敌营出现异常,约五千骑兵出营向南进发。魏校尉推测他们可能是针对主公而来,遂派属下立刻赶回禀告。” 高勇深皱眉头低语道:“来得好快啊!想不到赫连恒的反应也不慢!” “不好!”高勇与沮授同时惊呼,沮授道:“乌桓出兵搜索决不会放过柳平,我军应速速撤离,入山后折向西南,寻机蚕食追兵。” 高勇同意道:“只能如此,张武、王信快去告诉乡轶、游徼通知柳平百姓进山躲避,高都尉率领骑兵到外巡视,孙泰、马成集合郡兵入山,并于山顶高地设置哨卡,监视敌兵动静。”众人领命离去。高勇对沮公说道:“形势比预计的还要艰难,前番计略恐怕难于实现。” 沮授已从刚刚的惊讶中恢复:“主公切莫担心,计略仍旧可以实现。而且可能的话,赫连恒如此急迫派兵前来于主公反而有利!” 高勇听者沮授的话也慢慢体会到其中的奥妙:“沮公请细细讲来!” 沮授手捋胡须笑道:“主公与高都尉率领骑兵绕到追兵身后,利用夜袭、陷阱等手段骚扰追兵令其失去耐性,一点点将他们迫进山中。只要乌桓兵进山,生死便由不得他们了!” 高勇惊声道:“火攻!” 沮授点头笑道:“送来的肥肉不吃白不吃,至于能吃掉多少要参考乌桓将领的逃跑本事了!” 柳平北五十里,五千乌桓骑兵分作左中右三部,互相保护着搜索前进。之前遇到的几个村庄全部遭殃,青壮劳力被掳,其余全部斩杀,最后放上一把大火烧毁。由此向乌桓所经之地眺望,十余处浓烟滚滚升起,将半边蓝天熏得黝黑…… 柳平乡治所此刻却正在郡兵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开展撤离工作,百姓拉家带口大包小裹跟着郡兵分批进入附近山区躲避。高勇与沮授则先行入山寻找适合伏击的地段,沿路所见逃难百姓步履蹒跚面容哀苦的凄惨景象,竟使高勇想起前世所看的那些有关于战争引起的灾难的影片,特别是被日军侵略的中国,下层百姓所遭受的苦难最重,背井离乡、妻离子散……“沮公,等乌桓退兵后,勇想将辽西百姓暂时迁往玄菟,仅在重要城池留下部分百姓和郡兵驻扎。如此既可以集中人力物力先行开发玄菟,还利于防御乌桓劫掠。等到攒足实力后再在辽西郡建设新城。” 沮授点头同意:“也好,集中力量办大事。玄菟郡内城池相对密集坚固,利于防守。只是辽西百姓会答应吗?” 高勇苦笑道:“总比留在这里被乌桓杀要好吧!” 一个时辰后,当地民众基本撤进山里。仅有一百郡兵挨家挨户搜查进行最后的清理。早上还热热闹闹的柳平此刻已人去楼空,诺大的镇子悄无声息。这时,北面传来人嚷马嘶之声,王信爬上房顶拢住视线眺望,只见三里外的道路上乌桓骑兵正在快速前进,惊起两边群鸟,扬起的灰土如浓雾般笼罩大地。 “报告队长,镇上百姓全部撤离!” 王信最后环视柳平发出命令:“进山!别忘记留下些痕迹,一定要把乌桓贼引进西南的山里。” 山里,高勇和沮授并肩驻足在坡顶,眺望眼前长约二里的谷地。在连续勘查四五个谷地后,终于找到理想中伏击的地点。沮授兴奋道:“此处两山相夹,一陡一缓,比之前那些狭小、岩石居多的山谷强出许多!缓坡多灌木、草丛,谷底又以矮草为主,真乃绝佳的火攻之地!” 孙泰说道:“听向导说,此地唤作野火坡,以前曾数次莫名其妙地烧起大火,火势冲天却不会殃及谷外,每一次谷内草木皆化为灰烬,奇怪的是第二年新生的草木反而长得更加茂盛。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柳平人的禁地。” 高勇听得大奇,催动马匹沿坡而下,这里的土地明显呈灰黑色,马蹄更时常带起灰烬。来到谷中,轻风渐强,由两侧谷口吹进,在高勇站立的位置对撞后融合后向前方陡峭山石的缺口冲去。高勇将手指允湿置于空中,根据凉爽的感觉可以判断出风向确实朝向那段缺口,会心一笑对身后赶到的沮授说道:“此谷呈东西向,形似月牙,两端谷口均朝向北,而只有南侧陡峭山石上的缺口向南。此地以北风居多,故此每当燃起山火,皆被谷口吹进的山风推向中间,不会殃及谷外。” 沮授模仿高勇的方式润湿手指伸在空中,果然感到山风吹向缺口,“嗯!就这里了!北侧斜坡可布置一千郡兵用于阻击敌兵逃跑,两侧谷外各隐蔽三百用作封堵,多以弓箭射杀。” 高勇哈哈笑道:“好!那就好好准备一场盛大的宴会,来一个超大型的山火烤乳猪!” …… 鲜卑大山即大兴安岭,由北向南绵延千里如同温暖的手臂将东北平原呵护。时值夏秋之际,鲜卑大山的风景别有一番味道。山脚草木郁郁葱葱,山腰黄绿交替如身处初秋,山顶漫黄灿烂夺目。冯玉仰头眺望,不禁惊叹于大自然的伟大造化。 夫余向导言道:“此乃鲜卑大山,南侧水土丰美据传是乌桓族人发源之地。由此向北乃是鲜卑族发祥强盛之地。听老人讲,许多年前鲜卑大山西侧发生过大战,鲜卑族将乌桓族打败,使其被迫南迁,从那之后这里便叫做鲜卑大山了。沿山脚向南十余里有一处隘口,从那里直穿,快得话一两天便可以进入东部鲜卑素利的地盘。” 冯玉皱皱眉头:“不行,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赶到中部鲜卑那里!翻过山后一切交给你,把沿途关节打通,多花些钱无所谓,事成之后定会给你重赏。”夫余向导笑面如花,点头应承。 …… 右北平治所阳乐,赵胜焦急地在厅堂内踱步,面色阴沉,口中不停念叨:“怎么可能?三百人啊怎么会杳无音信?” 这时郡府外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毋安不等马停一个翻身跳下大步跑进府内:“赵公!赵公!出大事了!” 赵胜一惊,三两步跑出屋外急问道:“可是主公……” 毋安边擦额头汗水边摇头:“不是!是俊靡异常!严封举族迁往渔阳,并四处散播谣言,污蔑赵公要清理右北平富户世族,要把买官的钱弄回来!此外还要再加重赋税徭役……俊靡、无终两县已经人心惶惶,据细作探查,已有几户大族出现搬迁的意图!许多草民百姓亦有异动!” 赵胜强自镇定,思考片刻问道:“渔阳郡兵有何动静?” 毋安摇头:“目前尚无异常,只不过俊靡县西南燕水附近出现一股来历不明的劫匪,数次袭扰过往客商。属下已命俊靡郡兵严密监视,随时禀报。但俊靡仅有守军四百,既要防备乌桓还要维持治安,已无力剿灭此股劫匪了!” 赵胜轻声叹气,担忧道:“胜亦知此危机形势,郡兵调度已然捉襟见肘……劫匪的事先放放,集中精力应对渔阳公孙瓒和俊靡的严封,如胜所料不错,他们二人已经走到一起。严家乃是俊靡第一大户,其若异动,俊靡、无终必将遭受牵连。” 毋安低声建议:“要不先把严虎释放安定其心,等到主公那里……” 赵胜断然反对:“绝对不行,如此行事必将引起他人效仿,先前的辛劳整顿将付诸流水,浩如容易获取的民心将损失殆尽……严虎绝不能放,即便为此与全郡的世族富户敌对也在所不惜!” 毋安道:“好,既然赵公心意已决,安定当全力去办。” 赵胜听到赞同之声稍感宽慰:“由阳乐增调二百郡兵支援俊靡,玄菟消息传回来之前,那里绝不能乱!” …… 面对空无一人的小镇,乌桓将领第一次被有力无处使的苦闷感觉困扰。几年来每次到辽西、玄菟劫掠都会大开杀戒,见到老人孩子便砍,见到年轻女人便抢。可今天……派出十几队斥候搜寻皆不见半个人影,有的只是足迹——走向西南山谷的足迹。乌桓将领琢磨来琢磨去仍搞不清其中玄机,想破脑袋也不明所以,最后看看将黑的天色,只得采用最稳妥的办法——就地休息,天亮后再去追捕。 很快,夜幕如天盖降临将一切笼罩在黑暗之中。柳平地界升起百余处篝火,以小镇为中心扩散开来。吵闹打骂声络绎不绝,观看四周飞虫被火光吸引渐渐汇聚萦绕翻飞的情景,成为生长在草原上的乌桓兵仅余的乐趣。 柳平西北三里外的土丘上,高顺清点着篝火数量,以此大体确定敌兵数量。魏明禀告道:“高都尉,根据沿路观察,这拨乌桓贼应在四五千之数。” 高顺点头道:“还好主公定下火攻之计,剩下的只是引诱拖延。魏校尉熟悉地形,仍旧负责外围侦察,最好能截断他们与宾徒的联系。如果敌人继续增兵必须及时联络。”魏明领命离开。高顺驻足原地思索诱敌之策。 午夜时分,皎洁的月光淡淡地映照出幽深诡秘的柳平,寒水河边青蛙与蛐蛐交相鸣叫,配合着潺潺水流融会成一曲绝美音乐。民居内传出浓重的鼾声,此起彼伏惊扰得猫头鹰瞪大双眼歪头叹息。巡夜士兵懒懒散散地兜圈,快要迷成一线的眼睛仅容得下沿路火光。 “都记住各自的任务了吗?”高顺最后叮嘱一边。 “都尉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几名什长坚定应答。 “好!记住以号声为准,出发!”言罢高顺翻身上马抽剑出鞘:“一会以放火为主,切忌厮杀,大家跟紧,谁也别掉队!” 一声马嘶打破黑夜沉寂,随后号声大作,如滚雷震彻大地,惊飞林中群鸟,惊醒熟睡鼠兔,当然也惊动了乌桓骑兵……“夜袭!有人夜袭!”“快起来,准备打了!” 在乌桓兵慌忙应战之时,高顺带领三十骑兵高举火把冲进乌桓营寨,一手执刀剑劈砍愣头苍蝇般冲出帐篷的乌桓兵,一手晃动火把引燃附近帐篷……大火很快燃起,熊熊火光照亮夜空,混杂着乌桓兵慌乱的叫嚷。 没有受到袭扰的乌桓兵纷纷奔向临时搭建的马场,以求骑上自己的战马作战。然而当他们赶到马场时,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一队骑兵在活动,不过,不是保护马匹,而是将马场的围栏砍倒,催赶战马四散奔逃。乌桓兵惊呼大叫,借着微弱的月光,既要躲避马群的践踏,又要想办法拉住一匹骑上去,场面混乱到极点。 乌桓将领被这吵闹惊醒,披着柜子里翻出来的上好衣服冲出房门喝问:“啥事?吵什么吵!” “将军,西边遭到夜袭!敌人到处杀人放火,还捣毁两座马场,放跑近千匹战马!” 乌桓将领眼一瞪怒骂道:“死汉狗!敢玩这一手!告诉下边今夜别睡了,全都爬起来追人,俺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闯老子营寨!” 话音未落,门外又跑进一兵口中大叫:“将军不好了!” “怎么说呢!你个羊羔子,活腻了是不是!”乌桓将领听到这近乎诅咒的话当即大骂。 那兵哪里理会这么多,大声嚷道:“抢来的粮食都被烧了!” 乌桓将领抬脚踹翻这个兵怒吼道:“羊羔子咩咩的,又烧帐篷又烧粮……愣着干什么,快去集合人手追,追不到谁也别想好过!” 高顺径直突击,自北向南穿透敌营,留下一条火龙映照夜空。西南山口,三队人先后到齐,一战下来损伤十余人。高顺满意地点点头摆手一挥:“进山!把动静弄大点,别让乌桓畜牲跟丢了!”众将士闻言大笑,几年来遭受的窝囊气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发泄。 集合好三千来人的同时,夜袭的损失也呈报上来。乌桓将领咬牙切齿道:“羊羔子咩咩的,死了五十多……啊……伤了三十多,战马丢了近百匹……去,把值夜的抓起来砍了!其他的都听好:追不到刚才夜袭的人,谁也别想好过!” “嗷!嗷!”三千多人先后吼叫,举着火把尾随进入山地。另外留下一千人驻守柳平,对周围进行搜索。 这三千多骑兵浩浩荡荡的在山里游行,沿着高顺故意留下的痕迹先向南后向西,绕过一道小山梁后反向东,绕啊绕,转啊转,折腾了两天,乌桓将领惊讶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初次进入山地的路口,这里往北五里即是柳平。乌桓将领疑心大起更兼愤怒,敢情追了两天竟然只是转了一个大圈!这让自己有何面目指挥部属……这时,柳平方向一骑飞奔而来。 “将军,此地周围皆已搜遍,留在村子里的只有老弱,拷问半天才弄出点消息。在将军到来之前,曾有一支郡兵驻扎于此,大概有个三五百人,还有一百多骑兵!” 乌桓将领眼睛一亮,转怒为喜:“你个羊羔子咪咪的,总算让老子逮到了!怪不得追了两天追不上,原来有骑兵啊!” 忽然前方出现骚乱,一人快速奔来:“将军,前面又发现敌军了!追不追?” 乌桓将领嘿嘿冷笑:“追!一定死死咬住!再跟丢了提头来见!”随后命令柳平分兵五百沿着这两日的追击路线搜索。有人不解,乌桓将领诡笑道:“前两天为何追不到敌人反而绕了一个大圈?刚刚俺才想明白,因为他们一直跟在俺们身后。所以啊,两头派兵围堵,不信这帮汉狗还能长翅膀飞了!” 一路紧追不放,似乎是乌桓人变聪明了,又似乎是前面被追的敌人精疲力竭了,总之,乌桓兵不仅看到了前面疯狂奔逃的郡兵,还看到了扛着大包小包男女混杂落荒逃命的百姓,这种场景令他们忘记了先前遭受的袭击,满眼仅剩下包裹和女人…… 乌桓将领得知发现逃难的百姓后当即大喜过望,硬是从合不拢嘴的狂笑中迸出一个字:“追!” 功夫不负有心人,顽强追击的乌桓兵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野火坡东口,嬉笑幻想着遥望谷内草木间跌跌撞撞缓慢移动的百姓以及拖着戟、扛着旗毫无斗志的汉军……乌桓将领的嘴仍没有合拢上,此刻他勒住马匹,双眼满是淫邪贪婪之色,露出的一嘴黄牙更将丑陋毕露无遗……谷口的乌桓骑兵越聚越多,却没有一人敢于超越将领的位置,他们也在欣赏前面百姓逃亡的景象,仿佛这些能够他们带来无尽的快感。 乌桓将领缓慢抽出剑高举向前,口中嚷道:“谁抢到归谁!冲啊!”旋即第一个催动马匹冲向谷内。其余骑兵等待这一刻等得望眼欲穿,此时听到命令,几乎全部吼叫着、嘶嚷着提速狂冲…… 趴在北侧山坡后的高勇对沮授笑道:“烧烤大会要开始了!” 第四章 以弱敌强之烧烤盛宴 乌桓将领挥剑冲在最前,视线早已被一女子锁住,一心想着追上去将其擒拿。紧跟其身后的两个百人长发现谷内有些怪异,半人高的草丛下面竟然是枯枝,马蹄踏上发出“劈啪”乱响,偶尔树刺还会将马蹄刺伤,令战马痛苦不堪。在这树木不多的山谷为何能有如此多的枯枝?为何枯枝附近没有树木……他们试着向乌桓将领禀告,却连叫几声不见回应,回头望去,只见狂奔中的乌桓兵也没有几人注意到,绝大多数都被前面即将跑出谷外的难民吸引…… 高勇越看越是欣喜,乌桓贼彻彻底底地被贪婪支配,三千余人几乎全部挤进谷内,完全忘记了在谷口留驻兵卒守住退路的重要性,轻叹一声后对沮授言道:“军队的军纪最为重要,像乌桓贼寇这般将领带头……唉!” 沮授微笑,目光落在东口:“主公,东谷口已经安全,可以烧烤了!” 高勇“嗯”一声,扭头对身后的王信点头示意。王信举起两根树枝交叉晃动两次后分别向两侧放平……东、西谷口的郡兵立刻用火石引火,待火种燃烧后,先将藤条、枯枝、枯草编制成的火球点燃推入谷口,熊熊火球一路滚过,将沿路的枯枝、枯草引燃,形成了封堵山口的火墙,火借风势转瞬间化为烈焰滔天…… 乌桓兵惊讶地看到前面踉踉跄跄步履维艰的难民突然换了一副模样,一个个迈开大步提速急冲,他们身后两侧山坡上突然站起汉军将点燃的火球推向谷口……乌将心中好笑:刚刚在东谷口明显感觉到吹的是顺风,此刻汉军妄图在西口放火阻挡岂不是自陷绝境? 乌将看着十余汉军慌乱的模样,看着草丛树后闪出的汉军匆忙列阵完全不知山火之险,情不自禁哈哈大笑,剑锋前指大叫:“杀光汉军!” 穿过谷中不久,身后兵士叫嚷起来。乌将扭头回望,只见来口处亦燃起道道火墙,后面同样有数十汉军匆忙列阵,心中嘲笑:“汉军不知死活,竟想用这百十人阻挡三千乌桓骑兵……”忽然,乌将的思绪停滞,他缓慢地转头向前,脸上由刚刚的嘲讽与不屑转为恐惧与震惊! 谷内风向骤然改变,几十丈前还是由东向西,可现在竟是由西向东!乌将心头巨颤,本能地减缓马速直至愣在当地……其余的乌桓兵见前后出口皆被大火封堵均大惊失色。 高勇看到乌桓兵的慌乱,知道时机来临,再次对王信下指示。这次王信的树枝交叉三次……郡兵拿起捆绑有石块、烂布条、藤草的短木棍在火堆上点燃,在军官统一命令下冲刺十余步向山谷口抛掷,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火势变大,而后再借助山风将火引向谷内。 高勇身后的一千郡兵是烧烤大会的主力,人手十个火把整齐站立,每五人身设置一个小火堆,十名佰长发出命令,郡兵们齐刷刷点燃火把……逐渐加速跑上坡顶……在登上坡顶的瞬间将火把抛射……昏暗的夜空下立时出现千条美妙的弧线,映照得天空异常绚丽夺目! 火把落点有远有近,近的不过十余丈,远的要在二十丈左右,有几个力量大技巧好的竟然扔进乌桓骑兵的队列中……乌桓贼尚未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便要再次面对更加窘迫的处境——山谷内顿时火光冲天,熊熊大火吐露骇人火舌迅速将一切吞噬,乌桓贼寇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四散奔逃,但在这狭窄绵长的谷底任何的逃跑都是徒劳。 郡兵将火把悉数扔进谷内后,山谷已经被烈焰彻底包裹,到处是火光,到处是灼热,到处是人嚷马嘶,焦糊的气味迅速蔓延,由山谷两端快速向谷中推进的近两丈宽的火墙最是厉害,如巨大石碾将挡在前面的树木、青草、马匹、乌桓贼尽皆化为灰烬…… 站在坡顶的高勇望着谷内一切,不禁想起《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火烧藤甲兵时说的话:如此有伤天和,只怕会折损阳寿……至于其他人,包括沮授、王信等人,全部张嘴呆立,震惊于眼前景象。 乌桓将领已由刚刚的呆立变为无比的愤怒,他叫喊着聚拢队伍,拔剑指向北侧山坡上观望的郡兵怪叫,语气中饱含仇视、诅咒与愤恨。乌桓兵感同身受,在烈火的烘烤中,愤怒成为他们唯一能够倚仗的支柱,纷纷举弓搭箭催动马匹向山坡上狂冲……尽管弓箭射程有限,尽管仰射几乎没有杀伤效果,乌桓兵仍然在疯狂射箭…… 高勇冷笑,命令郡兵举盾防御,同时缓缓走下坡顶,做好抵御骑兵的准备。这一次,乌桓将领又冲在最前,尽管他声音嘶哑,尽管他衣衫焦糊,尽管他的战马被烧烤的毛发尽没……高勇惊讶于眼前的景象:前面是乌桓贼兵的垂死挣扎,中间背景是熊熊烈焰中翻腾滚动的战马与人,两侧背景是燃烧余烬中冒着轻烟的黑炭与熟肉,漆黑夜空中的繁星在这火光面前黯然失色…… 看到乌桓兵进入弓箭射程之内,高勇心情激动,这是第一次发号施令,第一次试演自己设计的攻击方式,遂高声命令:“远程弓箭射击!中程木枪后退准备投掷!盾兵举盾,长矛抗骑准备!” 弓兵走上前按照佰长指令举弓瞄准开始射击,利用山坡的高度优势射杀,而乌桓兵除了躲避别无他法,他们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箭雨倾泻的可怕。忍受几轮箭雨后,乌桓将领在马力即将耗尽前的一刻冲至二十丈处,熏黑的脸上露出即将复仇的撒旦微笑,两排牙齿反而显得白皙…… 避开敌人的弓箭,高勇退后隐入郡兵中间举起手臂:“弓兵移至两翼散射,木枪开始投掷!”坡顶站立的郡兵从背后取下一丈长、一头削尖的木棍,这是参照利于中距离杀敌利器标枪改造而来,使用方法差不多,威力却要强过弓箭,射速快过弓箭。初次见到高勇要求郡兵准备的这种东西,沮授问其有何用处,高勇笑答:“开战之后,沮公即可清楚!” 判断着敌兵距离,高勇将举起的手臂猛然放下,佰长齐声:“跑步!投枪!” 二百多木枪绕过蹲地守御郡兵的头顶全部倾泻在猛冲上前的乌桓兵头上,一通哀嚎惨叫后几十匹战马失去了主人……随后第二轮、第三轮……在乌桓兵冲到郡兵身前的极短时间内连续遭受五轮打击,损失过半兵力。而投枪郡兵因为人手一盾避开了大部分弓箭,仅有十余人伤亡。 冲至近前的乌桓将领以为恶梦已经结束,郡兵再也没有抵抗的手段,只能成为待宰羔羊时,更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眼前盾牌后面的郡兵不但不见慌乱,反而将盾牌叠加起来,与此同时在盾牌缝隙中突然伸出上百杆长长的木棍,借着火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指向自己的木棍已被削成尖刺……来不及躲避,来不及勒马,乌桓将领在无比惊骇的同时被两根木刺穿透……一根刺入腹腔,一根贯穿喉咙。离马的瞬间,望见郡兵眼中熊熊烈焰,不知是映照的谷内大火还是其原本的复仇怒火!落地后,乌将的喉间、腹部鲜血喷涌,身体不停抽搐,眼前尽是乌桓兵身死惨像。在死前一刻,他用尽全力嘶哑道:“峭王……小心……” 跟随他冲锋的乌桓兵在血光飞溅中纷纷落马毙命,即便偶有骑兵避开长矛冲进步兵阵内也成强弩之末难逃乱刃分尸的恶运,其余乌桓兵在这种远中近三重火力攻击蹂躏下全部做了游魂野鬼。 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三重火力压制阻击,沮授惊讶的半晌无语。特别是木枪的补充,使得这种防御连续强劲、杀伤威力大增,今日第一次使用难免出现不足,却仍达到惊人的效果,倘若勤加练习,其威力……沮授偷看高勇,越发觉得这个小主公不简单。 谷内熊熊烈焰仍在肆虐,高勇坐在坡顶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高顺由西谷口赶来,见到高勇发呆,轻问沮授:“沮公,主公怎么了?” 沮授凝视烈焰轻声道:“大概是因为空虚吧!主公以前曾说:战争使人空虚,使人性的丑陋放大……授好像有点明白了!” 高顺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对战争有着最深切的体会,此刻听到‘空虚’二字竟有些许感悟:“空虚吗?大概吧!不过,沮公,下一步应该如何?顺认为应当立刻分兵杀回柳平,在乌桓兵得到消息之前打他个措手不及!” 沮授轻捋胡须考虑片刻赞同道:“嗯!夜袭的话必须要快!”说话间,高勇走来。沮授问道:“高都尉建议立刻夜袭柳平,主公意下如何?” 高勇裹紧衣领点头道:“可以,杀他们一个回马枪!最好能全歼这股乌桓贼……高都尉,你看需要多少兵力?” 高顺答道:“要想全歼的话需要全部骑兵以及至少一千步兵!” 高勇将配剑挂在腰间说道:“好吧,这附近再也没有敌兵,干脆干票大的……带上一千五百名郡兵,这里给沮公留下三百!如何?” 沮授笑道:“主公胃口真是不小!好,此地留下三百郡兵足矣,只是为主公安全考虑应再多留一些!” 高勇一愣:“沮公误会了,勇要与高都尉一同去夜袭。” 高顺当即劝阻:“万万不可,前几日设伏已然数次犯险,主公决不可……” 高勇伸手制止,说道:“上位者必须与将士同甘共苦,如此方能激发斗志,创造奇迹!不要再劝,时间紧迫,天亮前必须赶到柳平。”高顺肃穆立正,转身集合队伍出发。高勇留下张武、王信协助沮授处理战场。 伏击在午夜山火熄灭之后结束了…… 漆黑的山谷晃动着百余火把,再次将谷内照得通亮,不过,这次是善后处理。清理战场收缴的弓剑甚多,当然马肉也不少,不过鉴于他们和乌桓贼的臭肉绞在一起,没有人愿意动……一部分没有烧熟的尸体被就地掩埋。而与此同时,高勇连同高顺、孙泰带领骑兵和一千五百郡兵悄悄潜回柳平。 驻守柳平的兵马以为他们的同伴定在烧杀抢掠,羡慕之余只得吃喝玩乐酣睡如常。可是,那五百沿另一个方向追踪的乌桓兵却循着痕迹而去,并与高勇率领的郡兵相差半个时辰经过同一地点,只不过一个向北一个向南…… 拂晓前,高勇来到柳平镇外,蹲在草丛中查看镇内的兵营。值夜的哨兵困顿已极哈欠连天的靠在木桩上打盹,巡逻的也队列散乱萎靡不振。高顺蔑视道:“想不到横行草原的乌桓兵也是这副德性!” 高勇笑道:“没办法,这附近没有威胁,防备自然松懈。一会怎么打?” 高顺扫视营寨低声道:“骑兵正面冲击造成敌人混乱,步兵跟进,分左右插入柳平镇对乌桓兵形成合围,决不能让他们跑起来!” 片刻之后,骑兵最先集合完毕,躲避在镇外树林中,等待攻击命令。各六百步兵摸到柳平两侧,剩余三百郡兵站在骑兵身后。高勇骑上马,拔出配剑来到队伍前高声道:“玄菟将士们!复仇的时刻来了!前面是乌桓贼的营寨,大家一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全军开始攻击!” 高顺呼应道:“跟随主公,誓杀乌桓贼寇!”郡兵亦同声高喊:“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报仇雪恨,誓灭乌桓!” 近百骑兵最先冲出,在守营哨兵惊骇的目光中撞破营门杀入营内。高顺一马当先,左一剑刺穿敌兵胸口,右一剑割破敌人喉咙。由此,两名最先冲出的乌桓兵稀里糊涂的做了野鬼。其余骑兵也不含糊,虽然骑射本事一般,可格斗武艺却不弱,特别是掌握了马匹高速冲锋时劈砍刺杀的技巧后战力更上层楼。尾随高顺杀入敌营后立刻散开,刀刀见血、剑剑封喉杀得痛快淋漓。 两翼步兵紧随骑兵发动进攻,先用弓箭、木刺做先锋,逼得乌桓兵四处躲避无法靠近马匹,随后郡兵枪戟剑盾高举冲入敌营,趁乌桓兵上马之前大肆砍杀。失去战马的乌桓兵如同少了双腿,抵抗得无力又无奈。 不过,自打之前被高顺突袭后仍心有余悸,留守将领命令士兵将马匹分散绑固在帐篷、房屋附近,方便随时骑乘。当再次面对突袭,反应的速度要明显快过上一次。惊慌混乱过后,乌桓兵快速组织起小队,拚力抵挡玄菟郡兵的攻击。睡在镇内的乌桓兵也因此有了足够的时间准备。号声接连响起,散在镇内的乌桓兵逐渐汇聚在中心,留守乌将见主力尚在心下稍宽,立刻展开反击。 可是随着战事进行,他才发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骑兵憋在镇内无法铺开,骑射、突击的威力发挥不出,战斗力大打折扣。而偷袭的郡兵以步卒为主,灵活快捷,即可靠近攻击,又可借助围墙、木桩躲避。乌桓兵骑在马上射不中砍不到只能干着急,而自己立于高处,反倒成为对方弓箭的靶标,形势相当被动。留守乌将发现身处劣势,立即下令杀向镇北。 然而,他的打算却落了空。冲进镇内的郡兵一部分向内杀敌,还有一部分在高顺的带领下迅速夺下柳平北门,封堵住北上的道路。当乌桓兵准备杀向北门时,他们已被玄菟郡兵彻底分割:镇内剩八百余,镇外剩六百余!其中堵在镇南口的三百乌桓兵在突袭的开始阶段几乎死光。 漆黑的夜空渐渐退去,东方开始显蓝。高勇却无暇顾及,此刻柳平镇内喊杀打斗声此起彼伏。孙泰率十骑小心翼翼地护卫在高勇身侧,剩余骑兵十余骑一组作为先锋突击乌桓兵。高勇被孙泰严密‘保护’无法靠前,当然也知道凭自己这点本事上去也是送死,于是只好夹在队伍里呐喊打气练习劈空斩而已。 狭窄的巷道厮杀异常惨烈,施展不开的乌桓骑兵面对高举枪戟剑盾的步卒毫无优势,只得以弓箭射敌,可是由于视野狭窄,射击效果有限,加之郡兵多有盾牌护身,杀伤力大减。战斗在持续,伤亡在增加,不过,乌桓兵的损失更大。他们且战且退妄图与镇北的乌桓兵里应外合打通道路。 此刻,处在镇北的高顺承受的压力最大。他指挥三百郡兵背靠背列阵,弓兵居中,盾兵、枪戟兵交错在外。镇内的乌桓兵倒还好说,因为没有足够的距离和空间施展,攻击力大减。只需弓箭、长枪配合便可抵挡得住。可镇外的正好相反,他们连续几次冲锋试图突破阻截救出城内同伴,却被高顺组织的弓箭、长枪步兵阵死死挡住。激战下来,死伤惨重。如果不是两翼不断有兵卒补充,只怕阻截早已被破。 高顺为了激励士气更是将武力发挥至极致,每次都冲杀在最前面,每次都要砍翻数人方才罢休,每次都杀的乌桓兵哭爹喊娘。 随着时间流逝,太阳升起,镇北的乌桓兵发现镇内的喊杀声逐渐微弱,涌向北门的郡兵却越来越多……高顺知道胜利在望,立刻派人请高勇调兵直插乌桓兵身后阻其退路,同时率领步兵展开反攻。 乌桓兵带着最后的希望冲击步兵阵,却惊讶地发现郡兵转守为攻……与此同时,柳平镇内的激战已接近尾声。留守乌将身边仅剩十四五骑,可他们却毫不畏惧,踏着倒下同伴的尸体继续拼力厮杀。乌将更是手狠,连射带砍伤了六七人。 孙泰怒目圆睁,口中暴叫:“乌贼拿命来!”催马直杀过去。 乌将毫不示弱,因为在他脑中汉人各个懦弱卑贱胆小如鼠,而今日之败只因突施偷袭和汉人人多,否则怎会让汉人打败?轻敌的思想作祟,乌将对孙泰报以蔑视的目光和嘲讽的冷笑,当即丢下弓矢挥剑杀奔孙泰。 孙泰镇静心神,在两人靠近的瞬间身体猛然后仰,同时右手剑顺势画出一个大弧,由后到前落点完美的卡在乌将的脖子上。乌将根本不曾想到孙泰竟有如此变招,本想回剑抵挡,怎奈刚才打算刺穿孙泰胸口伸出太多……“噗”一声,乌将被孙泰一剑割得身首异处,脑袋干净利落的飞上半空! 郡兵们当即大声欢呼,胜利的到来令众人脸上皆洋溢喜悦。剩余的乌桓兵因为震惊失神相继命赴黄泉。此时高顺遣人请求派兵袭击乌桓兵身后,高勇当即命令剩余的全部骑兵和尚能战斗的三百郡兵立刻出发,由西出柳平绕向敌人身后…… 第五章 远交近守(上) 镇北乌桓兵听到镇内传出来的喊杀声越来越弱,均大感焦急。要知道他们的主将在里面,主将死,他们也要受到连带处罚。可面对郡兵铜墙铁壁般的防守,反复冲击无果。剩下的两个百人长对视无语,满眼的血丝凸现无奈与不安。这时,镇内传出汉朝郡兵的呐喊,二人心中一沉,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四五百郡兵正由镇内杀出,呈扇形围攻上来。 “撤退!”二百余郡兵拨马转身向北退却。高顺岂肯轻易放过,拉过马匹翻身骑上,带领仅余的五骑奋起直追。此时,高勇正率兵狂奔在柳平西侧的树林中,惊起大群早起觅食的鸟雀。 乌桓兵不知身后追来是不是诱饵,不过那名带兵将领的厉害他们是领教过的,先前一个百人长、十几个乌桓兵皆命丧其手。两个百人长商量片刻,一在前开路,一断后以弓箭阻击追兵。乌桓兵的骑射相当厉害,骑在飞奔的战马上仍旧能拉弓射箭且不失准头,连高顺也暗自佩服,由此只得减缓马速不敢过于靠近。 乌桓兵一口气狂奔近十里,渐渐离开狭窄的柳平官道,而前方通向宾徒的阔道隐约可见,百人长暗自庆幸逃得快,扭头向后望去,只见追兵仍在紧跟,不由得骂道:“该死的汉军,等回去搬来援兵,一定杀光你们祭奠死去的乌桓勇士!” “百人长小心!”身后骑兵惊叫。百人长心神稍分,突觉胯下战马猛然一沉,自己随即被甩离马背……腾空旋转间百人长吃惊地看到身后紧跟自己的十余骑先后遭到同样的厄运,都被地上灰土中猛然绷紧的一条藤草编制的绊马索绊倒。与此同时,两侧树林中开始射出箭矢。突遭变故,慌乱勒马的乌桓兵纷纷中箭。 摔得灰头土脸的百人长勉强爬起,顾不得身上疼痛,尽力将战马拉起,同时叫喊着命令堵住道路的乌桓兵将马匹移走……可是刚才的混乱局面已经造成拥堵,乌桓兵围聚在一起无法散开,全部成为四周树林零星射出的箭矢的美餐。百人长扫视战场,发现箭矢稀疏猜知阻击之敌不会很多,心下略宽,立即命令外围的乌桓兵进入树林杀敌,同时让开道路。 乌桓兵进入树林后,里面不再有任何箭矢射出而是响起打斗之声。百人长松一口气,看到乌桓兵又开始继续撤离,自己拔剑也准备杀入树林…… 恰在此时,乌桓队伍西侧树林突然冲出数十汉朝骑兵,硬是将乌桓队伍截为数段,死死的与乌桓兵绞缠在一起。百人长见状大叫不好,他知道在这种狭窄的林间道路上二百骑兵与五十骑兵毫无二致,如此缠斗不利的是己方。不敢耽搁片刻,百人长催动马匹向汉朝骑兵杀去。 队尾的高顺看到乌桓兵大乱,已猜测到可能是魏明或者高勇的援兵赶到,当即加速冲入乌桓队中左突右杀…… 日头越升越高,缠斗仍在继续,在这长约一里的道路上汉军与乌桓兵交错混杂,双方的伤亡时时刻刻都在增加。然而乌桓兵却更加担心,如此缠斗无法脱身,那郡兵步卒迟早会赶来,倒时…… 常言道: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柳平方向的道路上出现步兵身影。看到步兵赶到,高勇长出口气,心道:“古人的体质确实比现代人要好!这近万米的路程只用四十多分钟,而且赶到后立刻便能投入战斗。” 发现步兵潮水般包抄而上,百人长知道此战已无胜算,想也不想当即命令乌桓兵向北突,能跑几个跑几个…… “穷寇莫追!”高勇制止了孙泰希望继续追击的请求,“魏校尉率领骑兵继续侦查敌情,不久之后还可能有乌桓贼再来报复。孙泰快速清理战场,能用的马匹全都拉走,不能用的放生吧。” 高顺指点俘虏问道:“主公,这些乌桓俘虏如何处置?” 高勇看也不看道:“先审问,什么也不说的就地处决!” 近三个时辰的激战,以阵亡近百、受伤三百的代价几乎将乌桓全歼。赶回柳平的路上,高勇仍在思索连夜追歼柳平乌桓贼到底应不应该?毕竟这近五百人的伤亡不是拥有三千郡兵的玄菟能够承受的,况且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如何惨烈的激战……正在权衡得失时,前方奔来一骑,高勇定睛观瞧:“杨凌?” “主公!快……快派兵救援张队长他们……”杨凌浑身是血,衣衫被树枝撕扯得七零八落,背上还插着一支箭。尚未到近前,他便扑通一声掉落马下。 高勇急忙跳下马,几步上前将他扶起问道:“你为何这样?沮公他们怎么了?” 杨凌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焦急道:“打扫完战场后,沮公和张队长率兵立刻向柳平进发支援主公。谁知……天亮前,在走出山谷时突然遇到一股不知哪里跑出来的乌桓兵,沮公见来不及躲避只好打了起来。可是乌桓兵太多,阵型在弓箭射光后被冲破,沮公只好带领队伍且战且退往山上走,依托山势与乌桓兵周旋,希望将他们吸引在那里,同时让张队长和俺偷偷下山报信。”说到这,杨凌猛然哭出声来:“刚到山脚便又与乌桓兵遭遇,张队长抢了一匹马让给俺先走,而他自己留下拖延敌人……只怕现在……” 高勇眼神晃动,心知耽搁不得,叫嚷道:“孙泰!收拢队伍立刻返回野火坡!” 太阳灼热的烧烤大地,高勇的心也在煎熬之中:担心沮授、担心张武、担心王信,同时也责备自己为何不派人侦察,放过这一支最要命的乌桓兵,如若出事,只怕一辈子都过不好!劳累几个时辰的战马仍得不到歇息,在鞭策下奋力疾行,昨夜带出来的近百骑兵现在已不足五十。孙泰一言不发紧跟在高勇身边,额头的汗珠显露出他的焦急与不安。 忽然,树林人影晃动。高勇急忙勒住马匹高举起手示意众人减速,同时拨转马头钻进树林,孙泰拔剑护卫身侧……林内寂静无声,阳光穿透浓厚的树叶落在黝黑的地上映照出块块亮斑。 “踏踏”的马蹄声中,高勇缓缓接近那个人影……那是被勒住脖子挂在树上的尸体,红色的衣衫与周围的墨绿形成鲜明的对比,轻风吹过,尸体随之轻轻摇摆……靠近一些后,高勇惊呆了,任凭马匹自己前行…… 孙泰哀叫道:“武子!”同时跳下马急跑过去将其抱下,看着那熟悉的脸,高勇除了哽咽说不出任何话语。孙泰用手轻抚张武的脸庞,烟火熏黑的面颊上还留有砍杀时落下的血滴,红色的衣衫已被血迹染透,十余处伤口无不在倾诉张武之前遭受的痛苦和伤害,唯有那张仍旧安静憨厚的脸以及带笑的嘴角在向世人表明他死的时候精神上是安详的…… 此时孙泰已经泪流满面,不断轻呼张武的名字。高勇凝望许久,脑中翻江倒海般响起了过往那些死于乌桓手中的人……眼泪落下的同时猛然起身高声道:“郡兵听令:乌桓贼畜一律斩杀,一定要将其斩尽杀绝!”战马再次奔腾起来,带着无比愤怒与冲天杀气咆哮着向山内狂冲。 …… 三个时辰的激战,已有百多郡兵伤亡,不过乌桓亦有七八十人死伤。沮授躲在山石后向下望去,四百余乌桓兵正在休息,大大小小的分成十几个圆圈,嬉笑吵闹不亦乐乎。“看情况他们暂时不会进攻!”想着,沮授将目光移往柳平方向:“希望主公那里一切顺利!” 突然,远处密林中一条红线在树荫下若隐若现急速移动……沮授凝望片刻露出喜悦的笑容,对身边的王信说道:“告诉士卒准备,一会山下打起来后全部往下冲,将乌桓兵彻底消灭!”这个命令被迅速传达到所有郡兵的耳中,一个个摩拳擦掌凝神蓄气准备大干一番! 山脚的乌桓兵仍陶醉的刚刚的胜利喜悦之中,一场遭遇战消灭掉一百多汉朝郡兵,还将剩下的围困山上无法逃脱,只等他们粮尽水绝不降也得降。有了这么多俘虏和如此辉煌的战绩,那赏赐、晋升是免不了的了,搞不好还能分到几个奴隶,一家老小的生计便有了着落…… 嬉笑中的乌桓兵丝毫没有察觉身旁战马的异常,焦躁不安、踢踏马蹄、低声嘶鸣,似乎在警告主人危险的来临……依靠在树杆打盹的百人长突然感觉到大地传来的轻微震动,迅即惊恐地睁开双眼,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骑兵在接近! “快上马!有敌人!”百人长高喊警告,急忙爬上自己的战马。可为时已晚,红色衣衫的汉军骑兵几乎与马蹄声同时到达,凶猛强悍地冲向慌乱中的乌桓兵……劈砍切肉声随即响起,乌桓兵的鲜血伴随着马蹄践踏四散飞溅。 许多没来得及爬上马的乌桓兵稀里糊涂的做了刀下鬼剑下魂。百人长声嘶力竭地喊叫收拢队伍,勉强聚集了一百多人,却突然听到身后山坡上传来汉朝郡兵的冲杀呐喊声!挺举长枪、长戟的郡兵借助山势奔跑着冲下,与骑兵配合两面夹击,将百人长身边的百多骑冲散……孙泰向着百人长急冲过去,口中高喊道:“武子!孙叔替你报仇!”以迅雷之势用手中剑将其后背穿透,剑尖由胸前露出,百人长的尸体在巨大惯性作用下飞出近三丈…… 战斗很快结束,乌桓兵全部被斩杀,飞溅的血液几乎将附近的树木彻底染红。得知张武阵亡,沮授失声落泪,不住自责:“是授之过!授之过!” 高勇强忍悲痛安慰道:“张武走了,不是任何人的错。这也许是天意,上天安排好的。如果非要怪罪,那应该怪罪这帮乌桓畜牲,只有将他们砍光杀光,才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沮授拭去眼泪:“好好安葬武子!主公说得对,要将乌桓斩尽杀绝!” 高勇问道:“下一步如何?一日一夜,我军伤亡五百,士兵疲劳已极。” 沮授指点西方:“向西百里是新阳县,据柳平乡轶说那里是阳乐北边最后一道防线,突破新阳,阳乐、临渝、肥如再无险阻。故此应该驻扎有辽西郡兵,现在主公兵少,可以到那里休整!” 高勇将手中的树枝“咔嘣”掰折,说道:“就这么办,我也想知道为何眼见百姓亲人遭殃,郡兵却见死不救!孙泰,打扫战场后保护伤员向西赶赴新阳。王信,立刻通知高都尉处理完柳平事情后由官道赶赴新阳,路上小心侦察。” …… “素利的实力有多强?一路所遇大小邑落数百,粗略估算兵力不下五万!”冯玉疑问道,扭头等待夫余向导的回答。 向导无奈道:“汉朝特使,这下总该明白夫余国不愿与素利交恶的原因了吧!这些仅是其三成实力,素利统领的大邑多大七个,部落近五百,拥兵十万有余!”向导故意加重十万的声调,试图震慑冯玉,吓唬住这个汉朝特使。 不想,冯玉毫不在意,反问道:“那其余几人实力又如何?” 向导心想:第一次吓唬住你,那便再夸大些,“第二强的是宇文莫槐,其有大邑六个,部落数与素利相仿,兵力在六万上下;第三是阙利,大邑四个,部落二百,兵力四万余;弥加最弱,却仍有大邑三个,兵力三万。两年前,弥加的实力最盛,却遭到素利和宇文莫槐的联合攻击,使其大败,被迫迁往北方雪原,由此素利、宇文莫槐各增两个大邑,实力大涨。” 冯玉不住点头:“想不到他们内部也互相攻伐,怪不得这两年如此安静。”跟着对向导说道:“这样看来,东部鲜卑一共拥兵近二十万,怪不得夫余大王闻听素利欲袭会大惊失色。”一句话噎得向导无法应对,只好尴尬地点头苦笑。 好在假借夫余客商的身份作掩护,顺利地穿越了素利的领地,当然钱财花费是免不了的,大小邑落首领都要卡些油水,至少花钱消灾比刀兵相向要好。 进入中部鲜卑势力范围,排在最外侧的竟然是柯最的邑落,东边毗邻素利、宇文莫槐,南边相接乌桓的丘力居、苏仆延两部,可谓是两面临敌,凶险莫过于此。此时节,北风渐起草叶枯黄,数量不多的马羊散落在这片水草贫瘠的土地上。沿途部落破烂不堪,随处可见焚毁废弃的车马毡帐。 冯玉心道:“这大概便是几个月前那场大战留下的了!” 轲其塔听说那个一同逃出来的小兄弟高勇竟然成了汉朝玄菟太守并且派出使者探访大喜过望,一边派人通知其父轲最赶快回来,一边亲自骑上骏马带领儿子轲比能以及族人出迎。当看到远处出现的特使队伍时,轲其塔竟激动得流下眼泪。 轲比能发现父亲眼中的泪水问道:“爹,那个高勇真的是勇士吗?” 轲其塔摸着他的头顶说道:“当然,是你爹这些年见过的最伟大的勇士,春夏秋冬一个轮回还没完他便做了汉朝的大官,你想这样的人能不是勇士吗?” 轲比能眼珠灵动,又问:“那他的武艺一定很厉害了!将来一定要跟他比试比试!” 轲其塔破涕为笑:“傻孩子,汉人有句话:斗力者百人敌,斗智者万人敌!” 冯玉见到如此欢迎场面倍受感动,十丈外下马步行施礼道:“玄菟高太守特使冯玉拜见轲大人!”(注:鲜卑的最高首领称作“大帅”,一半的邑落首领称作“大人”。) 轲其塔一跃下马,紧走几步上前拉住冯玉高兴道:“特使不必多礼,鲜卑这里没有这许多礼节,来的都是客人。况且高太守与我还有段生死之交,他派来的人更是贵客中的贵客,快到帐内休息,里面羊肉飘香,只等特使品尝!” 冯玉如老朋友相见般喜悦道:“以前常听主公提起轲大人豪爽、真诚、重情义,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轲大人是真正的鲜卑勇士!同请!” 夫余向导吃惊地呆望着一切,他不明白:一向与汉人交恶的鲜卑人怎么会对这个特使另眼相看,派出如此欢迎场面,即便是夫余特使也不曾受到如此礼遇…… 轲其塔亲自割下一条羊腿交给冯玉:“兄弟大口吃肉!这里就是家,到这里和在家一样,敞开吃!” 冯玉毫不客气一口撕下羊腿上的腱肉大嚼特嚼,不住赞美道:“香!还是草原上的羊肉最有味道!” 轲其塔苦笑道:“吃羊肉要喝酒,这样才最有味道!可惜……唉!现在邑落困难,实在拿不出美酒款待贵客!” 冯玉放下羊腿说道:“轲大人不必灰心丧气,我家主公一直挂心轲大人的部落,一直想派人探访,却被一些事情耽搁。上个月才将玄菟平定,便立刻派遣冯玉前来探访,还竭尽所能地准备了些钱财薄礼了表心意!”言罢拍手三下,兵士们各自解开衣襟将里面的金钱财物取出放在地上,眨眼间堆成了一座小山。看得周围轲其塔族人目瞪口呆,这些是他们一生未曾见过的财宝。 轲其塔感激道:“这……这……如何……” 冯玉笑道:“主公说大家是兄弟不分彼此。” 轲其塔道:“好!这才是好兄弟!以后但有所需尽管开口。” 冯玉诡笑道:“主公所言不假,轲大人是勇士中的勇士!不瞒你,此来冯玉还有他事相商,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好事!只是不知轲大人愿不愿去做?” 轲其塔眼神示意左右退下,待帐帘合上,才询问道:“何事?” 第五章 远交近守(中) 冯玉低声道:“南北联手夹击苏仆延!” 轲其塔神情一怔,急问道:“可否详细道来?” 冯玉没有解释,反而问道:“最近南边的乌桓可有动静?” 轲其塔摇头:“安静如常,牧马放羊依旧。即便兵马也不见异动,仍布置在边线令人寝食难安。” 冯玉笑道:“这便对了!” 轲其塔疑惑:“如何?” 冯玉解释道:“乌桓苏仆延部主力已经南下辽西郡,在这北部仅剩部分兵力,故此才要佯装大军未动!” 轲其塔惊讶道:“莫非辽西郡已经遭侵?怪不得苏仆延如此老实,跟老子玩这一手!” 这时,帐外响起洪亮的声音,一句拗口的汉话传来:“听说贵客来访?在哪里?”跟着脚步声近,帐帘被一只大手掀开,一老者步入帐内。冯玉仔细打量,此人比自己高出半头,身体健朗、肌肉扎实、精神矍铄、双目放光,一身高贵装扮凸现身份地位。 轲其塔急忙起身介绍道:“爹(注:没查到鲜卑人的称呼方式。)!这位是大汉玄菟郡太守派来的特使。这是我爹,本部族的大帅!” 冯玉想不到轲最也会汉话,吃惊的同时立刻站起施礼:“玄菟特使拜见轲最大帅!” 轲最爽朗大笑伸手将冯玉扶起:“都是贵客何必弄些烂七八糟的礼节,塔儿没跟特使说这里不兴这一套吗?哈哈哈,坐!刚刚在商量什么呢?把帐帘都挂上,弄得神秘兮兮的!” 轲其塔笑道:“特使此来是为双方联合对付乌桓一事。” 轲最目光深邃地盯看冯玉:“嗯?请特使细细将来!” 冯玉说道:“现在乌桓苏仆延部正在全力侵攻辽西郡,动员兵力不下五万,轲大帅可知其为何故?” 轲最思考一番答道:“难道是粮草?” 冯玉赞赏道:“不愧为鲜卑大帅!不错,苏仆延已经粮草不济,前段时间乌桓联合进攻轲最大帅和阙居大帅,虽然取胜却也伤了元气,尤其最重要的粮草更是消耗殆尽。乌桓四大部落均不好过,其中苏仆延部最惨,估计连过月的粮草都没有,所以才一改常态,明知辽西此刻几乎没有多少存粮,仍然提前一两个月侵掠。” 轲最细细咀嚼其中含义,不断点头认可:“那玄菟高太守打算如何夹击乌桓?要知道乌桓此刻实力强横,苏仆延的实力虽弱,却仍然拥有近十万兵力。而经过两次战乱,我部族人损失大半,实力大减不如往昔;阙居亦好不到哪去,如何还有能力攻击乌桓?况且,苏仆延部遇袭,丘力居、乌延决不会见死不救。而那丘力居……唉!” 冯玉问道:“轲最大帅何故叹息?” 轲其塔解释道:“特使有所不知,与乌桓两次交手,苏仆延虽为主攻,可战力最强者乃是丘力居,他杀我族人无数,更将爹的女人掳去。怎奈实力不济,否则谁能忍受这奇耻大辱!” 冯玉劝慰道:“我家主公常讲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双方均对乌桓怀有深仇大恨,那么更应该携起手来共同对敌!” 轲最摇头苦笑:“高太守对这里不很了解,除了南面的乌桓外,东面的素利、宇文莫槐也都不好惹,而他们更与乌桓联手……” “哈哈哈!”冯玉的笑声打算了轲最的话。轲最奇怪,当然也知道其中必有深意,急问:“特使为何大笑?” 冯玉止住笑声:“大帅有所不知,主公早已对这一切了若指掌,来此之前曾先到夫余国拜访,除与其结成同盟外,更说服夫余王尉仇台共同对付素利、宇文莫槐。现在只需到素利地盘内散播谣言,无论夫余会不会增兵边境,素利都不敢轻举妄动。” 轲最大喜:“妙!如此一来东部之危去矣。那乌桓几部又当如何防备?” 冯玉微笑道:“这个简单,只需大帅联络慕容大帅及几部鲜卑首领调动部分兵力佯装南下复仇目标直指丘力居,并适当的散播谣言令其相信使他动弹不得。如此那乌延也不敢轻易发兵救援。苏仆延两路强援皆无,剩下的只是大帅独力或与慕容、阙居及鲜卑诸部组成联军偷袭苏仆延。此战要求速战速决,打它一个措手不及。主公建议大帅下手要狠,能抢的都抢,能拿的都拿,能杀的都杀,能烧的都烧!如此安排,当乌桓回过神来已进入冬季,再想进攻必须等到来年春夏……呵呵,半年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 轲最表情由大喜改为惊讶与赞叹:“好计!好计!高太守真乃神人也!” 冯玉补充道:“主公还有一计仅供大帅参考。” 轲最不假思索道:“特使快讲!” 冯玉笑道:“主公只说:鲜卑语言相通服饰相同,何不假扮素利兵将,令乌桓、素利各生疑心,而后收买细作从中作梗……” 轲最以拳击掌兴奋道:“好!这个联盟轲最部全力支持,我立刻劝说阙居大帅和慕容大帅。无论如何,高太守这个朋友鲜卑轲最部交定了,更何况高太守与塔儿还是生死之交!” …… 经过两日急行军,玄菟郡兵终于来到新阳城下。此城墙高一丈八,方圆十里,正好卡在宾徒至阳乐的官道上。昨日收到高顺送来的情报,一支四千余人的乌桓兵正在沿路抢掠,步步紧逼新阳。其所过之处十室九空、村庄皆被夷为平地。仅带十余骑的高顺对此无可奈何,只好时时监视,将其暴行纪录心底,等到来日的复仇。 驻守新阳的辽西郡兵发现城外突然出现上千兵卒皆大惊失色,慌乱奔跑叫嚷,看得沮授暗自摇头。很快新阳县尉登上城头问询:“你们是哪里的郡兵?” 沮授仰头道:“玄菟郡兵!特为解救辽西击退乌桓而来!你等快些打开城门,新阳城北五十里外正有一支乌桓兵赶来!” 新阳县尉细看城下的兵卒,一个个风尘仆仆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还有些人衣服上有火烧过的痕迹。“可有凭据?” 沮授回道:“这位是玄菟新任太守!得知辽西遭侵之后立刻率兵前来。” 新阳县尉一怔仔细打量高勇半晌问道:“玄菟郡是王太守啊?何时换人了?可有凭据?辽西太守刚刚下令不准擅开城门,违令者斩!” 沮授笑道:“你说前任王太守啊,他半月前已经卸任经辽东郡乘船归乡,此时应该坐在船上呢。” 高勇懒得跟他解释,等沮授说完厉声道:“信不过?派个人下来,这里有盖着玄菟官印的文书!快点!耽误了抗敌大事唯你是问!” 新阳县尉吓了一跳,想不到一个娃娃竟如此强横,不过当官的都是这样惹不起。急令一佰长由西门出城绕道北门察看,得到确认后才让高勇这千多郡兵入城。县尉不停地向沮授和高勇赔礼道歉,态度谦卑竟无法斥责。高勇问道:“新阳县令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接?” 县尉苦笑:“听闻乌桓人又来劫掠,县令带着全家搬到阳乐郡城去住了,仅留下官在此守卫。” 高勇冷笑道:“胆小鼠辈,扔下全县百姓自己逃命,哼!放在玄菟定要判处绞刑。”说着望向沮授暗自点头。 沮授笑道:“县尉快去将城内佰长、队头召集起来,乌桓大兵将至,必须尽快商议对策。” 县尉疑虑道:“这里是辽西郡,下官只能接受辽西长史的调遣,这种命令……” 高勇佯怒:“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拖拖拉拉!如果新阳失守,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你!快去!” 一句话吓得县尉后退两步险些将身后士兵撞倒,连声应诺后跑向兵营。高勇大笑起来:“孙泰快去准备,一会把他们一勺烩!然后将驻守此城的郡兵缴械,可用的编入队伍,不可用的全部看押起来,让他们做苦力准备滚木擂石。按照目前的速度,乌桓兵一两天后就会赶到。” 五个佰长十个队头外加大小官员聚集在县府,可他们等来的不是商议抗敌对策,而是玄菟郡兵的包围看管。在被缴械并登记造册后,他们被带到县府院内接受高勇的爱国主义教育。另一面,沮授与孙泰一起迅速控制新阳城,将驻守此地的五百郡兵缴械看押,并开始做防守准备,同时动员城内百姓暂时迁出躲避即将到来的战乱。 入夜后,高顺的骑兵小队赶到。乌桓兵已将新阳以北扫荡一空,正在向此赶来。县府灯火通明,正堂内沮授察看地图分析道:“先前制定的计划需要稍作修改。我军以步卒为主,不利出城野战,必须依托有利地形防守。宾徒地处平原,如让步卒偷袭只有死路一条。毕竟平地上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 高勇忧虑道:“确实如此,不过,如不袭扰宾徒围兵又怎能解救宾徒危机?” 沮授笑道:“主公可还记得上次离开宾徒后经历的事情吗?道路南侧那一片广袤的树林……” 高勇回忆那里的地形环境突然惊呼道:“沮公还要用烧烤?” 沮授点头,手掌按在树林上说道:“对,还是要烧烤。上次是在山谷中,这次改为树林里,争取再在乌桓屁股上留下个深红的手掌印!” 高顺奇道:“那里确有一片大树林,现在正值秋季天气干燥落叶渐多容易点火,可又怎么才能烧到乌桓兵呢?他们也会跑啊,山谷里还好办,这平地上……” 高勇看着那片树林说道:“都尉放心,如果再在山谷里放火,那乌桓决不会上当。不过,要是在树林里,他们至多会怀疑,仍会有五成机会上餐桌的。” 高顺点头道:“一切听沮公安排。可是城外的乌桓兵怎么办?那四五千不是小数目,主公身边只有一千五百人。此外,一旦赫连恒得知主公全歼了他五千人而暴怒,再增派兵马……” 沮授点指鲜卑二字说道:“根据时间推算,冯玉应该到达轲最部了。不出意外,胜负将在半个月内决出!” …… “什么?一千多人全死了?其余的下落不明?一群废物,竟敢让乌桓勇士败给汉军!”赫连恒暴跳如雷在帐内叫骂,刚刚由昌黎搬来的高档案几也被利剑劈为两截,碟、碗碎了一地。拼死逃回来的百人长哭丧着脸匍匐地上不敢稍动半寸。“你说那些人的口音不是辽西的?” 百人长战栗着点头确认道:“大将军,他们的口音的确不是辽西的,倒像是辽东那边的。” 赫连恒凶光毕现的双眼慢慢移到百人长头顶:“这么说那些汉军来自玄菟?” 此时,一乌桓兵跑进帐内:“禀告大将军,前方传来消息,刚刚攻占了宾徒北墙,此刻正在缠斗,请大将军立刻增派兵马。” 赫连恒愤怒扭曲的脸稍稍恢复,看了一眼地上的百人长,猛然一脚将其踹翻:“带些人到南边搜,找不到汉军你就别回来了!传令:全军围攻宾徒,随抢随杀!” 宾徒遭到屠城之祸……坚守十余日,包括右北平潜入的郡兵几乎死伤殆尽。城内的青壮皆登城防守,直杀得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沿墙房屋拆卸干净,最后部分男女全员抗敌。但几番血战终于力竭,北墙失守后北门大开,乌桓骑兵、步卒发疯般涌入宾徒…… 最后一名护卫队员用仅余的力气高喊道:“乡亲们!跟它们拼了!”呐喊传遍了宾徒大街小巷,所有的人拿起手边的工具与乌桓兵厮杀,无论男女老幼……几年来气焰嚣张的乌桓第一次遇到如此顽强的抵抗,冲入城内的乌桓兵死伤情况与攻城时不相上下! 黄昏时分,宾徒城恢复了往昔的平静,赫连恒骑马走在街上,沿路两侧尽是尸体,汉朝百姓的、乌桓兵卒的……身后副将禀告道:“大将军,宾徒府库还有些钱财,可粮食只搜出十余石,至于奴隶只抓到六七百人……” “够了!”赫连恒暴喝道:“汉人怎么变得有种了?死伤四五千才得到这么点……”这时,迎面过来一队人,那是四五个乌桓兵看押的十几个女人。赫连恒靠过去一一细看,目光所及非老即丑,阴沉着脸转向副将:“一个好看的都没抓到?”副将埋起头轻轻微点。 赫连恒发出森森冷笑:“传令,毁掉宾徒城墙,让它三五年内修不起来!大军向南,赶在秋收前再攻占新阳,这次一定要抓些年轻女人让乌桓勇士们乐乐。然后杀奔玄菟,当面质问王太守是不是吃错了药,竟敢派兵伤害乌桓勇士!” 副将轻问:“大将军,新阳是丘力居大王的地盘,如此进攻恐引起误会!况且赫大人(赫连恒它老爸)只说此次以掠粮为主,如此连攻坚城,不但交恶汉朝,还使伤亡大增得不偿失啊!不如派人借大将军威名向辽西及玄菟索取,而将军可以留在此城让那些汉人种粮。宾徒城墙高大易守难攻……” 赫连恒盯看副将许久,不屑道:“你还年轻!汉人种的粮食连他们自己都不够吃,又怎么能供养勇敢的乌桓族人?只有杀,粮食才能够用。当然不能全杀光,还要留一些明年继续种粮。至于城池……乌桓族是草原勇士,怎可像汉人那孬样躲在城里被人围攻?最后吗,要是凭威望就能让汉人屈服,那他们岂不是早交出袭击乌桓勇士的人了?告诉你吧,汉人很狡猾,切不可轻易相信!”说罢挥起马鞭奔向县府。 副将急问:“那丘力居大王哪里如何交待?” 十余丈外传来赫连恒的声音:“一座城而已,丘力居大王不会在意的。” ……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九月二十二日,难得的秋高气爽,金黄的麦穗在田间随风起舞,预示着丰收和喜悦,农民埋头苦干抓紧收割,丰收意味着不必为如何熬过寒冬而发愁,虽然大部分的收成要交到地主豪族手中。 新阳城的防御准备仍在紧锣密补的进行中,砍伐树木、搬运山石、熬制松油,派出的斥候不断送回情报,四千余乌桓兵越来越靠近新阳,战争的气息日益浓重。老幼妇女在郡兵的号召下逐批离开,仅剩下青壮辅助守城。 孙泰率兵离开仅半日,魏明赶到新阳,带来了宾徒失陷的消息……马成痛苦失声,坚请高勇为死难弟兄复仇,随同突围出来的几人亦放声大哭,兄弟之情感人至深。面对这令人悲痛的消息,想起那些为解玄菟之危命留宾徒的勇士,众人立时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本来此次出兵的首要目的即是解救宾徒之围……高勇泪流满面愧疚道:“千算万算仍无法解救宾徒百姓、解救驰援郡兵生命,这让勇如何面对辽西百姓、面对未曾见面的部属!” 沮授见高勇如此伤心,急忙出言劝解:“主公切莫自责,以两千郡兵歼灭五千乌桓兵,此举已开创对乌作战先河,也算提前为宾徒百姓报了仇。况且宾徒军民为抗击乌桓阵亡,死得光荣,死得令世人敬佩!现今宾徒城破回天乏力,需为活着的人考虑,把抵御乌桓进攻放在首位!” 高勇勉强拭去眼泪,请求在座诸人为死难者默哀,同时心中牢记此仇! 许久,心痛稍稍缓解,魏明才道:“属下在宾徒城外监视数日,城破之后乌桓兵将城墙拆毁,同时开始集结兵力,先锋分做两部,其一沿官道向新阳前进,其一沿小路向柳平前进。” 沮授、高勇对视片刻,沮授道:“看来赫连恒打算报那五千人的仇啊!” 高勇皱眉道:“这个会不会是障眼法,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沮授微微点头:“不可不防,应告知荀公有所防备。” 忽然,王信快步跑进:“主公,城外发现乌桓兵!” 第五章 远交近守(下) 新阳城外出现一支四千余人的乌桓兵,沿官道铺开足有五里,首尾骑兵,中间是千余步卒,衣服脏乱颜色不一,懒洋洋地在阳光下缓慢爬行,仿佛新阳已是囊中之物。 高顺怒道:“主公,就是这支乌桓贼畜沿路烧杀掠夺!” 高勇冷笑:“都尉消火,过会儿一定让你杀个痛快!传令:弓兵、步兵全部藏于墙垛下,城上仅留五十人,务必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言罢望向沮授征求意见,沮授微笑不语轻轻额首。 片刻,新阳城上一切准备就绪,步兵紧靠剁墙举盾护顶,弓兵紧挨步兵严阵以待。高顺提盾持剑左右巡视,不住为郡兵打气鼓劲。高勇和沮授在卫兵的保护下站于后侧,将全副精力放在城外的乌桓兵身上。 乌将走在最前,高昂着头蔑视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幽州辽西如同自家后院,随来随走随拿随取。今次提前一月侵扰辽西也是他大力撺掇苏仆延提出的,当然乌桓粮草不济是主要原因。谁让去年幽州歉收,导致乌桓四部都断了粮。虽然乌桓以放牧为生,但也不能天天杀马羊吃肉啊,况且最近几年投奔来的人、抓来的奴隶越来越多,实力增强了,粮食却越来越难以为继。 “报!前面新阳城四门紧闭,城上守军混乱不堪。”斥候禀告情报。 乌将眯眼眺望新阳城,嘴角挂上得意的笑:“告诉勇士们到城里去休息,住汉人的房子,睡汉人的女人,吃汉人的粮食去!”命令下达,乌桓兵立刻精神抖擞,高喊着口号、大声地吵闹,推推搡搡、拥拥堵堵的在城外重新列阵,左右两翼骑兵护佑,中间步卒持矛挺立。 高顺指点步卒道:“乌桓人只有侵扰汉疆时才用步卒,哪些甲胄、矛戟均是从汉军手中夺取。” 高勇扫视乌阵:“都尉可有破敌之法?” 高顺自信道:“引敌登城,诱敌近战,弱其骑射优势,叫他们有来无回!” “呜——”随着乌桓吹响了号角,高勇精神一振,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场防守战开始了。 乌将居中不断发出命令,两翼骑兵最先开动。左翼出阵,疾速奔向城墙,乌桓兵凭借良好的骑术操控马匹保持各自间距,手中扬起弓搭箭拉伸瞄准城上…… 高顺吼道:“举盾护顶,小心弓箭!”说着自己也靠在剁墙后观察。高勇蹲在墙后猫腰细看。马蹄隆隆声中,一层薄雾猛然脱离乌桓骑兵盖向新阳。高勇心叫‘妈呀’立刻缩头躲回墙后,耳边刹那间传来箭矢特有的破空声,紧跟着周围响起‘噼里啪啦’如同雨滴落地。 高顺再次提醒道:“全军注意第二波弓箭!”话音未落,左翼骑兵的第二波箭矢离弦,这一次距离城墙最近,几乎是在平行状态下射出,箭矢由左侧斜射进来,城墙上响起了呻吟声,显然有郡兵中箭负伤。 高勇见状发出命令:“重伤兵趁敌攻击空隙立刻下城治疗,轻伤兵尽量留下来继续战斗!”说着再次缓缓抬头向下望去,此时,左翼骑兵奔至右翼,右翼骑兵已然狂奔而出,手中弓箭已经瞄准了城墙……看到这些高勇才明白骑射的方法,心想:“怪不得三国九里面骑射那么强悍,动辄五六千的杀伤!这现实中也丝毫不逊,马速加上箭速不仅射程大增,威力也变强,让城上守军很难还击。如果一次骑射有三千,反复数次的话……”高勇心底一阵寒冷,明白到乌桓崛起并非侥幸使然。 前后小半个时辰内,乌桓骑兵差不多倾泻下十几拨箭矢,弄得城上随便落脚都能踩到两三支。当然作为代价,郡兵亦有百余人受伤。这多亏事先有所准备,如果是突然遇敌,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城外的马蹄声渐息,仅余马匹偶尔的嘶鸣。高顺靠近低声道:“主公注意躲避,步卒快要攻城了。” 乌将催马上前高声道:“城上汉人听了:乌桓峭王苏大人要你们交出今年的岁粮,让你们县令立刻准备好一万石,否则城破之日即是遭殃之时!” 听到如此拗口难闻的蹩嘴汉话,高勇‘扑哧’笑了出来,引得周围几人一同发笑。第三次抬头望去,乌桓步卒不知何时准备好了几个云梯,人数也增加一些。遂奇道:“高都尉,乌桓畜牲怎么这么快造好了云梯?” 高顺瞄了一眼回禀:“回主公,这些云梯应该是之前准备好的,搬运它们的队伍刚到,看来他们是决心攻城了!” 高勇的目光落在乌将自傲的脸上赞同道:“嗯,王八吃秤砣,确实是铁了心了!” 高顺又听到一个新词‘王八吃秤砣’,正要详问,却听见外面号声再响,知道最近苦的战斗开始了。 乌将看到城上空无一人,侧听城内寂静无声,以为守卫郡兵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懒得再派斥候绕城侦查,直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步卒攻城暴露出他们与汉军的不同。汉军攻城,步卒行动整齐划一,抬云梯的走在前,登城的步卒跟在后,以鼓声为准绳齐进齐退。而这乌桓兵完全没了法度,一群人蜂拥上前,下了马匹仿佛失去了保持间距的能力,密的密、松的松,急的急,缓的缓,往往步卒跑到了城下,云梯还在半路上…… 听着城下近在咫尺的嘈杂混乱,高顺果断发出命令:“步兵继续隐藏拾取箭矢,弓兵上前射杀城下敌兵!” 乌将仍在高傲地眺望新阳城,在他眼中此城已如裸城一般,只需乌桓勇士往上一站,那些汉民各个如待宰羔羊……然而,美梦尚未成真,乌将的笑脸便已僵硬……城下的乌桓步卒仍在叫喊着、推搡着、呼唤着等待那迟迟未到的云梯,等待那即将入城烧杀淫掠的快乐……突然,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瞪着惊恐的双眼望向城上。前进中的云梯嘎然止步,抬梯者大张着嘴,目光同样落于城上…… 此时,拥堵在城下的乌桓步卒才发现情况不对,眼见身后的兄弟扔下云梯包头鼠窜,还有些脚步慢的竟如见鬼般掉头往回跑;此刻,他们才仰头望向城上…… 高顺弓箭在手暴喝道:“箭无虚发——射击!”五百弓兵同声高喝:“杀!”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仇恨,带着即将崛起的自信与自豪!如此短的距离,如此强的劲道,乌桓兵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仰头上望的被利箭贯穿额头、眼鼻,带出的白色脑浆、红色血液交织在一起成为吸引昆虫的绝佳味道;提盾的不等抬手遮蔽便被箭矢直贯头盖骨,呜呼哀哉中直挺着脑袋倒地;四处奔逃躲避的最是凄惨,饱受箭雨折磨,身上、腿上、胳膊上无不成为靶标,在哀嚎痛苦中一点点流尽生命。相比之下,那些一击毙命的反倒幸运许多。 乌将僵立半晌,直到被逃回来的步卒唤醒。“射!射死他们!”配剑乱挥,骑兵匆忙整理队形,一片吆喝声中再次上阵。可为时已晚,城下的战斗已经结束,五六百乌桓兵惨死,血腥之气散入空中随风飘散,令人恶心呕吐。 新阳城再次恢复平静,只有呼呼风声不时吹过。乌桓骑兵的骑射又进行了半个时辰,直至所有的随身携带的箭矢射光才停歇,而新阳城自始自终不见任何人影晃动。随后,乌将又发动两次攻城,与第一次情形雷同,部分死在墙下,爬上墙的也无法立足,被守军大肆砍杀,直至伤亡过千,乌将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上了敌人的当,急忙收兵,一边派人通禀赫连恒,一边派出斥候侦查附近有无埋伏。 乌桓兵退却之后,高顺指挥郡兵下城休息。郡兵们兴奋异常,仅伤亡百余人便让不可一世的乌桓丢下四五百具尸体,更是仅摸到墙角,如此防守佳绩几年来不曾见过。一个个摩拳擦掌等待来日再战。 回到县府,高顺依然一幅波澜不惊严肃认真的表情,平静道:“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才有此胜,但切不可轻视乌桓,他们毕竟击败过匈奴、鲜卑,绝非善类。如今郡兵实力已现,明日定是一场恶仗。为防不测,主公不可再登城助战。” 魏明同样出言劝阻:“高都尉所言不假,请主公在城内调度指挥。城墙上有属下和高都尉,保证乌桓贼寇来两个死一双!” 高勇心中感动,说道:“勇还是要登城露面,更要让乌将知道是谁,如此方能引诱赫连恒率领大军前来,避免玄菟遭殃,也为孙泰创造机会。” 高顺担忧道:“赫连恒手中尚有三万余兵马,凭借新阳小城抵御四五千敌兵尚且艰辛,更何况三四万……只怕连半日都难以坚持。毕竟这里没有宾徒那样高大的城墙拱卫,城内青壮也迁徙干净,打不起消耗战。” 沮授笑道:“打不起消耗战的应该是乌桓,主公用两千郡兵拖得它越久,对它越不利。现今只要把赫连恒的兵马引来新阳即是胜利。” 高勇补充道:“正是如此,敌进我退,敌疲我扰,敌退我打,敌逃我追。而为了让赫连恒死心塌地的过来支援,今后几天要做两手准备。一,坚守城池并给予敌兵狠狠的打击;二,制定好撤退计划、选取最佳路线,让赫连恒欲追不能、欲罢无力!” …… 九月二十四日,乌云笼罩着辽西大地,遮蔽阳光,阴郁憋闷。宾徒县府,赫连恒斜躺在政堂里,视线在屋内游走,惊讶于房屋的构造:“汉人造的房子真是不错,几根木头这么一搭,嘿还就是不倒!要是草原上也有这样的房子那该多好!多有气派!” 赞赏声中,副将悲伤着脸走进:“禀告大将军,刚刚斥候送来消息……” 赫连恒瞥他一眼不悦道:“快说,又怎么了?” 副将支吾半天才开口:“斥候送回消息,勒麻统率的三千余乌桓勇士的尸体在宾徒正南百里外的柳平山谷中发现,皆被大火焚烧。山坡上留有战斗混迹,估计勇士死前曾奋勇杀敌。” 赫连恒惊呆得半晌无语,只见嘴角张张合合却始终不见一言片语发出。恰在这时,马蹄声由小变大急速奔近。赫连恒一惊,不祥的预感奇袭心头。 “报,大将军!索伦将军进攻新阳城时中敌埋伏,损伤千余人,特请大将军增兵支援!” 赫连恒怒吼道:“什么?五千兵马居然攻不下一个小小的新阳?还损伤过千?” 副将脑筋急转觉察出其中某种联系,对赫连恒道:“大将军,此时颇有蹊跷。勒麻在柳平出事后仅四五天攻占新阳受阻,而柳平距新阳不过三天路程……会不会是袭击勒麻的人干的?” 听到副将的分析,赫连恒也稍稍恢复冷静,将这段时间一连串的怪事整合起来:九月九日,宾徒东南巡逻的斥候遇袭,死伤数十人,其后再无事发生;几天后,前去追踪的兵马于柳平遭袭,损伤近五千;现在进攻新阳受阻,又折损千余人……此外,敌兵有辽东口音,由东向西的移动轨迹…… 赫连恒与副将几乎同时喊出声:“是玄菟边军!”可旋即被赫连恒否决:“那玄菟边军已于年初调往辽东……难道是去而复返?” 副将建议道:“大将军,无论何种情况,玄菟此刻守军决不会很多,应当立刻率兵进攻。除了劫掠钱财外,还能赶上那里的秋收,一举两得!” 赫连恒摇头道:“汉人不会如此简单,看起来是边军救援辽西,实际上极可能是他们的诡计,引乌桓大军向东,而后在半路上借助地利袭扰阻碍,等到进入玄菟,只怕粮食都入了他们的仓。到时候又得靠攻城,死伤会更大。反倒不如直扑新阳,哪里距离近地势平坦,汉军无险可守,急行一天半即可赶到。” 副将沉思片刻赞同道:“大将军分析透彻。不过,最好再派一支兵马东进玄菟,抢不到东西吓他一下也好!” 赫连恒拍板定案:“由古伦率三千骑兵大张旗鼓东进,吸引汉军的注意。本将军连夜奔袭新阳,攻占新阳后再杀向玄菟,一定抢它个粒米不留!” …… 中部鲜卑慕容帅帐内,阙居、轲最居右,置-落罗、日律推演居左,慕容大帅居于正坐。冯玉立于帐内,于游走间将鲜卑、幽州、乌桓所面临的情势一一述说,为了表述清楚更是准备了一张地图。第一次面对如此场面,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这五位是鲜卑诸部中实力最强的,当然东部鲜卑那几位不在统计之内。轲其塔站在轲最身后充当临时翻译,将冯玉的话一一解读。 慕容部族大帅名叫莫护安,年逾四十,面容矍铄双眼炯炯有神,视线不离冯玉片刻,脑中思虑着冯玉话中的含义。其子莫护跋十五岁,立其身后。阙居明显苍老,额头皱纹深陷,面容憔悴神色黯淡,猜其六十仍会有人相信,不过据轲最所说其不过五十,如此显老只因大败后忧劳所致。 置-落罗体格稍胖,宽厚的肩膀在衣饰的衬托下尤显威严,虽年逾五十却仍健朗如常,笑容可掬的脸上透着一股和蔼可亲的平易之气。日律推演最是年轻,三十出头即继承了乃父的部落族长之位,更与南面的匈奴打了几仗,逼其臣服岁岁纳贡,算是鲜卑新生代相当厉害的角色。 待冯玉描绘出鲜卑诸部与玄菟联合的壮美前景后,莫护安平静如常,淡淡地问道:“特使之言确很打动人心。不过,那乌桓四部同生共死,如若苏仆延遇袭,其余三部拼死相救又当如何?假如东部素利、宇文莫槐不理会夫余兵马一意救援又当如何?身为部族大帅,要以全族为上!” 日律推演紧接莫护安质疑道:“哼!让阙居、轲最杀入苏仆延腹地劫掠,让其余几部出兵牵敌耗费粮草,如此安排,只怕本大人答应,手下的部落族人也不会答应!” 置-落罗仍旧微笑,细眯的眼缝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轲最听到话中带刺,当即便要驳斥,却被身后的轲其塔示意等等,遂勉强压住火气。阙居已经满面通红,额头青筋暴露,他是最不想这样的机会流走的人。 冯玉扫视众人,想起高勇曾经使用过屡试不爽的方法——哈哈哈大笑,直笑得众人莫名其妙才收住笑声说道:“本以为诸位鲜卑大人、大帅均是人上之人,必能做出超常之举,想不到如此见事不明畏首畏尾,如何做得大事?” 置-落罗神情一怔,问道:“特使此话何意?谨慎细致些也是错?” 冯玉摇头道:“谨慎细致没有错,错在过犹不及,徒然让机会从身边流走!刚才已经将现今局势析明,苏仆延分出一半兵力南侵,而其余三部不见响应,由此可见乌桓四部在这一点上存在分歧,甚至可能会产生矛盾!” 莫护安已慢慢体会出其中深意,出言询问:“如何存在分歧?” 注:三国时,鲜卑族首领莫护跋率领族人迁居辽西,曾随同司马懿征讨割据辽东的公孙渊,立下战功,被封为率义王。莫护跋在荆城以北(今河北省昌黎县境内)建立国家。据说当时北方的汉人流行戴步摇冠(一种带有悬垂装饰物的帽子),莫护跋见了也很喜欢,也做了一顶,整天戴在头上。鲜卑人见了他这种打扮,都称他为‘步摇‘,因当地语言‘步摇‘同‘慕容‘读音相近,所以传到后来就成了‘慕容‘。莫护跋的后人便干脆以此作为部落的名称。西晋时,慕容-占领燕北、辽东一带,自称鲜卑大单于,他的儿子慕容-后来建立前燕国,从此正式以慕容为姓。东晋十六国时,慕容氏在北方先后建立了前燕、后燕、西燕、南燕等国,前后历时七十多年。 第五章 远交近守之连纵抗横 冯玉诡笑道:“打草惊蛇,利益使然!” 置-落罗的眼皮稍稍抬起,疑问道:“请特使详细道来!” 冯玉踱起脚步,缓缓叙述:“历年侵扰幽州,乌桓四部皆统一行动,务求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顾此失彼,如此,乌桓才能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好处。然而,今年苏仆延一改常态提前月余进攻辽西,一则其粮草不济,二则其余三部乌桓自顾不暇;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必将使玄菟、右北平、渔阳的汉军有所防备,其余三部乌桓如要南侵,所遇抵抗必会更加顽强,所受损失必会更加巨大。” 莫护安微微点头,日律推演亦沉眉凝思。 冯玉继续道:“矛盾亦由此产生。此番偷袭苏仆延,其余三部若救,事后为弥补损失多半会向苏仆延索取财物;如若不救,其矛盾由此更盛,苏仆延定会怀恨在心。在座诸位即可借此拉拢一方打击一方,逐步分化乌桓。至于偷袭苏仆延,诸位大人可以组成联军,如此谁都不会吃亏。此外,偷袭应本着规模大、时间短两个原则,即速战速决!” 置-落罗哈哈笑道:“如此诡计,只有汉人方能想出,虽不光明磊落,却也不算阴险,可取。” 日律推演冷面转热,望向莫护安。莫护安赞赏道:“好,既然疑虑全消,诸位当可组成联盟,共同对付乌桓!”众人起身击掌相约。 莫护安引领众人来到帐外,此时那里已经准备好案台器物,六人齐成一排歃血为盟,在数千鲜卑兵士面前结为同盟。随后帐外号声大响连绵不绝,鲜卑各部勇士齐举弓剑、同声呐喊。此刻冯玉心中激动,主公托付之事终于全部完成,仰头上望。蔚蓝色的天空下,一直小鹰借助风势渐升渐高。 九月二十七日,鲜卑五部联合行动,与难楼相接的日律推演增兵东南,于接壤处集结三万兵力;位于日律推演北方的置-落罗调兵两万南下与其合兵一处,另遣一万与日律推演的一万骑兵齐至轲最部落聚集。慕容部莫护安为防备素利仅动员三分之一的兵力参与行动,一万与日律推演、置-落罗联合,一万至轲最处待命。轲最部、阙居部各出五千。由此,佯攻兵力为六万号称十万,偷袭兵力达四万。 其间两三天,乌桓谣言盛传。被打残的阙居、轲最联合中部鲜卑、西部鲜卑举兵十万准备复仇,兵锋直指难楼、丘力居。初闻谣言,乌桓人很是不信,现在已是晚秋,草场枯黄的时候,任谁也不会在此时发动进攻,更何况要依靠水草为生的游牧民族。苏仆延虽然有些担忧,却也不愿相信此事。 九月二十八日,乌桓北方突然出现鲜卑斥候,更有大军南下迹象。难楼、丘力居觉察出其中的异样味道,立刻召集众部族首领商议。其时,谣言更厉,忽说鲜卑发兵十万拿难楼开刀,忽说鲜卑只想取丘力居首级。与此同时,鲜卑靠近边界的部落纷纷后撤,战争气息越加浓厚,混合着秋冬的萧杀之气充满紧张与不安。 傍晚夕阳斜照,凛冽北风中苏仆延在十余骑的护卫下驰至丘力居大帐。下马入帐,只见难楼、丘力居、乌延等正愁眉不展围坐商议,苏仆延笑呵呵打趣道:“几条谣言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放心,给鲜卑熊胆也不敢攻击乌桓。” 丘力居瞥其一眼沉声道:“现在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何时的问题!刚刚素利送来消息,最近夫余出现异动,正在增兵边境,看样子是有所察觉,你那里的偷袭准备也要放一放了!” 苏仆延脱去羊皮外套坐到乌延身边笑道:“笑话,如果不去偷袭夫余,又何必提前一月到辽西收粮!” 难楼气愤道:“还敢说,要不是你不听劝住擅自进攻辽西让汉人有了准备,我们何至于至今不敢出兵!” 苏仆延嘲笑道:“汉人是一群羔羊,有什么好怕的?打打杀杀,粮食、女人、奴隶都有了!” 难楼强抑怒火道:“说得容易,你那辽西、玄菟怎么能跟上谷、渔阳来比!你攻一座城池死个一两千人算多的,到上谷这边试试?最近渔阳换了太守,叫什么公孙瓒,打完丘力居又来打我,七八仗下来已经死了上千人了!” 苏仆延冷笑:“还不是怕死没种,跟他打,怕啥?还号称乌桓第一大部呢,连个渔阳太守都收拾不了!” “够了!”难楼待要出言反击,却被丘力居喝止。几人当中丘力居年龄最大资历最老,说话最有分量,“什么时候了?还窝里反!告诉你们,此次鲜卑来势汹汹绝非虚张声势,最近几天安插在慕容部落的人也送回消息,莫护安几天前召集阙居、轲最、日律推演和置-落罗商议整整一日,随后几人歃血结盟,其中还有汉人!” 难楼惊呼:“怎么?汉人跑去跟鲜卑结盟?” 丘力居点头道:“搞不好,汉朝打算和鲜卑联合一同对付乌桓!现在鲜卑增兵即是证据!” 一直没有说话的乌延不安道:“怪不得最近渔阳、右北平换太守后纷纷整顿郡兵,公孙瓒几次攻击恐怕只是试探……难道汉朝皇帝下定决心出兵了?” 苏仆延不屑道:“胡扯,要出兵早出了,何必等到现在。你看看幽州还有什么可抢的?除了一点点粮食,连年轻女人都难找!再者,数年前那次出兵,三万兵马被杀的稀里哗啦死伤无数,他还敢来?还是那句话,给他一百个大熊胆,他也不敢来!” 丘力居怒火中烧不耐烦地看看苏仆延嘲讽道:“苏大人果然厉害!已不把汉朝皇帝放在眼里,看来乌桓太小容不下苏大人这只大熊,若不愿共同抗敌那请暂回吧!鲜卑来袭,让我等三部抵御,苏大人可以安心到辽西抢粮。不过,不许超出宾徒,否则别怪丘力居不讲情义!” 苏仆延闻听此言面红耳赤,知道自己过于托大犯了众怒,可话一出口覆水难收,只得硬着头皮道:“好,今日各位火气都不小,苏仆延暂且忍让,过些时日再来商议!”言罢披上外套步出帅帐。 看到苏仆延这么快便出来,其心腹手下不解,试探着问道:“大人,事情商议的如何?是不是要再次联合出兵?” 苏仆延瞪其一眼愤懑道:“一个个胆小如鼠如何成就大事!”随后翻身上马驰向东方。此刻太阳彻底隐匿于地平线下,墨绿色的幕布覆盖天宇,几片黑云随风南下…… 丘力居也在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后悔,苏仆延再骄横也是手握近十万人马的乌桓大人,如此将其激走是在对乌桓不利。柔柔眼睛放松心神后,丘力居言道:“过几天我亲自去苏仆延那里看看,毕竟都是同族,吵吵可以,别伤了和气。” 难楼问道:“现今应当如何?” 丘力居沉思道:“经刚才一闹,我也觉得此事蹊跷,莫非真如苏仆延所说鲜卑只是装装样子?” 乌延再次开口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奔出三十余里,天彻底黑下来。苏仆延裹紧衣襟又披上一件大外套仍被寒风侵透打了一个冷颤,寒冷的环境使其怒气消散,开始为自己的骄横懊悔,思考着如何平息众怒,继续维持和睦的关系。此时,北风凛冽难于赶路,苏仆延只好寻找附近的部落暂歇。 …… 二十八日傍晚,高勇登城眺望,宾徒赶来的乌桓兵塞满了官道,在火光的照耀下由近及远延伸十余里,如长蛇般蜿蜒蠕动。沮授满意的笑着,高顺仍面容严肃仔细观察敌情,不放过任何细节。 高勇倚墙问道:“高都尉,出城地道挖掘进度如何?看乌桓来势汹汹,估计晚上会连夜攻城,新阳无法坚守。” 高顺自信道:“主公放心,现已挖至城外半里,午夜前应能挖到城南密林。” 沮授淡淡道:“还要坚守三个时辰,得想个办法延缓乌桓进攻。” 高勇忽然想起三国演义中有名的一计,脱口道:“空城计!”可转眼自我否定:“不行,赫连恒不是多疑之人,此计过于凶险恐难奏效!” 沮授初闻‘空城计’神情一怔,跟着被高勇否决之言点醒灵机一动道:“既然空城计不行,何不广布疑兵趁乱造势令其难于决断?”几人围拢细听其详……及至最末皆大呼神奇。 高勇兴奋道:“如此一来,金蝉脱壳之计成矣!” 众人领命各自行事。高顺带领二百弓兵高举旌旗往复游走于四城,每次登城皆改换衣襟,或着黑、或披青、或举白,登城巡视大张旗鼓,其间趁机向城墙上搬运木人、草人布下疑阵,其后郡兵悄悄下城仅留数人呵斥作势,似有大军守城。 沮授于城内组织百余人收集树枝、枯草、碎布、火油等物由城门开始沿街布置,同时在城内燃起数堆篝火将新阳映照得如同白昼,这百余人不断嬉笑吵闹模拟大军驻扎的景象。只有魏明和王信躲在地下,紧张忙碌地挖掘地道,早一刻挖通早一刻安全有保障。 城外,赫连恒面对新阳城的“奇景”却是惊疑不定,刚刚索伦禀告新阳守军至多两千,怎么今日亲见竟两万都不止!是索伦被骗还是自己被骗?“索伦,你说说看为什么城上会有数千守军?” 紧随赫连恒的索伦心头骤紧,眼前的赫连恒是有名的阴晴不定,仗着他老爹赫塔古的地位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当然了,赫塔古握有苏仆延半数以上兵力,即便苏仆延也无可奈何不敢轻易开罪。“赫大将军,属下之前进攻确实仅有千人守城,攻城兵将皆可作证!两三天又突然冒出这许多兵马……只有一种可能——那日汉军隐藏了实力故意示弱!” 赫连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见副将点头确认才笑道:“你恐惧什么?本将军又不会吃了你!放心吧,把这许多汉军围困在城内已是大功一件!快回营帐准备,也许今晚要你做先锋!”索伦苦涩着脸退回自己营盘。 副将靠近低声道:“大将军,这个索伦素来可疑,不可不防!” 赫连恒嘲讽道:“放心,他与他那怕死的老爹一样是苏仆延的人,一会让他带兵先攻,搞不好会死在乱军之中……哈哈!” …… “啪——”马鞭被狠狠地仍在地上,索伦恼怒道:“刚会吃羊肉的家伙竟敢对老牧人吆三喝四,哼!等吃了败仗有你好受的。” 说话间,一名青年进入帐内,“首领有何事吩咐?” 索伦将其拉近低语数声,而后吩咐道:“快去禀告苏大人这里发生的一切。今次汉人的反应不对劲,怕是有什么诡计!” 这时,帐外马蹄声近,一兵跑进禀道:“大将军有令:命索伦带领部属于一个时辰后攻城!” 索伦轻拍青年肩膀嘱咐:“路上小心!”自己拿起马鞭大步走出帐外叫嚷道:“叫弟兄们先集合,等待命令!你们几个跟我到大将军那里走一趟!” …… 正举着羊腿大肆啃咬的赫连恒见索伦闯进帐内不悦道:“索伦你不去攻城来帅帐做什么?”说着将手中的羊腿扔到盘子里,擦拭嘴上油腻后,斜眼盯着索伦等待回答。 索伦打心底瞧不起眼前的家伙,言语中略含不满道:“天已大黑,此时攻城不利,不如等到天明,索伦愿为先锋!” “哼…哼…哼!”赫连恒嘴角挤出极不自然的讽笑:“怎么?不听命令?是不是有意见?告诉你,本将军就要让你打先锋!而且不是明天,是现在!” 索伦强压怒气请求道:“族兵奋战数日疲困已极,请大将军准许休整一夜,明日……” 赫连恒冷笑道:“说够了没?没其他的事就立刻发兵攻城!放跑了汉人唯你是问!” 索伦咬牙应诺,气冲冲走出帅帐仰望夜空,心中怒气瘀结:“苏大人,再这样下去,全族都要毁在他们父子手上了!” 新阳城北,沿官道搭建的营寨突然火光通明,大队大队的乌桓步卒开出寨外,于寒风中排列整齐等待进攻命令。另有近万骑兵向其余三门移动,尽管努力减小响动,却仍引起守军注意。 见此情况,沮授立刻登上北城察看。不久高勇闻讯赶到,沮授言道:“主公不必担心,此乃乌桓试探,城外之兵不过三千,调八百军士防守绝无问题。唯虑者其欲借此探查新阳兵力?” 高勇也注意到城外火光中那三千余人的小阵,问道:“沮公有何对策?”沮授笑而不答。 半个时辰后,一阵号响,在新阳四周回荡。索伦抽剑前指,三千步卒大喝一声迈步前进。高顺细观之后说道:“都是老相识,他们应当是前几日最早到来的乌桓兵。这乌桓主将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为何总让同一支兵马进攻?” 高勇淡淡道:“或许是他们之间有矛盾吧!小心,他们过来了!” 高顺手掌高举口中命令道:“全军听令:弓箭准备!射!”……连续四五拨箭矢在漆黑的城墙上射出,几乎全部落在乌桓步卒头上,造成数百人伤亡。但,其后的乌桓兵仍毫无畏惧举着小盾继续前进,由迈步改作小跑,呐喊声中阵型散开,直压城墙而来。 索伦看着部下惨死心如刀绞,怎奈赫连恒铁了心拿他开刀,攻城是死,抗命也是死,反倒不如留下性命将来为部下报仇雪恨! 新阳城内传令兵往来奔跑,“主公,授所料果然准确,其余三门仅有兵卒列阵,均在驻足观望。” 高勇笑道:“观望是假,多半是被沮公布置的‘大军’震慑!” 高顺亦赞赏道:“沮公所教疑兵之术却是厉害,一百多人竟能造出三四千人的的声势,别说是乌桓,即便换作顺来领军,只怕也会犹豫再三不敢冒然攻城。” 说话间,乌桓兵冲至城下,开始搭云梯攀爬。高顺叫来两名郡兵不顾高勇恳求硬是将其‘抬至’城下民居内,自己激励士气道:“玄菟弟兄们,夜黑风大,乌桓不敢轻易放箭,大家只管杀敌,为柳平死伤的兄弟、为辽西四城百姓报仇!杀!”暴喝之后,高顺举剑刺穿面前刚刚露出脑袋的乌桓兵的喉咙,‘咔嚓’骨裂声后,这乌桓兵嘶吼着翻落下去,吓得他身后的人半晌不敢跟进。 其余黑暗中,刀剑相击、矛戟相绞,厮杀喊叫此起彼伏,高顺带领几人在北城上随走随停,将攀爬上来的乌桓兵砍的支离破碎身首异处。三千余乌桓兵在这种野蛮原始的攻城战中面对仅有七八百人的守军占不到一丝优势,不断地登城,不断地砍杀,不断地尸体下落,除偶尔有垂死汉军死死抱住乌桓兵一同落成之外,绝大部分都是被斩杀砍翻的乌桓兵! 索伦哀痛的闭上眼睛,实在不忍心再看面前绞肉机般的战场,而心头对赫连恒的恨意更加强烈:放着骑射这种乌桓族得天独厚的优势不用,非要与汉军硬拼,强攻什么坚城?这么多乌桓勇士没有死在征讨阙居、轲最的路上,反倒命丧汉人高大的城池前……唉,得不偿失啊! 付出几百具尸体、受伤四五百人的代价,乌桓兵仍无法撼动守军分毫,沮丧着败退回去。索伦低着头忍受着赫连恒又一顿奚落怒骂……其余三门的乌桓兵在三声号响后退回营寨睡起了大觉。 高顺用死去乌桓兵的衣服将剑上血迹擦试干净,冷眼看着城外寂静的营寨,片刻后走下城墙。此战,玄菟郡兵的阵亡人数增加五十余,伤兵增加约二百,仅算惨胜。 第六章 乌桓兵退(上) 午夜时分,新阳城被此起彼伏的鼾声、呓语团团包围。乌桓营寨中的篝火如同明亮的珍珠挂在新阳的脖间。 前半夜的进攻过后,守城郡兵抓紧时间休息,等待轮换挖掘地道的命令。高勇也趁机小睡一会,毕竟不同于成年人有充沛的体能和精力。高顺与沮授一起在四城巡逻,监视敌人有无动静,并商讨出城后的相关事宜。 地面上安静如常,地道内却是热火朝天另一番景象。已连续奋战三四个时辰的魏明仍在与部属轮换挖掘,一筐筐的石土被传递着送出,在县府外堆起几座小土丘。虽然外面秋风已起、寒风习习,地道内却闷热异常,所有轮换挖掘的兵士皆汗流浃背。 不知过了多久,“主公!”一声轻呼将高勇唤醒,睁眼细看原来是王信,只见他满头灰土,脖间、衣袖更是被泥土包裹,如同刚从泥水中爬出来一样。“主公,地道挖通了!”强自压低的兴奋令高勇立刻精神百倍,大喜道:“太好了!快去告诉沮公他们,抓紧时间让伤员先撤。” …… 城外帐内,副将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脑中仍在思考今日攻城时的蹊跷之处,隐约觉得城内汉军数量存在问题。思索间,哨兵来报新阳城内出现异常!副将即刻起身跑到帐外。前半夜笼罩着的乌云正在悄悄散去,一轮明月悠然挂在夜空,淡淡的月光下,新阳城守军的身影若隐若现。副将定睛查看不禁大叫出来:“被汉人骗了!快去叫大将军,快去集合兵马攻城!” 静夜中的叫喊如鸣雷般声传甚远,不仅是乌桓营寨,连新阳城内已清晰可闻。高勇、沮授俱惊,想不到惑敌之计这么快便被识破!高勇神情骤紧,立刻发出命令:“王信,快去通知高都尉尽快撤回。郡兵听令:全体小跑进入地道!” 沮授跟着补充道:“让高都尉将沿街的柴堆点燃阻挡敌兵!” 与城内紧张相呼应,城外的号声迅速响起连绵不绝,刚刚还鼾声大作的营寨迅速人嚷马嘶,大队大队的骑兵步卒开到城外,等待主将下达进攻的命令,虽然此刻主将仍未搞清楚状况。 “为何连夜请求攻城?”赫连恒略带怒气质问副将。 副将指点城上那些一动不动的兵卒身影道:“大将军请细看!那些守军是否不对劲?”此时,最后一朵遮盖乌云飘走,皎洁的月光再次散落…… “啊!”赫连恒目瞪口呆,原来城上笔直站立的不是什么守军,只不过是披着破衣烂衫的草人而已……想到自己居然被人欺骗,怒气横生,刚要发令攻城,突见城内火光大起烈焰滔天。 副将不明何意,只催促道:“请大将军下令攻城!汉人可能要跑!” 赫连恒怒道:“跑?想的美!把新阳围严实了再攻!” 密林中,魏明指挥最先爬出的十余人散开警戒,监视仅相距百余丈的乌桓营寨。不想片刻后,乌桓营寨大动,骑兵、步卒纷纷集合出营。魏明心叫不好,立刻安排人手背起伤员快跑。城内,高勇在洞口调度,不断催促士兵尽快撤出,时间紧迫异常。高顺命人将四城草人以及城内的柴草堆一一引燃,并将沿街房屋的门窗卸下堆砌在洞口,在高勇率领士兵撤入洞内后,一把火将其点燃…… 赫连恒指挥兵马强攻北门,然而,撞破北门入城后只见沿街大火连天,连带着周围房屋一并燃烧,毫无立足之地。而此时,城内一处院落冲天大火骤起,照耀得新阳如同白昼!副将见状惊呼:“大将军,汉人可能已经跑了!” 赫连恒瞪眼扫视城内大火怒问:“怎么跑?难道还能像鸟一样飞出去?” 副将被此语点醒:“不,不是飞出去,而是由地下逃脱!” 赫连恒一愣:“对!地道!快,派兵四散搜索,一定在这附近!” …… 出得洞口,高勇回头眺望乱糟糟的乌桓营寨以及火光耀耀的新阳城,不禁感叹:“千钧一发!晚一点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沮授劝道:“主公还有心情感慨?还是快些赶路吧,赫连恒肯定会派斥候搜查,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集合完毕,千多人的队伍竟带着数百伤兵,一路小跑向南摸索前行。可仅走数里,前方探路的魏明送回消息:一支万余人的乌桓骑兵刚刚由官道急奔肥如而去。 高顺道:“敌人反应好快,这支骑兵定是准备在通往肥如的道路上设卡拦截!” 沮授沉思片刻说道:“计划必须更改,如若继续向肥如前行凶多吉少!” 高勇疑道:“既如此,那又当向何处去?林渝?宾徒?还是返回玄菟?” 沮授看看东方墨蓝的天空说道:“目前情势很难猜度,那赫连恒并没有将全部兵力压向肥如,说明其有可能会分兵攻玄菟。故此,最好在路上将其堵截,为玄菟争取时间!”众人一致赞同,于是兵马改向东北前进。 …… 当孙泰赶到宾徒以东百里的树林时,正与向玄菟前进的乌桓兵相遇。“孙校尉,这些乌桓兵不下两千,该如何阻截?” 孙泰不住挠头,这种情况与沮授预想的相差极大,竟一时想不出应对之策,思前想后不得要领,眼见乌桓兵狂奔而过,孙泰只得带队在其之前赶回玄菟报信。 …… 接连两日寒风更盛,由遥远的北方吹来,夹带着冰冻天地的箫杀之气,一路南下横扫大半个汉朝。黄河以北白雪飘落,江淮之间水凝成冰,大汉臣民不得不躲在屋内聚拢取暖。汉帝刘宏却逍遥自得,于皇宫内架起数口大锅,将运来的山泉烧至滚开后倒入池中,一时间屋内云雾缭绕如梦似幻仿如仙境。刘宏身披单衣与众嫔妃在池内追逐嬉闹不亦乐乎,张让等在旁边垂手侍立,等待承接刘宏的圣意。 忽然,中常侍、上军校尉蹇硕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进屋内,扑通跪倒池边禀奏:“启禀皇上,刚刚幽州刺史遣人来报:乌桓又开始侵扰幽州诸郡,请皇上调拨钱粮兵械并准予幽州出兵平剿。” 刘宏刚将嫔妃捉入怀中揉搓拿捏,听闻此言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不悦道:“又来侵扰?此等塞外蛮族真不知天高地厚,前番已封其为王,竟仍不知足,该杀!” 张让急忙跪禀:“皇上喜怒,那乌桓蛮族向来索求无度更数次冒犯大汉尊威理应讨伐。怎奈上次征讨,边军损失至今未能恢复,而由冀州、并州、青州等地调兵北上颇费时日,且所需辎重绝非幽州能够承担,到时仍需朝廷调配,如此一来只怕万事齐备已到明年开春。” 宏仰倒在嫔妃胸脯上问道:“爱卿之意要等到明年再行讨伐?” 张让摇头笑道:“皇上有所不知,新任玄菟太守年轻有为且家资丰厚,可命其于玄菟郡内扩充郡兵暂行抵御,并以其家产先行垫付。其余辽西、渔阳、右北平、上谷等郡皆可依此而行,待明年开春,皇上可钦点大将赶赴幽州将所有郡兵、边军掌控,用作讨伐乌桓的兵马。如此不但不耗费朝廷分毫钱粮,还可拥有一支足以讨伐乌桓的兵马,一举两得是也!到时皇上只需供应粮草即可出兵剿灭乌桓,待得大胜而归,再下圣旨解散多余郡兵。” 刘宏听得喜上眉梢,连呼“妙哉!”跟着吩咐:“爱卿速去办理此事,如果诸郡太守玩忽职守一律斩首抄家。嗯……就这么办!今年是幽州,明年是并州……爱卿仅为常侍实在屈才,待时机成熟,朕要下旨加封!” 张让连叩响头山呼万岁! …… “禀报太守,斥候于柳平西南发现乌桓兵,正在沿山搜查。” 高勇紧皱眉头问道:“乌桓兵为何还在柳平搜查?” 沮授道:“估计赫连恒下了死命令,找不到主公不许他们回去!哈哈哈,看来那一把火彻底将赫连恒烧怒了!” 高顺由后队赶来沉声道:“主公,天寒地冻,部分伤兵感染风寒,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闻听此言,高勇心情顿感沉重,此番出兵伤亡已经过半,却仍无法阻挡乌桓的进攻……仰望天空,灰蒙蒙愁云笼罩,树木叶落大半,混杂着断断续续的雪片一点点将大地覆盖。北风一阵紧似一阵,身上的秋衣已难以抵挡。目光落下,高勇拾起地上的枯枝落叶说道:“沮公,勇想使一招声东击西!” 沮授看着高勇手中的树枝点头道:“嗯,不错!声东击西,而后调虎离山,让郡兵平安穿过柳平。”随后三人详细计议。不久,高顺领命而去。 沮授继续道:“这一两天,但愿轲其塔能够来得及偷袭苏仆延,否则……” 高勇眺望北方,脑中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关于中国朝代变迁与气候的关系的书籍,上面通过对气候的调查得出结论:历次游牧民族南下中原皆因北方气候恶劣、气温连续降低难以生存所致,而中原王朝的覆灭更替大部分也是因为气候异常引发的天灾民怨导致,而东汉末年正处于北方严寒加剧的时期,鲜卑、乌桓、匈奴不断南侵亦由此而起。当然这仅是一个开始,大约在189年达到第一个高峰,直接引发了黄巾起义……“今年恐怕只是开始,以后北方会更加酷冷难当,必须做好一切准备,现在是乌桓,将来可能是鲜卑……” 沮授似有所悟:“主公曾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高勇点头:“嗯!国家之间大体如此!” …… 入夜后,西南山谷中再次出现火光,红彤彤映照大半星空,足见篝火之多之大。柳平附近往复盘查的乌桓兵发现此异景迅速禀告给带队乌将。乌将出帐察看,果见十余里外火光通明,当即大喜:“赫大将军果然厉害,算准汉军由此经过,那火光定是其休息过夜之处。集合兵马围杀,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此次,乌将知道汉军狡猾不敢分兵迎击,直接带领五千乌桓兵倾巢而出务求一击必杀,轰隆隆的马蹄声远隔数里即可听闻。乌将离开柳平五里才发觉如此孤注一掷不很稳妥,勒住战马凝思片刻,找来几个百人长略加商议,随后分处几股小部队消散在四周夜色之中。 高顺立于山坡侧耳倾听,根据马蹄声响判断距离:“王信,带一队郡兵到南面山谷再点起几堆篝火,然后返回北面会合。”王信领命带人离开。高顺把手一挥:“弟兄们向北,在路上布置些陷阱好好犒劳犒劳为我们送行的乌桓贼兵。” 大队乌桓兵离开柳平不久,高勇率领郡兵取道镇北悄悄绕过柳平。路上,沮授问道:“此番宾徒、昌黎相继失陷损失惨重,其余柳城、绒城亦残破不堪,连接玄菟至辽西、右北平的通路危若垒卵。一旦乌桓于宾徒置兵防守,玄菟形势将更加趋紧。” 高勇拨开前面的树枝无奈道:“只能寄希望于冯玉的嘴了,只要说服鲜卑出兵,无论成功与否都将破坏乌桓南侵的计划,为玄菟赢得数月时间积聚力量。至于联结右北平和辽西的道路,勇认为可暂时以柳平为主。此地多山,虽然行走不便,却能很好的防御乌桓骑兵,也便于隐藏踪迹。宾徒、昌黎等城只有实力齐备后才有望收回,否则即便暂时据有,也会成为无底洞,耗费掉有限的兵员辎重,得不偿失!” 沮授闻听眼前一亮:“主公于大局把握精准,如此玄菟暂无忧矣!” “禀告高太守,后方发现骑兵追来,请速速躲避!” 高勇看看四周漆黑的树林:“传令:队伍停止前进就地隐蔽,能趴的藏于枯草下,能爬的躲到树上,动作要快!” 高勇刚钻进草丛,耳边即传来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缓速前行,在这空洞暗冷的环境中竟引得心脏与之共振。以枯草掩面,高勇悄悄抬头看着追来的乌桓兵。这一拨足有百骑,百人长不断与身边高举火把的骑兵低声交谈,目光在四周往复扫视:“眼睛睁大点,通往玄菟只有这几条山路,绝不能放跑汉军!” “百人长,追了这么久也不见半个人,那汉军会不会从其它山路逃走了?” 百人长一勒马缰,恰巧停在高勇面前,回头骂道:“那个嚷的?没看到路上这许多深深浅浅的脚印?” 举火把的骑兵疑惑道:“会不会是汉人使的计?引诱百人长走错路?” 百人长闻言一愣,皱着眉扫视四周。吓得高勇几乎摒住呼吸,心中暗骂:“太诡异了吧,这种情节好像只在电视、漫画里见过,赶紧走吧,我都快憋死了!”游走的目光两次扫过高勇的藏身地,冷汗一点点渗出毛孔,双手不知觉慢慢抓紧剑柄准备做最坏打算……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聪明了?这话说得不错,汉人像狐狸一样狡猾,这些脚印可能真是他们的圈套!快,往回走,由刚刚的岔路向北搜!”马嘶蹄响后,这险些要命的乌桓兵才算离开。 高勇长出口气:“沮公,看来乌桓人也不全是傻瓜!” 沮授扑打身上的灰土笑道:“傻不傻不清楚,不过绝对不够聪明!” 杨凌从树上跳下,低着头问:“主公为何不将他们杀了为武哥报仇?这里有这么多人,怎么也能……” 高勇揽住他的肩膀劝慰:“是呀,杀掉他们绰绰有余,可万一他们吹响号角招来其他的人,试想在宽阔的树林中千余郡兵如何打得过精于骑射的乌桓兵?不要忘了,几十里外还有三四千乌桓骑兵,他们赶到这里用不了半个时辰,郡兵毫无胜算……”杨凌抽泣着轻轻点头,跟随高勇继续赶路。 …… 一路小奔,乌桓兵总算来到了出现火光之地,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即将熄灭的十几堆干柴枯草搭起的简易柴堆,烧成黑色的干柴在冷风吹动下发出最后的光芒。乌将命一半人留在外侧,仅带领百余人走近火旁,看着这些‘杰作’,乌将不禁苦笑:“狡猾的汉军,跑得真快!”这时,前方不远处又出现火光。乌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刻分兵两路包夹过去。 …… 新阳城,等到大火熄灭,赫连恒进城搜查终于发现地道的存在。围绕着被灰烬覆盖的洞口转了一圈又一圈,这时斥候来报,城东林中发现地道出口。得知此信,赫连恒的脸部肌肉轻微抽搐,这些天来所发生的奇怪事情终于一点点串成一线……“传令,大军杀奔玄菟!” 副将不解:“难道真的是玄菟郡兵?” 赫连恒似怒非怒:“不管是不是,敢如此戏弄本大将军,那王寇的死期到了!” …… 柳平地界,乌桓兵两路齐进,浩浩荡荡地再次发现十几处篝火,而乌将胸口已随着篝火越发燥热难耐,正愁满腔怒气无处发泄之时,北面数里外又开始火光冲天……“一定是汉人在捣鬼!追,一定要将他们抓到!” 属下出言制止,却遭乌将一通破骂:“怕什么?这里乌桓最强,惹恼乌桓人的下场只有死!无论他是汉人、鲜卑人还是夫余人!” 第六章 乌桓兵退(中)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九月三十日,继前几日寒流之后又有一股强大的冷空气自北方南下,东至挹娄西至匈奴几乎席卷了整个北方草原,呼啸北风摧枯拉朽般占据大片土地,北方气温再次骤降,枯叶纷落、寒风刺骨,预示着寒冬的真正来临。 虽然到了往年入汉劫掠的时间,丘力居却仍小心谨慎不敢松懈,仅分派两万人南下劫粮,而将主力全部置于北部防备鲜卑可能的攻击。难楼、乌延亦不敢大意,尽管鲜卑衰落大不如往昔,可实力几年内仍很强劲,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也仅分出小部分兵力侵扰汉疆。 鲜卑的骑兵仍时隐时现游荡在乌桓北部,极具耐心地寻找突破点,完全没有被寒冷的空气吓阻。这让丘力居如骨鲠在喉,一时难以找出应对之策。上谷的难楼积极交好匈奴稳住西部防线,并试着与日律推演接触缓和关系。 日律推演稳坐帐内冷眼打量联络之人:“难楼小儿派你前来所为何事?汉人有句话叫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过若你口出狂言……哼!” “大人莫怒,难楼遣属下来也为汉人的一句话:化干戈为玉帛!” 日律推演冷笑:“说说看,怎么个化法?” “乌桓与鲜卑之仇只因苏仆延与轲最、阙居引起,扩大一些也不过是乌桓与中部鲜卑的嫌隙。大人派族兵压境,虽为同族复仇,却得不偿失白白被人利用,徒耗兵马粮草!” 日律推演横眉倒竖:“哼,竟敢挑拨离间!轰出大帐!” “慢!此并非挑拨离间,大人虽然熟读汉书,却忘了还有一句化敌为友!我部愿献粮千石、羊万只,只请大人说服慕容大帅暂且休兵!” 日律推演微微点头:“好!想不到难楼有如此气魄,回去告诉他,东西送到再说!” 部属不解,轻问:“大人为何如此轻易答应?万一被慕容大帅知道……” 日律推演哈哈大笑:“放心,此事早已在预料之中!汉人真厉害,以后切忌不可轻易与之为敌!” “那派出去的兵马如何,是不是调回?天气越来越寒冷了!” 日律推演起身走出帐外,昂首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眉宇之间尽显傲气:“不用了!那些族兵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正如其所说,虚张声势齐聚推进,悄无声息分批撤回,负责佯攻的兵马仅在边界露露脸、扎下空帐篷,随后日日减少,至九月底仅余千人扮作斥候巡视看守营寨。 中午时分,苏仆延与素利接壤地区突然杀出数万骑兵,将部署在那里用于防备的几个千人规模的部落荡平。随后,这些打着素利旗号的骑兵急速推进,入夜前攻入苏仆延地盘百余里,摧毁大小邑落过百,斩杀乌桓族兵四五千,掳掠男女万余,劫掠财物无数。 傍晚时分苏仆延正走在返回本帐的路上,沿路所见自己管理的邑落日渐繁荣,人口越来越多,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想想自己几年来的奋斗史,豪气油然而生。想当初鲜卑联盟分裂时,自己不过拥有百十部落,四五万族人而已,可通过东征南讨几番血战终于拥兵七八万,族内人口十余万,虽比不上难楼和丘力居,却已与乌延不相上下。以前多少要仰人鼻息,可现在…… “大王,还要不要派人去丘力居大人那里解释?” “不必了,挨打的又不是本王,让他们自己烦心去吧!” “可万一轲最等人为了报仇……” “怕什么?轲最、阙居上次被杀得部落尽没,能剩下三五千族兵已是难得,哪还有余力进攻?那慕容、日律推演等只顾找丘力居报复,也无意攻击本王。哼,谁让丘力居出兵最多、抢得最多,这也算报应!哈!” “可是,仗是大王挑起来的,恐怕轲最咽不下这口气,况且他们大肆宣扬进攻丘力居,反而让人起疑?” “哈哈哈!你呀就是多心,本王已将大半族兵布置在北线专门防御轲最,那些可都是久经战阵的乌桓勇士啊!” 说话间,前方暮色中一骑飞奔而来,马上乌桓兵发现苏仆延的队伍后高声叫道:“大王,出大事了!” 苏仆延一惊,心神在这一刻竟不禁慌乱:“怎么了?” “大王,西北部邑落今午遭到袭击,敌兵自素利部落方向出现,打着素利族兵旗号,边界附近的十余部落先后被灭,仅有数人逃出。” 苏仆延眼前发黑,于马上摇晃两下险些摔倒:“素利?怎么可能?可探查清楚?” “探查清楚,确是打着素利旗号,且敌兵至少三万!” 这时,又一骑奔来。“大王,敌兵继续南下,又有近百部落被毁!” 苏仆延惊呆半晌喝问:“北边的族兵呢?” “已经出动!只是敌兵毫不停歇难以追击!” 苏仆延抬头望向夜空,但见满天星光闪耀……“命令各部落连夜向总帐聚拢,多派斥候探查,另外赶快派人让赫连恒立刻带兵返回不得延误!” …… 十月一日清晨,一队汉军骑兵狂奔入辽阳县城。不久,城内号声大作,驻守郡兵集结完毕后分成小队由四门奔出,同时城内百姓被动员起来,搬运石块、木料,熬制松油,并协助郡兵将附近乡、亭的农户全部集中至县城。 两个时辰后,一匹快马驰入玄菟城,乌桓兵即将入侵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至郡府。巡查中的陈晋闻讯立刻赶回,此刻郡府已经忙碌起来,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快步走进政务堂,只见荀彧正在安排部署、分派任务。 “粮草辎重务必在午夜前运抵辽阳,如果那时乌桓兵尚未到达,要立刻动员百姓妇孺前往郡城暂避。路上多派斥候探查,不得有半点闪失。” “诺!”佰长行礼后迅速离开。 陈晋问道:“荀郡丞,前方情况如何?陈晋是辽阳出身,对那里情况相当熟悉,如要派兵救援……” 荀彧示意陈晋坐下,说道:“救援是一定的,只是兵力上面……孙泰送回消息,由宾徒来袭的乌桓兵在四、五千之数,而且躲过了之前魏校尉的侦察,故此主公那里尚不知情。孙泰按照沮公吩咐本打算引诱宾徒守军加以歼灭,却碰巧遇到这支兵马,于是连夜赶回辽阳报信,早做准备!此刻,他正忙着聚拢附近百姓入城躲避,但愿还能来得及!” 陈晋紧皱眉头担忧道:“五千啊……看来苏仆延真是下血本了!辽阳郡兵仅有三百,玄菟仅剩维持治安的一百老弱无法调动……” 荀彧深吸口气:“彧也正为此事发愁,望平郡兵无论如何不能动,剩下的仅有高显的七百人,为防不测,只得命秦风从高显抽调兵力了!” 陈晋闭目思考片刻说道:“从高显抽调三百人,加上辽阳三百凑足六百。陈晋亲自过去指挥,再组织城内青壮,应该能有一千之数,只是这兵器” 荀彧亦很挠头:“兵器多不堪用,剩下的已派人送去。对了,孙泰还带来了数十骑兵,也算战力!” 陈晋起身施礼:“郡丞在此督导,晋一定坚守辽阳!除非战死,否则绝不让乌桓贼寇踏入辽阳半步!” 辽阳城,孙泰顾不得休息,一边安排准备器具守城,一边将骑兵分作数个小队派往较远的地方召集百姓,告诉他们乌桓来袭的消息,并将能拿走的全拿走,拿不走的全部掩埋起来,目的只有一个:不能留给乌桓任何东西! 此外,孙泰记起野火坡战斗时高勇命郡兵制作的木枪,简单却威力巨大,用作守城以高攻低再合适不过,遂发动百姓连夜赶制。 城内百姓听闻乌桓来袭虽显惊慌却并没大乱,许多世族豪强组织佃农、家仆埋藏财物粮食,而后将家眷遣送玄菟。一切是如此的有条不紊,仿佛事先经过周密安排。孙泰当然知道这些都是被乌桓训练出来的,年年打劫,年年如此,早已习以为常了! 傍晚,城东发现乌桓斥候踪迹,同时陈晋由玄菟赶到。经与孙泰短暂商议,决定抓紧时间安排妇孺连夜赶往玄菟城,另派人向本地几大豪强传令,让他们携带家仆护院协助守城,抗命者后果自负。出乎预料的是,这些人很痛快地答应,并提出承担部分粮食。陈晋笑道:“看来那次公审效果非常啊!这种情况在几年前根本不敢奢想,让他们出人协助比登天还难!” 终于,天边最后一抹余光消失后,官道上尘土滚滚,孙泰皱眉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十月二日,天未亮,乌桓兵即已在辽阳城外列阵。号响过后,最前列的一千余骑兵出阵,以相对较慢的速度在城东的平地上兜圈。陈晋看过低声道:“他们正在城外踏地,等到外面基本平坦后,将要发动骑射攻城。看到后面那些下马的乌桓人了吗?骑射之后将由他们登城……这是乌桓的惯用伎俩。” 孙泰扫视战场道:“正好,等靠近后,让他们尝尝主公做出的新式武器,保证他们后悔踏进玄菟郡!” 陈晋转头轻问:“孙校尉指的可是那些削尖的木棒?” 孙泰自信道:“威力很大呦!上次使用的时候,乌桓骑兵根本靠不上来!” 说话间,踏地的一千骑兵退回本阵,另外一千余骑兵奔跑起来,乌桓兵挽弓搭箭瞄向城墙……陈晋大声命令:“全体蹲下,用盾护住头顶,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准擅自起身!” 孙泰亦叫道:“每人拿起一根木枪,听到命令后一齐向乌桓兵扔过去!”话音未落,一大片箭矢袭来,陈晋一把将孙泰拉下:“当心!乌桓人的骑射很准,特别是第二拨箭矢,伤人最多!”正说着,第二拨箭矢由另一角度射来,城上登时响起哀嚎…… 孙泰背靠墙问:“一般乌桓人多久后才攻城?” 陈晋道:“这个要看情况,如果守军慌乱稀少,他们多半会登城,否则会继续射箭,甚至施放火箭!不过,这些都只是为把郡兵困在城内,而他们则可以在城外大肆劫掠周围乡亭。往年乌桓人的偷袭隐蔽快速,等到发现时多半已晚,根本来不及阻挡。但是,今年这种猛攻城池到还是第一次!” 趁两轮骑兵之间的短暂空隙,陈晋拉起孙泰向外望去:“看到没?乌桓在确认辽阳郡兵无法出城应战后,开始分兵准备劫掠附近乡亭了!” 孙泰顺势望去,果见乌桓分出两千兵马沿官道散开,向周围村庄奔去……“还好提前作了准备,否则……唉,陈佰长,假若让辽阳郡兵显得兵数稀少并且混乱不堪,那乌桓人会否攻城?” 陈晋点头道:“多半会攻!难道孙校尉要……” 两千乌桓兵离去不久,辽阳守军在遭受数轮箭矢攻击后终于出现混乱,士卒丢盔弃甲奔走逃脱,青壮懵懵懂懂抱头鼠窜,几个汉军军官喝斥打骂亦无法制止。稍后城内浓烟渐起,伴随着嘈杂与哭喊。 带兵乌将很是惊喜,此种情况从前也曾遇过,概因城内兵少乌桓兵多引起汉军怯战所致。遂立刻遣派斥候侦查辽阳四周,在确定附近没有汉军埋伏后,乌将剑指辽阳,身边旌旗亦前后晃动,紧跟着号声连动,一千乌桓兵再次开动骑射,持续轰击辽阳城墙,其余骑兵则全部下马,开始动手绑扎简易云梯准备攻城。 孙泰轻拍陈晋肩膀笑道:“老兄这招还真管用,那乌贼上钩了!” 陈晋摇头轻笑:“不要小看乌桓人,他们也很厉害!” 又一阵狂风箭雨过后,辽阳东城迎来了短暂的平静。孙泰、陈晋分别向部下发出命令,悄无声息中,弓矢、木枪、滚木、擂石皆搬运到位,只等乌桓这个冤大头主动往枪口上撞。双方在寂静中对抗者耐心与意志。 终于,乌将见云梯大体齐备便一声令下全部压上攻城。一时间狂风骤雨再次袭来,乌桓骑兵于两翼游荡,随时支援攻城。而下马的步卒则各个趾高气昂提着剑、扛着梯向辽阳东城狂奔,真有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孙泰向陈晋使下眼色,陈晋会意,开始命令周围兵士准备。此刻城外乌桓兵已经跑的飞快,仿佛眼前的辽阳已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呐喊声逐渐清晰可闻……孙泰估算着距离: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十步!敌兵主体进入射程,孙泰猛然战起,高喝道:“投木枪!弓矢齐射!杀光乌桓贼寇!”手中木枪亦被远远扔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弧线直直刺向前冲的乌桓兵……虽为木制,威力却大得惊人,“噗嗤”声后,不足一丈的木枪竟穿透两人,带出的鲜血溅得周围乌桓兵满身血污…… 而这仅是开始,以孙泰的木枪为先锋,其后数百杆木枪紧随飞出,如同一片黑云彻底将乌桓兵笼罩,“噗嗤”声中,其前冲气势转瞬即灭,代之而起的是红血飞溅、哀嚎遍野。乌桓兵的死相千奇百怪,倒卧的、半跪的、仰天的、磕头的……那些插在他们身上的木枪构筑成了一片小小的树林…… 乌桓兵惊呆,乌将亦惊呆,但都不及投出木枪的郡兵惊呆的厉害!陈晋更是惊讶的嘴角大张!孙泰可顾不得这许多,不住叫嚷:“别停!瞅准了扔!往人多得地方扔!弓矢也别停,往准了射!” 面对初次遇到的投掷木枪,乌桓兵不知如何抵御,这东西虽然没有弓矢快,却杀伤力巨大。其手中的小圆盾仅作挡避箭矢之用,而在这种木枪面前防御力大减。被弓矢所伤,只要不是要害多半生命无忧;可被这木枪扎上,轻者裂肉血喷,重者当场命丧。 乌将惊呆片刻猛然醒悟,知道自己上了汉人的当,立刻下令步卒撤回,同时指挥两翼骑兵骑射掩护。怎奈,中间留下的遍地尸体严重阻碍了马匹奔跑,负责掩护的骑兵反倒被郡兵弓矢伤了数人。 乌桓兵败退之后,辽阳郡兵欢呼雀跃庆祝这数年来难得的胜利,百姓闻讯亦纷纷涌上城头看那遍地的乌桓尸体,同时将自家的饭菜拿来犒劳兵卒。陈晋不停地赞叹木枪威力,感叹新太守的大才。孙泰则赶紧命人继续削制木枪,准备抵御下一轮攻击。 乌桓人在辽阳百姓的欢呼声中狼狈败退,乌将怒不可遏。此时,在距离城池较近的村庄劫掠的乌桓兵送回消息,村庄内的汉人皆已逃走,翻遍所有房屋也找不到半粒粮食,至于布匹、器物更是难觅踪迹。乌将瞪眼半晌,知道此次袭击已被汉人察觉,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只好立即向赫连恒请示。 …… 赶往宾徒的路上,赫连恒仍然怒气未消,不断喝骂汉人无耻不敢与乌桓大军决斗。最可气的是沿路的村庄皆已被先前部队夷平,实在是烧无可烧、毁无可毁,赫连恒只好拿路边树林出气,一把大火将宾徒西南的大片树林点着,熊熊大火烧掉了方圆百里的林木,产生的浓烟黑雾随北风南下,过幽州,穿冀州,一部分竟远达徐州……由此给东汉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 离宾徒尚有十余里,迎面数骑奔来,竟是赫塔古派来的亲兵。这几人发现赫连恒后立刻提速,远远的便叫开:“大将军,大事不好!” 赫连恒连日来一直被这样的消息纠缠,早已不耐烦到极点,当即怒吼道:“该死的家伙,怎么老是大事不好!快说怎么了?” 亲兵翻身下马踉踉跄跄狂奔数步扑通跪倒:“乌桓遭到鲜卑偷袭,赫大人急令大将军迅速率兵返回救援!” 赫连恒呆愣片刻才回过神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亲兵气息渐匀:“数日前,鲜卑族兵由东北方向杀入,突破外围部落后一直向南杀来,沿路毁灭部落上百。其中赫大人损失最重,大半部落被毁,奴隶、财物损失不可计数!” 听到这赫连恒哪还敢耽搁,执起马鞭狠狠抽打战马奔向宾徒:“召集所有族兵,立刻返回乌桓!” 第六章 乌桓兵退(下) 苏仆延返回本营的路上不断有消息送到,几个时辰之内,鲜卑骑兵深入苏仆延部百余里,将沿途所遇部落全部毁灭,而由北线调回来的族兵始终慢上半步,难以彻底阻挡。即便偶有遭遇,可面对数量与己相差不大的鲜卑骑兵根本奈何不得,拦也拦不住,围也围不上,只好在鲜卑骑兵的带领下在自己的部族地盘内游行,只不过损失日大。 进入崤王邑落,只见人心惶惶,负责守卫邑落的五千族兵分散四周不断巡视,以防备鲜卑可能的突袭。 帷帐内,各部落族长早已等候多时,见大王回来纷纷行礼哭求,场面混乱不堪,赫塔古神情焦躁,望见苏仆延除了哀声便是叹气:“赫塔古无能,令崤王蒙羞,请大王治罪!”说罢跪倒双手举剑过顶。 苏仆延瞥其一眼,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匆忙上前将其拉起:“赫族长为部落东征西讨战功累累,这点小败算什么?况且,此乃鲜卑蛮夷背信弃义,只等南下大军归来,定要报得此仇!对了,来犯之敌可查清楚?” 赫塔古借势起身禀道:“皆已查清!此番来袭的鲜卑骑兵并非素利所派,而是以慕容部落为主、轲最、阙居所组而成,此外还有部分西部鲜卑骑兵夹杂其中!” “啪!”苏仆延以掌击案怒吼道:“野种鲜卑欺人太甚!素利那里有无派出援兵?” 赫塔古摇头:“并无一兵一卒,素利说其部两侧慕容、夫余各自增兵,现今勉强自保,毫无余力救援。” 苏仆延叹息一声:“赫族长立刻率本部族兵出战。至于其余三部乌桓,使者已经出发,估计明天能有消息。” 赫塔古走向帐外临出前转身说道:“赫连恒的几万族兵两三天后即可赶回。崤王不必过于挂怀!” 各小部落族长面面相觑,不知这二人为何如此? 赫塔古及众族长离开不久,帐外悄悄走进二人。“崤王,白狼、抵苕共一万族兵奉命赶到!” 苏仆延长出口气,低声吩咐道:“你们两部族兵留在本营周围巡视,让赫塔古带着他的族兵厮杀去吧!” …… 辽阳城外,自第一日猛攻受损后,乌桓气势大挫,仅派出数百骑围绕城池巡逻。陈晋大感奇怪,孙泰也不明所以,只得每日多加巡视,防范乌桓偷袭。 通往辽阳的官道上,从高显调来的三百郡兵正在跑步前进,一昼夜仅休息两三个时辰,官兵皆已疲惫不堪,怎奈郡丞严令,贻误战机者斩!三个佰长中两个是高勇的护卫队出身,当然唯主公之令是从。可所率领的三百郡兵竟无一人抱怨,全部咬牙坚持,此情此景着实让人感动。 十月四日黎明,佰长命众人进入路边树林稍事休息。刚刚坐下不久,辽阳方向传来隆隆马蹄声,郡兵纷纷站起,佰长喝令兵卒噤声躲避,心中却在期望来者是主公凯旋之师……很快,随着声音接近以及天色渐明,包括佰长在内的所有人全部傻了眼。 沿官道奔来的不是主公率领的郡兵,而恰恰是此战的敌人——乌桓骑兵。佰长急令兵卒卧倒,自己悄悄靠前察看。乌桓骑兵不断的在眼前经过,每百人出现一处短暂的空隙,整支兵马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两千,足足奔跑了小半个时辰! 待敌经过,三个佰长对视同时惊叫:“不好!乌桓要袭击玄菟!” “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赶向辽阳吗?” “那玄菟怎么办?” “可是主公曾说过,服从命令为第一要务!如此岂不是违反军令?” “顾不得了,保护郡城要紧,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干吗?好兄弟还讲这些,要担一起担,再者我也想赶回郡城救援!”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兄弟们,跑了一昼夜,大家一定很累。可是乌桓贼寇不让我等休息,刚刚他们绕过辽阳打算到郡城附近劫掠、欺辱我等兄弟姐妹。而现今郡城附近只有我们这三百郡兵,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郡兵们齐刷刷望向两位佰长,一张张年轻的脸上逐渐现出灰土无法掩盖的豪气与忠贞,这三百人几乎同时挥动兵器齐声高喊:“返回郡城,保护乡亲,杀退敌兵!” 两位佰长感同身受,激动道:“好!全体听令:急行军,一定要在乌桓贼兵之前赶到玄菟!出发!” 晌午,巡视北城的陈晋突然发现不远处经过的乌桓骑兵竟驮着大包小包不少东西,而其队尾还拖拽着男女十余名,显然是劫掠村庄而回。不久,孙泰赶来,听到这个消息亦相当吃惊:“乌桓人的祖宗是啥?怎么鼻子这么灵?有没有认出他们是那个村子的?” 陈晋叹息道:“不清楚,看不出是哪里人。不过一天以后才带回来只能说明这个村子里县城很远……说不定是望平甚至玄菟!” 孙泰一惊:“不好!事出突然忘记通知望平了!” 陈晋眉头紧锁担忧道:“望平到还好说,毕竟那里有五百郡兵驻守。晋担忧的是玄菟城,一旦乌桓分兵袭击……” 孙泰道:“干脆让泰率骑兵赶往郡城报信,早做准备?” 陈晋无奈道:“不行,乌桓定在城外设有暗哨监视,此时出城多半会被围堵,以前乌桓劫掠常用此招。”说着望向郡城方向:“劫祸怕是免不了了!现在只能等鲜卑出兵逼迫乌桓退兵。” …… 再次来到熟悉的路口,尽管叶已落尽、时节变迁,却仍让人感慨无限,高勇驻足眺望,夹杂着胜利的喜悦之情涌上心头:“啊!终于回到熟悉的家园了!沮公,此行虽然没有救下宾徒,却连烧带烤搞死七八千乌桓贼,也算变相为宾徒死难的百姓复仇了。” 沮授搓着手笑答:“秋冬更替年终将至,回想这大半月的历程却是感慨颇多。乌桓近几年入境劫掠常常满载而归,唯独今次损兵折将。倘若鲜卑突袭其背,更将雪上加霜,要苏仆延一两年内缓不过来!” 高勇深吸口寒冷的空气说道:“两年!一切顺利的话只需两年,即可训练出新兵劲旅,到那时对乌桓的防守战略将会调整为进攻战略,让他们尝尝被侵略屠杀的‘乐趣’!” 此时魏明从官道方向带人过来,一路跑到跟前:“主公,魏明沿官道搜索未发现烧火痕迹,孙泰那里也没留下任何线索。沿途几个村庄皆毁,官道上还有许多清晰的马蹄印迹,恐怕是近日所留。” 高勇闻言一怔,望向沮授:“难道孙泰被发现被迫退往辽阳?于是乌桓贼尾随进入玄菟?” 沮授思考片刻:“极有可能!应立刻将郡兵散开隐蔽前行,并搜索四周地界。弄不好此刻乌桓贼正在围攻辽阳!为今之计,应分出一队轻兵疾行,辽阳失守便要协防郡城!”说到这二人同时惊呼道:“玄菟郡城!” 高勇哪敢耽搁立刻找来高顺:“高都尉!立刻挑选年轻力壮经验丰富的郡兵八百人轻装疾行尽快赶到辽阳!沮公,剩下的兵卒留给你照看伤兵,王信辅佐。魏明部为开路先锋立刻出发。” 辽阳城外,乌桓兵仍无动静,依旧每半个时辰一班巡视城池。眼见夕阳渐落暮色将至,孙泰双手背后往复踱步,神情焦躁紧张:“这么下去会把人急死的!” 陈晋坐在一边劝慰道:“戒忌戒躁,此时最需冷静。郡城那里有荀郡丞坐镇,而且城内豪强世族为数不少,把那些家仆集合起来也能凑个七八百人,再加上城内青壮,两三千决无问题。” 孙泰试着舒缓情绪:“但愿吧!可还是让人无法放心,毕竟主公仅接手月余,万一那些豪强世族趁机作乱……” 陈晋微笑道:“放心,荀郡丞可是很厉害的!” 返回玄菟救援的三百郡兵翻山涉水走捷径总算赶在乌桓前进入郡城。荀彧得知乌桓分兵来掠亦显紧张,除急令关闭四门外,还向城内世族豪强求援,请求他们派出家仆协助守城。这次又是王德最先响应,并号召城内几大族支援官府,便是鲜于家也派出数十人协防。 乌桓兵赶到时郡城已严阵以待,黄昏中的城墙上站立数百郡兵,此外还有千余青壮手持棍、斧、钩、叉准备接战。乌桓兵察看情况后知道强攻不得,只好散开四处劫掠。看到乌桓放弃攻城,荀彧亦喜亦忧。喜者,郡城得保根基尚在;忧者,四周村庄毫无防备,难免要遭到一番洗劫了。 深夜,一支部队在漆黑的夜色中跑步前进,脚步急促使人亦跟随着紧张。魏明在前引路,时而穿越树林,时而重回官道,时而绕湖而行。高勇居中不断联络前后保证队伍秩序与速度,同时脑中反复整理分析目前所遇之情况、可能的结果以及应对之法。高顺断后,时时靠近官道,察看有无乌桓贼兵继续赶来。 距辽阳还有五十余里时,十几匹快马急速奔跑,踏踏的马蹄声将沉寂的夜晚打破。高顺立刻躲在路边树后细看,擦身而过者皆是乌桓骑兵,每人一个火把照亮四周,在黑夜中显得尤为醒目。 黎明时分,八百郡兵行至辽阳城外藏于密林中休息。高勇匍匐前行一点点靠近乌桓营寨,高顺、魏明亦跟随效仿。此时,大部分乌桓兵卒正在整理马匹器具、收拾毡帐,通往四周各乡、亭的道路上不断有乌桓骑兵返回,虽然绝大多数两手空空,但仍有少数满载财货男女趾高气昂。 魏明奇道:“乌桓人掳掠的东西怎么这么少?莫非辽阳早有准备?” 这时,高顺突然点指城墙:“主公,那不是孙泰吗?还有陈晋!” 高勇恍然道:“怪不得,大概是孙泰发现这支意图偷袭的乌桓贼兵后改变计划提前返回辽阳……”说话间,通往玄菟的官道上传来阵阵号声,随即眼前乌桓营寨内号声亦响。几人急忙隐蔽观察敌情。 辽阳城上孙泰、陈晋亦跑到南城察看,只见一支两千余人的乌桓骑兵正从玄菟方向返回,马背上载有不少粮食、财货、布匹,更有男女百余人。孙泰见状手指紧扣砖墙咬牙道:“让孙泰出去打一仗!怎么也要救些人回来!” 陈晋亦满脸怒容,却强自压住:“切不可动怒,此时出城只怕辽阳都将不保!” 高勇见此情景惭愧与愤怒齐至:“高都尉,叫上郡兵准备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趁机将百姓救进城内!” “主公不可!”魏明劝阻道:“仅凭这八百郡兵出战毫无胜算,况且进行野战本就是骑兵强盛,加之郡兵缺少长矛、长戟,只靠剑盾与敌接战……主公切不可以怒而兴师!”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高勇脑中猛然记起孙子兵法中的话:主不可以怒而兴师!遂缓缓低头不忍再看,泪水亦夺眶而出。 半个时辰后,集结完毕的乌桓贼兵陆续离开返回宾徒,仅留下一地狼藉…… 看到高勇率兵返回,孙泰、陈晋大喜往外,飞奔出城迎接。城内百姓闻听乌桓退兵纷纷欢呼雀跃。面对此情此景,高勇竟提不起半分胜利的喜悦,低着头不发一语,只是在兵卒簇拥下进入城内。与此相反,八百郡兵却昂首阔步骄傲入城,毕竟他们曾烧死三千多乌桓兵,更取得柳平大胜,这些功绩正是他们足以自豪的资本。 辽阳百姓得知新太守此次驰援辽西便连烧带杀弄死六七千乌桓兵,几乎倾城而出,几日前击退乌桓围攻的欢庆场面再次出现,洋溢着喜悦笑脸的百姓沿街站满,不断向高勇叩拜,气氛空前高涨…… 晌午时分,沮授率领伤病入城。得知乌桓突然退兵后大喜道:“如授所料不错,冯玉此行目的达成,鲜卑肯定已经杀入乌桓境内!” 高勇此刻才有一点激动的感觉,战略成功稍稍弥补了战术失败的伤痛,轻声道:“不知乌桓退兵是真是假……魏校尉,命你即刻率领五百郡兵进入辽西,一则查看乌桓是否退兵?二则抢在辽西兵卒前驻守宾徒、昌黎,重新修补城池同时将百姓分批迁入玄菟。诸公随我先回玄菟,安排善后事宜。”说着望向屋顶,“还有一个辽西太守……” …… 两个时辰狂奔,傍晚前进入玄菟郡城。早已得到消息等候的荀彧望见官道疾驰而来的高勇诸人泪水滚滚落下,当即跪拜:“恭迎主公凯旋!” 高勇跳下战马将其拉起,看其憔悴模样,比之前在山中时又瘦了一圈,大为感动道:“荀公又瘦了!”四手紧握,半晌无语。 回到政务堂,看着熟悉的简朴摆设,竟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众人落座,高勇说道:“今次乌桓退兵,至明年三月都将不会有大的战事,此间乃是绝佳的发展时机,我有许多计划需要实行,辛苦程度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诸公有无信心完成?” 众人齐答:“主公但请放心!” 高勇露出笑容:“好!既如此先接受第一个重要任务……今日起放假三天,诸公都回家好好的睡个安稳觉,务必日上三竿才准起床!” 众人背着摸不着边际的话说愣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倒是沮授抿嘴微笑道:“好!回家,回家!睡大觉去喽!”言罢不理余人径直离开。随后荀彧一起身施礼走出郡府……看到众人一一离去,高勇心道:“艰难历程才刚刚开始,还好这个开头起得不错!” 其后三日内,辽阳、玄菟损失情况陆续报上,因为提前得到预警,辽阳仅被掳走百十人、粮十余石,倒是玄菟被突袭,损失比辽阳多出三成。王德率领玄菟世族富户登门拜访,再次捐助钱粮解救官府之危。高勇大喜,设家宴款待众人,席间谈吐风雅拉近了与本地世族的关系,从而进一步理解了东汉的社会结构与人际关系。 十月九日,魏明送回报告,宾徒、昌黎的乌桓兵皆已退尽,只不过包括柳城、绒城在内的四座城池仅剩残垣断壁、老弱十余人,凄惨景象难以用言语尽述。魏明率郡兵暂时驻扎,逐渐修补城墙,并四散打探看有无幸存下来的百姓。 十月十日,政务堂内再次满座。三日休息,众人的精气神皆恢复完全。高勇直奔主题:“乌桓战事告一段落,不过仍不可掉以轻心。望平守备必须加强,且要扩大巡逻范围防备乌桓偷袭。孙泰!” 孙泰起立应答:“属下在!” 高勇道:“命你即刻带领五百郡兵增援望平,接管城防后多做准备,监视乌桓的同时做好支援辽阳、高显的准备。此外还要趁冬季将望平境内的村庄陆续迁往郡城附近,城内百姓如想迁徙也可以一并处理。因为未来几年内,望平将会作为要塞城池存在。”说到这望向荀彧道:“呵呵,以后这个把月荀郡丞恐怕又要忙上了。不仅是望平,高显的百姓亦要逐批迁到郡城附近安顿。此外,还要开始人口、耕地普查,彻底掌握玄菟情况,为下一步行动打好基础。” 荀彧笑道:“主公放心便是!” 高勇补充道:“清查土地时遇到阻抗,荀公可调动郡兵协助,带头闹事的一律抓捕关押,等勇回来后处理。” 稍顿,转头对高顺言道:“今日会后,高都尉、沮长史率领一百骑兵随勇立刻赶赴辽西,先察看宾徒情况,然后南下,一则接收辽西郡,二则看看赵胜那里情况如何!这些事情必须在十月底前完成,时间很紧迫啊!” 第六章 乌桓兵退之俊靡严纲 午后,高勇率领一百骑兵会同高顺、沮授再次离开玄菟赶奔辽西。荀彧留在郡府内分派人手迁徙安顿百姓,同时根据高勇要求组织彻查玄菟土地人口情况,并且安排青壮趁农闲期间修补道路城池、开垦沟渠。虽以服徭役为名,却仍按照劳动天数、工作量给予对应数量的钱币作为报酬,不足支付的暂打欠条,等到官府税收好转后再行偿付。 此举立刻引起玄菟轰动,给予报酬的徭役在东汉甚至在过往的历史上也是头一遭,百姓惊讶不足为奇,即使是各县乡官吏亦大呼怪哉:普天之下哪有民众服徭役官府还要付钱的道理?可新任少年太守偏偏要这样执行,而且随同发出严正警告:拒不执行之官吏一律罢免,克扣钱财中饱私囊者一律治重罪! 公告发出仅一日,玄菟附近几个乡的有秩、三老以及亭长纷纷跑到郡府请求拜见太守,要求撤回官府支付徭役报酬的政策,并且大呼小叫地述说:如此一来草民皆言利而忘义,开此先河必将使民风堕落心中无国,久之更将损坏国之根本。可是任凭他们痛哭流涕也无可奈何,此刻高勇身在宾徒,留守的荀彧抽出时间好言相劝,要他们过几天再来,否则全部关进大牢,以此将他们吓退。其实,荀彧也不是很理解高勇此举的目的,也曾出言劝阻,怎奈高勇铁心执行,其只好暂时退让,希望等到出现异常后再规劝制止。 然而,现实的情况大大出乎众人预料。公告发布之后,各地百姓无论男女老幼皆主动到官府请缨要求参与徭役,哪怕给的钱再少些也成。报告雪片般飞来,荀彧面带笑容却又摇头叹息,只好立刻分派任务。于是,已经入冬逐渐沉寂的玄菟郡再次热闹起来,搬运山石、砍伐木料、平坦官道……仿佛春季提前来临。 第三次来到宾徒,远远望去如同蹲在凛冽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婴孩,悲戚与无助。临时修补起来的城门仍能见到凝固干结的血迹和断裂残痕,城墙上血迹斑斑仍可寻见上次攻防的惨烈。 进入城内,大火焚毁的街道空旷如野,诺大的城池死一般沉寂,偶有乌鸦或飞或落的‘呱呱’大叫,不仅没有打破这种沉闷的氛围,反而更增添几分哀戚。沿街房屋多半损毁,烧成木炭的房梁黑漆漆的斜立在地上。县府尤其惨不忍睹,府门不知所踪,门楼亦烧得仅剩半边,院内干干净净草木全无,比玄菟郡府还要‘简朴’。高勇踢开斜搭在客厅门框上的半截木头,冷冷地打量屋内的一切,原本打算迈进而抬起的腿也缓缓放下……“魏校尉,四城损失如何?辽西郡府有没有派人过来?” 魏明隐藏伤感答道:“主公,昌黎城墙被乌桓贼寇推倒难以再用,柳城、绒城亦有大段毁损,只有这宾徒还算完整,却也有部分被毁,整个四城及其周围剩余百姓不足百人且全为老人,青壮、女子全被掳走。辽西那边至今不见一兵一卒前来!” 高勇以拳击墙震落些许灰烬,转头对沮授说道:“辽西那边不派人来便难以摸清现在的情况,辽西太守素与王寇交好,二者狼狈为奸一丘之貉,如此贸然过去恐有危险,不如绕路而行,先赴右北平看看赵兄那里的情况,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沮授赞同:“如此也好,右北平有郡兵可以调用,必要时……” 高勇苦笑道:“但愿辽西太守识相,否则难逃一死!魏校尉继续留在宾徒监视乌桓,另遣兵卒南下控制柳平,那里群众基础比较好,倘若乌桓返身杀回抢夺宾徒,能守则守,守不住你要率兵退入柳平等待增援。”魏明应诺。 稍事休整,高勇继续向西南前进,绕肥如过令之晓行夜住于十三日抵达右北平郡城。此时赵胜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郡府内焦躁的绕圈,派出支援玄菟的郡兵杳无音信,之后派出的信使均在辽西被截,即便偶有通过肥如的亦无只言片语送回。回来的人只说乌桓袭击宾徒,辽西太守贾祥下令封锁肥如、林渝二城,不准任何人出入。 等待是最痛苦的煎熬,虽然赵胜不到三十,却已急出几许白发,两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赵郡丞!主公回来了!”马成冲至府门外大叫。 “嗯?”背对府门的赵胜眨眨眼,稍愣片刻,旋即摇摇头以为自己幻听,不禁轻叹一声! 见赵胜仍在低头沉思,马成不解又叫道:“赵郡丞!赵郡丞,主公回来了!” 这次,赵胜身体一颤急速转身,目光正与穿门而入的高勇相对,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惊呼:“主公!真的是主公!”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赵胜紧走上前深深施礼:“赵胜恭迎主公!” 高勇将其扶起,眼含泪光道:“赵兄在此独立支撑,辛苦了!” 沮授微笑道:“赵胜快别哭了,大家齐聚要欢笑!走,到屋内详叙,有好多事想要跟你说呢!” 赵胜不住点头:“沮公说的是,好事!主公平安归来当然是好事!” 屋内详谈,沮授将在玄菟、辽西的经历一一道来,直听得赵胜大呼惊险:“诱敌掏心之计确实精妙,想必王寇被抓时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高勇向高顺努努嘴:“这个要问高都尉了!据说高都尉剑光一闪,那王寇便应声跌倒当场昏死过去!”高顺亦想起当时王寇的怂样,不禁摇头微笑。 沮授哀叹一声:“只是可惜了那数百郡兵,与宾徒共存亡!都是好汉,没有辱没汉军的威名!” 高勇道:“赵兄这里应该有他们的详细情况,等此间事了,定要重重犒赏战死沙场的将士,安慰其在天之灵!” 发现刚刚热烈的气氛有些沉闷,高顺出言问道:“赵郡丞,毋安情况如何?为何不见其来拜见主公?” 赵胜掌拍额头脸显歉意:“胜疏忽了!毋安此刻正率郡兵驻扎于俊靡,严密监视俊靡严家的动静。” 沮授问道:“右北平还未安定?” 赵胜无奈苦笑:“右北平农户商贾都还安稳,唯独几大豪族蠢蠢欲动,似乎对鼓励农商的新政相当抵触。尽管胜按照主公预先制定的方略拉拢、孤立、分化齐举,可是效果不很明显,右北平世族豪强根基深厚且相互交联紧密难觅下手之处。起初整顿吏治时抓捕的犯人、官吏中有不少是他们的亲属族人,虽然此举争取了民心,却几乎开罪了整个右北平的世族,不管如何规劝说服都不见丝毫改变。特别是俊靡世族严家,因其三子严虎作奸犯科被捕入狱,其父严封四处联络本地豪族妄图与郡府抗衡,严封长子严纲更多次出入渔阳,行踪诡异。郡府运作亦因此而处处受制,行事颇难!” 沮授不想右北平的环境比玄菟还要恶劣,紧皱眉头思索道:“世族抱成一团,看来成见颇深啊!” 高勇觉得严纲这个名字很熟悉,猛然记起他是公孙瓒手下大将,遂摇头笑道:“好像熟人越来越多了,呵呵!严纲,看来此人留不住了,也许放他们走反而对我们有利。恩,右北平世族这块铁板要尽量钻出窟窿……实在不行的话干脆全部起走,我们再重铺一块就好!赵兄,右北平郡兵训练的如何?” 赵胜道:“毋安用了两个月整顿扩编已经初具成效,弓兵五百,戟兵一千五,步卒(剑盾兵)一千,另有骑兵一百。郡府库存兵器皆已用尽,如要再增招新兵必须另行打造兵器。而且郡兵超过三千,一旦被州府知道恐怕会引来很多麻烦。” 高勇轻叹:“可怜边郡百姓啊!那边军情况如何?有没有移防到这里?” 赵胜摇头:“本来州府下发的通告里说道要调边郡进入右北平抵御乌桓,可后来不知为何仍旧留在渔阳郡。” 高勇摸摸下巴:“很简单,公孙瓒花钱买通了州府官员,而且其家族实力雄厚,完全有能力供养边军,或许里面也有右北平世族的影子。现在来看,渔阳的边军恐怕已经归其调用了!” 赵胜恍然:“难怪之前毋安送回消息说公孙瓒现已拥兵五千以上,且不断向俊靡附近增兵。” 沮授望向高勇道:“这个公孙瓒很不简单!” 高勇起身走向门口,目光落在府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流身上:“通知毋安不必大动干戈,铁了心要走的就让他走吧,反正天要下雨谁也拦不住,留下来反而是个阻碍。监狱里的犯人证据确凿的该杀的杀、该判的判决不能姑息,民心比什么都重要!通往渔阳的道路增设明卡暗哨,严格盘查进入右北平的之人。唉,本打算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天的……沮公留在郡城准备粮草,高都尉、赵郡丞跟勇立刻赶往俊靡,带上全部的骑兵,我倒要会会严纲,也许还能看到公孙瓒呢!” 俊靡地处今遵化西北崇山峻岭之外,出俊靡向北地势渐趋平坦,百十里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由于俊靡是右北平的门户,故此常年驻扎一千以上郡兵以及数量不定的边军。而这里亦是与乌桓及鲜卑通商交易的场所,世族豪强富庶程度远超他处,其上交的税赋占据右北平税入的五成。 出郡城向西北三四个时辰后即可见到徐无山,海拔虽然不高,但与周围的低矮山丘相比仍算是鹤立鸡群。至徐无山后折向北,翻过两道山岭即到俊靡。离城尚有五十里,突见前方官道上有郡兵列队等待,旌旗在北风吹拂下猎猎作响。 沮授举目眺望笑道:“马成动作够快的!几乎和杨凌有的一拼了!” 待得靠近,当先一人率先跪拜:“毋安恭迎主公,祝主公得胜凯旋!”其后郡兵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呼“恭迎太守”。 高勇翻身下马,上前拉起毋安,见其热泪盈眶真情毕露不禁鼻头发酸眼眶湿润:“数月不见,毋队长……不,应该是毋校尉越来越有将军的味道了!” 毋安哽咽道:“此乃主公提携栽培,若非遇到主公,只怕毋安现在仍是……” 高勇伸手制止:“提这些陈年旧事干吗?我们要向前看,好日子在后头呢!先到营帐歇息,说说俊靡最新的情况。” 增调郡兵驻扎于俊靡城南,营盘分为两处将通向郡城的官道扼守。帐内,毋安一边命人准备食物,一边讲解俊靡情形。“主公,据细作禀报,以严家为首,城内几大豪族正在加紧变卖器物地产,其长子严纲频繁出入各家。此外,每日天黑后,严家院内经常传出操练之声,令人担忧。” 沮授轻捋须髯道:“依目前情形判断,严家搬迁铁定无疑,其心已走难以强留。渔阳公孙瓒动静如何?” 毋安忧郁道:“很不乐观,公孙瓒调动郡兵出广平向东,现驻扎于郡界附近,将通往广平、潞县的官道封堵,过往行人全部要接受严查。故此,安仅知有兵增调却无法查清具体数目。” 高勇皱皱眉头:“饭后入城,会会严家父子。能留则留,留不住本太守亲自为他们送行!” 日落西山,冬季日短,夜幕早早降临。高勇带领众人及二百骑兵二百步卒径直入城,声势浩大吓得城内百姓纷纷躲回家中,隔着门缝、窗缝向外张望。入城向北,穿过两条大街即是严府。府门宽大豪华,府院巨大,几乎占据大半条街,院墙高大将内外隔绝。 骑兵与步卒产生的声响已然惊动墙内之人,高顺表情严肃招集四名佰长吩咐数声,其后各自领命而去,五十步卒紧随高勇,二百骑兵分作四队将严府四面包围,一百步卒留在府门外,另有五十赶至后门封堵。如此布置俨然一副铜墙铁壁。 很快一百步卒、五十骑兵在府门外排列完毕,刀剑林立、杀气腾腾。严府内的慌乱此刻已经平息,府门开启,一名褐衣青年单手提剑满脸杀气站立门后,由府门望去,院内两侧排满了护院家仆,各个手执棍棒怒视郡兵。 高勇打量门口青年,胡须稍重、精气内敛显然是会武之人,“想必这位壮士便是俊靡有名的严家长子严纲了?” 青年昂首挺胸:“正是,你是何人?” 高勇仰天大笑:“哈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啊!能调动这么多郡兵的在右北平也不过两人而已!而且现今右北平长史空缺,你说我是谁呢?” 严纲目光一一扫过高勇身后站立的高顺、毋安以及百余郡兵……“莫非你便是真正的右北平太守?” 高勇伸出食指指向严纲说道:“聪明!看来严家在俊靡甚至右北平声明鹊起并非仅靠运气啊!” 严纲不明此话何意,略带敌意道:“太守此来所为何事?如要劝说严家留下大可不必……”说着停顿一下继续道:“不过,若是释放吾弟严虎,倒是可以考虑!” 高勇摇晃食指:“严虎犯法证据确凿其罪当诛,圣人有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草民乎!本太守此来只是想拜访严老族长,向其详述法不容情的道理,希望能取得老族长谅解,安心留在右北平。” “哼!哼哼!”严纲冷面依旧:“家父半月前已离开俊靡前往他处,府内仅剩女眷及家仆数十。太守此来带这许多兵丁不会只是拜访吧,要抓要杀悉听尊便!”嘴上如此说,可手上却紧握剑柄不见松开。 高勇视线直逼严纲:“谁说要抓要杀?诸位都是大汉子民,上有天子护佑,如何要自相残杀?既然严族长非要离开本太守也不好强留,伤了和气终归不好。这样吧,麻烦严家连夜通知那些想要迁出的世族富户,明日清晨,本太守在城外亲自恭送诸位离开!切忌不要迟到,否则,本太守会认为他想要留下……”说罢微笑着离开。 高顺冷眼打量严纲,口中命令道:“郡兵听令:撤下包围,出城!”声音洪亮如惊天鸣雷传出甚远。被这寒冷目光扫视,严纲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刚刚是多么的狂妄与自大,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武艺能够轻松摆平,大不了杀出去。但那慑人的目光让他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之前只在遇到渔阳太守时有过此种感觉,却仍不及今日强烈。 郡兵撤围离开后,院墙后走出一人低声道:“严兄,这位太守虽然年少却很不简单,他身边的那名都尉绝非泛泛之辈,必须多加小心!” 严纲点头道:“确实不简单!那都尉是纲所遇之人中杀伐之气最重的,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猛将!唉,看来要连夜准备了。公孙太守哪里可作好准备?这一去可有数千人呢!” 那人轻拍其肩笑道:“放心,公孙太守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第七章 全取三郡(上) 离开城门的一刻,高勇已经知道搬迁大潮避免不了,轻叹一声转头回望,唯见街巷空无一人……回到营帐,毋安不解其意,寻机向高勇求教:“主公为何不强留严家,反而要为其送行?” 高勇微笑道:“此乃欲擒故纵之计。名为送行,实乃最后通牒。得此消息,想留的多半会留下,不想留的早点走对郡府利大于弊。” 入夜,草原吹来的北风凛冽强劲,偶尔带起尘土飞扬。高勇独步帐外,寻得一块青石坐下。仰望夜空,浩瀚银河横亘天宇,那么的清澈闪亮,繁星密布蔚为壮观…… “天气寒冷,主公为何仍在帐外独坐?”高顺厚重的声音响起。 “自从确定乌桓退兵后常常无法早睡,大概是身体适应了之前日夜奋战的环境,一时调整不过来。” “根据往年情形判断,乌桓常在此时入汉劫掠。今年虽有鲜卑袭其背后,可是只有苏仆延一部而已,其余三部丝毫无损……” “高都尉的意思是乌桓仍然会来右北平抢粮?” “不可不防。据郡兵讲,乌桓袭击路线年年更改,但大体方向不变,即:辽西、玄菟、右北平以及渔阳、上谷,而右北平地处中间位置,历来是首先遭灾之地。俊靡与徐无之间只有两条道路连接……” “高都尉的意思是立刻派兵驻守道路依山建寨构筑防御,将乌桓阻挡在俊靡以北?” “俊靡城坚墙厚,背靠山区,即便城陷亦可退入山中自保。况且乌桓人并非都像赫连恒那般喜欢强攻坚城,他们与匈奴一样喜好绕城而战,目标多是城池附近的村庄。” 高勇掌拍额头:“哎呀!大意了,险些酿成大错!我以为苏仆延退兵其他人就不会来了。高都尉提醒的是,立即让毋安分兵驻守官道,同时迁徙县内百姓入城,反正城内明天便会腾出许多空房!”天未亮,两支郡兵先后离开营寨。同时一百骑兵连夜离开奔向县内各乡通知百姓躲避乌桓之事。 太阳高过城头,俊靡如往常般安静,炊烟袅袅看不出任何异状。但是西城门外,郡兵却已然严阵以待。得到消息的严纲撇撇嘴略带怒气道:“要人走也不用这么早吧!公孙兄,看来这右北平严家是留不下去了。” “树挪死,人挪活。到了渔阳只会比这里更好!况且渔阳都尉之职还等着严兄执掌呢!” 严纲微笑道:“公孙太守如此看重在下,严纲一定衷心辅佐!只是舍弟之事安排的如何?” “万事俱备,也许现在令弟现在已经在赶往渔阳的路上了!哈哈哈。” 等候半个时辰仍不见严纲出来。高勇抬眼看看已上三竿的日头,“毋校尉带些人进城催催,告诉他们半个时辰后城门关闭,再想走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属下领命!步兵入城,齐声高喊刚刚主公的话!”随后毋安率兵入城,很快城内喊声大起,普通百姓纷纷躲在门后观望,世族豪强却一个个心惊胆颤,不明白前些天一直努力挽留的郡府为何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几乎要他们连夜离开? 听到叫喊,严纲摇摇头:“这个娃娃太守还很嫩啊!如此一来,只怕那些想留下的也会走了!” 城内慌乱过后,严纲最先出现在城门下。高勇嘴角挂笑双手抱拳道:“严兄气色很好,看来是真心要离开俊靡远离故土啊!” 严纲扫视城外列阵的数百郡兵,却唯独不再与高顺对视,“太守客气了!区区草民,何须摆出如此阵仗?” 高勇摆摆手:“为君送行,当然要隆重一些,以显郡府仁至义尽。” 严纲瞥一眼高勇:“既然太守如此好心,那城内的房宅便送予太守以表谢意。”言罢冷哼一声:“走!”严家车队足有百辆,满载箱包布匹,看得众人目瞪口呆。高勇亦相当惊讶,这家当跟自己不相上下,心里隐约竟有些许后悔…… 看着浩浩荡荡开向渔阳的车队,高勇突然向严纲的背影大喊道:“严兄既然如此慷慨以房产相赠,本太守亦不好空手饯行……这样,假若他日战场相见,高勇一定会网开一面!”严纲伸手在空中挥动两下,双腿夹马飞速离开。 高顺轻问:“主公为何要许诺网开一面?如此恐怕将来……” 高勇看着眼前经过的队伍笑道:“高都尉知道退避三舍的典故吗?也许将来会与公孙瓒交手,先留一个伏笔,到时可能用得着。” 此时,通往渔阳的官道突然奔来十余骑,虽都外罩民家衣裳,却难掩内里棱角分明的甲胄。高勇举目望去,只见当先者容貌俊朗,身体壮实,双目如电,眉宇间英气豪爽,一袭白衣尽显大将风范,与胯下白马构成一幅上佳画卷。其身后十余骑皆为白马,齐聚奔驰竟有千军万马之势。 高顺惊讶道:“此人马技娴熟,杀气凝重,绝非常人。” 高勇凝望片刻才说道:“白马将军公孙瓒果然名不虚传!” 对面,严纲见白衣人突然出现亦很惊讶,当即翻身下马叩拜:“拜见公孙太守!此地乃是右北平地界,太守为何贸然到此?” 另一人亦出列施礼道:“是呀?大哥为何到此?小弟只是告诉大哥郡府增兵小心防备而已。” 公孙瓒哈哈笑道:“还不是担心你们两个,万一那个郡丞赵胜动粗,伤了兄弟可就不好了!” 公孙范走近道:“动粗到没有,只是几个月不曾露面的右北平太守突然冒出,着实让人担心了一回。” 公孙瓒将目光移向西城门外的郡兵队列中问道:“嗯?右北平太守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在城外的队伍里?” 公孙范指点其中身材最小的人:“就是那个身材最小的,看其样貌不过十五六岁,怎也也看不出来是造出高纸之人?” 公孙瓒举目远眺,视线落在高勇身上。凝望片刻,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是他!果然没错,当初在洛阳时只因出的钱多才买下这右北平太守之职。本以为那高纸是他老爹想出来的,去洛阳买官也是为他老爹跑腿,没想到竟是自己亲自做太守……呵呵!如此也好,让他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先做个一两年安稳太守。” 公孙范不解:“大哥此话何意?” 公孙瓒自信道:“这个高勇还很稚嫩!以为造了几张纸、印了几本书就博学多才了,经商与治政相差甚远,只怕用不了两年……严都尉离开俊靡后要想办法利用关系在郡府内安插细作,随时探听右北平的情况。必须找个机会除掉这个太守,然后嘛……再花些钱让范弟做这右北平的太守!到时候严都尉可以趾高气昂的回来了!” 公孙范高兴道:“谢大哥栽培!” 城内世族一个一个先后离开,大车小车、大包小包,直到午后才算走净。 高顺勒马道:“主公,该走的都走了,进城吧!” 高勇仍在凝望白马消失的方向,听到高顺的话,抬起头看看高悬脑顶的日头笑道:“走,进城吃些东西。这里交给毋安、马成打理,我们午后立刻返回郡城。”可没走几步,高勇再次回头望向渔阳方向自言自语道:“那是一座不矮的大山,爬过去不知要几年!” 午后,高勇吩咐毋安加紧巡逻防备乌桓劫掠,并适时将附近百姓迁往山南郡城附近,此地仅作为要塞城池建设,此外还将利于辅助守城的木枪的制作方法及战斗中总结的使用技巧一一告诉毋安,并由马成作演示。随后即与高顺率领全部二百骑兵返回郡城。毋安送出城外五十里才与见面仅一昼夜的高勇挥泪分别。 返回俊靡不到半个时辰,一匹快马飞奔入城内。“报!巡逻队发现乌桓族兵入侵,现已距县城七十里,正在散开劫掠村庄。” “可查清来者何人?” “乌桓汉鲁王乌延所部,兵力在一万上下。” 毋安神情镇定:“还真让主公和高都尉猜中了。加快召集附近百姓入城,一切按照预定计划执行!”说着戴上帽盔步出屋外:“马成,叫兄弟们登城,准备开战了!” 西边的渔阳郡同样沸腾起来,踏入郡内不久,公孙瓒也收到了乌桓来袭的消息。严纲当即请命:“请太守准许严纲出战!” 公孙瓒爽朗大笑:“好!你我一同出击迎战,月前刚与难楼打了几仗,手仍在发痒,这次换作他来进攻,一定要杀个痛快!” 不知乌桓来袭消息的高勇催马狂奔在官道上,视线不时落扫过路边村落,右北平的村庄明显好过玄菟,宁静、完整,完全没有玄菟郡那种破落衰败颓废的感觉。偶尔见到放牛娃牵着大黑牛在田边吃草、村民拿着柴刀入林砍柴,高勇都会发出会心的微笑,心中感慨道:“所谓秋冬季的田园风情多半如此吧!” 驰入郡城已近天黑,城墙上几处篝火映照着往返巡逻的郡兵,城门内两盏火油灯静静燃烧,昏黄中等待城门关闭的一刻。站岗的郡兵正在严格盘查,并时常有小队郡兵巡查而过,气氛很是紧张。 “主公动作好快!”沮授迎出门外,微笑中略带些许忧愁。 高勇翻身下马:“不快不行啊!眼见严冬将至,辽西尚未收复,怎能安心过冬啊!咦?赵兄到哪里去了?” 沮授露出苦笑:“昨日郡城出了大事,一股匪徒斩杀狱卒闯入大牢,将里面关押的犯人全部放出!此刻赵郡丞正率领郡兵全力缉捕。” 高勇神情一怔,恍然道:“原来如此,城内增加的巡查队原为此故。可查到劫狱匪徒的来历?有哪些要犯逃脱?” 沮授将二人让入屋内,“来历尚未查明,只不过这伙人身手了得训练有素绝非寻常山匪恶霸可比,而且据狱卒所讲,他们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高勇起身,轻轻转动在马背上饱受颠簸之苦的腰,同时双手做扩胸运动,看得沮授、高顺大奇。“难怪严纲会如此安静的离开,还有公孙瓒亲自迎接……严虎也趁乱跑掉了?” 沮授摇头道:“主公曾说证据确凿的重犯该杀的杀、该判的判,故此,主公离开后,赵郡丞即将他们移送到郡府内院看管,与普通囚犯分开。所以,此刻他们仍被严密的看押。” 听到沮授说明,高勇扑嗤笑了出来,晃着脑袋说道:“老话说的好:天作孽尤可缓,人作孽不可活。这个严虎定是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连老天都想要他的命……既如此,只好秉天意而行。明日发出告示,后日开公审大会!” 高顺问道:“难道主公要按照玄菟那种方式去办?” 高勇摇头道:“不,右北平是面对州府、朝廷的门面,不可有太大的动静。除罪大恶极之徒外,其余的判个终身监禁服劳役就好。明日与赵兄商议一番,调用护卫队老班底将郡城内犯有恶行的人秘密抓捕起来……”说到这用手在脖间一划,而后继续道:“其余县城依此办理。至于哪些反对鼓励商贾新政的世族豪强要严加监视,只要不闹事就由得他们去吧!沮公,严虎关押在后院?我想去见见他。” 沮授应诺,叫上几人保护高勇,自己当先引路。右北平郡府与玄菟相差不多,大概整个东汉的北方的郡府都是按照同样的规格样式建造。正对府门处理诉讼官司的政务堂以及后面太守居住处理政务的内宅。严虎及其余几名重犯被关押在后院地下的小牢房中,此处是由地窖改造,一个入口和一个隐蔽在墙角草丛中的通风口。 牢房内没有半点动静,守卫郡兵背靠墙角,低垂着头好像在打盹。沮授奇道:“怎么如此安静?刚转来时严虎大吵大嚷猖狂的很。” 这时,高顺一把拉住沮授,同时将剑抽出缓步上前。高勇亦觉察到其中蹊跷,伸手示意卫兵噤声并抽剑准备应付突发事件。高顺用剑轻拨低头打盹的守卫,却不见任何反应。第二次用力敲打,那守卫仍旧毫无反应,只是身体一点点斜向右侧直至摔倒,其原先背靠的墙上露出一片血迹,站立之地亦见一摊红血。 沮授大叫不好,抬脚踹开牢门,里面只剩一盏油灯……高勇急问:“沮公,守卫最后一次巡查是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之前!” 高顺道:“岂不正是主公入城之时!” “立刻调派兵力全城搜捕,他们肯定仍在城内!”言及此处,高勇低头凝视死去守卫沉睡一般的脸:“因公殉职者厚加抚恤!”说罢带领众人离开。 半个时辰后,郡城四门及城墙增加巡逻频率,同时营内兵卒全部开出分成小队挨家挨户搜查。不过,临出发前,高勇作为右北平太守向郡兵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却是:“搜查之时不准损坏百姓财物、不准伤害无辜、不准借机劫掠勒索、不准公报私仇、不准调戏女子,违反此令皆罪加一等,轻者抓捕入狱判以双倍刑罚,重者一律就地正法!” 郡兵初闻此令皆目瞪口呆,虽说几个月的严格训练已让不良风气大为改观,但是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仍然存在,比如说借搜捕发财……兵卒们面面相觑竟无人答话。这可激怒了安插进来的原护卫队队员,几十个人几乎同时喝问:“主公军令,你们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声音越来越小。 高顺见状稍显恼怒,一剑将身前的护栏砍断大声道:“军令如山,胆敢违抗者定斩不饶!”一句话加上高顺本身具有的大将威严与气势令兵卒大惊失色,如此将领他们何曾见过,整个军营立刻鸦雀无声。高顺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把太守军令复述一遍!” 这次,郡兵声如洪钟齐声高喊:“搜查之时不准损坏百姓财物、不准伤害无辜、不准借机劫掠勒索、不准公报私仇、不准调戏女子,违反此令皆罪加一等,轻者抓捕入狱判以双倍刑罚,重者一律就地正法!” 高勇向高顺点头示意,命令道:“此军令不仅今天要执行,以后直至永远都要牢记于心严格执行!好,出发!” 赵胜得知严虎等人逃脱后焦躁万分,立刻赶到高勇面前负荆请罪。高勇将其扶起,笑道:“有心算无心,有备攻无备,错不在赵兄。为今之计即便掘地三尺也要将严虎揪出来!” 赵胜心中感动:“谢主公宽容之情,赵胜一定将严虎等一干要犯抓捕归案以功补过!”言罢飞身上马准备率兵离开。高勇却将其叫住说道:“搜捕之时要点面结合,即广泛撒网重点培养。列出城内与严家及渔阳公孙家有联系的相关人等的名单,我们四人各带郡兵分开搜查,如发现敌踪便以号声为讯!” 众人齐声应诺,立刻分向城内四角出发。 第七章 全取三郡(中) 挨户搜查城内百姓遇到过不只一次,只是规模如此之大却是头一遭,均吓得手足无措。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是闭城搜查,那些郡兵各个如狼似虎,抢、砸、踢、掠与每年定期拜访的乌桓兵有的一拼。于是乎,带着惶恐的记忆,百姓们只得躲在屋内向神灵祈祷。 “咣咣咣!”砸门声突然响起,男主人吓得全身一颤,扶着墙极不情愿地挪到门口……将门闩取下后急速跑回屋内与妻女搂抱在一起。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郡兵只有五人进院,其余五人全部守在门外。伍长扫视院内,指挥四人将角落、井口、柴堆等地一一翻查,之后又将这些东西放回原处。随后,伍长进入屋内对男主人说道:“我们奉命缉捕逃犯,需要挨家搜查。把柜子、箱子都打开,让我们检查。” 男主人愣了一下,心中奇怪:以前都是郡兵自己动手翻箱倒柜,怎么今天要自己来?无奈之下只好照做。 伍长一边查看箱柜,一边语气平缓地询问:“今日午后可曾见过面相凶恶的可疑之人?” 男主人摇摇头。 伍长继续道:“把箱内衣物掀开!如果发现可疑之人要立刻上报郡府,太守有令,凡是举报嫌犯行踪者皆有赏赐。”见屋内再无藏人之处,伍长即带领兵卒离开…… 郡兵走了半个时辰,男主人才回过神来,立刻冲入院内关上院门,口中不住的叨咕:“怪事!怪事!太守……右北平不是只有一个自称太守助理的郡丞吗?” 大半夜过去,搜索圈越来越小,却仍无任何线索。几匹快马不断穿梭于郡城之内,此时高勇已是睡意朦胧,不断轻揉双眼驱赶困意,然而搜查到现在仍无消息着实让人焦急。冷风在城内街巷游荡,许多郡兵已经开始跺脚搓手取暖。高勇裹紧衣襟,努力回想以前看到、学到的缉捕罪犯的办法,毕竟刑侦电视剧可是天天有播放啊! 突然,西城富人区响起号声,同时传来的还有兵器交击呐喊打斗之声。高勇立即提神静听,跟着命令道:“留下二百人继续搜查,其余散开沿街向城西围拢,凡遇到可疑之人全部缉拿,反抗者格杀勿论!” 郡兵分作数个十人小队向城西合拢,同时其余两面亦开始合围。此时,城西的沮授正在指挥郡兵全力围捕,只见狭窄的街道上数十人聚拢在一处对抗外围的郡兵,而查出这批疑犯的关家府院内打斗声响锐减。沮授紧皱眉头,心知最先冲进去的那批郡兵凶多吉少。 放眼望去,大街上人数占优的郡兵反而处在下风,郡兵手中的长戟因为街道狭窄施展不开,反而让手持短兵刃的疑犯压制,并且这股疑犯身手不凡,绝非缺少练习的郡兵所能抗衡。没多久,府门外侧已然留下十余具尸体,几乎全是阵亡的郡兵。 高勇赶来时,关府院门仍在疑犯的控制之中,他们死死顶住郡兵的冲击,同时四周院墙上不时有箭矢射下重伤郡兵。高勇急问:“府门狭小一时难以攻克,四周围墙能否翻过?” 沮授道:“试过几次,均被院内箭矢阻挡。看来敌人准备精详有备而来!只是不只为何非要死守院门……” 高勇想了想突然叫道:“是地道!他们一定在院内挖掘了通往城外的地道!” 沮授掌拍脑门:“对呀!事出突然倒把这点给忘记了!” 高勇望向府门处激烈的战斗,看到不断有郡兵倒地或受伤退后,知道这种巷战持久下去即使取胜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沮公,将守卫城墙的弓兵全部调来,用箭射死他们!” 然而传令兵尚未离开,前方战事出现逆转。两声大喝之后,两匹快马飞速突入直插逃犯人群中心,一枪一剑瞬间斩杀四五人。刚刚还紧靠一起盛气凌人的疑犯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打得混乱不堪。来者正是高顺和赵胜。 众逃犯见敌将杀入,纷纷举刀剑围攻。高顺借助侧翻下马,手中剑光闪烁,于挡敌攻击之时连伤两人,同时抬脚飞踹将一敌震退数步。随后前挑后削连续伤敌,身形转动之中避开攻击,将战场上锻炼出来的群战技巧发挥至极致! 赵胜初次展露武艺,手拍马背借力腾空,同时舞动战枪如蛟龙出海四下出击,落地之前已有三人中枪!可是,赵胜并未就此罢休,也许是这伙人光天化日劫狱令其蒙羞之过,其手中战枪神出鬼没大杀四方,直刺必定进肉方还,横扫必定见血方收,敲打必定骨断方休…… 众疑犯被杀的哭爹喊娘自不用说,即连周围郡兵亦首次见到如此勇猛厉害的人物。特别是一向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赵胜,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沮授都料想不到他会武艺,而且还厉害至此!不禁赞扬道:“文锦文武全才,世间罕有啊!” 见此情景,高勇悬着的心轻轻放下:“看情形,弓兵不用调了!” 两员悍将加入令局面立时改观,郡兵士气大振,齐声呐喊奋力厮杀。疑犯的防线仅片刻即遭攻破,高顺、赵胜引领郡兵直接杀入院内。刚刚死力抵抗那些狂徒过半被当场斩杀,其余的皆受伤倒地痛苦呻吟。 院内很快归于平静,高勇随沮授入院,血迹斑斑狼藉遍地自不用说,可除了门口那二三十人外诺大的府院竟再无他人,更别提严纲等要犯。赵胜奇道:“怎么会没有半个人影?那他们为何要死守府门?” 高勇四下观望,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估计是从地道逃脱!先去审问那些被抓的人,最好能问出些名堂来,其余人等立即查找地道入口。” 赵胜看看这套宅院,嘴里自语:“地道吗?” “报!启禀太守,屋主寝室内发现一处地道入口!” 高勇望向赵胜道:“如何?果然是早有预谋!这么快便发现地道入口只说明他们走的匆忙!赵兄,右北平地理你相对熟悉,追捕之事交给你了!死活不论,只要不让他们逃出右北平就好!” 赵胜以拳击胸:“主公放心!” 此时,东方微明。高勇柔柔血红的双眼,看看同样疲惫的沮授、高顺,笑道:“这里交给赵兄了。诸公先回郡府睡大觉,如无意外,下午即可启程赶赴辽西。” 沮授摇头道:“主公越来越心急了!好,此间事情已了,回去睡觉。” 众人赶回郡府的路上,一骑由北门驰入,直奔高勇身前……“禀告太守:俊靡以北发现乌桓乌延部入境劫掠的骑兵!兵力有一万之数。” 沮授望向高勇:“只有一万人……看来鲜卑的佯攻做的很不错!” 高勇问道:“毋校尉可有什么话要你转达?” “毋校尉只说请主公放心!” 高勇苦笑道:“如何放心得下,俊靡只有一千多郡兵,徐无也不过四百。”说着向沮授征求意见:“带五百郡兵去辽西应该没什么问题了。郡城这里留三百维持治安……增派一百弓兵、一百戟兵如何?” 沮授盘算片刻道:“如此调配应无大碍。” 朝阳东升,照耀幽州大地,连日的强劲北风此刻变得气若游丝,只有寒冷仍眷恋着不肯离开。钻进被窝里睡大觉真是莫大的享受,温暖如阳春三月,只是可惜孤单一人而已……忽然,安静的郡府外响起吵闹狂吠之声。 “你们凭什么抓本大爷?告诉你们,得罪了老子谁都别想好过!你个小小郡丞哪里来的胆子……哎呦!” 赵胜的声音响起:“掌嘴!换厚木板抽!看他今后还敢不敢张口骂人!” 高勇睁开惺忪的双眼侧耳倾听,心中已然明白这个乱骂人的家伙肯定是严虎,穿好衣襟走出屋外顿觉寒气扑面。郡府政务堂上,赵胜正在指挥郡兵死死按住捆绑结实的严虎及其余几名犯人。这几人皆凶神恶煞的相貌,吹胡子瞪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不断扭动反抗。 赵胜见高勇步入,急忙行礼:“主公,这帮家伙腿脚很快,抓到时已经跑出三十多里。这几个是关押在郡府内的,其余的已经押送大牢。至于剩下的逃跑犯人仍在抓捕中,人数不是很多。” 高勇点点头,微笑着走到严虎身前:“只要抓到这个严虎就好,这下总算可以安心去辽西了!”说话间仔细打量严虎。此人横眉立目、满脸恶肉、嘴角非自然下坠,显然是平日凶恶惯了。 严虎抬起头瞪眼盯着面前的少年怒喝道:“看嘛看!俊靡三少的大名没听说过?” 高勇哈哈大笑:“俊靡三少?三傻还差不多!告诉你,昨日清晨,俊靡大傻……就是你大哥严纲已经离开俊靡远走他乡了!” 严虎一愣,旋即撇嘴道:“凭你一个小娃子还想哄骗老子?哼,谁会相信你的鬼话。说不定你这个主公也是假冒的!” 高勇惊讶的张开嘴露出一个O型:“厉害,不愧为俊靡三傻!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昨天救你们的应该是严纲派来的人,只是可惜死得差不多了。” 严虎瞥一眼赵胜傲慢道:“严家手眼通天,快点放了本爷,否则让你罢官免职外加抄家灭门!” 高勇转头望向赵胜,只见他哭笑不得,遂摇头叹气道:“可惜这是绝不可能的!而且你的小命只到明日午时!赵郡丞立刻发出公告,明日午时开公审大会!” 包括严纲在内的几人当即傻眼,看看高勇,望望赵胜…… 后来流行于几个朝代的“斩立决”大概与此相似,百匹快马将此消息迅速通告全郡百姓,天黑前连边界村庄亦已得知。高勇与沮授商议,决定暂留一日,只令三百郡兵先行启程察看沿路情况。 入夜后,郡府地牢内的叫骂声再次响起,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严虎将其所能想到的肮脏词语全部扣在高勇头上。可是……政务堂仍旧灯火通明,却不是在商讨公审大会,而是计议如何应对俊靡几大世族离开后的局面。 赵胜忧虑道:“俊靡富户世族离开使得郡府税收锐减,那里交通南北市集繁茂,缴税占据全郡一半以上,影响颇大!” 高勇的视线在地图上游走,最后落在无终二字上:“可以加快无终的发展,由郡府出钱修建道路连通渔阳及蓟县、范阳诸郡,同时降低商税吸引幽州、甚至冀州的商人前来安家落户。我名下的造纸、印刷两大产业也逐步迁入右北平,可以把郡城作为生产基地,无终作为批销中心……嗯,这项工程可以叫做‘招商引资’,如果无终效果不错,再向俊靡推广。” 赵胜奇道:“主公为何不将作坊直接安放在无终?这样可以省去周转运送的麻烦。” 高勇笑道:“此举只为保守商业机密,以便获得更多的利益。而且,将来如要继续推行新政,那么郡城以东绝不能够让外人随便进入,必须以无终为屏障。” 沮授问道:“主公明日何时出发?” 高勇答道:“行刑之后,立刻出发!” 公审大会虽然准备仓促,但因有玄菟的经验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此行一举将积压在右北平百姓心头的怨怒之气释放干净,看到他们满怀感激的磕头叩拜,高勇知道右北平可以很快恢复元气。 留下赵胜处理善后着手招商引资的工作,高勇再次踏上旅程,向着最后的目的地辽西进发。 傍晚时分,高勇踏入辽西郡界,官道由此开始改向东北延伸直至辽西海阳。这时,信使快马送来密信。沮授问道:“可是俊靡战况?” 高勇点头道:“战事进展与沮公预测的一般无二。乌桓兵围城强攻两次,见我军早有准备,便改做围而不攻,放出兵马四处劫掠。驻扎在通往徐无官道的郡兵均发现乌桓斥候踪影。” 沮授道:“只要坚守半月,那乌桓就只得退兵。关键是两条官道无论如何都不能丢。” 高勇将信交给沮授说道:“赵兄也是如此想法,得到消息后立刻带兵赶去增援。” 沮授微笑道:“有文锦坐镇,乌桓贼肯定讨不到好处!” …… 渔阳广平城外,严纲、公孙范一左一右紧随公孙瓒杀进乌桓军中,身后跟随的八百骑兵如下山猛虎,手中剑盾齐举,面对乌桓兵射来的箭矢毫不畏惧,呐喊着勇往直前。 乌桓兵根本没想到汉军敢于出城迎战,更没想到八百骑兵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兵竟首先发起冲锋。攻击如此突兀,打得乌将措手不及,连忙下达进攻命令。两翼骑兵率先奔出包向公孙瓒两侧。 公孙瓒打眼观瞧毫不在意,仍旧双腿夹马挺举战枪加速前冲,目标直指前方乌将。 乌将心知此时退却必使士气大落全军溃败,当即高喝一声迎面对冲,同时手中箭矢应声离弦直取公孙瓒胸口。 公孙瓒看准时机挑落雕翎,旋即杀入乌桓军中。战枪闪电般探出左挑右刺,两名乌桓兵几乎同时丧命落马。其身后两侧的严纲和公孙范各执兵刃大肆斩杀,将冲在最前的乌桓兵摧残得生不如死。 乌将刚由北线调来,只听闻渔阳公孙瓒厉害,却不想强至如此,当即挥剑砍出。公孙瓒叫道:“来得好!”举枪尖上挑硬将乌将的剑震开,随后调转枪身使一招神龙摆尾,重重的击在乌将肋下,疼得他低吼出来。 严纲见其心神因疼痛稍分,立刻举长刀斜劈而下……光影闪过,乌将人头掉落一旁。其余乌桓兵一通哇哇怪叫,纷纷围攻上来。怎奈,论骑射他们强过汉军许多,可论近战他们的优势却很有限,习惯于打不过就跑这种策略的乌桓兵是无法与视死如归的汉军抗衡的,何况还有公孙瓒这等猛将。 眼见四面乌桓兵不断围拢过来,公孙瓒大吼道:“弟兄们,难得的好机会,杀个痛快!”众将士齐声应答:“追随将军誓杀乌桓!”气势震慑天地。三人各带兵士在乌桓军中反复冲杀如入无人之境,仅半个时辰便已让四五百乌桓兵丢掉性命。 乌桓副将看到汉军将领如此勇猛厉害,知道如此下去即便取胜伤亡亦无法承受,遂下令逐渐与汉军脱离接触改用弓矢。公孙瓒看出敌人意图,即刻命令众人紧紧咬住乌桓兵逼其进行贴身肉搏。 终于,数千乌桓兵被这几百汉军突击的体无完肤军阵混乱,副将只得引兵暂退。公孙瓒追击三五里即行返回。路上,公孙范喜道:“大哥,此战可谓大胜!八百骑兵击退五千乌桓兵,呵呵,如此战绩十余年未曾听闻!还有者虏获的三四百匹战马,回去后又可以扩大骑兵规模了!” 公孙瓒昂首道:“范第,这仅仅是开始。积小胜为大胜,等有了五千骑兵,一定带你们杀入乌桓腹地,抢他们的马匹、财物去!” 三人说说笑笑进入城内,突见一人狂奔而来,身上满是灰土。“禀告公孙太守,右北平出了大事!” 严纲闻言心中一沉,急问:“快说,右北平怎么了?” “派去救人的兵马死伤大半,救出来的严虎等人跑出二十余里仍被赵胜率兵追上抓住,并且……并且……”说着看向严纲。 公孙瓒亦焦急道:“并且怎么了?在慢吞吞的斩了你!” “并且,昨日右北平紧急通告全郡召开公审大会,今日午时将所有重犯全部斩首示众!” 严纲大叫一声扑通摔落马下,公孙范急忙下马将其扶起,公孙瓒望向右北平方向低声念道:“公审大会……” 第七章 全取三郡(下) 踏入辽西海阳县地界,气氛突然诡异起来。官道上行人稀少,并且凡是见到高勇率领的郡兵队伍的百姓几乎全部慌乱着逃进路边树林。最可虑的是途径的几个村庄与数月前经过时相差巨大,那时虽然生活贫苦,却仍有百十人居住。然而现在,只不过才三个月而已,却已十室九空,即便老人也不见几个。本想找乡亲询问,可他们远远望到郡兵便纷纷拔腿飞跑,如同看到魔鬼一样。 沮授疑虑道:“辽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高勇亦很纳闷:“找百姓询问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到郡城再一探究竟!” 海阳城还是海阳城,只是不知因何原因城墙上巡逻的郡兵陡然增多,城门处亦戒备森严,对于出入的行人均严加盘查,稍有怨言者立遭拳脚相加。守门队头发现远处走来五百余来路不明的郡兵后立刻大叫,城墙上下一片慌乱,关城门的、找县丞和县令的、召集郡兵备战的…… 高顺看到城上情况说道:“主公在此等候,顺上前看看!” 队头见对方一骑来到城下,立刻发问:“尔等何处郡兵?为何擅闯辽西郡?” 高顺扫视拉弓搭箭的郡兵回道:“我等是保护新任辽西太守赴任的右北平郡兵,你等速开城门,否则……” 队头一愣,视线放远,果见一个人手中拿着疑似朝廷任命文书的物事,“你且等着,县令稍后即到,一切要听其定夺!” 不久,城内传出斥责之声:“一群混帐,还不赶快开门!耽误了新太守赴任你们谁都别想好过!”吱嘎嘎城门开启,一五十余岁却仍红光满面的县令快步走到近前叩拜:“海阳县令纪允恭迎新太守上任!” 高顺立刻拨马闪退一旁:“拜错了!新太守在后面。” 纪允‘啊’的一声露出哭笑不得的脸,急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沮授身前叩拜:“海阳县令纪允恭迎新太守!” 沮授‘扑哧’笑道:“又错了,旁边这位才是新任辽西太守!” 纪允又‘啊’了一声,使劲揉揉眼睛打量高勇并且露出满脸的怀疑之色,这次叩拜的动作明显放缓,腰还未弯下话已出口:“海阳县令……” 高勇强忍笑意装出冷酷的表情说道:“够了,海洋县令纪允对吧!还不快引路入城。” 纪允连忙点头应承道:“是,是,太守训斥的是,下官立刻带路。”言罢转身走在前头,同时不断喝斥郡兵整肃街道、清出道路。 高勇看见郡兵借机乱砸、乱打吓得百姓四处乱跑十分气恼,刚要出言制止,却见沮授以眼色示意…… 进入县府,纪允立刻命仆人准备筵席招待,而自己则点头哈腰围绕在高勇左右,众人见到这番情景均觉好笑,沮授趁机示意高顺开始行动。高顺微微点头退出府外。不久,右北平郡兵分出一百强行接管了西城门,其余兵马则将县府包围起来。 “纪县令,海阳有住户多少?郡兵多少?田地多少?”客套话结束后,高勇立刻发出一连串问题。 纪允‘嗯、啊’半天才低声道:“住户大概有三千即一万四千余人,郡兵四百,至于田地吗……冬雪、枯叶覆盖……难以……难以……” 高勇接道:“难以目测是吗?” 纪允不假思索地跟道:“对,对,太守明鉴,确实是难以目……测!”话越说头越低,脸上的羞愧尴尬越重。 沮授哈哈笑道:“纪县令只管放心回答,太守不会怪罪。倒是入城多时,为何不见县丞出现?” 纪允偷看高勇,唯唯诺诺道:“明日是贾太守五十寿辰,县丞邓孝乃是其妻弟,故此……” 高勇奇道:“贾太守寿辰,为何不招纪县令前去祝寿?” 纪允咳嗽几声:“下官怎么不想去,可贾太守嫌下官木纳年老,只让在海阳焚香为其祈福。” 高勇望向沮授,二人同时明白到这个纪允不过是个傀儡、替罪羔羊而已,海阳城真正说的算的肯定是邓孝,纪允也只能在其离开的几天内抖抖威风而已。 沮授起身走近纪允:“高太守初来,人生地疏,可否请纪县令召集城内主要官员及郡兵什长以上的军官到县府一聚?” 纪允挠挠头本想出言拒绝,可是看到跟随新太守而来的右北平郡兵比城内守军还多且更有气势,只好忍气吞声道:“下官去试试看!”说罢摇晃着离开。沮授打出眼色,让郡兵随护左右。 “怪不得没有一兵一卒北上,原来这个贾祥正准备庆生,面对乌桓入侵竟……唉,悲哀啊!” “主公,这未尝不是件好事!何不趁机……” 一个时辰后,海阳县的主要官吏及什长以上军官皆被关押,城防亦被接管。在此期间,通过询问附近百姓,高勇大体上知道气氛诡异的解释了。因为任期将至,贾祥对于继续做官已不感兴趣,十几年下来搜刮的钱财除用作打点外仍有大量剩余,足够三、四代人吃喝享乐,遂与王寇商议决定再做最后一次杀人劫财,而后二人各自辞官归隐。当然,临走前仍要再使劲地刮一刮,故此,借乌桓袭击之事,于一个月内加增抗敌、修补、筑路、养兵、护城、巡逻、购粮、饲马等近十种赋税,每种税都按人头缴纳,少则三五十钱,多则一二百钱。这种极力搜刮的苛捐杂税已远远超过百姓所能承受的极限,于是大量逃亡在所难免。 休整半日,高勇特意敲开民居踏进野地寻来几样东西作为给贾祥贺寿的礼物。留下一百郡兵驻守海阳后,兵马立即赶赴阳乐。 时至今日,那些在阳乐生活的日子仍历历在目,第一家制纸作坊,第一家印刷作坊,还有在这里遇到了荀彧、郭嘉,一起商谈天下大事……后来小有名气后,太守贾祥不断派人索要财物,稍有不满就设卡使绊,逼得人不得不在蓟县开办新作坊,其后更是趁赶赴洛阳买官的空档悄悄的将产业转移至蓟县。现在想来,如果那时没有果断的转移,只怕现在仍被苦苦压榨。 官道仍是上次经过时坑坑洼洼的老样子,两边田地覆盖着薄雪,枯叶被风吹动沙沙作响,北风呼啸的夜晚睡在帐篷里是一件痛苦的事。原本打算找个村庄居住,可是连续遇到的四五个村庄皆残破凋敝,房屋损毁严重,即便偶有稍完整的,也常常在劲风推动下摇摇欲坠,只用看的便已使人心惊胆战了! 夜里,高勇利用睡前的时间猜想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贾太守究竟是何副模样?被其勒索的钱财达十余万,每每想起均令人心痛不已。 翌日,寒风依旧,天空被乌云笼罩,太阳更面色惨白时隐时现。顶着北风步行四个时辰,终于令阳乐出现在面前。城墙依旧残破,兵卒依旧瑟瑟发抖,百姓依旧哀愁惨淡。高勇叹息道:“修补、筑路、养兵、护城……名字起的真好听,如此伤天害理,他贾祥就不怕遭天谴?” 沮授感慨:“倘若真有天谴就好了!” 高勇仰头望天:“有的,替天行道,造福苍生!高都尉,还是老规矩,指挥战斗交给你,以摔杯碗为号!沮公,我们一起会会这个即将命衰的贾祥!” 阳乐城内‘喜气洋洋’,行人往来穿梭,商铺、小贩高声叫卖,酒家、客栈张灯结彩,然而表象之下却有几分奇怪,市集人潮滚滚却无买卖成交,酒家、客栈干净整洁却无顾客登门,小贩不对人群叫卖,反而时时偷看郡兵士卒…… 郡府内热闹非凡,城内大族齐聚,富户亦‘慷慨解囊’。门房内收取的绸缎布匹、金铜器皿等贺礼堆积如山。贾祥长子贾俊站在门口迎接宾客,其余几个小儿子则东窜西跳闹得不亦乐乎。贾祥之妻邓氏携领一众妾小与宾客女眷们打得火热。 贾祥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负责城内巡逻的邓孝急匆匆跑进,“姐夫,南门来了数百郡兵,其自称是新任辽西太守!” 贾祥面色稍沉,看看邓孝,又望望四周宾客,低声道:“告诉郡兵戒备,先把他们引到南城的客栈,我随后即到!” 踏进城门,高勇等人即发现辽西郡兵中队长、佰长举止异常,神色态度流露出些许敌意。沮授立刻示意高顺针对布置。高顺当即命令道:“一百郡兵留在此处协助守城,如遇暴徒袭扰准许反击。” 邓孝见事不对,急忙劝阻:“这如何使得?守卫城防本就是辽西郡兵的职责,新太守所带兵卒皆远道而来急需休息,况且阳乐百姓和顺哪里来的暴民?” 高勇不悦道:“你是海阳县丞吧,如何管得了阳乐郡兵?而且作为新任太守下达命令有何不妥?” 邓孝露出一瞬间的怒意,转而赔笑道:“此话如何说来?新任太守自然有权……不过也要在交接之后吧!” 高勇望望沮授哈哈笑道:“好,既如此也不必去客栈了,直接赶往郡府,先为贾太守贺寿,然后立刻交接!”言罢催马前行,右北平郡兵齐声高喝踏步行进。高顺向留守的佰长低语数声……只留下邓孝尴尬地立在当场,等到高勇走出半条街才回过神来追赶过去。 贾祥刚步出府外即遇到迎面带兵走来的高勇,不祥之感袭来,凭着多年的官场经验,知道今日事情难以善罢。当即问道:“哪位是新任太守?一个月前就已收到朝廷通告,却迟迟不见新太守出现,着实令人担心。洛阳至此路途遥远旅程险恶,万一……” 高勇打量眼前这个号称五十岁可看上去只有四十岁上下的贾太守,浓眉阔目,鼻梁高挺,胡须修剪整齐,皮肤更是白皙得可与女子媲美,唯其眉宇间的戾气及神色中的冷酷令人颇觉不爽。高勇下马回礼:“新任辽西太守高勇特来为贾太守贺寿诞之喜!” 贾祥听其自称高勇略感惊讶,仔细打量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心下略宽,抬手相请:“原来是以高纸、印书闻名幽州的高勇啊,半年前听闻你前往蓟县购置产业,后来消息全无。呵呵,原来所为的是这辽西太守之职,后生可畏啊!不过,前段时间听说玄菟新任太守也叫高勇,不知……” 高勇哈哈笑道:“正是在下,王太守卸任之时特别叮嘱要与贾太守长相来往。” 贾祥眼中寒光一闪,旋即笑问道:“王太守卸任?这事老朽怎么不知道啊?再者高太守为何由右北平而来,又为何身肩两郡太守之职?” 高勇指天说道:“张常侍热情好客盛情难却啊!至于由右北平而来……呵呵,不瞒贾太守,我与那右北平太守有结义之情,他为高勇安全着想才调动郡兵保护。” 贾祥眼珠转转勉强张开嘴发出极不自然的笑声:“原来如此,想不到里面还有这许多曲折。远来皆是客,何况辽西老人,即为祝寿而来请府内入座!” 高勇也不谦让,双手背后向高顺打出手势,迈开大步进入郡府,沮授带领二十兵卒紧随其后。 守门郡兵见状立即上前喝阻:“郡府重地,不准外人私入!” 高勇左右看看,对冷眼旁观的贾祥说道:“贾太守,乌桓大军压境,保不准其密派刺客混入郡府意图刺杀官吏造成辽西恐慌方便其攻城劫掠,带些护卫也是为安全着想。而且,自己的护卫感觉更放心一些。”说着向贾祥眨眼。 贾祥动动嘴没说什么,把手一摆让路放行。府内宾客见贾太守陪着一个少年步入,身后更跟随着二十郡兵,均感错愕,纷纷退后让开道路,其中有些人窃窃私语猜测目前的情况。 高勇见道路闪开突然加速走上台阶,在贾祥追上来之前对院内众人道:“在下乃是新任辽西太守高勇,初来乍到先跟诸位问个好!”众人闻言立时哑口无声,旋即又哄的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贾祥脸色很难看,嘴角竟有些许抽搐,如同在说:“祥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看到这张吓人的脸,一锅热油顿时变成寒冷冰水。与此同时,院外传来大队郡兵跑步踏地之声,院内的宾客更是噤若寒蝉。 贾祥笑道:“高太守所言极是,乌桓向来诡计多端,调些辽西郡兵守卫,老朽才觉得安全。”言罢抬手示意高勇入屋。 高勇当然明白贾祥的话外之音,但坚信高顺一定能够应付,于是仍面带笑容,背手跟随。沮授知道情势危急,立即指挥郡兵护卫左右。入屋不久,高顺才踏进府门,自信的向沮授点头示意,随后紧握剑柄站立在府门内侧。邓孝比高顺矮了一头,却学高顺的样子站在门内另一侧向贾祥点头。 贾祥将一切尽收眼底,声音生冷寒气逼人:“高太守打算何时交接?” 高勇不想其开门见山,立即去掉笑脸佯装正经道:“当然越快越好,乌桓大兵压境哪还有时间吃喝玩乐?如果可以的话,寿筵结束之后如何?” 贾祥面容一瞬间僵硬旋即大笑起来:“好!好!就在寿筵结束之后。” 筵席在怪异的气氛中开始,宾客们的笑容除了刚刚的忧愁之外又增加了些许恐惧。屋内落座的上宾倒还好说,炭火取暖、坐垫舒适;可屋外寒风中站立那些中下等宾客却有苦难言。菜肴种类不少,荤素搭配着实令人食欲大增。然而,无论屋内还是屋外,除了两位太守再无其他人敢动筷子! 即使是动筷子的两位太守亦各有千秋,吸引了屋内外众宾客的目光。高勇左手拿着筷子轻轻放到肉片上许久未动,见此情景宾客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然而随着时间流走,高勇不但不夹反而摇摇头轻叹一声,筷子抬起移向旁边的菜叶,可仍旧是稍一碰触即停下,跟着摇头叹息,如是者再三。只不过神情越加哀伤,叹息越加响亮。贾祥右手执筷不住抖动,视线紧盯高勇,面色死一般难看,抽搐已扩大到面颊,更隐约可闻咬牙切齿之声…… 沮授看着高勇的举止虽觉解气,然而现处敌人地盘,稍有不慎……想到这,不禁向高顺望去,却见高顺眼含泪光凝视高勇。 最终还是高勇打破沉寂,“啊”一声后轻拍额头,立刻放下筷子从怀内取出一个布包,一层层庄重打开……“此乃在下特意准备的贺礼,望贾太守笑纳!” 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层层包裹下居然只有几样物事:两根麦秆、两棵枯草、一块不知什么做成的饼以及四块随处可见的石头。看到众人疑惑的目光,高勇解释道:“麦秆、枯草和干饼是来此路上从本地百姓口中‘夺’来的!尽管今年获得了丰收,可是百姓仍食不果腹,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不仅自己吃不到,连缴租缴税都不够。税吏来了怎么办?卖房卖地,还不够呢?卖儿卖女……他妈的,一群王八蛋!” 说到这,高勇感到情绪过于激动,赶紧深吸几口气,使情绪平静下来,继续道:“四块石头上面各写两个字:宾徒、昌黎、柳城、绒城……在座的诸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贾祥则是色如死灰坐立不安。 “上个月乌桓入辽西劫掠,柳城、绒城首先遭殃,其后昌黎、宾徒相继失守,得到消息的玄菟新任太守亲自领兵救援,入境两千郡兵,回去的时候仅剩一千余……他们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同是大汉臣民,同是父老乡亲!辽西北方四城惨遭屠戮,只余老弱十余人……这么长时间你们又做了什么?直至乌桓退兵也不见一兵一卒踏出新阳。”说着转向贾祥,“当初奋战时不知今日贾太守五十大寿,否则定要在四城各挑一具尸体送来给贾太守庆寿!” 一席话,说得众人低头不语。唯独贾祥猛然起身叫嚷道:“你这假冒太守,是谁指使你如此造谣生事!来人啊,将他们统统抓起来斩首示众!”话音未落,内屋冲出数十郡兵,贾俊当先执剑叫喊道:“假冒朝廷命官其罪当诛!给我杀!” 高勇哈哈大笑:“动真格的了,你个贾太守真混蛋!”说着把案上杯碗统统拨到地上,稀里哗啦清脆响亮。沮授伸手一挥,四名护卫队员扮作的郡兵立刻冲到高勇身前与扑来的郡兵对战,屋外守候的十六人快速冲入屋内加入战局与贾俊率领的辽西郡兵打在一起。混乱的屋内案几被毁、碗碟尽碎,上好的菜肴被肆意蹂躏。沮授亦执剑在手保护高勇。 府门内侧的高顺见暗号已下当即大吼道:“右北平郡兵听令:包围郡府,反抗者格杀勿论!” 邓孝也不含糊,拔出剑向高顺比划着叫嚷道:“辽西郡兵也听令:把这帮人全砍……啊!” 邓孝的‘了’还没出口便被高顺一剑斩掉持剑的右臂,疼得原地打滚发出刺耳的杀猪般嚎叫。 宾客们见此情景哪敢沾边,纷纷挤靠在一起或蹲或趴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府门外,双方拚杀的同时号声大作,郡城西、北、东三门守军即刻向郡府赶来,南门与这边一样爆发激战,号声传来的同时双方立即展开对攻。 不过,与辽西郡兵闷头砍杀不同,右北平郡兵边作战边高喊:“辽西太守贾祥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已被新任太守擒拿,众乡亲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敢有阻挡的郡兵一律杀无赦!” 高顺斩伤邓孝之后没有到院外指挥战斗,而是径直杀奔混战中的屋内。上一次偷袭王寇之时所用的擒贼擒王的战术是险境中求胜的最佳选择。 贾祥的卫兵见高顺冲来立刻分出四五人阻挡。高顺双眼杀意骤现突然快步前冲,‘噗哧’一剑贯穿当先敌兵的胸口,跟着低头旋转身形避开砍向脖间的两剑,同时抽剑回旋将左侧两人斩伤。五人防线立破,待要补防为时已晚。 高顺抬起一脚将背对自己的敌兵揣飞,手中剑锋左右刺、削,又连续杀伤四五人,逼得周围敌兵纷纷退后躲避。沮授看到后亦保护高勇召唤郡兵靠拢过去。 贾俊自讨武艺不错,眼见敌方一校尉打扮之人竟连伤郡兵七八人当即怒气冲天,爆喝道:“大胆狂徒拿命来!”挺剑杀奔高顺。 高顺暗道“来的好”,逼退左右迎接上去。贾俊弓步探前当空直刺,高顺撤步闪身剑指敌肋,贾俊嘴角一撇收剑回挡同时起脚踢向高顺膝盖,高顺连转身形剑锋划向敌喉,贾俊后跳避开,准备举剑再战。 恰在此时,贾祥的声音传来:“杀掉那个假冒太守,敌人不攻自破!” 贾俊立刻立刻心领神会,举起的剑没有刺向高顺,而是飞快转身刺向背后一丈开外的高勇。说时迟那时快,高顺低吼一声狂冲过来,不想被三名敌兵围阻远水难解近渴。沮授心叫不好探剑相挡却被另一敌兵掷剑偷袭伤及右臂使得佩剑掉落! 贾俊心中大喜,一丈之距转瞬即到,胜利已近在咫尺…… 第七章 全取三郡之攘外安内 高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心脏狂跳不说更是紧张得几近窒息,一瞬间竟想起初来这时代险些命丧乌桓剑下的痛苦往事,恍惚间顿悟一条道理:生死有命,反倒不如放手一搏……剑尖刺入胸口前的一刻,高勇拼尽全力急速侧转避开致命的刺杀,同时抬左臂一招云手顺势而出,划至一半正遇贾俊持剑的右手探至,左手立即下压、右手趁势而起改作揽雀尾,口中高叫一声:“嗨!” “喀嚓”一声贾俊右肘被硬生生压断! 贾俊惊疑的目光尚未退去便又遭骨断筋连的痛苦,刚刚必杀的一剑没有刺中已让人吃惊,而随后高勇使出的两下怪招更令众人骇然,谁都无法相信这个看不出任何武艺功底的少年能使出如此招式。 贾俊痛叫声中本能后退,右前臂挂在手肘处无力的摇晃。在其佩剑掉落地上的同时,突觉背心凉风透体,低头望去……带血的剑尖已经穿至胸前……一股血腥涌上喉咙…… 高顺抽出剑带出血花飞溅,口中高喊:“伤主公者定斩不饶!其余辽西郡兵听清楚:新任太守心胸宽厚,对于放下兵器投降归顺者一律酌情赦免!”言罢挥动利剑杀奔贾祥。 这边厢,贾俊摇晃了两下吐出几口鲜血,扑通栽倒于地,目光涣散之际望见府门处同样在抽搐痛苦的邓孝……而此时的府门外,出现许多百姓的身影,他们手执棍棒与辽西郡兵打在一起,哭喊着克服对死亡的恐惧,高叫着死去的亲人名字。 贾祥看到长子战死当即失声痛哭,拿起身边郡兵的剑冲上去与高顺拼命,郡兵拦阻不住…… 很快,郡府内的打斗停止了。贾祥耷拉着脑袋跪在院中,脖子上架着剑。其余郡兵老老实实的蹲在角落里等待发落。贾祥的家眷被关在内院。郡府外的辽西郡兵要悲惨许多,太守被擒后只得弃械投降,百姓们却毫不理会这些,拿着棍棒照打不误。如果没有右北平郡兵的适时制止,恐怕死上几十人都算是少的。南门处的战斗最后以双方伤亡数十人的代价结束。 好言安慰受到惊吓的宾客后,高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见到沮授的第一句话便是:“下次再也不这么干了!爽是爽了,差点丢掉小命!” 沮授露出爽朗的微笑:“只怕再也没有下次了!” 高勇亦摇头苦笑,“对了,贾祥招供没有?” 沮授点头:“招了,很干脆。得知王寇败亡以及主公那句‘家人与钱财选一样’的话后,他把几处存放钱财的地方都交待了,刚刚已派人去办理。接下来该如何办理?” 高勇缓慢坐下,轻抚前胸的伤口说道:“还是老套路,迅速接管城防,一方面准备防御丘力居可能的进攻,一方面整训郡兵。此外还要安顿流民,为明年春耕做准备。近期内召开公审大会,该处理的处理掉。剩下的就是将这三郡连成一线恢复元气了。” 沮授轻问:“那贾祥的家眷如何处置?” “大丈夫要言而有信,由其搜刮的钱财中取出足够维持生活的留给她们,然后悄悄送走。” 至十月二十四日,令之、肥如、临渝三县相继被接管。原辽西郡兵被筛选后分别驻防令之及宾徒,右北平及玄菟郡兵暂时负责其余城池的治安防护。淘汰下来的郡兵被安排修筑新阳至柳平、辽阳的道路,也包括许多青壮劳力,按照玄菟办法郡府出钱出粮。 二十五日,辽西郡召开公审大会。阳乐城外人山人海,几乎全郡的百姓都集中在此。情景与玄菟毫无二致,贫民的激愤与贪官污吏的颓废,世族豪强噤声,地主富户无语。面对汹涌的民潮,面对铺天盖地的咒骂与指责,面对无数满含怨恨的眼睛,任何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午时三刻,呼啸的北风骤然停止,行刑台下百姓们翘首以待。宣读罪状以及判决之后,跪成一排的贾祥、邓孝二主犯以及各县令、县丞、佰长、队头、十余人被当众斩首。随后,与贾祥过从甚密的豪强、世族均被查出违反朝廷律法且证据确凿,斩首、判刑者达数百人。同日,罢免官吏数十,其中大部分被当场抓捕等待后继审判。 二十六日,郡府发出新太守上任后的第一道政令:罢黜一切苛捐杂税,恢复至朝廷统一税赋。有鉴于郡内百姓贫困,高勇决定下一年赋税减半征收。 初闻新政,全郡百姓不敢相信,纷纷到各地官府询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几年来愁眉不展的他们终于露出笑容。好消息迅速传播开来,那些逃进深山野林的人们陆续返回,由此,许多空无一人的村庄逐渐恢复了生气。 二十七日,右北平送来消息,乌桓兵围攻俊靡数日而不下,又无法攻取隘口进入徐无,而由俊靡县内搜刮得来的粮食仅能维持半月之用。与此同时,北方的寒冷日渐加剧,乌桓只得于万般无奈中退兵。 同日,令之出发的斥候搜索二百余里不见丘力居兵卒的踪迹,由此断定今年丘力居不会派兵侵略辽西。后来得知,为应付漫长的寒冬,乌延、难楼各自调回部分兵力南下劫掠,面对鲜卑随时可能进攻的‘数万’兵马,丘力居只好放弃南侵打算独立支撑,毕竟鲜卑放出的口风是只对付他丘力居一人。 二十八日,高勇上报州府,指责原玄菟、辽西二郡太守及一干要犯私通乌桓残害百姓并先后截杀几任朝廷任命官吏,证据确凿无可辩驳。月前已派人上报州府,怎奈半路被山贼所杀。而此二郡太守、官吏得知东窗事发,部分潜逃踪影全无,部分被抓于狱中自尽。后因抵抗乌桓侵袭,此事才稍晚上报。 其实,对于王寇、贾祥的罪行,州府官吏多少知道一些。不过一则由于幽州刺史病体未愈,二则各从事皆收到王、贾二人送上的好处,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人声张最好。况且,王、贾二人素与常侍们交好,谁还愿意得罪? 尽管此次得知二人东窗事发着实令州府大员们心惊胆颤一阵,不过,好在他们下落不明,招无可招、审无可审。而且,新任的太守同样是从常侍手中买的官,怎么也与常侍有些瓜葛,说不定还是常侍有意为之。 除此之外,凭借高勇在幽州士族、商贾中不断攀升的声望,以及比王、贾出手更大方的豪气,各位从事自然不过多追问,反而锦上添花毫不吝惜赞扬褒奖的词语将高勇大大的夸奖一番。之后,此案卷仍由高勇所派之人携带送至洛阳。 张让是何等聪明之人,看到卷宗陈述将所有的罪行都推在王、贾二人头上,丝毫不提他们送礼之事,也不见半个字提及与常侍交通。如此“深明大义”怎能不让人欣喜,况且随同送上的还有大笔钱财。不看人面看财面,张让虽仍有疑心,却也不好妄加指责,毕竟这个高勇也是自己“保举”的。 朝堂上,看着幽州送来战报,汉帝刘宏大喜,特命张让当庭宣读。随后张让用他那鸭嗓读出了数年来北方的难得的胜利:“至十月中旬,入侵幽州的三路乌桓因受到边城军民顽强抵抗先后败退。初步统计,乌桓死伤在八千上下。其中,渔阳太守公孙瓒力斩敌将摧毁敌阵打破敌军,率领两千郡兵与边军配合击杀乌桓难楼部近六千人,缴获战马千余匹;右北平校尉毋安坚守俊靡半月有余,斩杀乌桓乌延部近千人逼其退兵;辽西太守高勇身先士卒,于宾徒城凭借千名郡兵拖住乌桓苏仆延部三万兵马达一月有余,力斩敌将,杀敌千余人。” 刘宏哈哈大笑:“诸位爱卿恐怕有所不知,此二人皆为张常侍举荐,上任伊始便立下大功,由此可见张常侍慧眼识英才啊!” 何进出列恭贺道:“恭祝皇上得此大胜,此乃天佑大汉之征兆。皇上用人有方、提拔有度当推首功。” 皇甫嵩紧随其后奏禀:“幽州防务因钱粮缺乏多有松弛,微臣恳请皇上下旨调拨军需增强边军,以防乌桓明年再扰。” 刘宏眉梢高挑笑嘻嘻道:“此事朕已有对策,诸爱卿不必担忧。” 这时,王允出列跪禀:“启奏皇上,虽则幽州大胜,但善战之人未必善政,现今幽州东部诸郡民生凋敝赋税日益减少,长此以往恐难坚守。臣恳请皇上调派治政安民之名士赴幽州整顿民生。” 王允的脸尚未抬起,刘宏已然不悦,明朗的脸色瞬间转为阴暗:“王卿家此话何以?” 王允待要解释。刘宏却腾的起身,冷冷地丢下句:“退朝!”便拂袖而去。 如此情景,令王允尴尬的跪在殿中。两侧官员离开时有的摇头、有的叹息、有的指点。卢植、郑泰一起上前扶起王允,“王兄这是何苦呢?皇上正在兴头上,怎能泼下冷水?” 王允困惑道:“虽有小胜,亦无法掩盖国势衰退之兆。现今民生贫苦危机四伏……身为臣子当然要忠君报国……” 卢植拉起王允:“王兄可会下棋?” 王允摇头:“不曾学过。” 卢植笑道:“怪不得……哈哈!” 二十九日,朝廷要求自备军备抵抗蛮族的诏书下达幽州各边郡。看着诏书,高勇喜道:“吾皇英明,急人所急,想人所想!” 击退乌桓敌兵、公开审判贪官污吏、减免税赋、推行全新的徭役制度,四大功绩将三郡百姓的热情彻底激发出来,民心所向神佛难阻。三郡大地刮起了一股强大的崇拜风潮,许多百姓家中贡上高勇的塑像,日日叩拜为其祈福。 三郡的吏治焕然一新,以前高高在上惯于敲诈盘剥的贪官污吏死的死、判的判、逃的逃,新调任的官吏虽仍趾高气扬,但勒索、贪渎之事几乎绝迹。大街上、村庄内再不像以前有人敢于光天化日下作恶。 那些为官清廉之人看过行刑后皆庆幸自己平日能够严于律己才得以幸免,特别是得知新太守任人唯才的习惯后,更加坚定自己清廉出世的决心。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逃不过公孙瓒和公孙度的眼线,加之公孙瓒因严家之事与高勇交恶怎能轻易放过。严纲更是出钱出力打通关节,妄图以一纸罪状将高勇扳倒。公孙度更狠,通过海路将奏表直接送到洛阳张让府上。 可是,除了朝廷嘉奖公孙瓒及高勇功绩的表彰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惩罚。 州府大员看到公孙瓒的上表均是一笑了之,毕竟高勇送来的表章有确凿的证据支撑,谁也挑不出毛病,再加上他出手比公孙瓒大方,谁还愿意跟钱过不去。 张让收到公孙度的奏章险些破口大骂,他不知道高勇有没有拿到他与王寇私通谋害朝廷官吏的证据,在没有准确知道之前决不敢贸然下赌,而公孙度来这么一手显然是把他往火坑里推!掂量掂量这份不轻的奏章,左思右想后,还是把它放在暗阁之中。 十一月一日,北方再降暴雪,千里冰封,惟余茫茫。一行人马顶着刺骨北风走进玄菟郡城。 “主公,冯玉幸不辱命!”冯玉热泪盈眶跪拜于地。 高勇紧走上前将其拉起,激动道:“岂止是不辱使命?今次乌桓兵退,你当推首功!快说说此行过程如何?” 荀彧笑道:“主公还是一样心急,冯玉快说吧!”于是众人围坐炭火炉边,静听冯玉出使的历程。 与尉仇台的宴会、横穿素利地盘、轲最大帅、阙居大帅及至慕容部的莫护安、日律推演、置鞬落罗,冯玉作了详尽述说,包括各人的相貌、态度、言谈举止等。“返回前,鲜卑联军刚刚返回,此战大获全胜。消灭苏仆延万余族兵,掳掠男女近两万,羊、马合计万匹,大伤苏仆延元气,至少两年内恢复不过来。而且正如荀公、沮公所言,撤出乌桓地域后正好北风大起气温骤降,那苏仆延只能望风兴叹!轲最大帅最是感激主公,不仅部落得到一定恢复,还使得周围危机暂缓,为此轲最大帅打算私下与主公另立盟约!他日合力打通道路,逼走苏仆延后,双方可以互市互惠,他们有马、羊,而我们有粮食、布匹。” 沮授欣喜:“轲最果然有远见,此举于双方都有利!互利互惠,有了马匹组成骑兵部队就可以反攻乌桓,占据草原!” 高勇最高兴:“好!这样的同盟是我方最需要的,也是远交近攻的根基!冯玉,此事仍由你去办,记得多带些器物,除了轲最外,还要结交莫护安以及阙居,三五年内仍需借助他们的力量对抗乌桓。” 这时,杨凌推开屋门进入,虽仅有一点空隙,寒风暴雪仍旧肆无忌惮的闯入,高勇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主公,刚刚巡逻郡兵报告,东城几处临时搭建的房屋被大雪压塌,数人受伤。” 高勇扫视屋内众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百姓有难,郡府应及时救助。高都尉,立刻调郡兵出营救援百姓,加固破损房屋,伤病集中医治,所需费用暂由郡府支付,其后勇来补齐。” 荀彧亦起身说道:“主公说的不错,为官者当为百姓分忧解难。”众人纷纷起身,看得高勇大为感动。 不久,高勇的身影出现在东城贫民区中,除了带来热粥外,还帮助搬运木料、护送病人,时时询问百姓所需。穷人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太守,冒着大雪寻访百姓救治伤病,还出动郡兵修缮房屋……许多人激动得痛哭流涕,男人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协助抗灾,女人们抱着怀里的孩子叮嘱他们将来一定要用生命保护这位少年太守…… 郡内其他官员知道这情况后谁还敢继续留在家中,纷纷出来帮助救灾。王老族长得知高太守顶风冒雪救助贫苦百姓亦深为感动,立即吩咐仆人送去粮食,并派出家仆协助。任凭暴风雪如何凶猛,都无法扑灭郡城百姓齐力抗灾的热诚与决心,此情景更成为千古流传的官民佳话。 辽西郡,魏明不等向高勇请示,直接调动郡兵抗灾。右北平赵胜也四处探访体察民情,将郡府关爱之情送至百姓身边,使得数年来积压在百姓心头的冷漠冰衣消融化解。 渔阳郡,公孙瓒兴高采烈于府内设宴庆祝皇上嘉奖,严纲愁眉不展于家内弟弟牌位前誓言复仇; 辽东郡,公孙度唉声叹气诅咒世道不公、谩骂苍天无理。 轲最与阙居一起庆祝大仇得报。苏仆延独自哀愁落寞帐中。赫连恒最是凄惨,被其老爹一顿胖揍还要禁食三天,呻吟声中下定决心雪洗奇耻…… 大雪过后晴空万里,高勇登城眺望,白茫茫银装素裹,北国风光尽收眼底,遂有感而发:“北风南去终冬日,瑞雪天降兆丰年!” 第八章 效法强秦(上)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十一月五日,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风雪彻底停息,积雪深达一尺五,如同一条厚厚的白绒毯将幽州东部完全覆盖。 玄菟郡府,除右北平的赵胜、毋安,辽西的魏明外,其余全体人员均到齐。右侧武将、左侧文官。堂中两盆炭火将屋内烘烤的暖洋洋如阳春三月。 高勇端坐道:“外患暂时缓解,内忧大体消除。在辽东诸郡,严冬一到,百姓们都会躲在家中避寒,叫做窝冬,这种习惯已经延续了数百年之久。但是,由今年开始我打算一点点改变它。” 荀彧轻搓双手并不时靠近火盆取暖,“辽东严寒以前只在书上读过,没想到亲身体会方知大汉的辽阔,由北到南虽处同一季节,气候相差竟如此之大,天地造化却非人力所及啊!” 高勇笑道:“当然了,纬度不同,太阳照射角度不同,自然气候也就不同了。” 众人听到“纬度”二字,齐向高勇望来。沮授问道:“主公言及的‘纬度’所指为何?” 高勇当即一愣,知道自己又说多了,只得吐出舌头:“这个……这个……纬度啊!咦?提它干嘛?请诸公来是为商讨今冬之事,怎么跑题跑道纬度上去了?说正经事,正经事。” 身后王信凑近耳边低声道:“是主公刚刚说出‘纬度’的……” 高勇装作不知的模样奇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再也抑制不住,纷纷笑出声来。高勇见状亦跟随笑道:“也好了,笑一笑十年少!幽默的天分不是人人都有的。” 沮授勉强止住笑声:“主公厉害,刚刚‘纬度’还没说清,又造出‘幽默’二字,下次需要给主公配备一名书记,将所有新奇词汇记录下来汇编成册。” 高勇赞同道:“此事当然要做,不过,不是勇一人,而是要将世上所有的词汇收集汇编,制成《词典》,供世人查询。此外,还要将日常书写用的‘字’寻根查据按照一定的顺序编列成册,是为《字典》。” 荀彧大喜道:“《词典》、《字典》此二书完成,必将造福千秋万代。” 听到这番话,笑声立止,代之而来的是众人钦佩仰慕的目光。 高勇摆手示意:“此二典可由沮公、荀公牵头,先着手准备,待万事俱备后立刻开始。下面说正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勇打算闭关修炼。即专心思考今后东北三郡的发展,制定第一个五年规划,详细情形暂且容勇卖个关子,完成后定会公布给诸公知晓。在这期间,有几件事需要诸公完成。” 沮授、高顺齐道:“主公请讲!” 高勇扫视一周说道:“荀郡丞、赵郡丞为主,裴石、王信为辅,集中人力利用百姓窝冬在家的机会对三郡人口进行彻底普查,方便今后制定政策,包括世族、富户的家仆在内全部理清。我需要一份最完整准确的资料。与此同时,王信要针对三郡官吏进行背景、政绩、品德等方面的调查,摸清官吏情况,与人口数据一同上报。”三人同时应诺。 高勇继续道:“高都尉、魏校尉为主,孙泰、陈晋、秦风、毋安、杨凌、马成为辅,利用这段周围环境相对安宁的时期加快郡兵的整顿,加强训练。最好通过剿灭路匪山贼等行动发掘一批中下级军官,继续剔除兵痞、怯战之人,再将作战勇敢机智的士兵组成精锐部队作为三郡军备的中坚力量,其余的作为二级梯队负责日常的治安和城防。”众武将起身行礼,同声应诺。 最后,高勇望向沮授道:“沮公担子最重,要坐镇玄菟居中联络调度指挥。对于阻挠、反对人口普查的人要先礼后兵,大不了杀一儆百!而由郡兵中剔除的兵痞、怯战之徒要移送官府,凡违反大汉律法的皆依法治罪绝不宽恕。”说到这,高勇起身走到门口,对着窗外皑皑白雪感慨道:“到了明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自十一月六日起,郡府先后发出数道命令,包括人口普查的相关事宜,郡兵作战的奖惩制度,新征郡兵的条件等等。三郡百姓在这种莫名其妙的郡府公告中进入光和五年的最后一个月。 顶着北风、踏着及膝积雪,荀彧用了四十多天几乎走遍了玄菟、辽西二郡,相当精准的掌握了二郡的人口分布、年龄组成,同时右北平赵胜也完成了普查,人口数据送至荀彧处。 高顺组织三郡郡兵进行第一轮筛选,挑出合格者四千余人。随后借助十余次剿匪行动将合格者中那些兵痞、怯战、临阵脱逃、抗令不遵、欺压百姓和与敌相通者统统剔除移送郡府,无论他们是什么人的亲属、有什么背景。 有了这许多人倾心相助,高勇感谢上天同时全身心的投入到对未来的设计之中。 对于看过许多史书了解各种政治制度优劣的高勇,深知社会生产关系要和生产力相适应的基本原则。超前的社会生产关系不但不能让社会进步,反而会导致生产力的倒退。东汉处于封建社会的上升阶段,以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为主,由于儒家重农抑商的思想,商业发展极其缓慢。然而,历史证明,工商业的大发展是促进科技进步、生产力提高的重要因素。为了自下而上的渐进式改革,高勇决定做一次豪赌:打破社会陈规,集中力量先行发展工商业! 在学校学习的时候,高勇曾认为美国式的三权分立、两院制是相当优秀的国家体制,当然也有其弊端。因为联邦制度虽然照顾到了各州的情况,有着良好的稳定性及自我修正能力,但在古代通讯极不发达的时代,联邦制有可能成为国家分裂战乱的根源,特别是有着极强地域色彩的中国。 至于君主立宪制,高勇则很难决断,毕竟东汉皇权思想经过数百年发展仍处在上升期,如果实行了君主立宪制,搞不好碰上一个厉害的皇帝三下两下把军权收回……到时候又回到封建统治的老路……看看现在的小日本,不就有些人在嚷嚷要求小日本的那个所谓的天皇重新执掌国政吗! 至于其它的共和、联盟等等都各有优缺点。 综合考虑各种情况,高勇最后决定根据当时的国情制定一套具有集权特征又能兼顾地域自治且拥有足够的自我矫正、修复、改进的社会制度。初步构想是:中央政府采用集权式的行政系统,辅以国会或议院制衡,立法、执法各自独立,军事系统归国家元首指挥,但是重大军事行动要经过国会或议院审批通过方准执行,且每年的军费预算、征兵、换防、军官晋升任免亦要报国会或议院审批。 州府主要官员由中央任命,负责巡查、督促、监督等职责,作为中央的代表常驻地方。自郡以下主要官员均由选举产生,但要经过背景审核上报州府备案获得许可后方可参选。郡以下享有一定程度的经济、法律自治权,但一切都要上报州府获得许可后才准执行。当然,这还仅是设想,具体还要在今后的实践中逐步改进完善。 光和五年十二月十五日,高勇修得正果,一整套完整的政治、经济、军事改革发展规划设计成型,共为六个部分:1.土地改革;2.初级工业;3.实行临时管制,试行新政;4.发展商业,逐步建立完善的商业网络;5.推行新军制,建立新军。6.推行普及教育政策。 十六日,三郡核心官员聚集于玄菟郡府上报人口普查及郡兵整训的最新情况。 荀彧首先将数据呈上:“禀告主公,至十二月十日止,三郡人口共146396口,22085户。右北平郡,4城,8370户,63475口;辽西郡,9城,6621户,39758口;玄菟郡,4城,7094户,43163口。其中,根据主公要求按照年龄细分:十五岁以下23256口,十五岁至四十五岁85562口,四十五岁以上37578口。” 高顺继其后禀告:“三郡共有兵卒七千五百人,首轮筛选挑出合格者四千二百人,而后经过实战检验剔除怯战、通敌、违令、兵痞等约七百人。主力郡兵三千五百人分驻各郡城,其余四千余人分驻各边境城池。” 高勇起身施礼感激道:“诸公辛苦。如此一来,两件大事得以解决,为今后铺平道路。三千五百郡兵加紧训练,达到能随时出战的要求。”稍顿,拿起身边十几本小册子交给分坐左右首位的沮授和高顺。“诸公传阅,这是明年初的工作重点。这是手抄本,字写得差了一些,不过都是勇亲笔书写。” 众人拿到后细看,册子上写着:《三郡农业及工商业初步发展实施细则》,字确实比较烂,而且还是横排书写,读起来相当别扭。 这是高勇综合历朝历代的治政得失,精心设计分阶段实施战略改革方案的头两步。 第一步,土地改革。在中国引起朝代更替的最根本原因即是土地兼并,大量的土地兼并造成广大农民无地可种,只好成为大地主的佃农。大地主在各朝代都或多或少拥有少纳税或者不纳税的特权,而封建朝代官府的税收中农业占据着主体地位,农税的减少直接导致官府入不敷出,为了维持政权不得不加重赋税,加重了赋税又引发了更多的自由农(有自己的土地,仅够生活)成为佃农,土地加速向地主豪强集中,并最终引发了农民暴动朝代更替。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高勇借鉴了伟大领袖**的策略:土地改革!当然这些都写在其他的地方,发给众人的册子仅写着实施办法。 首先,于农耕前彻底清查三郡所有土地状况,登记造册并画出三郡土地分布图,分为农业耕地、城镇用地、林地、水源地、沼泽地、山地等数类,务求严谨细致。因为历来土地清查工作都会受到各种阻力,尤其是握有大量土地的世族豪强。此次,为防不测,暂时先不动他们,而是将重点放在荒地、无主地上面。由郡府出钱雇佣民夫将靠近河边利于开渠灌溉适合耕种的土地清理出来,不过对于水源地、林地等要给予保护。 其次,按照每户五十亩的标准,将土地划拨给农户使用,并签署协议书,土地所有权归郡府,农户仅拥有使用权,协议每签一次时效五十年,到期时双方无异议便可自行延长五十年。土地可由子嗣或指定人继承。若无人继承,待协议人故去后土地收归郡府。此外,规定首年税率为30税一,次年为40税一,从第三年起每年均为50税一。不过,郡府拥有根据环境临时加征农税的权利,当然要取得相关机构的批准。而作为无偿使用土地的代价,农户需在五十亩土地内栽种一定数量的树木,当郡府需要征用该土地时,可用另外五十亩土地交换,在赔付相应的搬迁补偿后,农户必须无条件服从。 再次,借助划分土地的时机,将郡内百姓重新集中安置,以城池为中心辐散,或沿河流呈条形分布。 到此处,荀彧十分不解,问道“主公,如此实行,虽然农业得到恢复,农民逐渐富足,但是郡府少了这一大块税收该如何运作?难道仅靠商人缴税吗?况且现在三郡商税仅占税入的一成,少了农税郡府绝难维持!还请主公三思。” 高勇解释道:“这一点荀公不必担心,税收吗……勇自有办法。至于那些农户,则是勇有意使其富足。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乐!农户有了余钱会购买衣服、鞋帽及一应家居用品,这些皆是商人所卖,商人因此而有了收入,有了收入就要缴税。换句话说农民依然要向郡府缴税,只不过以前他们是被迫的,以后他们是自愿的。呵呵!这点与减免苛捐杂税是一样的。” 第二步,建立基础手工业。高勇要求三郡利用各种资源尽量多的招收幽、冀、并三州的木匠、铁匠、泥瓦匠、烧陶匠等等手工艺人,以许诺郡府给予安家费和优厚报酬为条件,将他们招至玄菟郡,具体工作待计划实施之后再详细布置。 此外,高勇特别嘱咐赵胜打探巨匠郑浑的情况,“得知其下落后派人告诉他想知道如何提高炼铁炉温的方法就立刻赶到幽州玄菟。如果他不愿意……把他绑来也行!到时候我自会解释。” 赵胜点头应诺,心道:“主公够狠!不愿意来就给绑来,还好当初我主动投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各自离开安排工作。此时已近晌午,高勇来到后院,几名老木匠早已等候多时,却仍未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得知太守相请后,几人担惊受怕了好一阵,虽然新太守口碑好,可是当官的谁又说得准…… 推门而入,高勇首先开口道:“年前把几位乡亲找来多有唐突,如有怨言还请乡亲海涵!”言罢抱拳施礼。 几位木匠吓了一条,大半辈子了不曾见过一位这样的官员,更何况眼前的是一郡的太守。“扑通”、“扑通”几人相继跪倒不停叩头:“太守相请是草民的荣耀,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来的怨言?” 高勇笑着将几位扶起,“刚刚在前堂商讨政务耽搁些时间,不知不觉已近晌午,老几位看样子出门时肯定没吃饭。如不嫌弃,午饭便在这里解决,我请客。”说完不等几人拒绝便直接让王信准备。感动得几人热泪盈眶,不知说何是好。 高勇示意几人坐下,自己由内屋取出十余张图纸交给他们,说道:“这些图上所画的器械是郡府近期内要用的,几位是郡内技艺最娴熟的木匠,看看能否按图造出。”这些是高勇凭记忆画出的早期纺纱机及织布机的图纸。 几人拿着图反复细看,或眉头紧皱,或神色凝重。这时,王信带人将准备好的午饭送来。高勇把手一摆:“先吃饭,然后再慢慢研究。” 几人恭敬的将图纸放在案边。午饭陆续端上,食物虽然简单却仍有荤菜,主食是两张烙饼。看到如此午饭,老木匠们再次流泪,这是一郡太守请的,说出去肯定让邻居们羡慕死!几人边吃边看,目光不离图纸。虽然饭食是他们许多年来吃的最丰盛的,却仍挡不住他们看懂图纸报答太守的殷切心情。 突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面露喜色,将手中碗筷放置一边,拿起图纸详细察看。 高勇见状急忙问道:“老几位,这个能造出来吗?” 那位老人猛然抬头,兴奋道:“高太守,草民年轻时到过扬州,在那里曾做过织布机,刚才想起此事,只觉得图中所画和那织布机有几分相似,却又精巧复杂许多。” 高勇兴奋道:“如此说来可以造出?” 老人点头道:“凭经验应该不难,不过可能需要些时间。” 高勇喜道:“能造出就好。这些幅图你们饭后拿回去,尽快做出来样机。郡内其余木匠随你调用。不过,图纸还有将来你们造好的东西,谁都不准向外人说,如果被郡府知道……” 几人同道:“草民一定替太守保守秘密!死也不说。” 第八章 效法强秦(中) 十二月十八日,右北平送来消息,蓟县的造纸、印刷设备均秘密运至郡城开工生产,幽州商贾亦逐渐向无终聚集,张倩儿、张辽、郭嘉及苏雪莲将会在年底前赶至玄菟。赵胜此前来时带来大量钱财,郡府亦由此得以展开多项工作。 在众人忙于安排明年工作的时候,高勇着重调查城内的陶器铺,了解当时的制陶工艺。因为仅凭造纸和印刷两种行业创造的利润很难同时支撑三郡建设,即便是全力支持一郡建设亦捉襟见肘。故此必须再开财源,考虑当时的环境以及发展条件,符合低投入高产出的只能是吸引富家大族眼光的奢侈品,其中又以中国自古以来闻名世界的陶瓷为首选。 东汉的制陶工艺比之前朝代有很大提高,为唐代以后陶瓷工艺大发展打下坚实基础。当然,此时的技艺与高勇在以前的时代所见所闻所学相差甚远。于是,在东汉基础上提高陶瓷工艺造出精美瓷器即是短时间内大量增加收入的捷径。 在与自己的记忆相印证之后,高勇详细写出烧制精美优质陶瓷的条件、原料等,还有几种在电视中见过的加工技艺。(唐三彩,是盛于唐代的一种带有多种釉色的彩色陶器的通称。它的釉色有绿、蓝、黄、白、赭、褐等多种,而一般以黄、绿、赭为主,所以称为唐三彩。) 基本资料备齐后,高勇将玄菟郡内经验丰富的制陶匠召集在一起,于城外山中选址,此地拥有相当储量的石灰石和粘土,开采容易运输方便,且便于保密。做好几个烧窑后初步设想的小规模烧瓷基地正式完工,开始瓷器的试制。同时另抽调一批陶匠开始研究烧砖和水泥,在高勇讲解了现代烧砖法以及水泥制法(主要是石灰石、粘土及其他相关物质在高温下煅烧)及其所需原料之后,就让他们自己试验去了。 之后,高勇立刻带人直奔东北方向的高显(即今铁岭附近)寻找铁矿石。这里的铁矿石矿层浅易于挖掘,且矿脉绵长是上佳的铁矿石基地,尽管富矿储量少,但早期应用足矣。 秦风仍在严密监视山贼动静,得知高勇到达高显后连夜赶回拜见。高勇详细了解情况后,对其一番嘉奖并指示他继续监视山贼,同时抽调郡兵入山寻找矿石。秦风很是奇怪:天寒地冻的找什么矿石?没有多想,自己亲自带人入山搜寻。 众人拾柴火焰高,三天内即有数处发现矿石。高勇一一查验,用上学时学习的分辨铁矿石品质的方法分出等级,对于埋藏较浅的优质铁矿石矿层详细做好标记,等待日后开工挖掘。 铁矿石事毕,高勇马不停蹄南下,在玄菟郡的偏东部(今抚顺附近,有巨大的优质煤矿,而且煤层埋藏浅,适宜露天开采)找到了丰富的煤矿资源。这次寻矿工作相对容易,当地百姓早有使用这种黑亮石块的纪录,但是量不大,且由于交通、通讯原因并不被外人知晓。 按照当地老人的指引,高勇在一片树林中找到了几块黑石。老人说道:“禀告太守,这便是能烧的黑石,树林里还有许多,不知由哪里生成。每到冬天,村民常常拾捡回家取暖。” 高勇掂量着煤块笑道:“向下挖,下面一定还有更多!” 老人奇怪:“这个乡亲们也试过,挖了几尺深也不见,兴许这黑石可遇不可求。” 高勇将煤块往地上一砸说道:“就是这里。几尺还不够深,至少要一丈以上!” 在老人惊疑的目光中,十几名郡兵开始全力挖掘。很快,方圆两丈的冻土被硬生生挖开,随着深度增加,黑土层逐渐减少,一丈左右时黑土基本消失,再往下半丈……包括老人在内的所有人均惊讶的合不拢嘴!坑底果然出现黑石,但是仍混杂着黑土,再一锄头下去,底下几乎全是黑石,黑黑的一层不知延展伸向何方。 看着这黑亮的煤块高勇心里明白,有了好煤,就能炼好钢,就能烧好砖好陶瓷,还可以烧玻璃。围着深坑走了一圈,高勇即令王信调动一百郡兵来此驻防,不准任何私自开采,违者一律关押。 回到郡城已是十二月底,土地清查已如火如荼的展开,开赴各地招收工匠的人员亦陆续启程。全郡百姓都在为新年做准备,买肉的、买布的,街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减免税赋的效果体现出来,加之今年的丰收,民户将手中粮食卖出后得到比往年多得多钱,足以为家人添置新衣、年夜称上一块肉,笑容即是幸福心情的真实体现。 走在街上,看着幸福的人群,高勇胸中充满成就感。忽然,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高勇立即下马,挤过人群悄悄来到二人身后摘下捂住口鼻的围巾叫道:“你们何时到的?” 二人同时转身惊呼:“高大哥!”“哥!雪莲好想你啊!”苏雪莲一下子扑到高勇怀里,郭嘉则抱拳施礼。 高勇摸着苏雪莲的秀发夸奖道:“雪莲长高了,我看看……嗯,变得更美了!”说着又打量起郭嘉,“郭弟结实许多,看来有坚持跑步。个子高了,面容更加俊郎,只怕你这一来,玄菟郡的大家闺秀又要害相思病了!” 郭嘉摇头道:“她们距离嘉的要求相差甚远,况且大哥常说:大丈夫当事业为先,儿女情长容后再议!” 听到这话,苏雪莲当即反驳道:“骗人,离开蓟县之前还跟钱家小姐……哎呀,人家说不出口!” 高勇一听来了兴趣,刚要询问。却见郭嘉把头扭向一边惊呼道:“好漂亮的簪子!戴在雪莲头上一定很好看!”说着一溜烟跑了过去。 苏雪莲却丝毫不为所动,静静的偎依在高勇怀里,弄得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高勇可吓了一跳,赶紧用围巾罩住脸拉起苏雪莲往郡府走去。这种事情高勇不觉得如何并不奇怪,毕竟他是来自现代。可是苏雪莲也完全不在乎,或者是有意不在乎却很使人吃惊。 直到高勇离去很久,才有人突然喊道:“咦?刚刚那个少年怎么相貌和新任太守有几分相似!难道他们是兄弟?” “差不多吧!不然怎么会当街……”议论之声不久即烟消云散,独留郭嘉倚墙若有所思。 此时郡府内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官员升迁、郡兵增补,吏员们进进出出繁忙异常。沮授坐镇应付这一切,看到高勇进屋立即起身相迎,“主公几时入的城?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好有准备。” 高勇笑道:“诸公如此繁忙怎可再加负担,安静的入城挺好的,更能体察市井民风。这半个月有什么新情况?” 沮授闻言苦笑道:“州府催缴税款的通告前日送达,要求所属郡县务必在一月底前将各项税款上缴。可是现在郡府的钱只出不进,困难啊!还有,山里的陶窑烧制的陶器虽然做工可以,却始终达不到主公要求的,彩绘釉料极易脱落,据老陶匠说可能是因为火候不够。砖窑的第一批砖正在制作,这一两天即能出窑。水泥仍在试制,预计十天后会有结果呈上。” 高勇解下外套走近炭火边取暖:“这段时间几件重要的事情都有了眉目,窑温不够的问题很快能够解决,因为玄菟东南发现了一种能够燃烧的东西——煤,用它可以代替木炭,而且用作炼铁炼钢将更有效果。红砖、水泥都生产出来后立即着手新房建设,明年的任务更重啊!” 光和五年的最后一天,三郡百姓怀着激动的心情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半年前还在为生计发愁的他们此刻正满怀信心期盼新年的到来,回首光和五年,上天赐给他们一个勤政爱民的太守,贪官得惩、冤屈得伸、连续数年横行无忌的乌桓竟第一次损兵折将空手而归。除夕夜格外的热闹,尽管室外寒气逼人,百姓们仍打着灯笼上街,互相恭贺新年,并不约而同的来到郡府门前默默的为他们的好太守祈福。人群越聚越多,几乎将整条街填满。 许多百姓看到寒风中仍在沿街巡逻、守城站岗、忠于职守的郡兵,纷纷返回家将年夜饭分出一部分交到他们手中,感谢他们奋勇杀敌击退乌桓并期望他们越战越勇保卫家园,让边疆再不受兵祸之灾。 郡兵们第一次见到如此情景深受感动,想起以前的所作所为不禁羞愧难当。吃着乡亲送来的年夜饭,许多人首次明白到原来父老乡亲是如此的淳朴、是如此的忠厚…… 郡府内,张倩儿带着苏雪莲、郭嘉、张辽以及灵儿在院内玩耍,沮授与荀彧、赵胜把酒笑谈,高顺与孙泰、冯玉等人讨论训练郡兵之法,王信、杨凌拉着裴石在院内与秦风对打,只有魏明独坐石椅仰望夜空陷入深深的沉思。 高勇轻步过去,蹲在魏明身边笑问:“魏校尉在欣赏哪颗星斗,竟如此专心?” 魏明身体一颤,收回目光望向高勇,眼中分明含着泪水:“属下刚刚在想:如果李头、三娃、王伙夫他们能多活几年就好了!就能够过上吏治清明、安居幸福的日子了。这些年,兄弟们一个个战死疆场都是为了过上这样的生活……可是,如今好日子来了,他们却再也看不到了。” 高勇静静的听着,视线逐渐放远直至落在遥远苍穹的北极星上,深邃的目光中闪烁着泪花。等到魏明说完,高勇捧起一把雪用力握成结实的雪球,掂量几下后拼尽全身力气将它狠狠的砸向夜空……“为了死去的兄弟,我们活着的人要凝聚在一起,像这个雪球一样狠狠的砸向敌人,让乌桓以及所有欺负过我们的家伙统统见鬼去吧!” 院内众人不知何时停止笑谈倾听魏明与高勇的对话,此刻看到远远消失在夜空的雪球,沮授首先蹲下握成一个同样结实的雪球扔向天空:“主公说的对,让所有欺负过我们的家伙统统见鬼去!” 荀彧亦远远扔出雪球:“上下同心,其力断金!”其余众人纷纷握出雪球砸向夜空述说着发自内心的感动话语…… 此刻,高勇泪水滚落,这是众志成城的激动、是万众一心的呼应……他知道路已在前方延伸,必须勇敢坚定的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一月一日,除夕夜的欢乐气氛尚未散去,玄菟郡府却再次忙碌起来。已经是三郡军政中枢的政务堂于新年首日发出了一份改变历史开创未来的公告,内容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乌桓掳掠日甚,边郡不堪其扰,皇上亦为其忧。光和五年十一月,朝廷下旨着各边郡自行筹备钱粮整训郡兵以御乌桓。故,郡太守下令:自光和六年元月一日起,幽州玄菟、辽西及右北平三郡实行临时管制。各郡、县官吏不得擅离职守、百姓不得私离郡境直至新公告下达。 与公告张贴同时,郡兵开出军营将三郡通往外界的所有道路封锁,巡逻队严密巡视郡境,不准任何人逃离。 三郡官吏、百姓被这份公告及郡兵的行动弄得一头雾水,他们猜不出新太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刚才减免赋税怎么转眼间又限制出入? 一月三日,百姓迷惑之际,第二份公告下达三郡:自本告示发布之日起,郡内无房无地百姓,无论佃农、贫农、流民、乞丐,凡有男丁能耕种者,均可自愿到郡府登记,由郡府安排耕地、房屋事宜。先到者可优先受领肥沃土地。 此公告自发出之日起立刻在三郡引起轩然大波,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平民百姓自然大喜过望,特别是无房无地的社会底层之人,他们十分清楚土地意味着什么。虽然初次得知此事,许多人持观望态度,尤以佃农最甚。但是,流民、乞丐可不管这些,一窝蜂的涌向郡府,各亭向乡汇聚,各乡向县汇聚,各县再向郡城汇聚,山泉溪水眨眼间变成奔腾大河。幸有高顺提议加派郡兵维持,否则郡府大有被踏平之嫌。 然而,此事虽得到广大底层民众支持,却已然触动世族地主利益。三日傍晚,王德即带领其几位老友一同登门拜访。高勇亲自出迎:“王老族长为何亲自前来?如有急事,只需派人告知,晚辈定当立即赶去。” 王德面色偏冷,以套话做答:“岂敢劳动太守亲临,老朽舍下院小墙薄容不下百姓拥戴。” 高勇听出其中的火气,哈哈笑道:“老族长仍是矍铄健谈,屋里请!” 王德将拐杖重重敲击地上叹息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原本指望靠着百十顷土地安度余生,怎知郡府一道命令让这小小的期望化作泡影!” 高勇微笑不语,只将众人引向屋内。待各自落座,高勇直接切入主题:“几位老族长亲自登门,晚辈不好太过客套,只有开门见山打开天窗说亮话。老族长此来定是为郡府分地一事,对否?” 几人同时点头,王德说道:“高太守,招收佃农耕作自家土地是老朽几人家业的根基,且先前支援太守救民的钱粮亦由其所出。如今太守突然下令分给无地农户耕地,不仅贫农、乞丐纷纷争抢,即便家内佃农亦蠢蠢欲动,形势颇令人担忧。如此下去,只怕老朽空有土地却无人耕种,如何度过余生啊!” 高勇倾听,待其抱怨完后才笑道:“老族长所虑者无非是家族产业不保,其实晚辈发出命令之前已斗胆为几位想好对策。在晚辈看来,此对策只能让家族产业日盛。” 王德望向高勇,疑问道:“高太守可否说来听听?太守所想定非寻常人所能知晓!” 高勇解释道:“王族长可知晚辈名下的两大产业——造纸与印刷?两大产业利润丰厚,一个小造纸作坊的年收入顶得上老族长全年卖粮所得,更别提印刷了!” 王德不解:“高太守此话何意?莫非要……” 高勇点头道:“正是,晚辈打算扩大生产规模,邀请几位老族长共同经营。” 王德奇道:“如何共同经营?” 高勇笑答:“有两种方法,其一,以出资方式加入晚辈经营的作坊,按照商定的出资比例分享收益、承担风险。当然也享有经营权;其二,以公开竞买的方式买下造纸方法,自己出钱开办作坊。具体情形晚辈会拿出详细的方案与诸位商讨。” 王德低头不语沉思许久……突然双目一亮望向高勇:“好,王德相信高太守,愿意出钱与高太守共同经营!”其余几人亦各有想法。 高勇摆手道:“郡府官吏虽然可以拥有产业,但是为官之时禁止经营,凡是以权谋私者统统罪加一等。为做表率,晚辈想将造纸、印刷划转到郡府名下,其收入全部纳入郡府府库。当然,这并不影响老族长入资分利。” 王德很是感动:“高太守如此深明大义,老朽定当全力支持到底!” 一月四日,经过改进的纺线机和新式织布机同时制作完成。 旧式纺车由缫丝机演变而来。一次只能纺出一根线,效率很低,直到宋元时期黄道婆将其改进之后才获得长足进步。而高勇画出的图纸是根据书本及电视中所见,以英国“珍妮”纺纱机(可同时纺八根线,发明于1764年。)及黄道婆的三锭脚踏纺车(可同时纺三根线,发明于元代元桢年间。)为模板画出的两种纺线机,再辅以自己高中时所学的齿轮传动与机械构造知识加注的详细说明。故此,新式纺线机有两款,只需选出综合效率最高的即可。 旧式织绫机有一百二十个蹑(踏具),人们用脚踏蹑管理它,织一匹花绫得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后来,这种织绫机虽经多次简化,可到汉末三国时,仍然是五十根经线的织绫机五十蹑,六十根经线的织统机六十蹑,非常笨拙。高勇所知的现代织布机全无用武之地,于是干脆抄袭几十年后马钧的发明,以其改进的织绫机为原形所画,效率比同时代的织绫机大为提高。 几名老木匠怀着激动的心情看着亲手打造的两样“宝贝”在工人的操纵下开始工作,更加紧密结实的麻线和棉线在纺线机的运转声中不断延长,工人熟练的将线头导入织布机上,随后在织布机“咔嚓咔嚓”的欢叫声中质量上乘、厚实柔软的棉布被一寸寸生产出来。 最令众人惊讶的是纺线机的超高效率——一次竟同时生产八条线,而织布机不仅简单易操作,织布效率更是大大超越同时代的其他器械。 轻揉如此质优的布匹,高勇心情难以名状,这是跨时代科技相结合的产物,虽是生产力提高的一小步,却是初级产业化进程的一大步! 第八章 效法强秦(下) 一月五日,第三份公告下达:郡内女子年龄在十六岁至四十五岁之间无论婚否均可到郡府登记申请进入郡府织布工坊做工,有纺线、织布经验者优先。工钱预定按月结算,具体方法另行通知。 与此同时,一道密令送至赵胜手中,要求其加派人手赶赴南方各州贩卖纸张书籍的同时大量收购麻、棉、丝等纺织原料,并开始秘密收购粮食、铜、铁等物资囤积。赵胜将密令与公告联系在一起,立刻明白到高勇的用意,不禁赞叹高勇的手笔越来越大。 这是一份最怪异的公告,居然以郡府的名义召集女工开办织布工坊。在家纺线织布也就算了,毕竟那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老规矩。可是如今竟要将这种自给自足的方式改为集中生产,换句话说女子不可以轻易露面的保守规矩将被打破。 荀彧非常不解,得知消息后连夜由辽阳赶回,大清早第一个踏入郡府:“主公,这个郡府开设工坊招收女工是怎么回事?” 高勇伸个懒腰笑答:“荀公莫急,看你双眼通红满身尘土想必是赶了一夜的路,快进屋内歇息一下。” 荀彧毫不理会仍旧说道:“男主外女主内,此乃先古之礼法圣贤之教喻,怎可轻易破除?纺线织布只在自家屋内即可,何故召集一起徒生是非?” 高勇知道硬来不得,只好解释道:“荀公所言仅代表一家之辞,平心而论并无太大过错。但是,于国于民却也无甚好处。试问:一女子在家中又纺线又织布,生产一匹布需多少时间?” 荀彧考虑一下回答:“约在两月上下!” 高勇微笑:“如此推算两名女子至多生产两匹布。但是,如使一人专责纺线,一人专责织布,再辅以新式器械,荀公认为产出又当多少?” 荀彧稍愣,摇摇头:“不甚清楚。” 高勇拉着他走到摆放新式纺线机及织布机的房间指点道:“这是刚刚制造出来的,有了它们同样的人力可以生产出几倍的布匹。换句话说两个人两匹布大约只要半月而已!” 荀彧立时目瞪口呆! 高勇继续道:“效率提高,布匹价格自然下降,于国于民岂不都是好事!将女工集中劳作利于材料转运统一管理,还可控制质量,造出同规格同样式的布匹,且女工一起工作互相学习取长补短更能提高效率。倘若令其在家中劳作,此等好处皆无,事倍功半啊!” 大户人家的女人自然用不着抛头露面从事生产,可贫苦人家及中下层百姓却顾不得这许多,只要能赚钱糊口什么活都可以做,挨饿的时候他们才不在乎什么礼数呢!一时间,郡府的门槛几乎再次被踏平! 一月七日,第四道公告下达:凡郡内木匠、铁匠、泥瓦匠及有此技能者需在两日内到所属郡县登记,等待郡府统一征调。 一月九日,第五道公告下达:凡郡内有志从军、身强体壮、勇武过人年龄介于十八至三十岁之间者均可到郡城申请参军。 一月十日,三郡开始正式分配土地。首先由郡城周边平坦肥沃的土地开始,每丈量出五十亩即设桩划界,每块土地均呈条状以便尽量保证拥有同样面积的肥沃土地。沿河划分的各地块之间留有水渠通道,以便开春后修建灌溉沟渠。 三郡贫苦百姓激动不已,这土地是他们祖辈梦寐以求的。在这贪官污吏横行朝不保夕的时代竟然有官府给百姓发放土地,尽管契约里强调该土地归郡府所有,但是对于百姓来说,它归属谁都无所谓,因为契约中明确写着不收租税,并且有效期长达五十年,也即是说这辈子甚至子孙都不用再为无地耕种而发愁。 拿到地契的百姓第一时间所想到的即是拉家带口到郡府门前叩拜,并且至此才明白第一道公告不准百姓私离郡境的用意。 此举开创土地国有化先河,并在契约中明确写出只在本任太守治下才能生效,换句话说下一任太守到来此份地契将会失效。由此,百姓们为了自己的生计着想,只有彻底坚定的支持新太守治下的郡府才能保证有土地可以耕种!于是,民心得到空前的凝聚,三郡内百姓对高太守的崇拜更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征兵公告发布后,每日均有数百人应征。而到郡府登记的妇女更达数千人之多,可见因为土地一事,百姓对郡府的信任得到极大提升。面对这一切,荀彧无言以对,民心所向神佛难阻。 同日,三郡木匠、铁匠、泥瓦匠开始向玄菟集中。高勇下令征集闲散男丁组成伐木队开始砍伐树木为即将开始的各项工程准备木料。来自未来的高勇相当清楚保护环境的重要性,过度砍伐会导致气候异常、水资源匮乏直至沙漠化,于是在下达砍伐森林的命令同时亦随同下发指导手册,详细说明如何保护古树、如何保护水源地、如何保护稀有树种、如何分批砍伐等知识。 此外,高勇又令裴石组织人力在适宜种植林木的平地上建设人工林场,为五年至十年后的木材需求提前作好准备,还鼓励百姓种植适宜做木料的树木,比如杨树、桦树等。 十二日,首批木料运回,同时各地木匠、泥瓦匠、铁匠陆续到达。高勇立即下令木匠开始制作新式纺线机与织布机,并召集女工开始培训,准备短期内大规模投产。尽管仍处严冬,可三郡却热火朝天,郡府、百姓皆繁忙异常。两日一道公告,令人目不暇接,不仅将三郡带入急剧变革之中,还环环紧扣目标明确,引导百姓朝着既定的方向大步前进。 十三日,由于使用煤炭,窑温得到大幅提高,砖窑烧制出首批合格红砖,水泥亦开始逐渐接近预定要求。得知此消息,高勇大喜,立即调动郡兵将首批红专运至郡城,并要求泥瓦匠研究如何利用这种红砖建设新式房屋。当然,高勇也画出自己那时代的房屋样式及基本结构供其参考。 如同木匠一样,泥瓦匠首次看到红砖亦目瞪口呆,翻转细看抚摸敲击,任凭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这种红砖是如何制作出来,比起土坯不知强出多少倍,尽管仍不及青石坚硬,但红砖拥有规格统一、利于搬运、方便建造、适宜大量生产等诸多青石所没有的优点。许多泥瓦匠忍不住想要立刻试验建房,看看这种红砖究竟有多好! 高勇想想也好,反正水泥尚未弄好,让他们使用当时的泥料试验也不错。于是,当日午后,郡城河边一栋房屋开工建设,按照高勇的建议:设计房屋结构、挖地基、砌红砖、绑垂线……古今建造技术开始尝试结合统一。 十四日清晨,高勇被苏雪莲欢快的笑声弄醒。出门一看,苏雪莲正坐在石椅上笑看院墙上蹦跳嬉闹叽叽喳喳欢叫的两只喜鹊,他们互相追逐时飞时落,扑动的翅膀将墙上的积雪扇落,在朝阳下绚烂美丽。 苏雪莲目不转睛观看他们的即兴表演,偶尔侧头噘嘴,偶尔轻声欢笑。高勇驻足观望,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 郡府内,征调来的铁匠聚在一起低声细语,均在猜想新太守召集他们的目的。此时看到太守跨门而入,尽皆叩拜。 高勇伸手示意免礼:“此次召集诸位是有要事相求。” “太守有事尽管吩咐!” “好,一会启程赶赴郡城东边的抚平乡,大概要住在那里一段时间,吃住皆由郡府供应无需诸位担心。只希望各位竭尽所能,完成郡府交付的工作。” 次日,抚平乡突然出现三百郡兵驻扎,随即全乡被严密封锁,乡内百姓已于五日前接到郡府通知搬往他处。在铁匠赶到的同时,另有三百余民夫进入。很快,通向高显铁矿及东南煤矿的道路开工建设。铁匠则开始在抚平修建炼铁的设施,尝试用煤冶铁。 十八日,高勇仍在为郡内工业分布绞尽脑汁时,门卫禀报:几名工匠抬着大木箱要拜见太守。高勇将笔扔到案上,舒舒服服的伸伸个懒腰,心道:“看来又有好消息啊!”果然,这几人正是试验烧制瓷器的工匠。 为首之人叩拜道“禀告太守,草民等按照太守吩咐,经过百余次试制,终于在昨天烧出第一窖瓷器。知道太守一直为此事烦心,故连夜送来请太守过目。”说着,后面几个人抬进一个大木箱,打开箱盖将里面放在稻草中的瓷碗、瓷盘、瓷碟一一拿出摆在案上。 这几件按照高勇要求绘有图案的瓷器制作精良、晶莹剔透、光泽四溢,拿在手中清凉顺滑,绝非当时普通陶器瓷器可比。 此时沮授等人闻讯赶到,在高勇介绍下每人选一件捧于手中细细端详,看到瓷器上图案色彩竟有三种之多,浓淡相宜绚烂异常,目光中充满惊讶与赞叹。“主公奇才,此等瓷器世所罕有,乃是无价之宝。主公由何处得之?”沮授最先开口。 高勇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这是两千年后学来的,只好再次将莫须有的师傅搬出来:“此乃家师传授,只是少时顽劣,不曾用心学习师傅所制方可称作无价之宝。唉,睹物思人令人感触甚深!”一句话,将这技术来源彻底封死。沮授也没多想,继续啧啧称奇赞不绝口。 倒是陈晋端详几遍之后喜道:“高太守,如此上佳瓷器如果拿到外面贩卖,依晋看定能有个好价钱。” “那你看此物价值几何?” 陈晋考虑许久方才咬牙道:“非三万钱不卖!” 高勇哈哈一笑,遥头道:“三万钱太少,非十万不卖!”接着对几位工匠说道:“诸位数十天来辛苦了,离府前每人到账房领五千钱,此外给予协助的工匠每人一千钱,由你们代领。回去后立刻扩大规模,将生产出来的瓷器秘密交于赵郡丞。有两点务必注意:第一,烧瓷工艺要严格保密,如有泄漏下场不说你们也能猜到;第二,诸位回去后还需辛苦,研究研究能否烧制出更多样式,比如酒杯、花瓶、手镯等。此外,色彩仍然太少,要继续摸索试验,对于发现新颜料者均有重赏。” 工匠离去,高勇心中的半块石头落下,有了瓷器,再加上造纸、印刷以及纺织三大行业,郡府几年内的建设资金总算有了着落。看着众人喜爱的模样,高勇当即将这几件瓷器分别赠予了他们,并将样品立刻送至赵胜手中,要其准备在富户大族中推销。 三郡建设的初期基础工作已经起步,剩下的就是等待发展壮大。手中的人才各司其职,荀彧主抓民生,整顿吏治、丈量土地、安排分配忙得不可开交;赵胜虽然挂名右北平郡丞,可自从接手工商生产后便再也没有过问郡内之事,尽心尽力帮助高勇开展工商事业,督促设备制造、加紧培训工人、巡视各处工坊烧窑、安排原料采购、物品生产、组织贩卖,几乎没有片刻清闲。 高顺整日留在军营内训练精锐郡兵,根据高勇设想结合实际安排各种训练,诸如体能、武艺、战阵、军姿等,还尝试开展思想教育,以此加强军纪提高战力。魏明、陈晋为其副手,奔波于辽西、右北平两郡,与秦风、毋安一起巡视城防安排二线郡兵部队的训练工作。孙泰则被高勇单独调用,安排其负责各处生产工坊的护卫工作,特别是正在建设中的冶炼基地为重中之重,每日至少有五百郡兵看护,通向外界的道路均有明卡暗哨严防,且巡逻频繁几乎一队紧随一队。 而其中最忙碌的当属居中调度的沮授,民政、军政、生产均要从中协调,弄得负责联络送信的杨凌、马成叫苦不迭。 王信仍旧负责密探细作的事情,不但在三郡内部逐渐扩展,还悄悄向周围郡县延伸。高勇密令郭嘉参与其中,开始对其进行培训锻炼。之所以让郭嘉、王信负责此项工作,只因他们二人最为可靠,王信自不用说,视高勇为至亲兄长,忠心绝无问题;而郭嘉虽与荀彧亲密,但是根据日常的接触及史书所写,他在大政方针上与荀彧相差甚远,思想更为开明,对于新事物的接收领悟能力强于荀彧。高勇交给他们二人的第一个任务是建立一个完善的情报网络,首先以收集商业信息为主,发掘历练人才,等到基础牢固后再向政治、军事情报网络转化。 冯玉仍为外交特使,自成功出使鲜卑后越发自信,一有闲暇即向荀彧、沮授及高勇请教礼仪之道、诡辩之术,不断充实自己的能力。高勇看在眼中喜在心理,除时常督促之外,还让其负责与那些难于打交道的大族豪强交涉以锻炼才能。 当然,作为受过现代教育的人自然知道权利的核心是什么。小事及安排好、有固定处理模式的事情均交由手下去办,而大事绝不可含糊,其中尤以军权、财权、人事任免权最为重要。于此三点,高勇牢牢掌握在手中。 仿效强秦之策,郡兵调动凡在十人以上皆要得到高勇许可;财政收支均需高勇亲自过目,凭借财会专业的底子,对于此等简单的账务应付自如,不但能开源节流,还能调整郡府支出策略,影响郡内经济运行,进而达到小范围内调控经济的目的,也算开创宏观调控先河;人事权是最简单同时也是最难的一项,为了保证新政得到认真有效的贯彻执行,高勇破格提拔年轻有为思想开明之人,更要求官吏自荐、推荐并举,只要认为自己有才能均可向郡府提出升职申请。高勇则作为早期人事经理,采用笔试、面试、初试、复试等手段,在没有完善的官吏考核任用制度的情况下,全凭一己之力选拔。体会到其中的艰辛之后,也使高勇下定决心认真思考合理、高效、简洁的人事录用制度。 一月二十日,首批五架纺线机、十架织布机在木匠们日夜赶工的辛苦劳作下完成,同时由三郡收购的棉、麻亦运达郡府,装满五栋大屋。高勇亲到工坊视察,看到纺织女工熟练操作机器,乱做一团的棉、麻逐渐理顺成线,在纺线机中穿过眨眼间变成纤细、柔韧的棉线、麻线。随后,棉线、麻线被导入纺织机中,布匹在“咔嚓”声中一寸寸生产出来……如此高效率震惊了所有在场的人。 荀彧第一次目瞪口呆,脑中不禁想起前些天反对招收女工的情景,此刻亲眼看到布匹的生产速度如此之快,看到周围众人同样难以置信的目光,他明白到对高勇绝不能以平常眼光看待。 高勇完全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只因心中激动,工坊规模虽然不大,却开始了纺织工业的革命,而纺织工业革命又是其他工业革命的开端。 安心休息三五天后,高勇将工作托付给荀彧、沮授等人,沐浴更衣再次钻入屋内,开始设计三郡发展规划的第二阶段。 第八章 效法强秦之百年大计 百年大计,育人为本,全新的管理理念、政治思想能否得到继承和发扬全部要仰仗基础教育。针对此点,高勇着重参考现代教育制度,打算提前千余年普及全民义务教育。制度上设小学、中学、大学、研究院四级教育机构。 小学学制五年(规定7岁入学),开《国语》、《数学》、《武术》三科,主要以识字读文、掌握基础数学为主。高勇根据记忆撰写《初级数学》,引入阿拉伯数字和九九表,使学生毕业时能够进行千位以内的加减乘除运算。《国语》请荀彧、沮授收集相关书籍采纳百家之长撰写,使学生通过学习国语确立爱国思想。《武术》为众武将合力完成,主要以强身健体、夯实基础为主,包括简单的拳脚武艺以及高勇带来的太极拳法。五年期满参加升学考试,合格后直升中学。 中学学制四年,开《国学》、《法政》、《物理》、《数理》、《化学》、《武艺》六科。 《国学》以儒家、法家思想为主,兼顾其他诸子百家,以为国为民思想为主,增强爱国观念,淡化君主意识,将依法治国理念深植于每名青年脑中。 《法政》以学习法令规章、治国治政为主,强调法治优先,学习用法律规范行为、依法治国的核心思想。 《物理》是高勇根据记忆中所学的物理知识撰写而成,包括万有引力定律、摩擦系数、惯性、速度、加速度、时间度量及力学几大定律等等。尽管此书几乎无人看懂,但是通过一系列的实验演示,不仅有利于青年破除保守思想,还能培养他们探索未知世界的好奇心,为未来可能的科技大发展奠定坚实的人才基础。至于更深奥的电学部分,考虑到现在仍无法进行实验演示,只好留给大学生去研究创造了。 《化学》高勇可是写的得心应手,不但完整写出元素周期表,还顺带写出许多日常相关的物质结构、特性及化学反应方程式,如刚刚烧制成功的石灰与水的反应,铁的氧化反应,空气中氮气、氧气比例并依此推出木材的燃烧原理,二氧化碳的生成等等。此外,为使学生更好的了解掌握化学,高勇还特地写出英语字母表。谁知后来一位青年将数字与字母结合研制出二次加密技术,使得其他势力窃取高勇军政情报的计划全部无工而返。 《数理》比《数学》深奥许多,开始引入方程式、方程组、基础函数等概念,不过高勇也才学到概率,而且差点挂掉~~~至于高等数学,高勇将记忆中还剩下的全部写出,不论懂的还是不懂的都作为大学教材,让大学生研究去吧。 《武艺》不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是开始向实用化过渡。主要目的为培养中下级军官及国人尚武精神,除更高级的拳脚武艺外,还涉猎刀剑、枪戟、射术、马术等诸多方面,并适当引入行军布阵之道,以吸引有志从军的青年。 中学四年结束考试合格后,可以选择升入大学、军校或者技校。大学学制四年,入学后根据个人爱好选择相应的学院,以自学、研究为主。开设国学院、物理学院、化学院、数理学院、地理学院、商学院、工学院、法政学院。着重试验、研究、论证及探索。优秀学生将有机会进入研究院从事专业研究。 技校主要培养拥有中高级技能的技师,学制四年。包括冶炼、锻造、烧制、织造、印刷、制纸、精细加工等诸多技能,学制四年,两年理论学习,两年实践探索。毕业后仅为初级技师,需经过一段时间实习并通过资格考试后才能够获得中级及高级技师资格。 军校入学要求最为严格,学制四年。两年为军事理论学习,重点学习全新的军事理论、军事战略战术以及新军建制;两年为实习,学员将被分配到各基层部队进行锻炼,综合成绩合格者方准毕业。其后根据所学专业进入相应军种部队,由士官长做起逐级晋升。 看着自己辛苦所得,看着这些即将影响未来走向的文字,高勇内心激动无以言状,一种改变历史进程、改变历史车轮轨迹的自豪油然而生!这份详细规划定名为《育人纲要》,包括相关教材在内,高勇亲自誊写数份存档,一则反复检查,二则审核完善。 此项工作结束,高勇立刻着手另一项核心改革——全新的军事制度。 新军设立并非难事,作为中级军事迷,高勇清楚知道军队战斗力的决定因素除士兵、装备和士气外,还包括军事组织、后勤保障、基层军官三大要素,尤其以后勤保障和基层军官为重中之重,毕竟在原先那个年代听到得最多的关于军事的话就是:战争打的就是后勤! 高勇综合古今军事制度的各种特点,凭借自己的认识了解做出如下设定: 步兵,十人为一班,内设班长一名,为士官长;五班为一连,设连长一名,尉官(少尉);五连为一营,设营长一名,尉官(中尉、上尉);四营为一团,设团长一名,校官(少校)。班为军队基本单位,团为最小独立作战单位。故此一个整编团作战人员1000人,校官5人,尉官20人,合计1025人。尉官和校官均独立于编制。 五个团为一师,设师长一人,副师长两人(由辖下的五个团长中军衔最高者兼任)。五个师为一军,设军长一人(战时由上级任命战后撤销),副军长二人(由辖下的五个师长中军衔最高者兼任)。副师长、副军长仅负责平时战备训练。如果有特殊情况需要多个军同时作战,还可在军上设集团军以方便指挥。其中师长以上军官根据军衔可以有自己的专属护卫队,其中少将为一个连计五十一人,中将为两个连计一百零二人,上将为三个连计一百五十三人。 骑兵,五人为一骑兵班,设班长一名,士官长;十班为一连,设连长一名,尉官;五连为一营,设营长一名,尉官;四营为一团,设团长一名,校官。 士兵依据军龄及战功分为:新兵(1年)、下士(2年)、中士(3年)、上士(4年)。 军官依据军衔分为:士官长、少尉(连长)、中尉(营长)、上尉(营长/副团长)、少校(团长)、中校(团长/副师长)、上校(师长)、大校(师长/副军长)少将(军长)、中将(军长)、上将(集团军)、大将(集团军群)。 此外,还设立爵位,根据爵位享受政府的津贴。这一部分命名为《新军纲要》。 搞定这些已是二月春风轻舞飞扬的时候了,树叶抽芽、大地嫩绿,春天气息一点点将寒冬赶走。高勇立刻召集众人开会,打算了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正巧赵胜刚刚由右北平赶回,看到他兴奋的模样,准是有好事发生。 荀彧拿出厚厚三本账册说道:“主公,分配土地的事基本办妥,无地的流民、贫民皆分得土地并已着手翻耕,此三本账薄是三郡土地分配的详细信息。部分依附于地主豪强的佃农亦开始申请,但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还需请主公批示。由于红砖量产,玄菟郡城周围的新村庄分批开工建设。只是民夫有限,一部分要建设道路,一部分建设砖窑、瓷窑,还要再分出部分开垦沟渠,故新村建设进度缓慢,大部分百姓至今仍挤在棚屋内,初步预计要到六月才能完工。” 高勇笑问:“那红砖修建房屋效果如何?工匠们有什么要求和建议?” 荀彧钦佩地望向高勇答道:“红砖得到工匠们一致赞许,乃是建房的绝佳物料,结实牢固、利于建造,比起泥坯不知强出多少倍。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主公制造出更多的红砖。” 高勇转向赵胜说道:“这一点恐怕要问赵兄了!” 赵胜苦笑:“砖窑的扩建工作正在进行,可是由于民夫的问题亦是进度缓慢。水泥的烧制取得极大进展,根据呈报上来的情况看,混合水及细沙后的凝固效果越来越接近主公要求,相信不久即可制出合格的水泥。不过……这水泥真是神奇,放进去的明明是石块,为何出来的却是干燥的粉末?加入水及砂石后更会逐渐变得如岩石般坚硬,还能将青石、红砖牢固的粘在一起,即使用斧凿也仅能破坏少许。如若用来修造城墙……如此厉害的物事,主公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高勇以微笑作答,反问道:“纸张、书籍以及陶瓷的销售如何?” 赵胜拿出账薄边看边说:“一切顺利,纸张、书籍在冀州、幽州的销量增长近五成,在并州、青州、兖州、徐州亦开始贩卖,销量增长迅速。瓷器的销售更是出奇的好,尽管价格高达十万钱一件,购买之人仍趋之若鹜,许多客商更要求像书籍一样提前预订。按照目前的收支状况,三大行业带来的收益足以维持郡府开销。只不过……” 高勇见其略有犹豫,猜之恐有难言之隐,遂问道:“何事难以启口?赵兄尽管说出来。” 如此赵胜才继续道:“只不过,洛阳在我方商贩到达之前就已有纸张销售,并且其纸张的色泽和质量与主公作坊生产的一般无二!” 高勇不等听完便忍不住大笑起来,令其余众人莫名其妙,暗想:“主公这是怎么了,自己赖以生存的纸业遇到对手,搞不好更牵涉到机密外泄,即便如此仍能笑得出来?” 高勇止住笑声,解释道:“诸公不必在意,那纸张定是出自皇上开设的造纸作坊……哈哈!想不到皇上经商本领如此之强,我辈楷模啊!” “啊!”众人齐声惊呼。 高勇摇着头继续道:“大概是勇忘记说了,这三郡治权可是用造纸术换来的!想皇上看出其商业价值当然不会放过。对了,赵兄,我们的纸不要向司州贩卖,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怪不得,胜还以为…哎,让主公见笑了!”赵胜致歉道。“此外,胜按主公要求向幽州、冀州经验丰富的工匠发出邀请,怎奈他们一听说要搬迁到辽东边地,当即一口回绝,无论如何不肯前来!不过有些学徒却很感兴趣,但其经验不足仍需锻炼。” “无妨,来者不拒,不来的也不好强求。郑浑的下落打探到了吗?” “说到这位郑浑还真是奇怪,别人一听是辽东边地立即拒绝,可是这个郑浑却说:‘辽东边地有上等矿石,只因气候偏寒,无法冶炼精铁。’但是把主公的话向其转述,他立刻要求前来,一路上不断催促快走,简直怪人一个!进入郡城后,胜将其安排在客栈暂住。” 高勇闻言大喜:“好,赵兄一路辛苦,今日会后立即去拜望这位怪人。” 沮授见高勇心情大好,说道:“半个月了,总算再次看到主公的笑容。” 高勇微微点头,将自己撰写的三本《育人纲要》分别交给荀彧、沮授和赵胜,说道:“勇想按此方法创建全新的教育体系。即推广普及全民义务教育,让每个人都有学习的机会,特别是那些贫苦人家的孩子,希望以此给他们成才的机会。” 沮授翻阅细看,不禁激动道:“倘若此设想成真,主公必将被后人千古传颂。” 话音未落,荀彧皱眉道:“‘大学’之名摘自古籍圣典,怎可与商、工相连?况且,士农工商,这工、商如何登得圣雅之地?”说道最后竟有些气愤。沮授被这样一说,也急翻数页,看到大学内竟开设工学院、商学院亦面露不悦。 高勇正襟危坐,严肃道:“荀兄,还记得你我初次相遇时的事情吗?世人皆以为‘工者,奇淫巧技而已;商者,走卒贩夫之流。可是你看,没有工匠,如何做出精美瓷器砖瓦水泥,没有商贾何来税赋维持郡府运转。家师曾言:天下万民皆平等,士农工商如兄弟!国家如同一个完整的人,士好比脑,农如四肢,工似心腑,商为血液,必须各司其职分工合作才有国家繁荣富强,离开了谁人都会死,国家亦将败亡!既然都是不可或缺,又为何非要分出高低贵贱?” 沮授神情肃穆凝神静听,不悦之色逐渐消散,代之而起的是感悟与钦佩。荀彧仍紧皱眉头,但眼神中混杂着犹豫与不惑。 赵胜打破严肃的气氛笑问:“主公,学堂易建名师难寻,按照七岁标准,三郡当入学者达万人,授业先生当如何解决?” 高勇斜望屋顶分析道:“教书先生吗……文学院交给沮公、荀公,物理、数理、化学这三科暂由勇来教授,商学院由赵兄负责,工学院以及技校可请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军校由高都尉牵头率领众武将合力完成。此外,请诸公推荐一批聪明才智、品德优良的青年作为首批学员,由高勇亲自教习相关学科的知识,合格之后他们将成为首批教师!”几人应诺,荀彧以事情繁忙为由先行离开。 高勇心中略感惆怅,随后将《新军纲要》交给沮授、高顺,嘱咐他们按照上面所载筹建新军。散会之后,高勇立即赶赴客栈拜望三国第一铁匠——郑浑。 踏入客栈,高勇直奔郑浑房间。此时郑浑正在午睡,鼾声如雷倒也与他第一铁匠的身份相称。 王信见状眉头微皱当即便要上前喊醒郑浑。高勇却将其拉住,细细打量起来。郑浑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模样,相貌憨厚肤色黝黑,身材明显较同龄人消瘦,唯手掌比常人足足大上一圈,手掌骨节突出,显然是常握铁锤锻打所致。 高勇静立屋内,在鼾声中欣赏窗外初春的景色。不多久,郑浑悠悠转醒,睁眼看去,正与赵胜满是怒意的目光相对,吓得打了一个冷颤。视线移向别处,才发现赵胜身前还站立着一个朴素衣着的少年。 郑浑虽不认识高勇,但赵胜却是老相识了。来此路上嘻嘻哈哈平易近人,为何现在竟如换个人一般?一个翻身站立起来,顾不得衣衫不整,立刻深施一礼。 高勇不等他说话,抢先道:“恕在下无礼,打扰郑大师休息。” 郑浑反应奇快,立刻接口道:“无妨无妨,倒是郑浑累两位久等,惭愧惭愧。” 三人各自落坐,高勇首先开口:“久闻郑先生在冶铁锻铁上颇有造诣,在下不才,想借助先生之力试验一种新的炼铁方法。” 郑浑闻言当即精神大振,身体探前急问:“请速速将来。” 高勇微微一笑,粗略说出高炉炼铁法和平炉炼钢法,并拿出事先画好的高炉与平炉示意图递予郑浑。“高炉选址应在水流湍急处,其盖炉所用炉砖需专门特制,在普通砖坯内加入煤渣等物,并用焦炭烧制,如此才能够耐住高温。高炉烟囱需三丈,直冲云霄。平炉旁边还需另建水塔,用机关控制冷水的流量以便控制铁水冷却。” 郑浑听完大呼:“妙哉!妙哉!如此方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听上去似乎可行,郑浑自愧不如!” 高勇介绍两种方法之后,话锋一转,说道:“炼钢炼铁最主要的是炉温的控制问题,现在之所以无法炼出优质好钢皆因炉温过低,也即是说若要提高炉温,木炭已不堪用!” “正是正是。”郑浑一幅欲听下文的表情。 “在下于前些天发现一种煤石,此石既可以用来燃烧取暖,也可烘烤焦化。乃是炼钢的最佳原料!” 郑浑听完,立即起身央求高勇带其看看煤石。高勇拿出包好的煤块让郑浑细看,另将一部分投入火盆中,不久,煤块受热燃烧,火势猛烈热浪滚滚,看的郑浑心痒难耐:“请给在下调配些人手,浑要立刻建造炼铁炉。” 高勇笑看赵胜:“既然郑先生如此性急,郡府一定全力支持!” 第九章 整军经武(上)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二月五日,抚平乡东部密林中,一座高炉与一座平炉开始动工建设。在此期间,郑浑着重利用已建好的普通冶铁炉检验煤炭的使用效果,当然,结果令人喜出望外。煤炭燃烧提高的炉温比木炭高出不是一点半点,冶炼出来的铁锭质量大为提高,堪与同时代的百炼精钢相媲美。 负责商业的赵胜不断送回好消息,瓷器、布匹已经开始在幽州、冀州贩卖。根据高勇指示,赵胜送给州府主要官员及病重中的幽州刺史每人一件上等瓷器,一则获取他们的支持,二则通过他们的炫耀为瓷器作宣传。当然,为求保密,只对他们说这些瓷器乃是从极北之地的部落手中购得。 布匹小规模量产,随着女工熟练度增加,产量日日攀升,由最初的每日一二匹升至现今的五匹上下,且质量亦随之提升。虽然反对之人仍在唧唧歪歪,不断上书陈情恳求高勇关闭纺织工坊,可高勇依然一笑置之。最初几天荀彧仍频频试探,希望改变高勇的主意,并以瓷器高价做比。怎奈高勇铁心不改,反而告诉荀彧:“每匹布的利润在八百钱左右且供不应求,瓷器虽然价高,可销量较低,总收益上与布匹相差不大。况且瓷器是奢侈品,新奇感过后销量下降迅速,比不上布匹拥有持续稳定的收益。” 一月底,女工首次拿到工钱,还有高勇特批额外奖励产量提高的奖金,多者一百五十钱,少者也在百钱上下。这么多钱只有在卖出辛苦耕种一年的粮食后才能看到,当然也仅是看到,眨眼间就会被税吏收走。如今凝望手中捧着的钱,许多女子无法用言语表达内心的激动之情,只得呆板的高呼“感谢太守大恩大德”,然后飞奔回家向亲人报喜。随后这些工钱很快换成米、肉、布匹并开始进入流通领域拉动地区经济发展。 看到女工欣喜家人庆祝的场面,反对的声音变得软弱无力直至销声匿迹。贩卖瓷器、布匹所得钱财大部分用来购买粮食、铁、铜、棉、麻、丝等物资。运出去的是商品,运回来的是原料,仅看表象与以物易物一样。产销步入良性循环,三郡仓库日渐充盈,府库资金的收支逐渐平衡,除维持正常的行政支出、生产开销、维护、投资外开始有少量结余,高勇知道打造新军装备的时机来到了。 二月十日,第二间纺织工坊投入生产,同时新的工作制度试行,包括奖惩、分工、管理等,高勇亦推行流水线作业,把相应数量的纺线机与织布机组成一套生产线,该生产线女工工钱与布匹的产量和质量挂钩,以此促进生产效率提高。 陶瓷烧窑的规模也扩大一倍,瓷器的花样品种渐渐增多,成品率提高很快。虽然取自当地烧瓷用的粘土并不是很好,但是由于产品多样色彩丰富款式新颖,同样拥有独特优势。赵胜推行高勇传授的管理方法:将陶瓷制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采用流水作业,每个工匠仅负责一个环节,生产出来的瓷器虽然样式单一,却拥有高产量低成本的优势,可以让瓷器走进寻常百姓家中,成为大众消费品;另外一部分则是专人专工,每件皆需精工细琢,当然价值不菲,主要卖给大户赚钱。 因为瓷器本身拥有高贵典雅的特质,州府官吏干脆借花献佛,纷纷送入洛阳。幽州刺史更是直接送至汉帝刘宏手中,不但博得汉帝下旨赞赏,还被要求尽量收集更多进贡,最好是弄到烧瓷方法!于是,自作自受的幽州刺史下令要求商人无偿送上,并想尽办法弄到生产方法。 高勇得到消息哈哈大笑,心知暂时无法触逆顶头上司,只好告诉商人以路途遥远转运困难为借口无法保证定时送上,而且那个部落对烧制方法保护极严难以偷出。幽州刺史无奈,只好到富户家中强索,使得本就伤病的身体越加消瘦。 由于皇帝的“宣传”,瓷器很快在洛阳达官贵人之间传播开。他们争相到幽、冀二州购买以示身份,更多的人则争相攀比看谁的多谁的好,如发疯般毫不吝惜钱财。常侍们更是厉害,借着各种机会巧取豪夺不断向刘宏进贡,弄得近九成优等瓷器集中到了洛阳。 洛阳的抢购哄抬导致瓷器价格在司州富人集中的地区越来越高,由是三郡官派商贾赚得盆满钵满,大量五铢钱就地变为各种物资分散流回三郡。如此大量物流和来往蓟县与右北平的商贾令公孙瓒大赚一笔过路费,本来他还想参奏高勇一本,可看到府库日渐充盈也只好打消念头,安心的在府内数钱。 辽东公孙度一直冷眼旁观,起先拒绝出兵救援闹得双方很不愉快,随后的上奏又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现在玄菟郡于官道设卡严格控制出入。考虑到双方不和谐的关系,公孙度不方便派人询问,而原先派去的细作相继联络不上,诡异的气氛使公孙度渐感不快。 时间在春暖花开河水解冻中流逝,高勇检查土地分配情况,走访各处工坊,并不时提出建议。当然其中许多都是从书本上了解到的,比如深翻、种植密度、灌溉沟渠、农作物搭配种植、肥料施放等等。趁此机会,高勇初步了解当时的农耕工具,做到心中有数,等到钢铁冶炼达到一定规模后便要着手改进农具提高农业生产力,以求将尽可能多的劳动力从农业生产中解放出来以促进工商业发展及建立一支常备军事力量。 二月中旬,在荀彧的督促下,第一所小学在玄菟郡城东门外建成,占地三十亩,房屋十余间,全部为红砖修建,课桌椅按照高勇的设计图打造。与此同时,招生公告发布,要求玄菟郡城内愿意送子女上学的父母立刻到郡府登记领取书本,等待开学通知。 此事引起百姓极大兴趣,文人士子亦品头论足,唯有大户人家嗤之以鼻嘲笑其为穷人私塾。不过,鉴于其免费的优势,仍有许多穷人报名,特别是那些刚刚分了土地,男的忙于开荒、女的忙于工坊的人家,学校的开设等于解决了他们唯一的后顾之忧,不但可以放心工作,还能够让子女得到识字读书的机会,在穷人看来这是天大的好事! 二月底,高炉、平炉在郑浑的督促下提早竣工。郑浑亲自动手搬运煤炭、铁矿石,指挥试炼钢铁。由于没有环保设施,烟囱冒出的黑烟将整个冶炼区笼罩在一片烟尘之中。煤炭的燃烧如强心剂使郑浑兴奋异常,守候在高炉旁严密观察炉温。 三日后,第一炉赤红的铁水流出灌入炉外池中。郑浑亲自开闸放水,‘嗤’——之前还是黑烟笼罩的冶炼区立刻化为桃源仙境,浓密水雾由铁水上面生成急速扩散……郑浑熏黑的脸上留下两行激动的泪水。 “太守!高太守!快来看啊!这铁……这铁!”伴随着兴奋狂叫,郑浑抱着一块铁锭冲入郡府,“这铁锭足可顶上四锻钢!煤石实在是太神奇了!想不到辽东苦寒之地竟有如此宝物。” 高勇正与众人商议政事,听到郑浑兴奋的叫嚷,立时没了工作的兴致,转而望向冲进屋内怀抱铁锭的郑浑,这一看不要紧,众人立刻笑得前仰后合,高勇更是笑得连喝到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只见郑浑满脸的黑灰,笑露着白牙,身上衣服黑一块、糊一块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刚刚从火堆里爬出来呢! 高勇将口中的水咽下肚才说道:“郑大师先别急,现在炼铁的煤石里含有诸如磷、硫等杂质,如若用烧炭的方法使其焦化,再用焦化后的煤焦炭炼铁,我想那时大师会更高兴的!” 郑浑圆睁:“这煤石也能焦化?如此说来……百炼精钢……”叨咕到这郑浑猛然转身丢下铁锭后跑出郡府。 高勇走到堂中拾起铁锭弹指相击,“叮”的一声脆响悦耳动听,高勇不禁赞道:“一块好铁!” 高顺接过铁锭敲击细看:“主公,还记得上次夜谈时所描绘的铠甲吗?” 高勇笑道:“当然!勇刚刚也在想,是时候强化郡兵了!” 入夜,高勇找来沮授、高顺及孙泰密议。高勇铺开玄菟地图指点东南部青砖峰一带说道:“由郡城抽调三百兵力进入青砖峰一带寻一块靠近河水的平地驻扎,一方面设卡盘查,一方面平坦土地,民夫随后即到建设打造工房。沮公从铁匠中秘密调出手艺娴熟、忠诚可靠者赶赴此地。高都尉还记得蓟县时我等打造的兵器吗?短时间内立刻收集众人使用体验心得,以那套兵器为基准加以改进,打造新式装备,至于铠甲部分我会去指导他们。此事仅我等四人知晓,短时间内暂不要对其他人提及。”三人同声应诺。 随后,高勇密令赵胜、冯玉一明一暗开始向匈奴、乌桓、鲜卑购买战马,全部化整为零,由专人一匹一匹的送回,以不引起公孙瓒注意为要。 安排好兵器打造事宜后高勇再次忙碌起来。首先指导赵胜组建商队、传授行销秘籍扩大对外的瓷器、布匹、纸张及书籍的贩卖,而后秘密运回各种物资,与马匹一样采用化整为零的方法掩人耳目。高勇知道历史,明年的这个时候张角差不多要起义了,自己仍有很多准备要做。 其次,继续招收铁匠并安排学徒向郑浑学习冶炼技术经验,还将郡府的余钱全部用在扩建冶炼设施上,务求短期内增加产量。 再次,在辽西郡勘探地形寻找港湾着手建设小型港口。因为黄巾起义爆发之后,北方各州尤其是冀州、青州、兖州将处于战乱之中,富人大户将陆续南迁,到时候陆路肯定不通,只能靠海路将货物运往南方贩售。 最后,在春播之前抽调尽可能多的民夫整修、扩建、新建道路,首先将郡内主要城池连接起来,一点点打造三郡内部的交通网,为将来建造全国交通网积累建设、规划等方面的经验。 修建道路时,高勇参考后时代的分级方式,引入了高速公路、州级公路、郡级公路和县级公路的概念,高速公路宽四丈(大约十米),可并行四辆马车;州级公路宽三丈五(大约八米);郡级公路宽三丈(大约六米);县级公路宽两丈(大约四米)。 高速公路铺设于各大城市、战略要地、州与州之间,一是提高交通运输能力,二是提高军队集结调动速度;州级公路铺设于各州府、州府与郡城之间,主要负责中途运输;郡级公路铺设于郡城与县城、县城与县城之间,负责短途运输;县级公路铺设于县城和附近村落之间。 公路建设开始后,高勇为提升运输能力、军队集结调动速度及后勤保障能力开始集中力量研发运输工具。汉末以双轮马车为主,单马或双马拉牵,运量有限速度亦相对较慢。 于是,高勇直接设计四轮马车进行跨越式发展,在经过反复数十次的试验后终于取得成功,不但根据后世载重卡车设计出坚固耐用的底盘,更解决了前轮转向和马力传动系统的问题,并立即量产。转向系统借鉴了汽车转向的原理,而最重要的车轮却完全是高勇的独创,先是采用木轮为骨架,再用铁条加以固定,轮圈暂时使用多层布条和牛皮进行填充,后在最外面用铁片进行包裹扎实,如同现代的外胎和内胎,只不过使用的物料不同罢了。此外在新式车底盘上采用了相当原始的减震系统,是用许多铁片叠起来之后做成。轮轴采用铁制,同时按照高勇要求,原始轴承亦开始试制,主要部件均采用铸造打磨形式完成,唯有润滑部分尚未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四轮马车的应用极大地提高了运量和车速,使得三郡内部的运输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这种马车只在三郡使用,其所运货物在到达右北平郡后均换为另一种改进过的两轮马车转运。三郡商队所到之处,不仅是商品吸引人,连这种经过改良的两轮马车也是一样,许多人当即要求订购。当然了,这种马车高勇也是要赚钱的,所以价钱不比瓷器低多少,也算是改进运输工具的副产品吧。 为了扩大销量而又不增加郡府商队开支,高勇引入批发概念,除贵重物品外,能大规模生产的商品一律采用批发或者开设一级代理方式。对于路途过远交通不便的地方,直接告知当地商贾到右北平的右安、无终购买货物;对于凉州、司州、兖州、豫州、荆州等地则要求选出大商家作为州一级的总代理,以折扣价格销售,让他们自行转运至各州后销售。 赵胜立刻明白其中奥妙,大赞主公奇才。结果得到消息后,商贾蜂拥而至,早来的提到现货就走,而那些晚来的没有办法,只好先下订单交订金,静静地蹲在客站等待,无形中促进了服务业的发展,以致后来幽州排名前十的客栈中发迹右安、无终的占据大半。 销量大涨迫使三郡运力几乎全部指向右安与无终,新修建的公路上车流如水。但是有一路确是不能省略,那便是去往州府、朝廷官吏府院的商队。这支商队每次到达都会将许多新产品送给达官贵人,借以联络拉拢。张让等将东西进献给喜好新奇物品的汉帝刘宏,博得褒奖恩宠日盛,地位越加稳固。对此张让自是喜出望外,不但对王寇等人的下落不闻不问,反而处处为高勇提供方便。州府官员见到高勇与常侍的关系如此之好哪还敢轻易得罪,于是凡是三郡所请之事一律批准,凡是密告高勇者一律被轰出州府,至于巡视、督察、检举更是免谈。病重中的幽州刺史整日幻想着通过高勇交好常侍再一步登天…… 王允发觉数月来不断有幽州商人进入洛阳,频繁往来于各大朝臣府邸,隐约感到些许不安,却有找不出其中问题所在,毕竟当时各地官吏为求升官给大臣送礼已成定例。 三月中旬,高勇下令将青砖峰改名为棋盘山。同日百余名经验丰富的铁匠集中调配至部分完工的兵工作坊。高勇亲自督导采用流水线、标准化生产方式开始打造新式兵器、铠甲。每名铁匠负责一个工序,全程规范化管理,规格标准一致,每道工序均要留下记号以方便查询。 抚平冶炼出来的精铁经过严格筛选,优等品一律用作兵器打造,中等品用来制造农具、马车等,劣等品统统反炉重炼。郑浑仍在钻研冶炼效能的提高,根据高勇提示找人反复尝试煤炭的焦化,务求炼出最上等的精钢。 三月二十二日,用优质精铁打造的第一把战刀正式下线,高顺迫不及待握住刀柄挥砍起来。半晌,高顺才收刀站立,夸奖道:“主公,此刀利于劈砍,伤害远强于普通长剑,是不可多得的好武器!” 第九章 整军经武(中) 三月二十五日,四百余匹由匈奴部落购买的战马陆续运抵玄菟郡城。同时,兵工作坊全线开工,以每日十五把战刀、五套普通铠甲、二十杆枪、戟的速度生产军械。有鉴于此,高勇决定正式开始编练新军。 以之前高顺挑选出来的郡兵及新征体格健壮的士兵为基础连续进行两轮筛选,挑出体质合格、素质过硬者三千六百人,根据《新军纲要》成立三个作战团:两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 骑兵战马目前仅有五百余匹,包括外购和原来存有。由于数量不足,高勇建议采用轮换训练方式。至于具体训练高勇不是很懂,毕竟现代军事都已被机械化代替,早已没有了骑兵的身影,有关训练的知识也是和机械化兵种相关,放在现在骑兵身上完全无用。于是,高勇直接将骑兵具体训练交给高顺、魏明和沮授等人,自己仅提供力所能及的战术思想指导,如奔袭、奇袭、包抄、大范围大纵深穿插、机动作战等。 至于步兵训练则是高勇能够全力发挥的地方。无论历史如何变迁,陆军步兵的核心作用始终未曾改变,只要是攻城略地绝少不了步兵出阵。况且,千余年间任凭武器冷热交替更新换代,步兵作为军事力量的核心,其战术、战略思想始终未有大的变化。 高勇根据现代陆军步兵和特种兵的训练教程,安排了在当时看来极其严格的训练科目,按照沮授的说法,此训练之严格比起秦军锐士、魏国武卒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天必修体能科目包括:十里山路(约五公里)三十公斤(即大约与三十升水同重的铁块、铅块等)负重越野跑(早晚各一次);附地挺身二百次;仰卧起坐二百次;引体向上二百次;蛙跳一里。 战斗技能训练科目包括:抗击打训练、野外求生训练、单兵格斗技巧、战阵训练以及最核心的思想教育等。 抗打击训练根据武警部队训练改进而来,增强士兵受到撞击与打击伤害时的抵抗力、自我保护能力,以求最大限度缩短回复时间。 野外求生训练采用侦查兵的训练模组,锻炼士兵在败退溃散后如何使自己生存下来并返回军营的能力。 单兵格斗技巧是高勇根据特种兵训练的方式设计的,强调在小队组织下如何发挥最大的攻击力和防御力,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并在残酷的战斗环境中存活下来。 战阵训练选用两种基本阵型:其一为古代正面攻击力最强的罗马步兵方阵,此阵型重在整体配合,要求士兵具有良好的同步性、协调性;其二为两军混战时散开使用的绞杀阵型,该阵型以班为单位,每三人构成一个三角锥,一个班正好是三个三角锥,班长站立于三个三角锥的中心,因此这十人又刚好构成了一个大三角锥。每个三角锥由一人专司进攻杀敌,另两人负责协防,并根据情况不断转换攻防角色,始终保持一个人主攻一个人主防,还有一个人随时策应的队形。此散兵阵型即可保证一段时间内持续稳定地攻击力、防御力,持续杀伤敌人有生力量消磨敌军斗志,又可减少己方伤亡。两种阵型有一个共同点:均需要士兵互相配合。通过战阵训练还可以让士兵了解:保护同伴即是保护自己,三个人互相协作的力量远大于三个人各自为战的力量。 思想教育暂时以爱国(当然是高勇治下的三郡)为主,等到天下大乱再慢慢转为热爱拥护新制度。 高勇亲自与众将商讨补充此训练方法,并将其作为作战部队的核心训练教程。随后任命魏明和孙泰为两个新步兵团团长,属于汉军体制中的校尉一级。当然,对外仍说是校尉。 次日,二人齐至郡府向高勇拜谢。刚进屋内,习惯性地屈膝行跪礼,可是腿弯了一半突然想记起了什么,立刻改为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礼。 高勇满意的点点头,这是推行新军体制改革的第一步,原有郡兵继续使用汉军礼仪,而新设三团新军则统一规定采用新式军礼。尉官以上军官一律采用解放军敬礼方式,普通士兵采用另一种军礼:向正前方伸右臂45度,同时手掌伸直——即二战时期德军的敬礼方式。 高勇虽然反对纳粹的惨无人道,但是对于德军却怀有深深的敬意,因为他们是二战中公认的战斗力最强的军队,比那小日本不知强出多少倍! 一切都按照新规定执行,上级军官受礼后必须回礼。高勇同样以一个标准的军礼回复,问道:“报上姓名,军衔、军职!” 左侧孙泰比高勇高出一头,右侧魏明却仅高出少许。孙泰首先开口:“启禀主公,属下孙泰,军衔暂无,军职新一团团长。” 声如洪钟震得高勇耳膜都疼痛起来,笑道:“呵呵,孙校尉……啊!应该改作孙团长,声音洪亮有气魄!” “启禀主公,属下魏明,军衔暂无,军职新二团团长。” 高勇看到二人如此拘谨,忍不住笑道:“别装严肃了,都是老朋友。坐下详聊,商讨一下新军训练的问题。” 二人亦微笑坐下:“用新军礼想不严肃都难,主公怎能想出如此军礼?” 高勇回道:“在恩师身边耳濡目染。找你们来是想问一下新军的训练方式如何?军队建制如何?” 魏明赞扬道:“此套方法集古今大成,有些甚至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用高效必定是久经战阵深谙军事之人所作。唯一不足之处即训练量过大,许多兵卒无法很快适应。更有兵卒以此取乐,说它是杀人训练也不为过。” 高勇闻之大笑:“都怪我,应该嘱咐诸位要一点点加大训练量,兵卒抱怨理所当然,回去后要立刻调整,采用循序渐进方法,并根据兵卒体质优劣分成小队进行针对性训练。” 二人齐道:“是,主公!” 孙泰接着说道:“主公,最近高显的刘霸天很是嚣张,数次试图突破封锁到附近村庄劫掠。秦风与他们交了四次手,损伤数十人才将他们憋堵回去。长此以往不是办法,新军组建后,高显的守备力量薄弱许多,秦风的日子不好过啊。” 高勇转喜为忧道:“这只是表象,郡府刚刚得到密报,高句丽正在与刘虎这股山贼联系,好像谋图入侵玄菟,形势很严峻。据沮公推算应该在秋收之际,极有可能与乌桓贼同时出兵。” 二人同声惊呼:“什么?现今郡府所属的数千郡兵分守各地早已捉襟见肘,如何抵挡他们的两面夹击?” 高勇望向门外:“这就要指望新军了,所以必须尽快出战力,熟悉新装备。” 随后,高勇找来高顺、沮授和荀彧,说出了自己思索已久的几件事。“第一件事,我打算在三郡内逐步取消跪礼。因为跪礼只能给予父母、长辈、恩师以示尊敬,对于其他人只需普通礼节即可。第二件事,郡府工作日益繁重,现有吏员已无法满足要求,必须从外部引进贤才,此事交由沮公、荀公去办,联络至交好友、贤才之人,看他们有无到这里为官造福一方百姓的志愿,必要时可以动用郡府的商队,至于所需金钱直接到府库领取,但要有经手人以及关于这笔钱用途的详细说明备案;第三件事,我准备推行不同于现时使用的爵位制,作为另一种奖励,给予那些军功卓著或者其他方面对郡府做出贡献的人。比如说一个农民,他发现了一种可以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那么就应该给予其爵位以表彰他对国家的贡献。但是这种爵位仅限于其本人,其后代不得承袭。而伴随着这种爵位,我们可以考虑给予优惠措施或者津贴;第四件事,必须加强对高句丽的侦察,我怀疑他们可能会打玄菟的主意,而在我们的新军没有形成战斗力以前绝不能掉以轻心。” 话音未落,荀彧突然说道:“主公,其他的事情都好办,只是这改变跪礼彧认为不妥。规矩礼仪皆代代传承,均有固定的制度含义,如此妄加改动不仅不合时宜,更易招致士子抵触。倘若他日皇上质问又当如何?” 高勇哑然失笑:“荀公多虑了,朝拜皇上当然要跪。我所说的主要是针对百姓跪官之例。现在每次外出,所遇百姓皆叩拜不停,其虔诚之心可嘉,但如此礼节实在繁琐,反倒不如抱拳躬身施礼来的简洁明快。” 荀彧恍然:“原来如此,彧误会了。” 沮授思索一会说道:“这几件事授亦无意见。惟有招揽贤才之事还希望主公给出明确的要求。我等也好斟酌取舍。 高勇眼珠转动缓缓说出八个字:“开明、勤政、爱民、廉洁!” 这时门卫禀报,郑浑遣人邀请众人一同见证新法炼铁的效果。左右无事,高勇便带领众人欣然前去。 坐上首批生产出来的四轮马车,快速平稳,只用小半个时辰就到达密林中守卫森严的冶炼基地。高炉已经量产,产出的良铁部分用作生产兵器,部分用来打制农具和对外销售的马车零部件。这样外界便会认为东北三郡缺少铁,便不会对三郡大肆采购铁料过于疑心。 进了冶炼基地,远远的即可看见那浓浓的混合着水汽、烟尘的浓雾。等高勇一行人走进后才发现这第一炉焦炭炼制出来的铁水已开始凝固,滚滚热浪逐渐消退,一点点焕发出美丽的金属光泽。 郑浑蹲在炉边,右手握着一跟短铁棍敲敲这块、听听那块,一脸陶醉神情。不久才发现高勇等人正在一旁观看,立刻拿起一块铁锭跑过去,口里大叫道:“高太守,快看这铁,足可抵上九煅钢啊!用其打造的绝对是神兵利器!焦炭太神奇了,不但炉温比煤石更高,炼出的铁水更是质量优等!” 听到神兵利器,高勇心中一动,对高顺说道:“高都尉,让骑兵团优先装备新式兵器,你自己也请郑大师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此外,所有营级以上军官均可申请单独配置兵刃。” 高顺动容,略显激动道:“是,高顺感谢主公厚爱!”凡是武将便没有不喜欢神兵利器的,一把趁手的兵刃不但能够大大提高战斗力,还是身份地位威势的象征,所以武将对兵器的喜爱程度与对马匹不相上下。 随后,高勇转向郑浑,看到他那抹灰擦粉的扮相,感激道:“郑大师辛苦了!为了表彰大师的巨大贡献,我决定将这种用焦炭炼铁的方法命名为‘郑浑炼铁法’,并给你一份特别奖励——每月薪俸一万钱直至大师往升极乐,此耗费全由我名下产业支付如何?” 闻听此言,郑浑表情奇怪,竟然将惊喜、兴奋与感激同时显现在脸上,口里吱唔半晌愣没说出话来,不得已只好下跪叩拜。郑浑心里明白:以自己的名字给冶炼法命名,这何等荣誉!还有每月一万钱的薪俸,一年下来就有十二万!这是什么概念?如果把纺织女工比作蓝领,那么他就相当于白领,在东汉末年,年薪十二万相当于俸禄五百五十石的县级干部! 高勇急忙扶起郑浑安慰道:“现在已经不提倡跪拜了,还有不要说什么感谢的话,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并且以后郡府还有诸多地方需要你的协助。”看着郑浑湿红的双眼,高勇感慨万分,郑浑的才能大概只有在这里才能够得到承认和发挥,看来改造阶级思想的路仍然漫长。高勇拍了拍郑浑身上的尘土笑道:“我还要请你帮忙打造一件丈八蛇矛、一件青龙偃月刀和一把精钢为骨钢丝为弦的射日神弓!” “太守放心,郑浑一定尽快完成!” 随后,众人在郑浑的引领下又参观了已接近完工的第二座高炉,数十工匠在那里进行最后的检查。看到太守到来,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向高勇行礼。高勇见状立刻走上前去搀扶起年级最大工匠说道:“各位工匠辛苦了,勇代表郡府代表百姓感谢你们!”一句在后时代随处可闻的套话居然深深感动了这些平日里被人呼来喝去的工匠,许多人含泪目送这位平易近人的好太守慢慢离去,心中默默他祈福,感谢他实行的许多好政策…… 其间高勇向郑浑提起两件事,其一是加装风车继续提高炉温;其二是关于合金钢冶炼的一些事情。风车在冶炼业相对发的东汉相当普遍,不过高勇提出的炉顶加装引风扇却很新颖,特别是用水力推动引风扇与鼓风扇的设计更是别出心裁,听得郑浑不住点头。不过相对于提高炉温的风扇,后者却勾起郑浑更大的兴趣,非要缠着听完不可。此时,看到其他的人幸灾乐祸的神情,高勇知道今天只能在这滚滚热浪中过夜了。 第二日临行前,郑浑向高勇提出将他几个徒弟接过来的请求,高勇一口答应帮他安排一切,又令其感动了一阵! 回到府衙,高勇立即按照计划开始着手制定军队思想教育的必备教材——军事手册。综合古今各国的相关规定及制度准则,高勇编写的新军军事手册主要内容如下:1.士兵被俘虏后,只可说出自己的姓名和籍贯,其它事情如有任何泄漏均以叛国罪论处;2.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是,如果命令是要求军队缴械或者对抗自己的国家,则军人有权拒绝执行;3.不可以伤害平民或俘虏,遇到反抗除外;4.不可以抢劫民财、凌辱妇女,如有犯者,就地处死,其上一级军官判渎职罪,降军衔一级,爵位一级,并处罚金以赔偿受害人;5.战争所获战利品,应全部上缴,按照市场价格换算成相应数量金钱,其折合金钱数量的五分之四上缴府库,五分之一按战功授予团级以下各级军官和士兵,如有不服分配者,可向其上级军官报告,申请重新核定。 写完之后,高勇将其交给高顺、沮授和荀彧审查,三人都表示认可后,立刻排版印刷。士兵人手一册,必须铭记于心。 手册的事情刚刚忙完,高勇即收到王信密报:辽东太守公孙度北上玄菟。 高勇可是很清楚公孙度此人,历史上,他利用辽东边地的地理优势,通过击杀豪杰增强实力,而后几场大战用武力降服了三韩和高句丽,并趁中原混乱之际逐步脱离东汉管制,仗着辽东山高皇帝远的位置做起了小皇帝,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地方诸侯。如果高勇不来,只怕历史仍将会继续,公孙度会顺利的接管玄菟与辽西……但一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没有人能够预测出未来的走向,特别是玄菟周围…… 第九章 整军经武(下) 自从玄菟高太守借兵遭拒后,玄菟与辽东的联系日渐稀疏,除了来自玄菟贩卖货物购买物资的商贾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出自玄菟之人。以前常常结队迁徙而来的饥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是辽东的贫民听到玄菟减免税赋纷纷逃向玄菟。 公孙度能文能武自然知晓人力资源的重要性,如果放任贫民外逃只会削弱辽东增强玄菟。于是,公孙度当机立断调兵于官道设卡盘查,对于逃难百姓一律抓回。但是,这种方式治标不治本,反惹得怨声载道官民对立。故此,公孙度才决定亲自到玄菟拜访,一来缓和双方矛盾;二来趁机探查究竟,为下一步行动做好准备。因为在公孙度最早的计划中,玄菟与辽东二郡的治权本应一并取得。 按照大汉律法,邻近郡县太守只需通禀一声即可在周围郡内任意行动畅通无阻,加之当时军备松弛地方守卫薄弱,边地郡县几乎来去自由,连通禀都免了。熟悉此点的公孙度没有打出旗号,只带领五十化装成仆人的卫兵进入玄菟。然而这种微服出巡却遭遇意想不到的窘境,进入玄菟不到半里便被设卡于此的玄菟郡兵当道拦阻。 看着指向自己的枪戟,公孙度皱着眉头不悦道:“吾乃辽东太守公孙度,速速让开道路通禀你家太守,否则……” 话未说完,带队的什长执刀在手打量公孙度说道:“空口白话谁能相信?必须拿出凭据方可放行。否则,任你自称是天王老子也不得踏入玄菟半步!”言罢低吼一声,其身后一兵立即吹响号角,“呜呜”号声渐传渐远。 公孙度脸色顿沉,自打入仕以来只在洛阳遇过如此狂妄的军兵,那也只不过是仗着御林军身份欺软怕硬索要钱财之徒,想不到在这玄菟又遇到同样的事,小小郡兵竟也如此猖狂。公孙度右手不自觉地握向剑柄,尚要答话,他身后一人跃马而出爆喝道:“甙!瞎了眼的狗东西,竟敢在辽东太守面前撒野!”此人乃是公孙度于辽东新收之将,在辽东、乐浪一代颇有名气。姓张名虎,猎户出身,可独力击杀黑熊,外号左虎将,与那元并称辽东虎狼二将。 什长哪里见过这等面目凶悍虎背熊腰之人,耳膜震得发疼不说,竟被其摄人气势吓退两步。公孙度见状嘴角冷笑,心道:“与那洛阳御林军一般无二,表面猖狂实乃胆小如鼠之人。”佯装恼怒道:“张虎!这里是玄菟地界不得无理。” 张虎哪管这些,叫嚷道:“抽刀,准备开打!杀光这帮不长眼睛的东西。” 什长回过神来挺枪喝道:“准备战斗,不能放跑一个!” “嗬!”其余九人立即聚拢起来组成小阵站立于官道中间,眼神坚毅不见半分胆怯之色。 公孙度带来的仆人亦抽出兵刃列队包围上来,张虎催动马匹缓步向前,手中长枪伴随马步上下晃动。 什长心里相当紧张,只好打气道:“兄弟们,与乌桓一战,哥几个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没什么好怕的。高太守曾说:‘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战死沙场才是军人的归宿!” 其余九人齐声应答:“誓与刘大哥共生死!” 听到这番话,刚刚还心存蔑视的公孙度竟生出一丝赞许:想不到那个娃娃太守竟有如此魅力,令兵卒视死如归。这时,西北官道方向烟尘骤起,号角声中一队人马飞奔而来。什长举目眺望,立时激昂道:“援兵来了,看谁还敢在玄菟撒野!” 公孙度冷哼一声闪目观瞧,只见十余骑兵当先开路,后面紧跟五十步卒。张虎勒马靠近公孙度请示。公孙度微微点头。张虎立刻发出命令:“结阵!保护公孙太守!” 骑兵奔至近前,什长据实禀明情况。领兵将领抱拳道:“玄菟郡府有令:对于出入玄菟境内的闲杂人等务须严加盘查,郡兵依军令行事,如有怠慢望请海涵!在下玄菟郡兵校尉魏明,请问诸位是?” 公孙度初见魏明即觉此人绝非普通校尉可比,言谈举止颇有大将风范,当即回礼:“吾乃辽东太守公孙度,日前玄菟边界突然出现巡逻郡兵不知何因,故特地拜访高太守,望请解释一二。”言罢掏出盖有辽东太守官印的文书交给兵卒呈上。 魏明拿过文书细阅,明知他是真的太守,却仍装作恍然大悟般歉意道:“该死!该死!竟没有认出公孙太守。你们几个还不快快让开道路,有眼无珠的混账,回去有你们好瞧的!” 什长一言不发乖乖指挥兵卒搬开路障让出道路。张虎啐口吐沫在他们几人面前扬长而过。魏明保护着公孙度向玄菟郡城行进。众人离去后,一个郡兵嘟囔道:“刘哥,这也太气人了!没被选中也就算了,可这次我等明明没有错,为何还要遭受辱骂?”其余几人亦憋闷难当,没有了刚才的勇敢与豪气。 什长背靠青石眼望郡城方向发呆,眼神逐渐落寞。这时,树林中走出一名少年对他们笑道:“几位军爷为何生气?” 郡兵见有陌生人出现立刻齐举枪戟包围上来,什长喝问:“你是何人?为何擅入玄菟郡境?” 少年举手示意郡兵稍停,并由怀内掏出一块铁牌。什长之前曾被告知:持有铁牌者均是郡府专属探查情报之人,地位高于普通队头,遂立即行礼。少年收起铁牌笑道:“刚刚你们几人一定在咒骂上司对不对?”几人同时摇头苦笑。少年继续道:“无妨,即使魏校尉知道也不会怪罪你们,毕竟你们没有任何过错。回去后我会禀明高太守给你们相应的嘉奖,三五日后会有消息。记住以后要继续忠实执行军令!”说完,少年拍拍身上的尘土再次钻入树林。 什长再次愣在当场,其余郡兵亦傻傻的不知如何是好……果然,三日后一封嘉奖令送达,除褒奖忠于本职之外,还有每人二百钱的额外奖励。 魏明前面引路,带领公孙度这百余人沿官道赶往玄菟郡城。一路上魏明不断向公孙度介绍路旁景观,残雪飞雾、青松翠柏、山清水秀,随便挑出一处都可称得上自然瑰宝。然而公孙度仅以微笑敷衍,视线始终在经过的路旁村落扫荡。其所将五十仆人仿佛事先早有准备,经常借故停靠,或如厕、或休息,更趁机进入村庄内探察。魏明看在眼内,明知公孙度用意却不加阻止。 不足五十里的官道走了近两个时辰,晌午过后才望见白雪蓝天背景映衬下的玄菟郡城。城门处行人稀少,兵卒懒懒散散蹲坐一旁,一个个哈欠连天睡眼惺忪。公孙度目光扫过,再联想起一路所见、所闻、所探的诸多“情况”,一丝蔑视悄然挂上眉梢。 沿途村庄残破,农户死的死、逃的逃,除了屋舍和村外那些大小坟包外再也找不出任何人类生存过的痕迹。官道坑坑洼洼年久失修,靠近河流的地段大部分被水流侵蚀毁坏。公孙度心中暗想:“这个新太守比哪个王寇还厉害,王寇当政时好歹村庄内还有农户生活,可这个高勇上任不到半年便十室九空,看来巴结常侍的代价还是蛮大的!” 入城时,张虎低声道:“公孙太守,想不到玄菟郡兵如此懈怠,看来之前遇到的那十几人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呵呵,他日如有机会,请给属下五千兵卒,张虎一定踏平玄菟!” 公孙度诡笑道:“不急,照这样下去,到时候只怕一兵一卒都不需劳费!” 街上人迹寥寥,路面脏乱,晌午融化的雪水此刻与淤泥凝结在一起,踏上去发出清脆声响。城内居民皆面黄肌瘦步履蹒跚,明显为饥饿所致。房屋破败程度与城外村庄有的一拼,公孙度看来看去不禁哑然失笑:“鲜于老爷子确有先见之明,这高勇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张虎听到这话一时不解,只得挠挠头咧嘴傻笑一番。 高勇来到郡府门外迎接,远远便望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来。当先者须分两撇,上等布匹缝制的衣衫尤显地位高贵,胯下枣红马步伐稳健,一看便知是草原良马。高勇紧走两步施礼道:“公孙太守亲来拜望,高勇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公孙度见一少年身着太守官服,衣料比自己的还要高档,立刻猜到他便是传闻中的少年太守高勇!公孙度翻身下马回礼道:“高太守年轻有为,率领郡兵击退虎狼乌桓为大汉增威,理应先受在下一拜!” 高勇故作老成爽朗笑答:“公孙太守过奖,区区小功何足挂齿。不瞒公孙太守,那乌桓退兵皆因鲜卑突袭,否则即便加上辽东的边军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公孙度哈哈哈大笑:“谦虚,谦虚!”说着向府内走去。张虎伸手一挥,四十名仆人立刻分列府门两侧,另有十人跟随入内。 魏明见状吩咐兵卒提高戒备,自己紧追几步保护在高勇身侧。高勇暗自点头,边走边问:“公孙太守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公孙度扫视简朴的郡府正院答道:“一来祝贺高太守击退乌桓贼兵,二来为流民迁徙一事。” 高勇心想:你个老奸巨猾,绝口不提拒发援兵的龌龊事,反倒挑起流民的问题!面上却苦笑道:“不提流民还好,一提起这两字……我这心那拔凉拔凉的啊!”公孙度眉头微动缓慢坐下等待后话。 高勇继续道:“即使公孙太守不来,在下也打算近期前去拜访。自今年一月起,辽东一带的农民携家带口不断涌入玄菟,一路乞讨,要到东西还好,要不到便挺而走险,打劫、偷盗弄得郡内治安日差,郡内百姓怨声载道。” 公孙度目光紧盯高勇,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流民若管理不善必然引起诸多问题,不过,安顿之后……” 高勇把手一挥苦脸道:“安顿?谈何容易!乌桓年年洗劫,高句丽、夫余更是处处紧逼不断蚕食玄菟土地,可叹郡内兵不过两千、民不过四万……能不能熬过今年都是未知之数。” 公孙度面露凄然深表同情,心中却暗自嘲笑:让你有俩钱就买官,哼!这叫什么?这叫花钱买罪受!“高太守驰援辽西,那贾太守定会报以重谢,辽西郡乃是连接辽东的咽喉,富庶自不用说,如此一来……” 不等他说完,高勇便打断道:“富庶?公孙太守听何人所说?若是乌桓劫掠之前到还贴切,现在吗……比玄菟还要衰败,真可谓十里无犬吠百里无人烟啊!” 公孙度没有辽西的确切消息,不好多说,只得转移话题:“既然如此,为何百姓仍然涌进玄菟?” 高勇望向门外伤心道:“如果留在玄菟那真是谢天谢地,可现实是这些百姓仅仅路过玄菟,全部走向渔阳。”说着以拳击案咒骂道:“公孙瓒这个王八蛋,拒不发兵救援不说,还趁机大肆招收流民,不只是辽东,我这玄菟每天亦有百余人出逃,阻拦不住啊!长此以往官位不保,搞不好小命还会丢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弄这个太守玩!” 公孙度看到高勇如此模样心中更是窃喜:让你个毛娃子买官做,这回知道哭了吧!嘴上却骂道:“公孙瓒一向野心勃勃、虎视辽西、辽东!待回襄平后在下一定写奏章上报朝廷!高太守也要一齐上奏,无论如何要把公孙瓒拿下!” 高勇当即热泪盈眶走到公孙度身前握住他的手感激道:“公孙太守……好人啊!” 公孙度以装作感动并趁机问道:“听闻高太守积极响应皇上旨意编练民团且颇有成效,可否让公孙度学习借鉴,同样是为了保护大汉边疆御寇于外。况且高太守曾经率兵与乌桓交战,应该熟悉其作战方略,度亦想效仿一二。希望高太守……” 高勇装出犹豫为难的表情,一旁站立的魏明见主公演技如此精湛险些笑出声来。“这……这……好吧!既然公孙太守开口,高勇不好拒绝。魏校尉前面引路,我等立刻赶往校场!”说话间向魏明眨了两下眼。 魏明心领神会立即应诺,转身向门外走去。高勇伸手相请:“公孙太守请!” 高勇如此爽快的答应大出预料之外,公孙度竟愣在当场。张虎急忙低声道:“请主公先行!”公孙度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着走向屋外。 郡城军营外,守卫营门的郡兵发现校尉、太守齐至立即吹响号角打开辕门。高勇微微点头,至少警戒还算过得去。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令高勇大为光火! 号声响过五次才有十几名兵卒跑出营房。等到高勇众人走上校台也才聚齐了五、六百人。高勇的脸色越发阴沉,眼中怒火渐盛。魏明亦显愤怒,他实在没料到抽调郡兵骨干组建新军后,原来郡兵竟变成如此模样。 结果,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九百郡兵才勉强集合起来,横不平、竖不直,歪歪斜斜、衣甲不整、垂头丧气、东倒西歪! 新军组建后,训练地点均选在林木茂密交通便利之处,郡城兵营驻扎的皆是新军筛选后淘汰下来的二线部队兵卒,除军纪外,训练、作息、巡逻等均按照原有规定执行。特别是新军选拔过后,工作重心偏向新军,包括军需给养、器械装备、待遇条件等。导致一些郡兵闹情绪,加之主要将领都在集中训练新军,放松了对原有郡兵的管理,于是懈怠懒散的状况迅速蔓延。高勇虽有所耳闻,却因工作繁忙一直无暇顾及。故此今日的突然到访才见到如此一幕。 高勇尽管心知肚明,知道这番表现比刻意安排更能蒙骗公孙度,但是认真严格的性格却容忍不了郡兵的颓废,胸口怒火喷涌无法抑制,狠狠的训斥道:“你们躲在营房干什么呢?无组织、无纪律!倘若敌人来袭,不等你们集合完城门就破了!哼!平日里是怎么教育你们的?当兵就是要保家卫国,在第一时间出击!看看你们,还有一点当兵的样子吗?衣衫不整,丢盔弃甲……” 一席话说得台下兵卒低头不语。一旁观看的公孙度心里暗自发笑:“那个鲜于甫常说这个新来的太守不简单,一定要我过来察看。呸!怎么看都是毛头小子,做太守还差得远,玄菟先让你管着,等过个一两年……呵呵,乌桓来袭之日即是你寿终正寝之时!” 高勇训斥得累了便交给魏明继续喝骂,那魏明比高勇更厉害,毕竟高勇没有真正训练过士兵,所想所说多由书上学来。这魏明可大不相同,一个翻身跳下校台,在校场上巡视起来,先由当官的开始收拾,一个一个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激励、训斥、指点、教育各种手段互相结合,眨眼之间郡兵面貌焕然一新,至少没有了刚才的颓废与懈怠,代之而来的是热血与激动。 看着这一切,公孙度更是对魏明刮目相看,心中开始盘算如何将此人挖到襄平。高勇见状亦大为感动,为拥有这样的好将领而激动。看到公孙度贪婪的眼神,高勇摇头笑问:“此地有一王记酒楼非常有名,菜肴酒品均属上乘,远来是客,就由在下做东宴请公孙太守!” 公孙度看看天色已晚,推却道:“多谢高太守美意,怎奈暮色将至,襄平尚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现在是农耕时节,忙啊!他日若有时间,定要前来吃上几席酒宴。” 高勇也不强留:“公孙太守勤政爱民必将成为一代名臣!既然执意要走,也不便强留,就由在下亲自恭送出城!” 说了一大堆无关痛痒的客套话后,公孙度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高勇淡淡地说道:“公孙度啊公孙度!先暂时让你瞧不起吧,以后的路还长着,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不过,你的辽东半岛我要定了!” 送别公孙度,高勇即刻返回校场。此刻魏明已将郡兵调教完毕。暮色中,九百余郡兵仍旧整齐地站立在校场上。高勇踏上高台大声说道:“今天你们的表现很让人失望,一点没有了与乌桓决一死战的气势!不仅本太守恼火,恐怕那乌桓更加恼火——怎么会败在这样一群懒散、窝囊的家伙手中!振作起来,不要因为没有入选新军就自甘堕落。告诉你们,在我眼中对所有士兵都一视同仁,当兵必须要时刻准备战斗,守卫疆域国土保护亲人百姓!今天在场的所有官兵立刻绕校场奔跑二十圈,作为对你们懒散懈怠的处罚。明日午前派人到府衙领取赏钱,每人二百钱,作为你们今天懒散的奖赏。不过,奖赏仅此一次,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不但没有赏钱,还要接受军纪严厉处罚。好了,全体听令:绕场跑步,掉队者加罚一圈,脱逃者加罚五圈!” 郡兵们听到这番奇怪的话立刻云山雾罩满头雾水,面面相觑中开始了黄昏中的长跑。看着一队队郡兵在台前经过,高勇心里清楚:经过此次事件,他们也会变成一支有战斗力部队! 第九章 整军经武之创世革新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四月三日,公孙度返回襄平后立即发出数道命令,不但禁止百姓迁徙,更严格盘查过往客商,还以圣旨为由加增护疆税、保境税,逐步扩充武备编练郡兵。 四月七日,抚平冶炼基地的高炉、平炉陆续竣工投产,优质铁锭日产量翻了两番,不仅满足了兵器打造的需求,还有富余用来制造马车的零部件及工具、农具。于是,沮授与高勇协商后增调铁匠提升兵器生产速度。 同时板甲、锁子甲、鱼鳞甲、马甲、骑兵用刺枪以及三棱箭簇等几种新装备开始试制,高勇还提出采用钢制部件加固现有弓、弩,如此改进使得新弓能够在弓臂缩短的情况下承受更大的拉力,而威力不减反增,配上特殊的三棱形箭头和三尾羽,优秀弓兵的射程达到一百五十丈,有效射程超过七十丈,主要指标均超过同时代其他弓类。 至于经过钢制部件改装加固过的单兵弩射程更远达二百丈,有效射程超过百丈。当然里面少不了高勇带来的技术革新:其中首推滑轮组上弦,不但能够增加射程威力,还可使强弩为骑兵所用。此弩可以三箭齐射或者单箭发射,其上加有望山,标有刻度,利于精确射击。 此外,高勇还根据现代冲锋枪的可折叠枪托开发了可折叠的强弩,当时的弩身相当的长并且因为采用坚硬木制十分厚重,于是高勇对弩身进行现代化改造,除蓄力部分外几乎全部采用钢铁铸造,一次成型再细加打磨,体积大大缩减,更可进行折叠。无论重量还是体积都小于同时代的弩,稳定性、便携型大为提高。 锁子甲是根据西方重骑兵穿着的锁链甲改进而成,通体为小钢圈环环紧扣,既保证了透气性,又减轻了重量,增强了防护力,也不易破损,由于其为钢环所制,刀剑坎不动、劈不动,弓、弩亦很难射穿,还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减震的作用,减小了力量扩散导致的伤害。 板甲由一块胸板和一块背板组成,腋下与腰部用牛皮绳系紧。最后以投掷短枪为基础开发出四棱锥标枪。所有装备均采用标准化生产,通用性、互换性级强,便于保养。不过由于弓和弩的蓄力部件仍然采用传统方式制作,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弓、弩的产量。而为了与其他的弓、弩进行区分,将采用钢制部件加固的弓叫做钢臂弓,而弩则叫做连射钢臂弩或者连射折叠弩。至于弓弦的钢丝化只好留给郑浑研究去了。 不到半个月,除弓、弩外其余装备均开始量产,特别是板甲,制作方法虽然简单,却有着优越的近战防护性,便于大量生产装备,是步兵的首选装备。锁子甲及鱼鳞甲由于制作工艺复杂只能够少量生产,锁子甲用来装备骑兵,鱼鳞甲作为将领及轻骑兵专用。 看到这些新装备,最高兴的莫过于高顺了,他终于见到高勇曾经向他说过的重装甲骑兵。 重装甲骑兵配备了马镫、马鞍,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骑士内衬牛皮软甲外穿锁子甲,最外层还包裹有板甲,综合防护力相当于十毫米厚的匀质钢板。 重骑马匹同样要穿上特制马甲,为锁链甲与鳞甲结合而成,分为背甲、腹甲与颈甲,几乎将马匹彻底覆盖。马盔由高勇精心设计,严密覆盖住整个正面,只露双眼,额头还有一根倒刺。马盔用皮带固定于马头。 骑士头盔与重装甲步兵头盔是高勇最满意的杰作,采用了星球大战中达斯•;维达的头盔样式,头颈部份垂挂鳞甲保护。远远望去,重装甲骑兵黑甲红衣异常醒目,仅有头盔双眼处露出一点点白色,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如同即将爆发的雪崩、即将破堤的洪水,即使伫立不动亦使人心生畏惧、不敢仰视。 重骑兵攻击力自不用说,唯有持久力差、攻击准备费时繁琐、仅能进行二三次有效冲锋等缺点,且冲锋需要相当的距离进行加速,换句话说一旦重骑兵冲锋起来将无所不破、无坚不摧,至于冲锋失败陷入敌阵……只能成为巨大的泥人。 重骑武器有两种,一种是冲锋用刺枪,此枪分为三段:枪柄、枪身、枪尖。平时三段拆卸竖立于马后侧,战前组装,内侧是螺旋结构,如螺帽与螺母,外侧以环锁固定。另一件为马刀,因为重骑兵只能用于冲锋,当刺枪损坏之后,立刻改用马刀近战。这种马刀以蒙古骑兵马刀为原型加以改进,以利于高速冲锋时的削砍。 轻骑兵主要强调机动力,故此其装甲大量简化并且轻量化,主要作用是防御弓箭的射击。轻骑兵同样配有马镫、马鞍,马匹也用皮甲进行保护,个别重要的部分如头、腹和前胸均镶嵌了块状钢片以求最大限度减小伤害。 骑士身上内穿牛皮软甲,外套鳞甲,头盔与重骑兵的相似,却加以简化,面具仅护住鼻梁以下部分,如此即可以增加视野也可以方便头的左右转向。此头盔亦是轻步兵的制式装备。轻骑兵的武器为强弓一把、折叠弩一把和利于劈砍的马刀一把。另配有臂盾,此盾呈椭圆形,用于抵挡箭支、刀剑劈砍。轻骑兵战术以游动、策应和远程打击为主。 轻、重骑兵互相配合,当敌人阵型松散时,用重骑兵进行正面冲锋突击。大肆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削弱敌人士气;当敌人阵型密集不利重骑兵突击时,轻骑兵便使用弓弩进行远程射击,用密集箭雨将其阵型打散。如果敌人溃败或者人数相对较少时,轻骑兵也可以直接追击冲锋,务求消灭敌人。总体概括为:敌密我射,敌散我杀,游猎四周,寻机而嗜! 新装备开始列装之后,高勇开始第二步:正是确立各作战兵种。 集中三郡的全部弓弩,除装备轻骑兵外,又新设一个弩兵团,同时又增设一个炮兵营、一个侦查营和一个特种营。另对剩下的郡兵再行筛选,组建了这个时代第一支独立于作战、专门负责勤务的部队——勤务团。如此一来,高勇设计的新军主力兵种已经完备。分别为: 重骑兵:重装甲防护,用于突击、强击、冲锋。强调整体协同作战,附以五骑散阵:当冲锋失败陷入敌阵时,以班为单位构成五骑编队阵型,班长居中,其余四骑分列四方,由班长居中指挥策应周围四骑。 轻骑兵:轻装甲防护,用于机动作战、长途奔袭、围杀、骚扰。强调射箭技术、格杀技术强。以五骑散阵训练为主、整体协同为辅。 重步兵:重装甲防护,用于正面结阵、强力冲锋、突枪刺杀。强调整体同步,分两种阵型。枪阵:攻击以横排同步向前刺枪,各横排依次递进,不动则已,动则止于尾排刺出的最后一枪,利于刺杀分散之敌;方阵:采用罗马步兵方阵,主要用于正面战阵对抗结阵之敌。 轻步兵:中等装甲防护,用于近距离格斗刺杀、结绞杀阵和中距离投掷标枪。配备匕首、钢刀、圆型臂盾及标枪。 弩兵:轻装甲防护,武器为钢臂弓及连射钢臂弩,远距离攻击,包括:无差别覆盖射击、速射,此二者要求在短时间内射出大量箭矢,以将敌人的集团冲锋彻底压制;齐射,对某一部分进行重点射击,务求单位面积上达到最大的箭矢密度;自由射击,弩兵根据情况进行自主射击,要求高命中率。 炮兵:武器为巨弩,用于攻城与守城。 侦察兵:轻甲骑兵,配以马刀、钢臂弓。用于侦察、跟踪,也可辅助作战。 特种兵:不用制式装备,而是根据个人要求单独装备。特种兵单兵战斗力极强,用于敌后侦察破坏、制造混乱、或协助攻城等。 勤务兵:负责供应作战部队食品、箭只、伤员救助、物资运送、打扫战场、回收兵器箭只等工作。按照每团一营配置。 侦察兵、勤务兵属于辅助部队,勤务兵按照每团一营配置;侦查兵按照每团一连配置。 普通士兵的服役期为5年。 对内,新军与原有郡兵两种体制并存。为统一管理三郡军队,临时组建督军府,设大都督。其下设: 参谋部:根据作战意图和相关情报制定作战计划及选定参战部队。平时制定军队训练计划。 装备部:负责军队装备生产、采购、改进、维护。 后勤部:负责征召、训练士兵,军队食品的采购、运输。 监察部:负责军队纪律的检查。 情报部:负责军事情报的收集整理。 此外开始筹备预备役机制,凡14岁以上45岁以下的健康男子都要定期参加军事训练,兵器装备由郡府统一安排。45岁以上者要利用农闲参加工程队修补城池、道路等公共设施,当然这种劳动是有报酬的。 官府部分 为统一管理三郡政务,于郡府之上临时设置政务院,内设商务部、教育部、人事部、建设部、警备部。在这五部之外还设立税务局。商务部:主管工业、农业和商业的发展,制定宏观发展计划,合理进行资源的分配与利用,努力建立公平、有序、完整的工商业秩序,完善良好的竞争机制,鼓励工商业发展。教育部:负责教育事业的全部工作。人事部:负责官员的考察、审核、变更和升迁。建设部:所有共公设施、道路、桥梁以及城市和村镇的新设、改建和扩建的评估、审查机构,负责合理的制定城市以及各种设施的建设规划。警备部:负责三郡治安。 设立临时巡回法院,接受三郡各种诉讼案件,以将司法独立出来。 设检察院,主要针对违法违纪的官吏进行起诉。(检察官为民选任期五年,可以连任。) 此次改变属于增加上层机构,只为理顺三郡行政关系,便于垂直管理统一指挥,并不牵涉到郡府原有体制。故此得到众人理解,尽管荀彧稍有多心,但看到如此改变使得三郡管理更加顺畅、上下级间如臂使指便不好多说什么。 五月一日,当百姓忙于农耕、商贾忙于购销货物时,成立不久的政务院推出了一种划时代的新事物——报纸!高勇亲自提笔为其撰写名称《新报》,于是第一份官办报纸出现在中华大地上。 《新报》以发表各种政令、政策、人事任免、以及对官府职能、各级官员的介绍为主,此外还有案件的处理进度,官府对于农耕播种情况的统计及指导意见,各种申请、批复的条件及相关要求等等,几乎包括了所有与官府相关的事情,第一期便印了足足两页。报纸采用不经漂白与柔化的粗糙纸印刷,成本低廉,每份两钱,不到半碗面钱。 新奇事物往往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获得百姓认可,《新报》也不例外,首期仅有几个大户购买。不过,随着街头巷议的传播,销量迅速攀升。 见时机成熟,高勇亲自撰文于《新报》上提出一种全新的组织概念:互助机构——农业协会、商业协会及工人协会。为便于说明,高勇举出虚拟的例子加以阐释,重点指出农、工、商会诸多优点,如互助互惠、互通有无、团结协作、利于管理、利于与官府沟通。农民籍此可以更好的与商人谈价;商人籍此可以统购统销降低成本增加收益;工人籍此可以与场主商谈薪酬问题。 三会会费由会员平摊,会员除了能够从中得到保护外,还能够得到许多相关政策法规的解释,在一个整体框架内与官府进行沟通,最大限度保障会员的利益。 总之,该概念一经提出即引起三郡百姓的关注与拥护,加上高勇在百姓心中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各种协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人人争相入会。其后,各协会的自律规定陆续制定出台,成为了三郡各行业运行的基础。 商人自不用说,目光锐利者早已看出此法的诸多好处,右北平、辽西、玄菟各自成立了自己的商会,右北平商会会长由大族钱家担任,辽西商会为富户徐家,玄菟自然是王家;农会要复杂许多,有按地域划分的,有按县、乡划分的;工会则主要集中的玄菟,规模与力量远远比不上前二者。不过,高勇知道,随着工业规模的扩大,工会迟早会成为与前二者抗衡的力量。 《新报》在销量稳步上升中影响越来越大,成为传播消息的重要载体。精明的商人自然不会放过这充满商机的事物,目光远大者更是看到《新报》发行成功所带来的巨大利益。三郡商会在经过成立之后的首次激烈争论后,决定联合向官府申请开办商人自己的报纸。 于是右北平商会会长钱通、玄菟商会会长王德、辽西商会会长徐平三人联袂拜访,希望郡府批准开办属于商人自己的报纸。 政务院立刻展开讨论,荀彧坚决反对:“主公,此时万万不可!商人办报只会破坏风气,败坏道德。如果商贾在报纸上胡乱诋毁圣人之人、大肆提倡事事言利,弄得百姓效仿,这天下岂不失去纲常变得大乱!” 沮授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此举却有不妥,如果某些人别有用心,利用报纸对郡府进行诋毁甚至攻击,甚或造谣生事引起民众不满,一旦弄得民心动荡,到时悔之晚矣!”其余几位老官吏亦不赞成商人办报。高勇一一倾听,用心铭记。 最后轮到主管商业的赵胜发言,与会的十余人也只有赵胜表示赞成:“允许商人办报,可以更好的传播消息,让商人、百姓了解最新的物品价格、产地、品种等各种信息,即可以提高货品的口碑,又可促进商业往来,郡府税收亦会相应增加。至于诋毁、诽谤之言,只需要求报纸刊登前必须交由郡府审核即可。” 高勇总算听到符合自己心意的话,稍稍宽心道:“商人言利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其实郡府的一些行为又何尝不是?给予农人优惠也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税收。想想战国七雄的秦国,由开始时国力最弱到最后一统天下,靠的是什么?” 荀彧立即答道:“当然是商君的强秦变法!重用法家制度!” 高勇笑道:“那只是一方面,是为了强秦之路而做的铺垫。真正让秦国变得富强的是两个方面:耕战与工商!耕战不用多说,秦军勇猛彪悍堪称无敌天下。而工商却没有多少人理解,怎么秦国强大会有这些商人的功劳?其实一个国家的强大不仅要有基础雄厚的农业、战无不胜的军队,还要有规模巨大的工商业,因为工商业创造了国家的财富,使国家有钱去供养装备军队、去进行长时间战斗、去购买农民手中的余粮。” 怎奈荀彧决心不改,拿出了维护士林的大幌子,意正言辞道:“如此重视商业那圣人之言摆于何处?天下士子又会如何看待?要知道士林清议影响巨大!” 高勇也明白这士林清议不好惹,在自己还没有完全培养出忠诚可靠的新法拥护者之前仍然需要依靠士林阶层。权衡利弊后高勇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既然这样,那么干脆同样允许士子办报,宣传儒家圣贤的主张、圣人礼法,如何?” 荀彧见高勇铁心支持办报,不好反对到底,况且允许士林办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沉默许久的沮授似乎听出了一些门道,微笑点头。 不久,三郡又多出了两份报纸:《商报》与《士报》。《商报》一经推出便受到好评,上面刊登着各种商品的介绍和价格、得到商会认可的商家以及工厂作坊招收工人的信息和待遇等等与商业有关的事项。 《士报》则推举了几位在三郡颇有影响的大儒学者撰写文章旁敲侧击甚至公然指责《商报》中那些有违圣人的意图,处处与商报作对、诋毁其行为,大力宣传儒家思想,强调士农工商需要各居其位、各司其职才能够国泰民安。 结果这些言论引起了工、农两阶层的极大不满,倘若放到以前,工匠、农民面对这样的说法只会默默忍受,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在三郡循序渐进的变革中,工匠、农民逐渐醒悟过来,自选举官员开始便有了自己的主张,大批士子选举失利即是明证。 故此,《士报》的言论立刻遭到农会、工会和商会的联合抵制口诛笔伐,工会甚至派出代表到郡府要求关闭《士报》的报馆。买报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仅靠士林阶层苦苦维持。这《士报》见势不妙只好改变风向以宣传儒家思想为主,刊登儒家经典、大儒之言,并且给予注释讲解,几乎成为讲礼论道的地方,由此才勉强生存下来。 后来每次提起《士报》,荀彧都会尴尬一翻,这不屑言利的《士报》到最后也不得不为盈利而改变。 第十章 试练新军(上)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四月十五日,和煦暖风中一道奇怪公告发布,如同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花。郡太守令:五月十日,各乡、亭、里举行全民选举,详情参见四月十五日至二十日《新报》全民选举专区。 其后,选举专区上刊载了各种与全民选举相关的知识,包括候选人制度、审核制度、备案制度、选票制度、选民制度、选举程序、监督程序、统计程序、结果公布程序等等,凡是在当时能够用到的方法几乎全部提及。为配合选举公平、公正、公开的进行,随同发布《全民选举法》并于即日生效执行。 此时高勇已经牢固掌握三郡军政大权,加之春播农忙已过,故此决定试行乡、亭选举,为将来郡、县级选举打好基础,并由此考查各种选举制度、法规的应用效果,不足之处随时加以修改补充。 东汉时期最基层的里正多由该里百姓推举,亭长、乡轶则多有上级任命,当然大部分吏员仍是百姓推举,只不过这种推举均沿袭古例,许多地方不完善,极易为贪官利用。而高勇推行的拥有全套完备制度、程序、法律的选举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 以无记名选票代替推举更加公平、公正,也更能反映选举者的真正心意,避免事后打击报复;用法律将选举的程序、候选人的确认标准固定下来,可以很好的确保选举的有序进行。对此新法,荀彧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反复与高勇商议细节并常常走访体察百姓心声。 四月二十一日起,三郡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大变革。百姓首次听说自己可以凭借一张选票选出自己心目中的里正、亭长,部分人不敢相信,部分人欣喜若狂,部分人一片茫然,当然还有一部分的人保持了沉默。 随着人们对选举制度、程序的反复研究,许多聪明才学之人从中看到未来的希望、看到实现自己理想抱负的机会,于是纷纷向县府申请参选,各地名望之士亦迫不及待开始备选活动。他们按照郡府提出的指导意见在乡内进行巡回演讲拉票的活动。一些人依靠朋友、亲属、门生拉票,一些人依靠制定的施政方针拉票。虽然这些在高勇看来还十分的幼稚,不过却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伴随竞选往往会出现**、贿选、威胁、恐吓等卑鄙违法手段,为将来考虑,高勇下达严令:严厉打击利用金钱买票、利用权势威胁、恐吓其他候选人或非法拉票等行为,连续抓捕处决数名违法之人,保证竞选风气不偏离正轨。 四月二十五日前,按照《选举法》要求所有申请参选人员都将名字和简历上报给郡府备案,待审查合格方可参选。其间,候选人必须努力得到民众的支持。竞选期间,《新报》还根据高勇指示特别开设竞选专栏,给参选人一个发表自己想法、见解和竞选纲领的地方。 五月十日,选举工作在一天内全部完成,百姓参与热情相当高,其中候选者的宣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许多百姓为了过上好生活而将自己手中的选票投给了支持的候选人。登记选票的时候,识字的百姓可以自己填写候选人姓名,不识字的百姓则要到官府专派人员处登记,以口述方式参选。选举结束后资料全部封存,只有经郡府批准方可察看。 唱票工作在公开的环境中进行,百姓、候选人均可到县府旁听。其后,各乡、亭、里的吏员逐一选出,经过郡府再次审核确认后颁发任命文书,并于次日发布公告,所有吏员即日起到玄菟郡府参加统一培训,并于六月一日正式上任。趁此机会,高勇开展思想教育,亲自授课,努力教导他们勤政爱民、依法治国理念。 六月一日,随同新官上任,郡府发布新法,在不与东汉律法发生直接冲突的情况下,推行利于自身发展、仅在三郡执行的法律。 首先是《商法典》,高勇充分利用自己是财经大学学生的先天条件,将自己那个时代有利于商业发展的法律条文加以变换改成符合当时社会生产力的法律。主要包括:合同法与税法。第一次提出了契约合同的形式,它要求合同双方要签署经过官府和相应机构共同认可的规范合同。总则的第一句话即明确写道:只有签署符合规定的合同才能够得到郡府的保护与认可,合同双方受相同的法律约束。除商业合同外,还第一次提出了用工合同。内容与现代的劳务合同一样,主要是保障工人的合法权益,此用工合同得到了工会的全力支持,并且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将罢工作为一种抗议形式而不是违法行为。此外还有零售环节的相关要求。税法里面明确规定了几种基本税目的计税依据和计税原理,分为所得税、农业税、商业税三大部分。而具体的细则要等到时机成熟后适时颁布。高勇首先在管辖范围内开始对商人净收入征收三分之一的所得税。同时取消其他一切税收。 其次是《刑法典》,高勇以当时的法律为基础,加入了现代法律的一些自己比较了解的部分写成。包括民法与刑法。高勇在这两部法典中隐约透漏出人人平等的观念。 各种法律中以合同法和税法最直接有效,受到了商人的鼎力支持。合同法中规定了只有在双方平等自愿的条件下签订的合同才会受到郡府的保护,并且郡府有义务为商人讨回失去的利益(为战争的内部正义性打下基础)。 民法则说出了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甚至于皇帝也没有权利(当然这一句是不能够写在上面的)。因为保护自己或自己的财产而误伤别人,无罪。同时亦规定每个人都有义务保卫自己的国家,告诉他们如果国家没有了,也就没有人再保护他们的生命和他们的财产。还规定遗产可以指定膝下一个儿女继承,如果没有指定则由长子继承。 新官上任、新法执行为工商业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基础。于是,为增加税收、藏富于民,高勇决定将砖瓦、造纸、纺织三大技术拍卖,以此刺激本地工商业的发展,促进依靠土地的富户世族转型,培养出第一批商人阶级。 工厂作坊的开工可以吸引移民加入。因为世族、商人购买技术后亟需开工投产,但三郡人口有限,无法保证足够数量的工人参与生产,故此必须向外地广泛招工。工匠携家带口来到三郡,流民亦为获得土地赶赴边疆。当然,肯定有人会向皇帝打报告,毕竟流民异动常常是不好的征兆。 洛阳朝廷,司徒王允鼓动司农陈瑞、宗正张兆以及太仆李皖三人联名上书指责高勇在玄菟郡招兵买马、收留流民图谋不轨。 司农陈瑞在朝堂上大声说道:“启禀皇上,据微臣打探得知,高勇在三郡私自处决大汉官员近千人,更擅自篡改大汉律令,发布所谓《民法典》和《商法典》,此举显然是图谋自立!” 宗正张兆亦添油加醋道:“不只如此,据闻高勇更将郡兵进行私自整编,意图不明!” 汉帝刘宏看着奏章,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是老大的不痛快,想起先前下诏要求遍地郡县自建郡兵时这几个老东西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反对,此刻更变本加厉……遂懒懒的问道:“这么说那个高勇是铁定造反了?” “这…应该有此用意!” 刘宏稍显恼怒,沉着脸打量殿内跪拜的三人说道:“‘应该’作何解释?高卿家在玄菟郡苦心经营,使其再无匪徒侵扰,乌桓亦不敢寇掠边疆。至于说那私编军队乃是朕下旨准许,《民法典》和《商法典》也无非是为安顿百姓增加税收而已。怎么你们是不是也要说朕图谋造反?现在玄菟郡上缴的赋税已与五年前持平,在幽州也是数一数二!朕问问你们有谁能够办到?” 底下一片的沉寂。许久,刘宏才继续地说道:“不招收流民怎么加增税赋,亏你们熟读圣贤书,这点道理都不懂!哼!看到别人有了一点点功绩便群起攻之。等到让你们治理的时候却又一个个躲得老远。” 刘宏自从得到造纸术后大发横财,还捞得了明君的赞扬,受到士林的吹捧。张让献上造纸术时亦提及此乃高家祖传,如今有人指责高勇他当然不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况且再加上张让的巧舌如簧:“陛下,有高勇这等贤臣镇守边疆,不但御敌于外扬大汉之威,更召集流民垦荒边疆,使大汉北方清平,百姓衣食无忧。此皆利国利民之好事,只应褒扬。” 一席话令刘宏顿感自己有识人之明,如今再看看底下这些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不是要指责高卿家意图谋反吗?好,你们统统给朕滚到凉州去,只要把那里治理的像玄菟郡一样富足,朕立刻按照你们的意思办了高勇!还不给朕滚!” 当日,三个上表的官员被罚俸降官发配到了凉州边地做了太守。刘宏因此有了做明君的感觉,加上张让的说项,结果破天荒地给高勇下发一道褒扬圣旨,赞扬收留无根之民是为国为民。并准许高勇全权处理与周围外族的事务,凡攻下的外族土地,皆作为高勇的名义封地。 不过刘宏毕竟仍有疑心,私下命张让派心腹到三郡密查。张让自然高兴,有这么好的搂钱机会怎可放过。于是派遣养子张昂借着传圣旨的机会前去巡查一番。这些人到了玄菟郡吃喝玩乐索要钱物明收暗拿,高勇始终笑脸相迎,钱财器物毫不吝惜多多的奉送,以此堵住他们的嘴。很快到了返回的时间,张昂玩得尽兴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直到出了玄菟郡张昂才记起还有皇上密嘱的事…… 张昂的回禀自然说尽了高勇的好话。这一圣旨名正言顺的使高勇的玄菟郡成为了东汉第一个特别行政区。不过邻近的公孙度却是有苦难言,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迁徙潮再次死灰复燃,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迫不得已公孙度在连接两郡的道路上增设关卡,禁止普通百姓出入,商人必须上缴相当数量的过路钱才可获许通行。这一系列非常措施强行制止住了人口流失,却也埋下了辽东郡官民对立的种子。 三郡基层机构恢复运转后,高勇挑选几处人口集中的地区由荀彧主抓陆续建成了四所小学、一所中学和一所大学。 六月五日,高勇重新调派任务:荀彧总管三郡民政,沮授为参谋长兼情报部长,高顺负责军队事宜。其后高勇晋升陈晋为校尉,统领五百郡兵负责玄菟郡对辽东方向的防卫工作,晋升秦风为校尉,统领五百郡兵负责对高句丽、夫余方向的防卫工作,赵胜继续兼任右北平郡丞及长史二职,同时将一千郡兵调归右北平。 截至五月,三郡人口增至二十二万余,其中近十万集中在玄菟郡。兵器装备保有量继续增加,新军因此再次扩编,新建五个团。至五月底,督军府新军部分辖有一个重骑兵团、两个轻骑兵团、两个弩兵团、两个重步兵团、两个轻步兵团、一个工兵营、一个炮兵营、一个侦察营、一个特种营,外加两个勤务团。作战人员10000人,军官250人,勤务团2000人,军官50人;原郡兵裁减至两千人。 看到玄菟郡城人满为患,高勇决定建立新城。一来可以建立一座攻防一流大城市,成为日后攻占东北的总后勤基地;二来可以新城为中心构建发散型公路网,成为东北商业、政治、军事以及物流中心,方便以后对东北的管理;三来建设新城工作量巨大,可以借此名义继续招收大量的移民进入三郡;四来可以用最快的方式富足百姓,进而拉动内需,加快商业发展,尽量用最短的时间将工商业规模扩到最大。 当然按照东汉律法,建设新城需要得到朝廷许可。这一点高勇当然不会忘记,于是一封申请奏章在大笔钱财、新奇器物的保护下送往洛阳。内有张让等劝说,外有幽州刺史的美言承诺,刘宏一一照准。得知此事,公孙瓒、公孙度当即大骂,王允坐于府内暗自哀伤。 准许建设新城的圣旨下达后,刘宏秘密找来何进、皇甫嵩和卢植三人商议。刘宏安坐龙椅说道:“前几日幽州上奏,乌桓再次聚兵边境图谋不轨。去年将其击退后,朕曾下旨要求边地郡县自行征召郡兵、筹集钱粮守卫,按照幽州刺史所奏情形来看颇为乐观。渔阳郡兵八千,上谷郡兵六千,代郡郡兵六千,右北平郡兵四千,辽西郡兵五千,玄菟郡兵五千,辽东郡兵七千,乐浪五千,加上驻守幽州的边军三万,合计七万六千兵马。” 何进闻言大喜:“皇上英明,有此八万大军何愁乌桓不灭!” 卢植略显担忧:“皇上,八万兵马虽则足矣,可粮草辎重如何筹备?幽州近几年天灾**不断已然贫困不堪,恐怕难以支撑大军作战!” 皇甫嵩却很乐观:“卢公,皇上之意并非一定要首先出击攻打乌桓,臣建议可以诱敌深入,在辽西至上谷一带逐步消灭侵犯之敌,待时机成熟后再出兵攻伐乌桓。” 刘宏大喜,赞扬道:“皇甫卿家所言甚合朕意。如此,皇甫卿家准备一下,待乌桓来袭立刻赴幽州统领全州兵马剿灭乌桓!” 刘宏的这次密探并不为外人知晓,其后不久,幽州刺史病故,皇室宗亲刘焉奉旨调任幽州刺史。皇甫嵩亦晋升为前将军,开始训练洛阳御林军。 玄菟高勇丝毫没有注意到洛阳的异常动静,全心放在新城建设上。新城选址极其重要,既要兼顾地利、又要考虑水源、补给、交通等等,综合考虑惟有后来的沈阳最为合适。故选址于郡城西边,横跨浑河,命名为奉天城。 奉天城于六月中旬开工,几乎动员了三郡三分之一的力量,高勇亦想借此机会查验一下三郡的实际动员能力。 设计城高为四丈五,对外只说是二丈。此举引来荀彧不满,劝阻道:“主公,洛阳皇城不过三丈五,且大汉律法规定外郡城池墙高皆有定数,擅自违反者以谋反罪论处。一旦有人上奏朝廷……” 高勇亦知其中利害,但考虑到新城的重要军事用途及象征意义,只好坚守底线:“墙高不可改变,此地属边郡,三面受敌,墙不高不足以御敌,之前辽西郡宾徒、昌黎相继失守皆由此引起,前车之鉴不可不查。” 荀彧知道高勇所言在理,为难道:“朝廷方面如何交待?” 高勇微皱眉头:“只能继续仰仗孔方先生了!” 荀彧奇怪道:“孔方先生?以前未曾听主公提起,此人何许人也?” 高勇微笑道:“稍候荀公自会知晓。”随后,大笔钱财再次发送至洛阳张让府邸,张让见钱眼开,加之高勇一向的大手笔,考虑到今后可能更多的‘好处’,张让决定为高勇出头。遂联络十常侍及部分朝廷官员欺上瞒下,对于密告的奏章一律扣押,即便偶有送到刘宏手中,也巧舌如簧替高勇开脱。总之,刘宏半信半疑,派人调查因有张让等通风报信均无果而终。 第十章 试练新军(中) 奉天城墙采用青石及钢筋混凝土浇筑,全城规划时引入许多跨时代理念,包括交通、供水、排水、防火、防水、绿化、公共绿地、广场、功能区域划分等等,几乎囊括了所能想到的各个方面。每个步骤均有图纸规范,所用各种标识、记号成为以后建城的范本。而高勇画图所用到的三维空间、几何图形甚至物理原理更成为普及科学的实例,带动一批年轻人学习效仿。 城门,没有采用当时普遍的一线平铺开口方式,而是向内凹进约三丈,主城门两侧由伸出的一段城墙保护,此法利于防守,是经典的城门设计。城内挖掘面积不等的三个人工湖,均与浑河连接,一是用来美化环境,二是防止水淹。 城内分为商业区、住宅区、休闲区、行政区、军事区五大部分。主干道宽三丈,其余均为一丈五,城内街道采用棋盘式设计,中心区是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内方外圆形广场,主要用来举行各种活动、发布各种公告。广场正北为郡府所在地,后来改为政务院。以此广场为中心加上构成正方形的八个交通枢纽共同组成了奉天内城的交通网。八个交通枢纽各自对应四城十二道城门,其中主城门四道,辅门八道。 全城供排水系统由高勇结合古今设计,以浑河为主轴,在城下挖掘横竖数十条暗渠,分别以石板搭建,并留有进出的孔道,暗渠分为导入渠和导出渠两种。河水由北向南流经奉天,主河道横穿三大湖,其间与导入暗渠连接,将干净的河水引入各处民居设施内供人取用。之后污水皆需倒入导出渠统一引出城,在城外特定湖泊沉淀分解。公共卫生系统亦以此为基础设置,每座公共厕所皆为一个终端,利用水流落差将人们的排泄物冲入导出渠。 此城工作量巨大,动用土石总量可以修建几座普通城池,为了赶在乌桓劫掠之前竣工,只好安排工人昼夜施工,除发给工钱外还根据工作质量及进度酌情加发粮食,以此激励工人加快工程进度。本来即便不付工钱,工人们也愿意加倍工作,一为报答勤政爱民的高太守;二来新城建好后再也不必担心大雨暴雪;三是工钱按天准时发放不说,干得好、干得多还有额外的粮食奖赏,这对于土地、种子、农具皆从郡府借用的贫苦百姓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好事,即使是一般农户也常常为青黄不接发愁。 粮食成为了一切的核心,郡府派出商队换回的粮食不等入库便纷纷流入百姓手中,人民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只要稍有空闲,许多身强力壮的妇女也加入到施工队伍中来。 最幸福的是下层百姓,只需付出劳动就可获得钱粮,没有残酷的剥削、没有严厉的看管,一切都在有序、公平中进行。新上任的乡、亭级干部籍此得到了锻炼,既要保证本乡的农业生产、道路建设,又要保证输出一定数量的劳力参与新城建设,才能高下立显。部分官员上任不足半月即遭罢免,部分政绩优良的官员被破格提拔进入县府。 最悲惨的是一心对抗高勇囤积粮食哄抬物价的反对派富户世族。在划分荒地的公告发出后他们便开始筹备钱财大肆购买三郡粮食器物,希望哄抬物价逼迫高勇妥协。怎奈高勇毫不理会,更将三郡领头的王家、徐家和钱家笼络住。一些人暗中勾结起来坚决不卖粮食,可是,高勇手中的粮食如同变魔法般不断送出,挺过种子危机,又挺过青黄不接,现在即使支撑新城建设也毫不费力,这一幕幕看得世族心惊胆颤。眼见盛夏已到,可粮价不涨反降,仓廪内的粮食卖不出半点,加上佃农纷纷跑到郡府申请土地,世族名下的大片土地无人耕种,今年秋收能不能熬过还不一定。几番烦恼侵袭,弄得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只好躲在家中咒骂高勇,祈祷皇上派人彻查…… 六月、七月成为三郡最繁忙的月份,由东至西、由南至北几乎看不到闲散之人。除军队外,三郡劳动力几乎全功率运转。荀彧忙于调配人力、安排轮换施工;赵胜忙于产销货物、换回各种物资;沮授最累,既要筹集调动物资保证施工进度,又要安排军械生产、抓紧新军训练。 高勇发挥自己拥有超越当时知识层面的优点,努力解决遇到的各种问题,并从中一点点总结出施政窍门、提高效率的方法。在忙碌的七月,高勇外松内紧,严格控制内外消息流通,除官派人员外,几乎禁止一切人员走出三郡境界。此外,命王信严密监视郡内大族动向。 然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七月三日,高显秦风送来紧急军情,山匪刘霸天出现异动,数日内先后有几股山匪妄图冲破哨卡到附近村庄劫掠。与高句丽交界处随后出现不明兵马聚集,人数不下两千。 看着报告,高勇冷笑道:“为了杀鸡儆猴,只好用牛刀了!传令各校尉、都尉立刻到郡府开会!” 两个时辰之内,先后数十匹快马奔入郡城。政务堂内各将领依次坐定,左手第一位沮授,其下为冯玉、王信、杨凌、郭嘉,右手首位高顺,其下为魏明、孙泰、陈晋。在高勇将详情述说后,沮授推测道:“刘霸天此举必是得到高句丽默许,二者狼狈为奸勾结一起,不可令其做大,必须一击灭之!” 高勇赞同道:“我与沮公想法一样,必须立刻铲除这块毒瘤!”言罢起身拉开盖在屋中大桌上的布帘,一张大图展现在众人眼前。“此乃郭嘉、裴石、王信三人多次亲身勘查后绘制出的三郡地形图,道路、城池、山川、湖泊、河水皆标注清楚准确,可以此图为准指定作战计划!当然,新军及郡兵的驻防地点尚未标注,需要逐步添加调整。” 众人见之大喜,纷纷围拢上来。沮授不住赞叹,高顺点头认可,孙泰更指点上面的一处村庄欣喜道:“这里是俺出生的村庄!”众人顺势望去,只见一个小圆圈,右下方写着‘三里河村’四个字。 郭嘉笑道:“本来还想画的更细些,可主公说此图足矣,若要画得更加准确还必须加上比例尺以及海拔高度……唉!” 沮授问道:“何故叹气?” 郭嘉摇摇头:“主公不肯详细说明,害得现在心里痒痒夜夜无眠啊!”众人闻言开口大笑。 高勇耸耸肩膀说道:“等你中学毕业再告诉你!好了,言归正传,请沮公将新军驻防地点标注出来。”说着,由案上拿起写有字迹的小旗交到沮授手中。 沮授拿过细看,上面写有新军各团、营的名称,会心一笑后边说边将小旗按于图上,“最早组建的轻骑1团、重步1团及轻步1团均驻扎于郡城西南五十里的河阳乡境内;新建的弓弩1团驻扎于抚平,弓弩2团和轻步2团驻扎于辽西柳平,重骑1团驻扎于辽西阳乐,轻骑2团和重步2团驻扎于右北平徐无,其余辅助部队皆随军驻扎各地。” 高勇边看边说:“嗯,既然刘霸天急着送死,去的人少了恐怕对不起人家。”说着问高顺道:“高都尉认为出兵多少合适?” 高顺反复查看高显一带地形及道路情况后说道:“驻扎郡城周围的四个团各抽调两个营即可,让新军到战场上锻炼一番,也好检验训练成效!” 沮授亦赞同道:“如此最好,交战时要留下部分兵力防备高句丽偷袭。” 高勇哈哈一笑:“好!出兵两千,牛刀杀鸡!” 三郡组建新军不到一年就要接受实战检验,不仅高勇,所有参与新军训练的将领都感到热血沸腾。 七月四日,接到出征命令的部队整装离营向郡城集结。和煦暖风拂面而过,悠然云朵飘荡天空。晌午时分,全部两千新军集结完毕。土丘上,高勇放眼望去,一片黑红之色将大地覆盖,战争气息扑面而来。轻步兵、弓弩兵和轻骑兵直接将盔甲穿在身上,各带武器严阵以待;重步兵由于铠甲厚重只好拆卸叠压背在身后;勤务兵身着皮制甲胄,分别背着锅、铲和大袋粮食等物资。 各兵种依次列阵,高勇横向扫过高喝道:“全军听令:跨立!” “嗬!”步兵及弓兵高昂起头,双脚与肩齐,双手背负扣握;骑兵翻身下马站立于战马身侧,一手握缰一手背扣。远远望去,动作整齐划一蔚为壮观。首次看到此番情景的校尉们皆神情肃穆,亲身感受着军人独有热血豪迈之气。 高勇上前三步眼望前方道:“你们是最早组建的新军部队,九成以上经过战场历练,其中更有跟随我进入辽西作战、九死一生的优秀战士。给养优先保证、军备优先列装、训练优先进行。古人云: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军人的职责即是保家卫国!现在,高显山贼勾结高句丽对边境一带村庄烧杀抢掠罪恶滔天,你们说该怎么办?” 诺大的军阵立时沉寂下来,土丘上,校尉们甚至可以听到穿林而过的风声。突然,所有士兵齐声高喊:“杀光敌寇,保家卫国!”声势直冲九霄震慑天地,惊起四周林中大群鸟雀。 高勇褒奖道:“说得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才是对待敌人必须有的态度!全军听令:立即向高显进发,在战场上履行军人的职责!” 一声令下,各营连军官发出命令,部队开始向高显前进。沮授望着齐步向前的新军由衷赞赏道:“此战只是开端,相信不久之后新军必将扬名天下!” 王信率领一连轻骑兵在前引路,其后分别是孙泰统领的两营轻步兵、高勇和沮授率领两营弓弩兵、魏明指挥的两营重步兵以及携带辎重的勤务兵,高顺领轻骑兵护卫两翼。新军盔甲在行进中迸发出的近乎一致的“哗哗”声成为行伍中唯一的声响,高勇凝神静听,各种思绪一齐涌上心头。 部队进入高显境内不久,秦风即率人前来迎接。许久不见的兄弟自然打闹一番,高顺、沮授摇头微笑,躲到一边研究剿匪战术。 秦风来到高勇身前苦恼道:“主公,等剿灭刘霸天后把俺调到辽西去吧,这高显一带实在没啥好干的,整天看着刘霸天实在难熬啊!” 高勇笑道:“你呀,要知道这个高显多少人抢着来,东临高句丽、北接夫余,是极其重要的战略要地,此地若丢,郡城将暴露于敌锋之下。故此,非勇猛果敢之人镇守不可!” 秦风闻言大喜:“真的?那俺还是……”这时,一骑狂奔而至,传令兵高声呼叫:“秦校尉,紧急军情:刘霸天突然攻击哨卡,人数不下千人!” 高勇一惊,立刻向沮授望去。沮授思索道:“不下千人……里面恐怕有高句丽兵卒!” 高勇立刻上马命令道:“骑兵立即出发支援,步兵急行军!” 高顺率领全部五百骑兵一路狂奔,一个时辰后来到高显东部五十里处,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杨庄内浓烟四起,更隐约听到哭泣哀叫之声。高顺查看地图后立即发出命令:“侦察连散开探查,发现敌情立刻回禀。一营穿越右侧树林绕过杨庄,在山贼归路上寻一平坦地段截杀。二营随我赶往杨庄杀退贼兵!” “是,长官!”1营长立刻率兵离开官道进入密林。 高顺取下长枪指向前方:“誓杀贼兵,杀!”全营骑兵抽出马刀同声高喝:“杀!” 杨庄内,山贼肆无忌惮的放火烧杀、掳掠打骂,仿佛要将这大半年来的憋闷倾泻干净。几名头目更是按耐不住,见到女人便抱,看到东西便拿。喽啰们不敢争抢,只好拿老人、屋舍出气。一个个狰狞淫笑、凶恶毕露,完全不知道死神正在逼近。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庄外望风的贼寇,东面树林后官道方向一片尘土飞扬,几名山贼瞪大眼睛眺望……突见树林中延伸出来的官道上奔出一骑,手中长枪在阳光下耀耀生辉,身着黑色盔甲红色军服,面前紧扣一张黑色恐怖面具,只露充满怒火的双眼! 山贼尚未弄清情况,该骑身后瞬间闪出几百骑兵,每名骑士均高举马刀,明亮刀身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红衣黑甲是汉军特有的服色,也是尚武拼杀的象征。以前,刘霸天常常告诉手下玄菟郡兵不过千人、马匹百余,根本不足为惧。可是眼前所见黑甲骑兵已在二三百之数,几个山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若木鸡毫无反应。 隆隆马蹄声亦将庄内贼兵惊动,纷纷跑出屋外查看,几个头目更是一手提裤一手握剑骂骂咧咧走到屋外。可是,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变得雅雀无声,所有山贼睁着惊恐的双眼望着那从未见过的恐怖面具以及即将发生的终生难忘的一幕。 骑兵眨眼之间即冲至眼前,高顺挺举战枪前刺,速度加力量登时将站在最前的山贼胸口贯穿,血液飞溅而出。高顺抬枪将山贼尸身甩开,血花散落一地。 此刻,其余山贼才回过神来抽剑举枪准备迎战。然而,一切为时已晚。骑兵马刀毫不留情的在他们脖间划过,十几颗头颅霎时间飞上半空,带起十余条血柱喷射而出。 庄内山贼见此情景哪还敢耽搁,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迎敌。其中有一百余人明显有别于普通匪徒,他们没有像其他山贼那样散开各自为战,而是在头目的叫喊中聚拢起来,于庄外列阵,弓箭手居于中间,枪兵、戟兵站在外圈保护。 高顺初见此阵便觉有异,立即派出一个整连试探冲锋。五十骑兵得令后分作前后两队,结成扇形骑射阵向这股山贼冲去。连长低伏马背,一手握缰一手执弓,眼睛紧紧盯着敌人的一举一动。其余骑兵亦压低身形,减少受攻击面积。 头目见汉军骑兵骑术精湛倒吸凉气,急令弓兵瞄准。骑兵奔至七八十丈的位置时连长一声令下,二十五人立刻分向两侧并同时开弓放箭。与此同时,后面二十五骑亦举弓直射,借助马匹的速度增加弓箭射程。 山贼头目心知硬来不得,立刻下令举盾相抗。巨大的方形木盾将这百余人包裹起来,五十余箭矢只有三五支射进敌阵。此刻,骑兵也已进入射程,头目低吼一声,三十余箭矢飞射而出……骑兵连长见箭矢射来立即命令部属散开防御,骑士们各自举臂盾抵挡,一波箭矢只有两人受伤。头目很是惊讶,亲自取弓搭箭展开射击,外围枪戟兵也紧靠一起防备骑兵突近。 高顺察看四周,战斗仍在继续,遂命令该骑兵连纠缠敌人,其他骑兵散开先行追杀山贼,待解决周围残敌后再集中力量收拾他们。 这百余人的头目见汉军骑兵大队没有继续强攻,而是将重点放在四散的山贼身上,仅留下四十余骑缠斗袭扰,立刻猜到敌人意图,当即下令向山谷撤退。 高顺看到他们撤退,暗道:“今日算你等运气好,等到轻骑兵装备折叠强弩后,这等圆阵……哼!不过,看其行军布阵绝非普通山贼,难道……传令一营:遇到这百余人可抓则抓之,抓不住的一律射杀!” 唯一的顶梁柱撤退后,剩余山贼立刻开始溃败,面对紧追不放的骑兵再无反击之力。高顺留下两个连打扫战场,自带剩余三个连展开追击。 这支撤退的队伍打打停停,耗费近半个时辰才离开杨庄五里,纠缠的骑兵停止追击不知所踪。头目松了一口气,见路北有片郁郁葱葱寂静无声树林,遂下令入内暂歇。坐在树下,下午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散落地上,头目闭目凝思,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心中嘀咕道:“汉人骑兵何时变得这般厉害?看那甲胄绝非皮制,被利箭射中也仅受轻伤……不行,得赶快回去禀告哈将军,否则……” 这时,树林中喊杀声骤起。头目立刻站起循声望去,这一望,刚刚得到休息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第十章 试练新军(下) 密林中突然杀出百余郡兵,挥舞着与骑兵一样的马刀快速冲进群贼之中,击杀声中,双方展开短兵相接。头目暴喝一声拿起长剑与攻来的郡兵交起手来。对面汉军怒睁双目,手中马刀当头直劈,头目侧身闪过,同时挥剑砍向郡兵左肩。郡兵急忙回刀相挡,怎奈力不如人,被头目硬生生按了下去……“吱嘎”难听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郡兵被压得单膝跪地,只得借力滚向一旁。 头目大吃一惊,平常训练时自己这把剑不但能轻易斩断皮甲,更能将铁甲砍出裂痕让敌人血溅当场,怎么这次仅是砍出一条细缝,郡兵闪退一旁后仍能继续战斗。念及此处,头目立刻向左右望去,果见部属遇到和自己一样的情况,枪、戟、剑均拿郡兵身上的甲胄没辙。眼看部属相继受伤死亡,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撤退!向山里跑!”头目声嘶力竭的发出最后的命令。 剩下的八十余山贼如获大赦般丢下眼前的敌人沿道路向东跑去。可是逃出不到半里便见前方一百骑兵横亘路上,两位军官模样的人将手中马刀一挥,身后骑兵立刻催动马匹展开骑射。箭矢飞落,早已将盾牌丢弃的山贼哭喊着向两边树林逃窜。 两位骑兵军官互使眼色,立刻分率部属包抄。头目已无心恋战,钻进树林后发疯般向东南方跑去,心中不断祈祷老天护佑。奔跑中慌不择路一脚被藤条绊住摔了个狗啃屎,挣扎着爬起来待要继续逃跑,忽然身后疾风骤起,头目心叫不好本能地向前扑倒……“叮”一支利箭结实地钻进前方的树干内,尾羽仍在颤动。 头目猫腰爬起继续奔跑,尚未跑出两丈,身后马蹄声近,更传来一声大喝:“该死山贼拿命来!”紧跟着脑后凉风袭至,头目暗讨:与其躲避被敌拖延不如放手一搏,兴许击杀追兵弄到马匹能够更快脱身。于是咬碎钢牙转身举剑相挡,心想凭借自己的力气即便一两个郡兵也奈何不得!双脚刚刚踏稳,骑兵马刀已砍至眼前。头目拼尽全力抵挡,同时高声问道:“你是何……” 未说完,巨大的力道灌入长剑,头目顿感双手一振,旋即眼前发黑,长剑被马刀带动重重的嵌入鼻梁,“喀嚓”骨裂声传入耳膜。头目被迫连退数步卸掉强大的力道,怎知一脚踏空,身体骤失平衡,翻滚着轱辘进坡底。 骑兵勒住战马,伸手摘下面具昂然道:“让你做个明白鬼,我乃轻骑1团1营3连连长——李政是也!” 杨庄的战斗很快结束。当高勇率主力赶到时,战场已打扫完毕,被活捉的山贼双手绑缚整齐的蹲在村外,一个个垂头丧气,眼中仍然充满对刚才战斗的恐惧。此刻,看到郡兵主力由眼前经过,看到那精装盔甲、红色盔缨以及刀枪弓弩齐备的兵士,他们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高顺迎上前说道:“启禀主公,杨庄一战斩杀山贼一百二十二人,活捉六十八人,其余的逃入四周森林下落不明。另有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逃离杨庄后在东部官道被截杀,尚未得到具体战报。” 高勇奇道:“训练有素?” 高顺点头道:“嗯,虽然是山贼打扮,却懂得用战阵对抗骑兵冲锋,对付骑射也颇有办法,撤退时队形不见丝毫混乱。” 沮授皱眉沉思片刻,说道:“普通山贼绝对不会懂得这些,莫非……”目光移向高勇,二人同时叫道:“高句丽!” “高都尉,立刻传令轻骑1营尽量抓几个活的带回来审讯。” 高顺应诺,指着那一群蹲着的俘虏问道:“这些贼寇怎么处置?” 高勇瞥了一眼:“留下头目,其余的全部押去挖煤,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好好劳动改造一下!”说到这看看杨庄的情况:“高都尉,杨庄适合扎营吗?” 高顺道:“紧靠溪水,农田环绕,适合扎营。” “好,传令下去: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进攻贼巢!” 入夜,陆续返回的侦查骑兵带回了最新消息。高顺指点地图道:“得知杨庄山贼被郡兵击溃后,在鹿村劫掠的山贼即刻撤回山中。哨卡被毁,附近发现二十余具阵亡郡兵的尸身。据侦查,刘霸天的匪巢设在黑石岭下,背靠黑石峰,两侧被峭壁包裹,只有正面可以进攻。不过刘霸天在那里修起一道青石高墙,易守难攻。” 沮授凝视黑石岭西侧的疆界线问道:“可查清高句丽军驻扎的地点?” 高顺摇头道:“未曾查清,不过按照地图来看,可能驻扎的地点不外乎赤水河、西谷及青溪湖三处。” 沮授以指量距说道:“派出侦查骑兵日夜监视,发现敌军迹象立刻回禀。” 高勇点指黑石峰问道:“此峰多高?能否由背后攀爬?” 高顺道:“此峰高百余丈,背面是陡峭悬崖,恐怕……” 高勇无奈道:“看来只好想办法从正面进攻!高都尉,剿匪作战由你及沮公全权指挥。我只有一个要求:身强力壮的抓活口,其他的一律斩杀!” 沮授微笑道:“主公胃口真不小,还要再抓一些壮劳力。” 高勇哈哈一笑:“劳动改造利国利民,谁让他们不做百姓做山贼!” 一夜休整,不仅临时制造了二十架云梯,两千新军也攒足了斗志与精神。黎明时分饱餐战饭,其后部队整装向匪巢开拔。一踏进山区即被黑石岭上放哨的山贼发现,惊叫着点燃枯草树枝,并大敲铜锣通风报信。 高顺看到腾空而起的黑烟,面无表情的扣上面具命令道:“佩戴护具准备战斗!”轻步兵立刻执刀举枪以班为单位散开警戒,弓弩兵取弩上弦搭箭动作整齐划一,重步兵卸下背包开始穿戴重装盔甲。不久,一切完毕,高顺枪指山谷:“两营骑兵、重步2营、轻步2营驻守谷口待命,其余列阵前进!” 不久,谷内冲出五百余人,皆坦胸露背赤膊上阵,手中武器花样繁多:刀、剑、枪、戟无所不有。高顺冷笑中命令步兵列方阵、弓弩兵准备齐射。 山贼中一人顶盔贯甲催马而出立于阵前,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凶神恶煞般的“尊容”看着就让人恶心反胃。此人目光扫过郡兵,嘴角露出狰狞诡笑,嗤笑道:“我当时何人?原来是欺上瞒下使用诡计诈取玄菟的假太守,哼!我还没有找你为父报仇,你却自己送上门来。昨日杨庄小败只是你骑兵厉害,可在这山谷中骑兵用不上,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高勇一通狂笑,弄得对面山贼莫名其妙后才拍马上前大声喝道:“甙,你个刘虎,不过是被斩县令刘明的二儿子,竟敢自称‘刘霸天’,也不称称自己多少份量!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太守身后有一千官军,你不过四五百之数,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傻子也能猜到战果如何!只不过本太守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竟有胆领着乌合之众迎战,勇气可嘉。但,归根结底你只是一个不知所谓的混蛋二百五而已!” 刘虎闻言虽不清楚“二百五”究竟何意,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话,当即怒气填胸横眉立目:“小小年纪竟如此狂妄!玄菟郡兵的根底我刘虎比你清楚的多,凭你们这千把人?我呸!告诉你,没有了骑兵,再加一千步卒也没用,全他娘的是胆小鬼、酒囊饭袋。弟兄们不用怕,玄菟步卒窝囊怕死是出了名的,一冲就散、一吓就跑…#¥%……¥¥!” 高勇没有理会他的话,转身对新军士兵喊道:“新军将士们,玄菟郡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这个二百五所描述的郡兵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们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已经脱胎换骨成为守护国家、保护百姓铁骨铮铮的硬汉。今天,就用刘虎的人头作祭品,在这战场上洗刷你们过去的耻辱,让三郡百姓看看你们誓死杀敌、报效国家的决心!” 一千士兵被高勇这番话说得心头感动热血沸腾,同声高吼道:“誓死杀敌!报效国家!” 刘虎听到这震彻山谷的呐喊心头一阵悸动,急令众山贼杀向郡兵。山贼们早因刘虎对郡兵的描述士气高涨,再加上他们也曾接触过大半年前的玄菟郡兵,自然不把眼前装备稍有不同的郡兵放在眼中,再加上没有骑兵助阵,一个个大呼小叫向郡兵冲杀而来。 高顺心中笑敌自不量力,目测距离后下令:“将士们,还记得训练时的口号吗?” “誓死杀敌,勇往直前!玄菟新军,天下无敌!”全军士气在口号的鼓舞下提至最高。 高顺骑马举枪前指:“步兵列防御枪阵!弩兵攻击风阵准备!”各级军官依次发出命令:“重步兵举枪,防御枪阵起!”重步兵战枪前指排列成紧密整齐的阵形,第一连下蹲主攻膝盖以下;第二连平举战枪,站其身后主攻胸口、腰身等中路,第三连挺举战枪,枪身由第二排步兵间隙伸出,主攻胸口以上。另有两连作为预备队随时补充。轻步兵提盾站到最前排结成盾墙,弓弩兵散成十排呈弧状站列,随后高举强弩瞄准前方。 对于郡兵的变阵,山贼毫不理睬照旧前冲,配合着呐喊呼喝倒也有几分气势。很快山贼进入弩兵射程,高顺暴喝道:“强弩风阵射击!”三矢弩箭应声离弦带起一片黑雾直奔山贼而去。 刘虎只觉眼前黑白交替闪现,一团薄薄的黑雾腾空而起压向山贼,尽管许多人手中举着盾牌,可是箭雨太过密集,惊呼声中,山贼瞬间倒下一片。骑在马上的刘虎清楚地看到攻击人群凭空凹陷一块,情景诡异,而其后连续两拨箭雨更让刘虎震惊的目瞪口呆。 冲在最前的山贼看不到后面发生的一切,仍然提盾举刀猛冲,面对散发幽蓝光芒的战枪举盾遮挡,同时下蹲身型妄图借助速度靠近步兵身前。但,现实永远是残酷的。盾牌只能挡住身前两三杆战枪,加上一把剑也不过架住右侧,而枪阵顾名思义于正面集中高密度战枪,可以进行全方位进攻。三排战枪反复刺杀,将冲在最前的山贼瞬间戳成筛子。偶有靠近之徒,也命丧轻步兵战刀劈砍之下。 刘虎何曾想到半年不见郡兵竟强至如此地步,不禁为自己的轻敌后悔,立刻鸣金收兵,口中大叫:“发信号,呼叫援军!”三股浓烟在山寨内腾空而起,锣声、号声乱成一片。 刚刚喊出些气势的山贼看到郡兵如此厉害哪还敢强攻,一通怪叫后抱头鼠窜,玩命向山寨跑去。 高顺见敌人败退立即下令:“进攻枪阵!前进!” “嗬!”官兵齐声呐喊,轻步兵立刻举盾胸前齐步向前迈进,三排重步兵依次跟进,战枪伸向前方。 “杀!杀!”步兵方阵在高昂的呐喊声中开始一步一步向前迈进……后阵弓弩兵得到命令:“单箭齐射!交替前进!”首排弓弩兵立刻射出箭矢,而后侧身让出道路并再次装填,后面九排依次跟进,继续射击——让路——射击——让路,始终保证箭矢不间断落在步兵枪阵前方。 刘虎看到进攻阵列更是惊骇莫名,以前从未见过郡兵摆出过如此战阵,也从未见过郡兵如此勇猛善战。身边喽啰皆被郡兵气势震慑鸦雀无声。思前想后,刘虎心知不战必死,奋起一搏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再加上占据地利,遂命令道:“弟兄们不用怕,郡兵现在只是装样子,全靠弓弩撑腰!我等立刻退回营寨,站在城上射箭,让郡兵也尝尝箭雨的味道!” 剩下的四百来人涌堵着挤进寨门,会射箭的都跑上寨墙,随后用铁皮加固的寨门死死关上。墙上山贼由于惊恐拿到弓箭后立刻向郡兵射去,却只见箭矢划出各种弧线后连郡兵的脚边都没摸到,气得刘虎大声喝骂,山贼方才停下等待郡兵强攻。 步兵枪阵行至距寨墙一百丈处立定,轻步兵依旧结出盾墙,重步兵则竖起战枪原地休息。弓弩兵绕至两翼再结攻击阵型。 高顺观察山寨片刻,立即传令调谷口的轻步2营及重步2营协同攻寨。这次刘虎更傻了眼,想不到这个小太守竟然在谷外还留有伏兵,此刻寨外的郡兵步卒差不多有一千之数,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目光不断望向东面山路,期望援兵早些到来。 “大王,那高句丽会派援兵来吗?” “放心,哈雷将军答应出兵三千,此时那援军恐怕已经在路上,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哈哈哈,明年的今天就是娃娃太守的忌日!” 寨外,云梯很快运至,弓弩兵也得到补充,一切准备就绪。高勇站在后方观看整个战场:“沮公,看样子高都尉打算强攻!” 沮授笑道:“主公漏掉一点,看到哪些树枝了吗?授猜想高都尉强攻之前还要来一轮火攻!” 然,十几堆篝火先后点燃。弓弩兵最先就位,放在强弩上的均是加长型火箭。刘虎看到郡兵的准备神情顿慌,立刻叫喊着准备提水灭火,但为时已晚。高顺一声“总攻开始!”让黑石寨永远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数百支火箭腾空而起全部倾泻在山寨内。霎时间,山寨内火光骤起,盾牌上、木墙上、草房顶、木栅栏甚至提水的木桶都燃起烈焰。刘虎心叫失策,急忙调集人手灭火。怎奈,郡兵火箭源源不断,火不但没有扑灭多少,反而多伤了数十人。刘虎无奈,只好让山贼暂时躲避,等到火箭停止再出来灭火。 直到寨内燃起熊熊大火高顺才下令停止火攻。刘虎此时长出口气,咒骂郡兵的同时,也在恼火援军的迟迟未到。 高勇佩服道:“沮公厉害,勇自叹不如啊!” 这时,一骑由东面山路急奔而来,沮授收敛笑容道:“高句丽那里有动静了!” “报告都督,侦察兵在五里外的山路上发现一支兵马正在向此地赶来。” 高勇抿嘴道:“真够义气,见烟就来!本来还想让骑兵多休息一天呢。” 话音未落,又一骑奔至。“报告都督,山路上发现的兵马不知何故又依原路返回。” 沮授闻言略惊:“一定是趁乱逃脱的贼人告诉他们我军情况,其了解我方实力后推想胜算不大,故此……” 高勇轻叹一声望向山寨:“天若欲诛,神佛难阻!” 说话间,步兵的强攻开始了。孙泰指挥轻步兵快速前进,一手举盾挡箭,一手抬住云梯向寨墙下跑去。魏明率领重步兵紧随其后按班组织散开,等待云梯架好后立刻登城进攻。 刘虎当然明白云梯架上寨墙的后果,遂叫上所有弓手毫无章法的放箭,妄图阻止轻步兵前进的脚步。 孙泰见状立刻高叫:“各连听令:举盾护身!重伤者就地休息等待救援。”听到命令,轻步兵互相靠拢将盾叠加,尽力增大拦截面积,只听叮叮当当如同冰雹砸落的乱响。除站在两侧的步兵容易被弓箭射到腿脚外,大部分安然无恙。即便受伤倒地,步兵也立刻躲于盾后等待救援。 重步兵连盾牌都没有,直接拿刀跟随。厚重的铠甲虽然限制了行进速度,却带来了足够强大的防御。刘虎瞪着眼看着箭矢射中黑甲郡兵却留不下任何伤害,有的也仅是小坑小洞。此情此景,不仅是刘虎,包括那些山贼也感到情况的危机。 随着步兵的靠近,刘虎终于看清了那箭矢不入的黑甲郡兵——由上至下全部包裹铁甲里,连脚面也覆盖有铁甲,整个人如同高大的铁塔,仅露出充满杀气和战斗意志的双眼!红色盔缨在黑色头盔面具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鲜艳夺目。 刘虎心脏猛然一震,莫名恐惧涌进脑髓。看着山贼孱弱的阻击竟嘴角发抖震颤着叫道:“进攻,进攻,娘的快给老子上,郡兵攻上寨墙谁都没有好下场!” 距离接近,使得守寨山贼的弓箭威力逐渐增大,但面对重装甲步兵仍旧构不成致命威胁,即使突破了外层板甲,也穿不透里面的锁子甲,更何况还有最里面的皮甲。乱箭之下,轻步兵除了几十人腿脚中箭外,其余士兵毫无损伤;重步兵也仅有几人轻伤。不到片刻,十几架云梯相继搭上寨墙,重步兵紧跟着攀爬。 一丈多高的寨墙令滚木擂石失去应有的威力,况且过分自信的刘虎也没有做守寨的准备,此刻面对郡兵强攻只好用人抵挡,拼尽全力做最后的抵抗。 终于两股浪涛碰撞到一起,一方是信心十足、无所畏惧!一方是心惊胆战、内里发虚!一向穷凶极恶的山贼面对重甲步兵不知从何下手,砍在哪里都无法伤敌分毫……无论装备还是斗志官军都占了绝对优势。 魏明挥动战刀左劈右砍,仅凭一己之力杀出一道缺口,杀得周围山贼哭爹喊娘不敢对敌。孙泰亦攀上寨墙直奔城门杀去。 山贼的惨号声不断传来,刘虎意识到寨墙坚守不住,只得带领心腹狼狈逃向建于山腰的内寨。那里是山寨第二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至于那些没有来得及逃回的山贼在寨门洞开后被内外夹击非死即伤。 第十章 试练新军之乌贼再来 步兵在寨墙处稍作休整。高顺带领弓弩兵直奔内寨,眺望其内的嘈杂混乱立刻发出命令:“火箭准备,五轮覆盖射击,之后改作自由散射!” 匆忙逃进内寨的刘虎尚未来得及喝水,屋外再次响起箭矢破空之声,伴随着山贼们惊恐的哀嚎,浓重的烟糊味逐渐弥散开来。刘虎一边咒骂一边跑到屋外:“该死的哈雷,竟敢戏耍老子!都他娘的别嚷了,找弓箭射!内寨被破谁都别想活!娘的,郡兵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悍?” 火矢几乎将内寨扫荡一遍后才停歇。外寨,高顺仍能听到刘虎喝骂之声,“传令弓弩兵继续射击,直到内寨没有响动为止!” 天空仅平静片刻,便有更多更密集的箭矢噼哩啪啦地飞射进去。内寨那些探头探脑向外张望的山贼根本来不及躲闪统统中箭毙命,疾风骤雨般的射击之下,内寨很快归于平静。即使刘虎也安静的躲在木板后不敢造次。 近两万箭矢倾泻的结果便是为内寨覆盖一层淡白色的薄毯……自由射击仍在继续,并且秉承高勇制定的原则:以射伤为主,但是负隅顽抗者一律万箭穿心。 内寨残匪始终无法聚拢,更别提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此刻休息已毕的轻、重步兵又开猛攻内寨,那低矮的寨墙形同虚设……魏明当先冲进内寨,余光一扫即发现刘虎躲藏之地,遂立刻杀奔而去。 刘虎见一敌将直奔自己杀来,当即大吼一声抡起铁锤迎上,左手铁锤攻上,右手铁锤攻下,意图一次击杀敌将。魏明立刻收敛心神战刀前指,同时双腿用力前冲,抖动刀尖刺向刘虎胸口。刘虎面露惊讶,即刻收锤借力闪退避开此刀,跟着挺身而上抡锤砸向魏明后背。魏明听到后背风声袭至,急忙旋转身形同时战刀交左手砍向刘虎肋下。刘虎冷哼一声,另一锤起并抬脚踹向魏明。 魏明叫道:“来得好!”猛然撤身半步伸右手抓住拴锤铁链往怀中一拽,同时下扎马步,左手挥刀砍向刘虎胸口。 变故突如其来,刘虎心知不妙,急忙弃锤后退。但伸出去的那条腿耽误了事,单腿发力使移动速度稍慢,也仅仅是这稍慢要了刘虎的命。刀锋割破胸口,刘虎低吼一声勉强站住,待要使锤再战猛然发觉后背寒风袭至,但听“噗哧”一声,一道寸许深的伤口印上后背。刘虎改低吼为高叫,想要转身看个究竟,不想这心神稍分之际脖间一凉,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离开了脑袋…… 看着刘虎尸身,面具下孙泰的声音响起:“主公说他是二百五果然不假!” 魏明拾起其头颅说道:“此人确实有两下子,如果不是孙兄分散其心神,恐怕还要再缠斗一会!”言罢高举刘虎头颅呐喊道:“匪首已死,余人还不投降!如继续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高勇已然被眼前的战斗场面震撼,虽然只有区区千余人,却是自己一手训练出的劲旅,看着他们攻城拔寨竟是莫大的享受……呐喊拼杀的战场更使人血脉喷张,清楚地感觉到人类本能的躁动。忽然,前方寨内传出呐喊:“必胜!”高勇闻听大喜,激动道:“好!定是刘虎毙命!” 一个时辰后黑石山寨被彻底剿灭,大部分山贼在战斗中死亡,剩下的百十人哭喊着向郡兵求饶:“放过小的们吧!俺们都是被刘霸天强逼入伙,太守大恩大德给一条生路,俺们对天发誓再也不做山贼了!” 高勇骑马来到他们跟前,冷眼凝视许久说道:“杨庄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这样向你等求饶之时,可曾想过放他们一条生路?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旅人向你等求饶之时,可曾想过饶过他们?哼,你等犯下的罪孽到矿洞里洗刷去吧!” 高顺靠近问道:“主公,可有高句丽军的动向?” 高勇望着东方笑道:“大概是心虚的关系,未敢踏入玄菟半步。” 三日后,黑石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黑石峰下以山寨为基础,一座小型哨堡开始动工修建,同时数百块木板及大铁钉、铁链被陆续运抵。伴随外面丁丁当当的建设声,屋内高勇俯视地图说道:“高都尉曾说黑石峰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峰,登顶可监视周围十余里方圆。黑石岭又是连接高句丽、玄菟的必经之路,这座山寨经过改造可以容纳五百左右士兵长期驻守。所以,我打算修造一条直通峰顶的道路,把这黑石寨变成监视高句丽的桥头堡!” 沮授指着屋外正在卸下的木板、铁链等物质说道:“难道主公打算用那些修造道路?” 高勇点头道:“一条盘绕峭壁直达峰顶的铁链木梯,可以让士兵登上峰顶,一旦发现敌情即可点狼烟或起篝火,这样只需中途设一信号中转站即可。如此一来从黑石峰发现敌情到高显得到消息只需片刻时间,高显驻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发增援,利于防备高句丽偷袭。” 增调二百郡兵驻守黑石堡后,高勇于七月九日返回玄菟郡城。秦风终于随军一同返回。次日,其在魏明的带领下跑到修建中的奉天城参观,这一看令秦风终生难忘,高大宽厚的城墙,横平竖直的街道,又深又宽的护城河……其它城池在奉天城面前只能算作村庄,不禁大发感慨:“如此宏伟巨城,只有主公才能造出!” 魏明走近城墙,抚摸坚硬的石块、凝固如铁的水泥,仰望雄伟高墙说道:“我曾与高都尉、孙校尉研究如何攻破奉天城,你猜结果如何?” “如何?” “在守军充足的情况下,以十倍兵力围困之,至少需要两年;若采取强攻……只怕拼光十倍之兵也未必能够攻下!” 七月十二日,刚刚休息三天,荀彧便敲开高勇的房门,“主公,看看奉天城开工以来郡府的支出,几乎与收入一样多,府库已经连续两个月支出大于收入,加上前几天剿匪出兵又消耗近三十万钱,府库存钱只有一百五十万,依属下看是不是应该减缓工程速度?” 高勇放下手中的笔,坐到荀彧面前:“奉天外城及政务院、督军府必须在九月秋收前竣工,其他的民居、店铺慢慢建造即可。钱粮方面不必担心,赵胜那里会源源不断的送来。现在郡府所属的几大作坊均全力开工,相信财政会逐步好转的。” 荀彧不解道:“为何主公非要坚持九月前修完奉天外城?” 高勇露出诡秘的表情:“昨晚,王信送来密报显示:乌桓今年一定会来劫掠,一则补充给养,一则报去年兵退之仇!” 荀彧稍惊:“看主公镇定自若,想必已经有了对策?” 高勇微笑不语起身走到屋门处:“与去年荀公所想的退敌之策一般无二,只不过……” 繁忙炎热的八月转瞬即逝,几场夏雨滋润了麦田,预示着九月丰收的美景。 高勇整日往返于郡府、工地与兵营之间,处理各种复杂情况,还要为可能到来的乌桓劫掠做准备。 天气虽热,工程进度却未减。到九月底,外围城墙全部竣工,城内街道、上水、排水暗渠都已铺设完毕,并且一部分得到许可的商贾在城墙建设的同时就自筹力量建设店铺,几乎与城墙同时完工。 眺望着高大雄伟的奉天城屹立在广袤的平原上,高勇知道自己在东汉乱世终于有了一块立足之地,有了自己的根基。而部署在辽西边境的侦查兵始终未曾发现乌桓集结兵力的征兆。高勇坚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仅让新军处于待命状态,随时准备迎击入侵乌桓。 整个十月包围在欢乐的氛围之中,首先是奉天外城竣工,没有离开过辽东的百姓第一次看到如此宏伟高大的郡城皆倍感自豪,这是他们在梦中都无法见到得,而且是在他们的手中建成。奉天城方圆数十里,是整个辽东乃至幽州的第一巨城。 城内居民采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完全在公开的环境中举行,包括世族大户也要一样靠抽签决定。抽中者欣喜若狂,抽不中者只好垂头丧气。许多富户趁此机会花大价钱向中签的百姓购买居住权,大家世族也与普通百姓调换位置。经此一番调整自然归类后,奉天城内居住区基本确立了三大板块:商贾富人、世家大族、普通百姓。随后中签者兴高采烈跟随官员入城确址建房。 其次,风调雨顺让农户获得比去年更大的丰收。新税法的实行让农民只需上缴一小部分粮税,家里多少年来首次留住了足够全家一年食用的梦里都没有见到过的满仓粮食。 再次,民选出来的基层官员工作兢兢业业,不但用实绩回报了选民的支持,而且成为联系郡府与百姓的坚实纽带,行政效率比过往强出许多倍,种种亲眼得见、亲身体会的成果也让新法更加深入人心。 正当高勇在奉天城与百姓共同庆祝丰收之际,一匹快马飞一般驰入城门。高勇看到后留下荀彧与各行业代表聚会,自己寻机返回督军府。此时,众校尉皆已到齐,正在查看地图研究策略。 看到高勇进屋,沮授说道:“主公,刚才得到军报,侦查兵在辽西边境处发现两路乌桓军兵向南进入辽西。” 高勇点头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大步来到地图前问道:“在哪里发现的?主将是谁?兵力多少?” 沮授答道:“一路在令之以北一百五十里处的卢龙岭附近,看其旗帜、装扮应为乌延所部。先锋为五千骑兵,主力尚未探查清楚。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此次主力应在两三万之数。令之、肥如两县已经按照预定方案开始坚壁清野,尚未收割的麦子一律焚烧,收割完毕无法带走的就地埋藏。此外,县府还派出郡兵协助周围村庄百姓入城躲避,距离稍远的则告知其携带粮食到邻近地区暂避。另一路出现在柳城、绒城一带,据信是去年来过的老友苏仆延所部,先锋三千骑兵已经攻占柳城。” 高勇微皱眉头:“苏仆延你个老不死的,要么一声不吭,吭声就让人头痛!想不到去年无功而返倒使他变聪明了?放着宾徒、昌黎老路不走,偏偏从柳城来,非要学螃蟹横着走。乌延也是,非得凑这个热闹,跟着苏仆延瞎折腾。哎!郡府又得支付一笔额外开销,荀公又要诉苦了!” 众人皆备高勇的俏皮话都笑,紧张的气氛立刻变得松缓。可惟有高顺不为所动,依旧神情严肃:“按照乌桓骑兵的推进速度,乌延部先锋只需一日即可到达令之、肥如城下,苏仆延也用不了两日,而辽西、右北平只有新军五个团且分驻各地,距离最近的是阳乐的重骑1团、徐无的轻骑2团和重步2团。柳平的两个步兵团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赶到宾徒布防。兵力上我军处于劣势,而且尚不清楚乌桓主攻方向,难以作针对性部署。” “嗯!”高勇轻哼一声,问魏明:“魏都尉,你对辽西比较熟悉,根据你的经验判断,乌延最有可能进攻哪里?” 魏明沉思片刻推断道:“令之!原因有二,其一,令之是交通枢纽,东连肥如、西接徐无和右北平郡城、南通海阳及阳乐,攻占此地便可四处用兵方便掳掠;其二,令之县城规模比肥如大出许多,人口多、粮食产量也多。” 听到这,高勇竟露出微笑来,脑中想起同样起家于东北的后金鼻祖努尔哈赤的成功战术: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诸公,我有一法不知可行否?” 众人齐道:“主公请讲!” 高勇首先点指令之:“乌桓四部向来同进共退,但是经去年苏仆延一闹,相信他们之间必然已有裂痕。今年虽然仍像往常一样共同出兵,可依我来看极有可能貌合神离。”众人或点头、或沉思,均静静聆听。 高勇继续道:“虽敌两路来袭气势汹汹,却并非毫无破绽。试想,去年一战,苏仆延先于辽西损兵折将,又被鲜卑偷袭掳掠,实力大损不说,恐怕提防警惕之心比以往更甚。若此,其必留足够兵力防备鲜卑再袭,故能用来南侵的兵力必定不足……所以苏仆延选择先攻柳城,即可做出样子给其余三人看,也可以保存实力,等到辽西郡兵与乌延兵马火拼时大收渔翁之利。由此推知,只需派出一支小部队伪装成大军与苏仆延周旋拖延时间即可,想必苏仆延也是这么期盼的。” 沮授赞赏道:“主公分析精妙,嗯!看来这一路可以暂时不用管了。” 孙泰恍然,又问:“那该如何对付乌延?他的兵可休养一整年了。” 高勇笑道:“还能怎么办?硬办呗!尽可能集中兵力打一场硬仗,胜败暂不计较,只需打出新军的气势,让他再不敢小觑我大汉帝国。待乌延退兵后,如果力量允许,再杀一个回马枪!” 沮授大声赞赏道:“好!此计甚妙,集中兵力逐个击破,授对主公越来越钦佩了!” 高顺又问:“公孙瓒、公孙度一向对三郡虎视眈眈,主公不可不防!” 沮授双眼微睁,手捻须髯,似有深意的问高顺:“泰安(高顺)猜测公孙度和公孙瓒会趁机打三郡的主意?” 高勇点头道:“高都尉说得没有错,那公孙度一直对玄菟图谋不轨、心怀恶意,还记得那次他来察看我编练新军的事吗?公孙瓒更不用提,买右北平太守官位时这梁子就结下了!” 沮授视线落在渔阳与辽东,“说得也是,他二人不可不防,万一趁火打劫,徒让三郡遭受损失就不好了。” 闻听此言,高勇以拳击案:“好,干脆打一场大仗!传令:阳乐的重骑1团、徐无的轻骑2团立刻向令之集结。柳平的弓弩2团开赴肥如,魏都尉指挥轻步2团北上负责与苏仆延周旋。高都尉立刻率领轻骑1团赶赴令之,我将率弓弩1团及孙校尉的轻步1团随后出发。沮公留于奉天调度,随时通报各方战况。陈晋、秦风统领玄菟一千一百郡兵及重步1团负责对辽东及高句丽的防务,赵胜、毋安统领右北平四百郡兵及重步2团。裴石立刻出发前往辽西,指挥郡兵协助百姓避难及大军作战。” 众将齐声应诺。 是时天色已晚夜幕将至,尚不知道乌桓来袭消息的奉天城百姓依旧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锣鼓欢腾、高歌劲舞,庆祝的人群站满大街小巷。可是河阳军营的士兵们早已收操入房歇息,诺大的军营寂静无声。 新军作息完全按照统一标准:早晨黎明时分吹起床号,晚上夜幕降临吹休息号,士兵一律按时上床休息。当然,少不了平时夜间的紧急集合训练。 然而这刚刚得来的宁静即将被打破,诞生不到一年的新军即将面临成军一来最残酷的考验! 第一章 吞并三韩(上) 中平二年四月中旬,在击败了侵犯玄菟的公孙度和乌丸后,高勇及众将率领得胜之师回到奉天城。城外,几乎全玄菟的百姓都来了。当他们看到新军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当他们看到那迈着整齐步伐的新军士兵的时候,由最前面的百姓开始跪拜,然后就如同波浪一般一直扩善到最后……人们像虔诚的信徒般不停的向着高勇、将领还有保护他们的新军膜拜,不停地向着士兵们欢呼!少女们睁大着双眼在那些昂首阔步的士兵中仔细寻找自己的现在的和将来的恋人,父母在获得胜利荣誉的队伍中寻找自己的儿子,许多孩童还挥舞着木刀木剑学着士兵的样子在队伍两边走了起来,好像他们也是这其中的一员。许多老人甚至留下了热泪,多少年了,他们就是期盼着这样一支能够保护他们、能够击退一切侵犯之敌、能够消灭一切敌人的威武文明之师! 士兵们受到这么隆重热烈的欢迎都倍受鼓舞。每个人都拉起面具高昂着头,手中紧握住战枪和战刀向前行进,骑兵更是保持着五马一行的队形,战马也被这种热烈的气氛感染,竟然有节奏地迈步!这些刚刚经历过生死大战的士兵为自己是军人而感到自豪,为自己是三郡的军人而感到光荣!他们的心中更加坚定地拥护大都督,现在如果有人敢于对他们的大都督不利,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在物理上消灭那些人!毕竟在高勇这个年轻的太守来到之前,这些士兵只是大小官员们升官发财的工具,没有荣誉、没有军饷、没有晋升的机会,他们只能够通过在战场上拼命厮杀才能够勉强让家人吃上饭……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那些三郡的百姓感觉现在的一切好像是在梦中,家里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可以吃饱、住上大房子,甚至还能买布做新衣;子女可以上学、可以做官,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地方官竟然是由自己手中的选票选出来的,如果官吏贪赃枉法被人发现,就会有更大的官员来治他的罪;而在这短短的三年里,守护家乡军队连战连捷,这一切都让百姓死心塌地的支持新政新军。 一下子多了两个郡,这可忙坏了政务院。政务参赞荀-和民政部长陈群既要组织、考核、筛选官员到辽东、乐浪上任,还要开始统计人口丈量土地。用公孙度府库里的钱强行从地主手中平价购买土地然后分给无地的农民,仍然是按照每户一百亩的标准。至于那些分了地又错过了播种农时的农户,高勇建议荀-由政府出钱雇用他们修筑城墙、关隘、道路、学校等设施。赵胜也开始按照高勇的战略方针组织商人进入三韩、高句丽逐步购买他们手中的粮食、盐、铁、铜等物资,并且或明或暗地开始控制他们的手工、销售、贩卖等产业。管宁更是忙得不亦乐乎,每日都怀着高兴的心情看着学校里的学生越来越多。奉天大学第一批学生已经毕业,许多人都参加了官员、法律等资格考试,然后再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准备竞选,这些人成为官员后就能够更好的接受高勇那些比较新颖的各种知识,而且这些人的轻工商思想被狠狠地削弱,也更加利于地方工商业发展,从而增加官府的税收。每到星期日,管宁就往国渊家跑,向他炫耀自己桃李满天下的巨大成就。可是国渊每次都淡淡地回答道:“只要他们犯法,我照抓不误!”弄的管宁无话可说,憋了好半天才回应道:“哼!我这就回去告诫学生遵纪守法,让你吃官府白饭!”国渊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大笑:“求之不得!其实啊百姓也是这样想的!”于是管宁立刻跑回学校告诫学生不要犯法,否则天理不容! 督军府的官员同样累的要命,高勇看到于禁在训练士兵上面很有一套,就将自己关于现代那些效率与效果并重的训练士兵的方法、心得统统的写了出来,编成《军事训练手册》交给于禁,让他根据现在的情况参考应用。那于禁如获至宝,拿著书足不出户地钻研了大半个月,不懂的就直接来问,高勇也就只好耐心讲解,特别是关于步兵组成的调整,以及特种兵的训练方式,这于禁后来竟然部分的运用到普通士兵的训练中,弄得新兵背地里都叫于禁——阎王鱼!不久高勇任命于禁为督军府后勤部长。 五月,高勇在督军府宣布了新军建立以来的第一次改动,这些是与各位将领和部长们协商综合之后得到的,也是新军根据当时的作战环境而做的自我改进。 1.将重步兵与轻步兵合并,统称为步兵。以团为基本作战单位: 设两个营的重装甲步兵,配备:全身铠甲,武器为长枪、战刀;作战时列枪阵或者以散阵用战刀劈杀。当然后一种主要是用来做肉盾,以方便他们身边的轻步兵和身后的弓弩兵杀敌!重步兵对士兵的身体要求非常严格,还要有相当的作战经验,能够与敌人近身肉搏,能够避开一般的致命攻击。因此重步兵大多是由轻步兵晋升上来,也多是中士和上士,能够在新兵就成为重步兵是少之又少! 设两个营的轻装甲步兵,配备:上半身铠甲,下半身是皮甲,武器为投掷标枪、战刀、圆盾、大盾;用于投掷标枪、近身格斗、协助重装甲步兵防御与进攻。进攻时在重步兵身侧专职保护杀敌,防御时用大盾建立盾墙然后与枪阵配合——用来地方敌人的步兵和骑兵的进攻,另外用圆盾防御敌方箭矢。此外,根据高顺的建议,轻步兵还要接受一定的弓弩训练。 新设机动步兵,高勇根据二十世纪机械化步兵演变而来,强调快速机动反应能力,用最短时间集结,然后用经过加固改装的四轮马车作为运输工具,这样机动步兵的速度要远远快于普通步兵。不过,这种机动步兵必须依靠完善的公路网,一旦对外进攻,就只能够改用步行。虽然有此弱点,但是利用这种快速反应能力可以用相对较少的兵力防守同样面积的地域,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军事开支。在防守作战时,一般的步兵如果经过长时间赶路战斗力会有相当的下降,而机动步兵因为采用了运载工具,能够在第一时间到达战场并且立刻全力投入战斗,这一点是普通步兵无法比拟的。 机动步兵每个班(10人)装载士兵与装备两辆马车,勤务兵一辆马车。这样一个机动步兵团加辅助部队1332人,马车约300辆。 弩兵除配备折叠弩外,还要额外配备一张强弓,加强远程打击能力。 2.扩编新军。分别是: 第1黑骑兵师(原重骑兵); 第1龙骑兵师(原轻骑兵); 第2龙骑兵师(原轻骑兵); 机动步兵1、2师,另设步兵3、4、5、6师; 弓弩兵1、2、3、4师;特种兵1、2团;炮兵1、2团; 第一舰队(师级),指挥官甘宁; 正式设立近卫机步兵团,专门负责高勇的保卫工作。团长典韦,副团长许褚。 扩编之后,龙骑2师驻扎在辽西郡;步3师驻扎在右北平;步4师驻扎在辽东;步5师驻扎在乐浪;弓弩4师驻扎在右北平。高勇为了防备公孙瓒在右北平放置了两个师,此外还要龙骑2师随时策应。现在高勇的五个郡共有士兵七万人。而这七万人的军官大部分都是原先三郡的士兵晋升上来的,既能够保证军队的忠诚,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此外高勇还请郑浑与各个将领商讨武器铠甲的改进,那郑浑的一个徒弟还发明了马蹄铁,这样骑兵远距离行军将不受影响,为此高勇特地为那名徒弟颁发了一枚勋章,并且封了中男的爵位以表彰这种有利于国家的发明。重型铠甲在保证防御力的前提下减轻了重量,郑浑还根据高勇曾经提到的合金钢的原理,进行上百次的试验,现在仅仅是记录的数据就有几万页,按照这样的速度合金钢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变成现实,当然现在的条件只能够造出最底端的钢种。 有时间的时候,高勇就会到奉天大学做一回临时讲师,自己也体验一下当老师的瘾。这不今天就是应管宁的邀请临时讲学的。刚进入教室,高勇便被吓了一大跳:教师里满满的坐满了人,连过道上都站着许多人。毕竟高勇现在是这里最高的官员,也是学术上的名人,在地理学、商学、法学、军事学上那可是公认的权威!(PS:所谓的权威就是比别人懂得多一点或者比别人权力大一点,与年龄无关!) 刚刚走上讲台,底下一名学生说道:“起立!老师好!”这些都是高勇教给他们的,“同学们好!请坐!”高勇扫视一圈,突然一个微笑的女孩映入眼帘,高勇很无奈地一笑。在三郡能够让高勇如此无奈的除了苏雪莲还有谁!苏雪莲看到高勇那特有的无奈的表情后露出了一幅调皮的样子,更对着高勇一眨眼,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笑。 “真美啊!”高勇心里想到。不过还是讲课要紧,高勇清了清声开始讲道:“同学们知道我最欣赏的一句话是什么吗?”台下众人都莫名其妙,有的在深思,有的在皱眉。他们实在想不出来这个年轻的高都督最欣赏什么。高勇看到众人迷惑的表情,激昂的说道:“那就是一个大臣在呈给先祖汉武帝一份奏折中写到的: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而我稍加改动把它变成: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在座的很多人会不以为然地说:我们要以德服人,以礼待人,不然又怎么可以自称礼仪之邦。可是我要问一问,为什么我们礼待匈奴、礼待了鲜卑,可他们还是每年都要来我大汉领土烧杀掠夺!杀我人民,辱我妇女!是我们的德不够?还是我们的礼不足?——都不是,是我们太软弱!说白了,就是我大汉臣民少了一种以暴抑暴的血腥!当年汉武帝几次远征匈奴,打的匈奴几近灭绝,再也不敢仰视我中华!” 坐下许多人都听得热血沸腾,有些人将这句话作为了自己的座右铭!不过那些受到儒家思想熏陶的学生却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一些老师也在暗自摇头。管宁却是听得十分认真,他对于高勇的这种思想还是可以接受,但当听到以暴抑暴时也皱起了眉头。 高勇看到他们的反应,知道还需要时间才能改变。“啊!说远了!”高勇嘿嘿笑道:“今天我来是准备给大家讲一讲商业的作用的,这里面应该有商学院的学生吧?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五郡鼓励经商和生产吗?有人说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只知道低买高卖唯利是图。其实这些是狭隘的理解,在五郡内的商人已经和工人密不可分,他们除了贩卖物品外还要聚集工人从事生产,比如说桌椅、布匹、铁器、陶瓷等等。你们知道五郡的税赋谁交得最多吗?没错,是商人。农业的税赋现在只占到一成,而商业已经占到了七成!商人将我们的瓷器、布匹等卖到南方,而后换回来我们需要的棉花、粮食、盐和铁,而这些正是商人创造的价值。” 讲到这里,高勇看看台下,除了苏雪莲一脸的迷醉外,其余大部分的听者都是迷惑的神情!高勇只好尴尬地自嘲道:“哎,这个讲师还真不好当。刚才我所说的你们可能还无法立刻理解,不过用不了多久,等到百姓富足、而在座的各位也受到其中的好处后就会明白的。” 然后高勇又讲了些法律原理,三权分立的构成以及他们的好处等,足足讲了小半天。等到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高勇心想:“既然我没有办法讲清楚,干脆就写出来,举几个例子。嗯!分为宏观经济学和微观经济学,还有银行学!”想到这银行二字,高勇的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派人请来荀-、陈群和赵胜,因为高勇打算开始建立银行系统! 不久,几个人陆续赶来,由于不知道高勇有什么急事,全都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客厅。高勇看着他们满头大汗呼呼喘气的样子,心里倍受感动,立刻命人送上热水,等着几个人缓过来后才开口说道:“今天我请诸公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商量。”几个人不清楚高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怔怔的看着高勇。高勇喝了口水,神秘地说道:“经过三年的发展,现在三郡的普通百姓家中都有一些余钱。” 刚说到这里,陈群立刻开口道:“主公,现在百姓是有一些富裕,可是还不到加税的时候!如果现在加税,我们辛辛苦苦得到的百姓支持、民心拥护将会损失殆尽啊!”高勇没有想到陈群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他如此顶撞也是为自己好,这样的好属下到哪里找! 高勇感激地看了一眼陈群,继续说道:“长文兄误会了!我不是要加税。我是打算以官府的名义成立一个银行!” “银行?”这几个人同时叫了出来。高勇笑了笑解释道:“赵大哥,现在要想新建一座水泥厂要多少钱?”赵胜立刻答道:“从选地到建设厂房、水泥窑再到招募工人开工,大概需要一百五十万钱!”高勇又问陈群:“长文兄,现在每户百姓大概有多少余钱?” “一般的大概有数千钱!”高勇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看,如果让普通百姓开设水泥厂估计要十几年的时间!而我们官府现在也没有余钱开办。即便鼓励商人,恐怕也没有几家能够开得起。”三个人同时点头表示同意。高勇又道:“不过,如果我们想办法让农户将余钱集中起来,百户就有十几万钱,那要是几千户几万户呢?” 荀-疑惑道:“那又如何让他们把钱集中起来呢?难道靠银行?”高勇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用银行!我们可以凭借官府的名誉开办银行。对于那些将钱存进银行的人,根据钱的多少给与他一定的利息,这个利息就是银行使用这些钱所付出的代价。比如一个人存了一万钱,那么他每个月就可以得到银行付给他10钱利息,作为使用这笔钱地代价。而银行就可以将这些集中起来的钱去借给合乎要求的人开办工厂、或者去作买卖。这个要求就是那个人有自己的财产,比如说他可以用今后五年或者十年的粮食产量,除去自己生活所需的部分后的可以卖得20万钱,那么它就可以用这些将来的生产出来的粮食作抵押从银行借出10~20万的钱,具体就要看银行对于借钱给他是否有利可图。一但出了问题,这个人没有办法还清借款,那么他就必须用以后每年的粮食来偿还自己所借的钱。同样商人也可以借款来扩大它的商业规模。” “妙啊!主公!这…这…这是如何想出来的!”荀-大喜,他现在正在为缺钱而头疼。高勇看到他们不反对,继续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写一份银行条例,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写出来,然后由政务院去办。不过现在刚刚开始还是规模小一些稳妥,先由我们官府开设中央银行向那些商人筹集金钱,看看效果。我想那些商人看到银行有利可图一定会请求让他们也开办,这时长文在将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那些条例拿给他们,只有他们完全同意并且接受中央银行的监督才允许他们开设银行。” “是!主公!”高勇转过头对赵胜说道:“赵大哥,云弟和青妹应该快要回来了,好想他们啊!”赵胜也十分的想念,说道:“估计会在五、六月份回来,到时候主公就又多了两员虎将!”高勇看了看窗外,说道:“呵呵,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吃苦。对了赵大哥,甘将军的海军已经有了规模,以后就可以安排船队往东往南航行,由甘将军派战舰保护,我们要尽快开辟到倭以及更南边的航线。这样才能更好地卖出我们的物品换回我们需要的物资。” 荀-插口道:“文锦,这件事要快点办,我们的存粮已经不多了。而且现在冀州、青州、豫州、兖州由于去年黄巾暴乱,已经出现了饥荒,各地大户开始囤积粮食,导致粮价飞涨。那些活不下去的人都开始向着我们这边迁徙,现在已经收留了五万多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不久就会需要更多的粮食,还有农具、房屋也不够用。如果不是主公想到了银行,只怕我们今年很难过了!” 高勇听到情况如此严重,便跟荀-说了自己考虑许久的想法:“荀大哥,我有件事还是要跟你说,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我打算今年秋收前解决三韩!” “什么?”三个人同时大惊!这才刚刚结束战斗,又要开打。高勇解释道:“今年是最好的机会,三韩的三万主力被我杀净,现在他们正是虚弱的时候!而我新军刚刚取得大胜,士气高昂,在加上三韩、乌丸、高句丽还有夫余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几个月内连续作战,以有备攻无备,以有心算无心。收复乐浪后,我让赵大哥组织商队到三韩那里购买粮食和盐铁也是为了削弱他们,这样秋收前我们突然进攻,他们便没有时间收割粮食,到时候一旦两军对峙,我们的胜算会更大一些。如果拖延到明年开战的话,对我们将会十分的不利!所以还请荀大哥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筹备军用物资,我争取在两个月内解决战斗!”三个人无话可说,其实他们也明白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不久,高勇写好了银行条例以及中央银行的作用与权利,商人开办银行的权利与义务。还为奉天大学编写了《微观商学》和《宏观商学》两本教材,使得商学得到了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选择学习商学。此外高勇还根据记忆,写了一个小册子《论钱币的妙用》专门介绍钱币的作用以及官府应当尽量将税收合理得花费出去而不是放在库房里霉烂掉,在书里高勇特别写道增加消费对于发展商业的好处,更是生动地写了一个故事《一枚铜钱的经历》,详细地描绘到:钱币在制造出来后被官府用来购买货物,从而进入商人手中;商人再用钱币购买原料,由此钱币便到了农民手中;而后钱币又被用来购买货物再次进入商人之手;最后商人交税,这枚钱币就又回到了官府的府库,在这个过程中钱币本身没有变,却创造了许多新价值,因此钱币应该进入流通环节而不是在府库睡觉。前两本到还好说,这后一本的面世立时引起了渲染大波,总商会会长钱通立刻在《商报》发表评论表示支持,还根据自己的经验举出了例子,更加得佐证了高勇的正确。而《士报》则大肆诋毁,不断地的引用儒家经典来加以驳斥,什么不懈言利、什么独善其身……可都是空谈,没有实据。现在的五郡在高勇的熏陶下只讲求一切用事实说话,对于空谈都嗤之以鼻,结果那《士报》又一次面临生死存亡! 半个月后,中央银行正式成立。由于赵胜的工作做得好,会长钱通带着一大批商人率先存钱,并且通过各种途径开始了解银行的运作方式。荀-有了钱立刻加快流民安置以及道路的建设,因为这是高勇特别强调的,为此专门修建了从奉天到提奚、海冥的高速公路。那些商人收到利息后,果然如高勇所料,不久就有商人提出开办银行,政务院就按照既定计划开始五郡商业银行的审批与建设,第一批只审核了王记商业银行与钱通商业银行,这商业两个字是高勇要求加上去的,为的是便于百姓识别。到后来中央银行就专门对商业银行进行业务,虽然经济规模还远远没有达到要求,基础还很薄弱,可是高勇为了加快发展也只好用这种方法,这也是为什么高勇非要在今年向三韩开战,其实还是为了钱! 另一方面,军队的训练整编正在加紧进行,地方预备役部队也开始有计划的进行装备。预备役装备相对简单,只有重要部位采用钢甲防护,其余的均采用皮甲,武器有战枪、战刀以及弓弩,而所有这些都必须刻上对应的人名,以防止有人进行倒卖。 这样一点点地这个时代开始有了现代制度的雏形,虽然还是很粗糙,基础也很薄弱,可也正在朝着高勇设定的方向前进。 转眼便已经进入到五月,这一天高勇在院内树下休息。苏雪莲悄悄跑了过来,坐到高勇身边,厥着小嘴说道:“今天怎么有时间休息啊?不用去学校?不用去政务院?不用去督军府吗?”高勇听她一连说出这么多地方,知道这是平时看不到自己生气了,埋怨自己没有好好地陪她。高勇有些歉意地说道:“雪莲,我给你唱首歌好吗?”苏雪莲有些惊讶,也还是点了点头。高勇轻声唱道:“坐在你的身边是种满足的体验,看你看的画面,过你过的时间。天也晴了,花也开了,微风也沉醉。虽然你不说话,却也早已万语千言……”唱完就撇下一脸陶醉的苏雪莲急急忙忙地赶到了高顺家里,因为高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这就是高顺与张倩儿的婚事,他们之间互相有爱,可就是谁也不捅破那层窗户纸,这都来到辽东三年了,还是老样子,高勇这才决定帮他们一次,这样既可以绑住高顺也可以留住张辽! 高顺虽然是辽东第一大将,可是家里非常的简朴。一个只有四间房的小院,门口也不用士兵站岗,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这是普通民户的家呢。高勇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进,看到高顺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自己写的《战术与战役》呢。高顺抬头看到高勇进来急忙起身行军礼,“主公怎么到舍下来了?” 高勇嘿嘿一笑,示意高顺坐下,自己坐到他的对面。看着高顺那严肃的神态,本来怀着的幽默之心也消失得差不多了。“高大哥!我今天来是有要事相商。”高顺很严肃地说道:“请主公明示!”高勇接着说道:“我此来有两件事,一为公,一为私!高大哥想要先听那一件?”“公事要紧,还是先听公事吧!”高勇就是喜欢高顺这种先公后私的操守,察看了四周,起身将门关上,才开始说道:“我打算在今年秋收之前进攻三韩,拿下半岛南端的海港,作为我们今后向南发展的跳板。这件事我已经和政务院说过了,并且要求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高顺没有显出一点的惊讶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一般,闭目沉思许久才开口道:“三韩的主力已经被我军消灭,但是他们毕竟还有四十余万的人口,带甲不下十万!仅凭我们这几万正在训练的军队胜算不大。”高勇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高将军说得不错,不过如过他们自己先内讧,并且有一方向我们求救呢?” 高顺神情一振,抬头看着高勇问道:“主公有何计策?”高勇笑了笑说到:“高将军还记得战国时的秦国是如何攻取巴蜀的吗?”高顺立刻明白过来,有些兴奋得说道:“好计策!这样一来我们只用很少的兵力就可以办到。不知主公何时开始?”高勇笑着说道:“这件事还要督军府全力去办,看来我们的参谋部和情报部有的忙了!接下来是一件私事,高大哥,今年已经27岁了吧,我想也该娶妻了!” 高顺的脸腾的就红了,吱吱唔唔地说道:“这个,主公大业未成,不敢有此想法!”高勇看到高顺窘迫的样子,心道有门。不过面上却装作很可惜的样子,这样的话又要苦了张倩儿姐姐了。高顺听到张倩儿,脸红得更厉害了,整个一关羽第二!看到高顺的样子高勇心里立刻全部清楚,一把拉起高顺往外就走,说道:“不想后悔就跟我来!” 张倩儿的住处是高勇叫人安排的,就在公园的旁边,与高顺家隔湖相对。 来到张倩儿家的门外,高勇让高顺留在门外藏好。自己敲门,一会张倩儿出来开了门,看到是高勇,就急忙行礼说道:“不知都督来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高勇还了礼,说道:“无妨,倩儿姐姐,我今天来是有要事相商。”张倩儿不知何事,就先将高勇让进院内。 坐好后,高勇先开了口:“倩儿姐姐,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认为高顺将军为人如何?”张倩儿的脸立刻如天空中的红霞般绯红,低着头扭扭捏捏。高勇知道现在就是关键,继续说道:“其实啊,高顺将军也是十分的喜欢倩儿姐姐,只是……” “只是什么?”说完后张倩儿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尴尬的更红了。高勇心里窃笑,说道:“只是高顺将军不知道倩儿姐姐是如何想的!我看他呀想姐姐想的都快没有心情打仗了!” “这…大人,你可不要怪罪他呀!”张倩儿急忙为高顺辩解。 高勇装作一脸无奈的样子说道:“我在外流浪时曾经听到过这样的话: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的说出来,不要等老了之后再去后悔!幸福是要靠自己主动争取的!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张倩儿呆呆地看着桌子,眼角含着泪默默地念道:“道是无情却有情!” 高勇接着念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两小无猜清风里,青梅竹马洞房中!倩儿姐姐,我知道你是喜欢高顺将军的。不如这样好吗,我做媒人,管先生做证婚人。你们挑选吉日成婚吧!” 张倩儿没想到这个小小年纪的大都督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立刻狡辩道:“大人,不可以啊!我是穷苦人家,怕配不上高大哥。他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高勇听到张倩儿说到后来音量渐小更抽泣起来,便仰天大笑豪气冲天地说道:“什么门当户对!什么富贵贫贱!我当它们是狗屎!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从他出生开始就都是平等的!只要真心相爱,只要能够给对方幸福!那就应该在一起,既然相爱又为什么要分开,弄到最后只会让两个人都变得痛苦!倩儿姐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高大哥?”张倩儿已经停止了哭声,高勇刚才的一席话让张倩儿心中鼓起了勇气,眼神坚定地说道:“喜欢!”高勇点头道:“那就好!”转身对门外喊道:“高大哥进来吧!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说完夺门而出,丢下两个尴尬的人自己跑掉了。 十天后,高顺将军要举行婚礼的消息传遍了辽东五郡,这是三月大捷后的又一件大喜事。管宁做主婚人,那些文官武将纷纷向高顺道贺。不过这消息让许多相思高顺的少女感到很痛苦,毕竟自己的暗恋对像马上就要结婚了!高勇为了庆祝他们的婚礼甚至宣布释放那些在新昌被俘的三韩俘虏。不过令高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当中大部分居然不愿意走。即使回去的也是想将家里人接过来住,因为高勇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官府给土地,税赋又低,治安又好,比起他们的三韩强了百倍。于是高勇就借这个机会让这些俘虏回去告诉他们的乡亲愿意来的也可以来,这里没有歧视,只要大家肯劳动,就会过上好生活。 几天后,奉天城举行了建城以来最盛大的婚礼,经过高勇批准,当地驻军特别放假一天,允许到城内狂欢。于是奉天城到处是彩灯,到处是笑声,到处是喜气洋洋的人群,到处是鲜花盛开的美景。迎亲队伍所过之处,人们衷心的祝福他们的长胜将军能够继续长胜,祝福那位张倩儿小姐能够获得幸福。 婚宴上,参加的人非常之多,熙熙攘攘的将不大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后来不得已只好借用公园的地方摆酒席。高顺平时虽然为人严肃,但是人缘好,待人亲善,所以军内除了战备值班的人来不了外,能来的都来了。特别是张飞和典韦两个酒鬼,这一次得到了许可,无醉不归!那是敞开了喝!张飞左手一个酒坛,右手一个酒坛,喝完这个喝那个……典韦倒是好些,左手一个酒坛,右手一个羊腿,吃一口、喝一口……就连滴酒不粘得高顺也破天荒的喝了一碗,高勇带着苏雪莲和薛兰姐弟也前去祝贺,并且送上了一首诗:美酒飘香惹人醉,鲜花盛开浪漫兴。携手相伴今生路,彼此有爱幸福情!取名为《佳偶天成》!张辽虽然不大却非常的有经验,他帮着接送客人,还要时时的维护秩序。最有意思的就是他竟然将他的同学都给找来,就好像作战一般分为几个小队各司其职。这其中有‘警戒’的,有巡逻的,有带路的,还有送客的。 因为高顺不收彩礼,所以政务院的官员就只好写诗作赋来表达对这对新婚夫妇的祝福,最后汇集成册。高顺接到这样的彩礼心中感动,将这本册子珍藏作为宝贵的财富。可是那些个武官就没有办法了,几个大男人聚在一起憋了一天仍然没有想出办法。最后只好求教戏志才戏参谋。戏志才仅仅说了四个字:“喝酒吃肉!”黄忠最先反应过来,笑道:“对!对!喝酒吃肉!要的就是这份豪情!” 人们狂欢至深夜才渐渐散去。高勇为了让高顺放松一下,就特意放了他一个月的假,好好的陪陪新婚妻子。 第一章 吞并三韩(下) 中平二年五月,高勇开始了分化三韩的行动。经过督军府主要参谋人员的集体商议,决定先利用谣言在三韩内部挑起不和,同时命令机动步兵1、2师和弓弩1、2师开始进驻提奚、甘宁的第一舰队派出三个团进驻海冥港以此向三韩施加压力。另外命乐进统领右北平、辽西的部队,严密监视渔阳、乌丸,命高顺监视高句丽和夫余。 不久之后,三韩内部谣言四起。首先是马韩境内,开始流传着辰韩已经和高勇达成了协议消息,并且还十分详细地提到高勇与辰韩合力进攻马韩的时间地点还有平分马韩的计划;很快这条消息就变成了高勇是与弁韩达成了协议;最后更是盛传三家准备一同进攻马韩。 马韩上下人心惶惶,马韩国的国王朴逊成(PS:实在找不到三韩的具体资料,只好虚构了几个人物。)就召开了部族大会,希望能够商量出一个办法。与此同时辰韩、弁韩境内也出现了同样的谣言。辰韩国王金贵中心急如焚,自己的辰韩国力弱小,一直依靠与弁韩结盟才勉强维持住。现在有消息说高勇要联合马韩一起吞并辰韩,真的是很恐惧。那弁韩国王宋希泽也好不到哪里去,整日里垂头丧气还时不时地大骂自己的那些个官员。 三韩自从高勇占领了乐浪后就一直担心他会乘势进攻,军队严加戒备。如今这样的谣言在民间传开,许多百姓都选择躲在家中,三韩之间的互市也因此开始大幅萎缩。好在乐浪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他们的商人仍然往来于三韩,这样谣言渐渐得淡了下去,而且奉天城正在为高顺举行婚礼,那些被俘虏的士兵也被放了回来。这些本来应该是好事,可是那些被俘士兵回到三韩后就开始变卖家产,准备迁往辽东,并且还跟亲戚朋友说辽东高勇治下的幸福生活:有饭吃、有房住、官府还发给土地,税只有一百税一。这些人更提到高勇军的强大,武器的精良。 那些贫苦的三韩底层百姓听到后有些不信,可是看到那些放回来的人都准备迁往辽东,也就有些动心。不久也开始偷偷准备了,有地的就卖地,没有地或者是地主和官吏仆人的就偷偷潜逃。这种不正常的人口流动给三韩的国王造成了很大的压力,那些朝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禁止吧,就可能激怒高勇,因为这些都是在签署的协议中提到的;不管吧,就只能够眼看着人口外流。下面的官吏和地主却无法忍受,天天到国王面前痛哭。 五月底,高顺的婚礼刚刚结束。高勇的军队就开始向着提奚、海冥集结。三韩商人迅速的将这情报送回国内,这下一石激起千层浪,弁韩国王宋希泽最先开始坐不住了,派遣了使者来到辰韩,希望能够与辰韩建立新的盟友关系。辰韩国王金贵中马上同意。这一举动同时被高勇和马韩国王朴逊成知道,两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高勇紧张是因为害怕那辰韩与弁韩结盟后再试着与马韩结盟,那自己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马韩国王紧张是因为害怕辰韩与弁韩联合高勇三分了马韩。 高勇找来督军府的三个谋臣说明了情况,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沮授仔细地看着报告,稍稍思索后问道:“奉孝可知那三韩国王的性格如何?”郭嘉答道:“马韩国王朴逊成为人残忍多疑,好大喜功。不过他的手底下有一个厉害人物,我们散播的谣言很快被平息就是因为这个人,他叫服部诚。不过这一年多来我们的情报人员始终无法查清楚此人的来历!” 高勇听到来历不明,心中闪过一个奇特的想法。郭嘉接着说道:“辰韩国金贵中为人忠厚,轻赋薄税,深受爱戴。在逃难过来的三韩人中,辰韩的人最少。至于弁韩国王宋希泽虽然志向远大可是才才智不够,经常办出一下傻事,不过这一次竟然首先与辰韩结盟,让人颇感意外!还有这个弁韩国王宋希泽与倭人交好。” 听到倭人高勇立刻想起来了一件事,那小日本虽然还很弱小,并且部落林立,在三国时期好像出现了第一个相对统一的政权,有了以后日本的雏形,好像是邪马台国,有个女王叫卑弥呼。大概是在公元200年前后出现的一个部落联盟似的国家。想到这,高勇说道:“我明白了,那个服部诚肯定是倭人。” 三个人大奇,问道:“主公何以知之?”高勇笑着说道:“那倭人现在还十分弱小,所以并不希望离他们最近的三韩统一。那样一来,他们就会面临一个强大的敌人。现在我认为三韩都有倭人的间谍,不断地挑拨三韩之间的关系,让三韩互相敌对以求削弱他们,这样三韩便无力征讨倭。同时也不让他们过分削弱,使得别人有机可乘!所以才会不遗余力想办法破坏我们的计划。”那郭嘉听完,怒道:“死倭鬼,如此无耻!”戏志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何不给他们加一把火!”说完露出一个诡笑。 马韩国王朴逊成实在坐不住,就打算准备派遣使者去辰韩。恰在这时边界出了事情。高勇命令关闭通往马韩的所有关口,断绝与马韩的一切往来,同时在边界开始出现侦查骑兵的身影,一切都在预示着战争的来临。 谣言在这种紧迫的背景下再次出现:高勇为了报仇准备进攻马韩,而辰韩与弁韩也达成了协议共同瓜分马韩。马韩民众大恐,有些人已经后悔当初没有及时迁往辽东。马韩国王朴逊成也从被赶回来的商人口中得知大批军用物资正在运进提奚。朴逊成对于高勇军的战斗力是有一定了解的,至少他不敢轻视。那些被俘士兵亲口描述过三韩三万士兵是怎么眨眼间就被几千敌军给消灭干净的。马韩将领李村赫通过装死才能够讨回来。 高勇军的调动也给辰韩和弁韩带来了压力,他们开始全力扩军,到处抓壮丁当兵,弄得民众怨声载道,耽误了农时,破坏了生产。可是在这种时刻,最重要的军用物资——粮食却出现了短缺。原先的存粮大部分被商人卖到了辽东,现在将境内翻遍也没凑多少。即便如此也没有能够延缓他们扩军的步伐。辰韩的许多官员都上书劝阻,更有甚者要以死相柬。辰韩国王金贵中便将他们全部招来说道:“卿家,那高勇的几千人就打败了三韩的三万联军,现在来了二万人,还有那海冥港的水军,你们说能怎么办?” 军队的驻扎使得辰韩与弁韩如锋芒在脊,不寒而栗!马韩看到辰韩、弁韩都在增兵,以为是要向自己开刀,也就打消了派遣使者的打算。尽管服部诚苦劝,可是朴逊成不听,也开始扩军。这样到了六月,马韩人口剩三十万,军队有五万;辰韩人口剩八万,军队二万;弁韩人口剩七万,军队二万。三韩男子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都成了军人!社会生产被严重的破坏。高勇一边训练军队一边跟他们耗着,同时还不忘在马韩的边境制造小的事端,在辰韩、弁韩的海岸出没。一时间半岛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六月上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一触即发的危机峰回路转。高勇命令部队调回原驻地。当高勇说出这一个命令时,除了戏志才、沮授外其他将领都表示反对,这样做不是劳民伤财吗! 特别是一向认真的高顺也写信表示反对,希望能够给出一个解释。高勇非常强硬的严令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立即撤回,违令者斩!”戏志才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高勇直到战后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诸公,我调兵到这里是为了让三韩感到危机迫近,增兵备战,破坏他们的生产。如果我们现在进攻,强大的外部压力会促使他们走到一起!反之,如果我们突然撤掉这种外力,那么他们之间的矛盾就会爆发出来。然后我们看准时机偷偷地踹他们几脚、捅他们几刀……就不怕他们不打起来,既然招了那么多的军队不打仗不是浪费了吗!”众人恍然大悟。 不久,传来了乌丸要进攻辽西的消息,高勇的部队迅速的退往奉天。当然是做个样子,出了城后换个隐蔽的地方驻扎。 六月中旬,在一个天气炎热的晚上,马韩与辰韩的边境臣云新国(PS:其实就是个小部落。)的百姓如往常一样吃过饭后在屋内休息。安静的村子里偷偷潜进几个黑衣人,他们用火石点起火后将粮仓烧着。火苗迅速的蔓延,带着滚滚热浪扑向两边的房屋。百姓慌乱地跑出来灭火,这时许多辰韩士兵突然冲进了村子将那些救火的人统统打翻在地。然后就开始大肆抢劫、随处放火,却不说话也不随便杀人,除非遇到反抗。那些百姓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粮食被烧,那种愤怒渐渐的化成了渴望复仇的意志。 马韩士兵赶来时,大火犹自燃烧,而那些辰韩士兵已经将这个小国洗劫一空逃之夭夭了。这件事就像导火索,之后,马韩派人到辰韩质问,辰韩当然不知道。不久马韩的士兵也抢劫了辰韩的村子,不过这一次却是杀了好多人。辰韩国王派使者问马韩为什么如此,那马韩也说不知道。就这样辰韩士兵开始了报复行动,在边境大肆劫掠,马韩国王也大怒,命令军队进攻辰韩。双方在边境激战一天,死伤数百,辰韩因为兵少抵敌不住,退回了都城。那弁韩国王宋贵中看到辰韩不敌,大恐!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懂的,也就不顾臣下反对,派兵向马韩开战,由于事出突然,利用马韩的大意还占领了马韩的一个万人的小城。这样整个七月,三韩打得不可开交。平民大量逃往,或奔辽东或逃往高句丽。由此三韩实力大损,兵力下降了近三成,粮草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只有一个人躲在暗处偷偷的注视着这一切,这就是高勇。由于三韩战事吃紧,那三个国王也顾不得颜面了,纷纷派使者到高勇这里希望能够获得支持。高勇呢,很公平地和三韩做起了买卖,早些时候从三韩买回的药品用高价卖回去,又将几个郡郡兵淘汰的老旧兵器甲胄高价卖给了三韩,好让他们能够继续打下去。如果一方的相对实力超过其它两方,那就会在边境制造纠纷牵制他的兵力,使三韩能够保持势均力敌的状况。为了不让三韩有机会谈判,高勇命海军运送打扮成三韩士兵的特种部队进入三韩境内不断的制造事端,挑起纷争。 战争的残酷让那些倭人还有三韩的明智之士纷纷进言希望停止这种无畏的消耗,三个国王也有悔意打算谈和。可是每次派出使者不久就会发生袭营、劫村、烧毁农田的事件,尽管有人想到此事绝不简单。怎奈战事吃紧,双方军队犬齿交错大小战斗不断,谁也没有精力顾及这些,而那些被给予厚望的和谈使者即便能够达成协议,可是转眼间就会被破坏。 三个国王经过一个月的缠斗已筋疲力尽,当他们再也打不动的时候才回过头来细想这一个月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莫名其妙’出了这四个字再也没有其他形容的词汇!于是各自派遣机密使者进行联络,这才发觉三家的情况竟然如此的相似! 停战协议达成了,三个国王在辰韩治所月支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话了。于是大家就将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一一述说,经过互相印证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事件都指向两个地方:一个是北面的高勇:他与三个国王都有过同样交易、同样的承诺和同样的要求;还有一个就是每当谈判讲和时总会有一方的士兵闹事,而这些对方完全不知——也就是说没有做过。还有那劫村、袭营的士兵从不乱杀人,只是抢劫钱财烧毁营帐。而当时周围的军队中只有高勇的新军才有不准随便的杀人的要求。这样两件事让整件事情明了,谜底也渐渐的揭开。 但在这关键的时刻,谣言再次出现:高勇的水军根本就没有出动过,倒是有许多渔民见过从南方来的船只!还有就是那些南来的船只每次回去装得满满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还有好多三韩士兵的衣物。 这条谣言如晴天霹雳,严重的动摇了三韩国王的信心,这一次他们感到了相同的深深的恐惧,心中都出现了同样的想法:高勇和倭人达成了协议,要瓜分三韩!于是这让他们发怒,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于是他们开始大肆捕杀倭人和辽东人。然而诺大的三韩竟然没有找到一个倭人或者辽东人!这更加重了他们的疑虑。于是三韩在灭亡的危机前破天荒地团结了起来,将剩下的六万人组成同进共退的联军,还将能够拿得起武器的男人都编入了军队,就像德国一样成立了童子军、老人军,勉强凑了八万人。此外也抱着一线希望向高句丽发出了求救使者。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们的分析能力!八月,高勇的大军突然出现在提奚,并且大举进攻马韩,几个方向上同时向前推进。马韩部署在边境的五千人在夜里被袭营,五千步兵和五千弩兵的围攻让他们连反抗都做不到。火箭、弩箭、以连为单位的结队绞杀!面对新军步兵装备精钢的铠甲马韩士兵的刀剑显得是那样的无力……面对新军步兵手中新式的战刀马韩士兵的皮甲显得是那样的不堪一击……每一刀都会掀起血浪,每一道刀会让一个人哀号,每一刀都会让一个生命消失,每一刀都会让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每一刀都会让一个妻子失去丈夫!只不过握刀的将会创造历史,挨刀的将会成为历史的尘埃——随风飘散! 训练不到半年的新军在这一夜得到了锻炼,半年前他们还被这群三韩兵围城攻打,半年后他们却手拿战刀摇身一变成为掌控这群三韩兵生命的主宰,只要他们愿意——这一夜他们知道了创造历史的魔力,这一夜他们将自己彻底融入了新军的战力之中! 绞杀阵旋转着前进,如大磨盘般将敌兵卷进、消磨、撕裂直至成为大地的美餐。几轮绞杀过后,五千人的马韩营内听不到任何汉语以外的语言……天明时分,大群的乌鸦闻着血腥而来,在天空中盘旋,他们的眼中是红与黑的结合——红色是敌人流下的鲜血,黑色是打扫战场的新军勤务兵…… 三韩境内没有一座像样的城池,基本上都是以部落为单位聚集在一起。没有城墙,即便有也是十分的矮小根本不堪一击。高勇军一路势如破竹,仅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攻占了马韩的大部,并没有受到什么强烈抵抗,因为大部分的男丁都被抓走,剩下的就只有老人和妇女。 如果是其他人的军队那这些老人妇女命运将会十分的悲惨,不过这是高勇的军队,是一支在当时纪律最严明的军队。一路之上秋毫不犯,只要开城投降交出武器,高勇军就不会进城。当遇到生活十分困难的民众时,还会留下一定的粮食,告诉他们如果愿意可以到辽东去住。其余的马韩人看到这支军队这样的好,甚至比自己国王的军队还要好,也就不管不顾的纷纷投降。结果高勇军只在边境打过一仗,就再也没有过像样的战斗。 三韩联军也龟缩在弁韩不出来,结果不到十天马韩全境被攻占!高勇简直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马韩的国王是怎么治理的!不过好在女人比较的多,正好辽东那边有大量黄巾俘虏今年就要获得公民的待遇,也缺少女人,正好将他们迁过来,把这个三韩民族融合了! 休整了两天后,高勇给三韩联军下了战书,约定第二天在马韩与弁韩的边境决战。同时派遣黄忠、太史慈、张颌各带领两团士兵在几个三韩联军可能发动偷袭的地方做好防备,命令戏志才带四个团的士兵居中策应。而高勇则带领机动步兵1师和弓弩1师与三韩联军进行堂堂正正的决战。 分派完任务后,沮授不解地问道:“主公何以要与他们下战书?直接进攻不久好了吗?”高勇解释道:“这样做可以给他们造成心理上的恐惧,我只用一万人就可以打败他们八万人!让他们彻底丧失信心、失去抵抗决心!否则一旦让他们进入山里与我们打游击,对我们将会十分的不利。因为我需要的是一个没有战乱的半岛。” 另一方面三个国王也在制定计划,决定派出一万人的精锐偷袭高勇军的大营。剩下的七万人则在正面决战。 第二日,高勇背靠山坡列好军阵,弓弩兵立于高处,用箭矢进行压制射击。重步兵在大盾之后列好枪阵,身后是手持标枪的轻步兵。对面是三韩联军七万大军,他们将主力集中在中部,老弱防御两侧。三韩的士兵早就听说过高勇军的强大和恐怖,那时就留下了一些阴影。今天那传说中的恐怖军队就在眼前,而且好像比传说中的还要恐怖!一排黑盾的后面是带着恐怖面具的九排黑铠甲包裹着的士兵,每人手持一杆长长的战枪,枪尖透着森森的寒气。尽管现在是盛夏,尽管现在天气炎热,可是对方的士兵纹丝不动,黑黑的一片,让人感到毛骨悚然,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如万仞高山的杀气扑面袭来,一旦这支军队开始进攻,那就将如天河倾泻、暴雨狂风,将会吞噬挡在他面前的一切! 马韩的国王朴逊成终于发出了进攻的命令,随后鼓声隆隆如九天雷鸣,号角响起如怒海波涛。那些三韩士兵尽管万分不愿意,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进攻,虽然明知此去九死一生! 这一边,高勇已经将指挥权交给了高顺,自己则在山上看着这场没有什么悬念的战斗。高顺站在高台之上,开始发出命令:“弓弩兵准备!二百丈十轮地毯式覆盖射击!重步兵蹲地休息!轻步兵标枪三十丈,准备!” 嗖嗖几声,几十只不同颜色的弩箭射了出去,落在了前面二百丈左右的地带。接着测距兵报告:“红色,仰角25,无风!”然后尉官开始发出指令:“仰角25,无风,目标二百丈,十轮地毯式覆盖射击——准备!”嘎吱吱的绞弦上弦声,接着五千折叠弩瞄向了前方。重步兵蹲在大盾的后面,露出了后面的轻步兵,每人手里紧握一只标枪。对面的三韩士兵已经到了三百丈的地方,开始加快脚步准备冲锋了。高顺冷冷得看着,心里判断着距离。 三韩士兵冲得越靠前,越感到恐惧,对面的士兵没有一点混乱,甚至都没有移动过!面具后面那两只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看,仿佛就像是看着没有生命的尸体一样。森森的杀气扑面而来,自己已经可以感到那种强大的攻击力、强大的压迫力!胆小士兵的腿都已经在抖了。 看到三韩士兵到了一百八十丈的位置时,高顺下令道:“放箭!”接着几阵急迫的鼓声响起,随后便迅速缓慢下来,但是每响到第五下,就有一万五千支弩箭射了出去。那些前冲的三韩士兵听到鼓声,看到对方的弓弩兵开始放箭,就纷纷举起盾牌抵挡。可是这些盾牌太小以至于无法遮住蓝天,那弩箭是如此的密集,以至于每面盾上就钉了数十支,而那些没有盾牌挡着的地方也落了同样数量的弩箭。这种暴雨倾盆般的箭矢一遍遍地覆盖在三韩士兵头上,层层累加、次次叠覆,当鼓声停止的时候,下过箭雨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美丽的原野——一片美丽的如蒲公英般盛开着白色尾羽的原野! 在二百丈的地段出现了一个空带,弩箭过后没有能够站着的人。后面的士兵仍在继续的往前冲,天上的弩箭也在不断的落下,生命在这二百丈的地段被无情的吞噬。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还在谢天谢地,却不知等待他们的是更加残酷的标枪。当他们冲到三十丈时,高顺发出了标枪攻击的命令,接着就是两千五百只标枪被投了出去。这一次,那些三韩士兵没有见过这种武器,立刻举盾抵挡。可是在这种连蒙着铁皮的盾都能够穿透的标枪面前就像一层布一样被轻易的刺破,盾下面的人也被刺穿,死状惨不忍睹。还有的几个士兵被同一支标枪穿串。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面前,那些士兵傻了眼,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为没有见过这种场面,都站在那里呆呆得看着惨死的同伴,几秒钟之后,就像发疯了一样,挥舞着刀枪冲向重步兵,其结果可想而知。 后面还没冲锋的士兵看着前面的同伴死时的惨状,有的已经开始呕吐。终于,第一波冲锋的士兵退了回去,丢下了几千具尸体。高勇也有些不忍,只是这是战争,没有同情与怜悯。这时对面的三韩将领李村赫骑马过来,喊道:“这不是堂堂正正的决战!你们不许用弓弩和那种短枪!”高顺听得差点笑了出来,看来这弓弩已经给他们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恐惧。高顺也大声的回应道:“好,我们就用步兵决战!” 看着对方又一次列好了阵型开始缓步前进。高顺也命令道:“重步兵起立!冲锋枪阵!”接着军号响起,各级士官开始发出了命令:“起立!竖枪!盾兵抽刀!轻步兵上前入阵!前进!”重步兵开始向前前进,同时散开间距,轻步兵持刀上前插入间隙。当阵型好了后,也与敌人相距不到一百五十丈,这时军号又响并且伴随隆隆鼓声,士官们立刻发出命令:“第一排,准备刺枪!”重步兵开始将长战枪缓缓向前倾斜直至第一排平举。当还有十余丈时,士官长再次发出命令:“不动如山,枪阵——攻击!” “杀!”第一排重步兵举枪前刺,紧接着第二排,第三排,在首列的盾牌兵侧步让开重步兵前进的路。站在高处就可以看到这种宏大的战争场面,三韩士兵就像海水一样不停地涌来,可是在重步兵面前瞬间就被击碎,就好像海水遇到礁石一样。枪阵如同巨大的绞肉机,将最靠近的敌军吸进而后绞灭,再吸进,再绞灭!一排排刺枪的进攻激起了一排排血雾的弥漫,在阳光下诡秘而神奇,高勇淡淡地说道:“撒旦一定就在不远的地方!”三韩士兵不断的倒下,步兵阵后的土地是红色的,那里永远埋藏了无数年轻的希望…… 三韩士兵在这种军阵对抗中面临的就是被屠杀,虽然有时拼尽了全力勉强能够砍到重步兵身上,可是那身重重的铠甲将这些伤害降到最低,那些有幸躲过刺枪攻击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就被轻步兵挥刀砍杀了!也就是说三韩士兵的所有抵抗都是徒劳的。几万士兵竟然挡不住五千步兵前进的脚步,三韩的将领和国王全部大惊失色,这一次他们明白了,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和高勇斗了。这时那些战斗的士兵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扔下兵器转身就开始逃跑,紧接着其他人也开始跟着逃跑,这种情形由两边的童子军和老人军开始,然后迅速蔓延。高顺看到这种情形,命令五千弓弩兵喊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除了那些将领和国王的亲卫外其他大部分的士兵都开始逃跑,还有的就是投降。那马韩国王朴逊成看到没有希望,转身拨马准备逃跑,突然后面跑过来一个士兵,衣甲不整,没有了兵器和帽盔,一边跑一边大喊:“大王!不好了!那一万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投降的投降,就跑回来了几个人!”这一喊极大的刺激了那些本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接着那些还在勉强抵抗的士兵开始溃散!马韩国王想也没想提马向着东北方向落荒而逃,他要逃向高句丽。那弁韩国王宋希泽则逃向了南边,他要逃到倭人那里,在倭人的帮助下积聚力量,将来在反攻! 只有辰韩国王金贵中无动于衷,平静地坐在马上,双眼望向那美丽的太阳。他的手下将领请求他快点离开,回到辰韩还有希望。可是这个忠厚的国王看到高勇军队的强大,又听说高勇很好的对待那些马韩的国民,渐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各位将领,收集军队!我要想高勇投降!你们愿意跟我的就一起投降,不愿意的拿着我的印信回到王宫拿些钱财隐姓埋名吧。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了!”“大王!” 辰韩收拾好了军队后,在高勇军面前扔下了武器。辰韩国王亲自走到高勇面前,刚要准备下跪,高勇急忙将他扶起,通过翻译告诉他,高勇这里不实行跪礼,还告诉他可以为他保留辰韩国王的地位和荣誉,除了没有封地外其他一切都照旧,而且还享有辰韩税收的五分之一,另外如果他愿意还可以到官府为官,为百姓做些事情。他的士兵也可以无罪释放回家,好好的生活。 辰韩国王金贵中没有想到高勇竟然这样宽容,激动地哭了出来。后来高勇为辰韩国王在奉天城内建了一座王府,而且还将辰韩的王宫继续留给他。马韩国王朴逊成逃到高句丽后本以为可以活命,结果因为还摆着国王的架子被那高句丽王斩杀,这又成了高勇讨伐高句丽的借口,当然这是后话。弁韩国王宋希泽逃到倭后,也曾试图煽动弁韩民众造反,可是那些有地有房的百姓没有人理他。结果由于失去了用处,宋希泽后来被倭人冷落,等到高勇东征倭时早已经不知所终。 九月初,高勇挥军吞并三韩,而后将三韩分为两个郡:汉东郡和辽南郡。辽南郡就是原马韩和部分弁韩,汉东郡就是辰韩和部分弁韩。在分好郡后,高勇将黄巾俘虏迁来,与当地人杂居。随后大批官员来到,开始统计人口、丈量土地,然后开始分派土地,由于这里主要还是以部落的形势存在,高勇就根据情况将一些部落集中居住,给他们盖房子,分土地,普及选举以及法律,同时鼓励出海捕鱼,进行海港的建设。这样到十月份,三韩已经基本平定下来,在高勇的治下没有欺压,没有种族歧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三韩的百姓除了拥护就是支持。原先的部族制在这种情况下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几年之后部族仅仅代表了血缘,其他的就什么作用都没有了。 高勇在辽南郡新设第二舰队,主要用于防御倭人,也用于监视倭人。同时在两郡新建步兵第7师。 经过三月与八月的两次大战,考验了高勇新军的战斗力,同时也将高勇这几年攒下来的家底打个精光,现在中原粮价飞涨,各种奢侈品的买卖很不好做。取胜班师后,荀-第一个找上门来,开门就严肃的说道:“主公,我这次来有两件事。第一,今年秋粮收割前不可以打仗;第二,主公擅自设立郡县,我怕朝廷那边不好交代。”高勇吞并了三韩,心里十分的高兴,想着自己的治下开始逐渐将其他民族融入,如果能够消除人们心中的种族歧视的思想,那么将来就可以建设一个多民族共存的大帝国,眼下也算是为将来储备经验吧,呵呵!看来过一段时间还要颁布新的法律那就是将各个民族的地位移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同时对那些来自不同民族的夫妻的子女可以让他们选择父母一方民族加入。 这一边对荀-说道:“荀大哥不必担心,我保证今年不会用兵。那第二条嘛,有些麻烦,不过我们不是还有一个金贵中嘛,就让他顶顶吧,就说辰韩与我联手消灭了马韩与弁韩,为了感谢我们大汉朝的帮助,以及表示对我大汉朝的降伏之心,故此愿成为大汉的属国。而两郡的事情,就说是辰韩仰慕我大汉的制度,一力效仿!你看如何?”荀-考虑了一会,说道:“此计甚好!那就这么办吧!” 辰韩吞并马韩与弁韩的消息在十月份传到了洛阳,一时间街头巷议,莫中一词。朝廷则更是吵的不可开交。司徒王允上表称:“高勇狼子野心,不经陛下允许擅自出兵帮助辰韩!此乃藐视朝廷谋逆叛国的大罪!”可是卢值却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在上朝时说道:“此乃开疆阔土的大好事,足见我大汉威仪四方。陛下更是开疆阔土的千古开明皇帝!此等功绩只有高祖、武帝、光武帝才有啊!” 这几句话说得灵帝悠悠然、飘飘然,感觉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开明的皇帝,回到后宫还有张让、赵忠不停的吹风拍马,结果汉灵帝下旨宣布普天同庆,为此一向以贪财吝啬闻名的刘宏竟破天荒的宴请了群臣。灵帝还让心腹撰写一本小册子,详细地写出自己如何英明神武在洛阳指挥高勇大破马韩军队,把那些荣誉都自己领了。可是他写的这些东西一是为了显示自己神武,一是为了收钱。他强迫所有的官员人手一本,富贾大户每户十本。就这样还发了一笔财。至于写的那些东西,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自吹自擂大话连篇,跟本就是一个不懂用兵之人所乱写的! 不过这天下确有几个人开始注意辽东高勇了。 首先便是曹操,他对高勇军队的战斗力感到震惊,因为不管是谁,能够在五个月内打两次大仗,每一次都是以少击多,而且第二次还是军队扩编训练不到五个月就参加战斗,这种能力让人感到恐惧,如果他将来与朝廷作对,那么只要有人高勇随时都可以扩编军队,两万可以扩编八万,那么八万就很容易的扩编为三十二万,自己与他对战恐怕也不会好过马韩。 其次是刘备,这刘备一直都在注意高勇的动向,当听说公孙度出兵时就断言那公孙度找死,结果不到一个月几万大军就灰飞烟灭,自己身首异处,还连累的乌丸元气大伤。因为他见过高勇军的战斗,知道那种可怕的攻击力和严明的军纪,现在又听到他大破马韩军队,隐隐约约就感觉到这个人可能是自己将来最大的敌人。 本来这件事也就这样慢慢的沉寂下去,没想到那王允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高勇已将辰韩国王软禁,那两郡实际上已经成为高勇自己的领地!这一下朝廷又掀起轰然大波。灵帝震怒!立刻就要严惩高勇,还第一次说出如果高勇反抗就要派大军征讨。那王允本以为这次铁定可以扳倒高勇,高兴的邀请几个同僚至家中饮酒。席间王允大呼痛快,不断地数落高勇的种种‘罪过’,“这厮竟然擅改我大汉律令,让百姓选出官吏,这置吾皇于何处?置我大汉祖制于何处?这还不算他还给百姓土地,公然宣称这些土地属于他们自己!这……这……这是要造反!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怎容他说给就给!”说完就举起酒杯,这时十常侍之一的宋典突然跑了进来:“司徒大人!圣上急招您入宫!”王允略微惊讶道:“何事如此慌张?” “张纯张举谋反,张纯自立为帝!” “啪!”王允手中的酒杯落地摔了个粉碎,呆滞的目光缓缓地下移,嘴里说了两个字:“天意!” 中平二年十月,张纯张举谋反,他们与乌丸实力 最强的丘力居部结盟,而后自立为帝。这件事可比高勇的事急多了。卢植建议让高勇领军讨伐,这样可以削弱他的实力,如果将来有所行动也相对容易。但是王允坚决反对,慷慨陈词道:“陛下!再不可让高勇领兵啊!现在那厮已经羽翼初成,让他讨伐只怕白白的让他增强实力!现在需要另派将领前去讨伐。”于是灵帝命刘虞领幽州牧,前去处理张纯谋反的事。同时又派赵忠到高勇那里察看一番。 远在辽东的高勇并不知道朝廷差点就要治他得罪派兵讨伐,还在埋头搞内政、搞教育、搞军队呢。渔阳郡太守公孙瓒一直在监视高勇那边的动静,当高勇领军出征三韩的时候,他就曾打算偷袭右北平,可是他的探子报告说右北平有五千步兵五千弩兵,辽西还有乐进的五千龙骑兵,公孙瓒马上明白到高勇也在防备自己,心叫好狠!后来辰韩国王在奉天的事也是公孙瓒告诉王允的。 当洛阳的消息传来,高勇心叫不好,立刻召集众人开会。准备告诉众人目前的情况,早做好准备。这时,张纯自立为帝的消息传来,高勇暗叫好险,不过也知道这是个机会。后来将情况讲给众人听时,他们也大呼险矣!不久洛阳传来消息,灵帝派赵忠前来调查,高勇知道后大乐,这不是明摆着花钱消灾吗! 第二章 一石二鸟(上) 刘虞领幽州牧到幽州就任当日就立刻命令渔阳太守公孙瓒筹集钱粮兵马准备征讨张纯,同时另外发出命令要求玄菟郡太守高勇交出钱粮支援作战。高勇对这种消灭叛逆的事情发自内心地支持,立刻让政务院以最快的速度送去了十万钱和一千旦粮食。 刘虞在洛阳时就常收到辽东商人送上的各式礼物,更听到同僚说起辽东富庶。这次就是想借这天赐良机狠狠地发一笔财,没想到高勇就好像打发要饭的一样给这么一点点了事!接到物品单的当天刘虞就破口大骂:“无耻小儿!翅膀硬了!就这么点……哼!”已经升为从事的邹靖就劝解道:“大人,消消火!调任不久的刘焉大人也没少受他的气!那年幽州大旱,刘大人向那高勇索要粮食以接济百姓。可是那个高勇……”刘虞打断他说道:“是不是就给一点?”邹靖叹着气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给一点就好了!他是一点也没给!”刘虞大惊:“什么?这不是造反吗?竟敢违抗上命!为何不上报朝廷调大军征讨?” 邹靖给刘虞端了杯水答道:“征讨?刘大人您是刚来还不知道情况。黄巾暴乱之后幽冀二州元气大伤,哪有余力啊?刘焉大人每次提到这事都忍不住落泪。为此刘焉大人数次上书朝廷要求惩治高勇,可是那些奏章如泥入大海般全无消息。况且高勇现今在辽东独占五郡,人马数万,已经……唉!” 刘虞长叹一声,走出门外望向玄菟方向伤感地说道:“列祖列宗啊,我大汉何以至此!”如果不是灵帝特别嘱咐不许让高勇参加征讨张纯作战,自己恐怕早就让高勇领兵出战了以削弱他的实力了。 为了筹措钱粮兵马刘虞一连数日寝食难安。现在的幽州西部五郡人口流失严重、兵员不足,而那些有钱的都争先恐后地迁入右北平,弄得现在州府税收锐减,快到难以为继的地步了。 这一日,刘虞正在府内写信请求冀州和并州给与援助。这时下人来报,说有一个叫刘备的人前来求见。刘虞闻言大喜,他在洛阳时曾听过刘备这个人:汉室宗亲、能征惯战、在讨伐黄巾乱民时数次立功。(PS:汗。刘备什么时候能征惯战了?不过好像也确实这样,曹操、吕布、袁术等人都没有将他消灭~~) 刘虞来到客厅,只见刘备一身青袍、束带高冠、腰间别着雌雄双剑在厅内立定,眉宇轩昂、神定气闲、颇有贤者之气。而刘备身后更有一人凤眼枣脸、美须飘然、隐有名将之风。刘虞心中一禀:“此人定是当世猛将!” 刘备见到刘虞急忙上前拱手行礼,说道:“晚生刘备见过州牧大人!在洛阳时就曾听闻大人之名,恨不能相见,令备悔恨多时。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大汉的股肱之臣、顶梁之柱!”刘虞被这席话捧得舒服至极:“请坐!” 刘备没有坐下而是由怀内取出一封信交给刘虞:“这里有一封书信还请大人过目。”刘虞接过信,说道:“如此,我来看看。”这是刘恢写的一封推荐信,大意就是看在同是汉室宗亲的份上给刘备个一官半职。 刘虞心中对刘恢那个谢啊!说道:“我正愁无人可以领军破敌,没想到天佑我大汉!得玄德相助,不数日定可大破敌军。”当即升刘备为都尉,负责操练兵马准备讨伐张纯。刘备得到如此重用也是感激涕零。拜谢刘虞之后,刘备问道:“州牧大人为何不请那玄菟太守高勇派兵助战,在下曾亲眼见过辽东军队的强大战力,骑兵迅捷如风,步兵攻守兼备,那可真的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啊!”说着脸上还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这句话正说道刘虞的痛处,他长叹一声沉默不语。刘备见状急忙问道:“州牧大人何故叹息?是那太守高勇不肯出兵?还是?”刘虞摆摆手说道:“哎!既然都是汉室宗亲我就说了吧!此乃是圣上特意叮嘱,不许高勇的军队参与讨伐张纯,圣意难违啊!” 刘备听到此言心头大惊,暗道:“看来传言非虚,圣上开始提防高勇了!”嘴上却说:“如此真是可惜!缺少这等强援,讨伐张纯之仗将会很难打啊!” 关羽一脸不服的说道:“主公、州牧大人莫要心急,给我一月训练兵马,定可剿灭张纯逆贼!”刘虞喜上眉梢,问道:“这位将军是何人?吾观之有万夫不挡之勇!”刘备答道:“此乃是关羽关云长,与我亲如兄弟!” 刘备特意告诉刘虞自己与关羽亲如兄弟,让刘虞打消要人的念头。刘虞看到关羽眼中流露出的感激神色,知道刘备所言不假,也就断了要人的念头。而后刘备与关羽就开始训练郡兵,准备讨伐事宜。刘虞则不断地向左右近邻求援,东拼西凑地一点点积聚钱粮。 辽东那边却是一片升平,农夫高兴地看着田里的庄稼茁壮成长,商人忙碌地往返于工厂与商铺之间;军人警戒地在边境巡逻,马车如飞驰般往返于各地之间;学校里的读书声,县议会的讨论声,还有校场上士兵的训练呐喊声,这一切构成了那个时代的美丽桃园! 赵忠与高勇本就是老相识,这一次到来高勇当然不会让他失望,钱财器物送得足足的,还给拖他给张让带去了好些。俗语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赵忠在玄菟郡又吃又喝又拿,根本就将皇帝派他到三韩调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高勇也是派人整天的陪着他,带他去酒楼吃喝,到郊外观赏美景。 赵忠临走时依依不舍,不停地说道:“高太守,等我老了以后可要到你这里来啊!一定啊!”高勇当然做这个人情,装出期盼的样子说道:“这个请放心!这里永远欢迎常侍大人!”其实心里却想:“只怕你活不过中平六年了!” 回到洛阳后,赵忠按照高勇交给他的说辞讲了一大堆好话。说道三韩尚未彻底平定,玄菟的郡兵仍在那里帮助清剿余孽,因为拖延日久早已钱粮不继,还打算请求朝廷给与援助。至于说辰韩国王被软禁在辽东那更是子虚乌有,赵忠对天发誓在辰韩国见到辰韩国王。 这下一力主张处罚高勇的王允险些送命,灵帝震怒,在朝堂上大骂王允诬陷忠良、还要调兵剿灭高勇,险些酿成大祸。遂罢了王允的官还要治他的罪,好在同僚死命保举,灵帝也知他忠心一片,才免得一死,不过罚钱是一定的了。经过这一闹,王允恨死了高勇!这个死结是解不开了。 送走了赵忠,高勇就专心的处理内政。今年农业丰收,银行也已经初具成效。荀-依靠银行筹到的钱办成了许多事,道路也修进了辽南、汉东二郡,估计明年开春就会全部完工。到那时高勇治下基本上就被道路连接了起来,从右北平到辽南郡骑兵只用七八天,机动步兵在十一二天,步兵大概要二十天。 此外在辽南郡的釜山港组建了第二舰队,士兵五千人。至此高勇所有军队共八万人,在吞并三韩后人口增加到了一百三十五万。看到交通网已经成型,高勇便开始筹划公共交通系统,主要解决奉天到右北平和汉东、辽南两郡的客货运输问题。为此成立了官府运输车队,车辆采用两马牵引,两节车厢挂靠在一起。除了每天两趟的客运马车外,还有为商人运送货物的货运马车,更引入了超越时代的保险理念。 这种运输车队的开办取得了巨大成功,经济与社会效益巨大,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社会分工。许多嗅觉灵敏的商人注意到其中的商机后也开始申请,高勇就按照预先计划规定了几条热门路线让他们竞买,即公平公开又杜绝了**。而这种公开竞拍的方式也被定为官府买卖的唯一指定方式。这里面最昂贵的就是奉天经辽阳、宾徒到达阳乐的这条线路,竞拍价高达一百万钱!而买下的却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商人,为了以防万一高勇命人秘密调查,最后才清楚这名小商人不过是个代表,他的后台是冀州富豪甄家。高勇看到甄家觉得很眼熟,后来才记起一个名字——甄宓! 有了交通网之后又有了运输网,各地之间的联系因此而得到了加强。辽东百姓出行非常的方便,只要到车站就可以花少量的钱到想去的地方,比起自己雇车或者靠自己的马车要便宜和省事的多,商人中也出现了专门开办运输业和保险业的。 荀-、陈群、赵胜等人对高勇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那公开竞拍的形式,真的是好处太多了。最高兴莫过于荀-,由于多出了两个行业,这税收又多了一块。不过那赵胜却是忙得连休息日都要加班。 通过辽南郡的海港可以很方便的到达倭岛,于是高勇就鼓励商人将昂贵且不实用的商品贩卖到倭,换回粮食、金银铜铁等各种战略物资,从现在开始就慢慢的削弱他们,另外也让谍报人员扮成商人进入倭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先让他们自相残杀! 另一方面偷偷地鼓励倭的女人过来,辽东因为收留了大量的黄巾俘虏,导致男女比例失调,需要女人来调整,三韩已经被融合了,现在就只能够拿倭开刀!至于男人则一律不准入境。 不过由于辽东在当时对于穷困落后、战乱频繁的倭就是天堂,移民大批的涌入,对于青冀的移民高勇统统接纳,可是对于倭的就坚决不许。要来也行,只让女人过来。那些倭男就开始想办法偷渡,大船小船的偷运,在靠近海岸的地方游泳,这时代还没有遣返的说法,高勇没办法又不想太过残忍,本打算将他们送到矿场挖矿,可是旋即一想就否决了,因为这些倭人特别擅长偷学别人的技术,而且恬不知耻还说那些是自己发明的。于是思前想后只好把他们再卖回去:一来他们回去多半是一个死;二来又可以发一笔财何乐而不为呢! 高勇现在明白到美国为什么要到处抓移民了,自己算是领教了!这些人到处躲藏,偷东西抢劫还破坏治安!不过对于倭人,高勇从来没有可怜过,看到他们疯了一样往辽东涌来,送回去一批又来一批,卖他们已经不起作用。高勇脑袋里浮现了一个字:贱!到后来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辽南郡靠近海岸的几个县天天派人到奉天诉苦,高勇咬咬牙就来狠的:女的留下,男的凡被抓三次以上的统统死了死了地!这样杀了数千人才勉强遏制住。 此外高勇治下坚决杜绝两件事:妓院和赌场。高勇在法律中对这两种行为给于了极重的处罚。荀-很是不解,因为那个时代妓院赌场是很平常的事,没有必要这么严厉,而且这两种行业也是纳税大户啊!高勇就解释道:“妓院破坏社会风气,让人腐化堕落。同时也会成为敌人刺探情报的地方。赌场则会让人产生不劳而获的想法,同时还会增加犯罪率,使治安恶化。”这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高勇要改变女性地位卑微的处境,首先就要铲除妓院,没有多少妓女是自愿干这一行的,都是为生活所迫。这也是高勇抓生产,早早就开始织布工厂建设的原因。只有女性也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才不会被男人压迫。在官府、学校高勇也允许女性加入,虽然收效甚微,或者说几乎没有,但是高勇相信慢慢的会改变当时人们的想法的,只要过几代人就好了。 在军队建设中,高勇逐步向着职业化、正规化发展。在东汉末期,军队不希望士兵有家室,那样会影响作战效力,所以军队每到作战就会发生各种问题。人的生理需求被压抑的久了就会出状况。高勇为了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引入了军人的有限服役期,而不是当时其他地方那样近乎于终身制,特别是后来的曹操居然为了保证兵员采取了兵户制。 高勇的新举措得到了将领士兵们的支持。对于那些成了家仍然还想留在军队的人,高勇就要求他们更加进行严格训练,经过考核后才能够获准留下。只有这样在战场上才能够活下来,这种方法非常的好,毕竟高勇的军队是当时最强大、装备最好的,有军饷还有战利品,可以说是一个报酬丰厚的职业。不过为了保证战斗力年龄超过三十五岁的士兵一律退役回家。这样在高勇军的军队中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辽东军旅,唯有老死,绝难战死。如若战死,其命如斯!”这也是高勇军队阵亡率比较低的原因,即便受伤也多半是皮肉伤,至于说断胳膊断腿的则很少出现。这样整个辽东军的训练可以说是当时最好的,高勇给他们灌输了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被杀死的思想,同时还告诉他们军队是一个整体,士兵之间要互相配合,互相保护,尽量结成阵型作战,两个联合起来的人的力量远远大于两个分散着的人的力量。辽东军队奉行这样的信条:只有个人强大,才能够保证团队的强大!而一个人永远战胜不了一个团队! 中平二年十一月初,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刘虞命都尉刘备、渔阳太守公孙瓒发兵讨伐张纯。这张纯是靠乌丸在背后支持才敢自立为帝。乌丸包含了十余个比较大的部族,主要分布在幽州辽西、后来的辽东属国以及右北平一带。后来高勇统领三郡消灭了白狼、抵苕两部,使得其余乌丸恐惧高勇的威名,而纷纷迁往北边和西边,也就是渔阳郡、上谷郡一带。最大的乌丸族的族长叫丘力居,其外甥蹋顿。那张纯就是得到了丘力居的支持才敢作乱的。 刘虞亲自送平叛大军出发,当时天空阴霾乌云密布,寒风凛冽如刀,雪花也在强风中翻飞。刘虞看着几万士兵士气高昂地向北挺进、看到那在风中飘扬的大汉军旗,不由得开始对天祈祷:愿列祖列宗保佑,让我大汉永保太平! 刘备领兵二万出上谷郡,公孙瓒领兵三万出渔阳郡。幽州以北皆是草原,刘虞在这个时候出征主要是考虑到这个时候乌丸水草不丰,马匹瘦弱,无法发挥全部战力。 两路大军刚刚进入草原就遇到张纯的小股部队,这些都是散兵,往往一个冲锋就打得他们四散逃窜。这样一路大小十余战,皆获得胜利!刘备手下关羽自不用说,偃月刀在手绝非这些无名之辈可敌,一路斩首过百。刘备也斩杀十数人。那公孙瓒也不弱,手下有严纲、公孙越、公孙范等将领,并且还有亲自训练的三千白马义从,这种骑兵是仿照高勇的龙骑兵而建,但是仅仅配备了战刀和弓箭,像龙骑兵那样的精钢马刀、折叠弓弩、锁子甲的装备公孙瓒是负担不起也装备不上的。不过就算这样,公孙瓒的这支骑兵仍然能够纵横草原数次击败张纯的阻击部队。 丘力居看到几万大军势如破竹般杀奔都城,心知事情不妙,遂与张纯合计,通过诈败骄敌之心,而后引诱公孙瓒先到都城下再耗气粮草降其士气。于是公孙瓒所遇敌人皆一击即溃,常杀得敌人丢盔弃甲。连番胜利使得公孙瓒产生了轻敌骄傲的情绪。自己不顾属下劝阻加快行军,在刘备走到一半时,他便已经将张纯围困,之后就是按照丘力居的设想与张纯对阵,数次攻城皆败退而回,士气遭受严重打击。 公孙瓒所带粮食经不起消耗,眼看如此不是办法却也无可奈何。两日后刘备领军赶到,与公孙瓒合兵一处。当夜,二人商量如何攻城。刘备说道:“伯圭兄,我们现在深入敌境,久战不利!现在士气开始下降,粮草也消耗殆尽。”公孙瓒一拳击在桌上狠狠地说道:“要不是因为粮草,我去年就起兵灭了张纯!何至于今天他如此猖狂!” 刘备无奈的说道:“粮草仅剩半月,我等只有半月内打下城池,才能够解除危机啊!”公孙瓒摇头叹气道:“难矣!我等缺少攻城器械,如此攻法损失太大!”刘备眉头紧锁:“伯圭兄,我们除了硬攻别无他法,明日我们便四门齐攻!天黑前如能攻下最好,否则必须尽快撤退!”公孙瓒听到‘撤退’二字很是别扭,就有些不快地问道:“为何要退?没有攻下都城,我等有何颜面回幽州啊!”刘备没有察觉到公孙瓒的不高兴继续说道:“一路之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乌丸的侵扰,这很不正常!我担心他们可能会有阴谋!不得不防啊!”公孙瓒不屑地说道:“玄德不必担心,那乌丸这几年都没敢到辽西劫掠,粮草也不充裕。不过,你的话也有道理!明天就多派些探马!” 第二日,刘备与公孙瓒开始率军攻城。这又是一番景象,箭矢在攻守双方之间搭建了一座杀伤的天桥。在这天桥下,攻城士兵高举着盾抬着云梯向城下狂奔,然后在守军投掷的石块、滚木中艰难的竖立起云梯,之后攻城这边一千人一千人的往城上冲,杀声震野!守城一方利用弓箭、木石不断的将其击退! 由于攻城方缺少巨弩、冲车、井阑等攻城器械,在进攻上大打折扣,这对守城的一方非常有利。公孙瓒只能够使用人海战术,没有计略没有战术,就是不停的往城上爬。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丝毫的起色。墙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僵硬的死尸混在木石之间显得是那样的诡异,城墙上下火光处处,被撕烂的‘公孙’大旗斜插在地上,一只不知畏惧的乌鸦落在上面呱呱地鸣叫! 那公孙瓒实在看不下去,就命令严纲、公孙越亲自攻城,这一下还有些效果,士兵们看到将领带头攻城也来了气力。严纲也是员猛将,手拿大刀左劈右砍,生生的杀出一条路来,攻上城墙之后已经全身血污,这时几个敌人军官举刀围攻过来,严纲也不怠慢一个狠劈砍掉一颗人头,接着飞起一脚将另一个踹倒城下……他的身后公孙瓒士兵如泉涌般涌上,缺口越来越大,公孙瓒大喜,不听刘备劝阻,将预备队也派了上去。片刻过后终于看到公孙大旗插上了城墙的一角。公孙瓒看到后兴奋异常立刻便要率领骑兵准备冲锋。刘备也让关羽准备一同进城。 这时“呜——”号角声响起,刘备公孙瓒具惊。这是乌丸骑兵冲锋的号角声,公孙瓒心道:“怎么会出现乌丸骑兵?我不是派出了游骑了吗?”刘备也是心头一寒,他知道这种事早晚会发生,刚才还跟公孙瓒说到那些派出去的游骑兵没有回来需要小心。可是公孙瓒自信的说道:“玄德过滤了,可能是他们走得比较远,现在乌丸是不会出兵的!” 现在一切都晚了。守城的士兵看到援军来到,士气大振,将刚才严纲拼命打开的缺口又给堵了回去。公孙瓒一边命令攻城士兵退下来,一边组织人手抵挡乌丸骑兵,同时自己也身先士卒带领三千白马义从迎击上去。一阵弓箭让许多乌丸骑兵落马,而后便冲进了乌丸骑兵之中。白马义从不愧为公孙瓒的精锐,在数量是自己数倍的敌军中阵形丝毫不乱,跟随着公孙瓒往来冲杀。 关羽也率领自己的五百骑兵杀入敌阵,他的武勇、他的刀法杀那些不可一世的乌丸骑兵头颅满地滚、肢体满天飞,一个乌丸头目不知死活前来挑战,结果被关羽一刀由上至下、连人带马一起被劈为两半! 只是乌丸骑兵人数太多,这一次出动了近五万,公孙瓒和刘备的步兵根本就抵挡不了,防御阵形很快就被冲散了。公孙瓒带着骑兵回救,刘、关二人急忙整理队伍。这时都城四门大开,张纯的军队也冲了出来,两方合兵有十万之众,另一边的刘备和公孙瓒看到无法抵挡,就引兵向南败退。 但是步兵始终快不过骑兵,不久乌丸骑兵从两翼超过封堵了退回幽州的道路。不得已,公孙瓒在渔阳广平城北一百里处的小山上扎下营寨,等候刘虞派兵来援。山下就是五万乌丸骑兵和五万张纯的部队。这些人打算等到山上的粮尽的后再进攻。 当公孙瓒、刘备兵败被围的消息传到蓟县后,刘虞大惊。派兵吧,现在幽州就只有辽东高勇有兵,可是皇帝有严令不准高勇参与讨伐张纯的作战。不派兵就只能够眼看着刘备、公孙瓒被围,那也就是等于失败,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思前想后,也没有一个好办法。 另一面,高勇得知公孙瓒兵败被围的消息后,立刻来到督军府与众人商量。沮授最先发言:“主公,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力量在发动大规模的战役了,这一次广平之围,兵少了不顶用,兵多了我们又负担不起。”戏志才也说道:“而且出兵对我们并没有好处,我们一直将军队的真实实力保密得很好,外人基本上不清楚我们的真正实力,可是如果派兵就难免会让外人了解到我们的虚实,要是传到洛阳那些大官的耳中就又会掀起很多风波。我还是不太主张出兵。” 高勇听着他们的分析,问道:“那有没有既能够保住秘密,又能够有好处的方法呢?”众人都开始沉思这种好方法。这时一边列席的郭嘉走到沙盘地图前,用尺测量着距离,思索了一会,说道:“高大哥,我有一个好方法。”高勇惊奇道:“奉孝快快讲来!” 郭嘉分析道:“那乌丸丘力居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他肯定知道我们辽东与朝廷不和的事。而且这一次是在公孙瓒出兵半个月快要打败张纯时才派兵解围,可见其用兵之准。我认为他之所以开始时不派兵是因为拿不准我们的态度。等到他看出刘虞并没有让我们出兵的意图后,才出兵解围。这有两个目的:其一,逼迫刘虞请求我们出兵,如果我们拒绝就等于公开和朝廷作对。如果我们答应,他就会伺机报白狼、抵苕的仇;其二,我们出兵少了,他正好联合张纯将我们的救援部队消灭,如果我们派的兵多了,他们就会骚扰粮道,或者偷袭辽西、右北平。”说到这里众人都点头称是,郭嘉接着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丘力居很有可能判断我们只能够派出少量的兵力,因为一年打了两次大仗,无论是谁也无法再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战役。这样一来,他就会派出部分兵力帮助张纯,作为诱饵引我出兵。然后就是在右北平、辽西一带藏匿一只部队准备偷袭。因此我建议应该派出一支骑兵隐蔽行军迅速突入张纯领地,攻占其都城,逼其退兵;然后并不返回而是向北疾驰进攻乌丸老巢平田,出其不意的打他一下。能攻下当然好,攻不下也要让乌丸受一次惊吓!” 沮授笑着说道:“此计甚妙!围魏救赵釜底抽薪,还有好处可捞,主公我想那张纯这些年一定收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我们给他一窝端,然后再到平田顺手牵羊!”高勇听到如此精辟的分析越加的佩服,也开始感觉这个鬼才的实力。于是立刻命传令驻守辽西的乐进率龙骑2师和一个营的特种兵向北隐蔽前进,先偷袭张纯的都城,然后攻打平田。这一仗务要攻的猛,行的快,多抢多拿! 在高勇出兵的命令发出不久,刘虞终于下定决心要求高勇出兵。现在是解围救人要紧。高勇得到命令后也不多说,继续搞内政,把出兵事宜都交给了督军府全权处理。 乐进果然是一员上将,经过在辽东这一年多的实战锻炼成熟稳重的多,军校的进修再加上认真钻研高勇写的有关于军事作战理论的书籍后更是进步异常,刚刚年满24岁便可以独自领兵作战了。第2龙骑兵师在接到命令后一个时辰就准备完毕开出了军营,为了这次行动迅速,乐进让龙骑兵每人每人两匹马换乘,勤务兵也是两匹马不过却背负了大量的箭矢。 出了辽西,乐进没有直接向北进入乌丸,而是选择经过右北平、渔阳而后绕过围困公孙瓒的敌军,仅用四天时间就到达张纯的都城。张纯派其弟张举领兵围困公孙瓒,自己则在城内享受着皇帝生活,天天泡在后宫里不理政事。 大部分主力都被派了出去,都城仅有万人留守,而且因为刚刚打败了围攻之敌,士气高涨。张纯不相信刘虞还能再派兵来攻,于是在都城南面的守备松懈,探马离城仅数里兜了几个圈就回城。而对这辽西右北平方向则是严加戒备,每天数批探马侦查。 十一月底,寒冷依旧。都城外的尸体虽然被清理干净,可血腥气味久久难以散去。夜里的呼呼风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三个守卫城门的士兵躲在城墙上的小屋内围坐在炉火边取暖。一个披着皮袄的老兵说道:“今年怎么这么冷?打我记事起从没有过!”他旁边一个瘦汉接道:“可不是吗?听说前几天城外死的人粘到墙上都弄不下来!”一个年轻人恐惧的睁着眼睛说道:“二叔您别说了!怪吓人的!”瘦汉看到他那个胆小的样子笑道:“胆小鬼!怕什么?都是死人!” 突然安静的外面传来了几声轻响,好像是碰撞的声音。屋内的几人同时听到,皮袄感觉到有点奇怪就说道:“麻杆、小武你们出去看看!”年轻人嘟囔着嘴不情愿的说道:“又是我!每次都是这样!”瘦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外边没什么可怕的!” 于是二人拿起刀就准备往外走,年轻人伸手将门拉开,眼睛看向门外,就在这一瞬间已经迈出的腿停在了半空。身后的麻杆以为他胆小,于是面露坏笑打算推他一把。可当麻杆看到门外时坏笑也僵硬在脸上……皮袄看到他们像见鬼的样子不由得笑道:“怕什么?不是没有鬼吗!真……”这时小武和麻杆慢慢的退后,手中的刀也被另一只黑手接管。皮袄看向门外的一瞬间也僵硬住……门外一只弩箭正在瞄准自己!小武和麻杆也分别被弩箭瞄准。他们看到了比鬼更可怕的事物——一身黑衣只露出双眼的人以及他们手中可以随时取人性命的弩箭! 一个黑衣人进入屋内小声说道:“面靠墙!把刀放下!如果敢出声就要你们的命!”皮袄听到这话急忙起身与小武和麻杆一起面靠墙壁,然后被迅速地捆绑好堵上嘴巴。之后都城南门被悄悄地打开,一支骑兵在悄无声息中进入了城内…… 张纯还在自己的龙床上沉睡,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内侍哭喊着跑了进来:“陛下!陛下!不好了!”张纯被惊醒,披上龙袍高声喝问道:“大胆!竟敢打扰朕的休息!”内侍跪倒于前焦急地说道:“陛下!刚才廷尉来报南门被攻破,敌军已经杀入城内,现在正在向着皇宫奔来!”张纯惊慌道:“什么?怎么可能?是谁的人马?”内侍颤抖地说道:“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几乎全是骑兵,城内守军损失惨重!”张纯一屁股坐到了龙床上。内侍跪爬上前:“陛下!快点离开吧!” 此时都城内火光四起,更借风势迅速蔓延,为数不多的几条街道正在逐步被火焰吞噬。守军因为突遭变故而混乱不堪,将领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得措手不及,有些胆小的更是打开城门携带家眷逃跑。在火光的映衬下,一队队黑甲骑兵在城内悄无声息地往来冲杀,所过之处鲜血散落在街道上、飞溅到墙壁上,马蹄践踏之处骨碎筋断,守卫都城的万余守军此刻成为了待宰羔羊。 张纯的几个铁杆将守卫皇宫的人马调集起来,迅速地扑向南门。于半路上遇到乐进率领的一团骑兵。乐进看到对方行伍整齐没有慌乱的迹象便知那是敌军精锐,于是立刻列绞杀阵接敌。在狭窄的街道上双方短兵相接,龙骑兵五骑一组不断向敌军冲击,乐进更是冲锋在前手中战枪左右挑杀,硬是将对方的阵形击溃。尔后其余几路龙骑兵纷纷杀到,瞬间便将这张纯最后的精锐消灭殆尽。 逃亡百姓的呼喊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守军被杀时的惨叫声逐渐地靠近皇宫,张纯知道时间不多了,便迅速地召集亲兵向着后门逃去。许多嫔妃在半路上请求携其同行,张纯此时顾不得那些,将这些妇人赶在一边自己独自逃命。 后门外还是静悄悄的,张纯心中暗道:“苍天保佑!还好后面没事!”便带着亲卫蜂拥而出。恰在这时,张纯突闻一声长笑险些被惊吓马去,待得仔细一看却是一员年轻小将,张纯问道:“汝是何人?” 小将冷笑道:“吾乃玄菟郡太守高勇帐下先锋将军乐进!今日特取你狗命!”说完舞枪上前,同时一阵箭雨在其两侧射来,张纯身边亲卫悉数中箭落马。张纯急忙收摄心神,提刀便于乐进战在一处。不几合张纯抵挡不住打算逃跑,这一分心被乐进抓住,一枪挑落马下! “必胜!”之声响彻都城! 随后乐进出榜安民,同时将张纯府库洗劫一空,将都城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有粮草统统送回右北平,那些愿意搬迁的百姓也可以与俘虏一同前往右北平。 第二章 一石二鸟(下) 乐进利用特种兵打开南门,偷袭都城得手。占领都城之后,快马将张纯的首级送给刘虞。另一边抄了张纯的府库获得钱财无数,随后与俘虏的士兵一同押往回幽州,经渔阳返回右北平。 按照既定计划,乐进立即率领第2龙骑兵师向着丘力居的老巢乌丸城隐蔽前进,同时为了迷惑丘力居与蹋顿,另外派出少量部队打着旗号时隐时现地向着公孙瓒被围之地前进。 张举听到都城被攻破哥哥被斩首之后失声痛哭,立刻便要回兵与敌决一死战,幸好乌丸将领蹋顿劝其小心埋伏,先攻破公孙瓒为上。张举纳其言,自命为辅国将军,接管了张纯的势力。 蹋顿得知都城被偷袭后立刻猜想到这支部队很有可能高勇所派,遂立即遣密骑将消息告知丘力居,自己这边也瞒着张举做好随时撤兵的准备。(PS:蹋顿在乌丸是一员骁勇智将,陈寿的《三国志》中记载此人在丘力居死后独领三郡乌丸,更助袁绍攻击公孙瓒。) 辽西郡北部山区与草原接壤的密林中,隐匿着丘力居的五万人马。主帐篷内丘力居读着蹋顿送来的密报,脸色阴郁,拳头紧握。蹋顿在密报中提到这支人马极有可能继续向北进入乌丸腹地,到那时……丘力居十分清楚都城被偷袭的严重后果,现在自己和蹋顿几乎将本部兵马悉数抽调出来,后方守备薄弱。不及细想,丘力居立即向乌延汗鲁王部以及苏仆延峭王部请求援兵,协助防守后方。信使出发之后,丘力居才勉强平静下来,手下几个族长也各回营寨休息。此刻的丘力居脑海中一个人影始终萦绕,他忍不住怒道:“高勇!你够狠!竟然敢擅自出兵!”旋即又笑了出来:“呵呵,看来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等着你们的大皇帝讨伐你吧!” 为了复仇,张举披麻戴孝发疯般舍生忘死地进攻,几万人马由四周不断地向上冲锋,举着盾拿着刀,更有后面隆隆战鼓的怒吼。看着这一切,公孙瓒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感到自己离死亡是这么的近! 公孙瓒和刘备被张举的哀兵打得苦不堪言。本就不多的箭矢已然无法将他们压制回去,而自己的士兵已经一日一夜不眠不休,每个人都是红着双眼,酸痛的手毫无知觉地握着战刀。现在全靠着求生的本能勉励支撑,谁都不知道这种本能还能够坚持多久。 大量的敌军渐渐靠近营寨,公孙瓒决定不再坚守:“玄德!你我曾经师从卢公,情意绝非常人可比。如今情势危急,我军已无退路。战亦死,不战亦死!我们何不在疆场上重温同窗之谊?”刘备惊讶于一向严肃的公孙瓒能够说出如此感人肺腑的话语,即将被绝望攻破的心理防线在如此让人感动的语言面前再次坚固起来,“好!伯圭兄就让我们并肩作战!”然后对着身边的关羽说道:“云长!备无能……”关羽此刻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昂首道:“大哥!云长愿永远追随左右,同生共死!” 刘备听到关羽竟然开口叫自己做大哥,热泪再也无法抑制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而下。颤抖着伸出双手按住关羽的肩膀说道:“好!贤弟!生死相随,同生共死!” 公孙瓒对身后的三千白马义从喊道:“将士们,只要今日打退张举的进攻,我们便可以夺得三五日的时间,那时便能够等到州牧大人的援兵!因此我们必须决一死战!” 三千骑兵同时高喊道:“追随将军!与敌人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公孙瓒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严纲坚守营寨,玄德、越弟、范弟、关将军你们四人各率五百骑兵由四门突击敌军,我自领一千骑兵居中策应!”“领命!” 立刻就要攻到营寨的张举军士兵突然发现敌营四门大开,白马骑兵同时奔腾而出!一阵箭雨使得进攻的势头一阻,待得准备继续进攻时,那白马骑兵已然杀入阵中。 关羽再一次将青龙偃月刀的无敌威力展现出来,借助地势由上而下将偃月刀舞动如巨龙腾空,在关羽的周围吞云吐雾气势巍峨,远远望去关羽仿佛被数条青龙围绕,仿佛如数片锯轮叠加旋转,张举军士兵如同绵羊般毫无还击之力。关羽所过之处人头滚地、红血飞溅,喷射而出的鲜血在其周围构成了一道红色浓雾,阳光下灵光四射衬托得关羽如武神降临! 跟随关羽的五百骑兵被这种景象所激励,奋勇杀敌,在攻城的敌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张举军兵看到关羽威猛如斯,身心皆为之震摄。每遇关羽杀来皆丢盔弃甲转身逃命!张举见状即刻向蹋顿求助,蹋顿在山下望见那种奇异的景象心中大骇!目瞪口呆盯了许久,看到张举前来求救,蹋顿回马说道:“辅国将军还是将士卒撤回来吧!敌人尚有一拼之力,此刻强攻只会增加我军的损失!得不偿失。”说完崇敬地望了远处仍在作战的关羽一眼转身退回营寨。 张举仍不死心,继续催促士兵进攻。此时另外三门的战况也已经逆转,没有蹋顿骑兵的帮助,张举的步兵在白马义从面前没有一点优势可言,再加上两军交织在一起,没有办法用弓箭射击,张举之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士兵惨死。 刘备双手持剑也属于中上武将,连续击杀敌军几个校尉之后,将北门的战况稳住。公孙越和公孙范虽然不及刘关二人,不过在公孙瓒的协助下也将另外两门的敌军击退。终于张举军兵再也坚持不住,在西门首先溃退,随后波及到其余三门……这一战以损失百十骑的代价斩杀敌军五千余!更杀得张举、蹋顿三五天内只敢围在周围不敢进攻。 就在被围的第三天夜里,刘备与关羽来到山顶闲聊。突然看到张举的大营内烧起了大火,接着隐隐传来了喊杀之声,军兵不断地向着那个方向集中。 刘备关羽奇怪,立刻来到营门前察看。只见两员白盔白甲将领正从张举军中冲杀过来,这二人各使银枪如龙游大海、虎入羊群,借着周围火光的映照,枪影闪动之间敌军不断受伤倒地,周围数百军兵始终无法阻挡他们的片刻。 刘备急命关羽领兵前去相救,那关羽提起偃月刀领兵杀了出去,一个冲击便已到那二将近前。 关羽催马走进一看,这二将年龄不过十七八岁,却武艺非凡,一个枪走阳刚,大开大阖,气吞环宇,如奔雷四射,如天河倾泻,叫人难起抵抗之心;一个枪走阴柔,挑引刺削,缠绕纷繁,如蛛丝轻粘,如天网层围,叫人丧失抵抗之意。关羽大喝一声:“汝二人为何杀入张举军营?”其中年长的青年答道:“我们是来报信!辽东援兵不日将至!”关羽不及多想,提刀加入战阵,那张举的士兵早就领教过关羽的利害,纷纷让开道路。 不久这二将随关羽进入刘备军营。待得进入大帐,刘备细细打量:这二人气宇轩昂,相貌俊朗,身上铠甲没有一丝血迹,可见此二人武艺之高。刘备第一眼见到就十分喜爱,打定主意要留住二人为己用。 这二人看到刘备,拱手行礼说道:“我二人前来报信。”刚说到这里,闻讯赶来的公孙瓒也入了营帐,急忙问道:“二位壮士,是不是州牧大人的援军来到?”听到公孙瓒如此出言,刘备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立刻说道:“二位壮士先休息一下,喝点水。慢慢说来也不迟。” 一员小将说道:“回二位大人,正是援兵的消息。那玄菟太守高勇所派援军已经攻破张纯都城,斩杀张纯!现在援军正在赶往此处。”公孙瓒听完大喜,连声说道:“好!好!州牧大人果然没有忘了我等!”然后对二人说道:“二位壮士先行休息,我这就将好消息告知全军上下!”说完便出了营帐。 见公孙瓒离开,刘备趁机问道:“我看二位壮士能轻易突破万军之围,斩杀无数,而铠甲上却无半分血迹,可见武艺非凡。二位壮士可否告知在下名号?以便来日报答。”其中一员将领说到:“刘都尉过奖,这是我等应该做的,报答就免了。我姓赵,单名一个云,表字子龙!这位是我的妹子。” 刘备听完,心中更想留下这二人,开口说道:“我观二位壮士定非凡人,不知将去何处?如果不嫌弃的话……”赵云看到刘备诚挚的眼神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自己早就答应大哥前去相助,遂满含歉意地说道:“多谢刘大人,我二人正打算投奔我的结义大哥高勇。”刘备听到高勇,马上问道:“可是那辽东高勇?” “正是!” 刘备一听,差点没有昏过去,心里五味杂陈般难受,“这个高勇怎的如此利害,弄个结义兄弟都这么强!这么年轻!他如此收拢厉害人物,难道真的有不臣之心?” 赵云看着刘备脸色变幻不定,也猜不出他想些什么。这时赵青开口道:“哥!我们该走了!”赵云也知道应该赶紧离开,遂向刘备告辞,带着赵青又杀了出去,虽然张举大吼要求部下上前,可是那些军兵早就心声胆怯,仅是在周围虚张声势并不真正上前厮杀,所以这次十分得轻松地冲破敌营。 刘备本来还想出言挽留,可是一想到赵云竟然是高勇的结义兄弟,也就说不出口,只能够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注意人才,再也不能这样了。 蹋顿得知高勇军向着自己这边缓缓而来的消息后,感到十分的奇怪,觉得有些蹊跷,却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公孙瓒他们得知高勇出兵来救时都痛哭流涕,感谢刘虞、高勇。在蓟县的刘虞收到张纯的首级后欣喜异常,立即上表说明此事,可是对于高勇出兵和公孙瓒被围却只字不提。 蹋顿还在思考为什么高勇军行军缓慢时,忽然得到探马来报,说那支部队突然失去了踪迹。 乌丸城伴着一条宽阔而平浅河水而建,坐落于浅水北岸,由许多部落围绕而成,围墙是一些木制的栅栏。这一日天亮不久,十余个小孩子跑到冰冻的河面上玩耍,空气虽然寒冷,却挡不住这些孩童爱玩的本性。他们在冰上打滑嬉笑,天真与快乐写在他们的脸上。 浅水南岸的树林中,虽然树叶落尽,却仍然能够隐约看见黑色夹杂在其中。一个黑甲骑兵小声地对他身前的将领说道:“将军,我们总算找到了他们的老巢。这个丘力居藏的真好,弄得我们搜寻的骑兵险些被发现。”将领问道:“队伍集合好了吗?”黑甲骑兵回答道:“集合好了,刚才趁着天黑还让他们睡了一会。” 将领望向那些不知危险逼近仍在快乐玩耍的孩子们,片刻后说道:“传我命令:进攻开始后男人全部斩杀!如果是我大汉被掳的女子尽量救出!”黑甲骑兵也看了那些孩子一眼问道:“那孩子怎么办?”将领吐出了四个字:“以血还血!” 冰面上一个孩子滑了一跤而摔倒,在他转身要起来的时候突然看到树林中冲出了无数黑甲骑兵,看到他们那怪异的头盔。这个小孩目瞪口呆地伸手指向树林……其余几个孩子看到他异常的同时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冰面在颤抖……裂纹迅速地将冰面撕裂,当他们看到那些冲过来的黑甲骑兵时也看到了射到眼前弩箭……随后被弩箭强大的劲力将身体带起向后腾空倒下……鲜红的血液顺着裂纹渗入到冰中,如鲜花般在亮晶晶的冰中绽开…… 五千龙骑兵奔过河水后直接杀入了没有任何防备的乌丸城。丘力居留下来防守的骑兵不到五千,当龙骑兵突袭的时候,他们许多人还在睡梦中。木制的栅栏根本就无法挡住骑兵的冲击,乐进第一个撞翻栅栏后冲进了乌丸城,舞动战枪不断挑杀遇到的所有男人!五千骑兵按照连的建制在乌丸城城内散开围杀。 那些已经起来的人看到这么多骑兵冲了进来都惊慌失措,逃跑的、喊叫的、钻帐篷的还有上马前去迎战的;那些还在熟睡的被惊醒,有些刚走出帐篷就被砍杀,有些侥幸骑上马的就向外逃跑;但是更多的是老人和妇孺。不到半个时辰,乌丸城内乌丸男子除了跑掉的就全部被斩杀,尸体、头颅到处都是,每个帐篷上面都有鲜红的血迹,有些还在滴答滴答的继续流淌,乌丸的旗帜被龙骑兵的马蹄随意践踏…… 乐进深知这里不宜久留,遂迅速地清点财物打包带走,同时将那些汉族女子以及女童还有年轻的乌丸女人全部捆绑好,放在俘获的马匹上退往幽州,临走时将所有能够烧着的东西全部点上火……因燃烧而产生的滚滚浓烟在十余里外都清晰可见。 草原上,接到丘力居求援的苏仆延峭王部的三万骑兵正在赶向乌丸城。另外的乌延汗鲁王部因为围攻令之时伤了元气,这一次仅仅派出了千人。苏仆延峭王的三万骑兵正在草原上飞驰,突然前方奔来数十骑兵。待地走进才发现他们身上伤痕累累,细问之下才知道一日前乌丸城大本营在天明时被敌军偷袭,而由都城到乌丸城路上的十余个小部落皆被夷平,无论男女老幼全被斩杀! 苏仆延大惊,心中暗道:“怎能如此之快?自接到求援信才不过几日他们就能够找到乌丸城!”遂命令加快行军希望能够赶在偷袭部队离开前将他们截住。但是当他们赶到乌丸城时见到的却是一片灰烬,还有许多在寒风中冻饿两天的老弱。 丘力居接到乌丸城被攻破、财产物品都被劫走损失惨重的消息后昏厥过去。醒来后,众多族长请求能够回兵乌丸城,怎奈自己多年积蓄被高勇一扫而空,复仇的心理暂时冲毁他的理智。丘力居立刻发出命令让所有的部族都要开始搜索那支偷袭乌丸城的骑兵,自己这边开始进攻辽西柳城。柳城县令早就接到警惕乌丸偷袭的消息,已经在边境部署了巡逻士兵,乌丸骑兵刚一露面,县令就立即将周围百姓迁入城内,同时向奉天求救。 丘力居刚刚围住柳城,就得到了奉天城细作报告,高勇的黑骑兵和龙骑兵在夜里突然离开军营行踪不明。丘力居大恐,他是知道黑骑兵得厉害的,自己这几万骑兵虽然不怕但是一旦打起来自己这边恐怕会损失惨重。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底下众多部族再次要求退兵,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退兵返回乌丸城。 乐进在回兵路上消灭了好几拨乌丸的骑兵哨探,并且在靠近幽州的山谷中隐藏躲过了苏仆延的追兵,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回到了辽西。其实那黑骑兵、龙骑兵仅仅是奉督军府之命摆出个样子,就算想打也是有心无力啊! 最有意思的是蹋顿,高勇命令右北平郡的步3师和弓弩4师作出准备进攻的姿态,那蹋顿得知后强攻了一天,公孙瓒的三千白马义从在这一役损失殆尽。张举因为担任了主攻,自己的步兵在一次蜂拥而上,蹋顿的骑兵则在外围不断的发射箭失。公孙瓒将昨天在战场上捡回来箭矢射光后,就开始用外边射进来的箭矢回击,另一边刘虞的救兵成为了他们唯一的精神支柱,仅靠这一点希望,刘备、公孙瓒率领士卒与攻进来的敌军决一死战。几万人由晌午一直战斗到天黑,山头披上了红装,营寨也被染成了赤色。当砍杀声渐渐消失之后,乌鸦寻着血腥气而来在山顶上盘旋…… 蹋顿见没有攻下后拍拍屁股扔下张举走人了,张举也是毫无办法,退回了都城,为他的哥哥发丧去了。 公孙瓒和刘备如获大赦一般带领残兵急忙逃回了广平,出征时的五万人马现在剩下不到二万。不过刘虞在上表中大加赞扬刘备和公孙瓒,不久刘备被升迁为高堂尉,刘虞被封为太尉,公孙瓒被封为幽州别驾。张举回都城后不久,由于没有钱粮,士兵大量逃往辽东,最后张举带着万余人投奔了丘力居。丘力居想起被大火焚毁的乌丸城,心中那个堵啊!正好张举来投,丘力居恼恨张纯张举这两个废物让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受到如此严重的损失,于是找了借口杀掉张举以泄乌丸城被破之气。 中平二年十二月,刘备因为刘虞的举荐被升迁为别部司马,领平原县令,开始在三国的舞台上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一场战斗,公孙瓒损失巨大,兵马死伤大半,白马义从也拼杀殆尽。幽州除了高勇管治的郡县外全部兵马也才四万余人。而高勇则-得盆满钵满,抄了张纯、丘力居的家,钱财抢了无数,还有数千匹好马和许多女人,严重的削弱了丘力居的力量。 高勇后来经常打趣地说道:“我还得感谢张纯和丘力居呢,没有他们的慷慨大度我怎么能够在中平三年再一次发动战役阔地千里,设立三江郡啊!” 十二月底,高勇与学艺两年的赵云赵青相见。看到他们银盔银甲银枪,高勇心中激动,为自己能够与赵云结拜而感到幸运!后人有诗赞曰:赵氏一门三俊杰,商战各自领风骚。左慈亲授文武略,青云直上九重霄! 高勇看到赵云后紧紧地将他抱住,赵云先是一愣,随后感动的泪水落下。高勇说道:“两年不见,真是想煞为兄了!现在贤弟学艺已成,就让我们兄弟并肩作战消灭邪佞!” 赵云擦拭一下眼泪说道:“大哥如此的成就实在是出乎弟弟的预料。一路之上我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商人童叟无欺,道路四通八达!怪不得师傅每次说起大哥都是感慨万分,说大哥是天星下凡以拯救我大汉黎民。我也愿意尽自己所能为大哥为天下百姓出力!” 这时眼睛红润的赵青嘟囔道:“不象话,就好像没有我似的!”高勇一听,知道这个小妹子生气了,立刻就要上前拥抱,可是抬起的双手迅速地放到了头发上,脸现尴尬地说道:“怎么会呢?你看两年不见那个梳着小辫的……完全变了一个人,我都已经认不出来了。”赵青怀疑地看看高勇,说道:“哼!骗人都不会,我还不清楚,你就想着云哥,把我早就忘了!”而后任凭高勇解释,她也不理会,弄得赵胜一个劲的解释。 回到府内,高勇将还在学习的苏雪莲和薛兰姐弟找了过来,介绍道:“这位是赵云,我的义弟;这位是赵青,我义弟的妹妹。这位是苏雪莲,我的…我的…表妹吧!”苏雪莲看到赵青后凭借女人的直觉感觉到了一点点敌意,不过还是拉起她的手向后院走,并对高勇做了一个鬼脸,更正道:“我不是你的表妹!哼!”然后扭头就走。在她否认是高勇的表妹时,赵青的眉头不自然的皱了一下,而这一瞬间全部落在了薛兰的眼中,年纪不大的她隐约感觉到这三个人的关系并不简单。好在她对自己能够留在高勇身边就感到很幸福了,至于其他的她不敢多想,也没有自信去多想。 看到苏雪莲调皮的样子,一旁的赵云笑了出来。高勇也无奈的摇着头说道:“没办法,在这里她最大!”当日高勇就在都督府设宴,为赵云接风。席间赵云红着脸说道:“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情。”高勇奇道:“什么事情让子龙如此脸红?”赵云被这样一说急忙喝了口酒掩饰,高勇微微一笑问道:“何事?”赵云支吾道:“昔年在遇兄长之前,我在真定有一个儿时玩伴。后来随兄长前往洛阳,本告知三月当回,怎奈遇到恩师上山学艺两年。故此……”高勇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小声问道:“那玩伴可是女子?”赵云尴尬地点点头,高勇继续问道:“贤弟打算将她一家迁来?”赵云再次点头,高勇故作恍然道:“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好!去接来!我全力支持!”赵云虽然不明白全力支持是什么意思,却感激地喝了一大口酒。后来虽曾派人前去,可那一家人因为战乱不知搬迁到何处去了。不过好事多磨,高勇的来到改变了历史的发展,那一家没有逃亡南方,而是向北进入了三郡。几年后因为高勇的一个新政策终于让这对青梅竹马喜结良缘!这是后话了…… 第二日高勇就将赵云赵青引荐给了各位将领和官员。那张飞听说赵云武艺非凡,大喜异常,当场就邀请赵云就到院内比武。高勇对赵云说道:“贤弟,这位张老哥就喜欢比武,而且到现在还没有能够打败他的人,你就和他比试一下。” 赵云看到张飞的身板和全身弥漫着的勇武之气就感觉到此人决不简单,也有一较高下的念头,于是就在当院比试起来。张飞的丈八蛇矛对战赵云的亮银枪!一时间众人纷纷退后,这真是一场龙蛇大战,亮银枪犹如巨龙翻飞在天,猛蛇矛好比巨蟒滚转于地。赵云举枪直刺,张飞挺矛削挡,趁势戳向赵云肩头,赵云闪身避过,同时用枪尾扫向张飞的下腹,这一招连削带打让观战众人大呼好枪。张飞也是直呼过瘾,收腹同时上身前探,手中蛇矛直戳赵云的左腿。赵云收左脚,同时侧身翻转,亮银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闪光斜劈张飞右肩…… 张飞仗着力气大,蛇矛横挡竖劈,端的一个狠字。赵云银枪忽而轻巧灵动,四两拨千斤;忽而力沉势猛挑劈扫戳。两人在院内大战二百余回合未分胜负,张飞也是见识到了赵云的利害,最后退出战圈嚷嚷道:“俺老张不打了!被一个小毛孩子打了个平手!不行,老典老许我们也得找个恩师练练了!”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随后按耐不住地高顺、乐进、太史慈等等中将纷纷开始比试起来,高勇看到他们那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习武人的脾气,高声说道:“这样好了,以后我们每年都举行比武大会如何?以武会友!既可以强身健体,又可令大家武艺精进!”这帮人跟大孩子似的同声叫好! 沮授在高勇耳边轻声说道:“元华越来越敬佩主公了,只看主公寻来的这些文臣武将便知一二。得其一者便足以守成一方,而文武兼得便可以谋求天下,可是主公竟然能够……看来那些以主公为对手的人恐怕日子会非常的难过!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朝廷派来大军也可以稳保不失!”高勇微微一笑,仰头望向蓝天说道:“我不希望大汉内部发生自相残杀的内战,如果要战斗也要将伤害降到最小,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集中力量一致对外,能够让我中华永远立于世界之巅!”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一月一日是奉天大学、奉天军校以及奉天技术学校第一批学生毕业的日子。高勇将他们集中在校场,做了一个简短但是影响深远的演讲:“我很高兴看到大家毕业!这是一个值得载入史册的日子!因为你们是我中华第一批也是世界第一批学完全部课程拿到毕业学分的学生,从今天起你们就要脱掉这身伴随着你们四年的学生制服,从今天起你们就要开始为我们的百姓、为我们的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我期望你们能够遵纪守法、爱国爱民,在各行各业都要成为骄子,都要成为骄傲,都要成为人们效仿的楷模!你们要给你们的学弟做一个优秀的榜样!今天我还想借这个机会说出我的梦想,虽然这是个梦想,虽然有些事情大家可能不理解,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可是我希望他能够成为大家共有的梦想:有那么一天所有人都能过上好日子,没有战争,没有压迫,没有饥饿,没有等级,所有人都是平等相待;有那么一天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到处都是鲜花盛开,不同种族的人可以围坐在一起用同一种语言聊天;老人能够得到赡养,幼儿能够得到爱护。我相信只要我们所有人团结起来,就一定可以完成我们共有的梦想!” 高勇顿了一下等到底下的欢呼声消退,才继续说道:“我想请所有人跟我一起宣誓: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用我们自己的力量,让中华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让中华成为所有人共同守护的伟大国家!” 然后就是数千人那惊天动地宣誓:“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华夏万古魂!用我们自己的力量,让中华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让中华成为所有人共同守护的伟大国家!”声浪直入九霄、震撼天地,如龙啸般久久地回荡在校场的上空。 随后就是高勇向学生代表颁发毕业证书。首先是奉天大学的学生代表,上来一个十分年轻的学生,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样貌十分的俊秀。这名学生自我介绍道:“奉天大学地理学院一期,田畴见过大都督!”高勇一听乐了,说道:“好,又是一个时代俊杰!祝贺你完成学业,光荣毕业!”说着将印有神鹰徽标的证书交给了他。田畴没有想到高勇会夸他是时代俊杰,这一刻显得十分的激动,双眼含泪深深地鞠躬后,昂然说道:“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然后是奉天军校的代表,高勇看到此人后心道:“张辽不愧为五子良将!”果然是:眉现聪睿计略强,沉着冷静虎胆将。八百破敌十万众,威震吴国名远扬! 此人正是张辽,他走上前来自我介绍:“奉天军校作战科一期少尉,张辽见过大都督!”高勇送去了赞赏的微笑,说道:“统帅风范!愿你驰骋疆场纵横天下!祝贺你光荣毕业!”张辽立刻行军礼,说道:“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最后是奉天技术学校的学生代表,“奉天技术学校技术开发科一期,马钧见过大都督!”高勇立刻想起了马钧就是发明了好多东西的那个人,想不到竟然是自己的学校培养出来的,说道:“科学技术是强国之本,希望你能够成为中华伟大的发明家!祝贺你共荣毕业!”“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三所学校第一期毕业生在鼓乐声中毕业了,高勇对身边的管宁、高顺、郑浑说道:“大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三个人同时动容,管宁还在重复着:“大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眼睛湿润了,看着自己的辛苦有了结果,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庞,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那是一种历史在自己手中创造的自豪! 高勇在这些毕业的学生中选出了优秀的人才组建了科学研究院,专门从事各种科技研究。研究人员根据课题组合成为研究组,这样可以提高知识的互补性,同时让这些年轻人多交流也许会察出发明的火花! 高勇提出了冶炼合金、船舶建造、兵器研制、工具研制四个大的课题,在冶炼合金中高勇写出了一些有关于炼铁、炼钢、炼铜方面简单的原理(PS:其实高勇也就知道这么多,没办法高中就学了这一点。),要他们验证并且想办法改进或者创造出新的方法;在船舶建造中高勇根据记忆画出了几种军用战船的样子,让他们拿去研究,想出制造的方法并且改进,还提出用蒸汽机作为推进动力的舰船,而这又牵扯到蒸汽机的小型化、焊接、密封及提高热功效等问题;在兵器研制中写出了黑火药的制作方法:主要成分之一是硝石(硝酸钾);其次是硫黄——古代中医治病用的重要药材;最后便是木炭了。 高勇仅仅要求他们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研发,多做实验,做好相关记载。高勇原来也想将所有的都告诉他们,可是又害怕这个会限制住他们的开发研究,不能够积累足够的经验在以后继续深入地研究中就可能出现更多的困难和危险,科学是需要不断积累的,一步登天即使侥幸成功了到后来也会因为缺少基础而无法进步。经过反复地思虑,高勇还是将火枪与火炮的原理、电与电磁波的相关知识以及黑火药的配置成份都写了出来放进了密室,为的是万一自己挂了这些东西的存在会使后人少走许多弯路; 在工具研制中高勇提出了改良农具以及各种交通、建筑、测量工具的想法。 在研究院的选址上高勇费了很多脑筋,既要保证安全,又要保证环境,还要保证不受打扰。最后经过勘选决定在辽东郡的深山中,所有人员都要经过背景审核以及保密训练后,才能够进入研究院。同时研究院作为军事重地由军队负责保卫,警备部负责外部协防。要想进入研究院要经过十几道关口,层层检查后才可以。重要研究人员的家人都迁入研究院附近新建的城市中,重要研究人员及其家人在申请批准后才可以外出,但必须要有专人保护才行。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秘密,也是为了能够使高勇在科技上领先其他人。(PS:其实已经领先了!) 中平三年的新年过得非常的盛大,幽州东部七郡全部张灯结彩,通宵狂欢。因为接连三次大胜,使得辽东这块土地变得非常的安全,外族再也不敢前来劫掠。现在只要我们不去劫掠他们就已经是他们的运气了。 农业的丰收让农民有了钱,税越来越少,农民越来越富裕,许多家庭开始用上了高勇发明的桌椅和衣柜。农民有钱后直接带动了消费,商人也就笑开了眼,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衣食住行全面发展。 由于高勇推行《商法典》的关系,所有商品都有质量保证。如果出现了问题可以随时退换,有纠纷就可以到法院解决。这样就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商人卖得放心,客人买得安心。商人不屑于作假,因为那是自毁招牌。客人如果买到了假货就可以到法院上告,一经审判认定为事实,卖假货的商人就会受到极其严厉的处罚,还会在官办报纸《新报》上登出来以示惩戒。这种代价是非常的大的,名誉与财产都要遭受损失,情节严重的更会倾家荡产甚至被判入狱!所以商人也不敢卖假货。这种良性循环使得政务参赞荀-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多,虽然农税少了,可商税却是节节攀升,现在也明白为什么高勇极力推动商业的发展。在中平三年的头两个月的税收就相当于中平二年同期的三倍。 趁着农休,高勇就在辽东郡的南端也就是今天的辽东半岛附近寻找到一个优良的军港,高勇将他命名为‘旅顺’,其位置在东沓的西北方向。同时还将东沓的海港扩建,因为东沓的位置差不多就是二十世纪的大连,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深水港口。而实验新船的地方也就选在了旅顺军港。这是一座完全军事用途的港口,不像秦皇港和釜山港军用民用一体。在修建旅顺港的时候,也开始了组建第三舰队的工作,而第三舰队所用的船只也将是研究院所设计制造的新式舰船。 中平三年二月,高勇在乐浪新建龙骑3师,既可随时北上,也可南下汉东郡、辽南郡。这时高勇一共有作战部队95000人,辅助部队31540人。当然外人并不知道高勇到底有多少人马。 看到治下已经步上了正轨形式? ?好的环境下,高勇的心中却反而开始不安起来。东汉末年世族豪门的力量非同小可,虽然自己刚刚上任就杀了一大批人,一定程度上打击了世族,更因此结怨了那些世族。后来他们便在各种场合抵制新政,不参加选举,拒不平价卖出土地(当然军队来了后他们不得不卖!)。高勇安插进他们中的密探也发现到他们曾经煽动百姓造反,后来因为那些百姓得了土地,死心塌地拥护高勇才不了了之。这些世族家大业大,在商业上占据重要的地位。可是高勇制定的鼓励新兴商人的政策以及银行贷款业务的开展很快地造就了一大批没有世族背景却像农民一样拥护高勇新政的商人,削弱了世族对于商业的影响力!因此这他们的反抗变弱了,但却从没有停止过小动作。 可是现在那些世族们突然地沉默了!那些一向反对新政的儒家士子们不再指责了!这是因为他们已然接受高勇的新制度,还是说他们正在积蓄力量准备…… 第三章 辽西遇袭 中平三年(186年)三月,初春。北方的冰雪已经消融,春的气息让树木焕发生机开始发芽,广袤无垠的大地也披上了淡绿色的春装。大汉北部各州开始了春播的准备,一年之际在于春,为了鼓励农民耕种,高勇决定亲自到各地视察春播的准备工作,了解不足再加以改进。 于是高勇计划带上苏雪莲、薛兰、义弟赵云以及许褚、典韦还有刚刚被任命为警备部长随同视察地方治安的秦风。本来就定好这些人,可是那个赵青非要参加,赵云苦劝不住,更闹到高勇那里,高勇佯装大怒将她斥责了回去。谁知赵青竟然跑到苏雪莲那里诉苦,这二人现在已经站到了同一阵线,苏雪莲当天就将高勇训斥了一顿!最后还是不得不将赵青带上。 在近卫机步兵团的保护下高勇等人坐着马车离开奉天向着辽西前进,沿路上考察百姓的生活还有春播准备工作。许多地方官员都不知道高勇何时会到,何时离开,便没有办法提前做好准备。所以他们就只能够做好本职工作指导农耕,否则一旦被查出问题轻者罢官重者就要移送法院处以重刑。 现在进入右北平后便再也见不到乞丐。成年人到官府申请就会被分给土地,少年会被送到政务院设立的童院接受教育,这些没有父母的孤儿的衣食住行都有官府负责,如果成绩优秀还会进入高等学府深造。所以一路所见全是百姓幸福的笑容还有准备种子工具的忙碌,高勇就借着喝水问路的机会进入寻常百姓家中打听情况。 这一日离开宾徒,奔向阳乐。近卫机步兵团前后各两个营将高勇的马车夹在中间,马车两侧还有十余个骑兵护卫。高勇斜靠在座椅上欣赏沿途的风景。 浩浩荡荡的车队经过一片密林时,高勇的眼皮突然不停地跳动,感觉很不舒服。苏雪莲发现后问道:“怎么了?为何老是眨眼?”高勇轻揉一下说道:“没什么?就是眼皮跳起来没完。”苏雪莲关切的坐到高勇身边伸手抚上眼睛,说道:“可能是进沙子了,我帮你吹吹!”高勇就顺势转头,将眼睛对过去。这时树林内反射出一道亮光,接着一支离弦之箭激射过来眨眼便到近前!高勇大惊,一把推开苏雪莲同时身体向着反方向后仰——‘噗’!箭尖深深地刺入了右肩,痛入骨髓。 马车两侧巡视的许褚和典韦看到主公受伤脸色巨变,急忙跑上车来守护左右。这时树林中射出大量箭矢,许多马匹和士兵中箭。队伍出现了片刻慌乱,典韦用身体挡在高勇身前高喊道:“秦部长,这里先由你指挥,我要照看主公!” 秦风知道形势危急立即发出命令:“一营就近设立防御带,二营设立弓弩阻击点。三营四营结阵攻入树林!”发出命令的同时,距离高勇最近两辆马车的士兵飞快地拿起盾牌和战刀将高勇马车围起来,两面盾落在一起构成了一道高高的盾墙,就在这短短瞬间又有几支箭射来均被盾牌挡下。 三百余辆马车构成的长长的车队接到命令后,一营冒着树林中射出的箭矢驱赶马车迅速围成了一个环状防御带将高勇的马车围在中间。士兵们举盾翻身下车,然后持弩箭开始向树林还击;二营士兵直接站到车上,将盾牌竖立在身前,同时将弩箭架在盾牌上进行反击。其余的两个营则在敌人箭矢袭击过后纷纷举起盾牌下车。一边集结一边抽出战刀在己方弓箭的掩护下开始向着树林进攻。 高勇强忍着疼痛将衣服撕开,只见右肩处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薛兰急忙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为高勇包扎伤口,苏雪莲则一边哭泣一边为高勇擦拭,同时口中还在不断的自责。高勇握住她颤抖的手安慰道:“雪莲,大哥没事。这箭没有毒,看血还是红的呢!” 走在队伍前方的赵云和赵青也同样被箭矢偷袭,不过他们凭借敏锐的感觉和敏捷的身手将射向他们的箭矢全部避开。赵云回头望见队伍出现混乱心叫不好,立刻带着赵青向着高勇的位置奔去。 这时许多蒙面人从树林跑出与三营和四营混战在一起。秦风翻身下马,拿起战刀一边指挥一边加入战斗。这一交手才发现,这些蒙面人并不是普通的货色,他们各个武艺高强,与机步兵一交手就让十余人受伤。两个营长看到普通士兵一对一并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发出了结阵的命令。靠着战阵才勉强于他们战成平手。而蒙面人却不懂结阵,全凭单打独斗。由此判断他们应该是一些来自外面的剑士或者刺客。 秦风手握战刀冲过去一挡转身一劈砍翻一个,随后又飞起一脚踹倒一个,口中大喊:“留几个活口就行了,其余的全部斩杀!”步兵听到命令后也开始发动反击,慢慢的占据了主动,环形防御带中的一营士兵用弓箭对这些刺客进行非致命性射击。然而这些人竟然能够在这种强大攻击面前坚守不退。 突然道路另一侧的树林中‘飞’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灰衣人,此人手握一柄直剑如猎鹰捕食般直扑防御带。此刻大半士兵在另一侧与敌人缠斗,这边的兵力相对薄弱。灰衣人几个起落避开箭矢后跳进了马车内侧,一个翻身闪开砍过来的战刀,旋即直剑向左右闪电般刺出——四名士兵应声倒地,喉咙处出现一线血红。他竟然能够将剑刺进面具和胸甲之间那一点点的空隙之中!其余士兵看到他如此厉害,纷纷举盾靠在一起构成一道弧形盾墙将高勇的马车保护起来。一部分士兵重新组阵,三个人一组将盾举起平推前进,希望将这个人挡住。 可是此人丝毫不乱,依旧敏捷地腾挪闪跃,身形变换不定,同时直剑刺、挑、削招式变化无穷,利用贴地翻滚将组盾士兵的腿刺伤,破解掉三人组盾。在接近盾墙时挺身而起一脚踹在盾墙上并借力向后飞跃,脚劲甚强将盾后士兵震退两步,盾墙更险些散掉。 此时赵云和赵青已然赶了过来,看到这个灰衣人如此厉害,赵云吼道:“二营向这边靠拢,赵青留下保护大哥。”说完挺枪上前拦在灰衣人前方。灰衣人看到来的是一员武将也不搭话,翻身上前直刺抢攻。此剑速度快若闪电,赵云第一次遇到如此厉害人物,立刻向右翻下战马,落地瞬间双脚轻点随后身体旋转着飞向灰衣人,手中亮银枪在阳光下如光弧般射出。灰衣人‘咦’了一声连退三步避开此枪,同时开始认真地打量起这个年轻人。赵云大喝一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伤害我兄长!”话音未落亮银枪再次直刺而出,枪尖不住抖动如同五瓣梅花。灰衣人双眼骤亮赞道:“好功夫!”而后用剑背砸向枪身! 一声轻响,两人同时后退。赵云双手麻痒,亮银枪仍在轻微颤动。马车上的高勇在众人的帮助下已经将箭矢取下,伤口也被包扎妥当。此刻他强忍剧痛站立起来,一眼看到了赵云和灰衣人的战斗,见到赵云竟然被震退数步,便知敌人非同小可,立即让典韦、许褚上前助战,仅留下赵青保护。 许褚几步上前飞身跳起抡起大刀重劈,典韦与之配合舞双戟取灰衣人下盘,赵云趁机直刺攻向他的小腹。灰衣人毫不慌乱,运力挑开许褚沉猛大刀,同时向后一跃避开典韦双戟。此时赵云的亮银枪尖已经触及小腹,灰衣人猛然收腹以求避开。赵云见机将银枪脱手,‘噗’一声刺入灰衣人腹部有半寸之深。 灰衣人伸手捂伤同时继续游走缠斗。不过现在他以闪躲为主,缓慢的将三人引开。这时树林中再次射出三箭,直取车上观战的高勇面门。这三箭速度之快让盾兵都来不及举盾。赵青凭直觉立即举短枪磕飞了两支,但是第三支已然飞到高勇近前。高勇心头一颤旋即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父母充满关爱的笑容……“噗!” “咦?”高勇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睁眼一看,两只手臂重叠在一起挡在眼前。那支箭被这两只手臂给挡了下来,箭射穿了手臂,箭尖距高勇的额头不过几毫米! 树林中三声长啸,随后逃进了密林之中。高勇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心脏仍然在扑腾扑腾地剧烈跳动!替自己挡住箭矢的是两只手臂——两个人,苏雪莲和薛兰!在千钧一发之际,她们几乎同时伸出的手臂将敌人认为的必中之箭拦了下来救了高勇一命! 疼痛让她们额头大汗淋漓,却始终没有喊痛。苏雪莲还对着高勇露出了一个笑容。高勇急忙将他们扶到座椅上,看到她们为了自己而受伤,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手忙脚乱地帮助止血口中却怒吼道:“全体将士听令:无论死活,一个都不要放跑!这帮王八蛋……” 负责狙击的二营士兵听到命令不再为了活捉刺客而进行非致命性散射,而是在连长的指挥下集中火力一个一个地撂倒,每个刺客都要在面临同时射来的五十支弓箭。在这样的打击下就算是吕布也扛不了多久,很快偷袭的刺客被箭矢和步兵夹击死伤惨重开始溃散。 另一边,灰衣人被三个人围攻也只剩下防守之力。不过除了赵云那一枪之外再也没有受伤。不到半刻钟,大部分的敌人被撂倒,多半被斩杀,还有一些躺在地上呻吟。灰衣人且战且退好像立刻便会败退逃走,围攻三人见状立即抢攻……突然灰衣人止退突进连续挥出数剑将围攻的三人打得慌乱后退。灰衣人没有追击而是收剑站立。赵云等分三面将他围住。 灰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宏亮地说道:“高大人!今日行刺我等已然失败。”高勇怒目而视。灰衣人淡然笑道:“你不必动怒!如果不是我心中不忍,你认为你能躲过射中你的那一箭?”高勇愣了一下问道:“那又是为何故意如此?”灰衣人继续说道:“我本来是受人之托前来取你姓名,可是一路北上所见百姓困苦不堪、饥民遍野。但是他们却如中魔般坚持着走向辽东!许多人因此而死在路上。那时我曾下决心要你的命。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所见的一切让我产生了动摇。我渐渐明白到那些百姓为什么死都要面向北方!所以在射出那一箭时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我是一个剑客,剑客就是要凭自己手中的剑除暴安良、杀尽奸佞!但是你不是,你让治下百姓都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所以……” 高勇没有想到一个刺客会说出这样的话,决定继续听他说完。 “你身边的人都很厉害,本来我以为凭我多年的习剑造诣应该能够无敌天下……唉,居然被三个人围攻而受伤!呵呵,讽刺啊!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不过看在你爱民如子的份上”灰衣人在怀内掏出一个纸包扔给了赵云继续说道:“这是解药!”高勇听到‘解药’二字本能地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这药不是给你的,是给为你挡箭的两个女子的!”然后看了另一边的战场叹道:“唉,没想到居然因为一己之私让十余爱徒殒命。”说完一声长啸,在另一边坚持抵抗的刺客中有七八个人突然聚到一起,互相协助几个起落逃进了树林。灰衣人旋即转身拔地而起。许褚立即举刀砍他的双腿,灰衣人在空中一个翻身同时脚尖在刀背上一点也‘飞’进了树林。 打算继续追击的赵云被林中射出三把短剑逼退,已然错过了机会。高勇立刻高声喊道:“可否留下姓名?” 片刻之后,八个字清晰传来:“剑客王越!后会有期!” 为苏雪莲和薛兰取下箭矢敷好解药后,战斗也已经结束。这一战俘虏活口二十七人,人人带伤!斩杀二百四十九人;机步兵团阵亡七十九人,受伤一百八十二人。之后在两侧的树林中搜出了大量的并非高勇生产的强弓,可见他们来自外部。 这样的伤亡让高勇大为震惊:机步兵团的士兵全部是精挑细选的战士,每人都有相当的功底和作战经验,没想到这样一支部队居然伤亡近三百人,可见敌人的准备多么的周详计划的多么精密!如果不是王越最后的犹豫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殒命辽西了! 为了掩人耳目高勇让大部队仍旧按照计划向辽西前进,而自己则与众人返回奉天,同时还发出秘密命令:右北平戒严,严查进出的商客和百姓;秦皇港、釜山港和东沓的海军出动对商船的临时检查。 右北平阳乐城北街的一个大宅院外,三个形迹可疑的人谨慎地走进了后门。家丁将他们引进了一个特别的房间。进屋后三个人同时跪倒哭道:“公孙少爷、鲜于少爷!行动失败了!”屋内座椅上,两个人同时惊呼道:“什么?怎么可能?准备了一年,计划如此周密,连大剑客王越亲自出手居然都失败了?” 其中一个年长的回答道:“回二位少爷,如果不是王越我们也许还能成功!他竟然故意将箭射偏放过高勇!后来我等三人看准机会补射也被挡下!”公孙少爷一拳击在桌子上骂道:“好个王越!竟然如此……!”鲜于少爷问道:“那他们有没有抓到活口?” “不清楚,当时我们走得匆忙没有注意。即便有逃出来的人恐怕也都跑散了。” 这时屋子角落一个人走了出来沉稳地说道:“二位少爷必须赶紧离开,此地不宜久留。我料想那高勇定然会派兵搜查!”鲜于少爷问道:“杨先生,离开这里我们无处可去啊!”这个杨先生拿出一封信交到鲜于少爷手中说道:“你们可以去并州,那里有我一个故友叫张燕。你们只要和他提我的名字杨风就可以了!” 这时一个仆人慌张的跑了进来说道:“鲜于少爷……快……快走!外面来了好多官军!”杨凤对着地上跪着的三个人说道:“你们保护二位少爷迅速离开!”几个人影在大批官兵将这里包围之前由后门逃离……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全被看管起来。周围的邻居何曾见过这种场面,都在周围指指点点…… 刚返回奉天,高勇就给政务院发出了第二个命令:“一、迅速将七郡的几个大世族全部监控起来;二、软禁一些平时反对新政的名家士子;三、将军队、预备役、警备部队中有世族背景的人监管起来!” 这条命令在七郡掀起了惊涛骇浪。百姓并不知道高勇遇袭,他们只是奇怪为什么许多大族豪门的宅院突然被士兵包围,许多平日里颇受尊敬的名士大家也被专人看守禁止随便外出。 第四章 师出有名 对刺客的审讯终于揭穿了一个惊天阴谋:鲜于家、公孙家勾结三韩中马韩、牟韩余孽以及许多被高勇处决的官吏的亲属还有几个反对新政的名士共同策划在中原请来许多剑客混进七郡,经过近半年的等待终于熬到高勇离开奉天,于是一个大胆而疯狂却又周密精详的伏击刺杀计划出现了。 看到如此的报告,还在养伤中的高勇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着牙喘着粗气狠狠道:“居然搞刺杀!这是卑鄙小人的行径!有种就站出来,躲在背后算什么!”跟随多年的荀-也没见到他这么愤怒过。 “竟然伤了我的雪莲!好!好……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了!”高勇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机……随后高勇找来政务院和督军府的核心人员,他们看到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高勇在会议室内来回走动,谁都不知道这个年轻的主公会发出什么命令! “督军参赞、高将军!借这个机会对我们的军队进行一次审查!凡是来历不明或者背景模糊者一律调开机密岗位,如果发现是敌人的奸细……不用经过审判全部秘密处决!”高顺领命后立刻迈着大步离开。“政务参赞!立刻对官府内部人员进行秘密核查,发现问题一律先逮捕然后再行审问,发现奸细一律送交法院依法判刑!同时那些参与刺杀的世族名门……” 荀-看着高勇问道:“他们如何处理?” 高勇走到门口仰头望向天空:“他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家产充公,主要犯人按照叛国罪……其余的直系三代以内的亲属……”高勇做了一个斜砍的手式!“其他的剥夺选举权和被选举权送到矿场劳动改造!” 荀-听到高勇如此残酷地命令,全身打了一个冷颤,劝阻道:“主公,这是不是重了一点?那些参与人员的亲属都是无辜的。” 高勇转头冷漠地盯着荀-,,现在他已经和荀-差不多一般高了。“无辜?雪莲是不是无辜?阵亡的将士是不是无辜?他们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他们是不是无辜?”旋即话锋一转:“荀大哥我知道你是不想将事情弄大,但是经过这件事我知道了一个道理:斩草务必除根!否则留下任何一点遗患都是会要人命的!我不敢下这个赌注!你干吗?” 荀-呆呆地望着突然陌生的高勇,仿佛这是第一次见面。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撼:杀伐果敢是一个成功君主必备的信条,软弱终将被吞没!此刻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高兴是因为高勇已经开始显露出帝王的气质;悲哀是因为大汉的未来、皇室刘姓的未来是那么的难以猜测! 此后几天七郡开始捕杀参与策划刺杀的世族,许多头天还是门庭若市的巨大宅院经过一夜便被查抄一空冷冷清清,门上也贴了封条,宅子里面的所有人不知所踪。有些个更是借机起来号召武装反抗,然而他们的抵抗瞬间就被扑灭……个个城镇的预备役和警备部队全部动员起来,稍有反抗就会遇到十倍百倍的镇压!许多反对新政的家族势力都被连根清除,那些士子也因为这件事被集中关押到了西安平的文阁楼,在那里官府供吃供喝,让他们随便的议论、随便的发牢骚,但就是不准随便外出!此后在《新报》上刊登了高勇遇刺的消息,同时还有被俘刺客的证词。如此天大的消息让所有拥护高勇的百姓震惊,他们自发地组织起了巡逻队按照官府的安排专门搜捕那些逃跑的犯人。 老人、孩子和妇孺全部被带到辽南郡的深山中等待高勇的最后命令,名单在高勇的手中压了三天。看到那些只有三四岁甚至不到一周岁的孩子的姓名,真正到了决定他们生死的时候高勇的内心反而开始了激烈的挣扎,杀还是不杀?以前杀那些贪官眼都不眨,他们是罪有应得。而这些孩子…… 躺在椅子上看着天空中飘过的朵朵白云,高勇渐渐回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历史书和历史剧,里面除草不尽反遭其祸的教训比比皆是。正所谓:成大事者不可以有妇人之仁!要怪就怪他们投错了胎! 如果不能从精神上消灭一个人,那就从**上消灭他!高勇决心已下,立即命令开始行刑。而在自己签署的秘密命令上还多写了一句话:千秋骂名有我一个人来承担! 内里秘密处决,对外却宣称这些人已然逃跑。这也是政客常用的伎俩。 可是如此严密的搜捕还是让一些人逃脱,他们离开后大肆宣扬。不久天下大惊,士林谴责不断,其中有些人更是集体上奏朝廷要求罢免高勇!怎奈高勇有钱,还有十常侍撑腰,这才将此事压了下去!不过,汉灵帝开始不信任高勇,暗地里命令刘虞严密监视。同时根据王允的建议发出了圣旨要求高勇到洛阳面圣!但是冀州、并州的黄巾余党再次发动起义,传召使者在半路上被劫杀,朝廷无可奈何只得派兵清剿,而这次剿灭黄巾行动由皇甫嵩负责,后因为钱粮不济一直拖到十月才将冀州平定。而这正好给了高勇时间将周边平定,完成了立足东北的战略部署。 曹操看到辽东的主要世族像公孙家、鲜于家等被相继清剿,逃的逃、死的死,许多士林人士被请入了文阁楼变相软禁起来,他就心知不妙,最后能够牵制高勇的内部势力也被灭掉,现在高勇管理的七个郡如坚石一块外人再难进入了。 养伤的日子高勇时常看望苏雪莲和薛兰,每次看到她们为自己而受的伤害就心如刀绞。那可是穿透血肉的箭伤啊!没有几个人能够忍得住疼痛。而为了给她们治病,高勇将所有能够找到的名医全部‘请’来为她们二人治病。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伤口感染,好在高勇在她们刚刚受伤的时候就想起了用烈酒消毒,这才平安地度过了危险期。而在这段时间三个人的感情又加深了不少,特别是高勇请赵云专门教薛奉武艺,更是让薛兰欣喜万分。 经过这件事,高勇也开始注意到高层人员的人身安全问题,于是特别为高层人员配备了保镖,还有专门的医护人员,负责高层人士的健康和平日的饮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高勇可不希望手下人才英年早逝,特别是历史上记载的戏志才和郭嘉。此外还加大了反间谍的力度,将这一块交给了年轻的郭嘉负责,也算是提早锻炼这个鬼才。而对近卫机步兵团也作了改动,将其中的一个营换成了特种兵,负责高勇日常起居的安全。 这件事刚刚过去不到半月,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中平二年高勇击败三韩联军后,马韩国王朴贵中一路逃向高句丽,高句丽王伯固念他们曾经共同出兵,冒着被高勇讨伐的危险秘密收留了他。不想这个朴贵中不知好歹,在丸都(高句丽的都城)居住的几个月的时间内恶习不改,继续欺男霸女,他的手下也是无恶不作。伯固一气之下将其处决,不过朴贵中的几个手下却命大跑了出来,他们逃到高勇这里告密:高句丽王伯固擅自收留马韩国王。 奉天城内高勇在得到消息后,立即与属下商议。荀-最先气愤地说道:“这高句丽与我大汉历来是纷争不断,殇帝、安帝的时候,高句丽王宫数次侵略辽东,后来辽东太守蔡风、玄菟太守姚光以宫为二郡害,兴师伐之。宫诈降请和,二郡便停止进军。宫却秘密遣军进攻玄菟,焚烧城池,又攻入辽隧,杀官吏百姓。后来宫复犯辽东,蔡风轻将吏士追讨之,高句丽军败覆没。宫战死,随后现在的伯固被立为王。顺帝、桓帝之间,多次入侵辽东,寇新安、居乡,又攻西安平,于道上杀带方令,略得乐浪太守妻子。灵帝建宁二年,玄菟太守耿临讨之,斩首虏数百级,伯固投降,归属辽东。现在那伯固看到三韩以灭,定然十分的小心。” 郭嘉接着介绍道:“高句丽在辽东千里,南与三韩、貊,东与沃沮,北与夫余相接。都于丸都,地方二千里,民户八万余。伯固有两个儿子,长子叫拔奇,次子叫伊夷模,根据情报,拔奇体弱,伊夷模则十分的强壮,现在高句丽的军队有一半是伊夷模带出来的,此人十分的残暴,有一定统兵作战的能力。” 高勇听完,眉头皱着说道:“八万民户,也就三十余万人口,怎么就敢征召六万士卒啊!”戏志才回答道:“主公,那三韩不也是十几万人就有几万军队吗!”高勇点点头说道:“兵贵精而不贵多,我们辽东七郡人口超过百万,也才勉强支撑十万军队。哎,可怜那些百姓啊!” 这时郭嘉接口道:“主公之意是不是要吃掉它?”高勇微微一笑,对着所有人说道:“诸公都是自己人,我今天就把我的打算说出来,看看可行否?”众人都翘首以待,高勇清了清声说道:“我欲先吃掉高句丽,而后挥兵……诸公以为然否?” 座上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戏志才说道:“真的是连环妙计!此计可行!但是需要详细推演。”沮授也是点头同意,荀-更是赞同地说道:“高句丽趁我大汉虚弱数次入侵,早就应该予以消灭!唉!看来政务院又要忙上一段时间了。只是不知主公要用多少时间?”高勇伸出了六个手指,陈群大呼:“六年?”高勇差点哭出来,摇头道:“六个月!我要平定北方千里。政务参赞不要怕,如果此仗取胜,我想会有两年时间没有大的战事。” 紧接着,督军府这部战争中枢再次运转起来,调拨粮草军需、集结部队、检查军械、招集预备役准备维持治安。督军府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是调兵命令却已经秘密发往各地,部队开始迅速地向着规定目标集结,同时军需仓库的物资被数百辆马车拉走。 这一次由于主要是在山区作战,也就是长白山脉一带,所以高勇就调动奉天步军6师,乐浪的步军5师,还有奉天弓弩1、2师出战,随行大将有张飞、典韦、许褚、赵云、张颌、张辽六人,参谋有郭嘉、戏志才两人;同时命令高顺、黄忠率领黑骑1师、龙骑1师严密监视夫余动静;命令乐进、太史慈率领右北平、辽西的部队监视公孙瓒和乌丸。 中平三年五月,高勇的两万大军秘密向着丸都出发。与此同时,在《新报》管宁撰文写出了高句丽曾经出兵帮助叛逆公孙度进攻玄菟,而后又收留马韩国王,分明是与大汉作对!不讨伐不足以显示我大汉天威!在舆论上为高勇的出兵创造了一个正义凛然的借口。 另一面,杀了马韩国王之后,伯固便开始后悔。他们有许多的相似之处,可以说是同病相怜!三韩刚刚覆灭,任何人都知道高勇下一个目标不是高句丽就是夫余。而且由于自己参加了公孙度进攻高勇的联军,与高勇的关系一直都没有得到恢复,派去的使者也不被理睬。现在就只能够向都城集中人口,同时增兵备战,还要与夫余联络以备不测。 当发现马韩国王的几名随从不见了之后,伯固有些慌乱。现在的高勇就是少一个进攻高句丽的名正言顺借口。参加联军可以说成是公孙度的逼迫,可是这擅自收留马韩国王可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自己想要给大汉皇帝进贡又必须经过高勇的地方,那是行不通的! 伊夷模看出父亲的焦躁就宽慰道:“怕什么?父王,我们也有六万勇士,他高勇也不过七八万人,能够派出来作战的也不过四五万人!只要我们筹集到足够的钱粮——” 伯固大怒,打断了伊夷模的话骂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要加税招兵。现在倒好,臣民已经开始往辽东跑了,如果底细被高勇知道……再说招了六万人有什么用?又无仗打,每天要多少粮食!多少钱!在这样下去不等别人来打,我高句丽自己就先垮了!” 大王子拔奇也推波助澜地说道:“父王,现在我国粮食短缺,个别地方粮价飞涨。而二弟却还要不停的招兵,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伊夷模听到话里有话,立即反驳道:“我还不是为了父王好,难道像你一样窝窝囊囊地等着投降?” “好了,都别说了!”伯固将桌子掀翻怒喝道,“都给老子滚回去!怎么生出了这么两个废物!” “报!”这时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主薄,“大王,刚才收到辽东密探的消息,他们在《新报》写到我国参加联军、私藏马韩国王是与大汉作对,要派兵讨伐。同时有一支军队已经离开奉天,数量不明,去向不明。”伯固急忙起身,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三天前!”主薄说完将一个布条和一份报纸递了上来。 伯固双手颤抖着拿过布条和报纸(PS:应该是经过翻译得了。)仔细看过之后,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快把将军们找来,把大臣们找来,把所有人都找来!”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来到了王宫,伯固在王座上说了刚刚得来的消息,顿时底下议论纷纷,几个将军当即起身要求出兵抵挡。可是文官却劝说伯固静观,还有中间派说坚守关隘。 伊夷模突然走到殿中,大声说道:“父王,儿臣愿领兵到边界构筑工事准备抵挡高勇的进攻。如果发现高贼胆敢擅入我国,我就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不敢小觑我高句丽!” “父王,万万不可!那高贼用兵如神,一万兵马就大破公孙度的十万联军,两万人马消灭了三韩联军!而如今他刚刚修养完毕,我们不可以轻敌啊!”拔奇劝阻道。那些将领主战的居多,文官主张静观的居多。伯固左思右想最后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好,那就到边界构筑防御工事,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擅启战端!” 当天,三万军队从丸都城出发,直奔玄菟郡和辽东郡边界。 高勇的军队侵入高句丽境内山区后,并没有贸然前进,而是按照商人在经商时所绘制的地图步步为营,尽量避开树木茂密之处,沿着大路不断搜索前行。路遇村庄先进行劝降,像八路军一样向他们宣传教育。投降固然是好,可是难免会遇到死忠于伯固的村落,于是高勇就让弩兵将其包围起来,用弩箭送他们全体‘死’忠去了!任何村寨在两万大军面前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那些侥幸逃脱的高句丽人为了复仇便开始进行游击战,利用他们对地形熟悉的优势不断的骚扰,面对这种情况谁也没有办法,只能够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好在‘游击队员’不多没有给大军造成实质的伤害。不过高勇还是下令要求勤务部队要加强戒备,让督军府和政务院开始着手修筑进入高句丽的道路,加强兵力确保后勤保障。心中更是慨叹:“人民战争太厉害了!” 不过这点小小的阻挠无法抑制高勇欣喜的心情。走在这即将属于中华的土地上,那是一种自豪和开创未来的荣誉!土地啊!想想后来各朝各代多少仁人志士为了它而牺牲。割让出去的土地就好像离家的游子,没有国家的强大是永远不能够将他们要回来的。远东、琉球、南沙的部分岛屿……无论何时只要有能力就要将他们统统纳入中华帝国的版图!让他们成为中华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土地! 山区的空气清新宜人,郁郁葱葱、鸟鸣阵阵,林间潺潺小溪如欢快的小龙跳跃前行,在这提前几百年回到母亲怀抱的游子身上,高勇忍不住想起了那首著名的《七子之歌》: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你依然保管我内心的灵魂……攻占高句丽之后便距离被晚清割让的北方不冻港——海参崴不远了!等有了实力就在那里组建属于中国的北太平洋舰队…… 第五章 雪谷歼敌 雪谷是一个两头窄中间宽谷底平坦的峡谷,因为在这里一年有三个季节可以看到远处山顶上的白色积雪,故此又叫望雪谷。此谷是去往高句丽都城丸都的必经之路,谷西侧是一片宽阔的小平地,谷东侧就开始进入山区,谷内常年驻扎有一支五千人的部队。 最近十余日往来客商突然减少直至没有,而这一两天更有百姓前来报告说一支大汉朝的军队正在向这边杀来。守军哈雷是伯固的心腹,他十分清楚大王担心玄菟出兵的事情,所以一直十分留意边境的动静。当他听到汉朝军队前来进攻的消息后便立刻加强防守,同时向丸都派兵报信请求救兵。 黎明时高勇的两万大军赶到,在雪谷西边的平地列好阵势,军旗在谷口吹出的强风中猎猎作响。步兵阵前,重步兵将盾牌插入地上构成了一道长长的盾墙,轻步兵手持刀剑盾牌齐整整地站在他们身后。后面是轻装铠甲的弩兵阵,所有士兵都手持钢弩,后背钢弓,在小腿外侧各有一个箭壶,里面插着白色尾羽的箭矢。远远望去那点点白色在黑色之中显得诡异而神秘。最后布置的是勤务部队的马车防御阵,主要是防御后方以及左右侧后方敌人的突袭。 四个黑色方阵悄无声息地列在那里。高勇立于阵前高喊道:“哈雷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伯固曾经数次入侵我大汉,圣上念其愚钝不与追究,怎奈伯固变本加厉更擅自收留马韩国王自寻死路,你们犯不上为他送命!” 哈雷冷笑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休要说如此大话!我高句丽全都是勇士!而且我王的援兵不日便到!我怕你连我这一关都过不去!哈哈哈!”守关的军兵同声大呼,更夹杂着嘲笑讥讽。虽然高勇听不懂却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傲慢! 高勇也跟着哈哈哈大笑,哈雷不解问道:“你个娃娃笑什么?”高勇止住笑声说道:“你的援兵?做你的白日梦去吧!到昨天傍晚,你一共派出了五个信使!”哈雷心下一惊,立刻明白到自己派出的信使可能全部招遭了毒手,但还是问道:“你何以知之?”高勇拿出了五封高句丽样式的密信在空中晃动,哈雷见到密信脑袋一阵眩晕,扶着垛墙吼道:“你……你……卑鄙!勇士们听了誓死也不投降!” 此时张辽催马走上前来请命:“大都督!末将愿率兵攻城!”赵云亦来到近前请求带兵出战。戏志才也点头表示同意,高勇于是说道:“好!祝二位将军旗开得胜!参谋长、奉孝我们到后边观战!”旁边的张飞靠过来求道:“俺也要去!”高勇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张将军今天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拂晓还有大仗呢!” 经过军校军事课程的学习,张辽十分了解军事作战中远程打击的重要性。在与赵云协商后发出了进攻命令。第5步兵师整齐地将盾牌举在胸前,按照战鼓的节奏开始前进,于行进间变换阵型,盾兵依然走在最前直道距关口一箭之地立定并再次将盾牌插入地下,而后面抬着云梯的轻步兵快步走到重步兵身前,所有步兵拉开间距。第6步兵师分为三个部分:左右各两个团在侧翼摆出了防御山阵,一个团在中央作为预备队。弓弩1、2师则快步前进插入步5师的间隙。 当鼓声停止时,雪谷关口的正面出现了一个五千步兵和一万弩兵组成的混合攻击战阵,这个战阵如一个弧形将关口包住,一排步兵一排弩兵交错排列,每排步兵都有一个云梯。此时张辽赵云来到阵前,赵云对着关口上目瞪口呆的哈雷问道:“降还是不降?” 关口上的军兵已然没有了任何声响,他们从没有见过这种战阵,看着扑面而来的杀气和那弧形的攻击阵,哈雷咽了口口水,声音稍微有些颤抖地回答道:“我说了……不降!” 张辽和赵云对望一眼,随后赵云翻身下马,拿起了一个步兵盾牌在步兵阵前立定。张辽将手中郑浑亲自打造的冷月刀向前一指,口中高喊道:“弩兵三箭齐射攻击准备!”随后鼓声急促响起:“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同时各级军官开始喊道:“弩上弦……三箭齐射准备!”一万弩兵在鼓点声中用几乎一致的动作上弦——上箭——瞄向前方。之后鼓声嘎然而止,近百支箭矢按照不同的角度射了出去。 关口上的士兵以为弩兵开始射击全部齐刷刷地躲在了墙后。却只见到十几支颜色各异的箭矢或落在墙上,或射到关后,还有一些落到了关墙前。哈雷长吁了一口气,心道:“我的妈呀!吓死我了!”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向关外望去……看到的是令他一生难忘的恐怖景象,虽然他的一生到这天为止! 测距完毕后,各营开始报告准备完毕。张辽看到躲在墙后的高句丽军胆小如鼠的样子冷笑一下,手中的冷月刀往下重重地一划!战鼓再次有节奏地响起,士官长听到鼓声异口同声的发出命令:“弩兵风阵——射击!”一万弩兵同声吼道:“大风!” 哈雷在听到那摄人心魄的‘大风’二字的同时无数弩箭由弧形战阵中射出,黑色的箭头和白色的尾羽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箭矢按照不同的仰角射出,在天空中的飞行轨迹各不相同,但是他们的目标却近乎一致……哈雷看到黑色战阵中白色一闪而逝,随后弩箭划破空气时所特有的声音传进了耳中……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自己所做的匆忙的决定。 三万支弩箭像巨大的苍蝇拍一样狠狠地砸向了关口的高句丽士兵,箭矢已超过雨点的密度射向关口,靠前的弩兵射出的箭矢几乎是平滑的弧线,而最后的弩兵射出的箭矢飞出了如山峰般的弧线射向关口。 劈劈啪啪如冰雹砸落的声响过后,传来了哀号和痛苦的呻吟……张辽却恍若未闻命令道:“十轮覆盖射击!”随后又是三十万支箭矢全部砸在了雪谷关口上。当鼓声停止的时候,明明是初夏的雪谷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赵云大喝一声:“步兵开始进攻!” 弧形战阵开始变化,轻步兵抬着云梯举着盾向关墙奔跑,他们如许多柄刀直直地插向关口。弩兵也开始向前移动,第一排射击完毕后站到旁边上弦,后面的继续前进射击,如此一步一步地靠近关墙。在步兵登上关墙之前,只要上面露出敌人,就会有百支甚至千支弩箭飞射过去! 立于后方观战的高勇看到这样的情景突然响起了自己在玩《帝国时代》用几百个弩兵射击地方一个目标的样子——鼠标一点便是黑乎乎一片弩箭射去,游戏里面对这样的攻击没有能够活下来的,而在现实中也是一样……高句丽士兵只有躲在垛墙后胡乱地抛出滚木擂石,而不敢起身,因为他们旁边就有几个变成刺猬的例子。 这种胡乱向后抛石头和断木的方法收效甚微,赵云身先士卒最先爬上了关墙。一杆亮银枪舞起阵阵血雨,将围上来的敌军刺杀无数。随后不到半里长的关口被登上来的步兵截为数段。哈雷见机不妙,立即让贴身亲卫骑快马去丸都求救,自己则拿刀扑向赵云。 赵云刚刚将亮银枪从一个敌军胸口抽出,就感到身后刀风袭来。他立即闪退一旁同时回枪便刺,哈雷举刀便架。“当”的一声,哈雷被震退两步眼中满是的惊骇。赵云看到是敌方守将心下一乐,叫道:“来得好!”随即旋转身形连续刺出三枪,哈雷那是对手,拼命挡下两枪后被第三枪穿透心口,一口血喷出仰面摔倒…… 高勇听到关墙上传来了必胜的呐喊,高兴地对戏志才说道:“这一仗算是打完了,可是后面伊夷模的三万人马可怎么对付呢?硬拼是不划算的。”戏志才露出诡秘的笑容指着雪谷说道:“主公莫急,我定叫伊夷模由来无回!”高勇看着雪谷奇怪道:“雪谷吗?”郭嘉调皮地蹲在马背上的说道:“遇到戏叔叔,那个二王子想不上当都难!看来这个雪谷真的要成为二王子的葬身之地了!”此时高勇才领悟其中的奥妙不由得脱口而出:“抛砖引玉而后关门捉贼!妙!” 此时黑色潮水已经漫过了关墙,黑鹰军旗在关口上随风飘扬…… 伊夷模的人马正在跑步赶往边境准备构筑工事,突然前方不远处一匹马正在缓缓走来。一个骑兵伏在马背上,伊夷模见到即刻催马上前。待走近才看清此人浑身是血,背上还插着两支弩箭。伊夷模将他扶下马,喂他喝了一些清水。此人嘴唇感到湿润缓缓转醒,见到自己居然躺在二王子的怀内,他便挣扎着要起来。伊夷模将他按住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混身是伤?” 这个人看着伊夷模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二王子,我是雪谷守军。今日黎明大汉朝的军队进攻雪谷,我们死命抵挡损失惨重。哈雷将军让我回丸都求救!在路上遇到埋伏,我拼死杀出……王子你快点去吧……大汉朝的军队满山遍野,我们抵……挡不了多……呃!”说到这里这名士兵突然胸口一挺,脑袋一歪停止了呼吸。 伊夷模面色阴郁地说道:“放心,我已经带来了大军!马上就会让汉人知道侵犯我高句丽的后果有多么可怕!勇士们,杀光那些汉人!”随后就立即带着三万人向着高勇军的方向赶去。 经过一天的急行军,终于在午夜时分到达雪谷东口五里处。伊夷模带着几个亲兵来到了靠近谷口的小山包上。他举目远眺,只见高勇军的营寨围绕雪谷的谷口扎下,共分内外两层。这雪谷只在西口修筑了关隘,东口仅仅是一个缓坡。营寨周围是木制栅栏构成的围墙,每隔一刻钟就有一队巡夜的士兵走过。外侧寨门只有十余士兵把守,大寨内一片安静,看样子都已经睡下了。 伊夷模冷笑道:“都说高勇用兵如神也不过如此,刚刚侥幸夺下了关隘就如此自大,深入敌境防备居然如此松懈!营寨外围空空如野,仅仅是将树木锯倒弄出了一段平坦的地带。今日我便叫你领教我的厉害!”察看完情况伊夷模拍马离开,同时发出命令:“人马休息两个时辰,天亮前进攻!” 伊夷模离开不久,在他们刚刚来到的山坡底下的树丛中三个身手敏捷地黑衣人悄悄地钻出来,急速奔向谷口的营寨。 黎明时分,伊夷模带着人马悄悄的靠近营寨。看到营寨防卫仍然十分松懈,伊夷模更加地嘲笑高勇的无谋,他提马上前大吼道:“高句丽的勇士们随我杀尽汉人!”说完一马当先冲向了寨门,身后三万士兵呐喊着发起了攻击。 伊夷模刚到寨门就发现营寨内人影晃动慌乱不堪,心下大喜撞开寨门之后舞枪杀了进去。三万高句丽带着复仇的咆哮也紧随其后。这时营内一员小将带着百十人杀出拦住去路,伊夷模二话不说举枪与那小将战在一处。三五个回合后敌将力怯,拨马带着身后的百十人且战且退,慢慢的逃向雪谷西口。伊夷模战退敌将大为兴奋,他看到自己这边已经将营寨占领大半,一向号称强大的高勇军在高句丽勇士面前也只能够勉强抵御节节败退。 不久三万人马尾随着高勇军的溃退之兵进入了雪谷腹地。这时伊夷模的一个副将感觉到情况蹊跷,建议伊夷模停止进兵,把守住东口为要。哪知伊夷模已经被自己的勇武冲昏了头脑,哈哈大笑:“不用担心!看……在我们的勇士面前汉人的军队根本就不堪一击!”然后对着让在追击的士兵喊道:“勇士们继续追杀!一直杀到他们的辽东去!”士气高涨,高句丽士兵潮水般涌向前方。 突然本已经安静下来的雪谷东口再次喊杀震天,伊夷模急忙回头观望。只见东口的高句丽士兵不知为何不断地退入谷内,随后东口被全身黑甲的士兵封堵,宽大的盾牌,无数长枪,还有他们身后那隐约可见弩兵以及在火光中时隐时现的弩箭…… 伊夷模大惊,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高勇军的溃兵已经安然进入西口关隘。除了自己士兵手中的火把外,周围的都是漆黑一片,黎明还没有到来! 这时关墙上突然亮起了十几个火把,接着传来了高勇清晰的声音:“我本来想抓几个将军的,没想到居然来了一个王子!哈哈!伊夷模王子辽阳一别身体可好?我可是想念你的紧呦!” 伊夷模被怒气憋得满脸通红,暴喝道:“你个无耻之徒,竟敢进攻我高句丽国,小心你们的大汉皇帝治你的罪!”高勇冷笑道:“那一天我怕你看不到了!马上投降!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那伊夷模仰天大笑,说道:“让我投降?只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接着跟周围的士兵说道:“随我杀出去!汉人胆小如鼠,一冲即散!” 高勇这边看到那些不知死活的士兵,无奈的说道:“放箭!”然后对身边的戏志才和郭嘉感叹:“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原来高勇有意暴露行踪,并让敌后的特种小队故意放过几个信使好能够将高句丽的援军吸引过来再加以伏击,只不过没有想到竟然引来了一个王子! 埋伏在山谷两侧陡坡上的弩兵开始向谷内放箭,弩箭不断地射向山谷中的敌军。由于许多高句丽士兵都手握火把,他们的周围成了最先遭受攻击的地方。为躲避箭矢而乱跑的士兵都成了弓弩兵的最佳靶标。 站在谷底的高句丽士兵根本无法判断两边射来弩箭的方向和角度,盾牌派不上多少用处,等听到声响的时候离死便不远了。士兵不断中箭倒地,伊夷模大急,指挥着士兵向着东口冲击。这些士兵将盾牌扣在头上,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前进。伊夷模则一手持铁盾一手用枪拨打射来的箭矢,缓慢地靠近黑甲步兵。不久胯下马匹连中数箭无法支撑,伊夷模制的弃马步行。 在箭雨中努力前行,好不容易坚持到距敌二十丈处。尚未来得及高兴的伊夷模突然感觉到前方有东西飞来,立即举手中铁盾抵挡。当当几声,伊夷模手臂被震得发麻,正要察看飞来的是何物时,身后却传来痛苦的呻吟!伊夷模回头看见跟随自己的士兵已经倒下一片,放眼望去横七竖八的遍布短枪!短枪之下尽是抽搐蠕动的士兵,然而这种临死的挣扎显得是那样的无助和绝望,短枪已经将他们牢牢地钉在地上!伊夷模的数名亲卫也被覆盖在短枪下面,他们用力仰着头渴望地看着伊夷模,口中不断地涌出瘀血,嘶哑地发出低吼,颤抖的手缓缓地伸向前方……鲜血沿着他们胸口的短枪向外喷射,血腥之气冲天而起。 胃里的杂物泉涌般到了喉咙,伊夷模强咽下去。他猛地回头眼中含着泪水高吼道:“高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没有后退,没有畏惧,伊夷模此时剧烈的心跳让身体血脉喷张,眼前浮现出了这些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亲卫,浮现出了一起训练一起战斗的情景……十余步后,终于看到眼前那穿着黑色铠甲带着黑头盔的汉朝士兵,他们每人手中一杆长长的战枪直指前方。 此时东方出现深蓝之色,伊夷模的直觉告诉他眼前是一个有着相当强的进攻和防御能力的战阵,但是自己一向心高气傲,本就不把危险放在眼内。于是伊夷模大喝一声一跃而起冲了上去,同时用长枪拨开枪林……盾牌护助左身…… 突然阵内一声高喝:“不动如山,枪阵——攻击!” “杀!”接着静止的枪林迅猛地膨胀,无数枪尖刺来!伊夷模的左盾被几个枪尖刺中,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落势止住,同时双腿与下腹钻心般疼痛——那里已经被刺穿。第二轮长枪刺出…… 伊夷模仰面倒了下去……一瞬间他看到了天边那一点点浅白。伊夷模伸出手想要将它据为己有,口中微弱地念叨:“好……美!” 高句丽士兵看到王子战死,怒吼着不避箭雨杀向雪谷四周的弩兵。高勇在关墙上默默地看着这些士兵最后的疯狂,他们如飞蛾扑火般在列于弩兵前方的步兵盾墙外一片片倒下,弩兵此时已经改为用弓压制射击,居高临下占尽了地利,时间在一点点过去,高句丽军的伤亡在飞速上升。西口的关墙也面对巨大的压力,因为这种关隘主要是用来防备外侧,对内可以说是没有一点优势,完全凭借弩箭才将他们压制住。 高勇听到“必胜”的呐喊由东口一直传到西口,直到总攻的时刻到了,于是发出了开始总攻击得命令。随后一种特殊节奏的号在关墙上响起,而后迅速蔓延一直到东口,巨大的回响在雪谷内。 冲击雪谷东口的高句丽军最为凶狠,面对箭矢与标枪不躲不闪,弓兵为了射箭往往要先挨几箭,即便这样他们也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射出绝望的箭矢。近万人的强攻开始见效,黑甲步兵阵开始收缩。高句丽士兵看到后以为胜利立刻就会来到,更加前赴后继的猛冲。这是嘹亮的进攻号角响起,谷两侧的步兵全体举盾排着整齐的队形开始压向谷内,弓弩兵紧随其后继续射击。 东口的重步兵突然扔下长枪,改拿战刀和盾牌发起了反冲锋。赵云、张辽和张-好比三个刀尖迅猛地插入敌军之中,而重步兵和轻步兵结成绞杀阵开始了最后的攻击。西口关墙下列好的步兵阵开始迈步前进,张飞、典韦和许褚各领一个步兵团向着谷内的高句丽军杀去。 亮银枪(赵云)、冷月刀(张辽)与刺虎枪(张-),双戟(典韦)、大刀(许褚)与蛇矛(张飞)成为了高句丽士兵永远的噩梦,六支黑箭同时射入谷内,如地震中黑色裂缝般吞噬两边的生命,如决堤黑水迅速而无情地淹没谷内的一切!喊杀声、兵戈交击声、痛苦呻吟声……高句丽的‘勇士’至死也不明白大汉官军何时变得这样血腥,何时变得这样精于杀戮! 他们只记得蛇矛过处再无任何生机,双戟扫过绝难发现完整尸体,大刀落下必定是身首异处;银枪划过的永远都是喉咙,冷月劈开的永远都是头颅,刺虎刺入的永远是心口!经过这一战,高句丽的勇士被砍杀殆尽,甚至于灭国之后婴儿闻听这六件兵刃的名称便不再啼哭! 天亮后,雪谷恢复了寂静。鸟儿不再鸣,走兽不再吼。谷内的‘红’土上躺满了高句丽士兵的尸身,头颅、残肢还有乳白色的脑浆,箭矢、短枪还有那被烟火熏黑的高句丽国旗。戏志才和郭嘉跟着高勇行走其间,高勇以一种超脱的语气叹道:“杀戮重了一些,这个仇不好化解啊!”后面的二人同时默然。 “主公!”张飞、典韦还有许褚同声喊道,他们一路小跑过来。身上的血迹尚未凝固,高勇笑道:“三位将军,这回过瘾了吧!”张飞点头称是,典韦伸手挠头,许褚嘿嘿傻笑!高勇装作无奈地说道:“看看你们三个,还不快去换身衣服,我们明天还要打仗呢!” 这时张-带领张辽、赵云二人过来,戏志才问道:“战果如何?”张-回道:“这帮人真是傻猛,俘虏八千余人个个带伤!”戏志才眼睛一亮说道:“如此便好,主公我有一计……” 第六章 攻占丸都 雪谷血战的同时,伯固在丸都的王宫内坐立不安心神不宁,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将会发生。黎明时分,伯固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烦躁,招来了大臣们商议。拔奇看到父王的鬓角一夜之间已然雪白,便出言宽慰道:“父王不必担心,二弟虽然好勇斗狠,可是在领兵作战上还是相当厉害的。相信此刻应该已经赶到雪谷构筑工事了吧。” 伯固看到儿子镇静的神情心略为放下,问道:“主薄!可有前方消息?”主薄出列回道:“启禀大王目前还没有任何雪谷守军和二王子的消息!派出的信使也还没有回来,估计应该没有开战。”伯固有些木然地念道:“不开战就好!不开战就好!” 不仅是伯固,整个丸都的百姓都在紧张与不安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天,他们几天前目送大军出发,现在就只能够不断地祈祷。 黎明前的黑暗,同时也是气温最低的时候,而山区的温度更要低于平原。凉风习习,吹得旗帜不断地抖动,不知是在恐惧还是胆怯。守城兵马增加了一倍,他们不停地在城墙上来回走动警戒。这时在黑暗中走来百十人,他们当中还有几个骑马的。守城将领立刻警觉起来,探头细看并问道(高句丽语):“什么人?不许靠近,否则就弓箭伺候!” 城外士兵仰面回道:“我们是二王子派回来的,现在二王子被围在雪谷十分危急,我等拼死突围回来求救!快点开门!”将领仔细辩认果然是二王子带走的兵,不过他还是不敢大意,说道:“你们等着!我这就通报!”外面的士兵顿时叫嚷道:“搞什么?老子在外边拼死拼活杀回来,居然不让我们进城!-#%……¥¥!” 将领看到他们激愤的样子进退两难,毕竟自己也跟过二王子几年,于是下令开门!随着城门缓缓地打开,刚才叫嚷的士兵突然不再说话,他们身后的刀枪微微使劲,这些人便只能够走进城门。守门的士兵看到他们衣衫褴褛的样子十分的不忍,有几个还提着水送过去。当走近时突然发现那些骑马的面孔生疏,而且他们的破烂军服下……竟然是黑色铠甲!这个眼光敏锐的家伙立即喊叫道:“汉军!是汉军偷……”一个枪尖在他的喉咙飞速划过! 听到报警,守卫的士兵开始想办法关上城门,但是他们是徒劳的。张-、张飞和典韦已经在城门立住了脚,蛇矛将左边的敌人尽数击杀,双戟在明月的映照下寒光闪闪将右侧全部笼罩,刺虎枪在正面舞成了一张枪网!城内的高句丽兵在这三人面前只有被宰杀的份。守城将领大惊失色,敲响了报警的铜锣,同时派人告诉国王都城被偷袭。 然而锣声与城外进攻的号角声重叠在一起,守城士兵的哀号与城外高勇军的呐喊交汇在一起!黑色潮水冲进了丸都,把守北门的三千高句丽军在半刻钟的时间内就被斩杀干净!典韦、张飞、张-各带领部队向着另外三个城门的方向杀去,高勇在许褚的保护下跟着张-杀向王宫。 伯固接到禀告时高勇已经进入丸都,喊杀之声不断地靠近王宫。伯固大怒,立即带领守卫王宫的三千精锐向北门杀去。刚离开宫门就看到迎面杀来的高勇和张。此时高勇也发现王宫方向有异常,急命队伍排好战斗队形。随后持大盾的轻步兵迅速上前构成盾墙,重步兵与弩兵交错站立在盾墙之后,弓弩全部箭上弦随时待发! 伯固催马上前骂道:“无耻汉人,怎敢擅自进攻我高句丽?”高勇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高句丽王伯固,只见他双鬓斑白容颜衰老,显然最近劳累过度。于是用专业的外交术语回道:“尔等小国寡王蔑视我大汉天威,数次侵犯我大汉疆界,今日我便带来大军给你一个教训!” 伯固七窍生烟脸色惨白,指着高勇说道:“你……你……早垂涎我国,这只不过是你的借口!”高勇露出蔑视的表情回道:“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吃了你的高句丽!”伯固听到这话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怪叫一声率兵冲杀过来。 张-见状立即组织进攻,箭矢互射,步兵开始接战。高勇在战斗的空隙喊道:“全军将士听令:那个伯固我要活口!别不小心把他弄死了!”许褚立即说道:“主公末急,俺去把他擒来!”然后冲出了己阵,一手持盾一手握刀向伯固杀去。 伯固的亲兵见状也立即前来阻挡,不过他们怎会是虎痴许褚的对手。这许褚面对周围十余个人毫不畏惧,右手一刀将一个亲兵由左肩到右肋斜劈为两截,旋即撤刀当下刺向自己的一枪,随后转身,左手铁盾顺势砸在三个亲兵的身上,将这三人震的口鼻窜血飞到一边。右手大刀抡起又斩下两颗人头!其余亲兵看到许褚如此勇猛纷纷推后再也不敢近前,那伯固看到自己的精锐竟然如此不济,已然万念俱灰便欲寻死。这时主薄带着数十骑兵赶了过来大喊道:“速速保护大王离开!”随后裹挟着伯固逃向了南门。 许褚看到伯固要逃,发了狠铁盾和大刀抡开了,一砍一半一推一片玩了命地追向伯固。高勇看到许褚这般直率心下欢喜,为了不让许褚受伤,便指挥大军全力进攻,同时唤回许褚。许褚听到主公召唤立即杀了回来,到了近前不好意思地说道:“主公,俺让那个伯固跑了!”高勇拍着他宽大的肩膀说道:“无妨!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走,随我杀向南门!”许褚擦去眼中感动的泪水举刀再次砍杀…… 没有主将、没有组织、混乱不堪的高句丽士兵怎么是训练有素的高勇军的对手,还有装备上的差距,丸都的抵抗没有坚持很久。当东门和西门相继被攻陷之后,丸都被攻占已经成为必然。 伯固沿路收集残兵最后仅带领着亲卫以及数百军兵逃出了南门,狼狈奔向南方。 当天色大亮后,丸都城墙插上了黑鹰军旗。昨夜的混战许多高句丽士兵趁乱逃进了普通百姓的家中躲藏。而那些百姓则是躲在屋内瑟瑟发抖,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悲惨的命运。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高勇军没有烧杀淫掠,反而在清理战场后大部退出了丸都,只留下部分兵力看守王宫和府库。随后更让那些俘虏张贴告示和沿街叫喊要他们交出武器,然后到府衙登记,汉军保证不会伤害他们。许久,终于有些胆大的开始走上街头到官府登记,看到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街上也没有大队士兵,而且登记之后还会领到一些粮食和肉,这些是他们从没有想过的事情。于是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带着怀疑的眼神和不安的心绪。不过为了那些粮食和肉,也只好战战兢兢前去。部分躲藏起来的士兵交出了武器后被带到城外的营寨,吃过一顿饱饭后被编好号然后开始清理道路。 高勇没有进入王宫,而是在城外的大营内休息。不久在混乱中被活捉的大王子拔奇被带到高勇面前。此时的拔奇不停地咳嗽,眼中充满了仇恨。高勇若无其事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问道:“你为何不像你的父王那样逃跑?”拔奇流利地用汉语昂然回答道:“我要与臣民共存亡!”戏志才看到拔奇的视死如归,不禁露出了欣赏的眼神。高勇肘部靠在案上,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把玩着高句丽王的印玺说道:“你比你的老爹强多了!如果是你来治理这个国家,恐怕我还真找不到借口开战!” 拔奇见到高勇轻蔑的神情,怒目而视,毫无惧色地说道:“杀刮存留悉听尊便,但请不要侮辱我父王!”高勇猛然抬头拍案赞道:“好!是条汉子!松绑!”拔奇依旧冷眼看着高勇,不知道这个东北势力最强大的人有什么打算。 高勇将手中的印玺放下,拿起一串钥匙扔给拔奇,说道:“印玺和府库内的财物我留下,王宫内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不过你要搬到奉天居住!”拔奇怒道:“你要关押我?”高勇伸出一个手指摇晃道:“不是关押,你在奉天城内可以随意走动,甚至三五年后你可以在我管辖的范围内活动,每年官府会给你一笔生活费。但是需要我们的专人保护!” 拔奇心里不明白眼前的人究竟有何用意,问道:“为何如此?杀了我不是更彻底!”高勇看着帐外的丸都说道:“我不想与高句丽人结怨太深!有你在能够比较被接受!”押走拔奇之后,戏志才问道:“主公真的要软禁这个拔奇?”高勇点头道:“没有错,这样好处很多。有了这个护身符,一方面可以有借口应付朝廷;一方面高句丽的百姓也会投鼠忌器,反抗不会很强;还有就是辰韩国王的经验。我们大军刚刚撤退,马韩与牟韩就出现叛乱,只有辰韩没有事。再说这个拔奇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总比那个伯固和二王子要好!” 戏志才起身来到地图前说道:“如果东南平定,那么我们西进便再无后顾之忧!”郭嘉接口道:“就是,我认为也应该找个借口好好地教训教训那个公孙瓒!”高勇笑道:“公孙瓒又怎么惹恼奉孝了?”郭嘉佯怒道:“惹恼?岂止啊!现在隔几天就能够抓到一个他派来的奸细!烦啊!” 伯固逃出城外十余里,正感到口干舌燥准备休息。突见前方有一队人马拦在路上,黑盔黑甲,一看就知道是高勇军的士兵。其前两员年轻的将领安坐马上,这二人正是赵云与张辽!赵云提马上前说道:“伯固大王!我家主公算准你定会逃向沃沮,特命我等在此等候!” 伯固看着前方士兵军容整齐,再看看己方士兵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不用想也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正打算下马投降时,身边的主薄大喝一声:“弟兄们,大王平时对我们如何?”“恩深义重!”“好,今天就是我等为大王献身的时刻!弟兄们随我杀啊!”说着百余士兵开始了决死冲锋。 张辽冷冷的看着,牙缝里挤出一句:“愚忠!弓弩兵准备!三段连射!目标一百丈!放!”数千支弩箭飞了过去,那些冲锋的士兵立刻倒下一片,但是后面的仍然在继续的往前冲!赵云和张辽的心中同时涌起了一个念头:“愚忠归愚忠,不过都是好男儿!” 赵云张辽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那种敬意,于是赵云大声道:“你们的大王我可以放走,但是你们必须留下!放心我们不杀放下武器的人!”同时张辽也停止了射击。那个主薄看到对方停止了射击,说道可以放过大王,也停止了冲锋,问道:“这位将军,刚才的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我是看到你们如此的忠心和悍不畏死,有些感动而已!不过我只有一个条件!”主薄忙问:“是何条件?只要能够放过大王,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好!够爽快!我的条件很简单,放下武器投降我军,然后回家安心的生活或者发誓效忠我家主公!”那主薄一听,差点没有破口大骂,不过为了自己大王,也只好委屈求全了。于是下了马,转身跪地向着伯固磕了三个头,说道:“大王!臣等无能,让大王受此苦难!今还请大王速速离去,如有机会再回来解救我等!”说完仍下武器,站到一边。其余的士兵也跟着仍下了兵器到一边站好。赵云举枪一挥,后面的步兵让出了一条路,伯固感激得看着众人,拍马离去。 赵云来到那个主薄面前说道:“我家主公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明白了,到时候要不要效忠就看你自己的了。”然后压着这些人回到了丸都。 其实这个伯固是高勇故意让放走的,因为根据郭嘉的分析,高句丽和娄挹一直不合,经常发生一些小的摩擦,所以这一次伯固一定会逃向沃沮,也正好给高勇讨伐沃沮找了一个借口。高勇一面命令赵云、张辽带领士兵占领高句丽全境,一方面让张颌带领士兵看管那些俘虏修建从丸都到奉天的道路,以方便日后的补给和增兵。 这些俘虏起初以为高勇会逼迫他们拼命干活,没想到他们每天只要工作4个时辰就可以了,而且还可以吃饱饭,其余的时间还有专人教他们识汉字说汉话。没有鞭笞,没有打骂,甚至在休息时没有用绳索将他们捆绑起来,每到星期日还允许亲人前来探望。这一切甚至比他们当兵的时候都好上许多,他们当兵多半是为了混口饭吃,现在这个小小的愿望居然实现了,这让他们觉得这一次俘虏做得很值。 至于丸都的民众以及分散在各地百姓,看到随军而来的辽东官员统计人口、丈量土地,将那些土地很多的大户宗亲的土地统统没收,然后分发给那些下层无地百姓,每户一百亩,并且还告诉他们这些土地都是他们自己的财产,只要大都督管理这里一天,就不会有人来抢夺,这些土地第一年交税六十税一,第二年为八十税一,第三年以后就是一百税一了。 这些高句丽国的百姓起初还不敢相信,等到那些官员将他们领到田地里,亲手交给他们地契后,许多贫民都激动地哭了,土地是他们祖祖辈辈都梦想着拥有的,可是祖祖辈辈都是在给那些豪族宗亲种地,自己也仅仅不至于饿死,没想到这祖祖辈辈的愿望竟然在自己的手中实现了,看着手中的地契,他们自己反而迷惑,这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每次被敌人军队打败都会大肆的抢夺,家园被毁,妻女遭殃。可是眼前的这位高都督的军队却是在攻城的时候进了城,然后又退了出去,那一夜他们本以为会被抢劫,会死于乱军之中,结果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二天看到邻居们也都还在,就更加莫名其妙,这是怎么样的军队阿!现在当他们看到自己手中的地契的时候,虽然心中仍然在为自己的国家覆灭耿耿于怀,可是面对这送到手中的土地,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反抗,也许会胜利复国,可那样自己又会有什么好处?土地还是会回到那些官吏豪族的手中,自己仍然还是贫苦如往昔;不反抗,自己的高句丽国就这样没了,从此以后就要按照那些告示所讲划给大汉国的玄菟郡了……也许接受大汉国的管理也不错…… 散住在山区的小村寨都被高勇迁到辽东、辽西的平原地区,同样的给了他们土地、粮食,由于这一切的举措,使得接收高句丽的行动就像接收三韩时一样,那些百姓看到属于自己的土地之后,看到了自己将来的好生活后在两难的选择中渐渐淡化了抵抗的心志,虽然也有一些顽固的村寨坚决不受,高勇也不勉强,因为他相信事实会改变一切,当他们的同伴都过上了好日子后,他们也会改变想法的。唯一不同的就是高勇禁止他们携带兵器,或者至少要等到他们认同高勇的统治之后才能够放开,现在仅仅是组建维持治安的警备部队。 经过十几场小规模的战斗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高句丽全境平定,毕竟高句丽的主力全被歼灭剩下的都是零散守边的二流士兵。高勇也用这一个月的时间让士兵修整,同时详细的探查了高句丽周围地形,好为将来的作战做好准备。 六月中旬,丸都到奉天的道路修建完毕,高勇立即将机步2师调到丸都,用于镇守高句丽,同时监督俘虏继续修建道路、建设沟渠和开垦新土地。 第七章 收服挹娄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六月底,高句丽的防务交接完毕后,高勇率领修整好的军队开始向着南方沃沮进发。 沃沮在高句丽以南,以盖马大山为界。分为东沃沮与北沃沮。沃沮自光武帝开始设置县,后来又自称为候国,每县一国。没有大王,有带兵的渠帅一职,还设有长老,诸事皆决于长老。其地千里,曾长条形,相当于今天的俄罗斯的远东地区,在北沃沮的北部有一个名港,也就是海参崴——北方唯一的不冻港。当时沃沮还是附属于高句丽的。 那伯固就是逃往了东沃沮,被几个长老收留,他们对于高句丽已经被高勇所灭并不十分清楚,否则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收伯固。 经过半个月的行军,高勇军在七月到达了东沃沮,先锋张颌仅用十轮连射就逼得一个候国投降,事后张颌还常说这是他打得最简单的一仗!余者纷纷献城投降。那几个长老看到伯固大势已去,也不为难,就让他逃向北沃沮。然后几个长老和渠帅纷纷投降。高勇在东沃沮休息了三天,将东沃沮那点军队全部解散,其中愿意迁出者准许其前往乐浪郡。之后雇用当地的百姓修建从乐浪到东沃沮的道路。北沃沮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才是几万人的小地方,张颌打了几次小仗之后,让北沃沮的长老们彻底放弃了抵抗,开城投降。那伯固再一次逃跑,不过这一次却是逃向了海外,至于他最后到了哪里就只有天知道了。 在拿下高句丽后,高勇将其并入玄菟郡,将东沃沮和北沃沮并入乐浪郡。 北沃沮既然投降高勇,那么高勇就有义务为他们的安全负责。这北沃沮的长老们看到高勇军的强大之后,再也不生抵抗之心,反而全力投靠,毕竟以后的县级选举这几个长老也同样是议员,还有可能成为郡议员,比现在的地位强了好几倍,这种好事还能不支持。不过他们也说了一件事,就是那个挹娄人每到夏季便常乘船前来抢掠,杀人放火。而本地人就只好逃到山上的洞穴之中,只有到冬季才敢回到村内。 高勇一听正合心意,立刻答应为他们摆平此事。那几个长老跪地叩拜感激涕零。后来高勇了解到,这挹娄人没有国,仅仅是十数个大小不等的部落的联盟体。但是人人好勇斗狠,尤其擅长弓射,他们的箭尖涂有剧毒,见血封喉! 这点让高勇十分的头痛,如果强攻必定损失惨重,而且能不能让他们降服还不一定,众将也是一筹莫展,毕竟面对这种人民战争谁都没有好办法。郭嘉眼珠转动,说道:“主公,我们或许可以招降他们!长老们不是说那挹娄人经常受到夫余的欺压迫害而生活困苦吗?我们何不以联合进攻夫余为借口试探一下他们的意图,然后再商谈劝降的事宜。”戏志才也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于是在北沃沮找了几个向导,请他们带路然后进入挹娄。 这一次高勇仅带领三千人出发。一路北行,第一天就开始翻越大山,也就是长白山脉。大山之中参天树木茂密繁盛,清澈溪水散落其间,如同一条条晶莹剔透的丝带将大山缠绕。树林中虫叫鸟鸣,花香阵阵;更时不时地听到虎啸熊喉。在山顶更是能够看到这条山脉蜿蜒着向北,山势也越来越高。负责背负粮食的是在沃沮临时征调的数百匹马,这些马匹常年在山区行走,负重也大,即便这样在登山时也有数十匹滑落。高勇心道:幸好只带了三千人,如果是一两万人恐怕后勤保障都是问题。 路上戏志才和郭嘉被周围的奇异景象所吸引,生长在中原的他们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绵延千里的浩瀚山脉,而站在山顶向北望去更是无边无际的广袤丛林,鸟群时起时落,数条河流穿梭其间……戏志才忍不住赞道:“想不到在这大山之北竟然有如此广袤的平原,如此诱人的景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难相信!”高勇站在他的旁边伸手指向远方说道:“下了山继续向北会遇到一个大湖,那便是兴凯湖(PS:唐代称湄沱湖)。之后沿着湖北边的大河北上就会是一片事宜耕种和居住的真正的肥沃的平原!” 郭嘉举目远眺问道:“高大哥是怎么知道的?我看那几个向导也不清楚!” 高勇尴尬地笑了一下心知又说错话了,遂立即改口道:“早年曾随我的师傅来过这里!都是他老人家告诉我的。而且啊那条河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戏志才奇道:“名字?”高勇点头道:“对!它叫做乌苏里江!沿江北上会与另一条河相汇,那条河叫作黑龙江!在乌苏里江的两岸就是那肥沃的平原!”戏志才远远地望去,仿佛已经置身在那肥沃的平原上…… 前锋营小心翼翼地探索道路,他们用战刀砍断树枝、清除杂草,然后按照高勇的吩咐在沿路的树上做上记号,为以后修路做参考。进入挹娄人的势力范围不到一天,就开始有人不断报告周围经常出现人影,他们如幽灵般时隐时现,始终跟随着队伍。高勇命令部队不许主动攻击,只需做好防御。 两天辛苦跋涉,终于进入了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这里有葱葱郁郁的森林。军队穿行其间,时不时地惊起大片飞鸟。山林中也常闻虎啸,高勇怀疑这可能就是以后濒临绝种的东北虎吧。远处长白山脉山顶那皑皑的白雪纯洁而美丽,林中空气清新宜人。 几日后部队果然寻到高勇所说的巨大湖泊,凭着记忆中的方位,高勇兴奋地呼喊道:“看!那就是——兴凯湖!好美啊!”在高勇说话之前,所有的人都被浩渺无边如大海般宽广的湖泊所震撼。微风吹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带着清新怡然的气息扑面而来,鱼儿跳跃其间,鸟儿飞掠湖面……不远处还有许多动物在湖边饮水。士兵们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开始跑向湖边。 突然兴凯湖西北方向升起了滚滚浓烟,众人大惊,赵云根据距离判断道:“应该在三十里外!看样子火势不小!”戏志才问道:“主公,这会不会是陷阱?”高勇看着那片黑眼眉头紧锁,片刻说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过去看看!快!”一声令下三千士兵开始向着浓烟处前进。 两个时辰后,主力距那里只有一里,高勇命令他们原地休息,同时自己带着众将潜到附近查看情况。走了大约半里,就听到传来哀号痛苦之声。高勇加快了脚步,在二十丈处,终于看清了前面发生的情况。 这是一个挹娄人的小村落,十几间的房屋一多半已经起火。二百多名夫余士兵将这里团团围住。在村落里,三十多个挹娄男人被迫跪在地上,他们旁边还躺着几具尸体。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坐在树桩上,怀里抱着一个瑟瑟发抖的挹娄女孩做着猥亵的事,不时地发出淫笑。十几个士兵由屋子里出来手中拿着抢来的东西,肩膀扛着条肉,最后的一个人拿着一个火把将草屋点燃,然后哈哈大笑继续进入下一间屋子。在另一边没有着火的屋子中传出了女人哀号得声音,凄凉与无助!夫余士兵的淫笑夹杂在其间…… 不仅是高勇,身边所有的将领都已经露出了愤怒的眼神。张飞实在憋不住了刚要冲出去,高勇一把将他拉住小声说道:“别急!等一会!”然后转头对赵云说道:“悄悄将这里包围!这帮畜牲一个都不要放过!”赵云领命而去。 不久一千弩兵和一千步兵在外围将这里包围,然后慢慢地围向村落。 那个夫余将领伸手在怀里女孩的衣下摸了一会之后,猛地将她按在地上就撕衣服,女孩奋力的挣扎,但无济于事。这时一个亲兵模样的人走到他跟前说了些什么,那个将领立刻起身望向四周…… 这时赵云回到高勇身边说道:“一切就绪!”高勇点下头对向导说道:“一会我喊挹娄人趴下的时候,你们就用它们的话翻译!”然后高勇左手持努右手举盾突然跑出了树林……其余众将也拿起武器冲了出去,他们的愤怒全部发泄在前边的几个士兵身上。咔咔噗嗤几声过后,距离最近的八个夫余士兵被全部肢解…… 夫余将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于抵抗,正要发怒。突然他的怒容僵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树林中冲出来的不是挹娄人,而是大汉朝的军队!一惊之下,他急忙躲在亲卫身后用生涩的汉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高勇大喝一声:“列阵!”话音未落,村落突然被红衣黑甲汉军包围,这些人迅速冲出周围的树林,第一排步兵将大盾立在地上,自己则手持战刀蹲在盾后。弩兵手持钢弩站在他们身后,同时将弩箭指向村中的夫余士兵。 夫余士兵被这一幕吓得呆住了,既不敢动也不敢出声。那个将领战栗再次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夫余的……”这时一个夫余士兵提着裤子满脸淫笑的由屋内出来,可是他的淫笑仅仅维持了几秒钟便僵住了,因为周围上百双愤怒的眼睛在怒视着自己,那是杀人的眼神,那是复仇的宣誓。 高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骂道:“我们是要你们这帮畜牲狗命的人!全体听令:挹娄人全部趴下!弩兵开始射击!”向导随即将这话翻译出来,当然连后边的也一并翻译了。村子中跪在地上的挹娄人先是一愣,随后大叫着全部趴在地上…… 其余的夫余士兵也知道挹娄的话,但是他们在那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周围上千支弩箭便激射过来……高勇瞄准那个将领一扣扳机……那个将领看到高勇的弩箭后立即将头歪向一边,却被另一支弩箭正中额头!随后步兵挥舞着战刀冲了上去,几员大将更是在发泄怒气,将那些夫余士兵全部打得四分五裂……战斗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挹娄人看到如此厉害的汉军不知如何是好,在他们看来谁来了都是一样:烧、杀、淫、掠!于是他们没有任何表情,全都呆呆地看着周围夫余士兵被分尸,汉军在那里砍杀…… 一个弩兵营长快步走到那个还躺在地上哭泣的女孩跟前,将自己的披风脱下给她盖上。这个女孩惊恐地看着这名军官脸上的面具,身体不由自主地缩在一起,用颤抖而生涩地汉语问道:“什么人你是?”弩兵营长抬起面具对她微微一笑,然后继续指挥手下士兵消灭夫余人……那个少女看着这个营长的背影——呆了。 由始至终挹娄人都在那里呆呆的毫无反应,任凭向导如何解释。将尸体处理好后,高勇留下了几袋粮食和几件衣物,继续带领着部队向北前进。直到这支队伍离开,挹娄人才回过神来,他们向着队伍里去的方向跪拜……口中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沿着乌苏里江而上,大约四五日,就开始遇到没有人的村落。这些村落全是草屋,附近也没有农田,甚至连一件农具都没有。于是高勇就让部队不准破坏,留下部分粮食后继续前进。 不久,周围出现的人影越来越多,高勇心知这肯定就是挹娄人。他们还不清楚自己的目的。当日便停止行军,安营扎寨,并且让那几个向导向大营的四周呼喊,意思就是告诉挹娄人这是辽东高勇的军队,是来与他们谈判来的,不是来打仗的。并且希望他们的首领能够出来见上一面,好好的谈谈。 一天后,大营外来了百余人,他们人人手挽长弓,高大魁梧,大异于中原之人。高勇命令打开营门摆出迎宾队形,然后亲自迎出。看到高勇军并没有抽出刀剑,而是整齐的列于营内来两侧,这时向导开始向对方转述。只见那边出来一个魁梧的壮汉绕过向导,径直来到高勇面前。典韦、许褚立刻警戒起来挡在高勇身前。高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太紧张,其实这时高勇的心理也是十分的紧张,好在自己练过《遁甲天书》,修身养气保持镇定,躲避正面偷袭的功夫还是有的,况且这里有这么多的高手。 那个人来到高勇面前单膝跪地,说道:“尊敬的大汉国皇帝的官员,我是挹娄各个部落推举出来的首领,叫赤努颜。我想知道您来到这里,还带着这么多的军队是为了什么?”这个人居然能够说出汉话,这让高勇有些高兴,也有些吃惊。高勇命人搬来褥垫,示意对方坐下后,说道:“我就是玄菟郡的太守,高勇!” 赤努颜一听,愣了一下,然后用不敢相信的神情望向高勇。高勇接着说道:“我来这里是因为听到北沃沮经常受到挹娄人的掠夺,因为他们刚刚臣服于我,所以我必须要让他们安全。”听到这,赤努颜脸上的肌肉开始抖动,看样子是要动怒。 高勇没有放过一丝细节,接着平平淡淡的说道:“我本来可以率领大军前来讨伐,但是,后来我听说挹娄人的生活十分的困苦,还要向夫余交出大量的税赋。我就改变主意了。”赤努颜听完,难掩脸上惊诧的表情,说道:“那大人此行的目的是?”高勇笑了笑,说道:“我是给你们一个过上好生活的机会,同时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赤努颜显然没有能够理解,高勇解释道:“臣服于我,我便可以帮助修建从沃沮到这里道路,还有从玄菟郡经夫余到这里的道路,此外还会帮助你们修建房屋,建设城池,就和我们汉人的一样,还可以教会你们耕种。同时,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迁往辽东去居住,我会给你们土地还有房屋。一旦你们答应了,我就可以不用牺牲士兵们的生命,因为我也明白你们个个都是好汉,能够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活下来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赤努颜现在的表情可说是呆住了,不论谁来了,都是为了向他们索要物品、女人,没有人会认为他们生活的困苦,没有人会为他们的幸福而来,而现在就来了这么一个人,赤努颜仔细地看了高勇好半天,确定没有一丝的欺骗之后,说道:“伟大的官员,请让我回去和我的族人们商量一下。”高勇点了点头,说道:“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还有你们可以带些粮食、衣物回去,告诉你的族人我可以教他们如何种出这些粮食,还有织出这些布匹!” 回到营帐,郭嘉奇怪的问道:“主公,他们会答应吗?” “会的,”高勇坚定地说道,“因为我军的强大以及没有欺骗他们的真诚!” 第三天,赤努颜果然带着各部族的族长来到高勇的大营,高勇亲自出营门迎接,为了表示诚意,命令迎宾士兵均不带武器,高勇也是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在营帐内,高勇设宴款待了众位族长,并且亲自许诺那些曾经说过的事情,亲自向着各位族长保证,以后就不会再有压迫,最重要的是高勇还将亲自统兵讨伐夫余。席间各个挹娄族长对高勇实行叩拜臣服之礼,其中一个老族长还献上了黑貂和人参以感谢汉军的救命恩情。 当晚在与赤努颜的秘密交谈中才了解到,他们回去后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多数人主张中立观望,而赤努颜主张投靠汉朝,还有一部分人仍然坚持依靠夫余。看到大多数族长的意见,赤努颜本打算采取中立的立场,而这时那个老族长突然站了出来讲出了汉军救了他的一个村落的事情。这件事让赤努颜下决心投靠汉朝。高勇在得知里面的细节后立即建议赤努颜将那些反对的部族监控起来,其中一些可能已经被夫余收买。同时向夫余散发虚假消息就说这边已经陷入苦战。 后来夫余王尉仇台收到挹娄臣服高勇的密报后惊恐异常,立即向边境增兵给挹娄施压,准备逼迫挹娄向高勇开战。那时高勇在挹娄只有三千人处境非常不利,恰在此时夫余南部一个牛加率兵偷袭高显,高顺便以此为借口向夫余开战。尉仇台为了低挡不得不抽调兵马南下,如此让挹娄方向处于守势,高勇的危机得以消除。 次日,高勇就让赵云带领各个部族的派出的人到奉天城去了解情况带回粮食、种子农具等,并且告诉荀-派些懂得农事的官员过来,俸禄加倍,帮助挹娄人开垦荒地。然后加派人手先将北沃沮的路修到这里来,方便以后的管理。 随后高勇命令步5师回防乐浪,弓弩1师回奉天配合高顺进攻夫余。自己仅仅带领步6师和弓弩2师在东面进攻夫余。 在等待部队到达以及赵云回来的时间里,高勇亲自到各个部族的居住地查访,看到挹娄人生活的艰难,条件的恶劣,连随行的士兵都落下了眼泪。有鉴于此,高勇就动员士兵在乌苏里江边的平原上开垦出一大片的农地,砍伐木材建设木屋,还开凿沟渠引入乌苏里江的江水来灌溉新开垦的土地,等到以后就可以建设沟渠网灌溉数十万亩的土地。 那些挹娄人第一次看到了还有为穷人为他们这些没有人瞧得起的人建房、开垦土地的军队,(PS:人民的子弟兵啊!)于是纷纷献上自己家里仅有的好吃的东西,还将打猎得来的鹿肉、野鸡、野猪肉拿来与士兵们分享。士兵们也将自己的军粮送给他们,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有几个还成了好朋友,并且约定退伍之后就到这里来。当然也有擦出爱情火化的,弓弩2师3团1营的营长就与当地的一个族长的女儿——也就是那个被他盖上披风的女孩相爱了,高勇也是为了促进民族的融合,破天荒的准许这名少校营长(PS:很有前途地!)提前退伍,作为本地警备部队的长官留下来,然后当然就是准备成婚。 这次婚礼按照当地习俗举办,热闹非凡。部族的百姓还有士兵都参加了这个规模空前的婚礼,人们围着篝火跳舞,唱歌。高勇还教给大家跳‘兔子舞’! 张飞典韦许褚三个武痴,不知从那里打听到挹娄人的第一勇士,三个人轮番上场比试摔跤。那勇士甚是了得,力量较之张飞只强不弱,与张飞角力许久。两个人都是大嗓门,一样的嗷嗷怪叫。那勇士更趁张飞一个疏忽,身体猛然前穿同时脚下一绊——身材高大的张飞硬是被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张飞不气反而大呼爽快。 随后的典韦也缠斗许久终于因为不善摔跤而被摔。许褚看到他们两个人都别摔下阵来,自然不能后退,他将上衣脱掉露出健壮的肌肉,摇晃着便与勇士顶在一起。许褚小时候经常的与别人打架摔跤,这方面的经验远远的高与张典二人。不断的旋转、不断的发力,许褚的力道忽强忽弱变化不定让那个勇士难于捉摸。相持片刻,许褚故意露出破绽,那勇士不知有假,伸手过来。许褚逮住机会突然转身,利用对方中计伸手造成的一瞬间的失衡,右手一拉,左手在对手腰部一提——“嗨!”便将那个勇士来了个前空翻仰面摔倒。张典二人看到许褚还有这一手,踮踮地跑上去非要他教。 高勇看得心里喜欢,就问赤努颜此人是谁,赤努颜说道:“他叫花子摩,大家都叫他大花。这个人勇猛异常,可以一个人打死一只老虎,拉弓可以射穿大树。” 高勇听完更加得欣喜,就问道:“那我可以请他加入我的军队吗?”赤努颜十分惊诧,高勇一看以为他们不会同意,就问道:“难道大花不愿意加入军队吗?”赤努颜激动道:“大人,像我们这样的人也可以加入军队?”这一次轮到高勇奇怪,就解释道:“只要对国家忠心就可以加入军队,而且我的军队没有种族的分别,我的第5步兵师和第7步兵师就有不少的三韩人和沃沮人。他们有战功的还可以升官,然后进入军校,再做更大的军官。也就是说只要有能力就可获得晋升的机会。”赤努颜难以抑制地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也可以参加大人的军队了!我们可以参军了!”这几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场内的人先是突然静下来,然后爆发出震天的呼声! 在一旁看这一切的郭嘉对高勇说道:“恭喜主公,这些人都是百战之人,虽然还未开化,可是却十分的忠心,得到他们的相助,主公的弓弩兵的龙骑兵就将独步天下无敌手了!”高勇实在想不到连郭嘉还在说这些人未开化!不过有着浓厚大汉族思想的郭嘉能够接受他们参军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高勇正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身边的众人,用不了多久高勇的理想也许就会实现。 高勇当场宣布:“所有忠于国家的人都有资格成为军人,虽然现在各位还不懂国家的概念,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后当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就会慢慢的理解国家的意义了。现在我希望大家能够先建设好自己的家乡,让自己的父母、妻儿都衣食无忧之后在到奉天参军,到时候一定欢迎!”场内再一次想起了震天的欢呼声。这一夜,高勇将大花招为自己的亲卫。几天后,北沃沮的部队赶到,高勇一面命令他们探查地形,一面加紧修建民居,好让挹娄人尽快迁出山洞和草屋。 八月,赵云带领那些挹娄人回来。这些挹娄人看到了奉天的繁华后,大加赞叹。说的其余众人都心神向往。高勇告诉他们等道路修好后就可以到奉天去。随后高勇亲自看了被派来的官员,这些官员的表现让高勇很满意。也就放心的准备出征夫余,这一次有了很好的向导挹娄人,进军非常的迅速隐蔽。 第八章 北征夫余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七月,夫余王尉仇台得到了高勇率军进入挹娄的情报,遂召集众臣商议对策。廷上众臣议论纷纷,有说派遣使者入洛阳的,有说调兵进入挹娄的,还有的说与乌丸一同南下进攻幽州的。尉仇台被各种意见左右无法定夺。 七月下旬,安插在挹娄的心腹送回了密报:挹娄首领赤努颜已经向高勇称臣,同时自己派去挹娄征收财物的几百人全军覆没。尉仇台大惊,再也不敢怠慢。即刻征召人马在挹娄边境部署防备高勇的偷袭。另外着手准备派出使臣到洛阳去探明情况。 另一面准备向夫余进军的高勇军中,郭嘉不解地问道:“主公,为何我们一定要进攻夫余呢?那夫余一向臣服于我大汉,上一次与公孙度激战他们虽然陈兵边境却并没有进攻。”高勇看着挹娄人根据记忆画出的夫余地图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大汉强大,他才臣服。一旦我们因为某些原因而衰弱,那么它定会不再臣服!而且将来我们如果西向用兵,留一个夫余在身后十分的危险!”郭嘉仅仅理解了一点,继续问道:“那要以什么借口进攻呢?师出无名与战不利啊!”高勇沉思许久说道:“那就给它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郭嘉奇道:“莫须有?” 八月高顺根据高勇的指示开始向玄菟北部增兵,数万大军压向夫余。尉仇台感到了恐慌,边境的军情一天天紧张起来。终于在大臣们的劝说下尉仇台也开始向南部增兵。夫余国到此时还保持着全民皆兵的特色,家家自备武器铠甲,随时都能够战斗。于是令下之后几万大军开始向玄菟边境集结。双方的军队在狭长的边境对峙,谁都没有跨越雷池一步,因为无论谁先开战谁都将背负骂名。 酷热的八月在这种时刻都能够爆发战争的危机气氛中缓慢地度过了。同时挹娄方向的军队部署到位,挹娄各部族在赤努颜的号召下调集了近两千人协同作战。这些挹娄战士装备简单:一张强弓,五十余支箭矢,还有简单的皮制铠甲。但是他们的身材却都相当高大,身手敏捷,在密林中行动自如,而且十分擅长隐蔽。 尉仇台不断地收到来自两方面的消息:挹娄终于与自己彻底决裂;边境出现挹娄人和汉军的身影;南部紧张的对峙仍然在继续,大战一触即发!尉仇台清楚地知道东边和南边的两支汉军才是绝对的主力,那挹娄的两千人一旦离开了树林就没有什么作用了。现在汉军缺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所以尉仇台严厉下令不许擅启战端。 中平三年的北方格外的酷热,本应该秋高气爽的日子却仍然热浪滚滚。玄菟边境上一个小村子,十几个农夫刚刚由田地返回,看着田地里即将成熟的庄稼,这些农夫的脸上露出了最憨厚的笑容。村子的北边一里就是玄菟与夫余的交界处,哪里有一块大汉国的界碑。每日双方的巡逻队都会经过这里,这一日也不例外。国尚红色的汉朝,所有的士兵衣服均以红色为主,再配以黑色的边角,显得格外的精神。特别是高勇来了之后,士兵开始配发黑色铠甲,这黑与红的结合更显得气势逼人。夫余国人崇尚白色,白盔白甲,只有离开夫余他们才换成其它颜色的衣物。所以夫余士兵的纯白色显得格外耀眼。 炎热让巡逻士兵全身湿透,汗水由额头不断地流下,然而守卫边疆的职责激励着他们继续前进。正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候,在界碑处,两支人马相遇了。北侧的白色与南侧的红黑隔着一块石头相对,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双方在对峙中缓慢地继续前进。沉默中只有脚踏杂草、轻拨树枝的声音。 夫余士兵向东,汉军士兵向西,缓慢地擦身而过。一个夫余的年轻士兵侧身跨步,手心因为紧张已满是汗水,就在双方即将脱离的一瞬间,这个士兵脚下被藤草轻轻一拌,身体随后失去平衡倒向一边,这一刹那的心神慌乱……让他手中的箭在汗水的润滑下松脱——“嗖”地射向汉军……“啊”一声轻叫,一名汉军的腿部中箭……夫余带队巡逻的将领大惊失色,立即用生涩地汉语解释道:“我们……不……”话还没有说完,汉军的箭矢带着怒吼飞射过来。随后紧张的神经让夫余士兵也开始还击,双方各自寻找掩蔽物开始了对射,同时有着玄菟和夫余各自特色的号角被吹响——“呜!” 不远处的村子内享受午休乐趣的村民听到号角声,即刻穿戴好铠甲拿起武器到村中集合,然后根据编队开始在村内设防。而村内的号角声也如同接力棒一样传向南边,一声接着一声一直绵延到高显。 在高显视察队伍的高顺、黄忠听到那紧急号角声立即翻身上马,同时发出了集合出发的命令。旋即高显附近的驻军开始紧急集合然后到高显城外汇聚,最先集合完毕的龙骑兵在黄忠的率领下向着号角声方向奔去。高顺在步兵和弩兵集合好之后开始向边界靠拢。 另一面,夫余的边境驻军也听到求救的号角声,但是他们曾经得到尉仇台的叮嘱不许擅启战端,夫余将领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一批快马奔了进来,随后士兵禀报:边境出现玄菟的龙骑兵,己方的巡逻队已经失去联系。夫余将领明白到形式危机,也顾不得国王的叮嘱,立即发兵开赴边界。 边境的战斗很快便结束,龙骑兵赶到的时候,夫余骑兵才刚刚离开营寨。那支夫余巡逻队包括射出第一箭的几个人被活捉,那个误射第一箭的年轻人目光呆滞地蹲在那里口中不停地念叨同一句话:我不是故意的(夫余语)!黄忠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一次抓到了绝佳的机会,立即派人通知高顺这里的情况,同时开始让龙骑兵排号冲锋阵型。 不久,夫余的三千骑兵最先赶到,他看到汉军前面蹲着几个夫余士兵,就大声地问道:“你们汉人为何要伤我夫余士兵?”黄忠冷笑一声说道:“伤你?将军恐怕是搞错了。是你们夫余先对我们汉军开战的!”说完用手中黑刃刀轻轻地拍了那个年轻夫余人的屁股,这个人已经处于半痴颠状态,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导致了两国开战,这个罪名太大了。如此大的压力让他不断地重复:我不是故意射出去的…… 夫余将领听到他的那些话脸上不自然起来,懊恼、愤恨交织在一起,他抬头问道:“那你们要如何?” 黄忠将黑刃刀高高举起大声地吼道:“今天起我大汉向夫余国宣战!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身后五千骑兵同声应和道:“向夫余宣战!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夫余士兵被这种气势所震慑,马匹被巨大的声浪惊扰得不安起来。夫余将领脸色刷地就黑了,右手握住刀柄激动地问道:“你们……你们肯定是早有预谋!” 黄忠毫不理会,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啊!是你们的士兵最先攻击的!” 夫余将领被擅启战端的责任压得喘不过气来,脑中正在竭尽所能地想着办法化解掉眼前的危机,而他身后的夫余骑兵也感觉到了战争即将到来的紧张气氛,纷纷抽出战刀拿出弓矢做好战斗准备。其他地方的人马也在不断地开来。 这时一个骑兵由东边的道路上奔来,到黄忠跟前翻身下马,将一封信交出。黄忠打开之后,仰头看看日头对夫余将领说道:“将军,请你即刻派人通知你们的国王,我大汉朝的军队将在半个时辰后开始进攻!” 夫余将领听到如此狂妄的宣战不由得哈哈大笑(PS:压力太大造成的短暂性疯癫!),而后口出狂语道:“汉人皆是懦弱之辈,我王念在你们先皇的情意才不断忍让,没想到尔等懦弱之辈竟敢打我大夫余的主意!好!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半个时辰后敢不敢进攻!” 黄忠摇了摇头,发出了准备战斗的命令。五千骑兵同时取下钢弩,上好弦后齐整整地瞄向前方夫余士兵的位置。夫余将领也不示弱,手下也开始准备拉弓放箭。时间在一点点过去,日头在慢慢地向西,界碑两边近万人马在对峙,与刚才巡逻队对峙时的唯一区别就是:刚才是不宣而战,现在是宣而未战!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黄忠看着日头判断时辰已到,遂高声问道:“你们是降是战?”夫余将领将手中的刀高高举起作了回答。黄忠不再说话,将手中黑刃刀向前一指,旋即双腿夹马第一个冲杀过去。身边的号手吹响了进攻号角,随后一万五千支弩箭如黑云般覆盖过去,五千龙骑兵紧随黄忠开始冲锋。 夫余将领大喝道:“杀退汉人!”也开始向着黄忠冲去,双方就此开始了混战。夫余将领本以为自己的四千骑兵再不济也能够抵挡的住对方在两翼的进攻,然而黑色仿佛注定就是白色的克星。冲锋前的弩箭让夫余出现了短暂的进攻停滞,而此时龙骑兵已经冲了起来,夫余骑兵想要进行两翼机动的时机已经过去,于是他们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有荣誉的进攻方式——骑兵的正面对决! 于是边境上白与黑的碰撞不可避免,当双方最后射出的箭矢淹没在冲锋阵型中的时候,两翼的对决开始了。白色的夫余骑兵一向自认为无敌的冲锋阵型在黑色龙骑兵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脆弱和不堪一击,黑色如猛兽般肆无忌惮地吞噬着白色,撕裂、消逝,再撕裂、再消逝! 安装了马镫和马鞍的龙骑兵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了没有马镫的夫余骑兵。双方又都是以机动见长的轻骑兵或者叫做弓骑兵,于是马镫成为了这场战斗的决定性因素。用战阵高速对撞的结果就是夫余骑兵纷纷落马,而后就成为了蹄下鬼魂。保护步兵两翼的骑兵被干净彻底地击溃。两翼的暴露让正面对抗骑兵的长矛成为了华丽的摆设,龙骑兵迅速地插入到步兵阵中,黑色用最残忍的方式将白色拦腰截断…… 黄忠手舞黑刃刀直奔夫余将领,那个将领看到自己的骑兵阵型已然混乱,步兵阵也岌岌可危就知道今日遇到强敌,遂举刀迎上。他这种勇敢的气势成为了混战中夫余士兵最后的亮点。然而这个亮点还没有发挥出最大的光辉便被黄忠斩灭!与此同时,高顺也率领步兵和弩兵开始了对夫余的全面进攻。 当五日后尉仇台得到消息的时候,高顺和黄忠已经攻进夫余三百里,攻克二十余城,五百余村落。如果不是夫余的全民皆兵给速决战造成了影响,估计黄忠的龙骑兵已经攻到夫余的都城了。也正是因为夫余的这种独特组织形式,高顺和黄忠不得不挨个村落、城镇剿灭,攻占一处便要将他们手中的武器全部收缴,然后再继续前进。如此既耽误时间,又使伤亡迅速上升,可以说是每场战斗都要有人阵亡。 夫余王尉仇台得知是自己的人先挑起的战端大骂那个将领无能,可是如今战事已然开启,没有后悔药可吃了。尉仇台即刻抽调北部守军与都城附近的军马凑了四万迅速南下。 大军南下三日便与黄忠率领的前锋相遇,夫余仗着数量多,黄忠仗着勇猛,双方激战一个时辰后不分输赢便各自退守。 当日夜里,高顺赶到,在帅帐外就听到黄忠在骂道:“这个死尉仇台在哪里凑了这么多人!想要一口吃下都难!”高顺一边挑开帐帘走进大帐一边说道:“一口吃不下,那就分几口吃掉!”黄忠起身问道“高将军何意?”高顺微笑道:“我们要将这四万人引到夫余南部,造成他们都城的兵力空虚,而后主公在东部发起突然进攻的胜算会更大一些,如果顺利的话还能够迫近夫余都城。”黄忠立刻明白了高顺后面的意思说道:“都城危机,那么尉仇台就会将这四万人马召回,那么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第二日,两军交战不久,黄忠就按照与高顺商议好的对策佯装不敌开始撤退。之后数日更是且战且退,一路上不断地将夫余大军引向南边,渐渐地远离都城。夫余将领看到汉军如此这般来也匆匆退也匆匆,便升起了蔑视之心。由此中了骄敌诱兵之计离开夫余都城四百余里。 这时挹娄的高勇看准时机率军突入夫余境内,在挹娄人的配合下夜袭守卫边境地士兵的军营,将那里的数千守军击溃。这一战让夫余大为震撼,都城内炸开了锅,各种流言蜚语层出不穷。许多大臣都来到王宫到尉仇台那里询问情况。 尉仇台也被这眼下的战况弄得焦头烂额,起初他就认为高勇绝对不会放过夫余,也就在边境作了准备。后来高顺在开始进攻后几日内前进百余里也在尉仇台的计算之中,随后四万大军将高顺又赶回了南边也是理所当然。甚至于高勇早期在挹娄境内的三千人马他也是了如指掌,可是后来那一万人却是在尉仇台的预料之外,而正是这一点打乱的全部部署。 如今看着东边高勇的一万人马开始向着都城攻来,尉仇台不敢再掉以轻心,此时夫余都城的守军不过万人,四万大军南下造成了夫余北部的兵力空虚。尉仇台之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高勇利用夫余兵力不足的空档逐步占领夫余东面的广大地区。而由当地的豪民以及他们的奴仆构成的农民武装虽然能给高勇军造成一定的伤害,却无法阻挡他们进攻的脚步。国土的沦丧让尉仇台再也坐不住了。这种近在咫尺的威胁下,尉仇台迫于压力不得不命令已经南下的军队返回都城。然而正这是一道命令葬送了四万大军的性命。 高顺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在夫余大军撤退的当夜就与黄忠各领人马尾随追击,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一部在后面尾随缠斗,一部绕道前方阻住他们的退路。撤退中的夫余大军发现被两面包夹之后不得不停下来修整一日,准备突破退路上的汉军。可就是这一日,让后面赶过来的黑骑兵有了用武之地。 在黎明时,黑暗中的黑色开始了进攻。夫余虽然已经做好了预防夜袭的准备,却仍然无法阻挡黑骑铁蹄的践踏。营寨被撞破的瞬间也就是宣告他们灭亡的时刻,在黑骑兵正面攻击的摧残下,夫余军的步兵与骑兵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和决心。处处大火的营寨内胡乱奔逃的夫余士兵不是被砍杀就是被撕裂,他们成为了黑骑兵和龙骑兵最好的美食…… 这一战让夫余精锐损失殆尽,逃回夫余都城的不足万人。 三日后,高顺率领大军终于抵达夫余都城,与高勇的兵马汇合后将夫余都城团团围住。尉仇台看到大势已去,连夜由地道逃脱,投靠乌丸。城内的大臣看到国王逃脱、将无战心、兵无斗志,本打算坚守等待乌丸的援兵,怎奈汉军的第一次攻城就消灭到三千多守军,并且险些攻下南门,如此强大的攻击力震惊了都城的所有人,经过商议遂开城投降宣誓彻底臣服。 到九月,夫余全境被高勇占领。随后便将尉仇台的妻室与高句丽王的妻室和拔奇都接到奉天城,准许他们自由在城内活动或者在专人陪同下回家乡。那些大臣统统送到奉天城关押两年,等到新占之地安定之后才允许他们回去。 到中平三年十月,高勇彻底控制了西起大兴安岭、北到外兴安岭、东达库页岛、南至辽东半岛、辽南半岛的大片土地。而后将夫余、挹娄两国合并为三江郡,三江为:乌苏里江、松花江和黑龙江。三江郡拥有三块大的平原,非常适合种植五谷。而对于那里的夫余人和挹娄人则给与优惠政策,允许他们先行挑选优良土地和居住地,以此来减弱他们的抵抗情绪,达到稳定政局的目的。 在三江郡基本稳定之后,高勇将部分的农户迁往三江郡,与当地夫余和挹娄人杂居,同时向他们传播先进的农耕技术,使得三江郡成为后来帝国的第二大粮仓。 在这些新占的地方,高句丽剩余人口三十万,沃沮十余万,挹娄五万,夫余四十余万,至此高勇治下的总人口已达二百二十余万人。 经过大半年的连番作战,高勇将一年的税收以及从张纯、乌丸那里抢来的钱粮花了个精光,士兵战力也消耗殆尽需要修整,而与夫余作战时损耗掉的马匹也需要时间补充。基于这些原因,高勇只好安心得治理新地、发展经济、为对抗即将来到的粮荒而开始鼓励耕种。 乌丸收留夫余王尉仇台后,丘力居积极地支持尉仇台煽动夫余百姓反抗高勇统治,同时开始在辽西以及右北平不断地制造小麻烦。对此高勇只得将还能够战斗的辽西郡驻军调往夫余用来镇压当地叛乱,由此与乌丸接壤一线只好采取守势。 现在高勇总算明白到过渡扩张的弊端:一、过于消耗军力,造成战斗力的下降;二、过于消耗自己的实力,对于新占的土地要进行建设和安顿,这笔支出巨大,而且其收益往往要在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能够体现出来;三、战线过长,新占土地需要派兵镇守,需要等到稳定之后才能够撤出,如此造成兵力的分散和机动兵力的减少。 不过占领了东北平原的好处却是难以言喻的,几年之后当东北平原的农业有了规模后,完全能够产出足够的粮食,不仅可以支持对南作战,还能够开始向北继续占领新地。也许南边还没有拿下交州,北边就已经攻到西伯利亚了! 第九章 人口问题 经过两年征战,高勇终于将这个东北纳入掌控之中,成为东汉末期最为强大的地方势力。只是洛阳朝廷对这里的情况并不清楚。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十月,高勇率领得胜之军回到了阔别半年的奉天城,面对倾城而出的百姓,高勇的心中充满了成就与自豪。至少现在他们不必再担心有兵祸之灾,现在的东北可以说是最最安全的地方,各个种族的人遵守着相同的法律,行使着相同的权利,有房子住,能吃饱饭。 多年的快速发展,奉天城已经成为整个东北的政治经济中心,这里是商品的集散地,粮食、药材、布匹、原料、毛皮、珠宝所有的一切都能够在这里买到;这里是交通枢纽,通往各地的道路畅通宽阔,各种马车往来不绝;这里是政令和军令制定发出的地方,虽然洛阳朝廷经常有人花高价买这里的官位,但是他们的钱却全部打了水漂,一旦进入右北平他们就会被立刻监控起来,被安排在一个秘密的地点。而政务院就会借用他们的名字不定期的给朝廷那边送上礼物,用他们的名号发出各种不真实的信息,让东汉朝廷难以摸清这里的真实情况。 奉天城内住着各个民族的人,街上随处可见他们身着异样服饰的如汉人一样讨价还价或者四处游览。他们当中有的是商人、有的是游客,但是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亲眼看看这个北方最大最好最繁华的城市。 中平三年十一月,督军府在丸都组建第9步兵师,在三江郡组建第4龙骑师和第8步兵师,并且将第6步兵师、所有四个弩兵师升为机动师,这样虽然统治地域辽阔,却仍然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兵力迅速的集中并且投置于战场。 每个团只要300辆马车,每个师是1500辆,马匹在3000匹左右。这样高勇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一万,接近了东北八个郡全部人口所能供养的极限。现在东北最需要的就是人口,大量的能够劳动的人口!仅仅依靠自己的生育繁衍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从外部想办法移民。 中平四年(公元187年)一月,仍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东北百姓又一次迎来新年。由这一年开始,右北平以东的广大土地上再也没有大规模战乱的影子,除了少数仍在抵抗的死硬分子外,到处是和平的歌声,到处是欢乐的话语。不同民族的人操着或生涩或流利的汉语进行交谈,不同民族的儿童除了要学习本民族的语言文化外还要学习汉语以及中原文化。在这里诸子百家可以畅所欲言,儒家不再居于统治地位。 都督府后院,高勇陪着苏雪莲和薛兰在园内散布,苏雪莲看着高勇成熟却不太俊朗的脸庞问道:“哥,今年你还要出征吗?”薛兰也用目光询问。 高勇轻轻地踩在白雪上,抬头欣赏院内一株雪松,片刻后说道:“不了,今年我要好好的在家陪陪你们,如何?不过你们还是要继续读书。”苏雪莲听到高勇不再出征,就将头埋在高勇的肩头,轻柔地说道:“我有在用功读书啊!不信你可以看我的读书笔记。我倒是奇怪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呢?莫非你是神仙?”高勇笑而不答,对着转头望向别处的薛兰问道:“你们姐弟的功课如何?薛奉有没有好好的习武?” 薛兰看到他们亲昵地样子红着脸回答道:“还好了,就是弟弟整日地习武艺看兵书,学业上有些荒废。”高勇伸手将薛兰揽过来与苏雪莲一起搂在怀里笑道:“又是一个好男儿!”随后指向南边说道:“今年我带你们去海边好吗?让你们看看美丽的海上日出!看一看壮丽的海天一色!还有海边的螃蟹、海星和海胆!”他们二人从没听过这些奇怪的名称,薛兰低头默不作声,苏雪莲却仰起头俏皮地说道:“不许反悔呦!” 新年假日刚过,高勇就来到政务院与众人商议如何解决眼前面临的人口问题。 穿着红色正统大汉官服的荀-最先说道:“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人口,新设立的三江郡土地肥沃适合耕种,多条河流交错利于灌溉,而且那里地势平坦、气候怡人,唯一的缺憾就是人烟稀少。可是现在我们治下百姓基本上都已经安顿好,能够迁往三江郡得实在不多,头疼啊!” 青衣纶巾的陈群说道:“政务参赞的话一点都不错!主公,现在八郡百姓一共只有二百二十余万人,六十余万户。其中近三分之一是外族人……”高勇打断道:“不是外族,是少数民族!他们既然已经臣服于我大汉,那他们就是我们的兄弟,只有我们的敌人才是外族!” 陈群笑道:“又让主公见笑了。现在的人口比起中原各州还差得很远,要想办法让其他地方的人迁移过来。就算是流民甚至乞丐都好,只要他们能劳动能耕种就行!” 高勇仰起头看着屋顶,脑中开始努力回忆学习过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有了!这件事还要靠我们的商人来完成。方法吗就是要求那些我们信得过的商人在外出经商时秘密地做宣传,鼓动那些贫穷或者没有土地的百姓到我们东北来。这些个商人吗……也不能让他们白辛苦,告诉他们只要能够带回移民,官府就会在金钱上给于适当的补偿,带回来的越多补偿的也就越多。” 荀-对面的赵胜笑道:“主公,这不是拐卖人口吗!我担心如果消息外漏会不会引来朝廷的猜忌?” 高勇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们这也是给那些人一条活路,不然等过了一两年战事再起,或者出现饥荒,那可就是生灵涂炭了!” 荀-已经听出高勇话里面的意思,试探性地问道:“主公,招收流民历来都会引起朝廷注意,我也担心会不会被朝廷误以为我们东北八郡有不臣之心?” 高勇听到荀-如此在乎朝廷的态度立即想起了一件事,心道:“荀-是一个典型保皇派,历史上他因为曹操有不臣之心而忧愤,那么今后会不会也……”高勇转念又想:“哼!如果连这个铁杆保皇派我都没有办法同化,那还谈何建立新制度!”遂说道:“这一点不用担心,现在冀州的暴乱刚刚平定,朝廷正在为如何安置那些流民乞丐而头痛,我们这样做也是为朝廷分忧。不过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吧……给张让他们再送些礼,现在也只能够靠他们了!” 首任税务总局一把手田畴不明高勇话中的意思问道:“大都督,太平道不是被镇压了吗?怎么一两年之后中原还要大乱?”高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略作提醒的叹息道:“都是黄巾惹得祸啊!” 不久之后,从东北出发到中原各州经商的商人就开始秘密的宣传东北的召集流民垦荒的新政,那些饱受压迫处于社会底层的百姓听说还有官府给土地、给房屋、税又少的好地方就有一部分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随商人到了东北。 一踏上这片陌生的地方,他们就如堕雾中。这里的官吏没有喝斥打骂与敲诈,没有严查、审讯与盘剥;反而态度和蔼地将他们分好队在专人带领下向着北方前进,一路之上管吃管住,还有人教他们识字以及告诉他们这里应该遵守的法律。 几天的奇异旅途之后,他们被带到了一片一望无际平原,当地官员将他们安置在事先准备好的房屋内,并且在分给他们的土地上亲手交给他们地契,告诉他们这块一百亩的土地今后就是他们自己的了!除了播种粮食的土地之外,其余的要种上果树或者其他的树木。 当拿到地契并被告知脚下的土地已经归他们所有时,好多人都没有了反应,在北方的寒风中站立许久,呆呆地望着这块属于自己的土地。有人趴在上面痛哭,有人在土地上奔跑,有人脱下衣服,将黑土抠下包裹起来准备带回住处供奉。 他们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这么多年只有官府前来收地、收税、抢粮,却没有见过官府给土地、给房屋、给粮食的,这真的就像是在梦中。这些人起初不敢相信,但是当看到周围的邻居也是同样的情况后,也就高兴地安顿下来,并且还托人回到家乡告诉乡亲们这里真的就和那些商人说的一样,甚至还要更好。 当这个人回到家乡之后,就成为了一个点,然后带动周围的乡亲举家迁徙,就这样中原各州的许多底层百姓开始还是向着东北迁移。特别是冀州和青州这两个受黄巾暴乱影响最大的州,当地百姓有些还是当年黄巾俘虏的亲属,那些黄巾俘虏获得普通身份后就得到了土地、房屋,过上了好生活,这些消息也同样被传回了家乡。然后就是家乡的亲属、邻居也开始偷偷的往东北走。当地的官府也懒得管,经过黄巾暴乱,这些官吏想的就是自己管辖的地方穷人越少越好,不为别的,就是安全些。 当然这样大规模的人口流动也很不正常,有些人开始注意。首先就是一直留意高勇的平原令刘备。自打高勇开始进攻高句丽,刘备就察觉到高勇的目的绝非这么简单,但是至于多少时间能够消灭高句丽以及消灭之后的事,他就无法知晓了。后来尽管高勇尽量封锁吞并沃沮、夫余、挹娄的消息,那刘备也还是听到了一点,虽然不是很准确,却也被高勇的举动所震惊,两年时间啊!刘备心道,紧紧两年时间就能够平定东北并且压得乌丸抬不起头,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现在又开始有大量的百姓向着东北迁徙,刘备治下的平原每天都有向着北方去的百姓经过。刘备看着奇怪,就找了几个人打听了一下,结果这些人都是异口同声:“那东北官府给土地、给房屋、还给粮食,只要种地就会过上好日子。这位公子,您还是去看看吧,或者你还可以做官呢,听说那里官民平等,官员也是百姓选出来的。呵呵!好地方啊!”尽管刘备听不懂选举、平等,但还是明白了一件事:高勇正在通过给地、给房吸引大量的百姓迁到东北。刘备也开始注意平原的情况,尽管也有些百姓离开,不过并不多,再怎么说刘备也是爱民如子,平原县也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对比周围的地方算是富庶之地。 还有一个关注高勇的人就是在洛阳的曹操,现在曹操已经被升了官。可是由于在洛阳的消息局限性,曹操只是知道高勇在四月发兵攻打高句丽,至于其后的事就不清楚了。 这两个人到还好说,最生气的就是公孙瓒。虽然升了官,可是现在幽州他能够管辖的也就那么几个郡还有一个上司刘虞,而仅仅是郡守的高勇管辖的郡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为这事公孙瓒几次上表,却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更为气恼的是圣上居然下旨将高勇攻占的周边土地均作为他的名义封地,而让身为别驾的他无法插手。至于刘虞虽然是皇族并且位居州牧之职拥有视察幽州所有地域的权力,但是自打上一次被高勇出兵所救之后,自尊心强烈的他就一直无法理直气壮地进入右北平,而他所派出的特使一进右北平就会受到“高规格”的礼遇,在专人护送下进入玄菟老城,没有一点机会接触外边的真实情况。 这一次大量的移民开始涌向辽东,公孙瓒知道这是一个扳道高勇的机会,立即将情况报告给司徒王允。王允得到如此珍贵的情报大喜过望,连夜觐见灵帝。汉灵帝听王允说到高勇在北方大肆攻击边族收留移民很有自立的倾向,当即就急了起来,立刻就请大将军前来,准备商讨对策。 旁边垂手陪侍的张让听到王允的指责后心底大惊,高勇正是他举荐的,而且其后更是不断地收到钱财礼物。如今高勇已经成为了张让等人的摇钱树,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够失去。于是趁王允在外等候的间隙进言道:“陛下,臣也曾闻听高勇收留流民、出兵边族,可这些都是好事啊!为何陛下要如此焦急不安呢?” 灵帝奇怪,就问道:“爱卿做何解释?”张让说道:“前几年的黄巾之乱就是因为流民无处安置贫苦难当才让那个张角有了可乘之机,其后几年各地陆续发生暴乱也是因为这些个无地流民。现在高勇招收流民到边地垦荒、让流民得到安置,不仅能够稳定边疆局势,还能够减少中原流民数量,这是为了我大汉的安宁着想啊!至于那出兵边族,不仅能够扩大我大汉疆域,也是扬陛下天威的壮举啊!” 灵帝听罢喜上眉梢,忘乎所以地说道:“嗯!爱卿之言甚是在理!想不到这高勇还有如此用心,看来爱卿推荐的都是国之栋梁啊!”遂立刻下旨要高勇定要消灭高句丽纳其土地扬大汉威仪!同时还是听取了王允的意见,谨慎的命令各地禁止百姓迁徙。结果后面的这一条导致官府与百姓的对立更加的严重,加速了东汉的灭亡。 王允仅仅在殿外等候片刻,灵帝的态度就调转过来。大将军不用找了,反而是对着王允大骂道:“好你个王允!朕平日待你不薄,怎地你几次三番地要陷朕于不仁不义!哼!罚你一年俸禄,回去面壁思过!”王允被骂得一头雾水,正要申辩。汉灵帝一甩袍袖冷哼道:“滚!” 失意的王允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心为了大汉却要遭到如此待遇。郁闷至极地返回家中,回到屋内便开始借酒消愁。这时一个绝美的少女推门入内看到面带怒气的王允轻声说道:“爹爹何故如此生气?” 王允抬眼见到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女儿,就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原来是我的婉儿啊,为何不好好休息?”少女露出了纯真的笑容说道:“看到爹爹的样子,婉儿无法入睡。爹爹可不可以告诉婉儿为何事如此气恼?”王允长叹一声说道:“还不是那个玄菟高勇,收留流民攻击边族……唉!跟你说你也不懂了!快回去睡觉。”少女瞪着灵动的双眼问道:“爹爹,收留流民是不是给他们饭食?”王允不知此言何意,反问道:“婉儿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少女眨了几下眼睛神秘地说道:“这是秘密!不过爹爹常说百姓有饭吃就不会闹事了,现在那个高太守就给他们饭吃不是很好吗?这样就不会再死人了。”王允摸着少女的额头无奈地笑道:“但愿吧!” 尽管封堵了陆路迁徙的方法,那些百姓还是想办法通过海路到东北。这其中商人们功不可没,虽然官府在处理好移民后就会给这些商人补偿,可是大部分的商人在商会的带领下都没有要,反而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没有官府他们也没有这样的地位,没有这样好的经商环境,所以做些事也是应该的。后来在《商报》中,商会的会长也开始要求商人们多多为官府办事,为官府解忧。就这样东北的官府与商人始终都处在一种良性互动中:官府给与经商环境,保证商人能够赚取适当的利润,商人也就安心经营,并且按照规定纳税,还时不时地义务修路、筑城等。 高勇接到圣旨时,整个东北都已经平定半年了。一月末只有少量的百姓到达三江郡,但是进入了二月后,每天都有数千百姓到达辽东,随后就被分散到各个郡县。到了四月时,已有近三十万百姓进入到了东北,安家落户,开始了幸福生活。不过也就这一短时间,后来灵帝的圣旨发出后,各地流入东北的百姓明显的减少,不过能在三个月内增加三十万人口也很不错了。 第十章 短暂幸福 中平四年四月初,高勇带着苏雪莲、薛兰还有他们的死党赵青启程前往东沓。宽阔地道路两边树木郁郁葱葱,远远望去田地上农民正在忙于农事,河水经由沟渠缓缓流进田中。马车奔驰的响声经常将树林中的鸟群惊起,扑楞楞地成群飞上天空…… 半路上车队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岔路上拐向辽东山中的科学研究院。经过数道严格的检查之后,终于进入到研究院的生活区,再次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这里的研究工作进展的比较顺利,黑火药的研制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马钧带领的小组经过反复试验竟制造出了颗粒状黑火药,这可是制造炸药包的基本原料。 欣喜的高勇当即表扬了他们,并且叮嘱他们要多做实验积累数据,更要注意安全——人的生命最重要。在工具方面,根据高勇的要求已经制作了统一规格的测量工具,只等政务院审批后就开始推行;而在农具研究方面也有不小的进展,经过改进的农具既省料又耐用。 离开研究院,众人一路南下,在四月末到达了东沓。两年前此地与一个渔村无异,可是现在这里人流熙攘,货运马车流水般由各地驶来,上面装载的全部是即将运往青、徐的货物。拥有百十个泊位的码头停靠着各式商船和渔船,码头上搬货的、讲价的、聊天的一派繁忙景象。 五月一日的黎明,高勇带着众人来到了海边。在海风轻拂下体味大海的气息,在黎明天空下倾听大海的潮声,高勇忍不住朗声道:“浮云长又消,潮水起复平。临岸观朝旭,踏沙听海鸣!”三个女孩同时发出惊呼,三双美目仰望过来……此时第一缕阳光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射出,穿透层层云雾,万丈光芒散落人间! 朝阳霞光中,高勇伸手前指,三女依偎身旁,潮水轻拍海岸,海风吹入天空…… 回到城内,高勇请当地的名铁匠打造了一个新奇事物——火锅。初见此物,众人都不知它有何用,只得看着高勇加水、点火,然后放入当时所能找到的全部调味料。不久锅内水开,高勇将早已准备好的野果、海菜还有螃蟹、鱼虾放入其中,很快开水翻滚中,螃蟹由黑变红,高勇夹起后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众人看到高勇享受的神情再难抑制,纷纷学模学样地做了起来。吃过后均赞不绝口。苏雪莲当即命令到:“哥!以后每年我们都要到这里吃……吃……”高勇补充道:“吃火锅!”赵青刚刚咽下一只小虾便伸着舌头两手扇风道:“不错,又辣又烫,好吃!”薛兰看到赵青那副被烫到的模样笑道:“青姐吐舌头的样子真好看!”赵青面露坏笑飞速夹起锅中小虾就要放入薛兰口中:“好,就让我看看兰妹吐舌头的样子!” 之后这种火锅在东沓流行开来,成为了当地的一道名菜。而最正宗的就是发明者高勇创办的‘渔家海鲜火锅’。凡是到东沓的人都要去这家店品尝原味,随后奉天也出现了‘东来顺火锅’,不过这里主要以羊肉为主。它的后台老板自然是苏雪莲。而后这种火锅也成为许多家庭的必备餐具,冬日里一家人团团围坐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成为当时普遍而温馨的活动。不过最高兴的却是张飞和典韦还有许褚,这三人没事的时候就坐在一起,左手烤羊肉,右手涮羊肉……吃饱了之后就比武,累了再接着吃…… 利用空隙,高勇独自视察了旅顺军港。在这个军用港口有一艘刚刚下水的最新式战舰。它是船舶研究部根据高勇的图纸以及描述所制造的第一艘四桅帆船,船长三十三丈,船体靠后最宽处是六丈,舰桥三层,船体参考了当时的普通船体还有高勇所画的各种后来的船体近似于现代驱逐舰,不过体形略宽。将横帆与三角帆巧妙地融合为一体,采用平衡式梯形斜帆,划时代的水密隔仓,采用桐油石灰密封,铁钉紧固,包括船尾舵、平衡舵以及与现代舰船相近的破浪船首,如此保证了战舰航行的稳定性。(PS:对于舰船不是很懂,如有错误请指出。) 在船外侧水线以上的部分安装了防止火攻的防护钢板。此战舰的龙骨用木材和钢材混合制作,重要结合部位均是钢制铸件,制作过程中由郑浑亲自把关,船体内侧同样采用了钢板加以固定,经过如此加固船体变得更长更宽还能够承受更大的冲击和压力,即便在惊涛骇浪中也始终坚固。 船体主甲板分为两层,下层每侧有十个射击孔放置十个巨弩,用来对敌人的有生力量进行杀伤,同时还可以发射火箭;上层放置十部小型投石器,用来摧毁敌方舰只,或者对河岸进行轰击,现阶段主要以投掷油坛进行火攻为主,等到开发出炸药包后就改用密封的炸药包作为弹药,攻击力将会十分的可怕。 每只战舰可容纳一营士兵(256人),这样每个团就有四艘这种战船。此外研究部还建造了三帆快速战舰,这种战船长约十八丈,宽三丈,其快速灵活,以近距离弓弩火箭攻击或者登陆敌军舰船为主。同时还利用相关技术改进了渔船、小型海船以及商船。 舰船研究组的一些年轻人甚至提出如果能够彻底解决密封问题和船体加固问题,那么就能够建造更大更坚固更适合海上航行的战舰。高勇看到这些年轻人如此富于创造精神以及超乎自己预想的表现,心中燃起了强烈的征服海洋的**,也许中华未来的海上霸权就掌握在这些年轻人手中! 高勇用自己的俸禄购买礼品表彰了那些敢于提出大胆设想的研究人员,更为他们题写了船舶研究部的训言:海洋也是国土,控制了海洋就等于控制了国土,就等于控制了海洋包围着的土地,就等于控制了世界本身!而强大的海军就是这一切控制的基础——海权至上!而后更对他们提出更高的要求:想办法将蒸汽机安装到船上作为推进的动力,从而制造出不依赖海风的战舰;研究如何通过星象来确定航向和位置的仪器,不过由于高勇对制作这种东西不是很懂,就干脆告诉他们大概的原理,让他们自己试验去吧。现阶段依靠当时的技术还是能够完成近海航行的,可是一旦进入远洋就不大好用了。 高勇将这种帆船定型为风帆式驱逐舰,并且这第一艘就命名为‘志远’号!而他们所想到的更大的帆船就可以叫做风帆式巡洋舰了!有了这种帆船以后,高勇的海军不仅能够在近海航行,还可以进行远海的持续航行,现在从东沓起航可以直达青州和徐州。高勇视察了海军,看到海军将士们都穿着自己设计的白蓝相间的海军衫,于是便告诉他们:“士兵们,你们所穿的军服叫做海军衫,又叫海魂衫,寓意为广阔的大海与蓝天,希望你们能够纵横海上,无敌天下!”海军官兵们同声高喊:“探索万里海疆,扬我中华天威!” 随后进行了海军第三舰队的演习,高勇看到那艘‘志远’号驱逐舰在很远的距离上就开始用巨弩火箭攻击,中距离用投石器,这个时候基本上对手不是起火就是被砸毁。即便有船能够靠近,也会被钢弩强弓给射回去。这种风帆式驱逐舰的行驶性特别的好,在各种风向下都能够拥有远远超越当时其他舰船的灵活、高速的优越表现,绝对是当时最强最快的战舰。 还有三帆快速战舰,就好像海上龙骑兵,游走四方、穿梭敌群,利用火箭将敌船的船体与帆引燃。等到这些军舰正式投入现役,那也就是中华海军称霸海上之时。 在东沓游玩的这一段时间,几个人下海捉鱼、林中捕兔,逮松鼠、捉野鸡,到处留下了快乐的笑声。离开东沓高勇就带着他们到长白山上游玩,欣赏浩美的雪景,登上高耸的山峰,嬉闹于长白天池。之后顺山而下来到波光粼粼的兴凯湖,看望了被选为县令的赤怒颜。更在他的指导下学习打猎技巧和知识,整日的徜徉在山水之间,心情所至意兴阑珊。 一起相处的日子,高勇与苏雪莲的感情也是与日俱进,已经远远超过了友情,蒙蒙胧胧的感觉渐渐消退,只不过这两个人还都在控制,没有迈出最后一步。离开兴凯湖后,高勇就到三江郡那些新建立的定居点探访,询问疾苦,了解吏治。那些百姓看到身份尊贵的大都督竟然到自己的家里做客,问寒问暖,与自己吃同样的饭菜,这份感动岂是用言语能够表达清楚,于是这些朴实的百姓只好告诉自己的儿女将来要好好的报答大都督的恩情。 回到奉天城,高勇再一次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看到新占之地民情平稳,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反抗暴动,高勇决定强化法律条款使之能够稍稍改变当时民众的想法。不久奉天政务院陆续发布了许多新订的法律条文,其中包括纳入中华的各民族一律平等,任何人都有上学、参政和参军的权利,不过这一切都要靠自己的能力和努力来达成。 随后高勇实施了一个彻底改变时代的计划。地方官府开始给辖内所有的拥有固定房屋财产的居民办理登记,发放身份证——一种长圆形的钢片,上面刻录着本人的住址、姓名、籍贯、出生日期和识别号码(类似于今天的身份证号),本人的大拇指、中指和食指的指纹,还有当地官府的钢印。汉字和数字采用专门的刻字工具刻印,而指纹比较麻烦,先要在泥胎中留下痕迹,而后用钢水浇灌铸成模坯,最后将这个模坯作为制作身份证的母板。此母板仅仅记载指纹,制作完身份证后就要由官府保管起来。而身份证需要本人外出时跨在脖间。 同时督军府开始为士兵配发同样形状的识别牌,每人一个。上面记载着所属部队的番号、以及具体的连队、姓名、出生日期和属于这名士兵的独一无二的军内识别号码。官府还给新出生的婴儿建立记录,给与家庭适当的补贴,以鼓励生育。对于新近到来的移民高勇要他们在加入前宣誓保护这个地方,维护并且遵守这里的法律。 在推行身份证制度的同时高勇发现许多民户在几年内已经富裕起来,可是有了钱却没有多少投资渠道,除了购买生活用品外就全部存放到银行。于是在商法典里规定了允许多人合伙开厂、经商、组织商队等的规定,还根据自己的记忆与经验详细的写出了常见纠纷的解决办法交给法院以作参考。 此外高勇还提出了发明权的问题,提出无论是谁,只要是创造出了对社会有用的东西,并且能够创造收益以及在官府第一个备案。那么他就可以将这个发明作为商品来卖,具体的执行方式就是商人通过购买生产许可或者专利权来生产盈利。 这些法律的发布引起了极大的震荡,受到过新式教育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机会,他们立刻组织起来,成立的类似于合作社的机构,将大家的钱集中起来投资于商业,并且雇人经营,从而出现了最早的经理。还有些人组织起了联合商队,而后雇用那些退役的军人做保镖开始了向南、向东以及向北的探险。这种探险队就成为了官府的先锋队,一旦发现某些地方无人占领,他们就会通知官府从而拿到奖赏,而军队随后就会开赴那里将其纳入大汉的版图,在设立定居点,修建道路,然后再继续探险。 各族人民也开始融入到了这个大环境中,当第一年的收成下来后,他们仅仅上交了一小部分,其余的绝大部分都留在了自己的手中,这是他们从没有想象过的,而且官府在粮税以外还会按照一个合理的价格向农民购买他们手中的余粮,不论是中原迁徙来的百姓还是其他民族的百姓头一次感觉到还有官府这样的好,心中除了感谢上天以外,也更加坚定了支持官府的决心。 新政策推行的几个月内,工商业蓬勃发展,仅仅是向倭贩卖奢侈品的商队数量就翻了三倍。 海军的风帆式驱逐舰陆续服役后,就按照高勇的指示开始出海远航。一则是为了保护商船队的安全;一则是为了探索新航道;一则是为了开始画海图。指南针也开始普及,这样从东北三座港口到达倭、青州、徐州和扬州的海路日趋完善、安全,甘宁遵照高勇的指示率领强大舰队在琉球群岛建立了殖民据点,作为以后进攻的前哨和船队的补给点。 这样东北的商队最远可以到达扬州,甚至沿着长江而上到达荆州。不过高勇禁止海军舰队靠近沿海以及进入长江,只是在远海完成护航任务后就返回补给点休整,然后开始向四周进行远航并且绘制海图,还要在海洋中对新军舰进行检验,为以后的改进提供资料。这些举动为后来帝国的大航海时代打下了坚定的基础。 中平四年十月,收获季节刚刚结束,蛰伏一年的乌丸与匈奴又开始在东汉北部肆虐。数十万骑兵分为几路南下进入幽州与并州劫掠,所过之处烧杀淫掠无所不为。并州北部的黄巾军面对强悍的匈奴骑兵之能够采取守势,躲在山区中坚守不出。任凭匈奴在其眼前摧残蹂躏大汉的疆土。 幽州西部因为早年讨伐张举失利损失惨重,再加上许多百姓迁往辽东,导致现在守备兵力不足,只能够收缩在蓟县和渔阳的中南部的狭长地带。一向对乌丸强硬的公孙瓒几次请求率兵出战击溃侵犯之敌。可是主张怀柔政策的刘虞却坚决不允,只是不断的派遣使者求和。乌丸对于刘虞的使者以礼相待,可对于幽州的百姓却残忍依旧。 于是上谷、代郡和渔阳等地的百姓深受其害,匈奴和乌丸的兵马攻城略地,到处抢劫、放火、杀人、劫掠妇女。尤其是乌丸为了报复乌丸城被屠的仇恨下手更是狠重,遇城屠城、遇村屠村,留下被残杀而死的大汉百姓,抢走无力抵抗的女人。不堪忍受的几郡的百姓开始向东北方向逃难。 高勇知道乌丸如此残暴和肆虐而公孙瓒居然看着百姓受苦而不援救后几乎被气炸,一把撕下乌丸地图,抽出宝剑在咒骂中将其斩碎!而后立即骑马赶往督军府。 所有的参谋和将领在第一时间到齐。他们也已经知道了详细的情况。几名将领一致同意出兵征讨,只有沮授沉思不语,高勇看到后问其原因。沮授说道:“出兵这件事我完全赞成,只是我们出兵的时机和理由。” 郭嘉起身说道:“出兵时机,我觉得应该在乌丸退兵的时候。至于说什么时候退兵,这个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中。而那匈奴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只能够等到消灭乌丸之后才有机会。” 戏志才也同意道:“我也赞同在乌丸退兵的时候出击。只是这个出兵的借口不好找!刘虞不开口,我们就不好发兵。前两次我们擅自出兵就招惹了许多麻烦。现在如果请求刘虞允许我们出兵,那会引起朝廷的猜忌,我想一向主张与乌丸和解的刘虞也不会答应!那几次请求出兵遭拒的公孙瓒就是最好的例子!” 高勇恶狠狠地说道:“想不到刘虞如此狠心,就算士兵再少也要奋力一搏,这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家保卫自己的家乡。眼看着自己治下百姓受到欺凌居然无动于衷!”高勇一拳击在桌子上,“该杀!” 众人被高勇的话震动,他们都是军人,长时间受到高勇保家卫国思想的熏陶,现在对这种懦弱退缩对外求和的行为最为鄙视。 张辽想了想说道:“如果非要理由的话,我们可不可以编造一个?比如说辽西郡的百姓被杀,再栽赃给……” 高勇突然起身,一剑砍下桌角说道:“哼!理由?既然他们可以毫无理由地侵犯我大汉,那么我们也可以毫无理由的去消灭他们!州牧的许可算什么,天下民为重,只要百姓受到伤害,只要我们有能力就必须要为他们报仇!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如果因为这招致朝廷的处罚我一人承担!” 众将同时望向高勇,眼神中显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他们几乎同时起身高喊道:“誓死追随主公!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这一刻,高勇的眼睛湿润了!沮授露出了感动的神色,戏志才显出了坚定神情,郭嘉用无比忠诚的目光追随…… 第十一章 天诛杀伐 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十月中旬,驻守奉天的第1黑骑师与第1龙骑师秘密出发,到三江郡与第4龙骑师,同时在辽西的第3龙骑师也急赴三江郡。四个师的骑兵及其辅助部队在预定地点汇合完毕后,便从大兴安岭南部的一条小路偷偷潜入乌丸地界。 这次行动秉承保密原则,行军路上所遇之乌丸部落统统夷平,所遇乌丸男子不论老幼一律处死,女人、马匹和财务能带走的全部送往东北再行处理,剩下不能带走的一律焚烧。 此时乌丸几大部族的主力部队都在幽州西部杀掠,其余少部分的兵力用来防备右北平和辽西的骑兵,而在大兴安岭一线,丘力居等人认为那里森林茂密极不适合骑兵行军,虽然经过蹋顿的劝说勉强在那一带布置了三千骑兵,却也并不放在心上。丘力居认为这一次高勇应该不会出兵,毕竟打劫的不是他的地方。况且当地的公孙瓒都没有管,也轮不到他高勇来管。即便出兵也只能够出右北平和辽西,在那里自己的人马足可以抵挡一阵。于是丘力居也就心安理得在幽州北部大肆抢劫。 这一次秘密出征由高顺做统帅,除了派遣郭嘉到辽西顶替乐进外,其余所有的将领全部随军出征。这一次高勇是要让他们积累草原上骑兵部队的作战经验,好为以后进攻匈奴做准备。 通过大兴安岭进入草原后,高顺即令张颌、黄忠和赵云率领第1、3龙骑师向北进攻乌丸的老巢,大肆劫掠乌丸的后方,造成大军突袭乌丸身后的假象,以此逼迫乌丸退兵回救。然后自己在乌丸主力回军的路上加以截击。 高勇将这次行动命名为‘天诛’!意义就是以血还血代天诛伐!在大军出征前,高勇进行了一次激励士气的动员讲话:“在士兵手册里有一条规定——不得杀死放弃抵抗的人!但是今天……在你们即将出征的时候,我要宣布:对于伤害我中华百姓的杂碎,我们只有一个字——杀!杀光这些禽兽不如、杀我兄弟、辱我姐妹的畜牲!这一次你们出征的目的非常明确:报复第一,劫掠第二!杀光他们所有的男人!抢光他们所有的牛羊和女人!我们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用你们的马刀替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用你们的弩箭替被侮辱的姐妹雪恨!用比他们强十倍百倍的杀伐告诉这帮畜牲: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两万多士兵手举马刀热血激昂地呐喊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杀!杀!杀!”复仇之气冲天而起,高顺一声大喝:“全军听令:报仇雪恨剿灭乌丸!出发!” 天诛行动一改往日汉军不喜杀戮的脾性,取而代之的是斩草除根的灭族性屠杀!而这种灭绝性屠杀让乌丸彻底知道了侵略的可怕后果。 每遇乌丸部落,均是龙骑兵包围散射消灭所有在外的游民和探马,黑骑兵带着震撼大地的怒吼往复冲杀,直到部落被彻底铲平。大军所过之处,大小部落全被踏平,没有一个男人能够逃生,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向外报信,只要是男人就统统斩杀,然后扒光衣服就地掩埋,他们的衣物和帐篷用复仇的大火焚烧,即便是男婴也难逃死亡的命运——他们被布包裹而后扔进大火之中——谁让他们投胎到了畜牲身上!女人和牛羊财物全被清缴而后送往奉天。 复仇大军离开的第三天清晨,一支乌丸骑兵沿着大兴安岭由北向南行军,这是他们第三次经过这里了,上一次是在半月前。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个中年乌丸将领和他的几个亲卫。他们身后的乌丸骑兵各个无精打采,没有一点生机,凭着胯下马匹自行走动。 一个亲卫对将领抱怨道:“将军,丘力居也太过分了,只让他、难楼还有苏仆延的人到汉人的地方抢劫,却让我们乌延汗鲁王的人到鸟这不拉屎的地方来巡视!唉,这样下去今年冬天又难过了!”另一个卫兵接着说道:“他妈的!看看他们把好的草地都给占了,给我们的那么差,还要我们的队伍分开!” 将领叹了口气说道:“谁让我们寄人篱下呢!那次围攻令之让我们元气大伤,死了多少兄弟,仅靠我们自己是打不过那个辽东大虎的。还记得白狼、抵苕吗?一万多人没有一个回来的!他们的部落也被吞并了,这都是惹恼那只大虎的下场啊!” 亲卫说道:“将军,现在我们的人到他们那里去……会不会再次惹恼他啊?”将领遥遥头说道:“天知道!反正汗王说大虎这一次不会出兵。快走,前边就到我们族人的部落了,到了那里得好好的睡上一觉!” 这支骑兵走到了中午也没有找到那个部落,将领奇怪道:“不对呀!应该是在这里没有错啊!怎么会找不见呢?” “将军,快来看!”一个机灵的士兵发现地上的土有被翻过的痕迹,众人围了上去。 将领喝道:“挖开!” 不久,土被翻了过来,不过那些挖土的士兵都被吓呆了!一股血腥气冲天而起,翻出来的土都是红色的,里面还夹杂毛发等杂物。将军提马上前细看,胃中的酸水立即涌到了喉咙! 土下埋着的是烧完的帐篷、烧成灰的木桩还有许多被扒光了衣服的尸体,全部都是男的,包括小孩!将领大恐,命令道:“快去检查伤口?是什么人干的这么没有人性!” “报告将军,这刀伤——这箭伤——” “他妈的快说!吞吞吐吐的!” “将军,这刀伤好像是大虎的军队干的!” “什么?”将领的头颅一阵眩晕险些栽落马下,心里一个不祥的念头涌了出来:大虎来报复了!“赶快跟我回军向汗鲁王报告!” 另一面,丘力居也接到了部落被铲平的消息。他立即找来其他三位汗王共同商讨此事。乌延首先说道:“我的部下发现在东部的几个部落都被铲平,男人都被杀死,女人和牛羊都不见了。这很有可能是大虎干的!” 苏扑延也开口道:“我的几个部落也失去了踪迹,看样子也是一样!”难楼静静地坐着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冷冷地看着丘力居,片刻后说道:“老弟,我们可都是听你劝说才到汉人的地方去的,现在惹恼了大虎!你看该怎么办吧!” 丘力居是最早提出到幽州去抢劫的,只是没有想到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于是尴尬地说道:“不要慌!依我看,这件事未必是那大虎干的,也有可能是那公孙瓒派兵模仿来迷惑我等。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而要尽快召集各部落集中,防止再发生这种事。” 这时一个士兵来报:“大王,刚才我们的探马在百里外发现一支来历不明的骑兵正在向我们的部落过来,请大王速发救兵!” 难楼一听大怒道:“竟敢到我的地盘撒野,快去召集人马,我们立刻出发!”说完撇下一旁的丘力居,大步走出了营帐。看着不知险恶的难楼的背影,乌延和丘力居对视一眼同时暗自摇头。 这支被发现的骑兵就是第1、3龙骑师。一万多骑兵在黄忠等人的率领下一路向北,遇到部落就派兵合围乱箭射杀,然后抢劫马匹、财物、牛羊和妇女,最后由勤务兵负责放火烧毁和掩埋。这样一路行军,斩杀遇到的所有敌人,也因此没被发现。直到接近乌丸老巢才被发现行踪。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越靠近都城部落越密集,人口也越来越多。 不久侦察兵报告在北方百十里处发现乌丸的部落群,同时还有一支约万人的骑兵向着这里赶来。黄忠听完立刻明白到自己的行踪已被乌丸发现,于是马上命令勤务部队利用马车列好防御阵形,准备战斗。随军的上百辆马车迅速在一个高地的周围结成了圆阵,然后勤务部队的士兵取出弓弩准备战斗。 很快一支乌丸骑兵出现在了视野中。远远望去黑黑的一片向这边奔来,显然对方的速度相当快。黄忠对身边的张颌和赵云说道:“俊义、子龙各率两团骑兵骚扰两翼敌人,只可远远放箭,不可靠近厮杀!”二人领命而去。黄忠高喝道:“骑兵准备出击!其余部队严守圆阵用弓弩射击!”随后,就带着六千骑兵向着敌军迎了上去。 带领骑兵冲杀而来的难楼没有与龙骑兵交战的经历,他一直认为高勇的骑兵与公孙瓒的骑兵一样。因为难楼的领地在上谷渔阳一带,不像其他的三个人都与高勇交过战,知道龙骑兵的厉害。冲在最前的难楼望到对方正对自己迎击过来,不屑的啐了口痰,骂道:“无知小儿,竟然敢和我难楼的骑兵比冲锋,可笑!哈哈哈!”然后举刀向前一挥,大叫道:“勇士们!杀光汉人!冲啊!” 黄忠计算着两军的距离,在大约三百丈时,黄忠发出了命令:“停止前进!调转马头!弩箭准备!”距离二百丈时,黄忠大喝:“放箭!列雁形阵,逐步后撤,弓箭射敌!”一万八千支弩箭画着弧线飞向了对面的骑兵。 难楼远远望到对面的骑兵突然勒住马匹还以为是怕了自己,在马上叫嚷着快冲。可是当发现对面的骑兵举起弩后,脸上已然变色,毕竟汉军的弩是相当厉害的!不过难楼也是一个勇猛果敢之人,否则也难以坐稳这个位子。他挥动马鞭让后面的队伍散开! 可是他按照汉军普通弩箭的速度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队伍还没有完全散开,万余支弩箭就已经铺天盖地飞射而来,瞬间就有近千骑兵落马。 难楼正要发怒的时候,对面骑兵的身后两侧突然奔出两支骑兵向着自己的两翼杀来。难楼立即分兵抵挡,同时指挥中军不顾一切向前冲锋,一定要与对方骑兵进行近战!可是对方好像也明白自己的意图,那些骑兵掉头向后奔跑,两翼地骑兵也始终保持距离进行骑射并且逐渐将自己的前锋给罩住! 不断飞来的箭矢不断地让乌丸骑兵受伤,钢弓的射程比乌丸的弓的要远一些。在这广阔的草原上乌丸骑兵在没有靠近前只有挨打的份!看到己方的士兵不断的中间落马,难楼心中出现了动摇——自己是不是太轻率了! 自信心慢慢消逝的难楼看到对方的骑兵的后方,露出了一个用马车围成的没有多少人的营寨。难楼大喜,立即喊道:“勇士们!前边就是敌人刚建好的营寨,我们把它夷为平地!杀啊!”这些无不畏死的士兵喽喽的怪叫着冲了过去。 车圆阵内有两个师的勤务兵两千余人,战斗力非同小可,而且又是以弓弩这种远程打击武器为主。阵内,一个营长看到那些不知死活的乌丸骑兵向着这边傻冲过来,不仅没有恐慌,反而是笑着对自己的部下说道:“兄弟们!都藏好了,我命令射击在站起来!这是我们立功的机会!准备好弓弩!一会往准了射!射人为主,马匹留着,这些都是战利品!” “放心吧营长!这下我们又可以发一笔财了!”接着众人大笑起来。那个营长笑骂道:“别笑了!准备好!取人不取马!自由射击!放箭!嘿!你!把头盔戴好!注意保护自己!别让敌人的箭给射中啊!” 难楼看着自己的骑兵越来越靠近对方的营寨,内心的动摇的防线再次坚固起来!他挥舞着马鞭骂道:“给我狠狠的杀!不留——”难楼的双眼突然圆睁,仿佛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方马车后忽地冒出千余士兵,人人钢弩瞬间便射出大量的箭支。而自己的前锋就像被强风吹倒的草——一片接着一片得倒下,大部分人被箭矢穿透,身后露出了滴血的箭尖!有的士兵干脆被箭将头盔和脑袋串到了一起!死状惨不忍睹! 失去了主人的马匹四下乱串奔跑,扰乱了后面骑兵的进攻阵形。冲锋的效力被削弱,前方一片混乱!马车后一拨人射完箭立即蹲下上弦,旁边的人起身射击。如此交替往复,箭矢源源不断地射出。而且大部分精准地射向马上士兵! 无主的马匹越来越多,自己的士兵伤亡越来越大!虽然有部分技术运气特别好的士兵勉强靠近了营寨,却只能放出一箭随后便被对方乱箭穿身射落马下! 难楼知道这一仗没有机会了,立刻命令后撤!乌丸骑兵久经战阵,听到命令马上开始有序的撤离! 黄忠当然不会让他们走的这么轻松,立即指挥骑兵追了上去,尾随难楼的队伍不紧不慢的进行射击训练!难楼也是十分的紧张,不停的催马快跑,几里后才将身后的骑兵甩开返回了营寨。 松了口气的难楼当即清点队伍,居然伤亡三千余人!!!难楼也没有了当初的豪气,心中对于汗鲁王与峭王的鄙视也无影无踪了。 刚刚进入帐篷,丘力居就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对方多少人?是不是高勇的骑兵?”难楼脸色难看地一屁股坐到了毡子上说道:“应该是,黑色盔甲还有那种面具!迎战的骑兵有一万,他们的营寨内估计还有几千人!”乌延大惊道:“什么?一万骑兵?” 这时逃难至此的尉仇台突然冲进了帐篷,他头发蓬乱面色苍白地喊道:“高勇来了!高勇来了!汗王千万不要把我交给他们啊!”与此同时帐外也开始出现了异常,叫喊声、咒骂声、哭泣声还有马匹的嘶鸣和骑兵的跑动……几个人急忙出了帐篷,一个骑兵跑了过来喊道:“汗王有敌军进攻!”苏仆延抓住那个骑兵问道:“什么敌军?” 突然一支箭矢飞射过来,叮的一声深深嵌入帐前的旗杆上……看着那白色的尾羽和三棱形的独特箭头,丘力居倒吸一口凉气:“来得好快啊!” 难楼此时已经明白是自己将他们引来的,遂立即上马说道:“我去将他们击退!”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因为跟来的是赵云率领的百十名侦查骑兵。赵云本以为这仅仅是一个汗王的巢穴,没想到在这里发现了四个汗王的标志。在绕着部落奔驰时他看到走出帐外的丘力居等人,遂射去一箭作为警告。看到难楼领兵出击便立即沿原路返回。 难楼害怕有埋伏,没有敢于靠的过近,跟随十余里后才返回部落。 此时丘力居和乌延的族人正在收拾行装准备转移,难楼便立刻找到丘力居问明情况。丘力居看着难楼一脸的灰尘说道:“我们大部分人马都在幽州劫掠,周围能够作战的人马不足两万,刚才你也看到了大虎骑兵的厉害,我们这点子人马在那一万骑兵面前难以占到好处,现在只有在他们摸清我们的虚实前尽快转移!同时命令我们的人马赶紧回援!”难楼无奈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离开了营帐。 游牧民族的搬家一向非常的迅捷,紧紧两三个时辰就一切准备就绪。丘力居看着族人难过的样子落下了辛酸的眼泪,好似鼓励地说道:“不用怕,我们只是暂时离开,很快还会回来的!走!”近十万的大迁移十分的壮观。 侦察兵发现这一情况后,报告给了黄忠。大营内,黄忠沉稳地说道:“现今看来,乌丸已经发现我军意图,开始了转移!十万人的队伍,估计可作战兵力不少于三万!我们可能啃不动啊!” 张颌皱下眉头说道:“黄将军,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够让他们就这么跑了!干脆骚扰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赵云也说道:“这个机会是需要创造的,主公曾经说过骑兵作战对战术的要求非常高,只有在运动中才能够发挥骑兵的优势,而最高境界就是运动中的歼灭战!至于机会吗?我想敌人未必知道我们的虚实,我们何不用……” “疑兵计!”三个人同时说了出来,然后相视而笑。黄忠说道:“看来这几个乌丸汗王要遭殃了!”—— 注:昨天有点事耽误了,所以这一章写得有点仓促,以后有时间在修改一下。 第十二章 草原小捷 丘力居根据经验判断身边的两万余人应该能够战胜不远处的一万龙骑兵,但是他不敢肯定此次偷袭的具体敌军数量,所以综合考虑才选定向西部迁移,避开眼前的龙骑兵。 向西是因为那里靠近匈奴,实在不行可以先向匈奴求助。于是以妇孺为主的队伍开始出发,刚刚行走一天,就有哨探来报,发现大批骑兵在两翼活动,具体数目不详,大有迂回前进前后夹击的趋势。丘力居听到报告面色阴郁地思考了许久,心中也开始有些担心:自己这十余万人只有两万人马护卫,一旦被敌军冲散那后果不堪设想。 其余几人听说有大军出现在两翼的消息后,乌延目光呆滞没有任何反应,苏仆延在帐内坐立不安,只有难楼还算镇定。这也难怪,这十万人中主要是乌延、丘力居和苏仆延的族人,那难楼的大部分族人还在上谷北部,而且现在两万守军中近三分之一是难楼的人,到时候他愿不愿意死命抵挡谁也不知道。 丘力居一拳击在案上狠道:“汉朝是怎么了?一个小小的郡守居然不经他们的皇帝允许擅自出兵,而且一来就是几万人!难道他们的皇帝就不害怕吗?” 难楼嘿嘿冷笑道:“害怕?他们汉朝刚刚平定内部叛乱,哪有力量管到这里!上一次张举的事情不也是因为这个高勇才搞砸的吗!没想到在一个地方栽了两次!”说完轻蔑地瞥了丘力居一眼。 丘力居看到难楼那蔑视的目光,胸口怒火再难抑制,腾地站起来就要挥拳。乌延看到他们二人就要闹起来急忙按住丘力居说道:“别闹了!都什么时候!外边不知道有多少追兵,可你们还在内斗!” 难楼和丘力居互相瞪眼,之后再也没有说话。此时外边已经一片漆黑,几处篝火和巡夜的骑兵,除此之外就是呼呼的风声以及远处模糊的马嘶。急行了一天的族人全都疲惫不堪,匆匆扎好营寨,大多数的人就选择直接入睡。为了安全丘力居命令所有战士都要穿甲执刀睡觉,防止敌人夜袭。整个营寨呈一个大圆形,篝火的映照使其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格外显眼。第一夜平安无事,探马也没有发现有龙骑兵活动的迹象。 第二日,探马发现身后的骑兵数量好像增加了。但是他们仍然没有进攻,在几十里之外不紧不慢地跟着。第三日,探马禀报追击的骑兵数量又有增加,而且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两翼几十里外。 这两日丘力居提心吊胆不知道追兵为何不进攻,可是越是这样风平浪静,越是感到担心和不安,心中不断地祈祷:“希望能够平安度过今夜,明天就进入大山了,那里已经靠近匈奴了,到那里后就没有危险了。”然而久经战阵的丘力居知道离希望越近危险也就越大,于是让自己的人保持警惕轮换休息。难楼也知道今晚最危险,自己身穿甲胄睡觉,让自己的人马刀不离身。 四个人各领本部人马分守四边。当黑色笼罩草原时,在黑暗深处仿佛传来了阵阵马蹄之声……乌延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将自己的衣服裹紧叮嘱手下提高戒备后缓缓地走回了帐篷。 另一面,黄忠紧紧地跟随三天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夜。越是接近安全,人就越容易放松警惕。而且经过三天的侦查与反侦查,黄忠通过频繁地机动,让两个师的龙骑兵以团为单位分别出现在敌人两翼一次,使乌丸探马误以为己方的骑兵数量在持续增加,之后通过观察了解了乌丸探马的规律。 午夜过后黄忠立刻派出侦察兵埋伏在乌丸大营数里外,寻机引诱敌方探马进入陷阱而后猎杀。随后在被猎杀的探马方向部队悄悄接近乌丸营寨,在一里外黄忠命令骑兵下马休息,自己带领赵云和张-探查敌情。 子时一刻,营寨内开始换班,坚守了头半夜的士兵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回帐休息。接替的兵士则瞪着眼睛监视着四周。黄忠看到敌人没有任何疏漏就命令队伍原地休息,同时继续等待。 丑时,四周的探马陆续返回,虽然少了几队却没有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还以为这几队走得比较远。守营士兵慢慢地放松了警惕,更因为冷风的关系不少人靠在马车内侧,有的披上外衣睡起觉来。虽然丘力居等人叮嘱他们要加强戒备,可是士兵们却没有放在心上。探马在方圆几十里内没有发现任何敌军,也就说明了现在是安全的。而且夜袭主要是发生在黎明时分,现在才丑时,还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偷袭的…… 黄忠看到机会来到立即命令骑兵分成五部分围绕着营寨开始射箭。五千骑兵率先射击,在守营士兵听到马蹄声的同时也发现了射到眼前的弩箭!另外五千骑兵则点燃火箭射击,于是在营外漆黑的原野上突然出现无数火光,如点点繁星般照亮草原,随后这些繁星带着美妙的声响在天空中划过流星般的轨迹飞进了乌丸大营!射了三拨弩箭后这五千龙骑兵也加入到奔射的行列。于是围绕着火光四起的大营,一万龙骑兵展开了射杀比赛!无数复仇的箭矢从四面八方飞入! 丘力居等人由于派出去的探马被杀,没有得到黄忠军队偷偷靠近的消息,等听到马蹄声以及发现营内火起的时候,龙骑兵已经围绕着营盘开始放箭了。火光冲天大营,熊熊燃烧的烈焰,映照出族人脸上的惊惧恐慌。 一个时辰前才躺下休息的士兵被大火和呼喊吵醒,一部分人慌慌张张地刚冲出帐篷就被飞矢射杀,还有一部分上马之后却不知该向哪里冲杀。营寨内到处是哀号声、痛哭声、大火焚烧声以及分不清敌我的马蹄踏地声,除此之外便是不停的从四周黑暗中射来的箭矢。 丘力居和难楼知道敌军偷袭后,立即奔出了营帐。这个时候处于中间位置的大帐还没有受到大火的波及。二人没想到已经做了防夜袭的准备后营内仍然一片混乱,遂急忙整理队伍与苏仆延和乌延会合。经过短暂商议:丘力居率领一半兵力向西突击以保证族人能够撤退,其余三人带着剩余的人马与偷袭的黄忠部缠斗。 战事在黑暗中胶着起来,拼死突围的乌丸依靠着精湛的技术和局部超过龙骑兵一倍的兵力硬生生地在西侧黄忠重点堵截的部位杀出了一条路。赵云和张颌虽然奋力抵挡,怎奈敌军数量超过己方一倍,而他们一旦冲出了营寨没有了火光映照,弓弩就没有用武之地。 在黑暗中的格斗十分的凶险,即便近在咫尺也无法分清敌我。赵云见状立即率领本部骑兵稍作撤退,毕竟不知敌我的混战让绞杀阵失去了作用。张-看到赵云部的行动即刻心领神会让开了道路,转而将力量对准后面跟随撤出的乌丸族人……箭矢和马刀全部落在没有任何防备的他们的身上。 难楼三人率领部分兵力突向南边牵制住在营外奔射的龙骑兵主力,黄忠判断出了难楼的意图,率领自己身边的三个团骑兵来了一个反牵制,将难楼三人的兵力反牵制在营寨南部。然后再让其余的骑兵继续射杀营内已经恢复镇定开始向西图为的乌丸部众。 丘力居一边命人死死缠住两边的赵云和张-部,一边加快族人的突围撤退速度。可是这样一来兵力开始分散,在与赵、张两部骑兵的战斗中反而失去了数量上的优势。 一个时辰当中,南部营寨的火光中,两部人马打得难解难分。乌丸人的抵抗甚为强烈,占尽了装备与阵型还有心理优势的龙骑兵面对乌丸骑兵的舍命攻击也毫无办法,伤亡不断地增加,直到其它龙骑兵团陆续加入了战斗才将战争的天平压倒。难楼三人开始抵敌不住缓缓地向西退去。 黄忠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即刻命令骑兵以团为单位轮换着进攻,因为几个时辰的混战人和马都到了极限。赵云和张-两部骑兵在局部战斗中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不过利用这段时间丘力居还是保护着三万族人逃脱。 正当赵、张二部解决掉眼前的敌人准备合围丘力居时,由南边退下来的难楼等人正好赶到。几个冲锋都没有将乌丸的冲散,张-已经杀的浑身是血,赵云的盔甲也涂上了红漆。可是乌丸骑兵的没有龙骑兵的钢制铠甲,其移动速度要更快,靠着这个优势,他们且战且退,一边等待援兵一边派人向匈奴求救。黄忠率领的一万龙骑兵这一仗伤亡相当严重,战斗减员近四成,虽然坚持追击却也是为摆个样子,剩下的兵力面对丘力居身边的一万多骑兵还有难楼本部即将过来救援的人马再也无能为力了。 发现难楼的援兵到来后,赵、张二人建议用剩下的兵力再来一次夜袭,却被黄忠拦住,“穷寇莫追!主公特别叮嘱只要削弱他们就行,留着丘力居还有其他的用处。再说我们的损失也不小,上一次能够夜袭成功算是我们运气好!只怕再来一次丘力居便不会上当了。” 后来那些存活的妇女每当回想起这一夜就会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因为这一夜是屠杀之夜:所有的男人——无论抵抗与否统统被杀!老人小孩也不被放过!这些乌丸人终于知道了劫掠汉人的后果!终于知道了抢人妻女的下场!终于明白了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这一仗缴获了大量的财物和许多被丢下的女人,一次性地将乌丸的家底掏了个空,乌丸的几个部族除了难楼部还保存实力外其余的三个人都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可是他们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正在幽州劫掠的蹋顿得知后方遭到高勇的龙骑兵进攻后,立即就准备撤离回援。上一次被高勇玩了一招釜底抽薪而惨遭失败的蹋顿这次多了个心眼:他将十万大军分为两半,分别从渔阳和代郡回救乌丸。两路大军集合完毕后就带着劫掠来的粮食、财物和女人快速地向北撤退。 出渔阳的乌丸人马因为回援心切,为了加快行军只好让探马在近距离侦查。两日后就进入了广平。带队的叫楼班,骁勇善战,此人一向对幽州虎视眈眈。这一次本打算好好的抢劫一番,没成想后方居然再次被高勇偷袭。 楼班是仅次于丘力居坚信高勇不会出兵的人,所以才坚决要求将主力派到幽州。现在一切都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楼班一直担心高勇会在自己的退路上埋伏,所以这两天派出去的探马都是平常的几倍,却都没有发现任何情况。这让楼班很糊涂,心理面不住地思考:是没有埋伏还是探马范围过小? 第二日,楼班很早就出发,沿着官道向北行军。快到中午时,经过一片茂密的森林,而这也是在幽州能够看到的最后一片树林了。探马在先前经过时没有发现问题,前锋经过时也没有任何动静,于是楼班命令大队迅速通过,自己也拍马前行。 突然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了出来,楼班脑中一激,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楼班停下马,看着这片杂草有一人半高的森林,仔细的回想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随后叫几个人进去查看一下。于是几个骑兵拍马进入了树林,很快他们就被荒草所淹没。 许久,里面传出来几声轻微的响动,楼班以为是他们在用刀劈砍树枝。便问了句:“里面情况如何?” “没有发现敌军,很安全。就是这树枝太密了!” 楼班听到没有问题,就立刻让大队人马通过。可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骑在马上低着头缓缓地向前走动,突然楼班想到刚刚派进去的人现在还没有出来,而且……抬起头望向那片树林大叫:“快退回去,小心——”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听见森林里传出了军号声,然后就是一片弩箭在杂草中飞射过来。 楼班立时身中数箭,仰天摔落马下,嘴角流着血喃喃地念叨:“树林里面没有鸟叫声!”身体重重地摔在地面上。随后便感到大地开始颤抖,眼前的森林中冲出了一支黑盔黑甲连马匹都披上黑甲的骑兵,骑士手中举着长长的刺枪——看到那诡异的面具,楼班用最后的力气喊出了三个字:“黑——骑——兵!” 余下的乌丸骑兵看到自己的主将被射杀,出现惊慌。特别是刚才的一阵弩箭,让他们纷纷驱马散开,而这却正中了高顺的计谋。随后杀出的黑骑兵将他们迅速而有力地撕碎。张飞、典韦和太史慈率领着黑骑兵将乌丸大队懒腰截断,而后向着两头兜杀开去。 其后的龙骑兵举着钢弓射杀那些还集中在一起的乌丸骑兵。与此同时,乌丸前队被乐进率领龙骑兵截住射杀,后对被张辽率领骑兵兜尾截杀。精密配合的结果就是这支乌丸骑兵就被整齐地截为两段。 骑兵只有在整齐的冲锋时才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但在目前这种混乱的时刻,平时的训练就至关重要。乌丸骑兵各自为战,只懂得蛮打傻冲。而高勇军的骑兵则是五骑为一班,结成绞杀阵形,与乌丸作战。 这种战术上的差距直接导致了一种情况:龙骑兵由于进退有序结阵厮杀,每个士兵仅仅负责一面,后面则由班长居中策应消除后顾之忧。伤亡率很低。相反乌丸骑兵就处于明显的劣势,往往是一个人同时面对周围的几个人。而且龙骑兵配备有当时最先进的马鞍、马镫,而乌丸骑兵就要差得多。这种打法就变成了一种单向的杀戮。 高顺站在后方,看着战况,说了一句名言:“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术——落后就要挨打!” 战斗进行了小半个时辰,乌丸骑兵开始溃退。处在前面的两万多人逃向了草原,可是后面的却没有那么幸运,由于害怕乌丸骑兵的反击过于凶狠让己军损失过大。高顺指挥众将慢慢的形成合围之势,依着地形将没有能够跑掉的两万多骑兵逼到了广平城外的山上——也就是原先公孙瓒被围的地方。 高顺让龙骑兵压住阵脚,而后迅速地在山脚结成了防御车阵。山上的乌丸骑兵休息了半天后,开始集中力量发起了突围。但是他们无论多勇猛,无论多悍不畏死,也无法逾越由弓弩和防御车阵构成的防御系统,面对漫天的箭矢,他们的突围与自杀无异! 围了一天之后,乌丸的几个族长看到突围已经无望,并且自己这边也没有食物可以充饥。就聚集在一起商议,最后决定用假投降来保存实力,等将来有机会再逃跑!于是乌丸派出了一个使者来到高顺大营,请求投降。 高顺看着下面跪着的使者,冷冷得说道:“你们劫掠我们的百姓,杀我们的同胞,现在居然恬不知耻地像狗一样前来乞降!告诉你——我家主公有令,凡是沾满我大汉百姓鲜血的人,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说完就将那个使者打出了大营。 使者将高顺的话告诉那些族长后,他们反而感到十分不解,暗道:“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至于这样吗!”休息一夜,在翌日的早上,当得知他们已经没有活路时,这些乌丸骑兵愤怒地嚎叫喉骂,之后带着怒气和最后一点点希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高顺利用昨夜在山脚周围设置的大量的陷马坑和数十几万支箭矢,就将他们彻底地消灭了。 打扫完战场后,高顺一面将那些妇女、财物送往辽东,一面继续指挥部队向北扫荡,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将乌丸靠近东北的势力连根拔出。 这一次作战消灭乌丸近十万人,将靠近东北的部落统统拔除,缴获马匹、财物、妇女甚多。严重的打击了乌丸的实力,同时也间接地削弱了公孙瓒的实力。由于得不到保护,许多百姓开始前往东北,使得兵力本就捉襟见肘的公孙瓒更加得雪上加霜。高勇将占领的草原划归右北平郡和辽西郡,让他们组织在草原上建立马场,饲养牛羊,训练骑兵。总之乌丸再也没有能够回来。 回到奉天后,高勇特别举办了一个会议,与众将讨论这一次出兵的经验。高顺首先说道:“这一次,我们的作战方案是正确的——利用敌人的判断失误打击敌人的薄弱后方。但也暴露出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便是以少击多的情况让我们自身的伤亡比较的大,我认为以后作战我们要尽量的保证兵力上不处于劣势,这样我们的伤亡才会相应的减少。” 黄忠也开口道:“主公,这一次偷袭乌丸贼巢的兵力如果再加两个师,我一定能够将那丘力居生擒!也不至于让他们跑掉那么多人。”其他人也开始述说兵力过少的问题,高勇静静的听着,旁边的沮授也没有开口。 不久高勇看到将领们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高兴的说道:“诸公,这一次并不是我不想多出兵,而是我们实在已经没有力量出兵了。仅仅这次还是我们官府从银行借的钱。”将领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高勇解释道:“这两年我们连续进行了好几场大战,每一战都是尽量先利用敌人内部矛盾,或者是利用敌人的麻痹大意,虽然我们现在控制了东北,可是我们的积蓄也已经被彻底耗光。那丘力居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到幽州劫掠。本来我是不打算派兵出征的,现在我们太需要休养生息,士兵也需要休整,但是当我看到乌丸的暴行后,十分的愤怒!孙子曾经说过:主不以怒而兴师!这一次我有一点失误,不过也是看准了丘力居将主力派往幽州的空隙,所以才能够一击得手。不过以后我不会这样做了,我也希望诸公也不要犯这样的错误。我会与诸公一同想办法让我们尽可能的拥有更多地优势。不过这一战诸公做的非常好,杀出了中华天威!杀出了我们汉人的志气!” 楼班战死和出渔阳的人马被伏击的消息很快地传到了丘力居的耳中,这几人痛哭流涕,十万大军仅仅回来了七万,而且攻城拔寨所抢到的财物和粮食又被高勇劫走了一半,丘力居、乌延和苏仆延的部族人口减少了一多半,人口剩下不到四成。特别是马匹和羊几乎被抢光,女人也是少得难以维持。 极度悲伤的乌丸人就只有拿刘虞出气,更加残酷的掠夺高勇触角伸不到的上谷郡和代郡,弄得刘虞在蓟县大骂高勇无耻。随后上表奏明此事,却被灵帝大骂守边无能,险些撤了刘虞的官职。当然这里面还是少不了张让等人的‘功劳’。 经过近一个月的战斗,高勇将乌丸赶到了阴山一带,夹在匈奴和高勇两大势力范围之间苟延残喘,而匈奴和高勇都没有再进一步消灭乌丸,毕竟有这么一个缓冲带对双方都有好处,特别是现在羽翼未丰的高勇来说更是重要。 督军府的后勤部利用缴获来的马匹与财物,在新归辽西和右北平北方的草原上组建了第2黑骑兵师以及第5龙骑兵师,这样就将这一片草原牢牢地控制在手中,成为了良马产地。然后高勇就将其他的部队慢慢的升级为机动部队,这样仅用很小的兵力就可以控制住东北大片的土地。 第十三章 初见成效 与乌丸的大战过后,东北八郡获得了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 秋收过后,政务院就开始组织各地继续修建新路,加宽加固原有的道路。近两年内,东北八个郡的主要城镇都连接起来。一进入右北平道路立刻就变得宽阔平坦,四轮马车飞速行驶,道路两边种植的树木长高了许多,许多鸟儿已经适应了马车的声响,他们叽叽喳喳地在树枝上鸣叫。 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由东北各地运到右北平、东沓以及辽南郡的海港,然后或者经海路运到青、徐,或者在右北平卖给外地商人。为了尽量不让东北的真实情况被外人知道,高勇想尽办法将消息控制住。 首先就是禁止外地商人踏入右北平郡以东,只准许他们在右北平的几个固定的城镇进行交易,并且还要对他们的身份进行严格检查。此外禁止他们靠近军营、工厂和作坊。 其次就是在海上禁止一切外部船只靠岸,如有违令船只全部击沉,除非特别批准。而那些经过特批的船也将受到严格的监控; 最后便是对外出的本地商队进行保密教育,让他们知道只有保住了商业秘密才能够获得超额的利润。种种措施的实行,将信息的对外泄露减到最少。中原对于东北发生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没有准确的消息和可靠的情报。 特别是军事上,除了刘备、董卓看到过新军的战斗知道新军的部分情况之外,其他的人都只能够通过一些零星的消息来管窥高勇的新军。即便是刘备和董卓对于新军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几年前。 经过三四年不间断的战斗磨合,新军的指挥系统以及后勤保障系统已经逐渐的完善起来,具备了当时最先进的军事理论和军事装备,有着高机动性、高攻击力和相对较低阵亡率。这也是为什么一万骑兵就敢于对着五万乌丸骑兵开战,以及经常能够以少胜多的原因。 当然谋略所起的作用也不容小觑。不过决定一切的还是士兵的战斗力。高勇为士兵配备了最好的装备以及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还要对各级军官进行系统教育,让他们了解战术战略体高临机应变的能力,这也保证了士兵的低阵亡率。 此外每隔一段时间,军队就会举行内部考试,包括武艺和指挥两大部分,武艺很简单只要求具备相当的战斗能力;而指挥却是高勇着重强调的,它要求应考人员有足够的大局观,清晰的战略战术思想,还有坚定的意志以及相当的临机决断能力。 通过军考选出那些有发展潜力的士兵和下级军官,将他们送入军校学习。这种考试与军功晋升并举的制度,保证了最大限度挖掘军队的人才,同时也激励着士兵,让他们谁都有机会成为将领,公平的机会就是最好的积极向上的动力。这些好的方式确保了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即使扩编也能够迅速的形成战斗力。新军对入伍新兵的第一堂课就是: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合格的士兵! 在军队德操方面,高勇对新军进行了独特的爱民教育,学习解放军的经验,让军民融为一体。东北八郡的军队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就会抽出一定的时间帮助附近的百姓修缮房屋、修建沟渠、采石铺路甚至还义务帮助收割稻谷。个别时候还会帮助商人护送货物。 这些不同于当时其他军队的举措获得了百姓的理解和支持,中国人民是最朴实的,无论是两千年后还是两千年前——他们反过来坚定地拥护军队。农民拿出最好粮食卖给官府,商人拿出最好的布匹、器物支援军队,甚至无偿为军队打探消息提供情报。 预备役部队也同样会做公益性的活动。高勇还将这些上升到道德高度,提出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互助互爱,互相团结协作,人本身就是群居的,单个人是无法生活的。这一个观点居然得到了《士报》的首肯! 在文化上,高勇为了再现战国百家争鸣的情景,开始默许各种学说发展,不过这些学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与社会有益,与万民有利!否则就坚决打击。高勇在《新报》上亲自写了一片文章,强调各个学派要以强国富民为宗旨,不要虚言妄语,不要制造谣言!最后要求百姓如果发现形迹可疑的人都可以向当地的警备部队报告,如果确实属实,还会收到一定的奖赏。 这片文章发表后不久,就在右北平、辽西一带发现了许多的可疑人物,其中一部分还是公孙瓒的间谍,这让高勇提高了警觉,加强了研究院、军械厂保护,同时开始适当的向民间出售钢制农具,以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不过为了防止这种钢材被用来倒卖,高勇规定每个购买者要经过身份核实,还要定期到官府指定的作坊免费维修。如果发现哪个农户的农具不见了,就要严查,找出丢失的原因。 虽然这有一点过分,但是在这种非常时期,对于钢铁这样重要的战略物资进行严格的管理是必要和必需的。也是因为这些严格的程序,使得东北八郡的钢材基本上没有流出,保证了东北对于外部的军事装备的优势。 身份证的使用使得民政部的陈群轻松了不少,这要比以前的方法好许多,方便了人口统计,人口分布,还便于了解年龄的分布,这一点对于预备役和征兵工作至关重要。此外还能够很好的保证治安,这样整个东北的官府只需要不多的人就可以很好的管理,而且由于官员的设置秉承高勇规定的N-1的原则,八个郡的官府效率非常的高,事情办起来异常的迅捷,上通下达,没有丝毫的阻碍。 管宁和国渊越来越倾佩高勇的才能,他们在这几年中已经逐渐的了解了高勇所说的三权分立的机构设置,以及政府独特的运作方式。像这种基层官员由百姓选出的方式非常的好,既保证了政策下达的快速有效,也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吏治**的问题。 由于县级的官员要通过竞选以及提名通过才能够上任,在竞选时就会受到百姓的监督,那些有劣迹的人基本上很难能够当选。此外还有县议会的监督,也能够很好的解决官府监察不力的困扰。同时议会由各个阶层的人组成,在立法的时候也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各个阶层的权益,不至于仅仅让少数阶层得到实惠。 国渊虽然是最高巡回法院**官,可是这几年处理的案件还真是不多,所到之处都是官民和谐,地方官员努力为当地百姓办事,而当地百姓也会全力支持地方官员。再加上这些官员要经过考试获得资格后才能够参加竞选,既保证了官员的年轻化也保证了政策实施的灵活性和原则性,特别是高勇强调的因地制宜的思路和制定发展计划的重要性,极大的鼓励了这些官员的上进心,他们根据地方的特点,制定出适应本地的发展计划。 政务院就主要负责研究现阶段的经济状况以及制定将来的发展规划,然后再与各郡县协商,统一制定出全面宏观的发展计划,而地方的具体计划就由各地官员完成。这样就有了一种很好的模式:政务院仅仅是指出大的方向,具体细节全由下边完成。不过高勇为了减少那个时代的地方保护主义,规定了地方制定的计划都要报到政务院,经过审批后才能够实施,而且所有的发展计划都要以整体利益为重,对于那些损人利己的地方性法规和规定一律不允许实行。 在行政体制构架中,高勇将参赞地位进一步调整为类似今天的内阁首长,只有处理一般**物的权利,防止出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情况。各部部长直接对高勇负责。 几年的发展与完善,东北八郡基层已经形成了执法与行政分离的结构,而立法权仍然掌握在高勇手中,同时还有军队、警备部队和预备役之间的互相牵制平衡作用。政务院与督军府二者互相制约联系的结构,这一切既保证官府运作的流畅性,也保证了预防内部冲突的制约机制,还可以进行自我更新,保证不断发展壮大的活力。 因为现阶段的非常性,高勇没有将立法权彻底放开,同时也没有设立对自己权利进行制约的机构,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适应当时的环境以及将来发展的需要。如果将来不得不与朝廷决裂甚至兵戎相见,到时候可不想被那些拥汉保皇的人拖后腿。 而高勇的最终目标仍然是建立国民议会,使之成为能够与督军府和政务院制衡的机构,让这个制度彻底的完善。不过现在高勇仅仅才开始思考国民议会的组成方式:将来由州议会每三年选举一次国民议会议员,任期五年,每郡四人。所有州议会错开选举,保证每年都有新的国民议会议员进入。最高议会拥有官吏弹劾权、最高立法权、审批政务院的财政预算、追加财政拨款等。 国民议会拥有临时军事指挥权:即高勇本人不在东北时,如果八郡受到外敌入侵,督军府就要向立即最高议会申请,由最高议会决定是进行自卫防御——就是将敌人赶出自己的领土;还是反击防御——把敌人赶出去顺便在占领一些敌人的领土。 国民议会设议长一人,由全体议员选出;副议长三人,由全体议员选出。议长和副议长拥有临时召开议会的权利。所有的议员都有提案权和举报权。而这个国民议会何时组建以及如何设置就要根据情况再定了,也许是一级议会,也许是两级议会。 中平五年三月,东北八郡的新兵训练完成,共有海军三个舰队15000人,陆军105000人,全部人员共159840人,可以说在当时是北方最强大的,当然仅靠这些兵力是不足以与匈奴开战的,所以才需要乌丸这样一个缓冲带。等到将来有实力供养一二十万精锐骑兵之后,就会寻机向匈奴开战,争取将他们彻底的消灭,让浩瀚无边的草原大漠成为中华内陆的牧场! 不过这些消息只有督军府和政务院的高层人士才知道,中原的那些人是根本就不清楚。刘备认为高勇大概有郡兵在七万至八万人。公孙瓒认为当在十万之间,只有曹操明白这种猜测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知道高勇的郡兵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大量的扩充。 北方的乌丸被伤了元气,短时间内不敢踏入右北平的草原。西边的公孙瓒正在恢复中,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这就给高勇难得的一年和平时间。高勇知道明年就是中平六年,也就是189年,就要发生十常侍之乱以及随后的董卓进京和诸侯讨懂的大事了,再以后就会连年的征战。再难有时间处理内部的事情,于是高勇就利用这一段时间专心致力于内政建设,致力于继续完善官府制度。 在这时又有一件影响历史的大事发生,奉天大学工学院的学生根据高勇给出的方法研制出来玻璃的制作方法,使得玻璃开始试生产。政务院投资建设了一座规模中等而隐蔽的玻璃工厂,并且按照高勇的开始生产窗用玻璃、玻璃珠、玻璃项链以及望远镜的玻璃片。其中的窗用玻璃仅仅是四寸见方(大概十厘米),再大就会断裂,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 高勇将玻璃珠和玻璃项链交给赵胜让他与商人合作将这些买到南方去,赶在年底前尽可能多的换回粮食。 当赵胜拿出一枚晶莹剔透、反射五彩光线的玻璃珠时,那些商人的眼睛就冒出了绿光,看到这种透明的晶珠在阳光地下发散出的各种颜色的光芒,他们马上开口就要花高价买下。赵胜却是按照定例进行了拍卖,这一枚玻璃珠被反复抬价竟卖了二百金。 赵胜大喜,回去禀告高勇。高勇笑着对赵胜说:“大哥!你知道这玻璃珠的造价吗?”赵胜想了想说道:“依我看,当在百金。”高勇狡猾地笑道:“错了!才几百钱!而且还可以大量的生产。” 赵胜满脸的惊讶,看到他那吃惊的表情,高勇继续说道:“不要惊讶!我在再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拿出一串由空心圆玻璃片串成的项链,说道:“过几天,我会给你们每人一件,不过却是要你们到外边宣传,就说这种东西来自大海的对面,是一只船队带回来的,极其珍贵!然后由你亲自带领商队到中原各地贩卖,要尽量的卖出高价,换回粮食。最好进入荆州和益州,那边今年获得了丰收,粮价很低,大哥一路之上还要不停的到处宣扬,就说东北征战不休,急需大量的粮食。” 高勇将第一批玻璃项链中好的挑了出来分送了给众人,这些人头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东西,于禁竟然呜咽了出来,感谢主公的大恩大德。高勇也看出了这些人的真心,说道:“诸公都是功臣,而且这些玻璃项链也不是那么贵重,只是他们是我们玻璃厂生产出来的第一批产品,我想留给诸公做个纪念,也算是对诸公这几年的辛苦的一点点报答。”这些人依然感激不尽,听到高勇如此推心置腹的话语,纷纷痛哭流涕。 将这些人送走之后,高勇来到后院,亲自为苏雪莲戴上了一串玻璃项链,并且对她说:“等将来我们到非洲,我会送你一个货真价实的宝石项链!”苏雪莲仅仅是低头不语,将脸埋在高勇的胸前,许久才说道:“我的功课都作完了!可以帮助你分忧了。” 高勇听过后大喜,扶着苏雪莲的肩膀说道:“好啊!那就由你开始一点点提高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如何?”苏雪莲有些奇怪道:“女性的地位?”高勇看着一脸迷惑的苏雪莲,解释道:“就是让女人获得读书和工作的权利,让女人也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 苏雪莲激动地看着高勇,美丽的脸庞流下了两行泪水,情深款款的说道:“无论什么事我都会支持!”后来,苏雪莲通过了官员考试,并且以总成绩第一名的成绩获得了资格证书,随后就成为了商务部的官员,专门管理银行这一块。 苏雪莲也成为了东北八郡第一位女官员,轰动一时。特别是那些顽固的儒生,听说女人也可以做官,马上就开始在《士报》上面大放厥词,无非是说这个官府**、吏治昏暗等等。一方面要表现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击高勇。可是他们的言论非但没有人支持,反而招来到了大量的讨骂。后来在苏雪莲的带领下,又有一些女子进入了各个部门,虽然许多人还是不太理解,但是至少他们没有反对,高勇相信在过一些年,这个就会被多数人接受了。 之后高勇同样送给薛兰一串,至于说赵青竟然主动找上门来索要!高勇看到她嗔怒的样子只好破例带她进入玻璃厂,在那些完工的产品中随意挑选。这个赵青真是不含糊,拿起这个喜欢,挑起那个喜欢,选来选去始终拿不定主意……在一旁陪同的高勇心中叫苦道:“陪女人逛真是累啊!” 这种玻璃珠和玻璃项链在一年后才大量生产,也使得东北的普通百姓也有能力佩戴,后来甚至成为定情的信物之一,当然最后仍然被真正的宝石替代。 到中原贩卖玻璃珠和玻璃项链的赵胜获得了巨额利润:一个玻璃珠往往就卖到一百金,一个玻璃项链可以卖到五百金。这样一路而行,不断的买进粮食盐铁,然后用船运往辽东。高勇那边也不断的通过海路将玻璃珠和玻璃项链运给赵胜。一时间,中原大户豪门都以拥有东北明珠为傲!就连王允也花费了许多钱为自己的小女儿买了一个戴在脖间。可是王允的内心却为大汉天下感到深深的忧心。私下里又开始收集有关的证据,准备上表参奏高勇。 汉灵帝得到这种贡品后那叫一个开心,整日地拿在手中把玩。一会放在太阳底下看他折射的七色光,一回投入水中看它的晶莹剔透。张让则在一边不断地吹风述说高勇如何奋力守边,如何为陛下着想,如何让那些蛮夷对大汉臣服。几天下来,灵帝也觉得应该赏赐给高勇些什么… 第十四章灵帝赐婚 正当汉灵帝思考如何奖赏这个文武双全的高勇时,幽州牧刘虞的一封密报让汉灵帝再一次面临两难的选择。乌丸一族被驱赶到上谷郡一带直接造成了其对刘虞治下郡县的强大压力,而其和睦外族的政策虽然能够暂时稳定住边疆,却无法制止乌丸对汉民的频繁掠夺。 此外,刘虞想尽办法也无法插手高勇治下几郡的事务,虽然细作也探听到了许多情报,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而无法上奏。可是身为汉室宗亲,刘虞还是决定将所知道的一切密奏汉灵帝。而这封仅有一面之词缺少有力支撑证据的密报立即便让汉灵帝喜忧参半! 喜者,这个高勇既年轻又有本领,几年的时间就将幽州东部频遭外族侵扰的苦寒破败之地稳住,而且还狠狠地教训了高句丽和三韩这两个对大汉朝阴奉阳违的小藩国,大涨了灵帝刘宏的威望。许多朝臣都不断上表称颂刘宏是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大篇的歌功颂德的词句让刘宏飘飘然,更加坚定自己卖官的正确性和对张让等人的宠幸。 忧者,刘虞的密报中多次提及高勇有不臣之心。仅仅私练民团和与外族擅起战端这两条就足可引起灵帝的重视。历朝历代的皇帝最忌讳的就是臣子有谋反之心,特别是处于边疆远离统治中心的那些地方官吏,一旦其中有人借着抵御外敌的机会掌管了兵权,往往后果都不堪设想。 汉灵帝虽然昏庸,这点道理还是知晓的。前几年因为中原黄巾的暴乱一直没有办法处理那些边疆问题。后来好不容易将黄巾平定,却也伤了朝廷元气,短期内无法再次用兵。现在,刘虞的奏章再次让灵帝感到了担心。 看到灵帝整日闷闷不乐,张让也开始心神不宁。终于张让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因何事如此愁眉不展?” 汉灵帝长叹一声讲述了刘虞密报上的一些事。其中许多事情张让并不知晓,他只管收钱替高勇说好话,可是现实往往是可怕的。如果按照刘虞的上奏,那么高勇难逃被诛九族的命运,而推荐他的自己也同样难逃干系。 为了自己的小命和荣华富贵,张让决定想办法保住高勇。于是建议到:“皇上听到的刘幽州之言仅仅是一面之词,尚不能凭此判断高勇有罪。” 汉灵帝侧脸望向自己最宠爱的人问道:“卿家此言何解?” 张让跪倒述说到:“幽州以东乃是苦寒之地,历来人烟稀少动乱不断,如今完全凭借高勇一人才得以稳定。皇上如听信只言片语便要处罚保疆有功之臣,恐怕会伤了天下忠臣的心。” 汉灵帝“咦”了一声,问道:“那又当如何?” 张让见到勾起了灵帝的兴趣便继续说道:“如今皇上的声望如日中天,而让大汉威仪加于四方的正是高勇这等保疆安民之臣。况且即便高勇真的有问题,也不应该给与处罚,反倒是应该进行奖赏……毕竟现在青冀二州尚不稳定,朝廷大军难以北向。而幽州东部蛮夷杂居,如果处罚高勇导致那里战乱再起,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 汉灵帝点头同意道:“爱卿此言深和朕意!现今又该如何应对?” 张让面露思索的神色,心中却在好笑:刘宏啊刘宏,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你给哄住了,不过这一次帮了高勇的大忙,可要狠狠地敲他一笔! 片刻,张让凑近灵帝小声说道:“随便赐封个公主嫁与高勇,待安稳其心之后,再将其调入朝廷以为皇上效力!” 汉灵帝听闻此言双眼猛然放光,口中夸奖道:“卿家之言甚妙!” 中平五年五月十日,徐州琅琊东武县城北门附近的不其侯府突然迎来了朝廷传召的使臣。中门大开,侯府内的所有人都到当院接旨。待使臣宣读完圣旨后,不其侯伏完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明白朝廷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这个小小的毫无声望的侯爷,本来打算平平安安过生活的愿望也被打破。 汉灵帝下旨赐封不其侯伏完之女伏寿为阳平公主,即日进京。此时的伏寿刚刚过了十五岁的生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圣旨,一家人陷入了不安之中。伏寿的八世祖伏湛曾任大司徒,其父不其侯伏完娶汉桓帝刘志的女儿阳安公主,后生伏寿。伏寿此女天生丽质,外表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内里坚毅刚强。在其五岁时曾有一术士预言此女富贵一生,当有帝后之命。 送走使臣,伏完垂着头走进屋内。阳安公主看到夫君面色难看便问道:“夫君为何事发愁?”伏完长叹一声说道:“这道圣旨恐怕是要让我们的女儿……哎!”这时伏寿走了进来扑通跪在伏完的面前哭泣道:“伏寿不要做什么阳平公主,伏寿只想留在爹娘身边……”伏完眼中含泪安慰道:“圣意难违,一切听天由命吧!” 五月十八日,奉天城督军府内高勇与众人开始商议汉灵帝的这一道赐婚圣旨。 沮授出言道:“主公,这道旨意有些蹊跷。我们对外散布陷入与高句丽战乱的谣言就是为了减少朝廷的戒心,可是现今看来朝廷对这里还是放心不下!这道旨意恐怕是打算稳定主公之心,让主公平定辽东,之后再将主公召至洛阳。” 戏志才微微合上双目,伸手敲击桌面说道:“犹豫不决导致疑心难消!朝廷对辽东确实是放心不下,黄巾暴民刚被镇压,朝廷兵马无力北上,而且刚刚平定的辽东又离不开主公,所以……” 郭嘉笑着接言道:“所以才想出了这样一个结亲的稳兵之计!在朝廷没有恢复足够的力量前,他们只能够选择安抚!” 高勇在脑海中回忆历史上类似的情况,看看是否能够从中得到些启示。口中说道:“那我到底应不应该南下洛阳?” 沮授即刻起身劝阻道:“主公万万不可!此行恐怕险恶异常!上一次辽西遇袭便是警示。况且一旦进入洛阳到了天子脚下就由不得我们了,到时候就算辽东军旅再强也是鞭长莫及啊!所以我建议主公就以战乱未平为借口不去洛阳!” 戏志才赞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皇上非要赐婚就让他的公主到我们奉天来吧!” 高勇摇头道:“难啊!像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太守能够得到皇帝的赐婚本身就是一件天大的事,如果这样还不去洛阳岂不摆明了不买朝廷面子?到时候恐怕会引来四面围攻,而现在我们还没有这个实力!” 郭嘉开动脑筋想了一会说道:“我也认为这样直接回绝皇上不大好,恐怕会加重朝廷方面的猜忌。可是我们又不能够让主公以身犯险,所以我有一计可以两全其美!” 三人同时望向郭嘉,只见他微微一笑,用手蘸水在桌子上写了八个字:冀州遇袭,下落不明! 汉灵帝很快就接到了高勇起身赶往洛阳的消息,心里高兴的他也在为自己的聪明睿智而叫好。赏赐了张让一些财物后就躲进了深宫不理朝政,任由那些大臣在朝堂内天天苦等。 六月的司州异常炎热,近四个月的滴雨未下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好的兆头。京畿附近的田地已经出现了干旱的裂痕,衣衫褴褛的农民只能够用木桶提满稀泥浇灌禾苗。炎炎烈日在天空中肆无忌惮地烘烤着原本富庶的中原大地。 在通往兖州的官道上,几辆马车缓慢的行进。拉车的马匹搭了着头有气无力的向前迈步,几个仆人坐在车边于骄阳下昏昏欲睡。这时第二两马车的窗帘被一只秀手掀开,一双美目偷偷地打量着外边的世界。 一个柔美的女声说道:“寿儿,不用看,明天就到洛阳了。等见了你舅舅……” 突然一声马嘶,随后急促的马蹄声由远极近,迅速地擦过马车向洛阳奔去……伏寿轻声问道:“娘,寿儿到了洛阳后还要做什么?”阳安公主伤感地叹息道:“应该是嫁给一个辽东太守!” 不久洛阳皇宫内,正在午睡的灵帝被一封急报唤醒。张让跪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念道:“赵国急报:玄菟太守高勇途径高邑附近时遇到不明匪徒袭击,护卫溃散,高勇下落不明!” 灵帝一幅惊呆的表情,张让念完之后等了许久都不见灵帝有什么反应。于是便打算问询。突然灵帝哈哈大笑,口中念道:“遇匪?下落不明?好,好!哈哈哈!”可是笑声又嘎然而止,张让小心地抬眼观瞧,只见灵帝正在仰头望向屋顶。 “卿家速速传旨,调几个候补官员前往辽东上任!嘿嘿,这个高勇死得还真是时候!” 冀州邺城的几家中等规模的客栈均被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包下,其中一家住进了五十余人。这些人几个一组在客栈内往来巡视,不放过任何可疑的情况。客房内,高勇正在拿着密报观看,这时秦风走了进来说道:“主公,刚才探子回报,在我们进入邺城后,还有一拨人也跟着进来。好像就是前几天袭击我们的黑山军!” 高勇放下手中的密信,喝了口水说道:“果然不出所料,这帮黑山贼还真是卯上我了!” 原来为了迷惑朝廷,这一次高勇特意大张旗鼓地向洛阳出发。除派出了两个营的近卫步兵化装成百姓沿途秘密保护外,还根据沮授的建议带上了一个营的特种兵以及一个营的龙骑兵。当然了龙骑兵的装备还是当时汉朝的制式装备,现在高勇可不想带着那么先进的铠甲在洛阳招摇过市引起各方的猜忌。这样紧紧跟随在身边的就有五百精锐骑兵,这还不算那些情报部门的密探。 而按照事先安排,此行会不断遇到黄巾余孽的阻挠,当然很快都被消灭。最后在赵国遇到一股比较强悍的匪徒,在与他们力战之后因为不敌而败退。而这股强悍的匪徒却是情报部门雇人假扮的。 高勇一行人马在赵国高邑歇脚,而后由当地太守派人护送离开高邑准备继续向南。可是刚刚离开高邑就遭遇强匪,一场大战下来,护送兼监视的人被杀的杀、逃的逃,而高勇这边的五百骑兵也装作死伤惨重四下溃散。高勇更是在混乱之中下落不明,于是一道密奏被即刻送往洛阳皇宫。 在高邑郊外与部署汇合好后,高勇便乔装返回了高邑。休整一天后,大队开始北返辽东。但是,这五百余人还没有离开赵国就已经被另一伙人盯上。在与常山交界的地方,密林之中几个人仔细的观察着这支穿着普通行列整齐的队伍。一个人小声地问道:“公孙少爷,你看这一次我们能成功吗?”这个公孙少爷冷笑道:“放心,这一次绝对没有问题,我们一定能够报得大仇!” 走在队伍中间的高勇突然感到心神不宁,这与先前在辽西遇袭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强烈的心悸驱使高勇勒住马匹举目望向远处的密林。守在身边的秦风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举手示意队伍停下来……高勇擦干额头的汗问道:“这一带侦查过了吗?”秦风回道:“一个时辰前派出的侦察兵没有发现情况!只是……主公小心!”突然几支箭由草丛中激射而出,秦风眼明手快将他们一一拨落。 随后,队伍左边的密林中冲出了数百手持强弩之人,他们猛跑几步而后举弩瞄准骑兵;队伍右边的草丛中也站起数百人举着长枪弓箭缓慢地围靠过来。与此同时几声凄厉的号角响起,前后两方的路上也闪出了敌人骑兵!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突遭变故,众人皆有些吃惊!秦风立刻发出命令:“龙骑兵正面结阵准备迎敌!特种兵负责侧翼掩护与断后!一定要保护好主公!”随后,龙骑兵取下钢弩上弦上箭,特种兵也举起了盾牌准备抵挡敌人的弩箭。 高勇惊讶的同时打量四周问道:“怎么回事?我们的侦察兵怎么没有发现一点情况?” 秦风一边指挥结阵一边回道:“属下也不清楚,如果是我们的人会事先给出信号!这些是恐怕是真正的劫匪!但是一般的劫匪不会有这么多人,难道他们另有目的?” 周围的敌人并没有进攻,在道路前方的骑兵中走出四个人。其中一个与高勇年纪相仿的青年高声喊道:“高勇!想不到襄平一别要时隔几年才能再次见面!嘿嘿,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高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面带自信的笑容问道:“你是何人?怎知我的事情?” 这个青年冷笑道:“既然你死到临头,我就不妨告诉你!我就是公孙度的次子公孙恩!”随后他伸手指向左边的青年介绍道:“他是鲜于甫的长子鲜于霸!” 高勇点点头说道:“怪不得,看来辽西那次也是你们设计的喽?”说话的同时,用手势示意秦风准备向南突围! 秦风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明白过来:敌人知晓己方要北返,所以沿路上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反倒不如向南!于是这五百骑兵表面上准备向北突围,实际却在慢慢地改变阵型准备向南突击。 听到高勇的话,鲜于甫身边的一个中年人朗声笑道:“久闻高太守机智聪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黑山张燕将军的左军师杨风!” 高勇也发现杨风此人气度不凡,绝对不是刚才两个纨绔子弟可比。遂说道:“想不到黑山军也要取我性命!呵呵,看来我的命还挺有价值的吗!那么你身边那个怒气冲冲的人是谁呢?左军师介绍一下吧。” 另一个穿戴亮银铠甲的少年举枪吼道:“你还记得光和七年南皮城外的血战吗?我爹就是当时的贰将军廖安!我是他的儿子廖化!” 高勇当然知道廖化这个名字,此人属于二流武将,一生功绩颇多,先是追随关羽而后跟随蜀汉政权南征北战。“想不到能够亲眼见到廖将军!” 廖化“呸”的一声,没有理会高勇的话,反而斥责道:“都是因为你!我爹才忧愤而死!” 高勇愣了一下说道:“廖将军,当时各为其主。这件事恐怕怨不到我的头上!” 廖化怒喝道:“休得多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完挺枪催马飞奔过来。 杨风心里十分清楚高勇身边卫兵的利害,上一次自己千辛万苦找来的数百武艺高强的刺客都难以伤到高勇,现在看到对方五百骑兵镇定自若布阵整齐便可推断出周围的千余士兵难以占到便宜。于是杨风迅速地做出了判断,采用了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乱箭射杀! 号声吹响,弓兵和弩兵开始射箭,长枪兵也开始挺枪前进,前后两方的骑兵也开始冲锋。鲜于霸和公孙恩各催战马迎战,杨风则退到一边指挥包围战斗。 秦风根据敌情发出命令:“龙骑兵向南冲锋,特种兵掩护。典护卫保护好主公!”说完就迎战廖化。龙骑兵按照刚才的部署迅速的结阵,像正面的敌人射出弩箭之后,就抽出马刀发起了冲锋。两翼外侧的特种兵一边拨打箭矢,一边与冲上来的步兵交战;而靠近内侧的则用弓箭还击。 高勇身边的卫兵举起大盾组成一道盾墙,一旁的典韦怒吼着拨打射过来的箭矢。一个营的龙骑兵结成了一个小型的锋矢阵径直沿路向前突击。敌人的第一波弓箭最是凶狠,这些射箭的士兵都经过了相当的训练,力量和准确性都很高,还没有近身接战就有十余人被箭矢射伤。 不过,这毕竟是龙骑兵和特种兵。凭借超越普通步兵的机动力和战斗力很快就将两边的步兵甩开,杨风见到高勇没有向北突围,反而是奔向南方,心下大惊!不错,他的部署就如高勇所料主要集中在北部,那里还有一千骑兵等待最后截杀。 面对突然的变化,杨风立刻指挥北面的骑兵由后面包抄;南面的骑兵准备近身混战以求拖延时间。 鲜于霸尚未靠近就被龙骑兵的三矢弩箭射中肩头,剧痛让他大叫一声滚落进了路边的草丛之中。公孙恩运气较好,没有被飞矢射中。他喜出望外,舞刀砍向冲在最前方的龙骑兵。可是一向养尊处优的他怎么会是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兵的对手!这个龙骑兵身手敏捷地将他的刀架开,而后借着两匹马对冲的速度用左手的臂盾将公孙恩振落马下。可怜的公孙恩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葬身于马蹄之下! 廖化本打算将秦风击落马下,而后直取高勇性命。可是这个秦风的武艺却是意外的强悍。廖化本以为凭借自己几年的学习磨练应该能够为父报仇,然而现在连高勇身边一个护卫将军都难以取胜。秦风也是许久没有碰到廖化这样棘手的敌人,这二人各执刀枪战在一处。跟随廖化的骑兵也是百战之兵,凭借数量上的优势硬是将龙骑兵的冲击而挡了下来。不过他们的损失也是相当的惨重,最前边的百十人均被砍落马下。 不过这些落马之人也减缓了龙骑兵前冲得速度,而杨风更是在路上埋下了数条绊马索,当龙骑兵经过时,绊马索被纷纷拉起,一部分龙骑兵凭借优良的马术跳了过去,可是还有一部分却因为来不及反应而落马。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勇周围不断有骑兵落马,整个队伍也被死死地围在路上动弹不得。秦风一边与廖化对战,一边想办法杀出一条出路。两翼的特种兵看到被围导致马匹失去作用后,纷纷下马改用步战。高勇内心十分的焦急,他知道这样下去大家谁都跑不掉。于是他就带着身边的亲卫杀向廖化。 杨风在远处观看这一切,嘴角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虽然以高勇为中心的阵型尚未混乱,但包围圈越来越小,龙骑兵只能够结成五骑散阵抗敌。特种兵除了后方对抗骑兵的还在马上之外,其余的全部下马步战。他们利用马匹和盾牌组成了两翼护墙,躲在里面用战刀和弓弩进行还击。而整体队伍却在跟随秦风和典韦缓慢地向南移动。高勇身边的几个卫兵则将射过来的箭矢一一挡落。 被护在中心的高勇也开始紧张起来,毕竟现在的情形相当危险,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周围有没有自己的援兵,而且冀州的官兵都集中在了郡府县城,像这种两郡交界的地方是没有驻军的。况且这里一向有黄巾肆虐,自己这一次遇到如此险境,完全是自大造成的。看到保卫自己的亲兵不断的受伤倒下,高勇心如刀绞!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王伊说的话:羽翼未丰不可轻易南下! 高勇长吸一口气大喝道:“兄弟们!今日之事皆由我一人而起,没想到却要累得众兄弟一同受难!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只有一句话:我定与众兄弟一起血战沙场同进共退!让黑山贼看看我们辽东勇士的勇武强悍!杀!”随后也拔出战刀向南边杀去!典韦看到主公如此英勇也豪气顿生,手握双戟喊道:“主公放心,看典韦为您杀出一条血路!” 周围的士兵听到高勇发自肺腑的热血语言,燃起了心中的烈火,齐声吼道:“誓死追随都督!血战沙场同进共退!” 刚刚接触时因为秦风不清楚廖化的虚实,所以并没有用尽全力。可是几个回合下来,秦风大致摸清了廖化的实力开始反击,而廖化却是越战越心惊,自己认为十分厉害的几个杀手招式全被对方化解,随之而来的就是秦风排山倒海般的反击。 廖化拼尽全力勉强抵挡住秦风的攻势后,看到己军已经将高勇包围起来,便不再迟疑虚晃几枪退出阵外。典韦大吼道:“老秦我们一起向南杀!就算是死也要让主公脱险!”秦风猛然点头,与典韦并肩向南砍杀。 随着北边一千骑兵的加入,包围的敌军越来越多,杀光一批又来一批。虽然外围的弓箭因为双方士兵的混战已经停止,可是举着长枪的敌军士兵却如潮水般不断涌上。 廖化来到杨风身边喘着粗气说道:“军师果然料事如神!幸好他们所雇的假匪徒之中有我们的人!不过那个护卫将领真是厉害,还有这些龙骑兵,冲起来就是猛虎,可一旦冲不起来就是羊羔了!” 杨风半肯定地说道:“即便如此,那龙骑兵也甚是厉害。你看,四面被围的险境中,他们仍然能够结阵抵抗,面对长枪兵也不处劣势。你再看这些骑兵即使下马步战也无不以一当十,怪不得高勇能够威震辽东!相比较后,我们的精锐骑兵在同样的情况下完全不是龙骑兵的对手!如果不是仗着人多恐怕很难将他们围住!” 听到杨风这么介绍,廖化也开始注意到龙骑兵那奇怪的阵型和悍勇的表现,心中也开始佩服起这支强横的骑兵了。 战斗进行不到半个时辰,高勇身边的护卫就伤亡了三分之一!高勇也被飞矢伤了左臂,匆忙之下来不及处理仅仅是将箭杆砍断。此时的秦风和典韦已经成为了两个血人,他们拼尽权力想要杀出一条路来,怎奈周围的黑山军越杀越多,以高勇为中心的半径二十丈到三十丈之间的土地上堆满了尸体,绿草都涂上了红装。 激烈而残酷的厮杀让双方士兵都失去了理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只有杀敌这一个念头!面对特种兵和龙骑兵的抵抗,黑山军要付出五倍甚至十倍的代价——也就是说高勇军战斗减员一百五十余人的代价就是黑山军伤亡近一千人! 不过,占据数量和地势两个优势的黑山军还是在杨风的指挥下一点点地将高勇周围的防御圈压缩回去,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 此刻身在圈中的高勇紧张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也许是即将面对死亡的豁达,也许是生死各安天命的理念。周围的喊杀声仿佛渐渐远去,高勇抬双眼望向东北,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期盼自己回家的雪莲,想起了还在辛苦工作的百姓,想起了刚刚有了雏形的中华帝国…… “主公!主公!”秦风的呼喊将高勇的思绪拉了回来。 高勇看到脸上溅满鲜血的秦风问道:“能与你们结识是我的运气!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你对抗魏明将军时的样子!” 秦风听到这样的话仿佛已经猜出了高勇心理所想,他含着泪呜咽道:“主公不要灰心!这些黑山贼根本就不算什么!”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属下已经和营长以及几个连长商量过了……”突然秦风单膝跪地恳求道:“一会请主公与典护卫和剩余的龙骑兵向南突围!属下将率其余士兵与黑山贼血战到底,好让主公能够平安离开!” 这时特种兵的李营长牵过来一匹马说道:“请大都督上马!”周围的伤兵也勉力跪倒同声恳求道:“请大都督上马速速离开!我等愿死战到底!” 看到这样的部下和士兵高勇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他伸手扶起了秦风说道:“生死各有天命!我为这一生能够与大家并肩作战能够拥有大家这样的生死战友而自豪!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辽东新军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跑的孬种!我高勇决不独自苟活!”说到这高勇抽出战刀指向天空高声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说罢,高勇转身加入与黑山贼的厮杀之中!高勇的武艺确实一般,顶多也就是一个龙骑兵的水平。他冲上前去一脚踹翻一个人,左手战刀右砍敌兵,将他砍翻在地之后一个转身刀便落向另一个敌人的双腿…… “有这样的主公是我们的福气!弟兄们血战到底!”秦风吼道,之后紧随高勇开始砍杀……伤兵们凡是能够拿起武器的就想办法与黑山贼作战,无法站起的就坐在地上发射弩箭,受伤较重的士兵干脆抱着战刀向敌人滚去…… 杨风远远地望到这一切,心头被深深地震撼!面对着即将到手的胜利,面对着即将斩杀高勇的荣誉,他的内心却陷入了迷茫之中……想起了高勇的所作所为:驱蛮夷、定边地、安民生,杨风开始怀疑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当所有的黑山军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突然一阵辽东军旅特有的号声在南边官道上响起!随后由南边路上奔来百十骑兵,当先两员大将一使枪、一使刀如决堤洪水般杀入了黑山军中……高勇听到这熟悉的号声,举目观瞧看到这两员大将之后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这章写得急了些,有不足之处请大家谅解,情深会在以后修改的。 第十五章万事俱备 这两员大将不是旁人,正是虎痴许褚和猛将太史慈! 他们本来是在留高邑做善后处理,帮助当地密探制造假高勇遇袭下落不明的假情报,同时也准备打探洛阳朝廷方面的反应好提前做好准备。可是早晨高勇等人刚离开不久,就有一批人也紧跟着尾随而去。 正在太史慈犹豫要不要派人跟踪时,部署在州界附近的密探快马加鞭送来了另一份密报:在与并州交界的地方有一支来历不明的人马悄悄地潜入赵国!太史慈立刻便觉得事有蹊跷,许褚腾地站了起来吼道:“子义,情况危急!让我带人前去保护主公!”言罢便大步走向门外。太史慈一把拉住许褚宽大的肩膀说道:“一起去!”随后将留守的近卫步兵紧急集合,而后与密探一同骑马追奔高勇而去。 心中的焦急让他们不断的抽打马匹以加快速度,事出突然根本就没有时间对沿路进行侦查。经过距高邑不到十里的密林附近时,一声断喝随后冲出二百多路匪。当先一人头系黄巾手握短戟在马上喝道:“弟兄们给我上!把他们拦下来,抢到的好东西大家分!” 手下劫匪手握刀枪弓箭在头领的命令下一拥而上,这二百多人中仅有十多个骑兵。太史慈不发一言仅仅是取下蟠龙枪双腿紧夹马腹,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这个突然加速另跑在头里的路匪猝不及防,惊慌错愕间被太史慈一枪刺穿喉咙而后用力甩向路边,在献血喷出的一瞬间,蟠龙枪电光火石般划过了他身后同伴的喉咙…… 许褚大喝一声,右手执刀斜下一劈便让一个路匪身首异处。这时左边路匪挺枪刺来,许褚毫不慌乱,左手伸出便将枪头握住,同时用力向后一拽,右手撤刀反手削砍……这个路匪的脑袋也告别了身体。 在这二人的带领下,百十骑兵没有片刻停留,在马上挥动马刀猛砍堵在路上的路匪,红血狂喷染红了这段不长的官道。百十骑兵无一落马,斩杀一百三十余人留下一路残肢断臂后扬长而去。那个带队的最为凄惨,先被蟠龙枪贯穿胸口,后又被大刀拦腰砍为两截,最后身首还要被马蹄践踏。 其后又陆续与几股拦路的匪徒交手,并且在他们身上发现了黄巾裹头的标记。太史慈的心情更加的焦急,沿路所遇之敌显然是早有准备。身边的许褚也好像觉察到了什么,沉着脸双眼血红不断地打量前方…… 号声响过,许褚已然举刀杀进了包围着的黑山军中。“噗噗”几声过后,三个距离最近的脑袋飞上了天空。太史慈看到主公无恙心下宽慰,喊道:“主公莫急!”随后抡起蟠龙枪向前横扫将前方正准备拨马转身的黑山军打落马下。 这百十骑兵如一柄利剑生生地将包围网冲开了一个缺口!黑山军无论多么精锐也不是太史慈和许褚的对手。这二人所过之处头颅、尸首和断臂不断地飞上天空,地上也逐渐形成了两条血河,直直地向高勇的位置延伸。 为了尽快解救主公,这二人下的全是重手,基本上是一招便让敌人毙命!跟随而来的虽然不是正规的骑兵,但是解救主公的忠心和决心让他们发挥出了超常的力量。虽无正规训练,这些近卫步兵和密探仍然努力地组成了简单的锥形阵,跟随太史慈和许褚将在南边包围的黑山军撕裂为两段。 见到太史慈带兵来救,秦风、典韦以及剩余的士兵再次恢复了力量,南边堵截的黑山军开始渐渐不敌,裂口越来越大…… 杨风虽然在官道上设置了不少小股队伍以求阻挡官府的援兵,但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前来救援的人马这样的迅捷强悍!尚未从惊讶中清醒过来,身后响起了马蹄声……廖化回头,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伤兵扑通一声跌落马下,这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杨风身后跪倒说道:“左军师,属下无能,没有能够阻挡住敌人的援兵!我们布置的几批人马死伤惨重!请左军师治罪!”随后这个士兵双眼含泪将头埋进草丛中等待发落。 杨风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了两个字:“晚了!”言罢便呆呆地望着太史慈和许褚凭借强大的武力将南面包围的精锐黑山骑兵打散,之后与秦风和典韦合兵一处且战且退保护着高勇和伤兵缓缓地脱离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包围网,而后向着南边高邑夺路而去…… 死里逃生的高勇在高邑休息了几日,同时在冀州被黑山军袭击的消息也传到了辽东,苏雪莲差一点昏过去,郭嘉更是后悔想出来的那个假遇袭的主意,让主公险些遇害。之后留守奉天的督军参赞沮授和政务参赞荀-召集众人连夜商讨,最后决定让郭嘉和张辽紧急率领一团龙骑兵和一团机步兵前往高邑支援,好保护高勇平安回来。同时让右北平做好准备,只要是朝廷派来了官员一律软禁在无终,待高勇返回后再行处理。 当奉天的两千人马化妆离开右北平的时候,身在高邑的高勇接到了洛阳送来的密报,得知被赐婚的阳平公主居然是伏寿,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心里面却在纳闷:这个伏寿不是献帝的皇后吗?怎么就成了阳平公主? 守护在旁边的典韦发现了高勇异样的表情,便问道:“主公,我们何时返回东北?沮参赞特别叮嘱要速速返回的。”这时秦风跑了进厅内说道:“主公,刚刚辽东送来了消息,郭嘉和张辽率领两千人马离开右北平,几日后便可以分批赶到。” 高勇听罢笑道:“何必这么大动干戈,派来一个团就足够了……还有几日是吗,不如我们去趟洛阳!” 秦风急忙劝阻道:“万万不可!冀州现在凶险万分,等到援兵赶到主公必须尽快返回东北!” 高勇见到秦风坚决的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心里却在筹划着如何潜入洛阳探探那里的情势。 接下来的几天里,高邑城内突然出现了许多并州人。他们形迹可疑,每间客栈都要住进人,此外他们每日都在城内闲逛好像寻找什么。在暗中注视这一切的高勇心中开始好笑,不过也加强了警戒,躲在民居中等待郭嘉的援兵。 不久,不大的高邑变得更加的热闹,除了已经到来的操着一点点并州口音的并州人外,最近三两天每天都进城许多操着辽东口音的壮汉,这些人神秘的进城,随后便消散在城内的民居中。 “高大哥,都是奉孝的错,不该出什么假遇袭的主意,以至于让大哥险些遇害。请责罚奉孝吧!”郭嘉哭着跑进屋内,对着高勇就要跪下。 高勇一把将他抬起也含着泪说道:“别哭了奉孝,我不是没有事吗!一切都好!别这样以后我还要依靠你继续为我出谋划策呢!” “高大哥……都是奉孝的错!” 高勇拍拍他的肩膀劝道:“别哭了,都是大人了还哭!要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好了以后啊你就等着加倍努力工作吧!” 郭嘉凝视着高勇许久,昂然道:“奉孝对天发誓:誓死追随高大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等到郭嘉恢复平静之后,张辽说道:“主公,我与奉孝共带来一团机步兵和一团龙骑兵,一半人马已经秘密潜入城内,还有一半留在城外接应。请主公示下,何时返回东北?”秦风等人也望向高勇。 高勇淡淡一笑,说道:“回是一定要回的,不过路线却需要好好的商定!”言罢大有深意地看了郭嘉一眼。“这一次我打算先去一趟洛阳!”听到此言众人皆大惊! 郭嘉劝阻道:“现在洛阳情势不明,一旦我们的行踪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秦风也劝说道:“主公,现在您身系东北诸郡全体百姓的安危,再也不可以以身犯险了!” 高勇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不久之后天下大乱,到那时恐怕洛阳就会变成一座破败之城。现在皇上赐婚,并且听闻我下落不明后立即便将阳平公主一家扣在洛阳,此外还派了官员到辽东上任。那些官员到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这阳平公主被赐婚,那么她在别人的眼中就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如果我真的下落不明倒也没有什么。可是一旦别有用心的人得知我还活着,那么如果洛阳出事,那阳平公主一家人便很有可能成为要挟我们的人质啊!” 听到这样为他人着想的话,众将再也难以开口反驳了。 一日后,几百人保护着十余辆马车在北门聚集,而后启程向北。之后一天之内,高邑城内的大部门并州人也随之消失。 又两日后,约两千多人分为八个部分分次离开高邑向南进发。 几日的赶路,高勇一行人终于再一次来到了东汉首都洛阳。此时也收到北上小队的报告,他们一直被人跟踪,在即将进入中山时,这几百人突然折向东边,丢下十余辆空车让并州人大呼上当。杨风和廖化此时已然丢失了高勇的行踪,面对空空如也的马车杨风仰天长叹:“天意啊!”而后他们默然回到并州。 入城之后,高勇便遣人打探伏寿一家人的住址,与此同时还与在洛阳的密探取得联系,详细了解洛阳最新的局势。原来现在的洛阳已经成为几大势力角逐的中心地带,宦官与外戚以及士林的争斗越来越白恶化,朝堂之上、军营之中以及街头巷议,这三方都在极力打压对方,为自己造势,为自己争权夺利! 辽东商人在洛阳的生意很不好做,经常受到各方的盘剥,许多商人已经放弃了这里,开始转向环境较好的南阳和荆襄一带。高勇则通过秘密渠道告诉仍然留守在洛阳的商人速速撤离,以防不测。 不久伏寿在洛阳的临时居所被打探清楚。当晚的月黑风高夜,高勇就带领特种兵秘密潜入伏寿的住处。在将护院的兵丁和婢女打昏之后,高勇命人潜入伏完夫妇的房间将他们绑架,自己则悄悄地潜进伏寿的房间。 这一次高勇总算亲眼看到了这个历史上成为皇后而且敢于向曹操挑战的人,沉睡中的她只能够用八个字形容:端敬温雅、芳华馨貌!看得高勇都不打算伤害她,不过为了她将来安全现在只能够将她绑架。 于是高勇悄悄走近她的床边,伸手缓慢地将他的嘴捂上。就在即将接触的一瞬间,伏寿突然醒了过来,高勇见状立即捂住她的小嘴,同时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待要挣扎双手。随后凑近伏寿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害怕,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伏寿睁开眼猛然发现眼前有一个用黑布蒙着脸的人,这一下吃惊不小,本能地反应就是呼喊和挣扎。然而在高勇的话音过后,伏寿被男性的气息吹得耳根麻痒,看到了高勇那真诚的双眼,她的内心出现了短暂的迷乱。趁着这个机会,高勇用布将她的嘴堵上,背在身后离开了这个院子。 翌日,洛阳城门刚刚开启,高勇一行人就立刻离开了洛阳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等到灵帝发现伏寿一家都不见了之后才开始全城搜捕,这时高勇都已经离开洛阳地界了。一路上,高勇始终没有再见伏寿,仅仅是让手下好好的照顾这一家三口。阳安公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绑架倒是十分的镇定,不断地试探看管他们人员的口风,希望能够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而那个不其侯伏完就好像梦游一般,不说不闹,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就好像看破生死一样。伏寿则整日地与母亲在一起,她们不清楚这些口音浓重的人为什么要到洛阳绑架他们,为什么敢如此藐视大汉朝廷! 伏寿自那一夜之后,每次入睡仿佛都会看到那双饱含深情真挚无双的眼睛,而每次想起这双眼睛都会脸红脖热,心想小鹿一样怦怦乱跳…… 面对皇亲在洛阳天子脚下凭空消失的无头案,汉灵帝大怒。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朝廷的颜面关系到皇族的名声,汉灵帝只好私下里秘密的调派人手调查此事。但是一连数天全无音讯,而这种调查也开始引起了朝臣的猜疑,他们因为不知道内幕,还以为皇帝打算对付他们,一个个都变得安分老实。这一点却是出乎汉灵帝的预料,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 不久,派到辽东上任的官员陆续地发回了奏表,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辽东苦寒,至今仍然战乱不断,高勇的消失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这里土地荒芜、民生凋敝,高勇征召的士兵大部分都做了逃兵。同时派去的几个郡尉也送回密报:辽东五郡的郡兵和边兵已经全部被控制住…… 得到这样的好消息,灵帝很快就将伏寿一家离奇失踪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再一次做起了自己的安乐皇帝。可是这段时间的大喜大忧让汉灵帝染上了风寒,再加上他一向酒色无度,这一次便一病不起! 经过中山无极时,高勇突然想要见一见这里的冀州首屈一指的富户甄家,而这里更有一个历史上有名的人——甄宓!其父亲叫做甄逸,不过在甄宓三岁时去世。后来甄家就由老族长甄遥管理,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了冀州有名的富户,这甄家更是悄悄的在辽东投资,也算是比较开明的一个家族吧。 进入无极,高勇带着郭嘉、典韦及许褚装扮成商人前去求见老族长甄遥。 甄家拥有无极周围十余个大田庄,还有各种作坊十余个,铺店十几家。主宅居于无极北城,拥有大小院落二十几个。 来到正门,典韦便大步上前敲门。很快,厚重的大门被吱呀呀地打开,一个仆人刚露出了半个头便看到一堵墙,他“妈呀”大叫一声又退了回去。站在外边的高勇等人不由得笑了出来。 郭嘉忍不住说道:“典护卫正如主公所言真是古之恶来!” 不久,甄遥亲自出来迎接,当他看到高勇身边的两个异常魁梧的大汉之后,也觉察到眼前的人绝不简单。进入厅内,甄遥说道:“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就是辽西商会会长钱通的朋友!看来你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啊!” 高勇摇摇头说道:“这不都是大家抬爱!晚辈在幽州常听到甄族长的大名,这不此次出行就是受人所托想请甄族长帮个忙!” 甄遥爽朗一笑说道:“何事?但讲无妨!” 高勇说道:“请甄族长到辽东投钱办厂!” 甄遥手捋胡须笑道:“好办!好办!不劳你说,我早就想去了……只不过?” 高勇奇道:“甄族长还有何事不解?” 甄遥离开座位说道:“在辽东办厂当地人自然没有问题,可是我这样的外乡人就……” 高勇也起身走到甄遥跟前在怀中掏出一个盖有高勇印玺的许可文书交到甄遥手中说道:“高太守托晚辈告诉您:拿着这个就可以在他的治下投钱建厂了!” 甄遥颤抖着双手接过这个许可文书激动地说道:“太感谢了!这…这…让我如何报答啊!” 高勇握住甄遥的手说道:“甄族长,高太守还说无论您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向他求助!他一定会努力去办的!还有一事……” 甄遥没等高勇说完就打断道:“任何事都好说,来我们边吃边聊!” 甄遥的热情让高勇没有机会提关于甄宓的事,就这样错过了见到这位传说中美女的机会。 回到奉天时已经是中平五年十一月寒风凛冽的时候了,第一次来到东北的伏寿好奇地打量着这一片从未来过的土地,而她的母亲阳安公主也是惊诧万分。宽阔的道路,整齐的房屋,大片的被白雪覆盖的田地,高大的要塞城墙,还有络绎繁忙的马车以及面露幸福笑容的行人!“这真的是辽东吗?”二人的心中同时出现了这样的疑问。 东北的交通网已经建好,各个郡县之间都有公交马车相连,交通运输极为方便。道路安全,设施完善。商业经过一年的稳定发展又有了新的提高,一年的商业税收现在已经是当时最富庶的徐州的三倍,由三年前的七八千万钱增加到了现在的七八亿钱。 预备役的装备也已经完成,各地的警备部队开始正常运作。人口也已经接近二百七十万。军队的机动化升级已经全部完成;海军也已将第一舰队、第三舰队装备完毕,其中每个舰队风帆式驱逐舰20艘,快速军事战舰10艘,辅助舰只30艘,完全可以保证舰队在海上航行一个月不需要补给,真正达到了在沿海作战以及在任何一个大陆沿岸登陆攻击的水准。 当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当踏上东北土地的时候,高勇的心也随之激动起来!为了这一年,已经整整准备了八年,筹划了八年,战斗了八年!只是不知道历史的车轮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小小搅动而改变的过大。 第一章 保卫令之(上)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九月二十七日夜,宁谧寂静的夜空突然被简短急促的号声打破,紧急集合号骤然响起:“呜——呜——”刚刚睡熟的战士听到号响猛然惊醒,在确认是紧急集合后,立即查看左右是否仍有熟睡的战友,而后起身穿衣顶盔贯甲跑步到门口的武器存放架拿起属于自己的马刀,最后按照班组建制迅速跑步到马厩集合。 勤务兵听到号响立刻起身给马厩中的战马安装马具、加载弓弩和箭矢。整个军营只能听到急迫的号声和士兵们的跑步声。一班一班的士兵急速奔向马厩,骑上已经备好马具、箭矢的战马迅速驰向军营校场。除当夜巡逻值班的连队外,其余军兵全部处在高度紧张之中。 高顺陪同高勇站在校台上注视军营内的一切,此番情景在两年前根本未曾想过,偶有期盼也仅是晋升几级成为佰长或军侯。虽然每次交战皆有功绩,怎奈污吏横行致使入伍数年始终是小小伍长,倘若没有遇到高勇别说自己,只怕张倩儿也难逃厄运。想到这,高顺一向严肃的面容竟露出一丝温柔。 看着亲手训练出来的骑兵劲旅,高顺心中清楚:高勇曾经许诺的事情已经兑现,现在是自己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校场上,骑兵队如溪水般不断的流进汇合,班合成连,连合成营。士官长清查人数后上报给连长,连长统计完毕全连总数后再上报给营长,最后各营长到副团长面前报告:“报告副团长,一营集合完毕,满员二百五十六人全部到齐,请指示!”“报告副团长,二营集合完毕,满员二百五十六人全部到齐,请指示!”全体士兵到齐,副团长命令道:“原地待命,等候指示!”仅仅一刻钟时间,一个满编骑兵团的一千余骑兵即集合完毕。 高顺将督军府统一印制并盖有大都督高勇印信的调兵文书和调兵令牌交给骑兵团副团长查验。这种调兵文书采用高勇创造的加密技术,上面有一百个根据不同方式解读的字,在各团副团长的手中有一本对应的小册子,上面记载着具体的破解之法。 首先根据头五个字在册子中找到相对应的的一连串数字,根据数字找出文书当中对应的字,然后再与小册子那串数字对着的字进行一一对照,完全一样才是真的调兵文书。该密码册每名副团长各持一册,每册皆不相同,并且做不定期更新,基本上杜绝伪造文书假调兵的情况发生。此外,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比如:敌军偷袭、外敌入侵、镇压叛乱等时候才能够进行不需调兵文书而只用令牌的紧急调动。 副团长高声命令:“调令确认无误,轻骑1团指挥权移交予高都尉。”随后副团长后退半步静待命令。高顺道:“请大都督训示!” 高勇扫视一周,开始了极其重要的战前动员:“七月剿灭山贼之战,因为地形之故,骑兵未能派上大用场,只能眼看轻、重步兵及弩兵发威,相信出征战士的心里都很憋屈。此次紧急集合想必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兵已看出端倪——不错,今次不是训练,更不是演习,而是真正的敌袭!是数年来不断欺辱、掳掠、烧杀幽州乡亲的乌桓又来抢掠!” 众官兵听到乌桓又来劫掠,许多背负血海深仇的士兵当即大吼:“誓杀乌桓,为亲人复仇!”一瞬间热血沸腾,整个校场立刻燃起复仇的烈焰。 高勇伸手示意继续道:“许多人都知道乌桓骑兵厉害,纵横草原压得鲜卑、匈奴抬不起头。”说到这,话锋突然一转:“但是,作为三郡的大都督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乌桓即将成为历史,因为我们有三郡百姓的拥护与企盼,有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新军战士,过去的软弱已不复存在。这次敌人将主战场选在有着宽阔平原和树林的令之县,妄图再次以骑兵欺负我们,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官兵寂静片刻,猛然抽刀直指天空,同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斩杀乌桓,报仇雪恨!” 高勇亦被这种气氛感染,激昂道:“好!请新军将士们牢记今夜撼动天地呐喊,牢记这份震慑寰宇的气魄,到战场上去,用乌桓人的头颅祭奠死难的亲人,用乌桓人的鲜血告慰阵亡的战友,用马刀砍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用马蹄踏出光明的未来,用乌桓的尸体告诉天下——新军战无不胜!” 高顺跨前一步命令道:“全军听令:立即出发,目标辽西令之!” 最先集合完毕的轻骑兵团在高顺的率领下整装出发,高勇随即赶到步兵军营,那里也已集合完毕。在同样一番激情澎湃振奋人心的讲话后,即刻出发赶赴辽西令之。为了提高机动力,高勇将勤务团的马车悉数抽调用于弩兵乘坐,希望在乌延主力赶到前加强令之守卫力量。骑兵与搭乘马车的弩兵离开树林军营直接登上仍在修建中的高速公路向辽西郡急速进发。步兵只好仍旧依靠两条腿走路,不过,高勇心中已有计划,将来的步兵也将拥有足够的机动力。 同日,领有秘密任务的冯玉挑齐五十名郡兵离开奉天。临行前,沮授再三叮嘱:“此行到达轲最部落后,一方面与其商谈购买多余马匹之事,一方面请其协助在慕容部、阙居部及素利部散播大汉出兵的谣言,只要使乌桓风言风语即可。” 冯玉神情坚定道:“请沮公放心,冯玉五天之内必定赶到轲最部,十天之后一定让乌桓各部流言四起鸡犬不宁!” 沮授轻拍其肩:“此次作战计划你的责任最重关系最大,是全盘战术的关键,一旦成功,将弥补我军兵力不足的劣势。” …… 黎明时分,令之县四门紧闭,县令潘严焦急的在城墙上巡视,身上的官服划痕道道血迹斑斑。想起昨天傍晚一战,调任县令不足半年的潘严仍心有余悸。虽然是乌桓人例行公事的试探进攻,却让仅有三百郡兵驻守的令之付出伤亡过半的代价,协助守城的百姓亦有相当伤亡,如果不是徐无骑兵袭扰其后、城内军民奋起反抗,只怕此时令之城已经失守。 城外,乌桓人连夜搭建的营寨已近完工。黎明的曙光下,小队骑兵奔向四周,显然是准备到附近村庄劫掠。潘严的眉宇纠结在一起,心中略感慌乱,首次面对大兵压境,一向处乱不惊的自己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这时,县尉彭呈由另一侧巡视过来。看其双眼满布血丝,潘严问:“乌桓营寨情况如何?” 彭呈拭去额头热汗,说道:“已经建完,据其规模判断,此次乌延所派兵马不会少于两万,依属下看还是让百姓寻机撤离比较好。新太守到任后裁撤郡兵,使得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更少,像令之这等重要城池只有三百郡兵驻扎,肥如、海阳更是可怜的只有五十,唉……” 潘严无奈道:“只怪太守勤政爱民,为使百姓富足,只好裁撤郡兵减少支出。彭县尉继续巡视四城,我到城内安抚百姓,希望太守的援军能够快些到来!”彭呈领命而去,望其背影,潘严不禁感慨道:“韩壮士,新太守爱民如子必将成为一代名臣,你若留下必被重用,为何非要千里迢迢赶往荆襄……” 城外临水而建的营寨完工后,只有小队斥候进进出出,看不出任何急于进攻的迹象。晌午时分,大队乌桓兵先后赶至,骑兵、步卒、驮马足足延伸十余里。望见这无边无际的兵马,潘严不断擦拭额头冒出硕大的汗珠,守城郡兵亦变得鸦雀无声,任谁都知道被这种大军围攻的后果。 彭呈先后派出七八批信差到阳乐搬兵,却仍无只言片语返回。令之城在诡秘紧张的气氛中熬过了漫长的一天。入夜时,潘严再次登上城墙眺望,红云遮蔽天际,一行大雁南飞,在落黄枯木的映衬下,别有一股凄凉与苍茫,“韩壮士,但愿如你所言郡府的援兵” 同样的夜幕晚霞,同样的秋风瑟瑟,肥如城迎来了高顺率领的轻骑1团与柳平的弓弩2团。弓弩2团进入肥如接管城防,一边加强城防,一边做好随时支援新阳及令之的准备。高顺率部绕过肥如与其南面待命的重骑1团汇合后向令之进发。 一路隐蔽行军,尚距令之城百里之遥时,前锋骑兵营发现小队乌桓斥候,因剿匪作战晋升为营长的李政根据情况立刻发出命令:“一连长,立刻派人向高都尉报告军情,并通知两翼的二连和五连让他们扩大侧翼搜索范围,小心敌人骑兵。三连和四连撒开由两侧包抄上去,一连随我兜他的屁股,出发!”跟随李政的一百余骑兵随后分作三股包围上去。 高顺得到禀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没有什么特别,乌桓斥候发现面前出现汉军骑兵的同时也发现了两翼包抄骑兵,一阵强弩劲射便将目瞪口呆的乌桓兵射落马下做了俘虏。由他们口中得知此次乌延一共出动两万七千余人,其中骑兵达到一万五。领军将领是乌延帐下最有名的勇士乌亚律其。 高顺立刻将此情况及自己的想法通知高勇,随后下令两团骑兵改道向北,并让徐无待命的轻骑2团向东北隐蔽进军,两者绕过乌桓主力在其身后汇合。 入夜后不久,侦察兵即发现乌桓主力开入令之城外营寨。为掌握第一手战场情报,高顺亲带数骑穿越密林到乌桓扎营的地点外查看。 该营寨以木栅栏作墙,寨内营帐呈半圆形布置,除最外一圈相对规整外里面一塌糊涂疏密不等,将游牧民族的习性展露无余。大概是过于自信或者仗着兵力强盛或者干脆不懂,营寨外没有设置陷马坑、绊马索及壕沟等防御工事。其内乌桓兵卒大概是因为旅途劳累,除个别地方传出嬉笑吵闹外,整个营寨相当安静,只有斥候小队仍在繁忙的进出。高顺将一切看在眼内,半个时辰后隐入密林。 幸亏连接柳平至河阳的高速路修建完毕,否则高勇的弩兵团即便坐上马车也不可能在午夜前赶到令之。高勇率领的弩兵在肥如改作步行,留下十余辆马车运载箭矢。由于沿途乌桓斥候被扫荡一空,乌桓在令之以东出现持续时间长达三个时辰的侦察缺口,故此弩兵畅通无阻秘密开至令之城下。 午夜时分,潘严得知援兵赶到立刻开城迎接,谁知竟看到太守亲自领军,大出预料,急问:“太守为何亲自领军前来,令之城北有近三万乌桓兵,如若强攻此城恐难坚守,万一城破” 高勇翻身下马将潘严拉起,仔细打量道:“自五月一别未曾相见,想不到潘兄仍是老样子呵呵,可是这身官服怎么如此邋遢?” 潘严仍旧劝道:“请太守到阳乐指挥作战,乌桓兵一两天内即会攻城潘严誓与令之共存亡,可太守” 高勇哈哈笑道:“潘兄放心,令之城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乌桓攻破城池。”言罢命令身侧侍卫:“立刻传令裴石在海阳、阳乐加强守卫,做好接收避难百姓的工作。”随即又对潘严说道:“趁现在乌桓松懈的机会立刻将城内老弱妇孺送往海阳。记住:只限老弱妇孺,其他男子无论什么身份都要留在城内协助退敌。” 看到高太守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魄力,潘严心生敬佩。以前初次见面时只觉高勇多半是贪图享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不想其面对乌桓大军压境比自己还要镇定,潘严心中感慨:“所谓处乱不惊镇定自若大概即是形容面前的高太守的吧!” 这时,高勇迈步向城内走去,“潘县令,立刻叫彭县尉到县府商议作战方略,同时将城内青壮组织起来,按照大汉军制编列并交给弓弩团的军官训练。此次前来,我将玄菟郡裁撤郡兵后剩余的兵器甲胄都带来了,待青壮编列完毕后立刻分发为了击退乌桓,为了保卫边疆平安,我们必须拿出视死如归的勇气和决心,作为父母官更应笑对困难,这样才能给人民信心和希望!” 听完此番话,潘严足足呆立片刻,而后两行热泪滚滚留下,高勇那瘦小的背影立时淹没在泪水模糊之中。潘严轻轻点头,激动道:“遵太守令,下官立刻集合城内百姓!” 装载辎重、兵器、甲胄的数十辆马车全部进入城内后,紧跟其后的弓弩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分批入城。 此时,彭呈闻讯赶到,正望见潘严站在城门下发呆,遂要张口呼唤。但是,张开的嘴因为眼前出现的事物而发不出声音。潘严看到彭呈的模样略感惊奇,正巧耳畔传来刻意压低的整齐的脚步声,遂转头相看。不想,这一看也变得与彭呈一般无二。 城门下,排列整齐的弓弩兵齐步迈进,钢臂弓、钢臂弩在月光下散发出金属特有的幽蓝光芒,朦胧中隐约可见的黑甲与红衣令人心生敬畏,面具后那充满坚毅、忠贞的双眼透露着年轻人的自信与无畏 彭呈缓步蹭到潘严身边低声问道:“潘县令,这这些是太守带来的援军?” 潘严凝望许久,半晌才缓慢回答:“大概是吧!” 入城后,弓弩兵立刻休整准备明日大战。高勇直奔县府政堂,杨凌立刻调派侍卫接管县府守卫。不久,潘严与彭呈一同赶到。 进入屋内,彭呈立即跪拜:“下官令之县尉彭呈拜见高太守!” 高勇挥手示意二人坐下,跟着问道:“潘县令,详细汇报一下令之县百姓的避难安顿情况。稍后,彭县尉再述说敌方情况。” 潘严整理衣襟回道:“回禀太守,令之县辖五乡,计八千七百五十口。此番乌桓来袭,因事先探查,故有充足时间准备。至昨日,令之以北的三个乡近三千百姓皆已安全转移。其中一千余口进入县城,余者进入徐无、肥如暂避。令之以南的两乡也大体进入县城。” 高勇心中稍加盘算,问道:“这么说来城内百姓在五千之数?” 潘严点头确认:“太守所言正是,昨日为抵御乌桓进攻,下官曾做过统计,老弱妇孺占据大半,可用于支援作战的青壮约有两千五百口,加上原有郡兵可勉强凑够三千。” 高勇闭目静听,随后问彭呈:“乌桓情况如何?” 彭呈回道:“据探查,此番领兵入侵者是乌延部第一猛将乌亚律其,四十余岁,跟随乌延三十年。此人勇武名冠乌桓,兼有谋略,是乌延的左膀右臂。根据敌营判断,兵力在三万左右。奇怪的是,昨日敌主力赶到后并没有急于进攻,让人捉摸不透。” 听到此处,高勇微笑道:“这次又让沮公料对了。那乌桓是在等待辽西郡将兵马集结在令之,而后加以围困,到时候诺大的辽西便要任由乌桓肆虐了。潘县令,迁移百姓的工作必须在黎明前完成,城内的粮食全部留下充作军用,看样子这场仗得打个十天半月呢!” 潘严立刻起身:“下官立即安排,保证天亮前将百姓安全送出。”言罢快步离开县府。 彭呈偷看高勇,见其面容沉静,遂轻声问道:“高太守,属下见援军装备虽好可仅有千余人,即便加上城内编列的三千也不过四千之数,凭借这微薄兵力如何抵挡乌桓三万兵马的猛攻?” 高勇慢慢站起,走到门外凝望群星闪烁的夜空:“智者,无中生有、虚实真假,一千可抵一万。况且,彭县尉认为我会仅安排一千郡兵救援?战争永远都是充满魅力的赌命游戏!” 第一章 保卫令之(中) “彭县尉!”高勇突然转身低声说道:“立即安排人手连夜开挖通向城南密林的地道。此战胜负难料,必须做好最坏打算。” 彭呈闻言立刻望向高勇,莫名中夹带几许失望,“高太守,属下认为与乌桓血战必须抱有必死的决心,否则连万分之一取胜的机会都没有。挖地道逃跑恐怕会让将士百姓寒心!” 高勇凝视彭呈淡淡的说:“这一点你不懂,决一死战是必须的,却不能因此枉费士兵、百姓的生命。况且挖地道是做最坏的打算,我也不希望他派上用场。虽然我已下定决心与城池共存亡,可仍有人想要活下去,地道算是留给他们的希望吧!” 彭呈当即立正敬礼,眼神中充满敬佩之色,而后迈起坚定的步伐走向门外。 令之城很快躁动起来,潘严让郡兵挨家挨户通知连夜撤离之事。上至世族大户、下至平民百姓无不为此悲喜交集。喜者,妻儿老小可以离开令之这块危险之地;悲者,丈夫、儿子将要留下与乌桓厮杀。随着人流聚集,南城门内逐渐传出哭泣声,安慰、嘱咐、叮咛的话语被一遍遍述说,承载着无尽的亲情、友情与爱情。 潘严眼含泪水一次次拉开紧握的手,每组织百余人便开启城门向南出发,一队一队均有郡兵引路,各自选取不同路线,只求让尽可能多的人平安进入海阳。 望着逐批离去的百姓,潘严担忧道:“高太守,令之距海阳一百余里,万一遇到乌桓斥候……” 高勇望着城外的一片漆黑,隐约可见差役手中火把发出的萤火虫般微弱的光芒,“放心,乌桓骑兵不喜夜战,而且我已安排郡兵接应,只要等到天亮……” 黎明前出城侦查的杨凌回报乌桓营寨未见异动,至此潘严高悬的心才算放下。高勇看其双眼血红,宽慰道:“不用担心了,相信百姓已经平安离开令之地界了。” …… 通往海阳的官道,两名郡兵护送着百十名妇孺向南走去。他们是最后一批,因为几名老人扭伤了脚延缓了行进速度,致使黎明前仍未离开令之地界。眼见天色渐明,郡兵越发紧张。乌桓人一般在清早派出斥候,如被发现,这百十人将凶多吉少……正思量间,右侧林中突然传来一阵马嘶。二人心惊,转头望去,只见十余匹乌桓骑兵冲出树林,一个个面露狰狞手舞兵刃,带队者更哇哇怪叫,不知是兴奋还是神经。 两名郡兵相互对视,齐声吼道:“你带乡亲先走!”而后又同时愣住,年龄稍大者突然吼道:“乡亲们,跟着小黑向树林中跑,千万别聚在一起,一定要平安到达海阳!”言罢紧握战戟向乌桓骑兵冲去。 乌桓兵看一汉军竟敢独自迎战,皆大声嗤笑,斥候队长发出命令后拔剑出鞘催马杀向汉军,其余斥候各自散开挥剑冲向妇孺中早已选好的目标。马蹄嬉笑与躲避哭泣交织在一起,惊飞林中大群鸟雀。 年长的郡兵义无反顾,挺举长戟刺向斥候队长。不想,斥候队长双腿夹马突然加速,手中剑锋直取郡兵咽喉。郡兵判断失误只得退往一旁。斥候队长哪肯放过机会,单腿钩住马背,身体探向右侧,令攻击范围增大一倍。年长郡兵大惊失色,继续后退已来不及,只能原地下蹲躲避剑锋。斥候队长嘟囔一句后剑尖下滑,在郡兵肩膀留下一道深及肩骨的伤口。 周围已有数名老人惨死乌桓剑下,小黑见状心中悲愤,一边举戟冲向乌桓兵,一边留泪大叫:“乡亲们快跑啊!别让三哥……”话音未落,左侧树林内突然传来铠甲特有的哗啦声,随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弓箭射击!标枪准备!” 小黑心中骤惊,不知林中叫喊的是敌是友……而受伤之后仍在奋战的郡兵也听到身后树林中的命令,心中不禁哀叹:苍天啊…… 追赶女人的乌桓兵亦听到对面树林中的声响,纷纷勒马细看。然而,在他们的视线尚未找到目标前,数十支利箭穿透林木扑面而来,其中一支速度最快直取队长心口。突遭变故,几名年轻的乌桓兵来不及反应纷纷中箭落马,其余老兵借着各种方式避开箭矢,各自拨马兜圈并取弓搭箭准备还击。 斥候队长急速平躺以剑相碰才避开那速度奇快的箭,随即催马奔跑大声吼叫。其余乌桓兵听到命令开始向树林内放箭反击。 人们看到乌桓兵后退,便拼尽全力向树林跑去。乌桓兵见状无可奈何,只好不断放箭并吹响号角呼叫支援。 可是,奔跑的人们没迈出几步,树林内那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标枪攻击——让乌桓贼全部变成刺猬!”随后,许多人同声应答:“杀!”一片黑枪穿破茂密树叶抛射而出,呈巨大扇形扑向乌桓兵所处的地点。正在四散奔逃的人们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吓,睁着恐惧的双眼跟随那缓慢旋转飞跃头顶的黑色短枪。 没想到树林内飞出的不再是弓箭而是这些带有尖刺头锥的短枪,斥候队长慌忙大叫,其余骑兵各自拨马闪避。但为时已晚,近百支黑枪将乌桓兵所能移动的距离彻底覆盖,夹带划破空气擦出劲风穿林般呼啸之声的黑枪依靠超强的密集度重重压在乌桓斥候的身体上。眨眼之间,十余名乌桓斥候真的变成了刺猬,黑枪插满全身,红血顺着枪头的血槽喷涌而出。战马躺倒于地抽搐嘶鸣,乌桓兵被黑枪结实的固定在马背上,死状惨不忍睹。那名队长死后仍圆睁双目,显然无法相信临死前看到的一切。 年长的郡兵此刻才回过神来,双腿发软瘫坐到地上。小黑却高举长戟跑到人群的另一边紧盯树林。谁知看到的一切使其热泪盈眶……树林中走出百余名兵卒,红衣黑甲、提刀举盾,百姓中不知是谁突然惊呼:“郡兵!是郡兵!” 小黑紧走几步:“你们真的是郡兵?” 兵卒中一军官走出回答:“不错,我们是辽西郡兵,奉高太守之命特来此处迎接避难乡亲。请大家尽快赶往海阳,乌桓已经吹号求援,此地不可停留。” 小黑闻言激动得呜咽起来,跑到年长郡兵身边将其扶起道:“三哥,得救了,是郡兵来了!”身后百姓亦痛哭流涕感谢这些千钧一发赶来的救兵。 军官问年长郡兵:“你们是令之最后一批出发的人吧?” 郡兵点头确认,“路上有些事耽搁了,否则绝不会遇到乌桓兵的。” 军官看到他的伤势较重,立刻叫来军兵包扎并嘱咐道:“让乡亲们快走,乌桓兵随时可能赶到。” 小黑靠上来问道:“佰长,你看这次能击退乌桓人吗?” 军官坚定的笑道:“只要高太守、高都尉在,一定可以的!” …… 十月一日天亮后,乌桓大营仍平静如常,看不出任何强攻令之的企图。彭呈皱眉道:“奇怪,太奇怪了!往年乌桓来袭,打先锋的数千骑兵多半会猛攻四五次,从没像今次这样安静的让人捉摸不透。” 潘严凝望纳诺大一片营帐担忧道:“会不会是乌桓人在密谋诡计?佯攻令之为虚,偷袭它城为实?” 高勇抚摸着下巴思索道:“这点暂时不必担心,徐无、肥如、海阳三城皆已增兵防守,三、五千乌桓兵奈何不得。” 说至此时,乌桓大营出现异动,繁乱号声骤然响起,一番人嚷马嘶后,大队骑兵混杂着步卒沿路向东开去,前前后后不下八千。 彭呈当即惊呼:“肥如!乌桓一定想要攻取肥如!” 高勇望着浩浩荡荡东行的队伍笑道:“快一万人了,乌桓还真敢下血本……也好,如此一来令之的压力减轻许多,坚守起来也更容易。” 彭呈听到此话大惊:“高太守,肥如守兵不过一百,算上城内百姓也才两千余人,凭借这么点兵力如何抵挡乌桓攻击?” 高勇露出自信的微笑,叉开话题道:“累了,回县府打个盹,你们也抓紧时间休息,看乌桓的态势今天恐怕没有时间休息了。”说到这,乌桓寨门大开,骑兵蜂拥而出,在北门外分出左右两翼绕城急行。步卒紧随其后,抬着云梯、举着小皮盾到北门外列好阵势。不到片刻,东、西两门守军遣人来报,城门外发现两三千的乌桓骑兵守候,唯独南门没见乌桓踪影。 彭呈听完咒骂道:“该死的乌桓兵,又干这种事,年年如此,当我们是傻子啊!” 高勇无奈道:“原本想做个美梦的,傻不傻没关系,这种围困三面只留一路的策略还是很实用的,至少据我所知:去年除宾徒守军死战外,其余的几座城池守军皆是在弃城逃跑后于野外的被乌桓歼灭。杨凌!传令弓弩兵准备战斗,再向东、西两门各增调五百人,其余人等轮换休息,不过要保证五百人随时待命。潘县令,城内民居是否有详细统计?” 潘严道:“有,去年普查人口时县府已经作好记录。” “如此便好,一会战事趋紧的话,我会下令拆毁房屋……等乌桓退兵后再给百姓补偿吧!”说话间,弓弩兵快步跑上城墙就位。放眼望去,城墙内侧一片红黑之色。所有弓弩兵均背弓执弩箭在弦上。团长来到高勇身侧站定,等待进一步命令。 高勇轻问:“昨夜全团赶制的木枪有多少?” “回太守,因原料有限,全团共制作一万七千二百二十杆。” “好,正好一人一杆……只要乌桓人不贪得无厌!” “呜——”号角声响,乌桓营寨内一骑奔驰而出,其后跟随百余骑。细看,这百余骑人高马大,甲胄结实厚重,衣服干净服色一致,威武气势远超其余兵卒。而那员将领更是厉害,身高比护卫还要多出半头,身罩铁甲,手握一柄宽大厚重的长剑,头发披散,双目如电,奔至阵前左手猛力收缰硬生生将胯下战马勒停,随后仰头望向城墙高声吼叫:“汉人听了!俺是乌桓第一勇士乌亚律其,奉乌桓汗鲁王之命特来向大汉国借粮,为两家和睦,希望你们赶快将粮食献出来。此外,乌桓勇士为大汉抵御鲜卑侵扰保卫边疆多有功劳,请令之百姓将女子献出以示犒劳……哈哈!”乌桓兵闻言皆放声大笑,丑恶嘴脸毕露无遗。” 城上郡兵早已怒不可遏,潘严怒瞪双眼呼呼喘气,彭呈干脆抽剑出鞘准备厮杀,唯有高勇仍旧平静如常,细细打量乌亚律其……“乌鸦氯气果然名不虚传,夸你为南北一点都不为过。” 乌亚律其见一少年说话,略感奇怪:“你是什么人?大汉国没人了不成?叫一个娃娃出面,快叫令之县令……不,叫辽西太守出来!” 高勇微微一笑:“想见辽西太守不难,此刻他正在赶来此地的路上,如果不急请乌鸦氯气等个三五天,保证……”话未说完即被打断。 乌亚律其挥动几下重剑道:“笑话,让乌桓勇士等他?若是将城内粮食献出,等个三五天到没问题,勇士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乌桓兵将齐声答道:“对头!”跟着又是一片嘲笑辱骂之声。 杨凌怒气冲冲,趴在墙头说道:“主公,打吧!跟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高勇轻拍其肩,又对乌亚律其说道:“你的要求很让人为难,城里的粮食连三天都维持不了,怎能再分给你手下的乌桓勇士呢?看你兵将那丑陋嘴脸,我倒有个提议,你可以让乌桓勇士们啃些草根啊、树皮啊什么的,暂时充充饥,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乌亚律其闻言大怒,望着令支城头那一百来人大吼道:“杀!不听话的汉人一律杀光!” 号声大作,两翼骑兵奔跑起来在距城墙百丈外兜圈骑射,同时抬着云梯的步卒高声呐喊向令之城墙冲来。 箭矢袭来,众人纷纷躲在墙后暂避。潘严道:“多亏年初加高了城墙,否则……” 高勇看看潘严说道:“城墙再高也仅能防御一时,现实中,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御!”随后向两侧紧握钢臂弩的战士吼道:“乌桓步卒靠近后弩箭还击,两轮三箭齐射,然后精确射击!弩兵团长!” “到!” “命令各连狙击班狙射乌桓骑兵,让他们再也不敢如此嚣张,逼迫敌人用步卒强攻!” “是!传令各连狙击班狙击乌桓骑兵,不准浪费箭矢!” 此时,高勇对杨凌说道:“小凌子,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没?快拿来!” 杨凌听到这话脸腾的红了,扭扭捏捏地伸手入怀掏出一件青布包裹的物件交到高勇手中,嘴里支支吾吾道:“主公,为这东西我被人好一顿嘲笑!” 高勇拿过来揭掉青布,里面是一块崭新的铜镜,摸着光滑的镜面夸奖道:“不错,嘲笑一番又如何,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说着将铜镜慢慢举过头顶,借助镜面观察城外步卒进攻情况,虽然不如后时代的玻璃镜子清楚,用来了解大概也算足够。眼见乌桓步卒已然冲至二十余丈,高勇将右手举起。 弩兵团长随即吼道:“全团准备……”各营长、连长依次将这四个字传达至每位战士耳中。 待乌桓步卒冲至距城墙十丈时,高勇将右手向下一挥,弩兵团长第一个起身将钢臂弩伸出垛口并同时高喝道:“开始攻击!”首批五百弩兵迅速起身,在乌桓骑兵两拨箭矢之间射出了大汉反击乌桓的第一批箭矢! 乌亚律其正在得意的欣赏乌桓勇士奋勇攻城的场面,突然看到空旷的令之城头站起一片黑红甲兵,其手中强弩瞬间射出密集箭矢直奔步卒而去……极近的距离、紧密的步卒、稠密的箭雨……在乌亚律其震惊的目光中,呐喊狂冲的步卒霎那间沿横向倒下一排! 但是,乌亚律其的嘴尚未合拢,第二批五百弩兵在第一批弩兵蹲下上弦后紧跟着射出第二批箭矢,又是一条黑带死死的缠绕在乌桓步卒头顶,让数百乌桓步卒伤亡。与此同时,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几名汉军手持强弩瞄准外围的骑兵射击,数量虽然不多,却箭箭伤人。乌亚律其大怒,急调轮换休息的骑兵全部压上,并下达死命令:无论如何要将城上汉军的弓弩压制! 霎时,令之城喊杀声大起,箭矢漫天飞射,遍地步卒猛冲。看到汉军弓弩如此厉害,乌桓步卒纷纷高举小盾牌放缓脚步,并时时观察城头躲避那速度极快的强弩劲射。乌亚律其被汉军强弩的威力吓住,其身后一将劝说道:“大帅,想不到汉军强弩竟如此厉害!族兵的皮盾又小又薄,这么下去太吃亏了!” 乌亚律其皱眉道:“俺又何尝不知,只是如此暂退,势必影响士气。汉人常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番出征,汉人有所防范,沿途粮田皆遭焚毁,依此推断收割完的粮食一定被他们运进城内。故此,无论如何都要攻下一座城池,即可得粮又可借以打压汉人信心。唯有这强弩……汉人强弩以前对战时曾经见过,绝没有城头上这般厉害!难道是汉人朝廷……” 这时,身后有人惊呼:“快看!汉军又在干什么呢?” 第一章 保卫令之(下) 城上,高勇见乌桓骑兵全力骑射妄图压制弩兵以掩护步卒进攻,而令之城守军中有经验的近战部队仅有三百余人,遂立即下令弩兵集中火力回击远处的乌桓骑兵,同时增调五百青壮搬运滚木擂石尽全力将乌桓步卒压制于城下,仅有的三百近战部队作为预备队随时消灭攀爬上来的敌人。 汉军战术改变大出乌亚律其预料,凭借强大骑射能力纵横南北的乌桓骑兵竟被汉军强弩死死压制,只得游走于百丈之外,无法靠近还击。看到此番景象,乌亚律其无奈道:“汉人的弩……” “大帅,让步卒撤回来吧,攻城不是乌桓强项,如此与汉人对耗于我方极为不利。去年苏仆延手下的赫连恒便是因为强攻汉人城池才遭致大败!” 乌桓步卒冒着汉军矢石倾泻努力的架起云梯向上攀爬,伤亡急速增加,等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登上城头也难逃寡不敌众的厄运。乌亚律其轻叹一声:“传令暂退!” 击退乌桓敌兵,令之守军欢呼雀跃。乌桓兵狼狈逃回,丢下数百具尸体和十几架损毁的云梯。高勇望向退入大营的乌桓兵长出口气:“彭县尉,入夜后悄悄派人到城外收集矢石和乌桓人留下的剑、盾、甲胄,暂时分发给青壮。看乌亚律其一幅不甘心的模样,今后几日恐怕会有更残酷的战斗。” 潘严腮边挂着黑灰兴奋道:“高太守,这仗打的过瘾!受了六七年的窝囊气总算发泄了一回!一箭一个,放倒了三个乌桓人,这强弩太厉害了,不知太守如何得之?” 高勇哈哈笑道:“只要熬过这两三年,以后的胜仗会越来越多!也许有朝一日我们也可以到草原上去,当然不是去放牧,而是去旅游,欣赏草原美景!” 潘严闻言大喜:“高太守志向远大令人钦佩!好,若真有那一天,严一定辞去官职,专心游览草原美景!” 高勇看其高兴的模样问道:“今天可是十月一日?” 潘严点头:“十月一日!好日子啊,这天是农民庆祝丰收的日子,没想到又打了场大胜仗,双喜临门啊!” 高勇被潘严的喜悦感染,笑容中轻声念道:“十月一日……好怀念啊,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七天长假啊!” 城外乌桓大帐,乌亚律其将剑重重的扔在一边,口中不住咒骂:“该死的汉人,竟将没有收割的粮食烧掉,够狠!” 一名护卫说道:“听说去年辽西郡出了大事,原来的太守贾祥下落不明,其一家老小亦销声匿迹。随后汉境关闭,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乌亚律其停下脚步沉思道:“这么说……辽西太守换人了?” “应该是换人了,否则汉人是不会如此抵抗的!” 乌亚律其皱皱眉头:“嗯……前段时间丘力居、难楼送来消息说大汉皇帝要边境郡县增兵备战,莫非汉朝皇帝还想像六年前一样再出一次兵?”(注:公元177年即熹平六年,鲜卑再三扰边。汉出兵三万,分三道出击,反为檀石槐所败,汉兵死者十之七八。) “目前来看确实有此意图,据闻渔阳、上谷等郡已扩军一倍,各有兵士六七千。” 乌亚律其舒展眉梢,露出笑容:“这个怎能不知?否则又何需建议汗鲁王出兵攻取令之!传令下去:百骑一队,连夜分散搜索,找到粮食有功,找不到就放火烧房,让汉人知道得罪乌桓勇士的下场!另外加派斥候严密监视各主要路口,汉人向来狡诈,万一汉朝皇帝发兵攻打乌桓,也好有所防备。” 晌午,令之战斗刚刚结束,肥如城下新的战火便熊熊燃起。战况与令之如出一辙,面对汉军急风暴雨般的弩箭狙击,乌桓兵马的强攻很快淹没在尸横遍野之中。首次遭遇如此劲弩,乌桓骑射的威力被抵消的所剩无几。无奈之下,乌桓人只好于城外扎营,一边向乌亚律其通报战况,一边准备来日继续作战。 …… 傍晚时分,宾徒城北三十里处的三石村,半年来无人踏入的破败屋舍竟有声音传出,村外也出现巡逻走动的人影。 “禀告魏都尉,得到命令后属下立刻撤出昌黎城,沿途没有遇到乌桓斥候。剩余的粮食皆埋藏妥当,相信乌桓人难以发现。” “做得很好,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带领郡兵连夜赶回宾徒。” “是,属下立刻准备!”此人离开,另一人走入。 “魏都尉,宾徒以北的村庄已全部通知,四营长已经安排兵士协助撤离,预计明天午后能够完毕。” “明日午后啊……时间应该够用!派出去的侦察兵回来没有?” “尚未有任何消息送回。” “苏仆延这个老东西跟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等了一天也不见半个乌桓兵的影子!传令各营连趁这段时间再准备些大餐招待乌桓人,要让客人尽兴。当然,撤退路线要详细勘查,各营连之间做好协调,作战时相互掩护策应,撤退时快速稳健,毕竟乌桓骑兵是四条腿啊!” …… 十月二日,令之、肥如及徐无一带阴云密布,天未亮便下起稀稀拉拉的小雨,弥漫着如轻纱般的薄雾,冷风透过细雨越加刺骨。仅仅一个时辰,大地披上了泥泞的外衣。 高勇立于城上眺望薄雾中时隐时现仿佛虚无缥缈的乌桓营寨,炊烟随风四散,偶有战马在林间低头啃咬青草,“看来今天乌桓攻城的可能性不大,可以拖延一两天了!” 彭呈擦去额头雨水说道:“太守言之有理,只是这令之周围方圆数里的村庄屋舍要遭殃了!乌桓人找不到粮食肯定会放火烧屋,唉!” 潘严深吸口凉爽的空气:“还好这次百姓皆已撤离,屋舍吗……让他们烧吧,反正将来还要再盖!” 高勇闻言一笑:“说得对,不但要盖,还要盖更宽敞明亮、更结实耐用的大房子。” 这时,乌桓营寨传来马嘶,众人立刻望去,只见十余队骑兵依次奔向四周,很快消失在雨雾之中。彭呈深皱眉头:“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帮畜牲,迟早将他们斩尽杀绝!” 潘严突发感慨:“倘若韩壮士在,保证让乌桓人有来无回!” 高勇闻言心中稍惊,一个熟悉的名字在脑中闪现,祖籍令之的武将……,遂急问:“潘县令所言的韩壮士难道是韩当?” 这次换作潘严惊讶:“想不到高太守也知道此人,韩当乃是本县第一勇武之人,平日里照顾乡邻,为人豪爽热情。下官与他住在邻村略有交情。两年前他独自一人往南闯荡,半月前才返回令之,听说在荆襄结交许多朋友并决定搬往那里。不想,刚把家人送走,这乌桓便来袭掠。” 高勇凝神静听,当得知他已将家人送走时,不禁轻叹一声。 潘严没有注意到高勇的反应,继续道:“那日乌桓进攻最猛烈时就是韩当号召百姓协助郡兵奋勇杀敌,不过已于当夜离开南去。为感谢他,下官特意赠马一匹。临走时,他曾说道:乌桓首次攻城最为猛烈,其后往往虚张声势,只要坚守并多以弓弩防御一定能够等到援兵。而且他坚信新太守一定会发兵来救,叫大家安心等候。此刻应该已经出了渔阳。” 高勇一听,心中那个骂呦:“你让他走就算了,干吗还要赠马一匹!这不是•;#¥%¥!”一边暗叫可惜,一边埋怨自己怎么不早一点想起来,以致如此厉害的人才流失。“算了,是你的想跑也跑不了,不是你的想得也得不到。回去睡觉,告诉守城将士们轮换休息,攒足了力气再大战乌桓!” 彭呈知道自己还有另一份重要的工作,离开城墙后立刻拐进城南角的民宅中。潘严与杨凌在城头聊天,讨论着乌桓攻击的可能性。 回到屋内,高勇盘腿坐下继续研究《遁甲天书》。谁知,看着上面奇形怪状的字符没多久,高勇便陷入沉睡之中。 …… 与高勇的清闲相反,此刻乌亚律其正处在极度的恼怒之中,“怎么回事?居然一点粮食都没有留下?附近几十里内的村子一个活人都找不到?该死的汉人,非逼着俺们攻城!哼,想得美……传令:向徐无派出四千族兵,沿路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粮食!” “大帅,强攻令之并非不可能!” “此话何意?” “汉军强弩虽然厉害,但毕竟无法射穿厚木大盾,而且下雨之后汉军擅长的火攻亦无法发挥效力。” “你的意思是……” “今夜伐木造大盾,来日黎明前进攻。趁天黑,汉军必然用强弩乱射,族兵躲在大盾后面……如此一来,等到汉军发现被骗,他们的弩箭估计也快射光了!” “嗯?不错,立刻去办!” …… 秋雨连绵下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逐渐停止。随后北风袭来吹散乌云,群星再次在天宇闪耀。黎明时分,令之城内一片寂静,巡夜士兵举着火把沿街走过。高勇裹紧衣领随彭呈来到城南民宅,此处地道已挖过城墙。走进用木头支撑的简易洞口,里面阴暗潮湿又略显闷热,“彭县尉,地道挖通后先让重伤员离开,并想办法由此运进粮食。” 彭呈道:“难道高太守要坚守令之?” 高勇道:“当然,把乌桓主力钉死在令之,钉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力,而且……” 突然,北城骤然响起喊杀声,众人随即大惊。高勇急道:“不好,乌桓人趁黑偷袭!快去集合队伍,把所有部队都拉上,无论如何都要将乌桓人压回去!” 此时,乌桓人已然登上城墙,与值夜的三百郡兵混战在一起。乌亚律其欣喜地看着乌桓族兵不断攀上城墙,一点点向城门靠近,“想不到汉人如此疏忽,竟然认为乌桓不会偷袭……哈哈哈!传令城外族兵,城门大开后立刻冲进去,凡是抵抗的汉人一律杀死!” “呜——”令之城内号声连绵,随后住在各处的军兵纷纷拿起武器向城北集结。高勇与彭呈一路飞奔,跑到城北时正遇潘严,“城上情况如何?”高勇焦急问。 潘严呼呼喘气道:“回太守话,差一点被乌桓人攻占城门,幸好增援及时赶到,否则……” 彭呈神情稍缓,随即拔出剑:“属下带人杀乌桓去了,请高太守在这里继续调度指挥!”言罢,叫上附近刚刚赶来的郡兵,几步蹿上城墙杀入混战。 这时弩兵团长带兵赶来,“禀告太守,弩兵团驻扎城北的两个营已经投入战斗,城南的两个营刚刚赶到。” 高勇望向城墙说道:“来得刚刚好,敌人意图明确,即是要夺取城门。立刻将两个营布置于东西两角,由两侧向城外敌军射击,务必阻断敌人联系!” “是!二营向东,三营向西,立即投入战斗!” 话音未落,城门出现异常,一百余乌桓兵反复向城门冲击,负责守卫的三十余郡兵寡不敌众步步后退,彭呈发现后立刻带领身边的十余人前去救援。可是,乌桓兵实在太多,郡兵拼尽全力也仅是延缓乌桓进攻的脚步。 高勇心知城门若开令之难保,遂急吼:“三营留下,三个连各自登上城内侧沿街房屋的高点狙击敌兵,其余两个连立即结阵,一定要将冲进来的乌桓兵射杀干净!” 城外,乌亚律其望见乌桓族兵已经逐步靠向城门,心头大喜,只等城门开启的那一刻。然而,伴随弩兵团及城内青壮的陆续参战,北城上的攻守之势逆转。临时召集的青壮受到血与火的洗礼,尽管尚未熟悉手中的武器,尽管尚未适应以命搏杀,但保卫家园的意志、保护亲人的责任、保存自己生命的意识让他们爆发出不弱于正规郡兵的战斗力。以命搏命,这是乌桓族从未思考、从未遇到过的,视死如归的气势是习惯于战败即逃的乌桓族不曾拥有的。死了一批又来一批,前仆后继永不断绝,即使身受重伤也要拼着随后的力气抱住乌桓人一起落墙同归于尽。 乌桓的攻势在这强大的反击面前逐渐化解消弭,偷袭带来的优势转瞬间荡然无存。“汉人已不再是汉人!”这是此刻所有乌桓族兵心**存的想法。 高勇紧张的眺望北城的战斗,每一次进退都牵动紧绷的神经。这种有关生死的战斗让人心脏不由自主地提速乱跳。 身后杨凌的声音响起:“主公,侍卫连集合完毕。” 高勇头也不会命令道:“立刻救援彭县尉,城门无论如何不能丢!” “遵命!侍卫连准备战斗!” 这时,城门下突然响起乌桓人激昂的吼叫,随后城门逐渐打开,潘严惊呼道:“大事不好!城门……城门……” 高勇的心脏也是咯噔一下,仔细望去,果然看到乌桓族兵正在打开城门。外面,等待杀进来的乌桓兵每人头上顶着一面大木盾,在城门火光映朝下,盾上插着许多箭矢!“乌桓人也变聪明了!”高勇强自镇定,此刻自己决不能慌乱,“杨凌!命令弩兵全力阻击!告诉彭呈暂退,待组织足够兵力再行夺门。侍卫连立刻向门口投掷木枪!” 城外,乌亚律其见城门大开,大呼道:“城门已开,乌桓勇士们随本帅杀光汉人!”近三千乌桓兵同声大叫涌向城门。其后,乌桓骑兵也提马勒缰准备跟随步卒杀入城内。 乌桓步卒如潮水般涌向城门造成城门处拥挤不堪,本来首批攻入的步卒举有大盾防护,汉军弩箭奈何不得。可是这轮拥挤推搡将排列整齐的阵形冲散,歪歪斜斜的木盾顷刻间露出许多破绽。弩兵团长大喜,立刻指挥弩兵集中火力攻击敌人露出的破绽。刚刚还兴奋激昂的乌桓兵顷刻间沦为待宰羔羊。 一面木盾脱手往往造成其后四五人伤亡,在城门狭窄的地方,密集弩箭的杀伤力倍增,加之四周不断飞来的木枪,导致冲进来的乌桓兵十之五六命丧当场,剩下的非伤即残,尸体迅速堆积起来。 乌亚律其看不到城门下的具体情况,只根据族兵入城的速度推断一二,“没想到这支汉军挺有骨气的,要是换做以前只怕早已四散奔逃了!” “大帅,城里有些不对劲啊!你看城上族兵正被汉军压制,城门进入的速度也异常缓慢,莫非……” 乌亚律其仔细凝望:“经你这一说……” 东方隐现淡蓝,黎明前的寒冷与黑暗终于过去。城门下,尽管乌桓族兵高声呐喊不断涌进,可是在弩兵一百二十度围射及郡兵木枪轮番投射的摧残下,除少量冲入城内外,绝大部分都在城门下变做孤魂野鬼。而那少数族兵也很快被消灭在彭呈组织起来的防线跟前。 小半个时辰后,乌亚律其终于发现事态与自己所想有着及其严重的出入。城墙已被汉军夺回,上面再也没有了乌桓族兵的立足之处。虽然乌桓族兵的进攻仍在继续,却只能处于勉强攀爬的下风。城门下的战斗逐渐明朗,冲进去的乌桓族兵非死即伤。在汉军死守及城上弓弩夹击下,因攻破城门而陡涨的士气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是缓步前挪…… “大帅快看……城门下……” 乌亚律其定睛细看,那恐怖的场面几乎令其窒息——城门处,乌桓族兵的尸体堆积如山,箭矢、刀剑、枪戟插得到处都是,冲入城内的乌桓族兵不但要与正面围堵的汉军交战,更要遭受四面八方连续不断的箭矢、枪刺的攻击……“快调骑兵救援!掩护族兵撤回来!” 冻了一个早晨的骑兵总算得到了攻击的命令,不过不是事先计划的追击汉军,而是被迫救援陷于苦战的乌桓族兵…… 泥泞的大地上,乌桓骑兵以损伤三百余骑的代价,勉强掩护城门外剩余的近两千乌桓族兵狼狈撤回。当令之城门再次关闭时,乌亚律其知道自己又一次吃了败仗!困惑的目光呆呆的盯住令之城头搬运尸体的汉军,“汉人何时变得如此能战?何时变得如此勇猛?何时变得不会败退?肥如!快派人去肥如那里看看,告诉契里安不可轻视汉人!” 第一章 保卫令之之肥如歼敌 十月三日,朝阳初升驱散阴霾雾气,天空再次迎来湛蓝无暇。黎明激战仿如陈年往事,只有血迹斑斑的城墙和头顶被血腥气味吸引而来盘绕飞翔呱呱乱叫的乌鸦仍在述说此战的惨烈与悲壮。 高勇尽量摒住呼吸行走其间,潘严干脆用衣袖捂鼻。城墙上下,郡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搬运同伴的尸体,遵照高勇要求,能辨认出姓名的为其尸体做好标记,待日后安葬;无法辨识的集中在一起,再行处理。彭呈瞪着血红的双眼咒骂道:“该死的乌贼,攻打令之还真下血本,要不是有弩兵狙射,此刻令之多半已经失守。” 看着他那一身十余处伤口,潘严关切道:“彭县尉先别骂了,赶紧换身衣服睡一觉。” 高勇一脚挑起身前的乌桓尸体,又看看城外升起炊烟的乌桓营寨说道:“潘县令说的没错,彭县尉抓紧时间休息,众兵士也是一样,赶快打扫战场,然后大吃一顿睡个好觉。地未干前乌桓暂时不会进攻。” “谢太守!”周围兵士齐声道谢。 彭呈踩踩地上的尸体说道:“高太守,这些乌桓尸体怎么办?城内恐怕放不下了!” 冷眼打量一会,高勇嘴里吐出几个字:“扔到城外……烧掉!” 不久,战报送上:郡兵总计阵亡五百五十二人,伤三百七十七人;弩兵阵亡五人,伤三十六人。高勇听完,慢慢合上双目,轻声道:“又是五百多条生命……乌桓……哼,将来让你十倍百倍的偿还!” …… 乌亚律其憋闷已极,脑中不断浮现出刚刚汉军奋勇厮杀的场面,自言自语道:“几年没有遇到如此强悍的汉军了?上一次……” “大帅,此战族兵伤亡近两千,进攻肥如的兵马至今仍无任何进展,如此下去我军得不偿失。” “唉!”乌亚律其长叹一声,“俺又何尝不知!可是不控制令之又如何能安心进入海阳?再等一天,看看徐无战况,如果能够攻下……” 忽然,帐外吵闹起来,乱哄哄的惹人心烦。乌亚律其大怒:“娘的,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乱的!” 帐外一名族兵快步跑进:“大帅,汉人……汉人……” 乌亚律其一脚踹翻案几,怒骂道:“又是汉人!”大步走出帐外,只见族兵指指点点令之城下,哪里正在燃气熊熊大火,糊焦味随风四散,烟尘滚滚直冲云霄。乌亚律其心头一沉,急忙定睛细瞧,但见烟尘下乌桓族兵的尸身时隐时现……“啊!传令攻城!把汉人全部杀光!” “大帅,万万不可啊!”副将一把将其拉住,苦苦哀求:“此举必是汉人诡计,意图引诱大帅攻打令之。” 乌亚律其仰天吼叫声传数里。高勇站在城上眺望乱哄哄的乌桓大寨,潘严不安道:“太守,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烧了干净,又能够去除疾病根源,难道还要帮他们安葬?” “不不,下官的意思是就地掩埋即可,入土为安吗!” 谁知高勇冷冷的说道:“乌桓畜牲不配!” 十月四日,令之的对峙仍在继续,平静中隐藏着大战的危机。由于城外土地仍很泥泞,乌桓暂时仍未进攻,继续派出骑兵到县内村庄劫掠。郡兵一边拆毁民居筹备滚木擂石,一边训练休整,至少让刚组建的民兵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夜晚寒冷异常,高勇巡视城内,只见不少民兵仍在操练,原郡兵淘汰下来的兵器在他们手中再次发出耀眼光辉。眼望这一切,高勇不禁想起过去曾听过的话:战争中,兵器优劣固然重要,但起决定性作用的仍然是使用兵器的人! 这时,彭呈的声音传来:“高太守,东城兵卒发现一封箭书!” 高勇转身接过箭,是一支新军装备的标准三棱锥弩箭,取下箭杆上系紧的竹筒,打开密封,里面是一张纸条:主公,顺与孙校尉商议,决定先行解决肥如之敌,尔后再寻战机围歼乌桓主力。另,侦察兵发现乌桓趁夜分兵四千余向徐无前进,顺已派人告之提前做好准备。 细阅之后,高勇将纸条放于怀中,脸上露出笑容:“五千对八千……可怜的乌桓兵卒啊!” 彭呈看着高勇莫名其妙的微笑,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有种感觉告诉他一定是好事! 十月五日,乌桓苏仆延部、乌延部、丘力居部相继出现大汉出兵讨伐的传言,仿佛一夜骤现,说者有意,听者有心。一时间各部落人心惶惶,去年败退时的心有余悸仍未消退,如今又雪上加霜……当日,乌延急找丘力居商议。 “乌大人可是为汉军讨伐的传言忧心?”一入帐,丘力居开门见山。 乌延苦笑:“看你的模样,恐怕也是一样。” 丘力居摇头叹息:“无论真假,总让人提心吊胆。况且,最近更有传闻汉人与鲜卑结为同盟,意图夹击乌桓各部,形势堪忧啊!” 乌延略显恼怒:“全是苏仆延惹的祸,又打鲜卑,又抢汉人,好处他全占,让我们受牵连!丘大人族兵南下可有收获?” 丘力居皱起眉头:“昨日斥候送回消息,汉人似乎早有准备,俊靡以北的村庄空无一人,田地荒芜,根本没人种粮食。据传闻新来的太守早于年初便将俊靡的汉人迁往无终,现在的俊靡完全变成了一座兵营。此时出兵不但抢不到粮食,还有可能被迫攻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乌延眼珠一转问道:“这么说……丘大人未曾发兵南下?” 丘力居瞄一眼乌延否定道:“发兵是乌桓四部共同决定的,我丘力居怎敢不执行。只不过,我让族兵放缓速度隐蔽进军,一旦汉人放松警惕从俊靡调兵,我部族兵就可以长驱直入杀入右北平腹地!” 乌延抖动嘴角勉强挂上一丝微笑,突然帐外马蹄声近,一名族兵快步跑进帐内:“汗鲁王,乌亚律其大帅率部南下,汉人似乎早已知情,不但分散逃入邻近郡县,还将田地中尚未收割的粮食焚毁。兵马在令之遭遇汉军抵抗,大帅连攻数日至今仍未攻占此城。” “什么?”乌延大惊。 丘力居急道:“千万不可强攻汉人城池,能打则打,打不下围困就好!” 乌延脑袋嗡嗡乱响,一股莫名不安笼罩心头:“对,将丘大人的话告诉乌亚律其,要快!”听着马蹄声渐远渐小,乌延猛然坐下,“难道汉人出兵讨伐是真的?” 丘力居还是那句话:“无论真假,都要提防!” 乌延闭目凝思,几年来顺风顺水纵横草原的乌桓自去年起不断遭受打击,先是苏仆延擅入辽西劫掠损兵折将两手空空而回,跟着鲜卑于冬季前发动报复性突袭,杀得苏仆延元气大伤乌桓各部胆颤心惊。今年南下抢粮更是遇到汉人提前准备,恐怕……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巧合,仿佛有人在背后操纵一般…… …… 黎明永远是发动突袭的最佳时间。连续两天无法出战,攻击肥如的乌桓兵只得留在营寨内消磨时间,除了派去抢粮的骑兵偶有收获外,其余人只能在梦中幻想着攻入肥如后抢东西抢女人的美妙情景。 契里安坐在帐内苦苦思索寻粮抓人的策略。往年南下,汉军无不望风而逃,像令之、肥如这样的城池只需三五千人一天猛攻即可拿下,从未遇过今次情况,四千多人连续两日围攻仅有一千余汉军驻守的城池竟不能下,究竟是汉军变强了?还是乌桓族兵变弱了? 一阵强风吹起门帘,呼啸风声中夹带着森森寒冷扑入帐内。契里安打了一个冷颤,目光转向缓缓放下的门帘,“今年冬天又将寒冷无比,抢不到粮食如何熬过漫长严冬啊!” 营寨外,数十黑影时静时动,悄无声息中靠近乌桓营寨南侧的寨墙。值夜的乌桓兵三两个聚在一起跺脚取暖,巡逻四周的兵卒也紧裹衣领抵抗秋夜冷风。青石后,一个黑影慢慢抬起头观察寨内动静,其身边黑影相继改作匍匐前行……爬至距寨墙十丈处,黑影停止前进,轻轻地由背后取下强弩,缓慢上弦、搭箭……强风骤起,吹动落叶沙沙作响。“嗖!嗖!嗖!”风声中出现极不和谐的音律……强风未歇,南寨墙附近的乌桓兵摇晃几下相继扑倒。数个黑影快步靠前,确定乌桓哨兵死绝后借助微弱的夜色向身后的树林挥手示意…… “呜——”一声嘹亮号响打破黑夜的宁静,孙泰拔出战刀高声喊道:“弟兄们向乌桓帐篷投标枪!”霎时间,乌寨南侧的林地上突然站起无数黑影,每人手中高举一杆端枪,经过十几丈的加速后猛力向乌桓营寨投去。 契里安突闻号声,以为是营寨内族兵们嬉闹所致,但脑中随机一闪:“不对!”急忙取剑跑向帐外。不想,刚到门帘处,一杆短枪穿破毡帐直插脚前,吓得契里安连退两步。惊魂尚未镇定,头顶再次响起毡帐撕裂之声。契里安急忙抬头……四五杆短枪先后穿破帐顶刺下,其中一杆正中眉心…… 此时,乌寨内大乱,哀嚎、痛哭、叫喊,侥幸躲过短枪攻击的乌桓族兵纷纷拿起兵器跑到帐外查看到底发生何事。契里安的亲兵叫嚷着奔进营帐,可那大声叫嚷却在其踏入大帐之时嘎然而止。其内惨状让人不寒而栗,契里安仰面朝天躺在案几上,双眼死盯帐顶,一杆端枪直插眉心,枪尖透脑而过,脑浆与血液顺着血槽一同流下……此外,胸口、小腹各插一杆短枪,将其牢牢固定,流出的血液已淌满一地…… “契里安将军呢?快请他出来,有敌人……”两名副将冲进大帐,同样的呆若木鸡。 几轮标枪过后,孙泰第一个砍坏寨墙冲进乌桓营寨,挥动战刀左砍右杀,大肆摧残尚未从震惊中恢复的乌桓兵。其后轻步兵各举刀盾全力攻入,直杀得乌桓哭爹喊娘。如此汹涌的黑色潮水冲进乌寨仅片刻便已斩杀数百,住在营寨南侧的乌桓兵几乎无一活命。 被偷袭打懵又失去主将,导致开始的短时间内乌桓内部混乱得一塌糊涂,即便没有遭受多少损失的北侧兵马也受到牵连跟着混乱。七千余人的营寨只有几名百人长组织起力量节节抵抗。 孙泰见此良机哪肯放过,一边命令营连各自为战多杀敌兵,一边自领一营左突右冲将敌人聚拢起来的兵力击溃。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黎明到来,被杀得莫名其妙的乌桓人借着亮光才发现敌人不过是千人左右的汉军。此刻敌人已明,恐惧渐消,又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加之两员副将从主将惨死的震惊中恢复,乌桓人士气很快回复。一员副将指挥步卒抵挡汉军猛攻,另一员副将组织调动骑兵,企图将这股汉军包围…… 然而,偷袭造成的慌乱让他们忽略侦查这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天亮对于乌桓骑兵是好事,但它对于埋伏多时的汉军骑兵也是一样! 副将暂代大将职位,吹响号角集结骑兵。不到片刻,近三千骑兵相继聚集起来。副将剑指汉军叫嚷道:“乌桓勇士们,斩杀汉军,为契里安将军报仇!” “杀!”乌桓骑兵分向两翼奔去,各自举弓搭箭瞄向奋战中的汉军步卒。副将心头长出一口恶气:“该死的汉人,这次让你们有来无……” 忽然,副将听到背后响起箭矢独有的破空之声,心惊之余扭头回望……一片黑色铺天盖地袭来……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副将及其周围数百乌桓骑兵便永远的告别了尘世,另外一侧骑兵遭到了同样的毁灭性打击。一片黑色箭雨及紧随其后连续不断的弓矢射击,让擅长骑射并以之横行无忌的乌桓人首次品尝到被别人骑射的滋味。 指挥步卒作战的副将再一次惊呆,奔向两翼的三千骑兵眨眼间伤亡过半,剩余骑兵尚未来得及整理阵形展开反击便淹没在北面树林中冲杀而出的红黑怒涛之中!“汉——军——骑——兵!?”惊呆中,副将只吐出这四个字。不只是他,所有在场的乌桓人都被那突然出现数量惊人的骑兵所震惊。 红,是汉军的服色;黑,是死亡的像徽;弓,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刀,是收割乌桓兵生命的最佳兵器。这一切结合在一起,即是眼前冲击乌桓骑兵杀得其毫无还手之力的汉军骑兵! 无论是对撞,是对射,还是对砍,乌桓骑兵样样落于下风。汉人骑兵强大得远超乌桓人想象。同样速度的对撞,为何只有乌桓人落马惨死?同样距离的对射,为何只有乌桓人中箭毙命?同样力道的对砍,为何只有乌桓人血溅当场?乌桓人想不明白,新军战士也不大清楚。不过,有一点是一定的,那便是斩杀乌桓为死难的亲人报仇! 两翼的骑兵大战分散了中间战场的光辉,眼见两翼骑兵被汉军肆意蹂躏,副将心急如焚,傻子都知道两翼失去保护的下场。无奈之下,只好调动最后的一千骑兵前去支援……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奇怪的号声,前面奋战的汉军步兵闻听后立刻收拢队伍撤向两翼。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副将正自奇怪,突然身后再次异动,重重马蹄踏地之声传来,脚下大地开始轻微的战栗……副将嘴角微张,一点点将视线移向身后……这一望,副将彻底的呆掉了! 一排黑色骑兵冲出树林,长长的战枪、漆黑的马甲、阴冷的倒刺以及骑士眼中愤怒火焰,这一切成为乌桓人终生难以磨灭的痛苦回忆…… 重装甲骑兵在士官长的口令声中开始了第一次散阵冲锋。披有马铠的强壮战马将简易的木制栅栏撞翻踏平,而后数百杆刺枪伴随马匹加速逐渐放平,对准正前方呆若木鸡的乌桓兵全力刺去……强力冲击令刺枪爆发出超高攻击,如竹签串肉般将前面一列五六名乌桓兵系数穿透!而那些侥幸避开刺枪的人还未来得及庆幸便纷纷命丧战马撞击之下。 首次看到重装甲骑兵冲锋,不仅是乌桓兵,即便新军士兵也震惊于那强大的攻击力。每名骑兵都是一尊铁塔,从上到下全部包裹在铁甲之内,刀枪不伤、箭矢不透,只凭高速撞击便可以让敌人土崩瓦解。倘若对手是结阵严防的汉军步兵,或许尚无此等威力。但是,面对不习战阵的乌桓步卒,攻击威力反而加倍。 孙泰望见重骑兵强悍至此不禁倒吸口凉气,急令轻步兵再行后退十丈结阵围堵乌桓步卒。高顺在首批重骑兵冲锋后,策马走出树林,目光在战场上扫视一圈,随即下令两翼轻骑兵解决乌桓骑兵后用弓箭射杀乌桓步卒逼其散开。而后,高举起马刀呐喊道:“重骑兵听令:慢速散阵,绞杀漏网的乌桓贼!” “嗬!”两营五百重骑兵同时抽出马刀指向前方,旋即催马慢跑行进……死亡黑线一点点收紧,将仅余的乌桓人全部送往地狱。 乌桓副将于一个时辰内连续遭到两次打击,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积攒起来的信心荡然无存,脑中被一个大大的问号困扰:汉军,何时变得如此强悍? 十余丈外,那些黑色骑兵抛弃串着乌桓族兵尸体的长枪,改用马刀砍杀。乌桓步卒举枪直刺,可用尽全力也仅能在黑色骑兵甲胄上留下一个浅坑;弓矢远射,箭簇至多一半没入铠甲;挥剑劈刺,也只能留下浅浅的划痕! 望着这一切,乌桓副将吼叫一声高举长剑奔向面前的黑甲骑兵……然而,迎来的只是无可奈何身首异处…… “必胜!”胜利的呐喊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的时刻响起,惊飞密林中无数鸟雀。看着初升朝阳,高顺竟涌出莫名感动:“必胜!” 营寨内剩余的抵抗很快被扑灭,两翼乌桓骑兵见主将阵亡营寨失守纷纷溃散逃窜。孙泰逮住一匹无主战马奔至高顺身前:“高都尉,要不要追击逃散的乌桓骑兵?” 高顺眺望通往令之官道上的尘土飞扬:“留下一个营猎杀逃散的乌桓骑兵,其余部队立刻集结,尾随乌桓溃散之兵杀向令之!孙校尉,率领你的轻步团及肥如两个营的弩兵到卢龙岭埋伏。我们要让乌桓贼知道:血债要用血来偿!” 第二章 血债血偿(上) 黎明,肥如乌桓营寨遭到偷袭的同时,因焚烧乌桓族兵尸体导致暴怒的乌亚律其率领激愤难当的乌桓族兵倾巢而出,天未亮便在令之城外列阵。前两日泥泞的土地早已干涸,更被秋风吹冻坚硬无比。站在上面,乌桓骑兵获得了久违的踏实感觉。 乌亚律其独自立于阵前,重剑指城高声辱骂:“汉人全是孬种,只知道躲在城里放箭,等今日破城,定将你等斩尽杀绝!” 高勇正气凛然站于城头,扫视眼前怒气冲天的乌桓兵卒,嘲笑道:“你要战,便作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是男人你就上来打!” 众郡兵一同嘲笑:“对呀,是男人就上来打!在下面唧唧歪歪……哈哈哈!” 乌亚律其咬牙切齿:“该死的汉人……围城骑射!” “呜——”进攻号角吹响,两翼骑兵先后奔驰起来,向令之城头倾泻自乌桓攻城以来最密集猛烈的箭矢。随后,高举大盾的乌桓步卒缓步靠向城墙。 副将观察城墙,发现汉军眨眼之间全部躲在墙内,骑射的效果并不理想,遂建言:“大帅,我军强攻一处对汉人极为有利,属下建议分兵两侧攻其左右。如此汉人必然分兵守御,然后再全力进攻北城!” 乌亚律其眯眼道:“不急!” 高勇借铜镜观察城外情况,见乌桓步卒行进缓慢,骑兵也躲得远远,心中稍安。但是,那黑压压的一片却始终让人提心吊胆,倘若乌亚律其像赫连恒一样不计后果的强攻,别说现在城内能作战的两千余人,即便再加上两个步兵团也不见得能够顶住。 彭呈问道:“太守,外面情况怎么样了?”潘严也焦急的望来。 高勇笑道:“乌桓人被我军的弩箭射怕了,躲在大木盾下学乌龟爬。看样子我们先睡一觉都来得及。” 闻听此言,周围几人同时轻笑。潘严崇拜道:“太守镇定自若,严深感钦佩。” 说话间,城外射来的箭矢逐渐稀疏。彭呈拿起身前一支“喀吧”掰折再扔出墙外:“乌桓人要攻城了!” “呜——”又是一阵号角,乌桓骑兵的马蹄声逐渐靠近,步卒的呐喊亦随之而起,云梯靠墙声、攀爬声、喝斥声…… 高勇再次将铜镜举过墙头:“告诉将士们准备……开始攻击!” 霎时间,令之城头一片弩箭激射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将云梯上面及其周围缺少大盾防护的乌桓步卒冲刷得干干净净。随后,数百杆木枪被先后掷出,将躲过弩箭的漏网之鱼悉数刺杀。仅片刻,城墙下便堆起数百具尸体。 第二批弩兵起身后,将弩箭全部射向远处掩护的乌桓骑兵。数十骑落马后,其余骑兵迅速退后躲避,将中路强攻的步卒暴露在汉军的直接攻击下。箭矢、木枪、巨石、圆木连续不停的倾泻在乌桓族兵头顶,即便他们有木盾也阻止不了伤亡的快速增加。 副将视线扫过城墙:“大帅,依属下看,汉军已基本集中于北城。” 乌亚律其冷眼打量,猩红血丝逐渐布满双眼:“嗯,差不多了!吹号,命令伏兵开始攻城!你去东城督战。” 第三次急促的号声响起,高勇一愣,举目眺望,并未发现对面乌桓兵卒有任何异动。彭呈奇道:“乌桓怎么了?光听号响不见人来?”正在众人惊疑间,城下的乌桓兵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发疯般向城上攀爬,其身后十几面大木盾同时掀开,隐藏在下面的乌桓兵一起拉弓放箭压制城头。 高勇惊诧之际三五支箭急奔面门而来。彭呈见势不好大吼一声:“太守小心!”跟着飞身扑上将高勇推向一旁……“噗!”一箭穿透甲胄深深插入彭呈肋下。 “彭县尉!”高勇惊呼一声爬上前去将他扶起,“怎么样?” “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倒是太守要小心,看那几箭好像专门针对您的!”彭呈虽然嘴上说没事,可豆大的汗珠仍然渗出额头不断滚落。 “勤务兵!快将彭县尉抬下去医治!” “报!禀告太守,东城出现乌桓兵卒,此刻正在猛攻,请太守立刻派兵增援。” “报!禀告太守,西城出现乌桓步卒,正死命攻城,驻守的二百郡兵抵挡不了多久,请太守……” 突遭变故,高勇一阵慌乱,心脏狂跳不止,呼吸频率明显提高。看着刚刚被抬走的彭呈,看着头顶不断射来的箭矢……“冷静!一定要冷静!”高勇紧咬嘴唇,用疼痛驱除紧张与慌乱,“潘县令,城内还有多少青壮可用?” 潘严猫腰靠近:“不足一千,里面还有三百多人身负轻伤。” 高勇擦去额头汗水:“顾不了那么多了,能打仗的全都拉上,立即支援东西两城。你现在赶赴西城,无论如何要将乌桓顶回去。弩兵团长!” “属下在!”弩兵团长急匆匆跑来。 “立刻向东、西二城各派一营弩兵,哪怕肉搏也要将乌桓压在墙下。杨凌!” “在!” “率领侍卫连随时支援各城墙。” 部队调动立刻展开,此时,已经可以听到东西两城传来的喊杀声。北城兵力抽调近半,导致乌桓受到的压制骤减。乌亚律其冷笑:“传令骑兵立刻上前,汉人坚持不了多久了!” 面对潮水般涌上城墙的乌桓步卒,高勇抽出战刀大喝道:“弟兄们,为了家人、为了乡亲、为了新军的荣誉——斩杀敌兵,誓与令之共存亡!杀!”战刀直劈将眼前刚刚爬上来的乌桓步卒击落城下。紧张与胆怯早已湮没在战场上浓烈的杀意之中,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这样的环境中亦会挥动刀剑搏命砍杀。心脏仍在怦怦狂跳,额头早已血脉喷张,看着一个个敌人被自己砍落下去,人类的凶残本能显露无疑,无论平时多么温文儒雅,在这一刻都将变作一个模样——杀! 北城的郡兵看到太守亲自上阵斩杀敌兵,士气为之大振。当官的都奋不顾身,自己还有什么好惧怕的。抱着这种信念,郡兵战力大幅提升,不知疲惫、不顾生死的与眼前的敌人奋战,惨烈程度比上一场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多弩兵射完箭矢后来不及补充,便纷纷拿起身边的武器与乌桓人肉搏。勤务兵虽属支援兵种,却仍然全体登城血战,以必死的信念履行保护家人乡亲的承诺。 观战的乌亚律其早已没了笑容,僵硬的脸上竟开始抽搐起来,身后的乌桓兵卒也悄无声息,完全彻底的被对面的战场震慑。“汉人……汉军……”乌亚律其呆望中默默地念道。 “大帅,汉军增兵西城,至今仍无法登上城墙。” “大帅,东城出现汉军援兵,数次猛攻皆被击退!” “怎么会这样……汉人不是这个样子啊!” 时间缓慢流逝,战局始终未有多大改观。乌桓兵潮水般涌上,又潮水般退回,仿佛他们攻击的不是城池,而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无论波涛如何猛烈汹涌,始终无法撼动大山分毫。朝阳一点点升起,阳光普照下一切如梦似幻。 一骑飞奔而来,“大帅,我军已经攻上东城,请大帅立刻发兵增援一举击溃汉军!” 乌亚律其深吸口气:“汉人……不可再轻视了!传令,剩余兵马全部支援东城。” “什么!东城一段被乌桓攻占……”满脸漆黑、满身血污的高勇惊呼道,“该死,勤务营!” “到!”一名连长从人群中杀出快步跑来,身上数处伤口血染征袍。“太守有何命令?” 高勇一愣,急问:“你们徐营长呢?” 连长闻言,双眼立刻泛红:“报告太守,徐营长……徐营长在半个时辰前……壮烈牺牲!” 伴随脑袋“嗡”的一下,高勇立刻闭上双眼,“原来如此……勤务营还有多少人?” “尚未统计,属下二连还有二十二人可以作战。” 高勇心头一沉,勤务营都已经伤亡过半……“命你暂代营长之职,立刻集合勤务营支援东城!” 连长愣住:“太守,如此一来北城兵力……” 高勇轻叹:“顾不得那么多了,能顶一会是一会!” 这时,伤口处理完毕的彭呈紧咬牙关再次登城:“高太守,此城不可久留。您还是带领伤兵先行离开,属下在这里拖住乌桓!” 高勇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说什么话!你先指挥伤兵撤离。” “可是……” 高勇望向东面大吼道:“将士们坚持住,再一会,我们的援兵就将赶到!”虽不知是真是假,这句话仍然迅速传遍令之的每个角落,奋战中的士兵再次提起精神与乌桓血战,不为别的,只因他们相信高太守、相信三郡的大都督。 …… “禀告高都尉,侦察兵送来消息,乌桓主力正在围攻令之,情况危急!” 高顺勒停战马:“传令:轻骑2团1营立刻取近道奔令之东门,其余部队加速前进!” “遵令!”二百余骑兵脱离大队拐进南侧林中小路,飞扬的灰尘转瞬间消失在秋叶飘落中。 …… 激战仍在继续,乌桓不计代价的猛攻终于见到效果,越来越多的乌桓兵站上了城头,汉军的抵抗逐渐衰弱,厉害的弓弩也因步卒的冲击时断时续。此时此刻,唯独三座城门尚未开启。优势在逐步扩大,乌亚律其高悬着的心逐渐放下,他知道攻占令之只是时间问题。 对面,高勇已经身受三处刀伤,尽管不重却仍疼痛难忍,挥动战刀也倍感乏力。如果不是身边十余名护卫拼死作战,只怕……扫视城墙上的战场,双方兵卒混杂在一起,早已没有了秩序。此刻,城内所有能拿起武器的士兵全部投入战斗,拼尽最后的力气将乌桓挡在城外。因为谁都明白,此时若退,必将遭到乌桓骑兵追剿死无葬身之地! 高勇使尽全力架开敌人刺来的一枪,忽然身后响起彭呈的嘶哑吼叫:“弟兄们,跟乌桓拼了!”高勇扭头望去,只见彭呈单手提刀刚刚将一名乌桓兵斩杀,而他的身后,那些受到重伤的郡兵纷纷靠墙站起,拿起弓弩向附近的敌人射击,为战斗贡献自己所有的力量。 高勇扶住彭呈骂道:“你怎么还不走?” 彭呈眼含热泪:“天下哪有主将奋战小兵先走的道理!弟兄们,高太守都能与城池共存亡,我们怎么能做孬种!”后面正在扶墙登城的郡兵一同高喊:“我等愿与太守共存亡!”最后的兵力投入进来,将乌桓死死抵挡在距城门五丈之外。 东城战场,副将骑马站立,眼望面前战场不断喝骂:“快点夺取城门!开城门者重赏!”乌桓兵卒受到鼓舞,发起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势。一千余骑兵守在门外,焦急地等待城门开启的一刻。 副将看到汉人死战不退,皱着眉头骂道:“这拨汉军是不是吃错药了?一个一个全不怕死!”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小心啊!汉军偷……”话未说完便淹没在滚滚马蹄声中。副将急忙回头,双眼立时惊恐万分,一边拨马躲避一边惊叫:“快转身,汉军骑……” “噗!噗噗!”三支弩箭先后射来,两支中其胸口,一支正中喉咙。紧跟着一片黑雨落下,副将周围密集靠在一起的近百乌骑几乎全部落马,受惊战马立刻嘶鸣逃窜,导致骑兵队形大乱。 “全营听令:列冲锋阵,杀!”在乌桓骑兵惊慌失措中,李政一马当先冲出树林,跨下战马一越而起,腾空跳过面前的浅坑,落地之时,李政手起刀落将两名敌兵斩杀。其后,二百余骑兵先后冲出,迅速排成一线冲击城外站立的乌桓骑兵。 袭击使乌桓骑兵立刻陷入极其被动的地位,许多骑兵尚未来得及拨马转身便命丧轻骑兵刀下。其余乌骑见状不妙,立刻向两侧奔去,意图甩开追兵,待转过身后再正面接敌。但,汉军骑兵根本没有追击的意图,穿透乌桓骑兵后,头也不回径直杀奔城墙下等待攀爬进攻的步卒。刚刚逃开的乌桓骑兵傻在当场,眼睁睁看着步卒在毫无防备中惨死于汉军骑兵刀下。 李政将马刀高举向天:“散阵!杀退乌桓,解救令之!”霎那间,二百余骑兵分作五十个小队,如同落地后化作无数小球的水银砸进乌桓步卒之中。 此时乌桓步卒正在全力攻城,完全料想不到身后会出现汉军骑兵。他们手中的大木盾全部举向城墙方向,亦由此,许多兵卒没有戴上随身的圆盾,有的也仅是尚未出鞘的短剑。背对骑兵,加上毫无防备与防护,遭遇的下场可想而知…… 真正的腥风血雨已经展开,轻骑兵撞入乌桓步卒后他们才发现遭到袭击,再想反抗为时已晚。人头如同蹦豆不断的飞上天空,血雾迅速弥漫战场…… “援兵来了!”东城的弓弩兵最先喊叫出来,那一身红色军服,那一身黑色铠甲,还有那明晃锋利的马刀……乌桓的进攻瞬间崩溃,上下夹击的后果是伤亡大半四散奔逃。匆忙赶来援救的乌桓骑兵亦无法制止,反倒被步卒冲乱遭到汉骑大肆屠杀。 “太守,你听?”彭呈惊讶道,“东城那边好像在喊援军来了!” 此刻,高勇的目光落在对面通向肥如的官道上,一片小小的急速扬起的尘土后面是一片规模更大的飞扬尘土,轻骑兵的冲锋号角更隐隐传来,“告诉将士们,援军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 不仅是高勇,此刻战场内外所有人都将注意力移向官道上的奇异景象,战斗的呐喊因而骤减。 看到城上汉军的反常与亢奋,乌亚律其很是纳闷:“汉人怎么一惊一炸的!咦……”东城方向,乌桓骑兵狼狈奔跑回来,其后跟随着丢盔弃甲的步卒,一个个大呼小叫恐惧万分。乌亚律其立刻恼怒,正要遣人去问,却惊讶的看到步卒身后跟随而出肆意砍杀的汉军骑兵。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汉人骑兵?” “大帅快看东面!” “又怎么……那不是契里安的人吗?” “后面,大帅,看后面!” “啊!又是汉人……骑兵!”这一下如同凉水从头泼到脚,乌亚律其打了一个巨大的冷颤,脑袋瞬间失去了反应能力。直到汉骑冲进城外的平地后,乌亚律其才吼叫道:“把所有的骑兵都调过来!一定要将汉军骑兵打退!” “呜——”号角第四次响起,不过里面充满了急躁与不安。北城的骑兵最先迎上,西城外待命的骑兵也飞奔赶来。但是,仓促的变阵、仓促的准备造成仓促的迎战……又是一片黑色箭雨,只不过比刚刚东城的更多更密。数百举弓搭箭准备射击的乌桓骑兵瞬间淹没在黑雨之中,倒地的尸体成为后继骑兵的障碍,仓促组成的阵形立时瓦解,混乱在这数千人的骑兵队伍中迅速扩散。 高顺举枪前指:“冲锋阵,杀!” 千余轻骑同声大喊:“杀!” 一个巨大的以高顺为顶点的三角锥急速撞进混乱中的乌桓骑兵群,又一次腥风血雨……刚刚体会到马鞍、马镫好处的轻骑兵此刻将其威力彻底发扬。一把把战刀左劈右砍,一次次撞击取敌性命。汉军骑兵第一次拥有了比乌桓强大的战力。 装备优势、训练优势、战术优势、心理优势、气势优势等等综合在一起,出现了百年来第一次对草原民族的战力优势。 乌亚律其震惊的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这……怎么可能!” 第二章 血债血偿(中) 轻骑兵用摧枯拉朽般强大的攻势将仓促迎战的乌桓骑兵冲得四分五裂。尽管乌桓拥有数量上的优势,可一旦陷入混乱,这种优势往往变成劣势。乌桓骑兵奔驰不动,互相拥堵、互相碰撞、互相遮挡,使得想进攻的无法前进,想躲避的无路可走。胶着状态中,唯见汉军骑兵结成小队旋转绞杀,屠戮着身边刀锋所及的全部生命。 骑兵失利,连累奋战中的步卒士气大损。东城已然败退,北城亦开始呈现败像,西面虽然仍在战斗,但面对东城赶来支援的兵力已无法占据任何优势。 “报大帅,今早肥如营寨遭到汉军偷袭,契里安将军及两位副将先后阵亡,兵力损失严重,只有三百余骑逃回。” “什么?”乌亚律其一把抓住族兵的衣领举剑欲砍,但剑势在半空停止……沉默片刻:“传令步卒暂退!其余人随本大帅杀退汉军!”言罢,双腿用力夹马冲向汉军骑兵。 北城上,看到沿官道杀入乌桓后阵的汉军骑兵,潘严、彭呈及所有令之郡兵全部目瞪口呆,这种规模的汉军骑兵数十年来未曾见过,即使是边军也不过**百之数。尤其是近几年,因不断与乌桓、匈奴交恶,导致幽、并二州驻扎的边军战马供应不足。彭呈惊讶道:“高太守,这些骑兵是哪里所借?渔阳?不像,他们的骑兵属下见过,绝不是这个模样;辽东?也不像啊……” 高勇终于放下高悬的心,欣慰道:“这些骑兵不是借来的,也不是哪里的边军。他们是玄菟郡兵,是玄菟倾尽全郡财力打造的骑兵部队!潘县令,这回明白郡府为何要裁撤郡兵了吧!” 潘严缓慢点头,目光仍不离骑兵左右,“高太守雄才伟略,绝非常人所及!” 高勇佯装严肃:“不许说这些无用的恭维之辞。”随即对城墙上的郡兵喊道:“弓弩兵收集箭矢射杀乌桓,其余郡兵开始反攻,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杀!” …… 乌桓步卒终于开始了全线溃退。李政率领本营骑兵直接杀入溃散中的乌桓步卒中间,刀影不断在乌桓头上闪动,辉映明亮日光,骑兵过处红血溅地尸体倒伏。 乌亚律其率乌桓骑兵纵横草原二十余年少有败绩,即便战败损伤也微乎其微,不想今次奉命劫掠汉疆竟遭连番大败,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几日来胸中憋闷之气汇集于重剑之上,直冲上前狠劈,硬生生将一名汉军骑兵斩落马下,旋即舞剑横扫又重伤两名骑兵,凶悍超乎寻常。 骑兵突遇强敌立即暂退求援,附近四五个骑兵班相继靠拢过来,可集合众人之力仍无法挡住乌亚律其,反而又有六七人伤亡。骑兵连长见势不妙,一边聚拢部属掩护撤退,一边吹响号角联络援军。 此番举动让乌亚律其大为惊讶,想不到即使败退,汉军仍不显混乱,反而后退有序掩护有法,占据优势的乌桓骑兵竟难以扩大战果将汉军击溃。无奈之余,乌亚律其只好继续战斗,尽力将汉军斩杀。 听到求援号声,高顺举目观瞧,望见南侧一乌桓大将正在于附近汉军交手,眨眼间便有两人受伤败退。不敢耽搁,当即催马过去,大喝道:“轻骑兵后撤,这个人交给我!”轻骑兵听到主将命令纷纷散开击杀外围敌兵。 乌亚律其见一名汉将飞骑奔来,高声道:“来得好!杀了你祭奠乌桓勇士!”言罢再次举剑重劈。 “嗨!”高顺屏气凝神聚枪横挡。 乌亚律其的重剑竟被震起!惊骇之余立刻改变招式斜砍高顺右肩。 高顺毫不犹豫,枪身斜挡,同时枪尖甩向乌亚律其右眼……二人你来我往斗战十余回合。其间,附近乌桓兵被汉骑杀得毫无招架之力,混乱中伤亡急速增加。乌亚律其心中急躁,可眼前汉将武艺远超预计,信心随着战局逐渐流失。 忽然,身侧一名乌骑被汉骑砍伤嚎叫着摔落下马。这一叫使得乌亚律其心神稍分,高顺看准时机虚晃枪尖实甩枪尾,乌亚律其难辨真假舞剑相磕,待发现是虚招为时已晚,被枪尾重重的打在肋下,气血随即上涌,尽管乌亚律其紧要牙关将其压下,嘴角仍有淤血流出。 高顺见一枪伤敌心下稍安,立刻紧靠上前打算粘住乌亚律其,同时高喝道:“乌桓主将已伤,新军将士们全力奋战击退乌桓!”一句话如晴空霹雳,汉骑士气陡涨,乌桓士气陡降,许多人开始四顾张望寻找主将,混乱之势因而加剧。 乌亚律其那个气啊,可是胸口疼痛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眼看乌桓混乱无法制止。眼前的汉将却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逼得自己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终于,强攻西城的乌桓步卒坚持不住开始溃败。这最后一根稻草将处于崩溃边缘的乌桓族兵彻底推进深渊!溃败之势已成,先是步卒丢盔弃甲逃回营寨,而后骑兵逐渐散乱,一群群的涌向营寨。乌亚律其心知大势已去,只好虚晃两剑逼退高顺,趁机拨马逃离。 高顺斩杀前来阻挡的两名乌桓骑兵,见敌将已经逃远,遂放弃追击,勒马眺望令之,见围攻的乌桓步卒早已逃得干干净净,仅剩郡兵作最后的清剿工作,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轻骑兵听令:集合队伍,留下两营协助守城照顾伤员,其余兵马立刻围绕乌桓营寨放箭!” …… 进入营寨,乌亚律其稍稍恢复气力,抬头眺望,只见一片黑红的汉骑仍在死死追剿落在后面的乌桓步卒,伤亡持续增加,已经远远超出想象,“唉!立刻通知进攻徐无的族兵,让他们直接立即返回部落,不可在汉境逗留。” 由于步卒的阻挡,骑兵主力尚在。乌亚律其环顾左右,营寨内的骑兵还有四千,只不过垂头丧气毫无斗志。汉骑仍在营寨四周骑射,逼得寨内族兵无法还击,此种情况持续了半个时辰,其后汉骑缓缓退入令之城。只留下尸横遍野血气缭绕。 稍作统计,乌桓步卒伤亡十之五六,回来的也丢盔弃甲再无一战之力;骑兵还好,却也伤亡近三成。总之,一战下来伤亡过半,乌亚律其徒望令之哀叹。 …… “泰安!”高勇紧紧握住高顺的双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高顺单膝跪地:“高顺无能,累主公身陷险境,请主公责罚!” “哪有那回事?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快快进城,让将士们休息。” 骑兵押着俘虏的乌桓兵逐批进入令之,全城立刻欢声雷动。 …… 是夜,进攻徐无的乌桓骑兵悄无声息的撤回营寨,伤亡数百空手而归。乌亚律其最后看了一眼令之,摇头叹息后,率兵连夜撤离,只留下一座空空的大营。乌亚律其目光呆滞走在队伍中间,仅仅一天时间,任谁也无法接受。长长的队伍寂静无声,与初来之时天壤之别。 黎明时分,前队禀报已赶到卢龙岭,后队也未发现汉军追击。乌亚律其长出口气:“在卢龙岭下暂歇,休息三个时辰,然后继续赶路。”一万七千余乌桓族兵呼啦啦倒下一片,无论是否受伤全部精疲力竭倒卧于地,看不出一点乌桓勇士该有的样子。乌亚律其无可奈何,只得寻一块大石坐下。 寒风凛冽,越是靠近山,越是刺骨。东方已渐渐露出淡蓝之色,如海水般扩散开来。卢龙岭的轮廓清晰可见,黄绿色的树林铺满山野,深邃而幽静。走了一夜,疲倦难熬。不知不觉中,乌亚律其慢慢合上双眼。 “嗖!——啊!”惨叫声骤然响起,众人惊诧间,东面树林中射出大量箭矢,更有黝黑的短枪抛射出来,全部倾泻在倒地休息的乌桓兵头上。随后,喊杀声大起,树林中数不清的汉军举盾执刀扑向休息中的乌桓族兵…… “汉人偷袭啦!汉人偷袭啦!”恐惧的叫喊由东侧开始散播开来,涟漪般不断向西扩散。早已如惊弓之鸟的乌桓族兵听到这样的叫喊,再加上摄人心魄的砍杀,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心惊肉跳中慌乱的聚在一起。 “不许乱!步卒快点过去支……”乌亚律其的命令尚未说完,只见东面的乌桓兵潮水般向西涌来,夹杂着恐惧的呐喊与惊叫,箭矢、短枪不断的在他们头顶落下,其后,汉军步卒散成一线围剿砍杀。刚刚镇静下来的乌桓兵被西侧败退的潮水冲散,连带着一起奔逃溃散。乌亚律其接连砍翻四五名乌桓兵仍无法止住溃散之势…… 亲兵劝阻道:“大帅,先撤吧!万一南面汉军骑兵追上来……” “唉!”乌亚律其仰望淡白的天空大声哀叹,随即催马混杂在乱兵中逃向卢龙岭…… …… 两个时辰后,一匹快马飞速驰进令之城,“报!孙校尉率领轻步团截杀乌桓退兵大获全胜,杀敌两千五百余,俘获战马四百匹,俘虏乌桓兵七百余人!乌桓大队狼狈逃过卢龙岭。” “太好了!”高勇紧握双拳挥向天空,“快!立刻将这消息通告全城,不,通告全郡!” 潘严激动的流下眼泪,呜咽着说不出话。彭呈如同孩子般不顾伤口疼痛蹦跳着跑到屋外大声吼叫:“乌桓人被我们打败了!”高顺的双眼亦泛起红润。不久,令之城相继响起胜利的呐喊,士兵们叫喊着涌上街头、登上城墙,舞动兵刃向天下宣示大胜的到来。 听到震彻天地的欢呼,高勇大步走到屋外,只见大群鸟雀受惊飞起在天空盘旋…… 傍晚,休息一天的士兵恢复了精力,磨刀擦枪准备再次踏上征程。经过商议,决定留下伤亡过半急需休整的弓弩1团、李政的骑兵营及孙泰的轻步1团损伤较重的两个营,原郡兵及临时征召的民兵也全部留下防备乌桓可能的反扑,弓弩2团的两个营继续驻守肥如,骑兵部队、两营弩兵及经过暂时整编的两营轻步兵立刻赶往新阳准备对付苏仆延的兵马。 是夜,部队离开令之,高勇与潘严、彭呈告别后向肥如方向前进。看着高勇远去的背影,潘严感慨道:“边地百姓有救了!” 离开卢龙岭二十余里,乌亚律其才收到乌延送来的命令,眉头深皱,看看左右这些残兵败将,嘴角无奈的蹦出几个字:“今年冬天难熬了!” 同日,在宾徒休整两天的苏仆延兵马突然开出向南行进,目标直指新阳,其行进速度超乎寻常的快。当魏明得到消息时,乌桓先锋已推进三十余里。好在沿路上设有不少陷阱路障,从三十里开始,乌桓的行进速度被迫逐渐放缓。 自打进入辽西,白狼族长便惊疑不定,田间地头看不到一个汉人,更别说汉军的影子,仿佛一夜之间这方圆百里之内的汉人全部消失干净。踏入宾徒后,一切变得更加诡异。每到深夜,常有小股汉军袭扰,一触即退并不恋战。派出追击的兵马在第二天被发现,不过早已变成尸体,不是被碗口粗削尖的树干穿透,便是命丧排刺之下,死状惨不忍睹。于是,再也无人敢于夜间追击。 汉军的袭扰仍在继续,乌桓兵在没有接到出征的命令前始终未曾踏出宾徒城一步,整日提心吊胆精神紧绷。直至接到消息离开宾徒,这种状况仍未改观,先后几队斥候莫名其妙的没了踪影,弄得乌桓兵乖乖的沿着大路行进,不敢轻易踏入两侧密林。 白狼部首领担忧道:“怪了,眼皮老是跳个没完,心里总感觉那里不对劲,怎么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抵苕首领摆摆手,做出安慰的手势说道:“老兄放心,那几个娃娃说不定发现汉人追捕去了。再说汗王送来的消息不是说的很清楚吗,辽西郡兵主力此刻正与乌延的乌亚律其打得不亦乐乎,郡兵都集中到令之去了,即便有兵也只能像头几日那样暗中偷袭。若论真本事,他们根本不是乌桓勇士的对手。放心,等到明天打下新阳城,一定好好的乐上一乐!哈哈哈……汉人的女人可是没的说……” “可是,去年赫连恒带领三万来人损兵折将不说,连败在谁的手里都不清楚。今年也是,闹腾了几夜,一个汉军没抓到反而搭进去几十条人命。” “赫连恒?那个废物全仗着他老爹,否则……哼,给我当奴隶都不够格!” “我这心还是放不下,总觉得汉人没那么简单!” “放心,汗王消息绝对可靠。乌亚律其在乌桓各部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从没听说他打过败仗,这一次只怕汉人又要死个几千人了!而且,去年赫连恒没打下的新阳要是被我们攻下……汗王也会高兴一番的!” 听到这样说,白狼首领稍显宽慰,郁闷道:“往年只要这上万骑兵一露面,那些汉军多半跑得跑、逃的逃,可今年是不逃了,改放冷箭,唉,令人头疼啊!” 抵苕首领哈哈狂笑:“这还不简单,汉人怕了呗!说不定那新阳早已准备好粮食女人,只等我们去拿了,哈哈哈!” 距新阳百里处,乌桓安营扎寨。入夜,当乌桓兵大部分开始熟睡时,营外突然出现数百黑影,借着乌寨内微弱的火光将数百标枪全力投向乌寨毡帐,霎那间血溅营帐、哀嚎声起,百余人稀里糊涂作了孤魂野鬼,侥幸存活者看到同伴惨死的模样皆吓得魂不附体哭爹喊娘。大营立刻吵闹起来,看到这种标枪,两位族长对视半晌默然无语。营寨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寂静,有了宾徒的经历,谁也不敢此时出营追击。无可奈何,除了加强警戒别无他法。 然而,刚刚睡下没多久,寨外又传来呐喊鼓号声,仿佛大寨已被四面包围。两位族长急匆匆跑到帐外……鼓号声、呐喊声嘎然而止,只剩下乌寨内族兵的惊慌失措……如是者再三。抵苕首领忍无可忍立刻派出兵马四散追击,但,等到的却是划破夜空的凄厉惨叫,与驻扎宾徒所遇情景一般无二。 睡无可睡,打无可打,汉军的袭扰持续一夜,直到黎明才恢复平静。疲惫不堪的乌桓族兵此时才敢走出营寨,小心翼翼搜索一番,除了昨夜惨死同伴的尸体和尚未触及的陷阱外再无其他。 抵苕首领揉着酸疼的眼睛咒骂道:“该死的汉人,等打下新阳一定让他们知道乌桓的厉害!” 白狼首领望着周围睡眼惺忪乏困已极的乌桓族兵,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你看我们是不是再等等,我总感觉不对劲。” 抵苕首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道:“怕什么,汉人还能吃了我们?今晚扎营的时候在四周布下暗哨,看汉人还能耍什么花样!” 白狼首领忧虑道:“不可低估汉人,自从去年退兵后一直得不到辽西郡准确的消息,只是听说换了太守、封了郡境。你说会不会是汉朝皇帝又要出兵了?” 抵苕首领撇嘴道:“好啊!我还巴不得他们来呢!又送粮又送人,反正最近干活的奴隶死了几个,正愁没地方抓呢!” 白狼首领看看天空蔚蓝,又望向新阳方向,轻声道:“新阳啊!” 第二章 血债血偿(下) 十月七日,无风。折腾一夜的乌桓族兵再次向南挺进,小队斥侯亦四散铺开,一则寻找村庄粮草,二则搜捕汉人。鉴于昨日遭遇,白狼首领派出大量斥侯监控四周,同时收缩队伍防备汉军可能的偷袭。抵苕首领不以为然,命令先锋长驱直入。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此次路上几乎没有障碍陷阱,即使两侧树林也未曾出现任何异常,派出去的斥侯小队陆续返回未发现一个汉人,田地里的粮食全被收割完毕,只不过翻遍了十几座村庄愣是没找到一粒粮食! 抵苕首领摸着脑袋骂道:“糗他娘,汉人变聪明了!” 新阳城,魏明于西门等候近半个时辰,终于看到新军的身影。不久,两营轻步兵、两营弩兵在高勇及孙泰的率领下进入新阳。 魏明将高勇迎入县府,随即问道:“太守,高都尉的骑兵呢?莫非他们要直接偷袭乌桓兵?” 高勇喝着水说道:“尚未确定,一切临机应变。有机会的话,我想高都尉绝不会放过。” 魏明点头道:“这倒是。不过,几天来乌桓被搅得夜夜无眠,魏明按照太守传授的丛林作战之法在夜间猎杀了近百名乌桓兵,弄的他们天一黑就不敢出营。” 高勇以拳击案,夸奖道:“好啊!一点点消磨他们的士气与斗志,让他们夜夜提心吊胆!县内百姓情况如何?可有被掳走者?” 魏明道:“新阳县已于两日前将县内大部分百姓迁往临渝暂避,县令也随同前往安顿。此刻,新阳地界内只有魏明的轻步2团及县尉率领的一百郡兵。” 听着魏明的话,高勇盘算道:“我带来一千人,魏明一千,总计两千人,再加上高顺的两千骑兵……一对二!比令之的胜算大多了!” “报!”守城郡兵快步跑进:“禀告太守,北城外发现乌桓兵马!” 魏明起身笑道:“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今天怎么这么快?” 高勇跟着走向屋外:“也许是得到郡兵主力与乌延大战令之的确切消息才会无所顾忌长驱南下。” 北城外,抵苕首领率领的先锋三千骑兵奔至新阳城下,举目眺望,只见城上仅站有一百余郡兵及数十手握锄头、铁叉的普通百姓,不禁露出蔑视的笑容,“安营扎寨,等待大队人马!”三千骑兵退后一里,在一处靠近官道的平地上扎下营寨。不久,大队骑兵陆续赶来进入营寨。 晌午时分,片片青烟直升云端,乌桓人生火造饭。 魏明指着炊烟说道:“太守请看,乌桓人此时造饭,看来下午即要攻城!” 孙泰手握战刀:“今天也要杀个痛快!” 高勇眺望片刻,对魏明、孙泰说道:“今日作战由你二人全权商议指挥。”二人大喜,同时跪拜。 一个时辰后,抵苕部率先开出营寨,一队队骑兵在城前结阵,后面的步卒将刚刚造好的云梯举过头顶,抵苕部五千兵马在城北门外左侧列好阵势。白狼部五千人在右侧结阵,营寨内仅留千余族兵看守。 高勇看到云梯说道:“乌桓人造云梯的速度很快啊,刚刚两个时辰便弄出二十余架。” 魏明轻叹:“没办法,以前郡兵只知闭门死守,乌桓人骑兵攻不上来,便开始使用云梯。谁知道那些郡兵见乌桓人爬上城墙后立刻逃散,几年下来,乌桓人养成了善用云梯的习惯,而郡兵养成了善于逃跑的习惯。” 高勇听到此话深有感触,抚摸着墙砖说道:“这一点恐怕要永远成为历史了!从今以后,无论乌桓人如何善用云梯也难以轻易攻占城池。因为百姓变了,郡兵变了,他们有了需要保护的东西,也就有了战斗的动力,不会再任人宰割、轻言放弃、轻易逃跑了。” 魏明左右望去,看到藏于墙后新军士兵那坚毅的眼神,心中蓦然充满信心:“太守所言句句真理。有了需要保护的东西便有了作战的勇气和动力……弩兵听令:射击时取人不取马!轻步兵标枪准备!” 城墙上的郡兵、农民看到对面的乌桓人惊叫乱跑,仅有的两个军官根本无法制止。但在城墙下,手握标枪的轻步兵整齐的依墙而立;垛墙后,弩兵仔细的对手中强弩作最后调试,上弦搭箭准备给予敌人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两位首领靠在一起,远远眺望城墙上的混乱景象,抵苕首领嘿嘿笑道:“汉人不过如此。族兵开始进攻!” “呜——”一声号响。乌桓两部的攻城战开始了。 乌桓是马上民族,其族人从小善驭马、懂骑射,故此,骑兵是所有进攻的先锋。号声响过,最先开始出动的是骑兵,只听“喽喽喽”的叫唤不断,五千骑兵分作两部沿弧形从东北、西北两个方向斜向城墙猛冲过来,同时拿出弓箭准备靠近城墙时借助马速将箭矢射至城上。 高勇对魏明说道:“开始吧!给这些畜牲迎头痛击,让他们知道粮不是那么好抢的,人不是那么好抓的!” 魏明神色激动,嘴角微微颤抖,这句话他等了足有十年。此时,两翼奔来的乌桓骑兵射出了第一波箭矢,灰褐色急速收缩罩向城墙。魏明躲在垛墙后,大声说道:“弓弩营准备,三箭三轮覆盖射击!” 随着马速增快,在距城一百五十丈时,乌桓骑兵先后射出箭矢。箭速加上马速使得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刚好射中城头,高勇赶忙蹲下,用步兵盾护住头顶。只听噼噼啪啪一阵乱响,三四千箭矢陆续射上城头。 中间部分传来士兵的呻吟,魏明皱眉道:“乌桓这种骑射方法相当厉害,由两侧射上城头能够造成更大的伤害。” 高勇拿起身边的箭矢边看边说:“不错,我也发现他的优点,将来可以让轻骑兵学习。” 箭矢落下,城墙上的汉人早逃得干干净净,长长的城墙眨眼间变得冷冷清清,仅剩几面汉旗低垂。骑兵将领即令族兵靠近些再射一轮,如果汉人确实跑光,便要强攻城墙。速度稍减,将领率先驰近,警惕地观察上面的一举一动。 抵苕首领撇嘴道:“看到没?这就是汉人!等确认没人后,全军”不仅是抵苕首领,周围的族兵甚至前面冲锋的骑兵均在这一刻变得鸦雀无声。 趁着空隙,魏明探头向城外张望,见乌桓已进入弩箭的有效射程内,且大部分正在抽箭准备第二轮射击,“第一排准备!起立——!” 新阳城上,瞬间站起一排汉军弩兵,从东到西长长的一线布满整个城墙,手中的强弩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魏明剑锋前指高喝道:“开始射击!”一片弩箭应声离弦,暴风雨般射向驰近中的乌桓骑兵。改良型强弩加上高处射击,使得箭矢运行轨迹近乎直线,在如此短的距离上,精确度、杀伤力、穿透力三大指标几乎全部达到峰值,而乌桓骑兵正好进入最佳杀伤射程…… 这一刻,乌桓骑兵被眼前的场面吓住,怪异的黑色铠甲、耀眼的红色衣服、发散着金属光芒的硬弩以及黑色面具下那燃烧着强烈复仇火焰的双眼……“快散开!”这是冲在最前的骑兵将领说出的最后三个字。 最前排的乌桓骑兵在暴雨洗礼下几乎全部落马,烟尘翻滚沙土飞扬,“扑通”声中百余骑兵翻落下马随即被马踢踏成肉泥。其后的乌桓兵因躲避不及陷入突如其来的慌乱之中,被落地的乌桓尸体及倒卧的战马阻碍绊倒,又有数十骑兵命丧当场。虽然乌桓进攻时各骑之间保留有足够的应变距离,但精准的射击与集中密集箭雨让它的效果大打折扣。 无主战马乱窜,摔落族兵哀嚎,只有随后跟进及时躲闪的骑兵尚能射出箭矢。但是,此时弓箭已不连贯,且射箭时还要躲避地上的尸体,精确度大降,等到箭矢射至城上,汉军早已蹲下避开。 躲过乌桓骑兵的反击,魏明再次起身:“第二轮——射击!”又是一线弩兵,又是一片暴雨,又是一群骑兵落马。 “第三轮——射击!将士们狠狠地射!射死这些杀害家人欺辱乡亲的乌桓畜牲!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千名士兵受到感染同声高喊:“为乡亲报仇!为乡亲报仇!”声势震彻天地! 三轮齐射,乌桓骑兵的攻击阵形彻底混乱。第一轮弩箭直面乌桓,即快且准,靠前的骑兵来不及闪避纷纷中箭落马;第二轮射击,乌骑距城墙百丈,部分经验丰富的老兵举盾遮挡,但密集箭雨远超他们想象,近百人落马的同时,其后跟进的乌骑受到牵连,许多人被迫勒马躲避;正于此时,第三轮袭至,造成了远超第一轮突袭的伤害…… 看到如此密集的箭雨集中射击造成的巨大杀伤,高勇不禁想起两千年后的著名拦截武器——密集阵! 遭到如此打击,乌桓骑兵仍未放弃,借助与城墙平行的机会,左翼靠前、右翼靠后,努力催动马匹连线奔跑,拼劲全力瞄准城上准备反击。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随着魏明一声怒吼:“轻步兵开始投掷标枪!”死神已经不可避免的降临了。 孙泰一个箭步冲上前喊道:“乌桓龟儿子,让你们尝尝老子的厉害!”一杆标枪高速离手直奔前下方的乌桓兵飞去——“噗!”穿肉声起,在其周围惊恐的目光中,血液飞溅两三丈,该兵顺着枪势脱离马背重重的摔在地上!随后,数百杆标枪不断飞出城墙,将城下的乌桓骑兵连人带马全部串成了糖葫芦,恐怖的场面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抵苕首领已由刚刚的震惊中回复,大吼道:“传令,让骑兵回来,快回来!”身后族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传令,传令!”而白狼首领仍旧目光呆滞…… 弩箭与标枪的交替攻击,使得恐惧充满了每位乌桓骑兵的大脑,面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箭雨,杀伤力巨大的标枪,侥幸存活下来的骑兵放弃了最后的抵抗纷纷抽打马匹希望尽快逃回本阵。可是,魏明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二段式齐射准备,射击!” 一个营站成一排,合二百五十六人,计七百六十八支弩箭。第一排射完,退后三步上弦装箭;轻步兵标枪投掷,而后第二排上前射击,如此往复。可怜的只是那些乌桓骑兵,连番摧残已让冲在最前的一千余人丧命,严重的打击了士气。 此时虽然撤退号声已响,但逃离弩箭射程是需要时间的…… 不到半个时辰,五千骑兵的冲锋结束了。弩兵停止射击,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刚刚的杰作——五千骑兵啊,逃回去的居然只有千多人!那些倒在城下的乌桓人,每人身上都插有几支箭矢,或者被标枪贯穿胸膛,有的在脑前漏出一个箭尾。空旷的城外只有千多匹马在打转,想要唤醒已经死去的主人。 相对于此,白狼、抵苕两族长则是无比的震惊!五千骑兵伤亡超过七成,却仅仅摸到墙边,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高勇在城墙上远远望去,白狼、抵苕部族大旗下混乱异常,骑兵往来穿梭显然准备撤退,不久大旗缓缓后移。“想走,没那么容易!”高勇冷冷地说道。 魏明看看高勇,又看看远处的两部族兵。突然,乌桓营寨后方传来了阵阵号声,魏明仔细辨认,立刻兴奋道:“高太守,这号声……是高都尉的骑兵!高郡尉开始攻击了!” 果然,乌桓营垒后尘土飞扬,重装甲骑兵在大约一里的距离上开始加速向着敌军营垒冲去。霎时间,伴随着铁蹄的践踏,大营的后侧硬是被撞翻了一面围墙,带着面具一身黑甲的重装甲骑兵挥舞着马刀冲进了大营。传来的只有乌桓守营族兵的哀嚎、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鲜血飞溅的尸身和恐惧的惊叫! 抵苕首领大叫不好,立刻命令刚刚败退下来的一千骑兵前去救援。但这满含最后期望的一千骑兵遭到五百余汉军轻骑和二百余重骑兵的两面截杀,弩箭为先锋,马刀为主力,在白狼族长呆滞的目光中,一千乌骑不到片刻便销声匿迹永远的埋藏在新军铁蹄之下。 与此同时,乌桓营寨的屠杀仍在进行中!受过严格训练的重装甲骑兵此刻体现出了强大的攻击力,横向五名骑兵并成一排平推着前进,舞动着公认最利马上劈砍的马刀左右砍杀,所过之处无论帐篷、车马皆被夷为平地。 守营的乌桓族兵勇敢的挥枪刺向那一身黑甲包裹的重骑兵,“叮当”声响过后换来的却是惊骇的神情和被铁骑撞击飞起的身体,个别运气极好的乌桓人还能够在临死前看到自己的后背……不过更多的是看到自己的身体“挤进”两骑空隙后被马甲上面的倒刺撕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事实证明,这些被钢铁包裹起来的重装甲骑兵就是最原始的坦克,虽然只能够进行近身战斗。 没过多久,守营的人马终于放弃抵抗,嚎叫着逃出那个地狱一般的营寨,任凭乌桓将领如何喝骂与抽打!再也没有人敢于冲向那黑甲骑兵。 剩下的两部五千人呆呆的立在营垒与新阳城之间,无声无息的看着自己的营垒被踏平,守营的士兵被屠杀。个别人悄悄地将手中的云梯放下,裹紧衣衫准备跑路。 重装甲骑兵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几圈后,从来路缓缓地退了回去,搭建不到四个时辰的营寨彻底的平坦了,仿佛那里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营寨一般,一切在诡异气氛中变得寂静无声。 突然,乌桓人马中不知是谁哭喊了一声,发疯般向着重骑兵追去,其他的乌桓人也受到感染,纷纷跟进上前。这些人疯狂喊叫着追出,可是刚刚穿过树林便停了下来,脸上露出遇见死神时才有的恐惧与绝望。 他们身前,有一支呈扇形布阵缓缓向他们压来的汉军骑兵,惊诧瞬间,耳边响起刚刚才听过的那五千骑兵临死前听到的死亡之音!那是弩箭的尾翎在天空中划破空气产生的声音!乌桓族兵纷纷抬头,看到的是逐渐清晰的漫天箭雨!来不及呼喊,来不及举盾,眨眼间一切归于平静。 这一次是一个轻骑兵团的三矢弩箭,旨在冲锋之前给予敌人压制打击,去敌士气。三千支弩箭,瞬间夺去数百条生命。 “呜——”军号再次响起,一千轻骑兵呈扇形包抄上来,同时强弓开始发威,进行远距离骑射攻击。改进后的强弓射程远大于那些乌桓骑兵所用的普通马弓。武器优劣立现,这些乌桓族兵被绝望与无助笼罩,眼看着同伴遭到射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随后自己也中箭落马,成为历史的尘埃。 抵苕族长再也无法忍受,发了狠带着剩下的两千多骑兵向着轻骑兵发起了最后的冲锋此刻他的心理十分清楚这一仗自己败了,败在轻敌,败在过于相信别人的话。当他被迎面射来的弩箭穿透心脏的时候口中喃喃的说道:“该死的公孙度居然欺骗……” “必胜!”远处传来了一声呐喊,昭示着敌人的首领已经毙命!白狼族长与抵苕族长不同,他见状不妙立刻拨马带着族兵向西北逃窜,但……没多久,那个方向再次传来“必胜”的呐喊! 第二章 血债血偿之旧恨新仇 十月八日傍晚,高顺率领凯旋的骑兵团进入新阳城。一队一队骑兵,一队一队俘虏,这是数十年来的第一次。得知郡兵取得大胜的留守百姓走出家门,在城内夹道欢迎。当然,那些乌桓俘虏少不了石块、木棍的痛殴。郡兵们首次受到此种礼遇,人人高昂起头,带着自豪!带着荣誉! 战斗的最后结果:白狼、抵苕所带的一万余兵马仅有小半逃走,被俘者达千人,而骑兵仅有不到百人伤亡。缴获粮草辎重虽然不多,可是战马足有两千匹。可说是绝无仅有的完胜!可是面对这样的战果,轻骑兵们一个劲的抱怨,刚刚放了几箭,还没有真正的冲锋拼杀就结束了,与之前对乌亚律其骑兵的战斗相差甚远。 魏明不悦道:“你们知足吧,我的轻步团只在墙上投了些标枪,前几天也不过是骚扰袭敌,今天光看你们冲杀,那个郁闷啊!” 高勇摇头道:“魏都尉,士兵勇于作战是好事,但一定要告诫他们:作战的最终目的是要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切不可一味拼杀。” 魏明立即肃穆道:“明铭记于心!” 高勇呵呵一笑,“不必过于认真,兵者,诡道也!”接着对高顺说道:“高都尉!两战共缴获三千多匹战马,又可以扩建三个骑兵团了。剩下的马匹我们再建设一个牧场!” 高顺回道:“主公所言极是,如此一来明年、后年……甚至将来,辽西再也不用担心乌桓突袭了!” 这时,一匹快马奔至县府门口,传令兵飞步跑进:“禀告太守,两日前望平遭到乌桓苏仆延赫塔古部偷袭,秦校尉救援不及,望平失守,五百郡兵全部阵亡,另有一千三百余百姓被掳走,军粮损失七千余石!” “什么!”高勇当即惊呆,如同被一盆凉水从头泼下立时手脚冰凉。屋内刚刚热闹的气氛降至冰点。 孙泰腾的站起:“主公打吧!” 魏明也附和道:“对,立刻派出骑兵,尾随溃退的乌桓族兵杀入苏仆延部落,让他们……” “不可!”高顺出言制止,“此时不宜出兵,连续两场大战,骑兵战力已经用尽,急需休整。况且草原作战不同于林地,骑兵尚未作针对性训练。” 孙泰愤怒道:“可……可……” 又一骑狂奔而至,“报!禀告太守,沮长史请主公暂且休兵,切不可因怒兴师!” “对呀!”闻听此言,高勇缓缓坐下,“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沉默片刻,“高都尉,骑兵暂留新阳休整,明日返回奉天城。孙泰、魏明立刻动身率领步兵先行赶赴柳平,后天我们要凯旋回家!” 白狼、抵苕两部大败的消息迅速的在乌桓各部传开,许多打算在他们之后进入辽西劫掠的部落改变了主意,因为在他们当中两个惨遭败绩的部落是实力能够排进前五的。 苏仆延恼怒异常,不但下令将两个部落合并,更将逃回来的数名百人长贬为奴隶。赫塔古冷眼旁观,只是将从望平抢来的粮食上缴给苏仆延一部分。待其离开,苏仆延独自唉声叹气。 最郁闷的当属乌延,此番出征损失最重。而丘力居、难楼反倒小有收获,渔阳、上谷遭受一定程度的损失。 乌延大帐,丘力居、难楼、乌延和苏仆延分坐三面,乌亚律其正跪中间,“属下遭此大败损兵折将,请汗鲁王治罪!” 乌延铁青着脸,额头青筋暴露:“三万人啊!怎么就败的一塌糊涂!” 乌亚律其哭丧着脸,咬牙切齿道:“本来令之即将攻下,不想肥如方向突然杀出两千多汉军骑兵,一下将阵型冲散……而之前,攻击肥如的兵马也遭到这股汉军偷袭损伤惨重。” 丘力居神情凝重问道:“那汉军骑兵何人所率?” 乌亚律其摇头:“不甚清楚,不过敌将相当厉害,与俺半斤八两!那些汉军骑兵服饰与郡兵一样,只有甲胄不同……嗯,与汉朝边军也不一样!” “莫非是传言中的汉朝讨伐军?”难楼惊讶道。 苏仆延倒吸凉气:“极有可能,白狼、抵苕两部大败说不定便是这讨伐军干的!” 此言一出,几人面面相觑。许久,乌延打破沉寂:“乌亚律其,念你往日功绩,这次就不予惩罚,赶紧回去收拾部属准备对付汉朝兵马。” “谢汗鲁王!”乌亚律其低垂着头退出大帐,除丘立居外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其眼中的浓重杀机。 “鲜卑可有动静?”苏仆延担心着问。 丘力居瞥了他一眼,“没发现异常,倒是素利和慕容打了一仗。” 苏仆延长出口气:“如此便好!” 难楼面露讥讽,转头对丘力居说:“他们打得越凶越好,我们也不能闲着,南边没捞到多少只好从北边补了。轲最那个老东西……” 丘力居眯着眼思索许久:“暂且按兵不动,等等看汉朝到底有没有出兵的打算!” 辽东公孙度得知乌桓被击退后,心中惊骇,思索半宿一个新的计划又在脑中形成…… 战报奏章送至州府,而后转至洛阳朝廷。 何进出言道:“皇上,臣认为此时正是出兵讨伐乌桓的良机,渔阳、上谷受损,乌桓必将大意,趁其不备当可一举获胜!” 卢植阅毕奏章说道:“启奏皇上,右北平、辽西尚未有消息传来,此二郡历年来遭受乌桓侵扰最重,臣认为应等其消息再予以定夺。” 汉帝刘宏打着哈欠问道:“皇甫卿家,你有何见解?” 皇甫嵩跨步上前:“老臣同意卢公看法,应暂等消息。” 这时,长侍张让拿着一份奏章急匆匆走到殿上,“臣启吾皇,幽州辽西、右北平、玄菟三郡战报送到。” 汉帝刘宏登时来了精神,急切道:“快念!” “启奏皇上,右北平郡太守赵胜身先士卒率领郡兵与乌桓乌延部两万兵马先后激战于俊靡、徐无,幸有皇上洪福护佑,右北平郡兵将士用命,将乌桓拦阻城下十余日,逼其退兵。辽西太守荀彧与百姓同甘共苦,与乌桓三万兵马大战于令之、新阳,虽丢失宾徒、昌黎二城,却将乌桓白狼、抵苕两部族长斩杀。” 半晌,汉帝刘宏问道:“玄菟郡呢?那个高勇呢?” 张让支吾半天才低声道:“回禀皇上,玄菟郡因派兵救援辽西造成兵力空虚,故而遭到乌桓偷袭,望平城陷。玄菟太守高勇请求皇上给予责罚!” “嗯!”刘宏面沉似水,谁也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皇甫嵩出言问道:“可有郡兵伤亡情况?” 张让拿起奏章查找一番,才恍然答道:“回皇甫将军,有。右北平郡兵伤亡过半,剩余一千三百余人;辽西郡兵损失最重,伤亡四千,剩余一千;玄菟郡……” “玄菟郡怎么了?快说?”皇甫嵩焦急道。 张让擦去额头汗水,故意压低声音:“玄菟郡兵进入昌黎后遭遇乌桓兵马围攻,一番激战,勉强击退敌兵,伤亡两千余,杀敌七百!” 何进当即惊呼:“什么?死了两千人才杀敌七百!” 汉帝刘宏的脸色越发阴沉,不悦道:“还有吗?” 张让赶紧翻看奏章,前面……后面……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这……这……咦?有了,皇上有了!玄菟太守高勇一月前曾率领郡兵剿灭境内山贼千余人,迫使入侵的高句丽兵马退回,另昌黎激战围攻的乌桓兵力达一万五,玄菟郡兵仅四千且没有外援。” 皇甫嵩立刻恍然大悟,刘宏见状问道:“皇甫卿家因何面露如此表情?” 皇甫嵩回道:“皇上,玄菟郡兵虽然伤亡过半,但凭借四千郡兵击退三倍之敌殊不容易,没有外援仍能坚守击退敌兵,这个高勇还有些本事!” 卢植亦说道:“皇上,臣记得去年以前每次乌桓袭扰,辽西、玄菟郡兵多不战而逃。” 皇帝刘宏皱皱眉头:“卢爱卿所言极是。有鉴于此高勇免于责罚。另两个太守酌情给予奖励。皇甫卿家,你看这讨伐之事……” “今年恐怕不行了,各边郡必须积攒力量。” “听闻幽州刺史病体一年未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何爱卿,朝中可有适宜之人?” 何进眼珠一转急忙回禀:“皇上,甘陵相刘虞乃汉室宗亲,饱读诗书、博学多才,且治政地方政绩斐然,当可胜任刺史一职!” 刘宏眯眼考虑片刻,“传他到洛阳见朕!” …… 十月十日,得胜之师回到奉天城。在高勇有意安排下,新军士兵又一次感受到万民欢迎的热烈场面。奉天广场军旗飘舞,士兵们高昂着头齐步前进,神情肃穆激动。骑兵、步兵、弩兵依次穿城而过,最后汇集到青石铺就的广场之上。红衣黑甲霎时间鸦雀无声,高勇登上礼台扫视一周,领导人的感觉油然而生——“稍息——立正——跨立!”千余新军战士笔直站立,炯炯目光望向高勇。 此时,四周围观百姓逐渐安静下来,等待高勇讲话。 “九月二十七日出兵至十月十日止,前后共计十三天。其间,诸位将士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用大无畏的勇气、坚强忠贞的意志和年轻的生命完成了军人的神圣职责——击退敌兵保家卫国!虽然许多战士离开了人世,虽然战场的硝烟已经散去,但英勇作战抗击敌人的事迹保存下来,刻录在战刀上、刻录在盔甲上、刻录在城墙上、刻录在所有活下来的人心中!在此,我希望用默哀的方式祭奠光荣牺牲的将士英灵!” 沮授、荀彧、高顺等将领、广场上的士兵甚至四周百姓都被高勇这番话语深深打动,许多人泪光闪动,想起了亲人,记起了战友。魏明低垂下头合上双眼,泪水缓缓流下…… 约三分钟后,高顺踏步上前高声道:“授勋仪式开始!” 台下各营连军官同时发出命令:“全体立正!” 授勋仪式隆重威严,一郡太守亲自为士兵佩带勋章,这是梦中也不曾见过的情景。由步兵开始,凡是在战场立下战功者均被点出姓名籍贯,依次登上观礼台。高勇站在台中,先将爵位文书交到其手中,再为其配带勇士勋章。无论军官士兵均在配带勋章的一刻流下激动的泪水,视线模糊中对太守敬以庄严的军礼。(爵位共为十级:中男、公士、子习、大夫、伯言、庶长、关侯、上造、公命、国士。爵位是一个人对国家贡献的奖励,无论何时都要受到百姓的尊重,拥有进入郡府任职的优先权、候选优先权等。) 高勇回礼,鼓励道:“热血男儿当奋勇杀敌保家卫国,期待再次为你佩带勋章!” “谢太守!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此时此刻,荣誉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位士兵的脑海中。父母看到儿子授勋热泪盈眶,妻子望见丈夫英姿飒爽深感自豪,姑娘凝望青梅竹马帅气挺拔倍感迷醉。是呀,这些人何时见过普通兵卒被授予爵位,更有大官亲自授勋!诺大的广场上,欢庆的气氛达到**,阵阵鼓号掩盖不住战士忠诚的宣誓,声声呼唤抑制不住人们激动的心情! 仪式结束,战士在高顺的口令声中集体操练,舞动兵刃、同声呐喊,不仅让人们热血激昂,更使尚武精神刻印在人们脑中! 高勇当场宣布阵亡将士及此战立功者赏钱五千并免除家庭三年赋税!一瞬间,奉天城沸腾起来,人们当街叩拜,感谢太守的巨大恩典;士兵们山呼“必胜!”借以表达对太守的忠诚感激之情。 看着这一切,高勇倍感宽慰,虽然望平失利,新军损失严重,可经此一役,相信新军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将获得质的提升,对郡府、对高勇的忠诚度无以复加。百姓也会因此更加拥护郡府,支持新政。 午后,高勇立即带领高顺、荀彧等人奔赴望平。一路所见颇让人忧虑,县城附近方圆二十里的村庄皆被夷为平地,残垣断壁触目惊心,百余民夫默默的清扫城墙上残留的血迹,掩埋街边尸体。 秦风沉痛道:“属下赶来时城内大火仍在燃烧,全城皆毁。” 高勇沉默片刻,问沮授:“乌桓偷袭必经夫余地盘,会不会是他们勾结在一起?” 沮授说道:“目前尚不清楚,三天前有消息说素利与慕容打了一仗,夫余趁机调动兵力北上,估计是要背后偷袭,而赫塔古正于此时侵略望平,不能说没有一点联系!” 高勇停下脚步,抬头凝视望平县府匾额,“素利与慕容的战况如何?” 沮授微微摇头:“冯玉尚未送回消息。” 高勇转而问荀彧:“损失情况调查清楚没有?” 荀彧点点头:“望平县被掳走男女一千四百七十二口,损失粮食九千二百石。至于郡兵……” 高勇挥挥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土地暂且给他们留着,两年之内不要向望平迁徙农户。阵亡郡兵全部厚葬,另外给其家人抚恤金八千钱,免除五年赋税,妻女优先进入纺织作坊,孩子优先入学。都是好汉子,不能亏待他们!” 高顺拾起一根烧成黑炭的木棍,细看片刻说道:“主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新军部署以防备乌桓偷袭?” “也好,由你和沮公商量着办吧。荀兄,查抄王寇剩下的珍奇器物还有多少?” “一百三十余件!” 高勇沉思片刻,猛然昂起头:“拿出三十件,再让赵胜准备十件精美瓷器送给朝廷大员,这次上报的奏章我还是不太放心。” 侍卫快步跑来:“禀告主公,夫余王子简位居前来求见,此刻已进入高显。” 高勇微皱眉头苦笑道:“哼,敲竹杠的来了。郁闷啊!玩鹰的居然被鹰啄了……唉,随它去吧,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 几人同露奇怪表情,“敲竹杠?郁闷?”以及那句经典的“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均属新鲜词汇。 高勇轻叹一声,转身便走:“荀兄,回去准备一下,在老郡城接待他们。钱财是不能少花了,只希望能买下边境两年平安!” …… 十月十一日午时刚过,简位居带领三十随从进入老郡城。看到残破的城墙、脏乱的街道、稀少的行人,简位居的面容写满轻蔑,嘴撇到耳根。其所带随从也是瞧不起的表情,不断呵斥路边行人,仿佛他们是天朝大员一般。 踏入郡府,面对空无一物的府院,简位居的表情已不能用轻蔑形容。高勇站在政务堂外相迎,看到这三十来人全部白衣白马险些笑出来,心道: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夫余人就好穿丧服。 “这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公子莫非就是夫余大王子,未来的夫余王,简位居王子?”高勇紧走两步抱拳施礼。 简位居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十五六岁、相貌平平,只是多了几分老练与世故,“这位是?” “在下玄菟太守高勇!外面寒风瑟瑟,请王子屋内详谈!”高勇伸手想让。 简位居也不回礼,高昂着头大咧咧步入屋内。旁边的孙泰将指骨关节捏得嘎嘎作响,怒目紧盯。 落座之前,随从先用白布铺在座垫上,简位居皱着眉头考虑许久才下定决心坐下。这番举动惹得周围郡兵怒不可遏,如果不是高勇在场,只怕简位居早已变为肉泥。 高勇吩咐仆人奉茶后笑问:“大王子不远千里来玄菟有何贵干?” 简位居为难的笑了笑,“听闻玄菟新太守年轻有为,仅用一年时间就将玄菟治理的井井有条,想不到今日一见……果如传闻所言,高太守确实年轻有为!” “哈哈哈,过奖!” “小王此来为的是前几日望平遭劫一事,因夫余一时疏忽导致千余大汉子民受灾,父王深感愧疚,故此差小王前来探望。” 高勇奇道:“夫余地大物博,国力蒸蒸日上,披甲十余万威震北方,怎会一时疏忽?而且那乌桓穿越贵境如入无人之地……记得望平以北五十里常年驻扎着夫余一万军兵,为何仍会让乌桓轻易骗过?” 简位居尴尬一下,急忙道:“高太守误会了,那里确曾驻扎军兵,怎奈今年夫余粮食收成不好难以供养众多军兵,又加上与素利摩擦不断,不得已将其调往北面。” “噢!”高勇装作恍然,“可军兵调走,乌桓便可以穿越贵界袭扰玄菟。还请大王子代本官向夫余大王美言,恳请将兵卒调回原驻地,以保玄菟平安。” 简位居暗露欣喜:“这个……供养军兵……夫余实在有心无力啊!” “玄菟可以提供部分粮草!” “这个……一万军兵每年开销要粟米、谷等八千石,五铢钱三十万。” “贵了些,玄菟郡小民弱实在拿不出,你看粟米五千石、二十万五铢钱如何?” 简位居犹豫片刻随即哈哈大笑:“好,一言为定。高太守真是爽快!如此本王立刻返回夫余向父王陈情,钱粮送到,军兵开拔!” “大王子多留些时日,本官好尽地主之谊!” “算了,下次来时再说!” 看其远去的背影,孙泰怒道:“这个混蛋,倘若将来落到老子手里,一定让他把这些东西加倍吐出来!” 沮授微笑不语,荀彧凝望远方。只有魏明说道:“也好,花些钱粮买下几年平安。” 不想,高勇突然嚷道:“唉呀,砍一半好了!” 第三章 桃园三英(上)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十月十五日,尚在被窝里酣睡的高勇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主公,主公,右北平出事了!”王信急躁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高勇轻柔双眼驱散浓重的睡意,“进来吧,什么事这么急?” “吱嘎!”王信推门而入,三两步走到床前单膝跪地:“禀告主公,右北平送来急报,十月十三日,乌桓丘力居及乌亚律其联合出兵三万夜袭俊靡。因事出突然,郡兵激战一夜,终因寡不敌众被迫弃城退守山岭营寨,毋校尉为掩护郡兵撤退……英勇阵亡!” 霎那间,天旋地转心血上涌,身体骤然失去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只留嗡嗡声响在耳边徘徊,目光呆滞凝视前方…… 王信见状大惊,急问:“主公!主公?你怎么了?” 听到王信呼唤,高勇使劲摇头使大脑恢复清醒:“重步兵!徐无的重步兵可赶去支援?” 王信呜咽道:“赵郡丞得知乌桓夜袭后立刻调派重步兵增援,可赶到时乌桓族兵早已撤离,不但将城内粮草搬走,还放火焚烧,俊靡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乌桓又欠我们一笔血债!立刻去找沮公及高都尉,半个时辰后在政务堂开会。” “是!” 王信走后,屋内归于沉寂。高勇回想起初见毋安时的模样,一起训练一起玩乐,泪水止不住流下…… “哥,你怎么了?”苏雪莲的声音响起,关切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高勇擦去泪水,做了两个深呼吸,“没什么,刚刚走了一位老朋友,一时怀念。” 政务堂,众人神情凝重。孙泰呼呼喘着粗气,看到高勇进入立刻跪拜:“主公,不能让毋安白死啊!给孙泰两千郡兵,一定斩杀丘力居!” 高勇没有说话,仅是将他拉起,随即扫视屋内众人,王信、裴石顶盔贯甲双眼血红紧握双拳;高顺、沮授眼底湿红,默默凝视堂内地图;魏明低垂着头安静无声。“诸公,此仇不报非君子!” 沮授一惊,抬头望向高勇,似乎有话要说。高勇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但是孙子有言:主不可以怒而兴师!现今敌强我弱,贸然出击胜算渺茫。且新军急需休整,难以再战。”言罢问沮授:“沮公似有话要说?” 沮授起身走到地图前:“主公判断准确,授认为丘力居此举意在试探,之前主公曾散播谣言大汉将派出讨伐军,故乌桓仅派出往年一半的兵力劫掠。去年大战,只有苏仆延伤了元气,其余三部并无大碍。所以,正如主公所言,此时绝不可轻易出兵。如授所料不错,丘力居为防备我军追击必然设有伏兵。现在督军府兵力不足,保持守势已经捉襟见肘,倘若匆忙出击导致战败,定然引起乌桓反扑,到时只怕……” 孙泰悲痛道:“可……可……毋安不能白死啊!” 高勇走到案几前,拿起赵胜送来的急报,“这个仇一定要报,而且要让乌桓加倍奉还!但不是现在,过几天在俊靡、望平竖立纪念碑,刻下阵亡将士的姓名,以祭奠其坚强不屈誓死杀敌的忠贞意志!与望平一样,俊靡阵亡将士厚加抚恤。”孙泰默然无语颓然坐下。 高勇转头对王信说道:“立刻派人请赵郡丞过来,有急事相商。督军府尽快整编部队加强训练,严防乌桓偷袭。” 沉闷中,众人各自离开。沮授独自留下,“主公切莫过于伤心,复仇不急于一时,要静待时机。” 闻听此言,勉强抑制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我比他们更想报仇!不只是毋安,随他一同阵亡的还有二十几名老护卫队员,我本来打算培养他们作为督军府骨干的……人的生命太脆弱了!” 沮授沉默片刻说道:“趁着北方窝冬,可以再招些饥民、流民,一来增加人口,二来可以再行扩军。目前兵力无法支撑两线作战,此点恐怕已经被丘力居看出,所以才会突袭俊靡!” 高勇狠狠地击打案几,疼痛渗入骨髓,“丘力居这招回马枪使得真好,不愧是打拼多年的老油条,最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与乌延走的这样近,真是狼狈为奸!” 沮授略显忧虑:“这正是授担心的,倘若明年他们同时进攻辽西和右北平,苏仆延再趁机插一脚,形势相当严峻!” 高勇嘿嘿冷笑:“明年,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三天后,赵胜快马赶到奉天。一入政务堂即扑通跪倒:“主公,赵胜失职连累毋校尉殒命俊靡,请主公治罪!”言罢磕头不止。 高勇急忙将其扶起,“生死有命,若论失职,轻敌疏忽、审敌不明,勇当排首位。” 赵胜呜咽道:“主公!” “放心,毋校尉的葬礼已经安排妥当,其家人也得到妥善处理,此仇我们一定会报,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 赵胜拭去眼泪问道:“主公可是指太平道?” …… 入夜,政务堂依旧灯火通明。沮授、荀彧、高顺和赵胜围坐一起。 高勇首先说道:“建纪念碑的事情要抓紧办,阵亡将士家属的安顿工作也需尽快完成,这些都马虎不得,荀兄肩上的担子很重,但到了明年可能还要增加!” 荀彧静静的望向高勇:“主公此话何意?莫非明年要出大事?” 高勇微微点头:“虽不中亦不远矣!今年下半年以后,派往各地的商队先后送来消息,太平道在青、徐、幽、冀、荆、扬、兖、豫等八州急速扩张,保守估计各地教民已达四十万,即便是三郡也有近千人。” 荀彧、沮授同时大惊,高顺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朝廷有何反应?” 高勇摇头叹息:“至今仍无消息,洛阳依旧歌舞升平,朝廷大员安于享乐,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情况。相反,各地官吏毫不体恤百姓疾苦,变本加厉搜刮民脂民膏。青、冀二州流传着这样的民谣: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什么?”三人同声惊呼。 赵胜拿出一摞信函说道:“确实如此,这些是外驻商人送回的密报。经过多方打探,对太平道已有所了解。创立者名叫张角,自称大贤良师,能治病救人呼风唤雨,太平道组织严密,行事诡异,处处透着邪劲。最近半年突然开始收集铁器、筹储粮草、聚集教民。正如主公所说太平道已经在北方扎下根基,甚至于荆州、汉中都有教民。” 荀彧翻阅信函,心情越发沉重,“莫非,太平道意图造反?” 沮授合上写有‘冀州广宗’字样的信函,眯眼捋须道:“根据信函所写,太平道暗中收集铁器、粮草,确有谋反企图。授在冀州时也曾听过关于太平道的事,只因事不关己一直没放在心上,想不到短短几年竟发展至如此地步。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太平道起事的时间极有可能是明年。” 高勇惊讶地望向二人,心中暗道:“沮授、荀彧果然是世之奇才,我是早知历史走向才能判断黄巾起义,他们凭借这不多的情报便可得出如此结论……幸好他们为我所用,否则即便空有千多年知识也未必能胜过他们。” “如授所料不错,最早当在明年十月!”沮授缓慢推测道。 这一次,高勇震惊的合不拢嘴!没有错,史书上确实记载:张角原定十月起事,只因属下告密,不得不提前在二月举事。 高勇愣愣的凝视沮授半晌,才问道:“为何在十月?二月、九月不可以吗?” 荀彧放下信函解释道:“沮兄所说十月,当为秋收之后,此时起事可以轻易获得粮草补充。如果在其它月份,粮草不足,造反绝难持久,倘若因此耽误农耕……必将导致饥民遍野,百姓流离失所,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荀彧的分析,高勇立刻担心起来,“荀彧说的没错,黄巾军在二月仓促起义,正处于青黄不接之时。起义初期势如破竹,却很快被官军镇压,究其原因主要是粮草不济,迫使张角不得不放弃步步为营的策略,改做孤注一掷直接攻击洛阳,希望用最短的时间灭亡汉朝!”念及此处,高勇思索要不要将有人告密导致起义提前举行的事情说出来,可转念一想,二月起义是在没有自己影响的历史中发生的,既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并存活下来,说明有些事情已经改变,而且出乎预料,高顺、沮授、荀彧齐聚麾下即是明证! 犹豫间,赵胜说道:“荀公所言极是!如在二月,耽误农时不说,一旦官兵镇压不利,致使各州陷入战乱,等到各州存粮用尽必将出现无数饥民……”言及此出,赵胜恍然大悟,用崇拜的目光望向高勇:“难道主公要求商人将赚来的钱全部购买粮食运回三郡便是预防此种情况发生?” 高勇摆手否认,说道:“未雨绸缪,多做些准备总没有坏处。况且乌桓连年劫掠,储备足够的粮食也是必须。至于太平道,世事无常,谁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打算?也许不闹,也许小闹,也许大闹,更有可能提前闹,在无法预测的情况下,只有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沮授闻言神情骤紧:“如果真在二月出事,那明年北方将会出现前所未有的大饥荒,到时候流民无数饥民遍野。嗯……郡府要做好准备,如果太平道真的造反,那么主公一定要尽可能多的招收流民,即可增强边郡实力抵抗乌桓,也能让大汉百姓少受损伤,多保留元气!” 荀彧闭目冥想许久方才说道:“依此看来郡府储备的粮食仍然不足,民居、耕地、筑房材料、布匹、农具、种子等也需立刻筹备。” 高勇想想说道:“粮食交给赵兄去办,让郡府商队到荆襄、徐扬、益州、三韩等产粮地在粮价不高时大量购进,无论好坏,只要适宜存放能填饱肚子就全买来。至于居住地,辽西、玄菟尚有大片荒地等待开垦,荀兄可据此选择,尽量让新村庄密度适中,并融入三郡现有城镇体系,再以道路相连,初步构成以郡城为中心发散分布的村庄体系。房屋、道路可以雇佣窝冬的百姓立即着手开工,等外来流民安顿下来后再让他们参加工程建设以换取食物,如此循环交替一举两得。至于农具、种子等郡府必须提前储备,农耕时租借给他们,要求其按照购买价格在三五年内分期偿还即可。” 荀彧不住点头,赞许道:“主公大才,此法若在大汉推行,不出三年必使流民肃清!” 高勇呵呵一笑,坚定道:“会有那一天的!” 赵胜盘算一会问道:“冀州人口稠密,若出战乱,外逃流民当以万计,蓟县、渔阳、范阳这等大郡恐都无力安置,更别说总人口只有二十余万人口的三郡了。” 高勇挠挠头,以舌尖湿润嘴唇,“如果人口数量过多,郡府可以在辽西郡沿海一线建设一些海港,让他们筑城、开垦土地以换取食物和住所,其后安排他们捕鱼,既解决了安置问题,又解决了粮食问题。此外,从明年起,商队尽量不走陆路。辽西的秦皇港即将竣工,到时让商队乘船经青州到扬州、徐州贩卖物品。” 荀彧将高勇的话一一记在心里,眼中充满敬佩之色。 停顿片刻,高勇继续道:“高都尉,沮公,督军府要尽快新建三个骑兵团,重骑兵一个团,轻骑兵两个团。在辽西阳乐的平原地带开设一座小型马场,逐步尝试驯养马匹。今年连续遭受乌桓两次偷袭,使我明白到三郡兵力严重不足,必须尽快扩编,哪怕超过承受力也要执行。” 沮授道:“授也正要向主公提及此事,新军必须扩充,至少要保证边城在援军到达前不会陷落。” 高勇会心一笑,感慨道:“英雄所见略同!那沮公有何计划?” 沮授手捋须髯:“骑兵与主公所想一样,新建三个团。此外,还要新建一个重步团,两个轻步团,三个弩兵团。如此督军府将辖有五个弩兵团,可以保证宾徒、俊靡、令之、望平和昌黎的守备力量。特种营扩编为团开始投入实战,授打算让特种兵先行进入乌桓探查地形,寻机袭扰。” 高勇一拍大腿,高声道:“好!与我设想出入不大,就依此办理。这些新军部队形成战斗力后,原郡兵继续裁撤,大体维持在郡城一百、其它城池五十的水平上。骑兵是重中之重,随着三郡道路逐段完工,骑兵将成为三郡的核心力量,高都尉任务繁重,要多辛苦了!” 高顺以拳击胸慷慨道:“主公放心!” 说完这些,高勇起身走到门口,“我要出一趟远门,由孙泰、魏明带一连特种兵保护,王信率人暗中协助。我走之后,郡府民政交由荀兄全权负责,适当时机让裴石独立起来;郡府防务由沮公与高都尉两人负责,可让奉孝参与。商业方面的事情均由赵兄裁决。朝廷、州府来人尽量将他们拖在右北平,必要时我会赶回来。突遇大事,由四位商议解决。” 荀彧立即反对道:“此事万万不可,如今乌桓刚退百废待举,北方又动乱在即,各地路匪横行,此时出行过于凶险。现今主公只宜坐镇奉天,一般琐事交由彧等代劳!” 赵胜也劝阻道:“冀州情形相当混乱,途经冀州的商人多有遭遇抢劫的经历。而且太平道活动日益频繁,如果主公外出的消息泄露,恐怕会招来他人算计。” 沮授亦劝说道:“乌桓连遭大败,绝难善罢甘休,保不准其暗中派人埋伏主公。此外还有辽东公孙度,他对主公颇有敌意。” 高勇伸出手止住他们的劝说,看着众人担忧的神情,微笑道:“诸公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公孙度虽然早有谋夺玄菟之心,然而其刚到辽东不久,短时间内有心无力。而且此行并非一人,还有一连的特种兵护卫,沮公、高都尉肯定知道特种兵的厉害吧,有他们保护,即使千人围堵也一样能够平安归来!当然最重要的是:此次我必须亲往!” 四人又要出言劝阻,却见高勇早已下定决心,只好齐声道:“如此请主公多加小心!” 忙完正事,高勇回到后院看望苏雪莲。小半年来,苏雪莲又长高许多,稚嫩的面容已初现少女气韵,学问见识出类拔萃,时而端庄淑雅,时而调皮任性,在这不大的太守府内,她的地位与名声远在高勇之上,当然,这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 “哥,又要走吗?这次可不可以带上雪莲?”苏雪莲眨着水晶般迷人的大眼睛娇声乞求。 高勇坚决地摇摇头:“不行,路途恐有危险,我可不想让你受到任何惊吓和伤害,你还是乖乖在家读书,把哥写得那些书都融会贯通。等将来天下太平,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苏雪莲忽然转身背对高勇,不悦道:“每次都是这样。等雪莲长大了,也要一个人四处闯荡!到时候看哥你还让不让!哼!还有啊!那个郭嘉怎么每次见到漂亮一点的女孩子就……就……” “就什么呀?”高勇装作似懂非懂的问。 谁知苏雪莲红着脸撇撇嘴:“哥真坏,不理你了!”转身跑进闺房。 第三章 桃园三英(中) 三郡事情安排妥当,高勇于十月二十日带领孙泰、魏明及一连特种兵扮作商人向南出发,兵器铠甲藏于马车货箱之内,当然还带上了丈八蛇矛和青龙偃月刀。一行五十四人分坐十架马车离开玄菟郡直奔无终。 沿途所见令人深感宽慰,虽然刚刚爆发过激战,可百姓仍然面露笑容,安心在家修养,身体好的都到县府打听有无工作,仿佛乌桓从未来过一样。经过柳平时,孩子们的读书声声声入耳:“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路边市集里,人流往来穿梭,小贩高声叫卖,布匹、首饰、菜果、农具、粮食一应俱全。 高勇见此情景不禁感慨:“得知乌桓入侵而没有逃亡,看来百姓已经爱上这里的生活了!” 孙泰笑道:“当然了,主公治下有田种、有房子、有女人、有孩子还有这么好的官府,谁还愿意跑啊!要是早几年,我连兵都不当!” 魏明望着繁茂的市集熙攘的人群说道:“是呀,换作去年这里多半会空无一人,那时郡兵比百姓逃得快,县令比郡兵逃得快……如果高太守晚来一两年,只怕阳乐都将空无一人。” 此话说完,车上三人同时沉默。直到车队穿过柳平踏上继续西进的道路,高勇才说道:“也许过了明年这里将会更加繁荣,也许过不了几年,整个北方的百姓都将安居乐业……” 魏明闻言身体猛然一颤,视线落在飞速后退的路边树林上,时值深秋,树叶大半落地,为大地铺上一层枯黄厚实的外衣,“百姓安居乐业……那一天会到来吗?” 高勇从箱子里取出一支弩箭,抚摸其黑色箭簇缓慢说道:“会实现的,但他不会凭空到来,需要用我们的智慧和手中的刀剑去开创!” 阳乐比柳平繁荣的多,完全看不出当地还有窝冬的习俗。休息一夜,继续西行。右北平无终自从设定为交易城市后得到极大发展,常住人口达一万三千余,三郡的大商家均在此城开设有商铺,贸易量以几何级数上升,来自远方的商人络绎不绝,街道上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入城后,孙泰与魏明目瞪口呆,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喧闹的城市,人们摩肩接踵挤满整条街道,大小商铺排满两侧。货物由玄菟运来从东门进入,而后在短时间内换成钱币,再通过郡府税收转移到普通百姓手中。如此循环,不知不觉中人民富足郡府府库日渐充盈。仅一年时间,无终一城的贸易税即可供养一万新军士兵,抵得上普通一郡的收入。 看到市集热闹繁忙,高勇按耐不住内心激动,翻身下车挤了进去。这可把孙泰吓坏,急忙下车紧随高勇挤进人群。魏明也不敢耽搁,急令车队停靠路边,再叫上一班特种兵进入市集保护高勇。 “快来看啊!今年的上等黍米,不贵不贵,每斗35钱!”(注:林甘泉主编的《中国经济通史_秦汉经济史(上)》推定:汉代1石=2市斗,1市斗=13.5斤,1石=27市斤粟。汉代1石为20000毫升,1斗为2000毫升,即秦汉时期1斗禾重2.7斤,这也是以实物测量所得数据。石为20000毫升,1斗为2000毫升,即秦汉时期1斗禾重2.7斤,这也是以实物测量所得数据。) “王家老子号的上好麻布清仓甩卖了,每匹470钱!” “进屋看,钱家老店的丝帛、缣(细绢)、素(白绢)了,看这面料,瞧这织工、这手感,保证质量,买多便宜了!” 高勇左看右看发现东汉的市场与两千年后没有什么区别,砍价、人流全无二致。 “少爷!小心啊!”孙泰费了半天劲才挤到高勇身边,“这里人多杂乱,多加提防!” 高勇微笑以示放心,跟着转身准备走进《钱家老号》。突然身旁响起一声啜泣,高勇左右看看并未发现有谁哭泣,正奇怪以为自己幻听时,又一声啜泣……“咦?”视线下移,这才看到《钱家老号》门外,一名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倚墙哭泣,两只小手在眼睛上揉搓,眼泪淌满脸颊,头顶盘着两个小发髻随着抽泣而轻微抖动。“小妹妹为什么哭泣啊?”高勇蹲下笑问。 小女孩先是一惊,待看到高勇的笑脸后,呜咽道:“宓儿的娘亲不见了!二叔也不知去了哪里?” 见到如此可爱的小女孩哭泣,任谁也无法置之不理,更何况还有那双梨花带雨有如黑葡萄的大眼睛,“这样啊,那可不可以告诉哥哥你二叔的名字?让哥哥帮你找好不好?” 小女孩抬头盯看高勇,眨眨眼睛噘嘴道:“宓儿不告诉你!” 高勇“扑嗤”笑了出来,赞扬道:“也对,不告诉陌生人姓名!”随即歪着脑袋想了想:“那还记得刚才跟娘亲和二叔都到了哪里吗?” 小女孩皱起小眉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去看了开着美丽花朵的碗、彩色的蝴蝶还有落着小鸟的鞋。” 听到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轮到高勇挠头皱眉了,“瓷器店……首饰店……最后的应该是鞋店!孙管家,立刻派人沿街搜寻,看有没有寻找走失小孩的人!” 孙泰一愣,劝阻道:“主……啊!少爷,街上行人这么多,您还是先到客栈歇息,这个孩子交给我们吧!” 高勇挥挥手,“在我的地盘还能有危险?快点派人寻找,人手不够的话通知县府派郡兵协助搜寻!”之后抱起小女孩,“小妹妹,张大眼睛,我们一起找你娘亲!” 孙泰本以为高勇突然一抱,小女孩定然躲闪或者干脆害怕得大哭起来,可奇怪的是,小女孩不但不哭,反而露出开心的笑容。这下令孙泰大为好奇,急忙走到高勇身前:“少爷,让孙泰抱吧!小妹妹,让叔叔抱好不好?” “不好!”不成想,孙泰的提议被一口否决,反倒吓得小女孩紧紧抱住高勇的脖子。 高勇赶紧说道:“赶快找人,孩子还是让我来抱吧!” 孙泰看看高勇又看看小女孩,摇摇头嘟囔道:“怪了!我的笑脸不比主公难看啊!唉呀不对,应该是我的笑脸没主公难看!也不对,应该是主公的笑脸比我……你们几个赶快按照少爷吩咐散开搜寻!” 走在人群中,欣赏街边各种新奇物品,听着高勇讲述与其有关的故事,宓儿停止了哭泣。“看到那只小白兔了吗?它呀平时只知道偷懒,当其它小白兔辛苦盖房子时,它就躲大树下呼呼睡觉。结果别的白兔盖的房子又大又亮还有两三个屋门,可它呢只盖了一间又小又矮仅有一个屋门的茅草屋。有一天猎人来了,跑到房子里抓捕小白兔。结果,其它的兔子都逃走了,惟有这只小白兔被抓进了笼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宓儿以手指拄着小嘴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宓儿知道了,因为它的房子只有一个门!” 高勇赞许道:“答对了,宓儿真聪明!那这只小白兔作为礼物送给你!” 孙泰见状,立刻上前准备买下。谁知宓儿摇起头:“宓儿不要小白兔,宓儿想要那只彩色的蝴蝶!”说着小手指向旁边首饰店内挂在墙上的两支一模一样的雕刻有彩色蝴蝶的发簪。 高勇抱着宓儿步入店内,这是一件不大的店铺,屋内是一字柜台,柜上、两侧的屋墙上均是各式各样的首饰,发簪、项链、手镯一应俱全。最奇妙的是,这些首饰上全部雕刻有小动物,鱼儿、鸟儿、羊儿还有活泼的小猴儿,形态各异惟妙惟肖,仿佛他们都有生命一般。即便来自未来见多识广的高勇也不禁发出由衷赞叹,里面随便一支放到千多年后都将是无价之宝! 柜台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艺人仍正在聚精会神的制作首饰,全然不知屋内多出了四五人。 高勇拿下墙上的彩色蝴蝶交给宓儿,“是这个吗?” 宓儿使劲点头:“嗯,就是这只彩色的蝴蝶!哥哥可以送给宓儿吗?” 高勇微笑道:“送给你可以,不过哥哥有一个条件!” 宓儿立刻紧张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不安。 高勇伸手将另一只蝴蝶发簪取下,“宓儿要答应哥哥让这两只蝴蝶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好吗?”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两支彩蝶发簪本就要生死相守分离不得。”老艺人不知何时停下了工作,打量起高勇及其怀中的小女孩,“公子,这漂亮的小女孩是您的妹妹吗?” 高勇摇头道:“您误会了,这位小妹妹刚刚与她的家人失散,我正带她四处寻找。可她说喜欢这里的彩蝶,于是我便带她进来了!” 老艺人手捋花白胡须意味深长道:“噢,原来如此。小女孩眼光真好,做了一个了不起的选择。” “咦?老人家懂得相面?” 老艺人长叹一声,眼神望向门外,“年轻时四处闯荡,曾在一处道观打过长工,耳濡目染习得皮毛。” 高勇来了兴趣,靠前问道:“那您看看晚辈的面向如何?” 老艺人柔柔眼睛凝视许久,越看越糊涂,到最后只好摇头作罢:“这位公子面向奇特,老朽看不懂,看不懂!倒是这位小女孩吗……面相富贵,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唉!” 高勇正要详细闻讯,店外突然传来一声喝骂:“老东西,想好没有?卖是不卖?”扭头望去,只见一个面容白净穿着美服的青年挺胸昂头走进店内,以余光扫视一圈,干咳两下走到柜台前拿起一件发簪把玩,“给个痛快话!”其后紧跟六七名家仆,一个个虎背熊腰面容凶恶,怒目瞪视高勇及孙泰诸人。 宓儿看到那凶恶的目光紧紧抱住高勇:“宓儿害怕!” 高勇轻抚其背,安慰道:“别怕,哥哥在这里呢!”说着给孙泰眼色。孙泰会意,打出手势暗号通知门外的特种兵召集人手,眨眼间进来四五人纷纷移动到高勇身边。“老人家,这对发簪多少钱?晚辈买了!” 老艺人见势不妙赶紧对高勇说道:“这位公子赶紧走吧,发簪不要钱。既然公子知道彩蝶成双比翼飞的道理便是与这对发簪有缘……” “呦嗬!老家伙挺大方啊!都快吃不上饭了还装好人?你也不怕你那生病的孙子饿死!”青年撇着嘴骂骂咧咧。 老艺人毫无惧色:“关公子,这房子是老朽祖传,将来还要传给孙儿,多少钱都不卖!” “啪!”青年将手中发簪掰折,恼怒道:“老不死的,儿子都死了三年了还这么横。告诉你,你儿子带出的那帮郡兵早被调到俊靡去了,听说前几天被乌桓包围,估计都死绝了吧!反正现在再没有人给你撑腰,赶紧把房子卖了,免得麻烦!” 听到这话,高勇当即光火,孙泰也是怒气冲天,四五名特种兵压抑着愤怒,只等高勇下令。 老艺人仍旧坚持道:“不卖!” 关公子横眉立目:“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砸!”几名家仆同声应答,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打砸…… “老人家,这对发簪的钱一定要给!萍水相逢即是缘,得遇老人家也是缘。这么吧,给您这些钱,了表心意!”高勇话音一落,孙泰即大步上前从怀内掏出一根金条放在柜上。 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不仅是老艺人吃惊,关公子及其家仆也一样目瞪口呆。眼前的少年穿着普通衣饰,根本看不出是有钱人,怎么出手如此阔绰? “你是什么人?敢找关少爷麻烦?”一个家仆大声喝问。 高勇望着宓儿可爱的面容答道:“我是什么人重要吗?光天化日竟公然打砸强卖强买,你不怕官府抓你吗?” 关公子上下打量,一时拿不准高勇的来头,只好以笑掩饰:“哈哈!笑话,抓我?看来你是外来的,不知道关家在无终的地位!” “什么地位?”高勇笑问。 “我爹是无终县丞,我三叔是渔阳郡潞县县令,怎么样厉害吧?识相的赶紧走,别找麻烦!” “哼,哼,哈哈哈!势力果然大啊,不过,你知道我是谁吗?”高勇挑衅的看着关公子。 “看你样子充其量是哪家的阔少爷!” “也对,差不多吧!” 关公子冷笑道:“这好办,现在出去,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 高勇闻言再次发笑:“孙管家,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一句话,而且本应该由我来说!” 听到这话,关公子不干了,大吼道:“口气不小啊狂妄的家伙!给我打!”几名家仆得令,立刻上前开打。可是,高勇身边的人仅是抵挡,并未反击。 孙泰架开直奔自己面门的拳头问道:“少爷,怎么处理?请快下令!” 说话间,几个家仆疯狂进攻,却始终无法靠近高勇哪怕一点点,各种攻击全被高勇身边的家仆化解。关公子看得心惊,隐隐感到事情不妙。 高勇笑望宓儿:“拉到街上给我狠狠的扁!打到八分死就行,然后押送官府!”几名特种兵总算等到了命令,几乎同时出手。一拳、一脚甚至一撞,关公子带来的家仆排着队被打出店铺。 随着家仆们的大声哀嚎,街上立刻混乱起来,行人纷纷闪躲,更有好事者到附近寻找郡兵。孙泰瞪着关公子,一步一步上前,“少爷,这个人怎么办?” “这个轻一点,留口气就好!” “唉呀!”关公子一声怪叫,嘴里的牙飞出一半还拐弯。孙泰打得叫一痛快,揉着拳头嬉笑道:“以前常被老爷、少爷欺辱打骂,想不到今天还能还回去!” 老艺人可没见过这等场面,颤抖着劝阻道:“这位公子还是算了吧,关公子家势力很大,你斗不过,还是赶紧离开吧!” 高勇仍旧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街上的打斗仍在继续,只不过场面是一边倒。关公子带来的八名家仆被高勇身边的五人打得鼻青脸肿哀嚎连天躺在街上不断翻滚,关公子比他们更“舒服”,得到孙泰“招待”,一拳一脚均是百分之百发挥,个别的百分之一百五十。总之,片刻之后,已没有人能够认得出他是关公子了。如果抛开身体,大家至多认为那是一个猪头! 高勇站在店门口观看。不久,魏明从人群中挤出,看到高勇安然无恙,脸上紧张的神情稍稍放松。“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碰到一个找死的!你带来多少人?” “三十人!” “好,散入人群,等一会郡兵来了预防不测!” 街上的吵闹很快消失,人们静静的看着关公子被打竟无一人出言劝阻,可见此人平日作恶多端让人深恶痛绝。 宓儿看着被打的人问道:“大哥哥,为什么要打他们?” 高勇将另一支彩蝶发簪交到宓儿手中笑道:“因为他们该打!” “让开,让开!不许围观!快让开!喂!你们几个停手,不准再打了!”二十名郡兵呼喝着分开人群,枪戟前指要求特种兵停手。 高勇见状命令道:“差不多了,停手!” 九个人落在一起奄奄一息,郡兵们哪见过这种打法,全部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处理。 “闪开!郡兵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一干要犯拿……儿呀!” 第三章 桃园三英(下) 郡兵身后挤进一个四十余岁的官员,三两步扑到场中将关公子抱在怀里痛哭,“横儿,谁把你打成这样?快告诉爹,爹替你做主!” 关横嘎巴嘴却说不出话来,徒见鲜血不断流下。“谁?谁打的?站出来!” 高勇正要答话,王信由人群挤进低声道:“主公,此人叫关胜,原任无终西平乡乡轶,后因政绩不错,去年七月调任县丞。至于他儿子表面上很安分,想不到背地里如此胡作非为。” 高勇轻叹:“没有几个人能够经受住权力的诱惑。你去安排一下,我不打算出面了!” 这时,关横勉强伸出手指点向高勇,嘴里嘶哑道:“爹!他……是他!” 关胜登时跃起:“郡兵,将这帮疑犯拿下!” “慢!”高勇见势不说话是不行了,“你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抓人,不怕犯王法吗?” 关胜此时血气上涌说出了一句最不该说的话:“老子就是王法!给我抓!” 高勇摇头叹息:“本来听说你政绩口碑不错,想不到有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儿子,唉,可惜了!” “你说什么?” “你儿子强卖强买,还公然当街打斗。” “明明是你儿子先动手的!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对!没错,确实是他先动手的!”周围人群立刻起哄落井下石,虽然他们只看到关横挨打。 “你!你!好,那请到县府大堂协助审讯,一切由县令作主!” 高勇呵呵一笑:“你说的是陈县令?只怕他还没有资格审我!” 关胜冷哼:“口气不小,来人啊,全部拿下,押送县府!” “谁敢!”孙泰上前,由怀内掏出一块黑色令牌! 关胜一看脸色巨变,虽然他不是县尉,但郡太守的调兵令牌还是认得的,“你……你是?” 孙泰冷笑:“我不是,郡兵听令:将关横一干人等押送县府大牢等待审判,关县丞教子不严难辞其咎,责令停职查问!” “遵令!”郡兵一拥而上,将关家父子及一众家仆捆绑起来押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傻了眼,议论纷纷指指点点。高勇全然不在意,仍旧抱着宓儿准备继续搜寻。 “宓儿!是宓儿!”人群中传出激动的呼唤,众人循声望去,见一名端庄美貌的女子快步向高勇走来,她的身后跟着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及几名家仆,穿着打扮明显是大富之家。 宓儿听到叫声立刻哭泣起来:“娘亲!娘亲!”张开小手往女子怀中扑去…… “谢谢这位公子!”女子泣不成声,紧紧将宓儿搂在怀内。她身后的男子抱拳施礼:“公子可否留下姓名,容在下日后报答!” 高勇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下次可不要再把人弄丢了!”随后向宓儿挥挥手:“宓儿,记住两只蝴蝶要永远在一起!” 宓儿使劲点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女子不断地向高勇道谢,眼中满是感激。男子还要上前希望高勇能接受他们的感谢,可高勇欣慰一笑,大步转身离开。男子感动道:“好人啊!” 宓儿挥动着小手大喊道:“大哥哥还会再来跟宓儿玩吗?” 走出几步远的高勇听到这样的呼喊只好回头:“宓儿乖,听娘亲的话,不要学那只小白兔,到时候哥哥自然会去找你的!” 女子看到宓儿手中的两只彩蝶发簪急问:“宓儿,这两只发簪哪里来的?” 宓儿将他们抱在怀里欢喜道:“大哥哥送给宓儿的!娘亲不可以拿走。” 男子看到彩蝶发簪想起了什么,连忙走到老艺人身边施礼,“老人家,这发簪多少钱?” 老艺人伸手指向柜台:“不用了,刚刚那位公子已经付过钱了!” 男子向屋内望去不禁大为吃惊!一根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金条摆在柜上,“这……这……这对发簪值这么多钱?” 老艺人轻声道:“不,发簪不过值二三百钱。真正贵重的恐怕是这位小女孩,只是那位公子没有觉察到而已!虽然年龄差的多了些,可怎么看都般配!” 男子不明白老人这番话什么意思,只得谢礼,保护着母女离开。大街上很快恢复了往常的喧闹,人流熙攘中,唯有老艺人手捋须髯微笑着回想刚才的一幕,这时一个小男孩蹦跳着跑来:“爷爷!您站在门口干什么?” 老艺人微笑着抱住孙子:“孙儿,放学了!记住以后要好好学习,报效官府!” 小孙子点头道:“嗯,弘儿明白,学校先生也说要好好学习,报效高太守。” …… 取道潞县,经雍奴,过安次,高勇一行于十一月三日来到预定行程的第一站——涿县。 涿县是刘关张相遇并且举行桃园结义的地方,高勇此来一是为一睹被罗贯中推崇的三国中鼎鼎大名的刘关张;二是为收万人敌猛将张飞以为己用。至于刘备和关羽还是需要根据情况决定。毕竟刘备是一代枭雄,雄心壮志自不必说,关键是无论谁收留他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仅凭这一点即需谨慎考虑。关羽更是难于驾驭——死要面子,还时不时地不听命令甚至犯轻敌冒进此种兵家大忌。在高勇看来这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能收则收之,否则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涿县县城虽不大,却有大片桃林,几乎将县城包裹。只因现在已进初冬,桃林光秃秃的仅留地上一片落叶。涿县连接幽冀二州,是北方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故此过往客商络绎不绝,城内也相当热闹,因为这层缘故,县内百姓的生活相当滋润,当然还是比不上如今的玄菟。 古老的城门下,郡兵懒散懈怠,只有向过往客商收取城门税时才有点活力。一个四方形大木桶被置于门外右侧,凡入城商贾必须按照人数扔钱,车马也一样缴税。每人一钱,每辆马车三钱。高勇这一大队车马加上人员一共缴纳了八十余钱。孙泰极不情愿的掏钱,嘴里嘟囔道:“又是两斗黍米!这一路上交的门税都够买两三石黍米了!” 高勇苦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有如此才能阻止百姓随意迁徙。不过蓟县、范郡还算不错,想想公孙瓒的渔阳吧!” 孙泰气愤道:“少爷不提还好,一提渔阳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就是过个城吗,每人十钱,马车三十钱,他也不怕撑死!” 魏明笑道:“撑不死的,想想他的渔阳养了差不多一万兵马,其中还有不少骑兵,这点钱也才勉强维持。倘若将来商路断绝……” “定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高勇接上,惹得几人哈哈大笑。而这一大队人马不仅引起郡兵注意,也引来过往行人侧目。许多人小声嘀咕猜测,不知这又是那里的大商家。郡兵打开车上木箱,看到里面尽是布匹、碗碟等,便抬手放行。 进入县城,高勇让孙泰带领车队先行寻找客栈,自己则与魏明跳下车闲逛。每走几步,都要左右观望,留意城门边上那些摆摊、贩货之人,看看是否有卖草席的,这是唯一能够找到刘备的方法。 魏明看到高勇举动异常,心里立时紧张,手伸入怀握紧剑柄,左右查看并轻声问道:“太守,是否觉察到附近有危险?” 听到“太守”二字,高勇马上示意魏明噤声,低声道:“要叫少爷。出行在外决不可以暴露身份。” 魏明一惊明白到自己险些酿成大错,“请太守恕罪!” 高勇摆摆手:“无妨,一会回到客栈,立刻派人打探两个人:一个姓刘,以卖草席为生;一个姓张,是本地屠户。” “是!少爷!” 沿着北门溜达一圈未见到卖草席的,无奈之中高勇暗自叹息。魏明见状宽慰道:“少爷,现在是冬季,没有人会买草席,也不会有人卖。” 高勇看看灰色的天空:“是呀。看天气可能要下雪,告诉士兵们加些衣服。” 此时孙泰来接,他们找了一件不起眼的小客栈。进入客栈,吃过午饭,高勇直奔客房睡大觉,以消除旅途的劳累。毕竟现代人还是坐不惯那种咣当咣当的马车,躺在床上,高勇不禁思考起减震系统的原理及安装。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梦到自己返回现代见到了父母、同学…… 傍晚,魏明来报:“经属下探访,此县确有一张姓屠户。而另一人还没有消息。” “好,明天我们去会会这个张屠户!旅途劳累,除了值夜的弟兄,其他人都好好的睡上一觉。” 第二天,并没有像高勇预言的那样下雪,而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高勇早早爬起,在屋内打了一套太极拳后,由魏明带路直奔张飞的宅院。按照史书上记载,这张飞是当地的豪户,颇有些家产,喜欢结交豪杰侠士,仗义疏财,重情重义,也是涿县小有名气的善人。 不多久,高勇来到东门附近的张家宅院。高大门楣,漆黑门面,一人多高的院墙,在门的左侧是一个卖肉的摊子,虽日上三竿却仍未开张。 魏明上前敲门恭敬问道:“请问张壮士在家吗?” 一片沉寂,许久才有人应答:“谁呀?打扰大爷休息!我这里午后才开张!” 好大的声音,高勇心道:怪不得当阳长阪能够一声喝退数万曹军!这音量应当不低于150分贝!世人都说张飞、关羽万人敌!单凭这音量便足以做一员大将了!想到这,高勇更想看看这个猛张飞了。于是用最高的嗓门喊道:“久闻涿县张壮士重义轻财,喜好结纳四海豪杰之士。声名在外如雷贯耳,故此今日特来拜访!” “哈哈,原来是朋友!稍等片刻,老张立刻开门!”这几声震的耳膜生疼。很快,黑漆大门缓缓打开,后面出现一个彪形大汉。这大汉浓眉阔目,虎背熊腰,双臂粗如原木,面容威严,如武神降世、战神再生!最奇之处,粗狂豪爽中带有书香文雅之气,怪不得能写一手好字! 高勇当即抱拳施礼,“在下高勇,常听友人提起张壮士大名,今日来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壮士真如战神降生!威武无双!” 张飞听到还有人夸自己是战神,哈哈大笑:“这位小兄弟如此夸奖,老张真是……啊!我不过是爱打抱不平,挑了几个恶霸,打散几股土匪,做了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而已!别在门外站着,快进屋,里边聊!” 进屋后,让高勇大为惊讶。本以为张飞豪爽,屋内一定散乱不堪,不成想屋内整洁干净,箱柜摆放有序,几幅字挂在墙上颇有文人气息。在客位落座,高勇开门见山:“在下乃是辽西太守高勇,多次听说张壮士武艺超群、为人正直豪爽,故特来相请,希望张壮士到辽西郡暂任校尉之职率兵抗击乌桓,不知意下如何?” “什么?”张飞听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是一郡太守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神情一怔,急忙问道:“难道你就是那个统领郡兵抵挡住乌桓入侵的辽西新任太守?” 高勇微笑默认,却强调:“那是将士用命百姓支持加上乌桓轻敌才能击退敌兵,运气较好而已!” 张飞大叫:“我的娘唉!你的大名早在这一带豪杰中传开了,朋友们都说你是古今少有的贤人,有些个还打算搬到辽西郡去投军杀敌呢!” 高勇淡淡一笑说道:“这些都是将士同心誓死杀敌的结果,没有将士的勇敢无畏,哪来的大败敌寇!”随后高勇将击退乌桓实情讲述出来,起初张飞很是不信,认为仅凭三五千郡兵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几万乌桓兵马的围攻,其中必有夸大之处。 张飞辩解道:“我一个从代郡回来的朋友说,那乌桓骑兵甚是厉害,不仅弓马娴熟更善于骑射,甲胄也不比郡兵差多少,攻城也颇有心得,怎么可能攻不下一座三千人守卫的小城?”说着露出不屑的表情,好像高勇在说谎一般。 高勇呵呵一笑:“倘若以常识来看确实如此,不过只要有了一样东西,便可弥补双方人数上的差距!” 张飞奇道:“什么东西有如此威力?” 高勇向魏明点头示意。魏明由背后取下布包,拿出里面的新式强弩。张飞一见登时倒吸凉气,此弩弩臂固定有两块涂有黑漆的钢片,弩身只有普通汉弩一半长,且为精钢铸造! 众人来到城外一片小桃林,这里是张飞平日习武的地方,十几株桃树错落有致,石桌石椅,中间是一块十余丈见方的宽敞平地。地面坚硬,踩上去如同硬石,可见张飞平日练武功力。 魏明站定,先解开绞轮卡锁,在拉伸弩身,另一块稍小的钢铸弩身由短小弩身内伸出,伴随“咔嚓”一声脆响,伸长的弩身被卡套牢固锁定。其后,魏明转动绞轮将弩弦拉紧,弩臂弯曲至难以想象的地步才算上弦完毕。此时张飞已经目瞪口呆,魏明手脚麻利的装好一支弩箭,瞄准前面三十丈外摆放好的穿戴铁甲的草人——“砰”! 这次,张飞除了圆睁难以置信的双眼外,更大张着嘴吃惊的看到弩箭竟然将三十丈开外的铁甲射穿。拿起被弩箭穿透的铁甲,张飞大呼痛快,再也不怀疑高勇之言了。 回到院子,张飞借过强弩反复细看,发出啧啧的赞叹。高勇趁机闲聊,有意无意地问起张飞的事迹。这张飞到也不含糊,一边玩弄强弩,一边谈及自己的那些‘事迹’。 “以前的我老张都记不住了,就说去年我和几个朋友去代郡办了趟货,去时真叫一个顺利。等回来咋就那么倒霉,紧赶慢赶还是遇上了数十乌桓兵,他们看到我们只有几个人却赶着三辆车,当时包围上来就要抢。我一看这还了得!这可是大汉朝的地盘,怎能让他们随意打劫!想也没想,就跟他们打起来了。这些个乌桓兵真不是东西,离得老远就放箭。我两个朋友中射受伤,这可把我气坏了,随手拿起一根木棒骑马冲了过去。嘿!那帮乌桓兵看到我一个人冲过去纷纷大笑,挂起弓箭举刀围砍过来。我当然不能让他们砍上,抡起木棒那么……这样……‘啪’一下,正好把那带头的脑壳敲碎了!哈哈,当时那叫一个爽快。剩下几个人喽喽怪叫,结果被我‘啪啪啪’一下一个都把脑袋敲开了。” 高勇听罢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暗道如此猛将无论如何都要收下,拍案叫绝赞扬道:“猛张飞果然名不虚传!” 张飞嘿嘿一乐继续说道:“后来听朋友说那一带到现在也没有乌桓人敢来!” 高勇伸出大拇指:“好,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张飞晃着头:“这算啥,还是小兄…啊高太守厉害,一下子收拾了上千人!” 高勇摆手道:“张壮士不要这样叫,私下里你我兄弟相称!” “哈哈,好!对老张的脾气!” 除此之外,涿县地痞也被张飞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作恶。听得高勇热血沸腾,时不时的为张飞抱打不平叫上一声好!张飞也是难得有如此知己,说的更加有劲。 时间不知不觉地到了晌午,高勇看看窗外光照,起身道:“晌午已到,不如由在下请客,诸位同去喝酒!” 张飞一听喝酒,乐了起来,大声道:“喝酒没问题,不过当由为兄来请!怎有让客人请的道理!”高勇哈哈一笑也不坚持,带领众人与张飞同去酒楼。 不喝不知道,一喝吓一跳。张飞果如史书所载,酒量大得惊人。高勇派出以魏明为主十余特种兵为辅的庞大队伍轮番上阵都没能够喝倒张飞,这些人可都是东北汉子啊! 为祝酒性,高勇还教会了张飞现代划拳,“哥俩好啊,五魁手啊!六六六啊!喝!”结果师傅反被徒弟打败。几坛酒下肚,张飞面如红日,更显勇猛威武。一向以酒会友的张飞也对高勇甚是佩服,练武之人有一种特别的敏锐感觉,张飞发觉陪着自己喝酒的这十几条汉子每个人都身手不凡,而且还刻意隐藏杀气,这杀气只有在真刀真枪以命拼杀中才能练就。张飞暗自惊讶:高老弟这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手下,可见传言非虚。 这一顿酒,张飞喝的异常开心。当晚高勇索性留在张飞家过夜,孙泰也被拉来又接着喝,四人借着酒劲吵吵嚷嚷的闹了大半夜。 高勇打心底佩服张飞的豪爽重义,张飞喜欢高勇的平易近人。随后几天内,几人日日喝酒聊天,夜夜喧嚣吵闹。一有空闲,张飞便要和高勇带来的特种兵比试两下。这些人一对一肯定不是猛张飞的对手,不过一旦人数增加到三五个,张飞就再难占到便宜。 数日已过,众人的陌生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高勇不在,孙泰、魏明和张飞兄弟相称比武切磋! 眼见时机已经成熟,高勇直接挑明话题:“张兄,前几日的事可曾想好?此间生活虽然富足逍遥,但总感觉与张兄格格不入,如此一身武艺若不用在战场上,岂不惜哉?” 张飞摇头叹息,无奈道:“不瞒老弟,小时候爹娘常教导我文武并举,长大后投军报国建功立业!你看,这箱里、墙上……书看过不少,武也练得差不多,十六七岁便主动参加边军,想着上阵杀敌报效国家。可是那些个当官的平日里欺辱乡邻无恶不作,等到上了战场——他娘的比兔子逃得都快,打了败仗拿我们做替罪羊,我一时激愤把他脑袋揪了下来……这不后来改卖肉了!” 高勇听出其中深深的无奈,毅然起身来到张飞身前:“大丈夫立于世,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既然身有天赋勇力,便当效命疆场!辽西郡连接辽东诸郡地处要冲,北方乌桓虎视眈眈,高勇在此代替全郡十余万乡亲恳请张兄打开心结,全力协助在下抵御外寇侵略、平定周边蛮族!”言罢深深施礼。 魏明亦道:“翼德兄武艺超群天生神力,切不可轻易放弃置身世外,如此困顿一生如何面对泉下父母!” 孙泰陪同高勇一同施礼:“张老弟但请放心,主公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贪官污吏、奸佞小人早已被斩杀干净。孙泰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看到三人诚心邀请言语恳切,张飞心中深为感动,此时爹娘临终的嘱托再次在耳边响起,“保境安民,报效国家!”泪水止不住滚滚流下……“张飞愿助高太守扫平四夷,扬我大汉天威!” 得闻此言,眼泪落下,高勇内心激动,紧紧握住张飞的大手,此时此刻此情此尽在不言中,豪情在颤抖中交融,热血在凝望中沸腾。因为高勇知道,张飞重信守诺,此言一出必将终身追随永不背叛! 擦去眼泪,高勇仍然感激道:“高勇代替辽西百姓感谢张兄相助!并在此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相随永不背离!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张飞没有想到高勇居然会发出如此重誓,这在当时等级森严的社会是不可想象的,刘备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自己的皇族身份)才让关羽和张飞死心追随。 “这……高太守,你让老张如何?好,我老张也对天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追随永不背离!如违此誓,让我老张不得好死!” 在场众人同声欢呼,高勇笑着说道:“翼德兄,你看这样好不好?公堂上称呼不变,私下里还是兄弟相称爽快!” 张飞嘿嘿一笑:“好,全凭太守作主!” 招揽猛将,自然少不了见面礼。高勇命人将丈八蛇矛取来赠予张飞作为延礼。张飞见此矛沉重适度,通体镔铁精钢打造,矛杆长一丈,矛尖长八寸,刃开双锋,如游蛇弯曲,散发幽幽蓝光,切金断银,必是神兵利器,心中说不出的喜爱,当即拜谢。随即拿起蛇矛爆喝一声舞动翻飞。 霎时间,寒光四射、冷风阵阵、风云为之色变。张飞的勇猛威武借助这神兵彻底的释放出来,蛇矛上下翻飞,时如蛟龙入海时如飞龙在天,割裂空气发出的呼呼声不绝于耳。院内几名特种兵被蛇矛带出的劲风逼退数步,魏明更是心中骇然:“怎么主公找到的张飞如此厉害,刚开始仅仅是觉得他嗓门够高力量够大,切磋对打时武艺与自己不相上下。可是,此时蛇矛在手立刻脱胎换骨!……原来翼德是深藏不露!” 张飞大喝一声,一矛直刺洞穿院墙,而蛇矛毫发无损!张飞得高勇赠如此神兵,加之高勇一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顿觉胸中火热,不禁感慨:这样的主公哪里去找!更加坚定信念衷心追随! 第三章 桃园三英之双雄初会 收了张飞之后,高勇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又有一种恶作剧的想法:“你说这张飞都归我了,那刘备还怎么桃园三结义啊!”恰在此时,魏明来报:城门处竟发现一卖草席之人! 高勇露出一张无法置信的脸:“叫上弟兄们,走!”十余人齐奔西城门,果见一人于城门之下席地而坐,前放草席,虽然天冷,仍然稳坐不动,颇有方丈大师的感觉。走近细观,此人面相雍容大度,慈祥而又不失威严,肩膀宽阔,双臂略长于常人。沉着冷静气定神闲绝非普通人可比。高勇心道:“难怪这刘备会成为蜀汉之主,单看此人坐相就有一种超凡脱俗俯视寰宇的气魄,确实不同凡响”。 与此同时,刘备也发觉有人注视自己,偷眼观瞧,却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普通服饰腰悬短剑,目光炯炯背手驻足。扫视其后,更有数人卫护左右,非富即贵! 二人视线碰在一处,高勇缓走到刘备面前抱拳行礼:“在下斗胆,敢问这位兄台可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公?” 刘备不愧为一代雄主,当即起身,不卑不亢回答道:“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怎知在下的事情?” 高勇听罢心中赞叹,笑道:“在下姓高名勇,不过一介商人,尝闻玄德公乃汉室宗亲,素有振兴汉室之志,故此特来拜望。” 刘备闻言面色微变,随即以笑容掩饰,心中却惊骇莫名,暗道:“此人如此厉害,知我姓名,晓我身世,虽然我有振兴汉室之志,却从不曾对外人提起。难道……”刘备不敢多想,笑容中隐含戒备:“呵呵,此些纯属以讹传讹,在下虽是汉室宗亲,怎奈祖上因罪失爵,如今已与普通百姓毫无二致。至于振兴汉室……作为皇族后裔有此志向也不足为奇。” 高勇听到刘备变相承认自己的振兴汉室之志,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只要刘备存有此志,便不能真心投靠,而且他拉拢人才的手段隐蔽厉害,非是自己能及,一旦与自己手下的保皇派勾搭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虑及此处,高勇下定决心:既然自己不打算招揽,那就想办法让刘备有机会登上历史舞台,这样天下大乱之际,多一个人割据,即能削弱牵制其它势力,又能增加隔阂方便离间,还能通过互相征讨破坏原有制度。 “好!不愧是中山靖王之后,忧国忧民当为吾辈楷模。” 刘备谦虚道:“岂敢岂敢,身为大汉臣民自当以报效皇上造福万民为己任!” 高勇拿起草席感叹道:“听闻玄德公师从卢公,又与渔阳公孙太守颇有交情,且言谈举止也非普通百姓能及,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刘备尴尬中更提高戒备:“这……备家境贫寒,多赖亲属邻里接济方能艰难度日。当年有幸师承卢公更与伯珪相识,此乃备三生有幸,怎可再麻烦他人?” 高勇佯装感动:“玄德公虑人虑己真乃正人君子!” 刘备听到夸奖却倍显失落:“正人君子?唉!世道变了……” 高勇可不想听刘备的多愁善感,靠近低声道:“家父在渔阳置办不少家业,怎奈人生地疏饱受排挤。”说着向魏明摆手,魏明会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布包交到高勇手上。高勇掂量一下放到刘备手中:“家父仰慕卢公久已,加之初到渔阳……这点意思先请玄德公笑纳,渔阳之事还请玄德公帮助说项。此次出门事务繁多,本打算与玄德公畅谈几日,怎奈时不我待必须立刻离开。他日如有机会,定要好好叙谈!” 刘备望见棱角分明的布包即知其价值不菲,立刻摆手挽拒,“这如何使得?圣人有言:无功不受禄,况且恩师……” 高勇心道:“你个刘备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点钱在我眼中不过九牛一毛,对你可是笔大财!”嘴上劝道:“玄德公切勿拒绝,此乃在下心意,而且玄德公乃卢公高徒,怎可做此低俗之事!”说着看看天空,“天色已晚,在下就此别过!”留下一脸错愕的刘备,转身离开了。 刘备还想拒绝,可感觉到手中布包的分量后犹豫片刻,再抬头时,高勇已经消失在街巷中。 高勇边走边想:“在没有足够实力吞并天下之前,必须想办法让这天下越乱越好,如此才能将旧制度彻底打破,建立新制度也更加容易。至于关羽……到时再说吧!” 回到张飞的住宅,高勇对张飞说道:“翼德兄,收拾一下,我们今天连夜离开。” 张飞一愣,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什么?今天就走?” “是的,原本打算多住几天,怎奈看到翼德兄武艺高强书法精湛,我就想这世上还有没有人是你的对手……”高勇故意停顿一下。 果然,张飞接口道:“贤弟,有没有啊?” 高勇见勾起张飞兴致,目的达到,诡笑道:“好像是有那么两个人……而且我正打算去找他们!” “真的?”张飞兴奋道。 “真的!”高勇肯定道。 张飞大喜:“好,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高勇本来打算见到武圣关羽后再走,怎奈刚才见到刘备,心中隐然感觉不妥,怕张飞被那个哭丧鬼给勾了去,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暂且离开一段时间,加深感情。此外,必须尽快赶往泰山钜平寻找于禁、陈留寻找典韦、豫州阳平寻找乐进以及谯县寻找许褚,现在这种状况,谁也无法预料黄巾起义的具体时间! 暮色中,一行五十余人离开涿县,晓行夜住,取道平原,过卢县、肥城,最后到达巨平。一路之上,高勇着重留意所经各地的吏治以及民生情况。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沿路百姓真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苛捐杂税污吏横行,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土地的兼并已经达到无法想象的程度,普通地主拥地都达上千顷,即使是小一点地主占地也有几百顷,而处在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有地者寥寥无几,许多人成为大地主的佃农、租农。 有钱有势者无不高宅大院,无钱无地者只能卷曲在破屋危房之内。形式如此危急,地主、豪族仍勾结官吏继续聚敛财富、土地,迫使更多人成为佃农。如此循环导致的另一个恶果是造成大量百姓流离失所,逃难流亡中露宿街头客死他乡。 此外太平道也引起了高勇的注意。进入冀州不到两天便发现多数村庄气氛诡异,人数几十到数百不等。他们多数打着太平道的名号组织穷人帮助穷人,慢慢拉拢贫民入教。看到越多,越想彻底埋葬这个腐朽的王朝。 每当看到那些衣不遮体的贫苦百姓在寒风中挤在一起相互取暖,每当看到那些孩童因为饥饿而哭泣,高勇就忍不住伸出援手,买粮熬粥救济贫苦百姓。如此一来,前进速度逐渐减缓。 孙泰知道高勇心中不忍,建议道:“主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留下几个人负责处理,否则会影响预定的计划!” 高勇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是自己又实在不忍心,闭目沉思许久:“这样吧,给赵郡丞送封信,让他斟酌一下,悄悄派人化装成地主、豪族到冀州及其周围地区以招收家仆、佃农的名义收容贫苦百姓,然后想办法带到三郡,这样既可以增加人口也可以让这些人有条生路,不要吝惜钱财。另外通知荀郡丞做好接应工作。” 孙泰领命:“是,属下立刻去办。”十余天后,冀州各地骤然冒出许多‘地主’、‘豪族’,他们一边施舍救济,一边召集穷人拉家带口到辽西开荒种地,条件优厚。于是平和的表面下,小股无地百姓如溪水般逐渐汇往三郡。 此举亦引起太平道张角的注意,派人秘密打探这些地主豪族的背景,毕竟他们在和太平道抢夺最重要的‘资源’。然而,大半月下来竟一无所获,许多派往辽西的人一入右北平即失去联络,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疑惑与无奈中,张角只得加紧行动,为岁在甲子作最后的准备。 此间事了,高勇加紧赶路,总算按照预定日期赶到钜平。入城后立刻打听于禁此人。不多久特种兵纷纷回报,确有此人,今年刚满22岁,只不过前两日被抓正关押在大牢中,此事在钜平造成相当轰动,但具体情况却没有几人清楚。 高勇一听心中大急,思索片刻后说道:“魏明,立刻派人查明原委,同时对县牢进行侦查,文的不行,只能动武劫牢。” 孙泰道:“太守,劫牢容易,可于禁的家人怎么办?” 高勇嘿嘿一笑:“先去看看再说!” 一行众人很快找到于家府宅。沿路打听得知,于家本是钜平县望族,与附近几大世族多有往来,隐然成为钜平世族领袖。只因新任县令为弄钱买官巴结上司,强令县内百姓按人头缴纳年奉税,本来此地贫苦百姓已然被重税压得喘不过气来,经这一弄,立使百姓大量外逃,更激起民变,县令大怒,调郡兵镇压,死伤百余人。 经此一闹,奉钱难以收齐。于是县令发狠,再下一道命令,向县内有钱大户摊派。没想到于家带头不交,其它几大世族也共同抵制。此举使县令大火,立刻派差役将于家唯一的儿子于禁抓起投牢,同时将那些抗缴世族的亲属抓了百余人统统下了大狱,扬言道:不交钱便问斩。 高勇递上名帖等候,不多久于禁的父亲亲自出门迎接。老人两鬓斑白步履蹒跚,远远抱拳行礼,:“不知玄菟郡守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高勇紧走两步,扶起于父说道:“怎可如此,该是晚辈给您行礼!”二人相视一笑,共同步入客厅。 入座后,于父首先问道:“玄菟远在幽州辽东,为何不远千里来此无名小城?” 高勇笑答:“此来正是为令郎于禁。晚辈从师学习时常听恩师提到钜平于禁乃是大将之才。如今晚辈治下玄菟郡内有山贼路匪肆虐、外有蛮族虎视眈眈,急需统兵将帅。故此前来相请,希望令朗能够屈就玄菟协助晚辈保境安民。” 于父听罢淡淡回道:“犬子于禁虽喜谈兵论武,却从未有投军的打算。何况现在其人不在家中……实话说了吧,他刚被县令抓入大牢!” 高勇佯装惊讶焦急问道:“什么?难道街头传言是真?” 于父苦笑:“全城皆知,又怎有真假之分?”言罢哀叹一声。 高勇见其反映,猜知其中必有隐情,遂试探道:“不知于公何故叹气?交钱放人,不是吗?” 于父道:“话是没有错,可是……唉,一言难尽!” 高勇立即抱拳:“于公但讲无妨,如有可能,晚辈一定鼎立相助!” 于父打量高勇,眼中戒备仍未消除,“高太守年纪轻轻已成一郡之长,非富即贵,仕途定然一帆风顺。若是平常人家只怕熬到而立之年也未必坐得上郡丞之位。” 高勇爽朗一笑:“于公言语幽默,诚然若经察举孝廉之途,晚辈无论如何也坐不上太守之职。其中巧妙想必天下人人皆知,不过,有一点晚辈可以保证,玄菟郡无苛捐杂税无贪官污吏。至于说钱财出处,乃是源自晚辈祖上传下来的造纸之法!” 于父手捋胡须,露出难得的笑容:“噢,原来如此,老朽误会太守了!”说到这于父突然一愣,似乎像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莫非,你便是发明高纸、刊印书籍的高勇?” 高勇微笑默认:“营生之道,入不得名士法眼。” 于父却摆手道:“此道与普通商贾之道不同,此乃散播文风、弘扬学术之大道!殊不知,高太守早已声名在外,倘若得知升任太守,只怕贤士名家趋之若鹜。自打犬子在外买回《战国策》便爱不释手,整日研读彻夜不眠。” 高勇赞赏道:“果如家师所言,于禁真乃将才!” 于父面露欣喜却转而暗自神伤:“实不相瞒,于家已经徒剩空壳,带头抗税实乃迫不得已。” 高勇不想于父话题转换如此之快,可总算说出实话,心中亦随即打定主意:“于公不必担心,既然县令只求钱财,那么这笔赎金晚辈出。”于父听闻此言不敢置信的望向高勇…… 当日,于家派人将高勇赞助的钱财送至县令手中。高勇兴奋的返回客栈,为收下一员大将而高兴,同时命令众人准备收拾行装继续下一个目标。可是刚到傍晚,于父颓丧着脸找到高勇,气愤道:“高太守,老朽实在是对不住了。下人将钱交给县令后那个县令仍不放人,并以于禁带头抗命为由一定要法办……除非把老朽的小女儿…唉!” 高勇听闻“啪”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大骂道:“无法无天!” 这时孙泰由屋外走进,在高勇耳边低语:“主公,刚才手下在监视县府时发现有几人陆续由后门进入,经过打听才知道那几个人全都是县内头面人物!看样子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高勇心中一动问于父:“于公刚才说道县令拿了钱还要强娶您的小女儿是不是?”于父点头称是。高勇在屋内走了几个来回,面色凝重道:“于公,晚辈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于父心急的都快哭出来,无奈道:“都这时候了,什么当讲不当讲!” 高勇心中猜想:“历史上可能正是因为于父将女儿嫁给县令才让于禁出了大牢,同时也感叹自己如果晚来那么几天恐怕再也没有转寰的余地了!”遂仔细分析道:“这钜平县令恐怕铁了心要和于公过不去,刚才晚辈手下报告,他们发现县令与县内几大家族过往甚密,此刻正在县府内商议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晚辈推测这极有可能和于禁有关!” 于父听完圆睁双目,脸上写满疑问与困惑,口中反复念叨:“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 高勇继续道:“综合各种情况,晚辈觉得抓捕于禁的背后极可能隐藏着一个大阴谋。其目的恐怕就是于公的女儿!县令先是通过索要钱财迫使您不得不抗命,里面恐怕是县内大族和县令合谋,也许其中还有和于公相当熟络的人。只有这样县令才能掌握于公家中无钱的窘境,然后再通过一些人——其中不乏您的好友煽风点火鼓动抗令不交,如此那县令就有了借口将于禁捉拿入狱,之后再发出限期交钱的要求。其他人自然很快把钱如数奉上,而于公这里却没有这个能力。如晚辈所料不错,一两日内那个县令定然会来谈及迎娶之事!” 于父义愤填膺,胸口起伏,嘴唇不住颤抖,已然气的说不出话来。高勇喝口水安慰道:“不过,那个县令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晚辈的到来,让于家能够交上那笔钱。于是他被迫露出了狐狸尾巴!” 一旁的张飞大吼道:“该死的卑鄙县令,贤弟让老张把他脑袋揪下来!” 高勇按住张飞肩膀说道:“这可不行,如此一来我们的行踪将会暴露,弄不好还会连累于公一家人。” 张飞细想此言不假,只得冷哼道:“这次听贤弟的,下一次绝饶不了他!” 听到高勇如此详尽的分析,于父恍然大悟:“怪不得总有人让于家带头抗令,原来这是一个圈套!我……我……真是老糊涂了!”边自责边摇头叹气。 高勇看到时机成熟心生一计劝慰道:“现在看来此地不可久留。即便这次不成,想那县令也不会善罢干休,定会再想其它诡计。常言道:民不与官斗。晚辈斗胆邀请于公举家迁往玄菟郡,房屋、田地、旅程等一切事项均由晚辈安排。” “这……犬子于禁该当如何?”于父疑虑道。 高勇浅笑:“当然是交给晚辈来办,保证将于禁安全送到于公面前!” 听到此言于父闭目沉思,高勇也不搭话,静待于父答复。虽然玄菟郡远在千里之外路途遥远,但高勇相信为了儿女,于父同意的可能性非常大。 果然,一番深思熟虑后,于父下定决心:“如此有劳高太守费心了!” 第四章 苍天已死(上) 高勇与魏明、孙泰制定出劫狱的详细计划,三个特种班负责劫狱,两个班协助于家潜逃。计划拟定,于父立刻返家,入院后紧闭府门,召集众家仆,除心腹老弱留下外,其余一律发给盘缠遣散。随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将家人分批送离,在特种兵引领下到城外集结。 夜幕降临城门关闭前,于家上下百余口在二十名特种兵的保护下全部离开钜平,由于行动隐蔽没有受到任何怀疑。城外十里处的密林中,高勇让于家老小先行休息,留下一个班警卫。自己带领一个班潜回到城门附近准备接应魏明等人。随着“咣当”一声轻响,钜平城门合在一起。漆黑夜色缓慢落下,高勇心中默默祈祷,并为魏明等人捏了把汗。 城内县牢门外,两名差役倚墙打盹,昏暗的灯光由牢内射出,冷风一阵紧似一阵,嘶哑吼叫由牢内断断续续传出,在这阴冷的夜晚尤其令人恐惧。 这时,两个烂醉如泥的酒鬼晃晃悠悠骂骂咧咧从小巷中走出,“我……跟你说……我曾经一……一拳打死过老……虎!”“别……扯了,我还不知道你……要是那样我就……就能打死狗熊!” 看门的差役看到人影后立即警觉起来,可是当他们发现那不过是两个酒鬼互相吹牛便逐渐放松戒备,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对吹。两个酒鬼越走越近,而身体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仿佛随时可能倒下。差役被二人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毫无防备的任凭两个酒鬼靠近……突然其中一个人好像被石头绊了一下身体猛然前扑,那名差役躲闪不及被酒鬼撞个满怀。 另外一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可是那个被撞倒的差役再没有爬起来。只有酒鬼一个鲤鱼打挺身手敏捷的站立起来。差役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然晚了,另一名酒鬼不知何时靠上近前单掌向差役后脖根狠狠砍下,差役脑袋一歪瘫软着摔倒下去。 街角阴暗处,魏明看到手下已经解决门卫,立即打出手势:一班留下监视情况,做好接应;二班冲进大牢。 魏明戴上面罩跑向大牢,两名特种兵将差役拖到角落里,扒下衣服自己穿上扮作差役守在牢外。牢内的几名差役看到突然涌进来的十余蒙面人俱是大惊,尚没来的急呼救便被撂倒三人,剩下两人拔剑出鞘扑了上去,一边大喊:“有人劫狱!”一边奋力阻挡。但是,他们怎是特种兵的对手,仅仅喊了一句便颓然晕倒。魏明取下钥匙命人打开全部牢门,同时低声呼喊:“哪位是于禁?哪位是于禁?” “在下就是!”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穿着囚衣快步走来,魏明一看与于父描绘相差不多:面容俊朗,高鼻浓眉,年纪约二十五六,胡须稍重,体格健壮。 魏明抱拳道:“我奉主公之命前来相救,于公子家人已经在城外等候,快随我离开这里!” 于禁一脸莫名,待要发问。却听魏明道:“什么都不要问!到城外自会有人跟你解释!现在快点离开!”说完命令两人保护于禁混在外逃的囚犯中冲出大牢。于禁一头雾水跟着这十几人跑出牢狱。 刚到门外,魏明吹响竹笛发出信号,守在城门附近的第三班十名特种兵立即行动,以迅雷之速解决掉城门守兵,打开城门。 大狱这边一闹,县府立刻得到禀报,县令得知有人劫狱后大发雷霆,一边命人到郡府请求增派郡兵,一边自领县内差役及十余郡兵奔向大牢。 当魏明撤退至城门时,县令带人也已赶到。火气正盛的县令看到数十蒙面人正在向城外逃跑,守门郡兵尽皆倒地不起,震怒道:“给我杀!别让乱民跑了!”言罢指挥身边的十余差役上前抢攻。 魏明知道形势刻不容缓,立刻下令:“三班守卫城门!一班二班迅速解决战斗!”随后带领身边两名亲卫杀奔县令。 仍在大声叫嚷的县令看到有人举刀扑来,吓得身心巨颤,一屁股坐在地上。身边差役见此情景,知道表现的时候到了,当即大喝一声跨前一步挡阻魏明。可是他们这些平日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的人怎会是长年与外敌在战场上拼命搏杀的魏明对手,“咔咔”两刀——两个人头干脆利落的掉到地上,正巧轱辘到县令手边。县令看到沾满泥土血液的人头吓得连声大叫转身拔腿欲逃。 魏明冷道:“想走?没那么容易!”正要上前补上一刀,忽闻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暴喝:“老魏,把这厮留给我!”人随声到,一人骑马手舞蛇矛“啪啪”两下挑飞两名挡路的差役,随即追到县令身后一矛将其贯穿,用力上挑。可怜的倒霉县令被扔到十余丈外摔得七零八落。其余差役哪见过这般杀法,哭喊着纷纷逃开。 魏明看到来者正是张飞,知道这是高勇派来接应的人,也不言谢立即带人撤出钜平。刚刚离开即碰到迎面过来的高勇众人,“怎么样?刚才看到你们好像被郡兵缠住?” 魏明眼中闪过激动神色:“回禀太守,没有什么。钜平县令带人追赶过来!” 此时,张飞骑马奔来哈哈大笑:“痛快,那个鸟县令被我一蛇矛给挑了!”乘此兴致,众人各自骑马狂奔,迅速消失于漆黑的夜色之中。 这一夜钜平城内大乱,直到第二天,郡兵才姗姗赶来,怎奈早已人去屋空。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于禁安全逃出,在城外与其家人会合。于父感念高勇恩德,当即要求于禁发誓对高勇效忠。于禁此刻才知道眼前这个小小年纪的少年居然是一郡太守,而更重要的是,他看到魏明所率特种兵的作战能力后心中大骇。经常研究兵法的他十分清楚强将手下无弱兵的道理,当即拜谢主公。 高勇自是大喜,扶起于禁:“得良将相助,真乃吾之幸运也!” 一行人连夜赶路奔向济北蛇丘,路上于禁实在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寻机问道:“主公,能否告知禁这些护卫如何训练出来的?看他们个个勇猛似虎、作战手法大异于平常军兵,实在令人怦然心动!” 高勇知道历史上于禁即是以练兵闻名,故作神秘道:“这个嘛,现在我只能透露一点,其他的只能等到达玄菟郡后,自己亲自去看喽。” 于禁嘿嘿一笑:“一点也可以!” 高勇说道:“他们正确的名称应该叫做:特种作战部队,简称特种兵!主要用于特种作战。比如钜平的营救,此外还可进行敌后侦察与破坏、奇袭、配合主力部队作战等等。特种部队注重单兵作战以及小队配合,这一点与在战场上厮杀的正规军队有很大不同。” 于禁不住点头:“怪不得作战方式如此怪异。” 魏明凑近道:“还不止呢,高太守博学多才通晓天文地理十分厉害,他设计的铠甲、弓弩、刀剑无不是战场利器,前段时间玄菟郡仅用五千郡兵硬是击退两股乌桓兵马,让他们近四万人伤亡过半。” 于禁惊呼:“什么?” 这时,张飞奔来,满脸通红颇为滑稽。于禁一看吓了一跳,急道:“张校尉怎么了?”高勇也看到张飞异样,关切注视。 张飞憋了好久,才勉强说道:“还不是你那个妹子,听说我把县令给挑了,非要我给她讲……弄得我老大不自在!”几人听罢同时哈哈大笑,高勇险些掉下马去。只有张飞如堕雾中,傻呵呵地看着他们。 于蛇丘暂歇,高勇写信交予于禁,并派上一班特种兵护送于禁一家赶往玄菟郡。尽管于禁坚决要求同行,高勇仍未答应,嘱咐他好好陪护家人。众人在此分别,休整两天后各奔南北。 一行人取道东郡奔向陈留。入城后,高勇立即派人打探典韦这位三国时期与张飞齐名的超级保镖。可是探查结果让人颇为失望,高勇发现紧赶慢赶还是晚来一步,典韦已经因为打抱不平杀死此地几名横行霸道的差役犯了重罪被官府通缉,早在数天前逃离陈留。 张飞听说与自己有一拼的人物离开后大呼可惜!高勇看他那模样就差哭天喊地了。不过霉运好像仅此一点,离开陈留,一行人继续赶往豫州颖川郡的颖阴,并且在那里遇到了高勇梦寐以求的两大人才! 颖阴位于今许昌市附近,在东汉是一座有着悠久文化历史的大型城市。踏入颖阴地界,立被扑面而来的书香气息围绕。错落有致的村舍,纵横田间的小路,还有如艺术品般分散其间的林木。沿路行人、农民皆知书达理通晓世情,即使五岁孩童也能背得几首词赋唱得几首歌谣。高勇被这里的一切深深吸引,不禁感叹:“真乃中华文化荟萃之宝地!” 进城后,高勇立即着手打探三国时期名声不响英年早逝却足以位列前五的谋士——戏志才。此人是荀彧推荐给曹操的第一位谋士,按照曹操的高标准严要求,才学不高是绝对看不上眼的,显见其才学。而戏志才死后,曹操问荀彧谁可代替,荀彧方才举荐郭嘉。由此亦可窥见戏志才的能力。 经当地人指引,高勇一行直接来到戏志才府门前。据路人介绍,戏志才今年刚满三十,父母早逝,全靠自己一人操持家业。此人心怀大志学富五车,广交天下才学之士,见识学问非一般人可比。 府门外,高勇递上名帖静立等候,可是这一等足有一个时辰。如今已是十二月天气,寒冷虽然及不上辽东,却也达到刺骨的地步。与高勇同样来自东北的魏明等人倒是没有什么,可张飞却是呼呼喘着粗气,压抑已久的满腹怒气终于控制不住喷涌而出,他大步走到门前伸出铜锤般的铁拳准备狠砸府门。 高勇急忙上前制止,严厉道:“不许无礼?我等此来拜访大贤,多等一会又有何妨!如此莽撞是要坏大事的!”说着强行将张飞拉了回来。 张飞虽然心知此举鲁莽,可怒气难消,口中仍大吼道:“算什么大贤?鸟人!主公前来拜访,他却让人在门外受冻苦等,哼!” 高勇心中大急,古代贤人都有些怪脾气,考验拜访者是常有的事,刘备顶着汉室宗亲的名衔去请诸葛亮还要三顾茅庐更别说自己这个边郡太守了,像张飞这样多半要坏事!刚要制止张飞破骂,突闻门内一人说道:“何人喧哗?竟敢在门外口出污言秽语!”随后府门打开,一名灰袍中年人仙风傲骨站于门后。 高勇定睛一瞧:此人衣襟笔挺傲气不凡,双手背负眉宇轩昂,莫非他就是胸怀天下安国志、才智堪比汉张良的戏志才? 戏志才亦同时打量眼前少年:浓眉阔目,神色内敛,身材消瘦,姿容挺拔,少了几分懵懂与顽皮,多了些许睿智与稳重。 高勇拉下张飞独步上前抱拳施礼:“想必公台即是颖川闻名的戏先生?” 戏志才回礼:“正是在下,不知小兄弟是?” 高勇答道:“幽州玄菟郡太守,姓高名勇,因不满十六岁,尚未取表字。” 戏志才微微点头:“玄菟距此千里之遥,高太守定然旅途劳顿。寒室简陋,尚可略备酒菜,请高太守莫要嫌弃。”言罢伸手想请。 高勇毫不客气:“如此晚辈叨扰了!” 张飞看到戏志才颇有礼数火气大消,嘿嘿笑道:“还算有名士风范!张飞山野村夫不懂礼数,望戏先生见谅!” 戏志才哈哈笑道:“张壮士过谦,能被高太守看重者绝不普通。请!” 魏明抱拳:“在下魏明,现任辽西都尉。” 孙泰亦自行介绍:“在下孙泰,现任玄菟校尉。” 戏志才依次回礼,面容虽波澜不惊,内心却颇为惊讶:张飞不用细说,单看外表即知是世间少有的猛将;魏明面容清秀身材魁梧,是员文武双全的大将;孙泰神情肃穆,沉稳中略显急躁,眉宇间写满忠贞与刚毅。 众人进入院内,戏志才让仆人带领魏明、张飞等人进入旁厅休息。张飞倒是没有什么,仿佛来到自己家中,大呼小叫要喝酒吃肉大快朵颐,魏明、孙泰却坚持陪在高勇身边。戏志才心中赞许,引领三人步入客厅。 温水润喉,寒气消退。戏志才首先问道:“高太守此来何意?决不会是慕名拜访这么简单吧?” 高勇热水入肚通体暖意,见戏志才直奔主题自己也不好敷衍,干脆回答:“请戏先生出山保黎民、安社稷!” 戏志才听罢顿时哈哈大笑,孙泰、魏明同时警觉,各自手按刀剑。许久,戏志才止住笑声,厉声喝问:“保黎民、安社稷?好大的口气!知不知道仅凭此六字足以灭族抄家!” 听闻此言,魏明、孙泰同时抽出刀剑。高勇凝望戏志才,见其眼中毫无怒色,心下放宽,抬起右手道:“我们是客人,怎可无礼!”随后悠然自得的品味温水滋味,“倘如是光武帝再世或许有此下场,但仅凭现在的朝廷……难!” 戏志才平静如常仿佛早知答案,反是见高勇镇定如斯心中大为赞赏,问道:“何以见得?” 高勇轻轻放下水碗,数指回答:“其一,皇上处事不明、任用奸佞;其二,朝纲混乱、军备荒废、吏治败坏;其三,天灾**不断,圣命难出皇城!” 戏志才闻听此言首次露出震惊神色,虽仅一瞬仍被高勇看在眼里,“一、二条名士皆知,可这第三条从何说起?” 高勇清晰而缓慢的说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张角——太平道!” 戏志才神情一怔,再次仔细打量面前少年,“高太守何时加入的太平道?” 此番轮到高勇大笑,“太平道?张角下跪哀求我都不去!” 戏志才突然换了一副表情,拍手赞道:“文若眼光精准,我正奇怪为何一向自诩清高的他怎么会去辅佐一个年纪轻轻没有显赫家世、没有深厚背景的无名少年,如今一见……嗯,志才心服口服!” 这时,仆人推门入内:“老爷,陈公子又来向您请教了。” 戏志才看看高勇说道:“高太守,志才给你引荐一位青年才俊!有请陈公子。” 高勇一听顿觉奇怪,“戏先生,这位陈公子是何许人?” 戏志才伸手指向门外笑道:“来了!” “晚辈陈群拜见戏先生!多番叨扰,望请海涵!” “什么?陈群?”高勇惊讶万分,刚刚喝入口中的水顺着嘴角倒流出来,心中记起陈群履历。孙泰见高勇异状,急忙呼唤:“主公,主公,您怎么了?” 听到孙泰的声音,高勇的思绪才由《三国志》的记载中回来,将口中余水咽下,擦去衣襟水珠,聚拢目光仔细打量,只见陈群:清雅威仪冠朝堂,年轻有为志高昂。九品官制传后世,两朝托孤忠名扬。 戏志才起身相迎,“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陈群躬身施礼:“戏先生因何事如此高兴?可否与晚辈分享?” 戏志才笑道:“长文目光敏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来,我给你引荐,这位少年就是你仰慕已久的幽州高勇!” “嗯……咦……什么?你便是造出高纸、刊印书籍的幽州高勇?” 高勇起身施礼:“正是!” “啊!群一直以为……想不到竟如此年轻!” 第四章 苍天已死(中) 戏志才指点陈群介绍道:“这位是颖川后起之秀,通古今晓经史,满腹经纶才堪大用的陈群陈长文!” 高勇立刻收起惊讶,努力保持平和镇静:“想不到今日有此大幸,得遇两位旷世奇才!” 陈群稍显动容,目光游动仔细打量高勇,年龄不过十五六岁,只比寻常人多了几分稳重与机敏,除此之外与同龄人没多大差别,倒是其身后侍立的二人颇有大将风范。 戏志才道:“长文,不要小看眼前的少年,他现在官居玄菟太守,肩负保境安民的重任。” 陈群闻言一怔:“高太守过奖,陈群愧不敢当。玄菟郡距颖川数千里,高太守不辞老苦来此,想必是为了戏先生吧!” 高勇点头道:“正是。辽东虽然清苦,却接外夷通南北。自乌桓势起,数年来频繁侵扰,民生凋蔽困苦不堪。而洛阳朝廷不闻不问,身为太守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故此,晚辈想请戏先生相助保汉境富黎民。” 字字沉重满含血泪,陈群心头颤动,转问戏志才:“戏先生如何打算?” 戏志才仰望屋顶:“志才读书时曾悟出一条道理:君择臣,臣亦择君!即是说应辅佐值得辅佐之人。” 自三国起,此准则成为众多名士择主首选,当然对于高勇来说更加熟悉,毕竟现代社会双向选择早已是社会主流,遂赞道:“精辟,良禽择木而栖!” 陈群听此言亦由衷赞叹:“妙哉!良禽择木而栖!至理名言啊!” 戏志才望向高勇问道:“高太守,志才学识浅陋,但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 高勇微笑,心知第一关考验通过了,“戏先生请讲!” “当今朝廷无道,天下民不聊生,诚如高太守所言,军备荒废,吏治败坏。如果朝廷不思悔改,以致民心不附,久之必使天下大乱,到时民变四起……天下仁人志士必将择明主以扶之!故吾有两问:一、天下何为重?二、如何可得天下?” 高勇明白戏志才心中所想,而他的答案在现代早已人人皆知,遂慷慨答道:“天下何为重?天下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何可得天下?得民心者的天下,还需近贤臣、远小人、纳忠谏、广言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好!”戏志才精神大振拍手叫绝,慨然道:“文若曾想将志才举荐给高太守,但被志才婉拒。我给文若写了九个字:听其言、观其行、察其心。而文若兄显然对高太守十分敬重,在回信中仅写两句话: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随信一起的还有几份《新报》,这令志才大为惊奇,仔细后,发现里面公布的条令律法对国计民生大为有利,诸多主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对百姓对官府都能产生莫大的好处。特别是《商法典》,通过向鼓励商贾规范收税以减轻农户负担,进而使百姓富足府库充盈,令志才不得不赞叹世间惊奇,也更加想要知道这位年轻太守究竟是什么人?如今听过太守肺腑之言,方才明白太守匡复社稷之志、经天纬地之才、拳拳爱民之心!一席话使志才茅塞顿开,故此,志才决定追随主公!以扬中华万古之魂!” 高勇听到戏志才表露心声顿感激动,伸手握住戏志才高兴道:“得公相助,如孝公得商鞅、高祖得张良!玄菟幸甚!百姓幸甚!” 陈群听到高勇之言亦心中激荡,起身走到高勇身前:“高太守,陈群曾听戏先生提起玄菟郡实行临时管制,乡轶、亭长采用公平民选,不知此事可是当真?” 戏志才恍然大悟:“好你个文长,居然敢偷看《新报》!” 高勇笑望陈群详细解释民选之法:“民选故名思意,由百姓自己选出信任的人担任官员,以前的乡轶、三老、亭长、里正等均由推举产生,他们多是本地大族推选,只代表少数富户大族的利益,于普通百姓毫无益处。而玄菟民选,则是全体百姓投票选出,如此选出的官员才能为大多数贫苦百姓说话,也有利于官府制定政策。而这些官员因为有百姓支持,执行官府政策更加容易,方便上情下达。” 陈群听得如痴如醉,末了坚决要求:“陈群也想到玄菟去,不知……” 高勇大喜过望,立刻安排一切,恨不得签字画押,生怕这只大鸭子飞了! 接下来的几天,高勇与戏志才、陈群促膝长谈,既加深彼此了解,也使他们二人获得许多未知的新奇事物。通过这些未来的知识彻底将二人兴致勾起,随着探讨的深入,陈群对高勇构想的未来新制度越加着迷,五日后终于按耐不住,向高勇要下赴任文书直奔玄菟而去。戏志才可没有像他那样,他决定跟随高勇完成后面的旅程。 在颖川多休息两日,高勇即刻启程奔赴阳平。这里还有另一位三国名将——乐进。 乐进,字文谦,三国时曹魏名将。以胆识英烈而从曹操,随军多年,南征北讨,战功无数,从击袁绍于官渡,奋勇力战,斩袁绍部将淳于琼。又从击袁绍子谭、尚于黎阳,斩其大将严敬。乐进与张辽、于禁、张合、徐晃号为名将。不久乐进别击黄巾、雍奴、管承,皆大破之。从平荆州,留屯襄阳,进击关羽、苏非等人,击退其众,南郡诸郡的山谷蛮夷都前往乐进处投降。后来从曹操征孙权,假进节。曹操回师后,留乐进与张辽、李典屯于合肥。又以乐进数有军功,迁右将军。建安二十三年逝世,谥曰威侯。根据这些评价即可看出乐进不仅是一员勇将,更是一名统帅之才。 入城之后稍加打探便找到乐进府邸。乐家虽然不是本地名门望族,却因乐进能文能武而声望颇高,阳平县令数次举荐乐进为孝廉,均被婉言拒绝。他的朋友问他为何有官不做?乐进笑谈:“文官者只能够保境安民。吾欲为将,开疆扩土御敌于外!” 稍事休息直接拜访乐进。亲见乐进,高勇心生赞叹不虚此行:雄浑有力擎天手,威武挺拔虎熊姿。习兵练武开疆志,征战沙场难有敌! 乐进面容威严待人却甚是和气,将高勇众人让入屋内落座。乐进以余光扫视,颇显高贵气度:“诸位找到乐进有何指教?” 高勇抱拳,诚恳道:“在下幽州玄菟郡守,听闻乐壮士武艺高强通晓军事,故特来拜访,希望乐壮士为国效力,到玄菟屈就校尉抵御外寇建功立业!” 乐进皱皱眉,眼角下垂,视线落在案上,沉思片刻,在高勇期盼的目光中回绝道:“多谢太守美意,怎奈乐进已与人有约在先!” 不仅是高勇,身后的戏志才、魏明等人亦显吃惊神情,张飞暗自咬牙握拳怒视乐进。高勇急问:“不知是何约定?” 乐进看看高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怪笑,转而平静如常淡然答道:“年前乐进与一好友相约数日后比武切磋,然后共赴洛阳投军,效力疆场!” 高勇已然觉察出其中问题,但仍佯装不解:“到玄菟郡领兵抗击外敌不正是如此吗?莫非乐壮士是因为玄菟地处偏远?抑或是高勇没有显赫身世?还是因为年纪……” 乐进尴尬的笑了一下,吱唔道:“这个……也不是了!” 高勇一听即懂,当时门阀制度盛行,许多人以效命名门望族、显赫身世者为荣,至于说才能人品倒在其次。因此许多人一见面都先说自己的祖上是什么大官,做过什么大事……像戏志才、陈群如果不是荀彧举荐恐怕自己连门都进不去,不过他和沮授一样被高勇的新奇知识吸引才辅佐效力,算是另类。即便如此,高勇仍然没有放弃,打算继续劝说。 这时身后的戏志才说道:“乐壮士既然是因为比武而无法到玄菟效命,那么志才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众人同时望向戏志才。 “但请讲来!” “由乐壮士和这位张校尉比试一番,壮士获胜,我等立刻离开;倘若壮士打败……” 乐进不等戏志才说完便抢道:“若是乐进打败,当立刻跟随高太守赶赴边疆!” 高勇听罢心中暗自赞赏戏志才的才智,同时也在为乐进被骗而感到出口恶气。 张飞听完大笑:“比武?哈哈哈!我来!说定了,打败后你乖乖跟贤弟走!” 乐进自打刚才便已注意到身材魁梧的张飞,此刻被戏志才言语相激好胜心起,一口应诺:“好!一言为定。” 张飞是何人!据后人评价其武力或许尚在关羽之上!本就高出乐进不少,再加上这一次乐进小瞧高勇,张飞存心以力压人,打算好好为老弟出气,故一上来即毫无保留全力主攻。乐进虽然有所准备,却因一惯自傲而略有松懈。 第一回合,张飞舞动丈八蛇矛使一招力劈华山,本已力大厚沉,再配上张飞的怒气冲天仿如惊雷击落!乐进大话已出不能躲闪,只好举枪上挡……只听“当”的一声,如闷雷在院内炸响,震得观战众人耳膜发疼。张飞的蛇矛被震回半空,口中却是大声叫好:“痛快!再吃俺一矛!” 第二招紧随而至——横扫千军!乐进有苦难言,张飞力道之强远超想象,第一下即震得双臂麻痛难忍几乎失去知觉,血气上涌至胸口。看到张飞第二招已然发出,心中激起斗志,大喝一声挺枪反刺……于是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丈八蛇矛似巨蛇飞舞,龙腾于天,全力主攻——力劈华山、横扫千军、横江铁臂……乐进也不含糊:投桃报李、刺日、斩月、飞雪……只是张飞武艺完全出乎乐进想象,第一招就吃了亏,随后几招虽然勉强抵挡却因为失却先机而处于被动,只剩守成之力!此后张飞越战越勇,身体渐被蛇矛带起的劲风包裹。十八招时乐进兵器被震飞,满脸羞愧,只得遵守诺言,拜高勇为主公。 此后,乐进每见张飞都要保持距离,有人不解,问之。答曰:“吾不敢挡其锋!昔阳平一战,吾十八招拜于其手,对其锋芒尽失矣!”不管如何,高勇得到了乐进,只是心里有点对曹操过意不去,只好许愿将来放他一马! 乐进安排家中诸事后,随同高勇一起向谯县进发。一面细心观察高勇言谈举止,一面向张飞讨教武艺。当他得知张飞乃屠户出身后,一张严肃的脸整整憋闷了两天。后逐渐与魏明、孙泰熟识,从他们那里得知刚刚发生的辽西大战和高勇一手创立的新军及其新式装备,特别是使用步兵战刀及铠甲后,对高勇的态度立显钦佩,之前的轻蔑与傲慢荡然无存。 路上,魏明与孙泰更是加油添醋,将高勇参与指挥的火烧乌桓、突袭柳平、阻敌新阳、令支大捷等经典战斗一一述说,更将其中的生死搏杀、斗智斗勇描绘的淋漓尽致。尽管乐进精通兵书战阵,但毕竟缺少实战锻炼。此刻得知以上各场大战均出自高勇之手,顿感惊讶,竟为自己当初的态度感到懊悔。一有时间便即询问虚心学习,态度愈显恭敬。 戏志才也由此得知高勇制定的远交近守迫敌退兵之计,相对于乐进喜好的战术层面,他更注重战略部署,特别是利用敌人之间的矛盾创造出有利于自己的战略环境。联手夫余、鲜卑对抗乌桓、高句丽,于东、北两线不用一兵一卒即能达到战略平衡,为集中兵力抵抗乌桓创造条件。这种大胆的战略部署与安排充分体现出一个人的军事素养与战略眼光,戏志才对高勇的好奇越加浓厚,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是如何做到这些的呢?仅靠名师指点?呵呵,戏志才清楚所谓名师出高徒也是要看徒弟素质的! 高勇无暇顾及沿途风光,心思全部放在民生上面,兖州、豫州地处中原,河流遍布农业发达,百姓大多够得上温饱线,不似幽冀那般食不果腹,但吏治**与其不相上下。地主豪强勾结官府欺压普通百姓,官民对立相当严重,个别地方还爆发了小规模的农民起义。当然在优势官军的镇压下相继被灭。面对如此情景,戏志才徒自哀声叹气。 此地太平道与黄河以北相差不大,传道、扶弱、治病、救人,于暗中积聚力量,等待岁在甲子的呐喊。 许褚,三国武力排进前五的猛将,与典韦齐明,以勇力闻名天下。此人历史上记载不多,只有他的勇猛事迹广为流传,与张飞大战五百合更成为后人敬仰的永久辉煌。对任何人来说,拥有张飞、许褚和典韦这种级别的猛将无异于给生命多加三道超级保险,因为战场上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仅仅凭借微薄的功夫根本无力对抗乱军,只有武力强大之人在身边才可以保障生命安全,此外,在关键时刻还能上阵杀敌,可谓一举两得。 众人顶着凛冽寒风走在通往谯县的官道上,魏明、孙泰各领兵看护首尾,张飞骑着高头大马左冲右跳,忽而挑起飞雪,忽而劈斩树枝,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高勇只好与乐进、戏志才谈论军事话题,借以消磨枯燥的时间。 因有魏明的大加赞扬,二人对高勇说出的新奇理论与知识格外留心,大纵深突袭追击、口袋阵、运动围歼战、机动作战、持久战、游击战还有步、骑、弩、战车等多军种协同作战,种种战术战法听得二人如痴如醉,而最让他们不可思议的却是关于军队后勤保障的论述。 因为后勤保障是在总结近代战争经验胜败的基础上得出的全新理论,虽然中国古代的诸多军事名著中均有提及,但并未受到世人重视。当高勇说出经典“战争打得就是后勤”时,乐、戏二人被深深的吸引,那时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崇拜来形容。 说笑间,距离谯县不足十里,魏明突然策马赶回禀告:“高太守,前方有一伙劫匪正在打劫路人!” 高勇一听火气顿生,横眉立目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立刻派人前去相助!”身边护卫的一班特种兵立即脱离队伍向前奔去。众人拍马紧随其后,很快看到沿路倒毙十余具死尸及一辆损坏的推车,几行血迹斑斑点点伸向前方。不远处,一伙路匪围着三人不断舞枪弄棒转圈喝骂,却无一人敢于近前! 高勇终于领略一回侠客的感觉,大喝一声:“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容尔等劫匪猖獗!还不快快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否则只管杀不管埋!”话音一落,三十余骑飞奔上前。 路匪哪管这些,带头的呼喝一声,立刻分出一半抵挡。这可遂了张飞心愿,暴喝道:“他娘的,竟敢当着我家主公之面打劫!拿命来!”挺矛而上……乐进却是不发一言,与魏明交换眼神后各带一班特种兵由两翼包夹上去。 这些路匪何曾见过张飞与乐进这等武力超强之人,还没有从张飞的暴喝中恢复过来,便被张飞杀入其中。这个张飞下手没轻没重,蛇矛重劈,路匪头骨碎裂脑浆迸飞;反手横扫,肉落骨断哭爹喊娘。相比之下,乐进出招稳准,不作无谓杀戮,常常点到即止,让路匪丧失作战能力即可。 其余路匪眼见同伴惨死,心知敌强己弱,发一声喊四散奔逃。可是他们怎会是特种兵的对手,跑出没几步即被特种兵追上,卸去兵刃打翻在地。只有匪头面无惧色嚷嚷着挥刀向砍向张飞。 高勇心知不妙,待要嘱咐张飞留下活口,可话说一半:“翼德,手下……”却见张飞双腿夹马,猛然前冲,吓得匪头大惊,急忙收刀躲避,然为时已晚,凉风吹过,喉咙上凭空多了半截蛇矛…… 看到十几名匪徒瞬间被擒被杀危机解除,受到围攻的壮汉走到高勇身前抱拳道:“多谢恩公仗义相救,许褚感激不尽,他日若有难处……” “什么?什么?壮士叫做许褚?”高勇伸出手指向许褚,惊讶中声言也微微发颤。想不到与张飞齐名的猛将竟然近在咫尺,身高八尺伟岸英姿,容貌雄浑面显坚毅,不愧是三国史上裸衣恶斗锦马超、敢与关张争第一的绝世猛将! 许褚顿觉奇怪,眼前少年听到自己名字后为何如此失态?不好多问,只得点头承认:“正是!” 身旁张飞一听,大乐,翻身下马对许褚道:“听主公说你倒牵耕牛可以反走百步,投石攻敌杀退恶匪,贼众听到许褚之名尽皆心惊胆颤,是也不是?” 许褚面露惊讶,答道:“确是如此,刚才那些人便是上次战败逃脱之人,此次回来专为报仇。如果不是要保护爹娘,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高勇听完,心道:“怪不得那些人只围不上,原来是忌惮许褚勇猛!”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既如此,不知许壮士将去何处?” 许褚用手挠挠头,思索片刻答道:“因贼人放话要对许褚家人不利,故此才带着爹娘进县城躲避,以后的事还没想过。” 高勇听完暗喜,立即下马上前:“如此躲避并非长久之计,在下有一请求不知许壮士能否答允?” 许褚看看高勇,又回头看看自己的父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此时许褚的父亲走过来对高勇施礼,说道:“多谢恩公出手相助,褚儿不善言谈,如有言语冒犯敬请见谅。无论是何请求只要褚儿能够做到,老朽代为答应!” “如此甚好!在下姓高名勇,现居玄菟太守。今日巧遇,见许壮士身负异禀天生勇力,乃是勇武非常之人,仅凭一人之力便可战退数十匪徒,堪称举世无双。有此勇力正当为国家效力,玄菟虽地处偏远,但民风淳朴,唯有外夷时常掳掠。在下想请许壮士任玄菟校尉,凭一身勇武上阵杀敌保境安民建功立业,不知许公意下如何?”说罢掏出文书、官印。 许褚听到有仗可打,又能建功立业,当即面露欣喜,用乞求的目光望向父亲。几年来,许父常为许褚的未来暗自着急,原已打算将他送往军营从军,不想今日巧遇一郡太守,而且校尉之职相当了得,在家乡可与县令平起平坐。况且那文书、官印真实无疑,遂点头答道:“如此,老朽代褚儿拜谢高太守!褚儿,还不快拜谢主公!”许褚看到自己的老爹发了话,立马上前跪拜叩首:“许褚拜谢主公!” 高勇急忙将其扶起:“有许壮士效力,玄菟百姓无忧矣!” 一旁的张飞突然说道:“今晚你我比试比试!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许褚也不含糊,立即回应道:“就凭你?比就比,谁怕谁是小狗!”众人闻言大乐。 当晚,谯县客栈内,张飞与许褚当院大战。众人观战,只见张飞蛇矛舞动如风,招招沉猛,步步紧逼。许褚丝毫不弱,手中钢刀化成铜墙铁壁,硬拼硬挡,绝不退让。二人比武,三丈之外都可感到凉风袭面,戏志才手拈须髯不住点头,暗自赞叹:“张飞、许褚果然世之猛将!” 第四章 苍天已死(下) 收得几员猛将之后,已经是公元184年1月了,倘若历史未发生太大的变化,那么距离张角的黄巾起义仅剩下不足两个月的时间。为提早做好准备,高勇命令魏明护送乐进和许褚的家人取道徐州,北上进入青州,而后在东莱乘船经海路抵达辽西郡,同时修书一封告知荀彧安排接待事宜,并让陈群这位才华横溢的青年协助其署理内政,当然还要督促加快接收黄巾俘虏以及难民的准备工作。此外还写了一份手令给沮授和高顺,让他们调一个轻步兵团和一个轻骑兵团在右北平无终待命,其余轻骑兵也陆续开赴右北平等待命令。 一月十日,众人踏入豫州梁国蒙县,此时北风转弱,中原大地渐有春意盎然,叶芽、嫩草相继探头准备迎接春天的来临。沿路田地已有农民在开垦修渠,尽管衣衫褴褛,却仍抱着对丰收的渴望。 高勇身后跟着数十骑士及五辆马车,队伍浩浩荡荡,引得行人驻足观望。 “看到没有?又是大户人家!肯定是去幽州的。” “幽州?恩,听说那里现在富的流油,家家吃肉,人人穿绫罗绸缎!” “真的?” “可不是吗!去年逃荒过去的李家二小子知道吧?过年时稍信回来,人家现在有五十亩地,整个一地主老爷,媳妇也娶上了,听说四月就要生娃了!” “啥?凭他那个狗样?这什么世道!” 村庄内,几个村汉冷冷的盯着这支队伍。一人低声道:“梁哥,这伙人看样子肥得很,要不要做了他?” 梁哥仔细打量,目光在高勇身上猛然一怔,“奇怪!叫兄弟们盯好,没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可他们不过四十来人,况且那些马都是上等好马,将来办事时或许用的着。” 梁哥的视线扫过不长的队伍后,轻轻摇头:“这伙人来历不明,看到那些家仆没有?不觉得奇怪吗?” “这样一说……好像都是练过武的!” 梁哥冷笑道:“练武的?恐怕不止……立刻通知定陶的兄弟做好准备,切不可露出马脚。” 当高勇穿过村庄后,这几人也随即消失在路边树林中。一路北行,不断看到三五人、十余人一群一群的向西南方向的陈郡走去,这些人虽然穿着破烂,神情却坚定不移。 戏志才边看边叹息:“主公推算准确,这些人恐怕都是太平道道众,依此看来……” 高勇望向洛阳方向:“如果皇上能早点醒悟,或许可以避免一场浩劫。” 戏志才闻言沉默片刻,轻声道:“难啊!” 于蒙县休息一夜,次日天明后启程赶往定陶。出城门不久,孙泰便发觉附近有行迹可疑之人窥视,身后亦有人时时跟随,“主公,戏先生,我们好像被跟踪了!” 乐进也凑近道:“不错,进也发觉附近时常出现可疑之人,莫非是劫匪?” “北风一阵阵的紧呦,无米下锅。租子一年年的涨呦,活得累噢!身上衣衫薄如纸呦,难熬寒冬……”清亮的歌声传遍四野,引起百姓观瞧。官道上,十几名汉子身穿单衣肩扛农具大步前进,破烂的草鞋表明他们一路的艰辛。尽管唱着哀苦的歌谣,但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洋溢着笑容,仿佛即将告别这样的苦难生活。 路边村民忍不住发问:“老几位,这么大声不怕官兵抓吗?这年头小心点好。” 带头者哈哈一笑:“官兵?都快饿死了还怕他们做甚?” 身后的壮汉紧跟着道:“大哥说的对,死都不怕,还怕官兵么?”众人一同哄笑。 见此情景,高勇勒马观望,队伍亦分开左右让出道路。唱歌的汉子逐步走近,看到高勇及其身后的队伍脸上露出不屑,用眼角余光蔑视的前后打量。 高勇亦借机细看,为首者粗眉宽额、鼻梁高耸、胡须浓重,脚步沉稳扎实。其后之人个头稍矮皮肤黝黑,显然是常年日晒所致。 “呸!那家的兔崽子跑出来现眼?有钱就了不起吗?过不了多久都是我们的了!”为首之人放声大笑,言语满含讥讽。身后十余人紧跟着发出阵阵哄笑。 “大胆狂徒竟敢羞辱少爷?”张飞暴喝,伸手将丈八蛇矛拿起。孙泰亦恼怒起来,抽出战刀做好准备。 “呦呵!主人没说话,两条看门狗倒先吼起来了!” 高勇示意张飞、孙泰暂时忍让,抱拳问道:“壮士,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故出言讥讽?” “唉呀?挺知书达理的吗,倘若收租时能这样就好喽!” 孙泰忍无可忍喝问:“大胆狂徒,留下姓名。如若再猖狂定要把尔等押送官府!” “哈哈,露出尾巴来了!告诉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波才是也!这位是我拜把子兄弟彭脱!” 彭脱昂起兄:“敢动波大哥,先问问弟兄们先!” 高勇神情一怔,心中暗道:“彭脱倒不怎么清楚,这波才确是大名鼎鼎的颖川黄巾主帅!”随即脑筋飞转,笑道:“原来是**啊!久闻大名,今日得见,确实不同凡响!”此言一出,不止是波才,连身边的戏志才、孙泰等人亦露出惊讶神情。 波才收起嬉皮笑脸戒备道:“你是何人?”见波才态度骤变,身后几人立即散开围成一圈,单手入怀凝神警戒。 孙泰也不示弱,催马上前挡住高勇侧翼,特种兵握紧刀柄缓缓围拢上来。高勇佯装慌张勒马退后:“太平道主持豫州事务的波才不但我知道,只怕官府也知道!” 彭脱神色紧张:“你是官府的走狗?” 高勇摇摇头:“你们猜不出来。波才,念你贫苦出身,今日暂且放你们一条生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他日如有机会……恐怕没有机会了!” 波才大怒,想不到眼前之人竟然如此熟悉太平道的事情,言语中更隐约点指今年起义之事,决不是蒙县消息所说的一般大户家的少爷,搞不好……波才不敢细想,立刻卸掉肩上农具,抽出怀内短刀:“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抱歉了,只好留下性命!上!” 彭脱得令当即大叫:“不好了,有人仗势欺人殴打无辜百姓!乡亲们快来啊!”吼完,双指插入口中吹响口哨,随即附近林中亦响起口哨。两相呼应,平静的树林中立时涌出百余人,各执刀枪封堵道路,一点点围拢上来。 波才冷笑道:“本来想留下你们的狗命,看来不得不大开杀戒了!” 高勇轻叹一声:“孙泰,一切交给你了,留下波才、彭脱性命,这些人都是贫苦百姓,得饶人处且饶人!” 孙泰一点头:“遵令!一班负责保护,二班、三班散开作战,伤敌优先!”一声令下,一班催动马车围成一圈,十名特种兵打开木箱,取出弓弩,上弦搭箭瞄向敌人。二班、三班拨转马匹冲向四面围拢过来的敌人,借助马匹撞击再以马刀伤敌。 波才见这三十余人行动迅速心中暗惊,与彭脱互换眼神后举刀杀奔孙泰,彭脱紧随其后杀向乐进。 孙泰跳下马背,紧握战刀准备迎战波才。谁知张飞暴喝之声传来:“孙兄,这个**留给老张,你留下保护少爷!”不等孙泰答话,战马嘶鸣马蹄声近,丈八蛇矛夹带呼呼风声砸向波才面门,张飞魁梧的身影紧随其后插入孙泰与波才之间。 波才不知张飞厉害,但见其身材壮实猜之力道不凡,遂凝神聚力贯入短刀,“咳!”右手紧握短刀划出一道弧线斜向上迎击蛇矛,意图借力打力使蛇矛改变方向。 张飞看波才出刀动作已知其目的,冷哼一声,于刀矛相击之际猛然撤回,随即力注矛身,“嗬!”蛇矛直刺波才胸口。 此时,波才右手短刀已然挥出一个大半圆,扑空不说,见张飞变招如此迅捷心中暗叫不妙,只得加速圆转,右手短刀自下而上意图震开丈八蛇矛,并急速后退躲闪。 张飞冷笑,讥讽波才不识时务,手中蛇矛去势更盛……“当!”两相交击火花顿起,张飞的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惊诧,不为别的,只为蛇矛竟被短刀震开寸许,堪堪擦过波才右肩,“噢呀?有两下子,再来!”双腿催马提速前冲,同时抡动蛇矛由左至右斜砍下来。 波才心下大惊,想不到张飞力道强至如此,刚刚一下挡架震得右手虎口破裂,右臂酸麻几乎失去知觉。眼见张飞催马上前哪敢疏忽,急忙刀交左手扑向旁边……“呼!”一阵寒风紧贴后脑吹过,几缕头发随即飘落。波才暗叫运气,扑倒之后顺势翻滚,而后借力弹起,准备再战。 这时,张飞与彭脱的声音同时传来,张飞怒吼:“猖狂毛贼拿命来!”彭脱哀嚎:“波哥,这厮太厉害!” 抬眼望去,却见彭脱被乐进一杆战枪逼得险象环生毫无还手之力。许褚舞动单刀大煞四方。放眼周围,围攻的百十来人已然倒下小半,痛苦哀嚎者有,满地打滚者有,昏迷不醒者有,而那些家仆却几乎毫发无损,不断分击合进扩大战果。波才心知此战已无胜算,大叫道:“今天波才认栽,来日定要找回今日之耻!兄弟们撤!” 彭脱听到“撤”字欣喜异常,顾不得颜面,转身向后逃走,却被乐进枪尖划破后背,留下一道血痕。围攻众人如获大赦,呼喊着四散奔逃。波才看了高勇一眼,在张飞追近之前逃进树林。 “翼德不必追了,放他们一条生路!”高勇召回张飞,转身对孙泰道:“孙校尉安排一下,替这些人包扎伤口,给每人二百钱,各自逃命去吧!” 乐进挂上战枪,不解道:“主公,为何不将他们押送官府?这些刁民犯上作乱,已然触犯大汉律法。” 高勇扫视地上俘虏叹息道:“都是苦命人,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如此押送官府只会凭白多几个冤魂,为贪官污吏增加政绩罢了!” 孙泰闻言凝望高勇,眼中的忠诚更甚。戏志才来到高勇身边赞赏道:“主公宅心仁厚不嗜杀伐,将来必能成为一代名臣!” 高勇看着张飞快马加鞭追赶逃散之敌,似笑非笑道:“名臣吗?大概会吧,谁又知道将来的事情!” 包扎期间,孙泰趁机审问几名俘虏,可他们只说自己是普通百姓,因饥饿难耐才出来打劫。高勇苦笑道:“戏先生,你看他们像普通百姓吗?” 戏志才拿起俘虏丢下的短刀反复察看:“主公,难道他们是太平道的人?” 高勇点头:“有组织、有纪律,普通百姓做劫匪绝不会这样。” 戏志才面显忧虑:“倘若是太平道……恐怕天下大乱不远矣!” 教训了波才这伙人后,路途平静许多,虽仍有人探头探脑,但总算有自知之明,再也不敢打高勇这支队伍的主意。兖州、豫州交界处的己氏,不仅是二州商贾的交易、停留、休息之处,更是出入豫州的毕竟之路。进入城内立觉繁荣超过蒙县许多,人流往来熙熙攘攘。 孙泰惊奇道:“少爷,想不到兖州也有此等城镇,看其规模快和柳平有的一比。” 高勇听罢微微一笑,“这种事情是当然的了,柳平是连接奉天与阳乐的必经之路,而这里是连接兖、豫的必经之路,二者地位相当。考虑到豫州那近千万的人口,这种规模不足为奇。”这时,一批人进入高勇眼帘。十几人不断进出街上的铁器店,空手而入,满载而出,各种铁制农具、工具一应俱全。 戏志才也看到这伙人,轻问道:“莫非他们是太……” 高勇点头道:“没错,看来他们正在加紧准备。”听到高勇之言,戏志才眼中忧虑更甚。 己氏虽有繁华的街巷,但也同样拥有贫穷的民居,而且规模与其他城池不相上下。城西三条街住的全是穷人,街角处有几名贩夫兜售着廉价的商品。看其衣衫褴褛即知他们属于没有资格进入商业街的底层商贩。 安排好客栈,高勇没有到商业街闲逛,而是带着人来到贫民区体察。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几名小贩中,有一位年逾六旬的老人,粗布衣服上补丁落补丁,衣领袖口早已磨破,显然是穿了许多年,不过衣服仍相对干净整洁。老人身后倚墙蹲着一对四岁左右的男孩,同样的相貌、同样的瘦弱、同样的紧靠,同样的颤抖,同样的好像生着病…… 高勇走到老人身前,看着半口袋糟得不能再糟的粟米(小米),缓缓蹲下问道:“老人家,这些米多少钱?” 老人慢慢抬起头看着一身普通打扮的高勇勉强挤出笑容:“这位少爷,米不贵,这些给五十钱就行!”看到高勇好像在犹豫,老人急道:“嫌贵的话,四十钱!少爷行行好,我这两个孙儿生了病,没钱看病抓药,已经两天了,眼看着……” 高勇一言不发来到双胞胎面前,伸手摸其额头,烫!在这寒冷的室外仍然很烫!“老人家,这米我买了。”言罢,掏出一根金条放在老人手中,“赶紧带着孩子看病!” 看到金条,老人目瞪口呆,旋即扑通跪倒,磕头感谢:“好人啊!恩人啊!喜儿、庆儿快醒醒,快感谢恩人!”老人激动地热泪纵横,“恩人请留下姓名,孙儿长大后一定报答!” “报答就免了,只要他们成为正直的好人就行了!”走了几步,高勇再次回头:“这里活不下去的话,你们可以向北,到幽州玄菟,那里官府给房给地,应该能过上好生活!” 一行十余人刚刚拐过街角便闻几声喝骂:“让开!让开!别她娘的不长眼睛挡大爷的道!你们几个交税了吗?还在这里卖东西?呦呵,老不死的弄半袋糟米想骗人啊!” “老大,看他手里!” “金条!老不死的那里偷的?”几个郡兵呼拉围拢上来,连打带踹抢夺老人手中的金条。 “官爷,不能啊!这是救命钱!不是偷的……哎呀!不能抢啊!” 听到呼喊,众人一愣,张飞、孙泰急忙返回,正撞见郡兵施暴,二人当即怒气冲天不等高勇命令直接扑了上去。“王八羔子竟敢当着老子面欺负人,今天让你们尝尝老子的拳头!”张飞暴怒,抡起铁拳狠狠砸在围殴郡兵的脸上。 “唉呦!”一声哀号顿起,紧接着那名郡兵倒飞两丈开外,一头撞在墙上昏死过去。孙泰比张飞更狠,照着郡兵裆下抬起一脚,杀猪般嚎叫响彻四周,那郡兵“嗷”一声登时口吐白沫昏厥过去。 这下捅了马蜂窝,什长大吼:“造反了!暴民造反了!竟敢殴打郡兵!”同时抽剑出鞘指挥郡兵包围张飞、孙泰。 高勇见混战已起顾不得许多,直接命令特种兵加入混战制服郡兵。张飞哪肯服软,又听高勇下令放开了打,当即呼喝一声左右开弓将两名郡兵打飞,跟着转动身形,铁拳不断招呼围上来的郡兵。孙泰也不含糊,凭借战场上锻炼出来的临战经验,腾挪躲闪之间发挥出太极拳借力打力的精髓。许褚最是痛快,抓住一名郡兵作为兵器左右抡开,沾着即倒碰到即飞。 不到片刻,十余郡兵全被打翻在地,什长何曾遇到过这般厉害角色,怪嚎一声拔腿便跑。怎奈张飞火气正盛,一大步跳到其身后,改拳为掌狠狠的劈向其脑壳…… 高勇冷冷扫过被捆绑结实堆在墙角的郡兵,快步走到老人身边。此时,老人已经奄奄一息,起伏的胸口逐渐无力,咳嗽几下后,老人艰难的抬起头哀求道:“少爷行行好,两个孙儿命苦,我这把老骨头怕是不行了,求你给口饭吃,做牛做马都行,只求给口饭……”起伏的胸口忽然停顿,老人带着无奈恋恋不舍的合上双眼。 高勇把头扭向一边,“孙泰,抱上孩子先走。文谦立刻返回客栈叫弟兄们收拾东西马上离开。”说完,拾起地上的长剑来到什长面前。 什长恐惧的瞪着高勇,被布团堵住的嘴努力鼓动想要说些什么。 高勇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什长,牙缝里蹦出四个字:“杀人偿命!”举剑刺下…… 第四章 苍天已死之邺县巧遇 一夜急行,天亮前总算赶到定陶。定陶是兖州济阴郡郡府治所,城池规模中等偏上,城墙年久失修略显破败。 高勇靠近马车问道:“孩子怎么样?” 孙泰抚摸他们的额头:“昨晚吃了一剂药,烧已经退了!” “没事就好,都是苦命的人!带回去给韩兄的孩子做个伴。”高勇露出宽慰的笑容。 孙泰道:“正是,我也在琢磨这件事呢,韩大哥的儿子今年六岁,该上小学了。等有了这两个玩伴,想也不会孤单。” 定陶城内,大肆收购铁器的人同样存在,不过改作男女搭配这种新形势。戏志才虽然没说什么,但从其眼神中,高勇可以读出许多东西。张飞的火气仍然未消,时常抱怨轻饶了那几个混蛋。乐进变得更加稳重,但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使其眼中的愤怒有增无减,兖州的百姓一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东郡,濮阳,历史上曹操起家的地方。人口密度超过济阴郡许多,仅濮阳城便不下三万人,四周引黄河水灌溉出万顷良田。此时南风渐起,许多农民在田间劳作,期盼风调雨顺的同时辛苦的开垦田垄。 高勇静静地站在黄河岸边,呼吸黄河独有的气息,聆听黄河特有的喧嚣。远处,渡船起伏着穿梭于两岸,野鸭欢叫着嬉戏于河边,此情此景令人心生感慨。 张飞来到高勇身边:“主公,过了河快马加鞭五六天便可到达涿县,终于快回家了!” 孙泰抱着周庆、周喜笑道:“怎么?张老弟也想家了?” 张飞嘿嘿一笑,伸手掐下周庆的脸蛋说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周庆、周喜仍未彻底康复,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加之亲人去世哭了两天,眼睛略显浮肿,不过气色恢复许多。 戏志才看着孙泰肩上的孩子笑道:“河边风大,孙校尉还是把孩子抱回去,免得再次受风!……主公,冀州连年遭灾,最苦时易子而食,如此一来,太平道势力将更加雄厚!” 高勇轻叹:“是呀,水深火热都不足以形容!可惜朝廷至今未有任何触动,不加以整改,不想办法治理……” 戏志才伤感道:“难道真的没有避免的方法了?” 高勇苦笑:“晚了!太平道已经开始积蓄力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黄河浪涛在船下翻腾滚动延伸东去,左右望去水天一色,真有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感觉。渡船随波涛摇晃,第一次做船的乐进紧紧扶住船板,双眼紧闭不敢张开。戏志才与高勇一样左右眺望,感受着第二大河带来的冲击与震撼。周庆、周喜带着孩童的调皮趴在船边观察河水,连带着孙泰小心看护,不敢有半分松懈。最有趣的莫过于张飞,独自站立于船头,昂首挺胸,仿佛船下的滔滔河水是他率领的千军万马,气势汹汹的杀奔前方。 邺县是当前北方幽、冀二州的政治、经济中心(一年后将被奉天取代),人口达十余万,商业繁茂、交通便利,北通临水、邯郸,南接安阳、荡阴,西有战略要地栾窑堡,东有门户阳平亭,邺县居中而建,保本固原,携地利优势据魏郡而控冀州。历史上曹操攻占冀州后重点建设邺县,多因此故。 渡白马津至黎阳,然后取道荡阴、安阳直达邺县,所费不过一日。初见邺城,戏志才、乐进俱感惊讶,想不到北方也有此等大城,驻足观望城门处往来穿梭的人流,戏志才有感而发:“昔光武帝据河北而夺天下概因此功!北方第一大城果然名不虚传!”乐进亦点头赞同。惟有孙泰露出不屑:“戏先生还未到达奉天,等看到奉天新城您便不会有此感想了!” 戏志才笑问:“难道奉天城比邺城还要大?” 孙泰自豪道:“邺城比奉天犹如麻雀比雄鹰!” “好,孙校尉这样夸奖,戏志才一定要去看看!” 入得城内,放眼望去人山人海,高声叫卖、讨价还价,几乎玄菟生产的物品都可看见。高勇感叹:“邺县大有取代无终之势!” 众人沿街寻找客栈,左看一间右问一间,几乎全部客满,即便有空房也容不下这几十号人。高勇无奈摇头,继续搜寻。突然,孙泰叫道:“咦?有间客栈!” 高勇抬头一看:“果然是有间客栈!”一瞬间脑中浮现出看过的一部喜剧片,跟着忍不住哈哈大笑,弄得身边几人不知所措。 店伙计看到门外的一群人立刻跑出:“几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孙泰问道:“你这里还有多少客房?” 伙计弯腰恭迎:“上房还有十间,包诸位客官住的舒服!” 高勇看着牌匾仍止不住笑意:“好,冲这四个字,住这里了!”说完迈步走进客栈,几名特种兵开始搬运行李。左脚刚踏入屋内,迎面出来一位四十余岁的商人,体型稍胖、面相慈祥,一身价值不菲的上等青花细绢锦袍尤显富贵。高勇与此人正走对面,同时打量对方。 这一打量,此人露出惊诧神情,身体瞬间僵硬,旋即让出道路,视线顺势扫过戏志才、乐进等人,本已惊诧的目光更加骇然。 高勇见此人颇有礼貌,稍一欠身报以微笑方才步入客栈。随后几人亦纷纷以微笑作谢。 此人走出客栈,看到门外特种兵仍在搬运行李、安排马匹,一抹惊奇显现眉梢。其身后一名粗布衣衫身材魁梧的男子问道:“元义,刚才怎么了?那伙人不过是富人家的公子哥,何必让路?” 另一眉梢有条刀疤的壮汉也说道:“牛角说得对,对那帮公子哥没必要让,依着我一拳把他打飞!” “糊涂,现在是关键时刻不容许出半点差错,否则怎么对得起大贤良师,怎么对得起数十万教众。于毒,你的性子得收一收,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刀疤脸嘿嘿笑道:“马大哥说的是,大贤良师也这样说过。只不过性子不好改啊!” 商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客栈:“牛角安排几个人盯住这帮家伙,特别是那个少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放心吧!”男子应声后转入旁边街巷,三晃两晃消失在人群中。 刀疤脸不解道:“马大哥有啥不放心的?我看那个娃子和别人没啥不同!” 商人摇摇头,疑惑道:“但愿吧,只不过总觉得那面相……算了,先去大贤良师那里!” 客房内,戏志才立于窗前,静静的凝望邺城景色,“主公,沿路所见,太平道起事的日子不远了,很可能在今年秋收之后。” 高勇稍显惊讶,戏志才也得出了与沮授、荀彧同样的结论,虽然早已猜知,却仍钦佩他们的先知先觉,“荀公、沮公也有此论断,看来太平道起事在即,天下即将大乱了!” 戏志才缓慢转身,冷峻的目光凝望高勇:“主公此时南下,招纳的张飞、许褚、乐进皆为世间少有的大将,即便负责保护的孙泰、魏明也是个中翘楚,文有良相,武有良将……”说到此处,戏志才露出诡秘笑容:“莫非主公所图……” 高勇因为被戏志才察觉内心所想而略显尴尬,干咳两下后说道:“高勇所图仅‘保境安民、造福苍生’八个字而已。” “造福苍生……”戏志才轻捋须髯似有所悟的微微点头,视线再次转向窗外……邺城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一只努力迎风振翅飞翔的雏鹰,尽管动作生疏,却已显出雄鹰本色。见此景色,戏志才的冷峻化作欣慰的笑容。 次日阳光明媚,暖风自南方吹来,带着春季特有的芳香一路北去,仿佛要将被寒冬冰封数月的大地唤醒。安睡一夜消除旅途疲劳的高勇早早的起床锻炼,一套太极拳配合一套学自高顺的拳脚立使通体舒畅。 “主公起得好早啊!”乐进走出房门,“刚刚打的那一套是什么拳法?乐进从未见过。” 高勇双掌下压调匀呼吸,“此套拳法叫做太极拳,胜在以柔克刚圆环圈转生生不息循环不绝,有调整气血放松心境的作用,也可以作为阳刚武术的有益补充。” 乐进赞道:“有时间请主公一定教习,此拳法颇合战阵之道,其内环环相扣,让人有说不出的绵润感觉。” 高勇当即答应:“没问题,回到玄菟后我还打算办一个校尉补习班,让大家学习新知识新理论。” 这时孙泰、张飞来到院内,“主公,今天有何计划?还是赶快返回玄菟吧。” 高勇摇摇头:“一会戏公起来后我们先到附近转转打探消息,顺便看看市场行情,察看有无大事征兆。” 邺城北部是办公区,郡府、州府集中于此地,大概是觉察到某些异样,郡兵巡逻频繁,守备明显加强。中直大道贯通南北,宽约两丈,集交通、商业于一体。站在街上北望,郡府、州府大门耀眼夺目。 孙泰左右打量,惊讶道:“少爷,这里的东西都是玄菟产的,瓷碗、布匹……还有衣服,只不过贵了许多!” 戏志才大奇:“如何?这些东西还算贵?布匹已经比颖川便宜一百多钱了!” 高勇靠近戏志才低声道:“这些布匹的成本不过一百钱,玄菟郡内的价格在三百钱左右,到这里涨到四五百钱也不为过。” 戏志才面露震惊,心中一算,立刻被其中巨大的利润吓呆,想不到主公年纪虽轻,敛财的本领却是一流——不,即便找遍大汉也无人能出其右!“一匹布可赚三百余钱……这……” 高勇诡秘一笑:“谁会在乎钱多呢?况且万一天下大乱,我那玄菟郡小,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戏志才思虑一动随即问道:“难道豫州、荆州的粮价上涨也是主公的杰作?” 高勇默认,视线却被路边跪立的一位小女孩吸引。骨瘦如柴、衣衫褴褛、低垂着头,许久没洗的脸上满是灰土看不出相貌如何,啜泣声中苦苦哀求:“哪位老爷行行好买下俺吧,做牛做马为奴为婢都行,只求给些钱埋葬俺娘!”女孩身后靠墙倚着一具女人尸体,看样子死去不久。 看到她的模样,高勇不禁想起雪莲,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她是否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抬起头来!”高勇装作富家公子迈着方步走到女孩身前。女孩颤抖着抬起头,双眼惊恐的看着面前能带来一丝希望的人。 这一望,高勇竟被女孩明亮的双眸吸引,纯洁无瑕、淡静恬默,凄楚中带着我见犹怜的美感。 “叫什么?哪里人?” “任霜,小名红叶,家住木耳村。” “几岁了?” “八岁!” “家里还有亲人吗?” 女孩一怔眼泪再次留下:“有个出生不久的妹妹叫红昌,年前家乡闹灾,俺跟爹娘离家逃难,可是路上遇到劫匪……跑了一夜,妹妹和爹都不见了,俺跟着娘一路讨饭来到这里……” “任红昌?”高勇听到这个名字竟生出几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出处。 “公子您行行好,买了俺吧!” 张飞看得于心不忍,吼道:“老弟还想什么?你不买我买了!” 看到张飞着急的模样,高勇笑道:“也好,雪莲一个人挺孤单的,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不错。孙泰,帮忙安葬。”随后拉起任霜安慰道:“你的母亲我帮你安葬,以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你爹娘也好,为了失散的妹妹也好……总之要活下去!” 悲伤的泪水冲破堤防倾泻而出,任霜扑在高勇怀内失声痛哭,引得路人围观。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抱拳道:“在下曾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今日见公子慈心善行甚微感动。在下马元义,祖籍荆州武陵,如不嫌弃,希望能与公子结交!” 高勇扭头望去,竟然是昨日客站遇见之人,旋即答道:“结交四海朋友本就是人生一大快事,在下高勇,祖籍幽州蓟县。” 马元义露出欣赏的笑容:“公子快人快语为人豪爽实在令人钦佩,今日由元义做东,同去酒家以酒会友!” 张飞一听大乐,“好!以酒会友!豪爽、豪爽!” 邺城闻名的王记老店,原本是玄菟王家于十五年前开设的分店,总店因为玄菟王寇的打压盘剥日渐式微,这里的分店却借助地利急速发展壮大,经过十余年苦心经营,规模远超玄菟总店,并大有取而代之的趋势。当然,自高勇掌管玄菟后,这一趋势被遏制。 马元义特别包下一间雅院,青松翠柏、鱼池园艺,石子小路穿行期间,优雅而别致,宽敞的客厅直面花园,并排而设的案几座垫高贵典雅,玄菟特产的上等瓷器点缀其间,更显雍容华贵。 众人各寻座位,张飞正对张牛角,乐进直面于毒,马元义与高勇齐居主位,戏志才紧邻高勇。 “此间乃是邺城最有名的王记老店,菜色丰富、佳酿上品,即便洛阳也没有几间比得过的。” 高勇赞同道:“马兄品味高雅,在下虽然去过洛阳,却因形色匆匆没有好好游玩,至今想起都引为憾事。” 马元义这时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高勇,“高公子此言差矣,马某曾学过一点相面之术,今见公子面向奇特,日后必将大富大贵,何愁没有机会游历洛阳!” 高勇心头一动,笑道:“如此谢过马兄吉言!” 这时,几位婢女陆续端上酒菜,四荤四素外加美酒佳酿。张飞毫不客气,拿起酒壶倒满酒碗。对面的张牛角也是一样。酒香飘散开来,二人同时举碗:“喝!” 其余几人见状露出会心微笑,乐进自斟自饮,于毒沉默寡言,戏志才侧耳倾听高勇与马元义的谈话。 “高公子,现今奸臣当道,贪官污吏横行,民不聊生,在下经商走遍南北,路见尤多,时常不忍救助贫苦。怎奈天下穷人何其多哉!单凭一己之力……难矣!” 高勇听闻此言,发觉其中另有深意,似乎与某些事情有所联系,遂试问:“在下亦有此感触,每每伤心欲绝,却又无可奈何!” 马元义哀伤的神情中闪出一丝希望:“高公子可曾听过太平道?” 此话一出口,屋内瞬间寂静无声。戏志才眼望马元义,想要从他的表情动作中寻找些需要的线索。乐进闭幕养神,仿佛置身之外。张飞瞪着微微发红的双眼直愣愣望向马元义,一向含糊的表情竟出现一瞬间的精明。于毒与张牛角几乎同时伸手入怀,却被马元义以手势制止。 高勇思绪飞速转动,视线缓缓移向屋外,“可是大贤良师创立的太平道教?” “正是!” 高勇装作回忆往事的模样:“当年在蓟县时,曾遇到一位自称大贤良师弟子的人传道,叫什么来着……董……对!叫董方成!” 这次换作马元义吃惊,眉梢跳动数下方才说道:“方成是大贤良师最得意的弟子,看来高公子与太平道颇有缘分!” 高勇哈哈一笑,大有深意的答道:“确是有缘,而且缘分非浅!” 马元义一边举碗一边搜索言辞……待美酒下肚后才随意问道:“不知高公子如何看待太平道?” 戏志才收回眼神专心享受美酒佳肴,因为凭借对年轻主公的了解,他已经猜到高勇的答案了。 第五章 黄天当立(上) 高勇平端盛满美酒的瓷碗,轻轻旋转碗身,欣赏外壁精美的牡丹花图。此碗乃玄菟北窑独创,每月仅产出十余件,件件价值不菲,放到洛阳均需七八万钱。王家也是依靠与官府的良好关系才能以七折拿货。当然,高勇特批除考虑到私人关系外,还有利用王家老店做宣传的用意。 望着碗上栩栩如生画工精美的牡丹图,高勇不答反问:“马兄又认为太平道如何呢?” 马元义爽朗一笑,“问得好!以攻为守,仅凭此点,元义便不想在商场上与高公子为敌。太平道救死扶伤结贫助困,大贤良师身负奇学,传说曾得仙人指点,呼风唤雨、画符治病、四处行医济世救人,组织贫苦百姓自救互助。太平道以此为根基,以兼济天下造福苍生为宗旨。元义经商在外多次看到太平道行善扶弱深受感动。故此,每有机会便尽己所能帮助他人,当然,也时常劝说朋友一同行善。” 高勇佯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马兄思想高尚非吾辈所及。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马兄善举必能换得流芳百世!既然马兄如此推崇太平道,是否已经加入?” 马元义仍保持着一贯的和蔼笑容,但内心已渐起波澜,以往所遇之人,论至此处多问及太平道救人本事、可有实例等,惟有眼前少年答非所问、问非所答,似乎于太平道不感兴趣,却又处处不离、旁敲侧击不知何故。念及此处,马元义暗自提高警惕,“惭愧,元义多次提请入道,均被大贤良师拒绝。” 高勇好奇道:“这又是为何?马兄心系苍生救人无数,为何反遭拒绝?” 马元义长叹一声:“命也,运也!正所谓善恶有报,大贤良师说元义早年经商低买高卖留下许多孽债有伤天和,故此,必须多行善事积聚阴德,等到功业圆满方能洗脱尘埃得入道籍!” “噗!”刚刚喝下一半的酒全被喷出,看到马元义、张牛角、于毒强抑的气愤,高勇略显尴尬出言解释:“抱歉,少时贪酒,方才喝得急了些。”其实,心里仍在狂笑不止,马元义那番话怎么听来都想后世骗吃骗喝的假道士的行话。“这么说来,在下恐怕是大伤天和,低买高卖是家常便饭,巧取豪夺、以次充好也时常去做……唉,看来今生无望入道了!”说着望向戏志才,“如此下去,死后怕也是没地方好去!” 戏志才亦强忍笑意,听着高勇这番不痛不痒的话别有一番风趣。 马元义仍未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规劝道:“高公子此言差矣。此时行善为时不晚。今日见高公子救下弱女,当真令人感动。” 高勇暗自佩服马元义的口才,怎奈官匪自古分两路、势成水火不两立!“多谢马兄破费招待,在下买下女孩也是见其孝敬父母心意可嘉。要知道,现在真正懂得孝顺父母的人不多了!酒足饭饱,虽然无奈,却还要再次踏入凡尘世俗当中,真希望多多聆听马兄教诲。听闻大贤良师尚在冀州,不知马兄可否引荐?在下想一睹尊颜!” 马元义闻言一愣,立即扭头望向张牛角,却见他轻轻摇头。戏志才已用余光看到,暗自叹息。 高勇看到马元义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犹豫,知道起事前没有办法看到张角,也许是天意……只能等到将来战场上见了。“在下还有事情需要解决,今日感谢马兄的盛情款待,他日有机会再畅谈一番!” 马元义的犹豫转为遗憾:“也好,元义与高公子一见如故,将来还要在商场上多多合作。” 高勇注视马元义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离开王记老店时天色已晚,街上行人匆匆,一个面摊仍在守候着不大可能出现的顾客。高勇裹紧衣领,“孙泰,回去后立刻收拾东西,明天清早立刻出发。”孙泰应诺,准备路上的食物去了。 戏志才深吸口气,驱散脑中醉意,“主公是在担心太平道的事情?” 高勇点头道:“太平道如此明目张胆的拉拢收买,看来决心已下,无可避免了!” “凡事破而后立,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 “但愿……唉!” 任霜自出生以来从未吃过如此丰盛的大餐,美味煮饼,肉炒青菜,还有饭后的甜点,这些只在给大户人家打过短工的爹爹口中听过,至于自己,做梦也不曾见过。想起因饥饿而死去的母亲,任霜泪流不止。陪着她的特种兵也颇为感动,不禁想起高太守到来之前的苦难生活。 吃过午饭,找来老板娘帮任霜洗澡打扮一番,另换上一套新衣服。当高勇回到客栈时,任霜已经在客房中沉沉的睡去。轻轻推开屋门,细微的呼吸声回荡的客房内。任霜静静的酣睡,胸口轻微起伏,眼角仍挂有尚未干涸的泪珠。高勇为其盖严被角,视线落在稚气未脱的脸颊……“任霜,任红叶” 翌日,不知是不是西伯利亚寒流作祟,刚刚暖和一点的空气再次冷峻起来,呼啸北风大肆南下,摧枯拉朽般将南风勉强构筑的防线冲毁,暗灰色的厚云覆盖天际,一眼望不到尽头。 任霜静静的跪在母亲坟前,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一座普通的土坟,一块简单的墓碑,就这样轻易的将亲人永远分隔……许久,高勇走上前将她拉起,“走吧,哥哥保证将来一定带你回来,把这里重新修葺一番!”任霜默默地点点头,跟随高勇踏上北归的路途。 一路北行,继续打探太平道的消息,收集沿途的地理军事情报,旅途劳顿却仍然乐趣不断。由于人数众多,一般的小股匪徒已不敢露面,惹得张飞大呼不爽,不断嚷嚷:“他奶奶地,连个鬼影都见不到!这么大个冀州咋就没有劫路的呢?” 众人听完均哈哈大笑,戏志才无奈摇头道:“这平常人家都希望碰不到路匪,可是这些个路匪啊也希望碰不到张校尉!” 张飞不解,笑嘻嘻的问道:“戏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戏志才看着满脸困惑的张飞止住笑声答道:“冀州盛传:张飞武力超群,是见一个杀两个的主,惹不起啊!” 张飞想想后赞同道:“此言不假,我就是要见一个杀两个……” 此言一出,逗得大家人仰马翻。张飞身边的许褚是唯一没有笑的人,他看看这个、盯盯那个突然冒了句:“见一个杀两个有啥了不起?换作许褚定要见一个杀三个!” 张飞听到许褚抬杠不干了,大吼道:“你杀三个我杀四个!就是比你多一个…哈哈…哈哈哈!” 一路笑声不断,虽然路途遥远,却总算在一月底返回张飞和刘备的老家——涿县。 涿县依然是人来人往,过往商旅不断,完全没有一点农民暴动前的迹象。高勇众人直接住进张飞庄内,一边安排人护送周喜、周庆及任霜返回玄菟,一边筹划应对黄巾起义的方略。 休息两日,忽闻有人拜访。高勇很是惊讶,收起桌上的冀州地图,与戏志才一同走出屋门。张飞兴高采烈的跑到门口,用洪亮的嗓门吼叫道:“哪位朋友?出去一段时间怠慢了。”说着打开院门,“咦?你是哪位?” 高勇绕过张飞一看:“唉呀!这不是玄德公吗?怎么找到这里的?”只见刘备一身锦袍,头发梳洗的干净整洁。 刘备初见张飞即面露喜色,刚要抱拳行礼,却听张飞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心中一禀,闪身观看:“原来是高兄弟,你怎么……”说到这,刘备看看高勇又看看张飞,眼神中迅速闪过一抹失望。 高勇走上前去拉住刘备道:“张兄,这位是刘备刘玄德,离开涿县前偶遇的朋友,胸怀大志颇通谋略,仪表堂堂乐善好施。” 张飞听到是高勇的朋友,嘿嘿笑道:“都是朋友,快进院!” 路上,戏志才多次听高勇提起刘备,早已生出好奇,今日亲见刘备,确有几分特异,至少从面相上看颇有味道。 张飞最近热衷于比武切磋,引领众人入屋后便拉着许褚到后院比试去了。当然,乐进也被迫充作裁判,他本打算跟随高勇多了解一些新奇事物,尤其是关于军队建制和作战方式的知识,怎奈在张飞面前因为十八招锐气尽失,被迫做起了这个很难得出结果的比武裁判。 很快,后院响起“叮叮当当”打铁一样的声音,高勇看看刘备笑道:“玄德公见谅了,张兄就是喜欢比武,每天如此。” 刘备颇有风度的摆摆手:“与如此勇猛之人结交,乃是贤弟之福!” 高勇收下刘备的无奈继续说道:“三月前因要事缠身,不得与玄德公倾心畅谈,令在下一直怅然若失。今日有此机会怎可放过。” 刘备笑而不语,仔细打量高勇,又打量戏志才,而后闭目片刻说道:“我观贤弟乃世之大才,不仅言谈淡雅,更于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独特魅力!康年兄眉宇间凝聚非凡智慧,如备所料不错……定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呵呵,备只恨不能够早相结识,恐怕这将成为一生的遗憾!” “好厉害的观人之术!难怪白帝城托孤,刘备告诉诸葛亮马谡不可大用!”高勇心道。戏志才亦颇感惊讶,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识人之人。 高勇微笑道:“玄德公过奖,在下不过一名唯利是图的小商人,士农工商排于最末,每日计较蝇头小利,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非也非也!”刘备摇头道,“士农工商本是那些清高士人所定。试想:无商则工无以为生,无工则农无以耕种,无农则士无以为生!” “好,玄德公大才世所罕见!这样的才能得不到重用……哎!可叹可惜啊!”高勇发自内心的惋惜。毕竟在这个受儒家思想熏染数百年的社会,等级划分已经深入人心,甚至认为那些是理所当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人能有如此远见卓识相当不易,仅此一点就足以印证刘备能够成为独霸一方的枭雄并不是仅靠运气! 刘备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却反问高勇:“贤弟,据备观察,你绝不止商人这么简单。” “哈…哈!”高勇仰天一笑,因为这招是学自大名鼎鼎的韦爵爷,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无上秘籍!“玄德公眼光锐利!在下佩服至深,身份之谜几日后定当奉告,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刘备默然,似乎察觉到什么。 这时,高勇猛然想起刘备的草席,遂以调侃的口吻问道:“不知玄德公的草席贩卖如何?” 刘备一愣,旋即释然而笑,丝毫不见尴尬,“那些早已送给友人,当然也包括伯珪兄,估计此时令尊的期望已经达成。” 高勇躬身相谢,心中却不大相信,此时刘备无名无势,即便送去钱财,也不大能让公孙瓒重视,更别说以开罪本地世族的代价保护外来人了。刘备似乎看透高勇所想,急忙补充道:“当然,备人微言轻,虽有伯珪应承,底下人却未必肯尽心办理。” “无妨!玄德公肯出手相助已令人大为感激,成与不成乃由天定,我等只能略尽人事而已!” 听此言,刘备突然正襟危坐,诚恳道:“贤弟出口成章,又颇谙天地变化之兆,备受教了!”说完拜谢。 高勇回礼同时,心中对于刘备的敬佩又增几分,笼络人心的本事果然不是盖的。此时,戏志才赞扬道:“玄德公虚心好学,他日必将大有作为!” 这句话似乎触动刘备心事,黯然神伤中哀叹道:“世风日下,非身世显赫、家财万贯无以为官。备自幼家道中落,于仕途早已淡漠。” 戏志才微微点头,继续道:“玄德公过于沮丧了,入仕并非唯一的途径,世间道路千万条,无论选择哪一条,只要肯吃苦多勤奋,一定能够达成愿望!比如说仕途,并非察举孝廉这一条路,也可到边关从军,以战功晋升。” 至此,高勇方才明白戏志才的用意,打算延揽刘备到玄菟。但,高勇知道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只为刘备不愿寄居人下,这大概与其幼年的经历有关。 果然,刘备思索片刻,苦笑道:“备放浪惯了,恐怕受不得军中诸多规矩。”戏志才黯然,知道刘备志向绝不可小觑。 气氛稍显沉闷,高勇笑道:“说这些做甚?朋友相聚当高谈阔论,于辩论中探索真知。” 刘备点头:“贤弟所言甚是,正当探索真知!” 随后几天,刘备接受高勇邀请暂住张宅,天天畅谈,把酒言欢。常言道:英雄惜英雄!随着了解的深入,高勇被刘备悲天悯人之心、匡扶汉室之志深深感动,放弃招募刘备的最后一点打算。 刘备则对高勇那些奇思妙想花样百出的知识倍感兴趣。更时时询问,并能很快接受甚至掌握,令高勇吃惊不小。不过,为将来计,高勇仅仅告诉他一些与国计民生毫不相干的事,否则把刘备给现代化起来,自己将来可就不好过了。 时间在扯淡中飞速流失,高勇掐指一算知道关键的时候就要到来。其间,由右北平增调人手进入涿县,他们作为密探散入冀州打探太平道的活动,以求第一时间掌握黄巾起义的动向。 于是,整个二月在高勇的紧张期待中一点点度过,二十日无事!二十一日无事!二十二日依旧无事!……二十六日还是无事!高勇开始略感焦躁,因为史书上记载的黄巾起义确实是在184年2月,怎么眼下都快要到三月了还没有任何动静,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整整一天高勇都在胡思乱想。 戏志才发现高勇异常,却没有详问,他知道这位年轻的主公有自己独特的处理方法,暂时还是以观察为主。 二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最漫长的一天。高勇早起便开始在院子内打转,张飞、许褚及乐进也识趣的躲到后院比试,声音也较往常小了许多。戏志才留在屋内研究玄菟送来的军政消息。日头东升西落,直到夜幕降临,高勇仍在院内静立,没有进屋休息的打算。 戏志才走出屋门,忍不住轻问:“数日来主公何以忧心匆匆?玄菟不是送来消息说乌桓、高句丽没有任何异动?” 高勇停下脚步,眼望夜空说出了一句连戏志才都听不懂的话:“历史真的改变了吗?” 戏志才望着高勇不知该如何作答。突然,寂静的夜晚被即将关闭的城门处传来清晰的马蹄声打破,急速奔近……一名负责在冀州统管情报传递的信使跑入院内:“报!禀告太守,刚刚得到南面消息:冀州各地突然出现大量百姓聚集,河间、魏郡、渤海三郡百姓已经开始攻击官府!” 高勇听完双手紧紧地按住戏志才的肩膀激动地说道:“没有错!没有错!我等到了!我等到了……” 第五章 黄天当立(中) 光和六年(公元184年)二月,太平道张角在冀州掀起了震惊天下的黄巾起义,凭借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旬日之间,各州响应。青、冀、并、司、兖、豫、荆、幽几乎同时出现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军,少则数千,多则上万。其中尤以青、冀、豫三州声势最大人数最多。 起义军头裹黄巾,因此称为黄巾军。黄巾军在各地攻略城池、击杀官吏、烧毁官府、摧毁豪强地主的田庄,掠夺其土地、财物,并开仓赈济贫民。张角自称“天公将军”,他的弟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张曼成称“神上使”。起义军的规模短时间内迅速壮大,老人、妇孺、流民统统加入,所到之处,生活无助的佃农百姓亦纷纷投靠。 几天内各地告急奏章雪片般飞进洛阳。刚刚晋升为司徒的王允与何进、皇甫嵩、卢值等一般大臣连夜觐见灵帝。此时的汉帝刘宏仍在后宫玩乐,众官员被常侍阻挡在宫门外不得入内,皇甫嵩急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王允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可是灵帝一直躲在深宫之中不肯露面,仿佛这大汉江山不是他刘家的一样。与此同时许多地方已经失去控制,黄巾乱民所过之处残垣断壁、尸横遍野。 准备接替病退的幽州刺史的刘焉刚刚踏入范阳郡便接到黄巾起义的消息,他的队伍差点被堵截在冀州。侥幸逃过一劫的刘焉并没有任何欣喜之情,汉帝刘宏不把江山当作一回事,可这位曾经的皇位继承人却不敢疏忽大意,毕竟他也是刘氏子孙。 连夜逃进蓟县后,刘焉立即召集众官员准备应对黄巾之乱,至少幽州尚未出现大规模的动乱,政令通达,尚处在控制之下。但是,天未亮,一封急报将幽州短暂的平静打破,幽、冀交界处的一支黄巾军穿过州境向北进犯! 得知消息的刘焉立刻召集众官员商议应对之策。“诸公,昨日急报,黄巾乱民已然侵犯幽州地界,烧杀攻掠直奔涿县而来。现今冀州动荡,无法上报朝廷,只能由幽州自行解决。不知诸公可有退敌良策?” 听到黄巾犯境,堂内立刻陷入死一般的沉静。许久,方才有小声响动,众官员或交头接耳,或沉默不语,或充傻装愣,更有几人互使眼色面露讥讽。 刘焉看得怒火攻心:“赵治中,来幽州之前常听闻你自诩才智过人,那由你先说吧!” 赵治中目光闪烁,干咳两声后尴尬道:“这……属下愚见,不如立刻派人到冀州,让冀州州府出兵消灭这些乱民!” 刘焉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吴薄曹,你来说说看?” “属下认为应派人劝说乱民,以圣人之言说其束手就擒。” 刘焉强压怒火,“郝兵曹,你呢?” “先令各郡严守城池,然后……然后……” “够了!”刘焉怒喝道:“看你们平日里夸自己如何如何厉害,怎么今日小小黄巾犯境就拿不出个主意来!告诉你们,今天要是没有说出个办法,谁都别想走!” 这时,校尉邹靖开口道:“刘刺史,属下倒有一计。” “说!” 邹靖看看众人各样的目光,开口道:“今贼兵犯境,不可不挡,然幽州兵少将寡,刺史可下令各地招募乡勇以自保,而后州府调集兵力一举消灭黄巾乱匪!” 刘焉大喜:“好,依邹校尉之言!”随后榜文开始发往各郡县。 一日后,榜文到达涿县,高勇与刘备并立街头细阅榜文。刘备慨然一声长叹!高勇见状,问道:“玄德公常想为国出力,有此机会为何长叹?” 刘备回头看看高勇,摇了摇头叹息道:“贤弟有所不知,招幕乡勇义兵需大量钱财,备虽有杀敌报国之志,怎奈……”这高勇还能不懂,刚要拍胸脯应承,突然身后有人惊呼:“玄德公有此大志乃世人之福!吾二人虽为商贾,仍愿献金资助玄德公报国之志!” 高勇一愣,旋即猜出此二人是谁:张世平、苏双。 刘备当即热泪盈眶,激动着抱拳施礼:“张兄、苏兄,远道而来却要因备破费,着实令备过意不去。” 张世平虽有商人的世故圆滑,但在刘备面前却表现出难得的真诚,“玄德公乃我二人至交好友,朋友相助有何过意不去?” 苏双早已发现高勇,趁机问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是否为玄德公朋友?” 刘备赶紧介绍道:“此乃年前结识的商界新秀高进是也,现居住在渔阳郡。” 苏双一听,稍显惊讶,连忙问道:“高进?难道与那高勇有关系?”刘备闻言亦双眼放光,毕竟高勇在两三年内声名鹊起,于幽州知名度颇高,且高纸、书籍利润之丰厚,寻常商人都可看出,更何况苏双,而这份丰厚利润的后面,一定是庞大的家业。刘备恐怕也是看重这一点。如若获得高勇支持,钱财方面将再无忧虑。 高勇发现刘备眼神中的一丝诡异,微笑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刘备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一把抓住高勇双手急切道:“贤弟可否代为引荐?”话一出口即发觉说的唐突,急忙补充道:“备久闻大名,只想拜访而已。” 高勇呵呵一笑,经过一番观察,刘备及张、苏的想法已了然于胸。张世平、苏双只想联系高勇获取纸张、书籍的贩卖利润,而刘备……只怕考虑的更加长远。高勇没有回答,反而问张、苏二人:“一路北来,可有黄巾乱匪的消息?” 张世平长叹一声:“一言难尽啊!我二人刚刚进入幽州便听闻冀州黄巾军暴动,遂连夜赶路希望赶快到达蓟县,怎奈,半路上遇到小股幽州暴民,货物大半被抢,仅剩几十匹马和三五车镔铁。” 苏双眼现杀机,握拳怒道:“这帮乱民无法无天,杀了护队家仆七八人,我二人也险遭毒手。” 刘备闻言“唰”的再次留下眼泪,“辛苦二位了!备但有所能一定效犬马之劳!” 看到刘备这幅模样,再联想到历史上的记载,高勇竟生出一丝腻歪,可为了筹划将来,只好先将刘备鼓动起来:“玄德公,在下也愿献出千金!” 刘备瞪着难以置信的大眼,许久合不上嘴:“这……这……怎可如此!……”张世平、苏双同样的惊讶,他们倾尽半数家产也仅能拿出五百金,而这位少年竟能轻松拿出千金…… 是日,刘备即在城门口公开募兵,由于有雄厚的资金作为后盾,刘备开出的条件大大优于其它竞争者,应征者络绎不绝。午时刚过,一位红脸大汉出现在城门附近,前推一辆木轮车缓慢前行,目光炯炯扫视左右,似乎正在寻找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高勇首先发现此人,立刻细细打量,果然如书上所写,气宇轩昂,身高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定是关羽无疑! 刘备亦发现此人,双目顿时放光,在高勇打量的时候抢上前去恭敬道:“在下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今观壮士有万夫不挡之勇!现黄巾来犯,吾等正在招募乡勇准备抗敌,不知壮士可愿为国效力?” 关羽上下打量刘备,心中已然被中山靖王之后震慑,又看到其真诚的眼神,恭敬的举止,联想起几日来的遭遇竟有些感动,泪光闪现,又见刘备招募的乡勇达百余人,且仍有应征者排队,当即应道:“然,吾正由此意!” 刘备喜出望外,拉住关羽厚实的大手激动道:“得壮士相助,大事可成!” 关羽感动,当即拜谢:“关羽,关云长拜见玄德公!” 刘备将其拉起,介绍道:“这位是备至交好友,幽州渔阳高进,这位是张” 关羽仅仅是微微点头,转而说道:“关羽尚有些物品需要处理,日落前定然回来。” 此举弄得刘备也是一愣,旋即释然:“好,如此不耽误云长了,我们约定晚上相见,定要畅叙一番。” 关羽自始至终未曾正眼看过高勇,弄得高勇心里满不是滋味,原本打算结交与寒暄也免了,毕竟关羽的门第观念相当强烈。当晚刘备告辞离开张飞庄院,拉着关羽住进客栈…… 三日下来,共招募乡勇近五百人,于城外设场训练。几日相处,刘备早已将关羽彻底笼络,称兄道弟关怀备至。关羽感同身受,竭尽全力协助刘备训练乡勇。看到这番光景,高勇不知是喜是忧,但还是决定将青龙偃月刀赠予关羽。 关羽获此宝刀感激涕零,对高勇的态度大为改观,但仍存有偏见,除了略作答谢之外再无任何表示。而刘备也未曾提起高勇捐助大笔钱财的事情,高勇唯有默然一笑。 关羽、刘备均有将帅之才,二人立即着手整训五百乡勇。首先将这五百人分为五部,每部一百人,划分为弓箭兵、刀兵和骑兵进行训练。骑兵作为刘备的专属护卫队,不过仅有三十余骑。刘备自己花高价弄来一身甲胄披挂整齐,每日来到校场上指挥训练。关羽手握青龙偃月刀立其身后,威风凛凛! 幸好张飞与许褚仍躲在院中比试,否则,让他们看到关羽的英姿非当场挑战不可。很快,高勇接到右北平一切准备就绪的消息,遂来到训练乡勇的临时校场辞行。 刘备紧握高勇双手几乎痛哭出来:“贤弟此去不知何日才能相见?甚让为兄挂念啊!” 听到刘备的哽咽之声,看到他那凄凄表情,换作别人只怕真要为之感动,但高勇正相反——差点当场呕吐出来,只得学着他的模样呜咽道:“在下也舍不得玄德公啊!但相聚千日终有一别,他日有缘你我定会再次相逢!” “呜————贤弟……”一旁的关羽抓住刘备颤抖的肩膀劝慰道:“玄德公不要过于哀伤,高公子说得对,有缘定能相会!” 高勇甩开刘备紧握的双手,头也不会大步离开校场,只留下刘备不知真假的嚎哭。高勇当日带领众人离开涿县,赶往预定地点与自己的二千新军汇合。 另一方面,张世平、苏双很快筹集到允诺的资金、镔铁和战马。有此保障,刘备很快将乡勇装备齐整,训练也颇有效果。由此,刘备名号传遍涿县,校尉邹靖得知后立刻派人相请。刘备欣然前往。邹靖初见刘备便发觉其相貌异于常人,当得知是大儒卢植的学生后立刻将其引荐给刘焉。刘备见到刘焉立即打出中山靖王刘胜之后的招牌。 别说,还真管用,刘焉大喜过望,当场认刘备为侄。二人的关系也因为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情而变得亲密,或许是刘焉想通过这样一种手段拉拢刘备,造成二人命运共同体的形式,以使刘备尽力相助。 五日后,黄巾军一路北上势如破竹,北新城仅坚守一日即告失守,县令、县尉俱死于乱军之中;次日,范阳、故安同遭攻击相继失守,守城郡兵死伤殆尽,除当地几处堡寨外全部毁于黄巾军之手。 十余份告急军报整齐的摆在刘焉面前,本已愁眉不展的面容更添几分无助与彷徨。涿县是范阳乃至幽州面向冀州的最后一道屏障,但是除了少量郡兵外只有临时招募的乡勇可用。其他各郡兵马仍在调动之中,靠近乌桓的郡县基本抽不出兵力,辽东郡虽能出兵,却因路途过远难解近渴,况且公孙度推托搪塞的态度也使刘焉不抱太大期望。倒是原先毁誉参半的玄菟高勇联络右北平的赵胜共同发兵两千,当然何时到达未做明确答复。渔阳公孙瓒拥兵自重,明明可以抽出三五千人,却一毛不拔,刘焉初来奈何其不得。 州府官员早已无心坚守,私底下安排家属逃往渔阳,更令刘焉拿公孙瓒无可奈何。此时眼见黄巾军步步逼近,除了独自叹息外再无他法。深夜,校尉邹靖拜访,“刘刺史,各地招募的兵卒陆续到达蓟县,初步统计人数在五千上下,惟缺粮草、兵器,属下想请刺史下令将其收编为郡兵,发放库存军械,筹集粮草,加快训练以应对黄巾。” 刘焉叹息道:“府库军械多存十年上下,早已锈蚀不堪如何可用?粮草更不用想,幽州连年遭灾,又有乌桓肆虐……唉!” 邹靖靠近刘焉低声道:“两年来,右北平开设了一个集市,吸引幽、冀、并、青各州商贾前来,据传渔阳一郡的门税即能供养五六千郡兵,以此推算,那右北平应当府库充盈,刘刺史何不下令……” 刘焉精光一闪:“此事当真?” 邹靖点头确认,继续道:“还有传闻说右北平赵胜与玄菟高勇关系非浅,此次他们共同出兵也或多或少印证此点,虽然玄菟地处偏远,也应该能够提供些粮草。” 刘焉愁容稍减:“好,我立刻安排人去办。邹校尉要赶快训练这五千兵卒,蓟县全指望他们了!” 邹靖信誓旦旦跪拜道:“刺史放心!” 其实,他们二人都清楚,这五千人是不是蓟县的保障不大要紧,只要他们攥在刘焉手中,那么…… 范阳县府,程远志志得意满的躺在大堂上,心里美滋滋的,想当年穷人来到这里都要先挨大板,可如今睡在这里也无人敢管。 “报!程将军,前方探子回报,涿县仅有一百余郡兵及招募不久的乡勇七八百人。” 程远之一拍大腿:“好!传令下去,明日兵发涿县,晚上到城里吃喝!” 为表明态度赢得名声,刘焉连夜带领邹靖赶往涿县,当然,那五千人仅带出一百。次日刚进城便得知黄巾来攻,刘焉立即于县府召集县内头面人物商议。会上刘焉哭泣道:“诸公,如今贼兵已然攻至城下,而刘焉官居刺史却无一兵一卒可派!唉,如此下去,涿县定然不保,焉死不足惜,却无颜面往见先皇啊?” 校尉邹靖泪光闪闪配合道:“刘刺史忧国忧民令人感动,我等更应该齐心协力击退敌兵。况且,贼兵多达五万,一旦涿县失守,方圆数百里的百姓将无所依托!” 刘备再愚笨也能听出二人的弦外之音,但为了自己的前途和抱负只能放手一搏。刘备调匀呼吸起身说道:“刘刺史,备愿率本部人马出战以解燃眉之急!” 刘焉与刘备对视一眼,心中激灵灵打个冷颤,仿佛自己的心思全被这个刘玄德看透!刘焉努力保持镇静,但仍支吾道:“如此,有劳玄德公了!邹校尉,速速调拨二百郡兵划归玄德帐下!” 刘备感谢刘焉厚爱,立即率领全部五百兵马出战,那二百郡兵说是划给他,但总要留下人守城吧,所以……也许是没有经历过战阵的险峻,年轻气盛的刘备真如初生牛犊不知凶险,没有在意那二百郡兵,径直来到大兴山下严阵以待。 不久,远处烟尘滚滚,黄巾军程远志的五万人陆续开来。而在战场东侧,另一支队伍也悄悄抵达战场……一场激战即将爆发! 第五章 黄天当立(下) 大兴山,涿县与范阳之间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天然屏障,名为山,实则不过是低矮山地而已。中间一条略宽的豁口,两侧绵延数十里的起伏丘陵,虽然从两侧均可绕行,但要额外花费三倍的时间。 刘备骑在马上,握住缰绳的左手已开始微微发抖,右手亦紧紧抓住剑柄,汗水沁透手心,额头几颗硕大的汗珠摇摇欲坠。关羽虽面无表情,但从其微微摇晃的刀尖亦能察觉出些许的恐惧与担忧。至于那五百乡勇……还是不描述了! 黄巾军虽由农民组建,但经过一系列的胜利、相对完善的组织和简单的训练后,仍能摆出看得过去的阵形,几大方块、几小方块依次排列,士气如日中天。程远志横刀立马遥望对面刘备和他的五百兵卒,一丝得意悠然挂上嘴角,这五百人在黄巾大军面前尤如怒海孤舟,实在惨不忍睹,想不轻视都难。 黄巾军阵列布置完毕后,一员小将催马出阵高声喝问:“甙!对面是何人兵马?怎如此狂妄,竟敢当我大军前进道路!识相的速速闪开,爷爷留你们一条小命!否则只管杀不管埋!哈哈!”手中长枪挥动熠熠生辉。 关羽听闻此番狂言当即横眉立目、心头火起,不待刘备吩咐即催马上前。黄巾小将不知关羽厉害举枪直刺。关羽凤眼微睁毫不理会,沉稳中依旧向前举刀力砍!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后发先至将黄巾小将由左肩削到右腰砍成两截! 其余黄巾贼众一路取胜何曾遇过如此猛将,尽皆大惊失色议论纷纷。关羽眼见一刀即动摇敌军士气哈哈狂笑,刚才的胆怯与犹豫顿消,暴喝一声后舞动青龙偃月刀直奔程远志杀去。 程远志暗大惊!立刻退入后军,同时指挥周围人马拦截关羽。 刚刚因为关羽不听命令而生气的刘备此刻见到关羽一刀斩杀敌将的威武勇猛心生赞叹,同时因害怕关羽被围深陷敌阵,遂带领五百乡勇冲向黄巾军。 真刀真枪一拼杀,优劣立现。这些黄巾军本是穷苦百姓,仅凭几句口号而战,身无片甲,手无刀剑,有的仅是菜刀、锄头之类物品。遇到孱弱的官军时往往一拥而上,凭借人多及毫无章法的胡乱攻击,反而能够战胜官军取得胜利。现在他们用同样的方法攻击,倒与刘备的五百乡勇打了个平分秋色。刘备看到自己的五百人竟然能够挡住眼前数千人的进攻,立时信心大增。带头冲击黄巾军,打算撕开一个缺口好将这数万人击退。 五百乡勇尽管力单势孤,但毕竟受过短暂的正规训练,使用的也是制式装备,枪、戟、剑、盾虽说不是如何锋利,可对付没有甲胄保护的黄巾军绰绰有余。特别是初上战场的刘备,一把长剑舞动如飞,凭借关羽带来的高昂士气,竟能占据主动,反复冲击黄巾防线。 见此情景,程远志竟暗自懊恼,不该为壮声势把几万人摆得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现在倒好,官军几百人的强攻即造成混乱,前方顶不住的退不回来,后方士气高昂的挤不上去,前后冲撞中几万人堆积在一起……看到正面战场无法打开局面,程远志只得命令敲响铜锣。 “咣,咣,咣!”一通清脆的铜锣响过,千余黄巾军突然出现,呐喊着从刘备军左后侧的树林中冲出兜着刘备军后阵围杀上来。 刘备哪知程远志竟有此计,眼见时机不妙,大吼道:“两翼向中间靠拢!围成圆形挡住后面黄巾贼!”听到命令,两翼乡勇逐渐向中央靠拢收缩,且战且走缓慢组成一个圆阵。 怎奈作为伏兵的千余人明显是黄巾军主力,使用的是缴获郡兵的武器甲胄,加之人多势众硬是将刘备乡勇勉强构成的圆阵打得散乱不堪。同时,正面的黄巾军返身压上,两下夹击强攻将刘备军的圆生生挤扁,随时有破灭的危险。 关羽此时砍杀至距程远志不足四丈处,身上甲胄早已被鲜血染成红色,再往前数步即可将斩杀黄巾主将,怎奈回头望见刘备身陷乱军极度危险,遂拨马往刘备方向杀去。 程远志见红脸煞神终于停止前进,因恐惧而紧绷的心身骤然放松,身体一松险些瘫倒,“太平道众们!胜利近在眼前,杀死阻挡的官军,我等今夜到涿县吃喝!” “噢!”黄巾军齐声呐喊,如山洪暴发产生的层层波涛不断的涌向刘备的乡勇。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叶小小的孤舟绝难坚持长久,除非…… 双方激战正酣,不远处的坡地上,几人坐于马上冷静的观察战斗。为首者正是离去不久的高勇。返回右北平后,与早已待命的部队会合,旋即分批分散秘密穿越渔阳郡到达涿县附近。 众人观察战斗的时候,山坡下,轻骑兵已经经跃上战马准备应战,轻步兵也开始做战斗前最后的检查。 高勇看着前方的战事向戏志才询问道:“戏先生,依你看玄德公有多大胜算?” 戏志才将目光凝聚在战场上,摇头道:“胜算渺茫,即便想要平安脱险也难如登天!” 高勇默然片刻,慨叹道:“不知道玄德公会不会记下这份人情?” 戏志才先是点点头,跟着似乎有所思略,眼神逐渐暗淡,“或许会记得吧!” 高勇笑道:“但愿如此!戏先生,可以开始进攻了吗?” 戏志才一边点头一边颇有感触道:“只要主公实力强大,记不记得由他去吧!” 身后号手吹响冲锋号角,激昂的声波迅速传开。听到号声,两队各五百轻骑兵踏上土坡,排列好阵形后如怒涛奔涌向黄巾军侧翼冲杀过去。两支黑色箭头急速前进,目标直指刘备被围位置。同时,一千轻步兵齐步小跑在黄巾军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列好阵势。 黄巾军第一次听到急促而又有节奏号声不明所以,仍然叫喊着向刘备军冲杀,却不知大难悄然临头。憋闷许久的张飞不理身后跟随的五百骑兵,自己一马当先嗷嗷怪叫着杀入黄巾军中,丈八蛇矛舞动如风,如同架在两侧的旋转绞肉机——一路的血肉横飞! 从远处眺望张飞,竟如大孩子般快乐的享受着屠杀的乐趣。高勇摇头苦笑:“翼德不愧为屠户出身!” 跟随张飞的五百轻骑兵本打算先放弩箭,不想张飞不在前面带队反而自己一个人杀入敌阵,两位营长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挂起弩机,拔出马刀,指挥部队排好冲锋阵型尾随张飞冲击敌阵。 另一侧的两营轻骑兵碰到乐进带队相对运气,先放弩箭后抽马刀,于行进间排好阵型攻入敌阵。乐进不曾见过这种轻骑兵打法,看到骑兵提前施放弩箭,心中略有不爽,暗道:“主公不过如此,这种浪费箭支的打法只怕仅此一家!”随即面色一沉准备训斥两位带队的营长,但,眼前的景象却令刚刚张开的口说不出话来! 一千五百支弩箭居然射到一百五十丈外,比当时普通弩箭射程多出十余丈。箭支如暴雨般落下,没有甲胄防护的黄巾军立时倒下大片,而且全被箭支穿透。处在外围的黄巾军看到这些身穿黑色铠甲面罩诡异面具的骑兵出现时立刻惊慌失措,一些胆识过人者已经开始往两边散开,因为他们知道平原上步兵绝对不是骑兵的对手! 两支骑兵如同两柄利刃生生刺入黄巾军中。融合了近千年经验的三角锥冲锋阵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展现。五百骑兵以两位营长为顶点成六十度角冲进黄巾军中,后面骑兵排成燕型。大三角锥如同一枚旋转着的三棱形箭头,所过之处血肉翻飞。依靠着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将集中在一起的黄巾军撞出缺口。 包围中的刘备仍在奋力厮杀,完全没有发觉外围出现的巨大变故。轻骑兵左右劈砍,硬是将刘备军和黄巾军分开,并通过不断地穿插逼退不断围上来的黄巾军。 刘备见到突然出现的黑甲骑兵不知是敌是友,正要勒令部属严阵以待,却见一熟悉之人出现——张飞!“翼德!这些骑兵是哪里来的?”刘备大声问道,激动地泪水亦滚滚流下。 张飞嘿嘿一笑:“这些是玄菟高太守所派骑兵,特为搭救玄德公而来!” 刘备大喜:“弟兄们,州府援兵已到,大家杀退贼兵建功立业啊!”剩余兵卒得知冲上来的黑甲骑兵竟是援军,士气陡涨,山呼海啸般发起了反击。两相配合保护着刘备顺利逃出黄巾军包围。 黄巾军虽拼尽全力妄图将这支援军阻截,终因实力不济败退下来。在轻骑兵反复冲杀一刻钟后,黄巾军放弃阻击缓缓退回到程远志的中军位置。刘备等人在轻骑兵的保护下退到半里外重新列阵。刘备此时又发现除张飞外还有乐进,正打算上前拜谢,却见两支骑兵原路返回。 轻骑兵一去一回仅用半个时辰,戏志才看在眼里喜在心理,感慨道:“主公有此骑兵劲旅,何愁天下不平!” 高勇却淡淡一笑,说道:“若论冲击破阵,轻骑兵的攻击力尚不及重骑兵的二分之一!”戏志才睁着难以置信的双眼,脸上缓缓露出向往神色。 此时,黄巾军已经从混乱中恢复,死里逃生的道众交头接耳四顾张望,一边感叹自己命大,一边寻找刚刚那支黑甲骑兵。个别意志不坚者偷偷潜入树林,希望逃离这块是非之地。 程远志恼怒异常,他不明白这支骑兵从哪里来,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到附近,而最令其不解的是:好不容易围起来的郡兵不但没吃到,反而损伤近千人,那骑兵却完好无损!看着手下眼神中的恐惧与胆怯,程远志只能用斥责喝骂来稳定军心控制局面。 此时,后阵突然骚动起来,黄巾军纷纷回头……刚刚发起冲锋的骑兵已悄然摆出阵列堵截后路,其间横亘着一支千人规模的身着怪异式样铠甲的步兵,铠甲皆为漆黑之色,配上汉军的红色军服、古怪头盔以及仅露双眼的吓人面具……远远望去,竟有泰山压顶之感,红黑一线仿如地狱降临般诡异。饶是程远志也看得心里发虚冷汗直冒! 另一侧,刘备已重新整好队伍,只是因为太远无法看清堵截黄巾军退路的那支步兵,但是刚才的惊险情景仍历历在目。如果不是那突然杀入的强大骑兵,自己恐怕已经死去多时了! 程远志打量许久,仍看不出所以然,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拦截后路的是幽州郡兵,那意味着其他地方的郡兵或许正在赶来,更有可能打算包围自己。沉默仅维持片刻,程远志心神不宁,越发担心在此地被郡兵包围,加上前方涿县城高墙厚……“全军听令:杀退官军,暂时返回范阳,来日再攻占涿县!” 高勇看着由于胆怯而缓慢前进的黄巾士兵,叹气道:“程远志不过如此!传令:骑兵弩弓齐射!步兵一营防御,二营、三营准备投掷标枪,四营作为预备队!” 各级军官立即执行命令,“一营听令:列防御山阵!” “山!山!山!”随着口号,二百五十名士兵将盾牌直立于地,将各盾边缘的勾锁扣紧,大盾紧密地固定在一起,组成一道近一人高的宽大盾墙。盾牌外蒙钢板内衬牛皮牢不可破!其后,二营、三营的五百步兵缓缓后退,在十五丈外停下。各连军官相继发出命令:“弃盾,执枪!” 戏志才再次惊讶的打量这支临危不乱的军队,神色更加兴奋,“不知主公何以训练出如此精锐劲旅?志才佩服万分,刚才见到骑兵一进一出竟无损伤已倍感惊讶!如今见到这步兵战阵,方知此步兵战阵绝不弱于骑兵。” 高勇眺望逐渐加速的黄巾军平静道:“不急,一会还有更厉害的!传令:骑兵五百步三轮覆盖射击!其后改为自由散击!步兵二十五丈标枪攻击!” 黄巾军不知大难临头,行进至二百丈时,见对面官军仍毫无动静,以为害怕己军人多,许多人逐渐恢复了胆气,呼喝怪叫着向步兵阵冲击过去。见此情景,笼罩在程远志眉头的阴郁亦稍稍消退。 判断着距离:二百丈……一百五十丈……一百丈“全体准备:开始射击!”骑兵团长一声令下,三千支弩箭黑压压激射出去!“上弦!射击!” 第一波弩箭落地瞬间形成一道隔离带,很快后面的黄巾军补充上来继续前进。第二波也是如此。 高勇面露不忍:“这些人真的走投无路,竟然撼不畏死!”戏志才沉默着,乐进、张飞、许褚均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骑兵开始转为自由射击,不过,仍无法阻挡黄巾军的人海攻势,等到黄巾军冲至五十丈时,步兵开始攻击。短距离的加速后,黑色标枪组成的暴雨被投掷出去!完美的黑色弧线在天空中划过,而起点与终点却是冰火两重天。起点处,战士沉着冷静,不断将手中的死神祭出;终点处,黄巾军饱受摧残,不断将生命融入大地。 靠前的黄巾军将士只觉眼前一闪,一条黑带由盾墙后急速飞出,如同张开怀抱的死神,狰狞着扑来。为躲避箭矢而焦头烂额的黄巾军尚未得到喘息的机会,便要再次成为死神的盘中每餐…… 一片哀号迅速响彻战场!标枪落处恐怖至极!倒地道众多被标枪穿透,或是两三人被串在一起,满眼的血肉模糊,地上更是血流成河!被穿者大部分当场毙命,少数只能依靠哀号表达对生存的渴望! 首次见识到标枪厉害的黄巾军惊骇莫名,傻傻的立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周围刚刚还一起冲锋如今却生死两隔的兄弟!后面的程远志亦是同一副表情,身边几人同声劝道:“将军!大军不能在这里耽搁!大贤良师还要我们攻下幽州呢!” 听到“幽州”二字程远志猛然惊醒,高声道:“弟兄们!还记得大贤良师的话吗?只要心诚就能得到上天保佑!官军皆是虚张声势的胆小鼠辈!相信上天会给他们应有的报应!不要停,打败前面的官军,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听到这番富有鼓动性的话语,数万黄巾军如同打入兴奋剂般,高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再一次向高勇那两千人的小战阵狂冲过去! 高勇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甚为震撼,对身边的戏志才、乐进说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二人听罢,亦被其中深深地无奈所感染,戏志才更是反复默念:“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轻骑兵的弓箭和轻步兵的标枪已经无法阻止黄巾军疯狂进攻的步伐。高勇知道接下来的肉搏无法避免,只得狠下心来大声吼叫:“全体将士听令:准备近身格斗!”说完拔出马刀指向前方,“为了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两千士兵闻言同声呐喊:“保家卫国,奋勇杀敌,死战不退!” 各级军官先后下达严令:“轻骑兵听令:五骑散阵!死战不退!” “轻步兵听令:列绞杀阵!死战不退!” 第五章 黄天当立之涿县初胜 最前排组成盾墙的轻步兵用整齐划一的动作解开扣锁,随即抽出战刀举盾护胸,“喝!”一声呐喊后,全部跨前一步。后面负责投掷标枪的士兵拿起盾牌、战刀重新按照班、连建制迅速集结,与盾墙步兵结合组成一道严密紧凑的防御战阵。三个营分别负责左中右三个方向,作为预备队的第四营则继续投掷标枪的工作。 标枪的巨大威力削弱并延缓了黄巾军的进攻速度与强度,但是,经过坚定信念强化的义无反顾令他们忘却死亡的可怕,仍然怒吼着冲击横亘路上的新军防线。 经过与乌桓大战,新军士兵已成长许多,可是,面对眼前悍不畏死只进不退的黄巾军,一些入伍不久的战士出现了动摇,脚底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面具下的双眼湿润潮红。 “不许后退!”一营长高声喝止,“太守训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擅自后退者——斩!” 乐进闻言神情一怔,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新军战士,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军,竟再无一人后退,相信面具后面隐藏的一定是忠贞坚毅的面容。深深震撼之余,乐进将视线移向战场,口中亦开始默念:“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刚刚因为惨烈的战场而出现的同情与怜悯逐渐被坚毅与果敢取代。 高勇来到战线中间大声道:“新军将士们,对待敌人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同情,因为这是战争,是为了和平的战争,是为了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幸福生活的战争!军人的职责即是保卫和平,用最小的牺牲换取得最大的和平!所以,在敌人投降以前,绝对不可以心慈手软!” 战场上,瞬间寂静无声,高勇战刀前指:“吹进攻号!全军进攻——” “誓死杀敌,保家卫国!誓死杀敌,保家卫国!”一声声呐喊腾空而起,激昂沸腾回荡在战场上空,红黑色的新军迈出坚定的步伐发起进攻,绞杀阵随即开始转动…… 黄巾军同样高喊着口号,用呐喊怒斥着世道的不公,用血肉组成的洪流冲击汉朝的一切,尽管他们选错了目标,却仍满怀信心一往无前…… 黄色与黑色在笔直的线上对撞在一起,红色喷薄而出,如晚霞般绚烂……黄巾军不顾生死拼命搏杀,像海啸激起的怒涛一浪一浪猛扑向前。新军轻步兵如坚硬的磐石,屹立不动中依靠绞杀阵的旋转抵挡消磨那巨大的黄色怒潮。 一条黑红黄三色交接线成为双方的分界标志,泾渭分明清晰可辨,这条线也成为不断吸收生命的死亡之线,绞杀阵成为名副其实的绞杀!黄巾军的怒吼与咆哮在训练有素的黑色铁臂之前显得无助与无奈。 轻步兵团的每位战士都在不停的挥砍,不停的换位。士官长的喉咙已经嘶哑,盾牌已经布满刀痕黑白相间!乐进率领轻骑兵在外侧不断地蚕食那些处在后方的敌军,并利用机动性随时支援轻步兵作战,哪里的战线出现松动便立刻出现在哪里! 毕竟两千人在与数倍于己的敌人作战时,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要求拥有远远超过敌人的求生**!高勇一边指挥战斗,一边不时地加入砍杀行列。张飞已经不再吼叫,额头的汗珠不断滚落。许褚按照戏志才的嘱咐一直留在高勇身边保护,协助高勇击杀敌军。 恶劣的环境中才能真正的体现猛将的作用,张飞与许褚如同太极的两个圆点,分居高勇左右,加上身边护卫的特种兵构成一个不断吞噬生命的死亡空间。高勇在武痴与虎痴之间鲜有挥砍余地,许多黄巾兵没有冲到眼前便永远的倒在两位猛将的兵刃之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黄巾军前仆后继不断倒下,可攻击却丝毫不见减弱。黑色一方的轻步兵已经有人受伤被抬了下去!高勇知道此时此刻决不能够后退,遂鼓足力气大吼道:“轻步四营拿起武器上阵杀敌,勤务营接替投掷标枪!坚决不让敌人前进一步!” 高勇的怒吼再次激发新军将士们的斗志,无论军官与士兵,都知道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防线一旦被攻破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提起仅存的精神继续搏杀!誓要挡住敌人的进攻!在高昂的斗志面前,黄色始终无法迫使黑色后退哪怕一寸! 另一侧,刘备看到对面的两千余人竟然能够挡住数万人的疯狂进攻,不由得心生敬意,大声说道:“弟兄们!刚才救我们的友军如今陷入苦战,我军虽然人少,但是大丈夫生于天地,当知恩图报!是汉子就跟我一同杀敌!”说完催马杀奔黄巾军。 关羽见到刘备如此有情有义心中一阵感动,二话不说重整旗鼓跟随杀入黄巾军。死里逃生的三百余人虽仍心有余悸,但面对刘备的感人言语,面对前方战场的激烈战况,相信没有人愿意被称为孬种。 经过短暂休息的三百余乡勇成为决定战况走向的核心力量,他们如恶狼猛虎般杀入黄巾军后部,凭借一股豪气将负责殿后的黄巾军冲得混乱不堪,硬是冲击到中军附近。 因为这股乡勇人数少又刚刚经过战斗,起初并未被黄巾军放在心上,等到其攻入中军才发觉事态严重,可再调兵拦截已然不及。况且,关羽、刘备充作先锋,黄巾军无人能挡。这三百余人如迅雷般攻入,连续突破数道防线。 中军程远志见状不妙拨马退向右侧,同时调动兵力围堵。关羽冷眼扫视一周,登时发现企图隐匿撤退的程远志,手起刀落“噗噗”几下了结周围敌人后,提马杀去!刚逃离不足十丈的程远志猛然听到身后刀风骤起,周围几人同声惊吼:“将军小心!”却只见刀影闪落,脑袋扭到一半的程远志被青龙偃月刀斜劈为两截! 黄巾军看到主将被杀,士气骤降。刘备率领乡勇士气大振,更加卖力的拼杀。黄巾军遭受严重打击,众志成城奋力进攻的激昂状态一去不复返,省下的只是溃败与逃散。主将被杀的噩耗涟漪般扩散开来,随之而起的动摇与混乱彻底葬送了黄巾军最后的抵抗,由后向前,一直波及到黄黑交界处……黑色终于在艰难中开始向前推进! 戏志才见状立刻喊道:“黄巾主将已死,乱民还不快快投降!” 高勇也立刻反应过来,高声喝道:“放下武器,蹲地不杀!”随后,近千人同声嘶喊:“放下武器,蹲地不杀!” 此时望去,由路口逐渐延伸开去的战场上乱成一锅粥,黄色、黑色交织在一起,抵抗、追逐……当然,更多的是逃跑! 抵抗仅持续片刻即演化成彻底的溃败,剩余的几名小头领虽然仍在叫喊作战,怎奈大势已去,一部分被逃兵冲散,一部分命丧新军刀下。 “哐啷!”不知是谁最先扔下兵器蹲在地上,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其中的行列,波纹效应迅速扩散,投降者越来越多。高勇一边下令步兵收拢俘虏,一边与乐进一起率骑兵抓捕逃散之敌。 不到半个时辰,大兴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官军押着一队队俘虏离开战场,勤务兵散成一线收集箭矢、标枪及黄巾军丢弃的物品,另有两营步兵着手处理尸体。现在已经开春,放任不管的话极可能造成瘟疫病源。 一切安排妥当,高勇穿过战场,看到的是数千尸体倒卧在刚才的分界线附近以及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不久战损报告汇集出来:“启禀太守,本次作战步兵重伤三十八人,轻伤三百五十九人;骑兵轻伤九十二人,另无人阵亡!” 乐进听到没有士兵阵亡的报告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问道:“怎么可能?如此残酷惨烈的战斗居然没有人阵亡?” 谁知,高勇却难过的叹气,略带自责道:“只因我轻敌之故,低估黄巾军的战斗意志,以致众多士兵受伤!传令:伤兵抚恤加倍,由我名下产业支付;另,作战勇敢者,亦给予额外奖励!” “是,太守!”传令兵面带激动拨马离开。戏志才来到高勇身边劝道:“主公不要伤心,古人云: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而在此等激烈的战斗中竟无人阵亡,足以说明主公之伟大,依志才评判,此番功绩决不输给历代名将!” 这番话被周围打扫战场的士兵听到,感动之余竟有人大喊:“随太守作战是我等的自豪和荣誉!” “是呀,等将来老了才有跟孙子吹牛的本钱!” “若是被人知道我们曾跟高太守一起作战,那门槛还不得被提亲的媒人踏破啊!”一群人顿时哄笑起来。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嚷道:“誓死追随高太守!” 话音未落,笑声顿消,新军战士们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几乎同时激昂宣誓:“誓死追随高太守!” 听到忠诚的宣言,看到信任的目光,高勇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即抽出战刀指向天空:“玄菟将士们!感谢大家的拥护与厚爱,我高勇在此发誓:一定会带领大家打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盛世未来!” “誓死追随太守!打造盛世未来!” 正在赶来的刘备被突如其来的宣誓呐喊震慑,急忙勒住战马静观,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一幅幅忠贞的面容,一次次撼动天宇的呐喊……一股莫名的忧虑涌上心头,回头眺望涿县方向自语道:“刘刺史会听到吗?”旋即哀伤的摇摇头,视线在自己的乡勇与对面的郡兵之间跳动,面对士气、战力、装备等方面的巨大的差距,刘备不得不长叹一声:“听道了又能如何?” 可高勇仍在为战斗减员达到一成五而懊恼,究其原因主要是受到三国演义中记载的黄巾军不堪一击的描写才只带两个团出战。当然,高勇过于相信新军的装备和战斗力也有关系,以为只要通过几轮弩箭射击和标枪投掷就能逼迫黄巾军投降……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质量上的不足可以靠数量来弥补!特别在冷兵器时代,胜利是依靠每位士兵的拼杀获取的,以一敌二或许还可以,但要以一当十,只有武将能够办到!归根结底,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仍然是要靠数量来取胜! 刘备赶到近前,发现率领这支战力超强兵马的居然是高勇,惊讶是一定的,但更有一种被嘲弄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瞬间即被刘备隐藏在心底。 高勇抱拳:“玄德公别来无恙?今日终于可以用真实身份了!在下,高勇,玄菟郡太守!” 刘备爽朗大笑:“无妨,备早已发觉贤弟并非常人,却怎也想不到竟是名扬幽州的玄菟郡太守,可喜可贺,大汉有望!” 高勇只是摆手微笑:“刚才多谢玄德公舍命进攻黄巾军后阵,否则我这里真的要顶不下去了!” 刘备大有深意的凝视高勇说道:“备率军反攻实乃孤注一掷,生死一搏。倒是贤弟那两千郡兵让人大为钦佩,千人步兵竟能阻挡数万黄巾军的攻击!如此战力,只怕走遍大汉十三州也难有敌手!” 高勇稍愣,隐约明白到刘备所指,正思索如何应答时,戏志才靠近圆场道:“胜败需天时、地利和人和三大要素决定,缺一不可!” 刘备奇道:“戏兄此话何解?” 戏志才扫视战场侃侃而谈:“天时者,乃黄巾孤军犯境缺少后援,极易被玄德公的乡勇与高太守的郡兵冲击失去锐气;地利者,乃我军占据地利之便,使得黄巾军无法形成合围之势;人和吗?自然是双方齐心协力前后夹击!” 刘备羡慕的看着高勇说道:“妙!得戏兄相助,贤弟将来定会飞黄腾达!” 高勇谦虚一笑:“彼此彼此!得云长相助,玄德公高升亦指日可待!哈哈哈!” 稍事休整,二人一同入城进见幽州刺史刘焉。得知黄巾败退的消息后,刘焉甚为高兴,即刻写奏章奏报朝廷邀功请赏,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击退数万黄巾,还捞得天大名声,如此好事世间罕有!兴奋过头的刘焉满面春光,大肆夸奖刘备、高勇后问道:“取得如此大捷,不知二位有何要求?当然,褒奖之事相信不久后朝廷即可公布。” 刘备谦谦君子般婉拒:“大丈夫自当为国家效力,刘刺史但有差遣,备愿做先锋!” 刘焉哈哈大笑:“不愧是汉室宗亲,玄德此番肺腑之言,焉定代为转达圣听,或许能够恢复祖上爵位也未可知。不过,有功要赏,有过必罚!今日玄德公率领乡勇作战勇猛,准许你们编入范阳郡兵,玄德任校尉之职。不过,郡府、州府比较困难,粮草辎重、兵员补充还需玄德自行解决。” 刘备低头感谢时略皱眉头、露出一丝不快,但抬头时已然换作感激涕零,弄得高勇怀疑是不是自己幻视!其实,将乡勇纳入郡兵体系对刘备来说也算不错,至少可以名正言顺的扩充队伍,而且乡勇交给刘备管理,也算半承认这支郡兵的私有化。当然,前提是刘备能够养的起。 高勇除了观察刘备的表情外始终一言不发。刘焉看到二人不再说话,打个哈欠挥挥手:“天色已晚,二位先行休息,等待朝廷嘉奖。” 刘备缓缓退出房门,高勇却趁机留下,装出谄媚的模样请求道:“刘刺史,属下玄菟郡人烟稀少,一千步卒已是玄菟一半兵力。如果没有右北平借来的一千骑兵……故此,属下恳请刘刺史准许,将俘虏交由属下发落!” 刘焉听到一半,心领神会之际脸色却由晴转阴,不悦道:“这……恐怕不合规矩吧!朝廷有令:黄巾乱民一律处死,倘若私自处理……朝廷查下来不好办啊!” 听到这番诡辩,高勇心里暗骂:“你个死刘焉,老子为你出生入死,有功劳你自己留着!损兵废粮让老子担着!要点俘虏都唧唧歪歪,等老子将来打到益州一定让你不得好死!”嘴上却说:“此时确实难办,不过属下可以为俘虏付出钱财,作为对刺史网开一面的感激。” 刘焉眼珠一转,立刻和颜悦色道:“黄巾乱民多半也是遭到裹挟,都是穷苦百姓啊!好吧,看在高太守击退敌军有功的份上!受伤的留下,剩下的都带走!” 最终商定的价格是每名俘虏三十钱,其中七成划入刘焉私库,另外两成堵住相关官员的嘴,最后的一成归进府库。 城外,没有受伤的俘虏以及轻伤俘虏都被挑选出来,其中几个胆子大的人试探着问:“官爷!要把我们送到哪里啊?” “玄菟郡!” “什么?玄菟郡!那里可是冷得要命,小的邻居就是玄菟前几年逃难出来的,他说那里冬天能把人冻死,乌桓劫掠、山匪横行,还有当地的官老爷……” “是吗?这可怎么办啊!还不如当初去青州了呢!” “你们都是听谁说的?啊!什么苦寒之地!告诉你们,那里现在是世外桃源!等到你们看了就知道了!还有啊……不去的也可以!” “真的?” “真的,留下来等着被咔嚓吧!” 黄巾之乱的第一战,高勇俘虏黄巾军三万余人,自身损伤一百余人。刘备损失过半,幸好高勇为其说尽好话,刘焉方才同意给刘备先行补齐五百人。 第六章 岁在甲子(上) 早春,万物复苏的美景遍布黄河南北。绿树、青草、鸟叫、虫鸣,跳跃的溪水、欢腾的小河,一阵春风吹过,带给大地无限的喜悦与憧憬。兖、冀、青、豫各州本应是繁忙的春播时节,然而放眼望去,空旷的田野不见有人耕作,杂草、枯枝散落遍地,沟渠因瘀堵以致河水泛滥。 一名青袍中年人策马缓慢的行进在通往奉高城的官道上,哀愁的目光扫过两侧田地,偶有野兔出现,却也转瞬消失在枯草丛中。远处,几名老人颤微微挪动脚步,在杂草丛生的田地林间寻找食物。中年人收回视线仰天长叹:“大汉就这样完了吗?” 三月,各地的黄巾军迅猛发展急速壮大,瞬间燃遍中原大地。穷人、流民、贫苦佃农不断汇聚,成为一股势不可挡的毁灭力量,所过之处犹如蝗虫扫荡,也许二者之间本就有些联系。 青州齐国临淄城刺史府内,年近五十的龚景对面前一位年轻的校尉说道:“张校尉,临淄一城数万军民的性命全靠你手中这两封信了!务必将信送到冀州刺史和幽州刺史手中,不能有半点闪失!” 张校尉泪光闪动昂然道:“遵命!刺史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是夜,临淄北门突然打开,数十骑飞奔而出,在城外黄巾大营中杀出一条血路,最后仅有一骑冲出,直奔北方而去! 同一时刻,冀州治所邺城遭到近十万黄巾军围攻,通往外地的道路全被封死,出不去进步来。此外,大批冀南黄巾军开始向南皮方向集结,并州黄巾军也攻入上党,杀奔河内! 剿灭侵犯黄巾军大部后,幽州迎来了短暂的平静,除各地小规模的动乱外,整体上平缓而稳定。驻守各地的郡兵再次挺起胸膛耀武扬威,敢于走出城外搜捕黄巾余孽。 涿县城外玄菟郡兵营内,刚刚赶到的孙泰正在禀报三郡的近况。“右北平出现数股黄巾贼寇,人数多在百人上下,在其进入渔阳前即被郡兵剿灭,抓获俘虏四百二十七人;辽西郡仅在肥如出现黄巾乱民,攻击县城时被弓弩二团歼灭;玄菟没有出现乱民,但是,沮公仍与高都尉一起加强警戒,监控内外一切。另外,民政部份按照主公规划稳步发展,民心安定,粮草充足,主公可以放心远征。此外,荀公放言:‘无论主公抓到多少俘虏,玄菟均能照单全收!’” 高勇心中畅快,欣慰道:“幸好有荀公、沮公坐镇。除黄巾乱民外还有什么其它需要注意的事情?” 孙泰小心翼翼的查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后,从怀内拿出一封密信交给高勇:“刘焉派人到右北平及玄菟郡索要钱财粮草。” “什么?”高勇一惊,立刻警觉起来,“难道是他听到什么消息了?不会又是公孙瓒搞鬼吧!” 孙泰摇摇头,“不像,那几人态度不是很嚣张,除了索要钱财外似乎对其他的事情漠不关心,王信、郭嘉也没发现异常。” 高勇抚摸下巴低声道:“看来刘焉也不是个好鸟!买俘虏已经付给他近百万钱,怎么还不满足?” 孙泰劝道:“主公消消气,那几人已被赵郡丞拖延在右北平,短时间内绝对出不了无终。” 高勇长出口气:“也好,一会派人给赵郡丞送去消息:倘若那几人一意孤行非要离开无终……” 孙泰低声问:“是不是?”同时比划出一个砍头的手势。 高勇点头道:“右北平不是出过黄巾乱匪吗?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孙泰当即应诺,跟着说道:“杨凌已经按照主公吩咐接管三郡内部情报的汇集传递工作;王信与郭嘉开始着手构建外部情报汇集传输系统;马成接替王信,负责主公与督军府及各团的联络。属下离开右北平时,部队已调集完毕,估计两天后会跟马成一同到达。” 高勇感慨道:“还好有护卫队和近卫队的老班底在!若是韩进、张武等人不死的话该有多好啊!” 孙泰闻言感动,泪水滚落跪拜道:“护卫队员只听主公话!其他人?哼!哪怕是天皇老子,只要主公下令,我们照杀不误!” 高勇扶起孙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许久才缓慢说道:“你们办事我放心,还是那句话:一起创造属于我们的美好未来!” 这时帐外响起脚步声,“报告!范阳刘校尉求见!” 高勇拍拍孙泰肩膀:“抓紧时间休息,一两天后可能要南下剿匪,到时恐怕没有时间休息了!” 孙泰拭去眼泪嘿嘿一笑:“真的?太好了,几个月没动,筋骨都松散了!” 高勇双手一摊:“不过,黄巾乱匪的战斗力比乌桓差了一个档次……要不你回到辽西郡等着跟乌桓打?” 孙泰拨浪鼓般摇头:“不干,要是乌桓真来了,属下昼夜兼程赶回去!” 高勇哈哈一笑:“着什么急?放心,以后的仗少不了你的!” 孙泰双腿一并,啪的立正敬礼:“是,一切听主公安排!” 玄菟军营辕门外,刘备背手驻足,贼溜溜的视线不断在营内游走,观察着玄菟郡兵的一举一动。然而,看来看去却令人相当失望。玄菟郡兵的操练校场居然用青布包裹起来,只听得到里面传出的声声呐喊、马蹄奔腾。关羽微皱眉头,冷冷的打量这支曾给他带来巨大震撼的军队。 辕门两侧的哨兵笔直站立,警惕的注视着二人。门内塔楼上的哨兵亦神情戒备,一手紧握上弦的强弩,一手抓住号角以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看到如此森严的戒备,刘备心生钦佩,自己那些乡勇即便加个零也未必是这支郡兵的对手。 帐后人影闪出,高勇微笑着走到辕门处:“玄德公!高勇迎接来迟,抱歉!抱歉!士官长,打开辕门!” “是,长官!” 守卫营门的郡兵立正后快速搬下门闩打开营门。刘备快步来到高勇身前施礼:“拜见玄菟高太守!”身后关羽亦跟随行礼。 高勇一愣,立刻扶起刘备:“玄德公折杀小弟,快快入帐,我等畅谈一番!卫兵,立刻去请戏先生。”刘备捋须微笑,也不推让。 此时,戏志才正在校场内观看郡兵演练,这边整齐的军阵迅速变为绞杀阵,过程行云流水浑然天成;那边骑兵以班连为单位忽而原地齐射,忽而奔腾飞射,更有几队练习冲锋拼杀。张飞、乐进各领二百骑互为攻守,许褚躲在一角与几位营长打得不亦乐乎。 卫兵快步跑到戏志才身边低语数声,戏志才神情一怔,目光恋恋不舍的离开校场,转身走向帅帐,嘴里低声道:“玄德来了……此人果然不简单!”与之前的了解相联系,戏志才努力的分析着刘备这个人。 帐内,刘备说了一大堆感激涕零的话,极力褒奖玄菟郡兵的英勇善战,将领的指挥得当,于话语间透露出羡慕与喜爱。高勇一边表示谦虚,一边搜肠刮肚找词应答,与刘备相识许久,居然此时方才发现他竟然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语言学家! 高勇端起酒碗相敬:“玄德公出口成章,才子!才子!” 刘备一口喝干碗中酒:“好酒!才子?备差得远呢!以前常以为熟读兵书战策便可上阵对敌,谁知……唉,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经此一役,备深知战法重要,但是将士更为重要。” 高勇顺着刘备话锋心里开始琢磨其用意,表面上仍深表理解赞同:“不错,将士乃阵法对敌之根本。” 刘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跟进道:“前几日一战,想必贤弟已经知道备手下兵卒的战力,虽然云长日夜操练,却苦于没有相应成法,始终未有较大提升,以此羸弱郡兵无论如何也难以战胜那无数黄巾暴民。” 高勇微露惊讶,望向关羽,见其一脸的不忿与傲慢,再看刘备的表情,心中已然明白他们此番来意,不由得暗赞刘备厉害,“玄德公目光锐利思维敏捷,一语道破兵甲玄机,假以时日定然成为名动天下的兵法大家!”一边恭维一边心中冷笑,先把高帽给你使劲地戴,不压死你也要累死你! 刘备微愣,面上竟闪出些许激动,却瞬间淹没在哀求之中:“贤弟,纵观玄菟郡兵无论将士体魄、对敌士气、作战手段无不精湛绝伦,放眼天下难有抗衡之敌。看来贤弟定然拥有一套独特的训练方法,不知可否调借十余军官助备训练,既然你我同为大汉官军,互相帮助亦是应该。” 高勇神色一禀,心中差点将刘备十八代祖宗问候一遍,可一转念立刻将这种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他那十八代祖宗搞不好有几位是东汉的皇帝……“玄德公客气了,互相帮助本是应该,可是……” 戏志才此时掀帘而入笑道:“可是现在时局混乱贼匪未除,不知何时又将出征。如果可以,希望平定乱匪后再行协商,总之一切都可以商量嘛!”高勇微微点头,心中暗挑大拇指。 可那刘备就惨喽,听到前半句笑容绽放,可随着戏志才的话锋骤转立刻转晴为阴,其中竟有些许不满,当然仅有一点点而已,“唉,备亦知时局动荡。”刘备思索一下接着说道:“那贤弟可否让备留下观察几日,想必能习得一二窍门。” 高勇心中那个骂呀,史书上记载刘备挺好的一人怎么会是这样,像那个什么来着咬住就不松口。看看同样感到无奈的戏志才,高勇刚要硬着头皮拒绝,突然帐外传来跑步声:“报告!幽州刘刺史邀请高太守到涿县县府商议要事!” 高勇听罢立刻露出笑容,急忙起身:“玄德公,实在是没办法,刘刺史有要事相询,勇不得不离开。此事紧急,想必玄德公也当收到,不如你我一同前去如何?” 刘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既然叫上高勇,那自己这头号炮灰铁定也跑不掉,只得暗然道:“也好,路途不远,但也希望贤弟稍微点拨训练之道。” 高勇一听,心中只得苦笑,与戏志才交换眼神后,知道一毛不拔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只好挑些无关紧要的告知一二…… 幽州涿县县府,刘焉将张校尉拼着性命送来的求救信交给众人传阅,面色阴冷仿如腊月寒冬。稍时,缓缓道:“诸公,现在黄巾贼众十数万已将临淄重重围困,青州龚刺史乃本官至交好友,此刻深陷危机,无论如何必须发兵援救,诸公可有解救之法?”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心理都明白,这十几万黄巾不是小数目,没有几万人马讨伐那还不是去送死!于是,一阵视线交会后全部保持沉默,任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拍马屁或当出头鸟。高勇看在眼里,亦低头不语,等着看刘焉的好戏。排在最末的刘备干脆假装冥思,实则闭目养神。 已经成为刘焉心腹的邹靖扫视一圈见仍无人应答,只好干咳一下说道:“诸位同僚,现在形势危急拖延不得。必须立刻发兵。”说到此处,立刻跪拜:“属下不才,原领官兵前去解救青州之围。”言罢,眼珠瞄向刘备、高勇。 刘焉焉能不懂,哀叹道:“无奈,州内兵将要据守幽州,以防乌桓贼寇。蓟县虽有临时聚集的数千兵卒,可缺少训练又如何是十数万黄巾贼的对手?哎……边境各郡无法抽调兵马,内陆郡县又惨遭黄巾祸害……当然,高太守的玄菟郡不在此列!” 高勇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明知是刘焉演戏,给刘备和自己看的,但是为了扩充三郡的人口实力,这黄巾俘虏可是越多越好,遂硬着头皮开口道:“下官不才,愿率手下兵将协助邹校尉解救青州之围。” 刘备看看邹靖,又看看高勇,推算一下,立刻明白其中玄妙,反正有高勇那强悍的玄菟郡兵护驾,即便战败也有命逃跑,倘若侥幸取胜岂不是名利双收?况且这涿县是没有什么好处可捞了!想通之后主意已定,咬咬牙开口道:“备亦愿率本部兵马协助!” 刘焉大喜,暗道:“总算有人肯上套了,呵呵,救援及时,我刘焉名利双收;救援失败,只需把黑锅……嘿嘿!”脸上表情立刻如五月鲜花灿烂:“如此忠君爱国,焉定当禀明朝廷!既然是为援救青州,此去粮草便由幽州负责!” 三日后,邹靖从蓟县调来三千兵卒,会同高勇郡兵二千、刘备郡兵五百,启程前往青州临淄。 兵马开拔之前,高勇差人送两封密信给沮授和高顺,让他们准备接受俘虏的同时另外调两个轻骑兵团到右北平待命。此外还要严密监视北方乌桓的动静,如果他们敢于趁火打劫就坚决予以消灭! 幽州救援部队出发的同时,黄巾军主力开始向冀州、颍川和南阳三个地区集中。号称大贤良师的张角根据当时的形势作出了一个十分错误的进攻计划——将进攻矛头指向当时无论是防御还是兵力都拥有绝对优势的国都洛阳,在其看来只要能够攻下洛阳便能取得天下。 汉帝刘宏被突然出现又大举向洛阳进攻的数十万黄巾军吓的手足无措,得知国内陷入动乱的消息后,不但狠狠的鞭打了张让等人一顿,更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召集众臣上朝商议。朝堂上热闹非凡,有力主发兵围剿的,有建议双方谈判的,有主张拖延时机慢慢反攻的,当然,也有一言不发冷漠旁观的。 刘宏那个气呀,指着这帮朝臣破口大骂:“尔等一个个平时计谋百出,弹劾这个,辱骂那个,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全成了废物!王允!你看看,幽州送来消息,如果不是玄菟太守高勇率兵救援,只怕幽州已经丢了一半!再看看你们,除了吵来吵去让朕心烦外,还有设么用处!” 王允嘎巴嘎巴嘴,看到愤怒中的皇帝始终未敢出言辩驳,当然即便出言相辩,指责高勇出兵定然另有用意,可人家毕竟击退了黄巾,实际功劳摆在那里,自己力挺的公孙瓒却像乌龟一样躲在渔阳。此刻,王允除了轻叹别无他法。一竿子名士全部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刘宏骂够了,心中的气也出了,不由得想起如何嘉奖高勇。如果没有这个人,只怕那些朝臣会因自己卖官给贪财好色之徒而明嘲暗讽大肆抨击,毕竟根据战报来看,损兵折将率先逃跑的正是那些买官的混蛋,“还好有高勇在啊!”想起这许多,刘宏竟愣在龙椅上。 一帮朝臣低头不语,大殿之上落针可闻。许久,皇甫嵩出列禀告:“启奏皇上,臣愿率兵讨伐乱贼!” 洪亮的声音将刘宏的思绪拽回,看看目光坚毅的皇甫嵩,刘宏点头道:“还好有皇甫卿家!文官退,武将留,朕决定发兵讨伐乱贼!” 第六章 岁在甲子(中) 当夜,何进、皇甫嵩、朱儁、卢植等一干将领连夜进宫,汉帝刘宏掌政以来第一次高效会议秘密召开,几员大将制定了作战计划及各自战区,直至深夜才纷纷离去。诺大的朝堂仅剩刘宏一人。 殿侧,一个人影由帘后走出,脸庞消瘦、眼中带有几分诡异与精明。刘宏头也不回,呵呵笑了一会后问道:“朕叫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此人立刻跪拜:“皇上洪福齐天,臣蹇硕不辱圣命!”说着拿出一份奏章交出。 刘宏接过细看,“爱卿做得不错,找到这么多可靠之人。恩,曹操……袁绍……鲍鸿都是朝廷忠臣后裔,不错!夏牟……淳于琼……赵融……冯芳也不错,好!就他们了,偷偷安排到那几个人手下,剩下的事情爱卿应当知道如何去做。” 蹇硕叩拜:“是,皇上。臣告退。” 看着烛光下明亮的大殿,刘宏毫无睡意,呆望许久后轻声叹气,“唉!怎么这么多麻烦事!” 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三月十二日,朝廷下诏任命何进为大将军,调集长安守军开赴洛阳协助守御,调集荆州驻军北上夹击南阳黄巾军;派皇甫嵩、朱儁率洛阳官军主力镇压对洛阳威胁最大的颍川黄巾军;卢植、董卓等率军镇压冀州黄巾军。 一时间,十数万兵马拔营起寨开赴各自战场,军需官忙里忙外调拨粮草军需。幸好朝廷略有储备,否则根本无法支撑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得到朝廷大军征讨黄巾乱匪的消息后,官员、世族欢欣鼓舞,士人更不惜笔墨赞扬皇帝英明之举。 然而,与洛阳热闹的场面相反,地方却陷入空前的困境。国都洛阳长年有十余万兵马驻扎,安全绝无问题,可守备薄弱的地方郡县根本无力阻挡黄巾怒涛,陷落的速度比上奏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朝廷兵马尚未开赴到位,黄巾军的攻势已然一浪高过一浪,面对遍地黄流,地方官吏、朝廷大员不断上表建议朝廷准许地方百姓自组义兵协助讨敌。当然,反对的声音也不少,无非害怕尾大不掉、饮鸠止渴。 这些事情作为皇帝的刘宏当然明白,但是为了尽快平定内乱,为了有足够的时间调动兵力,权衡利害后,刘宏下达了一道将东汉引向灭亡的圣旨——解除党锢,允许各地官员、豪强招募乡勇义兵,依靠自己的力量对付农民起义。于是各地豪强地主如雨后春笋般纷纷起兵,加入到分享黄巾蛋糕的行列之中,并就此拉开汉末乱世的帷幕! 去往河间高阳的官道上,三拨人马泾渭分明。邹靖的三千官军保护着辎重走在最后,一个个无精打采懒散不堪,打骂喝斥不绝于耳,更时常出现兵痞混蛋窜入路边村庄内劫掠沿途百姓。如果不是大部分青壮随黄巾军转战各地,村庄内只剩下老弱病残,只怕这支官军非激起民变不可。 高勇试着向邹靖进言,要其严格约束下属。可是,邹靖除了苦笑别无他法,在这种非常时期,拿不到州府足额粮草供给的官军,只好通过默许劫掠保证军心稳定。无奈之下,高勇只好率领玄菟郡兵走在最前充做先锋,并派孙泰领一营骑兵以侦查敌情为借口提前告知沿途百姓疏散。 而刘备的五百兵卒如同一个小馒头夹在两个拳头之间,看到邹靖部属的恶行,他也义愤填膺,怎奈自己兵微将寡说不上话,可是看到走在最前的玄菟郡兵安排百姓躲避并借以收买人心,他的内心又充满嫉妒与羡慕。 队伍中最无忧无虑最开心快乐的当属张飞、乐进了,各带一营轻骑兵于两翼搜索前进,范围达到五十里。遇到小股黄巾军就地围剿,遇到贫苦百姓则向他们宣传玄菟郡的好政策。高勇为聚集人口还下令尽量劝降,减少人员伤亡。毕竟东汉的苦难才刚刚开始,根据历史记载,十余年的黄巾动乱导致东汉人口骤降,从张角起义到黄巾被彻底扑灭前前后后一共损失上千万人口,使东汉元气大伤,直接造成以后数百年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战略守势。 劝降加上政策宣传以及玄菟郡兵展现出来的良好军纪,每天均可弄到俘虏、贫民数百人,高勇命人发给他们路费自行赶往玄菟。军纪严明及从不虐待俘虏的良好形象,一路之上,玄菟郡兵的名声迅速传开:优待俘虏、不滥杀无辜、不抢劫民财,还救助贫困百姓,比起其它官军好上百倍。而与此一同传播的还有玄菟郡的新式佃农政策,如此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怎能不让人动心。 道听途说与亲眼得见相结合,令那些活不下去的贫苦百姓纷纷向玄菟郡兵投靠,一些青壮更要求参军。高勇呢也是来者不拒统统全收,反正大部分粮草由刘焉提供,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每聚集百余人即整编成队,发给路条引信后命其自行前往玄菟郡。 断后的邹靖官军本打算趁机劫掠一番,可看到那玄菟郡的路条引信后,乖乖的让路放行。虽然不知道玄菟郡如何强大,可那些强悍的郡兵近在眼前,消灭黄巾军捞下一份功绩主要还靠他们呢! 如此一来,仅在河间一郡就弄到三万多民众。即便只有五成愿去玄菟,那也足有一万五,想想都让人兴奋,拿到统计数据的高勇更时喜上眉梢,当夜扎营后摆下酒宴,请来邹靖、刘备畅谈乐饮。 由于北上入侵幽州的程远志部全军覆灭,故此,刚刚进入冀州的时候几乎没有遇到超过五十人的黄巾军,而他们在一营二百五十余轻骑兵的围殴下无人可以逃脱,战斗相当轻松并且能够很快结束。但是,队伍离开高阳赶往武垣后,情况发生了微妙变化。沿途黄巾小队出现的次数越加频繁,数量也很快超过一百,更有几只在千人上下。围歼战也逐渐变作追逐战直至最后的搜索战。 特别是进入武垣地界后,一向没有组织各自为战的黄巾小股部队突然发生变化,神出鬼没不说,有时竟然能够在轻骑兵的眼皮底下利用树林、村庄的掩护逃脱,这让高勇大为奇怪,让张飞指着四周破口大骂,轻骑兵将士也是气恼异常。 越靠近武垣,气氛越诡异,沿途村庄空无一人,田地荒芜无人耕种,而各乡、亭的的大宅院全被捣毁,里面的世族大户不知所踪,除了鬼宅般幽暗寂静的房屋及大火焚烧后的残垣外,再无其他。 武垣西北的武河乡槐树村临水而建,依靠武河养育着此地百余户人家,可是黄巾乱起,此地亦难逃厄运。傍晚时分,孙泰勒住战马,举起手示意后面的部队停下,锐利的眼光借助夜幕之前的光亮仔细扫视村内的一切可疑之处。四营长吴兰来到孙泰身侧说道:“孙校尉,要不要派一个骑兵连进去看看?” 孙泰没有回答,视线仍在村庄内搜索……突然,靠近外侧的一间房屋内有个东西动了一下,一丝坏笑爬上孙泰脸颊:“这些黄巾匪把我们玄菟郡兵当做傻子,用一次伏击伤了我们十余人就够了,怎么能反复使用?吴营长,让骑兵将村庄包围起来,准备火箭并堵住所有路口,另派人散开察看外围有无伏兵!” 吴兰应诺:“一连按班散开搜索方圆二里,其余各连包围村庄。”一声令下,马蹄声骤响,将周围的宁静打破。 孙泰走近一些高声道:“村内的人听好:我们是幽州玄菟郡兵,来此地特为剿灭黄巾乱匪。临行前,我家主公有令: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妄开杀戮,故此,我数一百下给你们一点时间考虑是否投降。另外还有一事,此村已被包围,你们已无路可逃!” 寂静如故,只有轻风吹过树林发出呜咽之声。“九十九……一百!看来村内的朋友决心已下,那么孙泰也不好强求。传令:放火箭,把他们逼出来!” 吴营长大喝:“全营听令:开始放箭!”随即自己手中火箭离弦,划出一道弧线后射中一间茅草房顶,大火顿时燃起。四周二百余火箭先后射进村内,风助火势,火借风力,眨眼之间便让槐树村陷入滔天大火之中。孙泰静静的看着,手中弩箭上弦,等待敌人出现的一刻。 很快,村内出现异动,茅草房内最先冲出十余人,一边滚地扑灭山上火焰,一边破口大骂官军无耻。随后,其余房屋也相继有人跑出,越聚越多,粗略一数至少有三百人!孙泰暗道:“幸好刚才没有冒进,否则决不只是受伤十余人的代价!” 发现敌人后,轻骑兵纷纷举起弓箭等待孙泰命令。孙泰看着村内缓缓移向南口的敌人,高声劝道:“投降或者战死,你们选一样?” 霎那间,咒骂之声顿停,三百余人的脚步同时停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命令。火势越来越大,已然将整个村庄吞没,幸好刮的是南风,否则……人群中一人大吼:“官军没有一个好东西,抢掠我等钱财,欺辱我等姐妹,大丈夫但有一死,跟他们拼了!”三百余人听闻此言不再犹豫,呐喊着冲向村外的骑兵。 孙泰听到此人口音十分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眼见敌人即将冲出,只得下令攻击!三棱箭矢应声离弦,不断地射向村口那些不畏生死冒险突围的敌人,噢,确切的说应该是黄巾军,因为他们都裹着黄巾为记号。孙泰毫不手软,连珠箭矢飞快射出,一个个生命在箭矢下凋零。轻骑兵不禁在内心祈祷,希望他们来生能投个好人家,谁让他们此生选错了队伍。 面对如此压制,黄巾军似乎毫无所惧,仍旧拼死突围,甚至用阵亡同伴的尸身抵挡箭矢。但战局对他们绝对不利,身处劣势,如此下去只有全部阵亡。这时,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弟兄们,向武河跑,游过河找安平的兄弟为我们报仇!”顿时,突向南口的黄巾军迅速回拢,互相掩护着向河边退去。 孙泰了解地形,知道黄巾军退却的方向无法用骑兵合围,遂下令:“吴营长从北面压上,我带人从南面压上,能抓则抓!” 一个半圆逐渐成型,一点点压向退向河边的黄巾军。箭矢不停,有些骑兵干脆换上强弩射击。缺盾少甲的黄巾军损伤惨重,走了一半路就已损伤大半,而那原本不高的士气终于到达崩溃的边缘,当负责断后的头目眉心中箭当场毙命后,剩余的黄巾军再也控制不住疯狂的向河边跑去…… 箭雨仍未停息,有幸跑到河边的黄巾军下饺子般扑通扑通跳入河里,不管会不会游泳,都死命扑腾游向对岸。岸边,二百骑兵横列一排继续射击,一箭一箭准确有力。河面上漂浮不动的尸体越来越多,河水也逐渐出现小片红色。不足十丈的河面成为黄巾军永久的噩梦。 孙泰举起强弩仔细搜索,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突然,对面河岸露出一个人头,一把抹去泥水后回头凝望,视线正与孙泰相对,在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与村庄通红的火焰映衬下,二人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同时在心中惊道:“是你!” 对视仅持续片刻,那人双臂用力翻上河岸,跑向不远处的树林。孙泰一边下令停止射击,一边缓慢抬起强弩,准星由那人背影的后脑稍稍上提……嗖!叮! 那人一愣,只觉身后破空声至,跟着厉风划过头顶,几缕发丝飘落的同时,一支弩箭狠狠的扎进面前一丈外的树干上,尾羽兀自急速颤抖,发出嗡嗡声响。该人停下脚步转身向河对岸躬身施礼:“今日兵败,于毒欠孙兄一个人情,他日如有机会,于毒定当报还!”言罢带领刚刚赶过来的十余人跑进树林,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孙泰召集骑兵押送俘虏、伤员迎接高勇兵马,自己却叹息道:“世界真小啊!” 武垣城北十里,幽州军营寨。孙泰将傍晚的情况详细讲述一边,末了说道:“想不到那三人果然是黄巾军,怪不得当初执意劝说主公加入。” 高勇靠着椅背凝望帐顶,脑中翻阅着关于于毒的记载,缓缓说道:“这个于毒蛮厉害的,身处劣势仍能进退有序,将来有机会一定收来。” 戏志才亦赞同此点,“不只是于毒,另外两人也是将才,主公也不可轻易放过。当然,前提是他们愿意归降。” 乐进柔柔手腕,略带不满道:“世上将才、帅才繁多,何必非要盯着几个黄巾贼将。这些人出身低微,能力好不到哪去,至多指挥一些乌合之众。况且私自收留黄巾贼将已违反大汉律令,一旦被朝廷知道,难免受到责难,于主公仕途造成不良影响,得不偿失!”边说边观察高勇的反应。 高勇的面容依旧平静,可孙泰却不满道:“出身低微怎么了?我孙泰原来不过一个饥民,现在不也是校尉身份。” 乐进一愣,立刻明白自己刚才的话伤了孙泰的自尊心,孙泰包括其余几名团长、营长都是穷人出身,跟随高勇转战多年,自己一句话可是得罪了一大堆人,搞不好……心中一阵懊恼,急忙说道:“这个……孙校尉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些黄巾贼将受到蛊惑,脑中指不定想些什么,万一他们假装投靠主公,而后趁机造反……” 高勇敲击桌面的食指突然停下,看看即将展开争吵的二人笑道:“都别争了,我明白你们的想法。文谦,有些观念需要转变转变,身份地位是父辈留下的,没得选择,也无法代表能力高低,至多代表一个较高的起点而已。我的用人观念可能与大部分人不同,举贤任能,唯才是用。不论原来身份地位如何,在我的麾下全部要按照能力、功绩重新来过。相信文谦也听我提起过玄菟高都尉的事吧,等你见到他后便能有更深的体会。” 乐进抱拳相谢恭敬道:“乐进受教!” 高勇起身走到帐中,拉起孙泰、乐进,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以后不要再提什么出身高低,这些话只会增加嫌隙与误会。既然有幸成为同僚,就要好好珍惜,取长补短积极进取,通过功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乐进、孙泰对望,各自感到羞愧,双手握得更紧。“孙兄,乐进给你陪礼了!”“文谦,孙泰的话也说的过火,别记在心上。” 高勇轻拍两下继续道:“还有啊,虽然有着一定的危险,但我始终坚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也希望你们能够坚持同样的原则。当然,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这个算不得诡诈吧!是不是戏先生?” 戏志才哈哈大笑,“是也,是也。如此方可真正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虽然在笑,眼角却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第六章 岁在甲子(下) “报告!武垣城已于两日前失守,现今驻扎黄巾军不足三千。孙校尉请示主公要不要立刻攻城?” 听到先锋孙泰的报告,高勇微皱眉头,勒住马匹举目眺望前方。戏志才道:“主公,武垣连接中水、乐城与高阳,必须攻下,否则我军辎重运输极易为敌所断。” “嗯!命令孙泰率领骑兵切断武垣与外界的主要道路,寻机歼灭散乱之敌。轻步兵停止前进原地休息,各连务必于半个时辰内制造出两架云梯。”说着,高勇看看东方刚刚升起的太阳,“立刻派人邀请邹靖、刘备。”戏志才微微一笑,已然明白高勇用意。 等待邹靖、刘备的时候,高勇问道:“戏先生,你认为乐成现在情况如何?” 戏志才不假思索道:“尚在官军手中。” 高勇不解,急问:“何以见得?” 戏志才微笑道:“乐成乃河间郡府治所,城内郡兵不下三千。况且孙校尉遭到于毒两次伏击,敌人阻截意图明显,也证明他们尚未攻克乐成。依志才所想,我军一出高阳即被黄巾军发现,可他们此时正在集中全力攻击乐成,故此才派于毒分兵攻占武垣,意图拦截我军。” 高勇眼睛一亮,“戏先生的意思是?” “集中兵力,晌午前拿下武垣,而后急行军解救乐成。救下来便好,救不下也可趁黄巾军立足未稳施以突袭,既可灭敌,又可夺城!” …… 邹靖一脸平和的催马赶来,尽管心里极不痛快,可是眼下这支队伍必须仰仗玄菟的二千郡兵,自己也只好降低身份:“高太守,听说武垣已经落入黄巾贼手?” 相比之下,刘备表现的恰到好处,不卑不亢的说道:“高太守,戏先生,可有对应之策?” 卫兵招呼二人下马,来到一块平地跟前,地上已经画好了一幅简易地图。高勇指点武垣城说道:“邹校尉……啊,应该称做邹兵曹,二位赶来的路上,属下骑兵已将武垣城四周勘察清楚,主要道路皆被封堵,游散之敌均被击退。” 刘备看到武垣北城、东城的两条弧线说道:“莫非高太守打算强攻?” 邹靖倒吸凉气:“强攻?缺少攻城器械如何强攻?武垣城虽不高大,却足以抵挡上万兵卒。” 高勇呵呵一笑拉近邹靖低声道:“邹兵曹放心,攻城主力由玄菟郡兵一力承担,邹兵曹只需与刘校尉合兵一处佯攻即可!” “嗯?……嗯!”邹靖眼珠一转,发现自己并没有吃亏,当即赞同:“好,一切听凭高太守吩咐!”刘备不发一语,只是双手抱胸静静思索。 高勇拿起树枝指点武垣北城道:“半个时辰后,玄菟郡兵在武垣外列阵吸引黄巾军注意,邹兵曹汇同刘校尉引兵走此路赶到武垣东城,无须等待直接攻城,务必把气势弄大,让黄巾贼以为东城为主攻点,只要他调兵增援,邹兵曹便引兵退回。尔后在城外列阵叫骂,相信凭借邹兵曹出色的指挥应该不会有多大损失。” 邹靖看看高勇:“高太守能够保证夺下武垣?你可只有一千步卒!” 高勇狠拍胸脯:“邹兵曹放心,攻不下武垣,高勇提头来见!” “妙计!”许久不发一言的刘备突然说道,“连续两次声东击西,高太守果然计谋百出!”羡慕的眼神中竟隐含有一丝妒忌。 高勇挥手否认:“误会,误会,此乃戏先生所定,高勇不敢贪功!” 刘备听罢,赶紧向戏志才施礼。邹靖狠狠道:“好!就这么办,晌午前拿下武垣城!” …… 呜——,一阵号响,武垣城头刚刚睡醒的黄巾军赫然发现城外一支兵马快速赶来。“是官军!大家快点准备,去,到城里召集人手!”一名头领飞脚踹起酣睡中的黄巾军兵卒,叫嚷着准备应战。 “他娘的,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官军……白哥,不对呀,哪里官军穿着这样的甲胄?” “我也没见过!快看旗号!——玄菟郡?” “幽州玄菟!” “他们在干什么?好吓人啊!他们脸上盖的什么东西?” 头领怀着紧张的心情看了半天,“嘿!搞什么搞!居然才有一千人!弟兄们放心,这点人还不够给老子塞牙缝呢!” “哈哈!白哥说的对,塞牙缝都不够看啊!” 头领想了一会,找来一名亲兵吩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立刻去东、西二城抽调三百兵卒!” 城下,一千轻步兵整齐列阵,如同大山屹立眼前。虽然城上黄巾军不断的呵斥笑骂,千人步兵始终寂静无声,唯有面具下双眼中的火焰越发炙热。乐进提马来到阵前眺望只有一丈五高的武垣城,一丝冷笑后说道:“黄巾军确实不怎么样,既然守军兵少,便该加挖护城濠沟,于城外设立陷坑绊索,城墙上滚木擂石绝不能少,火烧热油更应备足。主公,给进三营步兵,半个时辰即可拿下武垣!” 高勇赞赏道:“好,传令下去:一、二营归乐校尉指挥,三、四营归张校尉指挥,轻骑团留下一营警戒,其余的由孙校尉率领,得令后率先展开骑射!” 张飞大乐,“哈哈,终于能爽快的打一仗了!” 对峙持续了半个时辰,城下的官军不见动静,城上的黄巾军也不敢有任何异动,在双方大眼互瞪对耗中,日头缓缓升至半空。突然,东城响起呐喊之声,随即火光顿起,兵器交击。北城守军纷纷惊讶的向东望去,城墙尽头,一名黄巾军飞快跑来,“白哥!快……快……快派人救援东城,武哥他们顶不住了!” 头领急步上前抓住报信之人:“怎么回事?” “白哥,东城遭到官军攻击,满眼全是人,有好几千啊!” 头领咬咬牙,转头看看城外仍旧寂静无声整齐站立的官军,阵前将领镇定如常,冷冷的与自己目光相对,“留下五百人!其余的跟我救援东城!” 此时,邹靖正在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战况,官军势如破竹,仅用十几架云梯便攻上城头,特别是关羽率领的兵卒更是无人能挡,青龙偃月刀抡起来那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刘备也露出欣喜的神情,心中大乐:“高勇,看来这次夺城头功要归我刘备了!咦?”笑容还未消退,城墙上情势陡变,顺风顺水疯狂进攻的官军突然一滞,随即陷入混乱,跟着急速后退…… 刘备、邹靖同时大叫出来,视线移向左右……二人心头骤然一凉,北城、南城涌来千余黄巾军,一部分竟然穿戴着郡兵的甲胄拿着制式枪戟刀剑,他们的加入极大的扭转战局,缺少训练的官军一触即溃,连带着关羽率领兵卒一同败退。 邹靖惊叫不妙:“快!鸣金收兵,高太守只让我等佯攻!快,退回来!”刘备蔑视的瞥了一眼邹靖,咬咬嘴唇也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北城,看到城上黄巾军支援东城后,高勇深吸口气大吼道:“全军听令:开始进攻!”号声顿起,步兵身后的树林中骤然冲出七百余骑兵,各个手执强弩瞄准城头一轮怒射,随即一半改用强弓飞射,一半仍用劲弩精射。 守城黄巾军突遭打击,纵有防备也死伤惨重,五百人眨眼间损失三分之一,而随后不停的箭雨压制,让他们首次尝到了远程兵器的巨大威力。 张飞、乐进同声呐喊:“杀!”各带五百步兵抬着云梯攻上城墙。留作警戒的骑兵营靠上近前保护高勇的同时,也加入到火力压制的战斗中。 城墙上惨叫不断,黄巾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等到箭矢延伸射击后,他们才敢抬头起身,不过,迎来的却是轻步兵那锋利的战刀……本就脆弱的防线被轻易撕开,张飞、乐进率兵追击败兵杀向东、西二城,孙泰率领骑兵冲入城内,将慌乱奔逃的黄巾军悉数俘虏。 东城上,刚刚将官军赶下去的黄巾军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便遭到张飞的迎头痛击,一通厮杀,三四百轻步兵硬是将两千黄巾军砍得步步后退,而张飞更是发挥了无可匹敌的作用。 城下,邹靖、刘备见到高勇如此之快速攻入武垣,对望的视线中均看到对方的惊诧。不敢怠慢,痛打落水狗是不用人教的。顿时,刚刚还四散奔逃哭爹喊娘的官军转眼间精神抖擞、高呼呐喊着返身杀回,唯一不同的是,邹靖率兵反攻城墙,而刘备却带领关羽杀奔南门…… 晌午时分,武垣易主,城内恢复了平静。邹靖笑呵呵的找到高勇,带着几分狡诈道:“高太守文韬武略非常人所及,今日如无玄菟郡兵全力攻城,只怕我邹靖无颜回见刘刺史。”说到这,神色骤然沮丧,叹息一声道:“怎奈,一战下来官军损失数百,这可如何是好!”刘备偷眼观看邹靖,随即闭目养神,嘴角隐约露出一丝笑意。 高勇哈哈一笑,拍着邹靖的肩膀说道:“邹兵曹何出此言?噢!这回事啊,放心,倘若不是邹兵曹佯攻吸引黄巾军主力,怎有玄菟郡兵率先攻入城池之事!这破城大功当首推邹兵曹,属下所抓俘虏一半划归邹兵曹。” 邹靖一惊,想不到高勇如此“爽快”,紧紧抱住高勇激动道:“高太守……高太守……好人啊!”声泪俱下,感人至深。刘备睁开双眼,紧紧盯着高勇,不解与困惑同时出现。 高勇趁机道:“属下打算立刻率兵前往乐成,为邹兵曹扫除沿路险阻,不知……”说着悄悄将一纸条塞入邹靖手中。 邹靖偷偷一看,眼神骤亮,二话不说当即答应:“好,一切有劳高太守!邹靖在此整顿兵马、等待粮草齐备后立刻前去支援!” 高勇躬身施礼准备离开,刘备突然说道:“此去敌人必然有所防范,高太守两千郡兵恐有闪失,还是让备率兵一同前往,不知……” 话未说完,邹靖一口否决:“不可!武垣刚刚夺下谁知道黄巾贼会不会返身杀回,刘校尉还是留下协同驻守。毕竟高太守那里有一千骑兵,来往于乐成、武垣不过半日。想必武垣遭袭,高太守不会见死不救吧!” 高勇连拍胸脯:“邹兵曹放心,如有敌兵,高勇亲自带兵返回!” “好!好!”邹靖喜上眉梢。 刘备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高勇、邹靖窃窃私语一同离开,瘫软在座位上长叹一声……关羽始终不曾睁开双眼,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离开县府,高勇、邹靖互相道别。一向南,一向北。戏志才不解道:“邹兵曹为何肯放主公离开?为何急于赶往北城?” 忍耐许久的高勇终于抑制不住大笑出来:“他是找地方发泄去了!邹靖胆小怕事,当然不肯轻易放我离开,怎奈刚刚哀求,得了我给他的莫大好处,而且请求时,我还特意暗示他此去路上所得俘虏与他五五分帐,否则他才不肯放我走呢!至于去北城吗……那里是武垣县存放钱粮的地方。” 戏志才闻言跟着哈哈大笑,片刻后才醒悟道:“主公如何得知那里是库房?” 高勇附在戏志才耳边低声道:“因为刚入城时,我已经去过了,还趁机发了一笔小财。除了一点粮草,什么也没给他留下!再怎么说俘虏的损失是补回来了!” 戏志才听罢,心里咯噔一下,暗自佩服道:“主公果然是商人出身,一点亏都不肯吃亏啊!”戏志才看看左右无人,反问道:“这么说主公答应他的那些俘虏……” “当然是那些体弱多病身受重伤的了,身强力壮、有手艺的我还要把他们变成玄菟子民呢!” 大笑声中,玄菟郡兵立刻启程赶赴乐成,同时,一队骑兵护送着数十重伤员返回玄菟,其中几辆大车格外的沉重,压得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 此时,乐成城外黄巾大营,十余位中高级将领正在讨论着如何攻取乐成,打通连接南皮的道路,好让冀州东部的黄巾军能够快速东进支援作战。 “张将军,给属下一天时间定可拿下乐成!”一名部将跪地恳求。 张牛角闭目凝思未作答复。 另一部将挺身喝问:“白绕!张将军给了你三天都未攻下,如何有脸再来恳求!” 白绕腾的站起指责骂道:“左校,你别在哪里说风凉话!围城请战时怎么不见你出来,现在倒好,老子拼死拼活打了三天好不容易快破城了,你才出来抢功劳!哼,打得好算盘啊!” 左校不甘示弱:“谁让你没本事打不下来!换做是我早已攻破城池活捉守将了!” “够了!”张牛角圆睁双目不怒自威,“都别吵了,回去准备一下,明日黎明开始攻城,白绕你攻西城,左校,你打北城,谁攻下算谁的!”众将互相看看,齐声应诺后退出帅帐。张牛角仰头靠在椅背上,叹息道:“马大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城还没打下这帮人就开始抢功劳,以后的日子……唉!” 次日黎明,近三万黄巾军再次出现在乐成北门与西门,守城官兵看的目瞪口呆,将领更险些晕倒。太守颤巍巍的问道:“潘长史,你看乐成还能守下去吗?” 血染征袍的潘长史咬牙道:“太守,守不住也要守!否则……” 太守叹息着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说罢晃动着扶墙走回郡府。 潘长史看看城外满眼的黄巾军深吸口气大吼道:“全军准备战斗!县丞,去吧城内能上战场的人都拉过来,无论如何不能让黄巾贼破城!” 大战在朝阳探头的一刻爆发,黄巾军如同决堤洪水咆哮着冲击城墙,一浪浪、一拨拨无穷无尽,左校、白绕更是身先士卒攀爬城墙,奋力争夺破城首功。呐喊厮杀响彻乐成,方圆四五里都清晰可闻,飞矢、木石漫天遍野,黑烟滚滚弥漫天际。潘长史手握长剑带领十余亲兵左挡右杀,用尽自己微薄的力量抵挡住眼前滔天洪水…… 张牛角立于阵后打量攻城战况,眼见黄巾战士一点点爬上城墙,一点点消磨守军的意志和士气,能看到战况的人都知道,胜利即将到来!“黄龙、张白骑!命你二人带领本部兵马支援攻城,晌午之前务必拿下乐成!” 此刻,潘长史已近乎疯狂,一柄长剑通体血红,脸上的血水兀自滴落,放眼四周,红衣官军逐渐湮没于黄涛怒海,身边的亲兵也所剩无几。潘长史仰天大吼:“啊!该死的黄巾贼!老子跟你们拼了!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还是条汉子!”一剑贯穿面前之敌,鲜血飞扬之际,转身将其踹落…… 白绕、左校各带百人不断冲击城门,将官军勉强构筑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如果不是平时潘长史训练严格,只怕此刻早已溃败奔逃了。 随着时间推移,日头一点点爬升,黄色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西门先破,随后北门洞开,黄巾军再无阻隔,肆无忌惮的冲进城内。潘长史眼见此景立时心如刀绞,手中的长剑哐啷一声掉落地上,慢慢合上双眼准备履行与城共存亡的誓言……突然…… 张牛角看到城破,脸上露出久违笑容,当即催马前进:“走!入城!”话音未落,突然…… 第六章 岁在甲子之横扫河间 呜——号角声声,仿佛遥远天边传来的上苍之音……乐成内外的所有兵卒几乎同时停滞,纷纷转头望向北面……横贯河间郡的呼陀河仍在静静的流淌,可是它的南岸,距离乐成不足四里的滩头,不知何时出现一支黑甲骑兵,而河面上,仍有一支步兵正在涉水过河,红色的军服表明他们的身份——大汉官军! 黄巾军惊讶,哪里来的官军?张牛角惊慌,占据武垣的于毒干什么吃的? 乐成官军惊呼,本已绝望的内心再次燃起希望的火焰!潘长史惊吼:“援军!援军来了!弟兄们,援军来了!” 惊讶与惊呼尚未过去,黑甲骑兵带起漫天尘土发起冲锋。官道之上赫然出现一条黑色巨龙,咆哮怒吼着扑向毫无防备的黄巾军后阵。 张牛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急吼道:“后阵聚拢起来,快!千万不能让官军骑兵冲起来!告诉城内的人抓紧时间解决战斗,然后再消灭城外之敌!”呼拉十几名亲兵立刻向惊呆中的黄巾军后阵跑去,叫喊着传达命令。一万多黄巾军终于有了动作,缓缓地聚集靠拢,盾牌围护、枪戟前挺,妄图凭借旺盛的斗志和血肉之躯抵挡来犯之敌。 按常理说,面对骑兵冲锋,组成密集阵型是步兵唯一的希望。但是,这一次,黄巾军错了,装备了强弩劲弓的轻骑兵决不是普通的官军骑兵,而当黄巾军意识到此点时,已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吴兰率领的四营跟随孙泰冲在最前,看到黄巾军蠕动着聚集,不忧反喜。很快,听到孙泰下达的命令:“骑兵听令:不要吝惜箭矢,三箭齐射,而后以连为单位齐射、飞射自定!” 号声再起,一片黑色瞬时腾空,带着破空之声划出弧线,重重的砸进密集的黄巾军阵之中……孙泰立刻挂上强弩,举弓搭箭射向前面的一名大声叫嚷的头领,马速、弓速二者合一,只见一道黑影直扑头领面门……噗!血花飞溅,头领被弓箭巨大的惯性带起,仰面飞起腾空后摔落……随后,躲过三矢弩箭清洗的黄巾军相继中箭,在巨大的痛苦与恐惧中重伤倒地。 几员将领不信此邪,指挥着兵马反戈一击,冲向奔腾而来的骑兵。可这正中孙泰下怀,骑兵向左右迅速散开,行进中构成数十个小圆,箭矢连绵不绝,如同巨大的碾盘消磨着黄巾军的士气与生命。 乐进、张飞各领一连骑兵游走在风头浪尖,蘸蘸走走,每一次都要消灭十余人,每一次都要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凹陷。那些舍命躲过箭矢冲到近前的黄巾军本以为终于可以杀伤敌兵,可等待他们的却是冰冷的马刀。 不远处,主力步兵已经列好战阵,每人手中一杆标枪,背上还插着三杆。已经习惯此种战斗方式的轻步兵以营为单位,按照统一的节奏慢跑、加速、奋力投出标枪,穿过骑兵让出的空隙,狠狠的戳在黄巾军身上,一拨一拨连绵不绝,如同重火炮怒吼中的延伸射击,一路碾过,将悍不畏死的黄巾战士碾灭消融。 此时此刻,张牛角傻了,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他不知道该如何下达命令,该如何去抵挡那提刀举盾蜂拥而来的步兵。几员部将呆了,面对此种战法,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没有应对之策。 终于,在哀嚎遍野声中,黄巾军本就不高的士气随同阵型的散乱云消雨散,溃退不可避免,这对一贯顺风顺水的黄巾军打击尤甚,大汉官军怎么了?一向一冲即散的官军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一向强大无比的黄巾军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带着无数的疑问,黄巾军溃败了,除了几百人坚决抵挡顽抗到底外,其余兵卒发疯般向乐成退去。 然而,此时的乐成已经不由黄巾军控制,垂死挣扎的守军彻底爆发,在潘长史的带领下背水一战,硬是将惊魂未定的黄巾军顶住,并一点点的将他们赶出城外,任凭白绕等人嘶喊呵斥,仍无法阻挡溃退的洪流。 城外,两股洪流的撞击带来的是这支数万人的黄巾军彻底的崩溃,如同受到攻击马蜂四散飞窜,再也看不到一点点地复合迹象。 张飞、乐进和孙泰已经率部改用马刀近身追杀,留下一路的尸体,当然更多的是蹲地投降的俘虏。黄巾军败退的毫无组织,而轻骑兵追杀却攻守有序,如此一正一反,令投降人数剧增,达到一两名骑兵要看管几十名俘虏的地步,如果不是有步兵兄弟接应,真不知道这帮黄巾贼再次发动暴乱后会出现何种情况。 看到大败,一股血腥涌上喉咙,哇——口喷鲜血之后,张牛角摇晃两下栽落地上,几名亲兵大惊,七手八脚弄了一番总算将张牛角救醒。睁眼细看,白绕、左校一干心腹都在,轻叹一声后,张牛角猛然站起,视线正与十余丈外步兵阵前的高勇相对,“是你!”众将大惊,齐刷刷向高勇望去,此时才发现自己这千余人正面对着一支五百人的官军步卒。显然,对面的少年是他们的将领。 高勇静观,只让部队严阵以待,看到对面人群中突然站起一人,也惊呼出来:“是你!”身边的戏志才看到高勇的反应,微微点头。 在许褚的保护下,高勇催马上前抱拳道:“邺城一别,张兄别来无恙?” 张牛角晃晃悠悠的拨开人群走到阵前,同样抱拳做答:“小兄弟面色红润,看来身体也很结实。”一问一答,使双方兵马同时陷入困惑。张牛角咳嗽一下继续道:“怪不得当日小兄弟不愿加入太平道,原来是官家的人!想不到,马大哥也有看错的时候。” 说到马元义,高勇心中一动,笑问:“马兄近况如何?” 张牛角眼角微红,沉默片刻才说道:“被叛徒陷害,遭到官府车裂身亡!”身后众人感同身受,同时低下头颅。 高勇看看蓝天,感受着心中淡淡的哀伤,“张兄今后打算去往何方?” 张牛角猛然抬头,警惕的凝望高勇,“小兄弟此话何意?” 高勇呵呵笑道:“我乃幽州玄菟太守,玄菟郡地处边陲,常年与蛮族交战,十分缺少将帅之才。今黄巾大势已去,如果诸位尽弃前嫌,可到在下的玄菟郡施展抱负!” 张牛角身体一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高勇,那诚挚的目光竟看不出丝毫的虚假。左校等人已震惊异常,呆呆的望着高勇,以为自己听错。 沉默片刻,张牛角摇摇头:“谢谢高太守美意,我等已经投身太平教,并决定为自己的理想奋战到底。” 高勇略显失望,却仍大度道:“好吧,人各有志不好强求。看在昔日一面之缘的份上,今日放你们一条生路,来日再遇即是你死我活的敌手!当然,我玄菟大门永远为诸位敞开!请!” 张牛角抱拳相谢:“大恩不言谢!弟兄们,走。我们到并州去,冀州的事情不管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戏志才惋惜道:“可惜,张牛角确是一条好汉!” 此时,黄巾军大部逃散,潘长史带领两名亲兵赶到高勇身前躬身施礼:“在下河间长史潘凤,感谢高太守搭救之恩!” 高勇翻身下马,脑中回忆潘凤的生平,知道他也是名不错的将领,将其扶起后说道:“什么恩不恩的。倘若没有潘长史坚守乐成,又哪来的这场大胜!” 潘凤感动,眼含热泪道:“高太守快人快语,潘凤感激不尽!” 二人一同入城,潘凤想着如何结交高勇,最好将来能够投靠,毕竟那支部队展现出来的战斗力不同寻常;而高勇却在想如何能够拉拢潘凤,好为将来的计划埋下伏笔……当夜,高勇与潘凤密探两个时辰,随后在请功的奏章中极力夸奖潘凤的功绩,相信凭借此功晋升个一两级绝无问题。 两日后,邹靖与刘备率领已补充满员的兵马来到乐成。与乐成县令短暂寒暄后立即启程南下。刘备看着高勇交给邹靖的三千多老弱病残俘虏,心中疑惑大起,根据本地人的描述,前两日的大战,围城的黄巾军至少有四万,而且决战时喊杀声震天,抓获的俘虏决不可能只有区区六七千。怎奈战场早已打扫干净,看不出任何痕迹。而凭空得到功绩的邹靖也闭口不谈此事,弄得刘备只好将疑问存于心中。 离开乐成后向东光前进,路上再未遇到像样的抵抗,偶有千余人规模的黄巾贼也很快消散的无影无终。不过,这些小股黄巾军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全部是由西向东前进,似乎在向某处聚集。 队伍一直向南,几乎没遇抵抗,而稍稍向东,便会遇到阻击拦截,仿佛捅了马蜂窝般,小股黄巾军突然冒出不断袭扰。两三日下来,弄得人心疲惫,不知道黄巾军发什么羊癫风。 第三日扎营后,戏志才来到高勇大帐:“主公,根据几天来收集的情报和俘虏的供词,我军行动可能打乱了黄巾军的某些部署!” 高勇亦有此考虑:“我也正为此事发愁。倘若果真如此,我们是否需要改变原定计划?” 戏志才看着地图眉头紧锁,手指不停地在上面比划,片刻之后说道:“主公,吾有一计或可一试!” 高勇问道:“是何计策?” 戏志才指向地图上面的东光说道:“我军原计划到东光休整,现在看来冀州黄巾军极可能正在全力围攻南皮,消息被严密封锁。所以,我军离开乐成后取道东光便引起黄巾军注意,恐怕他们正在积聚力量准备将我军堵截!连日所见,我军向南平安无事,稍稍向东便遭到顽强抵抗,正可印证此点!” 高勇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又当如何?” 戏志才把手指向东光说道:“主公可让邹兵曹率领郡兵大张旗鼓的赶向东光,尽量把声势做大。主公可趁敌松懈之际派出轻骑兵连夜奔袭此处!” 高勇顺着戏志才的手指一看:南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果然是妙计!不过周围的黄巾军会上当吗?” “会的!只要骑兵的速度足够快!而且还需要了解本地情况的人带路,骑兵不走官道改走人烟稀少的小路!”稍顿一下,戏志才坚定道:“南皮是冀州粮草军械屯放之地,拿下南皮等于控制冀州东部,黄巾军围攻却不让消息外漏可见其重视程度。我军也是因为要解临淄之围才碰巧遇到!” 这时,一名士兵报告:“禀告太守:有几名刚刚投降的老乡说黄巾军廖安、张权部六万余人此刻正在围攻南皮!” 高勇眼睛一亮,叫道:“好,遵照按照先生计策,骑兵连夜出发!” 当夜,高勇找来刘备、邹靖说出计划。邹靖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他心里十分清楚此次出征六千人中高勇率领的两千兵马几乎是全部战力,而且一路上的所见所感也使之得到印证:军纪严明、不胡乱杀人、不虐待俘虏、不抢劫民财,遇到敌人总是第一时间出战;反观自己带领的五千郡兵懒散涣散、劫掠百姓、凌辱俘虏,而遇到敌人时总是第一时间向后转……况且,高勇答应将所抓俘虏分一半给邹靖算作他的功劳,如此好事谁还愿意反对。 刘备仔细聆听高勇叙述,心中打翻五味瓶不知何种滋味,看看高勇身边猛将、谋士无一不精,而自己身边除了一个关羽再无其他可用之人,人才啊!听完高勇的计划,刘备脑筋一转,赞赏道:“此计甚秒!备虽然仅有骑兵数十,却也愿一同前往!” 邹靖一愣,瞥了刘备一眼,不再说话。高勇呵呵一笑,拉住刘备道:“玄德公愿出手相助,高勇感激不尽,哈哈哈!”每笑一下,都要轻拍刘备的手背,吓得他心脏一跳一跳,不知道自己抢功劳的主意是好是坏。 是夜,邹靖率大队人马连夜急奔东光,大军闹哄哄的行军,弄得沿途百姓愤恨异常。刚刚出发不久,路边林中便闪现人影。经过一处密林时,一支骑兵悄悄地脱离队伍转向东面直奔南皮而去! 与此同时,南皮城外的黄巾军大帐内两人争论不休。“张大哥,我还是觉得来的这几千官军不应小觑,不但将围攻乐成的张将军击溃,更将我们派出的阻截兵马打散,让我们折损许多人马。如果他们发现南皮遭到围攻,多半会猛攻过来!” “廖兄弟不用担心,我们手中的这六万人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怎么也要两三天才能赶到这里,而我们只要再一天就能攻下南皮!到那时有了充足的粮草,这冀州还不是囊中之物!” “此事不那么简单,现在左将军正在率军围攻临淄,半个多月仍无法攻克。而我们兵力分散,很容易被官军逐个击破!昨日天公将军还来了命令要我们尽快攻下南皮,好将粮草及周围的十余万人集中到冀州西南准备进攻洛阳!” “哈哈,廖兄弟思虑周密,难怪深得天公将军信任。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我们该如何对付眼前这幽州来的六千官军?” “依我看连夜猛攻南皮,同时令周围部队在路上拦截阻挡,等大军拿下南皮后再返身一击!” “报——!二位将军,监视官军的兄弟送回消息。”说着一名头裹黄巾的小战士将一封密信交给廖安。 张权急问:“有什么动静?” 廖安皱了皱眉疑惑道:“奇怪!他们应该猜出我军围攻南皮的意图,为何连夜赶往东光?” 张权听罢,嘿嘿笑道:“这还不简单?官军胆小如鼠,肯定是怕了我们这六万大军。你看他们只有六千人,估计是想赶紧逃开!” 廖安放下密信缓步走到帐外,口中念道:“为什么要连夜赶奔东光……” 张权没有理会廖安的自言自语,径直走出营帐大吼道:“都给我醒醒!传令下去连夜攻城!明天到南皮城内摆庆功宴!” 南皮城下再次喊杀震天,火箭照亮了夜空,垒石惊醒了大地!一队队的黄巾军冒着箭矢高举盾牌跑步前进,三十余人抬起云梯借着跑步的冲劲将云梯架在城墙上,然后一些武艺不错的兵卒开始向上攀爬…… 城内百姓瑟瑟发抖的躲在家中祈祷着没有希望的希望……而城墙上,渤海郡太守娄圭顶盔贯甲不住的激励士气:“给本太守顶住了!援兵马上就到!等打赢了这一仗每人赏钱五百!”守城军兵虽然不知道援军到底能不能来,不过有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一旦黄巾贼破城,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邹靖大队刚刚进入渤海郡就开始遭受骚扰,先是小股部队利用地形优势在高处投石、射箭阻击,随后是沿路树木被放倒延缓行军,甚至于路上点起大火。邹靖躲在中军位置,完全听从乐进指挥,剩下的四千余人遇坑填平、遇水搭桥缓慢的向东光前进,摆出决不后退的架势。因为乐进清楚自己的作用,只有自己尽可能多的吸引黄巾军注意,才能保证高勇顺利完成奇袭! 第七章 天下大吉(上) 遥远的东方逐渐露出一点深蓝,如同一条炫蓝的围巾紧紧的包裹住大地。南皮城外,张权仍在指挥部下强攻,廖安在其身侧举目远眺,发现城墙上守军抵抗仍很顽强,没有一点混乱迹象,不禁轻叹一声,知道一时半刻无法攻克,眼见己军奋战一夜伤亡颇重,显出疲惫迹象,于是建议道:“张将军,弟兄们已经劳累,还是让他们退下来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再一鼓作气攻下南皮。” 张权看看东方那渐渐发白的天空,叹了口气:“停止攻城!回营休息!” 南皮城上,娄圭看到黄巾军缓缓的退了回去,长出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望着黎明时分来自东方的一丝曙光喃喃自语:“总算顶了下来!” 黄巾军开始慢慢的退回营寨,指挥一夜的张权和廖安也返回帐内休息,一夜的劳顿让两位壮汉很快进入梦乡。东方白蓝相间的时候,包围南皮的黄巾大营却是一片沉寂,除了站在门口和塔台上的哨兵外其余的人都睡着了。 塔台上,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对他身边的壮汉说道:“五哥!你看我们能不能打下南皮?已经半个月了,每天只吃两顿稀饭,肚子老是咕咕叫,实在挺不住了!” “六子!忍忍吧!听王头说这一两天就能打下来!” 少年用手抚摸着肚皮叹气道:“要是能吃饱饭就好了!咦?五哥!你看那边的树林怎么有些不对劲?飞出那么多鸟!”少年指向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叫五哥的也借着东方的亮光凝望过去,不过他看到的不再是飞起的大群鸟雀,而是冲出来的身穿黑色铠甲的汉军骑兵…… 五哥立刻大吼:“官军偷袭!有官军偷……”一片弩箭覆盖过来……六子惊恐的叫喊:“五哥小心!”却只见五哥脖子被弩箭贯穿,鲜血如薄雾般在箭尖一侧喷出。六子被眼前惨状吓的愣在当场。仅这么一停顿,六子猛然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酸痛……低头一看——一支箭尖刚好穿过喉咙……呼吸困难的六子靠在护栏上缓缓下滑,望着已经死去的五哥喃喃的说道:“五哥……这是……为……什么啊!六子……只是……想……吃上饱饭……” 高勇率一千骑兵经过一夜狂飙终于在天明前赶到南皮城外,看到树林外面的黄巾营垒,立即发出命令:“一营、二营准备弩箭射杀把守营门和塔台的哨兵,三营、四营向敌营内施放火箭。” 一波弩箭基本上将哨兵解决,随后的火箭更让黄巾军西北方向的大营陷入烈焰滔天之中。焦糊味迅速弥漫开来,黄巾兵惊叫着跑出帐外,一边互相扑灭身火,一边察看四周情况,几名头领更大声喝问发生何事,场面慌乱不堪。 高勇看到营内黄巾军已经陷入混乱,知道机不可失,立即下达进攻命令:“玄菟勇士们!杀退黄巾,解救南皮之围!”进攻号声大起,一千骑兵不顾长途奔袭的劳累,纷纷抽出马刀冲进黄巾营寨。 张飞哇哇怪叫,全力一矛将营门劈为两半,身后骑兵一窝蜂般杀入敌营。靠近营门的黄巾军最先倒霉,面对张飞的丈八蛇矛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前来阻挡的头领无一生还。从后望去,张飞如同一块两丈宽的石碾,将一切阻挡之敌碾成粉末。 “报——!”一名满身尘土的黄巾兵骑马冲进城南主营,翻身跳下马背跑向帅帐。急促的马蹄声惊醒张权,廖安也感到心跳加快。“禀告将军,斥候在南皮西部的小道上发现大队骑兵穿过的痕迹!” 廖安大吃一惊:“查清多少人没有?哪里的人马?” 黄巾兵刚要摇头作答,帐外再次传来大喊:“报——!张将军!西北大营遭到官军偷袭!此刻正陷入混战!” “什么?是哪里的官军?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张权焦急的喝问。 “回禀将军,属下也不清楚,听报信的人说他们是从西北方向的树林中冲杀出来!全部是骑兵!” 廖安急忙披挂甲胄,“好快的速度!必须立刻发兵救援!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张权沉思片刻,点头道:“好吧!叫弟兄们集合!” 另一边,一千轻骑兵已经冲进营寨,被吵闹的马蹄声惊醒的黄巾兵还没睁开惺忪双眼就糊里糊涂的做了刀下鬼、蹄下魂,营寨内随处可见献血染红的营帐。借着大火的威势和骑兵的冲击,几个冲锋下来,营寨被彻底破坏,黄巾军哀嚎痛哭声中,再也寻不到一间完好的营帐,十几辆马车也遭焚毁,堆在营中的粮草全部化为灰烬。 张飞带着一营骑兵沿营寨围墙兜了一个大圈,将仅存的帐篷悉数挑翻,马蹄践踏后留下了一地狼藉。高勇扫视浓烟烈火中的营寨叫嚷道:“翼德留下善后,其余人马随我杀向城南!” 号手得令,吹响集合号。散在营寨各处的骑兵闻声后立刻向高勇的位置聚集,转眼间三个骑兵营大体集结完毕。高勇看看呼呼喘气的战士大吼道:“弟兄们累不累?” “不累!” 高勇呵呵一笑,刀指前方:“好,不愧是玄菟勇士!走,我们再去厮杀一番!” “誓死追随太守!杀!” 刘备与关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边为高勇的激励感染,一边为玄菟勇士的强悍震惊,二人对视一眼,刘备执剑在手道:“云长,我们也去厮杀一番,如何?” 关羽身体一震,举起青龙偃月刀:“追随兄长!” 高勇率领骑兵一路向南,骑射、近砍,能用的全用上,直杀得黄巾军节节败退,面对六七百骑兵竟无丝毫还手之力。眼见胜利在望,刘备兴奋道:“高太守,想不到黄巾军如此不堪一击,看来解救南皮的功劳一定是我们的了!” 高勇看看刘备未及答话,突闻前面一阵嘶喊,转头望去,溃散奔逃的黄巾军似乎起了变化,几十人、几百人的再次汇聚在一起,军心起稳,一条二里长的阵线重新建立。刘备一愣,举目望去,只见一小队骑兵飞速奔来。高勇呵呵一笑:“主角来了!” 急匆匆赶过来的张权和廖安看到上万黄巾军居然被六七百骑兵追的到处乱跑,心中恼怒,气不打一处来。张权咬碎钢牙冷笑道:“廖兄弟,你我一人一个,杀光汉军,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大群黄巾军呐喊一声,席卷而来。 高勇高举战刀:“玄菟勇士们,狭路相逢勇者胜!杀!”数百骑兵散成一线,举弩瞄准……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双方少了对骂,直接杀在一起。这次遭遇战,张权、廖安犯了与张牛角同样的错误,让黄巾兵排出密集阵形冲锋。等到他们发现对面骑兵手中的强弩时,悔恨已晚……弩箭齐射,瞬间杀伤千余人,其后,骑兵且战且退,依靠弓箭肆无忌惮的消灭尾随而来的黄巾兵。 刘备率领的数十骑兵没有装备弓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跟在高勇身边,“欣赏”玄菟骑兵的精彩表演。 紧追不放的张权看到对面骑兵的战法越加恼怒,付出惨重伤亡后竟碰不到骑兵的马尾,这种情况在张权脑中从未发生过。廖安也渐感紧张,面前汉军骑兵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远远超过想象。追着追着,廖安赫然发现追击的队伍与南营赶来的援兵距离越来越远,一丝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张将军,是不是等等后面的兵马?” 张权一愣,回望身后,这才发现二里长的战线此刻仅剩数十骑兵及百余步卒打头阵,其余步卒断断续续连绵两三里……“妈的,差点上当,还好廖兄弟及早发现!停止追击,停下来,等等……” 突然,对面号声再响,一路败退的汉军骑兵全部调转马头,手中的弓弩也已换作马刀……廖安大叫一声:“不好!” 张权啐口吐沫,高嚷道:“怕什么?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廖安本想出言劝阻,可主将令出,自己只好跟上。陆陆续续追上的千多人来不及休息,扯着嗓子嘶喊迎击骑兵……两相交击,骑兵显示出了对步兵的绝对优势,利用马匹的速度和冲击力,轻骑兵竟然将最前面的千余黄巾步兵冲得没有办法组成阵型。自从上次与程远志的战斗结束后,高勇总结出一些战斗经验,知道在敌人兵力占有优势的情况下不能够轻易与之正面结阵对抗,而只能够创造机会发挥自己的优势,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一交手即崩溃,张权、廖安无奈,只好拼着死伤返身后退,让那千余人暂时挡住官军骑兵。心痛的看着辛苦训练出来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廖安痛不欲生,张权破口大骂官军无耻。幸好,千余人伤亡除了换来官军数十伤亡外,还换来主力的集结。七八千人很快的聚集起来,张权看着前方的两杆分别写着“高”和“刘”的大旗对廖安说道:“廖兄弟领兵攻打那个姓刘的,我来对付这个姓高的!” 廖安愤恨道:“左边的弟兄跟我斩杀那个姓刘的!为了死去的兄弟,冲啊!” 城墙上,娄圭看到官军被黄巾贼拦阻,冲势衰减,而官军对面,由城南、城北赶来的黄巾贼快速聚集,兵力急剧增加,一旦骑兵陷入包围下场只有全军覆没。娄圭本是重信守诺之人,既然别人拼命相救,自己绝无见死不救的道理,稍加思索,当即命令南皮守军出城痛击黄巾军,自己手握长剑一声怒吼率千余郡兵杀出西门,攻击黄巾军侧翼。 刚刚将拦截的千余黄巾军消灭,对面再次呐喊声起,高勇抬头望去,只见一将正向自己杀来,嘴角冷笑,脑中刚刚想出的撤退路线被立刻否决,大叫一声:“来得好!”立刻带上许褚杀了过去。黄巾军的战斗多靠将领维系,一旦将领被擒杀,立刻土崩瓦解,侵犯幽州的程远志部即是明证! 此时,张权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对面的高勇身上,并未注意攻向右翼的南皮守军,毕竟那千余人与自己数万兵马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远不如眼前骑兵来的重要,倘若能够消灭这支骑兵,夺下他们的马匹甲胄,那么黄巾军将会平添巨大战力。 **的引诱与对官军一向的蔑视,张权骤然加速,举剑荡开迎面两骑的马刀,跟着反手一削狠狠的刺中相错而过的骑兵后背,那名战士低哼一声,摇晃两下险些落马,幸好旁边的骑兵伸手相扶,护送他退向后阵。张权见一击的手,身上杀气更重,挺剑直刺,妄图一剑刺毙高勇。 高勇双目紧盯张权,催马前进的同时凝神蓄力举刀迎上……“当”的一声脆响,张权剑锋堪堪擦过高勇盔额,心中稍惊,想不到眼前少年竟有一拼之力。高勇却是有苦自知,这一震,弄得胸口憋闷,一口气被生生压回胸腔,反震之力更迫使上身后仰,脑袋在空中一晃顿时嗡嗡作响好不难受。如果没有马鞍与马镫,高勇铁定被震落下马。 身负保护重任的许褚看到高勇险被震落大惊失色,当即大喝一声:“哪里蟊贼?竟敢伤害我家主公!”大刀奋力一击直奔张权面门。 张权见此刀力大厚沉,自知无力硬抗,只好剑锋偏架借力打力。许褚冷哼,刀势微变,以迅雷之速在张权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右手齐腕削断。张权疼得大叫一声,返身拨马逃走,附近奋战的孙泰见状,急忙举弓搭箭,“蟊贼,留下命来!”“嗖”——一箭直奔张权后心。 也该张权命不应绝,听到背后风声袭来,立刻趴伏马背堪堪躲过此箭,随后亲兵围拢上来保护着退了下去。 许褚上来连续几刀,斩杀四五黄巾兵,逼得其他人望风而逃。孙泰快速赶来担忧道:“那该死的贼将有没有伤到主公?” 高勇摇摇头,示意没事。谁知,孙泰更急:“许褚,你是怎么保护主公的!战场混乱,怎可让主公以身犯险?还不快将主公送到后军!” 许褚羞愧难当,狠狠的砍翻一名不知死活的黄巾兵后来到高勇身边:“许褚护卫不当,请主公责罚!” 高勇勉强压住胸中翻滚的气血,咳嗽几下后说道:“无妨,此事怪不得许褚。我也是一时兴起,打算试试自己的斤两,想不到差了这么远……孙泰,别在这里耽搁了,立刻指挥兵马追杀,趁敌病,要敌命!” 孙泰啪的敬个礼,转身杀入敌阵,口中叫嚷道:“弟兄们!杀光黄巾贼!” 高勇看着孙泰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许褚再也不敢离远,紧紧守护在高勇身侧。趁此机会,高勇紧拍胸口疏通气血,心中叫苦阵阵后怕,想不到一个黄巾贼将都比自己厉害,要是换作曹仁、夏侯惇这帮一流武将,自己还不得当场毙命!晃晃脑袋,待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后,高勇心想:“他妈的,下次再也不试自己的斤两了,这种事还是留给许褚吧!” 廖安迎上关羽挺枪直刺,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内。关羽双目微睁,看到对方竟然不通报姓名,如此的藐视自己不由心头动怒,举起青龙偃月刀一挡,架开廖安长枪后,迅速收刀横削,直取廖安咽喉。 廖安见状不妙,身体后仰,同时提枪上挡,拼尽全力才勉强架开此刀。可是,廖安未及松口气,关羽的第二刀已然重劈下来,威力远远超出廖安想象。眼见刀锋迅猛,廖安知道生死悬于一线,大喝一声,使出全力向上一嗑……“当”的一声巨响,廖安被重重的震落马下,口吐鲜血四肢抽搐!他的亲兵也被这一击吓退。 关羽提马上前打算补上一刀。恰在此时有人大呼一声:“爹!”一名少年飞奔过来扑在廖安身上……已经快要砍到廖安头顶的偃月刀被关羽生生收回! 少年回过头,毫无惧色地怒视关羽,眼神中充满仇恨与愤怒。看着这位勇敢的少年,关羽说出了两个字:“走吧!”然后拨马杀向其他黄巾军。 少年神情一怔,跪拜道:“请恩公留下姓名!” 关羽再次回头看看少年,冷峻的脸上竟流露出少许慈祥,“回去好好过日子!”言罢转身离开。少年呆立,将面前如宛如天神的人深深记在脑中。逐渐转醒的廖安喘息道:“化儿!将来……要报这不杀之恩啊!” “化儿知道!” 两员主将一个逃跑一个重伤,直接导致黄巾军群龙无首士气骤降,再加上夷平营寨的张飞以及一个骑兵营的赶来,胜利的天平倒向幽州官军。 此时,娄圭指挥南皮官军将黄巾军侧翼冲的七零八落。如此两下夹击,令黄巾军混乱加剧。不久,混乱演变为溃败。黄巾军彻底放弃了所有抵抗四散奔逃,那些战斗的以及没有战斗的都疯了一般逃向树林…… “诸位大恩大德,娄圭没齿难忘!”一位顶盔贯甲的中年将领抱拳施礼。 高勇循声望去,脑中回忆娄圭生平,虽然记载不多,却也算是合格的官员。娄圭国字脸、宽额眉,相貌伟岸给人以忠厚坚毅的感觉,令人顿生好感。高勇面露微笑,正要回礼做答。谁知刘备抢在高勇之前说道:“娄太守不必客气,你我同为大汉官军,互相帮助本是应该。” 看到刘备模样,高勇一愣,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娄太守,在下玄菟太守高勇,奉幽州刘刺史之命率兵救援临淄,恰巧于路上得知黄巾贼寇围攻南皮的消息,遂领兵前来。幸好上天保佑,侥幸击退敌兵。” 娄圭扫视四周打扫战场的玄菟郡兵,眼中满是羡慕,禁不住好奇问道:“这支骑兵是哪里的官军?怎有如此战力?刚才娄圭在城上观战,大为震惊!” 高勇微微一笑:“娄太守过奖,在下这支骑兵出身玄菟,因常年与乌桓交战,故此比一般的官军强悍一些。” 此时,集结完毕的轻骑兵三分之一散开巡逻,三分之一原地休息,剩余的三分之一则下马打扫战场回收箭矢,井井有条毫不紊乱。娄圭看得双眼放光,但凡爱兵之人见到这般训练有素的部队都会如此吧!很快,娄圭收回视线朗声道:“高太守、刘校尉,黄巾贼寇已然逃散,短时间内不会返回,二位如不嫌弃,请到城内暂歇。” 高勇暗自赞赏娄圭人品,心下盘算好好结交,或许将来他会投奔自己也说不定。正要开口,却又被刘备抢先:“感谢娄太守盛情邀请,怎奈临淄尚处危难之中……尽管折损了些兵马,刘备仍要继续南下,完成刘刺史重托!” 娄圭一愣,看看跟随刘备的十余人,哀叹道:“想不到刘校尉为南皮牺牲如此之大,好吧,南皮尚有四千郡兵,娄圭作主,为刘校尉补齐五百兵卒!” 刘备大喜,眼泪顿时留下,紧紧握住娄圭双手:“娄太守真人君子,备感激不尽!” 高勇心中越来越佩服刘备了,死了几个人换回五百兵卒,这买卖做的太值了!估计那眼泪绝对是发自内心! 娄圭看到高勇异样,急忙问道:“高太守可有什么要求?力所能及,娄圭一定办到!” 高勇呵呵一笑,拉过娄圭低声道:“娄太守重信守诺品德高尚,如果肯来玄菟做客的话,高勇一定倒履相迎!” 娄圭凝视高勇,满脸的困惑:“这……好吧!如果有那么一天,娄圭一定到玄菟叨扰!” 刘备隐约听到高勇的话,显出一副怪异表情,跟着摇头叹息,带着关羽接收自己的五百兵卒去了。 第七章 天下大吉(中) 听到一千骑兵与南皮守军里应外合一举击溃六万黄巾贼寇的事实,邹靖惊讶的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一去一回高勇所带兵马少了数十,剩下的各个挂伤,可刘备却凭空多了五百。至于俘虏的事情,邹靖懒得问了,谁让高勇拿回来的请功奏表的副本上邹靖功居第一呢! 其实,关于俘虏的处理,刘备也不是很清楚,在他忙于接收五百兵卒的时候,不知道高勇与娄圭说了些什么,反正回来的时候,一万多俘虏少了一多半,且都是那些身强力壮的。 于东光修整一夜,军马不作停留继续南下。南皮之围破解后,冀州东部再无大规模的黄巾军。即便是千余人的小股部队也难得一见,仿佛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顷刻间无影无踪。刘备似乎突然顿悟,努力接近高勇,趁机拉近关系讨教训练之道,神情充满钦佩与羡慕,再也看不出一点点妒忌。高勇无奈,只好挑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与他讨论,虽然明知道刘备心机很重,可是那一脸的真诚实在无法让人拒绝。 邹靖得知前进路途再无险阻,虽则一头雾水,却仍喜上眉梢,在他看来,队伍一路势如破竹,解救临淄也当易如反掌,整日盘算着能得多少功绩换来多少好处…… 队伍途经渤海、平原二郡,取道著县、东朝阳而后到达高苑。于高苑修整一日,其间,刘备再次来到玄菟军营闲逛,好似无意地问道:“贤弟,备有两事不明?” 高勇苦笑一下,说道:“哦?何事令玄德公疑惑?” 刘备伸手指向玄菟郡兵的盔甲说道:“这种样式古怪的铠甲十分利于马上作战,不知贤弟如何得之?莫非玄菟有什么奇人异士?还有兵卒肩膀和臂侧的饰物又是做何用途?” 高勇脸上微笑,心中却警惕起来,斟酌一下回答道:“这种铠甲是在与夫余的战斗中缴获的,普天之下只有那极北苦寒之地的夫余国才拥有,不过,听夫余来的商人说,这种铠甲他们也制造不了,全部是从更北的什么地方买来的,件件价值不菲!至于说这些饰物吗……呵呵不过是玄菟郡兵流传了百余年的老规矩,装饰而已!”刘备听到解释又看看铠甲和饰物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经过艰苦跋涉,队伍终于在三月十日抵达目的地。临淄城外三十里,援军大营。劳累了一天的兵卒很快进入梦乡,除巡逻部队的脚步声外,几千人的营盘寂静无声。夜幕笼罩下,只有篝火闪动照耀四周,与黑夜对峙,守护着自己的一点点地盘。 鉴于刘备的兵力达到一千,营盘重新做了划分,邹靖三千占据北半部,刘备一千占据西南角的六分之一,高勇两千占据东南的三分之一。商讨时,高勇首先挑选刘备所在的位置,可刘备却以兵力孱弱,一旦黄巾贼寇由东南方向杀来,抵挡不了为由坚决与高勇调换。邹靖也是害怕刘备兵卒溃败连累自己,坚定的支持了刘备的要求。其实谁都知道面对东南方向的危险性,高勇心中咒骂二人,答应调换的同时,盘算着怎么使一招借刀杀人灭了邹靖,再嫁祸给刘备…… 中军大帐,高勇站在一幅地图前,将四面小旗贴在临淄城的四周,对刘备、邹靖说道:“下午派出的斥候粗略的转了转,对战局有了大体上的了解。此次包围临淄的黄巾贼约有十三万,其中老弱妇孺占去一半。换句话说,包围临淄的黄巾贼的战斗人员不足八万。这八万人分驻四座大营,扎于临淄四门之外。其中北门的主营约有三万人,其余三营各有一万五千人。” 邹靖柔柔眼睛盯着地图说道:“一路上高太守神机妙算,让我军每战必胜,剿灭大小黄巾无数,令在下深感佩服。既然高太守已将情况摸清,那么解救临淄的一切行动便全由高太守负责安排!”刘备当即点头表示同意,惟有关羽面沉似水静静地站在刘备身后,眯成线的眼睛露出一丝精光。 其实这几个人心里都清楚,高勇身边文有戏志才、武有乐进、张飞、孙泰等一干将领,所率两千郡兵更是战斗力惊人。骑兵自不用说,迅捷如风、分进合击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令人叹为观止,即使步卒也是一等一的强悍,邹靖可能不大清楚,可刘备却深知其厉害,千余步兵能够抵挡数倍于己的敌军猛攻,更有威力巨大的标枪为辅。 高勇看看戏志才,开始按照之前二人商定的计策细说起来:“我军此来,沿路大小数十战,击武垣、破乐成,更解南皮之围,即使有意隐瞒,也躲不过敌人耳目。但至今未见黄巾贼寇来攻,说明了两点:其一,敌人不了解我军虚实;其二,敌人尚未部署完毕。如此,今夜子时,高勇亲率骑兵夜袭敌营。邹兵曹指挥部属于子时起至黎明前每隔半个时辰派出千人,在据敌五里处擂鼓呐喊,务将声势造大。黄巾贼寇必定因为夜黑害怕中伏而不敢出营,待明日出战,于左右林中各伏一千军兵,由玄德公诱敌进入埋伏,然后三军围攻厮杀,必可大破敌军!” 刘备皱下眉头刚要发问,突然帐外响起满天喊杀之声,众人一惊。邹靖疾呼跑向帐外:“哪里?哪里?卫兵!快去集合队伍,严守营寨!” 刘备仔细聆听,霎时脸色苍白,惊呼道:“不好!云长,快回营寨!让兵卒边打边撤,且不可与敌硬拼!”说到这,对高勇、邹靖道:“备治军无方,给敌人可乘之机,请二公尽快派兵救援!”泪光闪闪,颇为恳切。 高勇搂住邹靖的肩膀,左手在他左臂上轻轻一捏,说道:“邹兵曹,我们同属官军,怎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何况刘校尉亲自开口,这么大的人情,不好不给他啊!”边说边眨眼示意。 邹靖久混官场,焉能不知其中道理。当即允诺:“好,尽力救援便是!” 刘备心理咯噔一下,暗自叫苦:“这两人狼狈为奸,还没见到救兵倒先欠一个人情!唉,谁让咱实力弱小呢!实力,我要增强实力啊!” 此时大营西南方向已经喊杀震天,一千黄巾军率先攻破刘备军把守的西营门,随后等在营外的万余黄巾军一拥而入,如决堤洪水冲向营寨的各个方向。等到关羽催马赶到时,一千兵卒早已被冲得七零八落。关羽大怒,咆哮一声后舞动青龙偃月刀带领身边二十亲兵杀入敌阵,瞬时掀起腥风血雨。 微弱的火光中,黄巾兵只听得呼呼风响如巨龙怒吼,凌厉劲风由一将领身边吹出,四肢、头颅漫天飞舞,喷溅的血液被刀锋带动散成一片血红浓雾。刚刚还士气大振幻想取得大胜的黄巾军此刻皆目瞪口呆大惊失色,如此天降神人他们何曾见过。 关羽目光冷峻,厮杀同时保持镇静,一次次冲向被围兵卒,在二十亲兵的配合下,很快聚集起三百余人。周围黄巾军早被吓得肝胆俱裂,纷纷躲闪唯恐避之不及。而最先冲入的黄巾军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仍然继续杀向其他地方。 返回本营的邹靖发现黄巾军已然杀至,暗骂刘备无能后打消了派兵救援的计划,下令部署严守阵地,静观战况。 高勇回营时,几员大将早已等得不耐烦,张飞嚷嚷道:“小主公怎么这么慢?再不来就没得打了!唉呀,急死老张了!” 乐进劝阻道:“翼德莫急,主公很快回来。你想想,这种好事主公什么时候落后了?” 孙泰扑哧一笑:“文谦说得对,别看主公年纪小,动起脑袋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乐进嘿嘿一乐:“安平(孙泰字)兄,听说主公曾经智夺玄菟、巧退乌桓,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 “不急,我说得不好,等回到玄菟,让郭嘉给你讲,保证文谦……啊……对了!身临其境!” 听到这,高勇看看含笑不语的戏志才,随手掀帘而入,“全部坐好!”几步来到案前,“张飞听令:命你率骑兵一、二营杀向西营救援刘备!乐进听令:命你率领骑兵三、四营先向西北方向杀去,与邹兵曹汇合后,联兵向南厮杀!孙泰听令:留下五百人坚守营寨,其余全部带上,随我向西,即捞人情又抢俘虏,还有功绩可拿!” “末将遵令!”三人齐声应诺。 呜——号声大响,两批骑兵绝尘而去。高勇翻身上马,率领轻步兵迎击冲到眼前的黄巾军。 孙泰徒步前进挥刀劈砍,“步兵听令:散成一线,列绞杀阵!” “喝!”五百人同声呐喊,声音不大却撼人心魄。黄巾军攻势为之一滞,随即淹没在轻步兵的绞杀阵中。 张飞放声大吼,一杆蛇矛如入无人之境,加之身后强悍的骑兵,很快将黄巾军的攻势击溃。 “甙!何方贼将,竟敢当我大军去路?” 张飞一愣,收矛细看,只见一黑脸大汉手握长枪高声喝问,“哈哈!总算看到一个像样的!今天你张爷爷高兴,给你留个全尸!”说罢飞马杀去。 那将不敢怠慢,凝神杀来,长枪抖动显出凌乱枪花。张飞见状大笑:“这点本事还敢出来混!留下姓名,你张爷爷矛下不死无名鬼!” 那将咬牙怒吼:“贼将口出狂言,今日也让你死得明白!我乃左八将军帐下,先锋将卜已。” 话音一落,二人奔近,各自举兵器交战。卜已挺枪前刺,直取张飞心口。在他看来,张飞至多力量大、嗓门大,真正打起来未必厉害。谁想,张飞冷笑一声,丈八蛇矛后发先至,在卜已反应过来之前,先行震开枪尖,跟进横削……于黄巾兵惊叫声中,将卜已头颅斩落! 黄巾兵大惊,卜已武艺在他们当中出类拔萃鲜有敌手,想不到仅一合毙命。不知哪人怪叫一声,拔腿便逃。其他人看看张飞,又看看那些冲杀上来的黑甲骑兵,想也不想立刻四散逃开。 张飞挑起卜已的脑袋吼叫道:“黄巾贼寇还不快快投降,否则此人即是你等榜样!” 主将被杀,黄巾军的攻势迅速瓦解,等到高勇率步兵赶到时,刘备营盘的战斗已经结束。看到刘备一脸阴郁,谁也不愿开口。不久,乐进率兵由北面赶来,满脸无奈的来到高勇身边低语道:“主公,邹靖真不是东西,自己不派兵,还强令属下帮他坚守,如果不是怕给主公惹麻烦,乐进非砍了他不可!” 高勇瞥了满面红光的邹靖一眼说道:“这种小人不必跟他一般计较,到时候自会有人收拾他!你带领兵马押着俘虏先撤回去。”乐进咬咬牙,呸了一声,领命返回。 邹靖晃荡着来到刘备身前:“刘校尉,听说你这损失颇重,很令人担忧啊!唉!要不是有三千多黄巾贼堵在路上,相信援兵定能及时赶到,损失也不会……” 刘备紧紧握住拳头,平抑心头闷火后换成一幅笑脸:“多谢邹兵曹美意,备终生不忘此恩此情!” 高勇靠上前问道:“玄德公损失情况如何?” 刘备咬咬牙叹息道:“伤亡过半!” 高勇眯上眼盘算一下,说道:“玄德公想不想报今夜之仇?” 刘备双眼一亮:“高太守可有计策?”邹靖亦随同望来。 高勇微笑道:“敌人敢来袭营,说明他们已然清楚我军虚实,故此,我们可以将计就计!佯装损失惨重连夜后退十里扎营,黄巾贼定然以为我军怯战而放松警惕。然后再按预定计划行事!” 刘备脑中盘算一番,立刻赞道:“妙!”冷峻的目光望向临淄方向…… 休息两个时辰后,高勇与张飞、乐进率领骑兵于子时离开大营直奔城北的黄巾营寨。行军过程异常顺利,轻松避开几股斥候。高勇知道自己的想法得到证实,黄巾军果然放松了警惕。 漆黑的营外,高勇眺望简陋的黄巾营寨:破布围起便是帐篷,马车倒扣便是屋顶,如今虽然已经进入四月,冷风依然强劲。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仍然坚持作战,这种精神令人倾佩!视线移向营门,仅有几名哨兵站岗。观察一阵,高勇回身对张飞、乐进说道:“翼德、文谦!鼓声响起,你二人立刻带兵于营外展开骑射趁乱射杀营内守军,不可靠进、不可入内、不可近战。如果敌人出营追击,则边射边退引诱追兵远离营寨,如此那黄巾军必不敢久追。” 时间一点点流逝,丑时刚过,北面突然传来隆隆战鼓,已经睡熟的黄巾兵闻声而起飞快冲出营帐,惊慌叫嚷,有的没带兵器,有的没穿衣服,喊叫的、骂人的、斥责的,一时间混乱不堪。 趁此机会,张飞、乐进各带骑兵奔腾起来,在漆黑的营外兜圈放箭。高勇在十余亲兵保护下带领二百骑兵躲在黑暗的坡顶利用弩箭进行精确射击。那些营内火堆附近的黄巾兵最先遭殃!稀里糊涂的命丧箭下,漆黑的营外除了马蹄声,便是不断射来的箭矢,躲不开、避不了,其余黄巾兵见状纷纷远离火光寻找遮挡物。一阵混乱虽然没有杀伤太多敌兵,却令黄巾军产生莫名恐惧,严重打压了黄巾军的士气。 一刻钟后,鼓声停歇。乐进见袭扰目的达到,会同张飞撤回。稍事休息后悄悄向东潜行,等到鼓声再响,又开始对城东敌营展开骑射。黄巾军实在坚持不住,一些头领咽不下这口恶气,率领部属不顾箭雨毅然决然的追出营寨。 乐进、张飞立刻执行预定计划,一边还击一边远离营寨。追击的黄巾军仅靠双脚是无论如何追不上骑兵的,损失大半兵力后无奈退回。骑兵悄悄返回,收集沿途箭矢,弄得这些黄巾兵比营内同伴死得还冤。 几波出营追击的兵马皆铩羽而归,各营主将只好下令所有兵士留在营内不得擅自出战!营内黄巾军望着漆黑的夜色,除了叹息,只剩架起木板盾牌躲在下面等待黎明的到来。如此往复,搅得黄巾各营彻夜无眠,对士气、体力的打击尤为严重! 围城黄巾军的首领自称左八,乃青州黄巾军的最高统帅,自打起兵从未受过这样的骚扰,一夜袭扰弄得心情烦躁憋闷已极。天色刚亮便迫不及待的带着黑眼圈召集手下众将开会,“诸位兄弟,昨夜先锋将已经重创北来的官军,虽然折损了卜已及数千兄弟,却逼得官军后退十里!本来挺好的事,谁知那支官军不知好歹,竟然连夜袭扰,闹得鸡犬不宁。想那敌将今日必然前来挑战,如何应敌大家都说一说!” 听完此话,众将立马乱成一团,有的主战:“怕什么!听说那官军只有三、五千人,我们有十几万兵马!就算来了几万官军也一样干掉,更何况这三五千人,一人一口吐沫也淹死他们了!” 有的主张继续攻城:“现在临淄城已被围困得差不多了,只要再坚持一两日,定可拿下!” 还有的坚持守营:“官军虽然人数不多,可他们毕竟还有骑兵,昨夜袭扰乃骑兵所为,粗略推算,至少也有七八百,不可小觑!还是应以守御为上!” 然而,黄巾军中有能力的将领毕竟稀少,讨论来讨论去还是同意出战的居多,左八本身也是一名主战派,十余天来斩杀官军无数,官军的不堪一击、易溃散、易投降的恶劣事迹早已先入为主印入脑中。整个青州西北只有临淄城内的龚景仰仗城高墙坚不肯投降,黄巾军在攻城上也确实不强,所以才拖延许久。如今粮草将尽,只有拿下临淄取得粮草才能够赶到大贤良师那里。 挥挥手示意众人停止讨论,左八咬牙道:“官军都是熊包货,各位兄弟立刻回营准备,早饭后发兵北上,剿灭那支该死的官军!” 第七章 天下大吉(下) 临淄城内,龚景第一时间得到禀报,知道昨夜城外黄巾军遭到偷袭,具体情况虽不清楚,却总算松了一口气,敌人遭袭,只能说明一件事:援军到了! 另一边,临淄城北十五里处的茂松林,针对黄巾军的作战部署已经悄悄展开。高勇让轻步兵列阵于中军位置,附以邹靖的两千弓兵旁助,张飞、乐进各领五百骑兵、五百步兵埋伏于左右密林之中。刘备平复紧张的心情,带领关羽向黄巾大营进发,准备实施诱敌深入的计划。 挨到黎明,再不见敌人袭扰,憋闷困倦的黄巾士兵总算长出口气,吵闹叫嚷着埋锅造饭。一股股炊烟歪歪扭扭的升上天空,让临淄城凭空多了一片高耸入云的竹林。 五里外,刘备举目眺望,“云长!机会来了,我们同去打杀一番!” 关羽眯眼扫视左右,朗声道:“听从大哥安排!” “出发!”胯下战马踏步前行,刘备终于等到了报昨夜大仇的机会,散发蓝光的剑锋催动迫人杀气,五百兵卒分成三列小跑跟进。 “报!左将军,营外有一支五百人的官军正在叫阵!” “什么?五百人?肯定是昨夜袭营的家伙。传我将令:杀光官狗后再吃早饭!”左八怒吼一声,抓起兵刃大步走出帅帐。隆隆战鼓,阵阵号响,黄巾兵卒极不情愿的放下碗筷、压灭灶火,在头领的催促下跑出营外列阵。 左八立定阵前,看到对面那区区五百人的小阵时,眼露寒光、嘴角抖动,双拳紧握嘎嘣作响,凝望片刻后嘲笑道:“不知死活的官狗,竟敢在爷爷面前撒野!哪位将军愿去讨伐?” “吼!吼!”发现对面仅有五百人,这上万黄巾军齐声大吼,一来蔑视敌人的无知,二来欢呼可以很快回去吃饭。 震天的呐喊声中,一将催马上前:“末将愿往!” 左八一看乃是前锋校尉张彪,点头道:“既然是张校尉出马,定可旗开得胜!”为何?只因这张彪力大无穷,使得一把开山巨斧,自打追随左八起兵每战必身先士卒,砍杀官军无数! 两军阵前,张彪举斧大喝:“前方官狗听着,识趣的乖乖过来投降,本大爷高兴或许还能绕你们一条狗命,否则……哈哈哈!” “否则便如何?”一声断喝,震得张彪耳膜发痛嗡嗡作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红脸将领,该将面沉似水色如重枣,手提青龙偃月刀,催马直奔自己杀来。张彪冷笑一下不再答话,举起大斧迎面向关羽砍去。关羽横眉立目单刀猛力上举震开大斧,随后凭借马速将刀锋顺势下压——寒光一闪而过,张彪人头飞上半空转了几圈后砸落地上! 一架一砍行云流水般顺畅快捷,关羽勒停战马,冷冷的扫视黄巾贼寇。一股煞气扑面袭来,包括左八在内,所有黄巾贼寇同时颤栗,透骨的寒意打心底升起。任谁也没有想到力大无穷的张彪居然被一合斩杀!众将骑乘的战马嘶鸣不已踢踏后退,左八用力勒紧马缰止住退势,待要张口,突闻身边一将大喝:“红脸官狗焉敢杀我兄弟!速拿命来!”左八一看,大喝者乃是与张彪亲如兄弟的护军校尉周桐。 关羽悠闲的手捋须髯,毫不在意舞刀劈砍过来的周桐,眼见刀刃劈至额头,关羽突然向旁闪身,同时青龙偃月刀急速上挑——亮光骤闪,随即周桐怪吼一声,握刀右手被齐肩砍断!周桐更因疼痛跌落马下。 两员大将一死一伤,这是起兵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左八心中剧痛怒火窜升,大声喝骂道:“你是何人?敢伤我黄巾大将!今日定要取你的项上人头!”言罢举手一挥,黄巾兵卒在头领得引导下漫山遍野的冲杀过去! 刘备见目的达到,心中狂喜,留下步卒缓缓后退,自带五十骑兵狂冲上前接应关羽。此时,关羽单手握刀且战且退,面对围攻自己的六七位黄巾贼将毫无惧色,时而横削、时而重劈、时而力压,每过三五回合便杀伤一名敌将,借以激怒其他人奋战。 左八右手长刀已然留下数道豁口,每次全力劈砍都被关羽化解,心中骇然,抽空察看锋刃豁口,更为关羽的神兵利器震惊。其余几人也不好过,卷刃的、豁口的、断裂的,总之,不像是围攻敌将,反倒像被敌将围攻。 刘备见关羽如此英勇,心中大为自豪,“云长,贼军势大,此地不可久留!”边吼边率兵杀入救出关于。黄巾将领哪肯轻易放过,指挥身边亲兵围攻。怎奈,失去数量优势的黄巾军根本不是官军的对手,几次交手后,除了几员将领外,亲兵几乎全部落马。黄巾将领呜哇怪叫,却奈何不得。 此时,黄巾步卒冲近,刘备再也不敢恋战,立刻拨马撤退。没想到关羽借着转身的机会又斩杀一将,这下彻底激怒了左八,一脸横肉在怒气的鼓动下抖动不停,因刚才几次硬碰而麻痛的虎口再也没有任何感觉,“追啊!杀光这帮官狗!” 刘备、关羽带领剩余骑兵停停走走,保护着步卒从容撤退。失去仅有的骑兵后,黄巾军只能靠脚底板追击,几员将领虽有马匹,却奈何不了关羽,无法拖延哪怕一刻钟。盛怒之下的左八不知有诈,咬牙紧跟。一路且战且追,不知不觉已经追至十余里处的茂松林。此地乃是一个凹陷的急转弯,由于两边松林山坡的缘故,道路在转弯处急剧收缩,如同两个喇叭背靠在一起。 这一次,前面跑路的官军没作停留,直接拐过路口叫喊着飞跑。左八以为官军溃散,心头顿喜,毫不犹豫的引兵追击过去。等到转过弯道,赫然发现前方竟有一支排列整齐的官军堵截道路。左八暗叫不好,隐约猜知中计!刚要命令众人后撤,却听一声号响,两侧树林射出大片箭矢,官军骑兵、步兵先后杀出。同时,前方军阵也有箭矢袭来,如此三面夹击,登时令黄巾军陷入混乱。冲在最前的想要后退躲避,后面跟进的要上前杀敌,两下毫无组织的拥堵在一起,让弯道处挤满了人,进退不得。 左八看这情形知道稍有迟疑便会被包围消灭,黄巾军缺少训练,对抗一面之敌或许没有问题,可一旦被包围造成内部混乱,那么离溃散也就不远了。现在,向后传递撤退的命令已经不可能了,只有消灭前方路上的官军才能杀出包围获得一线生机。 于是,左八当机立断命令黄巾军继续向前进攻,同时分兵护住左右。但是,片刻的思考已让战机流逝。前方黄巾兵遭到箭雨打压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继续前进,却没想到官军阵后突然飞出黑色短枪,这些短枪划过完美的弧线刺入拥挤的人群——一种令人恐惧的身体被贯穿时才有的“噗噗”声掩盖了黄巾军本身的嘶喊,瞬间夺去大量生命。头颅、身体还有双腿都是短枪的目标,许多人死后仍被紧紧的串在一起,死状惨不忍睹。 这些被标枪刺死的黄巾兵组成了一道三五丈宽的枪林,令黄巾军的攻势再度受挫,而后面的兵卒仍继续前拥,一堵一压,令黄巾军再度陷入混乱。此时,玄菟郡兵突然改变阵型,整齐的盾墙撤下,转换成数百个旋转小阵,将冲至近前的黄巾兵碾碎绞杀。 后军的邹靖神情呆滞,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他听刘备提起过玄菟郡兵厉害,但也没想到强至如此地步,面对上万黄巾贼兵的冲击竟无一人后退,尽管不断有战士伤亡,可那阵型却岿然不动。黄巾贼寇距离自己不过十余丈,厮杀声清晰可闻,但邹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看着高勇镇静自若指挥作战的身影,邹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高勇绝非池中之物! 左八知道这样下去迟早崩溃,看着不断射来的箭矢和短枪,自己的数万大军完全无法展开,只能在这狭窄的道路上成为官军的屠戮目标。看着一片耸动的人头毫无规律的挤靠在一起,左八慢慢闭上双眼,心头的怒火早已消失,只剩下悔恨与无助,“吹号!让兄弟们各自逃散,回到临淄再行聚集!” 凄惨的号声响起,黄巾军兵先是一愣,纷纷望向号声响起的地方……仅仅片刻的沉寂后,黄巾军变作沸腾的开水,叫喊着四散奔逃,竟在一瞬间迟滞了官军的进攻。然而胜利的天平已不再倾向左八这边,两翼骑兵率先突破,在步卒的协助下于弯道最窄处将黄巾军拦腰截断! 左八过高的估计了黄巾军的战斗力,从而遭到后路被断的厄运。轻骑兵身后是一千步兵,彻底将前面大半的黄巾军堵截。左八为了活命只好带领亲兵向旁边逃匿,却恰巧被附近作战的乐进看到,想也不想,直接叫上张飞杀奔过去。 张飞看到那一群聚拢撤退的黄巾贼寇竟裹挟着几匹战马,脑筋一转,立刻明白其中必有黄巾将领,当下一拍坐骑,急追而去。普通黄巾军兵哪是猛张飞的对手,一路砍杀,唯剩尸横遍野。 慌忙逃命的左八突闻身后杀声大作,扭头回望见一员敌将杀来,心知今日凶多吉少,只得咬牙提刀转身迎战,怎奈实力相差悬殊,长刀尚未举过头顶,便被急冲过来的张飞一矛穿胸当场毙命。身后轻骑兵看到敌人大将被杀立刻发出胜利的呐喊:“必胜!必胜!”很快,所有听到这呐喊的玄菟郡兵也跟着高声呼喊:“必——胜——!” 高勇听到这象征胜利的呼喊,知道是敌方大将毙命,悬在心头的大石缓慢落下,立刻命步兵前进,同声高喊:“黄巾主将已死!放下武器,蹲地不杀!” 刚刚休息完毕的刘备正率兵赶来,听到必胜的呐喊心头一震,眼见玄菟郡兵开始进攻,瞥了一眼高勇后立即带领关羽杀入敌阵,依靠自己的力量赚取功劳。 黄巾军兵得知主将战死,失去了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做鸟兽散彻底溃散。张飞、乐进各自领军围拢收降俘虏。 得知黄巾主力大半离营追击援军后,龚景立即下令开城出击,主力不在的黄巾军抵挡不住青州官军的攻击,很快溃败。等到双方合兵一处时,青州最大的黄巾军被剿灭。杀敌一万余,俘虏三万,青州黄巾军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无兴风作浪的能力。 龚景亲自出城迎接援军,邹靖趾高气昂,看到龚景后率先上前行礼:“幽州兵曹邹靖拜见青州龚刺史!下官奉刘刺史之命特来解救临淄之围!” 龚景不明真相,以为这个邹靖即是指挥援军大败黄巾之人,立即紧握其手感激道:“多谢邹兵曹领军相救!龚景代表临淄数十万百姓感谢诸位救命大恩!”说罢便要当街拜谢。闻风出城迎接的临淄百姓看到眼前这几千人便是救命的援军,齐声高呼感谢的话语,更有人献上食物表达感激之情。 此情此景,邹靖率领的三千官军各个昂胸阔步,好像这场大仗真的是他们打出来的一样,完全彻底的忘记了玄菟郡兵的存在。 高勇冷冷的看着邹靖及其部属,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诡笑,眼见身为刺史的龚景躬身拜谢,立即上前伸手搀扶:“龚刺史客气了。凭借一城阻挡十余万黄巾军的日夜猛攻,龚刺史才是临淄百姓真正的救命恩人啊!” 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龚景略感吃惊:“邹兵曹?这位少年是?” 邹靖呵呵一笑,拉过高勇介绍道:“这位少年可不简单,乃是幽州玄菟郡太守,此次随军出征在下官指挥下奋勇作战多有功劳。这一位乃是刘刺史之侄,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也是协助下官击破黄巾贼寇的大功臣。”听到邹靖每一句话都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功劳,把别人说成是自己的附庸,不仅关羽面露不悦,连刘备也是暗自摇头,心中骂道:“你个邹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高勇岂是任你胡来之辈!迟早有你好瞧的!” 龚景慈祥的拉住高勇、刘备细细端详,“嗯!后起之秀,后起之秀!大汉有望,大汉有望了!来,城内已经备下庆功酒宴,诸位喝个痛快!” 大军陆续开进临淄城,临淄百姓夹道欢迎。战斗时不见勇猛的邹靖队伍此刻脱胎换骨,各个收腹挺胸迈出方步。高勇的两千人马却是面容平静,双眼平视前方,步伐整齐有力。就算一边的龚景也开始注意到这支纪律严明的队伍。 临淄城刺史府内,龚景心中痛快,不知不觉多喝了几碗,已然面色红润,朗声道:“今得邹兵曹、高太守、刘校尉鼎力相助,大破城外十余万黄巾贼众,解临淄半月之围。龚景心中畅快,十多年来只有今日最为高兴!” 高勇急忙谦虚道:“龚刺史过奖,如果没有龚刺史率兵里应外合我等也不会有如此大胜!龚刺史也功不可没!” 龚景哈哈大笑:“诸公不必谦让!待将那些黄巾贼众处理之后,龚景立刻将请功奏折送往洛阳,保证诸位的功劳一点都不会少!” 刘备微有醉意,听到“功劳”二字开口道:“此乃我等份内之事,方今天下大乱,正是大汉男儿为国效力之时!” 龚景闻听此言很是赞赏,欣慰的看着刘备赞扬道:“玄德公心系大汉,堪为当世楷模!有诸公这般青年才俊,大汉复兴有望矣!”说到这,话锋一转,对邹靖道:“虽然今日黄巾贼兵已然散去,怎奈青州各地尚有贼人数万,境内青壮多受黄巾荼毒,不堪使用。不瞒诸公,现在临淄城内守军不过五千,如果黄巾贼寇卷土重来,只怕……不知诸公能否在临淄多留些时日,一来打消黄巾贼寇反攻的念头;二来协助剿灭青州境内的黄巾贼孽!等到黄巾退去再……” 邹靖闻言一阵心惊,急速盘算权衡利弊后方才说道:“龚刺史,此事确令下官为难。临来时刘刺史一再叮嘱要兵马等解围后立刻返回。您也知道幽州境内此刻也不安宁!” 龚景轻叹一声面露苦色:“这……可怜青州百姓啊!” 此时,刚刚吃下一块肉的高勇见戏志才以眼色暗示,立刻会意,起身道:“龚刺史不必担忧!下官可以留下兵马协助抵抗黄巾贼众。” 龚景一阵感动,虽然这千多兵卒未必顶什么用,可冲着这份心意也应好好答谢。“想不到高太守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魄力!将来必定飞黄腾达前途无量!” 高勇立刻谦虚道:“龚刺史过奖,下官将来还要仰仗龚刺史多多提携!” 不久,宴会结束,龚景送客出门。高勇借酒醉逗留一会,等其余几人走远后,来到龚景身边说道:“龚刺史,下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龚景不明白这位少年太守有什么要求,开口道:“高太守但讲无妨!” 高勇道:“今日战后,下官见那黄巾乱民衣不遮体、面黄肌瘦,大部分都是贫苦无助的无辜百姓。他们也是我大汉子民,见其这般凄惨着实令人心痛。因此,下官想请求刺史网开一面,准许下官带走部分俘虏返回玄菟。玄菟郡地处辽东边地,人烟稀少,急需大量人口稳固边疆,助朝廷抵御外敌。至于那些罪首之人,必须处死以儆效尤。” 龚景略带疑虑地凝望高勇许久,沉静的面容毫无喜怒,看得高勇心里发慌险些收回刚才的请求。片刻,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龚景感叹于高勇心系国事,而作为一州刺史的自己也明白那些黄巾乱民大部分是无法生存下去的百姓,自己也不希望看着子民被杀,“如此也好!” 高勇心中大定,趁热打铁,提起建港事宜,“龚刺史,这些俘虏要是经由陆路返回玄菟恐怕极其危险,冀州、幽州均为彻底平定,故此,下官想在北海东莱一带建设一座海港,即可方便运输,也可加强青州与辽东的联系,还望刺史应允。” 龚景听罢,微笑道:“此乃好事,龚景必当全力支持!” 高勇大喜,躬身拜谢道:“谢过龚刺史!” 第七章 天下大吉之黄巾乱灭 在龚景热情的招待下,五千余兵马休整半月有余。青州不愧为首屈一指的大州,美味饭食令幽州官军大饱口福乐不思蜀。玄菟郡兵倒还好说,有了美食保障,训练更加刻苦,没有士兵擅自离营,还时常紧急出动协助围剿黄巾贼寇。可邹靖的兵马却恶性尽显,有了吃喝只剩嫖赌。走近兵营,立感乌烟瘴气,吵闹的、打骂的、军纪涣散,更有些痞子流氓趁机祸害百姓。差役看他们是幽州援军哪敢乱抓,只好上报州府,弄得龚景的好心情仅维持了两天! 这日,入城联络剿匪事宜的乐进离开州府返回时,恰遇十几名兵卒酒醉后当街调戏妇女。受辱妇女求救呼喊,周围百姓义愤填膺,有几个小伙忍无可忍冲上前去与兵卒打在一起。谁知带队的什长一剑砍来,将一名青年撂倒,跟着抬脚狠踹大声辱骂:“还真有找死的!老子们在外面拼死拼活保着你们,怎么?弄两个娘们玩玩还不行?告诉你们,玩你们的女人是看得起你们!别惹火老子,否则让你……” 听到此处,乐进怒不可遏,两天来积聚的怒火立时迸发,当即举弓拉箭……身边亲兵大恐,急忙出言劝阻:“乐校尉,他们是邹兵曹的部属,您这样……啊!” “嗖”一道黑影直入什长额头!亲兵愣了,百姓傻了,那十几个兵痞呆了!乐进执刀在手大喝道:“将他们拿下,一切后果由乐进承担!” 早就憋着怒火的轻骑兵同声应诺,立刻下马冲进人群,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这十几个兵痞搂头盖脸一顿毒打,下手一个比一个重,专门挑要害的地方打。乐进提马缓缓来到近前,冷眼看着一切。 围观百姓见状一片沉寂,许多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不知是谁高喊道:“玄菟郡兵!他们是玄菟郡兵!那盔甲只有他们才有!”百姓大惊,部分人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大声呼喊为玄菟郡兵的义举叫好。 被打的十几兵痞总算明白过来,几个蛮横的大声喝骂:“一群王八羔子,连老子都敢打!唉呦!玄菟郡兵怎么了?那个太守还没老子大呢!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啊呀!回去让邹兵曹……噢……狠狠的收拾他!”喊归喊,论起真本事,这些人怎会是常年跟乌桓作战的玄菟郡兵的对手,几句咒骂,特别是带上了玄菟百姓身心爱戴的高勇,招来更加狠毒暴打。 乐进本不想下手,可听到那个兵痞的辱骂,差点咬碎钢牙,翻身下马照着那个兵痞狠狠的一脚,在众人惊呼声中,兵痞躺倒的身体腾空三尺再重重摔落,“嗝喽”一声昏死过去。其他人一看吓破了胆,哀嚎求饶好不热闹。 乐进冷冷道:“每人再补十脚,然后绑起来押回兵营!”再次上马,乐进换了一副恳切的神情:“诸位乡亲,在下玄菟校尉乐进,这些兵痞丢尽了幽州官军的脸,玄菟高太守最看不得此事,平日多番教导,故此乐进出手教训,倘若将来打起官司,希望乡亲们能给做个见证,乐进在此谢过乡亲们了!” “放心,我们都看着呢,乐校尉、玄菟郡兵都是好样的!” “老朽姓冯,乃此地三老,倘若需要证人,乐校尉可到县府来找,哪怕是到幽州去,也要为乐校尉作保!” 乐进一一记下,不断抱拳相谢。 “就是这几个人?”听到乐进叙述,高勇义愤填膺,视线在捆绑结实的几人身上扫过。 乐进单膝跪地:“乐进擅自作主抓捕友军,请主公责罚!” 高勇摇摇头,扶起乐进:“乐校尉何出此言?这件事乐校尉一点责任都没有,相反,还应大加奖励,传令:对抓捕有功者增发半月军饷,乐校尉刚正不阿,记大功一次!”说到这,看看几个瑟瑟发抖的兵痞,冷哼道:“这几个败类拉出去每人二十军棍!” 戏志才走上前来说道:“主公,何不趁此机会让乐校尉继续领兵在城内巡查,专门抓捕幽州官军中作奸犯科之徒,即可整顿军纪,又可安抚民心!” 高勇闻言一笑,“宪兵是吗?好,说实话,我早想组建了,怎奈玄菟郡兵军纪优良,宪兵无用武之地。”盯着帐外巡逻的士兵,高勇盘算一番:“先组建临时宪兵队试试,乐校尉,带领一连轻步兵即日起开始巡逻,按照戏先生的意思,只管抓捕,其余的事情我来解决!” 乐进大喜,敬礼立正:“遵令!”随后迫不及待的跑向帐外…… 戏志才轻声低语:“宪兵?《尔雅》有言:宪,法也。宪兵,莫非是军中执法之兵?主公大才,志才佩服!” “报告!邹兵曹求见!” 高勇与戏志才对视一眼,“来的好快啊!” 一番义正词严,辅之晓以大义,加上高勇本身占据道德礼法的高度,自知理亏的邹靖考虑到返程时高勇郡兵将要起到的保镖作用,只得暂时忍让:“也好,暂依高太守之言。你派兵监察我的部队,我派兵监察你的部队!” 高勇面带真诚的微笑:“邹校尉心系百姓,真乃吾辈楷模。走,城内泰山楼,下官做东,我们不醉不归!” 邹靖面上嘻嘻哈哈感谢高勇宴请,心里却在暗自算计:“这个高勇真不好惹,每次遇事都占据一个理子。也好,我也犯愁这帮兵痞不好处理,既然你要做白脸得罪他们那就去吧,正好红脸我来做,反正回到幽州兵权也要上交,我是既捞功劳又捞名声,嘿嘿,一举两得!” 第十天头上,邹靖终于向龚景辞行,兵马拔营起寨返回幽州。邹靖所部冷冷清清,除了几名临淄官员外再无他人。而玄菟郡兵周围却热闹非常,上万百姓出城送行,表扬的、夸奖的、送吃喝的,当然还有送秋波的,看到这一切,戏志才暗喜:“民心可用啊!” 邹靖脸色尴尬,靠近高勇道:“高太守,兵马何时动身?临淄百姓再这样挽留下去,只怕又要耽搁几天了。” 高勇明白他不敢一个人回去,打算让玄菟郡兵继续充当保镖。看着近乎哀求的邹靖,高勇面露苦色:“这……这个……邹兵曹,下官已经答应龚刺史暂留青州协助其剿灭黄巾贼寇,恐怕短时间内都不能回去了。” 邹靖大感疑惑:高勇疯了不成?离家千里去帮助别人,虽然龚刺史曾经提过此事……想到这,询问的目光望向龚景,只见龚景点头承认。一脸无奈的邹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只得转向刘备。 刘备也不是傻瓜,急忙摆手道:“难矣,昨日得闻家师卢公在广宗与张角激战,备已决定前去相助。” 邹靖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再等下去,叹着气战战兢兢地领兵返回幽州。 高勇看到邹靖离开后,对刘备道:“玄德公,勇久闻卢公大名,早想一见,不若与玄德公同去如何?” 刘备还未答话,龚景却是先急了,“高太守!这是何故?你不是要在此建完东莱港才走吗?” 高勇望向龚景,心道:“好你个龚景,那么轻易的答应建港原来是想留下我呀,看来黄巾军把你吓得不轻啊!”心里笑着,脸上却流露不忍,“下官也很想多盘亘几日,怎奈扫灭黄巾贼寇为国家要务,下官不想因私废公。不如这样,留下一千步兵监督俘虏修建海港并协助剿灭黄巾贼寇如何?” 龚景也是聪明人,见好就收,既然高勇肯留下一半兵力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龚景预祝二位一路平安!” “谢过龚刺史!” 临行前,高勇特意叮嘱乐进:“文谦,东莱建港要尽快完工,我会差人让陈群他们派船过来接应。在此期间,你要尽量多抓黄巾俘虏,并统统送回玄菟。此外,还要独自扎营,除我之外,不要听任何人的命令。当然,如果刺史要求部队协助围剿黄巾则另当别论。不过,要牢记一条:围剿可以,抓捕的俘虏必须由我军处理!” “遵令,主公放心!” 安排妥当,高勇带领戏志才、张飞、许褚和孙泰与刘备一同上路,赶奔广宗。其实,高勇见卢植是假,趁机抓捕俘虏是真。广宗那里毕竟包围着黄巾主力,几十万人总会有的。高勇算了算,自打开战至今一共弄了近十万俘虏,三万多平民,说自己是最大的人口贩子一点也不为过。“呵呵,我这里可是在救人那!”高勇如此安慰自己。 高勇走后,乐进果然接到命令要求协助围剿黄巾余孽,于是按照高勇所说,提出自己处理俘虏,龚景当即同意。其后,乐进率兵开始在青州境内剿匪,随着交战次数增多,对轻步兵了解的深入,乐进越来越体会到轻步兵的厉害。经过大小百余战的磨合,乐进彻底的融入这支部队,前前后后共俘虏黄巾贼两万余人,除退到泰山的黄巾贼外,青州境内已基本肃清。 不过在剿匪时,也出现许多啼笑皆非的情况。黄巾贼发现被玄菟郡兵俘虏的兄弟不但不遭罪,反而过上干活吃饭的好生活,而落在龚景手中的兄弟基本上全遭屠戮。于是,每当遇到青州官军扫荡,抵抗便异常激烈;倘若遇到的是玄菟郡兵便稍作抵抗纷纷投降。更有甚者直接跑到东莱去主动乞降,不只黄巾贼,连那些穷的吃不上饭的平民百姓也纷纷举家迁徙到东莱参加建港,以求吃上饱饭。 不久,在青州,玄菟郡兵累计俘虏七万余,加上投奔的百姓,一共弄到近十二万人!这是任何人始料不及的。 行军路上,虽然时常遇到小股黄巾军,却根本无法阻挡一千轻骑兵的围杀。由于此次以赶路为主,高勇只得下令要那些投降的黄巾军自行组队赶往玄菟,至于能有多少人愿意去谁也不知道。 晓行夜宿,终于在六月初来到广宗卢植军营外。卢植虽是一名饱学之士,却于兵法战阵甚强,手下无能征惯战之将,无百练精锐士卒,却能凭五万官军将张角的十五万主力围困于广宗城内,不可谓不强! 守营军兵见到营外赶来一来历不明的队伍,尤其骑兵装束甚是古怪,黑甲、黑盔,更有一张怪异面具。一边上报,一边关闭营门吹响号角,弓箭兵跑步进入阵位,剑盾兵排列营门两侧。 高勇与刘备看到营内开始戒备,当即停止前进,等待卢植。 卢植听到报告,立刻带领手下众将来到帐外,站在高处细细察看,只见两面大旗,一写‘高’,另一面为‘刘’。但见‘高’字旗下,清一色的黑甲骑兵,行列整齐,人无声马不鸣,浓烈杀气若隐若现,令人心生敬畏,一看便知是百战劲旅!“刘”字旗下,虽仅有五百步兵,却也气势如虹。看到刘备那熟悉的面容,卢植露出会心的微笑,招呼手下开营迎接。 待到近前,本想先跟刘备打招呼的卢植竟被骑兵铠甲深深吸引,皮甲之外还套有奇怪甲胄,一看即知是防御上等的铁甲,这铁甲连校尉也不一定配得起,即便配得起却也买不到。可这千人骑兵怎会人手一件? 看到卢植,刘备立刻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卢植面前扑通跪拜,眼中含泪道:“学生刘备拜见恩师!” 卢植用手轻拍刘备的肩膀褒奖道:“嗯!不愧是我卢植的学生,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你的事情为师已经略有耳闻,好样的!” 刘备再次叩拜:“刘备不敢居功,此皆恩师教导有方!”随即将高勇介绍给卢植。 当卢植听到眼前少年就是发明高纸和印刷术的幽州高勇时,大呼道:“后生可畏!想不到你便是刊印《论语》之人,这印刷奇术定能使我华夏文明发扬光大!只是……实在让人想不到……如此人物竟然仅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此乃大汉之福,大汉之福啊!” 进入营帐,刘备详细述说了一路历程。听到一千骑兵连夜奔袭击溃六万黄巾大军解救南皮之围时,卢植高兴的合不拢嘴;听到五千人马大破十万黄巾贼寇时,卢植更是兴奋异常拍手称快,疾声连呼:“如此英勇将士,大汉幸甚!万民幸甚!” 待刘备说完,卢植转头问向高勇:“高太守,你所率骑兵铠甲兵器甚为精良,想必以一千骑兵击溃六万黄巾贼寇定是这精良铠甲的功劳!只是不知哪里购置?” 高勇听完暗想:“卢植果然老城谋国,仅听刘备叙述便能发现细微之处,分析能力远超常人!且于言谈间套人话语、探知底细。”不禁暗自提高戒备。 其实,卢植对高勇注意已久,辽西、玄菟积弱多年,可高勇仍能率兵驰援辽西、击退乌桓,此功绩非大智大勇之人绝难做出。边疆稳定对于大汉的好处不言自明,但此种能力也不得不令人戒备,作为铁杆保皇派,任何威胁皇权的事物都是危险的,都应该牢牢控制或尽早消灭! 以前,每与人论及此处,常认为击退乌桓多凭运气,至于边地郡兵、边军的战力大家心里都有数,硬碰硬决对不是乌桓的敌手。可没想到今日一见,骑兵装备如此精良,气势战力远超普通官军,甚至能与守卫洛阳的精锐禁军媲美。卢植心中担忧再起,直觉告诉他高勇很不简单。其心忠于大汉固然是好,可是若其有自立之心,仅凭借这百战劲旅便足以威胁大汉对边地的统治。 高勇政治经验不足,不可能了解这么多,只是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此铠甲乃是与夫余骑兵数次血战所缴获的战利品,足足阵亡千余将士才缴获这一千之数。而据那夫余俘虏交待,这种铠甲产自极北之地的蛮人部落,夫余也不过拥有三五千套。” “原来如此!”卢植似恍然大悟,“如果以后再缴获这样的铠甲一定要送到洛阳来,此甲结实耐用,用来装备洛阳禁军再合适不过!” “是!下官尽力而为!” 卢植微笑着拍拍高勇的肩膀以示鼓励,而后继续与刘备叙谈。高勇也不知道有没有瞒过卢植。 不久,卢植谈到将张角围困在广宗的经过。高勇逮到机会趁机提问:“卢公,请问您是如何凭借五万兵马将张角大军围于广宗的?” 卢植微微一笑,说道:“高太守可会下棋?” “这个,下官不会。” “呵呵,哪你还是应该学一学,这棋艺之道博大精深,使之用于战阵,无往而不利!高太守想知道卢某为何能够围困张角?其实很简单,只因那张角不会下棋。哈哈哈哈!现在,张角被死死围困,只需等到城内粮草用尽,黄巾贼寇将不堪一击。如果此时进攻反而正中敌人下怀。”高勇闻言心头一动,不禁想起明代的袁崇焕和那个贰臣洪承畴…… 三日后,卢植得报,张梁、张宝两兄弟率领数十万黄巾军与皇莆嵩对峙于颖川。刘备立刻请战,卢植大喜,当即命刘备率兵前往相助,同时调拨给刘备一千军兵。 高勇当然不肯放过机会,在刘备之后也向卢植请命。谁知,卢植犹豫片刻,眼中神色不定,许久方才说道:“高太守,你官居太守之职,按照大汉律法,在没有得到朝廷允许的情况下,是不可以擅自调动郡兵走出郡界的。不过鉴于目前的特殊情况,我也只得允诺你参与剿灭黄巾乱匪,不过却不能与玄德同往。”说到这,卢植发现刘备暗使眼色,又见高勇面带不悦,叹息一声后解释道:“玄德是我的学生不假,但卢植扪心自问绝无偏颇,调他去只因他是一名闲散校尉,手下兵将多靠自己供养,别人说不出什么。” 高勇听着卢植旁敲侧击的话语心中满不是滋味,自己率兵不远千里助国剿匪,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刘焉、龚景都没说设么,想不到被卢植一番刁难奚落,早知道还不如保着邹靖回幽州去了,“不知卢公打算派下官到哪里剿匪?不管怎么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卢植一愣,暗道:“这个高勇不断请战,虽说其心难测,但诚心可嘉!”想想说道:“既然高太守坚持为国出力,不若北上,清剿冀、幽两州交界处的黄巾乱匪。” 高勇明白卢植是不放心自己,想要把自己掌握在手中,可两州交界处哪里还有黄巾贼了?倒不如直接派到并州去!心里很是不爽,待要找个理由拒绝,突然灵光一闪,脑中猛然记起卢植将在不久的未来被董卓代替,到那时……嘿嘿,董卓是什么样的人,史书上写的很清楚……“遵令!报效国家,义不容辞!” 看着高勇离去的背影,卢植内心竟有些许不忍,“老了!该给年轻人让位了!” 临别时,刘备紧握高勇双手,依依不舍感伤道:“贤弟!请让为兄再这样叫你一回。此次分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说着流下几滴眼泪,“为兄有些心里话一直没说,如今分别在即,怕以后……还是在这里说了吧!” 高勇看到刘备如此真情表露,不禁想起一路的喜怒哀乐,双眼逐渐红润:“玄德兄请说!” “初次相见,为兄便发觉你绝对不是普通人,一任郡守不过是你仕途上的小小阶梯。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你的文治才华、你的武功谋略都让为兄敬佩万分!”说道这,刘备望向遥远的东北,“辽东虽然地处偏远,却也是大汉宝贵的疆土……如果为兄猜得不错……只要再有个四五年,你应当可以在辽东建立一番不朽功业!” 听到刘备这样说,高勇骤感紧张。刘备轻拍高勇继续说道:“贤弟不必紧张!刘备知恩图报,也最敬佩贤弟这样胸怀天下之人。也许将来我们会走上不同的仕途道路,但是,我们共同战斗过的情谊永远不变,这将是刘备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听到如此感人的话语,热泪由高勇眼中流下。一直以来都自认为骗过了刘备,可是……“玄德兄,听到你的真心话,高勇倍感激动。我也说一说心里话,如今天下大乱在即,黄巾暴乱不过是刚刚拉开的序幕!说一句犯上的话:汉室统治危若垒卵岌岌可危!倘若玄德公有机会面见皇上,一定要述说民间疾苦,请皇上下旨让百姓修养生息。否则……” 刘备琢磨着高勇话中深意,不禁心中一颤,问道:“否则会如何?” “凭玄德兄的才智应该能够猜到后果!” “莫非……真的会到那一步?” “真的!” “好,如果有机会,备定要禀明皇上,让天下黎民休养生息!贤弟,为兄有一不情之请。” “请讲!” “贤弟不嗜杀戮,此难能可贵。希望贤弟坚持下去,为大汉保留一分元气!” “玄德公但请放心!” “如此,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长社,黄巾军与官军仍在对峙。黄巾军将领波才建议停止进攻洛阳,大军改为南下进攻荆州。可惜,张梁没有采纳,仍将矛头指向洛阳。不久,皇甫嵩采用火烧之计大破黄巾军,波才于乱军中被杀,张梁、张宝率领残部连夜逃向广宗。 不想,半路上遭遇领兵救援的都骑尉曹操,被大杀一阵,死伤无数。曹操乃曹嵩之子,曹嵩是中长侍曹腾养子。曹嵩本姓夏侯,后过继给曹腾。曹操曾为顿丘令,闻黄巾乱起,当即率马步兵五千前来助阵。许绍曾言:“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这一仗,斩首万余,获得马匹钱粮无数。皇甫嵩见曹操神勇,令其尾追张梁、张宝。曹操领命,率本部人马追击北上。 高勇与刘备分别后,率领骑兵进入渤海郡展开地毯式搜索,努力抓捕黄巾余孽,两个月下来颇有收获。同时让右北平待命的两团轻骑兵化妆进入河间郡,于东平舒会合后,立刻率兵开赴安平郡博陆县附近,一边继续剿匪,一边等待机会。当地官吏看到高勇手中拿着卢植签发的军令哪敢怠慢,供吃供喝,俘虏没抓多少,粮食却攒下千余石。弄得戏志才每提及此处都要大笑一番:“知道的,我军是在围剿黄巾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军是在搜刮粮草呢!幸好冀州官府还算富庶,否则……” 孙泰心情大好:“谁让他们平日欺压穷人,用主公的话说,这叫拿别人钱粮,替自己办事!看看沿途百姓,哪有不为玄菟郡兵叫好的!唉呀,想不到被人感激的滋味这么好。主公,经过束州时不是灭了一股路匪吗,被救的人中,有个女孩拉着属下说了好多话,还给了属下一块玉佩……好像有那个意思呢!”说着孙泰黝黑的脸上泛起微红。 高勇看着孙泰尴尬的表情笑骂:“靠,行啊!英雄救美!后来咋样?人家女孩都送定情物了,你没动心?” 孙泰挠挠头:“英雄救美啊……主公还真能整词!属下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不动心,可一来还得打仗,二来……怕配不上人家,不管咋说人家女孩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属下一个大老粗……就没敢跟主公说。” “啪!”高勇猛拍桌子,“立刻去!派给你一连骑兵,带上二十万钱,该买啥买啥千万别省,再怎么说你也是堂堂校尉,要是不把女孩娶到手你也别回来了,随便找个枯井跳进去淹死得了!” 孙泰大张着嘴,仿佛第一次遇到高勇,“主公……您这是……是!属下立刻去办!哈哈,好妹妹,哥哥来了!”笑着跑出帐外,“吴营长,吴营长,带上弟兄们跟我走!” “什么事啊孙校尉?” “好事,哈哈,好事!” 戏志才饶有兴趣的重新打量高勇,“英雄救美!志才发现主公越来越厉害了!” 高勇望向戏志才眨眼道:“怎么?戏先生也遇到好女孩了?要不要……” 戏志才赶紧摆手:“算了,算了!主公再派给志才二百骑兵,这是娶亲啊还是抢亲?” “报告!广宗送来战报!” 高勇立刻止住笑声,换成严肃的表情,“拿过来!……果然一点不差,卢植得罪了左丰,被剥夺兵权押往洛阳,虽罪不致死,却也难逃灾祸。” 戏志才闻言眉头一皱,叹息一声:“皇上这是怎么了?如此能臣居然……谁接替他的位置?” 高勇露出一丝微笑:“董卓!情报上说他上任后立刻改变原定部署,率兵强攻广宗。却三日而不下,兵困马乏之际为张角所乘,遭到黄巾军突围而大败。” “糊途!”戏志才忍不住破口大骂:“董卓怎么如此糊涂!那广宗只可围困不可强攻,这下倒好,放出十几万黄巾贼,冀州又将动荡了!” 高勇将信递给戏志才,心里考虑要不要趁此良机把董卓这个祸害天下的恶徒给咔嚓了,可是稍稍一想,又给否掉了。董卓是东汉末年最为关键的人物,他的出现首开外臣把持朝政的先河,也促成东汉末年诸侯割据的局面。没有董卓的倒行逆施便不会有圣命出不了长安的悲哀。而一旦董卓死掉,那将不会有诸侯讨董,不有群雄割据,而自己也将难有名正言顺发展起来的机会,更不可能凭借三郡之地同整个汉朝对抗。所以董卓还是要留,而且还要和他套牢交情,让他能够按照历史记载顺利到西凉为官! 计议已定,高勇立即下令三千骑兵拔营南下。戏志才望着高勇,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 另一方面,刘备急行军赶往长社,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黄巾军已经大败,四散逃窜。刘备往见皇甫嵩,禀明奉卢植之命前来助阵。皇甫嵩很高兴,对刘备道:“还是老朋友啊!不过此地已无战事,张梁、张宝兵败后率残部逃往广宗。玄德应当尽快前去协助卢公。”刘备领命,不作停留即日率领关羽赶回广宗。 半路之上,遇到朝廷禁军压送囚车赶向洛阳。刘备靠近一看,囚车内竟然是自己的恩师卢植!大叫一声滚鞍下马,紧跑两步上前跪拜,泪如雨下道:“恩师!这是何故?” 卢植摇头叹息:“玄德离开不久,特使左丰受皇命来广宗督战。不想,他一来即向众人索贿。你也知道为师五万兵将连军粮都没有着落,哪有余钱给他!这个左丰索贿不成恼羞成怒,在奏折中搬弄是非欺瞒皇上。可惜广宗张角不日即灭,唉!天不予人啊!” 刘备一听,怒火中烧!刚刚有位赏识自己的人,可转眼间……“恩师不必担心,玄德宁可不要功绩也要将您解救出来!”说着就要下令劫囚。当然,后人每读至此处,多推测刘备做秀大于真心。依据当时的条件,不论名声还是实力,刘备都没有资格做出此举,一切不过是演给关羽和卢植的戏而已。 卢植岂能让刘备动手,立刻喝止,语重心长道:“玄德,你还年轻,不可因小失大。为今之计要尽快赶去广宗助剿黄贼,如此也好谋个一官半职,为将来铺平道路。” 刘备闻言大哭,死死抱住囚车不肯松手,直至关羽搀扶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卢植。 …… 行至信都时,马成带来玄菟郡消息。看着关于三郡的详细报告,高勇不由得笑了起来,将书信递给戏志才后说道:“离开玄菟的几个月,三郡变化巨大。黄巾俘虏的工作效率很高,秦皇港提前竣工,连通玄菟、辽西的道路也整修完毕,从奉天到阳乐,骑兵只需四个时辰。青州抓捕的俘虏除留在东莱建设港口的人外都被运到辽西郡。呵呵,现在玄菟郡内的黄巾俘虏快到三郡总人口的一半了。幽州大兴山一战俘虏三万,去往临淄的路上收留三万,临淄解围后俘虏七万。文谦也是够厉害的,在青州大小十余战,以损伤数十人的代价,又俘虏黄巾贼两万余,动员百姓三万,不算我们在冀州动员的,三个月内已经增加近十八万人口!” 戏志才看过报告,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深邃的目光久久凝视不愿离开那些数字,“主公,照此下去,不出半年,玄菟郡必然成为辽东第一大郡,到时可攻可守,只怕乌桓、夫余要寝食难安了!” 高勇点点头:“等消化这些俘虏后,我们要反攻乌桓、夫余,抢下他们的土地,打得他们找不到北!嘿嘿,东北平原啊!”想到辽阔的东北平原,口水哗啦哗啦的流下。 戏志才忍俊不禁:“主公,那东北苦寒地广人稀有何好处?倒不如辽东郡、乐浪郡来的实惠,只要想办法把此二郡弄到手,进可攻、退可守,稍加经营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高勇听到此话无奈的摇摇头,知道世人多受儒家思想和农耕文化影响,并不热衷于开疆扩土,他们所说的开疆扩土不过是恢复祖先的疆域,至多稍稍扩大一些,而汉朝的国策即是积极防御有限反击。如此,使周边少数民族拥有足够的发展空间,并多次趁中原内乱时机入侵中原。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占领控制的好!土地仅是平台,真正宝贵的是煤、铁、石油、天然气和有色金属、稀有金属等自然资源,想想未来中国为了这些资源付出的巨大代价——高勇语重心长道:“北方之地虽然寒冷,却资源丰富,不仅拥有大片森林、矿藏和肥沃的土地,还有优良的海港和平原。将来,我们可以造出大船,出海探索开拓无边无际的新天地。其实,在大海的另一端,有一个比我们大汉还要大上许多的广袤大陆,那里至今无人占领……呵呵!说的远了!” 戏志才何曾听过这样的言论,目瞪口呆凝望高勇半晌,眼中慢慢浸出泪水,突然跪拜道:“主公目光远大,假以时日定会将大汉天威传遍四方,让主公所说之地尽皆臣服,让大汉千秋万代永为世界主宰!康年虽才学浅薄智略愚钝,却愿竭尽平生所能为主公大业助力!” 高勇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感慨竟然让这位三国排名前五的军师誓死效忠,激动之余拉起戏志才道:“好,有戏公相助,天下升平指日可待!” …… 卢植回到洛阳即遭诬陷入狱,幸因皇甫嵩等人联名担保才得以无事脱身。广宗城外,面对开城杀出的十余万黄巾贼,官军再无抗衡之力。因攻城不利遭董卓斩杀的将校部属率先败逃,从而引发连锁反应,除了混乱还是混乱。董卓被喊杀声吵醒,跑到帐外一看,唯剩一片火海和无穷无尽的黄巾贼,围城的五万兵马早已七零八落。董卓深知败局已成,不禁懊恼悔恨,无奈之余带上亲兵向西逃窜,并于沿途尽量收拢逃散的部队。 张角也不是好惹的人,因被卢植围困早已怒火中烧。现在好不容易突围成功龙归大海,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落荒而逃的中郎将董卓。于是,杀散围城官军后,也收拢几万人马尾随追杀董卓。 天亮时,董卓已离开广宗百余里,收拢残兵过万。跑了大半夜人困马乏,董卓只得下令休息。可是,屁股还没捂热便有士兵来报黄巾贼寇已追至十里外! “什么?”董卓横眉倒竖,“他奶奶地,张角你是玩了命的追啊!不行,此地不宜久留,走!”一声令下,万余疲兵不得不继续迈开沉重的双腿向西跑去。 后面疯追的张角也好不到哪里去,黄巾军大部分都是空着肚子在跑,昨夜突围时的锐气早已消磨殆尽,一个个垂着脑袋机械性的迈腿前进。张角心中急躁却也无可奈何。这时,一人来到张角身边:“天公将军!让弟兄们休息一下吧!追了一夜都没力气了!” “方成啊!不是为师不想休息。刚才探马来报董贼就在前面十里处,他们也是一夜逃命,现在只看谁能坚持!你带上全部骑兵追上去,一定要死死咬住董贼!” 董方成咬咬牙,二话不说带领百十骑兵沿官道追去。不久即与逃跑的董卓军后队遭遇。董方成虽然一副书生模样却颇通武艺,带着百多骑兵如饿狼般几个冲锋把落在最后的一百多官军全部解决,如此不断蚕食撕咬,杀得官军再无还手之力。 董卓打仗不行,逃跑却不折不扣是一个行家,甚至于专家!他一边逃跑,一边将官军建制恢复,在路上不断制造障碍延缓董方成追击,个别时候还亲自率兵殿后,借以收拢军心,因为行伍出身的董卓心理明白这万余人可是他日后翻身的本钱! 追逐战持续一日一夜,双方都已筋疲力尽。黎明时分,张角终于追上董卓,四万余黄巾军三面合围将董卓堵截在一个小山包的西坡。董卓率残兵勉强列阵,站于半山腰处,积蓄力量作垂死挣扎。 官军大口喘气,许多士卒仅能依靠兵器站立,更有人瘫倒地上。黄巾军也是一样,双方都在聚集着最后的力量。一切淹没在沉默之中,沉默! 稍歇片刻,张角挺身而起,大呼道:“弟兄们,追了这么久终于到我们报仇的时候了!杀光官军,天下大吉!”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数万? ??齐声高喊,舞动手中兵刃,一片黄色海洋掀起滔天巨浪,董卓第一次生出不敢抵敌的恐惧。 董方成来到张角身边说道:“天公将军,要不要派人绕到山后封堵官军退路?” 张角瞥了董方成一眼说道:“方成啊!你也太过谨慎了!那山后是一条三丈宽的黑水河!不架设木桥绝对无法通过,你认为董贼有时间架设嘛?”董方成待要继续谏言却被张角制止,“为师知道你的意思:小心使得万年船!不过你看大家累成什么样子了!哪还有力气绕到山后啊!” 董方成看着董卓身后的山包低声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天公将军!要小心啊!” 董方成的预感完全正确,因为此时此刻,山包东面有一支骑兵正在快速渡过黑水河,悄悄爬上东坡……常言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渔翁正是一直在旁暗中监视的高勇。 看到兵卒大半恢复了力气,张角再次来到阵前大声吼道:“山坡上的官军听着!我——天公将军,代天警告尔等:引颈就戮或可留一全尸!否则让你等死无葬身之地!”说完身后数万黄巾军同声呐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口号声中,黄巾战士紧握手中兵器,等待最后总攻击的命令。 半山腰的董卓已知此战毫无胜算,但也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第一次!董卓虔诚地对天祈祷:“苍天啊!曾经有一份巨大的功劳摆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派人前来相救!我必将对上天感激不尽,年年供奉!如违此言,天诛地灭!” 祈祷已毕,董卓双目寒光尽射,毕竟曾在军中滚爬多年,骨子里也有热血,尤其在战场上,在这种近乎绝地的战场上,更能激发豪情!听到张角近乎嘲笑的话语,董卓大喝一声:“兄弟们!董卓无能,无法消灭贼军,连累兄弟们一同受难。然事已至此无路可退,战是死!不战亦是死!既如此,我们何不血战杀敌!也不枉一世男儿!”听到如此真诚而又感人的话语,残余官军纷纷站起,豪气激昂——“誓杀贼寇!”“誓杀贼寇!” 张角露出一丝冷笑,一声令下,漫山遍野的黄巾军开始进攻!董卓军兵也拿出最后的勇气准备向山下发起绝死冲锋…… 恰在此时!一声嘹亮的军号传遍四野!董卓军身后的山顶上出现一个人影!人影胯下高头大马,恰好与坡后东升旭日重叠在一起,光芒四射——宛如天神降临! 这神奇的一幕使山下战场立刻寂静无声,无论是官军还是黄巾军皆默不作声,静静地凝望山顶上日光中的人影!即便张角也目瞪口呆!只有董方成立刻反应过来大声叫喊:“不要停!继续进攻!”听到董方成的话,黄巾军立刻回过神来,呼喊着继续向山上跑去。 这时,山顶的人影突然拔出战刀向前一指——随后,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由山顶人影开始,两侧不断出现黑甲骑兵,连绵不绝向两翼延伸开去……转眼间,布满整道山脊,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横亘眼前! 此时,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坡下众人才发现坡顶竟然是一支装备怪异的骑兵部队,黑盔黑甲、面具狰狞、杀气腾腾!黄巾军不曾见过这支骑兵,可董卓手下的兵将却有人见过这支身着怪异铠甲的骑兵,知道他们同样是官军,遂激动呼喊:“援军!是援军!我们有救了!”其余官军闻听,士气复振。 山顶骑兵丝毫不为所动,笔直矗立,冷冷扫视战场。山下兵卒正在奇怪,突闻几声命令:“全团听令!三箭二轮覆盖射击!”惊讶的目光中,黑甲骑兵用几乎一致的动作取下强弩,绞弦、上箭、瞄准! “放!” 黄巾军兵听到官军歇斯底里的大叫援军时,本能的放慢脚步。张角心中不安,开始考虑要不要停止进攻列阵防御,毕竟对方是骑兵!骑兵克步兵这点常识张角还是有的。但是,山顶上的骑兵没有任何反应,官军的喊叫也嘎然而止。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让黄巾兵陷入困惑之中! 张角扫视山顶骑兵不过两三千之数,凭借自己手中四万余人应有一拼之力,倘若能够缴获哪怕一千战马……冀州岂不是囊中之物!思虑已定,张角决定继续进攻,扯着嗓子大喊:“弟兄们不要怕!官军皆是酒囊饭袋蛇鼠一窝,一冲即散、一打即溃!杀啊!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听到天公将军如此激荡人心的话语,不知死活的黄巾军再无顾忌,高喊口号向山上冲杀。 此时,听到弩箭射击命令的官军脸色大变,哭喊着调头向山上跑去。黄巾军兵却仍懵懂无知地继续猛冲,呐喊声中,一种奇怪的声响破空传来——有人抬头细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空中出现无数黑点,密密麻麻布满天空,随即,黑点迅速扩大,眨眼间变成闪耀着死神之光的黑色弩箭!跟着,在身体作出反应之前,胸口、双臂、双腿一阵疼痛——尽管极不情愿,却也只能选择离开人世……紧接着又是一波弩箭袭来,插满箭矢的死尸倒在眼前,吓得其后黄巾军兵本能放缓脚步。 看到弩箭齐射达到震慑作用,高勇心知总攻时机来临,先对戏志才道:“戏先生先去招待董卓,好好安慰一番!高勇上阵杀敌去了!”戏志才望着高勇背影流露出钦佩的目光,“这样的主公,只怕世间难有第二个了!” 高勇提马出阵,自左至右缓缓走过,“弟兄们,玄菟新军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跑的孬种!眼前就是黄巾主力,那里面有他们的天公将军张角!我宣布,杀张角者,赏黄金千两,官升三级!兄弟们随我杀——!”高勇调转马头双腿用力率先冲下山坡。 “追随太守!誓杀张角!三郡新军,天下无敌!杀!” 在这气势如虹的呐喊声中,三千铁骑如决堤河水、如狂风巨浪杀向山坡下慌张失措的黄巾军兵! 大地在颤抖,空气在战栗,马刀出鞘泛起一片寒光!气势如山洪暴发、如暴雨倾盆!仿佛是黑夜吞噬白昼,仿佛是海啸冲击大陆……天地为之胆寒,鬼神为之侧目,留下的仅是无边恐惧和死亡! 战马的速度加上下坡时的加速度,聚集成为一股非常巨大的能量!这样一支虎狼之师携着百战余威杀入胆寒的黄巾军中!黑色与黄色在山脚狠狠的对撞在一起!激起漫天血雨和无边腥风!巨大的阻力迫使战马挺立前蹄,许多战士左右挥砍,血肉飞溅与嘶喊哀号构成一幅只有魔鬼才喜欢的恐怖画卷! 黑与黄的平衡仅维持数秒,便以黄色的撕裂和黑色的吞噬而结束,同时也宣告了一个乱世的结束和另一个乱世的开始! 三千骑兵分为三部,如三支离弦的弩箭同时射出。一支是高勇,身边有许褚保护;另一支是李政!还有一支是张飞! 身处战场,高勇不禁想起以前那个时代曾将看过的名帖:给我三千铁骑,复我浩荡中华!剑指天山西岭,马踏黑海北岸;红海之滨垂钓,多瑙河畔饮马;贝加尔湖张弓,库页岛上赏雪;中南半岛访古,东京废墟祭祖;旌旗指处,望尘逃遁--- 虽然黄巾军拥有四万之众,虽然他们的天公将军近在眼前,怎奈一日一夜的追击、一日一夜的颗粒未进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弱点。即便他们坚强,即便他们勇敢,却依然无法抵挡出栏猛虎般黑甲骑兵的冲杀!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倾斜!骑兵冲锋瞬间将围攻的黄巾军撕裂为无数个小段,每一个骑兵连都如锯齿上的齿尖,旋转前进的同时留下一路鲜红! 强横的攻击力严重打击了黄巾军的士气,处在后阵的兵卒勉强建立起的防线也随着董卓麾下官军的加入而崩溃,黄巾军仅仅维持片刻即告失败,大败已成定局! 张飞一骑当千,手中长矛翻飞如龙,所过之处残肢断腿、血肉横飞!方圆一丈之内成为名副其实的真空!渐渐的,张飞发现前面的黄巾军兵玩了命的向两侧逃散,无人敢当其锋。高勇亦奋力向前,毕竟自己和张飞差的太远!不过有一点高勇却在坚持,那便是绝不无辜杀人!即便在这样的险恶环境里,高勇仍然没有放弃!能伤则伤,能撞则撞。 战事在绞杀中进行,四条腿毕竟快过两条腿,黄巾军已然失去抵抗能力。黑色波涛如钢尺铁锯将黄色任意切割、磨灭,波涛过后剩下的只有无边的恐惧! 这时,张飞已然迫近张角,大喝一声:“张角小儿!速来受死!” 张角及其亲兵虽然都骑着马,可是由于到处是杂乱无章四散奔逃的黄巾军,马匹根本跑不起来,他们也不能像张飞那样以砍杀开道,只好混在人群中缓慢移动。 恰在此时,心中焦急的张角赫然发现前方道路即将被断!李政率领骑兵已由侧翼兜来。董方成看到情况危急立即吼道:“恩师先走!方成留下拖住敌人!”高举长刀带上几十名骑兵迎上前去。 李政看到对方过来十余人,心中暗自佩服敌人勇气,转头说道:“一营包围张角!二营、三营建立隔离带继续消灭敌人!”随即催马与董方成战在一处,仅仅两个回合董方成已暗叫不好:“那里来的敌将?怎么如此厉害?”趁换招间歇,寻机问道:“你是哪里官军?为何我等从未见过!” 李政闻言从容一笑回答道:“幽州玄菟郡兵!”说话间,一刀砍在董方成胸口留下了一道两寸长的伤口。 “不可能!那玄菟我曾去过!决没有此等装束的骑兵!”说完一刀砍向李政右肩,被李政架开。 “可能吧!这都要拜高太守所赐!”话音刚落又将董方成的左臂砍伤。 “你们那个高太守来了吗?”董方成仅剩招架之力。 “当然,高太守从来都与士兵同甘共苦!看后面,高太守正向这边杀来!”随后“噗”的一刀砍在了董方成的左肩,董方成借机扭头向东望去正是那名少年!那名有着死生轮回之相的高兄弟!那名曾经在玄菟救过一命的高兄弟…… 吃惊瞬间,董方成失去戒备——“噗”——李政刀锋刺穿董方成后背,透过胸膛的刀尖带出一片鲜血……董方成被这穿身之痛惊醒,猛力一甩摆脱李政的马刀,靠着最后的气力奔向张角。 另一边奋力战斗的张角看到自己的爱徒胸前鲜血飞溅不由得大呼一声:“方成!你……你这是怎么了?”扔下对手夹马奔向董方成……“扑通”一声董方成倒在了张角怀中,张角含泪道:“方成!你这是怎么了?” “师傅,方成再也不能跟您……跟您……救世了!您的……养育……之恩……之恩……来生再……报了!” “方成!不要再说了,师傅立刻做法……” “来不及了……师傅!”说着董方成吐出一口鲜血,“方成……跟您说……说过的……那个高兄弟……他……他……也来了!”说完此话,董方成再呕出一大口血,眼神逐渐失去光彩,弥留之际断断续续道:“也许……听他的话……是……对……” 张角仰天大吼:“方成啊!” 此刻,张角已被骑兵包围。董卓步兵在张角和黄巾军大部之间形成一道隔断带,任凭黄巾军反复冲击始终无法越过鸿沟一步。张角也是条汉子,眼见逃生无望,反而勒马回头,对张飞吼道:“叫你的上司过来!我有话说!” 张飞被张角视死如归的气势震慑,不知如何处理,只能在其对面勒马,怒目而视。 这时,高勇催马赶来。张角望到高勇,神情一怔,露出骇然的表情,眼前少年似有几分相熟,天庭饱满、双眼有神、一身英气。许久方才回过神,问道:“难道你便是方成说起的那名少年?可否报上姓名?我见你很面熟,好像在哪里遇过。” 高勇同样打量张角,立刻记起赶往洛阳时在黄河渡口的一幕,此时直面竟不觉产生钦佩之感,开口道:“我乃幽州玄菟郡太守,高勇!与天公将军却有一面之缘,记得是在黄河渡口……” 张角微惊,缓慢点头道:“原来如此。当年,方成在玄菟见过一名相貌奇特的少年,之后久久不能忘怀,怎奈教务繁忙,否则……唉,一切皆有天意!想不到短短时日已成一郡之长!我曾听说玄菟郡守到任一年使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更两次击退乌桓蛮兵保得边疆平安,如此才能将来必大出天下!今日观你相貌殊为奇特……想不到冥冥天意非人力所能改动!”说到此处,张角仰天长叹:“苍天啊,既然安排逆天改命之人降临,又为何要传授仙术于张角……难道只因一句口号?可我的理想并没有错啊!” 高勇听着张角说了一大堆,尽管大部分不明白,可最后一句还是听懂了,淡淡说道:“你的道路并没有错,只是你的第一步走错而已!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假使你能成功也只能守得一时守不了一世,看看黄巾军的所作所为:杀官吏、抢官仓、破坏土地田庄!这些恶行与强盗有何区别!” 张角略微思索,昂然道:“那又如何?以暴抑暴天之大道!为天下苍生,所有罪孽张角一人承担!”说着,张角回头凝望追随自己的部属百姓,“高太守,张角深知今日难逃一死,临走前有一事相求,希望高太守应允!” 高勇清楚的感受到张角英雄末路、视死如归的气概,立时豪气顿生,“高勇能做到的一定办到!” 张角凝视高勇眼中的真诚,朗声道:“好!是你的话,我放心。张角一人死得其所,只希望高太守能给身后这些穷人一条活路,他们贫苦无依、饱受压迫……跟着张角只为吃饱穿暖而已!” 高勇大声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于我,我会给他们土地、房屋、还有衣食无忧的生活!” 张角看看高勇,又看看手下众人,大声道:“弟兄们听到了吗!跟着高太守没有错的!这是天公将军最后的命令,放下武器,向玄菟郡兵投降!”说罢伸手抽出宝剑,仰天长笑:“张角一生命运坎坷、时运不济!悔不该不听仙人指点,才致有此下场!”(注:授予张角奇书的是南华老仙,授书时曾经警告他此书仅能用于济世救人,不准心生邪念!否则必将惹来杀身之祸。) 高勇看到眼前一手挑起农民起义让东汉政权名存实亡的人不由得心生感慨:“人生匆匆数十年,风雨潇潇落胸前。手提神兵匡社稷,纵马扬帆战四边。待得天下黎民富,携美隐居群山间。生时当为众人杰,死后仍争群鬼先!” 张角听完高声赞道:“好!不愧是敢与天地争锋之人!生时当为众人杰,死后仍争群鬼先!哈哈哈!死后仍争群鬼先!”说完挥剑自刎。那些不断向这边涌来的黄巾民众见到他们的大贤良师自杀身死顿时痛哭流涕、哀号遍野。 张角的亲兵见状,哭叫着:“天公将军,我们马上就来!”纷纷拔刀自刎。 高勇默默地看着一切,回身说道:“都是忠勇之士!厚葬!” 受降黄巾俘虏很是顺利,由于有张角的命令,从广宗突围出来的大部分黄巾军先后向玄菟郡兵投降,只有一支杀到并州的黄巾军没有接受投降,而是在常山与张牛角的部队合并,其后进入并州。他们的首领叫褚飞燕,后改名为张燕。 逃散黄巾军得知张角的命令后纷纷返回。这一次初步统计俘虏十二万有余,加上妇孺老幼近十五万。至此冀州、幽州的黄巾主力基本肃清。当张角战败自杀身死的消息传到张梁、张宝那里时,二人大哭,张梁哭至吐血,张宝哭至晕厥。 入夜,高勇为董卓设宴接风,打算会会这位把汉室江山彻底葬送的人。 “此次多亏贤弟,董卓一定牢记救命之恩。”董卓一进大帐便高声道谢,还亲切的称呼高勇为贤弟,其实他的心里始终瞧不起比他官小的人,因此能叫一声贤弟在董卓看来已是很大的面子了,记得他初会刘备时,听到刘备还是白身,立刻变脸,差点被张飞痛打。 高勇细察董卓:油面红光心体胖,堆堆赘肉腰间缠。若问此人何功绩?葬送大汉手里边!见到董卓满面红光,高勇心里暗暗发笑,知道要想天下大乱还真得靠着这位打仗不行逃命一流的中郎将,况且现在自己势力弱小也不好得罪,于是赔笑道:“董将军折杀下官了,下官不过是来的凑巧而已,消灭黄巾的大功非董将军莫属,相信不久后,朝廷的嘉奖令将会送达,下官先预祝董将军高升!” 董卓一听哈哈大笑,脸上春光灿烂,狠拍高勇肩膀道:“这功劳也有贤第一份,哈哈哈!” 董卓笑得肆无忌惮。高勇无奈,继续赔笑道:“他日董将军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可不要忘了下官这个玄菟小吏啊!” “不会不会,董卓岂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他日若是高升,好处绝少不了贤弟的。” 高勇趁机问道:“董将军,你看这黄巾俘虏的事?” 董卓哪能不懂,哈哈一笑,摆手道:“全由贤弟做主!全由贤弟做主!朝廷那边老哥自会替贤弟说话。”高勇一看目的达到,也高兴的陪董卓喝酒。 次日,在黄巾俘虏面前,高勇为自杀殉主的勇士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一千名骑兵在两侧排成整齐的方阵,所有将士握紧马刀立于胸前。在骑兵之间,俘虏抬着棺椁缓步前进,高勇下令号手吹响号角,在悲痛的气氛中,目送勇士棺椁下葬。 李政高声喊道:“送勇士上路!”一千骑兵同声高喊:“送勇士上路!” 此举深深打动了俘虏的心,即便有天大的仇恨也会在这壮举面前冰消瓦解。 黄巾俘虏中有人为张角雕刻一个木头缝在尸身上,混在那些勇士棺椁中一同下葬,高勇深知其意,只好佯装不知。黄巾俘虏也明白高勇做到这个份上已难能可贵,这也是杀头的罪啊!所以俘虏在葬礼之后安心的听从高勇安排。高勇命人将黄巾俘虏编号入队后,先饱餐一顿,当夜乔装改扮分批押往玄菟郡,对外只说这些俘虏夜闹暴动逃得无影无踪。张角的首级被快马送往洛阳,当然,不忘将功劳让予董卓。只是在黄巾俘虏上含糊其辞,董卓既然凭空拿了功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刚刚送走俘虏,皇甫嵩便引兵前来。高勇与董卓前出三里相迎。皇甫嵩果如高勇所想,威严肃穆,面容俊朗,外带一点迂腐。暗自摇头时突见皇甫嵩身后闪出一人,此人身长七尺,细眼长髯,俨然有王者之度,身后一杆大旗,上书:都骑尉•;曹! 高勇啧啧称奇,以前心中的半个枭雄竟然近在眼前。再次仔细打量,曹操果然不同凡响:戎马一生安邦智,雄踞北方展翅鹏。三分天下开乱世,才略无人敢争锋!(注:最后一句说明曹操的心胸比较小。)其双目精光四射,身上铠甲明亮、衣饰鲜明、气度非凡,显示出超越常人的精明与干练。高勇一边打量一边微微点头,心道:“曹操必定是我统一天下最大的障碍!看来得找个机会除掉他!” 对面曹操也向这个方向看来,初见董卓,看到那一脸谄媚便觉恶心,不由得转眼望向董卓身后,却见一名顶盔贯甲的少年正在偷偷打量自己,不由大奇,也顺势打量这名少年。相貌不出众,身高不出众,身材不出众,唯有那隐约流露出的沉稳、睿智不是常人所有,曹操心中稍惊,暗道:“哪里来的怪异人物?竟然让人琢磨不透,当真怪哉!” 入帐落座,皇甫嵩首先开口:“董将军,听闻你已将黄巾贼首张角斩杀,那定然有大量黄巾俘虏,怎么进得营寨却不见一人?” 董卓立刻心虚,想不到皇甫嵩如此眼尖,不由得心下发慌看向高勇。高勇亦微感惊诧,却面不改色回答道:“启禀皇甫将军,黄巾贼匪多达十余万,而董将军麾下仅有一万余人,仅凭这区区万人能够击溃黄巾贼斩杀匪首已实属不易。实不相瞒,昨夜董将军准备将俘虏的三万余人斩杀,不想消息走漏,激起俘虏暴乱,经过一夜血战斩杀过万,但兵微将寡无力回天,故此才热诚期盼皇甫将军率兵前来,只要有皇甫将军指挥,定将无往而不胜!” 皇甫嵩听到明目张胆的拍马屁,冷哼一声似有不信:“你便是玄菟太守吧,本官在洛阳时听闻你率兵力退乌桓,多少通晓战阵之道,本来略有好感,谁知……既然贼兵逃散,为何不立即发兵清剿?还要在此耽搁多久?”也许是痛恨董卓破坏了卢植的围困之策,皇甫嵩将怒气全部发在高勇头上。 高勇心中大气,这个老家伙明明是鸡蛋里面挑骨头,皱着眉头回答道:“将军明鉴,下官苦战数日,人困马乏,急需修养,如若一味蛮战,当死无葬身之地!” 曹操感到气氛逐渐紧张,双方有意无意的散出火药味,而心里也明白高勇说的不假,遂急忙打圆场道:“皇甫将军,操也认为剿灭黄巾非一时之功。董将军已经休息几日,不如与皇甫将军合兵一处,明日开始清剿黄巾余孽,如何?” 董卓感激地向曹操点点头,附和道:“属下也有此意!明日讨伐黄巾余孽,董卓当为先锋!” 皇甫嵩冷哼一声,盯了高勇一眼离开帅帐。 散会后,高勇回到自己营帐,对戏志才道:“此处不可多留,皇甫嵩并非善类,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拿我开涮,还是早走为妙,免得夜长梦多。另外,我打算再次南下,希望戏先生帮忙想个借口。” 戏志才微微一笑计上心来,“主公,志才有一计可以从容脱身,只需如此如此!” 高勇听完大赞:“妙计,有先生相助,我无忧矣!” 此时,卫兵来报:“都骑尉曹操求见!” “好快啊!”高勇轻叹,“戏先生也会会这个曹操!” “哎呀!原来是曹都尉,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来,里面请!”高勇略带调皮的说道。 曹操经验老道,不紧不慢的拱手回礼:“岂敢岂敢,冒昧前来该受叨扰之罪,请!” 二人入帐,曹操立即注意到一旁站立的戏志才,不禁惊讶道:“高太守,这位是?” “此人乃是玄菟郡的五官掾署戏志才!”高勇介绍道,戏志才立刻上前见礼:“见过曹都尉!”曹操眼含惊讶,如此才学之人怎会屈尊辅佐一位少年? 落座之后,高勇首先问道:“曹都尉此来所为何事?” 曹操大有深意的望了高勇一眼说道:“长久以来,操听闻玄菟、辽东乃苦寒之地,人烟稀少匪寇横行,更有乌桓、夫余时常劫掠。如今亲见高太守所带三千铁骑各个身经百战,不由奇怪,将如此劲旅带出玄菟……万一那乌桓来袭,这边又远在千里之外……” 高勇听出曹操话中文章,心中佩服。此话明着是为高勇担心,暗着却是在刺探高勇军情!思绪一动,回答道:“多谢曹都尉为玄菟担忧,不过现在正直农忙时节,乌桓若趁此时劫掠,恐怕等到秋冬之时他们将因无食而活活饿死……哈哈!” 曹操听罢稍显尴尬,继续道:“操今来此还有一事不明请高太守指点!一入营盘,操即发现玄菟郡兵个个强如虎、猛似狼!不知高太守如何训练出来?能够透露一二?” “哈哈!曹都尉说笑了,他们不过是打的仗、吃得苦多了些而已,同样的,受的罪也多了些,要知道在苦寒之地没有过硬的身体是活不下去的。” “想不到这边远之地还有如此多的好处!以后有机会操一定亲去查看!” “求之不得!”…… 曹操离去之后,戏志才轻声说道:“不愧是主公重视的人,曹操大智大慧身藏不露,言谈之间尽显聪睿之智!主公将来必须多加提放!” 高勇伸手摸摸鼻子:“戏先生知道曹操得到的评语吗?——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黎明时分,曹操早早睡醒,听到帐外隐有马嘶之声,顿觉奇怪,当即起身出帐查看。马嘶之声乃由玄菟军营发出,曹操寻声走去,只见玄菟郡兵正在收拾包裹打点行装。仔细望去,士兵皆身穿奇怪铠甲(锁子甲),内以皮甲衬底,外罩块状皮甲,此甲通体漆黑,不知是何物所铸。 曹操大奇,心中暗道:“玄菟郡兵装束怎么如此奇怪?昨日未曾留意,今日一见,这种软甲即便洛阳禁军也未见拥有,他们是从何得到?” 带着疑惑走近营寨,曹操又发现一件怪事。郡兵肩头、臂侧皆有饰物,正待细细观察,忽见营中有人走出,定睛一看乃是高勇。曹操笑着走上前去说道:“高郡守,操不请自来,请恕冒昧之罪!” 高勇一笑:“岂敢,岂敢!可是因为我军嘈杂打扰了曹都尉的美梦?如此该当在下请罪啊!” 曹操轻轻一笑立刻转移话题,“高郡守,玄菟郡兵装束怪异,尤其是这套甲胄甚是奇特,不知从何得来?” 高勇看到曹操贪婪的眼神即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微笑道:“这些都是打败夫余蛮夷的战利品,一般甲胄而以!” 曹操可不傻,一见这种甲胄即知绝非凡品,活动轻便利于骑兵机动,又有相当的防护兵刃砍刺的能力,因见高勇不大愿说,也不好缠着追问,只是下定决心将来派人到夫余那里私下购买。 “高太守,操还有一事不明,这肩上、臂侧是什么物事?” 高勇听完哈哈大笑:“曹都尉误会了,此乃玄菟郡风俗,儿子出征作战,父母、妻子都要祈祷平安,故此在肩上、臂侧缝上信物以保平安!” 曹操听完一笑,不再追问。 这时,卫兵小步跑来:“报告太守,部队集合完毕!” 高勇微一抱拳:“曹都尉,在下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曹操抱拳:“后会有期!” 天大亮后,部队陆续出发。曹操驻足观望,看到玄菟郡兵军容整齐、五马一行、齐步迈进,心中钦佩之情更甚,暗自盘算开战后仔细观察。突然,一骑奔入玄菟军中,不久,高勇来见皇甫嵩,述说乌桓引兵犯境,必须立刻回援。 皇甫嵩正看高勇不顺眼,巴不得他赶紧走,这样正好,立刻批准。高勇向董卓、曹操告辞后,当即领兵北上。望着一路尘埃落定,曹操心中略感惋惜。 不久,刘备率部到达朱隽处,受到朱隽欢迎。次日,以刘备军为先锋,进攻张梁、张宝,大破之。其后张梁、张宝退入阳城。张梁利用妖术击退刘备军,险些突围成功。朱隽与刘备用猪血、狗血等赃物破掉张梁妖术,将其彻底困于城中。不久冀州黄巾主力覆灭,张梁、张宝心知大势已去。朱隽趁机攻城,不久张梁手下叛变,将张梁杀死后开城投降,张宝死于乱军之中。 到十月,三股黄巾主力尽数覆灭,仅余几股仍在活动。至此,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告一段落,另一个乱世即将到来! 第八章 纷乱初始(上) 刚刚离开皇甫嵩大队,正遇上匆忙赶来的孙泰,只见他一脸憋闷:“主公,与黄巾决战为何落下孙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张飞嘿嘿一笑搂住孙泰:“老孙,媳妇娶到没有?可别说没有啊,老张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孙泰黑脸腾得转红,支吾道:“还不就那么回事吗!你想啊,主公让我带领五十名骑兵一起去,媳妇他爹敢不同意吗?” 戏志才眼睛一亮拍手道:“好,都改口叫媳妇了,这喜酒是免不了了!主公,干脆到前面的镇子上痛饮一番!” 孙泰一听不干了,“不行,怎么扯到娶媳妇了!主公,调给我一千骑兵,我一定把河间郡犁上两遍!” 高勇摇头苦笑:“好了,下次出征一定让你打先锋!”说到这,勒马对戏志才道:“戏先生,在此分别吧。由此北上,请先生多加看护,让这三千骑兵平安返回玄菟。孙泰、李政,路上听从戏先生指挥。孙泰抽时间把亲家安排好,既然肯嫁给你就别亏待人家!” 孙泰听着话锋不对,刚要出言相询,却被高勇制止,“许褚、张飞,你二人随我出行。” 许褚是护卫,主公到哪自己当然跟到哪。可张飞一听要陪主公出行,大嘴一张晃起脑袋:“主公,不是有消息说乌桓犯境吗?我老张一扫一片、一戳一串!一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不让乌桓小儿听到老张大名尿裤子,我张字倒过来写!” 看到张飞如此好战,高勇当然不可能把他放回去,除了自己,恐怕没有人能够管得住他,到时候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还不如放在身边既可以保证安全,又能约束行为。想到这,计上心来,高勇把张飞拉到一边低声道:“听说河间郡有一人自称打遍冀州无敌手,而荆州南阳更有一人号称武艺天下无双……” 张飞双眼顿时冒光:“嗯?真的?” 高勇心中窃喜,面上却一脸认真:“真的!河间的叫张颌,南阳的叫黄忠!” 张飞眼珠一转哈哈大笑:“好!让那帮乌桓孙子多活几天!老许,听说有人自称天下无双,这不是不把兄弟放在眼里?” 许褚一听脖子一横:“真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瞧不起兄弟?知道住哪么?拆他房子去!”众人听到二人一唱一和立时倒下一片,有几名骑兵更是笑得岔了气。 兵马一路北行,除剿灭沿途的小股黄巾贼外不作任何停留。几日后,来到束州境内。 自从骑术精进后,高勇越来越喜欢策马扬鞭急速狂奔的感觉,看着两边树木飞速后退,感受着战马的起伏跳跃,心情随之大好,倘若再大吼几声,更显畅快淋漓,比起后时代的汽车不知强出多少。 “主公慢点!”许褚焦急的催马跟随,因为自己体格硕大,普通战马不堪重负,跑起来颤颤巍巍,好像随时要倒。另一边,张飞却毫无顾忌,乐得大孩子般时而钻入树林,时而跃过水洼,时而仰天长啸,天下豪情也不过如此。戏志才跟随骑兵大队微笑着看着一切,仿佛那飞奔的是自己一般。 剩下的骑兵却是一脸的羡慕,如果不是军纪当头,只怕他们也跟着狂奔了!晋升为团长不到三个月的李政看着快乐奔驰的高勇,心中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跟他一样吧! “孙泰!”高勇回头招呼,“你亲家住哪?既然经过束州,身为主公一定要亲自拜访,不能让对方小看了我们!” 孙泰闻言心中叫苦:“上次带了五十名骑兵感觉就像抢婚,这回到好,一下子三千人,这跟逼婚有何区别?”“主公,还是算了吧!不过是本地的小户人家……这么多人……”这时,高勇露出一丝坏笑,孙泰心头咯噔一下,“前面!西坪乡浏河镇!” 西坪乡浏河镇,一个月前,唯一祸害此地的百十匪徒被路过的官军剿灭,自此,祥和安宁的小镇再次恢复平静,日复一日随着弯弯的浏河东逝,刻着“浏河镇”三个字的大青石懒洋洋的躺在镇口,晒着温和的日光浴。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小镇的平静,“一团警戒,二团、三团原地休息。孙泰前面带路!” 得到消息的浏河镇有秩带着两名差役急匆匆跑向镇外,恰与高勇众人撞个正着。“原来是高太守,下官有失远迎!” 高勇翻身下马抱拳道:“韩有秩,好久不见!这段时间过得如何?有没有黄巾贼寇肆虐?” 韩有秩一听心中叫苦:“上次剿匪,不过抓了一百路匪、逮住四五恶霸,却足足要了八百石粮食!”急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浏河镇一派升平,多亏高太守大恩啊!” 高勇哈哈一笑:“无妨,我想反正路过,要是有黄巾贼的话顺道擒拿。既然没有,也不强求。” 韩有秩伸衣袖擦去额头汗珠,陪笑道:“此地风冷,请高太守到府上一叙。” 高勇挥挥手:“算了,此来主要是为私事。便不打扰诸位了!孙校尉,赶紧带路啊!” 孙泰一脸无奈,只好慢慢挪动脚步走向镇内……“主公,就是这里!” 轻叩门环,一位老人出声询问:“谁啊?” 孙泰道:“冯管家,是我,孙泰!” “姑爷来了!快去禀告老爷、小姐!”说着,大门打开,一位白发老人站立门后,“呀!姑爷,这几位是?” “孙大哥来了吗?”柔声传来,一位貌美少女在丫鬟的引领下快步走来。 听到这声呼唤,孙泰的脸立刻通红。张飞侧头一看:“哈哈!跟玄德公手下的云长兄有的一拼了!” 孙泰毫不理会张飞的胡闹,一步上前拉住少女的手说道:“这位是我的主公,玄菟高太守,此来是为我俩主婚。” 少女面颊微红盈盈一拜:“小女子吴芳,拜见高太守!” “落落大方、端庄淑雅!孙泰,好福气啊!”高勇赞扬一番,听得孙泰嘿嘿傻笑,满脸的幸福。李政、张飞立刻起哄,吵闹声中,众人一同进入吴府。 吴父得知玄菟太守亲访,哪敢怠慢,立刻安排筵席接待众人。其间,听到高勇不断夸奖孙泰,吴父笑得脸上开花,能得上司赏识的人前途能差到哪去。况且,一向横行霸道的韩有秩竟跟孙子一样陪酒陪笑,更伺机与自己拉近关系,就冲这些,女儿嫁得值了! 席间,高勇提出要吴父举家迁往玄菟。虽然有些犹豫,可看到女儿开心的笑容,吴父还是咬牙答应下来。殊不知,这次迁徙,成就了孙、吴两家数百年的兴盛。 能得到一郡太守主婚,这是多大的荣耀啊。次日,浏河镇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韩有秩出钱(被逼无奈)高勇出力,摆出三里筵席,招待左右邻里、父老乡亲以及三千郡兵,近六千人为孙泰这对新人祝福。后来,此次婚礼成为束州美谈,许多有钱人争相效仿,而摆设筵席也成为当地人的传统继承下来。不过,据说浏河镇自此开始了长达五年的还债历程。 热闹两日,兵马再次上路,众人在浏河镇口分别,戏志才率兵向东赶往东平舒。高勇则去向北道赶往鄚县,去寻找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河北四柱之一、同时也是曹魏五子良将一员的三国名将——张颌。 离开束州不久,高勇接到玄菟郡送来的最新情报。洛阳,剿灭黄巾的有功将领纷纷受到嘉奖。 朱隽在阳城击杀张梁、张宝之后,连克十数郡,斩首过万,降者不计其数,从此南阳一路皆平。班师回朝之日,被晋封为车骑将军、河南尹。随后朱隽上表述说孙坚、刘备等人有功,当封赏。孙坚由于朝中有人,被赐封为别郡司马,高高兴兴地上任去了。可刘备却是苦等多日没有结果,虽然心中苦闷却也毫无办法。只得整日与关羽在洛阳街上闲逛,不想巧遇郎中张钧,刘备详细述说自己功绩。张钧一听大惊,心道:剿灭黄巾有功者竟仍有人尚未得封赏,遂立刻进宫面圣说出此事。顺带旁敲侧击点出根本,‘黄巾造反皆由十常侍卖官鬻爵、非亲不用、非仇不诛而起,以致天下大乱。今宜斩十常侍,悬首南郊,遣使者布告天下,有功者重加赏赐,则四海自清平也。’(注:三国演义原话。)谁知此番忠正之言得罪了十常侍,他们只一句:“张钧欺主!”便不分原有将张钧赶出皇宫。不过,刘备倒因此弄了个小官:中山府安喜县县尉,不久带着关羽赴任去了。其后,本应是张翼德怒鞭督邮,结果因高勇出现,换成了刘备身边的一名亲兵,总之督邮被揍是一定的了! 高勇根据这些消息分析当前形势,大体上按照史书记载发展,只是由于自己的介入,使得冀州、青州的黄巾军被迅速扑灭,保住大量人口的同时,也使青、冀二州遭受的损失减小许多。至于其他诸人则没有太大变化,不过董卓因为先败后胜,刚刚回到洛阳即被关押起来,让高勇着实紧张一番。为了将来能够取得大义,高勇毅然写下密信,命令远在洛阳的情报人员会同当地玄菟郡的官商不惜代价贿赂十常侍,不但保住了董卓小命,还按照历史为他买下一个西凉刺史的大官!董卓稀里糊涂的被关,后又莫名其妙的被救,只好感谢上苍,在洛阳玩乐数日后恋恋不舍的上任去了。可高勇却在不断祷念:苍天啊,大地啊!能做的全做了,只希望董卓“好好干”,稍后趁乱领兵入京把持朝政,最后被天下路诸侯咔咔咔! 急行两日,高勇一行人来到河间郡鄚县。一入城即分散开打探张颌此人。不久得到回报,城内有两个张家,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他们各有一子,皆能文能武,在鄚县本地并称绝代二张。 高勇一听大喜,“没想到啊没想到!此地居然有两个张颌!莫非天助我也?”转头问张飞:“翼德!你说说先去哪一家?” 张飞一口撕下鸡腿大肆咀嚼,眼睛向上翻了翻说道:“随便哪一家了,能打就行!恩,先去西城那个张家!” 几人按照一路打听很快找到西城张家。这个张家果然气派,大红的正门,高高的院墙,门口两名健壮的家丁站岗,颇有府衙的味道。高勇前去问道:“请问这里可是张颌张壮士府邸?” “啥?什么张壮士?你说什么呢?”一名家丁吹胡子瞪眼吼叫起来。 高勇待要再解释一遍,身后的张飞不干了,一步上前揪起家丁衣领“啪啪”两个大耳光:“他娘的,我兄弟问你话呢!听不懂吗?不懂老子再赏你俩耳刮!” “唉呀!好汉别打了,小的听懂了!立刻进去通禀!唉呀,疼啊!”已然鼻青脸肿的家丁呼哭喊着求饶。张飞见到高勇示意他放下,猛力一扔,家丁像扔口袋一样飞入院内。 很快,张老爷带着满脸汗珠亲自出迎,一眼看到张飞、许褚两位凶神恶煞险些背过气去,不住赔礼。两名家丁更如小猫一样躲在门角瑟瑟发抖。 进得屋内,高勇一边喝水一边满含歉疚的问道:“张老爷,听说令郎名叫张颌,是不是?能不能请他出来叙谈!晚辈时常听闻张壮士大名,故此特来拜访。” 张老爷面有难色:“这个真不凑巧,犬子顽劣,昨日爬树摔伤了腿,现正卧床养伤呢!” “噗——”刚刚喝到嘴里的水全被吐了出来,“什么?爬树摔伤?”高勇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圆圆,心道:“不对啊!三国游戏里张颌是生于167年,现在应该17岁才是!怎么这么大了还爬树?” 张老爷被高勇突兀的模样吓得半死,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说道:“这位小老爷,犬子昨日确实是在与伙伴玩耍时摔伤的!” 高勇听到‘玩伴’三个字后眼睛瞪得更大:“咋?还有玩伴?请问令郎今年多大?” 张老爷颤巍巍地伸出了五个手指…… 高勇一看惊叫出来:“啊!十五岁?” “不不!是五岁!” 高勇一拍自己额头立刻起身道:“抱歉!晚辈认错人了!在此恭喜张老爷老来得子!”然后转身对张飞等人说道:“走!” 许褚奇怪,问道:“主公去哪里?” “天竺!” 走出张宅,高勇咋想咋不对劲,这边已经PASS了,只能寄希望于东城张家了! 拐过几个弯,穿过两条街,很快来到东城张宅。这一次府门家丁颇有礼貌,问名来意后将众人引至客厅,然后通知主人去了。 高勇闲来无事,在客厅内踱起方步,眼见客厅四墙挂满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视线扫过书架,赫然看到一卷竹简,上面刻着四个字:孙子兵法! “哪位要见在下啊?”一个洪亮的声音由屋外传来。高勇立即望向门口,只见一身材魁梧之人缓步走进。细看此人:横眉立目鼻口宽,双手勇力赛张关。一生战绩难尽数,五子良将诡为先! 只这威武容貌便足以令爱才之人喜欢,张颌虽仅有十七岁,却只比张飞矮半头,面容俊朗洒脱,说话沉稳有度,隐有大将之风。张颌看到站立书柜旁边的高勇大吃一惊:“阁下莫非是率领三千铁骑大破张角五万贼众的玄菟高太守?” 高勇一愣,没有想到张颌竟会认识自己,急忙谦虚答道:“岂敢岂敢!此皆玄菟将士勇猛,加之一点点的计谋和一点点的运气!” 张颌闻言倒吸凉气:“勇猛、计谋和运气正是百战之师必需具备的三大条件!想不到高太守对于兵阵竟有如此深厚的研究!” 张颌乃是天生爱兵之人,自幼熟读兵书,于战阵之道颇有研究。如今见到高勇第一句话即说出战阵之道,心中隐然产生投缘的感觉。 高勇放下书简,走到一柄宝剑跟前问道:“张兄为何如此肯定在下是那个高勇呢?” 张颌微微一笑:“这个简单!前几日在下听逃难回来的乡亲说起杨山坡董将军指挥官军大破张角贼军之战,可在下深知此番大胜绩绝非董卓所为,董卓是什么人?据其在广宗作为便能推知一二,绝对没有实力和能力打败张角的五万贼兵。当时在下便觉奇怪,为何张角这必胜之仗会败,且败得如此彻底!后来机缘巧合,府内管家一位远房亲戚前来投奔,而他恰巧参与杨山坡之战!由他口中方才得知:原来那日董卓已然必死无疑,却被来自幽州的一支骑兵所救,更趁机打败张角。那个人还详细描绘出援兵军官的模样……与阁下近乎一致,还有身后两位!唯一出乎意料的是高太守竟然如此年轻!” 高勇注视张颌,笑着答道:“昔日曾闻河间张颌武能定国、文能安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颌面露得意之色,却是一闪即没,“高太守过奖!在下前段时间曾听朋友说起在辽西令之发生一场激战,辽西郡兵异常勇猛,机谋百变硬是将侵犯边境的数倍之敌击溃!在下自幼于兵道颇感兴趣,既然高太守近在眼前,能否听听高太守对这两场战斗的评价!满足区区好奇之心。” 高勇看到张颌期盼的神情,开动脑筋侃侃而谈:“所谓兵者,诡道也。以正制敌,以奇取胜!正者,光明正大之正!奇者,出其不意之奇。以正即用阳谋,制敌先机,牵敌主力,束敌手脚,攻其必救,击其必守!以奇即用阴谋,虑敌不周,用敌之隙,坏敌之和,攻敌之弱,破敌之虚!” 张颌频频点头,大为赞同。 高勇喝水润嗓,继续道:“张角之战,实以董卓部为正,吸引张角主力。利用二者互相追击缠斗,耗其锐气。然后铁甲骑兵以奇兵出现,既可增强董卓军兵士气,又可动摇张角贼兵军心。之后骑兵坚忍不动,令张角误以援军兵少不敢进攻,做出继续进攻的错误判断。至此骑兵骤然猛攻,借地势之利,先以弓弩惧敌,后顺山势冲锋,如此击溃五万黄巾贼兵,斩杀张角。至于说斩杀无数,不过是为保住俘虏的性命掩人耳目而已,此刻,那些俘虏已在玄菟郡开始新生活了!” 张颌想不到高勇并未滥杀无辜,而是将他们秘密送至幽州玄菟免得留下被杀,心中顿觉感动,隐隐生出投靠之意。张颌平复一下心情,继续问道:“那么令支之战又是如何取胜的呢?据说乌桓骑兵迅疾如风、善于骑射、凶悍无比!大汉曾数次与其交手,败多胜少,始终无法将其彻底消灭!” 高勇听过哈哈一笑,晃着头凝望张颌说道:“乌桓善于骑射,玄菟骑兵比他更善于骑射;乌桓凶悍无比,玄菟骑兵比他更凶悍无比!不瞒张兄,一名玄菟骑兵可以对付两到三名乌桓骑兵!” “什么?”张颌惊呼出来。 “以强弓硬弩坚守令支城,将乌桓主力钉在城下。其后,集中全部骑兵、步兵消灭其分散之敌,积少成多,最终里应外合击溃乌桓主力!” 张颌听完更惊,满脸疑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听到战斗指挥者的亲口描述又虚假不得。高勇看出张颌的困惑,解释道:“玄菟弓弩天下无双,这位张校尉即曾亲眼见过。” 张飞嘿嘿一笑,得意将亲眼所见述说一遍。张颌听完不由得不信,心中感慨万千,若在此人手下定能施展平生所学。高勇察言观色已知其意,趁热打铁:“在下此来正为邀请张兄为国效力!不知……” 张颌不假思索当场叩拜:“张颌拜见主公!” 高勇大喜,拉起张颌详叙情谊。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张飞,见到张颌归顺,立刻找机会拉他到院内比试。 张颌刚过十七,正值年少有为,又兼初生牛犊不怕虎,虽早已看出张飞非同一般,却也不想在主公面前落脸,马上取来兵器与张飞展开大战。 二人一用蛇矛、一用战枪。张飞力大,蛇矛以稳、准、狠见长,招招制敌要害;张颌敏捷,战枪突出一个‘灵’字,以快制慢、以巧制拙。第一招,丈八蛇矛由上至下力劈,隐含雷霆之势;张颌不甘示弱,战枪横亘头上蓄力硬挡,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张飞叫了声好,凝神变招,继续猛攻。 张颌后退三步方才卸去力道,胸中巨浪翻滚气血上涌,暗道:“张飞好大的力气!看来只可以巧取胜!”想罢,挺身而上主动抢攻,手中长枪戳、点、引、挑,坚决不与蛇矛硬磕。张飞大呼痛快,以力压人、以攻对攻、以不变应万变。 二人打斗足有百多回合,高勇知道此乃张飞故意礼让,若是阵前对战,现在的张颌至多坚持五十回合。张颌亦深知此点,终于在一百五十回合时,弃枪认输。张飞倒是觉得不够过瘾,酒席间也不肯放过张颌:“贤弟莫怕,勤加练习,等武艺精进后再来比试!” 张颌无奈同意,心中感叹:“你我同姓,相煎何急!” 三日后,高勇手书一封,安排张颌举族迁往玄菟,自己与三员大将继续南下,向宁陵前进。倘若历史未变,典韦在家乡犯案后定然逃往宁陵一带,上次时间紧迫未曾细查,此次只好碰碰运气了。 路上有说有笑倒也愉快,休息时,张飞拉着二人比武,高勇安坐一旁观战,时不时的还要呐喊助威。看着张飞整日找人比武陶醉其中的模样,高勇心中充满感激,常此以往,玄菟武将只会越加厉害。 十一月初,众人来到宁陵地界。望着郊外一片雪白,高勇心情大好,一人策马狂飙,将许褚等人远远甩在身后。奔出四五里,高勇勒住战马,休息之余欣赏四周美丽的雪——如此洁白、如此晶莹,似轻纱、似鹅绒美妙不可言状。白雪、森林以及若隐若现的林间小径构成一幅绝佳的水墨画,艺术——这就是大自然的艺术!雪中漫步,感受着温润白皙,不禁想起小时候与父母嬉戏的快乐时光…… 高勇跃下马背走在松软的雪地上,聚精会神地聆听双脚踏雪发出的‘吱吱’声,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美妙……正当高勇陶醉其中时,“甙!”一声暴喝打断了高勇畅美的心境,吓得他险些坐到地上——“拦路抢劫!”高勇脑中立刻出现这四个字!毕竟,几年前曾遭遇一次,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这时,张飞等人追赶过来,发愣的看着枯林中跑出拦路的十余人。为首一员大汉,那真是:面相凶恶摄心神,背插双戟似天针。一身武艺留青史,古之恶来第一人!此人比许褚还要高出半头,一对大眼在张飞、许褚身上来回游走。 高勇看到双戟立刻想起一人,当即双手合十感谢上苍:“老天带我不薄,将来必定造福苍生以做答谢!”三国使用双戟武力超强者只有一人:古之恶来——典韦! 典韦上前一步,嗡声喝道:“留下钱财、马匹!人走!” 高勇听到如此简洁的拦路语,“噗哧”笑了起来,打趣道:“拦路打劫不是应该说:此树归我栽,此路归我开,要打此路过,留下买命财,牙崩半个说‘不’字,你来看,只管杀不管埋!呜呀呜呀——这么说才有气势!” 典韦大窘,看看左右竟无语对答。高勇呵呵一笑,上前两步:“这位壮士可是姓典名韦?” 典韦一愣,从位见过眼前之人,他又怎会知道自己姓名?难道是官差?为了不弱声势,也为给自己壮胆,典韦提高嗓门吼道:“正是,你是何人?怎知你爷爷大名?” 高勇不理典韦,回头对张飞、许褚说道:“翼德、许褚,此人便是典韦,武力不在你二人之下!可有兴趣比试一二?” 许褚外号虎痴,张飞人称武痴,听到武力超群者近在眼前,二人眼露贼光,同声应答:“正有此意!” 高勇点了点头,对典韦道:“典韦!看你勇武异常是条汉子,不知敢不敢与我打一个赌?” 典韦看看身材魁梧的张飞、许褚,低头想想,指着他们说道:“可是与这二人比试?” “然!不过,打赌要有彩头。这样如何?典壮士赢了,这里所有财物都交给你;若你输了,你要做我的保镖随护左右!” 典韦想了好半天,又与周围几人商量一番,终于点头答应:“好,不许反悔!” 高勇拍拍自己胸脯,慷慨言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众人分做两拨寻一宽敞之地,先由典韦、张飞开打。二人双戟对蛇矛,一出招即强强对攻!典韦不愧一身武艺,双戟舞动如风或分进合击、或上下分离、或左攻右挡,对张飞的每一招均硬接硬挡,“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完全是比拼气力的斗法。张飞难遇如此对手,一番交手打心底兴奋,丈八蛇矛舞成铁壁铜墙,点头、削肩、长蛇摆尾、猛龙过江…… 起初,众人还欢呼较好呐喊助威,可随着二人全力施展,围观诸人早已目瞪口呆,傻傻的手都拍不到一起。张颌看的双眼放光,此番见到张飞全力对战,终于明白自己与张飞的差距,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再看那典韦……战神也不过如此! 二人打斗三百回合未分胜负,典韦浑身冒汗畅快淋漓,张飞大口喘气直呼过瘾。眼见天色将黑夜幕来临,高勇提议休息一会,晚上挑灯夜战。 吃过晚饭,典韦再次舞起双戟,不过对手换成大刀许褚。二人对战比刚才更加惊天地泣鬼神。许褚号称虎痴,比武打仗只知直来直往不懂取巧。他的打法可以浓缩成一个字——耗!大刀毫无章法的乱砍猛砍,仗着力大气足不断强攻,任凭你武艺高强智勇无双也只能是一个字——挡!不过此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典韦偏就能耗,双戟舞得密不透风,竟让许褚全力砍出的百十刀无功而返。不过,硬挡百十刀也让典韦耗尽气力再难反击。 一番大战直斗到月上中天仍未结束,高勇看到战况如此激烈,心知如此下去打到明天也不见得能分出胜负,于是计上心来,大声叫停比武,对典韦道:“典壮士,还记得我们今天打的赌吗?” “记得!” “那好,你能与我的两名保镖各自打成平手,可见武力非同一般。不过,如果他们两个人同时和你打,你认为能够取胜吗?” “这个?不能!” “这就是了,既然你不能取胜,也就代表你没有办法打劫我们,也就是说你已经输了!对不对?不过,念你勇武非常,令人喜欢,而我的两位保镖也同是好武之人,所以,我想请你做我的保镖,你的兄弟愿意跟我的统统全要,不愿意的发给钱财,让他们衣食无忧。你看如何?” 典韦低头想了好久,等得高勇都快放弃了,不想典韦来了句:“你说得我不太懂,不过我确实打不过这两个人。好吧,听你的,典韦跟你混了!不过有一个人希望也能留下。” 高勇大奇:“何人?” 典韦嘿嘿一乐,说道:“我们军师,其实,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军师已经和我们说过了,他说这是好机会,将来众兄弟不会再为活命干这杀头的勾当了!” 高勇愈加好奇:“此人在哪里?快带我去见!” 不久,高勇随典韦到他手下围坐的地方。典韦走进去叫出一个人。高勇借着火光细细打量,立觉此人不简单,一席书生打扮,面容俊朗,双目有神。此人来到高勇身前躬身施礼:“在下王伊,见过玄菟高太守!” 高勇立刻回礼,奇道:“咦?在下与兄台未曾谋面……” “呵呵,高太守不必奇怪!王伊本是玄菟郡人,长年在外游历,路经宁陵,发现典壮士勇猛无比、憨厚正直,怕他为坏人所用,故一直在旁辅佐。今日见到高太守,即知典韦遇到明主,在下也可以安心离去了。” 高勇大惊,急忙说道:“玄菟郡人?可否告知……” 王伊摇摇头:“在下闲散惯了,只求逍遥快活游历天下,过不得机谋算计的生活。至于家世背景……不可说,不可说,只求高太守善待百姓,苍天自有福禄报答!” “难道先生真的要云游四方?高勇代百姓恳请先生辅佐!”说着便要扣请。 王伊急忙伸手搀扶:“听闻高太守麾下谋士如雨,还请放过王伊。此外,在下有句话要告知高太守。” 高勇暗叫可惜,怎奈王伊去意已决,只得整肃表情:“请先生指教!” 王伊微微一笑:“家乡友人多次夸奖高太守勤政爱民心系苍生,今日一见,感触颇多。不过,虽世有天意却仍需小心,羽翼未丰不可轻举妄动。在内,猛将如云也好,谋士如雨也罢,当要谨记:过犹不及!在外,保存实力、示敌以弱,切勿特立独行引来四面楚歌!” 高勇细细体会,只觉字字珠玑,不由得深鞠一躬:“谢先生赐教,高勇必将铭记于心!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再次聆听先生教诲!” 王伊仰望星空,缓步离开:“定有相见之时!高太守此行也就罢了。以后切记:北方未平不可轻易南下,否则徒惹杀身之祸!”高勇再次施礼,将此话暗记于心,却不知数年后领兵攻打南方正因此话救下一命!王伊渐行渐远,唯有轻声飘散:“七煞、破军已聚,唯剩贪狼孤悬,天意不可测,不可测啊!” 除几名人本地人外,大部分的人选择跟随高勇。一行人马也多了起来,旅途变得更加热闹。每日里三大壮汉不断比武切磋,张颌则趁机与高勇探讨军事。很快,张颌与其他人一样,被高勇口中滔滔不绝的新奇知识吸引,愈发敬重这位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主公了。 十余日后,高勇一行来到荆州襄阳。此地有一位《三国演义》中读者喜爱程度仅次于赵云的蜀汉五虎大将——黄忠! 提到黄忠就不得不提到关羽,他们二人曾经大战三日不分胜负。那时黄忠年逾六旬,却能与正值壮年的关羽不分高下,其勇力可见一斑。高勇也十分喜爱黄忠,特别是玩三国志游戏时,这员猛将是一定要得到的,记得有一次为了让黄忠归顺,竟连派一十五人前去劝降……除了勇力,在谋略上,黄忠也要高过关羽、张飞,堪与马超齐平。纵观历史,只有战国名将廉颇与其相似! 此时,黄忠默默无名,不知在哪里郁闷。为了在荆州茫茫人海中尽快寻到黄忠,高勇想到了一个在所有朝代皆通行无阻的窍门。进入襄阳城,高勇来不及欣赏这座因黄巾之乱而繁华兴盛起来的南方第一大城,催马直奔荆州别驾府邸。此时刘表尚未单骑闯荆州,整个荆州除南部有小股黄巾肆虐外大部分仍安定非常。 现在的荆州别驾是一位肥头大耳名叫范通的人,本来平常人是无法见到如此位高权重的官员的,不过高勇使用了万能通行证——黄金!也不多,三条而已,便让这位高高在上的范通亲自出门相迎,其余的家丁亦大献殷勤,显然颇通此道,看得高勇一阵恶心,差一点拳脚相加。 “哎呀呀!不知高公子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可叹,荆州别驾居然为了三根金条点头哈腰奴颜婢膝。高勇心里大骂狗杂碎,脸上却装出感激涕零:“范别驾公务繁忙,竟亲自出迎,应该在下赔罪才是!” “无妨!府内请!不知高公子此来所为何事?如能相助,本官义不容辞!” 高勇进屋落座,看到范通已然开口,立即发出暗示。张颌会意,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盒放于桌上。高勇轻推礼盒致范通面前,说道:“家父前年来荆州行商,不想路遇匪徒抢劫,恰在命悬一线之际,幸蒙一位壮士相救。再造之恩一直铭记于心,后来得知壮士竟在荆州为官,故派遣在下前来报恩!只是荆州太大,所带人手不足,只好烦请范别驾在官吏名册上查找一番!” 范通肥嘴微张,眼睛死死盯住礼盒,“这个嘛?办起来相当繁琐啊!先要通报刺史,还要寻找可靠人手……” “哈哈,这些仅是一点心意,找到那位壮士后另有重礼酬谢!” 范通装作心不在焉的打开礼盒,伸手拿出里面的细绢小包……双眼登时明亮!按了按、摸了摸、掂了掂,脸上立时笑面如花:“好说!好说!高公子只管放心,此事本官一力承担!” 高勇面露微笑而心中叹息:“大汉啊!官吏贪腐,身为一州第二大官的别驾都是如此,地方官吏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将来如果在我治下有这种狗官——一定抄家灭门!” 贿赂完毕,高勇带领手下众人闲逛襄阳。说来奇怪,与一群大男人逛街感觉的确不如美女相伴。高勇在前,身后清一色猛男——凶恶的张飞、吓人的典韦、迟滞的许褚还有年纪不大的张颌!路遇男女尽皆远远躲避,尤其是美女,刚刚露头即惊叫连连躲回家中!高勇心里? ??叫一个悔啊!早知道将他们全留在客栈里了。 张颌左顾右盼突然说道:“主公!襄阳百姓生活安逸,缺乏斗气,能出得了厉害人物吗?” 高勇也注意到此种情况,回答道:“荆襄地处中南,北长江天险,南无凶悍外敌,守成尚可攻取不足,然而正因有此安逸生活,此地多有文治大贤!当然,也会有一两员猛将!我要找的黄忠便是其中之一!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了,估计武力与翼德相当!” 张颌不大相信,撇嘴道:“这要等到见面时才能知道!”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小兔崽子,敢偷小爷的钱!看小爷不把你胳膊打折!” 听到喊叫,高勇停下脚步正要细看,突然身前人影一闪,一名飞奔少年猛然撞进高勇怀中。高勇急忙将他抱紧顺势转身卸掉冲劲,尚未弄清情况,十几名家仆气喘吁吁的围上来叫骂道:“少爷!就是他!总算逮到了!”说着,两名家仆大大咧咧的走到高勇身前,打算抓住少年。 谁知高勇向后一退,皱眉道:“挡住他们!”许褚、典韦两名大汉得令同时上前一步,撸胳膊挽袖子,恶狠狠的瞪大双眼。 两名家仆突见眼前出现一堵高墙,来不及收脚,“乓乓”两下先后被反撞倒地,“那个不长眼的……”二人抬眼一看,后半句话硬咽了回去。 “怎么回事?还没抓到!一群饭桶!白养你们了,连个贼都抓不住。”喝骂间,一个体型臃肿身穿绸缎的矮个男人快步走来。 高勇看到他那幅尊容立刻想起《敌后武工队》中的哈巴狗!鼻子、眼睛、还有呼呼喘气的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哈巴狗瞪着眼瞥向高勇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赶紧把那个小兔崽子给小爷送过来!否则•;#¥!!”其身后家仆也跟着狗仗人势大声叫嚣:“对,赶快把那个小崽子送过来!敢留巴爷要抓的人!不想活了!” 高勇没有理会他们,低下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少年。只见他脸颊灰黑、头发蓬乱,光着两只脚丫,在这寒冷时节仍穿着破烂不堪的单衣。高勇动了恻隐之心,轻问:“小兄弟!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追你?” 少年恐惧地看着比他高出半头的高勇,用一种怪异的声音回答道:“我弟弟生了病,没钱医治,所以……只好出来……出来……”说着眼圈一红,泪珠滚落,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 高勇拍拍他的头,和蔼道:“你弟弟的病我帮你治,先把从他那里弄到的钱交给我。”少年眼神犹豫,似乎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咬着牙用颤抖纤细的手将藏在怀中的钱袋取出交到高勇手上。 高勇掂量一下这只有几十个铜子的钱袋,拉着少年走到哈巴狗跟前,把钱袋子仍过去说道:“这个还给你!带上你的人快滚!今天大爷心情不好,别惹不痛快。”说完转身便走。 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如此说话,哈巴狗竟被吓了一跳,他猜不出眼前少年的身份,一时间愣在当场不敢发作。可是,周围看热闹的人皆是附近百姓,倘若自己灰溜溜离开,面子往哪里放?以后还怎么混下去?考虑片刻,哈巴狗主意已定:强龙不压地头蛇,赌了!要是得罪了人,大不了花钱免灾!于是,追上高勇喝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襄阳玩横?告诉你,小爷是这里有名的巴半天!范别驾、蒯太守还得给小爷几分面子,识相的别惹小爷发火……” 高勇听到哈巴狗如此不识抬举,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无非是抬高自己的身价,摆足了地头蛇的身份,心中大恶,转过头嬉笑道:“什么?你是哈巴狗?还是襄阳有名的?” “哗”——听到这话,周围人群立刻哄笑起来,有几人更是笑得捂起了肚子。巴少爷的圆脸红一阵白一阵,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急喘几口粗气吼叫道:“好啊!惹到小爷头上了!来人啊!给小爷打!狠狠地打!” 周围人群听到巴半天动怒,立刻止住笑声,纷纷后退几步,让出街上一大块空地。高勇盯了哈巴狗一眼,嘴里蹦出两个字:“找死!”冷哼一声后继续往回走,同时对身边的许褚、典韦及张飞道:“别打死了,打得他们老母认不出来就行!俊义帮忙照顾这位小兄弟!” 张飞听到有架可打,顿时喜上眉梢,大吼一声:“老许、老典,今天好好陪这几个小子玩玩!”话音未落,一记重拳打得靠前家仆腾空而起,口中白牙漫天纷飞。许褚将大刀插入背后,伸手抓起一名比较结识的家仆,“啪啪啪”连续三记耳光,然后停下仔细端详,跟着遥遥头,说了句:“还能认出来!再来几下!”可怜那名家仆几记耳光下来早已鼻青脸肿面目全非,腮帮子肿得跟桃子似的。这回许褚满意的点点头:“你老母认不出你了!”扔下这个,眼睛一扫——剩下几名家仆双腿发软进不得退不得,“好!轮到你了!”一把抓起另一个面相凶恶的家仆,十几记耳光抡开了打——“啪……啪……啪……” 刚开始这位家伙底气很足,不顾四肢乱蹬口中大声辱骂:“敢打巴爷的人!你……哎呦!哎呦……好汉……大爷……爷爷……亲爷爷……您别打了……啊……”直到他闭嘴,许褚才扔到一边,恶狠狠的对剩下几人说道:“你们还有谁不想让自己老母认出来?” 最逗的要数典韦,双手还没有动,对面家仆“咯喽”一声晕过去了…… 在哈巴狗手下哀叫痛哭的时候,高勇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一会你带路,去找你的弟弟,我给他请郎中看病。” 少年热泪盈眶,感激的凝视高勇,轻轻地说出两个字:“薛……兰!” 看着手下被大肆修理,哈巴狗颤抖着缓缓后退,可嘴上仍不松口依旧咒骂:“小子有种,你等着?小爷现在找人去,等一会再来教训你!有种的就别……” 高勇轻拍薛兰瘦弱的肩膀,然后大步走到哈巴狗面前,嘿嘿冷笑道:“哈巴狗刚才说什么?” 哈巴狗见到高勇一脸阴笑,心头一颤连退两步,跟着似乎记起了什么,猛地昂起头:“哈巴狗刚才说——嗯?你敢戏弄小爷!”哈巴狗大气,眼见只有高勇一人走来,心下暗喜,猛然偷袭,一拳打向高勇面门。 身后竟传来女子惊呼:“公子小心!” 高勇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当下临危不乱,闪身、撤步,顺势施展三十六式太极拳中最拿手的“云手”,先卸下哈巴狗的拳劲,跟着变作揽雀尾:左手从哈巴狗右上臂抚下,右手在其肘部一托——“咔嚓!”一声过后,哈巴狗拖着自己的右臂坐在地上疼得嚎哭。 高勇拍去手上尘土,笑嘻嘻道:“今天大爷心情好放你一马!如果你敢报复——” “小的不敢,打死我也不敢了!” “那好,如果你敢报复——我就让你全家死翘翘!听明白了吗?滚!” 哈巴狗如获大赦一般一溜烟跑进小巷,转眼失去踪影。高勇回过头对张飞等人说道:“去薛兄弟住的地方看看!” 张飞一脸畅快,对着仍躺在地上呻吟的家仆狠狠踢了一脚,骂道:“这次便宜你们,老弟只让老母认不出。如果下次再让我碰到,非要打得你们自己都不认得自己!” 高勇跟着薛兰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左拐右拐,越来越偏僻、越来越破旧。最后终于到达城西墙脚下一处破院子内。说它是院子都有些言过其词,四面墙倒了三面半,院内一个屋子仅剩半边棚顶,而且里面躺着不下三十人,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薛兰进入屋内直接跑到屋西侧的角落,高勇紧跟过去。 屋内其他人看到突然进来几位衣着光鲜的壮汉,以为是官差抓人,纷纷退缩到屋角惊恐的看着一切。 薛兰在屋角扶起一名大约七八岁的男孩,男孩双眼紧闭骨瘦如柴,脸上显出极不自然的潮红。高勇不知这是何病,立刻抱起走向屋外,开始打听襄阳城内最好的郎中。薛兰的脸上感激与焦急重合在一起。 几经打听,总算找到一位比较有名的,不过已近天黑,按照当时习惯,天黑之后郎中一般不再看病。可高勇不管那些,因为不忍心看到薛兰焦急凄凉的神情,直接来到郎中家门外,急吼道:“翼德!砸门!” 这位郎中的态度相当不错,当然,换了是谁被好几位凶神恶煞般的壮汉围着也会态度大好的。郎中把脉之后,赶紧翻看舌头,随后拿起笔刷刷刷写出药方,“幸亏来的及时,若再晚一天,只怕没得救了!这是药方,煎熬好后,一日喝两碗。” 付钱抓药,高勇带着薛兰返回客栈。张飞早已哈欠连天,进入客栈直奔自己的客房呼呼大睡去了。典韦、许褚身职护卫,不经同意是不能随意离开的。高勇看到他们困得一塌糊涂,摆摆手:“二位先去睡吧,俊义也忙了一天,早点歇息了。” “是,主公。”三人先后离开。 听到几位大汉管高勇叫‘主公’,薛兰身体一震,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扑通跪地。高勇见状,急忙上前将其扶起,摇头笑道:“薛老弟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给你弟弟熬药要紧!” 薛兰含泪点头,赶紧忙着煎药去了。不久,药已煎好,小心翼翼的给弟弟服下。此时,高勇才有时间细道:“薛兄弟,你的弟弟叫什么名字?你们是怎么到襄阳来的?” 薛兰故意将头转向一边,轻声说道:“我弟弟叫薛奉,我们由扬州逃难过来,半路上遇到劫匪,我和弟弟跟爹娘失散。一路乞讨来到这里,谁知天气骤冷,弟弟不小心生了重病……” 高勇深知这样的身世说起来简单,可吃过的苦……轻叹一声,走上前去轻轻把手放在薛兰肩上,“能在这偌大的襄阳相遇就是缘分,以后你和弟弟跟着我吧。——噢,忘记了说了,我是一名边郡太守,俸禄虽然不多,却足够将你们兄弟抚养成人了,将来有机会你们再去寻找亲人。今天很晚了,先在这里睡吧。” 说完高勇默默转身离开,却没有注意到薛兰眼中流出的晶莹泪水…… 第二日清晨,高勇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来到薛兰兄弟的屋外。轻推门扉,只见到薛兰趴在弟弟床边熟睡。高勇不忍打扰,轻轻走过去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小心翼翼地披到薛兰身上。恰在此时,躺在床上的薛奉突然转醒,看到一位陌生人正要转身离开,当即惊叫起来:“你是谁?姐——姐——快醒醒!这是哪里?” 听到薛奉叫薛兰姐姐,高勇一惊,急忙转身,却正巧与同样被叫醒转身站起的薛兰撞个满怀。高勇急忙后退,这才发现眼前的薛兰已经不是昨天那个脏兮兮的少年了,清秀的脸庞,俊美的容颜,纯美的双眸,高勇竟看得呆了。 薛兰发现高勇模样,俏脸腾地红了起来,急忙对薛奉说道:“弟弟,不要害怕,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此刻,高勇尴尬地摸着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啊!我先出去让伙计给你们准备些饭,吃饱饭,病才能好起来。” 要客栈伙计送菜饭给薛兰姐弟后,正遇张颌急匆匆地来,“主公,刚才范通差人送来了这个!”说着递上布制信封。 高勇打开细看,内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黄忠,字汉升。永熹元年生人。现任南阳城门吏。看完后,高勇立刻在心中大骂:这帮只知道捞钱的废物,如此优秀的人才竟用来看守城门,怪不得荆州孱弱啊!不管怎么说,大石放下,“总算找到了!没想到饭桶办事效率蛮高的,回头再给他一份金子,跟他说我要买下这位黄忠,多少钱都行!” 张颌一抱拳:“是,主公!” 接下来的两天,张飞、典韦和许褚整日在客栈内比试,砸毁的座椅器具不计其数,吓得其他的房客敢怒不敢言,纷纷退房闪人。店主每次见到典韦都要腿肚子转圈,更不敢去惹张飞,思前想后只好偷偷向高勇诉苦。高勇没有办法,只得送给店主一根金条将客栈包下。 两日后,高勇带领张颌再一次拜访范通。这回范通表现得更加谄媚,卑躬屈膝已达极致。进入客厅,高勇直截了当开门见山:“范别驾,在下此来是想请您弄一份调令,将黄忠调到玄菟郡为官,如何?” “没问题,高公子开口那没地说!只不过……这里面需要打通多道关节,颇费事啊!” “需要多少疏通费?范别驾开个口!” “高公子爽快,那本官也不客气了——这个数!”范通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黄金?没有问题!给这是首付五十两,其余的事成之后当面结清!” 高勇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范通府邸,现在,他越来越难以忍受贪官污吏的丑恶嘴脸了。三天后,黄忠的调令到手。薛奉的病情也大有好转,而自从知道薛兰是女孩后,几位壮汉全部躲得远远的。只有高勇每天看望他们姐弟。而且,高勇与薛兰也不像第一天那样羞涩,每每说上两句便要脸红耳赤。不过,薛奉这个小鬼头却活泼起来,整日缠着高勇说这说那。薛兰为报答高勇救命之恩,开始默默的打点高勇生活,早期准备热水、干净的衣服,晚上烧好热水、铺好被褥。高勇也不加制止,因为只有这样,薛兰才能够安心地留在身边。 休息几日,薛奉病情没有大碍后,众人离开襄阳前往南阳,去面会蜀汉五虎上将之一的黄忠。 南阳可是好地方,地处交通要道,水路齐备,乃北上南下的必经之路。同时,南阳也是荆州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仅南阳一地人口即已超过百万,工商业相当发达。不过,由于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导致此地毁损严重,人口大量逃往。现在正处于缓慢的回流之中,沿路可见大批百姓陆续返乡。 进入南阳城,高勇并没有直接到城门附近寻找黄忠,而是打听黄忠住址。边向邻里打听其为人,边等黄忠回家。根据邻居们的介绍,黄忠在这一带人缘极好,平日里乐于助人、好打不平,也因此得罪上司,弄得一直无法升迁。 看看天色将晚,想那黄忠即将回家。高勇整理衣襟,推开黄忠家的院门。一位妇人正在院内细心收拾,咋见十余人贸然闯进,立即拿起扫把站到房门前,恐惧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入我家庭院?” “黄夫人不必害怕,我们是来拜访黄忠黄壮士的。”高勇温言细说,静静站立在门口。黄夫人看到进来的几位五大三粗的壮汉,本能地将扫把握得更紧。高勇挥手示意其余人在门口等候,自己来到黄夫人面前施礼道:“在下仰慕黄壮士大名久已,冒昧前来,请黄夫人恕罪。” 说话间,屋内跑出一名十一二岁的男孩,手握一柄硬木剑,“娘!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坏人?” “义儿,赶快回屋。”黄夫人赶紧将男孩赶回屋内。 高勇看到这位勇敢的男孩心生好奇:“黄夫人,这位可是令郎?” 黄夫人警惕的答道:“是的,他叫黄义。这位公子请在院内稍等片刻,夫君很快回来。”说完入屋给高勇取来坐垫。 不久,黄忠凝神戒备推门而入,看到自家门口站着几名彪形壮汉本已奇怪。踏入院内又见一名少年安坐,夫人正为其倒水,眉头深皱,正要询问。却被黄夫人抢先:“夫君,这位是……” 高勇不等她说完起身施礼:“请问壮士可是黄忠黄汉升?” 黄忠走到夫人身边,抱拳做答:“正是,请问公子是?” 高勇凝神打量,只见黄忠一脸刚毅之色,便知此行不虚。有诗为证:忠勇汉升射日弓,少不得志老来红。六旬尚能敌关羽,五虎上将真英雄! 高勇微笑,拿出调任文书:“在下是黄壮士的新上司!这是调任文书!请查验。” 黄忠接过细看,文书确是郡府签发,面色稍缓,立即邀请高勇入屋详谈。高勇入屋,发现黄忠家居十分简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心中不免难过:“这可是蜀汉的五虎上将啊!” 落座,高勇直奔主题:“久闻黄壮士乃荆州勇武第一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黄壮士却有大将之风!” 这些年的不如意,黄忠早已看透官场套话,他认为高勇不过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心中本已有火。经此一说,还以为在暗讽自己,不由得火起上涌,冷冷道:“不敢,不过要是公子手下这几位,黄忠到不放在眼内!” 听到这话,张飞立刻吹胡子瞪眼,大声吼道:“你个鸟黄忠,我家主公千里迢迢前来寻你!•;#¥¥” “翼德,不许无礼!黄壮士,你说我手下几人你还看不上眼是吗?” 黄忠强硬道:“当然!”其实心里已经后悔。他已看出张飞此人并不好惹,还有许褚、典韦、张颌都不是一般人物。但话已出口,焉能轻易收回。 高勇看着呼呼喘气已然恼怒的张飞,嘿嘿一笑说道:“这样吧!黄壮士可以与我手下比试一番,你若胜了,我马上离开不再叨饶!你若败了,却要立刻跟我返回玄菟郡,如何?” 黄忠不愧为汉子,冷哼一声:“好!一言为定!” 这时,黄义又跑了出来大叫道:“你们根本不是我爹的对手!”黄夫人一把将黄义抱起准备回屋,黄忠却拉住他们母子:“夫人,你和义儿在旁边为夫君助威!” 第一局,张飞对黄忠。黄忠果然不同凡响,一交手即猛攻猛打,一柄大刀上下翻飞,咄咄逼人,处处主攻!闪闪刀影,招招要命!张飞暗叫痛快,丈八蛇矛化作出水蛟龙,呼呼如风,以攻对攻!飘忽不定,难觅踪影!一旁观战的张颌不住赞赏:“张将军的武艺已达宗师境界!” 两人大战令天地胆寒、风云变色!众人被二者武器带起的劲风逼至墙角。四百余回合直斗得天色昏暗、大汗淋漓!最后张飞大呼一声:“爽快!”二人方才停手。黄忠一向自认武艺天下无双,没想到居然与张飞恶斗四百余合难分胜负,不禁暗自懊恼。 稍事休息,点燃火把继续再战。第二局轮到许褚。黄忠在第一局已然耗尽大半气力,却硬是不肯认输,提气再战。这一战比刚才毫不逊色,黄忠虽然消耗巨大,但凭借一身胆气与武艺依旧勇猛无双。不过,却将战术改变,不再一味强攻,而是以巧制敌耗敌锐气!避实击虚,以战养战!虎痴许褚一把单刀龙战于野,攻左防右,击前守后!刀招沉猛,大巧若拙!二人大战令天地日月无光,令妖魔鬼怪心颤!直打到两百回合,黄忠终因气力不济败下阵来。 高勇看到面色沮丧的黄忠,急忙上前劝慰:“黄壮士,此局并非你败!毕竟,凭一人之力独战两员大将已属非常,依在下看仍为平局。不过黄壮士,在下有句话不得不说:你在此地屈为城门小吏空负一身武艺,英雄热血却苦无用武之地,处处受制,有功不能赏,有过不能罚。既如此,倒不如与我等一同到北疆建立一番功业,驱除外寇,保护天下苍生!” 黄忠心中感慨无限,想到自己年逾四十仍无半分功业,苍茫大地却无尺寸立足之地!高勇看到黄忠渐渐焕发神采的眼神,知道其已动心,趁热打铁道:“难道黄壮士愿就此终老一生?古人云:人生奋斗无穷尽,英雄落幕孤老时!与其浑浑噩噩混沌一生,不如纵马扬鞭征战沙场!既对得起惊世武艺,也对得起岁月沧桑!” 黄忠缓缓合上双眼,口中轻轻重复:“人生奋斗无穷尽,英雄落幕孤老时!”突然,顿睁双眼,一身豪气充斥天地竟如脱胎换骨般重生,不再庸碌,不再迷茫!“黄忠拜见主公!誓随主公征战沙场永往直前!”黄忠骤然跪拜。 高勇胸中舒畅,流下感动的泪水,激动道:“得汉升相助,定可驱除敌寇,扬我中华天威!” 几日准备,黄忠变卖房屋田产,携妻子义无反顾的踏上征战一生的旅途! 出南阳,折往江夏。途中,高勇问黄忠道:“汉升可曾听过甘宁这个人?” “甘宁?似乎略有耳闻。”黄忠细细回想,嘴里念叨:“甘宁!甘宁!啊!却有此人,听闻江夏水域有一伙水贼,为首者正是甘宁!据传他投军时撞见官军杀掠村民、劫掠百姓,一怒之下将那伙官军斩杀干净。自此聚集一批人马做了水贼,在江夏一带无人敢惹,号称锦帆贼!难道主公想……” 高勇微微一笑,眺望远方:“我想建立一只海军,不仅称霸江河,更要远行海上,探索那些未知的更加广阔的天地!” 黄忠听得两眼发光,心中暗道:“主公目光远大,前途不可限量!” 几日后,高勇终于看到中华大地第一长河——长江!站在江边,眺望滚滚逝去的江水,心中顿然空如明镜,不由得朗声清唱:“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楮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曲唱罢,张颌黄忠皆被深深的震撼!这是什么样的歌词啊!这是什么样的意境啊! 众人陶醉其中之时,一位中年人突然高声赞道:“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妙!一语道破世事无常!如此妙语让老夫有幸听到,此生足矣!” 另一人随声附和:“唉,庞德公!好话都让德操兄说尽了!” 回头一看,只见三人沿江边走来。这三人:手舞羽扇素纶巾,漫步江畔独自行。三人聚首品天下,隐居襄阳论世情! 高勇脑中顿闪,瞬间出现三个人的名字,遂急走上前抱拳行礼:“晚生见过三位先生!请问三位先生可是襄阳……” “莫说,莫说!此事天知地知你我知,切莫再让旁人知!”庞德公笑着说道。 黄承彦在左边也开口道:“德操兄,承彦说得没错吧!这位小哥慧眼识人,殊不简单!” 司马徽微微点头,用赞赏的目光打量高勇:“小小年纪已独具慧眼,身后无一不是当世猛将。一曲唱尽心中所想!天下升平指日可待了!” 庞德公上前细观,“小哥面相奇特,前途难料!不过,老夫送你两句话:狂风骤雨终会过,守的云开见青天!” 听到庞德公指点,司马徽打趣道:“小哥好大的面子啊!这位可是万金难求一字的人啊,想不到今天居然凭空送你十四个字!难得,难得!” 高勇整肃面容躬身施礼:“感谢三公指点!晚生铭记于心!” “如此便好!二位,我们也该继续游玩了!”司马徽笑道。 “走!改去江陵,听说天下第一楼又出了一道新菜,一起尝尝去!”庞德公抹抹嘴应和道。 这时,黄承彦突然走近高勇轻声道:“切莫轻易南向,这会也便罢了,下一次恐怕……还有啊,庞德公的意思是说:万事须忍,时机成熟方可西出渔阳!否则徒招四面楚歌、垓下险境啊!” “晚生受教!”高勇再次深深施礼,恭敬的目送三公远去! “承彦兄,你又跟那个小哥说什么了?”庞德公问道。 “没有什么,稍加指点而已。”黄承彦解释道。 “未必,是不是准备把他招做女婿?”司马徽笑着问道。 “难啊!观其面相,知他此生情缘颇重,至少与七女有缘。至于小女在不在其列怕是只有天知道了!” “只要不是有缘无份就好!”庞德公突然冒出一句,却遭黄承彦怒瞪:“乌鸦嘴!” 进入江夏,高勇一反常态,到处放话邀见锦帆贼甘宁,约定五日后江上会面。手下众将极力反对,高勇却微笑不语胸有成竹。既然甘宁能够在重兵把守的江夏镇横行无阻,其实力可想而知,自然不会把常人放在眼内。况且,水贼与山贼历来行踪诡秘出入难寻。寻找他们的藏身之处难比登天,故,与其在河道纵横的江夏乱找,不如索性主动相邀,若是真好汉,定会按时赴约。否则,一个孬种甘宁找来也无多大用处! 几日大肆宣扬,弄得江夏黑白两道妇孺皆知。江夏领军校尉陈就迫于无奈亲自求见,见到高勇,直截了当的发问:“听闻高公子喜好结交英雄豪杰,莫非真的打算往见锦帆贼甘宁?” 高勇昂然道:“然,确有此意。” 陈就面露坏笑低声道:“甘宁素与官府作对,劫掠粮船、击杀官军。官府数次派兵围剿皆无功而返。既然高公子打算会见甘宁,何不与官府合作……” 高勇不等听完,“啪”的拍案而起,厉声道:“在下自幼敬重英雄好汉,不屑做卑鄙无耻之勾当!陈校尉若要抓人,自可领兵前去,在下也好领略校尉风采,至于其它一律免谈。送客!”言罢拂袖而去,扔下一脸尴尬的陈就。 陈就岂是善茬,当场便要发作。突然,身后一员小吏附耳低语:“陈校尉,小的听说这位高公子与范别驾私交甚好,还是不惹为妙!如若要抓,何不如此安排,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即便他发现上当也无可奈何!”陈就不住地点头,笑得阴冷恐怖。 怎奈,百密一疏,他们二人密议全被张颌看在眼内,虽听不到具体内容,但也大体推测出密谋的内容:监视、跟踪、于会面时一并擒拿!高勇听完张颌推测,一阵冷笑,心中已有应对之策。不久,客栈内外出现可疑之人,想必是陈就所派。 三日后众人来到码头,先包下二十条船,而后挑其一乘坐。天黑后,二十艘船同时离开码头,于江上多次换乘,最后择一船送走船夫,由黄忠掌舵,如此轻而易举的摆脱陈就的跟踪。 江上。高勇稳坐船头,身后张飞、许褚和典韦依次站立,黄忠细心掌舵,张颌监视左右。午夜时分,果见一条小船急速驶来,一人立于船前!果然是:威风凛凛锦帆贼,纵横江面怕过谁!百骑劫营传后世,百万曹军莫敢追!此人正是甘宁! 甘宁跳上船,来到高勇面前仔细打量,他不明白为何这位弱不禁风的高公子到处宣扬邀见自己。高勇收回目光首先开口:“听说甘宁乃江夏水上之王,可有其事?”甘宁昂起头,以微笑作答。 高勇露出一丝诡笑,话锋陡转:“不过,水贼终归是水贼!名不正则言不顺!始终脱不掉一个‘贼’字!” 甘宁听罢,双目圆睁脸上怒气滔滔,嘴角微微发抖,显然这个‘贼’字碰到了他的痛处。 不想,高勇话锋再转:“不瞒甘壮士,我乃辽西太守。辽西郡南临大海,比这长江不知大了多少倍,凶险多少倍!”甘宁默不作声继续静听,脸色依旧难看。“近海之外,更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远海——准确的说,应该叫作大洋!其水域数倍于大汉!有高达十余丈的惊天巨浪,有摧折树木、倾覆战船的狂风暴雨,凶险不可言状!却至今仍无人征服!” 甘宁听得心中一动,问道:“那又如何?” 高勇不理,继续说道:“穿越惊涛骇浪,可以抵达大洋彼岸——一片广袤无际的富美大陆,疆域辽阔近乎大汉两倍!甘壮士,我知你素有报国之志,却不愿与祸害百姓之贼同流合污。” 甘宁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再次问道:“那又如何?” 高勇没有放过那一闪即没的激动,继续说道:“你虽号称水上霸王,可这长江终究有限。而人的渴望无限,所以,我想给你一片更加广阔无际的大洋,让你……不……让天朝成为海上霸主!” 甘宁终于明白高勇约见自己的用意,心中泛起波澜,声音颤抖着问道:“高太守的意思是?” 高勇诡异的一笑,走到船头,指向遥远的东方!既像对甘宁说,也像对自己说:“我想建立一只拥有巨大战舰的强大海军,无论内河还是外海皆能任意驰骋!待得天下天平,更要远渡重洋,纵横在无边无际的大洋之上,与飓风搏斗、与海浪比肩!穿越万里海域之后,探索那些尚未世人所知的广阔天地!而这个关系到民族未来的艰巨重任——我想交给你——甘宁——甘兴霸!” 甘宁一愣,竟不知如何是好,这种奇遇换作谁都无法立刻接受。甘宁神情恍惚,仿佛已经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上,指挥巨大战舰与飓风、与巨浪殊死搏斗!最后,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看到一片富美辽阔的大陆……由无穷遐想的思绪中慢慢返回,甘宁不解道:“此乃名留青史的不世伟业!甘宁一介贼寇怎敢担此重任!” 高勇听到甘宁没有完全拒绝,知道其已心动,遂添油加火道:“建立无敌海军称霸海上是我多年的梦想!也许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但是,希望作为开创先河的我们能够给后世留下一个坚实的根基!让后人能够踩在我等肩膀之上继续攀登!如此重任惟能者担之!寻遍天下唯有一人符合,那便是你——甘宁甘兴霸!” 看到甘宁仍在犹豫的目光,高勇最后说道:“相信我,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们以十年为期,十年之内,我将努力建立一支称霸近海的无敌海军!这段期间,如果你看不到希望,随时可以另寻他路。不过,若十年之期到来时,我建立了这样一支海军,甘壮士你可要终生跟着我喽!” 甘宁眼中泪光闪烁,激昂道:“仅凭此番感人肺腑的话语,甘宁不再犹豫!”说到这,甘宁跪拜于前:“甘宁拜见主公!” 这一拜,忠肝义胆!艰苦征程不分离,千山万水携手迈。 这一拜,热情豪迈!一生一世兄弟义,生死不改手足情。 经海路返回玄菟郡已是十二月末了。进入玄菟郡的一刻高勇万分激动,为了自己,也为了天下苍生!自己争锋天下所需要的人才全部找齐,下面才是真正的征途!凶险异常的交锋立刻即将开始!即便是北方的严冬也压不住那腾腾杀气! 第八章 纷乱初始(中) 东北第一大城——奉天城,高勇终于回到了阔别一年的家乡。远远的看到不畏严寒出城十余里前来迎接的官员和百姓,高勇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是一种感动!是一种激励!是一份荣誉!同时也是一肩责任! “恭迎主公!”荀彧、赵胜、沮授以及戏志才等人上前施礼。 高勇急忙走伸手相掺:“此番外出,幸得诸公鼎力相助,高勇在此感谢诸公辛苦操劳!”说着深鞠一躬。 这些文官武将何曾见过主公给属下鞠躬敬礼,立刻跪倒一片,齐声高呼:“主公大恩,我等没齿难忘。” 这时,一名少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挥手大叫:“高大哥!” 高勇仔细一看竟没有认出来,望着少年回忆道:“你是?” 少年做了一个鬼脸,嬉笑道:“记得这个吗?” “奉孝!没想到……一年不见长这么高了!来比比!……哈!竟然到大哥的肩膀了!不错,快说你用了什么秘诀?” 郭嘉嘻嘻一笑,说道:“多亏荀大哥整日督促奉孝看这学那,还强制停药,逼迫奉孝每天早起跑步,说这些都是大哥书上写的,生命在于运动!锻炼制造健康!” 高勇听完哈哈大笑:“好,停药和锻炼双管齐下,看你现在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嗯,得给你找些活干干喽!” 郭嘉噘起嘴不满道:“又要干活?高大哥,你看奉孝这么小——十四岁啊!” 高勇像长辈一样佯装严厉的训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一句话逗得众人大笑。张颌、黄忠等人看到高勇与属下感情融洽亲如兄弟均深受感动,特别是全城百姓不畏严寒出城十里相迎,如此受百姓爱戴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 看着眼前的一切,成功的喜悦油然而生,高勇拉着郭嘉挽着其余众人在奉天城民众的欢呼声中走进奉天城中门,城内街道两侧站满面带笑容欢呼缺雨的百姓,他们挥舞双手庆祝太守平安归来。 入城时,张飞、典韦和许褚没有什么特别感觉,至多双眼四处游走,惊叹于奉天城的雄伟。可张颌、黄忠却惊讶万分,凭借多年经验,立知眼前近五丈高的城墙和独特城门设计绝对是易守难攻,不禁大为赞叹:“真乃天下第一雄城!即使面对百万大军也一样固若金汤!” 张颌亦不住地点头:“汉升兄说的不错!看这青石,还有这……咦?”张颌趁通过城门的机会伸手按向青石间的缝隙,登时露出吃惊表情:“这是什么?怎会如此坚硬?” 进入城内,不仅张颌、黄忠,连许褚、典韦也被那二三层高的楼房、沿街整齐的树木、平坦宽阔的街道以及布满街边的各式店铺深深震撼!黄忠忍不住惊呼:“这真的是苦寒之地?” 回到府衙,高勇让人安排薛兰姐弟到后院休息,自己与众人进入客厅就座。首先介绍跟随自己一同返回的众将。张飞、许褚、黄忠、甘宁、典韦和张颌分别见礼,看到这些身材魁梧、武艺超凡的当世猛将,沮授万分感慨:“恭喜主公又得绝世猛将!此前的康年、文谦已让我等惊叹,主公却又如何将他们寻来?还请快快讲来,解我等疑惑。” “是呀!在座诸位可都想知道!” 高勇看着众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坚决表情,满含深意的一笑:“好吧!暂且满足一下诸公的**!”然后将招揽众将详情细细道来。讲到典韦拦路打劫,配合典韦一幅恶容,众人无不开心大笑,更有人道:“敢打劫主公,典护卫不愧是大汉第一人!”接着讲到一百两黄金买到黄忠调令,说到此处双眼含泪悲痛道:“汉升这般智勇双全的猛将居然屈就城门小吏,大汉危矣!高勇在此恳请诸公多多举荐良才大贤,为天下万民造福!” 众人被高勇强烈的爱才之心深深震撼,荀彧笑道:“元华、泰安(高顺的字),那件事还是在今天一并说出来吧!否则无以报答主公的求贤若渴!” “好,文若直接讲来!”二人同道。 荀彧微微点头:“主公,彧等本打算明天……” 高勇大奇,催促道:“荀兄所指何事?请快快说来!” 荀彧看到高勇焦急的模样,微笑道:“第一人复姓太史,单名一个慈字!乃泰安于征召新兵时发现。此人弓马娴熟、武艺精湛、膐力奇大,自幼熟读兵书,当是一员帅才!” 高勇听到“太史慈”三个字,立陷恍惚之中,“当真天助,史书上确说太史慈曾到辽东避难,不想竟然……老天太够意思了!太史慈沉稳勇猛善骑射,乃轻骑兵的最佳统率。”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好,吾师曾言:太史慈信义笃烈,有古人之风!明日定当亲去面见。” 荀彧见高勇如此激动,心中亦有几分欣喜,继续道:“大儒管宁亦来玄菟做客!” 高勇更加吃惊,直接大叫出来:“什么!管宁?”心中不由大骇!管宁乃东汉末期著名大贤,字幼安,终生不入仕,曾与华歆割席断交。如果能得其相助……恐怕不行,管宁对于非汉统相当抵制,而且极可能不赞同玄菟推行的行政制度。虑及此处,高勇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对荀彧道:“想不到上天如此眷顾,明日要忙碌一天了!” 沮授呵呵一笑:“不止如此!” 高勇立刻望向沮授,惊疑道:“沮公,难道还有其他人?” 沮授迎上高勇急切的目光:“名士国渊亦在玄菟,授曾与其见过一面,发觉才华横溢,于内政制法造诣甚深!” 高勇听罢,心潮澎湃,几乎晕阙过去。这几位平日里想寻也寻不到,不想竟主动来投!看来幸运之神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好!明天一并拜访。”此刻再难抑制胸中激动,对众人道:“即日起诸公回家好好休息,享受这难得清闲时光。五日后,郡府召开战略会议,商定今后几年的发展规划。” 会议结束,高勇正要离开,沮授、荀彧和戏志才却并未离去,高勇一见即知有事。沮授开口道:“今年九月,主公与张角决战冀州时,辽东公孙度突然增兵辽隧、新昌,同时,高句丽也向边境增兵,北方夫余不理会双方达成的协议,亦调兵五万压向高显,其后乌桓苏仆延、乌延各调兵南下压向辽西、右北平!” 听到这,高勇紧皱眉头:“预谋!肯定是有预谋的!不然决不会如此心齐!想不到夫余这个二五仔……后来如何?” 沮授露出一丝不解:“授与荀公、冯玉商量一番,决定再起求助轲最大帅,说服鲜卑从北方牵制乌桓。其后,主公大败张角,捷报送达三郡之际,三团骑兵及十余万俘虏先后返回。同时,轲最大帅无条件答应郡府请求,并代为联络慕容大帅,最后商定郡府支援五十万钱、粮千石换取慕容大帅出兵。乌桓乌延发现后骑兵返回右北平后首先退兵,其后苏仆延、高句丽、夫余亦相继撤兵,夫余更派使者推说,指出他们增兵只为牵制高句丽,惟有公孙度最后撤退。” 高勇冷笑两声:“好险啊!千钧一发!牵制?怕是为了抢食吧!”跟着磨牙道:“轲最大帅那里有我跟轲其塔的交情自然鼎力相助,倒是没想到慕容老家伙狮子大开口……哼,等腾出手来,让他怎么吃进去怎么吐出来!” 沮授苦笑:“好在慕容大帅发兵南下与轲最大帅回合后跟乌桓苏仆延、乌延两部狠打了一仗,各自损失万余人,随后天气骤然转冷,乌延、苏仆延无力大规模南下,仅派出千余人的小部队袭扰,遭到高都尉、陈校尉、赵郡丞的迎头痛击惨败而回。其后,冯玉送来消息,轲最大帅激战后损伤较重,于是授擅作主张送去三十万钱和一千石粮食。” 高勇点头道:“此事做得好,从现在开始拉拢分化鲜卑,这件事交给冯玉去办,一定要想办法扶植轲最部,用以牵制其余鲜卑部落的发展。两千石粮食换来一整年的修养生息,这笔买卖值了!” 荀彧赞同道:“情况危急时沮公本打算向主公禀报,可是一番细想,为让主公安心对抗张角,彧坚持将消息压下,此犯欺主大罪,明日彧将上交请罪文表,请主公责罚。” 高勇挥挥手,毫不在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反过来也是一样。这件事诸公办的非常好!”在古代,欺君——特别是生死存亡之际,无论结果如何,都将受到君主怀疑猜忌,轻者罢官去职,重者抄家灭门。好在荀彧跟随的是来自未来高勇,若是换作其他主君,即使像高勇一样留下便宜行事的命令,也会因此猜疑荀彧,处处提防,搞不好还会因此丧命。不过,有利必有弊,正是高勇坚持的用人不疑,在将来为其招来巨大祸患。 沮授看到高勇根本没有责罚的意思,心中感动,继续道:“那时情况危急,督军府能调动的郡兵不足一万,而预备役推行不久尚不具备作战能力。所以只好在《新报》上发表公告,述说主公在冀州取得大捷,不日凯旋班师。” 高勇听罢大声叫好:“妙计!如此虚晃一枪定让那些匪类摸不清情况!” 荀彧慨叹道:“多亏《新报》,才能安度难关!说来还要感谢陈群这位年轻人,幸亏他突发奇想,否则……唉!” 高勇晃荡一圈道:“诸公辛苦!不过,公孙度一计不成定有后招,决不会轻易罢休,必须尽快制定对策!今天到此,五日后再行叙谈!诸公也该放松心情享受几天了!”送走他们三人,高勇快步来到后院探望苏雪莲。 一年不见,苏雪莲长高了、变美了,或者说开始有女人味了。长时间分离,越加想念。苏雪莲听到高勇平安回来时兴奋不已,连续几天睡不好觉,要不是太多人在场,恐怕她早就飞奔过去扑入高勇怀中。谁知回府后先在前厅开会,拖至深夜才来探望,苏雪莲佯装生气,撅着嘴在自己的房内练字。 高勇敲敲门,没人理会,只好尴尬地推门进屋。苏雪莲背对高勇嗔怒道:“我还以为哥把这位妹妹忘了呢!那位曾经宠着我、爱护我的哥哥到哪里去了?” 高勇听着反讽不禁笑了出来,走上前按住她微微颤抖的双肩轻声道:“哥哥每天都想雪莲妹妹!看见太阳要想,看着月亮还要想!” 苏雪莲轻声问道:“想什么?天天想还想不完?” “想你哭得样子,想你笑得样子,想你撒娇的样子,不过啊,还是最爱想你生气的样子!” 说到这,苏雪莲猛然转身扑进高勇怀中,眼中略带哀伤轻叹道:“哥哥坏死了!一去就是一年,雪莲想得很苦!”说着流下眼泪啜泣起来。 高勇抚摸她的秀发安慰道:“妹妹不哭,哥哥不是回来了吗!走之前留给你的功课做好了吗?快拿来让哥哥检查!” 苏雪莲一瞥嘴,嘟囔道:“就知道功课!哼!亏雪莲想哥哥想得那么辛苦!早知道你就不要回来了!——噗!”说到后来雪莲竟然破涕为笑。 高勇看着含泪带笑的苏雪莲心中一荡:“多可爱啊!一颦一笑间倾国倾城!为了守护这份笑容,我也要战斗下去!”拉起苏雪莲的手,一边翻阅作业,一边说道:“雪莲,以后哥可能会经常外出,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年半载,若你老是这样哭鼻子,哥会于心不忍的。” 苏雪莲立即摇头伏在高勇怀中:“雪莲以后不哭了,这样才能让哥安心事业,不过再也不许丢下雪莲!” 看着一脸天真无邪,高勇微微点头:“好,但是你要学好功课,习练武艺,这样才不会成为拖油瓶!” 苏雪莲习惯性地把小手指放在嘴边,考虑了一下,笑道:“拖油瓶吗?嘻嘻,不过武艺只要哥哥教!” “一定哦!也许雪莲会成为文武双全的中华第一女武神!” “女武神?嗯,好好听啊!那雪莲以后改叫女武神吧!哥哥呢?是什么神呢?” 高勇听完“噗嗤”笑了出来:“我吗?嗯……” 苏雪莲双眼一亮打断道:“改叫男武神吧!这样雪莲是女武神,哥是男武神!”说到这苏雪莲的脸颊顿时腾起一片红霞。 高勇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苏雪莲似乎也从高勇的表情中明白了什么,立刻挣脱转身跑开,扔下不知所措的高勇!看到已经跑到门口的苏雪莲,高勇突然问道:“雪莲?任霜和薛兰姐弟安排好了吗?” “他们刚刚睡着,千万不要去打扰!你呀,出去一趟带回来这么多人,哼!居心不良!”说完做个鬼脸,迅速逃开了。 第二天,高勇睡了一个大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勉强醒来。伸个懒腰睁开双眼,赫然发现苏雪莲的灵动双眸正在凝望自己。高勇吓了一跳,奇怪的问道:“咦?你睡糊涂走错门了?” 苏雪莲俏皮道:“人家想好好看看你吗!嘻嘻,哥知道吗?你睡懒觉的样子最好有趣了!” 高勇被她可爱的模样逗得一笑:“还看啊!哥要起来喽!”跟着作势掀开被子。 谁知苏雪莲突然转头对着门外喊道:“两位妹妹,哥醒了,你们不是要见他吗?” 薛兰、任霜小心翼翼的走进寝室,看到掀被起床的高勇急忙说道:“让我们服侍公子穿衣吧!” 高勇一惊赶紧裹紧被子制止道:“不可,不可!这些的事我自己来好了。” 薛兰听到这话眼泪哗的流下,呜咽道:“公子,您不要薛兰了?”任霜亦双眼发红,肩膀微抖。 看到她们这副模样,高勇急忙解释道:“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还有薛奉要将心思用在读书识字上,将来学有所成再嫁给乘龙快婿,然后能让更多像你们一样的女孩读书识字!” 听到这话,任霜、薛兰扑通跪下,叩头感激道:“谢谢公子大恩!奴婢永生不忘!” 苏雪莲将她们扶起,露出灿烂的笑脸:“妹妹今年多大了?以后啊不用给他跪下,省得他得意忘形!” 薛兰羞涩的点头道:“薛兰今年十二岁,十二月末生人。” 苏雪莲一听高兴道:“兰妹妹果然是妹妹,大姐我是十二月初生日。这么看来霜妹最小,那么我做大姐,兰妹排行第二,霜妹最小!” “是!姐……姐!” 苏雪莲扭头瞪了高勇一眼,撅嘴道:“不用管他,我们姐妹到外面玩去。跟你们说啊,街上可好玩了,陪姐姐逛街,正好给你们再买几件衣服。兰妹十二岁了,也该买些首饰戴上。”薛兰脸色尴尬想要出言拒绝,苏雪莲抿嘴一笑:“放心,公子出钱,我们只管花!” 听闻此言,高勇捶胸顿足失声痛哭:“我的钱啊!!!” 军营坐落于奉天城东十里处,离营一里设有路牌,写着醒目大字:军营重地——外人免进,擅入营者,按泄密罪论处。如今三郡兵营已按预定规划建设完成,其中训练用三座,驻防用二十二座,最大者即是奉天大营,按照可容纳作战人员一万名的标准建造,加上辅助部队一共可以容纳一万五千人。两丈高的围墙,五丈高的哨楼,士兵持刀背弩往返巡逻。军营内是一排排整齐的二层房屋。上层住人,下层存放作战物资,正中间是可容纳万人演练的巨大校场。 探访兵营,首先要在营门登记,进入军营需要审核身份、说明目的及探访之人,经过确认方可入内。即便这样也只能够在专用会客室见面,而不得进入军营内部,违令者斩!此外,郡兵试行轮休制度,正常情况下,每七天除值班部队外其他所有官兵放假一天,准许回家探望,但是,必须在次日午时前赶回军营。 高勇坐下不久高顺敲门而入,进屋后立正敬礼,仍是一副严肃表情:“主公好!” 高勇起立回复一个标准的军礼:“刚才粗略转了转,军营井井有条令人放心!” 高顺昂然道:“谢主公夸奖!太史慈已经带到,正在门外等候。” “有请!” 高顺后撤一步命令道:“太史慈!” “到!”门被推开,一名魁梧不凡、英气勃发的少年迈步进来,“啪”敬军礼:“长官好!”上下打量,太史慈果然是员上将,有诗为证:双手善使月牙戟,猿臂能开落月弓。神亭岭上战猛虎,孝信忠义后人颂! 高勇伸手相请,“坐!” “谢主公!”太史慈挺身正坐,目不斜视。 高勇满意的点点头,这份军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青州时曾多次听闻太史慈忠孝信义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威武不凡!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名将!” 太史慈面容严肃回答道:“主公过奖,慈来辽东避乱,因见高都尉招募士卒,遂前来报名。幸被高都尉看重,推荐给主公。” 高勇微微一笑:“在玄菟,有才能就有机会!放心,几个月后将有大仗可打!当务之急要熟悉新军建制提高能力,英雄还是狗熊要到战场才能见分晓!” 高顺听到有仗要打,露出思索神情。高勇见状莞尔一笑:“四天后开会,太史慈列席。”说完,看着仍在发愣的太史慈和蔼一笑,转身离开军营。 看看日头,不知不觉已近中午,高勇骑上马抓紧时间去拜访大儒管宁。 管宁此时正在屋内高勇编写的《初级化学》,桌子上还放着其他几本书,这些都是荀彧拿给管宁的。国渊坐在对面,手中拿着《法学概论》看得聚精会神,不时地点头赞赏露出微笑。管宁看完最后一页,把书合上轻轻放在桌上,慢慢闭上双眼,意犹未尽道:“奇人啊!物理、化学发人深省拓宽眼界。看过此书方知虚度光阴岁月!老了,落伍了!” 国渊看了管宁一眼,感触道:“确是如此,单这《法学概论》提出的普法于民人人平等便足以警醒世人,至于宪法、法律、法规等分类更是闻所未闻,可又颇具道理。允许士农工商共同议定法律条款尽管别出心裁,却是最好的办法!难怪玄菟郡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这也未必,无论多么完善的法律仍要靠人来执行,而执行的人也需要监督,防止徇私舞弊贪污**,法治天下任重而道远啊!”说着高勇推门走进。管宁先是一愣,待仔细打量之后忙起身行礼:“管宁拜见高太守!”国渊亦起身行礼。 高勇急忙制止,反而行晚辈礼:“这里没有太守,只有后生晚辈,故此,该由高勇给两位大贤行礼!”说完鞠躬行礼。 管宁极为欣赏高勇作风,顿觉熟络许多,寒暄了几句,三人分别落座。高勇细细打量二人。一个是:一生不慕功与利,千年犹自传美名!饱读经书汉高士,割席断交贤管宁。一个是:治政安民显功绩,执法如山抗强权!师从郑玄习经典,直言不讳正国渊。 管宁先道:“刚才读完高太守撰写的几本教材,令人大开眼界如沐春风,不得不感慨世间神奇!钦佩太守济世之才!” 高勇急忙谦虚道:“先生过奖,晚辈只不过勾勒出大体轮廓,其中细节仍需要众人努力完善。” 管宁笑着点了点头,露出赞叹的神情。国渊接着问道:“刚才进屋时听高太守说这法官需要检察官来监督,可是这检察官又该由谁来监督呢?” 高勇凝望国渊一脸的困惑解释道:“人民!即是天下百姓。有一句话: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给与人民监督的权力,那么他们一定会为自己的利益严格监督官员。” 国渊听完,立刻陷入了沉思,旋即恍然,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正理!如此确是治理贪污**之良方!让百姓监督官吏,妙!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高勇继续解释道:“至于《民法典》和《刑法典》中法律条文的制定也可以参照此种方法,由士农工商选出各自代表按照符合自己阶层要求的原则提出所要设立的法律,而后由全体代表协商,协调各方要求、取得一致后便可作为法律条文载入法典。此时的法律兼顾各方利益符合各方要求,执行起来事半功倍。” 国渊仿佛进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之前的山中迷路豁然开郎,连赞几个‘妙’字!管宁笑道:“如此一来天下必然大治!” 高勇见二人入套,继续高谈阔论:“百年大计,科教兴国!科技与教育是国之根本。科技能引导人们向未知的领域前进,改变自己改变周围!教育则是让后人继承前人遗志,继续开拓无限神秘的大千世界!所以……”说到这,高勇突然站起,向着管宁、国渊行礼,:“晚辈代表玄菟郡十数万百姓,恳请二位先生实行这科教兴国的百年大计!让世人皆知书达礼,成为真正的文明礼仪之邦!” 管宁、国渊听到如此壮阔蓝图顿感激动,二人同时起身道:“好,为让世人皆知书达礼!我二人必倾尽全力!” 随后,高勇邀请管宁负责玄菟郡教育工作,并兼任奉天大学校长。国渊作为**官在三郡内巡视,有权审理、复审各种刑事民事案件! 四天后的清晨,阳光明媚,所有人准时来到府衙,因为高勇将要公布接下来几年的大政方针。 “诸公!今天请大家主要说三件事。”众人静静聆听,高勇扫视众人,接着说道:“第一件,新年起,由一月一日开始,每七天称为一个星期,分别是星期一、星期二……星期日,与此同时,玄菟郡试行工作六天休息一天的新制度,军队已经实行一段时间,效果不错。故此,向全郡推广,工人、学生、老师、研究人员等各行各业全部试行,至于商铺、酒店、客栈以及将来郡府所要推行的公共交通系统有另外规定不在此列。当然,郡府还要下令:休息日工钱不仅照常支付,如果需要加班,雇主必须付出额外报酬,为正常工作日的一倍。” 高勇停顿一下,拿出一摞纸交给众人传阅。待众人大体看过后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试行近两年的督军府、政务院模式效果非常好,所以,我打算将这种类似幕僚的机构按照行政机构确定下来,并作适当扩大。当然,什么时候朝廷收回辽西、右北平的治权,政务院也只好跟着解散了。不过,按照目前情况来看,几年内朝廷都不会将注意力放在辽东。” 众人闻言纷纷发笑,连高顺也露出无奈的笑容,唯有荀彧微皱眉头似有所思。 “政务院,由我负责。下设商务、教育、人事、民政、建设和警备六部,另设税务总局,各部主管为部长,税务总局设局长。各郡县差役正式划归警备部组成地方警备队,全权负责治安、缉捕以及日常检查工作。 督军府,设军师参谋部、后勤部、装备部、情报部和监察部。其中监察部组建宪兵队,用于监察军纪。 新设法院,分郡、县两级。县级法院法官任期5年,最多连任6次。郡级法院法官任期5年,最多连任5次。另设**官,为终身制。所有案件均有法院受理,县府、郡府不再署理。 为提高行政效率,借助成立政务院的时机,各郡、县须再次裁撤冗余官吏。我这有个好方法,各郡可以试行。假设一个部门需要六名吏员,那么官府仅启用五名吏员,且五名吏员可以获取五名半吏员的俸禄。一个月后,倘若有百姓举报哪个部门人浮于事,别怪我拿它开刀,轻者撤销主管官员职务,重者全员裁撤决不姑息。 第三件事,督军府成立以来运行情况良好,不过,鉴于辽西郡将要开通海上航道的情况,我决定年后筹建海军,由甘将军负责制订筹建计划,督军府全力配合。计划完成后交给我看,一切无误立刻开始执行,要尽快形成战斗力。还有,奉天军校已经正式授课,各位校尉必须到奉天军校学习两个月,努力学习掌握新知识。并且以后每年都要定期返回军校进行学习,否则不予晋升!明白了吗?” 众将起立齐声道:“是!主公!” 高勇望向门外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喜欢打仗,可有人非逼着我们打仗!留守玄菟的人大概都清楚,在我军为大汉安危与黄巾贼殊死搏斗的时候,辽东太守公孙度竟勾结夫余、高句丽向玄菟郡周围增兵,妄图夺下玄菟郡。呵呵!怎奈人算不如天算,玄菟郡躲过一场兵劫。然而,狼子野心决不会轻易放弃。所以,玄菟郡必须想办法摆脱眼前被动的局面!” 说到此处,沮授、戏志才立刻眼睛一亮,高勇看到几位谋臣如此厉害,顿感欣慰,继续说道:“下面我就先公布各部的首任官员, 政务院:荀彧任政务参赞,协助都督管理政务院各部。 赵胜任商务部部长,奉天大学商学院院长 管宁任教育部部长,奉天大学校长; 国渊任最高巡回法院**官,奉天大学法学院院长; 陈群任民政部部长。 督军府:沮授任督军参赞,协助都督管理督军府各部。 戏志才任军师参谋部参谋长; 高顺为奉天军大名誉校长。 郑浑为奉天技术学校校长。” 说完这些,高勇看看武将们困惑不解的面容,知道他们因未获一官半职而忧虑,遂微笑着说道:“各位校尉切莫着急,你们职务属武职系统,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武职需要相应的战功才能取得,而且薪俸与文职不相上下。毕竟保家卫国驱除敌寇、扬我中华天威的重任还要靠在座诸位去完成!” 众将大为感动,几人落泪几人哽咽。不过,高勇接下来所说的话却没有几个人懂了,“诸公,高勇有句话不得不说: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军、政要彻底分割,军不干政,政不扰军!军队负责保境,官府负责安民!对外作战上,官府只考虑要不要打,军队只考虑如何去打!明白吗?” 除沮授、荀彧等几位谋臣脸上露出理解与激动的神色外,其他人均陷入迷茫,但是,鉴于军人天生的服从性,诸将仍坚定回答道:“是,主公!军不干政,政不扰军!属下铭记于心!” 十二月二十一日,朝廷下旨,为庆祝平定黄巾暴乱,改年号为中平,取中原平定之意。 三十一日,玄菟、辽西、右北平欢庆除夕,尤以奉天最为热闹。大街小巷挤满人群,锣鼓喧天载歌载舞。各种手工艺人齐聚,凭借灵巧的双手创造出一件件精美物品,趁这除夕喜庆赚得盆满钵满。 散住各地村庄的百姓亦不甘落后,邀请亲朋好友欢聚,几家人围坐一起喜气洋洋的同时年夜饭,一来庆祝今年的大丰收,二来为敬爱的高太守祈福。自从高太守到来后,乌桓贼寇败了,路匪恶霸没了,道路变得宽阔平坦,田地多得一望无边,粮食丰收装满仓廪,官吏全都和蔼可亲……总之,拜高太守所赐,这一切仿佛是梦中,可又真真切切摆在眼前。 百姓当中最高兴的要数商人了,除夕前大包小包的运来运去,几天内销售一空,三郡百姓的富有着实让他们大吃一惊,瓷盘瓷碗、布匹家具、金银首饰,甚至平时只有大户人家才买的肉也已脱销,为此,许多商人大呼后会,憋着劲要等来年大干一番。 苏雪莲带着薛兰、任霜和薛奉走在头里,一会钻进首饰店,一会钻进布匹店,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给薛兰戴个发簪,为任霜选购布料,大姐派头十足!最可恶的是,每当挑选完毕都要像大小姐般说上一句:“付账!”随后,高勇——这位统领三郡手握重兵的太守便要乖乖付钱,真正的又出钱又出力!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一月一日,奉天城内,携着迎接新年的祥和喜庆,督军府、政务院、法院及税务总局同时挂牌成立,全新的行政体制开始运作,一府二院一局下辖各部、司立即投入繁忙的工作之中,**官国渊于次日北巡高显,开始巡查三郡。 五天长假过后,高勇首次到政务院听取行政汇报。此次汇报在政务院新办公楼内举行,该楼位于奉天大街西段,与东段督军府遥相呼应。此楼东西长一百二十丈、南北宽五十五丈,面南背北、楼高三层,乃钢筋水泥结构建筑。正门由警备队守卫,主楼内外亦有警备队巡逻。 此刻会议室内,政务院高层围坐桌边,坐汇报前的最后检查工作。 政务参赞荀彧扫视一周,首先开始汇报:“主公,去年三郡共收纳俘虏二十七万六千三百二十八人,其中青壮十五万二千二百七十五人,女子九万三千九百六十二人,其余皆为老幼。外地移民计十一万三千八百三十九人,使三郡人口一举突破五十万大关,登记在册的户数达九万六千九百二十五户。三郡按照主公制定的每户五十亩标准,迄今已开垦田地四百八十四万余亩。去年三郡产粮一百八十万石,收得农税三万六千石,合八百万钱。扣除上缴州府的各项税赋外,郡府剩粮四十五万石。此外,由于人口猛增两倍,使三郡存粮消耗巨大,按目前速度计算,至多维持到今年三月。”高勇微微点头,配合手中资料将这些数据记入脑中。 其后,轮到商务部赵胜汇报:“主公,去年黄巾暴乱,致使途经冀州、并州的商路全部阻绝,幸得海路开辟,在农税锐减的情况下,三郡收入仍与前年持平。其中官办作坊共收入一亿三千二百余万钱,商业税收三千六百余万钱。不过由于粮价大幅上涨,由最初每石一百钱涨到现今二百二十钱,估计仍将继续上涨。不过,有几件事需要注意,海上商船队近来常受海贼袭扰,好在尚未造成太大损失。” 高勇点了点头,问荀彧道:“荀公,去年三郡结余多少?” 荀彧拿出一张纸交给高勇:“除去修路、筑城、建设房屋、官吏俸禄以及军队作战费用外,仅节余二千三百万钱。” 高勇看着手中报告苦笑道:“今年也不好过呀!赵兄,海上商路要尽快扩大,将货物卖到南方扬州、荆州、益州等地,现在那里还算安定,加上北方富户大都逃难到那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徐州、青州也不能放松,努力为郡府创收。嗯……还要想尽办法扩大与三韩、高句丽及夫余之间的买卖,尽量用没有实用价值的如衣物、布匹、瓷器等换回来他们的盐铁和粮食,越多越好。这样,以后对其用兵会减少许多麻烦。去年青、冀、兖、并四州几乎颗粒未收,照此估计,今年粮价恐怕将涨到天上去,对此也要早作准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此外,除水泥、钢铁、军械外其余行业应尽量保持如今规模,多鼓励民间开坊,并适当给予优惠,政务院商议一下再写份报告出来 。官商外出经商的时候要注意宣传玄菟郡政策,尽量携带贫苦百姓回来,特别是无地、穷困、流浪的即便乞丐也行,告诉他们只要肯劳动就会有吃有住。建设部拟定计划,今后建设重点放在北方边境,重点建设军民两用城池,并派兵把守,作为预防乌桓的前哨。海路安全赵兄可与甘校尉商量,让他派海军护卫,既可熟悉航路,又锻炼海军,争取短时间内消灭敢于劫掠的海贼!” 说完这些,高勇起身准备离开,刚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时代官员教育问题,于是对荀彧道:“百姓为国之根本,希望荀参赞发份内部通告,告诉三郡官吏,凡事要以百姓利益为先,今后每年定期对官员进行培训考核。有关人口、土地、税收、支出要尽量详尽精确。在郡府资金允许的情况下,优先满足教育、科研经费。你们也不要太累了,我不是说工作六天要休息一天的吗?你们要给下属做个榜样。” 说完,高勇哼唱着:“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乘上马车赶往督军府,准备讨论对付公孙度的事情。 公孙原为辽东大族,其父公孙延,因在襄平犯案,隐居玄菟郡。后公孙度依靠家族势力,花钱买到辽东郡太守官位,同样走张让的路子。本来公孙度想将辽东、玄菟两郡太守一并买下,怎奈碰到出手更大方的高勇,弄得花费能买两郡太守的钱却仅弄到一个辽东郡太守。 公孙度与高勇几乎同时上任,凭借雄厚实力先对土豪恶霸开刀,搜刮大笔钱财后,再买下乐浪郡太守官印,至此成为了与高勇齐名的辽东新生势力。一年多来,公孙度苦心经营,两郡人口升到三十余万,实力不容小视。后来因见玄菟百姓生活富足,许多辽东百姓举家前往玄菟郡,使公孙度对高勇又气又恨,更打算趁高勇出兵平乱进攻玄菟。 按照历史记载,公孙度原在189年因徐荣举荐获得辽东太守,不曾想,因高勇到来竟出现变化,居然提前作上太守之位。高勇也发觉到这一蝴蝶现象,离自己越近变化越大,好在历史的大方向尚未改变。 督军府坐落在奉天大街东段,也是一座三层钢筋水泥结构建筑。不过多了一个醒目耀眼的标志:两柄长剑交叉立于金盾之前,盾上一只雄鹰展翅欲飞!此为今年一月一日开始正式推行的新军军旗图案,高勇命人用黄铜、精钢铸成,黄色金盾、镶有宝石的银白色长剑及黑色雄鹰。 黑色雄鹰目光锐利警惕四周,代表军队要时刻注意危险的存在,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金盾代表保卫国家的坚定决心和强大实力;长剑代表消灭一切侵犯敌人,开疆扩土,是国家强大的象征!三郡新兵手册第一页上清晰刻印:热血男儿当自强,开疆扩土显锋芒。保家卫国安社稷,中华天威传四方! 通报过后,直接步入会议室。稍等片刻,戏志才、郭嘉、沮授以及没有参加培训的高顺、乐进一并赶到。高勇示意众人落座,说道:“去年九月,三郡曾经历一次危机,被重兵包围,幸得留守诸公努力将之化解。但是,敌人亡我之心不死,其不会善罢甘休,不久之后定会卷土重来。故此,督军府要未雨绸缪,提前做好部署。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下面请军师参谋部讲解敌方情报,拿出相关计划,众将一起讨论查缺补漏。” “咣当!”会议室重重关闭,无关人员迅速撤离。戏志才起身来到台上,拉开身后幕帘,说道:“各位请到台上来!” 众人起身上台,围拢在一个制作精良的三郡、辽东郡以及乐浪郡的沙盘周围。高勇亦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良的沙盘,不由得心喜道:“想不到高勇只说过一次,军师参谋部就已经制作出来了。” 戏志才笑道:“多亏我们郡内商人,是他们无偿提供的许多情报帮了大忙。”稍顿,戏志才开始介绍情况:“辽东、乐浪两郡共有人口三十一万。军兵八万,其中边军两万,包括一万骑兵、一万步兵;郡兵六万,仅有五千骑兵。不过,现在边军已被公孙度掌控,与郡兵没有区别了。五天前,情报部拿到最新情报:襄平驻军二万;镂方一万五千;提奚一万;浑弥五千;一万五千骑兵驻扎在西安平;东沓五千;新昌一万。镂方兵力用于对付高句丽,提奚兵力用于防备三韩。公孙度手下有鲜于甫、窦安两员大将。鲜于甫此人颇有谋略,善于谋划,是最近一年来公孙度身边最红的人。” 说完,望向沮授,沮授会意继续道:“军师参谋部制定的作战方略是:在乌丸、夫余和高句丽三个方向组织战略防御,将主力调动到辽阳一带部署。若公孙度进攻,考虑到敌我兵力,只宜诱敌深入、扰敌粮道,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多打伏击,寻机歼敌于辽阳城下。不过,这种诱敌深入的方法将给玄菟带来损失。” 高勇听完严肃道:“此方案仅限屋内众人知道,不得告知其他人。保密胜过一切。好,讨论吧!” 恰在这时,一名卫兵急匆匆跑进:“报告!情报部最新的情报!” 高勇接过打开一看不禁面色凝重起来,随后交给沮授,“计划赶不上变化。公孙度趁玄菟庆祝新年之际秘密向襄平增兵,西安平骑兵已于两日前到达,其余军马亦在路上!” 看过情报,沮授担忧道:“公孙度向襄平增兵,莫非打算春播进攻?” 戏志才看着沙盘细细思索,突然说道:“公孙度调动西安平的骑兵只说明一点:他已和高句丽达成某种协议!主公请看!”戏志才伸手指向高句丽与辽东郡交界地带,“西安平乃辽东连通乐浪的咽喉,历来均置重兵镇守,此时全部抽调……属下担心高句丽很有可能一同出兵!” “好算盘啊!让高句丽首先挑起摩擦获得大举进攻的借口,当玄菟全力抵挡的时候,公孙度于背后猛插一刀,名为出兵救援实乃谋夺,将玄菟郡一举拿下。估计公孙度多半答应高句丽在玄菟大抢几天,或者割让部分城池!”说着高勇陷入沉思,片刻后突然想到一种更坏的情况:“也许这还不是最糟,倘若三韩、高句丽、公孙度勾结到一起……夫余这个二五仔再趁机凑热闹……”众人闻言皆神色忧郁,都知道这种最坏情况恰恰也是最可能发生的情况。 沮授盯着沙盘考虑一会道:“凭督军府现有实力与公孙度对攻是不可能了,只能在防守战中消耗敌人,而后再寻机接战。为了不让公孙度有时间像上次那样联络夫余、乌桓同时来攻,主公可以引诱公孙度首先来攻,寻机灭敌。然后利用我军移动快速的优势,再消灭高句丽的入侵军;依次而行,关键是不让他们同时出兵!” “妙!”听到这似曾相识的战略,高勇不禁记统一东北创立大清基业的努尔哈赤,他曾采用这种方法击溃明军的数路进攻。高勇当即大声赞道:“任它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利用机动快速的长处打时间差!” 高顺突然问道:“不过,若出现特殊战况,比如说我军主力无法及时赶到,又该如何?” “那只好暂时放弃部分边城,利用内陆的高大城墙进行梯次防御延缓敌人争取时间!”高勇想起**的战略思想,继续说道:“记得有位大贤曾经说过:消灭敌人是为了保存自己,保存自己是为了消灭敌人!所以要想办法保存自己力量的同时更多的消灭敌人!” 戏志才道:“这一仗不好打啊!”众将侧目,戏志才继续道:“此仗难就难在兵力集结上,我军要在四个方向防守,高句丽、乌桓、夫余还有渔阳,四个方向至少需布置五个团的兵力。扣除后,能用来作战的兵力只有一万三千人,而公孙度至少率五万人进攻,如此悬殊的兵力还要速战速决,难度相当大啊!” 屋内几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乐进道:“既然不能速战速决,何不利用骑兵进行大范围大纵深的迂回作战?必要时深入敌后,从后面拖住他们。” 高顺也说道:“此外,还可以用船只将士兵运到浑弥附近海岸登陆,偷袭防守薄弱的浑弥,然后……”五指握拳砸向辽东。 沮授眼睛一亮,“如此说来,正面牵制公孙度主力,后方实施偷袭,此计甚妙!大胆有新意!不过也要防止敌人偷袭。” 高勇听完,心中畅快:“诸公设想,令高勇想到一句话:釜底抽薪,打出运动中的歼灭战!虽然整体上我军兵力处于劣势,但是我军可以在局部战场制造兵力的相对优势。不过,偷袭浑弥乃是一招险棋,还需要反复论证。” 列席的郭嘉看了看沮授,似乎有话要说。高勇看到后,示意他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郭嘉获得支持,分析道:“既然要将公孙度主力尽数吸引过来造成他后方空虚,何不给他吃颗定心丸。” 高勇好奇道:“什么定心丸?” 郭嘉嘿嘿笑道:“主公示敌以弱,命令密探在高句丽、三韩散播谣言,说玄菟内部出现问题,使其认为有机可乘。如此,他们定会鼓动公孙度率先出兵,更有可能组成联军,之后主公可以使出各种手段引发他们之间误会。若按照高都尉所说派兵偷袭浑弥,便可趁机秘传玄菟与高句丽定下盟约。嘿嘿,如此一来,不愁他们不狗咬狗!” 戏志才听罢捧腹大笑:“果然玄妙!此计若成,还可将高句丽的威胁减到最小。无论他们哪个单独出兵都没有多大胜算,思前想后只有联合一条道路!哈哈!主公有奉孝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会议结束前,高勇对众人道:“听说郑浑那里刚炼出一炉好钢,诸位可以过去转转,请他打造趁手兵器!”众将大喜,纷纷表示感谢。 不久,三郡内部文武不合的消息迅速在三韩、高句丽传播开来。说什么武将、文官各成一派,每天见面轻则互相谩骂重则拳打脚踢,士兵斗志涣散训练懈怠。郡府民心大失,百姓相继逃离。 起初,襄平公孙度仅调集重兵监视,秘密与高句丽谈判,商讨联手出兵两面围攻事宜。对于这种传言不屑相信,听到下人报告常一笑了之。可是,几天内,此事越传越广、越讲越真,而且,派往玄菟郡的细作也有回报。公孙度大喜,招来众将商议。 会议厅内气氛热烈,有人说:“公孙太守,何不就此打过去,玄菟郡顶多两万郡兵,只需四万人马便可杀的他们片甲不留!”也有人说:“主公,目前时局尚不明朗,三韩、高句丽态度暧昧,不如再派人详细打探摸清虚实。” 公孙度微微一笑,不屑道:“等你们想到,早不知错过多少机会!告诉你们,三韩、高句丽都是一样,也在考虑要不要吃掉玄菟这块肥肉。我们决不能让他们抢先!” 鲜于甫突然出列:“主公,下官认为此事并不简单,玄菟高勇两退乌桓,大胜黄巾,在冀州收得俘虏无数,实力不容小觑,下官认为这可能是他们的一个阴谋。” “哈哈,无妨!不过,鲜于老弟说的也不无道理。不如……拉上三韩、高句丽一同出兵,让他们在前面耗掉高勇实力,我等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哈哈!” 鲜于甫暗自摇头,低声道:“只怕三韩和高句丽也是这般想法,到头来反让高勇坐收渔翁之利啊!” 奉天城督军府,高勇看着情报部送来的情报说道:“看来,公孙度、三韩、高句丽已经勾结在一起了,乌桓和夫余也没落下,似乎有意凑这次热闹。” 戏志才苦笑道:“是呀,乌桓早嚷嚷要来辽西复仇,夫余想来浑水摸鱼。若志才所料不错,他们会在公孙度之后开始行动,局势越来越有意思了!” 高勇同意道:“没有错!” 随后,独自一人来到督军府楼顶的平台上,凝望满天乌云,感受凛冽寒风,不禁想起庞德公的话语,仰天长啸:“暴风骤雨终会过,守得云开见青天!” 第八章 纷乱初始(下) 三韩,即马韩、辰韩、弁韩,是朝鲜半岛南部的三国。据《后汉书•;东夷传•;三韩传》记载:“韩有三种:一曰马韩,二曰辰韩,三曰弁韩。马韩在西,有五十四国(这里所谓“国”,指的是当时的部族)……南与倭接。辰韩在东,十有二国。弁韩在辰韩之南,亦十有二国,其南亦与倭接。凡七十八国,伯济(后来中国古代史书又把它译为百济)是其一国焉。大者万余户,小者数千家,各在山海间。地合方四千余里,东西以海为限,皆古之辰国也。……(辰韩)国出铁,倭、马韩并从市之,凡诸货(贸)易,皆以铁为货。”其中马韩10余万户,人口当在三十余万。辰韩与弁韩共4.5万户,人口约十五万。三韩中马韩居于主体地位。高句丽由**在公元37年建国,是东北一个较大的少数民族政权,位于玄菟郡以东。 中平二年二月十日,刚刚巡视辽西边塞返回奉天的高勇,一入城门即接到冯玉回来的消息。想起这位以武转政大放异彩的属下,高勇顿觉自豪,两年来,跟随自己进入玄菟郡的护卫队、近卫队员不知不觉间已逝去大半,当初身无分文的穷人如今最小的也是连长,不单自己,连家人也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生活。高勇兑现了诺言,却没办法让所有曾跟随自己的人过上幸福的日子。 想着许多,不觉间回到郡府门外,来不及下马便大声嚷道:“冯玉呢?这么好的天别躲在屋里啊!”说着大步走进郡府。可在右脚跨进府门的一刹那,高勇愣住了,呆呆的凝望院内……“轲大叔!” “高兄弟!” 随后,一高一矮的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快,让大叔看看!嗯,不错,结实多了,个头也长了,要是王老哥看到你……”说到这,两人再次陷入沉寂。许久,高勇拭去眼泪:“轲大叔,你老了很多啊!” “能不老吗?再过几年也要入土了。” “哪能啊?轲大叔正当壮年,要死的是乌桓畜牲!” 轲其塔拍拍高勇的肩膀点头道:“对,要死的是乌桓畜牲!” 这时,一身白衣的冯玉上前施礼:“拜见主公!” 高勇拉起他上下打量:“嗯,越来越有外交家的气度了!这次多亏了你啊,让辽西郡躲过一场灾祸,全郡十余万百姓可都念着你的好呢。” 冯玉赶紧推脱道:“冯玉怎敢担此美名?若不是轲大帅力劝慕容部出兵,哪有大杀乌桓万余人的功绩啊!” 听到这,高勇转向轲其塔:“大叔,听说你的部落损失很重,需不需要什么帮助?能办到的老弟一定去办!” 轲其塔摇摇头感激道:“没多大损失,伤亡了千把人,只要老弟这里没有事,那乌桓便不敢把鲜卑怎么样!” 高勇摇手不满道:“怎么?瞧不起老弟?不瞒大叔,老弟的日子比你哪里好多了,一年未受侵扰,辽西、玄菟已经恢复了大半元气,若是再有两年……嘿嘿,我不去找乌桓的麻烦他们就得谢天谢地了!” 轲其塔哈哈大笑:“好,有老弟这句话,这趟没白来!” 高勇也爽朗大笑拉着轲其塔与冯玉直奔城内最大的王记酒楼。老主顾自然受到特别待遇,独院雅间,几株桃树迎风舞,绿柳梨花别样春。酒宴上,轲其塔将草原汉子特有的豪爽性情展现得淋漓尽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连带着高勇也胃口大开,时而对碗相饮,时而同锅争肉,时而回忆往昔,时而热论未来,看得冯玉也为这份患难真情所感动。 日落西山酒足饭饱,高勇斜靠屋墙连打两个饱嗝,“轲大叔,老弟好想念王大叔啊!以前每次看到菜饼都会忍不住大吃特吃,可如今……唉!物是人非了!” 轲其塔满脸通红扶着案几,双眼泪光闪动看向高勇:“若是知道老弟如今的作为,王大哥肯定高兴的一塌糊涂,他呀,只是想让穷人过上好日子!” 高勇闻言呆望屋顶,片刻后说道:“轲大叔,你部落里多余的马匹老弟全要了,比市价高一成。莫护安、日律推演、置鞬落罗控制部落的马匹也帮老弟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轲其塔一愣:“要这么多的马匹,难道老弟你要……” 高勇费了好大的劲将头转过来:“猜对了,老弟要为王大叔报仇!自然得早点准备,总不能临时抱佛脚吧!” 轲其塔点点头:“好,这事大叔接了,我部落的马匹可以低于市价——” “不可!”高勇打断轲其塔的话,呵呵笑道:“老弟要名正言顺的支援大叔复兴部落,让你的部落成为能够和慕容、素利抗衡的大部落。” 轲其塔心中一禀,立刻明白高勇脑中所想:让自己壮大,大到能够和慕容、素利抗衡,到那时,背后有老弟支持,草原还不是囊中之物!“老弟的胃口好大啊!” 高勇突然收敛笑容郑重道:“这样一来,老弟与大叔的同盟更加稳固,大叔权利收复草原,老弟全力攻占高句丽、夫余,到那时,北方便是我们的天下!哈哈哈哈!”咣当,高大笑四声一头砸在案几上呼呼睡去。 轲其塔努力的摇摇头回忆刚才高勇大笑的原因,却终究抵挡不住醉意一头栽倒……冯玉?早在一边鼾声如雷了! 以后几天,高勇陪同轲其塔逛遍了奉天城。政务院、督军府还有各种各样记不清的楼宇亭台,无不让轲其塔大声狂呼惊诧莫名。看到繁茂的市集大叫一声,看到靓丽的公园大叫一声,看到巨大的中心广场大叫一声……总之,逛到一半的时候,轲其塔已经嘶哑了。 高大的城墙、完善的设施、川流不息的人群还有那飞速行驶的马车,一切的一切让轲其塔明白自己与高勇的巨大差距,即便集中全鲜卑的兵力也未必能够攻下奉天城。虽然有些失落,但轲其塔知道:自己乃至鲜卑各部妄图入主中原的美梦将永远成为美梦!所以,为今后打算,必须将这份同盟巩固再巩固! “老弟,这里便是学校?”看着一栋干净整洁被树木围起来二层楼房与其前方占地十余顷的操场,听者时断时续的朗朗读书声,轲其塔好奇的问道。 高勇望向正门,那里挂着“奉天第十一中学”的牌子,这里?脑中一转记了起来,苏雪莲和薛兰、郭嘉都在这里上学,“这里啊?不错,这是奉天最有名的中学。” 轲其塔睁大眼睛看了又看,似乎在说服自己下定决心,“老弟,大叔想托你办件事。” “请讲!” “大叔有个儿子,你知道的,叫轲比能。希望老弟安排一下让他到奉天学习大汉国的字,看大汉国的书。” 轲比能?高勇心中一动,倘若将他同化过来接受新制度,让他认同奉天的统治,那么将来统一草原会省去许多麻烦!虽然失控的危险同样存在……赌一把!“好!不仅是轲其塔,大叔部落里聪明的孩子都可以送来,中学毕业后还可以报考奉天军大,学习指挥作战。” 轲其塔被高勇痛快的答复感动,激动道:“老弟啊,让大叔怎么感谢你啊!” 高勇哈哈一笑打趣道:“简单啊,逮住机会多捅乌桓几刀就好了!” 这时,校园内传出一阵悦耳的编钟声,紧接着三栋楼门同时大开,背着布包的孩童欢呼叫喊着跑出,一部分留在操场上玩耍,一部分冲出校门结伴回家。看着包围在身边蹦蹦跳跳快快乐乐的孩子们,不仅高勇,连轲其塔也被感染,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竟幻想起轲比能背着小包跑出校门的模样…… 两日后,高勇与轲其塔正式订立攻守同盟,盟约除写明必须的同进共退的条款外,还额外加上轲其塔负责支援玄菟郡上等战马、高勇负责支援轲其塔部落粮食、布匹、生活器具的内容,并于当日签批五千石援助。轲其塔带着分批运回五千石粮食的喜讯返回草原,冯玉略感疑惑:“主公,若日后轲最部强大起来还会遵守盟约吗?” 高勇望着西落的太阳答道:“所有的盟约都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一张废纸,等到实力足够强大,盟约遵守与否由不得他们说!”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三月二日,奉天城督军府。高勇听着沮授讲述最新情况,督军府的主要参谋均已到齐。沮授立于沙盘前,边说边将代表各支部队的小旗插上,“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公孙度已与高句丽、三韩达成共同出兵协议。公孙度出兵五万,包括由西安平调来的一万五千骑兵。其留在辽东、乐浪二郡的守军仅剩镂方一万、浑弥五千、提奚一万和东沓五千。高句丽出兵三万,由其王子伊夷模统帅,正向襄平移动,预计于十天后到达。三韩各派兵一万,将于十天内到达襄平,此次共有十一万敌军。夫余亦出现兵力集结的迹象,乌桓的探马也相继在辽西郡附近出没。” 高勇盯着提奚、浑弥和镂方三面小旗说道:“在提溪、镂方各留一万步兵,看来公孙度也不放心高句丽和三韩啊!沮参赞,这么机密的情报是怎么得到的?” 沮授被高勇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说道:“这个嘛,是密探扮成仆人混进公孙度府内,然后与之前扮作商人的密探里应外合,买通了公孙度的一名小妾,趁他熟睡时将辽东、乐浪两郡布防图偷了出来,让我们照着画了一份。” 高勇听完哈哈笑道:“小妾?唉,多少事情坏在女人手上!还好我们的机密文件都放在督军府的地下一层,重兵把守外加三把铁锁的大铁门,不过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戏公请说说你的看法。” 戏志才分析道:“现在公孙度的兵力部署,如同一根两头重中间轻的扁担。故此,只要针对其弱点下手!”说着指向浑弥。 高勇问道:“这么说,戏公还是同意高都尉偷袭浑弥的计划?” 戏志才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的。原因有三,第一,浑弥只有五千守军,如果派出三团士兵偷袭胜算较大;第二,因三郡兵少,公孙度绝对料想不到我军敢于偷袭,这也增加胜算;第三,一旦拿下浑弥,可以切断辽东与乐浪之间的联系,既可以阻止乐浪守军北上,也可以让联军中三韩士兵军心不稳。公孙度后方空虚,拿下浑弥可逼其退兵!如公孙度不退,那么只好眼看土地被一点点蚕食吧!” 沮授大赞:“不错!授也赞同康年的计划。只是,若派出三团士兵偷袭,用来正面对敌的兵力将更少!如此一来,右北平、辽西二郡的压力会非常大,倘若乌桓猛攻……” 高勇亦担心道:“守备辽西的将领一定要熟悉地形,还要智勇兼备,谁比较合适呢?” 沮授眼睛一亮说道:“李政!此人乃辽西老人,虽然年轻,却沉稳谨慎,前年与乌桓作战中表现突出,当可担此重任!不过,为安全起见,还应再派一名军师与其配合比较好。” 戏志才笑道:“让志才去吧!正好趁机会会乌桓,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高勇指着右北平的宾徒城说道:“戏公,宾徒、令支、昌黎皆为乌桓首攻目标,必须多加小心。” “主公放心!” 次日,所有团级以上军官齐聚督军府。在沮授介绍目前的危险情况之后,众将皆倒吸凉气,无论谁都清楚一万三对抗十一万,这场战斗不是一般的难打。高勇扫视众将,感慨道:“此仗关乎玄菟郡的生死存亡!诸公两年来辛苦创造的一切要靠极大勇气和智慧来保护!敌人表面上气势汹汹,却难掩他们之间的嫌隙,只要好好利用,必然能让局势朝对我方有利的方向发展。” 沮授继续分析道:“此次公孙度虽然拉拢了十一万杂军,可战斗力却无法与作战经验丰富的新军相比。此外,联军之间互不统属,作战时难免出现协调失误、配合不周的情况,只要针对此点,我军总有机会。据情报显示,联军骑兵在三万左右,步卒八万。” 高勇突然起身对众将说道:“诸公,此次是督军府成立以来的第一场大仗、恶仗!作为军人,必须要有面对恶劣环境的勇气和决心!无论什么困难都要想办法克服它、战胜它!胜利永远属于有准备、有决心、有毅力的一方!” “是,主公放心!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众将起立,齐向挂在墙上的军旗敬出庄严的军礼! 高勇满意的点点头,郑重道:“众将听令!高都尉!” 高顺起立:“莫将在!” “命你率领一千重步兵、一千轻步兵、一千弩兵与甘校尉的海军配合偷袭浑弥!”高顺敬军礼,转身坐下。 “甘校尉听令!” “莫将在!” “命你率海军与高都尉协同作战!” “张校尉、乐校尉,命你二人各率一千轻骑兵骚扰敌后粮道,并趁我与公孙度对战时,在敌后方造成大军偷袭假象!” “李校尉、戏军师,因你二人熟悉右北平、辽西二郡地形,因此驻扎两郡的作战团、预备役部队和警备队由你二人全权指挥,不仅要挡住乌桓可能的进攻,还要时刻提防渔阳公孙瓒偷袭,任务艰巨,请务必小心!必要时还要支援玄菟作战。其余众将随我一同迎击公孙度的十万联军!” “遵令!” 早在二月,尚处寒冬的三郡已经开始预备役的动员部署工作,各县城预备役陆续接收城防,另有部分兵力向三郡周围边界附近的县城集结。至三月初,预备役部署完毕。三郡此次共动员预备役五万人。不过,考虑到情势危急,高勇仍觉不够,与荀彧、沮授商量后,决定暂时开放对预备役人员的兵器装备配给,包括铠甲、臂盾、弓弩、刀剑,不过接收人员必须经过审核,所配箭支、武器、铠甲要刻上名字,作定期检查。此外,装备一律不准带出管三郡,如有发现一律按照叛国罪论处。 三月中旬,高顺率三团士兵秘密赶到秦皇港与甘宁那组建不足一月的海军汇合。经过短暂的航海适应性训练后开始分批登船,船只改成商船模样,带足给养秘密航向浑弥。当船只分批离开秦皇港时,码头上两个人影躲在货箱后悄悄地打量这支商船队。 “鲜于少爷!要不要将商船队离开的消息送回襄平?” “猪脑啊你!这些都是商船!” “可是老爷不是说只要有大量船只离港就要送消息回去吗?” “你……还真是猪脑!哪有大量船啊!这不是每天才十几艘吗!你看那船重的,肯定装了不少好东西……还看什么?还不快将消息送出去!” “少爷您想通了!俺这就回襄平!” “猪!谁让你回襄平了?老子让你送到我们的人那里!让他们准备好在半路上动手!快去!你个猪脑!” 与此同时,乐进、张颌各领部队悄悄穿越边境,一边侦查公孙度粮道,一边制定行军路线。因辽东地广人稀,利于骑兵隐蔽行军,利用此点,二人竟然顺利摸到辽东郡腹地,不但侦查到公孙度粮道,还意外发现辽东郡除东沓外,其余县城守备均相当薄弱! 高勇调集三团重骑兵、两团轻骑兵以及重步兵、轻步兵各一团、弩兵三个团进入辽阳城。入城后,留下陈群动员百姓暂时前往奉天避难,自己与众将立刻赶去通向辽东郡官道上构建营寨,驻扎两团轻骑兵。现在,督军府仅右北平留有一团轻步兵,辽西郡留有一团轻步兵,其余全都集结至前线。当高勇秘密调兵遣将的时候,公孙度尽起大军,目标直指辽阳。 出发后,鲜于甫建议公孙度:“主公,属下建议应当迅速增兵辽隧,再由辽遂出发绕过辽阳进攻玄菟望平!同时,分派部分兵力佯攻辽阳吸引高勇主力,而我军主力则直扑奉天城!” 公孙度此时正幻想着一战击溃高勇那些懒散不堪的所谓‘新军’,幻想着一战定鼎,打的他们落花流水跪地求饶……听到鲜于甫献计,根本不屑一顾,撇嘴拒绝:“鲜于老弟多虑了!度曾亲眼看过玄菟所谓的新军,根本不堪一击。再说,现在增兵辽隧岂不是打草惊蛇?岂不摆明告诉高勇我大军要进攻了吗!” 鲜于甫心中恼怒这位听不进劝告的主公,但是作为属下却必须要坚决指出主公的错误。于是继续劝道:“既然不想打草惊蛇,那何不佯攻辽阳?然后集中主力进攻奉天!” 公孙度听罢嘲讽道:“鲜于老弟,我辽东十几万联军怕甚来?直接打过去才能震慑敌人,跟那个娃娃太守还需要用计策?笑话!” “哈哈!公孙太守和属下商量什么呢?难道要高句丽的勇士首先攻城?”操着一口流利汉语的高句丽王子伊夷模拍马靠了过来。 公孙度急忙解释道:“哪里?王子误会了!我等正在商讨如何处理那个高勇呢?” 伊夷模似有不信,看了鲜于甫一眼,而后附在公孙度耳边道:“公孙太守,别忘了奉天一半的钱财器物划归高句丽的承诺!” 公孙度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笑道:“当然,当然!这个怎么会忘了呢?哈哈哈哈!” 鲜于甫看着这两位自大自傲兼自狂的家伙疯笑,心中悄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距离辽东边界十里处的骑兵大营,众人正在察看地图研究方略。突然马蹄声过,一名士兵跑进营帐,“报告太守!公孙度军前锋五千骑兵已进入玄菟郡界!” 沮授平静的在地图上标出对应的位置,嘿然一笑道:“主公,来而不往非礼也,是不是问候一下?” 高勇看懂了沮授心意,转头对众将道:“哪位愿去打这个头阵?” 张飞当即蹦了起来,扯着大嗓门嚷嚷道:“主公,让老张去,保证杀得他们后悔来!这些日子天天上课,都快憋出鸟来了!” 高勇没有理会张飞跃跃欲试的豪言,继续说道:“张校尉稍安毋躁,话还没有说完呢。此仗只许败不许胜!而且败要败的毫无痕迹,败的合情合理!” 张飞听到这话眼珠一转刷的坐回座上低头不语。高勇看到后强忍笑意:“张校尉,怎么又坐回去了?” 张飞手捂肚子呻吟道:“哎呦,主公!肚子突然疼痛难忍!怕是不能出战了!哎呦……” 高勇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张飞是不是真糊涂,只好问其他人:“不知黄校尉、太史营长可愿前往?” 两人同时起身,黄忠面露难色道:“主公,这……要属下打胜容易,可这只许败不许胜……很难啊!” 沮授嘿嘿一笑走近黄忠,附耳低语数声。黄忠立刻转阴为晴道:“谢督军参赞!” “黄忠、太史慈听令!命你二人各带一千轻骑兵于敌人下寨前袭扰,只用弓弩射杀即可,切忌厮杀!切忌不许打胜!” 作为先锋的五千骑兵可是公孙度的宝贝,亲自训练长达一年之久,在他看来这支骑兵即便不是天下无敌,纵横辽东也已绰绰有余。骑兵将领是辽东都尉窦安,此人今年三十五岁,号称辽东第一勇士。此次出征,窦安趾高气昂骑马奔驰在队伍最前,不时命令士兵向两翼搜索,以防敌人偷袭。 进入玄菟不久,窦安便发现前方过来一支千人骑兵,冷笑着把手向上一举——身后五千骑兵迅速跟进、呈扇形分列两侧……当窦安把手放下的时候,骑兵已经排好五层进攻阵。 黄忠亦看到对面骑兵,急令号手吹响号角,一千轻骑兵分成四座方阵,各自执弩在手指向前方。黄忠举起手中黑刃刀指向窦安喝道:“尔等还是大汉之民呼?怎敢擅自提兵入玄菟地界?” 窦安大笑:“无知小儿焉敢妄为一郡之长!勾结夫余挑动纷争,更妄图自立,故此,我主感念皇恩,代天讨之!”言罢拍马上前直奔黄忠杀去。黄忠收紧马缰舞刀便砍,窦安举枪招架……二人短兵相接战在一处。三五个回合过后,黄忠已清除窦安虚实,自己五招之内便可将其了结。怎奈此仗许败不许胜,只得佯装勉强抵挡,十余回合后大呼不敌拨马败走。一千骑兵看到主将败退,胡乱射出弩箭大声叫嚷着逃回大营。 窦安想不到玄菟将领如此不堪一击,顿时大脑发热将鲜于甫的忠告抛诸脑后,大呼一声:“众将士随我一同追杀!”五千骑兵嗷嗷叫喊着追杀下去。行进不到五里,前方又来一支骑兵,为首一员小将,俊朗沉稳。窦安大喝一声:“前方何人?报上性命!窦安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小将勒马上前高声答道:“玄菟太守帐下太史慈!今日特来取你狗命!”说罢举起蟠龙枪直冲过去。窦安不再搭话,舞枪与太史慈站在一起。十余回合后,太史慈故意失手被窦安击中蟠龙枪,装出战枪险些磕飞的假象,惊叫一声:“贼将好厉害!”拨马与身后一千骑兵慌乱败逃。 窦安不想自己连败对方两员大将,自信心极度膨胀,一边命人通报公孙度,一边继续追击。公孙度接到窦安连败高勇两员大将的消息后欣喜异常,对鲜于甫道:“鲜于老弟,看到了吧!高勇不过如此,跟我斗?他还太嫩!全军听令:加快行军,明日到辽阳城内喝庆功酒!” 另一边,玄菟郡兵营寨内,黄忠、太史慈陆续回营。沮授听到公孙度的先锋已被引来,忍不住笑道:“主公,此仗开了个好头,是不是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听到这话,张飞突然嚷道:“参赞!是不是要出战?这次该让取胜了吧!”其余几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高勇嘿嘿一笑,对众将道:“不是出战,且恰好相反——传令:将刚才轻骑兵穿过的老旧皮甲和老式弓弩留给公孙度!再留下一个营善后,其余部队全部撤回辽阳!”众人不解,为何平白无故败了两阵还要丢下这许多武器?去问沮授,得到的仅仅是四个字——无可奉告! 高勇大队人马离开不久,窦安率五千骑兵赶到营外,不等休息立刻进攻。仅一次冲锋便攻破营寨,打得守营军兵四散奔逃,转眼间一个不剩。诺大的军营除了几匹老马、几十石粮草和数百套甲胄弓弩外什么都没有了! 不久,公孙度随大军赶到,得知如此丰硕的战果,他也同窦安一样对此仗充满自信。鲜于甫却感到其中的不合常理,对公孙度道:“主公!高勇既然能够击溃黄巾乱匪,为何又变得不堪一击?还留下这许多辎重兵器?属下觉得其中大有蹊跷!也许……” 公孙度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也许什么?辽东骑兵可以一敌百,不是夸口,这支骑兵拉到草原上也不输给乌桓鲜卑!玄菟骑兵算什么,黄巾贼又算什么?得不到这样的战果才是蹊跷!难道让那高勇打得大败你才觉得没有问题?哼!真该让你留守襄平,省得一路心烦。” 辽阳城内,刚刚返回的高勇发现此城大部分百姓仍未前往奉天,反而若无其事的照常生活,陈群满脸焦急跑到高勇跟前禀告道:“主公,辽阳百姓说什么也不愿离开!” 很快,得到太守返回辽阳的消息后,城内百姓迅速汇集到县府周围。高勇知道后立刻放下工作来到门外,百姓轰然跪倒坚决不肯离开。高勇无奈,只好劝说道:“众位乡亲,辽阳即将爆发大战,到时战火无情,未免大家受到伤害,还请尽快赶往奉天城避难!” 这时,刚从奉天赶回来的辽阳县令由人群外挤了进来,满脸担忧,不停的劝说周围百姓:“乡亲们快点离开吧!快点离开吧!” 人群中最前面的几个人突然站了出来,其中一位老者道:“高太守,我等是辽阳县各乡选出的有轶、亭长,都知道太守让乡亲到奉天是为了大家好,但是我等皆是玄菟郡百姓,太守曾教导下官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的一切!现在,贼人公孙度垂涎玄菟富庶要来劫掠,乡亲们能答应吗?” 四周百姓异口同声:“不能!” 老者继续道:“那该怎么办?” “保卫家园!与公孙度血战到底!” 老者拿出一份血书,“高太守!此乃辽阳各乡有轶、亭长写下的血书,想请太守答应我等留下参加保卫辽阳的战斗!” “高太守,别看老朽一把年纪,年轻时也当过几年兵杀过敌人!” “我们也是一样,想当年我们可是辽阳有名的军中四虎!” 看着这些愿意与自己一同抵抗公孙度联军的百姓,高勇的眼睛湿润了…一位一位扶起身前百姓,大声道:“好!本官答应你们!让辽阳军民并肩作战保卫家园!” “保卫家园!保卫家园!” …… 为了给高勇一个出其不意,公孙度强令队伍急行,赶到辽阳时已疲惫不堪。这些郡兵有一半是被强拉来的农民,匆匆训练几个月就上了战场,士气不高、斗志不强。若不是窦安取得两场大胜振奋人心,只怕不等交战就有兵卒逃跑了。 联军大帐内,三拨人泾渭分明各自聚拢站立。坐于正座的公孙度率先说道:“今日联军首战告捷,大涨全军士气,可喜可贺啊!” 众人纷纷点头,窦安毫不掩饰满脸的得意,狂笑道:“主公,玄菟民团不过如此,见到辽东精锐骑兵皆腿脚发抖,随便几下打得他们四散逃窜!” 众将听到此话均面露喜色,高句丽王子伊夷模更是放肆狂笑道:“好啊!干脆明日由高句丽勇士率先进攻!” 马韩将领李村赫急忙操着磕磕绊绊地汉话说道:“那怎么可以?我们是联军,怎能让高句丽勇士独自作战?不如我们各自进攻一门,看看谁能最先攻下辽阳?” 公孙度听到二人争辩心中好笑,暗道:“你们急着送死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随即说道:“这样不太好吧!如此一来,联军兵力分散,极易被分而食之!不如明日集中力量进攻南门,辽东郡兵主攻中部,你们攻击左右,如此公平合理,率先破城者可以先行入城,如何?” 一听此言,所有人都露出贪婪的神情,要知道最先入城可以大抢特抢!正所谓:先到的吃肉,后到的喝汤! 公孙度稍停片刻,扫视己军将校,看他们个个神情亢奋凝望自己,“张虎、那元!明天由你二人率领两万人马攻城!务必在正午前拿下辽阳!” 二人同声应诺:“莫将领命!” 三月十五日,阴云笼罩玄菟上空,消失许久的寒风再次出现,由北向南大肆发威。尘土飞扬、树木倾斜,吹得旌旗哗哗作响,吹得联军士兵睁不开双眼。高勇将三团弩兵全部派上城头,蹲在墙垛后面。为麻痹敌人,高勇让预备役部队穿戴破盔烂甲暴露城头。张飞率一千重骑兵、黄忠、太史慈各率一千轻骑兵于城内待命。不肯撤离的辽阳百姓负责准备饭食、照顾伤员和运送箭矢、木石。 站在城上凝望几万联军士兵缓慢的在弓弩射程之外排列阵型,高勇举起原始的扩音喇叭大喊道:“公孙太守,你身为大汉官吏!为何擅自率兵进攻玄菟?难道要造反不成?” 公孙度正在冷眼擦看城墙上穿戴破旧的守军,突然听到高勇声音远远传来,略感不可思议,不过战场上顾不上细节,遂提声回应:“高太守!你擅改大汉律令,才是真正的造反!众将士听令:活捉高勇者官升三级,赏黄金百两!” 张虎、那元看到公孙度的眼色后,各自将长枪向前挥舞,口中大喊:“攻城!”李村赫、伊夷模亦指挥自己的军队发动进攻,一攻左,一攻右! 公孙度派出攻城的郡兵皆是精锐,两万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辽阳南城前进。第一排是盾兵,挺举一丈高的木盾,负责抵挡城上射下的箭矢;其后依次是弓兵、剑盾兵和最后面的长枪兵。盾兵行至距城墙百丈处立定,千余人同时将盾斜立,其间露出可容纳一人穿过的空隙。弓兵站到盾后,利用木盾上沿的凹口向城上放箭。后面的剑盾兵高举小盾护顶,跟着云梯向城墙跑去。至于两侧的高句丽和三韩士兵,完全像没有经过训练的原始人一样,抬着简陋的云梯、举着小盾发疯般冲向城墙。 这是高勇来到汉末后第一次亲身经历汉代标准的攻城战,看到城下经过训练有素的辽东郡兵,高勇也有些佩服公孙度了。但这是战争!没有任何怜悯可讲!看到对方弓兵放箭,高勇立刻下令:“举盾!弓弩兵三箭十轮地毯式覆盖射击准备!”南城骤变,凭空架起一道盾墙,将南城包裹的严丝合缝。 进攻中的联军士兵看到城上异动后,心中同时冒出一个想法:孬种!胆小鬼!就知道躲在盾后!几万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向前疯跑,更有甚者居然丢掉盾牌赤膊上阵!这些奋勇争先的士兵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先攻下城的可以先抢,到时候财富、女人哈哈哈! 除十几支箭矢碰巧射中墙内的士兵外,其余九成九的箭矢被盾牌拦下,噼啪声中掉落城下。最猛烈的箭雨过后,辽东郡兵的弓箭密度与速度迅速下降,也许是他们认为没有必要浪费箭矢,也许是他们的储备有限,也许是公孙度比较小气…… 看到敌军进入强弩直线攻击范围内,高勇再次下令:“撤盾!开始射击!”瞬间,命令传达至每名战士耳中,无数盾牌突然撤下,城墙上霎时出现千名弩兵,在整齐的口令声中用同样标准的动作——瞄准、射击! 第一波三千支弩箭激射出去,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点正是那些向城上放箭的辽东弓兵。一千弩兵射箭后立刻后撤三步,另外一千弩兵向前一步来到墙垛处。这次他们瞄准的是冲在最前面的辽东郡兵!“嗖——”又是三千支弩箭!再其后,第三批千人弩兵瞄准前下方,让弩箭以近乎直线的方式射击出去! 第一波弩箭达到至高点时,第二波弩箭跟着射了出去,当第一波弩箭开始让弓兵出现伤亡的时候,第二波弩箭也到了割取生命的时刻!等到强弩上弦完毕,立刻开始第二轮射击。 城外,跑向城墙的士兵发现城上出现大量士兵时,一些老兵已然明白怎么回事,纷纷举起盾牌蹲下躲避,然而他们手中的小盾在这种时候根本起不到作用,顾头不顾不了脚,顾脚顾不了头。弩箭一波一波如涟漪般向后扩散,两拨间距不足两丈!辽东郡兵被迫紧靠在一起,将盾牌重叠以减少伤亡。然而,玄菟弩箭不但射速奇快,且密布集中,一旦出现缝隙便立刻有人中箭,他的盾牌落下,周围士兵便会跟着倒下一片。 射程之内的弓兵同样遭到沉重打击,密集箭雨完全出乎预料,无孔不入,无缝不插,根本来不及闪躲? ??高勇向身边的黄忠解释道:“黄校尉,这就是地毯式攻击!如能集中三五万弩兵同时射击,相信没有什么能存活下来!” 此时,辽东郡兵变阵,小盾牌紧密聚拢组成龟甲盾牌阵,沮授冷笑,命令一千弩兵改用强弓发射火箭。如此,两拨弩箭夹着一波火箭不断倾泻,辽东郡兵的盾牌上逐渐燃气大火,士卒衣服开始燃烧。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 看着眼前的一切,公孙度已经有些后悔没有制造冲车和巢车,使得辽东郡兵只能依靠简陋的云梯攻城。勉强跑到城下的士兵冒死架起云梯,幸存的剑盾兵快速攀爬……很快,他们竟开始后悔,迎着铺天盖地的滚木擂石,真不如刚才死在箭下了!尽管如此,仍有大量联军士兵架上云梯向上攀爬。公孙度看到玄菟郡强悍的弓弩攻击后本打算先行撤退,可当他见到步兵已然攻到城下开始登城时,很快放弃了此次能够挽回巨大损失的机会! 城墙上,高勇一边指挥弓弩射击,一边调集重步兵准备战斗。一阵“咵咵”的跑步声后,弩兵依次撤后,换上全身重装铠甲的重步兵抽出战刀整齐列阵墙后,各级军官同声下令,一排铁塔立刻与爬上来的敌军展开肉搏!此时,典韦、许褚相继加入战斗,重点照顾三韩士兵。二人如同两块吸收生命的磁石,所过之处敌人无一幸免!典韦双戟专砸脑袋,许褚大刀专砍脖子。城下准备登梯的三韩士兵看到上面不断掉落脑袋和无头尸体,精神受到巨大打击,当场便有几人发了疯。 当看到辽阳城头换上黑甲步兵的时候,公孙度已然明白了什么,那是一种被愚弄、被耍玩的耻辱,“高勇!你够狠!”鲜于甫却有着与公孙度完全不同的心情,那是一种失落与无力,“想不到短短两年,高勇不仅让玄菟天翻地覆,还训练出如此士卒,单看那身甲胄与体魄便不是普通兵卒能够抗衡的,难道真的回家无望了吗?” 伊夷模瞪着大眼仔细打量那身黑色铠甲,微微点头的同时随叫流出粘粘的口水,心中不禁盘算道:“倘若把这些铠甲弄到手……嘿嘿,夫余算什么?你骑兵再厉害也伤不了这一身铁甲,到那时……”想到此处,伊夷模突然大吼:“高句丽勇士听好:夺下一套敌军甲胄赏田地五亩、粮食百石!” 几人各样心肠,唯有李村赫脸色惨白紧咬牙关不发一言,听着公孙度、伊夷模相继下令杀敌抢东西,憋闷已久的丑脸竟发出嗤笑:“杀敌?抢盔甲?妈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仔细看看,城墙都还没上去……被杀倒是差不多!我呸!”当然,这些多时心里所想,是不能说出来的。但眼前的战场,受到玄菟郡兵重点照顾的三韩士卒明显处于下风。放眼望去,尸体已经堆满墙根。不到一刻钟,三韩实在攻不上去率先撤退。 高勇立刻集中火力,让每分钟上万支箭矢全部倾泻在辽东郡军的头上,很快他们也抵敌不住开始后撤。最后,高句丽的“勇士”也不再勇,看到其余两方撤退后,立刻转头向后方勇士去了!没有参与攻城的联军士兵鸦雀无声的看着前方插满箭矢的尸体,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有些胆小者双腿已然开始发抖。密密麻麻的箭尾,如同秋天等待收割的麦子,寒风吹过阴森恐怖,谁都知道,那下面可全是死尸啊! 看到城下满是尸体,公孙度心中大骇,后悔于贸然进攻。不久,损失统计上来,一战阵亡士兵达到五千,另有四千余人受伤。 李村赫骑马飞奔过来,大声喝道:“公孙太守!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有如此厉害的弓弩?” 伊夷模也是满脸怒容,张嘴大骂:“公孙太守!你不是说那个高勇是个小娃娃吗?怎的如此厉害!还有该死的三韩,谁让你们私自撤退的?他妈的,要不是你,老子已经攻下辽阳了!” 公孙度也憋了一肚子火,大叫道:“嚷什么嚷!没看见我损失最重吗?” 此时,鲜于甫催马过来对公孙度道:“主公,今天不宜再进攻了,还是回营暂歇,等攻城器械齐备后再行攻城!” 公孙度稍稍考虑一下,冷哼道:“窦安领五千骑兵断后,其余兵马回营。” 此时辽阳城上,士兵齐声呐喊:“公孙老儿听了,有种你来攻城!没种滚回襄平!” 沮授看到敌军后队缓缓撤离,对高勇说道:“主公,敌人撤退,是不是派张校尉出去泄泄火?”众人一听抿嘴微笑。 高勇点头道:“好,依参赞之言。传令:命张校尉率重骑兵出城消灭敌人断后部队,黄校尉、太史慈从旁边策应!切忌不可追击!” 窦安满眼怒气紧盯辽阳,突见城门打开,知道有敌兵出城,立刻让五千骑兵整队向城门方向列好密集冲锋阵型准备迎敌,心中不禁嘲笑:“无知小儿!竟敢向辽东骑兵挑战!” 辽阳城下,黑甲骑兵鱼贯而出,各一千轻骑兵不等列队便分左右狂奔过来,距离很远时纷纷取弩放箭。窦安脸上再一次露出不屑的笑容:“和昨日一样,隔这么老远放箭,怪不得不敢出城迎战,原来都是胆小鬼!”然而,当他发现弩箭射向空中的高度时,立刻明白到自己的愚蠢,急忙下令后撤散开。不过为时已晚,士兵中箭倒地一片,伤亡数百。随后,不等窦安再次整理阵型,对面两千骑兵悄然向两翼分开,呈弧形包抄己军后路。一边行进,一边放箭,骚扰射杀己军士兵。辽东骑兵虽然也能放箭还击,可是弓的射程没有弩远,射来射去只有挨打的份。窦安急了,立刻分出两支千人队前去拦截,其余人马缓缓聚拢后退。可是,不断飞来的箭矢让骑兵很难聚在一起,阵型松松散散。 高勇看到时机已到,命人吹响冲锋号,告诉张飞可以进攻了。 张飞听到期盼已久的冲锋号声,心中那个高兴啊!不过,自从跟随高勇,张飞别的没有学会,倒是学会了高勇激励士气的方法。张飞骑马在一千重骑兵前立住,这一千重骑兵按照每连一个小方阵:每个小方阵有五横排、十竖列,也就是每一列是一个班。这样就构成了一个正面二百列五横行的重骑兵方阵。张飞大声道:“弟兄们,公孙老贼看到玄菟郡富庶就要来抢,看到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要来破坏,你们说要不要狠狠的修理他们!” “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好,弟兄们!让公孙老贼看看玄菟新军重甲骑兵无坚不摧无阵不破的无敌攻击!让他们再也不敢有犯境之心!”张飞拨马转向张虎军,矛头前指大喝道:“准备冲锋!” 各连长依次发出命令:“举枪!慢跑!加速!枪放平!突击!”一千重骑兵成为窦安五千骑兵最后的噩梦! 窦安凝神眺望,看到一千黑盔黑甲的骑兵向自己这边冲杀过来的时候,一丝恐惧涌上心头,疑惑道:“不对啊!昨天他们不是穿着皮甲吗?怎么今天……” 辽东骑兵也好不到哪里,看到这样一支奇怪骑兵后,互相观望不知所措,一片沉寂等待窦安的命令。窦安咬牙将惊慌忘却,举枪前指:“辽东骑兵,进攻!”三千精骑各举兵器催马加速发起冲锋。 可是,面对全身包裹黑甲重骑兵,面对一双双死神般充满愤怒的眼睛,面对黑黑长长的刺枪,辽东骑兵竟首次觉得此次跟随公孙度出征有多么的不值,但一切已晚。黑色刺枪轻易地刺入身体,带着骨头碎裂的轻响,带着因为撞击而失去感觉的思绪——头一次明白:活着真好! 对撞的结果:辽东骑兵第一时间落马二百余人,而那黑色刺枪犹如嗜血狂魔,接连穿过几名骑兵的身体后才感到满足……重骑兵丢下刺枪抽出马刀,继续向前挥砍冲杀!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消灭敌人,冲到精疲力竭为止! 两支骑兵交错重叠在一起,辽东骑兵挥动战刀向重骑兵身上坎去——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随后辽东骑兵惊讶地发现手中的兵刃明明坎中对方,却只能在铠甲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自己反而被对方两名骑兵夹住,两刀砍来摔落马下,身体尚在半空便遭两马剂压……一片血红如鲜花盛开般散落! 一千重骑兵带着死神的宣判冲进辽东骑兵阵中。窦安已没有退路可走,催马迎上张飞举枪直刺,张飞抽回刺入敌兵体内的蛇矛反手一挡——“当啷”一声,窦安双臂发麻虎口剧痛,心知遇到强敌。两个回合,张飞一矛挑开窦安长枪,反手顺势由上而下重劈,窦安已无法躲闪,只好双手举枪全力抵挡。这一次没有听到预想的“当啷”一声,而是金属互相切割发出的极难听的声音……时间仿佛停滞,窦安难以置信的看着两眼间的蛇矛和手中断裂为两半的长枪,扔下两个字:“好——强!”便晃了晃栽下马去。张飞身旁的战士看到敌将已死,立刻大呼:“必胜!必胜!”其他的士兵也相继呼喊。此时,第一排的重骑兵已经穿透敌阵,稍稍整理队形后,返身又一次杀回阵中! 两边的轻骑兵已绕至辽东骑兵后路,并配合着重骑兵发起总攻。三支骑兵发散着向三个方向冲杀,气势如虹! 剩余千多人看到主将已死归路已断,知道自己九死一生。里面一名校尉突然大声喊道:“弟兄们,公孙太守对我等情深义重!今日惟有一死方可报答此恩!杀!” “壮烈!壮烈啊!如此勇士为公孙度效命!可惜了……”沮授略带感伤的说道。战斗很快结束,当公孙度派人救援时,看到的仅是一地尸体以及斜插地上的‘公孙’大旗! 辽阳县府,沮授向众人介绍鲜于甫这个人,“鲜于甫原籍玄菟,乃鲜于通长子。王寇伏法后,其举家迁往辽东。此人精通谋略,公孙度能在短时间内控制辽东、乐浪两郡,其功不可没。授认为,此人极有可能建议公孙度分兵攻击玄菟郡城,或绕道辽隧进入玄菟腹地。此外,可能请求高句丽再出兵进攻高显,那一带平原居多,易攻难守!目前,我军兵少,只能据城坚守无法反攻。必须等到高都尉拿下浑弥,才有可能获得转机。” 听完分析,众将纷纷点头,高勇思索片刻说道:“加强侦查,防止公孙度分兵偷袭!” 联军大营,公孙度大骂高勇无耻,高句丽、三韩的将领也跟着骂!也难怪,先是故意败给输掉阵,令联军自傲托大,冒然攻城,结果一仗下来损兵折将,断后的五千骑兵全军覆没。刚刚第一天就损失一万余人,其中还有联军引以为豪的精锐骑兵和大将窦安! 看着唉声叹气的公孙度,鲜于甫建议道:“主公,强攻不是办法,属下有两个建议:其一,加快攻城器械建造,三五天后进攻辽阳!其二,派兵偷袭奉天。” 公孙度大惊:“什么?偷袭奉天?高勇守城如此之强,万一再受损失……” 鲜于甫自信道:“不会!据细作探查,玄菟、辽西只有两万兵马,据属下估计,他还要分兵防守乌桓和夫余,也即是说现在辽阳几乎集中了玄菟剩余的全部兵力,那么奉天自然……” 公孙度眼中露出贪婪神色,冷笑道:“奉天一定兵力空虚!哈哈!”刚笑一声,公孙度便停下问道:“可是他们要是分兵于半路上截击又当如何?” 鲜于甫在帐内踱了几步:“只要他敢分兵截击,主公立刻猛攻辽阳,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当夜,进攻奉天的部队悄悄离开营寨。高勇得到消息后也大为佩服沮授才智,问道:“参赞打算如何应对这支人马?” 沮授看着地图手捋须髯,半响说道:“命令黄忠、太史慈率兵于沿路袭扰、断敌粮道!” 高勇沉思一下说道:“参赞不打算派兵截击?” 沮授摇了摇头,笑道:“鲜于甫也想要主公派兵截击,然后他好全力猛攻辽阳。不过我偏不如他所愿!只要再过一两天,浑弥就会有结果,到时候再安排也不迟!” 是夜,辽阳北门打开,两千骑兵满载箭矢狂奔而出,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二十多个信使也一同离开辽阳,他们的任务是通知沿途村庄的百姓转移到安全地区,决不留给侵略军任何东西! 第八章 纷乱初始之激战辽东 公孙度攻城惨败的同一天,高顺带领三千士兵偷偷登上海岸,稍作休息,派出高勇特批随军参战的一营特种兵扮成农民模样趁白天混入浑弥城。第二日深夜,高顺率部偷偷潜至浑弥城外。 早先潜入的特种兵于后半夜集合,偷偷摸近城门。把守城门的军官相当机警,发现可疑人影靠近城门后,立刻提神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此城夜里不许上街吗?快点回去!否则格杀勿论!” 带队的是一位少校营长,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上战场立功,这次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看到对方已然疑心,营长立刻拿出专用小型弩对准那名军官抬手一箭,那人应声倒地。营长伸手向前一挥低声道:“一连控制城门!二连、三连攻上城墙,准备防守!四连、五连扼守路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命令一下,特种兵各展所长,扔飞刀的、投标枪的、用弓弩狙射的,当然大部分是近身格斗的。利用黑夜掩护,守城郡兵根本不是特种兵的对手,十余支箭全无虚发,瞬间撂倒十余人,其后围攻更是杀得守军毫无招架之力。城门眨眼易手,特种兵一边继续攻占城墙,一边向城外发出信号。 城外的高顺见到偷袭成功,立刻率领步兵突入城门与城内增援过来的郡兵厮杀起来。弩兵进城后迅速占据高地,利用地势优势向城内敌军展开压制射击。场面很是混乱,公孙度部署在浑弥郡兵也是精锐,战斗力比普通郡兵抢出许多。高顺入城后,发现守军抵抗顽强死战不退。如果不是自己率领的重步兵装甲够厚还真有可能伤亡惨重攻不下来。 敌人的顽强激发了高顺的斗志,他一刀砍死一名敌人后大喝一声:“重步兵结散阵杀敌!为玄菟亲人的平安,杀啊!”一声令下,混战中的步兵立刻以班为单位,重新集结在士官长周围,边打边排成绞杀阵型,逐渐占据主动。 守城郡兵遭到突袭后,立刻组织反攻。没想到攻入城内的敌方士兵自己从未见过,漆黑铠甲将身体包得严严实实,只有眼睛部分的孔洞以及嘴前突出部分呼出的白气代表着他们是活着的生命。自己的刀枪砍到铠甲上除了发出极难听的摩擦声和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外,再无任何作用。对方更毫无知觉,不停的前进、砍杀。只有极个别的战士被从孔洞刺入的刀剑所伤,但是,在他们倒下前仍然不停厮杀。 高顺站在最前方奋力砍杀,无人能当其锋。身后士兵见到主将如此英勇,也是士气暴涨,排列整齐的重步兵毫不迟疑的向前迈步,依靠自己身上的厚重铠甲不断地承受敌军的攻击。随着三面城墙被攻占,守城郡兵开始有组织的依次后退,除偶尔反击一下外,战场已被玄菟新军彻底控制! 等到退出北门,守城将领才向城上的玄菟郡兵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怎敢偷袭浑弥城!” 城墙上,高顺笑答:“无知小儿!才想起问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我乃是玄菟郡都尉高顺!以后这座浑弥城就是玄菟高太守的了!还有,回去告诉高句丽王子,玄菟感谢高句丽王借路。”说罢,一阵箭雨,逼得辽东郡兵后退百丈。 将领见夺城无望,只好带人向襄平方向赶去。高顺急忙整理防务出榜安民。这一战玄菟新军死伤逾百,多是从头盔面具的眼睛部位刺入。后来,经过此战,高勇与郑浑改进了头盔面具,将眼部六边形的孔弄得更窄、更细,让箭矢无法射入,刀枪无法刺入,只不过这样一来减小了视野,对作战稍有影响。 玄菟郡兵占领浑弥使辽东、乐浪两郡大惊!辽阳城外的公孙度接到消息时已是三天后了。突闻此事,公孙度脸色数变!除大骂高勇奸诈外,别无他法。加上跑回来的将领报告说高顺乃是借道高句丽,使公孙度也开始怀疑高句丽,虽然鲜于甫在一旁不断强调高顺还可能是借由海路,但是公孙度已经在心里恨上高句丽了,好在听到偷袭的玄菟郡兵不超过五千,并未太过担心。他相信,只要这边取胜,那偷袭的数千玄菟郡兵迟早要归顺的。 在高顺攻占浑弥的第二天,辽东郡新昌县附近,一支千人队伍押着百十辆马车缓缓向襄平走去,这是由汶县运往前线的粮草。押送者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兵,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马匹也低垂着头。除了道路是黑色以外,其余地方一片雪白,一望无际的雪白!几名年轻军候骑着马斥责缓慢前进的士兵。 突然,有个老兵停住脚步,面色凝重的将手按在地上——片刻后!他猛然抬头向北侧山坡望去,白色的山坡上陆续出现许多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老兵凭借多年的经验立刻明白眼前情况,惊吼道:“快看!哪里来的骑兵?” 另一位眼尖的老兵也已经发现异常,定睛细看——不由得脸色大变!只因他看到两面从未见过的旗帜——那是一只黑鹰落在金盾上的旗帜,嘴里嘟囔道:“不对呀!那不是辽东郡的骑兵!好像是……敌人偷……”话未说完便被弩箭射穿胸口仰面倒地。 其余士兵已经看到飞速冲近的骑兵,黑黑一片撼动天地,后面更扬起漫天白雾!最先到达的是满天弩箭,许多站在粮车上观望的士兵和骑兵纷纷中箭落地。随后,飞奔的黑色骑兵高举马刀冲进粮队,马蹄溅起的白色雪花中片片红色散落其间……到处是惊恐哀嚎的声音! 乐进看到敌人已经胆寒,大声喊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很快,投降的俘虏全被释放,百十辆马车的粮草也已燃起大火。 张颌赶了过来问道:“乐校尉为何要烧掉这许多粮草?” 乐进道:“这些粮草我军无法带走,又不能留给公孙度,只好烧掉!唉——有伤天和啊!” 那元率领步兵走在玄菟修建的公路上,心中那叫一个美,大嚷道:“看这官道,走起来就是舒坦!” 张虎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新奇:“看那房子?全是红砖修葺而成,看来玄菟郡富庶果然不假!这趟来得真值。” 这时,派出抢劫的士兵突然回来:“报!张校尉,村子内空无一人!房内也没有任何粮食和值钱的东西!” 那元倒吸凉气道:“不妙啊!看样子他们好像早有准备!” 这时,又一名士兵由后队跑来:“张校尉大事不好!后军辎重队遭敌军偷袭,粮草损失甚多!” 张虎听完怒喝道:“慌什么慌!传令骑兵立刻赶到后队消灭敌人!”五千骑兵急匆匆向后跑去。他们离开不久,左前方树林中突然射出大量箭矢,跟着千余骑兵冲出树林发起集团冲锋,一个来回将没有骑兵保护的近千步兵冲散。那元突遭变故,一边拨打箭矢,一边大声叫喊:“整队!整队!别乱了!” 奇怪的是,那千余骑兵毫不恋战,打了一下就跑。那元正自奇怪,张虎率五千骑兵追了上来。“那校尉,听说你这里也遭到敌人偷袭?” 那元点头道:“他们只是放了箭,一个冲锋就撤了!” 张虎一拳击在马背上,咒骂道:“卑鄙!这帮无耻之徒,竟然前后同时偷袭!让我骑兵无用武之地!” 那元看着打扫战场的士兵,看着那些被抬到路边的死尸,欣慰道:“还好,我军仅损失百余人!” 张虎拾起落在地上的箭矢,说道:“仅损失百余人?呵呵,那他们有没有损失?” 那元一愣,这才发现刚才敌军一个冲锋竟没有一人落马!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张虎好像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望向奉天方向,许久才说道:“后面也是一样,烧掉十几车粮草、射杀数百人,也是无一伤亡!” 其后整整两天,这支偷袭的部队反倒成为被人偷袭的目标,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不断遭受袭击。玄菟骑兵神出鬼没,一会躲藏在树林中暗放冷箭,一会出现在村子里射杀抢掠的兵卒,一会又对侧翼发动突袭!最可气的是,张虎的五千骑兵在两天之内居然没能与玄菟骑兵交过一次手!反而因为不断的被动追击而疲惫不堪。看到这种情况,再加上粮草不济,那元不得不停止行军,催促后方赶紧运送粮草。 此刻,公孙度在大营内也是一样的烦乱,“什么?昨天运送的粮草又被截了?他妈的,你们这帮废物!要是再把粮草弄丢了就提脑袋回来!” 鲜于甫试探着劝道:“主公,我军意图已被发现,高勇既不派兵截击,也不增兵奉天,反而派出小股部队沿路袭扰便是明证!而最让人担心的是我军粮草车队为何十次有九次会被对方截掉?” 公孙度经他的提醒立刻明白过来,轻声道:“你是说营内有奸细?”鲜于甫点点头。 “报!”一个士兵跑进营帐,“禀告太守,刚才汶县县尉率数十部属强行离开营寨!” 公孙度大骂:“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亏我那样信任他!高勇,你够狠!竟然把手伸到辽东来了!” 鲜于甫立刻明白到这位汶县县尉肯定是从公孙度手中买的官,同时也对高勇的心机感到吃惊!思索一番立刻道:“主公,两日内派出的粮队要立即召回,迟了恐有危险。” 公孙度一拍额头,立刻发出命令。然而,召回粮队的命令刚发出去,又有士兵跑进大帐:“报————!禀告太守!刚才后方辎重在新昌遭到伏击,粮草全部被烧,死伤过百!” “什么?”公孙度一听只觉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鲜于甫急问报信兵卒:“知道伏击的敌人有多少吗?” “不清楚,根据留下的马蹄印迹来看应当不少于五千!” 公孙度大惊,立刻召集众将商议。一位县丞道:“公孙太守,现在形势危急!想不到高勇此贼如此狡猾,先偷袭浑弥,后派兵进入辽东郡劫断粮道,下官建议公孙太守立刻退兵!”还有人应和道:“是呀,应该尽速退兵,迟则生变啊!” “万万不可!”鲜于甫出言反对道:“这定是高勇那贼的诡计!属下料想他在新昌不过区区百人,乃是一支疑兵!只要通知新昌、汶县加强戒备即可。至于浑弥的几千人则是毫无用处,主公只要加强西安平守卫便可暂无后忧!为今之计必须全力猛攻辽阳,想哪高勇兵力不多,又要防守乌桓夫余,又要分兵进攻浑弥,故此汶县之敌只能是疑兵!主公切莫上当啊!” “啪!”公孙度一掌击案,咒骂道:“好你个鲜于甫!我带你不薄!为何屡次欺骗于我。你说进攻奉天,结果两万大军进退不能。现在后方重镇被敌占领、粮草辎重被烧,你又要我继续攻城,究竟是何居心?” 鲜于甫看着暴怒的公孙度,知道自己如果再说下去必有杀身之祸,只得立刻跪拜:“属下知错!请主公治罪!” 公孙度并不理他,严令道:“今夜的事谁都不许传出去!明日速速派人将那元、张虎召回,等到他们率军回营,辽东郡兵分批撤回襄平以策周全!” 接下来的几天,公孙度似模似样的发动几次进攻,好像做好了与高勇一决雌雄的准备。而鲜于甫当然清楚,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安高句丽、三韩的心,也在为自己返回襄平做准备。两日后傍晚,一路狂奔赶回来的那元和张虎带着疲惫不堪的人马进入营寨,公孙度让他们休息到半夜,而后偷偷撤回襄平! 后半夜,辽阳县府,高勇仍在思考如何抵挡公孙度知道浑弥丢失后的猛攻。沮授急忙跑进来说道:“主公,公孙度撤了!留下高句丽和三韩的兵马,自己带领骑兵跑回襄平。另外,康年送来消息,乌桓已于前日出兵,现已到达卢龙岭一线。李政率轻步兵团正在赶往令支,附近的百姓已开始集中到城内准备坚守。公孙瓒至今平稳,未有异常!” 听完,高勇狠狠地骂道:“该死的乌延、苏仆延,难得这么好的机会!” 沮授灵光一闪说道:“未必!只要李政那里能够坚持半月……” 傍晚,悄悄返回休息不足两个时辰的轻骑兵换过马匹与三千重骑兵趁天黑一同离开辽阳,同时,两千弩兵、两千步兵在于禁的带领下分批向新昌出发。 深夜联军大营,除了值夜的兵士外,大部分人已进入梦乡,诺大营寨鼾声如雷。公孙度在午夜时已经悄悄离开。丑时,天空中乌云密布,营外漆黑一片,守卫营门的士兵毫无防备的眯眼打盹,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连遭几天猛攻的玄菟郡兵竟会有胆子发动偷袭! 几声轻微响动,守卫营门的士兵摇晃着摔倒。十几名黑衣人偷偷靠近打开营门。此时,营外的一片漆黑之中突然亮起几处火光,一阵稀疏响动后,几处火光迅速演变为漫天的繁星。有些起夜的士兵发现了那数以千计的火光,先是一愣,随即大叫起来:“劫营!——” 不过已经晚了,两千支火箭如流星般带着美丽的尾光射进营寨,联军大营顿时火光四起,士兵们惊叫着跑出营帐,将不识兵、兵不识将,混乱不堪!恰在此时,营外等候的两千骑兵在黄忠和太史慈的带领下冲进大营,一边兜圈放火,一边砍杀四处奔跑的敌军。骑兵之后,紧跟着全副武装的二千重骑兵,这些重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形冲进大营,如巨碾般碾平路上遇到的一切事物!虽然只有二千人,却气势惊人!联军士兵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敌人劫营,纷纷抱头鼠串。那元听到叫喊,立刻跑出大帐,命令部属向自己这边聚集,同时派人通知高句丽、三韩让他们各自为战! 火越烧越大,轻骑兵远距离开弓放箭,近距离挥刀砍杀,五骑一班,互相保护结阵绞杀,到处是屠场,到处是杀戮。重骑兵干脆以连为单位,结成小方阵,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肉横飞。 此时联军尚有六万余人,只要稍加组织应该可以抵挡得住。怎奈三家各自为战,互不援救,更有甚者,高句丽王子伊夷模趁火打劫,率兵洗劫了公孙度的粮草辎重后向着东边逃去。 那元心中大恨!一边收集士兵,一边抵抗,一边死死咬住高句丽的退兵。三韩也好不到哪去,他们何曾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夜间劫营,双方交战士兵总数达到七万,相当于马韩的全部兵力!毫无经验的他们只得保护自己的粮草向辽东败退。 玄菟军只以公孙度的军队为主不断的往复绞杀、蚕食。由于此次劫营全部为骑兵,极易分清敌我,只要是没有骑马的全部斩杀!一队队的骑兵如同铁筛子一样来回过滤。高勇在营外观察战况,利用号声指挥骑兵作战。于是,刚刚聚积起来的敌军还没有来得及恢复建制便被四面八方涌来的骑兵冲散…… 那元左突右挡勉强聚集八千人,而后拼死拼活带着这保命的八千人缓缓向南逃去。因为距离较远,高勇没有发现这支正在逃窜的部队,可是,不远处的张飞却发现了。他哈哈一乐叫嚷道:“他奶奶地!终于让老张逮到一个大家伙!号手吹号,命令附近骑兵向这边靠拢!”号声响起,附近冲锋的重骑兵听到后快速向张飞奔来,片刻即已集结近八百骑。张飞看到人手已足,大呼道:“弟兄们!看到前边那群人了吗?我们过去踹翻他们如何?” 八百多人翁声应答:“杀!”纷纷舞动马刀跟随张飞冲杀过去。 还在逃命的那元猛然发现自己后阵喊杀震天,一片让人恐惧的黑色正席卷而来!他立刻命令士兵结成盾墙,互相紧靠在一起准备抵挡黑色骑兵。 张飞看到那元反应迅速,片刻间立好一道盾墙,嘴上乐道:“哈哈,有点本事!来啊!跟我踏平那道盾墙,斩杀敌军主将!”八百骑兵立刻整队加速冲向盾墙,虽然没有刺枪,不过仅靠重骑兵那沉重的身躯一样是强大的攻击力……张飞的战马好像了解主人的意愿,冲到盾墙之前立即挺起前蹄用力往上一踏……随后的八百骑兵或踏或撞……张飞抡起沉重的丈八蛇矛狠狠的砸向盾面……“轰隆”——盾牌后面的士兵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力道,盾墙在一瞬间灰飞烟灭,近百人被倒下的盾牌压住,再被重骑兵踏过,非死即伤!重骑兵如同决堤的泥石流席卷而去,淹没了挡在前进路上的所有东西。 中军八千余人惨遭蹂躏后再也抵挡不住重骑兵的集团冲锋开始溃散,那元在乱军之中带领亲兵死命拼杀逃向襄平。其余人马失去抵抗意志,大部分选择了投降。黎明前,除尾随高句丽的部队外,联军已经基本被消灭干净。 稍经修整,高勇命黄忠率领轻骑兵想办法烧掉高句丽抢走的粮草辎重,并尽可能给高句丽造成损失,黄忠领命而去。另一边,高勇让年轻的郭嘉打扫战场,自己率兵沿三韩撤退的方向追了下去。 三韩将领见到大事不妙,聚在一起商议,李村赫决定带上辎重向新昌方向撤退,希望在新昌整修,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这些三韩兵沿着官路跑了大半夜,终于看到天边出现了一抹蓝色,天要亮了,噩梦总算结束了!回头望去不见追兵追来,一群人祷告天地大呼幸运。李村赫找到一块地势较高的土坡命令队伍休息。 刚刚坐下,李村赫便感到屁股下面的土地发出轻微的颤抖,于是好奇地问向旁边的辰韩将领。那人笑骂李村赫被吓破了胆,李村赫不再理他,起身向自己的战马走去。突然,坐在稍高地方的士兵纷纷站了起来,同时望向新昌方向。李村赫心中一紧,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闪现。他立刻骑马来到高处,只见一里外的雪地上停有一只黑甲骑兵,在白色雪地与蓝色天空的交界线上显得尤为诡异! 李村赫大惊,昨晚曾经领教过这种骑兵的厉害,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玄菟骑兵会这么快追上来!无奈之下,立刻下令整队准备接战,三韩士兵经过昨夜混战也明白这种黑甲骑兵的厉害,纷纷挤靠在一起,在这块相对高的地方严阵以待,傻傻地等着对方发起进攻。可奇怪的是,黑甲骑兵一直在停在原地,并没有任何进攻迹象。李村赫也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的守在小山坡上继续对峙。 天亮时,辽阳城外的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俘虏联军八千五百余人,缴获辎重已运到城内。追击高句丽的黄忠也率部返回,经过大半夜的追击,高句丽抢到的辎重丢失大半,死伤过千。尾随的公孙度部队一部分逃回襄平,一部分投向玄菟军。 新昌距辽阳约七十里,玄菟军的步兵和弩兵经过一夜急行军,于第二天天明赶到新昌城外,在重骑兵与三韩联军对峙的时候,向新昌发起进攻。于禁本来准备大打一场,好好地看看这支军队的厉害,先由弩兵覆盖射击,后由轻步兵掩护重步兵攻城!可是仅仅几轮弩箭,守城军兵便开城投降了。 进入新昌后,于禁才发现此城守军不足千人,且多为老弱,根本没有战斗力,再加上此地靠近玄菟,知道玄菟百姓的好生活,早想迁徙过去,怎奈公孙度不许才被迫留下,如今有了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还能抵抗呢?况且,根据以前的经验也知道,守军抵抗的越激烈,城破之日所要遭受的伤害也越大,除非城内百姓战斗到最后一人!接管城防后,于禁立刻按照高勇吩咐张贴告示、加固城防、准备与三韩联军决战城下。 一千与三韩对峙的重骑兵得到攻陷新昌的消息后,缓缓向辽阳方向撤退,前去与高勇的追兵会合。三韩士兵见到敌军不战而退欢呼不已,立刻逃命似的向新昌奔去。高勇一边率领骑兵赶路,一边向沮授请教:“沮公,我想知道为什么三韩联军不回襄平反而奔向新昌?” 沮授看到其余将领同样疑惑的眼神,很有深意的笑了笑,说道:“第一,我军开始时便打劫了公孙度的辎重,而高句丽和三韩根本不救,这已经说明他们之间互不信任;第二,公孙度逃回襄平时仅有一万骑兵,加上襄平剩下的也不过两万人。而三韩剩余两万五千多人,试想,公孙度敢让他们进城吗?第三,三韩联军还是准备打不过就跑,从新昌可以很快甩开追兵到达西安平。公孙度在那里已经没有军队了。不过他们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乐进、张颌此刻可能已经攻入西安平了!” 高勇哈哈笑道:“多亏诸公齐心协力,玄菟才能够渡过此次难关!不过,加下来我们要与老天抢时间,必须尽快结束这边的战斗,调兵支援辽西和右北平的守军!”众人慨然应诺。 沮授说的没有错,公孙度赶回襄平时,正好收到西安平陷落的消息,气的吐了一口鲜血,命令鲜于甫全权处理之后昏了过去。 张颌与乐进劫了新昌的粮草之后,轻兵前进直扑西安平。与高顺取得联系后,会同高顺派过来支援的五百轻步兵和五百重步兵以及一营特种兵,一共三千五百人于深夜故技重施,用攻占浑弥的方法攻占西安平。因鲜于甫低估了乐进骑兵的数量,并没有向西安平增兵。西安平三千守军中有一多半是浑弥逃出来的,当他们再次遇到那身披漆黑铠甲的重步兵时,根本提不起斗志抵抗,象征性地打了打,随后逃往襄平。面对这样的情况,鲜于甫无计可施,乐浪情况至今不明,只能等派出去的信使回来再作定夺。 三韩联军使上了吃奶的劲好不容易赶到新昌,马韩将领李村赫拍马上前大声叫门:“快点开门!我们是三韩联军!需要进城休息!” 等了许久,城门都没有开。相反,城墙上却出现一位从未谋面的年轻将领,他笑着对李村赫道:“将军莫急!城内正在准备饭食,等一下定会开城迎接。”说完转身走下城墙。 李村赫大怒,威胁道:“再不开门老子就要攻城了!”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反应,一脸铁青的打马回阵,大叫道:“准备攻城!到里面随便抢!” “嗷——嗷!”士兵们怪叫,开始准备冲击城门。他们知道现在守城的都是一些老弱残兵,根本无法和自己相比。看到城上依然没有反应,李村赫更加愤怒,把手一挥开始攻城!三韩士兵争先恐后的往前冲,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捞不到好处! 只不过这大抢特抢永远只是他们的梦罢了,跑出十余丈后,三韩士兵赫然发现城墙上的公孙大旗被另一种画有黑鹰和金盾的红色旗帜替换,同时还出现数千玄菟弩兵,他们用着非常眼熟的方式向着狂冲过来三韩士兵发起攻击。后阵的三韩将领看到这一幕皆面无血色目瞪口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跑,辽阳城下他们曾见识过玄菟军强弩的威力。那些还在向前奔跑的士兵也是同样心思,看到满城弩兵之后,本能反应便是转身逃跑,那速度叫一个快!即便如此,三韩士兵还是憎恨父母少生了两条腿。 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的,无情的箭矢如暴雨般落下,砸得三韩士兵如倒伏的麦子般一片一片地躺下,有些命大没有被暴头或穿心的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几轮弩箭过后,城下已经躺满死尸,尸身上的箭矢尾羽还在寒风中轻微抖动……三韩将领知道这一仗毫无胜算,纷纷收拾队伍准备开溜。 谁知,恰在这时,身后又传来昨夜让自己心惊胆战的军号声!那是黑色骑兵进攻时才会吹响的军号!三千重装甲骑兵构成三道每层千人的巨大弧形如同一张打开地网兜开始了整齐的冲锋。一千轻骑兵尾随重骑身后射杀逃散的兵卒。三韩将领眼见死神般的重骑兵挺着长枪冲进自己的队伍……刺枪穿过皮甲、刺透身体的声音,士兵遭分尸时的惨叫声,缺胳膊少腿的哀号声,一切一切构成了现实中的人间地狱! 三韩将领一边组织抵抗,一边筹划着逃跑的方向。不过已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们耗费,况且高勇也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新昌城门打开,一千重步兵冲杀出来,与重骑兵前后夹击,加速城下三韩士兵的败亡。 逃了一夜,累了一夜,还没有机会吃饭的三韩士兵完全成为重步兵训练砍杀的活靶子,成为重骑兵训练结阵冲锋的好目标!重骑兵与重步兵携手绞杀,张飞、典韦和许褚俨然变成三个不停吞噬周围生命的黑洞。这一切成为三韩士兵及其子孙后代永远的噩梦,即便是千百年后,他们的后人也始终无法忘怀新昌一战的残酷——虽然他们那个时候已经是帝国的公民了! 三韩士兵没有坚持多久,虽然人数众多,但士气、装备皆不如玄菟军,三韩将领知道已经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只得带领亲兵向南方突围,希望能够有命回到家乡。可是,这一点点奢望也被张飞和许褚断送了,典韦更因为慢了一步而常常懊恼不已。 屠杀进行了半个时辰,除投降兵卒外,这一仗共斩杀三韩士兵一万八千余,俘虏七千多人,获得战马二千余匹。高勇留下没有受伤的俘虏,其余的统统编好队赶往东沓,并严厉警告他们如果敢在路上抢劫,格杀勿论!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是难逃一死,到达东沓后,还未来得及喝口水便被公孙度勒令处死,这道命令也是公孙度苏醒后发出的第一份命令,无论鲜于甫怎么劝说,公孙度下定决心要杀! 联军就此土崩瓦解,公孙度同时开罪了三韩与高句丽。高勇这边倒是给三韩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义释俘虏!(注:受伤的俘虏由于需要专人照顾,极不划算,或处死,或送回,将这个包袱留给别人。) 新昌战斗结束后,高勇命令于禁率领两千轻骑兵向东沓方向进攻,攻占东沓后乘船支援辽西战斗。新昌交由辽阳的预备役部队负责,自己则率领其余部队包围襄平。 赶往襄平的路上,高勇收到两封急报。其一,乌桓开始进攻俊靡、令支,渔阳太守公孙瓒开始向右北平方向增兵;其二,三韩的三个国王因为公孙度杀了自己的兵马而发怒,组成三韩自己的联军向提奚发起进攻,高句丽准备进攻高显的部队在其王子伊夷模回到高句丽后撤回,同时派兵压向镂方。 高勇将消息告诉众将后,沮授最先道:“主公,如今我军必须尽快打下襄平收复乐浪,并调派援军支援令支。乌桓连续两年在辽西、右北平吃亏,此次进攻一定会更加猛烈,李政那里不好过啊!公孙瓒也同样不是省油的灯,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要我军两线作战最后闹一个惨败收场。不过只要拿下襄平,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高勇也明白,公孙瓒号为白马将军,在军事上还是很有造诣的。不过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史书上记载公孙瓒是坚决主张对乌桓作战的将领,而且正因如此才导致与刘虞的分裂,可是现在他怎么眼看着临近郡县遭乌桓进攻而袖手旁观!没有多想,高勇命黄忠先行赶赴令支,自己这边要想办法快点打下襄平。 本来是打算击退公孙度然后回兵救援辽西的,可是仗打到现在这份上,谁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也许这才是战争的神秘所在——你可以预测却永远不可能知道下一步究竟会出现什么情况! 襄平城内,公孙度气急败坏,大骂道:“高句丽和三韩竟然落井下石派兵进攻乐浪!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报!公孙太守!刚才由东沓逃回来的人说玄菟军已经攻陷新昌、汶县、安市、平郭,其前锋已到达北丰,东沓守军危在旦夕,请太守速发援军!” 公孙度又想破口大骂,这时,又进来一名士卒,“报太守!北丰县令开城投降玄菟军,县尉一人逃回。” “什么?”公孙度的脑袋翁的一下天旋地转! 鲜于甫急忙上前搀扶:“主公,现在高勇肯定率军赶来襄平,妄图一击而下。为今之计只能坚守,听说乌桓已经开始进攻令支,想高勇支持不了多久便要回兵救援!” 公孙度疑惑道:“果真如此?” 鲜于甫肯定的回答道:“千真万确!只要襄平能够守住,那高勇就不得不去率兵支援辽西!到那时,主公或许还能反戈一击,一举拿下玄菟!” 公孙度想想也只好这么办,“马上传令:城内青壮全部上城墙守城!违令者——斩!” 高勇来到襄平城外,远远地眺望襄平城。襄平是辽东郡最大的城池,四方形城郭,城高两丈,一共八座城门,每面两座。城墙之上有门楼、角楼,上面站满手持弓箭的士兵。高勇感叹一声:“襄平城不好打呀!” 沮授点头道:“特别是我军现在缺少攻城器械。” 听到器械,高勇眼睛一亮,急忙拿起树枝在地上勾画出一座固定式大型投石器,这种投石器是在玩帝国时代时常常使用的,虽然具体数据不太清楚,不过大体上的样子能记清的。 沮授一看拍手高呼:“授正在担心炮兵营来不及赶到,看主公此图授敢断言五天之内定可攻破襄平!” 当夜,高勇命人试制。锯木、切割打出各个部分,再组装到一起。做好之后,发射几枚石块,效果相当不错,遂命人大量制造。此时,襄平城内一片平静,城外只有高勇的八千部队,却让城内超过两万人马无一人敢于出城作战!这里面当然也有玄菟军营寨的巨大威慑作用。营寨综合了当时各种先进技术,由外至内分布着各种防御工事——馅马坑、绊马索、梯形防御阵地、塔楼还有寨墙内侧弓弩兵的射击阵位,在二十余丈的范围内形成小纵深、多梯次、由低到高的全范围立体防御带。公孙度除了生气还是生气,不到十天的功夫,已然攻守易位,变化也太快了。手下将领也是唉声叹气,毫无斗志。 三天后,三十架投石器造好,高勇开始向襄平抛射石块,目标自然是北门。刚开始见到这种大家伙,城上守兵恐惧异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道城外的玄菟军又有什么动静。随后投石器试射了几块石头,只有一块落到城内。城上守军哈哈大笑,连当官的也是一笑了之,把那唯一落进城内的石块造成的巨大伤害忘诸脑后。 经过短暂调整,三十架投石器开始发威,巨大的石块不断飞向城墙。毕竟没有准星,十发里面能够打中城墙一两发就算好的。不过,就这一两枚到了城墙上,也会砸死几十人。守城士兵看的目瞪口呆,望着飞来的巨大石块,没人敢再发出嘲笑。巨大石块不但能将人砸成肉饼,还能给城墙留下伤疤,如果石块落地后还能继续滚动,那么伤害可就更大了——所过之处皆被碾成平地!? ?久,城上守兵不得不到城下躲避,颤抖着看向头顶那些飞进城内石块砸毁房屋、破坏街道。整整一天,直砸得城上无人敢于站立。 玄菟军大营内,沮授正在分析战况:“主公,经过一天的石块攻击,襄平守军已被石块砸得的没了脾气。授有一计可以令公孙度逃离襄平!” 高勇大奇,这些天沮授的计策层出不穷,而且每计皆准!现在想想,袁绍有这样的人而不能用还真是自取灭亡!“沮公请讲!” 沮授说道:“今夜安排千余人扮作后方大军赶来,同时让士兵在夜里做好攻城的准备,再故意放出乌桓退兵的假消息——前半夜尽量把声势做大,午夜之后再悄悄撤出所有的人……如此一来,鲜于甫定然会以为我军使用疑兵之计,打算撤退支援辽西。” 高勇立刻领悟道:“然后,他会劝说公孙度出兵劫营!” 沮授赞道:“没有错,而这正是我军打下襄平的最好机会!一旦襄平劫营的部队被消灭,那公孙度只能逃跑,如授估计不错应当是东门,出城后进入山区,而后绕道直奔乐浪。同时,北门还会有敌军主力前来纠缠。” 高勇频频点头,对沮授说道:“既然如此,请沮安排任务吧!” “好!太史校尉,命你率领两千重骑兵于东门外十里处埋伏,只管截杀敌人首脑,杀了公孙度便是大功一件!其余众将准备今晚在北门好好的打一场硬仗吧!” 夜里,城墙上的守军看到玄菟军营寨后方不断有大量举着火把的士兵进入,同时城下一箭之地外也开始出现玄菟军攻城的迹象,有些耳尖的还听到城下敌军将领在‘告诉’他们的士兵说乌桓已经退兵,辽西安然无恙。 消息传到公孙度那里,他自然也是半信半疑。鲜于甫眯着眼睛仔细思考其中奥妙,油灯的火焰一闪一闪,突然,鲜于甫大叫一声:“不好!”公孙度被这一吓差点坐到地上。鲜于甫急忙道:“高勇此贼太过狡猾!他是金蟾脱壳之计!明里准备进攻襄平,暗里可能已经撤兵了!” 公孙度惊讶万分,急问:“我们又当如何?” 鲜于甫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劫营!” 午夜之后,襄平城外突然安静下来,城外玄菟军大营内更是一片漆黑。公孙度笑着对鲜于甫道:“老弟的猜测果然不错!高勇真的撤退了!传令: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襄平城北门悄悄打开,一支万余人的骑兵部队悄悄出城,在城外集结后直奔玄菟军营寨杀去。偷袭玄菟军营寨的部队由那元统帅,自打上一次被高勇劫营后一直耿耿于怀,此次可是拿脑袋作担保抢来的差事,下定决心报那一晚的大仇。慢慢接近玄菟军营后,那元仔细察看,只见火光点点,门口只有几名士兵站岗,看样子是相信公孙度不会前来劫营。那元命步兵在前面将馅马坑、绊马索全部处理掉,而后命令弓兵向营门乱射一通,看到站岗的士兵中箭直挺挺的倒下后,发一声喊:“冲啊!”指挥一万骑兵冲进大营。 进营后骑兵立刻散开四处放火烧毁帐篷,场面热闹的很。只是有一点奇怪,大火烧着了营帐,里面却没有跑出一兵一卒。那元知道事有蹊跷,立刻命令骑兵退出大营,同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后队刚刚退到营门位置,四周黑暗中骤然射来无数箭矢,将营门死死封堵。 借着营内火光,一支支弩箭如同长了眼睛一样,每一支都会准确的射中一人,箭无虚发连绵不绝。辽东骑兵根本搞不清楚是哪里射来的箭,除了原地打圈外毫无办法。那元见情况危急,指挥骑兵向营门方向突围,他知道现在只有这里一条路,其余方向可都是布满了馅马坑和绊马索的啊! 可是,越是靠近营门,弩箭越密集!骑兵不断中箭落马,那元一边拨打箭矢,一边喝斥众人不要乱跑。等到达营门时已经死伤三千余人,那元一马当先冲出大营,本想这一次又可以逃命了,却发现前方的黑色与众不同,那漆黑之中夹带着点点令人胆寒的幽兰!定睛一看,那元几乎魂飞魄散,不安达到极点而转化为恐惧——一个黑甲步兵方阵堵在正前方,长长的钢枪冷森森的指向自己的方向。那元明白只有冲过前面的步兵阵才能返回襄平,于是大喝道:“弟兄们!突破前面敌军便能返回襄平!跟我冲啊!”剩下七千余骑兵发了狠,叫嚷着向步兵方阵冲杀过去。在他们脑中有一个足以致命的想法:步兵永远不是骑兵的对手! 方阵内,高勇看到骑兵冲了过来,命令道:“标枪七十步准备!放!”一声令下,一千支标枪在黑夜的掩护下飞射出去……冲在最前面的那元忽然感到头上有一闪一闪散发着蓝光的东西飞来,还没来得及抬头细看便听到身后传来凄惨的哀嚎声。扭头一望,那元胃里那些刚吃下不久的东西一古脑的涌向喉咙,那元急忙用力一咽…… 那是怎样恐怖的情景啊!刚才还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几百骑兵此刻已全部倒在地上,每人身上都插着四尺多长的短枪,有的还被连人带马一起贯穿!在微弱的火光下,隐约可见鲜血如泉涌般在尸身上涌出,随后而来的血腥寒风更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刻,那元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有来无回了,干脆一咬牙,加速向步兵冲过去。步兵方阵也开始移动起来,士兵们紧密地挤靠在一起,第一排举着大盾,其后士兵挺举精钢长枪架在前人的肩绊上,依此类推,长枪由几乎水平开始依此向上。所有士兵在军官的口号声中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向前移动。那元义无反顾地冲进那个有两三丈长钢枪组成的密集枪林之中——对撞的瞬间骤然感到身体轻盈了,刚才巨大的冲势消失干净,全身精力急速外泄。恍惚中,那元抬起头仿佛看到了远处夜色中如往常一样宁静的襄平城,还有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家的老娘……“必胜!”这是那元此生听到的最后的两个字! 军号吹响,重骑兵开始冲锋。逃窜的公孙度骑兵根本无法抵抗,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天未亮,战斗已经结束了。 这边处理好后,高勇立刻指挥人马进攻襄平,公孙度由逃回来的骑兵口中得知那元战死,一万余兵马仅回来数十!鲜于甫更是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有想到高勇厉害到如此地步心计如此之深。公孙度失声痛哭,大呼小叫要与高勇决一死战。 鲜于甫苦苦规劝:“主公,切不可轻易犯险!如今惟有出东门进入山区,到乐浪积聚力量重新来过!”不久东城门悄悄打开,一只千余人的骑兵部队出发,向着东边奔去,而后大门再次关上。 襄平城北门此刻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战斗,冲车在弓弩兵的掩护下不断冲击城门,每一次撞击都让襄平振颤,每一次撞击都让守城军兵胆寒。没有主将的守军如一盘散沙,毫无组织纪律,乱跑的、逃命的、还有躲在城下瑟瑟发抖的,只有不多的军兵坚持抵抗,他们奋力向城外射箭或是投掷石块……终于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襄平北门轰然倒塌,玄菟步兵如潮水般涌进。 城内守军陷入彻底的混乱,找不到主帅,又无路可逃!抵抗者皆被杀死,剩下只好选择投降。天亮后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高勇攻占襄平城。不久,太史慈带领重骑兵返回,手上还拿着公孙度的人头。 原来,公孙度出东门后不久便遭太史慈的重骑兵截杀。公孙度身边的兵马本来就少,再加上是逃跑时低落士气,仅仅看到玄菟军截住去路就逃了百十人,仅剩下公孙度的亲兵守护四周。公孙度看看迎面而来的太史慈一阵冷笑道:“看来公孙度今天要命丧于此了!想不到我一时大意竟然着了那个娃娃的道!时也运也。” 太史慈并未答话,只是冷眼看着公孙度。 鲜于甫催马上前破口大骂:“高勇身为大汉官吏居然拥兵自重不顾国家大义!尔等皆为助纣为孽之徒!迟早必遭天谴!” 太史慈紧握蟠龙枪前指鲜于甫平静的说道:“天下惟有德者居之!”说完挺枪直刺。鲜于甫也不说话举刀便挡。然而,太史慈的力量超出他的预料,鲜于甫全力一刀仅将蟠龙枪震开少许。蟠龙枪攻势不减,“噗”的一声刺入鲜于甫左肋。 此时,公孙度看到鲜于甫受伤也舞枪加入。太史慈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以一敌二犹自绰绰有余。不到三合再次刺中鲜于甫右肩。公孙度亲兵见状纷纷打马上前准备协助主公,可是他们忽略了太史慈身后的重骑兵! 太史慈一声暴喝:“全体进攻!”拉开了骑兵对决。这种战斗本就毫无悬念,太史慈将鲜于甫刺伤后全力进攻公孙度。公孙度哪里是对手,被太史慈一翻强攻打得手忙脚乱。太史慈看准时机双腿夹马向前一个突进,在公孙度惊骇莫名的瞬间——蟠龙枪刺穿他的喉咙! 鲜于甫看到主公被杀继续大骂:“高勇滥杀朝廷命官,必遭报应!” 太史慈本打算活捉这位鲜于甫,此刻见他竟敢辱骂主公,顿时怒上心头,蟠龙枪一抡——鲜于甫的喉咙上多了一个放血的口子…… 得知公孙度战死,乐浪守军将领本打算自领郡守之职,怎奈高句丽大兵压境,三韩疯狂进攻,终于迫于形势向浑弥的高顺投降。 随后,高勇立刻命高顺收编乐浪守军,同时警告三韩和高句丽退兵。不久,两方同时退兵,并派遣使臣表示谢罪,称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被公孙度逼迫的。高勇也不与他们计较,毕竟现在还没有能力吞并他们,只不过要求他们开放市场,让幽州商人可以自由买卖,并签订协议,告诉他们这份协议受到玄菟郡法律保护,如果任何一方破坏,将要受到惩罚。最后要求他们向朝廷献表,明确自己大汉朝属国的地位。 迅速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后,高勇命令太史慈、乐进和张颌率领轻、重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赴俊靡和令支前线,支援那里艰苦作战的李政。自己随后率领步兵、弩兵启程。 此刻,令之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乌桓此次共调集五万兵马,乌延、苏仆延各占一半,至于北方防备鲜卑的事情则交给了丘立居,由他出面说服难楼共同出兵低于鲜卑轲最、慕容部的攻势。而关系最重大的素利不知与夫余达成什么协议,竟然调动主力压向中部鲜卑,以致慕容部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与难楼、匈奴接壤的日律推演受到双方压迫,动弹不得。唯有置鞬落罗派出三万骑兵,却无法给乌桓造成影响。 事后,每当念及此出,高勇都要大呼幸运。自己的诱敌之计导致公孙度的轻举妄动,其后夫余、乌桓连锁反应,又带出草原几大势力的牵制平衡,一时间剑拔弩张又平和异常。弄来弄去,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解决。 乌桓兵突破卢龙岭到达令支城的第一天便发起疯狂进攻,那时李政尚未赶到。令支县令潘严、县尉彭呈与乌桓已经是老朋友了,经历过几场大战,已经积累一定对敌经验。去年平安无事,潘严特向郡府申请一笔资金用来加高加固城墙,并修建角楼、门楼,尽最大可能提升令支防御力。如今,令支城墙高达三丈五,城墙内侧修建许多储藏滚木擂石和烧油的房屋。 此次探知乌桓来袭,先于卢龙岭设寨阻击,为集中百姓争取时间;后于沿路放倒树木设置路障,延缓乌桓进兵。 县府所作的一切最终有了回报,乌桓第一次攻城最为猛烈,看着过万骑兵和步兵喽喽怪叫着冲过来,任何人都会感到紧张。就算经历几场大战的潘严与彭呈也是一样心脏砰砰乱跳。守卫令支的仅是几个预备役团和令支的警备部队,全部加起来勉强凑够一万人。这些人在军官的指挥下,不断地放箭、投石、倾倒滚烫的热油,最后以伤亡三千余人的代价将乌桓击退。 乌桓大营内,乌延愤怒的喉道:“废物!草原勇士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三年了,不曾攻下一座城池,是敌人厉害了?还是你们软弱了?去年没能劫掠,你们都嚷嚷着要来。好了,这次来了,怎么一个个全蔫了!乌亚律其,你不是要报仇吗?怎么打了一天还没有攻下?前年便是这样,倘若今年还是一样……” 乌亚律其扑通跪倒:“若是还攻不下来,请大人治重罪!” 苏仆延嘿嘿笑道:“别生气,气坏身体白便宜了那个高勇了!这令支城不出两天定可攻下。嘿嘿,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绝不能轻易放过!”他的身后,赫连恒目露凶光,似乎在等待什么。 李政于当晚率兵进入令支,而后立刻动员全城百姓准备抵抗。对战的双方实在是太熟悉,包括将领、战法、战力等诸多方面。此次,乌桓建造更多的大盾、云梯,充分利用上次大战时学的经验,高举大盾靠近城墙,而后向城上放箭,步兵趁机攻城,骑兵于后方骑射。 这种战场没有任何计谋可用,只有以命搏杀!李政带来的一千轻步兵全部投入战斗,与那些为了报仇而疯狂冲来的乌桓人战斗。乌桓人见惯了汉军弩箭,反正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反倒变得无所畏惧,仗着自己人多不断强攻。他们手中举着更大的盾牌、拿着更锋利的刀剑一步步爬上城墙,小心翼翼的躲开石块、木头的攻击,再一跃登城与守军肉搏。 乌桓人的数量太多,如蚂蚁般涌上,只要有一个地方出现缺口让他们爬上来,随后会有大批乌桓兵顺着那个缺口不断地涌上。李政带领亲兵只能不断的封堵缺口,看到涌上城墙的乌桓兵越来越多,李政只得命令轻步兵结阵抗敌!县尉彭呈成熟许多,带领警备队的好手协助李政厮杀,用血红的战刀实践着自己参军时的誓言。县令潘严也累得半死,一边安抚激励百姓,一边运送救治伤员,还要组织兵力支援守城。 双方的箭矢布满天空,城墙上满是血迹和油污,城墙下堆满了各种肢体和尸体。因为燃烧而产生的大量浓烟笼罩着令支城。守城士兵不停地挥刀砍杀,受伤的被立刻台下城墙。结成绞杀阵的轻步兵一次次将乌桓压了下去。这漫长的第二次攻击足足打了一天,直到天黑,乌桓才不甘心的退了回去,留下数千具尸体。守城的预备役人员伤亡继续增加,战斗减员严重,仅剩下六千余人!伤者被抬到城内百姓家中养伤。接下来的几天,李政从未离开过城墙。残酷的战斗让这位年轻的小伙子凭空老了十几岁,胡须邋遢,身上也多出十几道伤疤。 没有了丘立居的威胁,公孙瓒调集大兵压境,使戏志才再也无法派出一兵一卒支援。连日的消耗让守城士兵锐减到不足五千,轻步兵包括勤务兵在内尚余六百人。 三日后,黄忠来到令支城外,看到城外大片的乌桓营寨,心中松了一口气,因为城池还没有被攻下!一人一马一柄黑刃刀毫不犹豫杀进包围令之的乌桓营地,乌桓守营士兵看到敌方将领竟敢杀进,纷纷骑马前来围堵。黄忠毫无惧色,在乌桓前来围堵的士兵之中来去自如,砍杀几十人后进入令支城。 此刻,李政已经浑身是血声音嘶哑,看到黄忠后第一句话:“主公那边有没有抵挡住公孙度的进攻?” 黄忠大为感动,这才是真正的汉子!真正的军人!黄忠扶住他的肩膀高声说道:“弟兄们!我们的高太守已经率军打退公孙度的辽东联军,如今更已占领大半个辽东郡,三五日后定可攻占襄平。不出十日,玄菟大军便可以前来支援!我们一定可以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李政听到高勇已经攻入辽东郡境内,大声欢呼道:“听到了吗?再坚持几天,我们一定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取得胜利!取得胜利!” 之后,每天都是苦战。乌桓好像也知道公孙度处境不妙的消息,遂抓紧这最后的机会全力攻城,每一次都是三四万人的狂攻,而城外,其他地方赶来支援的乌桓兵马也越聚越多。黄忠和李政率领令支军民进行殊死抵抗,连续击退十余次进攻,消灭乌桓近两万人!而自己也损失严重。到第九天,还能作战的人不足四千人!而这四千几乎是城内所有能够站起来的男人了! 乌延与苏仆延已经达到崩溃的边缘,一向嘿嘿笑的苏仆延也已怒容满面。乌亚律其、赫连恒这两位大将也各自挂花。营帐内鸦雀无声,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 苏仆延冷笑道:“他妈的!汉人怎么了?一座令支城打了三年,三年啊!到现在还没进过城!早知道还不如进攻宾徒。” 乌延盯了他一眼,流露出一丝不满。这时,帐外本来一匹快马,“报!夫余国送来消息,公孙度已兵败被杀!” “什么?”帐内众人同声惊吼。苏仆延扑通坐了回去,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会?公孙度可有十一万兵马!怎么还会兵败被杀?” 乌延喘着粗气道:“见鬼了?这个高勇怎么这么厉害?三年了,小小的令支怎么就打不下来?” 几处布条包裹的乌亚律其突然跪地:“大人,请给属下最后一次机会!明日一定拿下令支!” 身上也有几处伤口的赫连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人!请在多等一天,那高勇决不会这么快感过来!” 乌延与苏仆延对望一眼,同时咬牙道:“好,明天最后一天!拿不下令支提头来见!” 最后的第九天,乌桓向守军所剩无几的令支发起了最后一次猛烈的进攻,集中剩余的全部六万兵马进攻令支四门。乌桓明白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几天对战早已将血腥激发出来,一个个红着眼奋力攻城,扛着巨盾冲到城墙下,仅在北门就架起近二百架云梯。乌桓兵如疯狗一般,除少数警戒的骑兵外,其余所有的人都下马改用并不擅长的步战。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李政对黄忠道:“黄校尉,看来乌桓是铁了心要攻下令支啊!” 黄忠冷笑一声:“就凭他们?也配!只要坚持到明天,援军一定能够到达!” 李政看着潮水般涌来的乌桓兵对黄忠说道:“今天是最关键的一战!能与黄校尉并肩作战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黄忠哈哈一笑说道:“好!能和李校尉并肩作战也不虚此生啊!唉?李校尉,你姓李,是不是……” 李政摇摇头说道:“黄校尉误会了,实不相瞒,在下乃是赵国李牧李将军的后人!世代都与这北方蛮族作战!家父也曾在边军效力,几年前外出执行任务,便再也没有回来!” 黄忠说道:“好!李牧乃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今日让你我好好杀杀这帮常年袭扰我大汉百姓的异族畜类!还记得那两个敌将吗?” 李政笑道:“当然,前几天打得不过瘾,那个乌亚律其真够有种,砍了他几刀居然还不死心,天天第一个登城!” 黄忠抚摸着黑刃刀说道:“另一个叫赫连恒的可差远了,连着两次被我劈了后,再也不敢露面了!” 此时,乌桓兵近,乌亚律其又是冲在最前。李政大喝道:“好!全体听令:弓弩准备!与敌人血战到底!” 四城守军同声高喊:“血战到底!”听到这样的呐喊,城内百姓以及在百姓家里休养的伤兵纷纷起身,拿起了能够拿到的全部武器赶到城下,县令潘严被全城百姓感动,抽出腰间长剑大声说道:“我是全县百姓的父母官!今日与乌桓生死一战,怎可做偷生之举!” 一阵急促的鼓声过后,乌桓终于开始进攻。六万兵马同时向令之城杀去,李政判断着距离,看到敌人进入到射程后大喝道:“放箭!”随后抽出战刀准备厮杀! 乌桓举着大盾躲过弩箭后,其下的弓兵开始反击城上守军!剩余步卒则像涨潮时的海水一样迅速漫上城头。无惧于守军的滚木擂石,几天血战凝结的仇恨已无法用言语说情。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与冲上来的乌桓兵混战在一起!嘶喊着互相砍杀,愤怒着互相扭打!这一刻每个人都红着双眼,每个人都热血沸腾,每一个人都是英雄!鲜血、烈焰、飞矢、刀剑和残阳!城内百姓也加入了战斗,即便如此也仍然无法再次将乌桓压下城墙。 黄忠舞起黑刃刀如黑色旋风左劈右砍,每每冲进乌桓兵聚集的地方,一通砍杀将乌桓兵杀得尸横遍野血肉分离。李政大刀如风,一招一式都是大将风范,黄忠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而他的对面正是几天来死缠烂打的乌亚律其。 乌亚律其已经抛开一切,老婆子女一切的一切,因为攻不下令支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而要攻下令支,首先要将眼前的汉将斩杀。可几天对战,他已经知道这时意见极其艰巨的任务。汉将武艺精湛不在自己之下,身上十几处伤口大半是汉将留下的。当然自己也在汉将身上砍了几刀。但是,今天是最后一天,再也没有明天给自己浪费了,想及此处,乌亚律其紧咬牙关不顾身体疼痛,与汉将再次展开最后的大战。 时间流逝,日头偏西,令支的呐喊拼杀声仍在继续,守军的顽强与敌军的凶悍交织在一起。赫连恒在城下指挥着战斗,一向蔑视的表情逐渐变为敬佩,他似乎明白了一间许多人尚未明白的事情。 乌延与苏仆延阴沉着脸,看着乌桓兵不断涌上城头却始终无法立足的窘境,能用的兵都用上了,剩下的只能是祈祷老天保佑。 城墙上黄忠身边的军旗始终不倒,一次次杀退敌兵的进攻。它不仅是守军的象征,也是令支百姓的象征,只要有军旗在,所有士兵,只要还能拿起武器,就绝对不会放手!城内百姓虽然没有铠甲,却仍然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而奋力搏杀! 看着太阳逐渐西落,乌亚律其的心也随着沉沦,面前的汉将仍然拼死作战,看不出任何畏惧与胆怯,相反,乌桓兵已开始松动,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天哪!难道乌桓就这样完了吗?” 当天空最后一缕阳光被群山遮挡的时候,城南的乌桓大营冒出滚滚浓烟,随后风生火起,再之后巨大的混乱涟漪般扩散。 乌桓人发现的时候,只看到无数黑色骑兵海啸般冲杀过来,带着愤怒的呐喊,射出仇恨的弩箭,挥舞复仇的马刀……之后,城东的乌桓大营也被黑色淹没! 黄忠和李政发现乌桓开始缓慢后撤,同时南面、东面相继出现大量黑烟。黄忠立刻高声喊道:“援兵来了!高太守的援兵来了!”听到这样的话,令支城沸腾了!城内的军兵和百姓士气陡涨!用尽最后的气力将乌桓赶下城墙! 乌亚律其凝望乌桓大营淹没在黑色怒涛之中,自己的心终于死了……掩护最后一名乌桓兵下城后,面朝北方自刎身亡! 李政没有阻拦,仅是敬以军礼。乌桓兵退,黄忠和李政背靠背坐在一起,嘶哑的说道:“我们胜了!” 乌延看到黑色骑兵的到来便已知道此仗败了!苏仆延呆滞的看着战场上疯狂败退的乌桓兵,看着自己族人惨死的黑甲骑兵的刀下,“怎么了?天要变了?” 赫连恒毫不理会苏仆延的部属,只是收拢自己的嫡系兵马退向草原,至于苏仆延……只能自求多福吧,前提是他还有足够的实力! 城下,骑兵像黑夜一样蔓延,挥着马刀,射着弓箭!由城上退下的乌桓兵还来不及上马便被黑色潮流席卷……这一战,犯境的乌桓乌延、苏仆延两部损失近五万兵马,乌延折损三万,苏仆延折损两万。至此,苏仆延的嫡系族兵损失殆尽,汗王的位置岌岌可危。 经过近一个月的苦战,高勇终于转危为安,同时也确立了他在辽东的强势地位! 中平二年四月,令支城外的烈士陵园修建完毕,高大的‘令支保卫战烈士纪念碑’也修筑完成。四月五日,高勇为在令支战斗中阵亡的五千余将士、六千余百姓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五千士兵整齐地站列在道路两侧,百姓倾城而出,他们都是前来为这些壮士、亲人送行。 不久一万一千余棺椁依次抬出,每个棺椁上都覆盖着一面黑鹰军旗,一共四人将他们扛在肩上缓慢走进陵园!经过百姓中间时,这些经历了大战的百姓痛哭流涕,为这些年轻的为了保护他们而牺牲的生命哭泣。经过士兵方阵时,高勇敬出标准的军礼,同时高喊:“全军将士听令:送英雄入陵!敬礼!”五千士兵同时向这些英勇的烈士敬礼……高勇继续说道:“他们是令支的骄傲!他们是三郡的骄傲!他们是大汉的骄傲!他们实现了维护和平的理想!他们兑现了保家卫国的诺言!他们是真正的英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为国捐躯的烈士永垂不朽!” 五千士兵同声喊道:“为国捐躯的烈士永垂不朽!” 所有百姓同声喊道:“为国捐躯的烈士永垂不朽!” 一切安顿完毕,高勇向朝廷上表,陈述公孙度勾结三韩、高句丽和乌桓妄图自立为王,更擅自出兵进攻玄菟郡,被高勇挫败,其后逃回襄平,因内乱被部将斩杀。随同奏表,还有送给张让、赵忠的大礼,还“烦请”张让将刚刚生产出来的新奇奢侈品献给皇帝。 果然不出所料,洛阳朝廷收到高勇的奏表后,汉帝刘宏龙颜大怒,朝臣们各个群情激愤,以司徒王允为首进言道:“皇上,高勇此次未经朝廷许可,擅自出兵击败公孙度,接管辽东、乐浪两郡,还强迫属国上表谢罪,此乃是藐视朝廷之举,有自立之嫌!应治重罪。” 不过,曾与高勇有过一面之缘的卢值却很宽容,“启奏皇上!臣曾与高勇见过一面,他并非奸恶之人,黄巾动乱时曾经奋起杀敌,剿灭黄巾无数。此次乃公孙度突施偷袭,如等得到朝廷允许再出兵抵挡,只怕辽西郡都要丢了!如今,因为高勇获胜而令高句丽、三韩这些属国再次对大汉臣服,又令袭扰大汉多年的乌桓望风而逃,此皆不世大功!如果贸然治罪恐怕会让臣子寒心!再说辽东、乐浪二郡历来饱受袭扰,又经公孙度叛乱,如果没有一位强力人物前去压制,恐怕会使高句丽、三韩得寸进尺,最后再次掠杀大汉官吏!” 王允还要进言,皇甫嵩急忙制止道:“启奏皇上,臣听两方都有道理,不如朝廷责令高勇退回三郡,另外派遣官员前去赴任。” 刘宏想了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敷衍道:“此事容朕考虑考虑!退朝!” 回到后宫,中常侍张让一路小跑过来,扑通跪在刘宏身前哭天喊地的说道:“皇上,刚才臣闻听司徒王允不但要求高勇退回三郡,还要重重治罪,臣虽然不是朝官却也以为万万不可!” 刘宏奇道:“为何不可,高勇不过一个小小的郡守,朕要治他的罪他还敢反抗!” 张让的脑袋可不是盖的,立刻说道:“皇上,臣听说高勇打败公孙度后,使得高句丽、三韩对大汉天朝无比敬畏,吓得乌桓狼狈逃回草原,此乃大汉之福,皇上用人有方!高勇是皇上钦点,如果因为立功而被治罪,那天下人该如何看待皇上?让皇上治罪高勇的人不知怀的什么居心!这是要陷皇上于不仁不义!变相指责皇上用人不当!这是在拐着弯侮辱皇上啊!” 刘宏一听,恍然大悟,跟着勃然大怒,原来那王允还有这般居心,冷哼道:“司徒王允居然……幸好刚才朕没有答应,否则就要铸成大错了!哼,王允一个老匹夫,等朕逮到机会……” 不久,汉帝不顾大部分官员的反对,不但不追究责任,反而嘉奖高勇让他暂管辽东、乐浪二郡直至新官上任,同时负责周围夷族事物。王允被骂居心不良,弄得好几天上朝皇帝都不理他。 至此,历时一个月的辽东战役结束,激战数场最后以公孙度惨败而告终。进攻令支的乌桓兵战败,狼狈逃回草原,乌延、苏仆延也因为这一战伤了元气,成为乌桓四部中最弱的两个部族。高勇名正言顺的控制了幽州东部五郡,人口一百余万,士兵两万人,收编公孙度余部四万人。 ———————————— 这章写得不够好,以后有时间再慢慢修改。 第九章 以战养战(上)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四月十日,击败侵犯玄菟郡的公孙度联军及侵犯辽西郡的乌桓后,高勇率得胜之师凯旋。一路走来,沿途百姓无不倾城而出,热烈欢腾的场面比新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高勇下令各县乡低调从事,却仍无法阻挡百姓真心相迎的热情。故此,原定两天的行程拖延至五天。 本来急于赶回奉天是为防备夫余抽风般不可预测的举动。谁知,部队行进至肥如时,督军府送来了一份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报:夫余国没有将部署在高显以北的五万兵马撤回,反而趁高句丽于玄菟兵败调兵进攻乐浪时偷袭其西北部的浦沅、海通一带,连克十余城,掳掠人口两万余。高句丽王伯固震怒,立刻调王子伊夷模领兵北上,几场血战下来抢回六城,并与夫余对峙于海通一线。这也是为什么高句丽如此痛快的从乐浪退兵的原因。 大仗没有小仗不断的日子最难过,眼见春播季节即将过去,双方各自摆着三四万劳动力耗在那里,谁也不肯退,谁也不愿退,谁也不敢退。于是乎,半月前他们还联手对付的敌人——玄菟高勇此刻成为了眼中的救命稻草。王尉仇台派特使前来请求玄菟郡代大汉朝出兵惩治高句丽国,并愿献金百斤、美女十名、好马百匹以为酬谢。高句丽王伯固没有这般底气,毕竟才结下仇,只派特使前来请求高勇北击夫余,而代价吗?金一百五十斤,美女三十名,粮食三万石! 高勇呵呵一笑,将信交给戏志才。戏志才扫了一眼,问道:“主公的意思怎么办?” 高勇眯上眼,哼起小曲,脑袋慢慢晃动:“送上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高句丽、夫余都曾强占玄菟郡土地,这次竹杠、闷棍一起来,先收回点利息,让他们丢人丢地还要念我的好!” 戏志才闻言捧腹大笑:“竹杠?闷棍?唉,志才开始可怜起尉仇台和伯固了!” 柳平镇——其实应该改称柳平县了,自从宾徒县府迁到此处后,这里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交通要道。鉴于宾徒面临的北方压力,不好再让百姓前去担惊受怕。于是,政务院、督军府联合下令改宾徒、昌黎二城为要塞城池,原百姓逐批南迁,等到北方草原威胁解除后,在酌情安排恢复。毕竟宾徒、昌黎一线地处辽西走廊,是难得的肥腴之地,河滩、良田呈线性分布,好年景产量能达每亩两石。 柳平市集依旧繁茂,纵然四周血战,却仍动摇不了商人获利的决心。况且此地驻扎重兵,几座兵营是百姓最大的定心丸,只要里面还响着军士训练时呐喊的声音,那么一切照常。而由此引申,亦可见百姓对郡府的绝对信心。 休整半日,损伤过半的第二轻步团返回驻地补充休整,其余七千余人继续向东前进。 奉天城外,玄菟倾郡而出,沿官道两侧延展十余里。当他们看到郡兵出现在视野中时,当他们看到迈着整齐步伐稳步前进的郡兵战士时,最前端的百姓登时跪拜,不断叩首山呼海啸,其后,狂热的波浪迅速扩展,一直延伸到奉天城中……人们如虔诚的信徒般不停的向着高勇、将领还有保护他们的新军战士顶礼膜拜,不停的高呼发自肺腑的感动言语! 少女们睁大双眼在那些昂首阔步的士兵中仔细寻找自己现在的或将来的恋人,父母在获得胜利荣誉的队伍中寻找自己的儿子,许多孩童还挥舞着木刀木剑学着士兵的样子跟在队伍两边走了起来,一幅严肃认真的表情,仿佛他们也是其中的一员。许多老人留下激动热泪,多少年了,他们期盼着这样一支能够保护百姓、能够击退一切侵犯之敌、能够消灭一切敌人的威武文明之师! 新军士兵受到如此隆重热烈的欢迎倍受鼓舞,心中激动的无法用言语表达,许多老兵更流下热泪,当了十几年的兵,只有最近几年才知道什么叫百姓拥护、什么叫热血沸腾!战士们高昂着头,双目平视前方,手中紧握战枪、战刀向前行进,每一步都结实踏地,每一步都稳重如山。骑兵部队更是保持五马一行的队形,战马也受到热烈气氛的感染,竟然踏出节点迈出了盛装舞步! 这些刚刚经历过生死大战的士兵为自己是军人而感到自豪,为自己是三郡的军人而感到荣耀!面对此情此景,他们心中拥护高太守的决心更加坚定,现在如果有人敢于高太守不利,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战刀消灭敌人!毕竟,在高勇这位年轻太守来到之前,这些士兵只是大小官员升官发财的工具,没有荣誉、没有军饷、没有晋升的机会,在战场上拼命厮杀也仅能勉强让家人糊口……然而,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可思议,变得如堕梦中! 此时此刻,玄菟郡的百姓思考着同样的问题,这一切会不会是梦境?家里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可以吃饱饭,可以住大房,甚至还能买布做新衣,子女可以上学识字,青年可以做官,更不可思议的是亭长、里正竟然是由自己手中的选票选出来的,如果官吏贪赃枉法被人发现,立刻会有更大的官员来治他的罪;而在这短短的三年里,守护家乡军队连战连捷……为了不让梦境破灭,百姓下定决心死心塌地的拥护新政新军,拥护高太守的管理,那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迎接的队伍中,除玄菟百姓官吏外,还有两拨泾渭分明的人马,一拨白衣极为显眼,一拨服饰怪异显然不是本地人士。高勇骑在马上一眼便看到他们,跟着对戏志才眨眨眼。戏志才余光一扫,嘿然笑道:“冤大头来的人还不少呢!主公打算什么时候见他们?” 高勇摸摸马鬃,望向无边无际的百姓,许久才说道:“直到能为郡府为百姓攫取最大利益的时候!” 两拨人登着大眼傻傻的看着面前经过的玄菟郡兵,精致、结实的黑色铁甲,高大威猛的草原好马,闪耀蓝光的刀剑枪戟,还有黑鹰军旗下忠贞坚毅的双眼……夫余特使紧皱眉头,眼中除了羡慕还有一丝恐惧与担忧;高句丽特使偷看夫余队伍,又看看整齐威武的士兵,不知不觉中狠咬牙关似乎下定重大的决心。 很快,高勇的坐骑经过眼前,两拨人争抢着上千想要表达祝贺之情,却被护卫的步兵拦阻一顿喝骂,而高勇却理都不理直接下马走入百姓中嘘寒问暖。两拨人自讨没趣,却又发作不得,互相瞪眼冷哼后返回客栈。戏志才将一切看在眼中,竟首次露出蔑视的笑容。 部队直接开赴驻地,而奉天百姓却并未回家,每个村庄都组织起来,主动向郡府捐献钱粮。一车一车的由各地拉来,任凭官员说破了嘴也不肯拉回去。更有百姓偷偷的将东西放在郡府、军营门外,而这种情况越演越烈,弄得最后高勇亲自发出公告致感谢辞才将这股热潮平缓。面对政务院统计出来的数字:粮食十二万石、布七千匹、钱五百三十七万,三郡商会另捐军资三千五百万钱! 高勇实在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刚刚恢复一些的百姓差不多将家中的一切都捐了出来。思前想后,高勇大笔一挥,运用经济手段还利于民,特令中平二年商、农、工税赋减半,将百姓所捐全部划拨给管宁,乐得他三天没有睡好觉,直接找到荀彧特批土地,新建了中平学园(阳乐)、胜利学园(奉天)和襄平一中(襄平),另建小学十余所,不但将划拨的钱用得一干二净,还额外让高勇出了一笔钱。使得荀彧每次见到高勇都要“嘲笑”一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下子多出两个郡,虽然朝廷说是暂时代管,高勇心里却清楚,朝廷现在是实力不济,对辽东鞭长莫及,一旦恢复过来首先便要收回两郡治权。故此,高勇不敢大意,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用尽一切手段在短时间内将两郡牢牢控制在手中。如此一来,朝廷任命的太守将形同虚设,实权仍掌握在奉天手中。 这番安排可忙坏了政务院,政务参赞荀彧与民政部主管陈群既要组织、考核、筛选官员到辽东、乐浪上任,还要开始统计人口、丈量土地、修缮毁损的城池。此外,还与督军府配合用公孙度府库存钱强行从地主手中平价购买土地分给无地农民,仍然按照每户一个劳动力五十亩的标准。若是一户人家用两个以上劳动力又不愿分开居住,可以申请按照一个劳动力五十亩土地分配,如此将来分家,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至于那些分地后错过播种农时的百姓,高勇建议荀彧由郡府出钱雇用他们修筑城墙、关隘、道路、学校等设施。赵胜按照高勇制定的战略方针组织商人进入三韩、高句丽逐步购买他们手中的粮食、盐、铁、铜等物资,并且或明或暗地收购控制他们的手工、销售、贩卖等产业。 管宁更是忙得不亦乐乎,每日怀着兴奋的心情看着学校里的学生逐渐增多。奉天大学第一批速成班学员已经毕业,许多人参加官员、法律等资格考试,然后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准备竞选,这些人成为官员后能更好的接受高勇那些比较新颖的知识,而且这些年轻人的重农抑商的思想被极大削弱,利于地方工商业发展,增加官府税收。 每到星期日,管宁都往国渊家跑,向他炫耀自己桃李满天下的巨大成就。可是,国渊每次都淡淡的回答道:“只要他们犯法,国渊照抓不误!” 咽的管宁无话可说,憋了好半天才回应道:“哼!我这就回去告诉学生遵纪守法,让你吃官府白饭!” 国渊听到这话不由大笑:“求之不得!其实啊,百姓也是这样想的!”于是,管宁立刻跑回学校加开公共课,告诫学生不要犯法,否则天理不容! 督军府的官员同样累的要命,高勇看到于禁在训练士兵上很有一套,便将自己脑中关于现代那些效率与效果并重的训练方法、心得统统写出来,编成《军事训练指导手册》交给于禁,让他根据现在的情况参考应用。于禁如获至宝,拿到书后足不出户苦苦钻研了大半个月,不懂直接来问,高勇一一耐心讲解。特别是关于步兵组成的调整,以及特种兵的训练方式,于禁后来竟运用到普通士兵的训练当中,弄得新兵背地里都叫于禁——阎王鱼!不久,高勇鉴于于禁功绩,将他由第一轻步兵团团长升任督军府后勤部长,而第一轻步兵团划归高勇直领,成为日后名震天下的皇家第一近卫机动步兵团。 四月二十日,海通的战局继续胶着,半月下来,双方伤亡持续增加,面对即将过去的农播季节,两位国王焦躁起来。三万多青壮劳力啊,投入生产的话,每人可以生产三四十石的粮食,粗略一算也有一百万石,这是什么概念?一百万石粮食按照每名士兵每月1.8石的消耗量,可支持五万普通士兵作战半年! 面对如此巨大的潜藏损失,两位国王派出十余信使催促,夫余、高句丽两国特使终于煎熬不住,频繁到郡府请求拜见高勇。公务繁忙的荀彧根本没有时间招呼他们,双手一推送到赵胜那里,赵胜更是忙得焦头烂额,理都不理,一句话又给推到沮授那里。沮授又经常不在郡府,两位特使值得傍上戏志才,整天不离左右,死缠烂打要见上高勇一面。终于,戏志才耐不住他们的攻势,决定为他们“出面”通禀高勇。于是,郡府门亭长王信安排他们三日后拜会高勇。而为了这次拜见,两位三十余岁的特使被十几岁的王信好一顿奚落,只差问候他们祖宗了。两位特使怒火攻心,偏又发作不得,只好将怒气发泄到客房器物上了,当然三倍赔偿金是免不了了。 四月二十三日,两位特使一大早巴巴赶到郡府,谁知被王信一句“稍候”凉了一上午。起初二人还唇枪舌战互相指着谩骂,弄得唾沫星子横飞,可是一个时辰后二人发现事情不对劲,不但高勇没有出现,便是王信也失去踪影。慢慢的,对骂变成互瞪,互瞪变成对视,直至晌午时分肚子咕咕叫的时候,王信才再次出来…… 按着咕噜噜闹腾得肚子,二位特使坐在郡府客厅内。正座上的高勇刚刚批阅完一份文书,嘱咐旁边小吏事情。片刻,高勇才处理完公务,看了看两位特使说道:“要玄菟郡出兵可以!” 二位特使闻言大喜,再次互相瞪视后齐声道:“不知高太守要如何才肯发兵?” 高勇嘿嘿一笑:“此事简单,前段时间郡府出兵平乱,导致府库空虚,如今正值春播季节,郡府没有多余的钱粮支持郡兵作战。此外,郡兵出战还将耽误农时,由此造成的损失……” 二人虽然早有准备,却不想高勇上来狮子大开口,但为了完成使命,只好硬着头皮再次齐道:“请高太守说出条件?” 高勇哈哈大笑:“爽快!之前一切概往不咎。一名玄菟郡兵出征一月需粮五石、兵器保养费两百钱、其它花销一千钱。当然,二位特使之前允诺的钱粮美女不算在内!” “嗝喽!”二位特使险些背过气去,心中稍加盘算玄菟出兵少了不顶用,至少得五千人吧,按照高勇的要求至少需粮两万五千石、钱六百万,合黄金六百斤!夫余特使眼珠转来转去权衡得失;高句丽特使干脆闭上眼睛苦思利弊。 等了一会,仍不见他们有任何反应,高勇笑嘻嘻道:“本官公务繁忙,二位特使慢慢考虑。如果决定了告知门亭长即可,当然,还是有先后区别的,本官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随便出动个一两万人不成问题。”言罢大袖一甩离开客厅。 二位特使对哼一声,各自离开。 这一闹拖延了两天,尉仇台、伯固再次想到了一起:反正农播已过,这部分损失是挽不回来了,不过特使送回消息说玄菟郡可以出动一两万人,这无疑刺激了二王的神经。一两万人岂不是可以发动正面进攻,如果与自己配合反击,对方都吃不消的,如此一来,损失的钱粮便可从对方身上捞回来! 于是,五月注定是多事之秋。高句丽仗着距离近的好处率先答应高勇要求,送金二千斤、美女三十名、粮十万石,请玄菟郡府出兵一万五北攻夫余! 夫余特使懊恼万分,怎奈没有地利之便,只好即日收拾行装回国。临走前,门亭长王信突来拜访。特使不明其意,引入客房相询:“王门亭长来此有何贵干?” 王信一身官服挺拔俊秀,早已没有了当初孩童般的调皮模样,两年的锻炼已使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官员。“特使,主公派在下来只为有事相告!” 特使一愣,急忙走到门口察看四周无人后悄悄关上屋门,重回座位后低声问道:“不知高太守有何事相告?” 王信诡秘道:“高太守请特使转告夫余大王:高句丽曾参与联军入侵玄菟,此仇不共戴天,怎奈高太守有言在先,谁先把东西送到便答应谁出兵,也不好自食其言。不过,高太守说帮助先送钱粮者出兵,却并未拒绝帮助送钱粮更多者出兵。” 特使眼睛一亮,搞外交的怎能不明白其中玄妙,既惊讶于高勇的狡猾,也惊讶于高勇如此明目张胆的索要好处,不过,总算没白跑,至少夫余还有扳回劣势的机会。 五月一日,高勇在督军府宣布新军建立以来的第一次改动,这些是与各将校及各部长官协商讨论之后制定的,也是新军根据当时的作战环境而做的自我改进。 1.将重步兵与轻步兵合并,统称为步兵。以团为基本作战单位: 设两个营的重装甲步兵,配备:全身铠甲,武器为长枪、战刀;作战时列枪阵或者以散阵用战刀劈杀。当然,后一种主要是用做肉盾,以方便其身边轻步兵和身后弓弩兵杀敌。重步兵对士兵的身体要求非常严格,需要有相当的作战经验,能够与敌人近身肉搏,能够避开一般的致命攻击。因此,重步兵多由轻步兵晋升,也多为中士和上士,能够在新兵期成为重步兵者少之又少。 设两个营的轻装甲步兵,配备:上半身铠甲,下半身皮甲,武器:投掷标枪、战刀、圆盾、大盾;用于投掷标枪、近身格斗、协助重装甲步兵防御与进攻。进攻时在重步兵身侧专职保护杀敌,防御时用大盾建立盾墙与枪阵配合——用来抵御敌人步兵和骑兵的进攻,另外用圆盾防御敌方箭矢。此外,根据高顺建议,轻步兵还要接受一定弓弩训练,向多功能兵种转化。 新设机动步兵,高勇根据二十世纪机械化步兵演变而来,强调快速机动反应能力,用最短时间集结,以经加固改装的四轮马车作为运载工具,从而使机动步兵移动速度远远高于普通步兵。不过,机动步兵必须依靠完善的公路网,一旦对外进攻,只能改用步行。虽然有此弱点,但利用快速反应能力可以用相对较少的兵力防守同样面积的地域,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军事开支。防守作战时,一般步兵如果经过长时间赶路战斗力会有相当程度的下降,而机动步兵因使用运载工具,能在第一时间到达战场并立刻全力投入战斗,这一点是普通步兵无法比拟的。 机动步兵每班(10人)装载士兵与装备两辆马车,勤务兵一辆马车。一个机动步兵团加辅助部队共1332人,马车300辆。 弩兵除配备折叠弩外,还要额外配备一张强弓,加强远程打击能力。 2.扩编新军。分别是: 第1黑骑兵师(原重骑兵); 第1龙骑兵师(原轻骑兵); 第2龙骑兵师(原轻骑兵); 机动步兵1、2师,另设步兵3、4、5、6师; 弓弩兵1、2、3、4师;特种兵1、2团;炮兵1、2团; 第一舰队(师级),指挥官甘宁; 以第一轻步兵团为基础正式设立第一近卫机动步兵团,专门负责高勇的保卫工作。团长高勇,副团长典韦、许褚。 扩编之后,龙骑2师驻扎在辽西郡;步3师驻扎在右北平;步4师驻扎在辽东;步5师驻扎在乐浪;弓弩4师驻扎在右北平。高勇为了防备公孙瓒在右北平放置了两个师,此外还要龙骑2师随时策应。现在高勇的五个郡共有士兵七万。而这七万人的军官大部分都是原先三郡的士兵晋升上来的,既能够保证军队的忠诚,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此外,高勇还请郑浑与各将校商讨武器铠甲的改进。郑浑的一位徒弟在高勇的启发下发明出马蹄铁,极大提升骑兵远距离行军的能力。为此,高勇特地为该名学徒颁发勋章,并且封其中男爵位以表彰这种有利于国家的发明。重型铠甲在保证防御力的前提下尝试逐步减轻重量,郑浑还根据高勇曾经提到的合金钢原理,进行百余次试验,仅记录数据即达万页,按照这样的速度合金钢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变成现实。当然,现在的条件只能造出最底端的钢种。 五月五日,高句丽答应的钱粮全部送到,当日,早已准备就绪的部队立刻离开高显向北进攻。以孙泰的第1机步师、黄忠的第1龙骑师及杨川的第1弓弩师为核心,在高显警备队的配合下杀得夫余大败。尽管夫余早有准备,但是面对突然出现的近两万兵马仍手足无措。仅一日,玄菟军兵向北推进五十里,抓获俘虏三千余。 高句丽大喜,立刻发起进攻,王子伊夷模率领迫不及待的高句丽勇士倾城而出,于海通全线出击。夫余被打得措手不及连丢数城,如果不是兵力雄厚只怕连最后的海通都将丢失。得到两面遭夹击消息的夫余大惊,尉仇台于午夜将臣子召集到王宫商讨对策。王殿上热热闹闹熙熙攘攘,以来我往讨价还价,咋一听还真有点市集的味道。可是,如此热烈的讨论尚未弄出结果,西部边疆又送来消息:鲜卑素利部接受高句丽请求出兵,前锋已经跨过鲜卑大山,边境守军连夜送信请求支援! 惊闻险情,王殿一片肃静,尉仇台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响……静!王殿静得可怕……王子简位居紧皱眉头,思索可能的对策。尉仇台闭目养神,可豆大的汗珠仍从额头滚落。此时王殿上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次三面受敌,搞不好会演变成真正的生死存亡,纵然没人说,但相信不少人都在心里埋怨大王的贪心。 “大王!”终于有人打破沉寂。尉仇台睁眼一看竟是刚从玄菟回来的特使。“请大王三思,现在是最后的机会,玄菟高勇尚不知道素利进兵的消息,应该不计代价说服其改攻高句丽,如此方能为夫余国争取时间,也可趁机削弱高句丽,把损失的钱粮补回来!” 尉仇台眯着眼盯着特使半晌才叹息道:“想不到打了一辈子大雁,临老倒让大雁啄了一口!好吧,特使再跑一趟,只要条件不很过分就答应吧!” 简位居皱眉道:“父王,那高勇占领的土地……” 尉仇台挥挥手:“你认为高勇会将吞到肚子里的肉吐出来?土地是不会动的,等到夫余国缓过气来……哼!” 当特使赶到奉天时,黄忠为主将的北进部队已经攻入夫余二百余里,夺下大小城池三十余座。其后,本着睦邻友好的原则,在夫余国送来黄金五千斤、粮二十万石及美女五十人后,高勇热情招待了特使,表达了对夫余国的友好之情,并当场宣布部队后退二十里为新边界。 特使心中不是滋味,夫余国不过强占了玄菟七十余里的土地,这下倒好,一口气连本带利吐出来一百八十里……强颜欢笑表达感激后,特使带着通商文书返回夫余。同日,第6步兵师北上替换防务,黄忠兵团南撤至高显,稍事休整后向东秘密前进。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预料,海通的夫余军撤退了,并且一退一百余里,高句丽军紧追不舍,不但将失地收复,还占领了夫余七八座小城。短短一个月大悲大喜,高句丽举国欢庆,伯固为自己用少量金钱换回巨大胜利而兴奋不已。玄菟出兵、素利出兵打得夫余毫无招架之力,自己父辈多年的心愿居然在自己手中见到曙光,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不可思议。庆功宴会上,伯固竟然多饮几杯,迷醉的同时欣赏玄菟生产的精美瓷碗赞扬道:“玄菟的娃娃太守不简单啊!一定要好好结交。拔奇,过几天你亲自去洛阳一趟,探探大汉朝的口风!” 正陶醉间,宫门外传来急促的跑步声:“报告大王!前线军报!” 伯固大喜:“快讲,是不是伊夷模王儿又夺下夫余的城池了?这次是哪座?不会是他们的王城吧!哈哈!”殿上众人亦哈哈大笑,场面壮观,仿佛夫余国已经灭亡了一样。 “启禀大王,玄菟郡兵出黑石峰杀入我国境内,其前锋已经攻至海通城西五十里,海通城仅有一千兵卒把守,二殿下正率兵回救!” 伯固似乎没有听清楚,摇摇头努力甩脱醉醺醺的感觉:“你再说一遍?玄菟出兵?” “是,玄菟郡兵发动偷袭,前锋已攻致海通城外!” 静!再一次出奇的静,落针可闻的静!只不过有夫余王宫换到高句丽王宫而已。热烈的气氛荡然无存,大臣们瞪着眼睛等待大王发话。许久,伯固动动嘴:“派人去玄菟质问高勇为何背信弃义!发兵,一定要守住海通!” “报!”又一名士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禀告大王,海通失守,大殿下被拦截在海通以北,夫余趁机反攻,大殿下危在旦夕!” 死一般的沉寂!“特使!立刻去玄菟,跟高勇谈,只要能放回大王子,要钱要粮都给他!”一股寒气笼罩王宫,谁都知道这一次大殿下凶多吉少,国内兵力分为南北两部分,剩下的都是老弱残兵,若是临时征召必然耽误农时得不偿失,况且即便出兵也未必能够讨得好处,那玄菟郡兵能够击退三倍之敌,其战力可想而知!当夜,守卫都城的军队立刻开拔,一半向西加强防御,一半向北救援大王子。 与此同时,高勇却心情大好,没费什么力气平白捞了钱还顺势收回许多土地。趁着高兴,高勇晃晃悠悠来到奉天大学做了一回临时讲师,体验一下当老师的瘾。为授课,管宁不知请了高勇多少回,都因公务繁忙遭拒。这次好不容易高勇答应了,当即大办特办,弄得全校人人皆知! 进入教室,高勇愣被吓了一跳!教师里熙熙攘攘坐满了人,连过道上坐马扎的都有十余人,至于后面更是站得满满的,推推搡搡好不热闹。毕竟,高勇现在是此地最高的官员,也是学术上的名人,在地理学、商学、法学、军事学上是公认的权威!(注:所谓的权威就是比别人懂得多一点或者比别人权力大一点,与年龄无关!) 刚刚走上讲台,底下一名学生喊道:“起立!老师好!”这些都是高勇教给他们的,“同学们好!请坐!”高勇故作深沉扫视一周,突然一名微笑的女孩映入眼帘,她是整间教室里唯一的女性,周围十几道目光齐聚,有仰慕、有爱恋、有爱慕,当然更多的是……初入校门时,听到几名学子互相交换情报,打探学校内时常出现而又难觅踪影的校花情况。高勇本想借机偷听了解一下这位在奉天大学最神秘的校花,也许自己还能一睹芳颜。可是,不知哪个混蛋大喊一声:“阶梯教室!天仙妹妹在阶梯教室!”呼拉一下,散在校园各处的学生一窝蜂的奔跑起来,争先恐后的涌向阶梯教室…… 此时此刻,看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俏脸,高勇很无奈的苦笑,心中叫屈:“这么多人哪是来看太守授课的?分明是来看天仙妹妹的!”玄菟郡能够让高勇无奈苦笑的除了苏雪莲还有谁? 苏雪莲看到高勇无奈的表情后厥起小嘴,露出一幅调皮的可爱模样,更对高勇眨眼放电,嘴角露出一丝甜蜜诡笑。 “真美啊!”高勇发自内心的赞叹。尚未收回目光,却猛然感到一阵寒意,视线一扫——几十双充满嫉妒的怒眼瞪视过来,如果高勇不是玄菟太守,只怕…… 高勇摇摇头,清了清嗓音开始讲课:“同学们知道我最欣赏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台下众人莫名其妙,有的深思,有的皱眉。他们实在想不出这位年轻太守最欣赏什么。高勇看到众人迷惑的神情,突然激昂道:“那就是一位大臣在呈给先祖汉武帝的一份奏折中写到的: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而我稍加改动把它变成: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在座的很多人会不以为然:圣人云常言要以德服人、以礼待人,不然又如何自称礼仪之邦?可是我要问一问,为什么大汉礼待匈奴、礼待鲜卑、礼待乌桓,可他们仍旧每年入境烧杀掠夺!杀我人民,辱我妇女!是德不够?还是礼不足?——都不是,是我们太软弱!说白了,就是大汉臣民少了一种以暴抑暴的血腥!当年汉武帝几次远征匈奴,打的匈奴几近灭绝,再也不敢仰视我中华!” 坐下许多青年人听得热血沸腾,有些人将这句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不过那些受到儒家思想熏陶的学生却露出不理解的表情……一些老师也在暗自摇头。管宁却听得十分认真,他对于高勇这种思想还是可以接受,但当听到以暴抑暴时也皱起了眉头。 高勇看到他们的反应,知道还需要时间才能改变。“呵呵!说远了!”高勇嘿嘿笑道:“今天我来是准备给大家讲一讲商业的作用,这里面应该有商学院的学生吧?你们知道为什么玄菟郡鼓励经商、生产吗?有人说: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只知低买高卖唯利是图。其实,这是狭隘的理解,现实中,商与工密不可分。商人除贩卖物品外还要聚集工人从事生产,比如说桌椅、布匹、铁器、陶瓷等等。你们知道郡府的税赋谁交得最多吗?没错,是商贾。农税现在只占一成,而商税已高达七成!商人将作坊的瓷器、布匹卖到南方,换回我们需要的棉麻、粮食、盐和铁,而这些恰恰是商人创造的价值。” 讲到这里,高勇看看台下,除苏雪莲一脸迷醉外,其余大部分的听者都是迷惑的神情!高勇只好尴尬地自嘲道:“哎,讲师还真不好当。刚才我所说的你们可能还无法立刻理解,不过用不了多久,等到百姓富足、在座的各位学子也领悟到其中的好处后自然会明白的。” 讲完,高勇并没有离开讲台,而是从随身带来的布包中拿出一样东西:一根横梁四根斜立制成的木脚,横梁上依次用丝线系着五个光滑的并靠在一起的小圆铁球。众人不明白高勇要讲什么,全部屏气凝神静静等待。 高勇拉起最左边的铁球,嘴上露出一丝诡笑,旋即左手松开,小铁球被丝线牵扯画出一道弧线撞击在静止不动的其余四个铁球上……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奇迹发生了,最左侧的小铁球撞击后立刻静止不动,而最右侧的小铁球却猛然飞起,画出一条向上的弧线,直至与刚才最左侧铁球大体同样的高度,而后再次沿弧线落下,撞击,飞起,回落,撞击,在飞起…… 整个教室内只听到铁球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苏雪莲揉揉眼睛,似乎不相信眼前所见。管宁以及其他的所有人揉眼睛、掐肉似乎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高勇没有说话,这次一同拉起两个铁球……第三次拉起三个铁球……第四次拉起四个铁球……教室内的所有人都傻了! 高勇扫视一周,看着众人迷惑的神情,微笑道:“大家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吗?”一群人齐刷刷的点头,眼中充满渴望。 高勇不理,拿起一块石子伸平胳膊后悄然松手,石子作出完美的自由落体运动,“这个石子为什么只向下掉,而不向上或是向左向右呢?” 苏雪莲第一个答道:“我知道,是因为重力的缘故!” 高勇一愣,心中叫苦:“死丫头片子,又偷看我写的书!”面上却笑道:“不错,是因为重力的缘故。中学课本上有讲到速度的问题,我想给诸位喜好钻研的学子留一道题,请大家根据找出重力出现的原因?怎样测量?大小如何?说不定,第一个解答出来的人会成为名留青史的大贤哦!当然,为了准确的测量速度,路程与时间是必不可少的要素,中学课本上采用米制,与尺、寸相比更精确一些,而怎样才能让时间更精确?希望大家开动脑筋,从铁球的撞击中找到灵感!” 高勇说完,发现教室内仍旧一片沉静,人们的双眼仍在盯着往复撞击的铁球,几个人似乎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可又是那么的模糊不清? ??还有几人脑中却在回响着石子落地的整个过程……即便是苏雪莲也沉浸在思考之中。 高勇微微点头,很满意大家的探索思考精神,悄悄地离开讲台走出教室,“或许这些人当中会有证明出万有引力的人,会有计算出重力加速度的人,甚至推算出动能定理也未可知……” 刚走到门口,正遇到匆忙赶来的荀彧,见到高勇二话不说直接拉上马车。赶往政务院的路上,荀彧道:“主公,赶紧想想办法吧!郡府存钱不足一千万,可在外作战的一万五千郡兵每日消耗都在一百万钱上下,如此下去,只怕支撑不了半个月了!” 高勇微皱眉头:“嗯,这倒是个问题。可是高句丽和夫余不是送来许多钱粮吗?怎么这么快花光了?” 荀彧望向高勇一脸的委屈,“不说还好,他们给的钱是不少,可是架不住督军府折腾啊!一名郡兵的装备差不多要一万钱,主公弄来的那点钱早就花干净了!若不是文锦的商务部上缴三千万钱,只怕连第2机步师的装备都成问题!” 高勇嘎嘎嘴没有说话,这军队耗费惊人是早知道的,但惊人到这种地步确实骇人。这还是钢铁自产、兵器自造、花费全为劳务成本的情况下,比起正常价格已经便宜三分之二。可即便如此,装备一名郡兵也要在万钱上下……“唉!”高勇轻叹一声,心中竟然有些感激公孙度了,若不是留下的大笔钱财,只怕部队扩编都将成为问题。“若是能从百姓手中筹到钱就……筹钱……银行!对,银行!”高勇突然惊呼出来,吓得荀彧险些摔倒。不等他发问,高勇直接下令:“立刻赶回郡府!派人去找文锦、长文来!荀公,钱财问题有办法了!”剩下的路上,高勇闭上眼睛,专心思索建立银行体系需要哪些准备、注意哪些问题…… 不久,赵胜、陈群先后赶到郡府,由于不知道高勇有什么急事,二人脚前脚后气喘吁吁地跑进客厅。高勇看到他们满头大汗的模样心中倍受感动,立刻命人送上热水,等缓过来后才说道:“今天请诸公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商量。” 几人不清楚高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怔怔的看着高勇。荀彧似乎知道高勇要将的事情跟刚才喊出来的银行有莫大关系。 高勇喝口水,神秘地说道:“经过三年发展,现在普通百姓家中多少有些余钱。” 说到这里,陈群急忙道:“主公,现在百姓确是富裕许多,可还不到加税加赋的时候啊!如果现在加税,郡府辛辛苦苦得到的百姓支持、民心拥护将会损失殆尽啊!”高勇没有想到陈群的反应如此敏锐、如此强烈,此番顶撞也是为自己好,这样的好属下确实不好找啊! 高勇感激地看了一眼陈群,继续说道:“长文误会了!不是加税,郡府也从未打算加税。我只是突发奇想,打算以郡府名义为担保,成立一家官办银行!” “银行?”几人同时叫了出来。高勇笑了笑解释道:“赵兄,现在新建一座水泥作坊要多少钱?” 赵胜立刻答道:“从选地到建设厂房、水泥窑再到招募工人开工,大概需要一百五十万钱!” 高勇又问陈群:“长文,现在每户百姓大概有多少余钱?” “一般都有万钱!上次郡府大胜,百姓们踊跃捐助,估计现在仍能有三五千钱。” 高勇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们看,如果让普通百姓开设水泥厂大概要十几年的时间!而郡府现在也没有余钱开办。即便鼓励商人,恐怕也没有几家能够开得起。”三人同时点头表示同意。高勇又道:“不过,如果郡府想办法让百姓将余钱集中起来,百户便有十几万钱,那要是几千户几万户呢?” 荀彧疑惑道:“那又如何让他们把钱集中起来呢?难道靠银行?” 高勇肯定道:“没错,正是依靠银行!凭借郡府名誉开办银行。鼓励百姓将余钱存入银行,并对这些百姓根据存钱的多少给与他们一定的利息,这个利息是银行使用这些钱所付出的代价。比如:一人人存了一万钱,那么他每个月可以得到银行付给他的十钱利息,作为使用这一万钱的代价。而银行可以将这些集中起来的钱投资建厂或借给合乎要求的商人开办作坊、买卖器物。为保证银行收入,必须要求借钱者拥有抵押物。假设一个人想要经商,而他在今后五年或者十年的粮食产量除去自己生活所需的部分后可以卖得20万钱,那么他便可以用这些将来生产出来的粮食作抵押从银行借出10~20万的钱,具体要看银行对于借钱给他是否有利可图。一但出了问题,这个人没有办法还清借款,那么他就必须用以后每年的粮食来偿还自己所借的钱。农民用粮食抵偿,工人用工资抵偿,商人用房产或是物品抵偿。之后银行向借钱者收取贷款利息,作为收入。假设十户百姓存钱十万,每月银行需付给存款利息一百钱;相对应,有人借出这十万钱,那么他必须每月偿还银行贷款利息二百钱,其中的差额一百钱就是银行收益。当然这是针对民间部分的存贷款,而对于郡府,也可以像百姓一样用以后年份的税赋作抵押从银行借款。” “妙啊!主公!这…这…这是如何想出来的!”荀彧大喜,有了银行,郡府可以暂时解决资金不足的问题。 高勇看到他们不反对,继续说道:“既然这样,我尽快写一份银行条例,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列出来,然后由政务院统筹去办。不过,现在刚刚开始还是规模小一些稳妥,先由郡府开设中央银行只针对商人筹集金钱,看看效果。我想那些商人看到银行有利可图一定会请求让他们开办,这时长文再将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那些条例拿给他们,只有他们完全同意并且接受中央银行的监督才允许他们开设银行。” “是!主公!”高勇转过头对赵胜说道:“赵兄,云弟和青妹应该快回来了,好想他们啊!” 赵胜亦十分想念,说道:“估计会在五、六月份回来,到时候主公又将多出两员虎将了!” 高勇看了看窗外,说道:“呵呵,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吃苦。赵兄,甘校尉的海军已初具规模,以后可以安排船队适当往东往南航行,由海军派战舰保护,商务部要尽快开辟到倭以及更南方的航线。这样才能更好地卖出物品换回需要的物资。” 荀彧插口道:“文锦,这件事要快点办,郡府存粮不足,勉强能够维持到七月。但是冀州、青州、豫州、兖州由于去年黄巾暴乱,已经出现饥荒,各地大户开始囤积粮食,导致粮价飞涨。活不下去的穷人百姓逐渐向玄菟迁徙,五个月来辽西郡已收留五万余人,且人数仍在不断增加,照此下去粮食是个问题,还有农具、房屋也不够用。如果不是主公想到银行,只怕郡府今年会很难过!” 高勇听到情况如此严重,只好跟荀彧说出自己考虑许久的想法:“荀公,有件事还是提前跟你商量一下,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郡府打算今年秋收前解决三韩!” “什么?”三人同时大惊!与高句丽的战争尚未结束,怎么还要继续作战? 高勇解释道:“今年是最好的时机,三韩的三万主力在辽东损失殆尽,此刻正是他们虚弱的时候,而玄菟新军连战连捷士气高昂。此外三韩绝对想不到我军会在与高句丽对战的时候谋算他,以有备攻无备,以有心算无心。收复乐浪后,郡府组织商队到三韩购买粮食、盐铁也是为削弱他们。如此于秋收前突然进攻,三韩根本没有时间收割粮食,手中存粮又不足,到时两军对峙,我们的胜算会更大。如果拖延到明年开战的话,夫余、高句丽都将恢复过来,对我们十分不利!所以还请荀公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筹备军用物资,督军府争取在两个月内解决战斗!至于高句丽,呵呵,汉升却是老辣,加上戏军师谋划……昨天收到消息,伊夷模的三万多人被堵在海通以北受到两面夹击,相信高句丽的使者很快会到,这样一来进攻三韩的钱粮……” 三人无话可说,既惊讶于高勇的谋划,也惊讶于督军府的能力,一进一退连削带打,不但将出兵的钱粮弥补回来,还捞到许多额外好处,以战养战不过如此啊! “报告!高句丽特使求见!” 高勇嘿嘿一笑:“伯固急了!比我预想的还早到三个时辰,呵呵,几位一起去,看看怎么敲高句丽的竹杠!”三人一阵寒冷,这哪是一郡太守?比地痞流氓还狠啊! 众人依次走入郡府客厅,高句丽特使看到高勇立刻激动起来,走上两步质问道:“高太守,大汉朝乃礼仪之邦,怎能作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噢?”高勇撇撇嘴,“背信弃义?这应该是高句丽吧!它是大汉朝藩国,为何率兵进攻玄菟?还一路杀掠!” 特使一愣,旋即辩解道:“那是受公孙度胁迫,我王被迫为之!” “哈哈!”高勇装出一幅恍然的表情,却突然大声喝问:“高句丽是大汉的藩国还是公孙度的?” 特使一滞,立刻反问:“高太守曾经答应高句丽出兵北击夫余,为何现在偷袭海通?” 高勇看看荀彧说道:“告诉你一点,本太守没有背信弃义,也不屑此举。玄菟郡兵确实北上进攻夫余,还夺下城池十余座,已经完成了对高句丽的承诺!” 特使似乎抓到了什么把柄,冷笑道:“既然出兵夫余有怎么会与他们狼狈为奸?” 高勇轻轻鼓掌赞道:“特使对中华文化了解颇深啊!有一点特使忽略了,本官只答应出兵北击夫余,却并未答应对其宣战!所以表面上还是和平共处吗!既然大家都是睦邻,又何必打打杀杀的呢?”特使咬牙半晌愣是说不出一句反击的话,看他憋红的脸,只差伸出中指了…… 高勇等了片刻继续说道:“不瞒特使,夫余送来金万斤、粮三十二万石买下高句丽大王子的人头和海通周围三十二城!” 特使嘴巴大张半晌无语,金万斤啊!这等于说把高句丽全国士兵武装一遍!特使心中不禁咒骂道:“该死的夫余,还真下血本啊!”“高太守,我王想让二王子平安归来,需要什么请明说?”特使决定直奔主题,不再绕弯子讲道义了,面对这位年轻的太守,只有利益,没有道义! 高勇满意的点点头:“爽快!本官的要求也不高,只要高句丽愿出金一万五千斤、粮三十万石即可,美女吗?还是算了,毕竟都是父母生养的,谁愿意背井离乡啊!” “噗!”荀彧、赵胜刚刚喝到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同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高勇,心中惊呼:“天哪!小主公也太狠了吧!夫余的金五千斤坐地起价成了一万,粮食也凭空涨了十万石!” 特使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如此大的要求也不禁抖了一下,“这……这……太多了,请容在下回禀我王!” 高勇挥挥手,毫不介意道:“请便!不过,未看到钱粮之前,玄菟郡兵将继续本着合作的态度与夫余并肩作战的。至于二王子么?自求多福吧!” 荀彧、赵胜、陈群看着高句丽特使颤巍巍的走出去,仿佛瞬间老了十年。三人心中对高勇的敬佩又增加几分。他们都知道过往一切,高句丽、夫余都曾趁大汉衰弱时举兵入侵,击杀官吏、掳掠百姓犯下滔天罪行。此番亲见高勇很敲竹杠大觉心中畅快,读书时积压的愤怒终于得到释放。 这条消息第一时间送到海通前线。当戏志才激动的读完之后,孙泰第一个大吼道:“主公太有才了!” 黄忠笑开了花:“好,跟着主公果然没错,这仗打的太过瘾了!” 太史慈也露出笑容,立刻请命:“黄师长、戏军师请准许太史慈率兵出战!龙骑师的弟兄整天嚷嚷好仗全让机步师、弓弩师抢走了,现在好不容易走出山区,一个个憋足了劲等着打仗呢!” 二人对望一眼,戏志才道:“好,借此机会向高句丽施加压力,逼其就范!孙师长,调两团机步兵策应,此次不向北,改向南进攻高句丽腹地,遇到援兵就地围剿!杨师长,下令弓弩师加强戒备,若高句丽挑战攻城,一律箭雨作答!” “末将遵令!”三人大步走出屋外。不等出院,太史慈的声音响起:“孙师长,这次怎么打?”孙泰爽朗道:“你是主攻,全由你作主!”杨川嘿嘿笑道:“老队长,讨了媳妇咋脾气都变了?”孙泰哼道:“都升到师长了还这么没大没小……对了,能不能借老队长两千强弩?打完仗立刻还你!”杨川一口拒绝:“不行,这违反军规!”孙泰佯怒:“你小子敢跟老队长摆谱……—*¥%……” 戏志才、黄忠默然一笑,片刻沉静后,黄忠问道:“军师,你看主公送来这消息是什么意思?” 戏志才看看窗外的柳树道:“看样子主公打算打一场更大的仗!” 黄忠眼睛一亮:“难道……” 戏志才微微点头:“主公厉害啊!如此大手笔……汉升,得准备撤退了!”当天,太史慈离开后不久,一支千人部队护送着百余辆马车缓缓驶向玄菟,上面装满了高句丽存放在海通的钱粮。 两日后,得知玄菟骑兵南下并将北上救援兵马堵截在鹘岭的消息后,伯固大惊,越发担心儿子的安危,万般无奈只好答应高勇的条件。看着辛苦几十年积攒下来的金钱在短短两个月内消失大半,伯固的心在流血;目送车队离开丸都,伯固咬牙切齿:“高勇!你等着,这耻辱将来一定要你加倍偿还!传本王令:立即派出特使赴夫余!想必尉仇台那个老家伙也和本王一样心情!” 高句丽钱粮送到奉天,高勇立即下令黄忠率部返回。一日后,截断伊夷模南归、援兵北上的玄菟郡兵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悄然撤退。危在旦夕的伊夷模如获大赦,带着剩余的三万人跑回海通,与援兵会合后跟夫余追兵打了两仗,总算将局势稳定下来。不过,高句丽仅占有海通及其南部的几座城;而夫余在玄菟郡兵撤退后接管了其余的三十座城,也算高勇对夫余的补偿。尉仇台得了好处不好再要求高勇出兵,且高句丽遭到偷袭后,素利的兵马抢劫一番匆匆返回草原。危机消解,尉仇台终于恢复了底气,私底下向南增兵,防备高勇再次偷袭。 夫余与高句丽又回到月前的状态,依旧在海通一线对峙,不同的是两国的府库空了一半、领土丢了百十里,而原本想要通过劫掠弥补损失的计划也泡了汤,青壮不但没有能够及时加入农播,反倒多损伤了数千人。两国的特使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中展开接触,此时,他们才发现,当他们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玄菟郡不声不响的加强了对夫余、高句丽两面的防御,即便是占领不久的辽东、乐浪二郡,也开始出现郡兵巡逻…… 诡异的局势在炎热的六月到来前恢复了平静,夫余、高句丽颇有默契的同时撤回兵丁投入国内生产,激烈的大战消失于无形。 与此同时,玄菟郡却热火朝天。随着北方局势稳定及海路畅通,货物销量直线攀升。五个月的总收入已经略超过去年。督军府最繁忙的当属于禁,一边安排新兵训练,一边忙于更换装备。沮授先期赶往乐浪探查地形,为将来战斗做好准备。 有了高句丽的献金,政务院全力运转准备银行事宜。高勇大体写出银行条例及中央银行的作用与权利,商人开办银行的权利与义务,还为奉天大学编写了《微观商学》和《宏观商学》两本教材,使商学院地位得到提高,越来越多的青年人摒弃旧思维选择商学。此外,高勇还根据记忆,写了一本小册子《论钱币的妙用》专门介绍钱币的作用以及官府应当尽量将税收合理花费出去而不是放在库房霉烂掉,在书里高勇特别写道增加消费对于发展商业的好处,更是生动地写了《一枚铜钱的经历》的有趣故事。详细的描绘出一幅图景:钱币被官府制造出来后首先用来购买货物,从而进入商人手中;商人用钱币购买原料,钱币随之流入农民手中;而后,钱币又被用来购买货物并再次进入商人之手;最后商人交税,这枚钱币便乖乖的回到官府府库。整个过程钱币本身没有变,却创造了许多新价值,因此钱币应该进入流通环节而不是在府库睡觉。 前两本到还好说,这后一本的面世立时引起轩然大波。总商会会长钱通立刻在《商报》发表评论表示支持,还根据自己经验举出例子,佐证高勇的论断正确。而《士报》则大肆诋毁,不断引用儒家经典加以驳斥,什么不懈言利、什么独善其身……可都是空谈,没有实据。现在的三郡在高勇的带动下只讲求一切用事实说话,对于空谈都嗤之以鼻,结果那《士报》又一次面临生死存亡! 五月二十五日,奉天中央银行正式成立。由于商务部的工作开展得好,总商会会长钱通、副会长王德带领一大批商人率先存钱,并且通过各种渠道了解银行的运作方式。 荀彧筹到钱,立刻加快流民安置及道路建设工程,因为这是高勇特别强调的,为此特别修建从奉天到提奚、海冥的高速公路。商人收到利息后,果然如高勇所料,很快有商人提出开办银行,政务院按照既定计划开始三郡商业银行的审批与建设。第一批只审核王记商业银行与钱通商业银行,这“商业”两个字是高勇要求加上去的,为的是便于百姓识别。几年后,中央银行逐渐停止对民业务,专门与商业银行进行业务往来,虽然经济规模还远远没有达到要求,基础还很薄弱,可是,为了加快发展,只能采取非常办法,这也是为什么高勇非要在今年向三韩开战,其实还是为了钱! 敲竹杠得到的钱与银行筹到的钱使督军府的训练装备计划顺利进行,除装备仍在生产外,所有主力部队的改制全部完成。地方警备部队也开始有计划的进行列装,不过仍以主力部队淘汰下来的旧式兵器为主,对外只说他们是原来的郡兵,即使朝廷、州府派人巡查也看不出任何纰漏。而从右北平到乐浪这五个郡,只有督军府高层知道军队的具体驻扎地点,包括政务院荀彧在内的其他官员都不清楚。 转眼已到六月,天气越加炎热,鸟雀躲到树荫中昏昏欲睡,只剩知了欢叫不停。天空中几朵白云悠然飘过,别有一番惬意与温馨。高勇斜靠在院内树下休息,苏雪莲悄悄跑了过来,坐到高勇身边,厥起小嘴说道:“今天怎么有时间休息啊?不用去学校?不用去政务院?不用去督军府吗?” 高勇听她一连说出这么多地方,知道是因平时看不到自己生气了,埋怨自己没有好好地陪她,遂满含歉意地说道:“雪莲,我给你唱首歌好吗?”苏雪莲有些惊讶,还是点了点头。高勇清清嗓子轻声唱道:“坐在你的身边是种满足的体验,看你看的画面,过你过的时间。天也晴了,花也开了,微风也沉醉。虽然你不说话,却也早已万语千言。分分秒秒显得清澈又珍贵,只有你才能给我这种感觉。不管心多疲倦,梦想还有多远,有你陪伴一切都无所谓……” 唱完撇下一脸迷醉的苏雪莲急匆匆地赶向高顺家里,因为高勇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一举两得的喜事!这就是高顺与张倩儿的婚事,他们之间互相有爱,可谁也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来到辽东三年了,还是老样子。高勇决定做一回媒人帮他们一次,这样既可以绑住高顺,也可以留住张辽! 高顺虽然是辽东第一大将,可是不饮酒、不奢华,家里朴素简单。四间平房的小院,门口不用士兵站岗,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这是普通民户的家呢!高勇从不敲门,直接闯入,看到高顺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自己撰写的《战术与战役》。高顺听到响动,抬头看到高勇进来急忙起身行军礼,“主公怎么到寒舍来了?” 高勇嘿嘿一笑,示意高顺坐下,看着他那严肃的神态,本来怀着的幽默心情也消失干净。“高兄!我此来是有要事相商。” 高顺郑重道:“请主公明示!” 高勇跟着也装出严肃的表情,说道:“我此来有两件事,一为公,一为私!高兄想要先听哪一件?”“公事要紧,还是先听公事吧!”高勇就是喜欢高顺这种先公后私的操守,察看四周,起身将门关上,才开始说道:“我打算在今年秋收之前进攻三韩,拿下半岛南端的海港,作为郡府今后向南发展的跳板。这件事我已经和政务院说过了,并且要求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沮参赞也已南下探查敌情。为了不影响新军整编,便一直没有告诉诸位。” 高顺没有显出一点惊讶,仿佛早知此事一般,闭目沉思片刻说道:“三韩主力已被消灭,但其尚有四十余万人口,甲士不下十万。仅凭督军府几万正在整训的新兵胜算不大。” 高勇肯定的点点头,说道:“高都尉说得不错,不过若是三韩内讧自相残杀,并有一方向乐浪求救呢?” 高顺神情一振,抬头望向高勇,问道:“主公有何计策?” 高勇笑了笑说道:“高都尉可记得战国七雄的秦国是如何攻取巴蜀的吗?” 高顺立刻明悟,压抑不住兴奋道:“好计策!若能成功,督军府只需少量兵力即可平定三韩。不知主公何时开始?” 高勇道:“这件事还要督军府全力去办,军师参谋部和情报部已经开始忙了!接下来是一件私事。高兄今年已经27岁了吧,也该娶妻了!” 高顺的脸腾的红了,吱吱唔唔道:“这个,敌寇未灭何以为家,高顺不敢有此想法!” 高勇看到高顺窘迫的模样心道有门,不过面上却甚是惋惜,“唉!苦了倩儿姐姐了,雪莲跟我提了几次,说倩儿姐姐也该嫁人了,每天登门求媒的不计其数,可她硬是一个不见,不知道在等哪个傻瓜!”高顺听到张倩儿三个字,脸红得更厉害,眼神中透着焦急!看到此处,高勇已了然于心,一把拉起高顺往外走:“不想后悔就跟我来!” 张倩儿的住所是高勇安排的,坐落在公园旁边,与高顺家隔湖相对。 来到张倩儿家门外,高勇让高顺留在门外,自己上前敲门。一会,张倩儿出来开门,看到是高勇,急忙行礼道:“高太守怎么会?是找高都尉吗?他……” 高勇还礼,微笑道:“不,今次是找倩儿姐姐有要事相商。”张倩儿不知何事,先将高勇让进院内。坐好后,高勇试探道:“倩儿姐姐,小弟想问你一件事,你认为高都尉为人如何?”张倩儿的俏脸顿时如红霞般绯红,低下头默默无语。高勇知道现在是关键,继续道:“其实啊,高都尉也是十分喜欢倩儿姐姐,只是……” “只是什么?”说完,张倩儿立刻明白说错了话,脸尴尬的更红了。 高勇心里窃笑,婉转道:“只是高都尉不知道倩儿姐姐是如何想的!我看他呀想姐姐想的都快没有心情打仗了!” “这…贤弟,啊,高太守,你可不要怪罪他!”张倩儿急忙为高顺辩解。 高勇露出一脸无奈,说道:“我在外流浪时曾经听到这样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的说出来,不要等老了之后再去后悔!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凡事等到明天再去做的人是最愚蠢的傻瓜!” 张倩儿呆呆的凝望桌子,眼角含着泪默默的念道:“道是无情却有情!” 高勇接着念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两小无猜清风里,青梅竹马洞房中!倩儿姐姐,小弟知道你是喜欢高都尉的。不如这样好吗,我做媒人,管先生做证婚人。你们挑选吉日成婚吧!” 张倩儿哪想到这位少年太守竟会说出这样的话,立刻狡辩道:“太守,不可以啊!我是穷苦人家,怕配不上高大哥。他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 高勇听到张倩儿说到后来音量渐小更抽泣起来,当即仰天大笑豪气冲天道:“什么门当户对!什么富贵贫贱!我当它是狗屎!这个世界上人人生来平等!只要真心相爱,只要能够给对方幸福!那就应该在一起,既然相爱又为什么要隐瞒,弄到最后只会让人都变得痛苦!倩儿姐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高都尉?” 张倩儿已经停止了哭声,高勇一席话让张倩儿鼓起勇气,眼神坚定的说道:“喜欢!” 高勇点头道:“好!”转身对门外高喊:“高都尉进来吧!我的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要看你的喽!”说完夺门而出,丢下一对尴尬的情人自己跑掉了。 五天后,玄菟郡高都尉将要举行婚礼的消息传遍辽东五郡,这是三月大捷后又一件大喜事。管宁做主婚人,文官武将纷纷向高顺道贺。不过,这消息也让许多相思高顺的少女感到痛苦,毕竟自己暗恋的对像即将结婚! 为了庆祝婚礼,高勇甚至宣布释放那些在新昌被俘的三韩俘虏。不过,令高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俘虏当中大部分居然不愿意走。即使回去的人也只是想将家人接过来住。因为玄菟这里简直是天堂,郡府给土地,税赋低,治安好,比起三韩强出百倍。于是,玄菟郡的好政策通过这些俘虏再三韩百姓间流传开来…… 六月十六日,奉天城举行建城以来最盛大的婚礼,经高勇批准,当地驻军特别放假一天,允许到城内狂欢。于是,奉天城到处张灯结彩,到处欢声笑语,到处是喜气洋洋的人群,到处是鲜花盛开的美景。迎亲队伍所过之处,人们衷心祝福他们的常胜都尉能够继续长胜,祝福那位张倩儿小姐能够获得幸福。 婚宴上,参加的人非常之多,熙熙攘攘将不大的院落挤得水泄不通,不得已只好借用公园摆放酒席。高顺平时虽然为人严肃,但是人缘好,待人亲善,所以军内除战备值班的人来不了外,能来的都来了。孙泰携爱妻、裴石、秦风、魏明、李政等督军府将领全部到齐,特别是张飞和典韦两个酒鬼,这一次得到了许可,不醉不归!那是敞开了喝!张飞左手一个酒坛,右手一个酒坛,喝完这个喝那个……典韦倒是好些,左手一个酒坛,右手一只羊腿,吃一口、喝一口……连平日滴酒不粘的高顺也破天荒的喝下一碗! 高勇带着苏雪莲、任霜和薛兰姐弟同去祝贺,并送上新诗一首:美酒飘香惹人醉,鲜花盛开浪漫兴。携手相伴今世路,幸福有爱此生情!取名为《佳偶天成》。张辽虽不大却很有经验,帮忙接送客人,还要维护秩序。最有意思的是他竟然将他的同学都给找来,像作战一般分为几个小队各司其职。有‘警戒’的,有巡逻的,有带路的,还有送客的…… 因高顺不收彩礼,故此政务院官员只好写诗作赋表达对新人的祝福,最后汇集成册。高顺接到这样的彩礼心中感动,将这本册子珍藏作为宝贵的财富。可是那些武官可没有办法了,几个大男人聚在一起憋了一天也没想出办法,最后只好求教戏志才。戏志才仅仅说了四个字:“喝酒吃肉!”黄忠最先反应过来,笑道:“对!对!喝酒吃肉!要的就是这份豪情!” 人们狂欢至深夜才渐渐散去。高勇为让高顺放松一下,特意放他一个月婚假,好好的陪陪新婚妻子。而此先河更成为蜜月的开始,引得百姓争相效仿。 六月,高勇开始分化三韩的行动。经督军府高层集体商议,决定先利用谣言挑起三韩内部不和,同时调动机动步兵1、2师和弓弩1、2师依次进驻提奚,调动甘宁的第一舰队派出三个团进驻海冥港,以此向三韩施加压力。另外命乐进统领右北平、辽西驻军,严密监视渔阳、乌桓,命高顺监视高句丽和夫余。 不久之后,三韩内部谣言四起。马韩境内首先开始流传辰韩已与高勇达成协议的消息,并且详细提到高勇与辰韩合力进攻马韩的时间、地点以及平分马韩的计划,很快这条消息演变成高勇与弁韩达成协议,最后更是盛传三家准备一同进攻马韩。 马韩国上下人心惶惶,马韩国王朴逊成(注:实在找不到三韩具体资料,只好虚构几位人物。)召开部族大会,希望商量出应对办法。与此同时,辰韩、弁韩境内也出现同样谣言。辰韩国王金贵中心急如焚,辰韩国力弱小,一直依靠与弁韩结盟才勉强维持。现在有消息说高勇要联合马韩一起吞并辰韩,怎能不担心?弁韩国王宋希泽也好不到哪里去,整日垂头丧气还时不时大骂官员无能。 三韩自高勇攻占乐浪后一直担心其会乘势进攻,军队布防边境严加戒备。如今各样谣言在民间传开,许多百姓选择躲在家中,三韩之间的市集因此大幅萎缩。好在乐浪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辽东商人仍然往来于三韩,谣言在平静中淡了下去,而且奉天城正在为高顺举行婚礼,被俘士兵也被释放回来。本来这些是好事,可是那些被俘士兵回到三韩后立即变卖家产,举家迁往辽东,还跟亲戚朋友大说特说辽东高勇治下的幸福生活:有饭吃、有房住、郡府还发给土地,税只有五十税一。这些人更提到玄菟郡兵的强大,武器的精良。 三韩底层的贫苦百姓听到后大多不信,可是看到那些放回来的人纷纷迁往辽东,也有些动心。不久,也开始偷偷准备,有地的卖地,没有地或者是地主和官吏仆人则干脆选择潜逃。这种不正常的人口流动给三韩造成很大压力,朝臣不知道如何是好。禁止吧,有可能激怒高勇,因为这些都在签署的协议中提到;放任吧,只能眼看人口外流。下面的官吏和地主无法忍受,天天到国王面前痛哭。 六月底,高顺的婚礼刚刚结束。玄菟军队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向提奚、海冥集结。三韩商人迅速将这消息送回国内,一石激起千层浪,弁韩国王宋希泽第一个坐不住,派遣使者来到辰韩,希望与辰韩建立新的盟友关系。辰韩国王金贵中当即同意。这一举动同时被高勇和马韩国王朴逊成知道,两人均感紧张。高勇紧张是因为害怕辰韩与弁韩结盟后再尝试与马韩结盟,如此则自己的计划将会面临泡汤的危险。马韩国王紧张是因为害怕辰韩与弁韩联合高勇三分马韩。 高勇找来督军府三位谋臣说明此事,希望能找到一个好的解? ?办法。沮授仔细报告,稍稍思索后问道:“奉孝可知三韩国王的性格如何?” 郭嘉答道:“马韩国王朴逊成为人残忍多疑好大喜功。不过他手下有一位厉害人物,谣言很快平息皆因此人,他叫服部诚。奇怪的是,一年多来督军府的密探始终无法查清此人来历!” 高勇听到来历不明,心中闪过一个奇特想法。郭嘉接着说道:“辰韩国金贵中为人忠厚,轻赋薄税,深受爱戴。逃难过来的三韩人中,辰韩人最少。至于弁韩国王宋希泽虽然志向远大可才智不足,经常办傻事,不过此次竟然首先与辰韩结盟,让人颇感意外!还有,弁韩国王宋希泽与倭人交好。” 听到倭人高勇立刻想起来一件事,小日本虽然仍很弱小,且部落林立,在三国时期好像出现了第一个相对统一的政权,有了以后日本的雏形,该政权号称邪马台国,女王叫卑弥呼。大概是在公元200年前后出现的一个部落联盟似的国家。想到这,高勇说道:“我明白了,服部诚肯定是倭人。” 三人大奇,问道:“主公何以知之?” 高勇笑道:“倭人现在十分弱小,所以并不希望离他们最近的三韩统一。那样一来,他们将会面临一个强大的敌人。现在看来,三韩都有倭人间谍,不断挑拨它们之间的关系,让其互相敌对以求削弱他们,这样三韩定然无力征讨倭。同时也不愿让三韩过分削弱,使别人有机可乘!故此才会不遗余力破坏我们的计划。” 郭嘉听完,怒骂道:“死倭鬼,如此无耻!” 戏志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何不给他们加一把火!”说完露出诡秘笑容。 马韩国王朴逊成终于熬不住了,打算派遣使者去辰韩试探。可恰于此时边界出现异常。乐浪郡关闭通往马韩的所有关口,断绝与马韩的一切往来,同时边界附近开始出现侦查骑兵的身影,一切都在预示着战争的来临。 谣言在怪异的气氛中再次出现:高勇为报侵略之仇准备进攻马韩,而辰韩与弁韩达成协议要趁机瓜分马韩。马韩国民大恐,有些人已经后悔当初没有及时迁往辽东。马韩国王朴逊成也从被赶回来的商人口中得知大批军用物资正在源源不断的运进提奚。朴逊成对于玄菟军的战斗力有一定了解,至少不敢轻视。被俘士兵亲口描述过三韩三万士兵是怎么眨眼间被几千敌军消灭干净的,马韩将领李村赫更是通过装死才捡条命回来。 玄菟军的调动也给辰韩和弁韩带来了压力,他们被迫全力扩军,到处抓壮丁当兵,弄得民众怨声载道,既耽误农时,又破坏生产。可在此危急时刻,最重要的军用物资——粮食却出现严重短缺。原先存粮大部分被商人高价卖到辽东,现在翻遍境内也没剩多少。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止其扩军的步伐。辰韩许多官员上书劝阻,更有甚者以死相柬。辰韩国王金贵中只得将他们招来解释:“众卿家,玄菟几千郡兵打的三韩联军大败,现在据说调来二万郡兵,还有海冥港内的水军,你们说能怎么办?” 军队的驻扎使辰韩、弁韩如锋芒在脊,不寒而栗!马韩看到辰韩、弁韩都在增兵,以为要向自己开刀,当即打消派遣使者的打算。尽管服部诚苦劝,可朴逊成不听,亦开始扩军备战。六月,马韩人口三十万,军队五万;辰韩人口八万,军队二万;弁韩人口七万,军队二万。三韩男子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都成了军人!社会生产被严重破坏。高勇一边训练军队一边跟他们耗着,同时还不忘在马韩边境制造事端,在辰韩、弁韩的海岸出没。一时间半岛气氛紧张到极点。 七月初,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一触即发的危机峰回路转。高勇命令部队返回原驻地。当高勇说出这条命令时,除戏志才、沮授外,其他将领均表示反对,这样做不是劳民伤财吗?特别是一向认真的高顺也写信表示反对,希望能给出一个解释。 高勇深知军队不服从命令的严重性,也绝不能助长这种风气,故此立即下达严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立即撤回,违令者斩!”戏志才看出其中端倪。高勇直到战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调兵到这里是为了让三韩感到危机迫近增兵备战,破坏其社会生产。如果立刻发起进攻,强大的外部压力会促使三韩走到一起出现最不乐见的情况!反之,如果外部压力突然撤销,那么他们之间的矛盾会很快爆发出来。此后,再看准时机偷偷地踹他们几脚、捅他们几刀……不怕他们不打起来,既然扩编几万军队,不打仗不是浪费吗!”众人至此恍然大悟,也坚定了回校深造的决心。 不久,辽西郡传出乌桓进攻的消息,乐浪郡兵迅速退往奉天。当然只是做个样子,出城后换个隐蔽的地方驻扎。 七月上旬,一个天气炎热的晚上,马韩与辰韩边境的臣云新国(注:其实是个小部落。),百姓如往常一样吃过饭后在屋内休息聊天,讨论着今年的收成。安静的村子里偷偷潜入几名黑衣人,他们用火石点起火后将粮仓烧着。火苗迅速蔓延,带着滚滚热浪扑向两边草屋。百姓慌乱的跑来灭火。这时,许多辰韩士兵突然出现并冲进村子将救火的民众统统打翻在地,而后开始大肆抢劫、随处放火,却不说话也不随便杀人,除非遇到反抗。臣云新国的民众只能眼睁睁看着粮食被烧、财物被抢,巨大的愤怒迅速化成渴望复仇的意志。 马韩士兵赶来时,大火犹自燃烧,而辰韩士兵早已将这个小国洗劫一空逃之夭夭了。这件事成为了导火索,其后,马韩派人到辰韩质问,辰韩当然不知道。不久,马韩士兵报复性的抢劫了辰韩的村子,不过这次却是杀了许多人。辰韩国王派使者问马韩为何如此。马韩也推说不知。光火中的辰韩士兵随即开始报复行动,在边境大肆劫掠。马韩国王大怒,命令军队进攻辰韩。双方在边境激战一天,死伤数百。辰韩因为兵少抵敌不住,被迫退回都城。 弁韩国王宋贵中看到辰韩不敌,大恐!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懂的,遂不顾臣下反对,派兵向马韩开战,由于事出突然,利用马韩大意还占领了马韩一个万人小国。这样,整个七月,三韩打得不可开交。平民大量逃往,或奔辽东或逃往高句丽。三韩由此实力大损,兵力下降近三成,本就不多的粮草也消耗殆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三韩混战时,一人躲在暗处偷偷注视着一切,这就是高勇。由于三韩战事吃紧,三位国王再也顾不得颜面,纷纷派使者到玄菟希望能够获得支持。高勇呢?很公平的与三韩做起了买卖,早些时候从三韩买回的药材以十倍的价格再卖回去,又将辽东、乐浪二郡郡兵淘汰的老旧兵器甲胄高价卖给三韩,好让他们能够继续打下去。如果一方相对实力超过其它两方,高勇便会在边境制造纠纷牵制其兵力,使三韩始终保持势均力敌的状态。为了不让三韩有机会谈判,高勇命海军运送打扮成三韩士兵的特种部队进入三韩境内不断制造事端挑起纷争。 战争的残酷让倭人还有三韩的明智之士纷纷进言,希望停止这种无畏的消耗。面对巨大的损失,三位国王也有悔意打算谈和。可是,每次派出使者不久便会发生袭营、劫村、烧毁农田的事件,尽管有人想到此事绝不简单,怎奈战事吃紧,双方军队犬齿交错大小战斗不断,谁也没有精力顾及这些,而那些被给予厚望的和谈使者即便能够达成协议,可是转眼间便因事端再起而毁于一旦。 三韩各国经过一个月的缠斗已然筋疲力尽,当他们再也打不动的时候才回过头来细想这一个月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莫名其妙’!除了这四个字再也无其他可以形容的词汇!于是各自派遣机密使者进行联络,此时才发觉三国的情况竟然如此相似! 停战协议达成了,三位国王在辰韩治所月支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话了。于是,大家将一个月来发生的事一一述说,经互相印证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事件都指向两个地方:一个是北面的高勇:他与三位国王都有过同样交易、同样的承诺和同样的要求;还有一个则是每当谈判讲和时,总会有一方的士兵闹事,而这些对方完全不知——也即是说根本没有做过。还有那些劫村、袭营的士兵从不胡乱杀人,只是抢劫钱财烧毁屋舍。纵观周围的军队,只有玄菟郡兵才有不准随便杀人军纪。两件让危机的来龙去脉明了了,谜底也逐渐揭开…… 然而,恰在这关键时刻,谣言再次出现:辽东水军根本未曾出动过,倒是有许多渔民看到南方来的船只,这些船只至多停留一晚,回去时都装得满满,不知是些什么东西。眼尖的渔民还在船上看到过三韩士兵的衣物! 这条谣言如晴天霹雳,严重动摇了三韩国王的信心,这一次他们感到了相同的深深的恐惧,心中出现了同样的想法:高勇和倭人达成了协议,要瓜分三韩!于是,这让他们发怒,让他们咆哮,让他们失去理智!很快,三韩境内开始大肆捕杀倭人和辽东人。然而,奇怪的是,诺大的三韩竟然没有找到一名倭人或者辽东人!现实加重了三位国王的疑虑,在灭亡的危机前,三韩破天荒地团结起来,将剩下的六万兵卒组成同进共退的联军,还将能够拿起武器的男人统统编入军队,像二战时德国一样成立了童子军、老人军,勉强拼凑了八万人。此外,还抱着一线希望向高句丽派出求救使者。 其实,此时的高句丽日子并不比他们好过,除了送给玄菟的钱粮外,伯固惊讶的发现玄菟商人在高句丽境内的一个月内几乎买走了全部的粮食和铜铁,甚至于百姓家中的刀、锅、农具等铁器也被高价买走!当伊夷模从海通回来时,国库存粮锐减到只能维持几万军队的最低开销,连基本的调动都很难保证。伯固暗骂自己大意的同时,内心对玄菟太守高勇的恐惧也与日俱增。纥升骨城守将哈雷更送回消息:玄菟郡兵于黑石峰修建一座堡寨,每日巡逻监视望雪谷动静。拿着三韩的求救信,伯固有心无力无可奈何,只得严令边界守军戒备,并下令哈雷率兵进驻雪谷修筑要塞。 伊夷模比他老子还要郁闷,虚火攻心,嘴皮干裂声音嘶哑,“父王,绝不可让高勇那攻下三韩,否则高句丽将被三面包围!” 伯固一拍案几,怒道:“你当寡人不知道啊!要不是你……唉!若是当初击退夫余何有如此窘境!” 拔奇急忙劝阻道:“父王切莫生气,二弟也是为高句丽扩大疆域,说的也是在理,还请父王考虑一番,是不是能……” 伯固摇摇头叹息道:“非是不想,而是无力啊!尉仇台也是一样窘境,或许还不如本王呢,他可是被素利狠狠的抢了一番!缓缓吧,到了明年……” …… 乐浪,提奚县府,高勇拿着商务部送来的收益表很是得意,沮授见状心知必有好事,遂问道:“主公因何如此高兴?莫非又有好事不成?” 高勇一拍大腿得意大笑:“三韩真够意思,跟他们做生意让郡府大赚了一笔,这下子第四兵师的装备有着落了!” 沮授大喜,“确是好事!这么说主公从三韩手里骗了来……嗯……金五千斤?” 高勇舔舔嘴唇道:“还要多一些,此外还有谷三十余万石!” 沮授登时拍掌相庆:“不错,连出征部队的粮草也给了!这三位国王唉,怎么说呢?” “报告!最后一批军用物资运抵。”说着卫兵将一份文书交给高勇。打开细看,高勇的嘴笑得更开:“粟米十万石,箭矢五十万支,标枪一万支,弓、弩、战刀各五百件。这个于禁还真能干,估计把右北平的箭矢都给运来了!” 沮授神情一振:“万事齐备了!” 高勇点点头起身走向屋外,高昂的声音回荡在院落中:“传令各部队:按照预定计划开始进攻!”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三位国王的分析能力!八月一日,玄菟大军突然出现在提奚一线,并大举进攻马韩,几个方向同时向纵深推进。马韩国部署在边境的五千兵卒于深夜遭袭,五千步兵和五千弩兵的合力围攻让他们连反抗都做不到。火箭、弩箭、以连为单位的结队绞杀!面对玄菟步兵的精良铠甲,马韩士兵的刀剑顿显软弱无力……面对玄菟步兵手中的新式战刀,马韩士兵的皮甲竟然不堪一击……每一刀都会掀起血浪,每一刀都会让一人哀号,每一刀都会让一个生命消失,每一刀都会让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每一刀都会让一位妻子失去丈夫!只不过握刀的正在创造历史,挨刀的正在变为历史的尘埃——随风飘散! 训练半年之久的新军在这一夜得到了锻炼,半年前他们还被三韩兵围城攻打,半年后他们却手拿战刀摇身一变成为掌控三韩兵生命的主宰,只要他们愿意——这一夜他们知道了创造历史的魔力,这一夜他们将自己彻底融入了玄菟军的战力之中! 绞杀阵旋转前进,如大磨盘将敌兵卷进、消磨、撕裂直至成为大地的美餐。几轮绞杀过后,五千人的马韩营内听不到任何汉语以外的语言……天明时分,大群乌鸦闻血腥而来,在天空中盘旋,他们的眼中是红与黑的结合——红色是敌人流下的鲜血,黑色是打扫战场的玄菟军勤务兵…… 三韩境内没有一座像样的城池,基本上是以部落为单位聚集在一起。没有城墙,即便有也是十分矮小不堪一击。玄菟军一路势如破竹,仅用几天时间即攻占了马韩大部,并没有受到预想中的强烈抵抗。因为大部分男丁都被抓走,只剩下老人和妇女。 如果是其他人的军队,那么这些妇女的命运将会十分悲惨。不过,这是玄菟的军队,是高勇亲手缔造的一支在当时纪律最严明的军队。一路之上秋毫不犯,只要开城投降交出武器,玄菟军概不进城。当遇到生活困难的民众时,还会留下部分粮食,告诉他们如果愿意可以到辽东居住。马韩人看到这支军队这么好,甚至比自己国王的军队还要好,也就不管不顾纷纷投降。结果玄菟军只在边境打过一仗,以后再也没有过像样的战斗。 三韩联军也龟缩在弁韩不出来,结果不到十天马韩全境被攻占!高勇简直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位马韩国王是怎么治理的!不过,好在女人比较的多,正好辽东那边有大量黄巾俘虏今年将要获得公民待遇,也缺少女人,正好将他们迁过来,把这个三韩民族融合了! 休整两天后,高勇给三韩联军送去战书,约定第二天在马韩与弁韩的边境决战。同时派遣黄忠、太史慈、魏明各率两团士兵在几个三韩联军可能发动偷袭的地方做好防备,命令孙泰带四个团士兵居中策应。而高勇则带领第一机步师和第一弓弩师与三韩联军进行堂堂正正的决战。 分派完任务后,高顺不解:“主公何以要与他们下战书?直接进攻不是更好吗?” 高勇解释道:“这样做可以给三韩造成心理恐惧,我只用一万人可以击败他们八万人!让他们彻底丧失信心、失去抵抗决心!否则一旦让其退入山林打游击,对郡府十分不利。因为我需要的是一个没有战乱的半岛。” 另一方面,三位国王也在制定计划,决定派出一万人的精锐部队偷袭玄菟军大营。剩下七万兵卒在正面战场决战! 第二日,玄菟军背靠山坡列好战阵。三千弓弩兵居中站于山腰处,排成整齐的纵深五层宽六百列的兵阵,两翼各有一团负责防守四十五度角方向,排除同样的五层二百列战阵。步兵主力集中于中部,轻步兵手举盾牌腰悬战刀站成笔直的一线,其后是高举战枪的重步兵,组成五层百列的黑色兵阵。再其后相隔二十丈,站里着手提标枪的轻步兵……所有战士凝神静立,眼睛平视前方,等待着战斗命令的下达! 三韩联军七万兵马尽起主力集中于中部,老弱防御两侧。三韩士兵早听说过玄菟军的强大和恐怖,内心留下恐惧的阴影。今天,传说中的恐怖军队站立眼前,而且看上去好像比传说中的还要强大和恐怖!一排黑色盾墙之后是面带恐怖护具、全身被黑铠甲包裹的高大士兵,每人高举一杆长长的战枪,枪尖透着森森寒气。尽管现在是盛夏,尽管天气如此炎热,可是黑色兵阵中的士兵纹丝不动,黑红一片,令人毛骨悚然!如万仞高山般的杀气扑面袭来,一旦这支军队发起进攻,将如天河倾泻、暴雨狂风,必将吞噬挡在他面前的一切! 马韩国王朴逊成扫视不远处的玄菟军阵,身体竟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举起的手竟犹豫片刻,但最终还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霎时间鼓声隆隆如九天雷鸣,号角声声如怒海波涛。三韩士兵尽管万分不愿,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迈步,虽然明知此去九死一生! 高勇懒得指挥作战,干脆将指挥权交给高顺,自己躲在山上欣赏这场没有悬念的战斗。高顺站在高台之上,见敌人已动,冷静发出命令:“盾墙起!弓弩兵准备!二百丈三箭十轮地毯式覆盖射击!重步兵原地休息!轻步兵标枪三十丈,准备!” 嗖嗖几声,几十支不同颜色的弩箭飞射出去,落在前面二百丈左右灰土地带。目测之后,测距兵报告:“红色,仰角25,无风!”尉官依次发出指令:“仰角25,无风,目标二百丈,三箭十轮地毯式覆盖射击——准备!” “嘎吱吱”绞弦上弦声响起,五千强弩瞄向前方。第一排提盾的轻步兵重重的将盾牌扎入地上,扣紧钩锁,一条盾墙迅速成型,轻步兵单手扶盾,抽出战刀准备近战。重步兵却齐刷刷的蹲在大盾之后,只剩下一片枪林与其后面的轻步兵。三韩士兵已经到达三百丈处,脚步加快准备发起最猛烈的冲锋。高顺冷冷得看着,心里判断着距离,脑中思考着如何才能达到最大的杀伤效果。 三韩士兵冲得越靠前越感到恐惧,对面士兵没有丝毫混乱,一个个如泥塑木雕一样纹丝不动!面具下的双眼冷冷的打量前方,仿佛是看着没有生命的尸体一样。森森杀气扑面而来,许多三韩士兵已经可以感到那种无形的强大压迫力!胆小者已经腿脚发抖步伐不稳了。 看到三韩士兵到达一百八十丈外时,高顺冷声下令:“放箭!”几阵急促的鼓声响起,却很快缓慢下来,但是每响到第五下,弩兵战阵都将传出“大风”的呐喊,随之而起的是一万五千支弩箭! 前进中的三韩士兵听到鼓声同时发现玄菟军弓弩兵开始放箭,不敢耽搁纷纷举盾遮挡。怎奈盾牌太小无法遮住蓝天,飞射过来的弩箭是如此密集,以至于每面盾牌都钉了十余支!而那些没有盾牌遮挡的地方也落下同样数量的弩箭……暴雨倾盆般的箭雨急速落下,掀起一片血雾与尘土,三韩士兵的哀嚎顿时传遍四野……然而,对面鼓声并未停止,箭雨依旧,一遍遍覆盖在三韩士兵头上,层层累加、次次叠覆。鼓声停止时,箭雨飘落之地变成一片美丽的原野——一片美丽的如蒲公英般盛开着白色尾羽的原野! 一百八十丈处出现一条纵深十丈的空白带,弩箭过后无人能够站起。后面士兵仍在继续向前冲,天上的弩箭依旧不断落下,生命在这宽约十丈的地段被无情的吞噬。冲过头的士兵大呼幸运谢天谢地,却不知等待他们将是更加悲惨的命运。三韩兵冲至三十丈时,高顺发出了标枪攻击的命令。两千支标枪被轮番投掷出去。三韩兵不曾见过这种武器,本能举盾抵挡。可是,在这种连蒙着铁皮的盾牌都能穿透的标枪面前,三韩兵手中的木盾如薄纸一样被轻易穿透,盾下之人连带着被刺穿,死状惨不忍睹。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面前,三韩兵傻了眼,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为没有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全部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四周惨死的同伴……几秒钟沉寂之后,几乎发疯般舞刀举枪冲向重步兵…… 后面刚刚穿越箭雨封锁区的三韩兵看到同伴死时惨状,年轻者已开始呕吐,年老者准备逃走。终于,第一波冲锋的三韩兵退了回去,丢下几千具尸体。高勇虽有不忍,但想起后世朝鲜人的卑劣行径便再无此怜悯之心,更派人告诉高顺四个字:“尽量杀光!”高顺闻言一愣,但并没有回头,也没有提出质疑。想想三韩卑劣的个性,高顺也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虽然他是武将读书不多,但也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传令:此战不留俘虏!” 此时,对面三韩将领李村赫举着盾牌骑马过来,战栗着叫喊道:“这不是堂堂正正的决战!你们不许用弓弩和那种短枪!” 高顺听得差点笑出声来,看来强弩已经给三韩人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恐惧。高顺也大声回应道:“好,用步兵决战!” 看着三韩兵又一次列好阵型缓步前进。高顺冷然下令:“重步兵起立!冲锋枪阵!”军号响起,各级士官发出命令:“起立!竖枪!盾兵抽刀!轻步兵上前入阵!前进!”重步兵向前迈进,同时拉开间距,轻步兵持刀上前插入间隙。当阵型调整完毕后,与敌人相距不到一百五十丈。此时,军号又响并伴随隆隆鼓声,士官长立刻下达指令:“第一排,准备刺枪!”重步兵将战枪缓缓向前倾斜直至第一排平举。距离十余丈时,士官长再次发出命令:“勇往直前,冲锋枪阵——攻击!” “杀!”第一排重步兵举枪前刺,紧接着第二排,第三排,首列盾牌兵侧步让开前进道路。与重步兵一同前进的还有身侧负责掩护的轻步兵,一攻远、一攻近互相配合,完成进攻后立刻向两侧跨步让出中间进攻路线,第二排继续进攻,而第一排的二人进攻完毕后要负责吸引敌人、牵制敌人为身后的战枪和战刀提供最佳的刺杀时机,如此交替前进,完成冲锋枪阵的攻击 站在高处可以尽览宏大的作战场面:三韩兵如海水般涌来,却在重步兵面前瞬间破碎,如同海水冲击礁石一般。枪阵层层递进如巨大绞肉机,将前进路上的三韩军吸进、绞灭,再吸进、再绞灭!一排排战枪进攻激起一片片血雾弥漫,在阳光下尤显诡秘而神奇!高勇感慨道:“撒旦一定在不远的地方大笑!”三韩兵不断倒下,得到不留俘虏命令的步兵但凡发现地上还有蠕动的三韩兵都要上去补上一刀……步兵阵后的土地已被血色染红,永远埋藏下无数的历史尘埃…… 三韩兵在军阵对抗中彻底败北,只好面对惨遭屠杀的命运。虽然偶尔拼尽全力勉强能够砍到重步兵身上,可是那身重重的铠甲将伤害降至最低。侥幸躲过刺枪攻击的士兵,还未来得及庆幸就被轻步兵挥刀砍杀了! 几万士兵竟然挡不住五千步兵前进的脚步,三韩国王与将领尽皆大惊失色,这一次他们真的明白了,三韩已经没有能力与高勇斗了。这时,败退中的三韩兵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扔下兵器转身逃跑,紧接着周围的人也跟着逃跑。溃散由两边的童子军和老人军开始,然后迅速蔓延。高顺看到这种情形,命令五千弓弩兵加入进攻展开猎杀! 除了国王的亲卫和将领外,大部分三韩兵开始溃散,还有一部分蹲地投降。马韩国王朴逊成看到胜利无望,转身拨马逃跑。突然后方跌跌撞撞跑过来一名将领,衣甲不整,丢了兵器和帽盔,一边跑一边大喊:“大王!不好了!一万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投降的投降,只跑回来了几个人!” 这一喊极大的刺激了那些本已脆弱的神经,导致仍在勉强抵抗的三韩兵溃退狂潮!马韩国王想也没想提马向东北方向落荒而逃,打算到高句丽暂避等待时机重来。弁韩国王宋希泽带着亲卫向南逃去,打算逃到倭人那里,请求倭人帮助积聚力量,将来寻机反攻! 只有辰韩国王金贵中无动于衷,平静地坐在马背上,双眼凝望美丽的太阳。几位将领大臣齐声请求他快点离开,回到辰韩还有希望。可是这位忠厚的国王看到玄菟军队的强大,又听说高勇善待马韩国民,渐渐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各位将军,聚拢军队!本王决定向高勇投降!你们愿意跟随的便一起投降,不愿意的拿上印信回到王宫取些钱财隐姓埋名吧。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了!” “大王!” 辰韩收拾好军队后,在玄菟军前扔下武器。辰韩国王亲自走到高勇面前准备下跪。高勇急忙将其扶起,通过翻译告诉他,玄菟可以不行跪礼,还告诉他可以为他保留辰韩国王的地位和荣誉,除了没有领地外其他一切都照旧,生活用度由郡府划拨。另外,如果他愿意还可以到郡府为官,为百姓做事。 辰韩国王金贵中没想到高勇竟如此宽容,激动地痛哭起来。其后,在奉天城内高勇为辰韩国王新建一座王府,另将辰韩王宫继续留给他作为别墅。马韩国王朴逊成逃到高句丽后本以为可以活命,结果因为还摆着国王的架子被高句丽王斩杀,这又成了高勇讨伐高句丽的借口,当然这是后话。弁韩国王宋希泽逃到倭后,曾试图煽动弁韩民众造反,可是那些有地有房的百姓没人理他。结果由于失去用处,宋希泽被倭人冷落,等到高勇东征倭岛时早已不知所终。 九月初,高勇挥军吞并三韩,而后将三韩划为两郡:汉东郡和辽南郡。辽南郡即原马韩和部分弁韩,汉东郡即辰韩和部分弁韩。分好郡后,高勇将黄巾俘虏迁来,与当地三韩人杂居。随后大批官员来到,开始统计人口、丈量土地,并分批分派土地。由于这里主要还是以部落的形势存在,高勇根据实际情况将一些部落集中居住,给他们盖房子,分土地,普及选举以及法律,同时鼓励出海捕鱼,进行海港建设。一系列安民举措实施下来,至十月,三韩大体平定。高勇治下没有欺压,没有种族歧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三韩百姓除了拥护就是支持。原先的部族制受到严重破坏。几年之后,部族仅代表血缘而已,再也没有其他用处了。 十月,高勇在辽南郡新设第二舰队,用于监视、防御倭人。同时在两郡新建第7步兵师。 经过三月、六月、八月的三次大战,检验了玄菟新军的战斗力,同时也将高勇三年来连抢带赚积攒下来的家底打个精光。现在中原粮价飞涨,奢侈品的买卖很不好做。取胜班师后,荀彧第一个找上门来,严肃道:“主公,彧此来有两件事。第一,今年秋粮收割前不可再战;第二,主公擅自吞并他国设立郡县,彧怕朝廷那边不好交代。” 高勇正为吞并三韩而兴奋,想着如何让治下各民族融合,消除种族歧视,好为将来建设一个多民族共存的大帝国积累经验,“呵呵!看来过一段时间还要颁布新的法律,将各民族的地位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同时对父母来自不同民族的子女可让其选择父母任意一方民族加入。” 听到荀彧的问话,收回思绪回答道:“荀公不必担心,今年保证不再用兵。可这第二条嘛,有些麻烦,不过奉天不是还有一位金贵中吗?让他出面顶顶吧,只说辰韩与乐浪联手消灭马韩、弁韩,为感谢大汉朝鼎力相助,以及表示对大汉朝的降伏之心,故此愿为大汉世代属国。而两郡的事……推说辰韩仰慕大汉天朝制度,一力效仿!你看如何?” 荀彧考虑一会说道:“也好!暂时这么办吧!” 辰韩吞并马韩、弁韩的消息于十月传到洛阳。一时间街头巷议莫中一词。朝廷更是吵的不可开交。司徒王允上表称:“高勇狼子野心,不经皇上允许擅自出兵帮助辰韩!此乃藐视朝廷、谋逆叛国之大罪!其心当杀,罪及九族!” 可是卢值却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据理力争道:“此乃开疆阔土之幸事,足见大汉威仪远播四方。皇上更是开疆阔土、千古开明的皇帝!此等功绩只有高祖、武帝、光武帝曾拥有!” 几句话说得皇帝刘宏悠悠然、飘飘然,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位开明皇帝,回到后宫还有张让、赵忠吹风拍马,结果汉帝下旨普天同庆!为此,一向以贪财吝啬闻名的刘宏竟破天荒的宴请群臣,还让心腹撰写一本小册子,详细写出自己如何英明神武在洛阳指挥高勇大破马韩军队,将荣誉统归自己。可是,他写的内容不仅为彰显自己神武,更是为了敛财。他强迫洛阳所有官员人手一本,富贾大户每户十本。至于写的东西,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自吹自擂胡编乱扯,跟本是一不懂用兵之人乱诌! 不过,天下确有几人开始注意辽东高勇了。 首先是曹操,他对玄菟郡兵的战斗力感到震惊,因为不管是谁,能够在五个月内打两次大仗,每次都以少击多,这种能力让人感到恐惧,自己与他对战恐怕也好不过马韩。 其次是刘备。刘备一直都在严密注视高勇动向。听闻公孙度出兵时当即断言公孙度找死,结果不到一月几万兵马灰飞烟灭,落得身首异处,还连累的乌桓、三韩、高句丽元气大伤,更凭空送给高勇两个大郡。因他亲眼见过玄菟郡兵战斗,知道其拥有可怕的攻击力和严明的军纪,现在又听到他大破马韩军队,隐约感觉此人将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劲敌。 本来此事天衣无缝,若无意外将会慢慢沉寂下去。谁知王允不知从哪里搞到消息:高勇已将辰韩国王软禁,两郡实际已成高勇私人领地!一封奏表令朝廷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汉帝刘宏震怒!立即要彻查严惩高勇,并当庭怒斥,说出若高勇反抗,将派大军征讨。王允以为此次铁定可以扳倒高勇,激动之余邀请几位同僚至家中饮酒。席间王允大呼痛快,不断数落高勇种种‘罪责’,“这厮竟然擅改大汉律令,让百姓选出官吏,这置吾皇于何处?置大汉祖制于何处?这还不算他分给百姓土地、打压世族的恶性!这……这……这是要造反!天下都是皇上的,怎容他说给就给!”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豪爽痛快。这时十常侍之一的宋典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内:“王司徒!皇上急招入宫!” 王允略感惊讶:“何事如此慌张?” “张纯、张举率领渔阳边军勾结乌桓? ?反!” “啪!”王允手中酒杯落地摔个粉碎,呆滞的目光缓缓下移,嘴里说出两个字:“天意!” 中平二年十月,渔阳西北部张纯、张举连络数城令守及驻防边军谋反,与乌桓实力最强的丘力居结盟,并自号弥天安定王。此事比高勇的事急多了,卢植立即上表命令高勇领军讨伐,以此削弱其实力,方便将来行动。 不想,王允坚决反对。大殿上,王允慷慨陈词:“皇上!再不可让高勇领兵出战!其羽翼已成,派其讨伐徒增其实力而已!幽州需派宗室贵胄前去讨伐。” 汉帝刘宏采纳其建议,下旨令宗正刘虞领幽州牧,即日前往处理张纯谋反事宜。同时又派赵忠远赴玄菟调查。 远在辽东的高勇并不知道朝廷差点治他罪、派兵讨伐的事情,还在埋头搞内政、搞教育、搞军队呢。渔阳太守公孙瓒一直密切监视右北平、玄菟一带的动静,高勇领军出征三韩时,他便曾计划偷袭右北平,可是细作回报右北平守军不下一万,辽西还有骑兵看护。公孙瓒立时明白高勇也在防备自己,心叫好狠!故此,一封密报送至王允手中,辰韩国王被关奉天的事也在其中。 洛阳殿争的消息传来后,高勇暗叫不好,立即召集众人开会。准备告诉众人目前境况,早做准备。然而正于此时,张纯自号弥天安定王的消息传来,高勇仰天大笑,感谢上苍如此眷顾,并发誓造福天下苍生! ———————————————— 注:龙骑兵 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龙骑兵(Dragoon)是指个以步行战斗、马匹运输的士兵。换句话说,他们如骑兵般的移动但如步兵般战斗。其名称来自于他们使用的主要武器,一种叫做‘龙‘的卡宾枪或短型毛瑟枪。因为它们会‘吐烟‘(因于其开火时发的烟),所以有时候又会被叫做龙骑枪。 就像步兵一样,龙骑兵被组成连而不是队,其军官与委任军官沿用步兵的官衔。不过龙骑兵在与真正的骑兵交战时将处于不利的地位,而龙骑兵就不断的尝试加强其马术与装备以到达标准骑兵的水准。因此在1740年代早期斐特烈大帝(en:FredericktheGreat)的战争里,‘龙骑兵‘开始被指为中型骑兵。 ‘以龙骑兵镇压‘这个字眼可追溯到早期龙骑兵仍以马上步兵(en:MountedInfantry)存在的时期。龙骑兵在警务与游击战中是最有效且经济的骑兵。 美国陆军的第二装甲骑兵团是个现役龙骑兵部队的现代范例,其又被称为第二龙骑兵团。它是美军中最古老的一支现役单位。他们使用如同过去在战时运用马匹的方式运用悍马车以达到良好的效用。 现代的英国陆军有四个龙骑兵团:第一女王龙骑兵近卫团(en:1stTheQueen‘sDragoonGuards)、皇家苏格兰龙骑兵近卫团(en:RoyalScoonGuards)、皇家龙骑兵近卫团(en:RoyalDragoonGuards)、轻装龙骑兵团(en:TheLightDragoons),他们依然保留着龙骑兵与近卫龙骑兵在称号上的区别(近卫龙骑兵相较于其它的正规骑兵拥有较高的地位)。尽管一个团同时会操作数种类型的载具,基本上,装甲部队使用挑战者二式主力战车(en:Challenger2MBT),威力搜索部队使用弯刀式装甲侦查车(en:FV107Scimitar)。而皇家义勇骑兵团旗下五个连中的其中一个连,W(国会龙骑兵,eminsterDragoons)连(团部)也佩带着龙骑兵的称号。 第九章 以战养战(中)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东汉刚刚从黄巾起义中挣脱出来,天下又开始了新一轮动荡。幽州张纯、张举谋反,顺便带出了老冤家乌桓;扬州山越族人遭官府捕杀引发暴乱,山越上百大小部族汇聚起兵攻略郡县,扬州损失颇重;西凉气候异常,羌族饥寒无以为食,求救官府遭拒,因故纵兵掳掠,边境郡县多有伤亡;汉中再起祸乱,百姓攻击官府,俨有扩大之势……于是,原幽州刺史刘焉督下不利被调任益州负责平乱事宜,刘虞接替其位镇抚幽州。 风雨飘摇中,刘虞——这位东汉三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以为官清廉著称于世的宗室皇亲匆匆离开洛阳踏上前往幽州的旅途,在他看来为国尽忠是宗室子弟应尽的义务,却不知此番离去便再也没有机会重见洛阳了!刘虞与东汉当时穷奢极欲贪污腐朽的官僚作风截然不同,“虽为上公,天性节约,敝衣绳履,食无兼肉”,故此人魅力十足。 途经冀州,发现百姓生活贫苦,刘虞极为伤感,不惜花费钱财购买粮食沿途施舍。看到千里原野杂草丛生,刘虞不禁仰天长叹:“列祖列宗请护佑大汉吧!” 幽州上任当日,刘虞立刻下令渔阳太守公孙瓒筹集钱粮兵马征讨张纯,另外发出命令要求玄菟郡太守高勇交出钱粮支援作战。接到右北平送来的消息,高勇立即应允,对这种消灭叛逆的事情那是发自内心的支持,不过考虑到目前郡府钱粮紧张的状况,只好尴尬的送去钱五十万、谷两万石。 刘虞在洛阳时常收到辽东商人送上的各式礼物,更听同僚说起辽东富庶。来此之前便已想好集渔阳、上谷、蓟县、范阳四地之兵,凭借玄菟、辽东之富庶一举击灭张纯,也可趁此削弱高勇,方便将来行事。可是没想到高勇似乎知道些什么,像打发乞丐一样送来这么一点点了事! 接到钱粮当天,刘虞破口大骂:“无耻小儿!翅膀硬了!就这么点……哼!怪不得皇上龙颜大怒,看来此子真有不臣之心,搞不好会是第二个张纯!”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唯有身体一抖。 兵曹从事邹靖劝解道:“刘州牧消消火!离任不久的刘刺史也没少受他的气!今年幽州大旱,州府向玄菟调用钱粮接济百姓,可那高勇……” 刘虞打断他问道:“是不是只给一点?” 邹靖叹口气,无奈道:“给一点倒好了!他是一毛不拔!” 刘虞大惊:“什么?竟敢违抗上命!为何不派人彻查?小小玄菟竟如此厉害?” 邹靖给刘虞端了杯水答道:“彻查?刘州牧初来此地不明就里。黄巾乱后幽、冀二州元气大伤,哪有余力?刘刺史每提及此事都忍不住落泪。为此,刘刺史数次上书朝廷要求惩治高勇,可那奏章如泥入大海全无消息。彻查也弄了几回,不是专员遭乌桓劫杀,就是稀里糊涂犯案被抓,但凡回来的都异口同声说玄菟全无问题。右北平太守赵胜、辽西太守沮授似乎与高勇一路货色,各级官吏皆被其笼络,最令人担忧的是高勇深受玄菟百姓拥戴,哪怕为其而死也在所不惜!况且,高勇如今多出辽东、乐浪二郡,郡兵上万,已经……唉!” 刘虞长叹一声,走出门外望向玄菟方向伤感道:“列祖列宗啊,大汉何以至此!百姓拥戴?百姓拥戴就可以无视朝廷命令?”说到百姓拥戴,刘虞不禁全身一震,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为筹措钱粮,刘虞一连数日寝食难安。现在的幽州西部五郡人口流失严重、兵员不足,无论富人、穷人都争先恐后迁入右北平,弄得现在州府税收锐减,若不是东部五郡按时足额上缴,只怕维持都将成为问题。至于兵力到没有太大问题,渔阳郡边军加郡兵有两万,蓟县郡兵六千,加上上谷、范阳能凑出四万兵马。可是,若他知道高勇手中拥兵近十万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一日,刘虞正在府内写信请求冀州和并州给予援助。这时下人来报,有一名叫刘备的人前来求见。刘虞闻言大喜,他在洛阳时曾听过刘备此人:汉室宗亲、能征惯战,讨伐黄巾乱民时数次立功。(注:汗!刘备什么时候能征惯战了?不过好像也确是这样,曹操、吕布、袁术等人都没能将他消灭~~) 刘虞来到客厅,只见刘备一身青袍、束带高冠、腰间别着雌雄双剑在厅内立定,眉宇轩昂、神定气闲、颇有贤者风度。而刘备身后更有一人凤眼枣脸、美须飘然、隐有名将之风。刘虞心中一动:“此人定是当世猛将!” 刘备见到刘虞急忙上前拱手行礼:“晚生刘备参见刘州牧!在洛阳时曾听闻刘宗正之名,只恨不能相见,令备悔恨多时。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大汉股肱之臣、顶梁之柱,大汉振兴指日可待!” 刘虞被这席话捧得舒服至极:“请坐!” 刘备没有坐下反而由怀内取出一封信交给刘虞:“此信还请刘州牧过目。” 刘虞接过信,打开道:“如此,待详细阅来。”此乃刘恢写的一封推荐信,大意是看在同为汉室宗亲的份上给刘备升个一官半职。 刘虞心中对刘恢那个谢啊!说道:“州府正愁无人可以领军破敌,没想到天佑大汉!得玄德相助,不数日定可大破敌军。”当即升刘备为蓟县都尉,负责操练兵马准备讨伐张纯。刘备得此重任感激涕零。 拜谢刘虞之后,刘备问道:“刘州牧为何不请玄菟太守高勇率兵助战,晚辈曾亲眼见过玄菟郡兵强大战力,骑兵迅捷如风,步兵攻守兼备,真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啊!”说着脸不禁流露出羡慕神色。 这句话正触刘虞痛处,他唉叹一声沉默无语。刘备见状急忙问道:“刘州牧何故叹息?是高太守不肯出兵?还是?” 刘虞摆摆手道:“唉!既然都是宗亲也不必隐瞒,此乃皇上特意叮嘱,不许高勇领军参与讨伐张纯,圣命难违啊!” 刘备听到此事心头大惊,暗道:“看来传言非虚,皇上开始提防高勇了!”嘴上却说:“如此真是可惜!缺少这等强援,讨伐张纯之仗必然十分难打!” 关羽一脸不服道:“主公、刘州牧莫要心急,给羽一月训练兵马,定可剿灭张纯逆贼!” 刘虞喜上眉梢,问道:“这位将军是何人?吾观之有万夫不挡之勇!” 刘备答道:“此乃是关羽关云长,与晚辈亲如兄弟!” 刘备特意告诉刘虞自己与关羽亲如兄弟,让刘虞打消要人的念头。刘虞看到关羽眼中流露出的感激神色,知道刘备所言不假,也便断了要人的念头。而后刘备与关羽着力训练郡兵,准备讨伐事宜。刘虞则不断向左右近邻求援,东拼西凑一点点积聚钱粮。 与西部幽州一片萧条截然相反,东部幽州却是歌舞升平。农夫高兴的看着田里庄稼茁壮成长,商人忙碌的往返于工厂与商铺之间;郡兵严密的在边境巡逻,马车疾速飞驰往返于各地;学校里的读书声,各协会的讨论声,还有校场上士兵的训练呐喊声,这一切构成了这个时代的美丽桃园! 寒冷的气候中,朝廷特使抵达。尽管空气干冷,赵忠却笑容满面春意盎然,他与高勇本就是老相识,此次奉旨到来,高勇当然不会让他失望,钱财器物送的足足,还请他给张让带去许多。俗语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赵忠在玄菟郡又吃又喝又拿,早已将皇帝派他到三韩调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高勇安排周到,派人整天陪同,去酒楼吃喝,到郊外赏景,登山眺望日落,赶海欣赏日出。 赵忠自打出生从未如此快乐,幸福日子烙印在脸上,构成一幅幅一笑即显的皱纹。然而时间有限,回洛阳复旨的日子很快到来。临走时赵忠依依不舍,握住高勇双手不愿松开,不停的说道:“高太守,等本官告老可要到你这里来享福啊!一定啊!” 高勇当然乐于做这个顺水人情,装出期盼的模样:“常侍放心!玄菟永远欢迎常侍到来!”其实心里却想:“只怕你永远也告不了老了!!” 回到洛阳,赵忠按照高勇交给的说辞讲了一大堆好话。说道三韩尚未彻底平定,玄菟郡兵仍滞留在那里帮助清剿余孽,因为拖延日久早已钱粮不继,还打算请求朝廷给予援助。至于说辰韩国王被软禁在玄菟那更是子虚乌有,赵忠对天发誓在辰韩国见到辰韩国王。 这下一力主张处罚高勇的王允险些送命,汉帝刘宏震怒,在朝堂上大骂王允诬陷忠良、混乱圣听,险些酿成大错。盛怒之余罢了王允的官还要治他的罪,好在同僚死命保举,刘宏也知他忠心一片,才免得一死,不过罚钱是一定的了。经过这一闹,王允恨死了高勇!这个死结是解不开了。 送走赵忠,高勇继续专心处理内政。今年农业丰收,银行也已初具成效。荀彧依靠银行筹到资金办成了许多事。道路已修进辽南、汉东二郡,估计明年开春即可全部竣工。到那时,高勇治下基本上被道路连接起来,从右北平到辽南郡骑兵只需七八天,机动步兵在十一二天,步兵大概要二十天。此外,辽南郡釜山港组建的第二舰队于十月开始战备训练,士兵五千人。 至此,高勇控制的军队达八万,人口在吞并三韩后增至一百三十五万。看到交通网已经成型,高勇着手公共交通系统建设,主要解决奉天到右北平和汉东、辽南两郡的客货运输问题。为此,郡府成立了官办运输车队,车辆采用双马牵引,两节车厢挂靠一起。除每天两趟的客运马车外,还有为商人运送货物的货运马车,更引入超时代的保险理念。 这种运输车队的开办取得巨大成功,经济与社会效益双赢,更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社会分工。许多嗅觉灵敏的商人注意到其中的巨大商机后纷纷申请,郡府按照预定计划设计出几条热门路线让其竞买,即公平公开又杜绝**。而这种公开竞拍的方式也被指定为郡府买卖的唯一合法方式。线路当中最昂贵的当数奉天经辽阳、柳平到达阳乐的这条线路,起拍价高达黄金两千斤!可出乎预料,买下的竟是一位不知名的小商人。为防万一,高勇命人秘密调查,最后才弄清这位小商人不过是个代表,他的后台是冀州富豪甄家。高勇看到甄家觉得很眼熟,后来才记起一个名字——甄宓! 有了交通网后又有了运输网,各郡县乡之间的联系因此得到加强。辽东百姓出行非常方便,只要到车站花少量的钱便可到想去的地方,比起自己雇车或者靠自己的马车要便宜省事的多,商人中也出现了专门开办运输业和保险业的。 荀彧、陈群、赵胜等人对高勇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公开竞拍的形式,好的不能再好了。而最高兴莫过于荀彧,由于多出两个行业,郡府税收又多了一块。不过,赵胜却是忙得连休息日都要加班加点,整天嚷嚷着到奉大挖人去! 通过辽南郡海港可以乘船直达倭岛,于是,高勇让商务部将昂贵且不实用的商品贩卖到倭,换回粮食、金银铜铁等各种战略物资,一点点削弱他们。另外,让谍报人员趁机混入倭岛挑拨离间,令其自相残杀! 不过,为了监控对外贸易,高勇下令政务院设立海关司,于各海港、对外城市设立常驻机构,凡出入境、港的货品必须到海关申请,核查无误后方可通关放行。另规定,凡向外贩卖粮食、铁、铜等郡府限定物资的商贾一律加征高额关税,特别是向夫余、高句丽等国,加征的高额关税是卖往内地的数倍,以此控制对外贸易,所得关税部分用来奖励进口同样物资的商贾,部分用来维持海关日常工作。此外,为配合海关稽查、监察工作,除责令地方警备队配合外,还批准海关独自组建海关缉私队,用以监督、稽查、抓捕违法通关者,职能与后世海关无二。事后每每想起海关的建立,高勇都自觉好笑,若不是因为对倭贸易,海关的建立可能要延后许多年。 当然,早期对倭贸易完全由商务部高层主导,只有高勇身边心腹知晓,并对外严密封锁消息,普通商人无从得知,即便几大商会也不清楚其中巨大的利益。所派之人全部为赵胜亲自挑选,安全可靠经过严格审查。这些人通过秘密海港展开对倭的贸易往来,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他们一方面贩卖布匹、瓷器、首饰、生活用品、奢侈品、淘汰下来的老旧甲胄,一方面在高勇严密封锁海路的配合下,利用倭岛的封闭性大肆提高价格,价格低者翻上几倍,价格高者翻上十几倍甚至几十倍!一匹三百钱的辽东产麻布卖到八百钱,一匹一千五百钱的白绢卖到一万五千钱,一件价值万钱印花瓷器卖到二十万,即便价值一两千钱的旧甲也要卖到一万钱……总之,暴利程度可以令人疯狂! 这还不算,倭岛此时尚未有生产货币的能力,交易主要依靠黄金。故此,倭岛生产的黄金除用做首饰便全部用来购买货物。而这里隐藏着另一块巨额利润——金的兑换差价。三韩之所以坚守半岛而不被汉朝打败,一般原因在对倭岛的贸易上。三韩以货物换回黄金,再以黄金兑换五铢钱或干脆直接向汉朝购买物品,两次倒手,两次暴利,一次仰赖于高价,一次仰赖于兑换差价。高勇正是看中此点才坚决要求趁三韩虚弱一举拿下,如今自己接手这块贸易,自然要变本加厉,榨光倭人的血汗,大肆掠夺倭岛金银。 由于三韩各自对倭展开贸易,互相恶性竞争造成价格并不很高、黄金比价维持在薄利水平,即便如此也能保证一倍以上利润。不过,现在整个贸易由商务部垄断,故此,高勇大力发扬强买强卖的作风,价格已经高得不能再高了,剩下的便在金银兑换差价上打主意。三韩时,一斤金折合七千钱左右,高勇强制改成一斤金折合三千钱左右,另外允许以白银、铁铜、粮交换,一斤白银折合五十钱,一斤粗铁折合两钱(官价八钱),一斤粗铜折合十钱(官价三十三钱),至于一石粮……上等好粮折合一百钱! 开展对倭贸易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大量鼓励倭岛女人过来。辽东因为收留大量黄巾俘虏,导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急需女人补充,三韩已经被融合,只能暂时拿倭岛开刀!至于男人则一律不准入境。 不过,由于辽东在当时对于穷困落后、战乱频繁的倭岛简直就是天堂,非法移民大批涌入,对于青、冀、并等地移民高勇统统接纳安置,可是对于倭岛的却坚决不许。要来也行,只让女人过来。那些倭男只好想办法偷渡,驾驶小渔船冒险北上,靠近辽南、汉东二郡海岸,再以游泳上岸。这时代还没有遣返一说,高勇没办法又不想造太多杀戮,本打算将他们送到矿场挖矿,可旋即被否决了,因为这些倭人特别擅长偷学别人的技术,而且恬不知耻还说那些是自己发明的。 思前想后只好把他们再卖回去,不过是卖到敌对部落充当矿奴,大肆采挖倭岛上的矿藏。之后,高勇通过商务部全力收购,既便宜又好用,还可以配合垄断贸易榨取倭岛资源。而正是这一举措,保证了郡府在接下来几年内的建设与发展。 高勇现在明白到美国为什么要到处抓移民了,自己算是领教了!这些人到处躲藏,偷东西、抢劫、破坏社会治安!不过,对于倭人,高勇从来没有可怜过,看到他们疯子一般向辽东涌来,送回去一批又来一批,卖他们已经不起作用。高勇脑袋里浮现了一个字:贱!到后来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辽南郡靠近海岸的几个县天天派人到奉天诉苦,高勇咬咬牙下达密令:女的留下,男的凡被抓三次以上者统统死了死了地!这样杀了数千人才勉强遏制住…… 此外,高勇治下坚决打击两件事:妓院和赌场。高勇在法律中对这两种行为给予了极其严重的处罚。众人很是不解,因为那个时代妓院、赌场是很平常的事,没有必要如此严厉,而且这两种行业也是纳税大户啊! 高勇当然不能把后代那些话搬出来,只好找些浅显的理由解释:“妓院破坏社会风气,使人腐化堕落。同时也会成为敌人刺探情报的地方。赌场会让人产生不劳而获的想法,同时还会增加犯罪率,使治安恶化。” 这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高勇要改变女性地位卑微的处境,首先便要打击妓院,没有多少妓女是自愿干这一行的,都是为生活所迫。这也是高勇抓生产,早早开始织布工坊建设的原因。只有女性也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才不会被男人压迫。在官府、学校高勇也允许女性加入,虽然收效甚微。但是,通过一系列努力,相信会慢慢改变人们想法。 军队建设中,高勇逐步向职业化、正规化发展。东汉末期,军队不希望士兵有家室,那样会影响作战效能,所以军队每到战时就会发生各种问题,人的生理需求被压抑久了便会出状况。高勇为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引入士兵的有限服役期,而不是当时其他地方才用的近乎终身为兵的制度,特别是后来的曹操居然为了保证兵员采取了兵户制。 高勇的新举措得到了将领士兵的支持拥护。对于那些成家后仍然想继续留在军队的人,高勇要求他们进行更加严格的训练,经过考核后才能获准留下。只有这样在战场上才能存活下来。这种方法非常好,毕竟玄菟郡兵是当时最强大、装备最好的部队,有军饷还有战利品,可以说是一种报酬丰厚的职业。 不过为了保证战斗力,年龄超过三十五岁的士兵一律强制退役回家。于是在玄菟郡兵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玄菟军旅,唯有老死,绝难战死。如若战死,其命如斯!”这也是玄菟军队阵亡率相对较低的原因,即便受伤也多是皮肉伤,至于说断胳膊断腿则很少出现。 这样整个玄菟郡兵的训练可以说是当时最先进最完备的,高勇给士兵灌输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被杀死的思想,同时还告诉他们军队是一个整体,士兵之间要互相配合、互相保护,尽量结成阵型作战。两名联合起来的战士,力量远远大于两名分散着的战士。玄菟军队奉行这样的信条:只有个人强大,才能够保证团队的强大!而一个人永远战胜不了一个团队!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十一月初,经过一段时间准备,刘虞命蓟县都尉刘备、渔阳太守公孙瓒发兵讨伐张纯。刘虞亲自送平叛大军出发,当时天空阴霾乌云密布,寒风凛冽如刀,雪花在强风中翻飞。刘虞看着几万将是士气高昂向北挺进、看着迎风飘扬的大汉军旗,不由得对天祈祷:愿列祖列宗保佑,让大汉永保太平! 刘备领兵二万出上谷郡居庸攻向东北,公孙瓒领兵三万出渔阳郡渔阳城杀奔西北,二人左右夹攻张纯。刘虞选在此时出征,主要是考虑到冬季乌桓水草不丰、粮草不济、马匹瘦弱,无法发挥全部战力,利于汉军步兵消灭张纯的叛军。 两路军兵刚刚进入渔阳西北便遇到张纯的小股部队,多为散兵,往往一个冲锋便可打得他们四散逃窜。这样一路大小十余战,皆获得胜利!刘备手下关羽自不用说,偃月刀在手绝非无名之辈可敌,一路斩首过百。刘备也亲斩十余人。公孙瓒也不弱,手下有严纲、公孙越、公孙范等将领,并且还有亲自训练的三千白马义从。这种骑兵是仿照高勇龙骑兵而建,仅配备战刀和弓箭,像龙骑兵那样的精钢马刀、折叠弓弩、锁子甲的装备公孙瓒是负担不起也装备不上的。不过就算这样,这支骑兵仍能纵横驰骋数次击败张纯的阻击部队。 丘力居看到几万汉军势如破竹般杀奔都城,心知事情不妙,遂与张纯合计,通过诈败骄敌之心,而后引诱公孙瓒先到都城下耗其粮草降其士气。于是,公孙瓒所遇敌人皆一击即溃,常杀得敌人丢盔弃甲。连番胜利果然使公孙瓒产生轻敌骄傲的情绪。自己不顾属下劝阻加快行军,在刘备走到一半时,他已率兵将张纯围困,之后按照丘力居所想与张纯对阵,数次攻城皆败退而回,士气遭到严重打击。 公孙瓒所带粮食经不起消耗,明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却也无可奈何。两日后刘备领军赶到,与公孙瓒合兵一处。当夜,二人商量如何攻城,刘备说道:“伯圭兄,我军深入敌境,久战不利!现今士气下降,粮草消耗殆尽,必须尽快想出办法!” 公孙瓒一拳击在桌上狠狠道:“要不是因为粮草,为兄去年便起兵灭了张纯,何至于今日其如此猖狂!” 刘备无奈道:“粮草仅剩半月耗用,我军必须于半月内打下城池才能解除危机!” 公孙瓒摇头叹气道:“难矣!此次出兵仓促缺少攻城器械,如此强攻损失太大!” 刘备眉头紧锁:“伯圭兄之言在理,可除了硬攻别无他法,不如明日大军四门齐攻,天黑前如能攻下最好,否则还是暂且撤退!” 公孙瓒听到‘撤退’二字很是别扭,不悦道:“为何要退?没有攻下都城,我等有何颜面返回幽州?” 刘备没有察觉到公孙瓒的不悦继续道:“一路之上皆未遇到乌桓侵扰,很不正常!备担心乌桓可能会有阴谋!不得不防!” 公孙瓒不屑道:“玄德不必担心,乌桓连续三年侵扰皆被右北平、辽西守军击退,损兵折将不说更没抢到一粒粮食,即便是丘力居在渔阳郡也折损了四五千人!不过,贤弟的话也有道理!明天多派些斥候,丘力居也不好对付啊!” 第二日,刘备与公孙瓒率军攻城。又是一番惨烈景象,箭矢在攻守双方之间搭建出一座杀伤的天桥。天桥下,攻城汉军高举盾牌抬着云梯向城下狂冲,然后在守军投掷的石块、滚木中艰难的竖起云梯,之后攻城汉军一千人、一千人的向城上攀爬,杀声震野!守城一方利用弓箭、木石不断的将其击退拼死守住防线! 由于汉军缺少巨弩、冲车、井阑等攻城器械,攻击力上大打折扣,这对守城的一方非常有利。公孙瓒只能使用人海战术,没有计略、没有战术,只能不停的往城上爬。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丝毫起色。墙上已经被鲜血染红,僵硬的死尸混在木石之间显得诡异而恐怖,城墙上下火光处处,被撕烂的‘公孙’大旗斜插在地上,一只不知畏惧的乌鸦落在上面“呱呱”鸣叫! 公孙瓒实在看不下去,命令严纲、公孙越亲自攻城。此次还有些效果,士兵们看到将领带头攻城也恢复气力。严纲自从离开俊靡后为了早日返乡,整日读兵书练武艺彻底变为一员猛将,此刻手拿大刀左劈右砍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攻上城墙后已满身血污。 这时,几名叛军军官举刀围攻过来,严纲豪不怠慢一个狠劈砍掉一颗人头,接着飞起一脚将另一个踹倒城下……他的身后,汉军士兵如泉涌般凳上城头,缺口越来越大。公孙瓒大喜,不听刘备劝阻,将兵马全部派了上去。片刻过后,终于看到公孙大旗插上城墙的一角。公孙瓒望见后兴奋异常,立刻召集骑兵准备冲锋。刘备也命令关羽准备一同入城。 恰在此时,“呜——”远处号角声响起,刘备、公孙瓒俱惊。这是乌桓骑兵冲锋时的号声,公孙瓒心道:“怎么会出现乌桓骑兵?不是派出游骑了吗?”刘备也是心头一寒,他知道这种事早晚会发生,刚才还跟公孙瓒提到那些派出去的游骑兵没有回来需要小心。可是公孙瓒却自信道:“玄德过滤了,可能是他们走得比较远,冬季乌桓是不会出兵的!” 现在一切都晚了。守军看到援军来到士气大振,将刚才严纲拼命打开的缺口又给堵了回去。公孙瓒一边命令攻城士兵退下来,一边组织人手抵挡乌桓骑兵,同时自己也身先士卒带领三千白马义从迎击上去。一阵弓箭让许多乌桓兵落马,公孙瓒枪尖一挑冲入乌桓骑兵之中。白马义从不愧为公孙瓒训练出来的精锐,在数量是自己数倍的敌军中阵形丝毫不乱,跟随公孙瓒往来冲杀。 关羽率领自己的五百骑兵紧随公孙瓒杀入敌阵,他的武勇、他的刀法杀得不可一世的乌桓骑兵头颅满地滚、肢体满天飞!一名乌桓头目不知死活前来挑战,结果被关羽一刀由上至下连人带马劈为两半! 只是乌桓骑兵人数太多,此次出动近五万。公孙瓒和刘备的步兵根本抵挡不住,防御阵形很快溃散。公孙瓒率领骑兵回救,刘备全力整理队伍。此时,都城四门大开,张纯军队冲杀出来,两方合兵有十万之众。 刘备、公孙瓒眼见无法抵挡只得引兵向南败退。但是步兵始终快不过骑兵,不久,乌桓骑兵从两翼超过堵住退回幽州的道路。不得已,公孙瓒在渔阳广平城北三百里处的山坡上扎下营寨,等候刘虞派兵来救。山下围着五万乌桓骑兵和五万张纯军兵。这些人打算等到山上汉军粮尽后再进攻。 公孙瓒、刘备兵败被围的消息很快传到蓟县。刘虞大惊,在屋内往复踱步。派兵吧!现在幽州只剩右北平、辽西郡和高勇的玄菟郡有兵,可是皇帝有严令不准高勇参与讨伐张纯的作战,而根据报告右北平、辽西郡的郡兵很少,一旦调走必然引起乌桓趁机南下劫掠,倒是造成的后果更加恶劣!不派兵?只能眼看刘备、公孙瓒被围,也等于作战失败,自己将遭到朝廷诟病。思前想后,也没有一个好办法。 另一方面,高勇得知公孙瓒兵败被围的消息后,立刻来到督军府与众人商议。 沮授最先道:“主公,现在郡府钱粮短缺,已无力再发动大规模的战役了。此番广平之围,出兵少不顶用,出兵多郡府又负担不起。” 戏志才也说道:“而且出兵对郡府并无好处,郡府一直将军队的真实实力保密得很好,外人基本上不清楚督军府的真正实力。可是,如果派兵极易让外人摸清虚实,若是传到洛阳某些官员耳中只怕又将掀起许多风波。志才不主张出兵。” 高勇听过两位参谋的分析,考虑一会问道:“那有没有既能保住秘密,又能捞到好处的方法?”众人闻言纷纷低头沉思。 这时,列席会议的郭嘉走到沙盘地图前,用尺测量着距离,思索一会道:“主公,嘉有一计。”高勇惊奇道:“奉孝快快讲来!” 郭嘉分析道:“乌桓丘力居是一位十分厉害的人物,他肯定知道玄菟与朝廷不和的消息。且此次是在公孙瓒出兵半月即将打败张纯之时才派兵解围,可见其用兵之准。嘉认为其之所以开始时不派兵是因为拿不准主公的态度。等到他看出刘虞并没打算让玄菟出兵后,才出兵解围。这有两个目的:其一,逼迫刘虞强令玄菟出兵,如果主公拒绝,等于公开和朝廷作对。如果答应,乌桓几部会伺机报仇;其二,主公出兵少,他正好联合张纯将救援部队消灭,如果出兵多,乌桓将会骚扰粮道,或者干脆偷袭辽西、右北平。”说到此处众人皆点头称是。 郭嘉接着说道:“就目前情况判断,丘力居很有可能预判玄菟只能派出少量兵力,因为一年连打两次大仗,无论是谁也无法再发动一次大规模战役。这样一来,他便派出部分兵力协助张纯,作为诱饵引玄菟出兵。然后在右北平、辽西附近联络乌延、苏仆延组成联军,时刻准备偷袭,想那遭受惨败的乌延、苏仆延没有拒绝的道理。因此这支隐藏的乌桓骑兵肯定不少,且以丘力居为主。故嘉建议督军府派出一支骑兵隐蔽行军迅速突入张纯领地,攻占其都城,逼其退兵;然后向北疾驰进攻丘力居的老巢乌桓城,出其不意的打他一下。能攻下当然好,攻不下也要让乌桓受一次惊吓!” 沮授笑道:“此计甚妙!围魏救赵釜底抽薪,还有好处可捞。想张纯这些年一定收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正好给他一窝端,然后再到乌桓城顺手牵羊!” 高勇听到如此精辟的分析越加佩服,也开始感觉到鬼才的实力。于是,立即命传令驻守辽西的乐进率第2龙骑师和一个营的特种兵向北隐蔽前进,先偷袭张纯都城,然后攻打乌桓城。这一仗务要攻的猛、行的快、多抢多拿! 高勇出兵命令发出不久,刘虞终于下定决心要求玄菟出兵。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围救人。高勇得到命令后也不多说,继续搞内政,把出兵事宜都交给督军府军师参谋部全权处理。 乐进果然是一员上将,经过在辽东这一年多的实战锻炼成熟稳重许多,军校进修加上认真钻研相关军事作战理论书籍,使得作战指挥上进步迅速,刚刚年满24岁便可独自领兵作战了。第2龙骑兵师接到命令后一个时辰准备完毕开出军营,为加快行军迅速,乐进让龙骑兵每人两匹战马换乘,勤务兵也用两匹马背负大量的箭矢、粮食。 出辽西郡,乐进没有直接向北进入草原,而是选择经右北平、渔阳绕过围困公孙瓒的敌军,仅用四天时间抵达张纯都城。张纯派其弟张举领兵围困公孙瓒,自己躲回城内享受皇帝般的生活,天天泡在后宫不理政事。 大部分主力被派了出去,都城仅有万人留守,而且因为刚刚打败了围攻之敌,士气高昂。张纯不相信刘虞还敢再派兵来攻,于是,都城南面的守备松懈,斥候离城仅数里兜了几个圈即回城。而对着辽西、右北平方向则是严加戒备,每天数批斥候侦查。 十一月底,寒冷依旧。都城外的尸体虽已清理干净,可血腥气味久久难以散去。夜里,呼呼风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三名守卫城门的士兵躲在城墙上小屋内围坐炉火边取暖。一名披着皮袄的老兵感叹道:“今年怎么这么冷?打记事起从没有过!” 旁边一名瘦汉接道:“可不是吗?听说前几天城外死的人粘到墙上都弄不下来!” 一名年轻人恐惧的睁着双眼说道:“二叔您别说了!怪吓人的!” 瘦汉看到他胆小的样子笑道:“胆小鬼!怕什么?都是死人!” 突然,安静的屋外传来几声轻响,好像是石子碰撞的声音。屋内几人同时听到,皮袄感觉有点奇怪,命令道:“麻杆、小武你们出去看看!” 年轻人嘟囔着嘴不情愿道:“又是我!每次都是这样!” 瘦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外边没啥可怕的!” 二人拿起刀向屋门走去。年轻人伸手将门拉?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入,随即眨眨眼睛看向门外……恰在这一瞬间,年轻人已经迈出的腿悬停在半空!身后的麻杆以为他胆小,面露坏笑打算推他一把,可当麻杆看到门外暗处时,坏笑也僵硬在脸上……皮袄看到他们像了见鬼一样笑骂道:“怕什么?不是没有鬼吗!真……” 小武和麻杆慢慢退后,手中的刀被另一只黑手接管。皮袄看向门外的一瞬间也僵硬住……门外,一只弩箭正瞄准自己!小武和麻杆也被弩箭瞄准。他们看到了比鬼更可怕的事物——一身黑衣只露出双眼的人影及其手中可以随时取人性命的弩箭! 黑衣人进入屋内小声道:“面靠墙!把刀放下!敢出声就要你们的命!”皮袄听到这话急忙起身与小武、麻杆一起面靠墙壁。黑衣人将他们迅速捆绑结实堵上嘴巴。随后,都城南门悄悄的打开,一支骑兵在悄无声息中进入城内…… 张纯此时正在自己的龙床上酣睡,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内侍哭喊着跑进来:“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张纯惊醒,披上龙袍高声喝问道:“大胆!竟敢打扰朕休息!”内侍跪倒于前焦急道:“皇上!刚才廷尉禀报,南门遭袭,敌军已经杀入城内,现正奔皇宫杀来!”张纯惊慌道:“什么?怎么可能?是谁的人马?”内侍颤抖着答道:“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全是骑兵,城内守军损失惨重!”张纯一屁股坐到龙床上。内侍跪爬上前:“皇上!快点离开吧!” 此时都城内火光四起,更借风势迅速蔓延,为数不多的几条街道正被烈焰吞噬。守军因为突遭变故混乱不堪,将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得措手不及,有些胆小者更趁机打开城门携带家眷逃跑。火光的映衬下,一队队黑甲骑兵在城内悄无声息地往来冲杀,所过之处鲜血散落在街道上、飞溅到墙壁上,马蹄践踏之处骨碎筋断,守卫都城的万余守军稀里糊涂的成为待宰羔羊。 张纯的几名铁杆将守卫皇宫的人马调集起来,迅速扑向南门。于半路上遇到乐进率领的一团骑兵。乐进看到对方行伍整齐没有慌乱迹象便知是敌军精锐,于是立刻列绞杀阵接敌。狭窄的街道上双方短兵相接,龙骑兵五骑一组不断向敌军冲击,乐进更是冲锋在前手中战枪左右挑杀,将敌军阵形击溃。尔后其余几路龙骑兵纷纷杀到,瞬间将这张纯最后的精锐消灭干净。 逃亡百姓的呼喊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守军被杀时的惨叫声逐渐靠近皇宫,张纯知道时间所剩无几,迅速召集亲兵向后门逃去。许多嫔妃跪在半路上请求携带同行,张纯此时哪顾得了她们,将嫔妃赶往一边只顾自己逃命。 后门外仍是静悄悄漆黑一片,张纯心中暗道:“苍天保佑!还好后面没事!”立即带领亲卫蜂拥而出。恰在此时,张纯突闻一声长笑险些惊落下马,待得仔细一看却是一员年轻小将,张纯喝问:“汝是何人?” 小将冷笑:“吾乃玄菟郡高太守帐下先锋将乐进!今日特取你的狗命!”说罢舞枪上前,同时一阵箭雨从其两侧射出。张纯身边亲卫悉数中箭落马。张纯急忙收摄心神,提刀与乐进战在一处。不几合张纯抵挡不住打算逃跑,心神稍分之际被乐进抓住,将其一枪挑落马下! “必胜!”之声响彻都城! 随后乐进出榜安民,并将张纯府库洗劫一空,与都城所有值钱的东西及储备粮草一同送回右北平,那些愿意搬迁的百姓也可以与俘虏一同前往。 占领都城之后,乐进快马将张纯首级送往蓟县,而后按照既定计划,立即率领第2龙骑兵师北上向丘力居老巢乌桓城隐蔽前进。同时,为迷惑丘力居与蹋顿,另派少量部队高举旗号时隐时现向公孙瓒被围之地前进。 张举听闻都城失陷哥哥被斩之后失声痛哭,当即便要回兵与敌决一死战,幸好乌桓将领蹋顿劝其小心埋伏,先攻破公孙瓒为上。张举纳其言,自命为辅国将军,接管张纯势力。 蹋顿得知都城被偷袭后立刻猜想到这支部队很有可能是高勇所派,遂立即遣密骑将消息告知丘力居,自己这边也瞒着张举做好随时撤兵的准备。(注:蹋顿在乌桓是一员骁勇智将,陈寿的《三国志》中记载此人在丘力居死后独领三郡乌桓,更助袁绍攻击公孙瓒。) 辽西郡北部山区与草原接壤的密林中,隐匿着丘力居、乌延、苏仆延的五万联军。帅帐内,丘力居细阅蹋顿送来的密报,脸色阴郁,拳头紧握。蹋顿在密报中提到这支兵马极有可能继续向北进入乌桓腹地,到那时……丘力居十分清楚都城失陷的严重后果,现在自己和蹋顿几乎将本部兵马悉数抽调出来,后方守备薄弱。不及细想,丘力居立即向乌延部以及苏仆延部请求增派援兵,要求其协助防守后方。信使出发之后,丘力居才逐渐平静下来,手下几位族长也各回营寨休息。此刻,丘力居脑海中一个人影始终萦绕,他忍不住怒道:“高勇!你够狠!竟然敢擅自出兵!”旋即又笑了出来:“呵呵,看来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等着你们的大皇帝讨伐你吧!” 为了复仇,张举披麻戴孝发疯般舍生忘死的进攻,几万人马从四面八方发起冲锋,举盾拿刀,更有后面战鼓隆隆怒吼。看着眼前一切,公孙瓒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感到自己离死亡是如此之近! 公孙瓒与刘备被张举的哀兵打的苦不堪言。本就不多的箭矢已无法将其压制,而己军士兵已然一日一夜不眠不休,全部双眼血红,酸痛的手毫无知觉地握紧战刀。现在仅凭最后一点求生本能勉励支撑,谁都不知道这种本能还能坚持多久。 无数敌军逐渐逼近营寨,公孙瓒决定不再坚守:“玄德!你我曾师从卢公,情意绝非常人可比。如今情势危急,我军已无退路。战亦死,不战亦死!我们何不在疆场上重温同窗之谊?” 刘备惊讶于一向严肃的公孙瓒竟能说出如此感人肺腑的话语,即将被绝望攻破的心理防线在如此感人的语言面前再次坚固起来,“好!伯圭兄,让我们并肩作战!”然后对身边关羽道:“云长!备无能……”关羽此刻也被这种气氛感染,昂首道:“大哥!云长愿永远追随左右,同生共死!” 刘备听到关羽竟然开口叫自己大哥,热泪再也无法抑制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而下。颤抖着伸出双手按住关羽肩膀道:“好!贤弟!生死相随,同生共死!” 公孙瓒对身后三千白马义从喊道:“弟兄们,只要打退张举进攻,我军便可以夺得三五日休息时间,那时相信州府援兵一定能到!因此,今日必须决一死战!” 三千骑兵同声高喊:“追随太守!与敌人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公孙瓒满意的点点头回应道:“好!严纲坚守营寨,玄德、越弟、范弟、关校尉你们四人各率五百骑兵由四门突击敌军,瓒自领一千骑兵居中策应!”“遵令!” 即将要攻到营寨的张举军士兵突然发现敌营四门大开,白马骑兵同时奔腾而出!一阵箭雨压得进攻势头一滞,待得准备继续进攻却发现白马骑兵已然杀入阵中。 关羽再一次将青龙偃月刀的无敌威力展现出来,借助地势由上而下将偃月刀舞动如巨龙腾空,在关羽周围吞云吐雾气势巍峨!远远望去,关羽仿佛被数条青龙围绕,威力如锯轮叠加旋转,杀得张举军士兵如绵羊般毫无还击之力。所过之处人头滚地、红血飞溅,喷射出的鲜血构成一道红色浓雾,阳光下灵光四射衬托得关羽如武神降临! 跟随关羽的五百骑兵被此景象激励,尽皆奋勇杀敌,在敌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张举军兵看到关羽威猛如斯,身心皆为之震摄。每遇关羽杀来均丢盔弃甲转身逃命!张举见状即刻向蹋顿求助,蹋顿在山下望见那奇异景象心中大骇!目瞪口呆凝望许久,看到张举前来求救,蹋顿回马道:“辅国将军还是将士卒撤回来吧!敌人尚有一拼之力,此刻强攻只会增加我军损失!得不偿失。”说完崇敬的望了远处仍在作战的关羽一眼转身退回营寨。 张举仍不死心,继续催促士兵进攻。此时,另外三门的战况也已逆转,没有蹋顿骑兵的帮助,张举军步兵在白马义从面前没有一点优势可言,再加上两军交织在一起,没有办法用弓箭射击,张举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士兵惨死。 刘备双手持剑也属于中上武将,连续击杀敌军几名校尉后,将北门战况稳住。公孙越、公孙范虽然不及刘关二人,不过在公孙瓒的协助下也将另外两门敌军击退。终于,张举军兵再也坚持不住,西门首先溃退,随后波及其余三门……这一战以损失百十骑的代价斩杀敌军五千余!更杀得张举、蹋顿三五天内只围不攻。 被围的第三天夜里,刘备与关羽来到山顶闲聊。突然看到张举营内火光大起,隐隐传来喊杀之声,军兵不断向那里集中。 刘备、关羽甚觉奇怪,立即来到营门前察看。只见两员白盔白甲将领正从张举军中冲杀过来,这二人各使银枪如龙游大海、虎入羊群,借助周围火光映照,枪影闪动之间敌军不断受伤倒地,周围数百军兵始终无法阻挡他们片刻。 刘备急命关羽领兵前去相救。关羽提起偃月刀领兵杀出,一个冲击杀到二将近前。关羽催马走近一看,二将年龄不过十七八岁,却武艺非凡,一个枪走阳刚、大开大阖、气吞环宇,如奔雷四射,如天河倾泻,叫人难起抵抗之心;一个枪走阴柔、挑引刺削、缠绕纷繁,如蛛丝轻粘,如天网层围,叫人丧失抵抗之志。关羽大喝一声:“汝二人为何杀入张举军营?”其中年长的青年答道:“我等前来报信!玄菟援兵不日将至!”关羽不及多想,提刀加入战阵,张举军士兵早已领教过关羽利害,纷纷闪躲让开道路…… 不久,二将随关羽进入刘备军营。待得进入大帐,刘备细细打量:这二人气宇轩昂,相貌俊朗,身上铠甲没有一丝血迹,可见此二人武艺之高。刘备第一眼见到即生喜爱之情,打定主意要留住二人为己用。 二将看到刘备,拱手行礼:“吾二人此来只为报信。” 刚说到这里,闻讯赶来的公孙瓒闯入营帐,急忙问道:“二位壮士,是不是州府援军来到?” 听到公孙瓒如此出言,刘备脸上露出不屑,立刻道:“二位壮士暂且休息一下,喝点水。慢慢说来不迟。” 一员小将道:“回二位,正是援兵消息。玄菟高太守所派援军已经攻破张纯都城将其斩杀!此刻援军正在赶来此地路上。”公孙瓒闻言大喜,连声道:“好!好!刘州牧果然没有忘我等!”然后对二人说道:“二位壮士先行休息,本官立刻将好消息告知全军上下!”说完走出营帐。 见公孙瓒离开,刘备趁机问道:“今见二位壮士能轻易突破万军之围斩杀无数,且铠甲上竟无半分血迹,足见武艺非凡。二位壮士可否告知刘备名号?以便来日报答。” 其中一员将领说道:“刘都尉过奖,此乃我等应做之事。在下姓赵,单名一个云,表字子龙!这位是在下的妹子。” 刘备听完,心中更想留下这二人,开口道:“备观二位壮士定非凡人,不知将去何处?如不嫌弃……” 赵云看到刘备诚挚的眼神已然明白其用意,可是自己早已答应大哥前去相助,遂满含歉意道:“多谢刘都尉,我二人正打算投奔结义大哥高勇。” 刘备听到高勇,立即问道:“可是那玄菟高勇?” “正是!” 刘备一听,差点昏过去,心里五味杂陈百般难受,“高勇怎的如此利害,弄个结义兄弟都这么强!这么年轻!他如此收拢厉害人物,难道真有不臣之心?” 赵云看着刘备脸色变幻不定,也猜不出他想些什么。这时赵青开口道:“哥!我们该走了!”赵云也知道应该赶紧离开,遂向刘备告辞,带着赵青又杀了出去,虽然张举大吼要求部下上前,可那些军兵早已心声胆怯,仅在周围虚张声势并不真正上前厮杀,所以这次十分轻松地冲破敌营。 刘备本来还想出言挽留,可一想到赵云竟然是高勇的结义兄弟,也不好说出口,只能暗下决心,以后一定注意人才,再也不能这样了。 蹋顿得知玄菟军向自己这边缓缓而来的消息后,感到很是奇怪,觉得有些蹊跷,却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公孙瓒得知高勇出兵来救时痛哭流涕,感谢刘虞、高勇。在蓟县的刘虞收到张纯的首级后欣喜异常,立即上表说明此事,可是对于高勇出兵与公孙瓒被围却只字不提。 蹋顿还在思考为何玄菟军行进缓慢时,忽然得到斥候来报,说那支部队突然失去了踪迹。 乌桓城伴着一条宽阔而平浅的河流而建,坐落于浅水北岸,由许多部落围绕而成,围墙是一些木制栅栏。这一日天亮不久,十余名小孩子跑到冰冻的河面上玩耍,空气虽然寒冷,却挡不住这些孩童爱玩的本性。他们在冰上打滑嬉笑,天真与快乐写在可爱的脸上。 浅水南岸的树林中,虽然树叶落尽,却仍能隐约看到黑色夹杂其中。一名黑甲骑兵小声对他身前的将领道:“乐校尉,总算找到了乌桓老巢。这个丘力居藏的真好,弄得搜寻骑兵找了两天更险些被发现。” 将领问道:“队伍集合好了吗?” 黑甲骑兵回答道:“集合好了,刚才趁着天黑还睡了一会。” 将领望向那些不知危险逼近仍在快乐玩耍的孩子们,片刻后说道:“传令:进攻开始后男人全部斩杀!如果是大汉被掳女子尽量救出!” 黑甲骑兵看了那些孩子一眼问道:“孩子怎么办?” 将领吐出四个字:“以血还血!” 冰面上一个孩子滑了一跤而摔倒,在他转身要爬起来的时候突然看到树林中冲出无数黑甲骑兵,看到他们那怪异的头盔。这个小孩目瞪口呆地伸手指向树林……其余几名孩子看到他异常的同时感觉到自己脚下冰面骤然颤抖……裂纹迅速将冰面撕裂,当他们看到冲过来的黑甲骑兵时也看到了射到眼前弩箭……随后被弩箭强大的劲力将身体带起向后腾空倒下……鲜红的血液顺着裂纹渗入冰中,如鲜花般在亮晶晶的冰层中绽放…… 五千龙骑兵奔过河水后直接杀入没有任何防备的乌桓城中。丘力居留下防守的骑兵不到五千,龙骑兵突袭的时候,他们许多人还在睡梦中。木制栅栏根本无法抵挡骑兵冲击,乐进第一个撞翻栅栏冲进乌桓城,舞动战枪不断挑杀遇到的所有男人!五千骑兵按照连级建制在乌桓城城内散开围杀。 那些已经起来的人看到这么多骑兵冲了进来皆惊慌失措,逃跑的、喊叫的、钻帐篷的还有上马前去迎战的;那些还在熟睡的被惊醒,有些刚走出帐篷即被砍杀,有些侥幸骑上马的立刻向外逃跑;但是更多的是老人和妇孺。不到半个时辰,乌桓城内乌桓男子除跑掉的全部被斩杀,尸体、头颅到处都是,每个帐篷上都有鲜红的血迹,有些还在滴答、滴答的继续滴落,乌桓旗帜被龙骑兵的铁蹄随意践踏…… 乐进深知这里不宜久留,遂迅速清点财物打包带走,同时将汉族女子以及女童还有年轻的乌桓女人全部捆绑好,放在俘获的马匹上退往幽州,临走时将所有能够烧着的东西全部点上火……因燃烧而产生的滚滚浓烟在十余里外都清晰可见。 草原上,接到丘力居求援的苏仆延派出五千骑兵赶向乌桓城,乌延派出八千。苏仆五千骑兵正在草原上飞驰,突然前方奔来数十骑兵。待走近才发现他们身上伤痕累累,细问之下才知道一日前乌桓城遭汉军偷袭,而由都城到乌桓城路上的十余个小部落皆被夷平,无论男女老幼全被斩杀! 苏仆延大惊,心中暗道:“怎能如此之快?自接到求援不过几日他们便能找到乌桓城!”遂命令加快行军希望能赶在偷袭部队离开前将他们截住。但是,当他们赶到乌桓城时见到的却是一片灰烬,还有许多在寒风中冻饿两天的老弱。苏仆延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上次遭鲜卑偷袭,丘力居没有援救,已闹得很不愉快,心里还诅咒他灭族。可是等到亲眼得见,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丘力居接到乌桓城失陷、财产被劫、损失惨重的消息后立时昏厥过去。醒来后,众多族长请求回兵乌桓城,怎奈自己多年积蓄被高勇一扫而空,复仇心暂时冲毁他的理智。丘力居立刻发出命令让所有部族搜索那支偷袭乌桓城的骑兵,自己这边开始进攻辽西柳城。柳城县令早已接到警惕乌桓偷袭的消息,在边境部署大量巡逻士兵,乌桓骑兵刚一露面,县令即令周围百姓入城躲避,同时向奉天求救。 丘力居刚刚围住柳城,便得到奉天细作报告,玄菟郡大量骑兵在夜里突然离开军营行踪不明。丘力居大恐,他是知道玄菟骑兵得厉害的,自己这几万骑兵虽然不怕但是一旦打起来损失难以预料,若因此引来鲜卑攻击……犹豫不决之时,众多部族再次要求退兵,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退兵返回乌桓城。 乐进在回兵路上消灭了几拨乌桓斥候,并在靠近幽州的山谷中隐藏躲过苏仆延的追兵,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回到辽西。其实玄菟骑兵仅仅是奉督军府之命摆出个样子,就算想打也是有心无力! 最有意思的当属蹋顿,高勇命令右北平郡的第3步兵师和第4弓弩师作出准备进攻的姿态后,蹋顿立即联合张举强攻一天,将公孙瓒的三千白马义消耗殆尽。此战张举担任主攻,手下步兵再一次蜂拥而上,蹋顿骑兵在外围发射箭失。公孙瓒将昨天在战场上捡回来的箭矢射光后,开始用外边射进来的箭矢回击,另一边刘虞的救兵成为他们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仅靠这一点希望,刘备、公孙瓒率领士卒与敌军决一死战。几万人由晌午一直战斗至天黑,山坡披上红装,营寨染成赤色。砍杀声渐渐消失后,大群乌鸦寻着血腥气在山顶盘旋…… 蹋顿见没有攻下后拍拍屁股扔下张举走人了,张举毫无办法,只得退回都城,为他的哥哥发丧去了。 公孙瓒与刘备如获大赦一般带领残兵匆忙逃回广平,出征时的五万人马现在剩下不到二万。不过,刘虞在奏表中对二人大加赞扬。不久,刘备升迁为高堂尉,公孙瓒被封为幽州别驾。 张举回都城后不久,由于没有钱粮,士兵大量逃往辽东。最后张举带着万余人投奔了丘力居。丘力居想起被大火焚毁的乌桓城,心中那个堵啊!正好张举来投,丘力居恼恨张纯、张举这两个废物让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受到如此严重的损失,于是找个借口杀掉张举以泄乌桓城被破之气。 中平二年十二月,刘备因为刘虞举荐被升迁为别部司马,领平原县令,开始在三国的舞台上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一场战斗,公孙瓒一点好处没捞到反而损失巨大,兵马死伤大半,白马义从拼杀殆尽。幽州除高勇管治的郡县外全部兵马仅余四万。而高勇賺得盆满钵满,抄了张纯、丘力居的老窝,钱财抢了无数,还有数千匹好马和许多女人,严重削弱丘力居的力量,使乌桓丘力居、乌延、苏仆延再度回到微妙的平衡之中,延缓了苏仆延被吞并的时间,迟滞了赫连恒的篡夺阴谋。此时乌桓,仅余上谷一带的难楼实力保存完整。 高勇后来经常打趣道:“我还得感谢张纯和丘力居呢,没有他们的慷慨大方,郡府怎么能在中平三年发动战役阔地千里,设立三江郡啊!” 十二月底,高勇与学艺两年的赵云、赵青相见。看到他们银盔银甲银枪,高勇心中激动,为自己能够与赵云结拜而感到幸运!后人有诗赞曰:赵氏一门三俊杰,商战皆能领风骚。左慈亲授文武略,青云直上九重霄! 高勇看到赵云后紧紧将他抱住,赵云先是一愣,随即流下感动的泪水。高勇说道:“两年不见,真是想煞为兄了!现在贤弟学艺归来,便让我们并肩作战消灭邪佞!” 赵云擦拭眼泪道:“大哥如此成就实在出乎弟弟预料。一路之上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商贾童叟无欺,道路四通八达!怪不得师傅每次提起大哥均感慨万分,说大哥是天星下凡拯救大汉黎民。云也愿意尽己所能为大哥为天下百姓出力!” 这时,眼睛红润的赵青嘟囔道:“不像话,好像我不存在似的!” 高勇一听,知道这位小妹子生气了,立刻便要上前拥抱,可是抬起的双手稍一停顿便迅速放到了头发上,满脸尴尬道:“怎么会呢?你看两年不见,那位梳着小辫的……完全变了一个人,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 赵青怀疑的盯着高勇:“哼!骗人都不会,我还不清楚,你只想着云哥,早把小妹忘了!”而后任凭高勇解释,她也不理会,弄得赵胜一个劲的解释。 回到府内,高勇将还在学习的苏雪莲、任霜、薛兰姐弟找了过来,介绍道:“这位是赵云,我的义弟;这位是赵青,我义弟的妹妹。这位是苏雪莲,我的…我的…表妹吧!” 苏雪莲看到赵青后凭借女人的直觉感到一丝敌意,不过还是拉起她的手向后院走,并对高勇做了一个鬼脸,更正道:“我不是你的表妹!哼!”扭头便走。在她否认是高勇的表妹时,赵青的眉头不自然的皱了一下,而这一瞬间全部看在薛兰眼中,年纪不大的她隐约感觉到这三个人的关系并不简单。好在她对自己能够留在高勇身边已经感到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她不敢多想,也没有自信去多想。 看到苏雪莲调皮的模样,一旁的赵云笑了出来。高勇无奈的摇着头:“没办法,这里她最大!”当日,高勇在太守府设宴为赵云接风。 席间赵云红着脸道:“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 高勇奇道:“什么事情让子龙如此脸红?”赵云被这样一说急忙喝了口酒掩饰,高勇微微一笑问道:“何事?” 赵云支吾道:“昔年在遇兄长之前,小弟在真定有一位儿时玩伴。后来随兄长前往洛阳,本告知三月当回,怎奈遇到恩师上山学艺两年。故此……” 高勇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小声问道:“那玩伴可是女子?”赵云尴尬地点点头,高勇继续问道:“贤弟打算将她一家迁来?”赵云再次点头,高勇故作恍然道:“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好!去接来!为兄全力支持!” 赵云虽然不明白全力支持是什么意思,却感激地喝了一大口酒。后来虽曾派人前去,可那家人因为战乱不知搬到何处去了。不过,好事多磨,高勇的来到改变了历史的发展,那一家没有逃往南方,而是向北进入三郡。几年后因为高勇的一项新政策终于让这对青梅竹马喜结良缘!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二日,高勇将赵云、赵青引荐给各位将领和官员。张飞听说赵云武艺非凡,大喜异常,当场邀请赵云比武。高勇对赵云道:“贤弟,这位张老哥就喜欢比武,而且到现在还没有人能打败他,你和他切磋一下。” 赵云看到张飞熊健的身板和弥漫全身的勇武之气感觉到此人决不简单,也有一较高下之心,于是在当院比试起来。张飞的丈八蛇矛对战赵云的亮银枪!一时间众人纷纷退后,惊叹于一场龙蛇大战!亮银枪犹如巨龙翻飞在天,猛蛇矛好比巨蟒滚转于地。赵云举枪直刺,张飞挺矛削挡,趁势戳向赵云肩头,赵云闪身避过,同时用枪尾扫向张飞下腹,这一招连削带打让观战众人大呼好枪。张飞直呼过瘾,收腹同时上身前探,手中蛇矛直戳赵云左腿。赵云收左脚,同时侧身翻转,亮银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闪光斜劈张飞右肩…… 张飞仗着力气大,蛇矛横挡竖劈,端的一个狠字。赵云银枪忽而轻巧灵动,四两拨千斤;忽而力沉势猛挑劈扫戳。两人在院内大战二百余回合未分胜负,张飞见识到赵云利害,最后退出战圈嚷嚷道:“不打了!跟一个小孩子打成平手!不行,老典、老许我们也得找个恩师拜拜了!”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随后,按耐不住地高顺、乐进、太史慈等人纷纷提出比试,高勇看到他们那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武人脾气,高声道:“这样好了,以后郡府每年都举行比武大会如何?以武会友!既可强身健体,又可令大家武艺精进!”这帮人跟大孩子似的同声叫好! 沮授在高勇耳边轻声说道:“元华越来越敬佩主公了,只看主公寻来的这些文臣武将便知一二。得其一者足以守成一方,而文武兼得便可以谋求天下,可是主公竟然能够……看来那些以主公为对手的人恐怕日子会非常的难过!凭郡府现在的实力,就算朝廷派来大军也可稳保不失!” 高勇微微一笑,仰头望向蓝天道:“我不希望大汉内部发生自相残杀的内战,如果要战斗也要将伤害降到最低,我只希望能够集中力量一致对外,让中华永远立于世界之巅!”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一月一日是奉天大学、奉天军事大学以及奉天技术学校第一批全日制学生毕业的日子。高勇将他们集中在校场,做了一个简短但是影响深远的演讲:“我很高兴看到大家毕业!这是一个值得载入史册的日子!因为你们是我中华第一批也是世界第一批学完全部课程拿到毕业学分的学生。从今天起,你们将脱掉这身伴随四年的学生制服,从今天起你们将开始为百姓、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我期望你们能够遵纪守法、爱国爱民,在各行各业都要成为骄子,都要成为骄傲,都要成为人们效仿的楷模!你们要给学弟做一个优秀的榜样!今天我还想借这个机会说出我的梦想,虽然只是个梦想,虽然有些事情大家可能不理解,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可是我希望他能够成为大家共有的梦想:有那么一天,所有人都能过上好日子,没有战争,没有压迫,没有饥饿,没有等级,人人平等相待;有那么一天,到处是欢声笑语,到处是鲜花盛开,不同种族的人可以围坐在一起用同一种语言聊天;老人能够得到赡养,幼儿能够得到爱护。我相信只要所有人团结起来,就一定可以完成我们共有的梦想!” 高勇顿了一下等到底下的欢呼声消退,才继续道:“我想请所有人跟我一起宣誓: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用我们自己的力量,让中华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让中华成为所有人共同守护的伟大国家!” 数千人惊天动地齐声宣誓:“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华夏万古魂!用我们自己的力量,让中华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让中华成为所有人共同守护的伟大国家!”声浪直入九霄、震撼天地,如龙吟虎啸久久回荡在校场上空。 随后是高勇向学生代表颁发毕业证书。首先是奉天大学的学生代表,上来一位年轻学子,看样貌当在十七八岁,俊秀明朗。这名学生自我介绍道:“奉天大学地理学院一期,田畴拜见高太守!” 高勇一听乐了,说道:“好,又是一位时代俊杰!祝贺你完成学业,光荣毕业!”说着将印有黑鹰徽标的证书交到其手中。 田畴没想到高勇会夸他是时代俊杰,竟显得十分激动,双眼含泪深深鞠躬后,昂然道:“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其后是奉天军大的代表,高勇看到此人后心道:“张辽不愧为五子良将!”果然是:眉现聪睿计略强,沉着冷静虎胆张。八百破敌十万众,威震吴国名远扬! 此人正是张辽,他走上前来自我介绍:“奉天军大作战科一期少尉,张辽拜见高太守!” 高勇送去赞赏的微笑,说道:“统帅风范!愿你驰骋疆场纵横天下!祝贺你光荣毕业!” 张辽立刻行军礼:“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最后是奉天技术学校的学生代表,“奉天技术学校技术开发科一期,马钧拜见高太守!” 高勇立刻想起马钧便是发明许多东西的那个人,想不到竟然是自己学校培养出来的,说道:“科学技术是强国之本,希望你能够成为中华伟大的发明家!祝贺你共荣毕业!” “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三所学校第一期毕业生在鼓乐声中光荣毕业,高勇对身边的管宁、高顺、郑浑说道:“大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三人同时动容,管宁还在重复着:“大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眼睛湿润了,看着自己的辛苦有了结果,看着这些年轻的脸庞,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那是一种历史在自己手中创造的自豪! 高勇从毕业生中选出优秀人才组建了科学研究院,专门从事各种科技研究。研究人员根据课题组合成为研究组,这样可以提高知识的互补性,同时让这些年轻人多交流也许会察出发明的火花! 高勇提出冶炼合金、船舶建造、兵器研制、工具研制四个大的课题,在冶炼合金中,高勇写出一些有关于炼铁、炼钢、炼铜方面简单的原理(注:其实高勇也只知道这么多,没办法高中仅学了这一点。),要他们验证并想办法改进或者创造出新的方法;在船舶建造中,高勇根据记忆画出几种军用舰船的草图,让他们拿去研究,想出制造的方法并加以改进;在兵器研制中,写出黑火药的制作方法:主要成分之一是硝石(硝酸钾);其次是硫黄——古代中医治病用的重要药材;最后便是木炭了。 高勇仅仅要求他们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研发,多做实验,做好相关记录。高勇原来也想将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他们,可是又害怕这个会限制住他们的开发研究,不积累足够的经验在往后继续深入的研究中就可能遇到更多困难和危险,科学是需要不断积累的,一步登天即使侥幸成功到后来也会因为缺少积累而无法进步。经过反复思虑,高勇还是将火枪与火炮的原理、电与电磁波的相关知识以及黑火药的配置成份写出放进密室,为的是万一自己挂了这些东西的存在会使后人少走许多弯路; 在工具研制中,高勇提出改良农具以及各种交通、建筑、测量工具的想法。 研究院的选址上? ??勇费尽脑筋,既要保证安全,又要保证环境,还要保证不受打扰。最后经过勘选,决定在辽东郡的深山中,所有人员都要经过背景审核以及保密训练后,才能进入研究院。同时,研究院作为军事重地由军队负责保卫,警备部负责外部协防。要想进入研究院至少需要经过十几道关卡层层检查后方可入内。重要研究人员的家人都迁入研究院附近新建的城市中,重要研究人员及其家人在申请批准后才可以外出,但必须有专人保护。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秘密,也是为了让高勇在科技上领先他人。(注:其实已经相当领先了!) 中平三年的新年过得非常盛大,幽州东部七郡全部张灯结彩通宵狂欢。因为接连三次大胜,使辽东这块土地变的更加安全,外族再也不敢前来劫掠。现在,只要郡府不去劫掠他们已经是他们的运气了。 农业丰收让百姓有了钱,税越来越低,百姓越来越富裕。许多家庭开始用上高勇发明的桌椅和衣柜。百姓有钱后直接带动消费,商人跟着笑开了眼,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衣食住行全面发展。 由于高勇推行《商法典》的关系,所有商品都有质量保证。如果出现问题可以随时退换,有纠纷可以到法院解决。如此形成一种良性循环,商人卖得放心,客人买得安心。商人不屑于作假,因为那是自毁招牌。客人如果买到假货可以到法院上告,一经审判认定为事实,卖假货的商人将会受到极其严厉的处罚,还会在官办报纸《新报》上刊登以示惩戒。代价是非常大的,名誉与财产都要遭受损失,情节严重者更会倾家荡产甚至被判入狱!所以商人从不敢卖售假货。这种良性循环使政务参赞荀彧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多,虽然农税少了,可商税却是节节攀升,现在也明白为什么高勇极力推动商业发展。中平三年前两个月的税收已是中平二年同期的三倍了! 趁着农休,高勇到辽东郡南端即今天的辽东半岛附近寻找到一处优良军港,并将他命名为‘旅顺’,其位置在东沓西北方向。同时还将东沓的海港扩建,因为东沓的位置差不多在二十世纪的大连,也是一处非常好的深水港口。实验新船的地点选在旅顺军港,这是一座完全军事用途的港口,不像秦皇港和釜山港军用民用一体。在修建旅顺港的时候,也开始了组建第三舰队的工作,而第三舰队所用船只将是研究院设计制造的新式舰船。 中平三年二月,督军府在乐浪新建第3龙骑师,既可随时北上,又可南下汉东郡、辽南郡。此时,督军府共有作战部队95000人,辅助部队31540人。当然外人并不知道高勇到底掌控多少兵马。 看到各郡步上正轨形式大好,高勇心中反而感到不安起来。东汉末年世族豪门的力量非同小可,虽然自己刚刚上任杀了一大批人,一定程度上打击了世族,更因此结怨世族。后来他们在各种场合抵制新政,不参加选举,拒不平价卖出土地(当然军队到来后他们不得不卖。)。高勇安插进他们中的密探也发现他们曾煽动百姓造反,后来因为百姓得到土地,死心塌地拥护郡府才不了了之。这些世族家大业大,在商业上占据重要地位。可是,高勇制定的鼓励新兴商人的政策以及银行贷款业务的开展很快造就出一大批没有世族背景却像农民一样拥护高勇新政的商人,严重削弱世族对于商业的影响力!因此这他们的反抗变弱了,但却从没有停止过。 可是,进入中平三年,世族突然沉默了!那些一向反对新政的儒家士子也不再指责了!不知是因为他们已然接受高勇的新制度,还是说他们正在积蓄力量准备…… 第九章 以战养战(下)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三月,初春。北方冰雪逐渐消融,春天气息让树木焕发生机开始萌芽,广袤无垠的大地也披上淡绿色的春装。大汉北方各州开始了春播的准备,一年之际在于春,为了鼓励农民耕种,高勇决定亲自走访各地视察春播准备工作,了解不足加以改进。 于是,高勇计划带上苏雪莲、薛兰、义弟赵云以及许褚、典韦还有刚刚被任命为警备部长随同视察地方治安的孙泰。本来定好这些人,可是赵青非要参加,赵云苦劝不住,更闹到高勇那里。高勇佯装大怒将她申斥回去。谁知赵青竟然跑到苏雪莲那里诉苦,这二人现在已经站到了同一阵线,苏雪莲当天将高勇训斥一顿!最后还是不得不将赵青带上。 在近卫机步兵团的保护下,高勇坐着马车离开奉天向辽西前进,沿路上考察百姓生活还有春播准备工作。许多地方官员不知道高勇何时会到、何时离开,便没有办法提前做好准备。所以他们只能做好本职工作指导农耕,否则一旦被查出问题轻者罢官重者要移送法院处以重刑。 现在进入右北平后再也看不到乞丐。成年人到官府申请会分得土地,少年会被送到政务院设立的童院接受教育,这些孤儿的衣食住行均有郡府负责,如果成绩优秀还会进入高等学府深造。所以一路所见皆是百姓幸福的笑容。还有准备种子工具的忙碌。高勇时常借喝水问路的机会进入寻常百姓家中打听情况。 三月七日,队伍离开宾徒奔向阳乐。近卫机步兵团前后各两营将高勇的马车夹在中间,马车两侧还有十余名骑兵护卫。高勇斜靠在座椅上欣赏沿途风景,更与身边的苏雪莲、薛兰扯东扯西,弄得二女娇笑不断,成为一道别样风景。 浩浩荡荡的车队经过一片密林时,高勇眼皮骤然跳动起来,使双眼很不舒服。苏雪莲发现后问道:“怎么了?为何老是眨眼?” 高勇轻揉一下说道:“没什么?就是眼皮跳起来没完。” 苏雪莲关切的坐到高勇身边伸手抚上眼睛,说道:“可能是进沙子了,我帮你吹吹!” 高勇顺势转头,将眼睛对过去。这时树林内反射出一道亮光,接着一支离弦之箭激射过来眨眼之间飞到近前!高勇大惊,一把推开苏雪莲同时身体向反方后仰——‘噗’!箭尖深深刺入高勇右肩,痛入骨髓。 马车两侧巡视的许褚和典韦看到主公受伤脸色巨变,急忙跑上车来守护左右。此时树林中猛然射出大量箭矢,许多马匹和士兵中箭。队伍出现短暂慌乱,典韦用身体挡在高勇身前高喊道:“孙警备,这里先由你指挥,我要照看主公!” 孙泰知道形势危急立即发出命令:“一营就近设立防御带,二营设立弓弩阻击点。三营、四营结阵攻入树林!”发出命令的同时,距离高勇最近的两辆马车的士兵飞快拿起盾牌和战刀将高勇马车包围起来,两面盾落在一起构成一道高高的盾墙,在这短短瞬间又有几支箭射来,却均被盾牌挡下。 三百余辆马车构成的长长的车队接到命令后,一营冒着树林中射出的箭矢驱赶马车迅速围成一个环状防御带将高勇的马车围在中间。士兵们举盾翻身下车,然后持弩箭开始向树林还击;二营士兵直接站到车上,将盾牌竖立在身前,再将强弩架在盾牌上进行反击。其余两营则在敌人箭矢袭击过后纷纷举起盾牌下车。一边集结一边抽出战刀在己方弓箭的掩护下向树林发起进攻。 高勇强忍疼痛将衣服撕开,只见右肩处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薛兰急忙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为高勇包扎伤口,苏雪莲则一边哭泣一边为高勇擦拭,口中还不断的自责。高勇握住她颤抖的手安慰道:“雪莲,大哥没事。这箭没有毒,看血还是红的呢!” 走在队伍前方的赵云、赵青也同样遭到箭矢偷袭,不过他们凭借敏锐的感觉和敏捷的身手将射来的箭矢全部劈落。赵云回头望见队伍出现混乱心叫不好,立刻带领赵青向高勇的位置奔去。 看到敌兵反映如此迅速,树林内许多蒙面人不得不丢弃弓箭跑出来与三营和四营混战在一起。孙泰翻身下马,拿起战刀一边指挥一边加入战斗。一交手才发现,这些蒙面人并不是普通的货色,他们各个武艺高强,与机步兵稍一接战便让十余人受伤。两位营长看到普通士兵一对一并不是他们的对手,立即发出结阵命令。靠着战阵才勉强与他们战成平手。而蒙面人却不懂结阵,全凭单打独斗。由此判断他们应该是一些来自外面的剑士或刺客。 孙泰手握战刀脸上煞气逼人,冲过去一挡转身一劈砍翻一个,随后又飞起一脚踹倒另一个,口中大喊:“娘的,敢伤害主公!去死吧你!全团听令:留两三个活口就行,其余的全部斩杀!”步兵听到命令大喝一声全力发动反击,并很快夺回优势,环形防御带内的一营士兵用弓箭对这些刺客进行非致命性射击,然而这些人竟然能在这种强大攻击面前坚守不退。 看到机步兵逐步夺回主动,展开反制作战将黑衣人压缩围歼,高勇长出口气,心中开始思索何人要置自己于死地,而这么多人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深入到辽西!想到此处,高勇心中一惊!“地方警备队有内奸!搞不好连督军府情报部也有内奸!否则如何解释两大情报系统同时被瞒? 恰在此时,道路另一侧的树林中‘飞’出一位身材高大的灰衣人,此人手握一柄直剑如猎鹰捕食般直扑防御带。此刻大半士兵正在另一侧与敌人缠斗,这边兵力相对薄弱。灰衣人几个起落避开箭矢跳进一辆马车内侧,一个翻身闪开砍过来的战刀,手中直剑闪电般刺出——四名士兵应声倒地,喉咙处出现一线血红。他竟然能将剑刺进面具和胸甲之间那一点点的空隙之中!其余士兵看到他如此厉害,纷纷举盾靠在一起构成一道弧形盾墙将高勇的马车保护起来。一部分士兵重新组阵,三个人一组将盾举起平推前进,希望将这个人挡住。 可是此人丝毫不乱,依旧敏捷地腾挪闪跃,身形变换不定,同时直剑刺、挑、削招式变化无穷,利用贴地翻滚将组盾士兵的腿刺伤,破解掉三人组盾。在接近盾墙时挺身而起一脚踹在盾墙上并借力向后飞跃,脚劲甚强将盾后士兵震退两步,盾墙更险些散掉。 此时赵云、赵青已然赶了过来,看到灰衣人如此厉害,赵云怒吼:“二营向这边靠拢,赵青留下保护大哥。”说完挺枪上前拦在灰衣人前方。灰衣人看到来者是一员武将也不搭话,翻身上前直刺抢攻。此剑速度快若闪电,赵云第一次遇到如此厉害人物,立刻向右翻下战马,落地瞬间双脚轻点使身体旋转飞向灰衣人,手中亮银枪在阳光下如光弧般射出。 灰衣人‘咦’了一声连退三步避开此枪,同时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赵云大喝一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伤害我家兄长!”话音未落亮银枪再次直刺而出,枪尖不住抖动如同五瓣梅花。 灰衣人双眼骤亮赞叹道:“好功夫!”随即用剑背砸向枪身!一声轻响,两人同时后退。赵云双手麻痒,亮银枪仍在轻微颤动。马车上,高勇在众人帮助下已将箭矢取下,伤口也被包扎妥当。此刻他强忍剧痛站立起来,一眼看到赵云和灰衣人的战斗,见到赵云竟然被震退数步,便知敌人非同小可,立即命令典韦、许褚上前助战,仅留下赵青保护。 许褚几步上前飞身跳起抡起大刀重劈,典韦与之配合舞双戟取灰衣人下盘,赵云趁机直刺攻向其下腹。灰衣人毫不慌乱,运力挑开许褚沉猛大刀,同时向后一跃避开典韦双戟。趁此机会,赵云的亮银枪尖已经触及灰衣人小腹。灰衣人猛然收腹以求避开。赵云见机将银枪脱手,‘噗’一声刺入灰衣人腹部有半寸之深。 灰衣人伸手捂伤同时继续游走缠斗。不过现在他以闪躲为主,缓慢的将三人引开。这时树林中再次射出三箭,直取车上观战的高勇面门。这三箭速度之快以至于士兵根本来不及举盾。赵青凭直觉立即举短枪振飞两支,但是第三支已然飞到高勇眼前。高勇心头一颤旋即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父母充满关爱的笑容……“噗!” “咦?”高勇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睁眼一看,两只手臂重叠在一起挡在眼前。那支箭被这两只手臂阻挡下来,箭支射穿了手臂,箭尖距离高勇额头仅几毫米! 树林中三声长啸,随即逃进密林之中。高勇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心脏仍在扑腾扑腾的剧烈跳动!替自己挡住箭矢的正是身边两人——苏雪莲和薛兰!千钧一发之际,她们几乎同时伸出手臂将敌人认为的必中之箭拦了下来救了高勇一命! 疼痛让二女额头大汗淋漓,却始终没有喊痛。苏雪莲还对着高勇露出一个笑容。高勇急忙将他们扶到座椅上,看到她们为了自己而受伤,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手忙脚乱地帮助止血,口中却怒吼道:“全体将士听令:无论死活,一个都不要放跑!这帮王八蛋……” 负责狙击的二营士兵听到命令不再为了活捉刺客而进行非致命性散射,而是在连长的指挥下集中火力一个一个的撂倒,每名刺客都要面临同时射来的五十支弩箭。在这样的打击下即便是吕布也扛不了多久!很快,偷袭的刺客被箭矢和机步兵夹击死伤惨重开始溃散。 另一边,灰衣人被三人围攻也仅剩下防守之力。不过除赵云那一枪之外再也没有受伤。不到半刻钟,大部分敌人被撂倒,一多半被斩杀,还有一些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灰衣人且战且退好像立刻便会败退逃走,围攻三人见状立即抢攻……突然灰衣人止退反进连续挥出数剑将围攻三人打得慌乱后退。灰衣人没有追击而是收剑站立。赵云三人分三面将其围住。 灰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俊朗的方脸,宏亮地说道:“高太守!今日行刺我等已然失败。”高勇怒目而视。灰衣人淡然一笑:“你不必动怒!如果不是我心中不忍,你认为你能躲过射中你的那一箭?” 高勇愣了一下问道:“那又是为何故意如此?” 灰衣人继续道:“我本来是受人之托前来取你性命,可是一路北上,百姓困苦不堪,州郡饥民遍野。但是他们却如中魔般坚持走向辽东!许多人因此而死在路上。那时我曾下定决心取你性命。可是来到此地之后,所见所闻让我产生了动摇,渐渐明白到那些百姓为什么死都要面向北方!所以在射出那一箭时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我是一名剑客,剑客就是要凭自己手中的剑除暴安良、杀尽奸佞!但是你不是,你让治下百姓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所以……” 高勇没有想到一名刺客会说出这样的话,决定继续听他说完。 “你身边的人都很厉害,本来我以为凭我多年的习剑造诣应该能够无敌天下……唉,居然被三个人围攻而受伤!呵呵,讽刺啊!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不过看在你爱民如子的份上”灰衣人从怀内掏出一个纸包扔给了赵云,继续说道:“这是解药!”高勇听到‘解药’二字本能的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这药不是给你的,是给为你挡箭的两名女子的!”然后看了看另一边的战场叹息道:“唉,没想到因为一己之私竟让十余爱徒殒命。”说完一声长啸,在另一边坚持抵抗的刺客中有七八个人立刻聚到一起,互相协助几个起落逃进树林。灰衣人旋即转身拔地而起。许褚立即举刀砍他双腿,灰衣人在空中一个翻身同时脚尖在刀背上轻轻一点也‘飞’进了树林。 打算继续追击的赵云被林中射出三把短剑逼退已然错过了机会。高勇立刻高声喊道:“剑侠可否留下姓名?” 片刻之后,八个字清晰传来:“剑客王越!后会有期!” 为苏雪莲和薛兰取下箭矢敷好解药后,战斗也已经结束。这一战俘虏活口二十七人,人人带伤!斩杀二百四十九人;机步兵团阵亡七十九人,受伤一百八十二人。之后在两侧的树林中搜出了大量的并非玄菟生产的强弓,可见他们确实来自外部。 这样的伤亡让高勇大为震惊!近卫机步兵团的士兵全部是精挑细选的战士,在原属各部队最低是士官长军衔,每人都有相当的功底和作战经验,没想到这样一支精锐部队居然伤亡近三百,可见敌人准备多么周详、计划多么精密!如果不是王越最后时刻的犹豫,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殒命辽西了! 为掩人耳目,高勇让大部队按照计划继续向辽西前进,自己则与众人返回奉天,同时发出秘密命令:右北平戒严,严查进出的商客和百姓;秦皇港、釜山港和东沓港的海军出动对出港商船进行临时检查;各地警备队立刻戒严,盘查可疑人物! 辽西郡阳乐城北街的一栋大宅院外,三个形迹可疑的人谨慎的走进后门。家丁将他们引入一间特别的屋舍。进屋后三人同时跪倒痛哭:“公孙少爷、鲜于少爷!属下无能行动失败了!” 屋内座椅上,两人同时惊呼:“什么?怎么可能?准备了一年,计划如此周密,连大剑客王越亲自出手居然都失败了?” 其中一名年长者回答道:“回禀少爷,如果不是王越属下也许还能成功!他竟然故意将箭射偏放过高勇!后来属下三人看准机会补射也被挡下!” 公孙少爷一拳击在桌子上骂道:“好个王越!竟然如此……!” 鲜于少爷问道:“那他们有没有抓到活口?” “不清楚,当时属下走得匆忙没有注意。即便有逃出来的人恐怕也都跑散了。” 这时,屋子角落一人走了出来沉声道:“二位少爷必须立刻离开,此地不宜久留。我料高勇定然会派兵搜查!” 鲜于少爷问道:“杨先生,离开这里我等无处可去啊!” 杨先生拿出一封信交到鲜于少爷手中:“你们可以先去并州,那里有我一位故友叫做张燕。只要和他提我的名字杨凤就可以了!” 鲜于少爷正要继续询问,却见一名仆人急匆匆跑进屋内:“鲜于少爷……快……快走!外面来了好多官军!” 杨凤对地上跪着的三人说道:“你们保护二位少爷迅速离开!”几个人影在大批官兵将这里包围之前由后门逃离……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全被看管起来。周围邻居何曾见过这种场面,都在四周指指点点…… 踏入奉天城,高勇立即绕过政务院直接给警备部孙泰下达了第二道秘密命令:“一、迅速将七郡几大世族全部监控起来;二、秘密软禁一些平时反对新政的名家士子;三、将军队、预备役、警备部队中有世族背景的人监管起来!” 这道命令被迅速且秘密的执行,百姓并不知道高勇遇袭,他们只是奇怪为什么许多大族豪门的宅院突然多了郡兵站岗,许多平日里颇受尊敬的名士大家也被请到郡府做客…… 对刺客的秘密审讯终于揭穿了一个惊天阴谋:鲜于家、公孙家勾结三韩中马韩、牟韩余孽以及许多被高勇处决的官吏亲属和几名反对新政的名士,共同策划从中原请来许多剑客混入七郡,经过近半年的等待终于熬到高勇离开奉天,于是一个大胆而疯狂却又周密精详的伏击刺杀计划出现了。除与郡府交好的王家、钱家、徐家和其他一些拥护高勇、拥护新政的世族外,近七成世族豪强加入到这个阴谋之中,出钱出力出工,安排潜入、提供食宿等等!其中还有部分官员、警备队军官、情报部官员、军队军官参与其中。 看到如此报告,还在养伤中的高勇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着牙喘着粗气狠狠骂道:“居然搞刺杀!这是卑鄙小人的行径!有种就站出来当面对打,躲在背后算什么!”跟随多年的沮授不曾见过高勇如此愤怒。 “竟然伤了我的雪莲!好!好……既然你们不仁休要怪我无义!”高勇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机……随后高勇找来政务院和督军府的核心人员,他们看到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高勇在会议室内来回走动,谁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的主公会发出什么命令! “督军参赞、高都尉!借此机会对郡兵进行一次审查!凡是来历不明或者背景模糊者一律调离机密岗位,如果发现是敌人的奸细……不用经过审判全部秘密处决!”高顺领命后立刻迈开大步离开。“政务参赞!立刻对郡府内部人员进行秘密核查,发现问题一律先逮捕然后再行审问,发现奸细一律送交法院依法判刑!同时那些参与刺杀的世族名门……” 荀彧看着高勇试探着问道:“他们如何处理?” 高勇走到门口仰头望向天空:“他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家产充公,主要犯人按照叛国罪……其直系三代以内亲属……”高勇做了一个斜砍的手式!“其他人剥夺选举权和被选举权送到矿场劳动改造!” 荀彧听到高勇如此残酷地命令,全身打了一个冷颤,劝阻道:“主公,是不是重了一点?那些参与人员的亲属都是无辜的!” 高勇转头冷漠地盯着荀彧,现在他已经和荀彧差不多一般高了。“无辜?雪莲是不是无辜?阵亡将士是不是无辜?他们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他们是不是无辜?”旋即话锋一转:“荀兄,我知道你是不想将事情弄大,但是经过这件事我知道了一个道理:斩草务必除根!否则留下任何一点遗患都是会要人命的!我不敢下这个赌注!你干吗?” 荀彧呆呆地望着眼前突然变得陌生的高勇,仿佛这是第一次见面。他的心中充满了震撼:杀伐果敢是一位成功君主必备的信条,软弱终将被吞没!此刻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高兴是因为高勇已经开始显露出非同一般的气质;悲哀是因为大汉的未来、皇室刘姓的未来是那么的难以猜测! 此后几天,七郡开始捕杀参与策划刺杀的世族,许多头天还门庭若市的巨大宅院经过一夜便人去楼空冷冷清清,门上也贴了封条,宅子里面的人不知所踪。有些人见势不妙趁机号召百姓反抗,然而他们的抵抗瞬间被扑灭……个个城镇的警备部队全部动员起来,稍有反抗便会遇到十倍百倍的镇压!许多反对新政的家族势力都被连根清除,名士因为此事被集中关押到西安平的文阁楼,那里官府供吃供喝,让他们随便议论、随便发牢骚,但就是不准随便外出!此后郡府《新报》上刊登出高勇遇刺的整个经过,同时还有被俘刺客证词、参与计划的世族认罪书。如此天大的消息让所有拥护高勇的百姓震惊,他们一边请愿、陈情要求严惩阴谋刺杀者,一边自发组织起巡逻队按照郡府安排搜捕仍在潜逃的犯人。 老人、孩子和妇孺全部被带到辽南郡的深山中等待高勇最后的命令,名单在高勇手中压了三天。看到那些只有三四岁甚至不到一周岁的孩子的姓名,真正到了决定他们生死的时候高勇内心反而开始了激烈的挣扎,杀还是不杀?以前杀那些贪官眼都不眨,他们是罪有应得。而这些孩子…… 躺在椅子上看着天空中飘过的朵朵白云,高勇渐渐回想起曾经看过的历史书和历史剧,里面除草不尽反遭其祸的教训比比皆是。正所谓:成大事者不可以有妇人之仁!要怪就怪他们投错了胎! 如果不能从精神上消灭一个人,那只能从**上消灭他!高勇决心已下,立即命令开始行刑。而在签署的秘密命令上还多写了一句话:千秋骂名由高勇一人承担! 内里秘密处决,对外却宣称这些人已然逃跑。这也是政客惯用的伎俩。 可是如此严密的搜捕还是让一些人逃脱,他们离开后大肆宣扬。不久天下震惊,士林谴责不断,其中有些人更是集体上奏朝廷要求罢免高勇炒家灭门!怎奈高勇有钱,还有十常侍撑腰,这才堪堪将此事压了下去! 不过,汉帝刘宏对高勇的不信任与日俱增,尽管有十常侍作保,还是暗地里命令刘虞严密监视,并根据王允建议发出圣旨要求高勇到洛阳面圣!但是冀州、并州的黄巾余党再次发动起义,传召使者于半路上被杀,朝廷无可奈何只得派兵清剿,而这次剿灭黄巾的行动由皇甫嵩负责,后来因为钱粮不济一直拖到十月才将冀州平定。而这正好给了高勇时间将周边平定,完成了立足东北的战略部署。 曹操看到辽东主要世族像公孙家、鲜于家相继遭到清剿,逃的逃、死的死,许多士林人士被请入文阁楼变相软禁,立刻心知不妙,最后能够牵制高勇的内部势力也遭到毁灭性打击,现在高勇治下七郡坚如磐石,外人再难进入了。 养伤的日子,高勇时常看望苏雪莲和薛兰,每次看到她们为自己而受的伤害就心如刀绞。那可是穿透血肉的箭伤啊!没有几个人能够忍得住疼痛。为了给她们治病,高勇将所有能找到的名医全部‘请’来为二人治病。最让人担心的是伤口感染,好在高勇在她们刚刚受伤时想起了用烈酒消毒的办法,这才平安度过危险期。而这段时间,三人感情又加深了不少,特别是高勇请赵云专门教薛奉武艺,更是让薛兰欣喜万分。任霜继续有苏雪莲照看,教她读书识字。 经过这件事,高勇开始注意到高层人员的人身安全问题,故此特别为高层人员配备保镖,还有专门的医护人员,负责高层人士的健康和平日饮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高勇可不希望手下人才英年早逝,特别是历史上记载的戏志才和郭嘉。此外还加大了反间谍的力度,将这一块交给了年轻的郭嘉、王信负责,也为提早锻炼郭嘉这位鬼才,至于王信更不说,这是他的老本行。此外,对近卫机步兵团也作了改动,将其中一个机步营换成特种营,负责高勇日常起居安全。 第九章 以战养战之攻略东北 中平二年高勇击败三韩联军后,马韩国王朴贵中一路逃向高句丽,高句丽王伯固念他们曾经共同出兵,冒着被高勇讨伐的危险秘密收留了他。不想这位朴贵中不知好歹,在丸都(高句丽都城)居住的几个月内内恶习不改,继续欺男霸女欺压百姓,他手下兵将也是无恶不作。伯固一气之下将其处决,不过,朴贵中的几名手下却命大跑了出来,他们一路逃到高勇这里告密:高句丽王伯固擅自收留马韩国王。 奉天城内,高勇得到消息后立即与属下商议。 荀彧最先气愤道:“高句丽与大汉历来纷争不断,殇帝、安帝时,高句丽王宫数次侵略辽东,后来辽东太守蔡风、玄菟太守姚光以宫为二郡害,兴师伐之。宫诈降请和,二郡停止进军。宫却秘密遣军进攻玄菟,焚烧城池,又攻入辽隧,杀官吏百姓。后来宫复犯辽东,蔡风轻将吏士追讨之,高句丽军败覆没。宫战死,其后伯固被立为王。顺帝、桓帝之间,多次入侵辽东,寇新安、居乡,又攻西安平,于道上杀带方令,略得乐浪太守妻子。建宁二年,玄菟太守耿临讨之,斩首虏数百级,伯固投降,归属辽东。斑斑恶迹尤在眼前,请主公为大汉计,绝不能轻饶之!” 郭嘉拿出书册介绍道:“高句丽距辽东千里,南与三韩、貊,东与沃沮,北与夫余相接。都于丸都,地方二千里,民户八万余。伯固有两个儿子,长子拔奇,次子伊夷模。据情报显示,拔奇体弱,伊夷模却十分强壮,现在高句丽军队有一半是伊夷模训练出来,此人十分残暴,有一定统兵作战的能力。” 高勇听完,皱着眉头说道:“八万民户,顶多四十万人口,怎么就敢征召六万士卒啊!” 戏志才笑道:“主公忘了?三韩不也是十几万人征召几万军队吗!他们的士卒农闲时训练,农忙时种田,战斗力与郡府预备役差不多。” 高勇点头道:“兵贵精而不贵多,辽东七郡人口超过百万,也才勉强支撑十万军队。唉,可怜那些百姓啊!” 这时郭嘉接口道:“主公之意是不是要吃掉它?” 高勇微微一笑,对所有人说道:“诸位都是自己人,我今天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看看是否可行?”众人都翘首以待,高勇清了清声说道:“我欲先吃掉高句丽,而后挥兵……诸公以为然否?” 座上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戏志才领悟道:“真乃绝佳的连环妙计!此计可行!但仍需要详细推演,计算短长!” 沮授也点头同意,荀彧更是赞同道:“高句丽趁大汉虚弱数次入侵,早该予以消灭!只是这连续作战,政务院现有钱粮恐怕无法支撑!不知主公打算用多长时间?” 高勇伸出六个手指,陈群大呼:“六年?” 高勇差点哭出来,摇头道:“六个月!我要平定北方千里。荀公不要担心钱粮问题,如果攻灭高句丽,其府库钱粮可以供给兵马继续下一战,如此往复,相信几战下来,郡府钱粮可能不减反增!若是平定周边,将会有两年时间没有战事。” 听到高勇讲出以战养战的想法,众人皆赞同出兵。当日,督军府这部战争中枢再次运转起来,调拨粮草军需、集结部队、检查军械、招集预备役准备维持治安。督军府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是调兵命令却已经秘密发往各地,部队开始迅速向指定目标集结,同时军需仓库的物资被数百辆马车运离…… 此次由于主要在山区作战,即长白山脉一带。故此,高勇仅调动奉天第6步兵师,乐浪的第5步兵师,还有奉天第1、2弓弩师出战,随行将校有张飞、典韦、许褚、赵云、张颌、张辽六人,军师为郭嘉、戏志才二人;同时命令高顺、黄忠率领第1黑骑师、第1龙骑师严密监视夫余动静;命令乐进、太史慈率领右北平、辽西驻军监视公孙瓒和乌桓动静。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五月,高勇率两万部队秘密向东进发。与此同时,在《新报》上刊登出管宁亲自撰写的文章,指出高句丽过往罪恶,指责其出兵帮助叛逆公孙度进攻玄菟、擅自收留马韩国王皆意与大汉作对!不讨伐不足以显示大汉天威!在舆论上为高勇出兵制造正义凛然的借口。 另一面,杀掉马韩国王后,伯固便开始后悔。他们有许多相似之处,可以说是同病相怜!三韩刚刚覆灭,是人都知道高勇下一个目标不是高句丽就是夫余。而且由于自己曾参加公孙度进攻玄菟的联军,与高勇的关系一直没能得到恢复,去年更是因为与夫余对战耗掉钱粮,反被高勇算计,双方结下死仇。现在只能时时提高戒备,增兵备战,防备夫余联络玄菟两面夹击。 当发现马韩国王的几名随从不见之后,伯固有些慌乱。现在的高勇经过一年的恢复实力大增,而高句丽却因为交战大伤元气,加上玄菟商人的“恶行”,使恢复速度远没有伯固预想的那么好。一方实力强横,一方兀自带伤,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唯缺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参加联军可以说成是公孙度逼迫,可是这擅自收留马韩国王可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自己想要给大汉皇帝进贡又必须经过高勇的地盘,那是无论如何行不通的! 伊夷模看出父亲的焦躁宽慰道:“父王不必担忧,高句丽也有六万勇士,高勇至多七八万人,能够派出来作战的顶多四五万人!只要能够筹集到足够的钱粮——” 伯固大怒,打断伊夷模的话,骂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要加税招兵。现在倒好,臣民已经开始往辽东跑了,如果底细被高勇知道……再说招了六万人有什么用?又无仗打,每天要多少粮食!多少钱!再这样下去不等别人来打,高句丽自己就先垮了!” 大王子拔奇也推波助澜道:“父王,现在国内粮食短缺,地方粮价飞涨。可二弟却还要不停的招兵,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伊夷模听到话里有话,立即反驳道:“我还不是为了父王好,难道像你一样窝窝囊囊地等着投降?” “好了,都别说了!”伯固将桌子掀翻怒喝道,“都给老子滚回去!怎么生出了这么两个废物!” “报!”一个主薄急匆匆跑进来,“大王,刚才收到辽东细作消息,玄菟郡府在《新报》写到我国参加联军、私藏马韩国王是与大汉作对,扬言派兵讨伐。同时有一支军队已经离开奉天,数量不明,去向不明。” 伯固急忙起身,脸色极自然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三天前!”主薄说完将一个布条和一份报纸递了上来。 伯固双手颤抖着拿过布条和报纸(注:应该是经过翻译得了。)仔细看过之后,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快把将军们找来,把大臣们找来,把所有人都找来!” 一个时辰后,大小官员全部赶到王宫,伯固在王座上说出了刚刚得来的消息,顿时底下议论纷纷,几名将军当即起身要求出兵抵挡。可是文官却劝说伯固静观,还有中间派说坚守关隘。 伊夷模突然走到殿中,大声道:“父王,儿臣愿领兵到边界构筑工事准备抵挡高勇进攻。如果发现高贼胆敢擅入国境,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不敢小觑高句丽国!” “父王,万万不可!那高贼用兵如神,一万兵马即能大破公孙度十万联军,两万人马消灭掉三韩联军!而如今他刚刚修养完毕,不可以轻敌啊!”拔奇劝阻道。将领主战派居多,文官主张静观的居多。伯固左思右想最后咬了咬牙狠狠道:“好,先到边界构筑防御工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擅启战端!” 当天,三万军队从丸都城出发,直奔玄菟郡和辽东郡边界。 玄菟军队侵入高句丽境内山区后,并没有贸然前进,而是按照商人经商时绘制的地图步步为营,尽量避开树木茂密之处,沿大路不断搜索前行。路遇村庄先行劝降,像八路军一样对他们进行宣传教育。投降固然是好,可是难免会遇到死忠伯固的村落,于是只好让弩兵将其包围起来,用弩箭送他们全体‘死’忠去了!任何村寨在两万兵马面前都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侥幸逃脱的高句丽人为了复仇开始进行游击战,利用他们对地形熟悉的优势不断骚扰,面对这种情况谁也没有办法,只能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好在‘游击队员’不多没有给大军造成实质性伤害。不过高勇还是下令要求勤务部队加强戒备,让督军府和政务院开始着手修筑进入高句丽的道路,加强兵力确保后勤保障。心中更是慨叹:“人民战争太厉害了!” 不过这点小小的阻挠无法抑制高勇激动的心情。走在这即将属于中华的土地上,那是一种自豪和开创未来的荣誉!土地啊!想想后来各朝各代多少仁人志士为了它而牺牲。割让出去的土地如同离家的游子,没有国家的强大是永远不能让他们回家的。远东、琉球、南沙……无论何时只要有能力就要将他们统统纳入中华帝国的版图!让他们成为中华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土地! 山区的空气清新宜人,郁郁葱葱、鸟鸣阵阵,林间潺潺小溪如欢快的小龙跳跃前行,在这提前几百年回到母亲怀抱的游子身上,高勇忍不住想起了那首著名的《七子之歌》: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你依然保管我内心的灵魂……攻占高句丽之后距离被晚清割让的北方不冻港——海参崴不远了!等有了实力要在那里组建属于中国的北太平洋舰队…… 雪谷地处鹘岭西南、纥升骨城西北,雪谷西通黑石峰南连纥升骨城,鹘岭北接海通,而两者交汇的纥升骨城是去往丸都的必经之路。雪谷是一个两头窄中间宽谷底平坦的峡谷,因为此地一年有三个季节可以看到远处山顶上的白色积雪,故此又叫望雪谷。此谷是去往高句丽都城丸都的必经之路,谷西侧是一片宽阔的小平地,谷东连入山区,谷内常年驻扎有一支五千人的部队。 十余日来经过此地的客商突然减少直至消失,而最近一两天更有百姓前来报告发现一支汉朝军队正在向这边杀来。守将哈雷是伯固的心腹,数次谏言请求出兵玄菟先发制人,不想几番变故,使双方攻守易位。现在,他十分清楚伯固担心玄菟出兵的事情,故亲自来此驻扎,留意边境的动静。当他听到汉军前来进攻的消息后立刻加强防守,并向丸都报信请求救兵。 黎明时分,汉朝两万军兵赶到,在雪谷西边的平地列好阵势,军旗在谷口劲风中猎猎作响。步兵阵前,轻步兵将盾牌插入地上构成一道长长的盾墙,步兵手持刀剑盾牌齐整整地站在他们身后。后面是轻装铠甲的弩兵阵,所有弩兵都手持强弩,后背强弓,小腿外侧各有一个箭壶,里面插着白色尾羽箭矢。远远望去那点点白色在红黑之中显得诡异而神秘。最后布置的是勤务部队的马车防御阵,主要防御后方及左右侧后方敌人的突袭。 四个黑色方阵悄无声息地静立在那里。高勇立于阵前高喊道:“哈雷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伯固曾经数次入侵大汉,皇上念其愚钝不予追究,怎奈伯固变本加厉更擅自收留马韩国王自寻死路,你们犯不上为他送命!” 哈雷冷笑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休要说此大话!高句丽人全是勇士!而且大王援兵不日即到!我怕你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哈哈哈!”守关军兵同声大呼,更夹杂嘲笑讥讽。虽然高勇听不懂却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傲慢与无知! 高勇也跟着哈哈哈大笑,哈雷不解道:“你个娃娃笑什么?” 高勇止住笑声说道:“你的援兵?做你的白日梦去吧!到昨天傍晚,你一共派出了五名信使!”哈雷心下一惊,立刻明白到自己派出的信使可能全部遭到毒手,但还是问道:“你何以知之?”高勇拿出五封高句丽样式的密信在空中晃动,哈雷见到密信脑袋一阵眩晕,扶着垛墙吼道:“你……你……卑鄙!勇士们听了誓死也不投降!” 此时张辽催马走上前来请命:“高太守!末将愿率兵攻城!”赵云亦来到近前请求带兵出战。戏志才也点头表示同意,高勇道:“好!祝二位校尉旗开得胜!参谋长、奉孝我们到后方观战!” 旁边的张飞急奔过来请求道:“老张也要去!” 高勇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张校尉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大仗呢!” 经过军校军事课程的学习,张辽十分清楚军事作战中远程打击的重要性。在与赵云协商后下达进攻命令。第5步兵师整齐地将盾牌举在胸前,按照战鼓的节奏开始前进,于行进间变换阵型,盾兵依然走在最前直至距关口一箭之地立定并再次将盾牌插入地下,后面抬着云梯的步兵快步走到重步兵身前,所有步兵拉开间距。第6步兵师分为三个部分:左右各两个团在侧翼摆出防御山阵,一个团在中央作为预备队。弓弩1、2师快步前进插入第5步兵师间隙。 当鼓声停止时,雪谷关口外出现一个由五千步兵、一万弩兵组成的混合攻击战阵,此战阵如巨大黑弧将关口包紧,一排步兵一排弩兵交错排列,每排步兵都有一架云梯。张辽、赵云来到阵前,赵云向关口上目瞪口呆的哈雷问道:“降还是不降?” 关口上的军兵已听不到任何声响,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战阵,看着扑面压来的凛冽杀气和那黑色的弧形攻击阵,哈雷咽了口口水,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道:“我说了……不降!” 张辽和赵云对望一眼,随后赵云翻身下马,拿起一个步兵盾牌在步兵阵前立定。张辽将手中郑浑亲自打造的冷月刀向前一指,口中高喊:“弩兵三箭齐射攻击准备!”随后鼓声急促响起:“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同时各级军官开始下令:“弩上弦……三箭齐射准备!”一万弩兵在鼓点声中用几乎一致的动作上弦——上箭——瞄向前方。之后鼓声嘎然而止,近百支箭矢按照不同的角度射击出去。 关口上的士兵以为弩兵开始射击全部第一时间躲在墙后。却只见到十几支颜色各异的箭矢或落在墙上,或射到关后,还有一些散落到关墙前。哈雷长吁口气,心道:“我的妈呀!吓死人了!”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向关外望去……表情瞬间僵硬,只因看到一生难忘的恐怖景象,虽然他的一生到今天为止! 测距完毕后,各营开始报告标尺距离。张辽扫视躲在墙后的高句丽军胆小如鼠的可耻模样冷笑一下,手中冷月刀往下重重一划!战鼓再次有节奏的响起,士官长听到鼓声异口同声的发出命令:“弩兵风阵——射击!”一万弩兵同声吼道:“大风!” 哈雷在听到那摄人心魄的‘大风’二字的同时无数弩箭由弧形战阵激射而出,黑色箭头与白色尾羽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箭矢按照不同仰角射出,在天空中的飞行轨迹各不相同,但是他们的目标却近乎一致……哈雷看到黑色战阵中白色一闪而逝,随即弩箭划破空气时所特有的声音传入耳中……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自己所做的匆忙决定。 三万支弩箭像巨大的苍蝇拍狠狠砸向关口上的高句丽士兵,箭矢以超过雨点的密度射向关口,靠前的弩兵射出的箭矢几乎是平滑的弧线,而最后的弩兵射出的箭矢飞出了如山峰般高耸的弧线射向关口。 噼里啪啦如冰雹砸落的声响过后,关口上响起哀嚎和痛苦的呻吟……张辽恍若未闻继续下令:“十轮覆盖射击!”随后又是三十万支箭矢全部倾泻在雪谷关口上。鼓声停止时,明明是初夏的雪谷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赵云大喝一声:“步兵开始进攻!” 弧形战阵开始变化,轻步兵抬着云梯举着盾牌向关墙奔跑,他们如许多柄刀直直地插向关口。弩兵也开始向前移动,第一排射击完毕后站到旁边上弦,后面的继续前进射击,如此一步一步地靠近关墙。在步兵登上关墙之前,只要上面露出敌人,立刻会有百支甚至千支弩箭飞射过去! 立于后方观战的高勇看到这样的情景突然响起了自己玩《帝国时代》时用几百名弩兵射击敌方一个目标的景象——鼠标一点便是黑乎乎一片弩箭射去,游戏里面对这样的攻击没有能够活下来的,而现实中也是一样……高句丽士兵只能躲在垛墙后胡乱的抛出滚木擂石,而根本不敢起身,因为他们旁边直挺挺躺着变成刺猬的例子。 这种胡乱向后抛石头和短木的方法收效甚微,赵云身先士卒最先爬上关墙。一杆亮银枪舞起阵阵血雨,将围上来的敌军刺杀无数。很快,不到半里长的关口被登上来的步兵截为数段。哈雷见机不妙,立即让贴身亲卫骑快马去丸都求救,自己拿刀扑向赵云。 赵云刚刚将亮银枪从一名敌军胸口抽出,立感身后刀风袭至,遂立刻侧身闪退同时回枪直刺。哈雷举刀便架,“当”的一声,哈雷被震退两步眼中充满惊骇。赵云看到是敌方守将心下一乐,叫道:“来得好!”随即旋转身形连续刺出三枪,哈雷那是对手,拼命挡下两枪后被第三枪穿透心口,一口血喷出仰面摔倒…… 高勇听到关墙上传来必胜的呐喊,高兴的对戏志才道:“这一仗算是打完了,可是后面伊夷模的三万人马可怎么对付呢?硬拼是不划算的。”戏志才露出诡秘的笑容指着雪谷说道:“主公莫急,志才定叫伊夷模有来无回!” 高勇看着雪谷奇怪道:“雪谷吗?” 郭嘉调皮的蹲在马背上说道:“遇到戏叔叔,那个二王子想不上当都难!看来这个雪谷真的要成为二王子的葬身之地了!” 此时高勇才领悟其中奥妙,不由得脱口而出:“抛砖引玉而后关门捉贼!妙!” 此刻黑色潮水已经漫过关墙,黑鹰军旗在关口上随风飘扬…… 伊夷模的兵马刚刚经过纥升骨城,正在跑步赶往边境准备构筑工事。突然,前方不远处一匹战马缓缓走来。一名骑兵伏在马背上,伊夷模见状即刻催马上前。待走近才看清此人浑身是血,背上深插两支弩箭。伊夷模将他扶下马,喂他喝了一些清水。此人嘴唇感到湿润缓缓转醒,见到自己居然躺在二王子怀内,便挣扎着要站起来。伊夷模将他按住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混身是伤?” 这名士兵看着伊夷模,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二王子,小的是雪谷守军。今日黎明汉军进攻雪谷,我们死命抵挡损失惨重。哈雷将军让小的回丸都求救!不想路上遇到埋伏,小的拼死杀出……王子快点去吧……汉军满山遍野,雪谷抵……挡不了多……呃!”说到这里士兵胸口一挺,脑袋一歪停止了呼吸。 伊夷模面色阴郁道:“放心,本王子带来了大军!马上会让汉人知道侵犯高句丽的后果有多么可怕!勇士们,杀光汉人!”随后不等休息立即率领三万人向雪谷方向赶去。 经过大半天的急行军,终于在午夜时分到达雪谷东口五里处。伊夷模带上几名亲兵来到靠近谷口的小山包上。他举目远眺,只见汉军营寨围绕雪谷谷口扎下,共分内外两层。雪谷只在西口修筑了关隘,东口仅是一个缓坡。营寨周围是木制栅栏构成的围墙,每隔一刻钟有一队巡夜的士兵走过。外侧寨门只有十余士兵把守,大寨内一片安静,看样子都已经睡下了。 伊夷模冷笑道:“都说高勇用兵如神看来也不过如此,刚刚侥幸夺下关隘便如此自大,深入敌境,防备居然如此松懈!营寨外围空空如野,仅仅是将树木锯倒弄出一段平坦地带。今日我便叫你领教高句丽的厉害!”察看完情况,伊夷模拍马离开,同时发出命令:“人马休息两个时辰,天亮前进攻!” 伊夷模离开不久,在他们刚刚来到的山坡底下的树丛中三名身手敏捷的黑衣人悄悄钻出来,急速奔向谷口营寨。 黎明时分,伊夷模带领人马悄悄靠近营寨。看到营寨防卫松懈,伊夷模更是嘲笑高勇无谋,他提马上前大吼道:“高句丽的勇士们随本王子杀光汉人!”说完一马当先冲向寨门,身后三万士兵呐喊着发起攻击。 伊夷模刚到寨门便发现营寨内人影晃动慌乱不堪,心下大喜,撞开寨门后舞枪杀入。三万高句丽士兵带着复仇的咆哮紧随其后。这时,营内一员小将带领百十人杀出拦住去路,伊夷模二话不说举枪与那小将战在一处。三五个回合后敌将力怯,拨马后撤且战且退,慢慢逃向雪谷西口。伊夷模战退敌将大为兴奋,看到己军已经将营寨占领大半,一向号称强大的玄菟军在高句丽勇士面前也只能勉强抵御节节败退。 不久,三万兵卒尾随汉军的溃退之兵进入雪谷腹地。这时伊夷模身边一员副将感觉到情况蹊跷,建议伊夷模停止进兵,把守住东口为要。哪知伊夷模已经被自己的勇武冲昏了头脑,哈哈大笑:“不用担心!看……在高句丽勇士面前汉人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然后对着仍在追击的士兵喊道:“勇士们继续追杀!一直杀到他们的辽东去!”士气高涨,高句丽士兵潮水般涌向前方。 兴奋之中的高句丽士兵突然发现一件怪事,本已安静下来的雪谷东口再次喊杀震天,伊夷模急忙回头眺望,只见东口的高句丽士兵不知为何不断地退入谷内。仅片刻,东口便被全身黑甲的汉军士兵封堵,宽大盾牌,无数长枪,还有他们身后那隐约可见弩兵以及在火光中时隐时现的弩箭…… 伊夷模大惊,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汉军溃兵已经安然进入西口关隘。除自己士兵手中的火把外,周围漆黑一片,而黎明还没有到来! 这时,关墙上突然亮起十几个火把,接着传来高勇清晰的声音:“本来想抓几个将军的,没想到居然来了一位王子!哈哈!伊夷模王子辽阳一别身体可好?本太守可是想念你的紧呦!” 伊夷模怒气冲天憋得满脸通红,暴喝道:“你个无耻之徒,竟敢进攻高句丽国,小心你们的大汉皇帝治你的罪!” 高勇冷笑道:“那一天我怕你看不到了!马上投降!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伊夷模仰天大笑:“让本王子投降?只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接着对周围的士兵说道:“一起杀出去!汉人胆小如鼠,一冲即散!” 高勇看到那些不知死活的高句丽士兵,无奈道:“放箭!”然后对身边的戏志才和郭嘉感叹:“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原来高勇有意暴露行踪,并让深入敌后的特种小队故意放过几名信使好将高句丽的援军吸引过来再加以伏击,只不过没有想到竟然引来了一个王子! 埋伏在山谷两侧陡坡上的弩兵开始向谷内放箭,弩箭不断射向山谷中的高句丽军。由于许多高句丽士兵都手握火把,他们周围成了最先遭受攻击的地方。为躲避箭矢而乱跑的士兵都成了弓弩兵的最佳靶标。 站在谷底的高句丽士兵根本无法判断两边射来弩箭的方向和角度,盾牌派不上多少用处,等听到声响的时候离死便不远了。士兵不断中箭倒地,伊夷模大急,指挥士兵向东口冲击。这些士兵将盾牌扣在头上,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前进。伊夷模则一手持铁盾一手用枪拨打射来的箭矢,缓慢靠近黑甲步兵。不久,胯下马匹连中数箭无法支撑,伊夷模只得弃马步行。 在箭雨中努力前行,好不容易坚持到距汉军二十丈处,尚未来得及高兴的伊夷模突然感觉到前方有东西飞来,立即举起手中铁盾抵挡。当当几声,伊夷模手臂震得发麻,正要察看飞来的是何物时,身后却传来痛苦的呻吟!伊夷模回头看见跟随自己的士兵已经倒下一片,放眼望去横七竖八的插满短枪!短枪之下尽是抽搐蠕动的士兵,然而这种临死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助和绝望,短枪已将他们牢牢的钉在地上!伊夷模的数名亲卫也被覆盖在短枪之下,他们用力仰起头努力的望向伊夷模,口中不断涌出瘀血,发出嘶哑低吼,颤抖的手缓缓地伸向前方……鲜血沿着胸口的短枪向外喷射,血腥之气冲天而起。 胃里的杂物泉涌般到了喉咙,伊夷模强咽下去。他猛地回头眼中含着泪水高吼道:“高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没有后退,没有畏惧,伊夷模此时剧烈的心跳让身体血脉喷张,眼前浮现出这些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亲卫,浮现出了一起训练一起战斗的情景……十余步后,终于看到眼前那穿着黑色铠甲带着黑头盔的汉朝士兵,他们每人手中一杆长长的战枪直指前方。 此时东方出现深蓝之色,伊夷模的直觉告诉他眼前是一个有着强悍进攻和防御能力的战阵,但是自己一向心高气傲,本就不把危险放在眼内。于是伊夷模大喝一声一跃而起冲了上去,同时用长枪拨开枪林……盾牌护住左身…… 突然阵内一声高喝:“不动如山,枪阵——攻击!” “杀!”静止的枪林迅猛膨胀,无数枪尖刺来!伊夷模的左盾被几个枪尖刺中,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落势止住,同时双腿与下腹传来钻心般疼痛——那里已经被刺穿。第二轮长枪刺出…… 伊夷模仰面倒了下去……一瞬间他看到了天边那一点点浅白。伊夷模伸出手想要将它据为己有,口中微弱地念叨:“好……美!” 高句丽士兵看到二王子战死,怒吼着不避箭雨杀向雪谷四周的弩兵。高勇在关墙上默默地看着这些士兵最后的疯狂,他们如飞蛾扑火般在列于弩兵前方的步兵盾墙外一片片倒下,弩兵此时已经改为用弓压制射击,居高临下占尽了地利,时间在一点点过去,高句丽军的伤亡在飞速上升。西口的关墙也面对着巨大的压力,因为这种关隘主要是用来防备外侧,对内可以说是没有一点优势,完全凭借弩箭才将他们压制住。 高勇听到“必胜”的呐喊由东口一直传到西口,知道总攻的时刻到了,微笑后下达总攻击的命令。随后一种特殊节奏的号声在关墙上响起,而后迅速蔓延直到东口,巨大的回响在雪谷内震荡。 冲击雪谷东口的高句丽军最为凶狠,面对箭矢与标枪不躲不闪,弓兵为了射箭往往要先挨几箭,即便这样他们也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射出绝望的箭矢。近万人的强攻开始见效,黑甲步兵阵开始收缩。高句丽士兵看到后以为胜利会立刻来到,更加前赴后继的猛冲。 恰在此时嘹亮的进攻号角响起,谷两侧的步兵全体举盾排着整齐的队形开始压向谷内,弓弩兵紧随其后继续射击。 东口的重步兵突然扔下长枪,改拿战刀和盾牌发起了反冲锋。赵云、张辽和张郃好比三把尖刀迅猛的插入敌军之中,而重步兵和轻步兵结成绞杀阵开始了最后的攻击。西口关墙下列好的步兵阵开始迈步前进,张飞、典韦和许褚各领一个步兵团向着谷内的高句丽军杀去。 亮银枪(赵云)、冷月刀(张辽)与刺虎枪(张郃),双戟(典韦)、大刀(许褚)与蛇矛(张飞)成为高句丽士兵永远的噩梦,六支黑箭同时射入谷内,如地震中黑色裂缝般吞噬两边的生命,如决堤黑水迅速而无情地淹没谷内的一切!喊杀声、兵戈交击声、痛苦呻吟声……高句丽的‘勇士’至死也不明白汉军何时变得这样血腥,何时变得这样精于杀戮! 他们只记得蛇矛过处再无任何生机,双戟扫过绝难发现完整尸体,大刀落下必定是身首异处;银枪划过的永远是喉咙,冷月劈开的永远是头颅,刺虎刺入的永远是心口!经过这一战,高句丽勇士被砍杀殆尽,甚至于灭国之后婴儿闻听这六件兵刃的名称便不再啼哭! 天亮后,雪谷恢复了寂静。鸟儿不再鸣,走兽不再吼。谷内的‘红’土上躺满了高句丽士兵的尸体,头颅、残肢还有乳白色的脑浆,箭矢、短枪还有那被烟火熏黑的高句丽国旗。戏志才和郭嘉跟着高勇行走其间,高勇以一种超脱的语气叹道:“杀戮重了一些,这个仇不好化解啊!”后面二人同时默然。 “主公!”张飞、典韦还有许褚同声喊道,他们一路小跑过来。身上的血迹尚未凝固,高勇笑道:“三位,这回过瘾了吧!”张飞点头称是,典韦伸手挠头,许褚嘿嘿傻笑!高勇装作无奈道:“看看你们三个,还不快去换身衣服,明天还要打仗呢!” 这时张郃带领张辽、赵云二人过来,戏志才问道:“战果如何?”张郃回道:“这帮人真是傻猛,俘虏八千余人个个带伤!不过纥升骨城总算拿下来了!” 戏志才眼睛一亮说道:“如此便好,主公志才有一计……” 雪谷血战的同时,伯固在丸都王宫内坐立不安心神不宁,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将会发生。黎明时分,伯固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烦躁,招来了大臣们商议。拔奇看到父王的鬓角一夜之间已然雪白,便出言宽慰道:“父王不必担心,二弟虽然好勇斗狠,可是在领兵作战上还是相当厉害的,相信此刻应该已经赶到雪谷构筑工事了吧。” 伯固看到儿子镇静的神情心略为放下,问道:“主薄!可有前方消息?” 主薄出列回道:“启禀大王目前还没有任何雪谷守军和二王子的消息!派出的信使也还没有回来,估计应该没有开战。” 伯固有些木然地念道:“不开战就好!不开战就好!” 不仅是伯固,整个丸都的百姓都在紧张与不安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天,他们几天前目送大军出发,现在只能不断祈祷。 黎明前的黑暗,同时也是气温最低的时候,而山区的温度更要低于平原。凉风习习,吹得旗帜不断抖动,不知是在恐惧还是胆怯。守城兵马增加了一倍,他们不停地在城墙上来回走动警戒。这时,黑暗中走来百十人,他们当中还有几名骑马的。守城将领立刻警觉起来,探头细看并问道(高句丽语):“什么人?不许靠近,否则弓箭伺候!” 城外士兵仰面回道:“我们是二王子派回来的,现在二王子被围在雪谷十分危急,我等拼死突围回来求救!快点开门!” 将领仔细辩认果然是二王子带走的兵,不过他还是不敢大意,说道:“你们等着!我这就通报!” 外面的士兵听闻此言顿? ??叫嚷:“搞什么?老子在外边拼死拼活杀回来,居然不让进城!•;#%……¥¥!” 将领看到他们激愤的样子进退两难,毕竟自己也跟过二王子几年,于是下令开门!随着城门缓缓打开,刚才叫嚷的士兵突然不再说话,他们身后的刀枪微微使劲,这些人便走进城门。守门士兵看到他们衣衫褴褛的样子十分不忍,有几个还提着水送过去。然而,靠近后突然发现那些骑马的面孔生疏,而且他们的破烂军服下……竟然是黑色铠甲!这名眼光敏锐的家伙立即喊叫道:“汉军!是汉军偷……”一个枪尖在他的喉咙飞速划过! 听到报警,守卫的士兵立即便要关上城门,但是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张郃、张飞和典韦已经在城门立住了脚,蛇矛将左边的敌人尽数击杀,双戟在明月的映照下寒光闪闪将右侧全部笼罩,刺虎枪在正面舞成了一张枪网!城内的高句丽兵在三人面前只有被宰杀的份。守城将领大惊失色,敲响报警的铜锣,同时派人告诉国王都城遭到偷袭。 然而锣声与城外进攻的号角声重叠在一起,守城士兵的哀号与城外汉军的呐喊交汇在一起!黑色潮水冲进丸都,把守北门的三千高句丽军在半刻钟的时间内被斩杀干净!典韦、张飞、张郃各带部队向另外三座城门杀去,高勇在许褚的保护下跟着张郃杀向王宫。 伯固接到禀告时高勇已经进入丸都,喊杀之声逐渐涌向王宫。伯固大怒,立即带领守卫王宫的三千精锐向北门杀去。刚离开宫门正遇到迎面杀来的高勇和张郃。此时高勇也发现王宫方向出现异常,急命队伍排好战斗队形。手持大盾的轻步兵迅速上前构成盾墙,重步兵与弩兵交错站立在盾墙之后,弓弩全部箭上弦随时待发! 伯固催马上前骂道:“无耻汉人,怎敢擅自进攻高句丽?” 高勇是第一次看到这位高句丽王伯固,只见他双鬓斑白容颜衰老,显然最近劳累过度。于是用专业的外交术语回道:“尔等小国寡王蔑视大汉天威,数次侵犯大汉疆界,今日本太守带来天军给你一个教训!” 伯固七窍生烟脸色惨白,指着高勇说道:“你……你……早垂涎高句丽国,这只不过是你的借口!” 高勇露出蔑视的表情回道:“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吃了你的高句丽!”伯固听到这话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激动,怪叫一声率兵冲杀过来。 张郃见状立即组织进攻,箭矢互射,步兵开始接战。高勇在战斗的空隙喊道:“全军将士听令:高句丽王伯固要留下活口!别不小心把他弄死了!” 许褚立即说道:“主公末急,许褚去把他生擒回来!”言罢冲出己阵,一手持盾一手握刀向伯固杀去。 伯固亲兵见状纷纷上前阻挡,不过他们怎会是虎痴许褚的对手。许褚面对周围十余敌人毫不畏惧,右手一刀将一名亲兵由左肩到右肋斜劈为两截,跟着撤刀挡住刺向自己的一枪,随后转身,左手铁盾顺势砸在三名并排的亲兵身上,将这三人震的口鼻窜血飞到一边。右手大刀抡起又斩下两颗人头!其余亲兵见到许褚如此厉害纷纷退后再也不敢近前。伯固见到自己的精锐竟然如此不济,顿觉万念俱灰便欲寻死。这时主薄带领数十骑兵赶了过来大喊道:“速速保护大王离开!”随后裹挟伯固逃向南门。 许褚看到伯固要逃,发了狠将铁盾和大刀抡开了,一砍一半一推一片玩了命的追向伯固。高勇看到许褚这般直率心下欢喜,为了不让许褚受伤,立即指挥兵马全力进攻,同时唤回许褚。许褚听到主公召唤立即杀了回来,到了近前红脸道:“主公,许褚让那个伯固跑掉了!”高勇拍着他宽大的肩膀说道:“无妨!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走,随我杀向南门!”许褚擦去眼中感动的泪水举刀再次砍杀…… 没有主将、没有组织、混乱不堪的高句丽士兵怎么是训练有素的汉军对手,还有装备上的差距,丸都的抵抗没有坚持很久。当东门和西门相继失陷之后,丸都沦陷已经成为必然。 伯固沿路收集残兵,最后仅带着亲卫以及数百军兵逃出南门,狼狈奔向南方。 天色大亮后,丸都城墙插上了黑鹰军旗。昨夜混战,许多高句丽士兵趁乱逃进普通百姓家中躲藏。而那些百姓则躲在屋内瑟瑟发抖,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悲惨的命运。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汉军没有烧杀淫掠,反而在清理战场后大部退出丸都,只留下部分兵力看守王宫和府库。之后,更让俘虏张贴告示沿街叫喊要残兵交出武器,到府衙登记,汉军保证不会伤害他们。 许久,终于有胆大者走上街头到官府登记,看到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街上也没有大队士兵,而且登记之后还会领到一些粮食和肉,这些是他们从未想过的事情。于是,街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带着怀疑的眼神和不安的心绪向府衙走去。不过为了粮食和肉,只好战战兢兢的走入府衙。部分躲藏起来的士兵交出武器后被带到城外营寨,吃过一顿饱饭休息半日,而后编组成队清理道路。 高勇没有进入王宫,而是在城外大营休息。不久,士兵将在混乱中活捉的大王子拔奇带到高勇面前。此时,拔奇不停的咳嗽,眼中充满仇恨。高勇若无其事的盯着他打量许久,缓慢问道:“你为何不像你父王那样选择逃跑?” 拔奇用流利的汉语昂然答道:“王子要与臣民共存亡!”戏志才看到拔奇视死如归的气势,露出欣赏的眼神。高勇肘部靠在案上,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把玩着高句丽王的印玺说道:“你比你的老爹强多了!如果是你来治理这个国家,恐怕我还真找不到借口开战!” 拔奇看到高勇轻蔑的眼神,怒目而视,毫无惧色道:“杀刮存留悉听尊便,但请不要侮辱父王!” 高勇猛然抬头拍案大赞:“好!是条汉子!松绑!”拔奇依旧冷眼盯着高勇,不知道这位目前东北势力最强大的人有什么打算。 高勇将手中的印玺放下,拿起一串钥匙扔给拔奇:“印玺和府库内的财物我留下,王宫内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不过你要搬到奉天居住!” 拔奇怒问:“你要关押我?” 高勇伸出一根手指摇晃道:“不是关押,你在奉天城内可以随意走动,甚至三五年后你可以在我管辖的范围内活动,每年郡府都会给你一笔生活费。但是需要郡府专人保护!” 拔奇心里不明白眼前之人究竟有何用意,问道:“为何如此?杀了我不是更彻底!” 高勇望向帐外的丸都说道:“我不想与高句丽人结怨太深!有你在郡府的统治比较容易被接受!” 押走拔奇之后,戏志才问道:“主公真的要软禁这位拔奇?” 高勇点头道:“嗯,这样好处很多。有了这个护身符,一方面可以作为借口应付朝廷;一方面高句丽人想要暴乱也会投鼠忌器,反抗不会很强。这多亏了辰韩国王的经验。郡府兵马刚刚撤退,马韩、牟韩相继出现叛乱,只有辰韩无事。再说这位拔奇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总比那个伯固和二王子要好!” 戏志才起身来到地图前说道:“如果东南平定,那么我军西进将再无后顾之忧!” 郭嘉接口道:“正是,嘉也认为应该找个借口好好教训一下那位公孙太守!” 高勇笑问:“公孙瓒又怎么惹恼奉孝了?” 郭嘉佯怒道:“惹恼?岂止啊!现在每隔几天就能抓到一两个他派来的细作!烦啊!” 伯固逃出城外十余里,感到口干舌燥准备休息。突见前方一队人马拦阻去路,黑盔黑甲,一看即知是汉军骑兵。其前两员年轻将领安坐马上,这二人正是赵云与张辽!赵云提马上前道:“伯固大王!我家主公算准你定会逃向沃沮,特命我等在此等候!” 伯固看着前方士兵军容整齐,再看看己方士兵气喘吁吁,不用想也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心知必败,眼神黯淡,正欲抽剑自刎时,身边主薄大喝一声:“弟兄们,大王平时对我们如何?” “恩深义重!” “好,今天即是我等为大王献身之时!弟兄们随我杀啊!”说着百余士兵发起决死冲锋。 张辽冷冷的看着,牙缝里挤出一句:“愚忠!弓弩兵准备!三段连射!目标一百丈!放!”数千支弩箭飞射过去,冲锋士兵立刻倒下一片,但是后面的仍然继续向前冲!赵云与张辽的心中同时涌起一个念头:“愚忠归愚忠,不过都是好汉!” 赵云、张辽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敬意。赵云大声道:“你们的大王我可以放走,但是你们必须留下!放心,我们不杀放下武器之人!”同时,张辽叫停射击。主薄看到对方停止射击,更说可以放过大王,也停止冲锋,问道:“这位将军,刚才的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我是看到你们如此忠心有些感动而已!不过,我只有一个条件!” 主薄忙问:“是何条件?只要能够放过大王,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好!够爽快!我的条件很简单,放下武器投降汉军,然后回家安心的生活或者发誓效忠我家主公!” 主薄一听,差点破口大骂,不过为了自己的大王,只好暂时委屈求全。下了马后转身跪地向伯固磕了三个头,说道:“大王!臣无能,让大王受此苦难!今日请大王先行离去,如有机会再回来解救臣下!”说完仍下武器,站到一边。其余的士兵也跟仍下兵器退到一边站好。赵云举枪一挥,身后士兵让出一条道路,伯固感激的看看众人,头也不会拍马离去。 赵云来到主薄面前说道:“我家主公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明白了,到时候要不要效忠全看你自己了。”然后压着这些俘虏返回丸都。 其实这位伯固是高勇故意放走的,因为据郭嘉分析,高句丽和娄挹一向不合,经常发生摩擦。故此,此番落败,伯固一定会逃向沃沮,也正好送给高勇讨伐沃沮一个借口。高勇一面命令赵云、张辽带领士兵占领高句丽全境,一面让张颌带领士兵看管俘虏修建从丸都到奉天的道路,以方便日后的补给和增兵。 这些俘虏起初以为高勇会逼迫他们拼命干活,可没想到他们每天只需工作四个时辰即可,而且还能吃饱饭,其余时间会有专人教他们识汉字说汉话。没有鞭笞,没有打骂,甚至在休息时没有用绳索将他们捆绑起来,每到星期日还允许亲人前来探望。这一切甚至比他们当兵的时候都好上许多,他们当兵多半是为了混口饭吃,现在这个小小的愿望居然实现了,也让他们觉得这次俘虏做得很值。 至于丸都民众以及分散在各地百姓,看到随军而来的辽东官员统计人口、丈量土地,将大户宗亲的土地统统没收,再分发给下层无地百姓,每户五十亩,此外还告诉他们这些土地是郡府租给他们耕种,只要郡府管理一天,就不会有人前来抢夺。 高句丽百姓起初不敢相信,直到官员将他们领到田地里,亲手交给他们租赁契约之时,许多贫民才激动的放声大哭,土地是他们祖祖辈辈梦想拥有的,可是祖祖辈辈都在给豪族宗亲种地,辛苦劳作才勉强不会饿死,没想到这祖祖辈辈的愿望竟然在自己手中实现!看着手中契约,他们反而陷入迷忙,这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每次被敌人军队打败都会遭到大肆抢夺,家园被毁,妻女遭殃。可是眼前的汉军却在攻城之后退了出去,那一夜他们本以为会遭到抢劫,会死于乱军之中,结果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二天看到邻居们也都还在,就更加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怎样的军队阿! 现在,当他们看到手中地契的时候,虽然心中仍然为自己国家的覆灭耿耿于怀,可是面对这送到手中的土地,竟出现一个两难的选择:反抗,也许会胜利复国,可那样自己又将有什么好处?土地还是会回到官吏豪族手中,自己仍然贫苦如往昔;不反抗,自己的高句丽国就这样没了,从今以后都要按照那些告示所讲划给大汉国的玄菟郡了……也许接受大汉国的统治也不错…… 散住在山区的小村寨皆被迁往辽东、辽西的平原地区,同样租给他们土地、粮食,由于这些惠民举措,使接收高句丽的行动像接收三韩时一样,百姓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也看到了将来的美好生活,在两难的选择中渐渐淡化了抵抗的心志,虽然仍有一些顽固的村寨坚决不受,高勇并不勉强,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当他们的同伴过上好日子后,他们也会改变想法的。唯一不同的是,高勇禁止他们携带武器,或者至少要等到他们认同奉天的统治之后才能放开,现在仅仅是组建维持治安的警备部队。 接收高句丽大概用了一个月,高勇也用这一个月的时间让士兵修整,同时详细探查高句丽周围地形,为将来作战做好准备。 不久,高句丽的异常传到尉仇台耳中,由于高勇将海通一线彻底关闭并用换上高句丽军服的士兵守卫,更散播谣言说玄菟军兵与高句丽对战雪谷,双方伤亡惨重,却谁都不肯退兵,尉仇台虽然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却仍乐于见到玄菟与高句丽死掐,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派特使南下,模仿高勇以前的方法狠狠的大敲竹杠。可是,美梦做了一半,玄菟与高句丽突然平静下来,再也谈听不到任何消息了…… 六月中旬,丸都到奉天的道路修建完毕,高勇立即将第2机步师调到丸都,用于镇守高句丽,同时监督俘虏继续修建道路、建设沟渠和开垦新土地。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六月底,高句丽防务交接完毕后,高勇率领休整好的部队向南方沃沮进发。 沃沮在高句丽以南,以盖马大山为界。分为东沃沮与北沃沮。沃沮自光武帝开始设置县,后来又自称为候国,每县一国。没有大王,有带兵的渠帅一职,还设有长老,诸事皆决于长老。其地千里,曾长条形,相当于俄罗斯的远东地区。北沃沮北部有一座名港,即海参崴——北方唯一的不冻港。当时沃沮附属于高句丽。 伯固选择逃往的正是东沃沮,被当地长老收留,他们对于高句丽被灭并不十分清楚,否则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收伯固。 经过半个月行军,玄菟军在七月到达东沃沮,先锋张颌仅用十轮连射逼得一个候国投降,事后张颌还常说这是他打得最简单的一仗,余者见状纷纷献城投降。几位长老看到伯固大势已去,也不为难,让他逃向北沃沮。然后几名长老和渠帅纷纷投降。高勇在东沃沮休息了三天,将东沃沮那点军队全部解散,其中愿意迁出者准许其前往乐浪郡。之后雇用当地的百姓修建从乐浪到东沃沮的道路。北沃沮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才是几万人的小地方,张颌打了几次小仗之后,让北沃沮的长老们彻底放弃了抵抗开城投降。伯固再一次逃跑,不过这次却是逃向海外,至于他最后到了哪里只有天知道了。 拿下高句丽后,高勇将其并入玄菟郡,将东沃沮和北沃沮并入乐浪郡。 北沃沮既然投降高勇,那么高勇就有义务为他们的安全负责。北沃沮的长老们看到玄菟军的强大后,再也不生抵抗之心,反而全力投靠,毕竟以后的基层选举这几位长老也同样能当选,这种好事还能不支持。不过他们也提到一件事,便是挹娄人时常在夏季都回乘船前来抢掠,杀人放火。而本地人只能逃到山上的洞穴之中,到秋冬季才敢回到村内。 高勇一听正合心意,立刻答应为他们摆平此事。几位长老跪地叩拜感激涕零。后来高勇了解到,挹娄人没有国,仅仅是十数个大小不等的部落的联盟体。但是人人好勇斗狠,尤其擅长弓射,其箭尖涂有剧毒,见血封喉! 这点让高勇十分头痛,如果强攻必定损失惨重,而且能不能迫使他们降服还不一定,众将也是一筹莫展,毕竟面对这种人民游击战争谁都没有好办法。郭嘉眼珠转动,说道:“主公,或许可以招降他们!长老们不是说挹娄人经常受到夫余的欺压迫害而生活困苦吗?那何不以联合进攻夫余为借口试探一下他们的意图,然后再商谈劝降事宜。”戏志才也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于是在北沃沮找了几名向导,请他们带路进入挹娄。 这一次高勇仅带三千人出发。一路北行,第一天便开始翻越大山,也即长白山脉。大山之中参天树木茂密繁盛,清澈溪水散落其间,如同一条条晶莹剔透的丝带将大山缠绕。森林中虫叫鸟鸣花香阵阵;更时不时的听到虎啸熊喉。立于山腰眺望,只见山脉仿佛一条白龙蜿蜒向北,山势也越来越高。负责背负粮食的是在沃沮临时征调的数百匹马,这些马匹常年在山间行走,负重量大,即便如此在翻山时仍有数匹滑落。高勇不禁庆幸只带三千人,若是一两万人恐怕后勤保障都是问题。 路上,戏志才和郭嘉被周围的奇异景象所吸引,生长在中原的他们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绵延千里的浩瀚山脉,而站在山顶向北望去更是无边无际的广袤丛林,鸟群时起时落,数条河流穿梭其间……戏志才忍不住赞道:“想不到在这大山之北竟然有如此广袤的平原,如此诱人的景色!若不是亲眼得见绝难相信!” 高勇站在他的旁边伸手指向远方说道:“下山继续向北会遇到一个大湖,叫做兴凯湖(注:唐代称湄沱湖)。之后沿兴凯湖北侧大河北上将是一片适宜耕种和居住的真正的肥沃平原!” 郭嘉举目远眺问道:“高大哥是怎么知道的?我看那几位向导也不清楚!” 高勇尴尬的笑了一下,心知又说错话了,遂连忙改口道:“早年曾随恩师来过此地!都是他老人家告诉我的。而且那条河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戏志才奇道:“名字?” 高勇点头:“对!它叫做乌苏里江!沿江北上会与另一条河相汇,那条河叫作黑龙江!乌苏里江沿岸才是那一望无际的肥沃平原!”戏志才远远望去,仿佛已经置身在那肥沃平原之上…… 前锋营小心翼翼地探索道路,他们用战刀砍断树枝、清除杂草,然后按照高勇的吩咐在沿途树上留下记号,作为以后修路的参考。进入挹娄人的势力范围不到一天,便开始有报告发现周围经常出现可疑人影,他们如幽灵般时隐时现,始终徘徊在队伍两侧。高勇命令部队不许主动攻击,只需做好防御。 两天辛苦跋涉,终于进入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这里到处是葱葱郁郁的森林。军队穿行其间,时不时惊起大片飞鸟。山林中也常闻虎啸,高勇怀疑这大概是以后濒临绝种的东北虎吧。远处长白山脉山顶那皑皑白雪纯洁而美丽,林中空气清新宜人。 几日后部队果然寻到高勇所说的巨大湖泊,凭着记忆中的方位,高勇兴奋的呼喊道:“看!那就是——兴凯湖!好美啊!”在高勇说话之前,所有人都被浩渺无边如大海般宽广的湖泊震撼。微风吹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带着清新怡然的气息扑面而来,鱼儿跳跃其间,鸟儿飞掠湖面……不远处还有许多动物在湖边饮水。士兵们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开始跑向湖边。 突然兴凯湖西北方向升起了滚滚浓烟,众人大惊,赵云根据距离判断道:“应该在三十里外!看样子火势不小!” 戏志才问道:“主公,这会不会是陷阱?” 高勇望向那片黑烟眉头紧锁,片刻后说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过去看看!快!”一声令下三千士兵开始向浓烟处前进。 两个时辰后,主力距冒烟处只有一里,高勇命令他们原地休息,自己带领众将潜到附近查看情况。走了大约半里,便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哀嚎痛苦之声。高勇加快脚步,在二十丈处,终于看清了前面发生的情况。 这是一个挹娄人的小村落,十几间草屋一多半已经起火。二百多名白色衣装的夫余士兵将此地团团围住。村落里,三十多名挹娄男人跪在地上,他们旁边还躺着几具尸体。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坐在树桩上,怀里抱着一名瑟瑟发抖的挹娄女孩做着猥亵的事,不时地发出淫笑。十几名士兵由屋子里逛荡出来,手中拿着抢来的东西,肩膀扛着条肉,最后一人拿着一个火把将草屋点燃,然后哈哈大笑继续进入下一间草屋。而在另一边没有着火的屋子中传出了女人哀嚎的声音,凄凉与无助!夫余士兵的淫笑夹杂其间…… 不仅是高勇,身边所有将领均已露出愤怒的眼神。张飞实在憋不住火正要冲出去,高勇一把将他拉住小声道:“别急!等一会!”然后转头对赵云说道:“悄悄将这里包围!这帮畜牲一个都不要放过!”赵云领命离去。 不久,一千弩兵和一千步兵悄悄将这里包围,慢慢的靠近村落。 那名夫余将领伸手在怀里女孩的衣下摸索一番后,猛的将她按在地上撕扯衣服,女孩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这时一名亲兵模样的人走到他跟前说了些什么,那员将领立刻警惕起来,起身望向四周…… 这时赵云回到高勇身边:“一切就绪!” 高勇点下头对向导说道:“一会我喊挹娄人趴下的时候,你们就用它们的话翻译!”然后高勇左手持努右手举盾突然跑出树林……其余众将也拿起武器冲了出去,他们的愤怒全部发泄在前边的几名士兵身上。“咔咔噗嗤”几声过后,距离最近的八名夫余士兵全部遭到肢解…… 夫余将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于抵抗,正要发怒,然而在看清来人后他的怒容僵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树林中冲出来的不是挹娄人,而是大汉朝的军队!一惊之下,他急忙躲在亲卫身后用生涩的汉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高勇大喝一声:“列阵!”话音一落,村落突然被红衣黑甲的汉军团团包围,这些人迅速冲出树林,第一排步兵将大盾立在地上,自己手持战刀蹲在盾后。弩兵手持强弩站在他们身后,同时将弩箭指向村中的夫余士兵。 夫余士兵被这一幕吓得呆住了,既不敢动也不敢出声。那名将领战栗着再次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夫余的……”这时一名夫余士兵提着裤子满脸淫笑的由屋内出来,可是他的淫笑仅维持几秒便凝固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被周围上百双愤怒的眼睛怒视,那是杀人的眼神,那是复仇的怒火。 高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骂道:“我们是要你们这帮畜牲狗命的人!全军听令:挹娄人全部趴下!弩兵开始射击!”向导随即将这话翻译出来,当然连后边的也一并翻译了。村子中跪在地上的挹娄人先是一愣,随后大叫着全部趴在地上…… 其余的夫余士兵也知道挹娄的话,但是他们在那一瞬间尚未反应过来,周围上千支弩箭应声离弦……高勇瞄准敌将一扣扳机……敌将看到高勇射出弩箭后立即将头歪向一边,却被另一支弩箭正中额头!随后步兵挥舞战刀冲杀上去,几员大将更是奋力发泄怒气,将那些夫余士兵打得四分五裂……战斗刚刚开始就结束了。 挹娄人看到如此厉害的汉军不知如何是好,在他们看来谁来了都是一样:烧、杀、淫、掠!于是,他们没有任何表情和反应,全都呆呆的看着周围夫余士兵遭到分尸,看着汉军在那里追捕砍杀…… 一名弩兵营长快步走到那位还躺在地上哭泣的女孩跟前,将自己的披风脱下给她盖上。这名女孩惊恐地看着眼前军官脸上的面具,身体不由自主地缩在一起,用颤抖而生涩的汉话问道:“你是什么人?”弩兵营长抬起面具对她微微一笑,然后继续指挥手下士兵消灭剩下的夫余人……少女看着营长高大的背影——呆了。 由始至终挹娄人都跪在那里呆呆的毫无反应,任凭向导如何解释。将尸体处理好后,高勇留下几袋粮食和几件衣物,继续带领部队向北前进。直到这支队伍离开,挹娄人才回过神来,他们向队伍离去的方向跪拜……口中叫喊着一些奇怪的话。 沿着乌苏里江而上,大约四五日后开始遇到无人的村落。这些村落全是草屋,附近也没有农田,甚至连一件农具都没有。经过这些村落时,高勇命令部队不准入内不准破坏,还留下部分粮食。 不久,周围出现的人影越来越多,高勇心知这些肯定是挹娄人。他们还不清楚自己的目的。遂于当日停止行军安营扎寨,并让几位向导对大营四周喊话,告诉挹娄人我们辽东高太守的军队,是来与他们谈判的,不是来打仗的,并且邀请他们的首领出来见上一面,好好谈谈。 一天后,大营外来出现百余人,他们人人手挽长弓高大魁梧,大异于中原之人。高勇命令打开营门摆出迎宾队形,然后亲自迎出。汉军没有抽出刀剑,而是整齐的列于营内两侧,向导走上前打算帮助翻译,却见一名魁梧壮汉绕过向导,径直来到高勇面前。典韦、许褚立刻警戒起来挡在高勇身前。高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其实此刻高勇的心里十分紧张,好在自己面临过几次危机,躲避正面偷袭的功夫还是有的,况且还有这么多的高手在场。 壮汉来到高勇面前单膝跪地,说道:“尊敬的大汉国皇帝的官员,在下是挹娄各部落推举出来的首领,叫赤努颜。在下想知道您为何来这里?而且还带着这么多的军队?” 听到此人居然能说汉话,令高勇大为惊奇,立刻命人搬来褥垫,示意对方坐下后,说道:“在下是幽州玄菟郡太守,高勇!” 赤努颜一听,愣了一下,然后用不敢相信的眼神打量起来。高勇接着说道:“在下来这里是听说北沃沮经常受到挹娄人侵扰,因其刚刚臣服于大汉,所以郡府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听到这,赤努颜脸上的肌肉开始抖动,看样子相当生气。 高勇没有放过一丝细节,稍顿一下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在下本来可以率领大军前来讨伐,但是,后来听说挹娄人的生活十分困苦,还要向夫余交出大量税赋。在下临时改变了主意。” 赤努颜听完,难掩脸上惊诧的神情,问道:“那么高太守此行的目的是?” 高勇笑了笑:“是给你们一个过上好生活的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赤努颜显然没能理解其中含义。高勇解释道:“臣服于玄菟郡,在下可以帮助修建从沃沮到这里道路,还有从玄菟郡经夫余到这里的道路。此外,还会帮助你们修建房屋、建设城池、开垦田地,和汉人一样,还可以教给你们耕种方法。当然,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迁往玄菟居住,郡府会拨给你们土地和房屋。若你们接受,郡府可以不用牺牲士兵的生命。相信能在这种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人都是好汉,而在下一向敬重好汉!” 赤努颜听完这番话惊呆了!不论谁来,都是为了向他们索要物品、女人,没有人会认为他们生活困苦,没有人会为他们幸福而来!然而,现在真的来这样一个人,赤努颜仔细打量高勇半天,确定没有一丝欺骗与隐瞒之后,说道:“伟大的官员,请让在下回去和族人们商量一下。” 高勇点了点头:“等你们的好消息!还有,你们可以带些粮食、衣物回去,告诉你的族人臣服玄菟后,在下可以派人教他们如何种出这种粮食,还有织出这种布匹!” 回到营帐,郭嘉奇怪道:“主公,他们会答应吗?” “会的!”高勇坚定地说道,“因为我军的强大以及愿意和平共处的真诚!” 两日后,赤努颜果然带领各部族的族长来到汉军大营,高勇亲自出营门迎接,为表示诚意,特令迎宾士兵不携带任何武器,高勇也是仅穿便服。营帐内,高勇设宴款待众位族长,并亲自许诺那些曾经说过的事情,亲自向各位族长保证以后再不会有压迫,最重要的是高勇还将亲自统兵讨伐夫余。席间各位挹娄族长对高勇实行叩拜臣服之礼,其中一位老族长还献上了黑貂和人参以感谢汉军的救命恩情。 当晚在与赤努颜的秘密交谈中高勇才了解到,他们回去后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多数人主张中立观望,赤努颜主张投靠汉朝,还有一部分人仍然坚持依靠夫余。看到大多数族长的意见,赤努颜本打算采取中立的立场,而这时那位老族长突然站了出来讲出了汉军救出他的一个村落的事情。正是这件事让赤努颜下决心投靠汉朝。高勇得知里面细节后立即建议赤努颜将那些反对的部族监控起来,其中一些可能已经被夫余收买。同时向夫余散发虚假消息说这边汉军已经陷入苦战。 后来夫余王尉仇台收到挹娄臣服高勇的密报后惊恐异常,立即向边境增兵给挹娄施压,准备逼迫挹娄向高勇开战。那时高勇在挹娄仅有三千兵力处境非常不利,恰在此时夫余南部一位牛加擅自率兵偷袭高显,高顺以此为借口向夫余施压,增调兵马压向边境。尉仇台为求边境平衡不得不抽调兵马南下,如此一来让挹娄方向的兵力处于守势,高勇的危机得以消除。 次日,高勇让赵云带领各部族派出的代表到奉天城了解情况带回粮食、种子和农具等,并告诉荀彧派些懂得农事的官员过来帮助挹娄人开荒种地,还要加派人手先将北沃沮的路修到这里来,方便以后管理。 随后高勇命令第5步兵师回防乐浪,第1弓弩师回奉天配合高顺进攻夫余。自己仅率领第6步兵师和第2弓弩师在东面进攻夫余。 在等待部队到达以及赵云回来的时间里,高勇亲自到各部族居住地查访,看到挹娄人生活之艰难、条件之恶劣,多数随行士兵落下眼泪。有鉴于此,高勇当即动员士兵在乌苏里江边的平原上先行开垦出一片农田,砍伐木材建设房屋村落,还开凿沟渠引入乌苏里江江水来灌溉新开垦的土地,等到以后更可以建设沟渠网络灌溉数十万亩的土地。 挹娄人第一次看到还有为穷人、为他们这些没有人瞧得起的蛮人建房、开垦土地的军队(注:人民的子弟兵啊!),挹娄人感动至深,纷纷献上家中仅有的吃喝,还将打猎得来的鹿肉、野鸡、野猪肉? ?来与士兵们分享。士兵们也将自己的军粮送给他们,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有几位还成了好朋友,约定退伍之后到这里定居。当然也有擦出爱情火化的,第2弓弩师3团1营的营长就与当地的一位族长的女儿——就是那位被他盖上披风的女孩相爱了,高勇为表庆祝,也为促进民族融合,破天荒的准许这名少校营长(注:很有前途地!)提前退伍,作为本地警备部队的长官留下来,然后当然是举行婚礼立即完婚。 这次婚礼按照当地习俗举办,热闹非凡。部族百姓还有士兵都参加了这场规模空前的婚礼,人们围着篝火跳舞唱歌,高勇更是带领大家齐跳‘兔子舞’! 张飞、典韦和许褚三位武痴,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位挹娄第一勇士,三人轮番上场比试摔跤。第一勇士甚是了得,力量较张飞只强不弱,与张飞角力许久不落下风。两人都是大嗓门,一样的嗷嗷怪叫。第一勇士更趁张飞一个疏忽,身体猛然前穿同时脚下一绊——身材高大的张飞硬是被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张飞不气反笑大呼爽快。 随后的典韦也缠斗许久终因不善摔跤而被撂倒。许褚看到他们两个人都被摔下阵来,自然不能后退,他将上衣脱掉露出健壮的肌肉,摇晃着与勇士顶在一起。许褚小时候经常与别人打架摔跤,这方面的经验远远超过张、典二人。不断的旋转、不断的发力,许褚的力道忽强忽弱变化不定让挹娄勇士难于捉摸。相持片刻,许褚故意露出破绽,挹娄勇士不知有假,伸手相抓。许褚逮住机会突然转身,利用对方中计伸手造成瞬间失衡,右手一拉,左手在对手腰部一提——“嗨!”愣让挹娄勇士来了个前空翻仰面摔倒。张、典二人看到许褚还有这一手,踮踮的跑上去非要他教。 高勇看的心里喜欢,趁机问赤努颜此人是谁,赤努颜道:“他叫花子摩,大家都叫他大花。此人勇猛异常,可以一人打死一只老虎,拉弓可以射穿大树。” 高勇听完更加欣喜,问道:“那我可以请他加入军队吗?”赤努颜大感惊诧,高勇见状以为他不同意,急问:“难道大花不愿意加入军队?” 赤努颜激动道:“高太守,像我们这样的蛮人也能加入军队?” 这一次轮到高勇奇怪,解释道:“只要对国家忠心都可以加入军队,而且玄菟军队没有种族分别,第5步兵师和第7步兵师中就有不少的三韩人和沃沮人。他们立下战功还可以获得晋升甚至进入军校,再做更大的军官。在玄菟军队中只要有能力立战功都可以获得晋升。” 赤努颜难以抑制心中激动,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也可以参加大汉朝的军队了!我们可以参军了!”这几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使场内挹娄人先是瞬间安静下来,而后猛然爆发出震天呼喊! 在一旁看这一切的郭嘉对高勇道:“恭喜大哥,挹娄人皆体格健壮身经百战,虽然仍未开化,却十分忠心,得其相助,玄菟机步兵必将独步天下无敌手!”高勇实在想不到连郭嘉还在说这些人未开化!不过有着浓厚大汉族思想的郭嘉能够接受他们参军已经是难能可贵了,高勇正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身边众人,用不了多久心中的理想也许真的会实现。 高勇当场宣布:“所有忠于国家的人都有资格成为军人,虽然现在各位还不懂国家的概念,但是相信不久之后等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就会慢慢的理解国家的意义了。我希望挹娄兄弟能够先建设好自己的家乡,让自己的父母、妻儿衣食无忧后再到奉天参军,到时候一定热烈欢迎!”场内再一次想起热烈的欢呼声。为做表率,高勇将大花招为亲卫。 几天后,北沃沮部队赶到,高勇一面命令他们探查地形,一面加紧修建民舍,好让挹娄人尽快迁出山洞和草屋。 八月,赵云带领挹娄代表返回。这些挹娄人看到奉天的繁华大加赞叹。说的其余众人心神向往。高勇告诉他们等道路修好后随时可以到奉天去作客。之后,高勇亲自接见政务院派来的官员,并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一切安排妥当后,部队向西进军,准备完成东北战略的最后一步——攻占夫余!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七月,夫余王尉仇台得到高勇率军进入挹娄的消息,立即召集众臣商议对策。廷上众臣议论纷纷,有说派遣使者入洛阳的,有说调兵进入挹娄的,还有的说与乌桓一同南下进攻幽州的。尉仇台被各种意见左右无法定夺。 七月下旬,安插在挹娄的心腹送回密报:挹娄首领赤努颜已向高勇称臣,同时自己派去挹娄征收财物的几百人全军覆没。尉仇台大惊,再也不敢怠慢。即刻征召兵马在挹娄边境部署防备高勇偷袭。另外着手准备派出使臣到洛阳探明情况。 向夫余进军的玄菟军中,郭嘉不解的问道:“大哥,为何你一定要进攻夫余呢?夫余一向臣服大汉,上次与公孙度激战其虽然陈兵边境却并没有进攻。反而很快跟高句丽干起来,给郡府送来大笔钱粮。” 高勇看着挹娄人根据记忆画出的夫余地图说道:“那是因为大汉强大,夫余不得不臣服。一旦大汉因为某些原因而衰落,那么其定会趁机而起,在我到玄菟上任之前,夫余不断蚕食玄菟土地即是明证!而且将来若郡府向西用兵或主力南下,留一个夫余在身后恐怕十分危险!” 郭嘉理解了一些,继续问道:“那要以什么借口进攻呢?师出无名于战不利,朝廷那边也不好交代!” 高勇沉思许久说道:“那就给它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郭嘉奇道:“莫须有?” 八月,高顺根据高勇指示开始向玄菟北部增兵,数万兵马压向夫余。尉仇台感到其中隐藏的恐慌,边境军情一天天紧张起来。终于在大臣们的劝说下尉仇台开始向南增兵。夫余国到此时仍保持着全民皆兵的特色,家家自备武器铠甲,随时都能投入战斗。命令下达之后,几万兵马陆续向玄菟边境集结。双方的军队在刚刚更改不足一年的狭长边境上对峙,谁都没有跨越雷池一步,因为无论谁先开战谁都将背负永世骂名。 酷热的八月在这种时刻都能爆发战争的危机气氛中缓慢的度过了,玄菟边境紧张对峙的同时,挹娄方向的部队陆续部署到位,挹娄各部族在赤努颜的号召下集中了两千人协同作战。这些挹娄战士装备简单:一张强弓,五十余支箭矢,还有简单的皮制铠甲。虽然他们的身材相当高大,却身手敏捷,在密林中行动自如,擅长隐蔽奇袭。 尉仇台不断收到来自两方面的消息:挹娄终于与夫余彻底决裂;边境出现挹娄人和汉军的身影;南部紧张的对峙仍在继续,大战一触即发!尉仇台清楚的知道东边和南边的两支汉军才是绝对主力,两千挹娄人一旦离开树林将毫无用处。玄菟军明目张胆大兵压境,只说明高勇钱粮充足,唯缺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相较之下,夫余自去年一战至今未恢复元气,还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休养生息,故此尉仇台严厉下令不许擅启战端。 中平三年的北方格外酷热,本应秋高气爽的日子却仍然热浪滚滚。玄菟边境上一个小村子,十几名农夫刚刚由田地返回,看着田地里即将成熟的庄稼,农夫脸上露出了最憨厚的笑容。村子北边一里就是玄菟与夫余新定的边界,哪里有一块大汉国的界碑。每日双方的巡逻队都会经过这里,这一日也不例外。国尚红色的汉朝,所有士兵衣服均以红色为主,再配以黑色边角,显得格外勇武精神。特别是高勇到来之后,士兵开始配发黑色铠甲,这黑与红的结合更显气势逼人。夫余国人崇尚白色,白盔白甲,只有离开夫余他们才换成其它颜色的衣物。所以夫余士兵的纯白显得格外耀眼。 炎热让巡逻士兵全身湿透,汗水由额头不断流下,然而守卫边疆的职责激励着他们继续前进。正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候,在界碑处,两支巡逻队相遇了。北侧白色与南侧红黑隔着一块石头冷冷相对,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双方在对峙中缓慢的继续前进。沉默中只有脚踏杂草、轻拨树枝的声响。 夫余士兵向东,玄菟军士兵向西,缓慢擦身而过。一名夫余的年轻士兵侧身跨步,手心因为紧张已满是汗水,在双方即将脱离的一刹那,这名士兵脚下被藤草轻轻一拌,身体随后失去平衡倒向一边,瞬间的心神慌乱让他手中的箭在汗水的润滑下松脱——“嗖”的射向对面玄菟军兵……“啊”一声轻叫,一名玄菟军兵腿部中箭……夫余带队巡逻的将领大惊失色,立即用生涩的汉话解释道:“我们……不……”话还没有说完,玄菟军的弩箭带着怒吼飞射过来。随后紧张的神经让夫余士兵也展开还击,双方各自寻找掩蔽物开始对射,同时有着玄菟和夫余各自特色的号角被吹响——“呜!” 不远处,村子内享受午休乐趣的村民听到号角声,即刻跑回家里穿戴好铠甲拿起武器到村中集合,然后根据编队开始在村内设防。而村内的号角声也如同接力棒一样传向南边,一声接着一声一直绵延到高显。 在高显视察队伍的高顺、黄忠听到紧急号角声立即翻身上马,同时发出集合出发的命令。很快,高显附近驻军紧急集合然后到高显城外汇聚,最先集合完毕的龙骑兵在黄忠的率领下向号声方向奔去。高顺在步兵和弩兵集合好之后开始向边界移动。 另一面,夫余边境驻军也听到求救号声,但是他们曾经得到尉仇台的叮嘱不许擅启战端,夫余将领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一匹快马奔了进来,士兵焦急禀报:边境出现玄菟骑兵,己方巡逻队已经失去联系。夫余将领明白事态越发严重,顾不得国王叮嘱,立即发兵开赴边界。 边境的战斗很快结束,龙骑兵赶到时,夫余骑兵才刚刚离开营寨。那支夫余巡逻队包括射出第一箭的几个人被活捉,那名误射第一箭的年轻人目光呆滞蹲在地上口中不停的念叨同一句话:我不是故意的(夫余语)!黄忠看到他的模样知道这次抓到了绝佳的机会,立即派人通知高顺这里的情况,同时开始让龙骑兵排好冲锋阵型。 不久,夫余三千骑兵最先赶到,他看到玄菟军前面蹲着几名夫余士兵,立刻大声喝问:“你们汉人为何伤我夫余士兵?” 黄忠冷笑一声:“伤你?将军恐怕是搞错了。是你们夫余先对我玄菟军开战的!”说完用手中黑刃刀轻轻的拍了那名年轻夫余人的屁股,此人已经处于半痴颠状态,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导致两国开战,这个罪名太大了。如此巨大的压力让他不断重复念叨:我不是故意射出去的…… 夫余将领听到他的话脸上一阵抽搐,懊恼、愤恨交织在一起,抬头问黄忠道:“你们要如何?” 黄忠将黑刃刀高高举起大声吼道:“即日起玄菟郡向夫余国宣战!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身后五千骑兵同声应和:“向夫余宣战!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夫余士兵被这滔天气势震慑,巨大声浪惊扰得马匹不安起来。夫余将领脸色刷的黑了,右手紧握刀柄激动道:“你们……你们肯定是早有预谋!” 黄忠毫不理会,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啊!是你们的士兵最先攻击的!” 夫余将领被擅启战端的责任压得喘不过气来,脑中正在竭尽所能想着各种办法化解掉眼前的危机,而他身后的夫余骑兵也感觉到了战争即将到来的紧张气氛,纷纷抽出战刀拿出弓矢做好战斗准备,骑兵身后夫余步卒陆续开来。 这时一名骑兵由东边奔来,驰黄忠跟前翻身下马,将一封信交出。黄忠打开,再仰头看看日头对夫余将领说道:“将军,请你即刻派人通知你们的国王,玄菟军队将在半个时辰后发起进攻!” 夫余将领听到如此狂妄的宣战不由得哈哈大笑(注:压力太大造成的短暂性疯癫!),口出狂语道:“汉人皆是懦弱之辈,我王念在你们先皇的情意才不断忍让,没想到尔等懦弱之辈竟敢打夫余国的主意!好!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半个时辰后敢不敢进攻!” 黄忠摇了摇头,发出准备战斗的命令。五千骑兵同时取下强弩,上弦挂箭后齐整整的瞄向前方的夫余士兵。夫余将领也不甘示弱,命令手下亦准备拉弓放箭。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缓慢西斜,界碑两边近万兵马在对峙,与刚才巡逻队对峙时的唯一区别就是:刚才是不宣而战,现在是宣而未战!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黄忠看着日头判断时辰已到,遂高声问道:“你们是降是战?”夫余将领将手中的刀高高举起作了回答。黄忠不再说话,将手中黑刃刀向前一指,旋即双腿夹马第一个冲杀过去。身边号手立刻吹响进攻号角,一万五千支弩箭如黑云般覆盖过去,五千龙骑兵紧随黄忠开始冲锋。 夫余将领大喝道:“杀退汉人!”舞刀向黄忠冲去,双方就此展开混战。夫余将领本以为自己的四千骑兵再不济也能抵挡住对方在两翼的进攻,然而黑色仿佛注定是白色的克星。冲锋前的弩箭让夫余出现短暂的进攻停滞,而此时龙骑兵已然冲近,夫余骑兵想要进行两翼机动的时机已然消失,不得以他们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有荣誉的进攻方式——骑兵的正面对决! 于是,边境上黑与白的碰撞不可避免,当双方最后射出的箭矢淹没在冲锋阵型中的时候,两翼的对决开始了。白色的夫余骑兵一向自认为无敌的冲锋在黑色龙骑兵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脆弱和不堪一击,黑色如猛兽般肆无忌惮的吞噬白色,撕裂、消逝,再撕裂、再消逝! 安装了马镫和马鞍的龙骑兵的战斗力远远超出没有马镫的夫余骑兵。双方又都是以机动见长的轻骑兵或者叫做弓骑兵,于是马镫成为这场战斗的决定性因素。用战阵高速对撞的结果是夫余骑兵纷纷落马,随后成为蹄下鬼魂。保护步兵两翼的骑兵被干净彻底的击溃。两翼的暴露让正面对抗骑兵的长矛成为了华丽的摆设,龙骑兵迅速穿插攻入步兵阵中,黑色用最残忍的方式将白色拦腰截断…… 黄忠手舞黑刃刀直奔夫余将领,那员将领看到自己的骑兵阵型已然混乱,步兵阵也岌岌可危就知道今日遇到强敌,遂举刀迎上。他这种勇敢的气势成为混战中夫余士兵最后的亮点。然而这个亮点还没有发挥出最大的光辉便被黄忠斩灭!与此同时,高顺也率领步兵和弩兵开始了第二次对夫余国的全面进攻…… 五日后,当尉仇台得到消息的时候,高顺和黄忠已经攻进夫余七百里,攻克四十余城,一千余村落。如果不是夫余的全民皆兵给速决战造成影响,估计黄忠的龙骑兵已经攻到夫余都城了。也正是因为夫余的这种独特组织形式,高顺和黄忠不得不挨个村落、城镇剿灭,攻占一处便要将他们手中的武器全部收缴,然后再继续前进。如此既耽误时间,又使伤亡迅速上升,可以说每场战斗都要有士兵阵亡。 夫余王尉仇台得知是自己的人先挑起的战端立即大骂那员将领无能,可是如今战事已启,没有后悔药可吃。尉仇台即刻抽调北部守军与都城附近的军马凑齐四万迅速南下。 夫余军南下三日便与黄忠率领的前锋相遇,夫余仗着兵多,黄忠仗着勇猛,双方激战一个时辰不分输赢,眼见天黑便各自退守。 当日夜里,高顺赶到,在帅帐外就听到黄忠的咒骂:“该死的尉仇台从哪里凑了这么多人!想要一口吃掉都难!” 高顺一边挑开帐帘走进大帐一边说道:“一口吃不下,那就分几口吃掉!” 黄忠起身问道“高都尉何意?” 高顺微笑道:“我们要将这四万人引到夫余南部,造成他们都城的兵力空虚,而后主公从东部发起突然进攻时胜算会更大一些,如果顺利的话还能迫近夫余都城。” 黄忠立刻明白了高顺后面的意思,说道:“都城危机,那么尉仇台会立刻将这四万人马召回,那时就是我军的机会了!” 第二日,两军交战不久,黄忠按照与高顺商议好的对策佯装不敌开始撤退。之后几日仍旧且战且退,一路上不断将夫余军引向南部,渐渐远离都城。夫余将领看到玄菟军如此来也匆匆退也匆匆,逐渐升起蔑视之心,很快抛弃了最后一点谨慎率领兵马全力追击。 得知都城附近驻军离去后,躲在挹娄的高勇看准时机率军突入夫余境内,在挹娄人的配合下夜袭守卫边境的夫余军兵营,将那里驻守的数千守军击溃。此战之突然让夫余大为震撼,都城立刻炸开了锅,各种流言蜚语层出不穷。许多大臣来到王宫向尉仇台询问情况。 尉仇台早被眼前的战况弄得焦头烂额,起初他就认为高勇绝对不会放过夫余,故此提前在边境作了准备。其后高顺在开始进攻展开的几日内前进数百里也在尉仇台的计算之中,随后四万兵马再将高顺赶回南边也是理所当然。甚至于高勇早期在挹娄境内的三千兵卒他也是了如指掌,可是后来那一万人却是在尉仇台的预料之外,而正是这一点打乱他的全盘部署。 如今看着东边高勇的一万军兵向都城攻来,尉仇台不敢再掉以轻心,此时夫余都城周围守军不过万人,四万军兵南下造成夫余北部的兵力空虚。尉仇台只能眼睁睁看着高勇利用夫余兵力不足的空档迅速占领夫余东面的广大地区。而由当地的豪民以及他们的奴仆构成的农民武装虽然能给玄菟军造成一定伤害,却无法阻挡其进攻的步伐。国土沦丧让尉仇台再也按耐不住。这种近在咫尺的威胁最令人恐惧,尉仇台迫于压力不得不命令已经南下的军队返回都城。然而正这是一道命令葬送了四万军兵的性命。 高顺等待的也是这样一个机会,在夫余军撤退当夜即与黄忠各领人马尾随追击,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一部在后面尾随缠斗,一部绕到前方拦阻他们的归路。撤退中的夫余军发现被两面包夹之后不得不停下来修整一日,准备突破退路上的玄菟军。可正是这一日,让后面赶过来的黑骑兵有了用武之地。 黎明时分,黑暗中的黑色开始了最后的进攻。夫余军虽然已经做好预防夜袭的准备,却仍然无法阻挡黑骑铁蹄的践踏。营寨被撞破的瞬间也宣告他们灭亡的时刻,在黑骑兵正面攻击的摧残下,夫余军的步兵与骑兵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和决心。处处大火的营寨内胡乱奔逃的夫余士兵不是被砍杀就是被撕裂,他们成为了黑骑兵和龙骑兵最好的美食…… 这一战让夫余精锐损失殆尽,逃回夫余都城的军兵不足万人。 三日后,高顺率领部队终于抵达夫余都城,与高勇的兵马汇合后将夫余都城团团围住。尉仇台看到大势已去,带上儿子和几名宠爱的女人连夜由地道逃脱投靠乌桓去了。城内大臣看到国王逃脱、将无战心、兵无斗志,本打算坚守等待乌桓的援兵,怎奈玄菟军的第一次攻城就消灭了三千多守军,并险些攻下南门。如此强大的攻击力震惊都城内的所有人,经过商议后开城投降宣誓彻底臣服。 到九月,夫余全境被高勇占领。而尉仇台的妻室与高句丽王的妻室及拔奇都被安置到奉天城,准许他们在城内自由活动或者在专人陪同下返回家乡。夫余大臣统统到奉天城关押两年,等到新占之地安定之后才允许他们回去。 第十章 雏鹰展翅(上)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十月,高勇彻底控制了西起大兴安岭、北到外兴安岭、东达库页岛、南至辽东半岛、辽南半岛的大片土地。领土面积比冀州、并州合起来还要大出许多,土地肥沃、丛林遍布、河道纵横,唯一欠缺的就是人口。 夫余国灭,高勇将其与挹娄合并,设立三江郡,三江为:乌苏里江、松花江和黑龙江。三江郡拥有三块巨大的肥腴平原,非常适合农业耕种。并给祖居此地的夫余人和挹娄人优惠政策,允许他们先行挑选优良土地和居住地,以此减弱他们的反抗和抵触情绪,达到稳定政局的目的。 三江郡局势稳定之后,高勇将新来的移民迁往三江郡,与当地人混居,以向其传播先进农耕技术达到民族和谐的目的,使得三江郡内各民族和睦相处,成为后来帝国的第二大粮仓。新占土地上,高句丽剩余人口三十余万,沃沮十余万,挹娄五万,夫余四十余万,综合下来高勇治下总人口已达二百二十余万,计四十四万三千余户。 数月连番作战,高勇完美达成以战养战的战略目标。以郡府一年税收及从张纯、乌桓丘力居部抢夺的钱粮为基础,发动了吞并高句丽战役,缴获金四万五千余斤(包括国库和宗族、富户家产)、粮二十余万石;而后以此发动沃沮、挹娄战役,得金千余斤、粮万石;而收获最丰的乃是灭夫余战役,抢其国库金六万六千余斤、粮二十六万石! 士兵战力消耗殆尽需要休整,而与夫余作战时损耗掉的马匹也需要时间购买补充。基于这些原因,高勇只好安心治理新地、发展经济、划分耕地、鼓励农桑,为对抗即将来到的粮荒而全力准备。 乌桓苏仆延部收留夫余王尉仇台后,立即将这块烫手的山芋扔给丘力居。丘力居因为领地不与高勇接壤,故此毫无顾忌积极支持尉仇台煽动夫余百姓复国反抗高勇统治,同时邀请乌延配合在辽西、右北平频繁制造麻烦。对此,高勇只得将还保持充足战力的辽西郡驻军调往夫余用镇压当地叛乱,由此与乌桓接壤一线被迫采取守势。乌延、苏仆延也趁机得以休养,并联合素利、丘力居、难楼夹击轲最和慕容。若不是由高勇在背后鼎立支持轲最,只怕他连半年都扛不过去。当然,这种支持也换回来慕容部的大量上等马匹,使高勇能够尝试着在三江郡设立马场自行繁衍。 看着草原打得热火朝天,自己却无能为力。高勇总算明白过渡扩张的弊端了!其一,过于消耗军力,造成战力下降;其二,过于消耗本身实力,对于新占土地要进行建设和安顿,开销巨大,且收益往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能体现出来;其三,战线过长,新占土地需要派兵驻扎,直到稳定之后才能分批撤出交给地方警备队,如此造成兵力分散和机动兵力的减少。 不过,有一件事即值得高兴也令人悲哀,那就是新军装备的问题。抢来的钱刚刚好将督军府和警备部的部队彻底换装。以前换装都由督军府和商务部协商解决,高勇从未过问,只以为冷兵器的换装并不需要太多金钱,军队开支的大头应该在作战消耗上,可是实际接触后才明白自己的孤陋寡闻,也为战争的残酷与巨大消耗而震惊! 东汉时,军用剑=把/700~900钱,军用刀=把/660~800钱,弓=把/500~600钱,弩=把/2000钱,盔甲=套/6800~8200钱,马甲=套/7100~8600钱,战马=匹/2~10万钱。(注:某位大神根据几位历史牛人的著作统计的,主要出自《居延汉简研究系列》、《两汉军费研究》等等。) 而新军装备的刀、枪比之成本高出许多,每把刀要1500钱,每杆枪要8000钱,每支标枪要1000钱;弓、弩因为需要改装加固,成本增加不少,弓每把800钱,弩每把2200钱;至于盔甲、马甲考虑到工艺复杂和生产成本(包括采矿、炼制、打造),平均下来每名新军士兵的全部铠甲要15000(轻型甲)-18000(重型甲)钱,黑骑兵马甲要13000钱! 当高勇看到装备费用时几乎晕厥过去!全套装备下来:重步兵(刀、重型甲、枪)需要27500钱,轻步兵(刀、轻型甲、标枪x10、弓、弓箭x40)需要27700钱,弓弩兵(轻型甲、弩、弓、弩箭x40、弓箭x40)需要18800钱,龙骑兵(刀、轻型甲、弩、弓、弩箭x40、弓箭x40)需要20300钱,黑骑兵(刀、枪、重型甲、马甲)需要40500钱。若是加上战马,一名龙骑兵需要50000钱,而黑骑兵更高达100000钱!不愧许多人说重装甲骑兵是费效比最低的兵种。 粗略一算,一个步兵师全部装备下来需要金18000斤,机步师要金29000斤,黑骑师要金51500斤,龙骑师要金27800斤,弓弩师要金13700斤。 看着每名士兵需要差不多3斤黄金的天价,高勇险些吐血,暗自庆幸:“幸亏郡府几大行业赚的钱足够支撑,否则……只装备两个机步师都会让郡府破产的!怪不得东汉集十三州之力才勉强支撑三十万左右的精锐部队!战争打的是后勤,更是金钱啊!” 当然,虽然钱花光了,可占领东北平原的好处却是难以言喻的。几年之后,当东北平原的农业有了规模后,完全能够产出足够的粮食,不仅可以支持对南作战,还能开始向北继续占领新地。也许南边还没有拿下交州,北边已经攻到西伯利亚了! 三年时间,高勇终于将整个东北纳入掌控之中,成为东汉末期最强大的地方势力。只是洛阳朝廷对这边的情况并不清楚。 十月中旬,高勇率领得胜之军返回阔别半年的奉天城,面对再次倾城而出的百姓,高勇心中充满了成就与自豪。至少现在他们不必再担心有兵祸之灾,现在的东北可以说是东汉最安全的地方,各民族的人遵守着相同的法律,行使着相同的权利,有房子住,能吃饱穿暖。 几年快速发展,奉天城及其周边已经成为整个东北的政治经济中心,这里是商品的集散地,粮食、药材、布匹、原料、毛皮、珠宝所有的一切都能在这里买到;这里是交通枢纽,通往各地的道路畅通宽阔,各种马车往来不绝;这里是政令和军令制定发出的地方,虽然洛阳朝廷经常有人花高价买这里的官位,但是他们的钱却全部打了水漂,一旦进入右北平他们就会被立刻监控起来,安排到一个秘密地点软禁。而情报部会借用他们的名字不定期给朝廷送上礼物,用他们的名号发出各种不真实的信息,让东汉朝廷难以摸清这里的真实情况。 奉天城内住着各个民族的人,街上随处可见他们身着异样服饰如汉人一样讨价还价或者四处游览。他们当中有的是商人、有的是游客,但是目的只有一个:亲眼看看这座北方最大最好最繁华的城市。 中平三年十一月,督军府开始在丸都组建第9步兵师,在三江郡组建第4龙骑师和第8步兵师,并且将第6步兵师、所有四个弩兵师升为机动师,这样虽然统治地域辽阔,却仍能在极短时间内将兵力迅速集中并投置于战场。 每个作战团只要300辆马车,每个师是1500辆,马匹在1500匹左右。包括组建中的部队,高勇治下总兵力达到十一万,接近东北八郡全部人口所能供养的极限。现在,东北最需要的就是人口,大量的能够劳动的人口!仅仅依靠自己的生育繁衍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从外部想办法大量移民。 中平四年(公元187年)一月,仍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东北百姓又一次迎来新年。由这年开始,右北平以东的广大土地上再也没有大规模战乱的踪影,除少数仍在抵抗的死硬分子外,到处是和平的歌声,到处是欢乐的话语。不同民族的人操着或生涩或流利的汉语进行交谈,不同民族的儿童除了要学习本民族的语言文化外还要学习汉语以及中原文化。在这里诸子百家可以畅所欲言,儒家不再居于主体地位。 都督府后院,高勇陪着苏雪莲、薛兰和任霜在园内散布,苏雪莲看着高勇成熟却不太俊朗的脸庞问道:“哥,今年还要出征吗?”薛兰拉着任霜也以目光询问。 高勇轻轻踩在白雪上,抬头欣赏院内一株雪松,片刻后说道:“不了,今年我要好好的在家陪你们,如何?不过你们还是要继续读书。” 苏雪莲听到高勇不再出征,慢慢将头埋在高勇的肩头,轻柔道:“雪莲有在用功读书啊!不信你可以看我的读书笔记,霜妹的课还是我一手教的呢。我倒是奇怪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呢?莫非你是神仙?” 高勇笑而不答,对着转头望向别处的薛兰问道:“你们姐弟的功课如何?薛奉有没有好好的习武?” 薛兰看到他们亲昵地样子红着脸回答道:“还好了,就是弟弟整日习武艺、看兵书,学业有些荒废。” 高勇伸手将薛兰揽过来与苏雪莲一起搂在怀里笑道:“又是一个好男儿!”随后指向南边说道:“今年我带你们去海边好吗?让你们看看美丽的海上日出!看一看壮丽的海天一色!还有海边的螃蟹、海星和海胆!”他们二人从没听过这些奇怪的名称,薛兰低头默不作声,苏雪莲却仰起头俏皮道:“不许反悔呦!” 新年假日刚过,高勇来到政务院与众人商议如何解决眼前面临的人口问题。 穿着红色正统大汉官服的荀彧最先说道:“现在东北最缺的就是人口,新设立的三江郡土地肥沃适合耕种,多条河流交错利于灌溉,且地势平坦、气候怡人,唯一的缺憾是人烟稀少。可是现在治下百姓基本上安顿完毕,能够迁往三江郡得实在不多,头疼啊!” 青衣纶巾的陈群说道:“政务参赞的话一点都不错!主公,现在八郡百姓一共只有二百二十余万人,四十余万户。其中近三分之一是外族人……” 高勇打断道:“不是外族,是少数民族!他们既然已经臣服于大汉,便是我们的兄弟,只有我们的敌人才是外族!” 陈群笑道:“又让主公见笑了。现在总人口比起中原各州还差得很远,要想办法让其他地方的人迁移过来。就算是流民甚至乞丐都好,只要他们能劳动能耕种就行!” 高勇仰起头看着屋顶,脑中开始努力回忆学习过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有了!这件事还要靠商人来完成。方法吗……由商务部出面要求那些信得过的商人外出经商时秘密的做宣传,鼓动贫穷或者无地的百姓到东北来。这些商人吗……也不能让他们白辛苦,告诉他们只要能够带回移民,官府会根据人数多少在金钱上给于适当补偿,带回来的越多补偿也就越多。” 荀彧对面的赵胜笑道:“主公,这不是拐卖人口吗!胜担心如果消息外漏会不会引来朝廷猜忌?” 高勇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们这也是给那些穷人一条活路,不然等一两年后战事再起,或者出现饥荒,到时生灵涂炭悔之晚矣!” 荀彧听出高勇话中含意,试探着问道:“主公,招收流民历来都会引起朝廷注意,彧也担心会不会让朝廷误以为玄菟郡有不臣之心?” 高勇听到荀彧如此在乎朝廷的态度立即想起了一件事,心道:“荀彧是一位典型保皇派,历史上他因为曹操有不臣之心抑郁而终,那么今后会不会也……”高勇转念又想:“哼!如果连这位铁杆保皇派都无法同化,还谈何建立新制度!”遂说道:“这一点不用担心,现在冀州暴乱刚刚平定,朝廷正在为如何安置流民、乞丐头痛,我们这样做也是为朝廷分忧。不过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吧……再给张让送些厚礼,现在只能暂时依靠他们了!” 首任税务总局一把手田畴不明高勇话中的意思问道:“高太守,太平道不是被镇压了吗?怎么一两年之后中原还要大乱?”高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略作提醒的叹息道:“都是黄巾惹得祸啊!” 不久之后,从东北出发到中原各州经商的商人开始秘密宣传东北的召集流民垦荒的新政,那些饱受压迫处于社会底层的百姓听说还有官府给土地、给房屋、税又少的好地方,当即便有一部分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随商人来到东北。 一踏上这片陌生的地方,他们如堕雾中。这里的官吏没有喝斥打骂与敲诈,没有严查审讯与盘剥;反而态度和蔼的将他们分好队在专人带领下向北方前进,一路之上管吃管住,还有人教他们识字以及告诉他们这里应该遵守的法律。 几天的奇异旅途之后,他们被带到一片一望无际平原,当地官员将他们安置在事先准备好的房屋内,并在分给他们的土地上亲手交给他们地契,告诉他们这五十亩的土地是郡府租给他们耕种的,除五十税一的租金农税外,再不用交任何其他税赋!当然,作为回报,除播种粮食之外,不打算耕种的土地要种上果树或者其他的树木。 当拿到地契并被告知脚下的土地已经归他们使用时,许多人失去了反应,在北方的寒风中站立许久,呆呆的望着脚下属于自己的土地。有人趴在上面痛哭,有人在土地上奔跑,有人脱下衣服,将黑土抠下包裹起来准备带回住处供奉。 他们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这么多年只有官府前来收地、收税、抢粮,却没有见过官府给土地、给房屋、给粮食的,这真的像是在梦中。这些人起初不敢相信,但是当看到周围的邻居也是同样情况后,全部兴奋的安顿下来,而且还托人回到家乡告诉乡亲们这里真的和那些商人说的一样,甚至还要更好。 当这个人回到家乡之后,很开成为一个点,带动周围乡亲举家迁徙,于是中原各州许多底层百姓开始向东北迁移。特别是冀州和青州两个饱受黄巾暴乱影响大州,当地百姓有些还是当年黄巾俘虏的亲属,那些黄巾俘虏获得普通身份后立即得到了土地、房屋,过上了好生活,这些消息也同样被传回了家乡,心动的亲属、邻居也开始偷偷往东北走。当地官府懒得管,经过黄巾暴乱,这些官吏想的就是自己管辖的地方穷人越少越好,不为别的,只图个安全。 当然,这种大规模的人口流动也很不正常,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首先是一直留意高勇的平原令刘备。自打高勇开始进攻高句丽后,刘备已察觉到高勇目的绝非这么简单,但是至于多少时间能够消灭高句丽以及消灭之后的事,他就无从知晓了。后来尽管高勇尽量封锁吞并沃沮、夫余、挹娄的消息,刘备还是听到了一点风声,虽然不很准确,却也被高勇的举动震惊,两年时间啊!刘备心道,紧紧两年时间就能平定东北并且压得乌桓抬不起头,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现在又开始有大量百姓向东北迁徙,刘备治下的平原每天都有向北方走去的百姓经过。刘备看着奇怪,随便找了几人打听,结果这些人异口同声:“东北官府给土地、给房屋、还给粮食,只要种地都会过上好日子。这位公子,您还是去看看吧,或者你还可以做官呢,听说那里官民平等,官员也是百姓选出来的。呵呵!好地方啊!”尽管刘备听不懂选举、平等,但还是明白了一件事:高勇正在通过给地、给房吸引大量百姓迁到东北。刘备也开始注意平原情况,尽管也有百姓离开,却并不多,再怎么说刘备也是爱民如子,平原县治理的井井有条,对比周围的地方算是富庶之地了。 还有一位关注高勇的人便是在洛阳任职的曹操。黄巾之乱后,曹操能力突出,获得许多朝廷大员赏识,升官迅速。可是由于洛阳消息的局限性,曹操只是知道高勇在四月发兵攻打高句丽,至于其后的事就再不清楚了。 这两人到还好说,最生气的却是公孙瓒。虽然升了官,可是现在幽州他能管辖的也只有西部几郡,还有一位上司刘虞,至于渔阳以东的郡县如铁板一块,他根本无办法控制影响,为这事公孙瓒几次上表,却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更为气恼的是皇上居然下旨将高勇攻占的周边土地作为他的名义封地,而让身为别驾的他无法插手。 至于刘虞虽然是皇族并且位居州牧之职拥有视察幽州所有地域的权力,但是自打上一次被高勇出兵所救之后,自尊心强烈的他一直无法理直气壮的进入右北平,而他派出的特使一进右北平就会受到“高规格”的礼遇,在专人护送下进入玄菟老城,没有一点机会接触外边的真实情况。除此之外,州府对东部几郡的合理合法要求全部得到满意的回复,而不合理的要求全部遭到拒绝。税赋、粮草每年按时送来,分文不少,还额外送给各级官吏许多好处,弄得州府大小吏员全都念玄菟、右北平的好,刘虞命令多被大打折扣或提前泄露。 此次大量移民涌向辽东,公孙瓒知道这是一个扳道高勇的绝佳机会,立即将情况报告给王允。王允得到如此珍贵的情报大喜过望,连夜觐见汉帝。汉帝刘宏听王允说到高勇在北方大肆攻击边族收留移民很有自立的倾向,当即光火起来,立刻请大将军前来,准备商讨对策。 旁边垂手陪侍的张让听到王允的指责后心底大惊,高勇正是他举荐的,而且其后更是不断收到钱财礼物。如今高勇已是张让等人的摇钱树,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失去。于是,趁王允在外等候的间隙进言道:“皇上,臣也曾闻听高勇收留流民、出兵边族,可这些都是好事啊!为何皇上要如此焦急不安呢?” 刘宏奇怪,问道:“爱卿做何解释?” 张让说道:“前几年的黄巾之乱便是因为流民无处安置贫苦难当才让那张角有了可乘之机,其后几年各地陆续发生暴乱也是因为这些无地流民。现在高勇招收流民到边地垦荒、让流民得到安置,不仅能稳定边疆局势,还能减少中原流民数量,这是为了大汉的安宁着想啊!至于那出兵边族,不仅能扩大疆域,也是扬大汉天威之壮举啊!” 刘宏边听边点头,一番言辞后喜上眉梢,忘乎所以道:“嗯!爱卿之言甚是在理!想不到高勇还有如此用心,看来爱卿推荐的都是国之栋梁啊!”遂立刻下旨要高勇一定消灭高句丽纳其土地扬大汉威仪!同时还是听取了王允的意见,谨慎的命令各地禁止百姓迁徙。结果后面的这一条导致官府与百姓的对立更加严重,加速了东汉的灭亡。 王允仅仅在殿外等候片刻,皇帝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大将军不用找了,反而是对王允一通大骂:“好你个王允!朕平日待你不薄,怎的你几次三番要陷朕于不仁不义!哼!罚你一年俸禄,回去面壁思过!”王允被骂得一头雾水,正要申辩。刘宏一甩袍袖冷哼道:“滚!” 失意的王允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心为了大汉却要遭受如此待遇。郁闷至极的返回家中,回到屋内借酒消愁。这时一名绝美的少女推门入内看到面带怒气的王允轻声说道:“爹爹何故如此生气?” 王允抬眼见到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女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原来是婉儿啊,为何不好好休息?” 少女露出纯真的笑容说道:“看到爹爹的样子,婉儿无法入睡。爹爹可不可以告诉婉儿为何如此气恼?” 王允长叹一声:“还不是那个玄菟高勇,收留流民攻击边族……唉!跟你说你也不懂了!快回去睡觉。” 少女瞪着灵动的双眼问道:“爹爹,收留流民是不是给他们饭食?” 王允不知此言何意,反问道:“婉儿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少女眨了几下眼睛神秘的说道:“这是秘密!不过爹爹常说百姓有饭吃就不会闹事了,现在那位高太守给他们饭吃不是很好吗?这样将不会再死人了。” 王允摸着少女的额头无奈的笑道:“但愿吧!”而心中却有一丝隐隐的痛:“若是我亲生的女儿那就更完美了!不过,放心,爹爹不会让你受苦的,不会的!” 尽管封堵了陆路迁徙的方法,贫苦百姓还是想方设法通过海路来到东北。其中商人功不可没,虽然官府在处理好移民后会给这些商人补偿,可是大部分商人在商会的号召下拒绝接受,反而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没有官府他们也没有这样的地位,没有这样好的经商环境,所以做些事报答也是应该。后来在《商报》中,商会会长钱通也开始要求商人们多多为官府办事,为官府解忧。就这样东北的郡府与商人始终都处在一种良性互动中:郡府给予商人优良的经营环境,保证商人赚取适当的利润,商人因此安心经营,并且按章纳税,还时常义务修路、筑城等。 高勇接到圣旨时,整个东北已经平定半年之久。一月末只有少量百姓到达三江郡,但是进入二月,每天都有数千百姓到达辽东,随后被分散到各个郡县。到了四月时,已有近三十万百姓涌入东北安家落户,开始了幸福生活。不过也仅是这一短时间,后来朝廷圣旨发出后,各地流入东北的百姓明显减少,不过能在三个月内增加三十万人口也很不错了。 随着移民涌入,高勇发现每名劳动力五十亩土地并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低税率与和平的环境让百姓拥有充足的干劲,许多壮劳力将这五十亩土地全部种上庄稼还嫌不够,一方面通过农会向郡府申请扩大耕地,另一方面发展互助组织,组成小的团体,八个人种十个人的土地,多出来的两人负责卖粮、买种、维护水渠等工作。这些新情况通过民政部上报到高勇手中,为此告用特地走访许多村镇,了解实际后也觉得每户五十亩并不合适,完全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果树、蔬菜种植率,而且粮食、蔬菜的种植专业化才刚刚起步,农村合作刚刚开始,许多问题需要解决。于是,经过政务院近半月的大讨论,更因此扩大到官员、社会的广泛讨论。 农会、工会、商会各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对提高产量、提高收益各抒己见,其中一些商人更提出了高勇所要说的精细分工,他主张农户种植要想着精细、专业发展,不应粮食、蔬菜、果树都种,这样反而不利于统一管理、耕种,无形中增加了成本;而应专注于一种主要作物,比如粮食、蔬菜,再辅之以果树、林木等,达到低效高产。这种论点已经提出即得到广泛关注,许多农会经过研究后决定试行。而经过这次讨论,农村合作机制也得到关注,一些村庄尝试推行。 于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变革在百姓自发的领悟中展开了,各种方式、各种想法都得到了尝试的机会。而由此开始,商会也反思现在的商业运行是不是最高效的。不久,以行业为基础的行业工会创立,成为商会的二级组成部分,使商会的权利划分更合理、更细致。 面对这样一种前所未有的大讨论,高勇一边指导,一边锦上添花,除颁布新法将每户田地标准升至百亩外,还特许农户单独或合作开展鸡、鸭、鱼、牛、羊、猪、马等养殖工作,针对这部分农户使用特批程序,安排到适宜劳作的地区,进行统一管理。以次为基准几大养殖基地成型,其中东沓更是成为日后帝国渔场典范。 四月初,高勇带领苏雪莲、薛兰还有他们的死党赵青启程前往东沓,只留下需要继续上学的薛奉、任霜。宽阔的道路两侧树木郁郁葱葱,远远望去田地上农民正在忙于农事,河水经由沟渠缓缓流进田中。马车奔驰的响声经常将树林中的鸟群惊起,扑楞楞成群结队飞上天空…… 半路上,车队在一处比较隐蔽的岔路拐向辽东山中的科学研究院。经过数道严格检查之后,终于进入研究院的生活区,再次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这里的研究工作进展的比较顺利,黑火药的研制已经有了很大突破,马钧带领的小组经过反复试验竟制造出了颗粒状黑火药,这可是制造炸药包的基本原料。 欣喜的高勇当即表扬了他们,并且叮嘱他们要多做实验积累数据,更要注意安全——人的生命最重要。工具方面,根据高勇的要求已经制作出统一规格的测量工具,只等政务院审批后开始推行;而在农具研究方面也有不小的进展,经过改进的农具既省料又耐用,更将当时使用的手工播种机加以改进,讲效率提高三倍有余,即是说同样的时间可以完成原先三倍的播种量!这种播种机只等最后的审核定型,稍后即可投放市场。相信中平四年的粮食产量将会攀上新的高峰。 离开研究院,众人一路南下,于四月末到达东沓。两年前此地与一个渔村无异,可是现在这里人流熙攘,货运马车流水般往来穿梭,上面装载的全部是即将运往青、徐的货物。拥有百十个泊位的码头停靠着各式商船和渔船,码头上搬货的、讲价的、聊天的一派繁忙景象。 五月一日黎明,高勇带着众人来到海边。在海风轻拂中体味大海的气韵,在黎明天空下倾听大海的潮声,高勇忍不住朗声道:“浮云长又消,潮水起复平。临岸观霞晓,踏沙听海鸣!”三位女孩同时发出惊呼,三双美目仰望过来……此时第一缕阳光恰好从海天相接的地方射出,穿透层层霞雾,万丈光芒散落人间! 朝阳霞光中,高勇伸手前指,三女依偎身旁,潮水轻拍海岸,海风吹入天空…… 回到城内,高勇请当地的名铁匠打造了一件新奇事物——火锅。初见此物,众人都不知它有何用,只得看着高勇加水、点火,然后放入当时所能找到的全部调味料。不久,锅内水开,高勇将早已准备好的野果、海菜还有螃蟹、鱼虾放入其中,很快开水翻滚中,螃蟹由黑变红,高勇夹起后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众人看到高勇享受的神情再难抑制,纷纷学模学样的做了起来。吃过后均赞不绝口,苏雪莲当即命令到:“哥!以后每年都要到这里吃……吃……” 高勇补充道:“吃火锅!” 赵青刚刚咽下一只小虾便伸出舌头两手扇风道:“不错,又辣又烫,好吃!” 薛兰看到赵青那副被烫到的模样笑道:“青姐吐舌头的样子真好看!” 赵青面露坏笑飞速夹起锅中小虾就要放入薛兰口中:“好,让我看看兰妹吐舌头的样子!” 之后这种火锅在东沓迅速流行开来,成为了当地一道名菜。而最正宗的就是发明者高勇创办的‘渔家海鲜火锅’。凡是到东沓的人都要去这家店品尝原味,随后奉天也出现了‘东来顺火锅’,不过这里主要以羊肉为主,它的后台老板自然是苏雪莲。而后这种火锅也成为许多家庭的必备餐具,冬日里一家人团团围坐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成为当时普遍而温馨的活动。不过,最高兴的却是张飞和典韦还有许褚,这三人没事的时候围坐在一起,左手烤羊肉,右手涮火锅……吃饱之后比武切磋,累了再接着吃…… 利用空隙,高勇独自视察了旅顺军港。在这座军用港口内停泊着一艘刚刚下水的最新式战舰。它是船舶研究部根据高勇的图纸以及描述制造出的第一艘四桅帆船,船长三十三丈,船体靠后最宽处六丈,舰桥三层,船体参考了当时的普通船体还有高勇所画的各种后来的船体,近似于现代驱逐舰,不过体形略宽。将横帆与三角帆巧妙的融为一体,采用平衡式梯形斜帆,划时代的水密隔仓,采用桐油石灰密封,铁钉紧固,包括船尾舵、平衡舵以及与现代舰船相近的破浪船首,如此极大的保证战舰航行的稳定性。(注:对于舰船不是很懂,如有错误请指出。) 舰船外侧水线以上的部分安装了防止火攻的防护钢板。此战舰龙骨用木材和钢材混合制作,重要结合部位均是钢制铸件,制作过程由郑浑亲自把关,船体内侧同样采用了钢板加以固定,经过如此加固,船体变得更长、更宽,能够承受更大的冲击和压力,即使在惊涛骇浪中也始终坚固。 船体主甲板分为两层,下层每侧有十个射击孔放置十个巨弩,用来对敌人的有生力量进行杀伤,同时还可以发射火箭;上层放置十部小型投石器,用来摧毁敌方舰只,或者对河岸进行轰击,现阶段主要以投掷油坛进行火攻为主,等到开发出炸药包后将改用密封炸药包作为弹药,攻击力会十分可怕。 每艘战舰可容纳一营士兵(256人),每团拥有四艘该型战船。此外,研究部还建造了三帆快速战舰,这种战船长约十八丈,宽三丈,快速灵活,以近距离弓弩火箭攻击或者登陆敌军舰船为主。同时还利用相关技术改进了渔船、小型海船以及商船。 舰船研究组的一些年轻人甚至提出如果能够彻底解决密封问题和船体加固问题,那么将能建造更大、更坚固、更适合海上航行的战舰。高勇看到这些年轻人如此富于创造精神以及超乎自己预想的表现,心中燃起了强烈的征服海洋的**,也许中华未来的海上霸权就掌握在这些年轻人手中! 高勇用自己的俸禄购买礼品表彰了这些敢于提出大胆设想的研究人员,更为他们题写了船舶研究部的训言:海洋也是国土,控制了海洋等于控制了国土,等于控制了海洋包围着的土地,等于控制了世界本身!而强大的海军是这一切控制的基础——海权至上!而后对他们提出更高的要求:研究如何通过星象确定航向和位置的仪器,不过由于高勇对制作这种东西不是很懂,干脆告诉他们大概的原理,让他们自己试验去吧。现阶段依靠当时的技术还是能够完成近海航行的,可是一旦进入远洋就不大好用了。 高勇将这种帆船定型为风帆式驱逐舰,并且将第一艘命名为‘志远’号!而他们所想到的更大的帆船可以叫做风帆式巡洋舰了!有了这种帆船以后,高勇的海军不仅能够在近海航行,还可以进行远海的持续航行,现在从东沓起航可以直达青州和徐州。高勇视察了海军,看到海军将士们都穿着自己设计的白蓝相间的海军衫,于是告诉他们其中的含义:“海军官兵们,你们所穿的军服叫做海军衫,又叫海魂衫,寓意为广阔的大海与蓝天,希望你们能够纵横海上,无敌天下!”海军官兵同声高喊:“探索万里海疆,扬我中华天威!” 随后进行了海军第三舰队的实弹演习,高勇看到‘志远’号驱逐舰在远距离用巨弩火箭攻击,中距离用投石器, 这个时候基本上对手不是起火就是被砸毁。即便有船能够靠近,也会被强弩强弓给射回去。这种风帆式驱逐舰的行驶性特别的好,在各种风向下都能拥有远远超越当时其他舰船的灵活、高速的优越表现,绝对是当时最强最快的战舰。 还有三帆快速战舰,如同海上龙骑兵,游走四方、穿梭敌群,利用火箭将敌船的船体与船帆引燃。这些军舰正式投入现役后,辽东海军即可称霸近海,初步完成高勇设想。 在东沓游玩的这段时间,几人下海捉鱼、林中捕兔,逮松鼠、捉野鸡,到处留下快乐的笑声。离开东沓,高勇带着他们到长白山上游玩,欣赏浩美的雪景,登上高耸的山峰,嬉闹于长白天池。之后顺山而下来到波光粼粼的兴凯湖,看望了被选为县令的赤怒颜。更在他的指导下学习打猎技巧和知识,整日的徜徉在山水之间,心情所至意兴阑珊。 一起相处的日子,高勇与苏雪莲的感情也与日俱进,已经远远超过友情、亲情,蒙蒙胧胧的感觉渐渐消退,只不过两人还都在控制,没有迈出最后一步。离开兴凯湖后,高勇到三江郡新建立的定居点探访,询问疾苦,了解吏治。百姓看到身份尊贵的太守竟然到自己的家里做客,问寒问暖,与自己吃同样的饭菜,这份感动岂是用言语能够表达,于是这些朴实的百姓只好告诉自己的儿女将来要好好的报答太守的恩情。 第十章 雏鹰展翅(中) 回到奉天,高勇再一次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看到新占之地民情平稳,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反抗暴动,高勇决定强化法律条款使之能够稍稍改变当时民众的想法。不久,奉天政务院陆续发布许多新订的法律条文,其中包括纳入中华的各民族一律平等,任何人都有上学、参政和参军的权利,不过这一切都要靠自己的能力和努力来达成。 随后高勇实施了一个彻底改变时代的计划。地方官府开始给辖内所有拥有固定房屋财产的居民办理登记,发放身份证——一种长圆形的钢片,上面刻录着本人的住址、姓名、籍贯、出生日期和识别号码(类似于今天的身份证号),本人的大拇指、中指和食指指纹,还有当地官府的钢印。汉字和数字采用专门的刻字工具刻印,而指纹比较麻烦,先要在泥胎中留下痕迹,而后用钢水浇灌铸成模坯,最后将这个模坯作为制作身份证的母板。此母板仅仅记载指纹,制作完身份证后要由官府保管起来。身份证需要本人外出时跨在脖间,以备随时检查。 同时,督军府开始为士兵配发同样形状的识别牌,每人一个。上面记载着所属部队的番号、以及具体的连队、姓名、出生日期和属于这名士兵的独一无二的军内识别号码。官府还给新出生的婴儿建立记录,给予家庭适当补贴以鼓励生育。对于新近到来的移民高勇要他们在加入前宣誓保护这个地方,维护并且遵守这里的法律。 在推行身份证制度的同时,高勇发现许多民户在几年内已经富裕起来,可是有了钱却没有多少投资渠道,除了购买生活用品外全部存放到银行。于是在《商法典》里增加了允许多人合伙开厂、经商、组织商队等新规定,还根据自己的记忆与经验详细写出常见纠纷的解决办法交给法院以作参考。 此外,高勇还提出了发明权的概念,提出无论是谁,只要是创造出了对社会有用的东西,并且能够创造收益以及在官府第一个备案。那么他就可以将这个发明作为商品来卖,具体的执行方式是商人通过购买生产许可或者专利权来生产盈利。 这些法律的发布引起了极大的震荡,受过新式教育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机会,他们立刻组织起来,成立类似于合作社的机构,将大家的钱集中起来投资于商业,并且雇人经营,从而出现了最早的经理。还有些人组织起了联合商队,雇用退役军人做保镖开始向南、向东以及向北的探险。这种探险队成为日后官府的先锋队,一旦发现某些地方无人占领,他们会立刻通知官府从而拿到奖赏,而军队随后开赴那里将其纳入帝国版图,随后设立定居点,修建道路,将那里彻底掌控。 各族人民开始融入到这个大环境中,当第一年的收成下来后,他们仅仅上交了一小部分,其余的绝大部分都留在了自己手中,这是他们从没有想象过的,而且官府在粮税以外还会按照一个合理的价格向农民购买他们手中的余粮,不论是中原迁徙来的百姓还是其他民族的百姓头一次感觉到还有这样好的官府,心中除了感谢上天以外,也更加坚定了支持官府的决心。 新政策推行的几个月内,工商业井喷式发展,仅向扬州、荆州贩卖奢侈品的商队数量就翻了三倍。 海军的风帆式驱逐舰陆续服役后,按照高勇指示开始出海远航。一则保护商船队的安全;一则探索新航道;一则开始描画海图。指南针迅速普及,从东北三座港口到达倭、青州、徐州和扬州的海路日趋完善、安全,甘宁遵照高勇的要求率领强大舰队在琉球群岛建立了殖民据点,作为日后进攻的前哨和船队的补给点。 这样东北的商队最远可以到达扬州,甚至沿长江而上到达荆州。不过高勇禁止海军舰队靠近沿海以及进入长江,只是在近海完成护航任务后返回补给点休整,然后开始向四周进行远航并且绘制海图,还要在海洋中对新军舰进行检验,为以后改进提供资料。这些举动为后来帝国的大航海时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截止到八月,东北八郡总人口达到二百六十八万,合五十三万户,划拨田地五千余万亩,其中耕地达三千四百九十一万亩,预计粮食产量将突破六千万石,按照成人每年二十四石口粮、老幼减半计算,这些粮食可以养活超过三百万人!高勇心情很是激动,看着民政部送来的报告,今年预计平均亩产1.7石,而随着新式播种机的推广,明年的亩产预计达到1.8-1.9石,即假设耕地数不变,明年也将增产四百余万石。而最让高勇高兴的是商业税收仅用八个月已经超过去年全年的收入达到五亿五千余万钱,官办工坊也创收八亿一千余万钱。 十月,收获季节刚刚结束总粮产还未统计出来,蛰伏一年的乌桓与匈奴又开始在东汉北部疆域肆虐。十数万骑兵分为几路南下进入幽州、并州劫掠,所过之处烧杀淫掠无所不为。并州北部的黄巾军面对强悍的匈奴骑兵只能采取守势,躲在山区中坚守不出。任凭匈奴在其眼前摧残蹂躏大汉疆土。 州西部因为早年讨伐张举失利损失惨重,再加上许多百姓迁往辽东,导致现在守备兵力不足,州府只得收缩兵力在蓟县和渔阳的中南部狭长地带防守。一向对乌桓强硬的公孙瓒几次请求率兵出战击溃侵犯之敌。可是主张怀柔政策的刘虞却坚决不允,只是不断派遣使者求和。乌桓对于刘虞的使者以礼相待,可对于幽州的百姓却残忍依旧。 于是,上谷、代郡和渔阳等地百姓深受其害,匈奴和乌桓的兵马攻城略地到处抢劫、放火、杀人、劫掠妇女。尤其是乌桓为了报复乌桓城被屠的仇恨下手更是凶狠,遇城屠城、遇村屠村,留下被残杀而死的大汉百姓,抢走无力抵抗的女人。不堪忍受的几郡百姓开始向东北方向逃难。 高勇知道乌桓如此残暴肆虐而公孙瓒居然眼看百姓受苦而不援救几乎被气炸,一把撕下乌桓地图,抽出宝剑在咒骂中将其斩碎!而后立即骑马赶往督军府。 所有参谋和将领在第一时间到齐。他们也已经知道了详细情况。几名将领一致同意出兵征讨,只有沮授沉思不语,高勇看到后问其原因。沮授道:“出兵这件事授完全赞成,只是出兵的时机和理由。” 郭嘉起身说道:“出兵时机,嘉觉得应该在乌桓退兵之时。至于说什么时候退兵,这个主动权掌握在主公手中。至于匈奴目前还没有办法,只能等到消灭乌桓之后才有机会。” 戏志才也同意道:“志才也赞同在乌桓退兵时出击。只是这个出兵的借口不好找!刘虞不开口,郡府不好发兵出战。前两次郡府擅自出兵已经招惹了许多麻烦。现在如果请求刘虞允许郡府出兵,恐怕更会引起朝廷的猜忌,而一向主张与乌桓和解的刘虞也不会答应!那几次请求出兵遭拒的公孙瓒就是最好的例子!” 高勇恶狠狠的说道:“想不到刘虞如此狠心,就算士兵再少也要奋力一搏,这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家保卫自己的家乡。眼看着自己治下百姓受到欺凌居然无动于衷!”高勇一拳击在桌子上,“该杀!” 众人被高勇的话震动,他们都是军人,长时间受到高勇保家卫国思想的熏陶,现在对这种懦弱退缩对外求和的行为最为鄙视。 张辽想了想说道:“如果非要理由的话,可不可以编造一个?比如说辽西郡的百姓被杀,再栽赃给……” 高勇突然起身,一剑砍下桌角说道:“哼!理由?既然他们可以毫无理由地侵犯大汉,那么我们也可以毫无理由的去消灭他们!州牧的许可算什么,天下民为重,只要百姓受到伤害,只要我们有能力就必须要为他们报仇!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如果因为这招致朝廷处罚由高勇一人承担!如果因此朝廷发兵征讨……那……这样的朝廷不要也罢!” 众将同时望向高勇,眼神中显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他们几乎同时起身高喊道:“誓死追随主公!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这一刻,高勇的眼睛湿润了!沮授露出了感动的神色,戏志才显出了坚定神情,郭嘉用无比忠诚的目光追随…… 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十月十二日,驻守奉天的第1黑骑师与第1龙骑师秘密出发,到三江郡与第4龙骑师汇合,同时在辽西的第3龙骑师也急赴三江郡。四个师的骑兵及其辅助部队在预定地点汇合完毕后,从大兴安岭南部的一条小路偷偷潜入乌桓地界。 此次行动秉承保密原则,行军路上所遇之乌桓部落统统夷平,所遇乌桓男子不论老幼一律处死,女人、马匹和财物能带走的全部送往东北再行处理,剩下不能带走的一律焚毁。 此时,辽西、右北平已经成为乌桓禁地,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憋闷坏了的苏仆延、乌延只好抽调部分族兵配合丘力居南侵,留下一半兵力部署在南线防守高勇可能发起的进攻。其实,苏仆延本不打算派兵的,怎奈赫塔古力主发兵,众族长齐声赞同,被迫之下,只好派出赫连恒领兵一万出征。此时,苏仆延终于感觉到了什么,自从高勇在辽西立足后,每次作战都损失惨重,白狼、氐苕嫡系两部灭亡,加之令支大败,苏仆延手中能够指挥的族兵锐减到一两万人,且全部是本部族兵马。与此相反,赫塔古的实力却节节攀升,许多小部族相继转投,其实力已达六、七万兵力,面对自己的命令动则反对,要么阳奉阴违。 族兵离开后当夜,苏仆延联络了几名心腹族长密商要事,可是直到天黑也未见任何人到来,不安焦躁中,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大人!赫将军求见!”苏仆延一愣,似乎明悟到某些事情,轻身道:“让他进来!” 赫塔古掀帘而入,不等苏仆延开口径直来到其旁边坐下,略带嘲讽道:“大人似乎有要事商量?我听到一点风声,特来看看,大人不会有什么事瞒着属下吧?” 苏仆延冷眼看着赫塔古,冷声道:“岂敢啊?现在部族内赫将军说的算,谁不看你的脸色行事,前几日想了许多事情,终于明白其中的玄妙!” 赫塔古嘿嘿一笑:“大人终于顿悟了!也好,我也把话挑开了吧!你原来的手下不会再听你的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着。表现好了,我还尊称你一声大人或峭王,否则……” 苏仆延看着赫塔古问道:“怎么,你还要进攻辽西郡?” 赫塔古冷哼一声:“为何不去?辽西现在富得流油,家家都有存粮百石,而且幽州牧已经下令不准郡县私自出兵交战,那公孙瓒也得老老实实的带在城里,想高勇也不敢不听命令吧!” 苏仆延闻言哭笑不得:“听命令?你也太小瞧高勇了!他这几年所作所为有哪次听从命令了?我劝你还是小心为妙,别又损兵折将!” 赫塔古眼中怒火稍纵即逝,沉着脸说道:“这个不劳大人费心!”说罢大步走出帐外。当日便率领两万骑兵南下偷袭柳城。 苏仆延咬牙盯着赫塔古的背影冷声道:“敢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乌桓集中主力攻入幽州西部杀掠,其余少部分的兵力用来防备右北平和辽西的郡兵,而在大兴安岭南端,丘力居等人认为那里森林茂密极不适合骑兵行军,虽然经过蹋顿的劝说请苏仆延在那一带布置了三千骑兵,却也并不放在心上。丘力居认为此次高勇应该不会出兵,毕竟打劫的不是他的地方。况且本地的公孙瓒都没有管,也轮不到他高勇来管。即便出兵也只能出右北平和辽西,那里乌延留守马足可以抵挡一阵,苏仆延也答应骚扰辽西郡,于是丘力居心安理得在幽州西部大肆抢劫。 这一次秘密出征由高顺统帅,除派遣郭嘉到辽西顶替乐进外,其余所有将领全部随军出征。高勇想借此机会让他们积累草原上骑兵部队的作战经验,为以后进攻匈奴、鲜卑做准备。 通过大兴安岭进入草原后,高顺令张颌、黄忠和赵云率领第1、3龙骑师沿北线秘密行军,紧贴乌桓与鲜卑的边界向西进攻乌桓腹地,大肆劫掠乌桓后方,造成大军突袭乌桓身后的假象,以此逼迫乌桓退兵回救。同时派遣冯玉联络轲其塔要其联合慕容牵制素利,并趁火打劫狠狠的掳掠乌桓。 高勇将这次行动命名为‘天诛’!即:以血还血代天诛伐!大军出征前,高勇进行了一次激励士气的动员讲话:“士兵手册里有一条规定——不得杀死放弃抵抗的人!但是今天……在你们即将出征的时候,我要宣布:对于伤害中华百姓的杂碎,我们只有一个字——杀!杀光这些禽兽不如、杀我兄弟、辱我姐妹的畜牲!这一次你们出征的目的非常明确:报复第一,劫掠第二!杀光他们所有的男人!抢光他们所有的牛羊和女人!我们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用你们的马刀替死去的兄弟报仇,用你们的弩箭替被侮辱的姐妹雪恨!用比他们强十倍百倍的杀伐告诉这帮畜牲: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两万余骑兵手举马刀热血激昂的呐喊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杀!杀!杀!”复仇之气冲天而起,高顺一声大喝:“全军听令:报仇雪恨剿灭乌桓!出发!” 此次天诛行动一改往日汉军不喜杀戮的脾性,取而代之的是斩草除根的灭族性屠杀!而这种灭绝性屠杀让乌桓彻底知道了侵略的可怕后果。 骑兵离开当日,中部鲜卑轲最部、慕容部同时调集兵力压向东边的素利。自从夫余国灭后,东部开始出现汉军巡逻,几处进出谷道也建起了关隘,汉军士兵逐批进驻,虽然没有任何挑衅行动,却让人很不舒服。此时中部鲜卑再次陈兵边境,素利立感不妙,一边收缩兵力准备防守,一边请求乌桓分兵北上牵制。 而丘力居得到素利的请求后不忧反喜,在他看来既然与高勇交好的中部鲜卑准备进攻素利,那只说明一点:高勇准备趁此机会拿素利开刀!冷笑后派人告诉乌延、苏仆延加强戒备,自己继续大肆掳掠。 与此同时,乌桓东部苏仆延部正在遭到玄菟骑兵的屠杀。高顺率领骑兵进入草原后每遇乌桓部落,均以龙骑兵包围散射消灭外侧的游民和斥候,黑骑兵带着震撼大地的怒吼往复冲杀,直到部落被彻底铲平。玄菟军所过之处,大小部落皆被踏平,没有男人能够逃生,没有男人能够向外报信,只要是男人一律斩杀,然后扒光衣服就地掩埋,他们的衣物和帐篷用复仇的大火焚烧,即便是男婴也难逃死亡的命运——他们被布包裹而后扔进大火之中——谁让他们投胎到了畜牲身上!女人和牛羊、财物全被清缴而后送往奉天。 复仇兵马离开的第三天清晨,一支乌桓骑兵沿着大兴安岭由南向北行军,这是他们第三次经过此地了,上一次是在半月前。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名中年乌桓将领和他的几名亲卫。他们身后的乌桓骑兵各个无精打采,没有一点生机,凭着胯下马匹自行走动。 一名亲卫对将领抱怨道:“蹋拉将军,赫塔古也太过分了,只让忠于他的人到汉人的地方抢劫,却让我们到鸟这不拉屎的地方来巡逻!唉,这样下去今年冬天又难过了!” 另一名卫兵接着说道:“他妈的!看看他们把好的草场都给占了,给我们的那么差,还要我们的队伍分开!” 将领叹了口气说道:“谁让赫塔古的实力强呢!上次围攻令之让大人元气大伤,死了多少兄弟,仅靠我们自己是打不过那个辽东大虎的。还记得白狼、抵苕吗?一万多人没有一个回来的!他们的部落也被吞并了,这都是惹恼那只大虎的下场啊!” 亲卫说道:“将军,听说赫塔古又带兵到辽西去了,会不会再次惹恼他啊?” 将领遥遥头说道:“天知道!快走,前边就到我们族人的部落了,到了那里得好好的睡上一觉!” 这支骑兵走到中午也没有找到那个部落,将领奇怪道:“不对呀!应该是在这附近没错啊!怎么会找不见呢?” “将军,快来看!”一名机灵的士兵发现地上的土有被翻过的痕迹,众人围了上去。 将领喝道:“挖开!” 不久,土被翻了过来,不过那些挖土的士兵都被吓呆了!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翻出来的土都是红色的,里面还夹杂毛发等杂物。将军提马上前细看,胃中的酸水立即涌到喉咙! 土下埋着的是烧完的帐篷、烧成灰的木桩还有许多被扒光了衣服的尸体,全部都是男的,包括小孩!将领大恐,命令道:“快去检查伤口?是什么人干的这么没有人性!” “将军,这刀伤——这箭伤——” “他妈的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将军,这刀伤好像是大虎的军队干的!” “什么?”将领的脑袋一阵眩晕险些栽落马下,心里一个不祥的念头冒了出来:大虎来报复了!“赶快跟回军向大人报告!” 另一面,苏仆延接到部落被铲平的消息后大惊失色,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顾不得许多,一边派人向乌延、丘力居求救,一边着急人手集合队伍。正忙碌间,一人大步走进帐篷不悦道:“大人,你要干什么?赫将军再三叮嘱不准出问题,还请大人安静些!” 苏仆延一看竟是赫塔古最亲密的心腹爱将罗丹利,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不知道吗?东边部落遭袭,此时即可能是高勇派兵所为,必须立刻聚拢部落,否则……” 罗丹利突然抽剑出鞘冷声道:“此事不用大人操心,您还是乖乖待在大帐内,外面一切赫将军早有安排!” 苏仆延大怒,指着罗丹利鼻子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一套,告诉你若是汉军攻了过来谁都别想好!” 罗丹利冷眼蔑视,上前一步吓得苏仆延连退两步,惊恐道:“你……你要干什么?” 罗丹利刚要开口,一名族兵跑进帐内:“大人,刚才斥候在北面百里外发现一支汉军骑兵正向此地杀来!” 罗丹利一听大怒道:“竟敢到草原上撒野,快去让儿郎们准备,兵马立刻出发!”言罢盯了一眼苏仆延大步走出帐外。 苏仆延只觉眼前一黑“扑通”坐到地上,胸口憋闷至极,恍惚中听到帐外人嚷马嘶,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苏仆延勉强扶着案几站了起来,这时帐帘被掀开,一人走入,径直来到苏仆延身后跪拜。 苏仆延没有回头:“是索伦吗?” 索伦点头道:“是,听从大人吩咐!” 苏仆延点点头:“好,还有几个部下忠心耿耿。罗丹利已经率兵离开了,一切按计划行事!” 索伦叩头,立刻转身离开。苏仆延看着面前陪伴自己多年的盔甲,忍不住哈哈大笑:“赫塔古,你以为凭几条狗就能镇住场面?” …… 这支被发现的骑兵正是第1、3龙骑师。一万余骑兵在黄忠率领下一路向西,遇到部落一律合围乱箭射杀,然后抢劫马匹、财物、牛羊和妇女,然后再由勤务兵负责放火烧毁和掩埋。行军七八日,所带辎重消耗过半,掳掠的物品也需要送回。故此,大约行进到辽西正北时,部队改向南下,打算快速穿越乌延部返回辽西宾徒补充休整,然后再翻身杀回。不想,误打误撞碰到了苏仆延的老巢。 不久,侦察兵报告正南百十里处发现乌桓的部落群,同时还有一支约万人骑兵向这里赶来。黄忠听完立刻明白自己的行踪已被乌桓发现,遂立刻下令勤务部队利用抢来的袋子、毛皮等堆起圆形矮墙阵。所有掳掠来的女人蹲在中间,勤务部队的士兵取出弓弩蹲在矮墙后准备战斗。 很快,一支乌桓骑兵出现在视野中。远远望去黑黑的一片向这边奔来,显然对方的速度相当快。黄忠对身边的张颌和赵云说道:“俊义、子龙各率两团骑兵骚扰敌人两翼,只可远远放箭,不可靠近厮杀!”二人领命而去。黄忠高喝道:“骑兵准备出击!其余部队严守圆阵用弓弩射击!”随后,率领六千骑兵向敌军迎击上去。 带领骑兵冲杀而来的罗丹利只有一次与龙骑兵交战的经历,那次被赫塔古安排在后军并没有真正交手,只是根据直观感觉评价玄菟骑兵应该不弱,但绝也不会强过乌桓骑兵,不过,玄菟骑兵的盔甲倒是精致得很,罗丹利第一眼看到便喜欢上了,千方百计去弄却始终没有收获。这次听说来袭的可能是玄菟骑兵,心头窃喜,自己终于能够搞到一套盔甲了! 此刻,冲在最前的罗丹利望到玄菟骑兵正对自己迎击过来,冷声骂道:“无知小儿,竟然敢和乌桓骑兵比冲锋,可笑!”遂举刀向前一挥,大叫道:“勇士们!杀光汉人,扒下盔甲,冲啊!” 黄忠计算着两军距离,大约三百丈时,发出命令:“停止前进!调转马头!弩箭准备!”距离二百丈时,黄忠大喝:“放箭!列雁形阵,逐步后撤,弓箭射敌!”一万八千支弩箭画着弧线飞向对面骑兵。 罗丹利远远望着对面骑兵突然勒住马匹还以为是怕了自己,在马上叫嚷着快冲。可是当发现对面的骑兵举起弩后,脸上已然变色,攻打令支时他见识过汉军强弩的厉害!不过,罗丹利也是一位勇猛果敢之人,否则也难以成为赫塔古头号心腹,他立即挥动马鞭让队伍散开! 可是罗丹利还是慢了一拍,队伍还没有完全散开,万余支弩箭已经铺天盖的飞射过来,瞬间让近千骑兵落马。罗丹利正要发怒,却见汉军骑兵身后两侧突然奔出两支骑兵向自己两翼杀来。罗丹利不敢怠慢立即分兵抵挡,同时指挥中军不顾一切向前冲锋,一定要与对方骑兵进行近战!可是,对方好像也明白自己的意图,汉军骑兵掉头向后奔跑,两翼骑兵亦始终保持距离进行骑射并且逐渐将自己的前锋罩住! 不断飞来的箭矢让乌桓骑兵损伤加重,强弓的射程比乌桓的弓的要远一些。在这广阔的草原上乌桓骑兵在没有靠近前只有挨打的份!看到己方士兵不断中箭落马,罗丹利心中出现了动摇——自己是不是太轻率了! 自信心慢慢消逝的罗丹利看到对方骑兵身后露出一个用布袋围成的没有多少人的圆圈,当即大喜,叫喊道:“勇士们!前边是敌人刚建好的营寨,我们把它夷为平地!杀啊!”这些无不畏死的族兵喽喽怪叫着冲了过去。 矮墙阵内有两个师的勤务兵两千余人,战斗力非同小可,而且又是以弓弩这种远程打击武器为主。阵内,一名营长看到那些不知死活的乌桓骑兵向这边傻冲过来,不仅没有恐慌,反而笑着对自己部下说道:“兄弟们!都藏好了,下达射击命令时再站起来!这是我们立功的好机会!准备好弓弩!一会往准了射!射人为主,马匹留着,这些都是战利品!” “放心吧营长!这下我们又可以发一笔财了!”众人大笑起来。那位营长笑骂道:“别笑了!准备好!取人不取马!自由射击!放箭!嘿!你!把头盔戴好!注意保护自己!别让敌人的箭给射中啊!” 罗丹利看着自己的骑兵越来越靠近汉军营寨,内心动摇的防线再次坚固起来!他挥舞着马鞭骂道:“给我狠狠的杀!不留——”突然,罗丹利双眼圆睁,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圆阵后忽然站起千余士兵,人人强弩瞬间射出大量箭支。而乌桓前锋如同被强风吹倒的草——一片接着一片得倒下,大部分人被箭矢穿透,身后露出了滴血的箭尖!有的士兵干脆被箭将头盔和脑袋串到了一起,死状惨不忍睹! 失去主人的战马四下乱串奔跑,扰乱了后面骑兵的进攻阵形。冲锋的效力遭到削弱,前方一片混乱!矮墙后一拨人射完箭立即蹲下上弦,旁边的人起身继续射击。如此交替往复,箭矢源源不断的射出,且大部分精准的射中马上族兵! 无主马匹越来越多,乌桓族兵伤亡越来越大!虽然有部分技术运气特别好的族兵勉强靠近营寨,却只能放出一箭随后被对方乱箭穿身射落马下! 罗丹利知道这一仗没有机会了,立刻命令后撤!乌桓骑兵久经战阵,听到命令马上开始有序的撤离! 黄忠当然不会让他们走的这么轻松,立即指挥骑兵追了上去,尾随罗丹利的队伍不紧不慢的进行射击训练!罗丹利十分紧张,不停的催马快跑,几里后才将身后的骑兵甩开返回营寨。松了口气的罗丹利当即清点人数,居然伤亡三千余人。 刚刚进入帐篷,苏仆延迎上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汉军多少人?是不是高勇的骑兵?” 罗丹利脸色难看的一屁股坐到毡子上说道:“铁定是,黑色盔甲还有那面具!迎战的骑兵至少有一万,其营寨内还有几千人!” 苏仆延佯装大惊:“什么?一万骑兵?”可内心却在暗喜,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秘。 这时帐外出现异常,叫喊声、咒骂声、哭泣声还有马匹的嘶鸣和骑兵的跑动声……两人急忙跑出帐篷,一名骑兵奔来喊道:“大人,罗将军,敌军进攻!” 罗丹利抓住那个骑兵问道:“什么敌军?” 突然一支箭矢飞射过来,叮的一声深深嵌入帐前的旗杆上……看着那白色的尾羽和三棱形的独特箭头,苏仆延倒吸一口凉气:“来得好快啊!” 罗丹利已经明白是自己将他们引来的,立即上马说道:“我去将他们击退!” 战斗很快结束,因为跟来的是赵云率领的百十名侦查骑兵,本以为这仅仅是一个族长的部落,却没想到发现了苏仆延的标志。绕着部落奔驰时他看到走出帐外的苏仆延,遂射去一箭作为警告,看到罗丹利领兵出击便立即沿原路返回。 罗丹利害怕有埋伏,没敢靠的过近,跟随十余里后才返回部落。进入部落,罗丹利发现族人正在收拾行装准备转移,便立刻找到苏仆延问明情况。苏仆延看着罗丹利一脸灰尘说道:“一万族兵随赫连恒到上谷去了,两万族兵随赫将军南下辽西,还有两万人分散在各处,此地只有不到两万族兵。刚才你也看到玄菟骑兵的厉害,这点族兵在那一万骑兵面前难以占到好处,现在只能趁其摸清部落虚实前尽快转移!同时命令四周族兵赶紧回援!” 罗丹利知道只能如此,刚才的战斗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也许近战乌桓并弱于玄菟骑兵部,可是骑射却差了一大截!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离开了营帐。 游牧民族搬家一向迅捷,仅仅两个时辰一切准备就绪。苏仆延看到族人难过的样子微感辛酸,好似鼓励道:“不用怕,部落只是暂时离开,很快还会回来的!走!”近十万人的大迁移相当壮观。 侦察兵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即上报给黄忠。黄忠沉稳道:“现今看来,乌桓已经发现我军意图,开始了转移!十万人的队伍,估计可作战兵力不少于四万!两个师可能啃不动啊!” 张颌皱下眉头说道:“黄将军,既便如此也不能够让他们这么轻易跑掉!干脆骚扰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 赵云也说道:“机会是需要创造的,主公曾说骑兵作战对战术的要求非常高,只有在运动中才能发挥骑兵的优势,而最高境界就是运动中的歼灭战!至于机会吗?云想敌人未必知道我军的虚实,何不用……” “疑兵计!”三人同时说了出来,然后相视而笑。黄忠道:“看来苏仆延的峭王快坐到头了!” 第十章 雏鹰展翅(下) 苏仆延根据经验判断身边的两万兵力应该能够战胜不远处的一万玄菟骑兵,但是他不敢肯定此次偷袭的具体敌军数量,所以综合考虑才选定向西部迁移,避开眼前的玄菟骑兵。向西是因为那里靠近乌延,实在不行可以先向乌延求助。 罗丹利虽然是赫塔古的心腹,但常言说物以类聚,赫塔古的心腹多是武人,真正懂得谋略的很少。故此,面对苏仆延说的大道理,罗丹利提不出反对意见只能尊从,私底下去派人将发生的一切告知南下的赫塔古。 于是以妇孺为主的队伍开始出发,刚刚行走一天,就有斥侯发现大批骑兵在两翼活动,具体数目不详,大有迂回前进前后夹击的趋势。苏仆延听到报告面色阴郁起来,思考许久,心中也开始有些担心:自己这十余万人只有两万族兵护卫,一旦被汉军冲散后果不堪设想。“罗将军,你看现在应该如何?乌延的救兵最快也要四天,而附近部落大多没有兵力。” 罗丹利一拳击在案上狠骂道:“汉朝是怎么了?一个小小的郡守居然不经他们的皇帝允许擅自出兵,而且一来就是几万人!难道他们的皇帝不害怕吗?” 苏仆延嘿嘿冷笑道:“害怕?他们汉朝刚刚平定内部叛乱,哪有力量管到这里!上一次张举的事情不也是因为这个高勇才搞砸的吗!”说完轻蔑地瞥了罗丹利一眼。 罗丹利看到苏仆延那蔑视的目光,胸口怒火顿起,腾地站起来挥拳要打。索伦急忙拉住罗丹利劝说道:“将军消消火!现在情况危急,绝不能窝里斗!”罗丹利瞪了苏仆延一眼,之后再也没有说话。 此时外边已经一片漆黑,只有几处篝火和巡夜骑兵的马蹄声,除此之外仅剩呼呼风啸以及远处模糊的马嘶。急行一天的族人全都疲惫不堪,匆匆扎好营寨,大多数人选择直接入睡。为防万一,罗丹利命令所有战士穿甲执刀睡觉,防止汉军夜袭。整个营寨呈一个大圆形,篝火的映照使其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格外显眼。第一夜平安无事,斥侯也没有发现玄菟骑兵的活动迹象。 第二日,罗丹利依旧与苏仆延进行冷战,派几名亲兵将他牢牢看住。索伦试着劝解,却遭罗丹利一顿呵斥,险些被斩,索伦只好陪笑退出。不久,斥侯发现玄菟骑兵的数量好像增加了。但是他们仍然没有进攻,在十几里之外不紧不慢的跟着。第三日,斥侯禀报追击的骑兵数量又有增加,而且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两翼几里外。好在得到了乌延的消息,援兵明天下午能到,而西北部落的三五千援兵明天中午能赶到,到时候可以无忧了。 两日来,罗丹利提心吊胆不知道追兵为何不进攻,可是越是这样风平浪静,越是感到担心和不安,心中不断祈祷:“希望能够平安度过今夜,明天就安全了。”虽然很想找苏仆延商量,但赫塔古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听他的话,而自己答应迁徙已然违背了命令,赫塔古怎么惩罚还不一定,现在只能抱正一切不脱离控制。 可是,久经战阵的罗丹利知道离希望越近危险越大,于是下令族兵轮换休息。各四千族兵分守四边,自己带领四千人看守帅帐。夜色笼罩草原时,黑暗深处仿佛传来阵阵马蹄之声……罗丹利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将自己的衣服裹紧叮嘱手下提高戒备后缓缓的走回帐篷。而在罗丹利巡视的时候,一个黑影钻进苏仆延的帐篷,半个时辰后才离开。 另一面,黄忠紧紧跟随三天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夜。越是接近安全,人越容易放松警惕。而且经过三天的侦查与反侦查,黄忠通过频繁机动,让两个师的龙骑兵以团为单位分别出现在敌人两翼各一次,使乌桓斥侯误以为己方骑兵数量在持续增加,之后通过观察了解了乌桓斥侯的规律。 午夜过后黄忠派出侦察兵埋伏在乌桓大营数里外,寻机引诱敌方斥侯进入陷阱而后猎杀。然后在被猎杀的斥侯方向,部队悄悄接近乌桓营寨,直到一里外,黄忠才命令骑兵下马休息,自己带领赵云和张郃靠近探查敌情。 子时一刻,营寨内开始换班,坚守前半夜的族兵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回帐休息。接替的族兵则警惕的瞪着眼睛监视四周。黄忠看到乌桓人没有任何疏漏只得命令队伍原地待命继续等待。 丑时,四周斥侯陆续返回,虽然少了几队却没有引起乌桓人足够重视,还以为这几队走得比较远。守营士兵慢慢的放松了警惕,更因为冷风的关系不少人靠在马车内侧,有的披上外衣打起瞌睡。虽然罗丹利叮嘱他们要加强戒备,可是族兵们却没有放在心上。斥侯在方圆几十里内都没有发现任何汉军,说明现在很安全。而且夜袭主要是发生在黎明时分,现在才丑时,还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偷袭的…… 黄忠看到机会来到立即命令骑兵分成五部分围绕营寨射箭。五千骑兵率先出击,在守营士兵听到马蹄声的同时也发现了射到眼前的弩箭!另外五千骑兵则点燃火箭射击,于是在营外漆黑的原野上突然出现无数火光,如点点繁星般照亮草原,随后这些繁星带着美妙的声响在天空中划过流星般的轨迹飞进乌桓大营!射出三拨弩箭后,五千龙骑兵也加入到奔射的行列。围绕着火光四起的大营,一万龙骑兵展开了射杀比赛!无数复仇的箭矢从四面八方飞入! 罗丹利由于派出去的斥侯被杀,没有得到黄忠军队偷偷靠近的消息,等听到马蹄声以及发现营内火起的时候,龙骑兵已经围绕营盘开始攻击了。大营内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的烈焰映照出乌桓族人脸上的惊惧与恐慌。 一个时辰前才躺下休息的士兵被大火和呼喊吵醒,一部分人慌慌张张的刚冲出帐篷就被飞矢射杀,还有一部分上马之后却不知该向哪里冲杀。营寨内到处是哀嚎声、痛哭声、大火焚烧声以及分不清敌我的马蹄踏地声,除此之外便是不停的从四周黑暗中射来的箭矢。 罗丹利知道汉军偷袭后立即奔出营帐。此时处于中间位置的大帐还没有受到大火波及。他没想到做了防夜袭的准备后营内仍然一片混乱,咬牙咒骂两句后,一边下令聚拢队伍,一边走向软禁苏仆延的帐篷。这时,十几骑从东边奔来,罗丹利细看原来是索伦,虽然提起两分戒备,却见他仅带十几人就没太上心。 索伦奔进翻身下马,“罗将军,东边汉军攻击最弱,依属下看这可能是汉人的诡计。属下已经调动兵力支援南北两边,是战是走请将军尽快定夺?” 罗丹利冷哼一声:“等会再说!”言罢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直到苏仆延帐外,罗丹利说道:“请苏大人出帐,现在汉军围攻,是战是走请苏大人定夺?” 帐内一片沉静,罗丹利看向站岗的两名族兵,他们一同摇头示意并没有人离开。罗丹利脸色一沉低声道:“属下冒昧入帐,请大人恕罪!”言罢回头对亲兵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许出任何差错!”随即掀帘入帐。在帐帘落下的一瞬间,索伦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走入帐内,罗丹利看到苏仆延面朝里仍在酣睡,心头不禁怒骂,却仍试探道:“大人?大人?快醒醒,现在汉军围攻,是战是走请大人示下?”苏仆延没有任何反应。罗丹利慢慢直起身,左右察看没有异常后慢慢抽出剑蹑手蹑脚走上前……“嗨!”一剑刺入……然而长剑没入一半,罗丹利的脸上骤然惊诧!一步上前掀开薄被…… 恰在此时,帐外响起异动,跟着嘶啦声响起,大帐瞬间四分五裂,将里面的一切暴露出来……帐外所有人惊讶的看到罗丹利一手掀被一手握剑,而剑尖已经没入被中!尚未等罗丹利反应过来,索伦大喝道:“罗丹利你好大胆子,竟然谋害大人!来人,杀了他!” 罗丹利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知觉脑后一凉——一支箭射入后脑……在罗丹利倒下的瞬间,才发现苏仆延不知何时站在了索伦的身后……与此同时,罗丹利的几名心腹手下相继被杀,两万族兵被迅速接管,苏仆延再次坐稳了汗王的宝位。 经过短暂商议,苏仆延率领忠于自己的一万族兵向西突击以保证族人能够撤退,索伦带领那些可能忠于赫塔古的兵马与偷袭的黄忠部缠斗。 战事在黑暗中胶着起来,拼死突围的乌桓依靠着精湛的技术和局部超过龙骑兵一倍的兵力硬生生在西侧黄忠重点堵截的部位杀出了一条路。赵云和张颌奋力抵挡,怎奈敌军数量超过己方一倍,而他们一旦冲出营寨失去火光映照,弓弩再无用武之地。 黑暗中的格斗十分的凶险,即便近在咫尺也无法分清敌我。赵云见状立即率领本部骑兵稍作撤退,毕竟不知敌我的混战让绞杀阵失去了作用。张郃看到赵云的行动心领神会立刻让开道路,转而将力量对准后面跟随撤出的乌桓族人……箭矢和马刀全部落在没有任何防备的他们身上。 索伦率领部分兵力突向南边牵制住在营外奔射的龙骑兵主力,黄忠判断出索伦的意图,率领自己身边的三个团骑兵来了一个反牵制,将索伦的兵力反牵制在营寨南部。然后再让其余的骑兵继续射杀营内已经恢复镇定开始向西突围的乌桓部众。 苏仆延一边命人死死缠住两边的赵云和张郃骑兵,一边加快族人的突围撤退速度。可是这样一来兵力逐渐分散,在与赵、张两部骑兵的战斗中反而失去了数量上的优势。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南部营寨的火光中,两部人马打得难解难分。乌桓人的抵抗甚为强烈,占尽了装备与阵型还有心理优势的龙骑兵面对乌桓骑兵的舍命攻击也毫无办法,伤亡不断增加,直到其它龙骑兵团陆续加入了战斗才将战争的天平扭转。索伦开始抵敌不住缓缓向西退去。 黄忠看到胜利的曙光,即刻命令骑兵以团为单位发起车轮进攻,因为几个时辰的混战人和马都到了极限。赵云和张郃两部骑兵在局部战斗中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不过利用这段时间苏仆延还是保护着三万族人逃脱。 正当赵、张二部解决掉眼前的敌人准备合围苏仆延时,由南边退下来的索伦正好赶到。几个冲锋都没有将乌桓冲散,张郃已经杀的浑身是血,赵云的盔甲也涂上了红漆。可是乌桓骑兵没有龙骑兵的钢制铠甲,移动速度更快,靠着这个优势,他们且战且退,一边等待援兵一边派人向乌延求救。黄忠率领的一万龙骑兵在这一仗伤亡相当严重,战斗减员过半,虽然坚持追击却也仅为摆个样子,剩下的兵力面对苏仆延身边的一万多骑兵还有乌延即将过来救援的人马再也无能为力了。 首先赶到的是西北部落的族兵,发现苏仆延这五千援兵到来后,赵、张二人建议用剩下的兵力再来一次夜袭,却被黄忠制止:“穷寇莫追!主公特别叮嘱只要削弱他们就行,留着苏仆延还有其他的用处。再说我军损失也不小,能够夜袭成功算是我军运气好!只怕再来一次苏仆延便不会上当了。” 后来那些存活下来的女人每当回想起这一夜都会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因为这一夜是屠杀之夜:所有的男人——无论抵抗与否统统被杀!老人小孩也不被放过!这些乌桓人终于知道了劫掠汉人的后果!终于知道了抢人妻女的下场!终于明白了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当然她们并不知道若不是内乱在先,也许他们都能平安逃脱! 此仗缴获了大量财物和许多女人,一次性将苏仆延的家底掏了个空,一跃成为乌桓四部中最最弱小的,除了还剩五万左右族兵外,再也没什么了! 接到罗丹利密报的赫塔古大叫不好,一阵心寒似乎预感到将要发生不好的事,而更让他担心的是自己的部落大多集中在东部,万一玄菟骑兵深入腹地只怕……况且此番南下也是难受之极,自认为很隐蔽的行军仍被汉人发现,柳城北部的村落皆空无一人,田地里空空如也,村庄内颗粒皆无,赫塔古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汉人怎么会变得如此狡猾!翻遍了几座村庄才找到一千余石粮食。 赫塔古很是恼怒,发狠进攻柳城。不想似乎汉人早有准备,柳城与自己前年来时完全不同,城墙更高、还修建有门楼和角楼,城外也挖了护城河。而最令赫塔古郁闷的是柳城内驻扎着一支弩兵部队,乌桓试探着发动一次进攻,损失两千余人居然连墙边都没摸到! 此刻收到求救信,赫塔古再也不敢耽搁,反正柳城是打不下来了,干脆连夜返回。因为回援心切,为加快行军只能让斥侯进行近距离侦查。 赫塔古是仅次于丘力居坚信高勇不会出兵的人,所以才敢率兵入侵辽西郡,可是现在一切都出了问题。赫塔古一直担心高勇会在自己的退路上埋伏,所以两天内派出去的斥侯是平常的几倍,却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让赫塔古很糊涂,心理面不停的思考:是没有埋伏还是斥侯范围过小? 第二日,赫塔古很早出发,沿官道向北行军。快到中午时,经过一片茂密的森林,而这也是在辽西以北能够看到的最后一片树林了。探马在先前经过时没有发现问题,前锋经过时也没有任何动静,于是赫塔古命令大队迅速通过,自己也拍马前行。 突然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了出来,赫塔古脑中一激,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思考着停下马,看着这片杂草有一人半高的森林,仔细回想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随后叫几人进去查看一下。几名族兵拍马进入树林,很快消失在荒草之中。 许久,里面传出来几声轻微响动,赫塔古以为是他们在用刀劈砍树枝,大声问了句:“里面情况如何?” “没有发现敌军,很安全。只是这树枝太密了!” 赫塔古听到没有问题,立刻让大队骑兵通过。可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骑在马上低着头缓缓的向前走动……突然赫塔古想起刚刚派进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而且……抬起头望向那片树林大叫:“快退回去,小心——”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只听见森林里传出嘹亮军号,随后一片弩箭在杂草中激射出来。 赫塔古急忙闪躲,同时抽出重剑劈落箭矢,可这一瞬间已然身中四箭!赫塔古强忍剧痛,左手握缰向北跑去,希望能逃离此地。恰在此时,一支弓箭骤然而至,不是从树林中射来,而是从身后射来!赫塔古只觉脖子一凉,低头下看,一支乌桓人使用的箭尖在喉咙处伸出,兀自滴落献血…… 赫塔古身体前探摔落马下,脑袋重重的撞在地面上,视线最后所及处,一将冷笑着望着自己。赫塔古沉重的身体摔倒在地上,喉咙的献血喷涌而出,嘴角急速抖动着嘶哑道:“索……兰……图!” 当赫塔古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大地开始颤抖,森林中冲出一支黑盔黑甲连马匹都披上黑色马甲的骑兵,骑士手中平举着长长的刺枪—— 突遭变故的乌桓骑兵根本没有注意到主将是怎么死的,看到赫塔古只有箭伤没有刀伤,本能的认为是死于刚才那一阵箭雨。反正自己的主将被射杀,乌桓骑兵立刻慌乱。失去组织的他们如无头苍蝇到处乱窜,箭矢更是逼得他们散开,而这正中高顺计谋。黑骑兵将乌桓骑兵迅速而有力的撕裂。张飞、典韦和太史慈率领黑骑兵将乌桓大队懒腰截断,而后向两头兜杀开去。 其后,龙骑兵举起强弓射杀那些仍集中在一起的乌桓骑兵。与此同时,乌桓前队被乐进率领龙骑兵截住射杀,后对被张辽率领骑兵兜尾截杀。精密配合的结果是这支乌桓骑兵被整齐的截为两段。 骑兵只有在整齐冲锋时才能发挥最大作用,但在目前这种混乱时刻,平时的训练至关重要。乌桓骑兵各自为战,只懂蛮打傻冲。而玄菟骑兵则是五骑为一班,结成绞杀阵形,与乌桓作战。 战术上的差距直接导致了一种结果:龙骑兵由于进退有序结阵厮杀,每名士兵仅仅负责一面之敌,后面由班长居中策应消除后顾之忧。伤亡率很低。相反乌桓骑兵处于明显的劣势,往往是一个人同时面对周围的几个人。而且龙骑兵配备有当时最先进的马鞍、马镫,而乌桓骑兵要逊色得多。这种打法很快演变成一种单向屠杀。 高顺站在后方观看战况,说了一句经典名言:“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术——落后就要挨打!” 战斗进行了小半个时辰,乌桓骑兵抵敌不住开始溃退。处在前面的一万多人分散逃回草原,可是后面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由于害怕乌桓骑兵的反击过于凶狠让己军损失过大。高顺指挥众将慢慢的形成合围之势,依托地形将没有能够跑掉的一万余骑兵逼回到了柳城以北二百里外的山坡上。 高顺让龙骑兵压住阵脚,并迅速在山脚结成防御车阵。山上乌桓骑兵休息半天后,开始集中力量发起突围。但是他们无论多勇猛,无论多悍不畏死,也无法逾越由弓弩和防御车阵构成的防御系统,面对漫天箭矢,他们的突围与自杀无异! 围困一天之后,乌桓几名族长看到突围已经无望,并且自己这边也没有食物可以充饥。只好聚集在一起商议对策,最后决定用假投降来保存实力,等将来有机会再逃跑!于是乌桓派出一位使者来到高顺大营请求投降。 高顺看着下面跪着的使者,冷冷拒绝道:“你们劫掠大汉百姓,杀大汉同胞,现在居然恬不知耻的像狗一样前来乞降!告诉你——我家主公有令,凡是沾满大汉百姓鲜血的人,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说完将使者打出大营。 使者将高顺的话告诉几位族长后,他们反而感到不解,暗道:“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至于这样吗?” 休息一夜,翌日清晨,当得知已无活路时,乌桓骑兵愤怒的嚎叫吼骂,带着满腔怒气与最后一点希望发起决死冲锋。高顺利用昨夜在山脚周围设置的大量陷马坑和数十几万支箭矢将他们彻底消灭。 打扫完战场,高顺一面将女人、财物送往辽东,一面继续指挥部队向北扫荡,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将苏仆延靠近东北的势力连根拔起。 正在幽州劫掠的蹋顿得知苏仆延遭到汉军骑兵袭击后,立即返回。上一次被高勇玩了一招釜底抽薪而惨遭失败的蹋顿这次多了个心眼:他将十万兵马分为两部,分别从渔阳和代郡返回乌桓。两路大军集合完毕后带着劫掠来的粮食、财物和女人快速向北撤退…… 此次作战消灭乌桓近十万人,将靠近辽西的苏仆延部落统统拔除,缴获马匹、财物、女人甚多。严重打击苏仆延的实力。由于得不到保护,许多百姓开始前往东北,使得兵力本已捉襟见肘的公孙瓒更加雪上加霜。高勇将占领的草原划归辽西郡,让他们组织在草原上建立马场,饲养牛羊,训练骑兵。总之苏仆延再也没有能够回来。 回到奉天后,高勇特别举办一次会议,与众将讨论此番出兵的经验。高顺首先说道:“我军的作战方案是正确的——利用敌人的判断失误打击敌人薄弱后方。但也暴露出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以少击多的情况让我军自身伤亡较大,顺认为以后作战要尽量保证兵力上不处于劣势,如此才能让伤亡减少。” 黄忠也开口道:“主公,这一次偷袭苏仆延老巢的兵力如果再加两个师,一定能将苏仆延生擒!至少不会让他们跑掉那么多人。”其他人也开始述说兵力过少的问题,高勇静静的听着,旁边的沮授也没有开口。 不久,高勇看到将领们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高兴道:“诸公,这一次并不是我不想多出兵,而是郡府实在没有力量出兵了。仅这次还是郡府从银行借的钱。”将领们闻言皆露出惊讶的表情,高勇解释道:“这两年我军连续进行几场大战,每一战都尽量先利用敌人内部矛盾或是趁敌人麻痹大意,虽然控制了整个东北,可是郡府的积蓄也已彻底耗光。丘力居也是看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到幽州劫掠。本来我是不打算派兵出征的,现在郡府太需要休养生息,士兵也需要休整,但是当看到乌桓的暴行后,实在压抑不住愤怒!孙子曾说:主不以怒而兴师!这一次我有失误,不过也是看准了丘力居集中乌桓主力进攻幽州的空隙,所以才能一击得手。不过以后我不会这样做了,我也希望诸公不要犯这种错误。我会与诸公一同想办法让我们尽可能的拥有更多的优势。不过这一战诸公做的非常好,杀出了中华天威!杀出了汉人的志气!” 赫塔古战死以及进攻辽西的骑兵遭到伏击的消息很快传到苏仆延耳中,虽然赫塔古死了让他得到了好处,但面对巨大的损失仍止不住痛哭流涕。本来已经快与丘力居实力齐平,却因与高勇有关的几场大仗而损伤惨重。部族人口减少一半,仅剩十余万,族兵只有不到五万,最难过的是丢掉了立足根本的辽西北部草原。丘力居、难楼和乌延早就与自己貌合神离,此次部落井下石已经算好的了。 苏仆延哀叹着,被迫低声下气的向丘力居求救。丘力居考虑到北方的严寒没有答应他出兵,却还是送给他虏掠来的百余汉人女子。至于乌延能够让他暂时留下已经很给面子了,难楼又太远……极度悲伤的苏仆延只有拿公孙瓒出气,征得乌延允许后率兵残酷掠夺渔阳郡,弄得公孙瓒大骂高勇无耻。随后上表奏明此事,却被灵帝大骂守边无能,险些撤了官职。当然这里面还是少不了张让等人的‘功劳’。 赫连恒连哭了三日,而后嚷嚷着要为父报仇杀死高勇,可此时他才发现,没有了父亲庇护,他什么也不是,没人再听他,没人再怕他,父亲的女人和自己的女人都被别人抢了去,而且那些曾经遭自己迫害的人也赶过来整治他,吊桩、半跪等残酷的招数逐一领教…… 苏仆延战败牵动了草原上微弱的平衡,素利试探着与高勇抢夺草原,却遭到毁灭性打击,出征的一万骑兵仅返回数百。考虑到慕容、轲最的压力,素利只得放弃调兵南下的打算,独自承担三面压力。 慕容、轲最得知素利、苏仆延大败后,一个向东、一个向南各自阔地数百里,轲最趁着高勇牵制乌延兵力的时机南侵夺下一块肥美的草场,从而使乌延实力削弱许多,在轲最及高勇的双重打击下走上下坡路。 …… 督军府后勤部利用缴获的马匹与财物,在新归辽西郡北方的草原上组建了第2黑骑兵师以及第5龙骑兵师,并与政务院合作新建道路以及数座要塞城池,平时作为商人歇脚的地放,战时可以驻扎军队,并能储备军需物资。如此将这片草原牢牢的控制在手中,成为郡府良马产地。依靠这块草原,高勇将其他部队慢慢的升级为机动部队,这样仅用很少兵力就可以控制东北大片的土地。 与苏仆延的大战过后,东北八郡获得了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 秋收过后,政务院组织各地继续修建新路,加宽加固原有道路。近两年内,东北八郡的主要城镇全部连接起来。进入右北平道路立刻变得宽阔平坦,四轮马车飞速行驶,道路两旁种植的树木长高许多,许多鸟儿已经适应了马车的声响,他们叽叽喳喳的在树枝上欢快鸣叫。 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由东北各地运往右北平、东沓以及辽南郡的海港,然后或经海路运到青、徐,或在右北平卖给外地商人。为了尽量不让东北的真实情况被外人知道,高勇想尽办法将消息控制住。 首先是禁止外地商人踏入右北平郡以东,只准许他们在右北平的几座固定城镇进行交易,并且还要对他们的身份进行严格检查。此外禁止他们靠近军营、工厂和作坊。 其次是在海上禁止一切外部船只靠岸,如有违令船只全部击沉,除非特别批准。而那些经过特批的船也将受到严格监控; 最后是对外出的本地商队进行保密教育,让他们知道只有保住商业秘密才能获得超额利润的道理。种种措施的实行,将对外信息的泄露减到最少。中原对于东北发生的事情大多一知半解,没有准确的消息和可靠的情报。 特别是军事上,除刘备、董卓看到过新军的战斗知道新军的部分情况之外,其他人只能通过一些零星的消息来源管窥高勇的新军。即便是刘备和董卓对于新军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几年前。 经过三四年不间断的战斗磨合,新军的指挥系统以及后勤保障系统已经逐渐完善起来,具备了当时最先进的军事理论和军事装备,有着高机动性、高攻击力和相对较低阵亡率。这也是为什么一万骑兵敢于对两万乌桓骑兵开战,以及经常能够以少胜多的原因。 当然谋略所起的作用也不容小觑。不过决定一切的还是士兵的战斗力。高勇为士兵配备了最好的装备以及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还要对各级军官进行系统教育,让他们了解战术战略提高临机应变的能力,这也保证了士兵的低阵亡率。 此外,每隔一段时间,军队会举行内部考试,包括武艺和指挥两大部分,武艺很简单只要求具备相当的战斗能力;而指挥却是高勇着重强调的,它要求应考人员有足够的大局观,清晰的战略战术思想,还有坚定的意志以及相当的临机决断能力。 通过军考选出有发展潜力的士兵和中下级军官,将他们送入军校学习。这种考试与军功晋升并举的制度,保证了最大限度挖掘军队的人才,同时也激励士兵,让他们谁都有机会成为将领,公平的机会是最好的积极向上的动力。这些好的方式确保了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即使扩编也能迅速形成战斗力。新军对入伍新兵的第一堂课就是: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合格的士兵! 在军队德操方面,高勇对新军进行了独特的爱民教育,学习解放军经验,让军民融为一体。东北八郡的军队在没有战事的时候,会抽出一定时间帮助附近百姓修缮房屋、修建沟渠、采石铺路甚至还义务帮助收割稻谷。,个别时候还会帮助商人护送货物。 这些不同于当时其他军队的举措获得了百姓的理解和支持,中国人民是最朴实的,无论是两千年后还是两千年前——他们反过来坚定地拥护军队。农民拿出最好粮食卖给官府,商人拿出最好的布匹、器物支援军队,甚至无偿为军队打探消息提供情报。 预备役部队也同样做公益性活动。高勇还将这些上升到道德高度,提出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互助互爱,互相团结协作,人本身是群居的,单个人是无法生存的。这一个观点居然得到了《士报》的首肯! 在文化上,高勇为再现战国百家争鸣的景象,默许并鼓励各种学说发展,不过这些学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于社会有益,于万民有利!否则就坚决打击。高勇在《新报》上亲自写了一片文章,强调各个学派要以强国富民为宗旨,不要虚言妄语,不要制造谣言!最后要求百姓如果发现形迹可疑的人要向当地警备部队报告,如经查属实,还会收到一定的奖赏。 这片文章发表后不久,右北平、辽西一带相继发现了许多可疑人物,其中一部分还是公孙瓒的间谍,这让高勇提高了警觉,加强研究院、军械厂保护,同时开始适当的向民间出售钢制农具,以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不过为了防止这种钢材被用来倒卖,高勇规定每位购买者要经过身份核实,还要定期到郡府指定作坊免费维修。如果发现哪位农户的农具不见了,要接受严查,找出丢失原因。 虽然有一点过分,但是在这种非常时期,对于钢铁这种重要的战略物资进行严格的管理是必要和必需的。也是因为这些严格的程序,使得东北八郡的钢材基本上没有流出,保证了东北对于外部军事装备的优势。 身份证的使用使民政部的陈群轻松许多,这要比以前的方法好百倍,方便了人口统计、人口分布,还便于了解年龄分布,这一点对于预备役和征兵工作至关重要。此外还能很好的保证治安,这样整个东北的郡府只需要不多的人就可以很好的实行管理,而且由于官员的设置秉承高勇规定的N-1原则,八郡郡府效率非常之高,事情办起来异常迅捷,上通下达没有丝毫的阻碍。 管宁和国渊越来越倾佩高勇的才能,他们在这几年中已经逐渐了解了高勇所说的郡府独特运作方式。像这种基层官员由百姓选出的方式非常好,既保证政策下达的快速有效,也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吏治**的问题。 国渊虽然是法院**官,可是这几年处理的案件还真是不多,所到之处都是官民和谐,地方官员努力为当地百姓办事,而当地百姓也会全力支持地方官员。再加上这些官员要经过考试获得资格后才能够参加竞选,既保证了官员的年轻化也保证了政策实施的灵活性和原则性,特别是高勇强调的因地制宜的思路和制定发展计划的重要性,极大的鼓励了这些官员的上进心,他们根据地方的特点,制定出适应本地的发展计划。 政务院主要负责研究现阶段的经济状况以及制定将来的发展规划,然后再与各郡县协商,统一制定出全面宏观的发展计划,而地方的具体计划由各地官员完成。这样形成一种很好的互动模式:政务院仅仅指出大的方向,具体细节全由下边完成。不过高勇为了减少那个时代的地方保护主义,规定了地方制定的计划都要报政务院,经过审批后才能实施,而且所有发展计划都要以整体利益为重,对于那些损人利己的地方性法规和规定一律不允许实行。 在行政体制构架中,高勇将参赞地位进一步调整为类似今天的内阁首长,只有处理一般**物的权利,防止出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情况,各部部长直接对高勇负责。 几年的发展与完善,东北八郡基层已经形成了执法与行政分离的结构,而立法权仍然掌握在高勇手中,同时还有军队、警备部队和预备役之间的互相牵制平衡。政务院与督军府二者互相制约联系的结构,这一切既保证郡府运作的流畅性,也保证了预防内部冲突的制约机制,还可以进行自我更新,保证不断发展壮大的活力。 因为现阶段的非? ??性,高勇没有将立法权彻底放开,同时也没有设立对自己权利进行制约的机构,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适应当时的环境以及将来发展的需要。如果将来不得不与朝廷决裂甚至兵戎相见,到时候可不想被那些拥汉保皇的人拖后腿。 而高勇的最终目标仍然是建立国民议会,使之成为能够与督军府和政务院制衡的机构,让这个制度彻底的完善。不过现在高勇仅仅才开始思考国民议会的组成方式:将来由州议会每三年选举一次国民议会议员,任期五年,每郡四人。所有州议会错开选举,保证每年都有新的国民议会议员进入。最高议会拥有官吏弹劾权、最高立法权、审批政务院的财政预算、追加财政拨款等。 国民议会拥有临时军事指挥权:即高勇本人不在东北时,如果八郡受到外敌入侵,督军府就要向立即最高议会申请,由最高议会决定是进行自卫防御——即将敌人赶出自己的领土;还是反击防御——把敌人赶出去顺便在占领一些敌人的领土。 国民议会设议长一人,由全体议员选出;副议长三人,由全体议员选出。议长和副议长拥有临时召开议会的权利。所有议员都有提案权和举报权。而这个国民议会何时组建以及如何设置就要根据情况再定了,也许是一级议会,也许是两级议会。 中平五年三月,东北八郡的新兵训练完成,共有海军三个舰队15000人,陆军105000人,全部人员共159840人,可以说在当时是北方最强大的,当然仅靠这些兵力还不足以与鲜卑开战,所以才需要乌桓这样一个缓冲带。等到将来有实力供养一二十万精锐骑兵之后,就会寻机向匈奴、鲜卑开战,争取将他们彻底的消灭,让浩瀚无边的草原大漠成为中华内陆的牧场! 不过这些消息只有督军府和政务院的高层人士才知道,中原的那些人根本不清楚。刘备认为高勇大概拥有郡兵在七万至八万人。公孙瓒认为当在十万之间,只有曹操明白这种猜测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知道高勇的郡兵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大量扩充。 北方的乌延、苏仆延伤了元气,短时间内不敢踏入辽西的草原。西边公孙瓒正在恢复中,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这就给高勇难得的一年和平时间。高勇知道明年是中平六年,也就是公元189年,将要发生十常侍之乱以及随后的董卓进京和诸侯讨懂的大事了,再以后更会连年的征战。再难有时间处理内部事情,于是高勇利用这一段时间专心致力于内政建设,致力于完善郡府制度。尝试推行县级官员及议会选举,开展体育运动推广,包括足球、棒球、橄榄球、拳击、短跑、中长跑、游泳等项目,按照地区组建各自的球队。其中有各郡级队的足球大联盟、橄榄球大联盟及棒球大联盟,各县级队的足球小联盟、橄榄球小联盟及棒球小联盟。而所有项目中,高用着重推广的仍然是中学联赛,包括棒球和足球,除各学校建设场馆外,还在各郡城建设公共体育场,更在奉天城一举建设三座大体育场,预计在3-4年后竣工。 高勇相信几年后百姓会热爱上这些体育活动的,当然少不了随之产生的…… 这时,又有一件影响历史的大事发生,奉天大学工学院的学生根据高勇给出的方法研制出玻璃的制作方法,使得玻璃开始试生产。政务院投资建设了一座规模中等而隐蔽的玻璃工厂,按照高勇要求开始生产窗用玻璃、玻璃珠、玻璃项链以及望远镜的玻璃片。其中的窗用玻璃仅仅是四寸见方(大概十厘米),再大就会断裂,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 高勇将玻璃珠和玻璃项链交给赵胜让他与商人合作将这些买到南方去,赶在年底前尽可能多的换回粮食。 当赵胜拿出一枚晶莹剔透、反射五彩光芒的玻璃珠时,那些商人的眼睛立刻冒出绿光,看到这种透明的晶珠在阳光下发散出的各种颜色的光芒,他们马上开口要花高价买下。赵胜却是按照定例进行了拍卖,这一枚玻璃珠被反复抬价竟卖了二百金。 赵胜大喜,回去禀告高勇。高勇笑着对赵胜说:“大哥!你知道这玻璃珠的造价吗?” 赵胜想了想说道:“依胜看,当在百金。” 高勇狡猾的笑道:“错了!才几百钱!而且还可以大量生产。”赵胜满脸惊讶,看到他那吃惊的表情,高勇继续说道:“不要惊讶!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拿出一串由空心圆玻璃片串成的项链,说道:“过几天,我会给你们每人一件,不过却是要你们到外边宣传,说这种东西来自大海的对面,是一只船队带回来的,极其珍贵!然后由你亲自带领商队到中原各地贩卖,要尽量卖出高价换回粮食。最好进入荆州和益州,那边今年获得丰收粮价很低,大哥一路之上还要不停的到处宣扬,就说东北征战不休,急需大量粮食。” 高勇将第一批玻璃项链中好的挑出来分送给众人,这些人头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东西,于禁竟然呜咽出来,感谢主公的大恩大德。高勇也看出这些人的真心,说道:“诸公都是功臣,而且这些玻璃项链也并不如何贵重,只是他们是我们玻璃厂生产出来的第一批产品,我想留给诸公做个纪念,也算是对诸公几年来的辛苦的一点点报答。”这些人依然感激不尽,听到高勇如此推心置腹的话语,纷纷痛哭流涕。 将这些人送走之后,高勇来到后院,亲自为苏雪莲戴上了一串玻璃项链,对她说道:“等将来我们到非洲,我会送你一串货真价实的宝石项链!”苏雪莲仅仅是低头不语,将脸埋在高勇的胸前,许久才说道:“我的功课都作完了!可以帮助你分忧了。” 高勇听过后大喜,扶着苏雪莲的肩膀说道:“好啊!那就由你开始一点点提高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如何?” 苏雪莲有些奇怪道:“女性的地位?” 高勇看着一脸迷惑的苏雪莲,解释道:“就是让女人获得读书和工作的权利,让女人也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 苏雪莲激动地看着高勇,美丽的脸庞流下两行泪水,情深款款的说道:“无论什么事我都会支持!”后来,苏雪莲通过官员考试,并以总成绩第一名获得资格证书,随后成为了商务部官员,专门管理银行这一块。 苏雪莲也成为了东北八郡第一位女官员,轰动一时。特别是那些顽固的儒生,听说女人也可以做官,立即开始在《士报》上大放厥词,无非是说这个官府**、吏治昏暗等等。一方面要表现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击高勇。可是他们的言论非但没有人支持,反而招来大量讨骂。后来在苏雪莲的带领下,又有一些女子进入各个部门,虽然许多人还是不太理解,但是至少他们没有反对,高勇相信再过一些年,女人做官会被更多人接受。 之后高勇同样送给薛兰、任霜各一串,至于说赵青竟然主动找上门来索要!高勇看到她嗔怒的样子只好破例带她进入玻璃厂,在那些完工的产品中随意挑选。这位赵青真是不含糊,拿起这个喜欢,挑起那个喜欢,选来选去始终拿不定主意……在一旁陪同的高勇心中叫苦道:“陪女人逛真是累啊!” 这种玻璃珠和玻璃项链在一年后才大量生产,也使东北的普通百姓有能力佩戴,后来甚至成为定情的信物之一,当然最后仍然被真正的宝石取代。 到中原贩卖玻璃珠和玻璃项链的赵胜获得了巨额利润:一个玻璃珠往往卖到一百金,一串玻璃项链更可以卖到五百金。这样一路南行,不断的买进粮食盐铁,然后用船运往辽东。高勇那边也不断的通过海路将玻璃珠和玻璃项链运给赵胜。一时间,中原大户豪门都以拥有东北明珠为傲!连王允也花费了许多钱为自己的小女儿买了一个戴在脖间。可是王允的内心却为大汉天下感到深深的忧心,私下里又开始收集有关的证据,准备上表参奏高勇。 汉帝得到这种贡品后那叫一个开心,整日拿在手中把玩。一会放在太阳底下看他折射的七色光,一会投入水中看它的晶莹剔透。张让站在一边不断吹风述说高勇如何奋力守边,如何为陛下着想,如何让那些蛮夷对大汉臣服。几天下来,灵帝也觉得应该赏赐给高勇些什么… 第十章 雏鹰展翅之天降姻缘 正当汉帝思考如何奖赏这位文武双全的高勇时,幽州牧刘虞的一封密报让汉帝再一次面临两难的选择。乌桓苏仆延部族被驱赶到渔阳郡一带直接造成其对刘虞治下郡县的强大压力,而其和睦外族的政策虽然能暂时稳定边疆,却无法制止乌桓对汉民的频繁掠夺。 此外,刘虞想尽办法也无法插手高勇治下几郡的事务,虽然细作也探听到许多情报,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而无法上奏。可是身为汉室宗亲,刘虞还是决定将所知道的一切密奏汉帝。而这封仅有一面之词缺少有力支撑证据的密报立即让汉帝喜忧参半! 喜者,这位高勇既年轻又有本领,几年时间将幽州东部频遭外族侵扰的苦寒破败之地稳住,还狠狠教训了高句丽和三韩这两个对大汉朝阴奉阳违的小藩国,大涨了皇帝刘宏的威望。许多朝臣不断上表称颂刘宏是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大篇的歌功颂德让刘宏飘飘然,更加坚定自己卖官的正确性和对张让等人的宠幸。 忧者,刘虞密报中多次提及高勇有不臣之心。仅仅私练民团和与外族擅起战端这两条就足以引起皇帝的重视。历朝历代,皇帝最忌讳的就是臣子有谋反之心,特别是处于边疆远离统治中心的地方官吏,一旦其中有人借着抵御外敌的机会掌管兵权,后果往往不堪设想。 刘宏虽然昏庸,这点道理还是知晓的。前几年因为中原黄巾的暴乱一直没有办法处理边疆问题。后来好不容易将黄巾平定,却也伤了朝廷元气,短期内无法再次用兵。现在,刘虞的奏章再次让刘宏感到了担心。 看到皇帝整日闷闷不乐,张让也开始心神不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因何事如此愁眉不展?” 汉灵帝长叹一声讲述了刘虞密报上的一些事,其中许多张让并不知晓,他只管收钱替高勇说好话,可是现实往往是可怕的。如果按照刘虞的上奏,那么高勇难逃诛连九族的命运,而推荐他的自己也同样难逃干系。 为了自己的小命和荣华富贵,张让决定想尽办法保住高勇。于是建议道:“皇上听到的刘幽州之言仅仅是一面之词,尚不能凭此判断高勇有罪。” 刘宏侧脸望向自己最宠爱的臣子问道:“卿家此言何解?” 张让跪倒述说道:“幽州以东乃苦寒之地,历来人烟稀少动乱不断,如今完全凭借高勇一人才得以稳定。皇上如听信只言片语处罚保疆有功之臣,恐怕会伤了天下忠臣的心。” 刘宏“咦”了一声,继续问道:“那又当如何?” 张让见到勾起了皇帝的兴趣继续说道:“如今皇上声望如日中天,而让大汉威仪加于四方的正是高勇这等保疆安民之臣。况且即便高勇真有问题,也不应该给予处罚,反倒是应该进行奖赏……毕竟现在青、冀二州尚不稳定,朝廷大军难以北向。而幽州东部蛮夷杂居,如果处罚高勇导致那里战乱再起,于国于民都不是好事!” 刘宏点头同意道:“爱卿此言深和朕意!现今又该如何应对?” 张让面露思索神色,心中却在好笑:“刘宏啊刘宏,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你给哄住了,不过这一次帮了高勇的大忙,可要狠狠地敲他一笔!” 片刻,张让凑近刘宏耳边小声说道:“随便赐封个公主嫁予高勇,待安稳其心之后,再将其调入朝廷以为皇上效力!” 刘宏听闻此言双眼猛放光芒,口中夸奖道:“卿家之言甚妙!” 中平五年五月十日,徐州琅琊东武县城北门附近的不其侯府突然迎来朝廷传召的使臣。中门大开,侯府内所有人都到当院接旨。待使臣宣读完圣旨后,不其侯伏完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明白朝廷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这位小小的毫无声望的侯爷,本来打算平平安安过生活的愿望也被打破。 汉帝下旨赐封不其侯伏完之女伏寿为阳平公主,即日进京。此时的伏寿刚刚过了十五岁生日,面对突如其来的圣旨,一家人陷入了不安之中。伏寿的八世祖伏湛曾任大司徒,其父不其侯伏完娶汉桓帝刘志的女儿阳安公主,后生伏寿。伏寿此女天生丽质,外表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内里坚毅刚强。在其五岁时曾有一术士预言此女富贵一生,当有帝后之命。 送走使臣,伏完垂头走进屋内。阳安公主看到夫君面色难看便问道:“夫君为何事发愁?” 伏完长叹一声说道:“这道圣旨恐怕是要让我们的女儿……唉!” 这时伏寿走进来“扑通”跪在伏完面前哭泣道:“伏寿不要做什么阳平公主,伏寿只想留在爹娘身边……” 伏完眼中含泪安慰道:“圣意难违,一切听天由命吧!” 五月十八日,奉天城督军府内高勇与众人开始商议汉帝的这一道赐婚圣旨。 沮授出言道:“主公,这道旨意有些蹊跷。郡府对外散布陷入与高句丽战乱的谣言就是为了减少朝廷戒心,可是现今看来朝廷对这里还是放心不下!这道旨意恐怕是打算稳定主公之心,让主公平定辽东,之后再将主公召至洛阳。” 戏志才微微合上双目,伸手敲击桌面说道:“犹豫不决导致疑心难消!朝廷对辽东确实是放心不下,黄巾暴民刚被镇压,朝廷兵马无力北上,而且刚刚平定的辽东又离不开主公,所以……” 郭嘉笑着接言道:“所以才想出了这样一个结亲的稳兵之计!在朝廷没有恢复足够的力量前,他们只能选择安抚!” 高勇脑海中回忆历史上类似的情况,看看是否能够从中得到些启示。口中说道:“那我到底应不应该南下洛阳?” 沮授即刻起身劝阻道:“主公万万不可!此行恐怕险恶异常!上一次辽西遇袭便是警示。况且一旦进入洛阳到了天子脚下就由不得我们了,到时候就算辽东军旅再强也是鞭长莫及啊!所以授建议主公以战乱未平为借口不去洛阳!” 戏志才赞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皇上非要赐婚就让他的公主到奉天来吧!” 高勇摇头道:“难啊!像我这样一位小小的太守能够得到皇帝赐婚本身就是一件天大的事,如果这样还不去洛阳岂不摆明了不卖朝廷面子?到时候恐怕会引来四面围攻,而现在我们还没有这个实力应对!” 郭嘉开动脑筋想了一会说道:“嘉也认为这样直接回绝皇上不大好,恐怕会加重朝廷猜忌。可是又不能够让主公以身犯险,所以嘉有一计可以两全其美!” 三人同时望向郭嘉,只见他微微一笑,用手蘸水在桌子上写了八个字:冀州遇袭,下落不明! 汉帝很快接到高勇起身赶往洛阳的消息,心里高兴的他也在为自己的聪明睿智而叫好。赏赐张让一些财物后躲进深宫不理朝政,任由那些大臣在朝堂内天天苦等。 六月的司州异常炎热,近四个月滴雨未下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好的兆头。京畿附近的田地已经出现干旱的裂痕,衣衫褴褛的农民只能用木桶提满稀泥浇灌禾苗。炎炎烈日在天空中肆无忌惮地烘烤着原本富庶的中原大地。 通往兖州的官道上,几辆马车缓慢行进。拉车的马匹搭了着头有气无力的向前迈步,几名仆人坐在车边于骄阳下昏昏欲睡。这时第二两马车的窗帘被一只秀手掀开,一双美目偷偷打量外边的世界。 一个柔美的女声说道:“寿儿,不用看,明天就到洛阳了。等见了皇上……” 突然一声马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迅速擦过马车向洛阳奔去……伏寿轻声问道:“娘,寿儿到了洛阳后还要做什么?” 阳安公主伤感地叹息道:“应该是嫁给一名辽东太守!” 不久,洛阳皇宫内,正在午睡的皇帝被一封急报唤醒。张让跪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念道:“赵国急报:玄菟太守高勇途径高邑附近时遇到不明匪徒袭击,护卫溃散,高勇下落不明!” 刘宏一幅惊呆的表情,张让念完之后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正要出言问询。突闻刘宏哈哈大笑,口中念道:“遇匪?下落不明?好,好!哈哈哈!”可是笑声又嘎然而止,张让小心的抬眼观瞧,只见刘宏正在仰头望向屋顶。 “卿家速速传旨,调几个候补官员前往辽东上任!嘿嘿,这个高勇死得还真是时候!” 冀州邺城的几家中等规模的客栈均被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包下,其中一家住进五十余人。这些人几各一组在客栈内往来巡视,不放过任何可疑情况。客房内,高勇正在拿着密报观看,这时,秦风走进来说道:“主公,刚才探子回报,在我们进入邺城后,还有一拨人也跟着进来。好像是前几天袭击我们的黑山军!” 高勇放下手中密信,喝了口水说道:“果然不出所料,这帮黑山贼还真是卯上我了!” 原来为了迷惑朝廷,这一次高勇特意大张旗鼓的向洛阳出发。除派出两个营的近卫步兵化装成百姓沿途秘密保护外,还根据沮授建议带上了一个营的特种兵以及一个营的龙骑兵。当然了龙骑兵的装备还是当时汉朝的制式装备,现在高勇可不想带着那么先进的铠甲在洛阳招摇过市引起各方猜忌。这样紧紧跟随在身边的就有五百精锐骑兵,这还不算那些情报部门的密探。 按照事先安排,此行会不断遇到黄巾余孽的阻挠,当然很快都被消灭。最后在赵国遇到一股比较强悍的匪徒,在与他们力战之后因为不敌而败退。而这股强悍的匪徒却是情报部门雇人假扮的。 高勇一行人马在赵国高邑歇脚,而后由当地太守派人护送离开高邑继续向南。可是刚刚离开高邑就遭遇强匪,一场大战下来,护送兼监视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而高勇这边的五百骑兵也装作死伤惨重四下溃散。高勇更是在混乱之中下落不明,于是一道密奏被即刻送往洛阳皇宫。 高邑郊外与部署汇合好后,高勇乔装返回高邑。休整一天后,大队开始北返辽东。但是,这五百余人还没有离开赵国就已经被另一伙人盯上。在与常山交界的地方,密林之中几人仔细的观察着这支穿着普通行列整齐的队伍。一人小声问道:“公孙少爷,你看这一次我们能成功吗?” 公孙少爷冷笑道:“放心,这一次绝对没有问题,我们一定能够报得大仇!” 走在队伍中间的高勇突然感到心神不宁,这与先前在辽西遇袭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强烈的心悸驱使高勇勒住马匹举目望向远处的密林。守在身边的秦风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举手示意队伍停下来……高勇擦干额头的汗问道:“这一带侦查过了吗?” 秦风回道:“一个时辰前派出的侦察兵没有发现情况!只是……主公小心!”突然几支箭由草丛中激射而出,秦风眼明手快将它们一一拨落。 随后,队伍左边的密林中冲出千余手持强弩之人,他们猛跑几步而后举弩瞄准骑兵;队伍右边的草丛中也站起千余人举着长枪弓箭缓慢的围靠过来。与此同时几声凄厉的号角响起,前后两方的路上也闪出敌人骑兵!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突遭变故,众人皆感吃惊!秦风立刻发出命令:“龙骑兵正面结阵准备迎敌!特种兵负责侧翼掩护与断后!一定要保护主公安全!”随后,龙骑兵取下强弩上弦上箭,特种兵也举起盾牌准备抵挡敌人弩箭。 高勇惊讶的同时打量四周问道:“怎么回事?我们的侦察兵怎么没有发现一点情况?” 秦风一边指挥结阵一边回道:“属下也不清楚,如果是我们的人会事先给出信号!这些是恐怕是真正的劫匪!但是一般的劫匪不会有这么多人,难道他们另有目的?” 周围的敌人并没有进攻,在道路前方的骑兵中走出四个人。其中一个与高勇年纪相仿的青年高声喊道:“高勇!想不到襄平一别要时隔几年才能再次见面!嘿嘿,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高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面带自信的笑容问道:“你是何人?怎知我的事情?” 青年冷笑道:“既然你死到临头,我就不妨告诉你!我就是公孙度的次子公孙恩!”随后他伸手指向左边的青年介绍道:“他是鲜于甫的长子鲜于霸!” 高勇点点头说道:“怪不得,看来辽西那次也是你们设计的喽?”说话的同时,用手势示意秦风准备向南突围! 秦风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明白过来:敌人知晓己方要北返,所以沿路上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反倒不如向南!于是这五百骑兵表面上准备向北突围,实际却在慢慢改变阵型准备向南突击。 听到高勇的话,鲜于甫身边的一名中年人朗声笑道:“久闻高太守机智聪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黑山张燕将军的左军师杨凤!” 高勇也发现杨凤此人气度不凡,绝对不是刚才两个纨绔子弟可比,遂说道:“想不到黑山军也要取我性命!呵呵,看来我的命还挺有价值的吗!那么你身边那个怒气冲冲的人是谁呢?左军师介绍一下吧。” 另一名穿戴亮银铠甲的少年举枪吼道:“你还记得光和七年南皮城外的血战吗?我爹就是当时的贰将军廖安!我是他的儿子廖化!” 高勇当然知道廖化这个名字,此人属于二流武将,一生功绩颇多,先是追随关羽而后跟随蜀汉政权南征北战。“想不到能够亲眼见到廖将军!” 廖化“呸”的一声,没有理会高勇的话,反而斥责道:“都是因为你!我爹才忧愤而死!” 高勇愣了一下说道:“廖将军,当时各为其主。这件事恐怕怨不到我的头上!” 廖化怒喝道:“休得多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完挺枪催马飞奔过来。 杨凤心里十分清楚高勇身边卫兵的厉害,上一次自己千辛万苦找来的数百武艺高强的刺客都难以伤到高勇,现在看到对方五百骑兵镇定自若布阵整齐便可推断出周围的千余士兵难以占到便宜。于是杨凤迅速做出判断,采用了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乱箭射杀! 号声吹响,弓兵和弩兵开始射箭,长枪兵也开始挺枪前进,前后两方的骑兵也开始冲锋。鲜于霸和公孙恩各催战马迎战,杨凤则退到一边指挥包围战斗。 秦风根据敌情发出命令:“龙骑兵向南冲锋,特种兵掩护,典护卫保护好主公!”说完迎战廖化。龙骑兵按照刚才部署迅速结阵,向正面敌人射出弩箭后,纷纷抽出马刀发起冲锋。两翼外侧的特种兵一边拨打箭矢,一边与冲上来的步兵交战;而靠近内侧的则用弓箭还击。 高勇身边的卫兵举起大盾组成一道盾墙,一旁的典韦怒吼着拨打射过来的箭矢。一个营的龙骑兵结成一个小型的锋矢阵径直沿路向前突击。敌人的第一波弓箭最是凶狠,这些射箭的士兵都经过了相当的训练,力量和准确性都很高,还没有近身接战就有十余人被箭矢射伤。 不过,这毕竟是龙骑兵和特种兵,凭借超越普通步兵的机动力和战斗力很快将两边步兵甩开,杨凤见到高勇没有向北突围,反而是奔向南方,心下大惊!不错,他的部署正如高勇所料主要集中在北部,那里还有一千骑兵等待最后截杀。 面对突然的变化,杨凤立刻指挥北面骑兵由后面包抄;南面骑兵准备近身混战以求拖延时间。 鲜于霸尚未靠近便被龙骑兵的三矢弩箭射中肩头,剧痛让他大叫一声滚落进了路边的草丛之中。公孙恩运气较好,没有被飞矢射中。他喜出望外,舞刀砍向冲在最前方的龙骑兵。可是一向养尊处优的他怎么会是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兵的对手!这名龙骑兵身手敏捷的将他的刀架开,而后借着两匹马对冲的速度用左手的臂盾将公孙恩振落马下。可怜的公孙恩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葬身于马蹄之下! 廖化本打算将秦风击落马下,而后直取高勇性命。可是秦风的武艺却是意外的强悍。廖化本以为凭借自己几年的学习磨练应该能够为父报仇,然而现在连高勇身边一个护卫将军都难以取胜。秦风也是许久没有碰到廖化这样棘手的敌人,这二人各执刀枪战在一处。跟随廖化的骑兵也是百战之兵,凭借数量上的优势硬是将龙骑兵的冲击挡了下来。不过他们的损失也是相当惨重,最前边的百十人均被砍落马下。 不过这些落马之人也减缓了龙骑兵前冲的速度,杨凤更是在路上埋下数条绊马索,当龙骑兵经过时,绊马索纷纷拉起,一部分龙骑兵凭借优良的马术跳了过去,可是还有一部分却因为来不及避开而落马。 随着时间推移,高勇周围不断有骑兵落马,整个队伍也被死死的围在路上动弹不得。秦风一边与廖化对战,一边想办法杀出一条出路。两翼特种兵看到被围导致马匹失去作用后,纷纷下马改用步战。高勇内心十分焦急,他知道这样下去大家谁都跑不掉,于是带上身边的亲卫杀向廖化。 杨凤在远处观看这一切,嘴角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虽然以高勇为中心的阵型尚未混乱,但包围圈越来越小,龙骑兵只能结成五骑散阵抗敌。特种兵除了后方对抗骑兵的还在马上之外,其余的全部下马步战。他们利用马匹和盾牌组成了两翼护墙,躲在里面用战刀和弓弩进行还击。而整体队伍却在跟随秦风和典韦缓慢的向南移动。高勇身边的几个卫兵则将射过来的箭矢一一挡落。 被护在中心的高勇也开始紧张起来,毕竟现在的情形相当危险,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周围有没有自己的援兵,而且冀州的官兵都集中在郡府县城,像这种两郡交界的地方是没有驻军的。况且这里一向有黄巾肆虐,自己这次遇到如此险境,完全是自大造成。看到保卫自己的亲兵不断受伤倒下,高勇心如刀绞!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王伊说过的话:羽翼未丰不可轻易南下! 高勇长吸一口气大喝道:“兄弟们!今日之事皆由我一人而起,没想到累得众兄弟一同受难!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只有一句话:我定与众兄弟一起血战沙场同进共退!让黑山贼看看我们辽东勇士的勇武强悍!杀!”随后拔出战刀向南杀去!典韦看到主公如此英勇也豪气顿生,手握双戟喊道:“主公放心,看典韦为您杀出一条血路!” 周围的士兵听到高勇发自肺腑的热血感言,燃起了心中的烈火,齐声吼道:“誓死追随太守!血战沙场同进共退!” 刚刚接触时因为秦风不清楚廖化的虚实,所以并没有用尽全力。可是几个回合下来,秦风大致摸清了廖化的实力开始反击,而廖化却是越战越心惊,自己认为十分厉害的几个杀手招式全被对方化解,随之而来的是秦风排山倒海般的反击。 廖化拼尽全力勉强抵挡住秦风的攻势后,看到己军已经将高勇包围起来,便不再迟疑虚晃几枪退出阵外。典韦大吼道:“老秦我们一起向南杀!就算死也要让主公脱险!”秦风猛然点头,与典韦并肩向南砍杀。 随着北边一千骑兵的加入,包围的敌军越来越多,杀光一批又来一批。虽然外围的弓箭因为双方士兵的混战已经停止,可是举着长枪的敌军士兵却如潮水般不断涌上。 廖化来到杨凤身边喘着粗气说道:“军师果然料事如神!幸好他们所雇的假匪徒之中有我们的人!不过那个护卫将领真是厉害,还有这些龙骑兵,冲起来与猛虎无异,可一旦冲不起来就是羊羔了!” 杨凤半肯定的说道:“即便如此,那龙骑兵也甚是厉害。你看,四面被围的险境中,他们仍然能结阵抵抗,面对长枪兵也不处劣势。你再看这些骑兵即使下马步战也无不以一当十,怪不得高勇能威震辽东!相比之下,我们的精锐骑兵在同样情况下完全不是龙骑兵的对手!如果不是仗着人多恐怕很难将他们围住!” 听到杨凤这么介绍,廖化也开始注意到龙骑兵那奇怪的阵型和悍勇的表现,心中也开始佩服起这支强横的骑兵了。 战斗进行不到半个时辰,高勇身边的护卫伤亡超过三分之一!高勇也被飞矢伤了左臂,匆忙之下来不及处理仅仅是将箭杆砍断。此时的秦风和典韦已经成为两个血人,他们拼尽全力想要杀出一条路来,怎奈周围的黑山军越杀越多,以高勇为中心的半径二十丈到三十丈之间的土地上堆满了尸体,绿草都涂上了红装。 激烈而残酷的厮杀让双方士兵失去了理智,现在他们脑海中只有杀敌这一个念头!面对特种兵和龙骑兵的抵抗,黑山军要付出五倍甚至十倍的代价——也即是说玄菟军战斗减员一百五十余人的代价是黑山军伤亡近一千人! 不过,占据数量和地势两个优势的黑山军还是在杨凤的指挥下一点点将高勇周围的防御圈压缩回去,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 此刻身在圈中的高勇紧张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也许是即将面对死亡的豁达,也许是生死各安天命的理念。周围的喊杀声仿佛渐渐远去,高勇抬双眼望向东北,心中不禁想起了期盼自己回家的雪莲,想起了还在辛苦工作的百姓,想起了刚刚有了雏形的中华帝国…… “主公!主公!”秦风的呼喊将高勇的思绪拉了回来。 高勇看到脸上溅满鲜血的秦风问道:“能与你们结识是我的运气!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你对抗魏明将军时的样子!” 秦风听到这话仿佛已经猜出了高勇心理所想,含着泪呜咽道:“主公不要灰心!这些黑山贼根本不算什么!”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属下已经和营长以及几名连长商量过了……”秦风突然单膝跪地恳求道:“一会请主公与典护卫和剩余的龙骑兵向南突围!属下将率其余士兵与黑山贼血战到底,好让主公能平安离开!” 这时特种兵的李营长牵过来一匹马说道:“请主公上马!”周围伤兵也勉力跪倒同声恳求道:“请太守上马速速离开!我等愿死战到底!” 看到这样的部下和士兵高勇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他伸手扶起秦风说道:“生死各有天命!我为这一生能够与大家并肩作战、能够拥有大家这样的生死战友而自豪!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辽东新军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跑的孬种!我高勇决不独自苟活!”说到这高勇抽出战刀指向天空高声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说罢,高勇转身加入与黑山贼的厮杀之中!高勇的武艺确实一般,顶多是一名龙骑兵的水平。他冲上前去一脚踹翻一个人,左手战刀右砍敌兵,将他砍翻在地之后一个转身刀跟着落向另一名敌人的双腿…… “有这样的主公是我们的福气!弟兄们血战到底!”秦风吼道,之后紧随高勇开始砍杀……伤兵们凡是能拿起武器的全想办法与黑山贼作战,无法站起的坐在地上发射弩箭,受伤较重的士兵干脆抱着战刀向敌人滚去…… 杨凤远远地望着这一切,心头被深深地震撼!面对即将到手的胜利,面对即将斩杀高勇的荣誉,他的内心却陷入了迷茫之中……想起高勇的所作所为:驱蛮夷、定边地、安民生,杨凤开始怀疑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当所有的黑山军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突然一阵辽东军旅特有的号声在南边官道上响起!随后由南边路上奔来百十骑兵,当先两员大将一使枪、一使刀如决堤洪水杀入黑山军中……高勇听到这熟悉的号声,举目观瞧看到这两员大将之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两员大将大将不是旁人,正是虎痴许褚和猛将太史慈! 他们本来是在留高邑做善后处理,帮助当地密探制造高勇遇袭下落不明的假情报,同时也准备打探洛阳朝廷方面的反应以便提前做好准备。可是早晨高勇刚离开不久,就有一批人也紧跟着尾随而去。 正在太史慈犹豫要不要派人跟踪时,部署在州界附近的密探快马加鞭送来另一份密报:在与并州交界的地方有一支来历不明的人马悄悄潜入赵国!太史慈立刻觉得事有蹊跷,许褚腾地站了起来吼道:“子义,情况危急!让我带人前去保护主公!”言罢大步走向门外。太史慈一把拉住许褚宽大的肩膀说道:“一起去!”随后将留守的近卫步兵紧急集合,与密探一同骑马追奔高勇而去。 心中的焦急让他们不断的抽打马匹以加快速度,事出突然根本没有时间对沿路进行侦查。经过距高邑不到十里的密林附近时,一声断喝随后冲出二百多路匪。当先一人头系黄巾手握短戟在马上喝道:“弟兄们给我上!把他们拦下来,抢到的好东西大家分!” 劫匪手握刀枪弓箭在头领的命令下一拥而上,这二百多人中仅有十多个骑兵。太史慈不发一言仅仅是取下蟠龙枪双腿紧夹马腹,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这个突然加速令跑在头里的路匪猝不及防,惊慌错愕间被太史慈一枪刺穿喉咙而后用力甩向路边,献血喷出的一瞬间,蟠龙枪电光火石般划过了他身后同伴的喉咙…… 许褚大喝一声,右手执刀斜下一劈便让一个路匪身首异处。这时左边路匪挺枪刺来,许褚毫不慌乱,左手伸出将枪头握住,同时用力向后一拽,右手撤刀反手削砍……这名路匪的脑袋也告别了身体。 在这二人带领下,百十骑兵没有片刻停留,于马上挥动马刀猛砍堵在路上的路匪,红血狂喷染红了这段不长的官道。百十骑兵无一落马,斩杀一百三十余人留下一路残肢断臂后扬长而去。那名带队的最为凄惨,先被蟠龙枪贯穿胸口,又被大刀拦腰砍为两截,最后身首还要被马蹄践踏。 其后又陆续与几股拦路的匪徒交手,并且在他们身上发现了黄巾裹头的标记。太史慈的心情更加焦急,沿路所遇之敌显然是早有准备。身边的许褚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沉着脸双眼血红不断打量前方…… 号声响过,许褚已然举刀杀进了包围着的黑山军中。“噗噗”几声过后,三个距离最近的脑袋飞上了天空。太史慈看到主公无恙心下宽慰,喊道:“主公莫急!”随后抡起蟠龙枪向前横扫将前方正准备拨马转身的黑山军打落马下。 这百十骑兵如一柄利剑生生的将包围网冲开了一个缺口!黑山军无论多么精锐也不是太史慈和许褚的对手。这二人所过之处头颅、尸首和断臂不断地飞上天空,地上也逐渐形成了两条血河,直直地向高勇的位置延伸。 为了尽快解救主公,二人下的全是重手,基本上是一招毙敌性命!跟随而来的虽然不是正规骑兵,但是解救主公的忠心和决心让他们发挥出了超常的力量。虽无正规训练,这些近卫步兵和密探仍然努力的组成了简单的锥形阵,跟随太史慈和许褚将在南边包围的黑山军撕裂为两段。 见到太史慈带兵来救,秦风、典韦以及剩余的士兵再次恢复了力量,南边堵截的黑山军开始渐渐不敌,裂口越来越大…… 杨凤虽然在官道上设置了不少小股队伍以求阻挡官府援兵,但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前来救援的人马如此迅捷强悍!尚未从惊讶中清醒过来,身后响起了马蹄声……廖化回头,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伤兵“扑通”一声跌落马下,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杨凤身后跪倒说道:“左军师,属下无能,没能阻挡住敌人的援兵!我们布置的几批人马死伤惨重!请左军师治罪!”随后这名士兵双眼含泪将头埋进草丛中等待发落。 杨凤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了两个字:“晚了!”言罢呆呆的望着太史慈和许褚凭借强大的武力将南面包围的精锐黑山骑兵打散,之后与秦风和典韦合兵一处且战且退保护着高勇和伤兵缓缓的脱离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包围网,而后向南边高邑夺路而去…… 死里逃生的高勇在高邑休息了几日,同时在冀州真被袭击的消息也传到了辽东,苏雪莲差一点昏过去,郭嘉更是后悔想出假遇袭的主意,让主公险些遇害。之后留守奉天的督军参赞沮授和政务参赞荀彧召集众人连夜商讨,最后决定让郭嘉和张辽紧急率领一团龙骑兵和一团机步兵前往高邑支援,好保护高勇平安回来。同时让右北平做好准备,只要是朝廷派来的官员一律软禁在无终,待高勇返回后再行处理。 当奉天的两千人马化妆离开右北平的时候,身在高邑的高勇接到了洛阳送来的密报,得知被赐婚的阳平公主居然是伏寿,高勇的顿时脸上露出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心里却在纳闷:这个伏寿不是献帝的皇后吗?怎么成了阳平公主? 守护在旁边的典韦发现了高勇异样的表情,问道:“主公,我们何时返回东北?沮参赞特别叮嘱要速速返回的。” 这时秦风跑进厅内说道:“主公,刚刚辽东送来了消息,郭嘉和张辽率领两千人马离开右北平,几日后便可以分批赶到。” 高勇听罢笑道:“何必这么大动干戈,派来一个团足矣……还有几日是吗,不如我们去趟洛阳!” 秦风急忙劝阻道:“万万不可!冀州现在凶险万分,等到援兵赶到主公必须尽快返回东北!” 高勇见到秦风坚决的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心里却在筹划着如何潜入洛阳探探那里的情势。 接下来的几天里,高邑城内突然出现许多并州人。他们形迹可疑,每件客栈都要住进人,此外他们每日都在城内闲逛好像寻找什么人。在暗中注视这一切的高勇心中好笑,不过也加强了警戒,躲在民居中等待郭嘉的援兵。 不久,不大的高邑变得更加热闹,除了已经到来的操着一点点并州口音的并州人外,最近三两天每天都来许多操着辽东口音的壮汉,这些人神秘的进城,随后消散在城内的民居中。 “高大哥,都是奉孝的错,不该出什么假遇袭的主意,以至于让大哥险些遇害。请责罚奉孝吧!”郭嘉哭着跑进屋内,对着高勇就要跪下。 高勇一把将他抬起含着泪说道:“别哭了奉孝,我不是没有事吗!一切都好!别这样,以后我还要依靠你继续为我出谋画策呢!” “高大哥……都是奉孝的错!” 高勇拍拍他的肩膀劝道:“别哭了,都是大人了还哭!要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好了,以后啊你就等着努力工作吧!” 郭嘉凝视高勇许久,昂然道:“奉孝对天发誓:誓死追随高大哥!鞠? ?尽瘁死而后已!” 等到郭嘉恢复平静之后,张辽说道:“主公,属下与奉孝共带来一团机步兵和一团龙骑兵,一半人马已经秘密潜入城内,还有一半留在城外接应。请主公示下,何时返回东北?”秦风等人也望向高勇。 高勇淡淡一笑,说道:“回是一定要回的,不过路线却需要好好商定!”言罢大有深意的看了郭嘉一眼。“这一次我打算先去一趟洛阳!”听到此言众人大惊! 郭嘉劝阻道:“现在洛阳情势不明,一旦行踪泄漏后果不堪设想!” 秦风也劝说道:“主公,现在您身系东北诸郡全体百姓的安危,再也不可以身犯险了!” 高勇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不久之后天下大乱,到那时恐怕洛阳将会变成一座破败之城。现在皇上赐婚,并且听闻我下落不明后立即将阳平公主一家扣在洛阳,此外还派了官员到辽东上任。那些官员到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这阳平公主被赐婚,那么她在别人的眼中就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而一旦洛阳出事,她的安全可就让人担忧啊!” 听到这样为他人着想的话,众将也难以开口反对了。 一日后,几百人保护着十余辆马车在北门聚集,而后启程向北。之后一天之内,高邑城内的大部门并州人随之消失。 又两日后,约两千多人分为八个部分分次离开高邑向南进发。 几日的赶路,高勇一行人终于再一次来到东汉首都洛阳。入城之后,高勇遣人打探伏寿一家的住址,与此同时还与在洛阳的密探取得联系,详细了解洛阳最新的局势。原来现在的洛阳已经成为几大势力角逐的中心地带,宦官与外戚以及士林的争斗越来越白恶化,朝堂之上、军营之中以及街头巷议,这三方都在极力打压对方,为自己造势,为自己争权夺利! 辽东商人在洛阳的生意很不好做,经常受到各方的盘剥,许多商人已经放弃了这里,开始转向南阳和荆襄一带。高勇则通过官方渠道告诉仍然留守在洛阳的商人速速撤离以防不测。 不久,伏寿在洛阳的临时居所被打探清楚。当夜,高勇带领特种兵秘密潜入伏寿的住处。将护院兵丁和婢女打昏之后,高勇命人潜入伏完夫妇的房间将他们绑架,自己则悄悄地潜入伏寿的房间。 这一次高勇总算亲眼看到了这位历史上成为皇后的人,沉睡中的她只能够用八个字形容:端敬温雅、芳华馨貌!看得高勇都不打算伤害她,不过为了她将来安全现在只能暂时将她绑架。 高勇悄悄走近她的床边,伸手缓慢的将她的嘴捂上。就在即将接触的一刹那,伏寿突然清醒过来,高勇见状立即捂住她的小嘴,同时另一只手拦腰按住她待要挣扎双手,凑近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害怕,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伏寿睁开眼猛然发现眼前有一名用黑布蒙着脸的人,这一下吃惊不小,本能的反应就是呼喊和挣扎。然而在高勇的话音过后,伏寿也看到了高勇真诚的双眼,她的内心出现了短暂的迷乱。趁此机会,高勇用布将她的嘴堵上,背在身后离开了这个院子。 翌日刚刚开门,高勇一行人立刻离开了洛阳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等到皇帝发现伏寿一家失踪之后才开始全城搜捕,这时高勇已经离开洛阳地界了。一路上,高勇始终没有再见伏寿,仅仅是让手下好好照顾这一家三口。阳安公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绑架倒是十分镇定,不断试探看管人员的口风,希望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而那位不其侯伏完好像梦游一般,不说不闹,饿了吃饭,困了睡觉。伏寿整日与母亲偎依在一起,她们不清楚这些口音浓重的人为什么要到洛阳绑架他们,为什么敢如此藐视大汉朝廷! 伏寿自那一夜后,每次入睡都会看到那双饱含深情真挚无双的眼睛,而每次想起这双眼睛都会脸红脖热,心像小鹿一样怦怦乱跳…… 面对皇亲在洛阳天子脚下凭空消失的无头案,刘宏大怒。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朝廷的颜面、关系到皇族的名声,刘宏只好私下里秘密调派人调查此事。但是一连数天全无音讯,而这种调查也引起朝臣的猜疑,他们因为不知道内幕,还以为皇帝打算对付他们,一个个变得安分老实。这一点却是出乎刘宏的预料,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 不久,派到辽东上任的官员陆续发回奏表,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辽东苦寒,至今仍然战乱不断,高勇的消失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这里土地荒芜、民生凋敝,高勇征召的士兵大部分都做了逃兵。同时派去的几个郡尉也送回密报:辽东五郡的郡兵和边兵已经全部落入掌控之中…… 得到这样的好消息,刘宏很快将伏寿一家离奇失踪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再一次做起了自己的安乐皇帝。可是这段时间的大喜大忧让刘宏染上了风寒,再加上他一向酒色无度,这次干脆一病不起! 经过中山无极时,高勇突然想要见一见这里的冀州首富甄家,而这里更有一位历史上的名人——甄宓!其父为甄逸,不过在甄宓三岁时去世。后来甄家由甄遥管理,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了冀州有名的富户,甄家更是悄悄的在辽东投资,也算是比较开明的一个家族。 进入无极,高勇带着郭嘉、典韦及许褚装扮成商人前去求见族长甄遥。 甄家拥有无极周围十余处大田庄,还有各种作坊十余间,铺店十几家。主宅居于无极北城,拥有大小院落二十几个。 来到正门,典韦大步上前敲门。很快,厚重的大门吱呀呀打开,一名仆人刚露出了半个头便看到一堵墙,他“妈呀”大叫一声退了回去。站在外边的高勇等人不由得笑了出来。 郭嘉忍不住说道:“典护卫正如主公所言真是古之恶来!” 不久,甄遥亲自出来迎接。进入厅内,甄遥说道:“想不到如此年轻的小兄弟竟是辽西商会会长钱通的朋友!看来你也很不简单。” 高勇摇摇头说道:“这不都是大家抬爱!晚辈在冀州常听到甄族长大名,这不此次出行即是受人所托想请甄族长帮个忙!” 甄遥爽朗一笑说道:“何事?但讲无妨!” 高勇说道:“请甄族长到辽东投钱办厂!” 甄遥手捋胡须笑道:“好办!好办!不劳你说,我早就想去了……只不过?” 高勇奇道:“甄族长还有何事不解?” 甄遥离开座位说道:“在辽东办厂当地人自然没有问题,可是我这样的外乡人就……” 高勇起身走到甄遥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封盖有高勇印玺的许可文书交到甄遥手中说道:“高太守托晚辈告诉您:拿着这封文书就可以在他的治下投钱建厂了!” 甄遥颤抖接过这封许可文书,激动道:“太感谢了!这…这…让甄遥如何报答啊!” 高勇握住甄遥的手说道:“甄族长,高太守还说无论您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向他求助!他一定会努力去办的!” 甄遥的热情让高勇没有机会提出探望甄宓的事,就这样错过了见这位传说中的美女的机会。 回到奉天时已经是中平五年十一月寒风吹起的时候了,东北的交通网已经建设完毕,各个郡县之间都有公交马车相连,交通运输极为方便。道路安全,设施完善。商业经过一年的稳定发展又有了新的提高,一年的商业税收已经是当时最富庶的徐州的三倍,由三年前的九千万钱增加到了现在的近九亿钱,官办工坊的收入也因为玻璃的成功开发而获得极大提高,达到十三亿五千万钱。 预备役的装备已经完成,各地的警备部队开始正常运作,总人口接近二百七十万。军队的机动化升级全部完成;海军也已将第一舰队、第三舰队装备完毕,其中每个舰队风帆式驱逐舰20艘,快速军事战舰10艘,辅助舰只30艘,完全可以保证舰队在海上航行一个月不需要补给,真正达到了在沿海作战以及在任何一个大陆沿岸登陆攻击的水准。 当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高勇的心也随之激动起来,因为为了这一年,高勇整整准备了八年!只是不知道历史的脚步会不会因为自己这小小搅动而改变的过大。 第一章 灵帝归天(上) 中平六年(189)一月,北方寒冷的空气仍然在无所顾忌的肆虐,大地冰封,除了连接各城的公路外到处都是白雪皑皑,诺大的东北平原以及无尽的白山黑水全部躲藏在这厚实的白绒毯下。留下过冬的鸟儿时不时地飞上天空,用他们锐利的目光搜索着散落在地面上的食物。 回到奉天,高勇发出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官兵放假回家陪亲人过年,因为今年将要发生改变东汉王朝的大事,而随后便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连绵征战,中华大地将要陷入水火之中,苦难的百姓要再次面对血与火的洗礼,而知道这一切的高勇只能够祈祷希望自己能够尽快结束这个乱世。 各级官员和督军府的将领也放了几天长假。赵云还在教习薛奉武艺;张飞、典韦和许褚三个猛男每日里喝酒吃肉比武打猎,过得不亦乐乎;高顺、黄忠和乐进等人则利用这段时间学习兵法,研究战阵之道;陈群最是一个好官员,过年后的第二天就开始到民政部加班;还有那些文官聚在一起饮酒作赋,欣赏北方雪景的同时也留下了精美诗卷。东北诸郡的百姓最是实在,全家人围坐桌前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讨论着瑞雪过后来年的丰收景象…… 新年刚过,幽州别驾公孙瓒就迫不及待将所整理好的有关高勇平安回到奉天以及他私自扩军扩地等事情的密报以及少量证据瞒着刘虞送给了王允和朝中那些反对高勇的人。主要的内容就是高勇废除郡兵边军私自编练新军,改变大汉的官制、田制,任用私人并且用谎言隐瞒他将东北的夷族藩国统统镇压或者消灭的事实!现在整个东北都是高勇的地盘,他这个幽州别驾根本就无法插手高勇管理的几个郡的政务,当地军队也不听调遣。东北事实上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了,而且高勇还自封为大都督,总摄东北军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话说起来,公孙瓒为了得到这些情报确实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金钱花了无数,细作也损失了上百。因为与州牧刘虞的政见不合,许多信息都没有进行很好的交流,无形中也浪费许多互相提醒的机会。刘虞的密报送给了灵帝,灵帝为了自己的面子便不对朝臣述说;公孙瓒的密报送给了王允等人,而他们每次都不给皇帝面子,好心办坏事。于是洛阳朝廷出现了怪异的情形,皇帝与臣子都知道东北发生的事情,然而为了颜面双方又不敢深究,几次朝议都是点到即止。 二月,在这份密报送到洛阳的前几天,汉灵帝刘宏的风寒突然加重,在十常侍的建议下停了早朝。不久,灵帝更以养病为由拒不接见外面官员,到后来就只有大将军何进能够有机会入宫面圣。 于是拿到密报的司徒王允就急匆匆赶到大将军府,希望通过何进将这消息送到宫里面去。不过对于这个屠户出身的大将军没有几个朝廷正牌官员看得上眼,只是碍于何后,才不得不巴结一些。王允此次就是不得不来,如果依着他的性格就算刀架脖子也不会踏进何进府院半步。 王允进入厅堂不久,何进就摇晃着走了出来,肥大的身躯罩上臃肿的朝服,后面还跟着两个年轻的将领。王允立即认出了这两个人:一个是司徒袁逢之子,太傅袁隗之侄,名绍,子本初;另一个典军校尉曹操,字孟德。 王允急忙起身,躬身施礼说道:“拜见何大将军!允冒昧前来,如有打扰请恕罪。” 何进一摆手,粗声说道:“王司徒不必如此,快快入坐!” 众人落座后,何进抬眼对王允说道:“不知王司徒来此所为何事?” 王允谨慎的看了一眼曹操和袁绍,然后又望向何进。何进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此间都是可靠之人,王司徒但讲无妨。”如果王允知道这二人将来就是北方的两个诸侯,并且彻底地破坏了东汉统治时候,那么他一定会想办法立时除掉这二人,就好像他一直想要除掉高勇一样。 王允冲他们略微示意,然后就将公孙瓒的密报拿了出来交与何进。那何进开始看到高勇征三韩、战高句丽的时候还露出了笑容,不过越往后脸色就越阴沉,当看到最后的几句话时,已经变得气氛异常,骂道:“高勇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居然用假死来欺瞒皇上!” 曹操立刻问道:“大将军,何事如此生气?” 何进用颤抖的手指向王允说道:“王司徒你说吧!这个乱臣贼子高勇!” 王允也不客气,接着说道:“前几日冀州赵国禀报,高勇在冀州遇匪下落不明,可是幽州别驾公孙瓒的密报中却说高勇并没有在冀州遇害,反而是平安的回到了东北!且辽东根本没有像传言的那样陷入与夷族的战乱之中,而是在前年就已经将高句丽和夫余平定。去年乌丸侵犯幽州,那高勇擅自出兵,击退了乌丸十余万人并将之赶到了代郡以北的地方,占领了辽西以北的大片草原!” 曹操打断问道:“怎么?那个高勇居然敢欺瞒皇上!王司徒,公孙别驾有没有说道高勇如何返回辽东?与乌丸一战出了多少兵?仗是如何打的?”曹操心里清楚要击退乌丸十几万人没有对等数量的大军是办不到的。 王允欣赏地看着曹操夸奖道:“孺子可教!据公孙别驾得到的消息,高勇出动了四个师的骑兵。这个师是高勇自己设立的,每个师五千人。也就是两万骑兵。” “什么?”曹操和袁绍同时惊呼出来!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王允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继续说道:“据说有一场战斗是一万骑兵击溃了乌丸五万骑兵,让五万骑兵死伤过半!大将好像是叫高顺!这一战也让强横的乌丸失尽了锐气,再也不敢踏进高勇领地半步!” 这一次,曹操和袁绍都惊呆了,他们虽然不清楚乌丸骑兵的战力,可从一般的常识中推测也没有一万打败五万还杀伤过半的情形。 袁绍听到王允如此的描述,有些疑惑地说道:“王司徒,那高勇果真如此强悍?这与外界所传不符啊!” 王允解释道:“那是高勇在刻意的封锁消息!公孙别驾在密报中还说道,高勇现在拥兵当不少于八万!而他治下五郡的收入堪比徐州!” 曹操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个高勇果然厉害!短短的几年时间就已经荡平东北,拥兵数万!想当年一同对抗黄巾乱民时就感到此人很不简单,难道他真的有不臣之心?” 何进将怒气压下问王允道:“王司徒此来是不是要本将军将这情况转告皇上?” 王允起身施礼,恳切道:“正是!为了我大汉安危,还请大将军辛苦一趟!” 何进皱皱眉头说道:“这事不难,但是要如何解决高勇呢?按照密报所言,现在他已经返回了辽东,实力又不容小觑,况且朝廷大军已无力北征!即便禀告天听也徒让皇上龙颜大怒而已!” 王允沉声道:“具体的办法我也没想出来。高勇羽翼已成,霸占辽东边地,而朝廷大军一两年内都无法北上,哎!现在只能慢慢地寻机削弱他。” 曹操困惑道:“王司徒,密报所言都只是公孙别驾的猜测之词,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高勇谋反,如果那高勇真心为我大汉——” 王允打断曹操的话,不高兴地说道:“曹校尉此言差矣!无论是否真心,都不可让地方官吏拥兵自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何进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有些疑虑,不过为了汉家江山,还是决定见一次灵帝。于是立刻拿着密报备齐车马直奔皇宫。 刚入青锁门,就有人禀告张让诸人。张让觉得何进此来如此匆忙不同往常一定有事发生。于是几人商定分头行动,其他人围住灵帝。张让带领赵忠前去迎接何进。何进入宫后直奔灵帝寝宫,半路上却被张让等人拦住。 何进见状大怒:“速速让开,本大将军有要事禀告!胆敢阻拦者杀无赦!”张让听罢此言就更不能让何进过去了,动身拦在其前,怒斥道:“皇上有令!不见任何官员!大将军可是要违抗圣旨?”张让抬出了皇帝,大将军也不得不退让,立在当地不知是该进还是退。 其实面对宦官如此不济的恐怕也就是何进了,要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杀将进去!还容得张让此等宦官妨碍国家大事! 张让看出何进的些许犹豫,跟着说道:“如果大将军真有急事,就由本长侍转告!如何?”何进寻思也是此理,就将公孙瓒的密报和高勇平安返回东北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张让。张让听完之后心下大惊,冷汗如泉水般由额头流下,心道:“老天有眼,这高勇正是我举荐的,如果他要是谋反我还不得一起跟着死啊!”随后就好言劝慰何进,待何进走后,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此后张让当然没有转告灵帝,他也不敢,而是变本加厉的讨好灵帝,阻塞朝臣进言之路,还不停地献上新奇之物美女春药,弄得灵帝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得不堪。 王允等了近半个月也不见有任何消息传出,甚感奇怪。就与何进说了此事,那何进只管摇头叹气,推说圣上身体尚未痊愈,无法觐见。王允也不做怀疑,心道:“只有等到圣上病体痊愈,上朝时在说吧!” 就这样高勇又一次鬼使神差的躲过了一劫,避免了过早暴露的危险。不过这段时间高勇也没有闲着,一方面让赵胜抓紧时间在南方买进粮食布匹等物;另一面大力发展渔牧业,在辽南郡、辽东郡和辽西郡建设数座海港,推广拖网捕鱼法,并且鼓励到远海捕鱼。在内陆普及家禽、牛羊、马匹的饲养,改善食物结构。 经过几年的治理,好生活使得被灭各国百姓的抵抗也渐渐削弱,相对宽松的民族政策让他们开始生出了对高勇官府的依赖感和归属感,更多的人选择了安心的生活。此外被安排到当地的中原百姓也很快地融入到生产生活中去,各民族和平共处的景象提前了千余年在中华大地上实现了。 东北腹地的安全形势转好之后,高勇开始了针对中原大乱的军事部署:将丸都的第9机步师调往右北平;将龙骑1、3、4师和黑骑1师调往右北平;这样东北兵力部署的重心放在了奉天以东,仅右北平就集中了四万部队。 中平六年(189年)四月,汉灵帝刘宏的身体状况迅速恶化,这个消息传出后,朝廷各方全力集中在皇嗣继承人选的问题上,再没有人提高勇的事了。 灵帝十分喜爱皇子刘协的聪明伶俐,打算立其为太子,一手将刘协养大的董太后也希望灵帝立刘协为新君,而何进和何后则主张立太子刘辨。这时中常侍、上军校尉蹇硕进言道:“欲立协,必需先诛何进,以决后患!”灵帝与病榻之上也同意这个计划,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宣何进入宫。 然而在宫门口,何进的心腹官居司马的潘隐急报:“大将军,刚才细作禀报,蹇硕欲谋害将军!”何进大惊,立刻回府召集心腹大臣准备尽诛宦官。与此同时,皇宫内灵帝的呼吸开始急促,他强自睁开眼睛对张让说道:“爱卿……立协儿为帝后,速派……派宗亲前往辽东接管……军……军政,不可……再……再……!”说到这里,这个让东汉彻底崩溃的皇帝头一沉,倒在龙床上升天了! 面对这个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皇帝,张让在心里默念道:“皇上可不要怪我啊!我也是为了活命才将刘虞和公孙瓒的密报截下来的啊!” 灵帝刚刚驾崩,十常侍便聚在一起商议。蹇硕率先说道:“现在我们只能够想办法杀了何进,夺下兵权,然后立刘协为新君!才能够保得福贵平安!”张让跟言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想办法将何进骗进宫来!” 大将军府,众人都在商议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危机。一校尉起身说道:“宦官的势力,从冲、质之时就已经开始;朝廷滋蔓极广,安能尽诛?倘若机不密,必有灭族之祸:请大将军细详策划周密安排!” 何进一看是典军校尉曹操,斥责道:“无知小儿,朝廷大事不用你多嘴!”这时,潘隐赶到,说道:“大将军!皇上驾崩。十常侍密谋矫诏宣大将军进宫!然后立皇子刘协为新君!”刚说到这里,使者就已经到了。 曹操向何进建议道:“大将军,事态紧急,为今之计,应当尽快拥立新君!然后再诛杀宦官!” 何进认为曹操所言是理,遂开口道:“谁敢与我拥立新君讨伐贼子?” 这时袁绍挺身而出,大声道:“绍愿领精兵五千,杀入宫内,拥立新君,诛杀宦官,以安天下!” 何进大喜,说道:“袁家果然世代忠良!” 随后就让袁绍带领五千御林军进入皇宫,何进自己领着众大臣进入宫殿,在灵帝的棺柩前拥立刘辨为新君,是为汉少帝。定年号为光熹。百官朝拜完毕,何进命袁绍领兵诛杀蹇硕。蹇硕一路逃命,跑进了御花园,看到了中常侍郭胜,马上大呼道:“快快救我!快快救我!” 郭胜也向着蹇硕跑了过来,看到蹇硕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将他扶稳安慰道:“校尉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没有事的……”蹇硕刚刚放松了警惕,就感觉到后背一凉,急忙回头,只见郭胜手中一把匕首,上面还滴着血。 蹇硕用最后的一口气诅咒道:“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郭胜冷冷的笑道:“放心,我会好好用你这颗项上人头的!”说完割下人头交给了袁绍换得自己保命。袁绍回见何进,进言道:“大将军!宦官结党营私,今天正好趁此良机一网打尽!”何进也不作他想,就打算命令诛杀宦官,这时何太后宣召,何进即令袁绍暂等片刻。 原来,张让等人看到袁绍追杀蹇硕就知道今日小命危险,马上跑到何太后那里,跪求饶命,将一切的罪过都推给了蹇硕。那何太后也是一个妇人,并无远见也就答应为他们说项。 不久何进到,何太后就为张让等人开脱,道:“本宫与大将军都是平民,如果没有张让这些人哪里有今天的富贵。蹇硕想加害大将军,现在已经被杀,又何必要株连其他人呢?” 何进一听也是道理,就出了后宫,来到大殿,对百官说:“蹇硕一人设计谋害与本将军,一定要灭其族。其他的人暂不追究。” 袁绍急忙出班说道:“大将军!宦官如果今日不除他日又将为害!” 何进摆手说道:“我意已决!”言罢便与众官庆祝新君登基。 几日后,何进领尚书事,大封自己的亲信官员。这些举动引起了董太后的恐惧。一日董太后找来张让问道:“现在何太后的儿子立为皇帝,何进又把持朝政。恐怕不久就会加害于本太后!” 张让考虑了一会,认为这是个翻盘的机会,就向董太后建议道:“太后可以垂帘听政,并且让国舅董重掌握兵权,封太后的儿子为王。然后重用臣等,这样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董太后听过心中大喜。第二日就临朝听政,封刘协为陈留王,封董重为骠骑将军,并且让张让等宦官干预朝政。 夜里何太后前来劝阻,抬出了后宫不得干政的训诫。董太后一听大怒,骂道:“尔等屠户懂何事!”气的何太后连夜找来何进告诉他董太后所说的一切。 何进怒气匆匆地回府后找来王公大臣商议,定好计策。上朝时,就有大臣奏道:“董太后原本藩妃,现在新君已立,当离开皇宫!”于是何进立刻命人将董太后请往河间,同时派兵围住骠骑将军府院追缴印绶,董重知道事情已经泄漏,在后堂自杀。 张让的十常侍看到董太后已无法依靠,立即改变门庭投向何进之弟何苗。送了大量的金钱还有从高勇那里索要来的新奇器物,那何苗也十分卖力的为十常侍开脱,总算保住了他们的命。 然而张让的这个主意引起的连锁反应是任何人都始料不及的…… 第一章 灵帝归天(中) 光熹元年(公元189年)六月,何进为了彻底消灭反对少帝的人,将朝廷里面所有不拥立少帝的大臣、武将全部秘密处死或者调往他处,同时派人秘密毒杀董太后,更将其棺椁抢回洛阳,埋于文陵。然后何进就托病不上朝,安心地在家里过太平日子。 高勇得到何进毒杀董太后的密报后立即找来郭嘉,二人计议许久。次日,情报局发出了数份密令。这些密令被专人携带日夜不停的骑马赶往洛阳,在沿路村落中装扮成为当地农民的情报人员那里换骑马匹,十天后这些密令便已经安全地放进了安插在洛阳的谍报人员手中。 随后,洛阳城内谣言渐起。什么何进拥立新君是为了自己做皇帝,反对的大臣都不知所踪啊!什么十常侍为了先帝遗愿准备诛杀何进另立新君啊!什么朝中大臣要拥立外藩宗亲啊……等等,更有甚者大街小巷还出现了印有何进罪行的传单,一时间满城风雨,宦官、大臣都惶惶不可终日。 不久,练兵返回的中军校尉袁绍在其家中案上发现了一沓纸,上面详细写出了十常侍密谋诛杀大将军夺取洛阳兵权的行动细节!在最后还建议道:如欲诛杀宦官,必广邀四方忠君之臣率勤王之师入京! 遇事武断的袁绍不经思考便匆忙跑进何进府内,对其说道:“大将军危矣!现在外边谣言四起,指责大将军毒杀董太后是要图谋不轨!属下更得到密报十常侍要对大将军不利!现在必须要先发制人!此刻带兵将领都听命于大将军,这是最好的机会!” 何进也知事态紧急传单满天飞,不过一向没有主见的他却放弃了这个最好的机会,犹豫道:“不急,此事需从长计议!” 当晚,张让刚要进入屋内休息,突然一箭射进窗内。张让大惊,一边呼救一边躲在立柱之后瑟瑟发抖。不久卫兵赶到,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而射进屋内的箭上却绑着一封信。张让打开细看,不由得目瞪口呆!上面写道:何进欲诛杀尔等,速求何太后。其后,找寻借口将其骗至宫内,称其欲反,方可擒杀之! 张让不敢耽误片刻,只身请出何苗到何太后面前说项。何太后毕竟不是官宦之家培养出来,她只知道劝阻别人后宫不得干政,却忘了自己也是后宫。第二日就找来何进,言道:“先帝刚走,新君初立。你就要杀掉旧臣,这是对先帝的不敬,也容易引起朝臣反对新君!……” 何进没有主见的性格再次作祟,听到后太后的说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回到大将军府,袁绍便问情况如何。何进徒摇头叹气道:“太后不许!又该如何?” 袁绍听罢,言道:“如今吾有一计!大将军可向四方诸镇发檄文,请四方忠君之臣领兵入京诛杀宦官!如此太后亦无可奈何!” 何进听过喜上眉梢,大笑道:“妙计!本初果然足智多谋!” 在一旁憋着气听了许久的主薄陈琳突然站出来劝阻道:“大将军,此事万万不可!诛除宦官只需发兵围杀即可,何故让地方官吏领兵进京!现在世道混乱,黄巾余党仍在肆虐。如果地方官吏将领带兵入京,万一有人心怀不轨,借这个机会扰乱朝纲,其后果不堪设想!” 何进怒目骂道:“儒生短见!” 袁绍身边的曹操突然放声大笑,何进问其何故发笑。曹操说道:“宦官为祸,历朝均有。这只是给他们太多的权柄。诛杀他们只需一个狱吏足以,何故要招外兵入京?如此行事,机密难保!” 何进刚刚被陈琳气得够呛,这一下曹操又来反对,指着他骂道:“曹孟德汝居心何在?本将军的事不用尔等乱言!”曹操暗自摇头叹息退在一旁,心中却道:“乱天下者,必进也!” 当夜,何进就向四方各镇发出了信使。 在洛阳出现谣言的几天后,官居西凉刺史手握重兵的董卓在出外巡查返回的途中被一弩箭射中胯下马匹,箭上同样附有一信,上写十四个字:洛阳风云将突变,率兵北邙山勤王!董卓以为是某个高人指点,小心地将其藏好带在身边。 半月后,一名由洛阳而来的信使飞奔进西凉刺史府内,前将军、鳌乡侯、西凉刺史董卓接到密诏心中狂喜,不住地感谢那个指点高人! 自从上次险些命丧黄巾之手后,董卓深知兵士将领的重要,于是在西凉广招豪杰训练士卒,更是凭借己力平定长安周围。现在其握有西凉二十万兵马,乃是东汉军力最强的地方官吏。 这一次有高人指点,董卓先期便已经作好充足准备,粮草军士器械齐备,遂立刻点齐三万骑兵向洛阳进军,留下女婿牛辅带兵五万驻守长安。临行前,谋事兼女婿李儒对董卓说道:“我们虽然拿到了密诏,可是上面疑点甚多,也许里面另有文章。我们何不另行上表,表明心意,这样才能够图谋大事!”董卓大喜,上了一道表:“窃闻天下所以乱逆不止者,皆由黄门常侍张让等侮慢天常之故。臣闻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溃痈虽痛,胜于养毒。臣敢鸣钟鼓入洛阳,请除让等。社稷幸甚!天下幸甚!(转自《三国演义》第三回)”随后就带领李-、郭汜、张济、樊稠、李儒直奔洛阳而去。 何进接到董卓的上表得意洋洋,更将其给各位大臣传阅。 侍御史郑泰跪倒进谏道:“董卓乃是豺狼之徒,放入京城,必将食人无数!” 何进的脸色迅速的晴转阴,不屑地瞥其一眼冷冷地说:“汝太过多心,不足以成事!”忠耿的卢植也不愿见到洛阳惨遭横祸,遂进言道:“吾与董卓曾有一面之缘,其面善心狠,一如洛阳,必生祸患!” 何进根本就不听,当庭拂袖而去。 是日,郑泰、卢植辞官。出皇宫时,卢植问道:“洛阳即将陷入混乱!公介(郑泰的字)想要到哪里去寻一安身之所?” 郑泰长呼一口气,抬头望向阴霾的天空说道:“前几日,听府内下人说起辽东安定、百姓富庶。我想亲眼去看看。子干(卢植的字)兄又有什么打算?” 卢植低头思索片刻,说道:“我听王司徒说那辽东高勇已经平定东北,拥兵自重。只是同时也听说高勇治下百姓安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还有龙尾管宁也为他所用,我也想亲自去看看!公介此去要好好观察高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是大汉之福还是大汉之祸!” 郑泰点点应道:“既如此,子干兄就此别过!” 接下来几日,朝廷近半数的官员辞官,纷纷逃离洛阳回乡避难。何进不闻不问,反而多次派人催促董卓。董卓却在渑池按兵不动,静观朝廷动静。 张让等人早听闻外兵已到,遂聚集众人商议对策。张让便将信上所述诱骗擒杀的方法讲了出来,众人皆同意。于是就在宫门内埋伏五十名刀手,同时使人假传何太后旨意,召何进入宫。 何进不疑有假,准备起身入宫。主薄陈琳感到其中大有蹊跷,劝阻道:“太后此诏十分可疑,恐为十常侍之阴谋,还请大将军不要进宫。否则恐有杀身之祸!” 何进反讥笑道:“太后召吾有何祸事!” 袁绍这几天感觉也不大对劲,也劝阻道:“大将军,依属下愚见,诛杀宦官的事情已经泄漏,十常侍必有所动,宫内已经不安全了。” 何进伸手拍了拍袁绍的肩膀,哈哈笑道:“我手握天下大权,几个宦官能奈我何?本初多虑了!” 曹操心知何进此时身系大汉安危不能有任何闪失,也急忙劝道:“大将军可以先召十常侍出宫,然后再进入皇宫!” 何进蔑视的看了曹操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迈开大步就往门外走! 袁绍见状,紧跟两步说道:“既然这样,就有我等带领精兵护送大将军,以防不测!” 袁绍、曹操各选精兵五百交给袁绍的弟弟袁术带领,便跟随何进入宫。刚到青琐门,就有黄门宣旨:“太后只召大将军一人,其余人等在门外侯等!”何进对袁绍自信地一笑,就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内宫。 刚入宫门十余步,张让、段-、赵忠三人便指挥预先埋伏好的五十名刀手将何进团团围住,张让怒喝道:“你鸠杀董太后,逼朝廷重臣自刎,擅立新君,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何进眼见不妙,急退两步撞开身后阻挡之人,转身便往宫门处跑。周围的刀手即刻上前围堵,死亡的威胁让何进发挥了超常的力量。一刀手迎面举刀砍来,何进出拳直击打在其鼻梁之上将此人震退数步鼻口喷血。其他的刀手看到何进如此厉害本能地放慢了脚步。 张让见状心下大急:何进一旦出宫,这里所有的人都将没命!遂夺下身边刀手的刀便要向何进掷去…… 突然,两道寒光直奔何进而去,一取后颈,一取心口……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那射向后颈之箭便已经穿透何进的肥脖钉在了不远处的门柱上!射向心口之箭扎入何进后心愈两寸! 没有什么政治头脑的何进当场毙命,他的肥大身躯瞬间就被斩为数段。心脏还在怦怦跳动的张让即刻转身望向射箭之处,看到的仅仅是两个人影闪入门后…… 青琐门外的众人久等何进不出,就开始喊道:“请大将军乘车!”片刻由墙内飞出一个人头,正是大将军何进!张让在墙内说道:“何进谋反,已经伏诛。余等众人,尽皆无罪!” 袁绍一听大怒,立刻带领士兵杀入皇宫之内。曹操也命令吴匡封闭城门,围杀宦官!张让等人见到事情败漏,劫持何太后、少帝和陈留王由北道向北宫逃串。 袁绍、曹操领兵杀入皇宫,见到宦官就杀,一路追赶。赵忠、程旷、夏恽、郭胜四个被赶至翠花楼前,剁为肉泥。张让、段-、曹节、侯览带着何太后等人向着后门跑去。卢植入宫交印尚未离开,看到宫前烟火冒起,知道出了事情,正要带领门卫前去。突然由前边慌慌张张跑过来两个卫兵,卢植拦住他们喝问道:“前方出了何事?” 这两个卫兵眼神慌乱,操着浓重的凉州口音回答道:“前方十常侍坐乱诛杀了何大将军,我的特回来报信搬兵!” 卢植没有丝毫的怀疑,一摆手斥责道:“以后不要如此慌张,快去搬兵保护皇上!”言罢带着几个卫兵向前跑去。那两个操着凉州口音的卫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随后二人飞一般逃出了皇宫奔向洛阳西门。 卢植刚过两门就见段-挟持何太后而来。卢植大喝一声:“阉人哪里走!”段-看是卢植,就赶紧转向其他方向,何太后见机由车内跳出,被卢植所救。 曹操请何太后出面处理政务,另外派遣士兵追寻少帝和陈留王。张让等人挟持少帝、陈留王连夜奔跑,到北邙山才稍事休息。张让说道:“如今我们只能够往北走,希望能够逃到辽东,到那里就没事了!” 恰在这时,河南掾吏闵贡带兵追来,张让看到没有逃跑的希望,便眼望辽东投河自尽,段-略一犹豫即被斩杀。少帝与陈留王由于不明情况,在草丛中躲藏。 闵贡不见少帝与陈留王,便发散士兵寻找。这时西南方尘土滚滚,闵贡定睛一瞧只见一杆大旗上书:前将军-董! 当皇宫内张让诛杀何进时,董卓正在帐内与李儒对饮。李儒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董卓说道:“岳丈(还没有找到汉时的叫法)果然神机妙算!如此那何进必然身首异处!”董卓嘿嘿笑道:“此计并非我出,乃是天意所授!哈哈哈!” 不久,两名皇宫卫兵风尘仆仆地跑进营帐禀报道:“回将军,何进已然被我等诛杀!” 董卓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拿起宝剑起身走向帐外,口中激动道:“立刻出发!封锁北邙山!” 一万人马很快的就将少帝和陈留王寻到,董卓亲自来迎,看到陈留王傲然站立,少帝躲在其身后瑟瑟发抖,便存了废立之心。 何进被杀后十天,消息就传到了奉天,而这要比同在幽州的刘虞早至少五天。高勇看着手中洛阳事变的详细报告,再与记忆中的相关知识一一对照,觉得历史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不由的对郭嘉的智慧感到钦佩。自己仅仅是指出十常侍与何进之间的深层次利益冲突以及董卓的不良居心,那郭嘉便完美地推测出了与历史相差不大的过程,而且还提出了分别给张让、何进和董卓支招的计策、制造谣言的诡计。唯一没有算准的便是张让拐带少帝逃往北邙山!不过这一点高勇为他做了补足。 大都督府内的会议厅,高勇将洛阳事变的全过程讲给了手下众人。除了事先知道详情的郭嘉外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荀-眼中满是失望,叹息着说道:“想不到我大汉要经历如此多的磨难!董卓护主有功,如果按照主公的评价,他很有可能扰乱朝纲成为我大汉的祸乱之源!如果我们能够早一些得到消息发兵平乱就好了……” 高勇看着一脸孤寂落寞的荀-,心中为没有事先告知他而感到愧疚,但是……高勇遂说道:“现在知道也不晚!诸公要做好准备,平静日子要被打破了。” 陈群不解地问道:“主公,此话何意?” 荀-也仰头望向高勇说道:“主公可是要……” 高勇扫视众人,然后又望向窗外遥远天边,意味深长地说道:“天下大乱了!”众人顺着高勇的目光也望向窗外,只见远处一只雄鹰缓缓地盘旋着升上浩渺的天空…… 凝视片刻,高勇严肃地问道:“高将军,出右北平到洛阳与弘农之间的隐蔽道路可打探清楚?” 高顺起身说道:“一切顺利,现在已经有三条路线可选,保证一个月内秘密到达。” 高勇赞道:“好!如我所料不错,明年二月洛阳必将遭受兵乱之灾!更会有外族趁机劫掠,到时候一切都要看高将军的了!督军府做好出征准备,从十月开始,东北八郡进入三级战备。政务院务必在十月前准备好军需物资,明年可能会有几场大仗。另外还有在三江郡、辽南郡、汉东郡建设好新的居住区,到时候会有大量的流民涌入,我们正好将他们安置,为将来做好准备。” 会议结束后天色已黑,高勇信步来到后院花园内。听着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内心也变得安静祥和。这时一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突然翻墙而入站立到高勇身边。高勇双手抬起摆出了太极拳的起手式,问道:“洛阳布置的怎么样?” 黑衣人自信地回答道:“一切准备就绪!皇宫地形已经打探清楚,撤退路线也全部安排完毕!” 高勇继续打着太极拳,接着说道:“很好!祝你们成功,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言罢那个黑衣人对高勇敬了一个军礼,退后几步躲进墙角的黑暗处,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没有错,这就是高勇一手组建的特种部队,专门负责刺杀、绑架、解救人质、协助作战等任务。鉴于这支部队的特殊性,为了防止自己的继承人滥用这支部队,高勇准备在以后推行一个全新的体制:特别规定如果要调用这支部队就必须经过政务院和督军府两道关,要向这两个机构的参赞进行申请,获得许可后才能够调用。当然现在还不是给自己增加绳索的时候。 第一章 灵帝归天(下) 救护少帝有功的董卓将所带士兵屯与洛阳城外,而他为确保安全更将长安留守的十万兵马陆续调往洛阳。每日上朝,董卓均由铁甲骑兵护卫招摇过市横行洛阳,其西凉士兵军纪败坏,到处抢劫、奸淫本地百姓。洛阳居民惶惶不可终日,逃亡之人越来越多,昔日繁华的洛阳城也伴随着西凉铁蹄的践踏迅速衰败。 奇怪的是,此时仍有人敢于踏进洛阳。这些人身材魁梧健硕,满口的辽东口音,多半都作为商队雇用的保镖混进城内。他们进入洛阳后很快的便分散在各个商铺和民居之中。横行无忌的西凉兵在遇到这些操着辽东口音的壮汉时全部退避三舍。不为别的,只因董卓念及高勇早年相助之情,特别叮嘱手下兵将不许对辽东人动粗。 八月初,后军校尉鲍信来找袁绍愤慨言道:“董卓每日勒兵入城,招摇过市,其必有异心。应当尽快除去!” 袁绍却冷冷的回应道:“朝廷新定,不可轻举妄动!” 不甘心的鲍信又跑到王允那里述说这一情况,王允也是言之无物地胡说一通,最后答复道:“容后再议!” 鲍信无奈,私自带领部曲引兵返回泰山。 董卓见朝廷没有反对自己的声音,便软硬兼施,将原何进的部曲统统招降。由此兵权在握他更加的肆无忌惮,野心开始急速膨胀。终于有一日,董卓找来了百官,在家宴上,借着酒意说道:“天子为万民之主,不可以没有威仪!而当今的皇帝十分的懦弱,不及陈留王的十分之一,吾欲改立陈留王为帝,诸公以为如何?” 众大臣听到后都默不作声,更有隐隐哭泣者。这时一人推桌而起,怒道:“汝是何人?敢妄言废立!少帝乃是先帝嫡子,刚刚继位,并无过错,焉敢乱言废立!” 董卓一看原来是年前升任荆州刺史的丁原。大怒,起身就要上前取了他的小命,忽见丁原身后一人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怒目而视。 董卓看到那目光打了一个激灵,心道:“这个人是谁?怎让我有畏惧之心!” 李儒看到气氛尴尬,马上打圆场,举起酒杯说道:“今日家宴,仅为饮酒,不谈国事!” 晚上,董卓就问那人是谁,李儒言道:“此人乃是丁原义子,姓吕名布字奉先。” 董卓哀叹道:“此人如为吾有,何愁大事不成!” 第二日清晨,刚刚睡醒的丁原突然发现床头放有一竹简,细看上面写道:董贼盛怒,欲于今日讨伐使君!丁原看罢大骂道:“董卓国贼,吾与汝势不两立!”遂点齐所带兵马到城西董卓军营外搦战。董卓此时目空一切,立刻提兵迎战。 两军都摆开雁形阵对峙,只见吕布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纵马持戟,随丁原出战。丁原见到董卓来到阵前,破口大骂:“国家不幸,宦官弄权,以致万民涂炭。汝无半分功劳,焉敢妄言废立!” 董卓大怒,还未及答话,就见吕布拍马而来,董卓一个部将催马迎战,此人本打算在董卓面前立功,也就冒死前往。没想到吕布举戟直刺,那部将便举枪去磕。吕布是谁,那是一员无敌猛将!这部将的本事差远了,这一枪没有撼动方天画戟分毫,眼看着那大戟透胸而过。吕布没有半分停顿直奔董卓杀来。 董卓大惊失色,拨马转头便跑。丁原随即引兵掩杀。董卓大败,回到营帐后唉声叹气,言道:“想不到吕布厉害至此!可惜不为吾所用!” 这时帐下一员将领出班奏道:“主公毋扰,吾与吕布本是同乡。此人见利忘义,勇而无谋。属下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其来降!” 董卓一看原来是虎贲中郎将李肃,立时高兴道:“如此甚好!” 李肃看到董卓已然同意,便要求道:“既如此,属下想借主公一匹宝马,千两黄金!” 董卓立即命人取来赤兔宝马和千两黄金外带宝珠(PS:就是玻璃珠。)十余颗交与李肃。 夜里,吕布见到赤兔宝马和宝珠数颗果然心动。二更时分,吕布偷偷潜入丁原账内,杀了熟睡中的丁原,然后大声宣布:“反贼丁原已被吾诛杀!愿意跟随的留下,不愿意的离开!”于是大部分的士兵当然选择了离开。 第二日吕布拿着丁原的人头投降董卓,并且拜董卓为义父。此时董卓在洛阳已经没有敌手,于是李儒建议早定废立之计! 三日后,董卓再次摆开宴席邀请百官,由于丁原被杀,百官慑于董卓威势,来得很齐。宴上董卓再次提到另立新君。本以为这一次没有人会阻止了,不想那太傅袁隗之侄袁绍站起来怒喝道:“当今天子并无过错,汝要废嫡立庶,想要造反不成?” 董卓这一次冷冷地说道:“天下事在吾!谁敢不从?汝是不是看吾手中宝剑不够锋利!”言罢便抽出宝剑砍下案角。 袁绍也不甘示弱,立刻执剑在手高声应道:“吾剑也未必不够锋利!” 李儒急忙在董卓轻声言道:“现今不宜妄杀!”那袁绍遂辞别百官,投奔冀州而去。 回去后,董卓大怒,非要杀掉袁绍。这时,侍中周毖、校尉伍琼说道:“那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便于天下,如果将他逼急了聚众而起,天下响应的人肯定不少,不若给他一个郡守,以安其心。这样他就不会造反了!”不久朝廷下旨封袁绍为渤海太守。 九月朔,董卓请少帝升嘉德殿,大会文武。卓拔剑在手,对众曰:“天子暗弱,不足以君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宜为宣读。”乃命李儒读策曰:“孝灵皇帝,早弃臣民;皇帝承嗣,海内侧望。而帝天资轻佻,威仪不恪,居丧慢惰:否德既彰,有忝大位。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毋乃有阙?陈留王协,圣德伟懋,规矩肃然;居丧哀戚,言不以邪;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兹废皇 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李儒读策毕, 卓叱左右扶帝下殿,解其玺绶,北面长跪,称臣听命。又呼太后去服候敕。帝后皆号哭,群臣无不悲惨。 阶下一大臣,愤怒高叫曰:“贼臣董卓,敢为欺天之谋,吾当以颈血溅之!”挥手中象简,直击董卓。卓大怒,喝武士拿下,此人乃尚书丁管也。卓命牵出斩之。管骂不绝口,至死神色不变。(转自《三国演义》第四回) 随后,董卓请陈留王继位,是为献帝,改年号为永汉。太后和弘农王被安排进永安宫,由董卓派兵把守,群臣不得擅入。自此董卓就开始了专擅朝政。 弘农王被关入永安宫后,每日衣食不足,与唐妃和太后艰难度日。一日看到双燕齐飞,弘农王刘辨就吟了一首诗:“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不巧被董卓安排的下人听到,报告给了董卓。 董卓大喜,对部下言道:“哈哈!终于有了杀他们的借口了!”于是立即命令李儒连夜带领十名侍卫前去永安宫。 此时的弘农王正准备与唐妃休息,突见李儒带领侍卫闯进。弘农王大惊,何太后也急忙赶了过来。只见李儒手中拿着红口小瓶,来到这三人面前,李儒用淫邪的目光打量了何太后与唐妃许久,才冷冷地对弘农王说道:“奉相国之命,特来送弘农王升天!” 唐妃闻听此言当即痛哭了出来,何太后脸色惨白摇晃着退后两步靠在墙上。 刘辨反而异常的镇定,平静地说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说完回头深情地望着唐妃轻言道:“希望来世不要生于帝王家!那时我们继续做夫妻。”言罢便转身准备去拿毒酒。 恰在此时,房顶上传来了几声轻微响动。李儒乃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这是房顶上有人走动的声音。可是永安宫周围有重兵把守,何人有如此本领?李儒猛然紧张起来,张口欲喊:“什么人?” 话未出口,却见窗户“咔嚓”一声被踢破,断片四散飞落。随后黑黑的窗外滑进几个黑影,与此同时“嗖嗖”几下弩箭破空之声传来……李儒身边的十名侍卫当即便有八人喉咙中箭倒地身亡! 这几个黑影身手矫捷,飞入屋内的过程中熟练地扔掉小型弩,而后伸手将腰间的钢勾摘掉,最后借势落地翻滚!其中三个黑影闪电般分别向着李儒和另外两名侍卫滚去。李儒方欲退后抽出佩剑,却发现黑衣人已然骤至眼前,旋即便感到肋下一凉,来不及呼喊就栽倒于地。 在倒向地面的瞬间,李儒同样看到了另外两名侍卫那不敢置信的眼神。他们的肋下也各被刺入一刀,而他们手中的刀才仅仅抽出了一半。 其余五个黑衣人迅速地打昏了几个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仕女, 刘辩刚要出言质问,一个黑衣人伸手示意其噤声。同时与两外两个人快步走近,麻利地将尚在震惊之中的刘辨、唐妃和何太后三人分别用软绳绑好、棉布塞嘴、背在身后。而后迅速地挂好钢勾,顺着绳索攀爬上了屋顶。 在屋顶上利用绳索不停的跳跃攀爬,几起几落就出了永安宫。余下几人打扫战场,收拾弩箭,检查没有任何痕迹后才迅速撤离。带着刘辨三人的五个黑衣人出了皇宫后,钻入了一辆马车,随后马车开始飞奔。由于是在深夜,并没有多少人注意。 不久之后,马车在一家商铺门口停下,刘辩三人被藏在木箱内分装三辆马车上。随后再次向北门驶去。藏在木箱内的刘辩隐约听到外面的对话: “谁?澳……原来是王哥啊!怎么这个时候出城啊!现在上头有令夜里禁止出城。” “刘将军,咱们谁跟谁啊!这不有点货必须明天早上送到,否则就要赔钱。你可不知道我们辽东商人如果被人告违约可要罚款十倍啊!” “去去去!有那么要重吗!再说这是上头严令……” “叮”两根金条互相撞击发出的清脆悦耳之声过后…… “看在我们老交情的份上,快走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谢了!以后还要请刘将军多多帮忙啊!” 吱嘎嘎过后城门开启,三辆马车迅速地驶离了洛阳。 第二天天亮后,几个蒙面的人将三人放出,改乘另一辆有篷的马车,并且递给了刘辨、唐妃与何太后一些食物和衣物让他们换好。行驶不久,后边又追来了几个骑马的人。这些人才汇合一处向着北方行进。 刘辨在昨晚就已经被吓得呆了,虽然死里逃生,但亲眼见到那种快速有效的杀戮手法,一气呵成的默契行动,他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途中听到后期赶来的一个人说道:“报告团长,善后工作全部完成。我方无一人伤亡,敌人也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 另一个人“嗯”了一声,问道:“洛阳的情况如何?” 那个人说道:“大乱,到处都在搜查。不过,团长,这一次也真是轻松,几下就全摆平了!” “这都是靠着平时的训练,大都督果然厉害,你看我们所遇到的情况在训练的时候都练过!” 刘辨听的大奇,心道:“这个大都督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十月,洛阳闹翻了天。董卓派李儒出去不久就突然感到一阵心神不安,总觉的有不好的事将会发生。后半夜他又命令李肃前去永安宫看看情况。这样董卓才稍感安心。 不久李肃急急忙忙回报:弘农王、唐妃和太后离奇失踪,李儒身受重伤;所带十名侍卫,八名死于箭伤,两名死于刀伤。 董卓大惊,立刻命人封锁城门,在城内捉拿叛党。此外急招太医救治李儒。结果什么都没有抓到,反而让那些士兵发了抄家财,徒让洛阳百姓遭殃! 三天后,李儒苏醒过来,旁边的太医擦了把汗说道:“回相爷,李太傅已经没有危险了,只需要将养一月便会痊愈。” 董卓放松了紧绷的心情,李儒听到太医的话,慢慢地开口问道:“为何我没有死?” 太医说道:“常人之心在左,而太傅之心却是在右。如此才救了太傅一命。” 董卓看着李儒,问道:“可知那些人是什么来历?” 李儒勉强的摇了摇头,回忆着说道:“这些人身手极其敏捷,绝不普通!……对了!他们用的弩形体小,好像是精钢所铸!”董卓听到钢弩二字,脑海中立刻就闪出了一个人——高勇!不过董卓自我安慰道:“应该不会是他!他应该已经死在冀州了。” 这件事闹了几天后就渐渐的平息了。董卓对外谎称弘农王病故,将一个假人置于棺内,葬在了洛阳城外。此后董卓就开始每夜入宫,奸淫宫女,夜宿龙床。并且时常引兵在城外杀掠,弄得民不聊生。 越骑校尉伍孚看到董卓暴行,深感痛心,于是怀揣匕首,寻机刺杀董卓。不想董卓天生力大,伍孚行刺不成被杀。不久渤海太守袁绍给王允送来密信,言道:“近闻董卓专横跋扈,恣意妄为。群臣慑于其威,司徒乃是朝廷重臣怎可见此而不闻不问。现在我在渤海苦练军队,希望司徒在朝内为援,这样就可以匡扶社稷了!” 王允看到信后,痛哭流涕。可是也毫无办法。不久其借着家宴邀请一些知心大臣入府。席间王允便将所想说出,众人无不痛哭。 看到他们一个个懦弱的样子,曹操忽地站起,有些怒气地说道:“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哭有何用?我愿行刺董卓!” 王允一听大喜,将家传宝刀赠与曹操。第二日,曹操行刺董卓时,被董卓察觉,后落荒而逃。董卓随后发出缉捕通告。 不几日,曹操途经中牟县,被守城的军兵抓获。夜里中牟县县令陈宫敬佩曹操为人,将曹操放了,并且和他一同前行。随后来到曹操故交吕伯奢的家中,因为误会,曹操杀其全家。并且说出了:“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话,陈宫恶其为人,弃之,转而投奔东郡。曹操则因为害怕陈宫告密,急行回到陈留。 另一面,经过十余日的赶路,刘辨等人已经到了右北平。改乘四轮马车之后,一路之上甚是平坦。刘辨挑开车帘,但见路边树木整齐排列,远处田野片片沟渠纵横。有时经过小镇,只见小镇中房屋宽大明亮,百姓衣饰鲜亮,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时不时的还有异族服饰的人穿行其间。 唐妃困惑地问道:“夫君,这里就是辽东吗?妾身记得那些大臣不是说辽东苦寒之地人烟稀少,怎会有如此景色?” 刘辨摇摇头,同样迷惑地说道:“我也不知为何!” 又过了两天,他们来到了北方最大的城市——奉天城! 这回刘辨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比洛阳还要高大的插着高字大旗的城墙,近五丈宽的护城河,还有高大的城门,衣甲鲜亮的卫兵,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时赶车的人突然说道:“终于回家了!”马车随后减速驶入了奉天城。 进入城内,刘辨的双眼被种种新奇景象充斥。这里临街的房屋有的高达五层,各种店铺一应俱全,道路宽敞,马车穿行在中间,行人步行在两侧,各种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何太后不由得感慨道:“这里要远比洛阳繁华!” 穿过几个街道后马车驶入了一个不大的府院。随后刘辨等人被带到了一个大厅内休息。正在刘辨感到奇怪之时。由门外进来一个衣冠朴素之人,此人走上前来单膝跪拜:“臣,玄菟太守高勇拜见弘农王!” 那刘辨对于高勇并不如何知晓,可何太后却是大惊,她一边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一边颤声问道:“你就是高勇?” 高勇也仰起头回道:“正是。” 刘辨看着这个面容和善的高勇问道:“不知高卿家将本王请来意欲何为?” 高勇露出淡淡却又神秘的微笑,说道:“臣救弘农王乃是为了报答先帝提携之恩。臣已在城内为弘农王安排好了住处。弘农王以后就是奉天城的一个普通百姓,可以过着自由自在的快乐生活。此后每月臣都会送去金钱保证弘农王衣食无忧。” 刘辨不知真假,但仍然高兴地说道:“真的?本王真的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 高勇点了点头,说道:“弘农王还可以到学校上学,交好多知心的朋友。如果将来学有所成还可以当官为百姓造福。此外在臣的管辖范围内,弘农王可以随意走动,不过切忌不要暴露身份,到时候恐怕会有灾祸。” 何太后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一颗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再次缓慢地沉下,落寞失望的泪水在眼角滚动。刘辨与唐妃却是满脸的兴奋。 高勇接着说道:“等一会出了这道门,弘农王便是普通百姓了。如果您愿意,可以经常到臣府内来玩。只是需要请您忘记自己弘农王的身份。此外还要麻烦太后多多照顾。” 何太后见到欣喜的儿子和儿媳,已经下沉的心突然开始上升,那是一种出现希望的象征。她拂袖擦拭掉眼泪,说道:“我会照顾好我的孩儿的。我最后一次以太后的身份感谢高卿家!”言罢向高勇深施一礼。 高勇对何太后说道:“这也是为了补偿臣内心的愧疚之意。还有,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不久,公园湖边一座普通的府院住进了三口人,一个美貌妇人以及她的儿子及儿媳。周围的邻居都十分的热情,但是这份热情之中还有着许多恭敬,因为府院的牌匾‘逍遥居’是由东北八郡的大都督高勇亲自题写。 自此作了几个月皇帝的刘辨就安心的在此生活。多年后刘辨靠着学识成为最高议会议员,也成为支持高勇的铁杆派。其长子刘奉官至警备部部长,次子刘天成为最高巡回法院**官。 第二章 诸侯讨董(上) 永汉元年(公元189年)十二月,刺杀董卓未遂的曹操亡命逃回老家陈留。与此同时,洛阳圣旨再下,将来年年号改为初平,寓意天下初定,使享升平!回到家中,就将在洛阳所遇之事告诉了乃父亲曹嵩,并打算散尽家财招募义兵去洛阳讨伐逆贼董卓。 曹嵩虽然年事已高,却仍然是精神健硕。听完曹操的叙述,曹嵩手捋须髯沉静地说道:“仅凭我们曹家的财力招募义兵恐怕不够!在这陈留境有一个孝廉卫弘,此人疏财仗义,家资丰厚,如果能得此人相助大事可成!” 次日,曹操便在家中设宴邀请卫弘。在宴席上,曹操言道:“当今汉室主弱,董卓逆贼专权,欺君害民。吾想讨伐此贼,自恨力不从心。听闻卫公仗义,希望能够相助吾等招募义兵讨伐董贼!” 卫弘听罢,当即饮下一口酒康慨言道:“吾早有此心,只恨未能遇到真英雄。今日见到曹公忠义言行,便知吾愿能得以所偿!”言罢卫弘起身向曹操深鞠一躬。” 于是孝廉卫弘倾尽家财资助曹操募兵买马。曹操更在募兵处竖一杆大旗,上面写着‘忠义’二字。然后就立刻向天下各镇发出了讨董矫诏。 曹操开始募兵后,感其大义而应者云集。其中有山阳巨鹿人李典,字曼成,曹操留其为帐前吏;后又有夏侯-(字元让)、夏侯渊(字妙才)各引千人来投;曹操兄弟曹洪(字子廉)、曹仁(字子孝)各引千人来投。十余天时间就募兵五千余,曹操便加紧整练兵马。卫弘也劝说陈留附近富户豪族捐出家财为曹操部曲购买衣甲旗幡。 不久奉天高勇得到了这份让东汉彻底走向分裂的矫诏,其大意为: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高勇拿着这份矫诏,心中感概万千:“这份矫诏如果是我发出的话,恐怕便没有几个人会相应!曹操毕竟家族庞大,其关系网也是纷繁缠绕,所谓树大根深也就是如此。不过,曹操你也就是风光这一次,以后恐怕你就再也没有这样的风光日子了!” 仔细完诏书,高勇便对着围坐的众人说道:“这一份虽然是假诏!但曹操此举也确实是顺天应人!然而这顺天应人的后果恐怕……不管怎么说,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却是一个机会!” 除了几个谋士,其余众将均露出不解的表情。郭嘉嘴角挂着一丝自信和狡诘的微笑,暗地里向高勇眨了一下眼;戏志才合上双目细细体会其中的深意;沮授则好像是没有事的人一样,手捋须髯安坐椅上;陈群经过这几年的锻炼老成了许多,不过因为民事部的繁重工作,他的额头开始有了皱纹留下的痕迹;而心中一直希望大汉能够变好的荀-在看到这几年中原百姓的困苦后,对比辽东百姓的好生活,他的内心也开始动摇。如今看到曹操所发的这份诏书——虽然这不是皇帝亲自发出,但是它所代表的绝对不仅仅是讨伐逆贼这么简单……它的背后隐藏的是一个王朝的悲凉!荀-的忠心在这种悲凉面前第一次有了无力的感觉…… 沮授听完高勇的话,对着其他几人说道:“看来我们老哥几个又要忙一段时间了!这个董卓也真是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打算休假的时候他来!” 戏志才转过头对沮授说道:“元华兄别生那个董卓的气!他就是那么一个让人厌恶的人!这一次啊你就准备把这口气撒到他身上吧!” 张飞在一旁扯着嗓门嚷道:“参谋、参赞别管休假了,有仗打还不好!这两年闲得都快给俺憋出鸟来了!” 众人都被话惹得大笑起来。张飞不解地看着他们,补了一句:“笑什么?你们几个不也是整天闲着没事,就知道研究战略战术,还不就是兵法吗!俺十岁就会了!五十步笑百步!” 这一下所有的人全部笑得前仰后合,包括一向严肃认真的高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谁都不成想张飞整出这么一句! 高勇笑了半天才勉强停下来说道:“看来我们的张将军还是有很好的学习啊!” 等到众人都笑得差不多了,高勇才继续说道:“根据参谋部几位参谋的分析,制定了如下作战计划:此次讨伐董卓我军兵分两路。第一路由高顺将军统领,文谦(乐进)、俊义(张颌)、文远(张辽)为辅,率领第1黑骑师,第3、4、5龙骑师共两万骑兵,秘密进兵至箕关一带,然后伺机过黄河。假如董卓开始由洛阳向长安方向退兵,你们就出奇兵,一部迅速占领洛阳,保护朝廷大员及其家眷,同时对于抢劫杀掠的士兵一律杀无赦,特别是匈奴兵,一律处死;一部在董卓经过之后插入董卓大军之中,尽量收降兵、百姓,然后押回东北。假如董卓死守洛阳,那么你们就引兵攻占函谷关、潼关切断洛阳与长安的联系,然后一边将当地百姓引往辽东,一边等待督军府的命令!” 四个人同时起身行军礼答道:“是,主公!” 高勇接着说道:“另外戏参谋长也将与你们同行。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兵少,所以作战时要尽量在局部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减少己方的损伤,我们的士兵训练周期长,补充缓慢,而且他们许多人都有父母妻儿,我想让他们士气高昂的出征,光荣平安的凯旋!” 说到这,高勇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讲道士兵平安回家,我想起了两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底下众人同时动容,都被这里面的凄凉所感染。高顺起身,随后众将一同站起,他们同声回道:“请主公放心!我等必将这句话铭记于心!” 看到他们的样子,高勇明白他们不会因为自己而枉顾士兵的生命。片刻后,高勇接着说道:“第二路由我亲自统领,率领第1机步师和第1龙骑师去会会那些起兵之人。随行人员有翼德(张飞)、兴元(典韦)、仲康(许褚)、子龙(赵云)、子义(太史慈)、奉孝(郭嘉)。此外,还要请黄将军统领右北平、辽西的军队,秦风、魏明和李政辅助,严密监视渔阳和乌丸的动静。” 这些人同时起身应诺。 高勇停顿一下说道:“甘宁将军听令,命你率领第1、3舰队在琉球群岛中寻找一个合适岛屿作为海军基地,然后进军夷州(即今台湾省),并且同样要在那里建设军事据点和军港,为我们日后出兵做好准备。” 甘宁问道:“主公,如果夷州当地人不服管束该当如何?是不是要……” 高勇看懂了甘宁的意思点头道:“与夷州当地人的交涉要尽量秉持和平原则,如果他们不识好歹放着好生活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们,坚决开战!将夷州全境纳入我们的管辖范围!”看到甘宁会意,高勇转头对于禁言道:“于禁将军,你这个后勤部长可是任务最重啊!同时要负责三路大军的给养,我们这出征几万人可就全靠你和你的后勤部了!” 已经十分精通后勤与新兵训练的于禁昂然答道:“请主公放心!但凡有一个士兵挨饿,于禁愿提头请罪!” 任务分派完毕,政务院和督军府便开始高速运转起来。调动各种军用物资,征召预备役人员填补防御,制定进军与输送辎重补给的路线,海军两个舰队开始进行远航前的最后检查和给养补充,准备出征的部队也开始向右北平集结。同时在右北平北部的草原上,负责防守的龙骑兵也加强了巡逻,准备好应对乌丸的偷袭和进攻。 十余天后,两万五千的骑兵和五千步兵全部集合完毕,开始按照预定路线分头出发。 天下各镇得到讨董诏书后纷纷响应:第一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起兵三万;第二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起兵二万;第三镇,冀州刺史韩馥,起兵三万;第四镇,豫州刺史孔-,起兵三万;第五镇,兖州刺史刘岱,起兵两万;第六镇,河内太守王匡,起兵一万;第七镇,陈留太守张邈,起兵一万;第八镇,东郡太守乔瑁,起兵一万五;第九镇,山阳郡太守袁遗,起兵一万五;第十镇,济北相鲍信,起兵一万;第十一镇,北海郡太守孔融,起兵一万;第十二镇,广陵太守张超,起兵一万;第十三镇,徐州刺史陶谦,起兵两万;第十四镇,西凉太守马腾,起兵两万;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起兵一万;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起兵五千;第十七镇,曹操,起兵五千;第十八镇,幽州别驾公孙瓒,起兵一万五。因为西凉马腾虽然名义上起兵,但是在西凉根本就过不来,按照现代的话说就是声援,所以算上玄菟太守高勇真正参战的仍然是十八路诸侯。共计二十五万五千人。 公孙瓒统领士兵路经平原县时,望见桑树林中有一黄旗,数百名骑兵来迎。公孙瓒仔细一看原来是平原县令刘备。公孙瓒催马上前,心中多少猜出了刘备地目的,但仍然问道:“贤弟来此何事?” 刘备面露感激之色说道:“昔日多蒙长兄保荐才为平原县令,近日听闻大军路过,特来此相迎,请进城稍作休息。” 公孙瓒看到刘备身边那个武力非凡的关羽仍然是普通铠甲打扮,便问道:“贤弟,现在云长身居何位?” 刘备无奈的说道:“仅为马弓手。” 公孙瓒感叹道:“如此埋没英雄!贤弟,不如你随我同去讨贼!”刘备一听,心中窃喜,暗道:“我来就是为了让你带我去讨伐董卓,这样我才有出头之日啊!”刘备立刻佯装与关羽商量一番,说道:“既如此,我与云长愿带领身后百十兵卒助兄长一臂之力!” 公孙瓒心头好笑:“如果不是我手下没有关羽那样的大将,我才不要你个刘备和我分功分战利品呢!” 陈留境内,诸侯人马陆续赶到。曹操却是忙得要命。一路一路的诸侯前来,又要安排人马住宿,又要安排吃喝。这二十多万人每天的消耗量惊人,如果不是周围兖州刺史刘岱接应粮草,恐怕靠他们自带的根本就坚持不了几天。曹操也只能是心中哀叹,面上却仍然要笑脸相迎。 半月后主要的诸侯全部到齐,二十余万大军联营百余里,红色的汉军旗帜迎风招展,蔚为壮观。联营内,传令兵往来穿梭,身穿红色军服黑色甲胄的士兵如红蚁般不断忙碌,操练的、吃饭的、聚众嬉闹的……(就差打架斗殴的了!) 这一日,众人在帐内谈论如何出兵击退洛阳董卓。突然门卫来报,有一路旗帜不明的人马正在向着联营方向奔来。众人大惊,袁绍面带忧色的说道:“莫非是董卓的军兵来了?” 袁术有些胆怯的回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应该马上派兵出营以防不测!” 曹操蔑视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镇定地说道:“二公莫急,待我等出去看看!”说完就走出了大帐。 曹操等人来到高台之上,果然看到远处一支军兵正在齐步走来。只见这支队伍黑盔黑甲,杀气腾腾,步伐齐整。观望的各路诸侯都感到心底那泛起的凉意。 广陵太守张超问道:“这是何人的队伍?怎有如此杀气!” 孙坚在旁边也点评道:“我看这支人马虽有万人,却堪比十万之众!” 曹操听到他们的评价,再仔细辨认队伍中的旗帜便哈哈的笑了出来,高兴地说道:“得此人相助,董贼必败!” 袁绍奇道:“孟德可知此人?” 曹操点点头,说道:“在早年扫灭黄巾时我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你们看!”说着用手指向那支部队,“行军整齐,游骑布于四方。钢盔钢甲,后方还有运送辎重的马车,行列平直,整齐划一。能够训练处如此劲旅,能够装备如此完善的舍东北高勇还有谁人?” 其实曹操此时的心情相当的复杂:一方面,有了高勇这支战力强悍的兵马加入,讨伐董卓的胜算会大大地增加;另一方面,高勇此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忠于大汉还不清楚,而万一他别有用心,那可能就会是另一个董卓! 这时公孙瓒匆匆跑上台来,看到那明显有别于汉军制式的盔甲,立刻赞同地说道:“孟德所料不错,看那军旗:一只雄鹰落于盾上,盾前交叉两把宝剑。中军大旗是一只振翅雄鹰,我听人说那是高勇的帅旗!此必是高勇亲自领军。来时,我曾听刘幽州说起,高勇曾经上表要求出兵,得到了他的许可。” 众人恍然大悟,议论间高勇的步兵已经靠近联营门前。众人看到那漆黑的精钢铠甲和发着蓝幽幽寒光的战枪,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可是他们心底却是酸溜至极!看看高勇郡兵的装备,再看看自己军兵的穿戴,难免有些灰心。 袁绍此时已经看得双眼放光,如果把眼前兵马比作是美食的话,那么他的口水绝对已经流到脚面了!此刻他的心中全是在盘算如何将这支部队收归己用,那时何愁天下不平。曹操也在盘算,不过却是怎么能够制造这种精钢铠甲。 不久,步兵前锋来到了距营门一箭之地站定。众人举目细看,只见这支黑色步军分为五个小方阵,每阵千人;每个小方阵又分为四个小阵;每小阵十列二十五行,分为五个小部;每部十列五行,在二列与三列之间的右侧空隙单独站着一个士兵。 如此行列泾渭分明便于指挥的战阵,看得众人神情呆滞,一个个全像中魔般呆立不动。曹操和孙坚都生出了好好结交高勇之心,而公孙瓒却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在渔阳时他就曾想尽办法探听高勇这支郡兵的虚实,却没有一次成功。直到今天才第一次亲眼见到那支二万击破公孙度十万联军的郡兵!看着这样整齐的行伍,公孙瓒的心底露出了不敢抵敌之意,也明白了公孙度败得不冤,如果换了自己也好不到那去。 待队伍全部就位,高勇立即带着典韦和许褚来见曹操。 踏入联军营门,众人看到这个玄菟太守高勇如此的年轻(22岁)都微感惊诧。曹操高兴的迎上前来双手齐拍高勇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高太守一定会来!想不到当年仅有三千骑兵,如今却已经是万人部曲了!看来这几年那夫余没少受高太守的欺负!” 高勇哈哈一笑,爽朗地回应道:“欺负吗还算不上!只不过扒了他几层皮外加敲了他几个门牙!” 公孙瓒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那夫余不是已经被高太守剿灭了吗?何来扒皮一说!” 曹操听到公孙瓒竟然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心中咯噔一下,暗骂道:“公孙瓒说话怎么不用脑子!现在是团结第一,如果把高勇气跑了那仗可就不好打了!” 看到高勇眼现怒色,曹操刚要说话打圆场。高勇却已经开口道:“这就是公孙别驾孤陋寡闻了!属下仅仅是占了夫余几块地,把他们往北赶了赶,怎么传到公孙别驾的耳中就变成灭国了呢?说这话可要小心那个夫余王尉仇台找你晦气!” 公孙瓒被这番话噎得面色通红尴尬地立在那里。看到气氛异常的刘备急忙上前,眼中的泪滴瞬间便在眼眶打转,“贤弟!一别多年!想死为兄了!” 高勇见到刘备心中暗自叫苦:“肉麻戏上场了!” 说了许多场面话,总算将熟人寒暄个遍。这时天色已晚,高勇问明了在那里扎营后就立刻返回队伍。就在众人准备回帐时,一阵急促而有节奏的号声响起,随后安静的高勇军内突然传出了整齐划一的号令:“正前方——齐步走!”士兵口中喊出了撼动天地口号:“一!二!”同时迈出整齐的步伐,一个方阵接着一个方阵开始进入营门开赴驻地。步兵后面的骑兵更是气势逼人,五骑一行,马匹也踏出了节点……围观的各路诸侯以及他们的兵卒全都目不转睛,立在原地许久不能发出一言。 曹操见到他们的反应心中出现了七个字: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二章 诸侯讨董(中) 第二日,中军大帐。正中的盟主之座虚位以待,两边依次排开各九路诸侯。 曹操立于帐中,慷慨激昂地说道:“今天下忠君之臣汇聚于此,顺天应人,驱除国贼拯救大汉社稷!大汉幸甚!万民幸甚!现会盟之人均已经到齐,就请诸公集思广益共同商讨如何进兵讨伐董贼!” 河内太守王匡起身说道:“吾等十八路诸侯来自各方,出战时互不统属,难免出现嫌隙。为了能够互相协调统一号令,必须要选出一个会盟盟主!” 张超、孔融等人也纷纷表示赞同。高勇坐在最末笑呵呵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心里当然清楚这个盟主的人选。 曹操走到袁绍案前,高声说道:“袁公最先响应帝诏,率正义之师来此会盟,而且更在董贼家宴上怒骂国贼,其心忠义无二!兼且其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当为盟主!” 袁绍急忙起身借故推托,无奈众人坚决要求,也就勉强答应。 随后举行了结盟大会,高台上一十八路诸侯歃血为盟,祷告天地!台下各路兵马士气高昂地列阵四周,旌旗招展,迎风飘扬!后共推袁绍为盟主,共同起兵讨伐董卓。 当日仪式结束,便开始谋划讨伐董卓的诸般事宜。坐在盟主宝座的袁绍当即任命其弟袁术总督粮草。话音刚落,长沙太守孙坚自请为先锋,进攻中牟。袁绍应诺。随后孙坚便带领部曲离开联营。 董卓军的斥侯发现联军集结不数日便向中牟进兵后,立即飞马奏报董卓。董卓闻言大惊,故作镇定地说道:“想不到他们来的如此之快!何人愿去荡平敌寇?” 温侯吕布起身抱拳,说道:“义父,孩儿愿往!”董卓刚待答应。突见吕布身后一魁梧之人站出,说道:“丞相、温侯,杀鸡焉用牛刀!不劳温侯亲往,有吾一人足矣!” 董卓细看,原来是自己在长安时招收的猛将,关西人,华雄。董卓大喜,立即加封华雄为骁骑校尉,领兵五万与李肃、胡轸、赵岑星夜兼程赶赴中牟。 孙坚离开不久,济北相鲍信怕孙坚抢了头功,私下命令其弟鲍忠带领三千军兵抄近路拿下中牟。孙坚尚在途中,鲍忠就已经到了中牟。立即上前搦战,恰逢华雄刚刚赶到,那华雄看到一个无名小卒前来搦战,便带领身边五百轻骑出城迎战。 鲍忠看到敌方一员大将,猿臂豹头,身长九尺,虎体狼腰,就猜知自己抵敌不过。交上手后更是心底发凉,两个回合便要拨马逃跑,却被华雄手起刀落斩于马下。其所带兵马被董卓军掩杀十余里,死伤大半。 先锋孙坚出发后一日,高勇便立即向袁绍请命,说道:“盟主,那董卓手握二十余万精兵,更有吕布这等猛将、李儒这等阴险之人。孙太守所将军兵不过五千,恐有闪失!我原引本部军兵前去助孙文台一臂之力!” 袁绍一直都在打算如何留住这支兵马好为己用,高勇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是高勇为什么急于离开这里的原因。看到袁绍沉思不语,高勇就向曹操望去,希望他继续说动袁绍。 曹操此人现在仍然是忠于大汉的,只要对于讨伐董卓有利的事,曹操都会支持。高勇也是根据了解的历史赌这一下。 果然,曹操对袁绍说道:“盟主,现在孙文台孤军进兵,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恐于作战不利!还是请高太守领兵前去相助吧!”听到此言,周围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孔融也出言说道:“曹校尉所言不假,为以防万一,还是准许高太守出兵相助吧!” 右手边四席的公孙瓒冷冷地瞄着高勇不法一言,他身后的刘备也在低头沉思。 袁绍看到发起人曹操也同意,底下的众人也都表示赞同,就不好再行拒绝,但又舍不得这么好的兵马,只好说道:“高太守有如此报国之心,真乃我大汉之福啊!哈哈!不过,高太守,联军粮草并不充裕,恐怕无法支持你的全部兵马!为了讨董大业,还希望高太守能留下部分兵马?” 旁边曹操一听脸色刷地就阴沉了下来,心道:“袁本初,你也太黑心了!看到别人兵马好就想扣下来。你可是盟主啊!只怕这一次你的算盘打错了,这高勇可不是好惹的主!” 果然,高勇用锐利地目光凝视着袁绍渴望的眼神,平静地回道:“回禀盟主!我玄菟兵马用我自己的粮草供养,不需联军的一分一毫,所以盟主的好意属下心领了!” 袁绍被高勇这么一盯,变得很不自在,仿佛自己的心思都被看透。同时他也扫视了四周,看到低下众人眼中不解、嘲弄的目光,袁绍只得退让,说道:“好吧!那就预祝高太守旗开得胜!” 高勇谢过袁绍,转身对着曹操一抱拳,昂首阔步走出了大帐。不久高勇军在悄无声息中拔营出发。一个时辰后散了会议的曹操急忙回到自己的营寨,看到高勇军已经离开了,心中有些怅然。自高勇来还不到两天就再次出发了,曹操还没有机会和高勇细细叙谈。 再说孙坚带领手下四将韩当、黄盖、程普、祖茂以及本部兵马五千进军至中牟城前。孙坚身披亮银甲,手持古锭刀,骑花鬃马立于城门前一箭之地,对着守城将领破口大骂:“助纣为孽,还不快快出城投降!” 华雄一听,勃然大怒,立即带领胡轸、赵岑引兵五千出城迎战。 两军对阵,华雄命胡轸叫阵。程普不等搭话,挥舞铁脊蛇矛上前与胡轸战于一处。那胡轸哪是程普的对手,不三合就被程普一矛刺中咽喉,坠马身亡。孙坚随后引军攻城。华雄看到胡轸战死,失了锐气便迅速退回中牟城内,依托城墙放箭防守,将兵力不占优势的孙坚给打了回去。 孙坚首战告捷,一边遣人向袁绍报捷,一边离城五里安营扎寨。联军听闻孙坚首战告捷,都纷纷摆酒庆贺。唯独曹操催促袁绍尾随高勇速速向中牟进军。可是袁绍不听,为庆祝首战告捷而日夜饮酒设宴。 掌管粮草的袁术手下有一校尉姓胡名言,对袁术言道:“主公,我了解孙坚,他的外号是江东猛虎,此人十分的英勇而且素有大志。如果被他攻破中牟进占洛阳杀了董卓,那可是前驱狼,又迎虎啊!” 袁术早就感觉到孙坚的那份豪情壮志,遂问道:“如果这样,就应该想办法收拾他!” 胡言点头道:“我有一计!主公可以借粮草不济,拒不发粮。那孙坚没有了粮草,不出旬日必败!”袁术点头同意。 另一面高勇得知孙坚出战报捷后,立即与众将商议。 高勇首先说道:“孙坚新胜,联军当中必有妒忌之人,倘若有人使坏,断其粮草,我料定孙坚旬日必败!” 郭嘉看着桌上地图,说道:“我观察那个袁术小肚鸡肠,非是好人!此人掌管粮草,孙坚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赵云望向高勇问道:“主公!那我等该如何去做呢?” 高勇扫视手下的猛将,心想:“当然是趁火打劫,拿下中牟,捉华雄,救孙坚!不过这些都是自己根据史书推测的,不一定准确,最好还是听听眼前的鬼才郭嘉如何解说!”于是一手拍在郭嘉肩头说道:“那就请我们的小奉孝想办法吧!” 郭嘉无奈地笑道:“主公好坏,好吧!那就说说我的想法:趁火打劫!拿下中牟,活捉华雄,顺带着救下孙坚,捞一个顺水人情!” 几个将领都听得糊涂了。郭嘉看着高勇微笑不语,高勇却在心中惊讶:“郭嘉不愧为鬼才!我是知道一点历史才能想到这几点,而郭嘉紧紧依靠判断便推断的**不离十,厉害!” 郭嘉稍停顿一下,接着说道:“几日后,我料孙坚军兵肯定会因为缺乏粮草而混乱,那时就是华雄偷袭的绝佳时机。这一点我想他身边的李肃比我们更清楚。而我们就好好地利用这个机会:主公与张将军提前在孙坚大营北十里处埋伏,见到孙坚营内火起,立即引兵救援!太史将军则带兵在孙坚营东十里处埋伏,见到孙坚营内火起,领兵向西,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救得孙坚一命;而赵将军就想办法趁乱抓几个董卓军兵,然后带领士兵诈开中牟的城门,拿下中牟!” 赵云疑问道:“中牟城内有敌兵五万,该怎么解决?请参谋指示!” 郭嘉微笑道:“入城后,赵将军只需这么办即可!”然后再赵云耳边低语几声。赵云脸上露出了恍然与敬佩的神情。随后几个人同时说道:“遵命!” 安静地等待了几日,果然不出郭嘉所料,孙坚的粮草不济。于是孙坚就派黄盖到后方袁术处催要粮草,可是袁术以粮草不足为由拒不发粮。孙坚军的士兵每天就只能够吃上一顿粥,士气低落,难以出战,甚至开始出现了逃兵。 孙坚大怒,在营内大骂袁术无耻,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够不断派人催要粮草。这一情况被李肃混进孙坚营内的细作探知,立刻禀告了李肃。李肃连夜将这个情况告诉了华雄,华雄大喜说道:“天助我也!既然他营内没有粮草,就怪不得我了。我们明日夜里劫他的营寨!杀了那个孙坚小儿!” 李肃在一旁提醒道:“华将军,此事还需小心!我们的斥侯几日前探知在孙坚大营的东面二十里处还驻扎这一支军马,尚不清楚是哪家的军兵!” 华雄哈哈一笑,满脸的不屑,略带嘲讽地说道:“怕什么!那关东诸侯一个个都如草包!胆小如鼠!要是我有那么多的军兵早就杀过来了!” 李肃一想:“华雄的话也没有错!换了是谁有二十万军兵也会马上杀过来!”就这样打消了进一步侦查的念头,开始准备第二天晚上的劫营。 孙坚在大营内发着脾气,破骂道:“一个个胆小如鼠!如今我来当先锋,就不发粮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旁边程普劝慰道:“主公不必气恼!我等再想办法就是。” 韩当也说道:“主公,如若不行就向我们后方的高太守借一些粮草,暂时救救急!” 孙坚哀叹一声:“我又何尝不想,可是你们也知道高太守的粮食是他自己从辽东运来的,舟马运载,所费颇多!我怎么好意思向他借啊!”几个人只能是继续地摇头叹气。 夜里一更时分,众人都已睡下。从中牟东门悄悄出来了两支兵马。人衔草,马裹蹄,向着东方悄悄行进,一支是华雄的五千骑兵,另一支是李肃的五千骑兵。两支军马刚刚离开,在城门外漆黑的树林中奔出几个骑兵,一路向东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二更时,熟睡中的孙坚忽闻营内喊杀之声,急忙起身披挂,拿起武器跑出营帐。只见大营内四处火起,士兵胡乱奔跑,火光闪耀处,大队的董卓军骑兵正在往来奔杀,到处是喊杀之声,到处是混乱景象! 这时程普骑马疾跑过来,大叫:“主公,快快离开!华雄劫营!” 另一边韩当也奔了过来,说道:“主公,后面也有敌军。请主公速速离开!我等抵挡一阵!”说完就带着刚刚聚集的百十人杀向了营门。 孙坚不及多想提刀上马,大喝一声:“儿郎们,大家随我杀出去!”这句话在黑夜里传出好远,随后士兵不断的靠拢过来,聚集了约有千人。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也纷纷靠拢过来。这些人向着东方且战且退。 李肃带领军兵杀入营内后就开始寻找孙坚,忽然发现孙坚军兵开始向着一个方向聚集,便立即猜出那里大概就有敌军的大将,遂带领士兵追杀了过去。 孙坚等人开始向着东边撤退,忽然听到后方喊杀声渐进。孙坚回头一看,原来是李肃的骑兵追来。祖茂一看事态危机,吼道:“三位将军护送主公,我去截住后面的追兵。”说完拨马转身杀了回去。 那李肃也拍马前来与祖茂战在一处,十余回合不分胜负。李肃感到祖茂的功夫胜过自己许多,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慌乱恐怕十招之内自己便会落败。李肃正打算采用围攻战术耗死祖茂时,突闻己军后方传来了喊杀声,李肃心叫不妙,借机闪退一旁,回头远望。 这一望看得心惊肉跳,只见后方黑暗之处不断有箭矢射来,己方骑兵不断的中箭落马,却是毫无还手之力。李肃急忙大喊:“快快离开大营!远离火光!”旋即指挥队伍后撤,这时一支利箭划破夜空飞射过来,李肃不及躲闪正中左肩,此箭力道之强,竟然穿透左肩,将锁骨击断! 剧痛之下,李肃带着军兵缓缓撤退。祖茂见援兵来到,力杀围攻自己的几个人后,开始聚集剩余的士兵,向着孙坚的方向追去。 刚才那一箭乃是张飞所射,所以才只中肩膀,如果是黄忠的话李肃铁定已经见到阎王了!看到李肃撤退,高勇命令两个团的龙骑兵留下围剿,自己带领张飞等人赶去与太史慈会合。 此刻的高勇心里十分着急,因为史书上所写是华雄在正面偷袭,李肃在后方劫路。可这一次全都变了,看样子以后已不能完全相信史书了。想到这高勇的心里突然明白过来:“历史在我加入联军的那一刻便开始走向另一个方向了!” 追赶不久,高勇便看到前方三拨人马正在混战,便催马上前。只见太史慈、程普、韩当三人正在和华雄交战。孙坚在一旁指挥士兵与董卓骑兵交战,而太史慈所率领的龙骑兵在团长的带领下结成绞杀阵形,一点一点地蚕食敌军。 高勇大喝一声:“华雄!还不速速下马投降!中牟已经在我联军手中了!”说完张飞举起蛇矛喊道:“子义先退后休息!让俺老张会会这个华雄!”说完,加入战圈。其余三人则趁机退在一旁。高勇看到三个人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道:“华雄好厉害啊!”转头对典韦说道:“兴元,一会看到翼德坚持不住你就帮他一把!” “是!主公!” 太史慈骑马过来,行了军礼,说道:“主公,这个华雄确实厉害!这一次差一点就没有完成任务。” 高勇笑着说道:“这一次是我失算,不怪子义。” 太史慈感激地望向高勇,手中蟠龙枪一划,说道:“主公,我去收拾那些残兵!”高勇点头同意。太史慈随后带领部队围杀敌军。 这时孙坚催马过来,双手抱拳感动地说道:“多谢高太守出兵相救!” 高勇也回礼,笑道:“乌程侯不必客气!我们还是杀完敌军,之后再行叙谈!” 孙坚仰天大笑,说道:“好!能与高太守并肩作战,此生足矣!”说完就与高勇并肩作战。这二人一个被称作江东猛虎,一个被誉为辽东猛虎,如今二虎合力,如虎啸山林声势惊天,如虎入羊群痛快厮杀! 高勇见到孙坚武艺娴熟,由衷赞道:“孙文台不愧为江东猛虎!”孙坚也发现高勇虽然武艺不高,却能够与身边的亲卫配合,合击分退,攻守之中暗合兵法之道,不由得出言赞叹:“高太守真乃一方豪杰!” 那华雄所带兵马怎经得住如此冲杀,不片刻就出现败退之像。华雄偷眼一瞧,心中大急,可是现在硬是无法脱身!这个张飞实在是厉害,一条蛇矛上下翻飞,直戳重劈,招数迅捷,力道只强不弱。 华雄越战越是心惊,一向以膂力自夸的华雄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二十几个回合后,虎口就开始发麻,双臂也开始觉得沉重。那张飞却是越战越勇,力道愈磕愈强。嘴里还哇哇大叫:“哈哈!打的爽快!” 又过了十几回合,华雄实在抵敌不住,一个不留神被张飞震开手中长刀,用矛尾扫落马下,做了联军第一个将军级的俘虏。其余的士兵看到主将被擒,或逃跑、或投降…… 第二章 诸侯讨董(下) 在这边反偷袭的同时,赵云趁着混乱抓住了几名董卓军兵,而后立刻让他们引路,自己率领四个机步兵团直扑中牟。悄悄靠近城门后,赵云让四个团隐藏在城门外不远处的密林中。自己带上十余武艺中上的兵士来到城下。 守城军兵发现城门外疾驰过来十余骑兵,立刻提高了警觉拉弓搭箭,同时向守将赵岑报告。赵岑闻讯立刻赶来,刚登上城墙,就听到城门外几个操着西凉口音的士兵大骂:“他妈的,你们是不是人?老子们在外边拼死拼杀突围出来报信,你们居然敢不开门!告诉你们,如果华将军出了什么事,你们谁也活不了!” 赵岑三步并两步走上墙头向下张望,只见漆黑之中有十余个人影,遂趴在垛墙上喊道:“华将军出什么事了?” “我们也不清楚,刚刚冲进孙坚营寨就被四面包围,兄弟几个拼死才杀了出来!将军赶紧派救兵吧,晚了恐怕就……” 赵岑听到华雄果真被围,心里咯噔一下,顿觉恐慌。又看到城下除了这十几个人外再无他人,应该不会是敌人袭城,遂命令打开城门。同时叫人准备集合队伍前去援救。 城门刚打开一半,赵云便飞马挥枪杀入,一戳一挑便了结了两个守兵。城门周围其他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懵了,有几个机灵的士兵立刻喊道:“快点杀了他!关上城门!后面肯定还有敌军!” 听到喊叫,附近的董卓军兵就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赵云手中亮银枪前扎后挡,左挑右削,那些跑上去的士兵或者被刺中咽喉献血飞溅,或者被穿透胸腔抛尸城下! 赵云身边的十余个人同样奋力搏杀,刀光枪影中夹杂着死前的哀鸣和刺鼻的血腥,每个人都杀得浑身是血。然而周围的百十敌军却不能撼动他们分毫,这十几个人在城门下岿然不动,仿佛赫赫战神。 此时,城门外的密林中突然响起了一长两短的号声,紧随其后的就是惊天动地的冲杀呐喊,四千余机步兵举着盾牌冒着中牟城上敌军的箭雨杀入城内 守将赵岑来不及多想,即刻飞奔下城墙,提刀上马前来迎战赵云。可是他哪里是赵云的对手,自己的挥刀立劈尚未砍下便被赵云挺枪一磕震得战刀险些脱手,握刀右手酸麻难当!赵岑惊诧同时心神稍分,赵云见机调转枪头探出枪尾将其扫落马下!随后被后面的步兵捆绑结识成为了联军第二个高级战俘。 华雄由洛阳带来的全部是西凉骑兵,虽然不是精锐,却也战力不凡训练有素。其中四万五千万驻扎在城西,五千驻扎在城内,城内原有步军五千,今夜偷袭又将城外骑兵带走了一万。 机步兵攻入城后立即结成小型方阵。其中的主力是改进后的重装甲步兵,他们已经成为刀枪不入的超级肉盾。指挥军官根据道路的宽度,让举盾提刀的轻步兵置于最前,然后是重步兵的长战枪利用大盾之间的空隙不断的刺出,轻步兵则在后方隔山打牛,向前投掷标枪。 士官长看到方阵成型,即刻发出命令:“盾兵举盾,前进!重步兵举枪!不动如山——枪阵攻击!杀!”随后每一声“杀!”就会在盾间刺出一排枪,后面飞出几十根标枪。 第一排重步兵推进五十余米后原地休息,第二排重步兵接替其位继续向前攻击。那些抵挡的董卓军何曾见过这种阵式的冲杀,全都不知所措胡乱进攻。有些胆子大的逆冲过去,一瞬间就被穿了糖葫芦。后退着不敢靠前的也难逃噩运,他们被这种战阵后方投来的标枪刺透!死状惨不忍睹! 巷战由东门开始,黑色步兵组成的方阵如同冲击波一般在中牟城内扩散开来。同时赵云还命令士兵高喊:“华雄、赵岑被俘!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战斗在高勇军攻上城墙后就差不多结束了。那些守城的士兵看到主将被擒,有的就已经开始打算逃跑了。而且城墙的防御主要是针对城外的进攻,如今被高勇军攻入了城内就失去了作用,再加上听到华雄、赵岑被擒,顿时军心涣散。 城外的骑兵发现中牟被偷袭后,立刻便有校尉领兵出营前去救援。可是当他们赶到西门时却发现城内的董卓军兵正在不断地往外逃跑。细问之下才得知东门和北门都已经失守,那个校尉十分清楚骑兵在这种巷战中毫无勇武之地,无奈之中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城内喊杀冲天。 最可怜的是那些驻扎在城内的骑兵,他们原本是准备支援城外骑兵的,根本就没有想到联军会攻进城内。上马战斗吧就等于自杀!下了马步战吧,还不如上马!于是只能够选择速速退出中牟。当高勇军完全攻占四门后,中牟守军仅仅跑出了千余人,其余的都作了俘虏。 赵云攻占中牟前后总共用了一个时辰。等到李肃赶回来时,中牟已经易手。看到城头上的黑鹰军旗,李肃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祈祷华雄多福,自己带着剩下的三万多骑兵和不足千人的步兵狼狈逃回了虎牢关。 这一战俘虏敌军五千余人,缴获许多钱粮,己方只有一些轻步兵受到了箭伤。重步兵全部完好。按照条例,机步兵立刻开始对俘虏的感化教育,告诉他们东北的诸多好政策,愿意去的可以随着运粮队一道前去,不愿意的就发给一定的钱粮让其自行返家。 由于孙坚的守口如瓶,袁绍得到的禀报仅仅是俘虏百余人,也就任凭高勇自行处理了。不过他也开始派人秘密监视高勇郡兵的一举一动……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孙坚营寨周围的战斗全部结束。 高勇军的各级军官立刻清点部队,整编俘虏,打扫战场,清理战利品,将伤员进行简单包扎后送回大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不久经过逐级汇总的战果送到了高勇那里,已经清理完铠甲血迹的太史慈来到高勇面前说道:“主公,此次参战士兵五千,阵亡一十五人,轻伤一百二十八人,重伤三十九人。俘虏敌军三千六百七十二人,马匹五千余。” 高勇听者战报,眼神落寞的点点头,说道:“将阵亡士兵遗体运回东北厚葬,家属抚恤金加倍,超出官府规定的部分由我出。重伤士兵全部送回奉天养伤,补偿金加倍。另外把华雄关押起来也送回辽东。” 张飞不知何时到了高勇身边,一脸的喜悦,双手还在空中比划,笑道:“哈哈!打得过瘾!主公,这个华雄小儿真不是盖的!想不到那个董卓老儿也有这等手下!” 高勇看到张飞那滑稽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张大哥别急啊!后面还有更厉害的呢!” 听到此言,张飞双手拳掌相击,厥着嘴嚷道:“哼!主公放心,他来一个俺抓一个!” 孙坚正在安静地收笼队伍聚集残兵,可是他的内心在看到高勇军龙骑兵的作战之后到现在还不能平静下来,脑海中全是昨夜激战时的景象。 旁边的程普感言道:“主公,我看那高太守的骑兵甚是厉害!看到他们作战方式怪异,让人大开眼界,那种阵法确实强悍。” 孙坚也点头说道:“德谋所言不假,我也发觉高太守骑兵的作战方式:五骑一组,一骑居于中央策应四方,四骑分列前后左右,不断旋转专司绞杀。怪不得一向凶悍地西凉铁骑今天会败得这么惨!” 正在议论间,他们突然发现高勇军的士兵开始将他们阵亡同伴的尸体搬走。孙坚大感奇怪,便走上前去问道:“你们不将这些尸体就地掩埋,却要搬走是做什么?” 那个带队的士官长看到是自己的友军,就说道:“这是我军的规定:阵亡士兵的尸体(路远的要经过火化)一律运回家乡,安葬在烈士陵园。” 孙坚奇道:“烈士陵园?” 那个士官长解释道:“就是将各次战斗阵亡的士兵安葬的墓园,每名士兵都要立碑,上面刻上这名士兵的简要生平,以供后人瞻仰。” 孙坚心道:“这倒是个掌控军心的好方法,不过多少有点劳民伤财。”便接着问道:“那你们那些受伤的士兵呢?该如何处理?” 这名士官长疑惑地看着孙坚,回答道:“轻伤随军医治,重伤送回家乡养伤。如果失去劳动能力,官府就会给一大笔钱,或者经商,或者办厂,保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孙坚听完后心中感觉十分怪异,寻思着:“这个高太守是不是有毛病,怎么对士兵这么好。”想不通,遂摇了摇头,转身返回到自己的军营。 第二日,高勇带领部队在中牟城外扎营,其士兵只有在守卫城池时才能获准入城。同时遣人向袁绍报捷。 孙坚则收拢了队伍在中牟东门驻扎。高勇命令士兵休整一日,然后将缴获的部分钱粮赠与孙坚。孙坚在高勇的相助下,收的残兵三千余人,又得高勇赠与钱粮,心中十分的感激。于是亲自前来当面向高勇致谢。 孙坚带领黄盖、程普两将来到高勇军的大营。经过门卫传报,高勇知道孙坚来到,立刻大开辕门,亲自迎接孙坚。 第一次见到郭嘉,孙坚便双眼一亮。借机询问道:“高太守,这位是?”郭嘉躬身施礼回道:“在下姓郭名嘉,乃是高太守的帐前小吏!”孙坚似有不信地点点头,便随高勇走向帅帐。 待到众人都入账后,孙坚感激道:“昨夜多亏了高太守鼎力相助,才能保住性命,不致大败。这份恩情坚永生不忘!” 高勇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与孙将军一见如故,况且我们都是大汉之臣,为了讨伐董贼匡扶社稷,互相帮助本是应该,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孙将军太过客气了。” 孙坚下座的程普突然问道:“高太守,昨夜的那位年轻将军呢?我想当面向他道谢。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已命丧华雄刀下了!” 高勇闻言一愣,看着程普问道:“程将军说的可是太史将军?” 程普点点头,说道:“原来是太史将军。昨夜我护着主公向东撤退,于半路被华雄偷袭。幸得太史将军的一箭射中了华雄的大刀,否则……” 高勇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立刻解释道:“程将军真是不巧,此刻太史将军正在城内巡视,程将军的谢意我一定转达。” 另一边的黄盖看到高勇心情大好,便趁机问道:“高太守,昨夜我见太守的骑兵骠悍无比,进退之间颇合阵法。不知太守是如何练出这样的百战劲旅?” 高勇面上依然还在微笑,心中却开始警觉,暗道:“好你个孙坚,来探我的军事秘密来了!”刚要作答,突见郭嘉一个眼神过来,高勇当即心领神会,笑着说道:“这个么,乃是我练军之秘,轻易不外泄的。不过今天我与孙将军一见如故,就说出来吧!” 高勇的回答让郭嘉十分意外,他瞪着眼睛向高勇望来,不过看到的仍然是不变的微笑。旋即,郭嘉的脸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笑容。 孙坚面露喜色,高勇接着说道:“这些士兵是由一名被俘虏的乌丸部落族长训练出来的,至于如何训练,连我等都不清楚。而这个族长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我!” 孙坚顿时神色失望。黄盖不解,继续问道:“为何那位族长不告诉太守?” 高勇心道:“你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嘴上却说:“他始终认为我会在得到方法后杀了他!”说完哈哈大笑。 孙坚也跟着尴尬地笑了几声,试探着道:“现今,我等已经拿下了中牟,不知董卓下一步会如何?” 高勇远远地望向营外,朗声道:“过了中牟就是一马平川,那董卓只能增兵虎牢关!” 李肃连夜逃回了洛阳,将所有的事情禀告董卓。他详细地描述了那些骑兵如何结成小阵厮杀,弓箭杀伤力如何之大,以至于西凉铁骑的盔甲很容易就被射透!更提到骑兵的指挥是以号声为准,进退有序,攻守均强! 董卓听完心脏狂跳,额上冷汗也滴落案上,心道:“来了!到底还是来了!” 一旁的李儒看到董卓脸色有异,急忙问道:“丞相为何事如此惊恐?” 董卓稍稍平静了一下,就将自己在平定黄巾之乱时的所遇之事讲给众人听,当他们听董卓说到那支骑兵竟然敢以三千之众向数万黄巾发起冲锋,并且战而胜之,没有一人逃跑,没有一人胆怯时也全都背生凉风,感到心底拔凉拔凉地。 只有吕布两眼冒着绿光,说道:“父亲不必害怕!这一次孩儿亲自前去会会他们!一定击退那些乱臣贼子!” 董卓也知道害怕是没有用的,他毕竟也是刀口上滚过来的人。于是便命令吕布率领三万真正的精锐铁骑到虎牢关前扎寨,自己则带领十五万兵马去虎牢关见见关东各路诸侯! 袁绍接到高勇攻克中牟的消息后,立刻命令联军向中牟出发。同时让自己的侄子高干(字元才)领兵二千急赴中牟接收城池。 五日后,当高干准备接收中牟的时候,高勇倒是没有什么,孙坚却是异常的愤慨,他立即找到了袁绍,历数袁术不发粮草才导致了孙坚的败退,尔后经过血战才将中牟拿下,那高干凭什么过来接收。袁术无奈只得将胡言斩首以平息孙坚的怒气,不过中牟还是被高干接收。 随后高勇军撤出了城防。城中的百姓开始时对于高勇军十分的畏惧,尤其是经过那恐怖的攻城战,他们认为高勇军嗜杀成性。可是后来高勇军的所作所为彻底的感动了当地百姓,高勇军的士兵公平买卖,待人和善,而且还给那些穷人粮食和钱财,告诉他们可以到东北去,那里官府给发粮,还给土地。 与此同时这支军队还将城内的孤儿聚集起来送往东北,对于城内的百姓秋毫无犯。仅仅四天的时间,城内百姓对高勇军的态度由开始时的处处躲避,到后来的主动打招呼,完全被高勇军的优良作风所折服,这也为后来高勇军顺利占领司州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可是,虽然高勇在换防时告诉当地百姓要小心联军,可当地百姓都傻呵呵地认为联军都是这个样子,结果军纪涣散的袁绍军进入中牟后,抢劫案件天天发生,奸淫妇女时常发生,烧毁民居则是偶尔发生!这些恶行比起董卓军有过之而无不及。百姓亦开始对联军恨之入骨。 后来一部分百姓感念高勇的恩德,竟然举家住在高勇军营地的周围。高勇无奈,只好将这些百姓送往东北。当各路诸侯赶到的时候,看到是满目疮痍的废城。 经过商议,由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陶谦、公孙瓒、高勇等几人率兵先行攻打虎牢关,其余各路人马在粮草齐备后再行前去。 第二章 诸侯讨董之三英战吕布 初平元年一月末,近十万联军陆续向虎牢关出发。没有多少作战经验的河内太守王匡得意洋洋地最先赶到,随后不等安营扎寨便马不停蹄的点兵至虎牢关前讨阵。 虎牢关是洛阳东部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强的防御关口,两边巍峨的高山之间仅有这么一条窄窄的谷道,年前下过的雪依然没有消融,苍茫白色反而更加地衬托出黄褐色虎牢关的威猛。虎牢关墙高大坚固,上面遍插董字大旗。董卓军兵仗着这高墙关口,自信满满地往来巡逻,根本没有将关东诸侯放在眼内。 此时吕布已经在虎牢关前扎好营寨,几日内连续收到斥侯禀报,探知联军已然开出约十万人赶奔虎牢关而来。吕布大喜,饮下一口烈酒言道:“好!战退这帮犯上作乱之徒,天下便都知我吕布威名!到那时……哈哈哈!” 做了两日美梦,到第三日头上,突然卫兵禀报营外有人挑战。吕布大喝一声:“来的好!”立刻领兵一万出营迎战。 两军对阵完毕,王匡远远望见对面阵前一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手中方天画戟,跨下宝马赤兔。不由得赞道:“果然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说完转头问道:“何人敢去应战?” “末将远往!”王匡一看,原来是河内名将方悦。 那方悦提刀催马上前,大喝道:“助纣为虐之徒,吃我一刀!” 吕布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待到刀近额头,吕布爆喝一声:“留下命来!”手中方天画戟猝然上举,后发先至……“当”的一声,观战众人均面露惊讶神色! 只见一柄长刀飞上半空,方锐眼中满是惊诧。紧接着两马交错,吕布手舞画戟向后一扫……背对吕布的方锐只觉后颈微凉,随后便见戟头在自己脖间滑出…… 王匡望见方锐的头颅紧随着他的长刀也飞上了半空……一股血腥用上喉咙,握住缰绳的手开始发抖。他虽然知道吕布厉害,却也不曾想过方锐竟然一招便身首异处! 吕布画戟指向前往,口中喊道:“儿郎们!随我杀退乱臣贼子!”士气高昂的一万骑兵也齐声响应,追随着吕布向王匡军阵杀去…… 手下大将惨死使王匡部曲士气大降,看到西凉骑兵杀气腾腾的冲过来,纷纷转头便跑……即便如此也跑不过骑兵。一仗下来死伤无数,幸好袁遗、孔融率兵赶到,才救了王匡一命。三方都折损了不少人马。 不久,后续的公孙瓒、高勇等人陆续到齐,众人决定休整一日再行挑战吕布。 是夜,高勇找来郭嘉问道:“高顺那里进行得如何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郭嘉笑着说道:“今天收到的情报,高顺将军所部现在已经全部进入预订地区。只要董卓逃往长安,就可以奇袭洛阳!只是在并州发现了黑山军活动的迹象,恐怕他们又要有所行动!” 高勇点头说道:“看来明天我们一定要打疼董卓,让他在坚守洛阳和迁往长安选一条!至于黑山军嘛……告诉高顺现在先忍一忍,以后会有机会收拾他们的!” 郭嘉嘿嘿的笑道:“这个主公放心!我全都安排好了!保证让主公和那个董卓都大吃一惊!” 高勇说道:“好啊!连我都瞒着。那好,明天我就看你安排的好戏!” 第二日,晴空万里,气温骤然回升,仿如初春降临大地。八路兵马在虎牢关下列好阵势。平行于虎牢关一字排开延展数里,数千红色大汉军旗在微风中伸展开来,构成一片红色的海洋,猎猎之声凸现出战场上的紧张气氛。 各路兵马均是步兵居中,骑兵分列两侧。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陶谦、公孙瓒、高勇九人各自立于本阵之前。由于王匡昨日损失颇大,为了营造声势,就让王匡和孔融的士兵合在一起。 董卓站在虎牢关上远远望去,只见八个大阵整齐的列于关前。虽然同样都打着大汉的军旗,但是其中又杂有各自的独特旗号,各路诸侯部曲穿戴也不尽相同,甲胄样式各异。董卓仔细的辨认着那些帅旗,当看到左起第一个那由红衣与黑甲组成的方阵的时候,心脏骤然狂跳。黯然神伤道:“还是来了!” 董卓身旁的众将也早已将目光集中到那大大有别于其他诸侯的兵马身上,亲眼看到这让董卓亦为之胆怯的高勇军后,泛起了同样的感觉。那个红黑色方阵悄无声息地立在那里,黑色是死亡的象征,红色是血腥的表现,这红与黑的结合给人的不仅是森冷恐怖的感觉,还有那蔑视天下的无敌气势! 吕布已经在关前列好了阵势。他那久经战阵的直觉告诉自己:最左边的军马是最有战斗力的,那井然有序的步兵战阵,那蒙着钢板的高大盾牌,那散发着森森冷气的枪尖,还有那寂静无声的骑兵,吕布头一次泛起了想要一决高下的强烈心情。遂催马来到两军之间,高声喝道:“叛逆之臣还不速来送死!” 看到吕布竟然率先叫阵,公孙瓒提声大喝:“吕布小儿,还不快块下马受降!吾等或许可以留你一个全尸!”言罢就拍马上前迎战吕布。 见到二人各自催马,双方战鼓便“隆隆隆”地敲响,巨大的鼓声震得大地也随着颤抖,惊起周围树林中的大群飞鸟惊慌鸣叫着飞入天空…… 吕布面露冷笑不再答话,双腿一夹赤兔马,狂奔向前迎向公孙瓒,照着面门就是一戟。公孙瓒低估了赤兔马的速度,见到吕布眨眼便到眼前,匆忙举枪旁磕……“当”的一声,虽然勉强架开,却也震得虎口发麻,心下微惊! 见到公孙瓒挡下吕布的一戟,联军士兵同声叫好,擂鼓之声更响。只有高勇身后的士兵依旧悄无声息,如万仞高山立在那里。 二次回马,公孙瓒采取主动,将长枪舞动,枪尖呈梅花状隐隐有蓝光闪现。 吕布不敢怠慢,知道这是枪法高超的表现。于是以攻对攻单手抡起方天画戟滑向公孙瓒的左肋。 方天画戟长过公孙瓒手中长枪几分,公孙瓒见状急忙回枪磕挡,同时闪身避让。 吕布一戟刺空。在两马交错之时,吕布眼明手快,突用戟尾砸向公孙瓒的后背。公孙瓒猝不及防被砸得口吐鲜血,震惊之余旋即拨马逃回本阵。 这突然变故让联军的鼓声稍顿,而董卓军却是高声赞和,战鼓爆响。 那吕布怎能放过如此机会,催促赤兔马奋起急追。这一次赤兔宝马的优势表现得淋漓尽致!只见赤兔马撇开四蹄,风驰电掣,眨眼之间就来到公孙瓒身后!吕布举戟便刺……旁观众人惊呼,更有人闭上双眼不忍继续观看。公孙瓒双手颤抖心跳加速,预感到自己性命行将不保…… 恰在此时,一支利箭破空射来直取吕布心口! 吕布急忙撤戟回身才拨开此箭。不想此箭力道非凡,拨开箭支的方天画戟仍在嗡嗡作响,吕布的双手也微有麻痒的痛感。 再看那支利箭被拨开后,仍然飞了二十余丈箭尖方才没入地下。这一刻,虎牢关上下鼓声骤停鸦雀无声,所有在场的人都被眼前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 随后联军士兵方才反应过来,重擂战鼓,激昂呐喊。因刚才公孙瓒战败而降落的士气再次得到提升! 这时高勇开口赞道:“太史将军好箭法!”原来这一箭正是太史慈所射。 那吕布转向高勇军刚要辱骂射箭之人,突感凉风袭耳,急忙提马闪开。却见一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正在冷冷地看着自己。 吕布心头怒起,喝问:“汝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声如洪钟,回道:“关羽,关云长!”说完抡起偃月刀便与吕布战在一处。 青龙偃月刀为精钢所铸坚韧无比,丝毫不逊于吕布的方天画戟。关羽手中偃月刀迅捷无比朝向吕布面门便是一记重劈。吕布见到刀锋沉猛,猜知关羽绝非庸碌之辈,遂提起十二分精神应战。即刻举戟上挡。 “当”的一声巨响,两件兵刃各自震开,二人心中同时惊骇。然战鼓隆隆催促作战,二人均不及细想,各自提兵再战……这二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得难解难分!堪堪三十余个回合未见输赢。 吕布打得兴起,呼喝之声不绝。不久关羽坐骑支持不住,毕竟比不上赤兔宝马。关羽只得虚晃一刀,拨马回归本阵,准备换马再战。 可是吕布并非正人君子,他早已看出关羽骑的马匹不行,就使劲狂磕猛打,必要让关羽因马力不济而败退。看到关羽拨马退跑,吕布大喝一声:“哪里走!”随后紧追过去。 关羽见赤兔马奔驰飞快,自讨难以全身而退,忽心生一计,准备采用拖马刀击败吕布。那吕布不知有诈,催马狂追,关羽心中计算着距离,暗笑道:“再有十余步便可取尔狗命!” 突然胯下马匹陡失前蹄摔倒路上,关羽也被甩向前方。这一变故再次让联军士兵惊声高叫,公孙瓒身边的刘备亦高声叫道:“勿伤我兄弟!”言罢飞马出阵相救关羽。 后面紧追的吕布看到后心中大乐,狂笑道:“哈哈!关羽小儿,汝命休矣!”说着举起了方天画戟就向关羽头颅砍去…… 正在赶来的刘备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哭喊道:“兄弟!!!躲开啊!”怎奈关羽因刚才一摔早已经头脑昏愦,起身都难。 众人眼见关羽性命不保,更有人再次祈祷奇迹再次发生……千钧一发之际……又有一支利箭激射过来,这一次是取吕布喉咙! 吕布大怒,一边骂道:“无耻小人,还要放暗箭偷袭!”一边举起画戟用力磕开利箭,这一次的力道与上一箭不相上下,依旧飞了近二十丈后箭尖没入地下! 此箭刚一入地,太史慈就夸奖道:“子龙的箭法也是非同凡响!他日我们定要好好的切磋切磋!” 这片刻耽误,关羽缓过神来,拖着偃月刀满脸羞愧地跑回了刘备身边,如果不是他的脸色本如重枣,只怕刘备看着懊恼的关羽眼泪如流水般滚落,“贤弟,你没事就好!如果不是马匹不济,你定可以打败吕布!”关羽感激地望向刘备,同时心中暗暗立誓此生誓死追随刘备,永不背叛! 那吕布眼看着关羽跑掉,怒气更重,喝道:“无耻放箭之人,快快出来送死!” 这时高勇身后的张飞一骑奔出同时吼叫道:“子龙、子义这一仗让给俺老张吧!回去请你们喝酒!”说着张飞拍马出阵迎战吕布。而被这两箭震惊的双方士兵还来不及寻找射箭之人,一场名留史册的对战开始了! 这一次吕布带着怒气冲向张飞,手中画戟全力刺出。张飞蛇矛以攻为守举上半空而后一招力压泰山……只听‘当’的一声,两人同时错马,心中都在暗叹对方的力道不弱于己! 第二回合拼杀,张飞取吕布下肋,挺矛直刺;吕布取张飞的心口,举戟削砍;两马交错,张飞变直刺为上挑,刺向吕布喉咙;吕布改削砍为平推,取张飞双眼;如此你来我往,二人战在一处。 这场战斗吸引了双万十余万大军的注意力,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都全神贯注地观战。如此惊天地泣鬼神让天地昏暗让日月无光让天下自诩武力不凡的众生感到汗颜的战斗,真可谓百年难得一见! 虎牢关上,董卓的自信正在迅速地消失,他清楚地看到刚才的两箭还有眼前这个猛将都是由高勇身边出来。几年不见,那高勇竟然精兵猛将如云!董卓哀叹道:“这天下……唉!”李儒听到叹息,看到董卓沮丧的神色,又再看看高勇身后的黑鹰军旗迎风招展,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那张飞边打边嗷嗷暴叫:“董丁吕布你个三姓家奴!吃爷爷一矛!”……“他奶奶地,老子的马快要不行了!” 吕布也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厉害的对手,一边对战,一边还要听着张飞的种种辱骂。最可气的是自己偏偏毫无理由还口! 高勇身后的郭嘉怕张飞的马匹也抵受不住,立刻示意典韦、许褚二人同时上前助战。二人领命后,喝道:“翼德莫急,我二人前来助你!”声音未落便催马直取吕布。 吕布内心此时开始出现慌乱!连番大战,消耗了自己许多气力。现在仅面前这个张飞的武艺就不在自己之下……如今又来了两个,凶多吉少啊!然而吕布就是吕布,自信武力天下第一的他旋即便驱除了这种懦弱的想法,仰天长啸:“好!要来几个都行!我吕布要让天下都知道——我才是神武圣尊!” 于是四人战在一起。典韦双戟不停地落在方天画戟之上,砸得吕布虎口迅速麻痒酸痛;许褚大刀舞动如风,专门取吕布要害;还有那个张飞的蛇矛力大厚沉让吕布难于顾及。 这三人,张飞蛇矛直刺吕布心口,典韦双戟砸向吕布双肩,许褚大刀抡向吕布咽喉……吕布确实厉害,被三个排名前五的高手围攻仍然能够不动声色,用戟尖挑开蛇矛,然后双手将画戟旋转荡开双戟,最后用戟尾震开大刀!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瞬间,却看的周围众人摒住了呼吸。高勇也在心中暗赞:“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自己居然可以亲眼看到这个绝世猛将!真是不虚此行啊!” 那吕布刚刚解围,便见蛇矛迅速滑向左肋,双戟一奔面门,一赴心口,大刀则砍向后脑! 吕布不及多想,每当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人都可以超水平发挥,或者说出现一些奇迹,这一次吕布就验证了这个道理。只见他用戟尖碰开蛇矛,用戟尾磕开双戟,然后身体向前倾斜躲开了脑后的大刀。 关上董卓早已经看得一身冷汗,立即命人鸣金收兵。吕布听到鸣金之声,心中大喜,如果董卓在身边的话,吕布会毫不犹豫地上前狂吻! 刚刚两个回合,吕布就将吃奶的劲使了出来,还险些送命。这最后一下,吕布虚晃三戟,逼退三人后拨马逃回到本阵。张飞三人相视一笑也不追赶,他们知道自己的马匹是追不上赤兔的。 张飞破口大骂:“三姓家奴,等爷爷也弄了一匹宝马一定再来寻你!那时我们一对一,你可不要跑啊!哈哈哈!”。 当吕布回到自己阵中时,长出了一口气。坐下赤兔马虽然不会说话,却也是站立一旁不停的喘气,如果不是回来的及时,恐怕连赤兔马也会受到内伤! 九路诸侯看到关上已有准备,便放弃了强行攻关的打算,纷纷来到高勇军前祝贺。 这时高勇看到了还红者眼睛的刘备,便急忙上前,说道:“云长如何?” 刘备一抱拳,说道:“还好,多谢贤弟属下相救!这份情谊为兄铭记于心!” 高勇微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这时北海孔融也骑马过来笑道:“我要好好地感谢高太守,上一次乐将军在东莱修建海港通商辽东,让我北海、东莱衣食无忧。我要带北海及东莱两郡百姓谢谢高太守!” 高勇于马上回礼,说道:“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事我一定支持!”众人互相寒暄过后,各自领兵回营。 夜晚,高勇军的大营内笑声不断,只听张飞嚷道:“这个三姓家奴确有本事,如果马匹够好,没有两三百个回合绝难分出胜负!” 高勇笑道:“这是自然,不过依我看你们的实力相差不多,半斤对八两!今天的大战也可以说是三英战吕布!当为后世传唱!” 郭嘉在一旁笑道:“还是我的计策好!你看我们三员大将一起上,那吕布连三个回合都抵挡不了,如果再加上子龙或者子义定可以让他血溅当场!” 赵云苦笑道:“小军师,只怕我们没有机会了!想那吕布再见到翼德、仲康、兴元三人恐怕立时转身便逃!”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高勇接着说道:“依我看各位的武艺均可以与吕布一较短长!只是缺少好马!等将来我们打下匈奴,一定给我们的将领每人一匹赤兔马!” 众人齐声谢道:“那就先谢过主公了!” 张飞嚷嚷道:“那时一定带上俺老张,俺要亲自挑一匹好马!然后再来寻吕布的晦气!” 郭嘉听完无奈道:“完了,那吕布被我们的张将军惦记上,怕以后是没有好日子了!不过这倒也是好事,至少我们其他的将军不用再被缠着比武了!”众人大笑。 第三章 奇袭洛阳(上) 翌日,天色刚见亮,公孙瓒便与刘备、关羽为了找回昨日阵前丢掉的脸面早早带领部曲进攻虎牢关下吕布营寨。 尚在营寨内休息的吕布听闻外面喊杀声起,即刻穿戴整齐跑出帐外。只见举着公孙旗号的军兵正在进攻。营内兵士一边向外射箭反击,一边集合骑兵等候吕布命令。吕布眺望看到公孙瓒正在指挥部曲强攻,而刘备、关羽各自率领数百骑兵沿营寨奔袭放箭。 吕布口中骂道:“手下败将焉敢如此造次!传令出战!”随后便带领五千骑兵奔出营门与正在强攻的公孙瓒兵马杀在一处。 因昨日狼狈败退而满胸闷气的吕布今日大肆杀伐。只见他右手紧握方天画戟上下翻飞左右劈砍,赤兔马亦与主人心意相通,四蹄不时抬起踏向倒地却尚未断气的敌兵。一人一马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敌兵血肉横飞、肢断臂落,所过之处堆满了残次不全的尸体!他身后的西凉骑兵亦为雪昨天兵败之耻,一个个如下山猛虎,径直冲进敌军阵中。 公孙瓒带来的兵马都是长年与乌丸对战的老兵,他们对骑兵作战的经验相当丰富。此次看到骑兵冲杀进来,立刻互相靠拢将弓箭手围在当中,同时盾牌重叠围成一道盾墙,长戟长枪均指向圈外。 这一阵势还真是管用,那些西凉铁骑冲得快的来不及躲闪便撞上枪戟当场毙命,其余的不得不拨马绕开。公孙瓒当即发笑,然而笑容尚未展开便疆住……原来那吕布见到这种圆阵不躲不闪,径直催马上前,手中画戟抡圆了一荡,硬是将十余杆长戟震开,随后赤兔马猛冲进圆阵,西凉铁骑亦尾随杀进……转瞬间便将组成圆阵的百十人屠杀干净! 公孙瓒看到吕布以及西凉铁骑如此厉害,急忙传令召回两边的刘备和关羽。可是战况急转直下,那吕布迅速地破掉了几个圆阵后,吓得其余军兵纷纷后退,任凭公孙瓒怒骂呵斥亦无济于事。 这时刘、关二人赶了过来,二人见状即刻引兵向吕布杀去。公孙瓒为了保住这些有经验的步兵,只好带领自己训练两年多的幽州轻骑向西凉铁骑杀去。 东汉有名的两支骑兵:西凉铁骑与幽燕轻骑便混战在一起。双方均为轻骑兵建制,距离稍远便弓箭伺候,待的冲近便拔刀混战。一时间虎牢关下近万骑兵混战在一起,没有奔跑的距离,没有转身的余地,没有组织的时间!有的就是舍命砍杀,就是以命搏命! 公孙瓒高喊道:“幽州男儿听了:杀退西凉骑兵、攻占虎牢关、剿灭董卓逆贼,让我幽燕轻骑名扬天下!”数千骑兵被这话激励,士气陡涨同声应和:“追随将军誓灭董贼!” 混战之中,关羽连斩数名董军校尉后,再次与吕布相遇。两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连怒骂都没有了,直接挺兵刃战在一处。这次关羽吸取了教训不再与吕布硬磕,而是刀走轻灵避实击虚,消耗吕布气力。 不久,刘备大喝一声:“贤弟!为兄助你共战吕贼!”言罢舞雌雄双剑加入战团。吕布却是毫无惧色,力战刘关二人。刘备雌雄双剑招招连环,剑锋不离吕布要害;关羽单刀缠绕吕布战戟,令其无法脱离。 吕布见这二人武艺不弱,为了削弱敌人便起了杀心,招招要命直奔二人要害。见到这边正在缠斗,公孙瓒亦催马过来一语不发便加入了战圈。刚刚吕布占优的形势趋于平衡。 然这三人毕竟不是张飞、许褚、典韦级的人物,他们仅能够战平吕布,却无法伤其分毫。 虎牢关上军兵发现联军进攻营寨后,立刻禀报董卓。董卓当即大惊,急命徐荣点兵三万出关协助吕布。半个时辰后,虎牢关门大开,三万骑兵蜂拥而出…… 正在围攻吕布的公孙瓒突然听到敌军号响,随后便吃惊地看到无数骑兵如决堤的河水席卷而来,己方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好不容易建立的防线瞬间便被击溃。公孙瓒心中大急,一边战吕布,一边让手下校尉聚拢队伍顶住敌人的冲击。 可是兵力上的差距是决定性的!不到片刻,公孙瓒率领的幽燕轻骑便死伤过千,自己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而围上来的敌兵却越来越多!那个吕布见形势逆转便反过来牵制住了三人,让他们无法脱身。刘、关二人都不说话,但都看到了对方额头的汗滴和眼中的焦躁。 突然吕布狂笑道:“无知小儿,今日便是汝等死期!”听闻此言公孙瓒心中虽然气氛,却也无可奈何。此刻他极度懊恼不该如此不理智地独自出来进攻,导致现在身陷险地……这时刘备忽然说道:“伯圭、云长你二人速速引兵离开,我一人拖住吕布!如若命丧于此,定要为我报仇!” 关羽当即回道:“哥哥勿要多言,吾兄弟生死与共!” 公孙瓒可不像关羽那样忠厚,他心思一转便已明白刘备用意,暗道:“好你个刘备!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哼!说得好听,这吕布疯狗一样,谁能跑得掉!”想到此处,不由得怒目瞪了刘备一眼,那刘备眼神一沾即走不敢与公孙瓒对视。 恰在这时,公孙瓒身后突然传来数声有节奏的号响,紧跟着便是越来越近的骑兵整体冲锋时才有的强力震撼!此刻混战中的双方马匹被大地传来的强烈的震动搅动的不安起来。 众人向东望去,只见烟尘突然中冲出排成雁形阵罩着怪异面具的黑甲骑兵!正自惊讶之时,一片弩箭由这些骑兵手中飞出,越过中央混战的战场,准确地落在了后方那些准备加入战斗的西凉骑兵身上!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一向让西凉铁骑引以为傲的铁甲竟然被这种三棱形箭头轻易射穿!在血泊中倒下的他们看着身上沿着箭杆喷出的红血……满眼的不解和惊诧,至死他们也不明白同样是箭,怎么这种箭就如此厉害? 吕布看到那身黑甲便猜出这骑兵来自何方!他爆喝一声急出三招逼退三人后,高声喊道:“跟我杀退那帮辽东骑兵!”“嗷!嗷!”西凉铁骑吼叫着迎上了已经冲至跟前拔出战刀的黑甲骑兵! 当虎牢关上观战的董卓发现远处那飞起的尘土时便预感不妙,而随后的景象更让所有关上的兵将终生难忘! 一共五层的黑色雁型阵山崩海啸般与红色西凉铁骑的决堤河水剧烈相撞!喊杀之声湮没在奔腾的马蹄和飞扬的尘土中!组成圆弧形的西凉铁骑除了弧点的吕布外被整齐的沿着黑色雁形挤压成了倒三角形!大批骑兵被砍落马下,他们直到被黑甲骑兵的铁蹄踏上才发现自己被砍落马下的原因…… 吕布面对龙骑兵的冲锋毫不畏惧,举戟迎战!他对面的龙骑兵看到长戟刺向面门,即刻举刀相磕!谁知吕布力大绝非一般人可比,这名龙骑兵拼尽全力仍不能撼动长戟毫厘!眼看长戟就要刺到面门,这名龙骑兵只得后仰以求避开此戟……突然长戟下方出现了另外两把战刀,二刀合力硬将长戟震开寸许!长戟紧贴头顶划过,将龙骑兵的头盔割开,又在其额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随后两马迅速靠近,这名龙骑兵迅捷地挺刀砍向吕布下肋,同时另外两把战刀也指向吕布的手臂和腰眼!吕布见三刀配合得相当默契,急忙撤戟回挡……“当当当”三响过后,马匹相错而过。 吕布心中对这种默契的配合略感好奇,但更因为没有杀死这名骑兵而感到郁闷,待要举戟准备击杀下一个龙骑兵时却突然愣住,只因他的眼中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 黑色迅速而有力的推进,连续五层的过滤让围堵在东部的西凉骑兵都消失在了尘土之中。在冲到公孙瓒被围的地方后,黑色总算停了下来,不过却变成了无数的五人小阵,开始蚕食周围尚在抵抗的西凉骑兵。 虎牢关上的所有人都大张着口目光呆滞!李儒见状即刻命人鸣金收兵!“叮叮叮叮!”听到此声,关下的西凉骑兵再一次蜂拥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奔向关门! 公孙瓒看到援兵来到,喜上眉梢,即刻带领兵士返身杀向败退的董卓骑兵,准备跟随退兵杀入虎牢关内。而刘、关二人却直奔吕布而去,他们打算将吕布擒杀,以解心头之恨! 他二人刚奔回不远,便看到吕布满头大汗惊慌失措向这边奔来,赤兔马几乎四蹄腾空!关羽见状即刻催马迎上前去,举刀便砍!刘备也紧随而上手中紧握双剑…… 吕布看到大刀劈向自己额头,立刻举戟抵挡同时双腿紧夹赤兔马加快速度……“当”地轻响一声,关羽大刀被震回。吕布待要收回仍在振动的方天画戟时,突然关羽身后闪出一脸冷笑的刘备,他右手剑直刺自己喉咙,左手剑划向自己右腿!吕布被这突袭打得措手不及,急忙向左避开……喉咙算是躲开了,可是右大腿突然一凉! 吕布心叫不好,果见大腿甲胄被割断,离面是一条两寸长的剑口,血肉外翻!他心急之下用戟尾狠砸赤兔马,赤兔马吃痛一溜烟跑回了虎牢关内。 吕布刚离开,刘备就听到张飞的大嗓门:“兴元、仲康真是晦气,又让这个三姓家奴跑了!”随后高勇笑道:“三位别懊恼了!这也是没办法啊!那个吕布气势汹汹的杀来!看到你们后不知怎么便落荒狼狈的逃走……唉!” 刘备急忙上前抱拳相谢道:“多谢贤弟相救!为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高勇伸手制止道:“我们都是盟友,没有什么谢不谢的!倒是没有公孙别驾的率先进攻让西凉铁骑无法排成阵型,我的骑兵还真无法完成战果如此辉煌的突击!” 刘备待要细问此话何意时,却见高勇催马奔向关前。 公孙瓒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不仅没有占领关门,还被吕布杀了十余个人后安全返回了关内。 很快其余几路诸侯兵马也全部赶到,趁着刚刚取胜的高昂气势,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陶谦七人各自指挥本部兵马开始向虎牢关发起了正面进攻。 鼓声隆隆中,联军步兵顶着矢石举着大盾抬着云梯跑向墙下。因为虎牢关城墙高大,进攻时普通的弓箭根本派不上用场。一时间,关墙前喊杀冲天,滚木擂石、热油箭矢源源不断的扔下,联军伤亡迅速增加,却没有多大进展。 很快,袁遗发现公孙瓒回来后便忙着收集残部,而高勇仅仅是让骑兵进行了一次冲锋之后就在一旁观看,他根本就没有将步兵带来。自以为聪明的袁遗立刻明白了什么,急忙下令让自己的部曲缓慢的退回来。 不久,其他的几个人也发现了这情况。于是刚刚还气势如虹的齐心进攻转眼便化成了争相撤退!直看得关上董军莫名其妙!各路诸侯也是心怀鬼胎各自引兵回营,只有孔融颠颠跑到高勇面前质问:“大家同为盟友,高太守缘何不发兵进攻?” 高勇却是神秘的一笑,安慰道:“孔太守放心,我自有妙计攻下此关!那有何必让我们的士兵无辜送命呢!” 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再加上今日龙骑兵的冲锋严重的打击了董卓军的士气。董卓回到营帐后便闷闷不乐,不停的唉声叹气。 李儒见状,劝道:“丞相,我看今日关东诸人只有高勇最强,不如我们将他拉拢过来,这样丞相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董卓痴痴的望着手中的宝剑,颇无奈地说道:“难矣!我很了解高勇的为人,既然他肯来,就表示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们这一次凶多吉少啊!” 帐内众将均默不作声,不久张济建议道:“丞相,我们手握雄兵二十万,等明日我们就率大军主动进攻他们的营寨!或者趁夜偷袭……” “匹夫之勇!”董卓大骂道,“你问问李肃是怎么败的!华雄是怎么被捉的!还敢出战?我看你是活腻了!” 一边的李儒急忙插嘴道:“丞相,温候新败,兵无士气。不如我们赶紧回到洛阳,将皇帝迁往长安。现在流传着这样的民谣: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臣认为这里‘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丞相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董卓大喜,说道:“亏得这番话,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做!”然后连夜带领吕布回到洛阳,后找齐朝廷百官,董卓便说出了迁都的打算。 司徒杨彪当即出来反对道:“长安残破,况且朝廷丢下祖宗陵墓而迁于别处,这会让天下百姓不知所措,导致天下大乱,再要平定可就难了!” 董卓怒道:“你要阻挠国家大计?” 太尉黄琬也出来谏道:“迁都万万不可。当年王莽篡汉,更始之时长安就被破坏殆尽,房屋残破,百姓稀少。如今要舍弃这宫殿而去荒城,这万万不可!” 司徒荀爽也说道:“丞相迁都,定会搅的百姓不安!” 董卓大怒,当庭就将三人贬为庶民。有了前车之鉴,其他的官员也就不再多说话了,毕竟现在在洛阳董卓是一手遮天的。 退朝后,李儒对董卓说道:“丞相,迁都的事情务必尽快,现在虎牢关战况紧迫,关外叛逆越聚越多,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如今我们缺少钱粮,不如就地取之。现今这洛阳的富户极多,不如我们找个借口统统没收!这样也好去长安享乐。”董卓听其言,一边派遣张济领兵五万镇守虎牢关,一边开始准备迁都事宜。 董卓首先就是将那些大臣统统的看管起来,然后与献帝及其后妃一并在自己的监督下压往长安。留下李肃、樊稠带领三万军兵处理洛阳百姓迁徙的事情。 初平元年二月上旬,汉献帝被迫与董卓一道迁往长安,在看了最后一眼洛阳后,汉献帝沮丧地坐进了车里,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那些朝廷百官就要倒霉的多,不但没有车坐,还要在凶恶的军兵的鞭笞下踉踉跄跄的走向长安。特别是司徒王允,极其的后悔没有听鲍信的话除掉董卓,才导致现在这种寄人篱下的窘境。 虎牢关外,八路诸侯连续几日佯攻虎牢关。何谓‘佯攻’?乃是众人为了保存实力而为之!可是当传来皇帝被迫迁都长安之后,曹操再也坐不住了,他不断地催促袁绍速速进兵,同时派人让这边进攻虎牢的九路诸侯加快速度。 孔融自上次被高勇劝慰之后,凭借对高勇一直的信任便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他每日面对各路诸侯应付检查般的无力进攻而越来越痛心。当收到曹操的书信后,他连夜来找高勇述说忧国之事。 “高太守,我十分相信你的为人!现在董贼已然逼迫皇上迁都,如果我等再不拿下虎牢,只怕……高太守我知你的步兵异常强悍,还请……”孔融苦闷地劝说道。 高勇看着忧国忧民而面容憔悴的孔融说道:“孔太守,你也不是不清楚联军众人均各怀鬼胎,每每作战只顾保存自己实力,不顾国家大义!我并不是不想进攻,而是我手下这五千步兵乃是我的全部战力,必须要将他们用到关键之处!而且紧靠这些人马还不足以攻下虎牢关!” 孔融奇道:“是不是就是那日高太守所说的妙计?” 高勇点头承认,说道:“我需要的东西经过这几昼夜的加工,今晚已经完成,明日便可以让孔太守看到!放心,不出十日,定可以拿下虎牢关!” 孔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又遥遥头,大有深意地叹了口气,无奈道:“联军?……讨董?” 第三章 奇袭洛阳(中) 次日,虎牢关前出现了一排新奇武器……丫字形的底座,四根斜木组成身体,还有一根长长的臂杆。这些便是几日内赶制出来的二十部投石器,每个投石器高达五丈,由五十个人控制。无论是联军还是董卓军全都瞪着大眼好奇地盯着这些奇怪的东西。 稍作瞄准之后,就开始向着虎牢关投掷石块。高勇这一次带来的第1机动步兵师曾经在进攻襄平的时候使用过这种武器,在那之后高勇还专门作了针对性的训练,现在东北的步兵师对于这种武器的使用已经有了相当的经验,准确率也相当的高。经过几次试射之后,就开始了狂轰滥炸。 三国时期的投石器是曹操进攻袁绍时由刘晔发明的,现在高勇用千余年后的军事知识建造的投石器无论威力还是可靠性都大大提高,并且其中的几个连接部位还使用了钢制构件,增加了耐久性,非常适合在短期内建造。这一次高勇在出发前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带了足够的部件,只要有树木和石快就可以。 董卓军兵看到巨大的石块被抛到几十丈高然后重重地砸在城墙之上或者落入了关内后,都变得毫无声息。他们被这种威力巨大的东西吓住了,没有呐喊,没有弓箭。他们在目睹了十几块巨石砸在虎牢关上将厚大的关墙砸出几个缺口后,唯一的动作就是寻找遮蔽物,唯恐下一个石块落到自己的身上。 有几个小校不知深浅,居然十分勇敢地站在关上搭弓放箭,还不停地喊道:“都给我出来,没有什么好怕的!他根本就咋不中!快——”‘点’字还没有说出口,一块巨石直飞过来,轰隆一声尘烟四起,那名小校也被砸得四分五裂,石块下面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整个战场突然变得异常的寂静,只有投石器的发射声和石块落下发出的轰隆声。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那是怎样的破坏力啊!一个人瞬间就被砸散,城墙上也同时多了一处崩口……就好像老虎被拔掉一颗门牙! 联军士兵同样看得心惊胆战,随着每一块石头落下,他们的心也跟着振颤一下,一点不比董卓军兵好受。 公孙瓒、刘备以及其他的几路诸侯都看的脸色惨白。他们都在暗自庆幸高勇站在他们一方,否则现在被砸得就是自己了。刘备仔细的观看那投石器,想办法记在脑中,他知道有了这种东西攻城之时易如反掌。 守关的张济来到虎牢关上,一边小心躲避着石块的轰击,一边扶着墙垛小心地向外观看。只见关下一箭之地外整齐地排列着二十部正在向关墙抛射石块的兵器,突见一巨石向自己砸来,张济急忙闪在一旁。轰隆……这块巨石落入了关内!张济回头向巨石落点一望,不由得摇头叹息。几个帐篷被砸毁,里面还在向外喷射着红血…… 这时他身后一人说道:“主公!我等才来虎牢关就碰到这种情况,恐怕完不成丞相所托!” 张济望了这人一眼,而后仰天长叹:“文和!你是知道丞相的脾气,哪怕是抱着联军的腿也要将他们拖在虎牢关啊!否则我等只怕回去也同样没命!”不错,这个人正是三国第一谋士——贾诩! 他本打算让张济派出骑兵骚扰,可是当他看到那投石器旁边排好阵形的骑兵后就打消了念头。在关上可以望见那些骑兵每人一支弩一支弓还有一把马刀、半身铠甲、护头颈的帽盔,这些无不在说这样的骑兵攻守兼备,现在所缺的就是厮杀。 贾诩根据破坏程度推算了一下时间,说道:“主公,照这样下去,我们确实坚持不了几天。不如先向丞相禀告,试探一下口风!” 张济没有它法,只得立即给董卓写密报,告诉他虎牢关的情况极其不好,恐怕坚持不了几天。 董卓此刻已经离开洛阳快到谷城,接到张济的书信后,感到了事态比预想的要严重。旁边的李儒也说道:“现在来看,虎牢关真地坚持不了几天,我们要尽快返回长安,同时派人修葺函谷关和潼关作为抵挡联军两道防线,洛阳的行动也要加快。” 董卓旋即命人告诉张济再多坚持十天就好,同时命令李肃、樊稠加快行动。而他自己也放弃了原计划在谷城休息一日的打算,连夜逃向长安。心中却不住地咒骂高勇为什么要从辽东跑到这来插一脚…… 联军帅帐内,正在说话的高勇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心中正自奇怪是何人在念叨自己,突听孔融说道:“高太守,我算是彻底服了!这投石器确实厉害,看那石块一砸一个口,真是叫人爽快!这样下去不出十日定可以攻下虎牢关!” 乔瑁面带笑容说道:“十日?依我看,五日便可拿下!然后我们便可以直取洛阳。” 张杨和袁遗几乎同声说道:“吾愿当先锋!”说完二人互望一眼。鲍信和公孙瓒两个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帅帐内突然变得沉寂起来。 李肃、樊稠带三万军兵进入洛阳后,迅速封闭城门。按照户册所载在洛阳城内查抄那些有钱人家。然后将这些富人随便安上一个私通敌寇的罪名杀掉了事。同时将百姓编好队,混合着军兵前往长安。 一时间,繁华古都洛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浩劫。那些董卓的士兵无法无天,到处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强行闯入民宅,抢劫勒索,看到女子即行奸淫。百年古都浓烟四起,火光冲天。平民百姓自不用说。就连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官员的家眷也同样遭殃。这些官员在上朝时便被看管起来而后陪着皇帝押往长安。官位够大的比如杨彪、皇甫嵩等人的家眷董卓亲自命人“保护”起来随同押往长安,至于三公九卿之下的中低层官员便只能够祈祷家人多福了。 西凉军兵凶恶的踹门而入,见到男的就杀,看到女的就抢。还有那些董卓手下的匈奴兵,也到处劫掠。有几个匈奴兵趁乱闯进了蔡府,杀掉阻挡的仆人后便开始四下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 这时一个小头目懵懵懂懂的闯进了后宅,见到一间门窗紧闭的女子闺房,顿时脸上就露出了淫笑,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然后猛地一脚踹开房门,跑进屋内看到一个丫环扶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绝美少女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这个匈奴头目色心大起,丢下抢到的财物嘴里乱七八糟地说了几句匈奴话就准备脱衣向着那两个女子扑去,两个女孩吓得哭叫出来,其中那个少女更是拿出了一把小刀瞄准自己的心口……匈奴头目愣了一下,随即淫容更盛,淌着口水飞扑上前……少女眼现绝望待要用力扎下… 千钧一发之时……嗖!嗖!两支愤怒咆哮的弩箭射透了那名匈奴兵的脑袋与喉咙,随后又是一把长匕首贯穿了他的心脏。一支带着白色脑浆的三棱形箭头钉进了对面的墙上,另一支则挂着一节喉骨…… 那两名少女看到这恐怖的一幕,立时晕了过去。这时,匈奴兵的身后出现了两个蒙面黑衣人。其中一个问道:“班长,是她吗?”另一个回答道:“没有错,我们已经盯了几个月了,不会错的。” 当这两名女孩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丫环立即问道:“小姐,你有没有受伤?”那个少女急忙检查了自己的衣物,没有发现被动过的痕迹,才放下心道:“没有什么事,只是头有些晕。” 随后她打量了四周,发现这里是一间密室,墙上留有气孔,屋内十分的昏暗,好像还有另外的几个人。这时听到有人叫道:“蔡妹妹,是你吗?”没有错这个女孩就是蔡琰,三国时期的第一才女。 蔡琰顺着声音仔细一看,原来是大鸿胪周奂的女儿,蔡琰的闺中密友周宁。蔡琰起身紧走两步,两人相拥后搂在一起痛哭。不久,蔡琰止住哭声问道:“周姐姐,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周宁摇了摇头,悲伤地说道:“昨天我在家中收拾行装准备前往长安,忽然闯进来了好多官兵,他们杀了家丁,抢走好多的丫环。我的娘亲为了保护我也被他们给杀死了。当他们过来要拉我走时”说到这周宁双眼瞳孔突然放大,仿佛会一起了非常恐怖的画面……“那些官兵被一些蒙面的人给杀死了……然后就把我带到这里藏了起来。” 蔡琰听到和自己的遭遇极其的相似,紧紧地握住周宁的手说道:“看来我们好像是被人给救了!” 这时密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几个人。他们手中拿着火把,脸上依旧蒙着黑布。其中一个人说道:“这里有一些换穿的衣物,还有食物。几位女士先吃一些。”靠近墙角的一个女子突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们绑到这里?” 那个人淡淡地说道:“我们没有恶意。现在外面十分的混乱,各位女士还是不要出去。” 蔡琰急忙问道:“那我们何时能够出去?” 那个人依旧语气平淡地说道:“大概三五天后,都督的大军就会到了。”说完放下一些包裹和食盒后转身离开了。 周宁疑惑的问道:“妹妹,你知道那个都督是谁吗?” 蔡琰摇摇头说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他!” 洛阳城内的洗劫恶行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抢劫的金银珠宝、绸缎布匹装了数千车,还有近千车的粮食。李肃叫樊稠带领五千骑兵护送这些东西去长安,自己在洛阳安排百姓迁徙的事情。那数千辆车刚刚出发,李肃便让军兵与百姓混在一起交错出发,缓缓地向着长安前进。 樊稠骑在马上,哼着小曲,看着自己负责押送的这些财物,心道:“想不到洛阳这么富!这下自己可要发大财了!”想着就靠近一辆马车,伸手打开箱子,看到里面那些黄橙橙的金子,口水都流了出来!樊稠随手又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全是珠宝。樊稠挑出了一串全由大珍珠穿成的项链放在自己的怀内,小声道:“这个给我的小老婆去!” 负责押送的董卓军兵想当然地认为这一带是董卓的势力范围,安全绝对有保障,即便偶尔有些小股土匪出没,当看到自己这几千军兵也会落荒而逃的,于是便没有布置斥候。樊稠的军队离开谷城有三个时辰了,再走两个时辰便可以进入函谷关。 午后的日头在天空中怒目瞪视着这些作恶多端的董卓军兵。寒风也在咆哮,仿佛是在怒斥他们! 樊稠紧了紧衣领,眺望周围口中骂道:“怪了啊!这片怎么连一只鸟都没有?” 当这个长长的车队毫无防备地在一片树林前经过时,就注定了他的命运只能是……怀里的项链已经被捂热的樊稠根本就没有觉察到——黑色的阴影已经将他们彻底的笼罩。 树林里枯草中一个人小声地问道:“将军,开始行动吗?”稍停了片刻,一个沉稳而严肃的声音说道:“传令:开始进攻!” 走在队伍中部靠前的樊稠突然接到禀告,前方有一支来路不明的人马挡在路上!樊稠立刻拍马向前,口中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阻老子的路!” 来到队伍的前部,看到自己的西凉铁骑已经列好了阵势抽刀在手,樊稠嘴角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可是,当樊稠的目光落在对面挡在路上的军马时,嘴上的笑容立时疆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支骑兵啊!自南向北排列成整齐的一行,将整个平坦的原野全部封死。阵内的骑兵全部安静地立在那里,没有丝毫移动。马匹全部高昂着头,两股热气不断的从马盔上的孔洞呼出。 静静地骑士手中一支直立的长枪高高地指向天空,身披黑色盔甲,恐怖面具上面只有两个缝隙,里面是如死神怒视般冷峻的眼神!胯下马匹也穿戴黑色马铠,一切都被象征着死亡的黑色所包裹! 樊稠的目光瞄向敌军中部的军旗,上面绘制着一支在金盾上振翅欲飞的雄鹰,盾前交叉着两把宝剑,旗尾下部有一个持枪黑骑士的图案!这正是高勇军的第1黑骑兵师! 龙骑兵的旗尾图案是一个准备拉弓射箭的骑士;步兵的旗尾图案是一个左手持盾,右手举枪的士兵;弩兵的图案就是一个左手拿匕首,右手拿弩的士兵;炮兵是一个火炮;勤务兵是一个尖顶帐篷。 樊稠没有到过虎牢关,没有见过高勇军的军旗,所以此时他仍然不清楚对面是何人的兵马。看到半里外那排列好冲锋阵形的黑骑兵,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一个胆怯的念头告诉他:“赶紧跑!” 可是,当樊稠仍在犹豫的时候,一声嘹亮军号却在后方响起!接着就是队伍中部传过来的士兵落马哀号的声音。 樊稠迅速回头一看,只见由密林中射出大量的箭矢,己方中部士兵纷纷中箭落马,随后树林中冲出了数千手持弓箭的骑兵!他们一边继续放箭,一边向着后面冲去。 与此同时,挡在前面的骑兵开始有了动静!樊稠清楚地听道对面传来的整齐划一的低沉声音:“第一团准备冲锋!……慢跑!……举枪!……加速!……枪放平!……天下无敌——杀!”接着就是铺天盖地让人身心恐惧的黑色潮水无情地冲击过来。 樊稠也不甘示弱,立刻指挥己方的骑兵冲锋,自己也挥舞着大刀冲了上去! 远远眺望,只见五排间隔约十丈整齐排成一线的黑色与一方形行列平直的红色在广阔坦荡的平地上迅速的接近……樊稠看到己方射出的箭矢大部分都落在了对面骑兵的身后,即便射中,也仅仅是在黑色铠甲上留下一个小洞!接近……战马的蹄声与战士的呐喊越来越清晰……最后终于划时代地对撞在一起! 面对挺着长枪排列紧密的黑骑兵,西凉铁骑突然发现自己以往对战的经验变得毫无用处,因为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而束手无策! 在这片刻犹豫间,最前面的西凉骑兵已然发现刺枪已到眼前!他们当中的老兵本能地举刀相磕——“吱”极难听的钢铁摩擦声响起……这名西凉骑兵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刺枪比想象中的还要重……“噗——咔嚓”——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胸口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身后骑兵只是看到了前方同伴身体一顿,随后被鲜血染红的枪尖穿透他身上的铠甲在后面突刺出来!面对这恐怖的景象,这个骑兵心神因为恐惧而稍分……这没有防备的瞬间过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与前面的同伴贴在了一起! 两个人被刺枪穿串,黑骑兵将手中的刺枪往旁边一甩,两个尚未断气的西凉骑兵便由刺枪上滑落马下……瞬间便卷入奔腾的马蹄之中!黑色潮水毫无停留,前后五个波次迅速的淹没了红色。 樊稠并没有将那些黑骑兵放在眼内,认为他们穿的铠甲虽然能够挡住箭矢,但是战斗力却有可能因为那身铠甲而削弱,所以才毫无顾虑的全力冲锋。 可是当两支骑兵碰撞在一起时,樊稠才了解到自己的无知。己方骑兵大部分都只是身着半身铁甲,而且为了方便进行射箭,只有身体部分是铁甲,其余的诸如手臂、双腿全部是皮夹,马匹也没有防护。 而对面的骑兵穿戴的是货真价实的精钢铠甲,箭矢射不透,刀枪扎不透。这样在与对面用钢铁包裹起来的骑兵对抗时就处于下风。然而真正起决定作用的却是最不起眼的马镫和马鞍,没有这两样东西,西凉骑兵在对撞之后的下场就只有落马一种结果而已! 此外黑骑兵刀枪的攻击力也要强于西凉骑兵,这一点大出樊稠预料。对方的刺枪在很远的距离就可以将己方的骑兵刺落马下,然后依靠马甲上的倒刺将落地后的士兵肢解:或者卸掉胳膊,或者割掉头颅。 刺枪因为串了过多的敌人而无法使用后,黑骑兵改用马刀继续挥砍冲锋……鲜血在刀锋间飞扬,罪恶在砍杀间清偿,哀号在呐喊声中消逝,**在马蹄下融入大地! 总之黑骑兵所过之处马上的红色全部变成了地上的红色!樊稠全力荡开一杆刺枪,握住缰绳准备转身拨马逃跑,可是却被下一排的另一杆刺枪刺中左肋跌落马下。 他虽然立即趴下躲过了黑骑兵马铠上的倒刺,却逃不过被马蹄践踏的厄运……然而樊稠天生命大,或者说运气好!在他刚被一只马蹄踏过后就有另一个西凉军兵跌落正好盖在他身上……大地的震撼和身体的疼痛让樊稠迅速地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树林中,左臂已经没有了知觉,肋骨也折了几根,全身三四个马蹄印疼痛难忍。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看到周围有一些士兵正在将尸体搬进树林,然后掩埋。 樊稠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悄悄地爬进了密林深处,稍稍吃了些野果充饥后,捂着伤口向着西边缓步前进。几天后,樊稠发现了一个村庄,养了几天伤,才回到了长安。然后才知道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天下发生了巨变。 樊稠失去知觉后,黑骑兵迅速的解决了战斗。三千西凉骑兵全部失去战斗力葬身在代表洛阳百姓复仇的黑骑兵的铁蹄下。高顺留下一部分人打扫战场照顾伤员以及看守马车后,自己带领其余的骑兵赶到队尾。那里战斗也已经结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乐进说道:“这一仗我方损伤不大,战斗减员不到一成。下一步是不是要去解救那些百姓?” 高顺点点头说道:“没错,主公曾特意叮嘱。不过解救百姓只能靠龙骑兵了。”说着对刚刚赶过来的张辽说道:“文远,你带领部队立刻将这些东西押运回我们在黄河北岸的秘密驻地,然后分批运回辽东。” 张辽在马上行了个军礼,说道:“是,将军!” 第三章 奇袭洛阳(下) 高顺带领其余部队向着洛阳方向迅速而隐蔽的前进。不久便遇到李肃退往长安的人马。 经过一番仔细侦查,发现当前的情况相当难处理。董卓军兵和百姓交替杂乱地混在一起,黑骑兵无法在正面发动集团冲锋,龙骑兵的骑射又极有可能伤害到无辜百姓。 既要消灭敌人,又要保护百姓,面对这两难的选择众将一筹莫展。这时戏志才望向远处缓缓经过的队伍,建议道:“高将军,擒贼擒王!我们可以绕过前边的敌人,从他们的后方发起突然进攻,逼迫那些士兵向着长安方向逃命,如此敌军便会与百姓分离,然后再让龙骑兵骑射,或许这样可以减少百姓伤亡!” 乐进思索一下说道:“我也同意参谋长的方法。只是敌人的队伍实在太长,我只是担心到时候那些百姓也会一同逃跑!到那时……” 高顺点头同意道:“也有这种可能!参谋长,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那些百姓不要随便跑动?” 听到问话,戏志才突然想起了随高勇北征挹娄时,为了解救被夫余士兵欺压的一个部落高勇所使用的方法,说道:“有一个方法可以试一试!” 张-急忙问道:“参谋长快说是什么方法?” 戏志才想着那一次痛快地杀光夫余士兵的作战,笑着说道:“我们在攻击的时候让士兵喊叫:虎牢关已经被攻破,我们是讨伐董卓的联军!而后借机掩杀,如此便会让董卓军兵认为虎牢关真的已经被破,导致其军心涣散,即便抵抗也不会坚决。这时再命令龙骑兵高叫百姓蹲地不动否则一律射杀,那董卓军兵必然反应不过来,此后龙骑兵就可以专门射杀那些站着的敌军了!” 高顺同意道:“好,就按照戏参谋的计策办!” 李肃骑在马上看到正在缓缓偏西的日头,自言自语道:“樊稠应该到了函谷关了!”随后命令自己率领的最后一批士兵撤离洛阳,开始向着长安进发。李肃打算连夜行军,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关外联军何时攻破虎牢关呢! 董卓军兵一路上不停地催赶那些行进缓慢的百姓,如果有人掉队,立刻就会被杀。路边的死尸随处可见,几乎都是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全部都是前面留下来的。 李肃嘴里骂道:“这些该死的,快点!说你呢!快点走!”说完一鞭子抽了上去……“啪”地一声脆响!突然李肃手中的鞭子僵在那里,他的耳中隐约听到了一种有着刻骨铭心记忆的声音! 李肃立时心中一惊,不过还是告诫自己这只不过是幻觉,这里怎么会有那个人的军队呢!李肃不自觉地嘲笑了自己两声。心情尚未完全镇定,他便感觉到自己的马匹有一些躁动,与此同时走在路上的士兵也觉察到脚下的土地在轻微颤抖。 李肃立刻扫视四周,这时一个士兵喊道:“快看后边!后边……”李肃转头一望,猛然发现自己队伍后方的道路上尘土滚滚,其中隐约可见那急冲而来的黑甲骑兵! 待骑兵稍近仔细一看,李肃大吃一惊魂魄被吓到九霄云外,不敢置信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不会这么快的!”但是眼见那熟悉的铠甲,那熟悉的马刀,还有那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箭矢。 这一切让早如惊弓之鸟的李肃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满脑子就是一个想法:快跑!但是临跑时还不忘高喊一声:“给我顶住!我到前面叫救兵!”说完便拍马向前狂奔。底下那些士兵并没有见识过龙骑兵的厉害,还真的听从命令排好了对抗骑兵的步兵阵形。 不过阵形尚未完毕便迎来一大片遮天蔽日的弩箭!刚刚在队尾集合起来的千余人瞬间便被这密集弩箭压在地上!许多人立时毙命,还有部分军兵仍然在做临死前最后的抽搐…… 随后传来对面骑兵高喊:“虎牢关已经被攻破,我们是讨伐董卓的联军!百姓蹲地不动,否则一律射杀!”然后就是近万骑兵由两侧卷起漫天尘土追剿过来。 那些抵抗的军兵看到对方弩箭如此厉害纷纷举起盾牌,怎奈弩箭太过密集,第二波弩箭仍让许多人中箭受伤。其余董卓军兵大惊,急忙挤靠在一起将盾牌叠加,以此抵御弓箭射击。 龙骑兵在迫近后看到这种龟甲阵并没有直接冲锋,而是从两侧绕过盾牌在其背后进行弓箭射击。步兵是无法将自己完全密闭在一个空间里的,只要有空隙箭矢就会射入,这些步兵完全成为龙骑兵的实战靶标。 面对龙骑兵的漫天箭雨,董卓军兵始终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片刻之后,人数和战力上的双重差距让董卓军兵抵挡不住开始溃败。随后长长的队伍出现了多米诺骨牌效应,这种溃散的连锁反应就是董卓军的士兵由后向前不断的溃败奔跑,前面有些士兵不明情况就跟着跑。还有些士兵边跑边喊:“联军杀来了!快跑啊!”雪团越滚越大,场面越来越混乱。 一些机灵的士兵用百姓当作挡箭牌,躲在几个百姓身后。其他的士兵见状纷纷效仿。结果百姓、军兵混乱不堪,哭声四起。 正当龙骑兵不知该如何进攻而在四周兜圈时,不知是由哪里最先开始,那些青壮百姓夺下躲在自己身后的董卓军兵的兵器与那些军兵战在一处。几个百姓将一个军兵按在地下,然后拳打脚踢,甚至还用嘴撕咬! 这些作恶无数的士兵有的被分尸,有的被开膛破肚。百姓们借着这种残酷的方式发泄心中积压许久的怨恨,并以此作为对这些士兵在洛阳暴行的报复。那些曾经在洛阳不可一世的士兵现在才知道民怨沸腾的可怕,只是为时已晚。 外围的龙骑兵看到这恐怖的一幕,纷纷减慢速度停止攻击…… 戏志才忍不住感慨道:“民怨滔天,因果报应!” 张-深有感触地说道:“怪不得主公总是要求我们要爱护百姓,现在看来果有先见之明!向不到百姓竟然有如此力量!” 乐进赞同道:“如果不是我们帮助过许多沿路百姓,恐怕早就被发现行踪了!” 高顺看到这边已经没有问题,便让乐进、张-率领龙骑兵一边继续追剿,一边组织百姓返回洛阳。而自己则与戏志才带领骑兵奔袭洛阳。 其后龙骑兵跟在败退的董卓军兵后面不断地进行活靶射击,即便偶有反抗也会被迅速扑灭。由于董卓将那些很有战斗力装备又好的西凉铁骑都带走了,留下的只是一些二流货色的步兵,也才导致如此快速的溃败。 一万龙骑兵沿路追杀三十余里,射杀董卓步兵万余人。逃回函谷关的不足千人。不过李肃再一次平安脱险。 洛阳方面仅剩两千多老弱守军,并且因为高顺是由后面兜杀李肃的队伍,所以也没有人回来报信,他们也不知道外边的情况。当高顺的骑兵出现的时候,这些守城的士兵连关城门的时间都没有便被骑兵的铁蹄踏了过去。高顺进入洛阳后,一边迅速控制城门,一边在城内剿杀那些留下来还在抢劫的董卓军兵。 黑骑兵们按照班的建制在城内搜索,凡是遇到抢劫的军兵一律格杀勿论。许多混进来劫掠的匈奴兵抢得满怀满包后,志得意满地骑上马,十几个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往城外走。 一个说道:“这次抢得真过瘾!他妈的要是再有几次就更好了!” 另一个毫无顾忌的淫笑道:“当然了,你昨天弄的个那个女人真是不错!我玩过之后就绑了起来,准备带回草原。”说着向后努努嘴。 一个头目附和道:“这里的女人比我们那里的好多了!白白的,软软的!哈哈哈哈!” 接着有人说道:“前两天有几个兄弟突然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可能!八成是弄到了些财宝女人先回草原了!”听到这话这几个匈奴兵同时大笑起来。 笑声尚未传出多远,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却突然停了下来,嘴虽然仍在张开可是笑声却嘎然而止。后面的几人同时前望,只见五个身穿黑色盔甲的骑兵并排立在路前。 一个匈奴人说道:“没见过他们啊!是不是丞相的骑兵啊?”那个头目也在细细察看,这时前边的骑兵几乎同时盖上面具,中间的一个人发出了充满愤怒的呐喊:“举枪!——拔刀!——匈奴兵格杀勿论!”随后五骑开始加速向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那个头目看到他们那特别明显的刺枪后突然大叫:“不好!那是打得乌丸无处躲藏的东北大虎的军队!快拔刀……” 话音未落便看到最前面的那个匈奴兵的背后冒出了一个黑色枪尖,随后那个匈奴兵被刺枪甩落马下!后面的几人看得大惊!不过多年草原上打拼并且身经百战的经验让他们立刻清醒过来,纷纷拔出腰刀,挥舞着冲了上去。 五杆刺枪刺透了五个匈奴兵的胸腔,然后黑骑兵挥动马刀结绞杀阵进行肉搏。匈奴兵没有见过这种绞杀阵,只知道围住后不断的往里面乱砍一气。这样五个黑骑兵在中间,八个匈奴兵不停的围着打转,却无论如何也伤不到里面的人。 匈奴兵在转,黑骑兵也在转。那些黑骑兵精于战阵,每个人挥砍两下就转到另一个方向,中间的则根据情况不停的与周围四骑配合,在局部形成二对一的局面,然后寻机杀掉那个方向的匈奴兵。 匈奴头目看到这种战况,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即便己方人多也占不到便宜。于是果断地下令:“撤退!往后面跑!”旋即拨转马头往来路跑去。剩下的五个人扔下了大的包裹,急忙抽打马匹冲出了这条小街来到的前面比较宽阔得大街上。 那个头目看到后面的黑骑兵并没有追上来,便以为他们正在抢刚才丢下的财物,心下稍宽,就打算回头与后面的人嘲笑一下那些贪财的黑甲骑兵。可是当他回头时,看到后面的几人望向自己的背后方向,全部目瞪口呆一动不动,眼神中满是恐惧。 这个头目觉得好笑,咒骂了句:“胆小鬼!才几个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然后也向自己的身后望去。这次轮到他自己目瞪口呆了!那里有二十余半身黑甲的骑兵,每人手中一把弩,弩上三支散发着寒光的弩箭,正在瞄准它们。 匈奴头目隐约听道对面传来的自己听不大懂的汉话:“连长,他们是匈奴兵!”那个连长厉声说道:“都督有令!匈奴兵一律杀勿赦!放箭!”瞬间他就看到了六十余支弩箭咆哮着激射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十几支弩箭穿透自己的身体、喉咙、双臂,自己的身体也变得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在落马前的一瞬间,这个头目看到了蓝蓝的天空,嘴里说了句:“草原多好啊!蓝蓝的天……” 天黑前,高顺已经完全控制了洛阳。龙骑兵也已经解决了战斗,百姓开始陆续的由西门返回洛阳。高顺关闭了其余的所有城门,并且让一个师的龙骑兵下马,到城墙上面负责防守;黑骑兵和剩下的一个师龙骑兵在城内休息。帮助安顿百姓,扑灭大火,收拾街道。 另一面,虎牢关的张济面对投石器的日夜攻击毫无办法,虽然几次派骑兵前去破坏,却都是无功而返,还折损了许多人马。弄得现在张济的心情说不出的难受,也就是郁闷。 其身边的贾诩看到现今的情况,对张济说道:“主公,我们也赶紧准备撤退吧。据洛阳回来的探马禀告,丞相已在几天前离开了洛阳,李肃、樊稠也开始向长安退兵。我们必须早为自己作打算啊!” 张济一听也是道理,问道:“难道我们也要弃关逃奔长安?” 贾诩点头言道:“正是,不过为了阻止联军的追击,我们必须将虎牢关放上大火!” 张济眼睛一亮,恶狠狠地说道:“好,就这么办!让他们也尝尝无可奈何的滋味!” 当天夜里,虎牢关内突然火光冲天,十余里外依然清晰可见。高勇等人跑出了营门观望,郭嘉看到熊熊大火,突然叫道:“不好!张济今夜必定已经撤退!高将军那边恐怕要有危险。” 高勇也立刻明白到郭嘉话中的意思:高顺那里仅有二万骑兵,与洛阳守军交战后,还要面对张济的五万人马,情势相当危险。于是当夜高勇急命士兵攻关救火,同时通知其他的诸侯迅速相助灭火。即便这样,大火还是一直烧到了天亮。 午夜时分,将虎牢关变成火焰关后,张济带领五万军兵开始向着洛阳撤退。虎牢关到洛阳的距离不远,转瞬即到。 张济走到一半时,前锋的斥候急冲冲的奔了过来。来到近前那名斥候翻身滚路马下气喘吁吁地说道:“禀告将军,前方……前方……洛阳城门紧闭,我先锋前去叫门却被箭矢射回!” 张济与贾诩同时大惊,张济急忙问道:“你可看清墙上所挂何旗?” “夜色漆黑,不曾看清!只是隐约可见城上军兵皆穿黑色盔甲,看不清面貌,想是带有面具!” 张济听完倒吸一口凉气,问道:“文和这便如何是好?” 贾诩分析道:“如今看来,李肃可能已经被打败逃回了潼关。这支军兵很有可能一直躲藏在黄河以北的密林中,直到丞相大军回到长安后才过黄河奔袭洛阳!不,说不定他们连丞相的大军也已经偷袭!呵呵,这个高勇真的是用兵如神啊!” 张济急吼道:“别管神不神了,快想办法要紧!后面得追兵马上就到了!” 贾诩镇定地说道:“如今只有赌上一赌!由属下带兵连夜猛攻洛阳,吸引敌军注意。同时令数千士卒在洛阳到虎牢关之间的山谷构筑障碍,延缓联军进兵,为主公赢得时间。而主公则带领骑兵迅速绕过洛阳。现在想要带领我们这五万人全身而退是不大可能了!” 张济疑惑道:“文和此言何意?难道他们还敢进攻我五万大军不成?” 贾诩眼神闪出一丝蔑视,开口道:“不是敢不敢,而是一定!我军虽有五万之众,却无充足粮草,且士气低落,一旦被敌兵缠住再与关东联军前后夹击便只有溃散一路而已!到那时只怕主公也难以逃脱啊!” 张济还在犹豫,贾诩催促道:“主公请尽快拿主意!迟则生变啊!” 张济咬咬牙,说道:“既如此,就有劳文和了!”然后立即命令五千士卒就地构筑障碍,准备弓箭抵挡联军。同时由贾诩率领三万步兵进攻洛阳,而张济则带领一万五千骑兵绕过洛阳逃往长安。 安排妥当后,张济带上金银财宝,领着骑兵离开了大部队。 贾诩看着张济远去的背影,心道:“逃命都还要带着钱财和那么多的士兵,真是没有头脑。不过看在你待我不薄得份上,我便救你一命!嘿嘿!真想会会这个高勇,看看他是不是一个可让我施展才智之人!”之后贾诩立刻带领余下的三万步兵赶赴洛阳城外。 第三章 奇袭洛阳之血战汉都 高顺诸将接到禀报:有数百董卓军兵前来叫门,被守城部队给射了回去。之后斥侯侦查到虎牢关方向退下来大批董卓军兵,他们正在向洛阳赶来。 戏志才凝望夜空,冥思片刻说道:“一定是虎牢关退回来的张济军!他们也许是探听到什么消息才突然撤兵?现在我军是骑兵不利于守城作战,要不要退出洛阳,然后在野外歼敌?” 高顺摇摇头一如既往的镇静说道:“不行,如此一来洛阳百姓便要遭殃。一旦敌军从谷城两面夹击,我军的处境相当危险。之后主公必要强攻洛阳,损失定然不小!现我军兵少,且均为骑兵,用作守城战力必然削弱。但洛阳城巨大,优点是易守难攻,缺点是我军兵力不足!综合考虑,还是坚守城池能够获得更多的优势!传令:让守城士兵进入战备状态!文谦,立刻调第3龙骑师两个团到东门协助防御,其余三门各一个团!” 戏志才宽慰道:“高将军不必过于担心,我料主公的兵马会很快赶到洛阳城下。” 高顺点头道:“但愿如参谋所言!命令部队严守。黑骑兵进入待命状态,如遇紧急情况便全体上城参与作战!” 城外的贾诩命令士兵在距洛阳五里处摸黑扎好营寨,其后不等休息便准备攻城。他推测城内守军不清楚城外的虚实是不会轻易出城攻击的。 不久第一批五千人准备就绪后,贾诩让他们将盾牌互相叠加举过头顶,然后抬着云梯慢慢地向城墙走去,同时将两辆简易冲车也缓缓地移向城门。一切都在安静中有序地进行,没有战鼓的隆鸣,只有步兵前进的步伐! 城墙之上的高顺看到董卓军兵有条不紊的进攻,心中暗自佩服。由于刚刚攻占洛阳还不到五个时辰,守城所需的滚木垒石还没有准备多少。如果是一般的城池恐怕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守住了。不过这是洛阳,城墙高达八丈,即便在城墙之上扔下一个石块也会砸死一个人的。 高顺立刻命令城内休息的士兵将城墙附近的房屋统统拆掉,并且把木头、墙砖搬到城墙之上,而那些百姓则给与一定的金钱作为补偿。 在董卓军兵进入弓弩的有效射程后,高顺取弓搭箭向下瞄准,随后一声高喝:“弟兄们!开始射击!”城上的士兵同时起身开始进行弩箭精确打击,同时用火箭向下射击,务求燃着盾牌。 前进中的攻城士兵突然发现一片寂静的漆黑城墙上突然站起数千士兵,不到片刻千余火箭被点燃,火光闪耀下寒光四射的弩箭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双方同时高喊“杀”!紧接着就是火箭在黑夜中拖拽出的条条光线,弩箭则准确地射向火箭落点燃起的火光周围的敌兵!于是惨烈的攻城战开始了。 攻城的士兵顶着不断射来的箭雨,靠近城墙之后立即架上云梯,开始攀爬。同时冲车也在伤亡了数十人之后被推到城门之前。戏志才见状立刻命令士兵将大石块运到城门内侧,将城门堵上。 高顺则指挥士兵投掷石块、滚木,放射箭矢。张-和乐进各带一营军兵作为机动部队随时围杀那些爬上城墙的敌兵。 不久城墙下烧起了数处大火将洛阳东面城墙照得如同白昼。在将其余三门的士兵抽调部分过来后,东城墙上的守军达到了八千余人超过了攻城的敌兵数量,加上弓弩的优势,让爬上城墙以及尚在城下的董卓军兵死伤惨重。 等到贾诩鸣金的时候,攻城士兵损伤大半。守城一方却仅有数百人轻伤。因为城上的弓弩太厉害,攻城士兵根本就不敢让盾离开,只要一有空隙,就会立刻射来大堆的箭矢。 那些拿着盾牌爬上云梯的士兵也要同时面对两边弓箭的射击,能够爬上城墙的寥寥无几,而且上面还有乐进与张-这样的猛将,他们的命运实在是悲惨。 第一次攻城以攻击方的惨败而告终。贾诩看着缓缓退回来的己方士兵,脸上不仅没有怒气,反而出现了笑容。经过这次试探性攻击,已经大致了解到守军的战斗力以及不足。回到帅帐稍事休息,贾诩便让刚刚准备好的另外五千人开始攻城! 一些校尉不解地问道:“军师,为何我们还要进攻?守城敌兵的战斗力相当强悍,如果继续进攻伤亡将会更大!” 贾诩望向再次响起喊杀声的东城墙说道:“刚才一战,五千人就可以攻上城墙!这说明什么?说明城上守军数量不足!今夜,为了主公能够安全脱身,哪怕是耗也要将他们耗死!让他们没有力量追击!” 众校尉领命而去,之后贾诩命令军兵轮番攻城,每次五千。他要让守城的士兵没有休息的时间。 消耗大战一直打到拂晓,贾诩在营帐中盘算道:“主公应该已经通过谷城了!后面的联军应该也已经占了虎牢关,时间紧迫啊!”想到这,贾诩让全体士兵准备发动最后一次进攻,这一次贾诩投入了一万五千人,要做一次殊死战斗拿下洛阳。然后再将洛阳焚烧,如此便可以安全退回长安了! 经过一夜的奋战,守城的部队相当疲惫。敌人每次人数都在五千以上的进攻严重地消耗了守军的气力,数度攻上城墙。虽然高顺在戏志才地建议下进行了几次千人规模的骑兵突袭,但面对贾诩所作的防御基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最后城内所有的骑兵都上了城墙,但仍然无法弥补数量上的不足。 在敌军进攻的间隙,士兵们一个个七倒八歪地休息,有的拄着刀,有的抱着枪,还有的干脆枕在弩上。 高顺与张-、乐进坐在城楼里。乐进红着眼骂道:“这帮龟孙子,也不嫌累!折腾了老子一夜!” 张-沙哑地笑了笑,说道:“我看,一会准还有恶仗!这群孙子肯定会疯了一样攻城!” 高顺扫视了周围那些浑身血迹倒地休息的士兵说道:“我军的箭矢已经所剩无几,滚木擂石也用得差不多了!如果文远来不及赶来就只能够靠肉搏了!不知道主公那里进展如何?”刚说道这里,城外响起了进攻的隆隆鼓声,敌军又开始攻城了。 守城士兵听到鼓声纷纷爬了起来,望见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都变得沉默起来。高顺等人来到城墙上一看,只见红彤彤一片上万的步兵举着盾牌向城墙攻来!高顺见状,大声说道:“弟兄们!援军马上就到!我们只要打退敌人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全军听令:将所有箭矢射完后准备近身肉搏!死战不退!” “必胜!必胜!必胜!”士气陡然提高。士兵们红着双眼嘶哑地喊叫,同时拿起了战刀执起弓弩对敌人进行最后一次射击! 稀疏的箭矢过后就是攻城士兵的死命攻击和守城士兵的舍命防守。 这一次缺少弓箭的压制和足够的滚木擂石,敌军能够相对容易的爬上城墙,进行贴身肉搏。喊杀声中,东城墙上红血飞溅;浓烟滚滚中,残肢断臂无头尸身不断落下…… 城外的贾诩看到己方的红色一点点地靠近城墙,然后慢慢的攻入城上……虽然这个过程十分的漫长,但还是看到了红色一点点地占领洛阳的希望。贾诩知道关键的时刻已经到来,只要冲上了城墙就…… 城墙之上的高顺看到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敌军发出了最后的命令:“弟兄们!结成战阵——死战了!”说完举手一刀刺进敌兵胸膛,随后用脚将他踹下城墙……突然一刀直奔高顺肋下刺去……“当”同时乐进的声音传来:“嘿嘿!贼人焉敢背后偷袭!嘿嘿,原来还是一个偏将!死吧你!” 这个偏将还没反应过来便胸口中刀,脑袋飞上了半空……高顺感激地望向乐进说道:“多谢文谦!” 乐进一刀砍向敌兵肩头,口中笑道:“都是生死兄弟,客气啥!” 高顺露出会心的微笑,突见一个龙骑兵被砍中腿部摔倒于地,他身后的敌兵正要举枪下刺……不及多想,手中战刀脱手掷去……“噗”将那个敌兵穿透……龙骑兵挣扎着站了起来,拖着伤腿继续搏斗。 那些辽东军的士兵也知道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都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勇气与毅力奋力与敌人决一死战!近身肉搏的代价便是伤痕累累,然而强大的求生意志和不败的战绩成为了辽东军兵最后的精神支柱!只要还能够砍杀就绝不下火线! 高顺等人已经杀得浑身是血,每当有敌军爬过了城墙,他们就带兵冲杀过去,硬生生将他们给压下去!残酷的攻防战中伤亡在不断的增加,即便是黑骑兵也开始出现伤兵,但更多的是卸掉厚重板甲,仅穿内里的锁子甲继续战斗。 爬上城墙的董卓军兵越来越多,守军的处境岌岌可危,胜利的天平开始向董卓军倾斜。就在这时,洛阳城内突然钟锣齐鸣,有人高喊守军正在与董卓军进行殊死战斗,一旦被攻破他们便要再次烧杀劫掠!这句话激起了百姓的愤怒,他们拿着所能拿到的一切利器——刀、斧、叉等高喊着“帮助守军!报仇雪恨!”的口号涌向洛阳东墙……不断的汇聚,老人、青壮、甚至富人家的奴仆,他们此刻只有一个目标:杀退董卓军兵! 城墙上面的战斗异常残酷,悍不畏死的百姓让董卓军兵在心底产生了恐惧!杀掉一个又来一个,无休无尽!还有那些仍在奋力反击的守军,虽然人数只有己军的三分之一却一个个死战不退!那种骇人的战斗意志让人敬畏与震撼! 张-看到城内百姓前来助战,心中大为感动。狠狠一刀砍翻一个敌兵后,急忙撤身调转刀尖刺入身后敌兵的胸膛……这时左边一枪刺来,张-将刀抽出,带起的血花飞溅数丈……他伸左手迅速抓住枪尖,右手刀锋随后赶到——“噗”那名敌兵的一只手臂被齐肩砍断! 辽东军见到百姓前来相助,看到他们勇敢地与敌军搏斗,有些人更是挺身而出挡下了本该落在守军身上的刀枪!这些久经沙场的汉子在这一刻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而这份感动换来的是军人对自己使命的坚定信念——军人当为拥护自己的百姓而战! 贾诩也发现城墙上的异像,看到百姓舍生忘死地加入了战斗,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看着渐渐变亮的天空,他只能不断地催促:“快点进攻!快点进攻!” 轰隆一声,洛阳城的东门被撞开,随后董卓军兵开始欢呼着向里面冲。贾诩看到后,长出一口气,心道:“总算攻下了!” 但是转眼间就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冲进城内的士兵开始泉涌般往外退出,城门内开始向外飞出了箭矢。随后正在攻城的士兵也开始往回潮水般退却,城墙之上陆续有大量的箭矢射下!贾诩长叹一声:“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原来当城门被攻破的时候,负责运送金银缎匹的张辽带领骑兵在完成任务后连夜赶了回来,就在刚才进入了洛阳西门,看到战况紧迫后立刻率军加入了战斗,封住城门后,再上城墙进行弓弩的压制射击。 退回来的士兵还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寨,便发现虎牢关方向出现了大批军兵。贾诩的身后跑来一个士兵,慌张地禀告道:“阻击联军的五千士兵全部投降!联军……联军已经杀了过来!营寨被攻占了!” 贾诩听完心里彻底的凉了。留下阻击联军的五千士兵在高勇龙骑兵的一阵狂弩劲射之后就在校尉的带领下投降了高勇军。那五千士兵本来就是原何进手下的军兵,家大都在司州,如今董卓跑向了长安,让他们在这里送死。 领军校尉的家就在中牟,中牟被攻破后,他的家被袁绍军洗劫,后来就跟着高勇军,现在被送到了东北。临走时托人给这个校尉一个口信,告诉他高太守是好人,如果打不过就向高太守的军队投降,准没有错。 就这样那个校尉在箭雨过后确认了那就是高太守的军队,立刻号召手下的士兵投降,果然大部分的军兵都跟着投了降,只有几个董卓安插的人不肯就范,趁乱逃进树林中。 贾诩看到自己的营寨已经被占领,知道已经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于是命令剩余的军兵列阵,自己来到联军面前,叫道:“请问那一位是高太守?” 高勇看到对方出来一个将领后有些感到诧异,本以为他们会进行殊死抵抗的。这时才仔细打量那个将领,此人身着古铜色狮头裹肩铁甲,身披蔚蓝色斗篷,马上挂着一把宝剑,面容俊朗,目光深邃,给人以聪慧超人的感觉。 高勇提马上前,典韦、许褚也勒马紧跟护住左右。高勇一抱拳,说道:“在下就是玄菟太守高勇!阁下是何人?可否告知姓名!” 贾诩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高勇,没想到与想象中的大不一样。年龄当在二十左右,身穿银色鱼鳞甲,头戴冠英盔,跨下一匹黑骏马,手拿一杆长战枪,神态从容稳坐马上。 贾诩说道:“在下贾诩字文和,是张济将军的军师!今日见到高太守,深感欣慰。只是没有想到高太守如此年轻!” 高勇听到贾诩两个字的时候,心中实在是难以置信,再次细看果然是:一生才智冠英杰,辅佐数主不老松。一语引出汉分裂,三分天下居首功!不由暗道:“想不到我今天居然见到了三国第一谋臣,这个贾诩一手导演了东汉灭亡,一手促成了三国鼎立!是一个极具智慧的人。” 这个贾诩,高勇在那个时代就心中敬佩,此刻近在眼前便有了强烈的收纳之心,于是说道:“不敢当,没想阁下居然是贾文和,在下曾听家师提及,说贾文和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果如其所说!虎牢关一把火阻挡我军大半日,又在沿路险要处设置阻击。” 贾诩赞赏地望向高勇哈哈一笑,自嘲道:“无奈,还是没有算到高太守会用奇兵偷袭洛阳阻我军归路。” 高勇摇摇头叹息道:“如果让贾将军指挥这场战斗,结果也许会改变了。” 贾诩眼中露出敬佩之色,说道:“今日我军战败,我愿意携军投降,只不过有一个小要求,希望高太守答应!” 高勇点点头,说道:“只要文和能够留下,其他我能够办到的都可以!” 贾诩默然片刻,说道:“好,我只希望将那些家在西凉的士兵放回去!毕竟他们跟我一场!” 高勇考虑了一下,说道:“只要他们发誓不再继续与联军为敌不再残害百姓我便放过他们!” 贾诩答应道:“好!”然后回头命令道:“放下武器!西凉兵站到左边!其他的站到右边!” 不久两下分开。贾诩望向高勇,等着高勇发布命令。这时高勇已经与高顺会合,联军也已经在洛阳城外扎营完毕。高勇示意高顺放行,高顺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戏志才用眼神制止,遂立刻发出命令:“龙骑兵列队!” 听到命令,龙骑兵在洛阳的主街两侧抽出战刀列好队列,双眼怒视着这些刚刚还砍伤战友与自己作殊死拼杀的敌人!参加战斗的洛阳百姓则站在龙骑兵身后带着不解与疑惑,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董卓军兵走过。不知是谁拾起一个石块扔了过去,随后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开始将身边能够砸人的东西都扔了过去…… 那些西凉的士兵就在砖石中低着头穿过了洛阳城,逃回到了西凉。 事后,高顺问戏志才为何要制止自己。戏志才看着忠诚稳重的高顺,微笑着说道:“泰安,我知你想要请求主公将这些董卓军兵处死。但是我却知道至少有两个理由不能够处死他们!” 高顺奇道:“那两个理由?” 戏志才看着安静的军营,说道:“第一条是自古传下来的:杀降不祥!第二条乃是为了获得贾诩的忠心!他要主公放走西凉俘虏绝不仅仅是因为那是他带过的兵,而是因为他想要试探主公有没有足够宽大的胸襟!” 高顺将目光投向浩瀚的夜空,崇敬地说道:“主公果然深不可测!” 西凉士兵刚刚离开,高勇趁其他几路诸侯还没有赶来就命高顺带领黑骑兵和第4、5龙骑师到黄河南岸的秘密驻地护送那些财物返回东北。同时将捉拿的华雄、赵岑也一并带回东北关押。自己则留下第1、3龙骑师和第1机步师在洛阳城外驻扎,等候关东联军的到来。因为高勇十分清楚,联军二字即将要寿终正寝了!—— 注:本来想让高顺让出洛阳的,可是转头一想便放弃了。凭借贾诩的智慧,为了防备投石器和联军的强攻,他必然会将百姓捆绑拉上城墙。到时候自诩忠义的联军攻还是不攻?其后一旦函谷关守军过来援救,不仅高顺所部危险,就连联军也有可能功亏一篑。 第四章 分崩离析(上) 虎牢关外的几路诸侯并没有随着高勇一起进兵洛阳,他们不相信高勇能够凭借一万人击退张济的数万人马,故此采取立足观望的态度。直到孙坚带领所部兵马来到后才陆陆续续的奔向洛阳。 不久关东诸侯陆续来到洛阳,最先赶来的孙坚见到高勇所带兵马基本没有损伤,便好奇的问道:“高太守,我听闻那张济所带兵马不少于五万,为何一场硬仗下来,太守的兵马不见损失?” 高勇嘿嘿笑道:“联军声势威猛,吓得张济小儿在洛阳尚未坐稳,便被我部一个冲锋打得急匆匆逃向谷城了!” 孙坚望向血迹斑斑的城墙,双眼一亮,点头说道:“呵呵!高太守凭借己力便攻下了洛阳,深谋远虑非是我等所能及!”说完拍了下高勇的胳膊,转身便与离开。刚走几步,孙坚突然转过头对高勇说道:“袁绍非是善与之人,高太守多加小心!” 高勇感激地看着孙坚说道:“谢谢孙太守提醒!”孙坚摆摆手径直带领手下诸将兵士进入洛阳进行搜索。 第二个赶来的是曹操,见到高勇后,曹操面带怒气问道:“高太守为何不乘胜进兵攻占谷城与函谷关?” 高勇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部士兵连日作战,兵疲马乏急需休整。现在即便追了过去,也是空耗钱粮。况且盟主下令要我等驻扎在洛阳,我也不好违背啊!” 曹操抬头看到了城墙上的血迹,眼中浮现出高勇军兵血战洛阳的情景,在想想一路上的连番苦战全部都有高勇所率将士的身影,军力却已用到了极限。于是曹操说道:“既如此,高太守安心休养,我带领本部兵马前去!”言罢转身欲走。 看到曹操如此,高勇心中被他的忠汉之心所感动,急忙说道:“曹校尉此行务要小心伏兵,切忌轻兵冒进!” 曹操用一种包含着责怪、不解、不屑与感激地复杂的眼神凝视高勇片刻,才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料那张济此刻必定忙于奔命,不会有太多危险。高太守就此别过!” 高勇看到曹操如此自负感到有些怅然若失。曹操随后带领本部五千兵马并夏侯渊、夏侯-、曹仁和曹洪四将朝着弘农方向急追而去。 曹操刚离开半日,袁绍就领兵进入洛阳,同时令其部将朱灵带兵五千驻守虎牢关。袁绍刚到洛阳就摆起了盟主的威风,联军士兵将百姓赶到街上欢迎袁绍的到来。看到袁绍骑着白马,身披红色披风,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他身后是各路诸侯,这些人不时地向两边百姓挥手致意。 第一次看到这样规模的入城式,洛阳百姓被弄得糊里糊涂。想当年皇帝差不多就是这样,后来的董卓也是这样,现在又来了一个袁绍…… 袁绍将董卓府邸据为己有,随后在城外大营召开联军大会。不久各路诸侯陆续到齐,却独缺曹操。袁绍不悦地问道:“诸公谁知曹校尉去了何处?为何不见其来!” 高勇起身答道:“禀盟主,曹校尉已引所部兵马前去追击逆贼张济!离去已有半日!” 袁绍的脸刷得就阴沉了下去,冷冷地说道:“如此独断专行,要我盟主有何用?”话音未落便是众人的苦劝。厅内热闹非凡,无非都是拍马奉承之言,将袁绍捧得飞上了天。 待火气稍息,袁绍又转头盯着高勇问道:“高太守,我最近听闻你擅自释放俘虏,又收留董卓部将!可有此事?” 高勇给了袁绍一个灿烂的微笑,心中暗道:“看来已经有人将此事告诉了袁绍……难道他派人暗中监视与我?今天恐怕要翻脸啊!”笑容还在,心却迅速冷静下来,淡淡地说道:“回禀盟主,那些并非俘虏,而是投降我方的士兵,而他们投降的条件就是放他们回到家乡。至于说我收留董卓部将,也是却有其事,只不过我十分的爱惜那人的才智。故此才与收留。” 这种事在那个时代可算是少之又少,其他众人多露出不解与惋惜的神情。袁绍听高勇回答得理直气壮,脸上怒容渐盛,冷声说道:“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好大的胆子!敢不尊我盟主的号令!” 袁术暗中看了袁绍一眼,便立即添油加醋道:“这分明是藐视盟主的权威,应该给与处罚,否则人人如此,那讨董大业岂不是要白费了!” 袁绍此人一向是没有主见,人云亦云,经常被属下弄得晕头转向,最后常常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 袁术话音刚落,孔融觉得他说的有些过分,而且一向觉得高勇此人本性十分不错,于是替高勇辩解道:“此言差矣,我们能够这么快攻下中牟、虎牢还有洛阳,全都仰赖高太守的奋力拼杀。既有功劳又有苦劳,况且如果留下那三万俘虏,不知盟主要如何处理?是杀掉?是放逐?还是留为己用?” 这后面的几句话明显的指责袁绍可能另存私心。一旁的公孙瓒不悦道:“孔太守怎么可以这么说!攻击中牟还有孙太守的功劳,攻击虎牢关还有我等的助阵,如何便说是高勇之功?那些俘虏的杀留存刮应由盟主作主!” 这时孙坚开口道:“中牟之战在下不敢贪功,却是高太守一人之功!” 袁遗瞥了眼孙坚说道:“中牟之战、虎牢之战都是盟主调度有方,试问如果盟主不准高勇前去援救,焉能有你在此聒噪!故盟主当居首功!” 孙坚待要出言反驳,却被程普在背后轻碰,孙坚立时会意强忍怒气不再多言。 这几句话正说到袁绍的心窝里去。袁绍面有得色,撅着嘴说道:“诸公听我一言:我等皆为同一个目标来到此处,本就应该齐心协力。我既然被推为盟主,那所有人就应该听本盟主的号令!否则讨董大业何存?” 高勇听袁绍这一番大论,心道:“史书上没有记载袁绍如此能言啊!居然将自己的私心套上了冠冕堂皇的讨董大业的光环。那个袁术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怪不得后来败得那么快那么惨!” 袁绍说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到了关键——处罚办法:“……所以我决定,鉴于高太守的独断专行,蔑视盟主号令,其所部军马暂归盟主代管;而高太守的战功是不容忽视的,故本人留下听用。” 话一落地,底下各路诸侯表情各异,有惋惜,有庆幸,有不屑,有担忧还有叹息。高勇将他们一一看在眼内,嘴角露出了惯有的诡笑,手背身后,缓慢站起离开座位,似笑非笑地说道:“盟主如此爱护,我真是感激不尽!不过我的军兵都是家乡子弟,怕盟主约束不了!” 袁绍没有听出其中的讽意,反而笑道:“这个高太守不必担心,本盟主自有办法!” 高勇听到袁绍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盟主好大的口气!敢动我的兵,下辈子也别想!”说完转身便走。 袁绍看到高勇态度如此傲慢,完全不把自己这个盟主放在眼中,这对于一向受到别人尊重的他来说是最大的羞辱。一时心头怒火大起,立即便要发作。这时旁边的袁术却抢先开了口:“大胆高勇!这里是联军大营,其容你如此放肆!” 刚说到这里,袁术就看到袁绍在狠狠地瞪着自己,袁术立时明白到自己又多嘴了……在各路诸侯的目光中,他尴尬地咳嗽两声……同时心里开始怨恨袁绍如此的不给自己颜面,埋下了以后二袁分裂的萌芽。 袁绍接着说道:“来人!将高勇捆绑起来!”话音未落,帐外便冲进来三十余袁绍军兵,当先一人担手握枪高声喝道:“主公要绑何人?”众人一看原来是袁绍手下的二虎之一的文丑! “谁敢?”典韦一声暴喝挺身站在文丑面前,许褚也手握大刀立在高勇身侧。文丑被这暴喝以及典韦那张恶来的脸吓得后退半步,周围军兵也被这二人吓退数步,一个个站在一丈开外不敢上前。 见到袁绍常常夸奖的猛将文丑居然被吓退半步,许多人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袁绍被这隐约可闻的笑声弄得面红耳赤,场面一时十分的尴尬。 高勇抬腿便要向外走,文丑突然上前半步喝道:“没有主公的命令,谁都不许离开!” 听到这话,高勇呵呵笑了起来。其他的人正在奇怪高勇为何发笑时,突然帐外一阵混乱,随后一个袁绍军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哭诉道:“盟主!不好了……”袁绍看到他那个样子生气地问道:“什么事?” 那个军兵尚未开口,帐外传来丁丁当当数声兵器磕碰之声。众人惊讶同时,一身银白色铠甲的俊朗少年带着十余黑甲步兵押着几个袁绍军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堵在出口的三十余袁兵在这种气势下纷纷让在两边。 高勇见到是赵云便猜知军营出了事。赵云走进高勇低语数声,其间还对那几个被押进来的袁兵指指点点。众人看着这奇怪的一幕正在猜度时,高勇转身瞪着袁绍怒气冲冲地质问道:“盟主解释一下吧!这边刚说完要收我兵卒,那边怎么就已经开始行动了?盟主的动作好快啊!怎么进攻董卓的时候不见你如此呢?莫非早有预谋!” 袁绍被这话弄得脸色刷白,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待高勇说完才憋上来一句:“我是盟主!当然要事事计划周密!否则如何能够带领诸公赶跑董贼收复洛阳?”这话说得低下众人均暗自摇头,袁术和袁遗也不例外,袁术更是暗地里嘲笑般望了袁绍一眼。 袁绍的神色数变,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身为盟主,诸公便要听我号令!何来尔等出言顶撞!看来你们是要与联军为敌啊!来人啊将这些叛徒统统拿下!” 哗啦,这一次又从帐外冲进来十余人,同时帅帐也被数百人团团围住。赵云带来的步兵组成一个圈将高勇围在当中。 袁绍看着这个瓮中之鳖,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高勇却依旧镇定自若,他盯了袁绍片刻说道:“诸公都看到了,今日之事乃是盟主步步紧逼!绝非我所祈愿!所以请诸公各自安坐,免得误伤!”言罢高喝一声:“吹号!准备战斗!”呜——呜——呜呜——呜——三长两短五声号响,声传数里。 袁绍见状,开口道:“不要做垂死挣扎了!在座诸公愿随本盟主擒拿高勇者请起身!我等一同擒下这个犯上作乱之徒!”话音未落,袁术、袁遗腾地站了起来,各命身边亲兵加入高勇周围的包围圈。 公孙瓒见到有人应和便要起身响应,突然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按了回去。公孙瓒回头急望,却见刘备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要轻动。 这时,帐外突然响起数声号响,这次是三长一短!随后便传来大队骑兵奔驰的马蹄声以及步兵快速整齐迈进的步伐声。不到片刻伴随着袁军营内的混乱嘈杂,营外清晰地传来了辽东郡兵特有的军令:“龙骑兵三箭齐射准备!”“步兵山阵准备!”“结盾墙!”“抽战刀!”“竖战枪!”“准备攻击!” 每一声命令,帐内众人的心脏便跟着扑通猛跳一下。袁遗双腿一软坐了回去,另外两个人因为没有见识过高勇军兵的利害倒不如何。袁绍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高勇!你要与联军为敌?” 高勇双手摊开,摆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迈开大步向帐外走去,同时说道:“讨董大业就留给盟主继续吧!”十余人护卫着高勇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帅帐。周围的袁兵都在等待袁绍的命令,可是直到高勇离开也没有听到…… 袁军营外,太史慈和张飞各领两团龙骑兵将军营的正面包围,还有三千步兵对着营门列出了进攻山阵。他们看到高勇平安出来后,同声高呼:“恭迎主公!”随后跟着高勇返回本营。 看到这高勇就这么走了,到最后都没有敢于下令擒拿高勇的袁绍脸色已经是红白相间,这时一个袁兵跑了进来,满头大汗地说道:“盟主,兵马集合完毕!要不要……” “要个屁!滚!”袁绍因发怒而声音颤抖着说道:“如此无理,如此无理!诸公谁去将那高勇擒来!”本以为众人会奋勇争先,可是等到的却是一片沉寂,包括刚才帮助过袁绍的公孙瓒、袁术和袁遗。 袁绍心中恼怒,虽然明知道自己单挑高勇胜算不大,可是现在话僵在这里,为了颜面只能自己去了。于是他气哄哄地说道:“没人去,那就本盟主去!传令:点兵出战!” 一下子,所有人都跪下哀求道:“盟主不可发怒,还是要以讨董大业为重啊!”“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没有高勇我们一样可以攻必克,战必胜!” 袁绍本就不打算真去,现在一看有了台阶下,就顺势说道:“好吧!就以讨董大业为重,今天暂且放过高勇!”然后吩咐摆宴,庆祝攻克洛阳大捷。没有人提及这是高勇的功劳,反而纷纷献媚的说是袁绍这个盟主的指挥出色…… 高勇回到本营,立即命令军队准备启程返回东北,同时在洛阳城内张贴告示:所有愿意迁往东北的人都可以随军一同进发,玄菟郡兵会负责沿路的衣食供应。 现在洛阳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被洗劫一空的普通百姓,他们经历过这样一次磨难后都不想再留在洛阳,于是随行搬迁的人非常多,占到了洛阳剩余人口的六七成,有近二十余万。就这样郡兵在两头,中间是长长的百姓队伍,浩浩荡荡的赶赴东北。 袁绍听闻高勇竟然张贴告示要洛阳百姓迁往辽东当即大发雷霆,再次扬言要起兵讨伐高勇。这时他的谋士逢纪出言劝阻道:“主公切不可轻举妄动,如今那高勇携带数十万百姓迁往辽东必然消耗巨大,我们何不借机将其削弱,同时暗中派兵沿路……”袁绍大喜当即吩咐心腹之人立即执行。 高勇浩浩荡荡的队伍经过虎牢关时,守关将领朱灵亲自来到高勇的身前下马跪拜,激昂说道:“末将乃是虎牢关守将朱灵,平日听闻高太守爱惜士卒,爱民如子。今日一见,果如其言。末将心中佩服。故此前来愿为高太守效力,望高太守答允!” 高勇听到他自我介绍是朱灵,马上心念一动,记起此人原是袁绍的部将,后来见到曹操后就跟随了曹操,多有功劳,是一员综合能力颇强的武将。高勇对于刚刚与袁绍闹翻他的部将便来投效,多少有些担心。 可是转念一想,收下此人并没有多大的妨碍,而且可以给其他愿意投靠之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况且凭借袁绍对高勇的轻视和他本身的自傲个性,也不会用此计策。于是翻身下马,伸手将朱灵搀扶起来,激动地说道:“承蒙朱将军抬爱,能得将军帮助,在下感激不尽。”当即赠与朱灵一套将军铠甲。 朱灵被高勇的这种信任与大度深深感动,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朱灵再次跪拜,声音因为感动而颤抖着说道:“朱灵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高勇亦为之深深感动,拉起朱灵更与其一同穿过虎牢关。守关的袁绍军兵看到高勇毫无芥蒂如此信任朱灵,兼且他们大多来自渤海郡,或多或少知道辽东的一些事情,倒有一大半追随了高勇,走向东北。 后来袁绍知道此事,再一次大发雷霆,当即便要派兵追击,幸好谋士郭图劝说道:“现在要以讨伐董卓为要务收拾人心,然后再徐图辽东!”不过派出袭扰的人马还是增加了一倍! 第四章 分崩离析(中) 初平元年(190年)二月中旬,高勇因为与袁绍发生了矛盾,带领所部军马离开联军,每天行进五十余里,除了由洛阳带出来的数十万百姓外,沿路继续地吸收贫苦百姓,而当地官员看到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根本就不敢管。粮食除了由辽东运来外,还在沿路村镇购买,反正都是抢来的钱,花着也不心疼。 蔡琰与周宁还有其它一些人被黑衣人请到了马车上,虽然很和气却有着不可抗拒的气势。蔡琰等人不得不上了车,随后又来了许多的军兵,护送着这支全由家眷组成的队伍离开了洛阳向北行进。 周宁一路上都在安慰蔡琰,可是蔡琰毕竟第一次经历这种状况,时不时地就会因为想念爹娘而小哭一场。每次周宁都宽慰道:“妹妹,不要哭了。你的爹娘都还在世,还有相见的机会。不像我,娘亲就那样走了……”看到快要落泪的周宁,蔡琰立刻止住了哭声。 马车行了十几日后的一天傍晚,众人正在搭建帐篷准备休息。几日的相处,这些人已经互相熟识,气氛活泼也没有了开始时那样的沉闷。 蔡琰和周宁在帐篷内正要打开包袱将里面的衣物取出,突闻帐外嬉闹之声消失,二人急忙跑到帐外…… 这个不大的营寨被大批军兵包围起来,黑色面具的后面是一双双无法看清的眼睛。蔡琰等人不知所措地挤靠在一起,有些胆小的都已经哭了出来。 不久,在几个将领模样的人的簇拥下进来了一个年轻的人,此人浓眉亮目,相貌虽然普通,却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称的沉稳与老练。这个人自我介绍道:“在下是玄菟太守高勇,在洛阳是我的部下将各位救了出来,现在我们正在赶往辽东玄菟。等过一段时间,安定下来后,我会想办法将各位送回亲人的身边。” 听到高勇的解释,这些人安静了下来,周宁壮着胆子问道:“请问高太守,我们的亲人现在何处?”高勇和蔼地说道:“应该在长安,不过仍在董贼的压迫下,恐怕生死未卜。” 说完有几个人当即哭了出来。高勇急忙劝说道:“各位不要心急,我保证会想办法将各位的亲人给救出来的。” 这时一旁的蔡琰仔细打量过高勇后,轻声问道:“高太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高勇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绝色美女,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绝色美女!她的端庄要高过苏雪莲,容貌也要略好于苏雪莲,只是没有苏雪莲特有的灵动与活泼。 看到她的气质高勇便大概猜出她是谁。遂清了清嗓子,问道:“这位可是蔡琰小姐?” 蔡琰微感惊讶,心想:“自己基本上没有怎么接触过外人,这个太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呢?”嘴上却说道:“正是。” 高勇昂首正气说道:“我派人救各位,只因诸位是大汉清廉官员、词赋大家、音律大家、以及心念百姓之人的亲属(PS:可以把自己的私心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袁绍也要甘拜下风!)。我救大家是代天下百姓表达谢意。” 蔡琰听得双眼有些红润,却还是继续问道:“可是高太守为什么要将我们带去辽东呢?” 高勇笑着说道:“其一,我走之后,联军必败,到时候无论是董贼回来,还是外族趁乱劫掠,诸位的处境将会十分的悲惨;其二,即便联军能够战胜董贼也是心力不一,绝难持久,最后还是会导致战乱,诸位还是会受到伤害。” 蔡琰带着似懂非懂的表情说道:“既如此,蔡琰在此先谢过高太守了。” 高勇急忙摆手道:“不敢,在下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平安。”说完,深深的看了蔡琰一眼,转身离开,并且吩咐道:“务必保护好她们,尽量满足他们合理的要求,如果有事要最先通知我”。 周宁看到蔡琰盯着高勇的背影半天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打算戏弄她一下。在蔡琰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妹妹是不是觉得这个高太守人很好啊?” 蔡琰无意识的点点头‘嗯!’了一声,旋即发觉自己上了当,红着脸敲打周宁撒娇道:“姐姐好坏!” 正在往回走的高勇脑中还在浮现着蔡琰的身影,心道:“不愧是才女,既有相貌,又有才华!可以和我的苏雪莲有的一比了!要是能与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就好了,一个端庄温柔,一个调皮可爱!” 当天深夜,高勇仍在辗转反侧,蔡琰的神情始终挥之不去。另一边的蔡琰也好不到哪里去,正在做着一个奇怪的梦:自己坐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厅堂内,教许多人学习琴艺,而自己的父亲蔡邕也在一旁微笑静听…… 呜——呜!急促的号声将整个营寨惊醒!随后传来了喊杀声、哀号声、烈焰燃烧声……高勇立即起身跑出帐外,只见南边蔡琰所在的营寨附近火光冲天人影晃动,更有挥刀劈砍百姓的骑兵奔跑其间! 负责护卫的许褚见到高勇急忙说道:“主公!好像是有匪徒劫营!”担心蔡琰安危的高勇不及多想,立即穿起铠甲大吼道:“传令:全军紧急集合!准备战斗!” 这一刻,平时严酷的训练发挥了效用。紧急集合的号声连续响起,驻扎步兵与骑兵的营寨瞬间改静为动,士兵们穿戴好铠甲按照班、连奔出帐篷迅速集合在一起,随后传令兵快马赶到,于是按照团的编制迅速出营准备作战。 另一边四个团的龙骑兵刚刚集合完毕,便看到高勇以及身边的许褚、赵云、太史慈、张飞和典韦飞骑而来。四个团长正准备上前汇报,却见高勇伸手制止同时命令道:“子义、子龙各带一团龙骑兵向队伍首尾巡视,遇敌格杀勿论!”“是!主公!一团跟我来!”“二团跟我来!”高勇继续命令道:“三团、五团跟我接敌!其余部队集合完毕后等待军师命令!出发!” 蔡琰被那急促的号声惊醒,正自奇怪发生何事时,就听到外边喊杀声起,更有刀砍入人体的“噗噗”声!蔡琰心惊之下,急忙推醒身边的周宁……周围喊杀声越来越近,更血腥味以及大火焚烧的臭味传来,两个女孩恐惧地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突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翼德带五团从后截杀!一个都不要放过!三团抽战刀……杀啊!”随后蔡琰便感觉到大地传来的震动以及兵刃交击之声…… 那个耳熟的声音让蔡琰想起了一个人,她小心翼翼地将帐篷揭开了一条缝向外张望……却看到那个一直在脑海里萦绕的身影正骑着战马挥刀拼杀……挡在他前面的敌人被砍落马下,这时另外一个敌人向他挥刀砍来,这个身影举盾相挡……突然在这个身影背后,在他视线不及的地方,另一柄刀猝然而至!蔡琰心中骤然紧张,急忙探头大呼一声:“小心身后!”那个身影仿佛听到了这一声呼唤猛然回头…… “当”一声脆响传来,一支短戟飞来将那把偷袭的刀砸飞!随后一个高大武将怒骂道:“敢偷袭我家主公!去死吧你!”那个偷袭之人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砸得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骤然紧张的心刚刚放松,便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蔡琰“嘤”地一声昏过去了… 当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辆宽大的马车内,外面天已经大亮,喜鹊欢快地叫声传来,是那样的让人喜爱!周宁看到蔡琰悠悠转醒,微笑着说道:“好妹妹,你还真是好命啊!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关心你!” 蔡琰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急忙问道:“姐姐,昨夜……” “昨夜……死伤多少?”高勇顿了一下,还是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双手扶在案上仍在不断地发抖。 赵云起身回道:“百姓伤亡七百余人,我军龙骑兵重伤十九人,轻伤一百二十三人!机步兵没有参加战斗,所以伤亡为零!” 高勇恶狠狠地道:“这帮强盗,居然向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全部该死!” 这时贾诩由帐外走进,看到高勇正在气头上,刚张开的口又合上了。高勇发现后说道:“文和只管说来!审问的结果如何?” 贾诩自信而又平静地说道:“回主公,这些人并非土匪强盗!而是袁绍派来袭扰我军的兵马!据他们招供,这一次他们一共来了两千余人,全部为骑兵!现在仅仅是开始!” “啪!”高勇一拳击在案上,恶狠狠地道:“袁绍啊袁绍!想不到这样的事你都做得出来!……哈哈哈哈!好!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传令各部:十二个时辰轮流巡逻值班,不得有半分松懈;侦察兵扩大搜索范围,绝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众将被高勇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贾诩望向高勇,仿佛已经明白高勇为何发笑以及他‘走着瞧’那句话的深意!一丝笑容爬上了贾诩的嘴角,好像是在嘲笑袁绍,又好像是在赞赏自己的选择…… 将一片狼藉的营寨处理好后,高勇便率领殿后的部队向前赶赴已经出发半日的大队人马。贾诩骑马靠近高勇低声问道:“主公,哪些俘虏如何处理?” 高勇望向前方龙骑兵铠甲上的血迹冷冷地说道:“杀人偿命!” 晌午时分才追上大部队,高勇正要到蔡琰休息的地方询问她的情况,却见郭嘉急匆匆跑过来说道:“主公,联军最新的战报。” 高勇立刻停下脚步问道:“情况如何?也不知我们离开的这十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郭嘉抿嘴笑道:“完全与主公和贾参谋的推断一样:曹操为董卓所败,联军发生内讧。我现在明白主公为何要用三万西凉士兵换回贾参谋了,他的确才华出众智谋深邃。” “奉孝又在说什么这么高兴?”贾诩缓步走了过来。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高勇手下这些人已经完全接纳了贾诩。毕竟贾诩的才智和手段是相当的圆滑与老道,众人越与贾诩相处,就越加觉得贾诩才思敏捷,行军布阵、治理民生无所不通。 特别是郭嘉和戏志才二人,得到了这样一个智慧相当的同僚,整日在一起谈论兵法战阵奇思妙策。贾诩对高勇提出的战略与战术的理论感到十分的倾佩,更对郭嘉、戏志才的才能感到惊讶,明白到董卓败的不冤。当听郭嘉说道在辽东还有沮授和荀-后,更加对高勇的实力感到敬畏,也越加坚定自己当初的选择。 高勇看到贾诩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戏志才,就说道:“奉孝这里拿到了最新的战报,结果与我们预先的分析一致:曹操败了,联军也快散了!” 原来高勇刚刚离开,董卓留在洛阳的细作就将这情况赶紧送到了长安。董卓得知高勇与袁绍因为擅自释放西凉俘虏发生了矛盾几乎兵戎相见,大松一口气。 不久张济率领的一万五千骑兵平安到达潼关,与在这里驻守的大将徐荣合兵一处。李肃也带领逃回来的千余步兵在这里休整,共有骑兵二万五千,步兵一万。很快被高勇释放的俘虏也到了这里被强行编入了潼关守军,董卓军的实力在高勇有意保留的情况下基本上得到恢复。 除了潼关的五万人外,长安还有牛辅的五万军马以及董卓带回去的十二万西凉精锐铁骑。由于高勇的退出,联军与董卓军的军队数量已经大致相当,如果考虑到士兵作战经验和战斗力两种因素的话,董卓军要优于联军。 被高顺杀败的樊稠也在这里养病,虽然受到了董卓的一顿喝斥,但是由于是败在高勇的手里,董卓也并没有过于严厉的苛责。 当听到高勇率军离开洛阳,董卓立刻采用李儒的建议:命令徐荣、张济各率一万骑兵杀回谷城夺下函谷关。一来报复联军;二来再抢一些钱粮。因为他们在洛阳抢劫的钱粮都被高勇劫走;三来是要试探联军的虚实,如有可能董卓还要出兵青徐,占领那些富庶之地。 曹操很顺利的拿下了几乎没有守备的谷城,在城里稍事休整后,在第二天早晨开始向函谷关进发。 函谷关曾经是一座非常雄伟的关隘,但是自从秦朝灭亡以来就再没有好好的修葺过,现在已经残破不堪,失去了往日的雄风。董卓在撤退时原本打算以谷城和函谷关作为第一道防线,不成想被高顺偷袭杀得大败,士气颓丧以至于不得不将主力一直退到了潼关。仅在谷城和函谷关布置了少量的疑兵。 由于地理不熟悉,高顺派往这一带的侦察兵也被这些疑兵蒙骗,误以为这一带驻扎有董卓的主力,所以才使得高顺坚守洛阳。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否则那个贾诩很有可能就此跑回长安! 由于谷城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就被攻下,曹操彻底地忘记了高勇的忠告,只顾着带领五千士兵急急赶路,希望能够在天黑前通过函谷关。 经过关口,其后有一段狭窄的山谷,穿过山谷才能够到达函谷关西侧的平地。于是曹操的五千军兵在谷内排成了蛇形,缓缓的蠕动在谷间。曹操十分的心急,接近晌午才走了一半。 旁边的曹洪说道:“主公,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是不是休息一下?” 曹操看着额头满是汗水的曹洪说道:“子廉,现在还不能休息。这函古险地,不可久留,必须尽快通过!” 曹仁也说道:“现在董贼肯定料不到我们会如此快速推进。只要拿下前面的新安,就可以在弘农立住脚了!” 这时后队的夏侯-在士兵中间挤了过来。曹操看他的样子便猜测到后方发生了什么异常。 夏侯-在曹操面前站定,气喘吁吁的说道:“主公,后面出了大事。” 曹操急忙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夏侯-长吸一口气说道:“刚才陈留张(邈)太守遣人来报:盟主和高太守发生了矛盾,盟主要扣押高太守接管他的兵马,谁想那高太守居然调兵包围盟主军营……现在高太守已经带兵离开了洛阳返回辽东,洛阳百姓随之去者甚多。连袁绍在虎牢关的守将朱灵也投奔了高太守!” 曹操一听脑袋翁的一下,骂道:“袁本初怎的如此糊涂!夺中牟、占虎牢、袭洛阳都是高太守一力达成!董卓之所以会急退长安也是因为惧怕他的军兵。现在袁本初居然将他给气回了辽东,讨董大业难矣!联军危矣!” 夏侯-一脸不快的说道:“主公不必涨他人志气,我们没有了高勇一样可以打败董贼!” 曹操摇摇头,知道有些话是没有办法对这个族弟说的。这时前锋传令兵跑了回来大叫:“将军!前方发现董卓大军,统军大将是徐荣和张济!先锋已经交战!” 曹操一听,心道:“董卓的消息好快啊!高勇刚刚离开就派兵进攻洛阳!”于是立即命令道:“全军将士听令!加快步伐,离开这里就安全了!”然后便带领曹洪、曹仁和夏侯-急忙赶往前边。 第四章 分崩离析(下) 曹操的先锋士卒有三百人,刚刚出了山谷就看到对面奔驰而来的两支骑兵,一支旗号是‘徐’,另一支是‘张’。先锋校尉立刻派人禀告曹操,自己迅速在山谷的出口赶紧列好阵势,用弓箭压住阵脚,等待后面的曹操大军。 徐荣看到谷口的士兵只有几百人,就知道大部队还在后面。于是命令部下准备战斗,同时派人回报潼关要他们严加盘查,也许会有联军的奸细。徐荣和张济耐心的在谷外等待山谷中的军兵出来。 不久,一杆‘曹’字大旗高举着出现在谷口。徐荣笑着对张济说道:“原来是西园校尉曹阿瞒啊!哈哈!” 张济也呵呵的笑着说道:“只要不是高勇的军队就好!其他人的军马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很快,山谷中的曹军就出来了一半。曹操让他们在山谷前排成从高勇那里学来的方形战阵,盾兵在前,枪兵居中,弓兵最后。 曹操骑马立于阵前,指着徐荣喝骂道:“尔等不思报效圣上,却甘为董贼走狗!有何面目立于天地!” 徐荣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对曹操说道:“曹阿瞒!你刺杀丞相不成,便矫诏兴兵,陷天下于大乱,陷黎民于水火,汝是为真正的罪人!” 曹操最恨别人叫他做‘曹阿瞒’,立即抽宝剑准备提马上前。旁边的夏侯-见状,立刻催马上前,咒骂道:“助纣为孽的狗贼,速来送死!” 徐荣也不答话,拍马舞枪便与夏侯-战于一处。不到十回合,徐荣便已经勉励抵挡,心知对方的实力远远高过自己,招式也变得守多攻少。后面的张济见状,举起大刀向前一挥,就领着骑兵向着曹操军冲杀过去。 西凉铁骑本来就相当的有战斗力,在北方只有幽燕轻骑和并州狼骑才能够与之一争短长,至于樊稠惨败给高顺有一半的原因是过于轻敌,如果当时领兵的是徐荣或者吕布,那么高顺的黑骑兵即便取胜也要付出相当的伤亡。 张济带领骑兵先是进行弓箭射击,利用弓骑兵的骑射优势在较远的距离上对曹军进行火力压制,乱其军阵,然后紧跟弓骑兵身后的铁甲骑兵便开始对阵形松散混乱的步兵进行冲锋。 步兵独自对抗骑兵,在没有足够弓弩箭矢防御的情况下,一般都不会是骑兵的对手。一阵箭雨过后,曹军战阵中由于部分士兵中箭倒地开始出现混乱。曹仁暴喝数声,才令军兵恢复了正常。 张济见骑射效果不大,便指挥弓骑兵兜了一圈进行第二次的骑射。趁乱退回来的徐荣也指挥骑兵在曹军阵外进行奔射。每轮箭雨过后都会有士兵中箭,而步兵对于骑兵本来就处于劣势,加之现在人数、弓弩箭矢两方面都处于劣势,曹操心中大急,深知如此下去只有全军覆没这一种结果。 根据以往经验,曹操果断的命令士兵向山谷中撤退,同时让弓箭兵进入山谷后占领高点,对追入山谷内的骑兵进行阻击。徐荣看到曹军面对自己三万骑兵不仅毫不慌张,还能有条不紊的撤退,心中很是佩服曹操的果敢和练兵手段。 曹军退入山谷后,徐荣并没有贸然追击,而是缓缓地跟在撤退曹军身后。曹操看到没有办法按原计划行进,就只得命令全速退出函谷关到谷城守御。 打打退退,退退打打,谷道上发生了几十场中小规模的战斗,不宽的路被双方阵亡士兵的血液染红。曹军扔下几百具尸体后总算在天亮前退出了山谷。随后便向着谷城方向快速前进。 曹操十分清楚己军的处境,到了函谷关东部的平底上,徐荣、张济的骑兵是不会放过自己这四千多人的。于是等全军退出谷口后,让夏侯-率领士兵在谷口堆放大量枯木点着大火以阻挡后面追兵。 出函谷关十几里就到了谷城,当曹操看到曙光中谷城的模糊的轮廓时,心中那个高兴啊!心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一次应该能够平安了。可是,事事难料,曹操高兴还不到半刻,断后的队伍再次乱了起来。 后方压阵的夏侯-发觉徐荣的骑兵比预想的要快得多的出了山谷,为了给曹操争取时间只好命令整队抵抗骑兵。可是一夜的急行军,士兵的体力和士气都消耗殆尽,组成的防御阵型在徐荣骑兵的第一轮砍杀冲锋中便土崩瓦解迅速的溃散。一校八百士卒十不活一! 夏侯-看到败局已定,仅带着数十亲卫飞快赶往曹操身边打算保护其先行撤退。 曹操带着剩下不足四千的军兵跑向谷城,夏侯渊和曹仁各领一校士卒保护左右两翼,夏侯-追上后再率一校人马压住队尾。众人现在都期盼联军的兵马前来接应,或者至少后面的骑兵能够放慢脚步。 可是这种本就渺茫的期望在不久之后西凉铁骑的喊杀声中化为对联军见死不救的怨恨和恼怒!徐荣的一万五千骑兵和张济的一万五千骑兵由两侧摆出冲锋阵形掩杀上来,曹仁、夏侯渊和夏侯-各率兵马死命抵挡。 曹仁和夏侯渊各带十余骑兵在张济、徐荣的骑兵中间往来砍杀如入无人之境。张济见状急忙上前迎战,大战五十余合后被曹仁砍中右臂败退一旁。主将受伤,右翼的骑兵攻势稍缓。左翼的夏侯渊和徐荣大战三十余合部分输赢。这次徐荣吸取教训不再单打独斗,而是与身边的亲兵配合,游走缠斗消耗夏侯渊的气力……夏侯渊除了哇哇暴叫别无他法! 然而西凉铁骑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虽然后面三员一流猛将的拚杀为曹操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却仍然无法改变曹军被击溃的命运……随着曹仁和夏侯渊身边的骑兵全部阵亡,这二人不得不转身逃向谷城。夏侯-见两翼不保也只好带领军兵逃奔谷城。 一部分绕过堵截的西凉铁骑迅速地接近曹操中军,其后开始射箭攻击。几波弓箭过后,中军的千多人马也出现混乱。尾随的西凉骑兵见状一拥而上,挥砍战刀杀进溃散的步兵之中。 混乱之中曹操慌不择路,更被流矢中马匹后腿,那马受疼不住,后腿一软翻倒于地,曹操旋即被掀翻落马。连续翻了几个跟头后刚刚站起,忽觉身后凉风袭脑,同时一声传来:“曹操小儿留下命来!” 曹操暗叫不好,急忙甩头倒向一边……“噗”左肩被一枪刺中,深入寸许,而后枪尖借助马势向上挑起,将曹操左肩护甲连同一大块肉挑飞,红血飞溅而起! 曹操忍痛抬头相看,只见一个俊朗青年手持黑色战枪正拨马回身再次杀来!曹操心头大惊,急忙返身奔跑,口中问道:“汝是何人?” 那青年将手中黑枪放平,对准曹操后脑急冲而去……“吾乃张济之侄,张绣!”说话间枪尖已近曹操脑后。 曹操听到那近在咫尺的马蹄声心跳猛然加速,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而开始发抖……突然一声熟悉的大喝传来:“董贼走狗休得伤我主公!”紧接着“当”的兵器相击之声响过,张绣的黑枪被震开,同时曹操的头盔也被枪尖带起飞上了半空…… 披头散发的曹操闻声便知是曹洪,心略放宽,赶紧躲在一旁。 张绣被曹洪坏了大事,恼怒异常,二话不说便与曹洪交手。曹洪救主心切,张绣初生牛犊!二人对战十余回合不分输赢,这时另一人步行加入战圈。曹操一看原来是随军司马李典!张绣见对方又来一将且武力不弱,心知如此下去自己恐怕性命难保,遂连出三枪拨马退走! 曹操捂着伤口长出一口气,曹洪赶来翻身下马,让出了自己的马匹。曹操坚决不允,曹洪双眼流泪哭喊道:“天下可以无曹洪,不可以无曹公!” 后曹操在紧接着赶来的夏侯-、夏侯渊和曹仁的奋力拚杀下才逃回了洛阳。曹洪被敌兵包围,后来与李典合力夺下两匹马死战得脱。徐荣、张济占领了谷城后,并没有趁势进军,而是构筑工事与洛阳的联军在谷城一线对峙。 曹操回到洛阳后大病一场,直到曹洪、李典平安归来后才稍有好转。清醒时,曹操不由想起了高勇的忠告而追悔莫及。自己的军兵逃回来的不足千人。 袁绍第一个前来探望,他握住曹操的手安慰道:“孟德切莫伤心,那徐荣惧我联军威名拒守谷城,不敢越雷池一步!待病养好,吾等再一同讨伐!” 曹操听到袁绍还要继续等下去,急忙说道:“盟主不可!现在那徐荣因为粮草不济才不得不坚守谷城,如其粮草齐备,定然会反攻洛阳!如今联军必须要以进为退!全力攻下潼关而后再杀入长安拯救皇上于水火之中!” 袁绍的脸上似笑非笑又带着些嘲笑的意味说道:“哎!孟德新败!联军士气低落,况且纵观联军孟德部曲军兵的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了,连你都败在那徐荣之手,其他人岂不……” 曹操略带些哀伤地说道:“如果那高勇不走便好了!有他的军兵在……” 袁绍不悦地说道:“孟德不必再为讨董之事担心,本盟主自会安排妥当!”言罢怏怏而去。 曹操冷冷地看着袁绍离开的背影心下越来越凉,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竖子不足与谋!”袁绍之后联军各路诸侯陆续前来看望曹操,全部都是安慰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曹操第一次明白到人情冷暖都是架设在权势之上的! 联军在洛阳至河阴一线与徐荣军对峙。董卓知道情况后,立刻命令郭汜领兵二万进驻函谷关,迅速将函谷关修整一番,作为第二道防线。另外在长安为了弥补钱粮的不足,董卓命令牛辅率领骑兵在雍凉一带劫掠,加剧了与马腾、韩遂的敌对关系。 另一面,袁绍看到曹操战败之后,放弃了继续进兵的想法,感觉现在的地位和形势相当符合自己的要求。于是便开始整日地讨论如何出兵讨董,却始终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其余各路诸侯也跟随着盟主日日摆宴喝酒高谈阔论。 不久,董卓为了进一步分化联军,派出密使希望能够拉拢孙坚,结果被孙坚大骂而回。不过这件事引起了袁绍的怀疑与不满,逮到机会便对孙坚冷嘲热讽。孙坚也不愿看到袁绍的丑恶嘴脸,就只得整日在洛阳城内巡视。 初平元年三月,关东二十余万联军与董卓的二十余万西凉军在洛阳西部对峙已经一月有余。附近郡县的粮食已经全部吃光,徐州的陶谦也将供应联军的粮草减少,只供自己和袁绍的士卒。如此袁绍自然不会有意见。可其它的诸侯就受不了了。 不久兖州刺史刘岱向东郡太守乔瑁借粮,乔瑁不允,结果刘岱一怒之下派兵杀了乔瑁,吞并了他的军队一万余人后,怒气匆匆地回到了兖州。 随后洛阳城内巡视的孙坚在经过皇宫附近的民宅时,见到院内霞光异彩,进内发现此光源自一口枯井。孙坚立刻派人下井打捞,弄上来一个宫女的尸体,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传国玉玺。 孙坚的部将黄盖当即说道:“传国玉玺非有道人不能得之,今日主公得之,乃是天命所归,当速回,以图发展。” 部将程普也劝道:“如今汉室倾微,正是主公一展宏图之时!” 孙坚被说的心动尚在犹豫不决之际。一个小兵带领袁绍诸人赶了过来,孙坚看到那个曾经是自己的一个卫兵的小兵便明白了一切。不等袁绍问话,就一剑割破了那个小兵的喉咙。 袁绍大怒,他就是听到这个和自己是老乡的士兵的报告,才知道孙坚找到了玉玺,打算前来索要,不想被孙坚杀死。 袁绍也不好明问,就怒气呵呵地说道:“孙太守!听说你刚刚发现了一件宝物?” 孙坚心里当然清楚袁绍所指,脸上却是无辜的表情说道:“我刚才在此休息!不知盟主从何得知?”袁绍被问得无话可说。孙坚看到袁绍尴尬的表情,撇撇嘴说道:“近日我军粮草不足,明日我便引军返回长沙!”说完扔下一旁的袁绍回到了军营,连夜拔营起寨取道荆州。 袁绍气愤不过,回到营帐就找来了自己的谋士逢纪、郭图。逢纪问明原委献计道:“主公可以盟主身份承认刘表的刺史地位,而后密信告知那个刘表,让他在孙坚归路截杀!” 郭图补充道:“就对刘表说是孙坚不听盟主号令,与董贼私下达成了秘密协议,这个协议吗便是孙坚欲夺荆州!这样那刘表就不得不从。” 袁绍赞道:“好计!就依二位之言!”然后便修书刘表让其在孙坚归路截杀。 初平元年四月,高勇带领军兵和百姓回到了奉天,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荀-等人和先期赶回来的高顺诸将。众人在高勇的大都督府畅叙离别之情,把酒言欢。高勇将朱灵、贾诩引荐给了众人,并且详细述说了这一次诸侯讨伐董卓的详细经过,以及最后离开的原因。 当提到袁绍徒有虚表内心险恶的时候,郭嘉点头说道:“这个袁绍身边有几个谋士:逢纪果而无用,郭图阴而无谋。” 高勇哈哈笑道:“奉孝的情报工作做的很好啊!不过每个人的才能都不一样,需要放在相应的职位才能够发挥他的能力。人尽其能,物尽其用。” 贾诩举酒说道:“好一个人尽其能,物尽其用!贾诩越发敬佩主公了!” 送走了诸人,刚刚返回内宅,苏雪莲第一个跑上来扑进高勇的怀内敲打不停。不远处薛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赵青则吐出舌头对着高勇做鬼脸。 苏雪莲尚未说话,就听到赵青调皮道:“我们的大都督就是厉害!每次出征都收获不小,钱财马匹自不用说,便是女孩也一个赛一个漂亮!” 高勇正要出言询问,却听到苏雪莲问道:“哥!你也够坏的,上次匆匆赶回来扔下了三个人便又匆匆走了!弄得我们……” 高勇总算明白过来,笑着问道:“你们都认识了吧,我也没有办法啊!这都是那个皇帝惹的祸啊!……呃……他们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吗?” 赵青走了过来瞥了高勇一眼,哼了一声说道:“那个什么公主天天都来这里询问我们大都督的情况!我看啊……”薛兰拉住了赵青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说下去,赵青看着薛兰焦急的样子“扑哧”笑了出来,忍不住说道:“就是你老护着他!” 这时门卫来报,阳平公主求见。高勇只好带领三女来到客厅看看这个阳平公主。不久,在卫兵的带领下伏寿走进了客厅,虽然她低着头衣饰普通,却难掩她身上那种高贵气质。苏雪莲走了上去拉起她的手说道:“想不到妹妹这么快就来了!还真是惦记大都督啊!” 赵青跑上去握住伏寿的另一只手瞪着高勇说道:“也就是妹妹你,要是换一个人只怕就见不到大都督喽!” 高勇看着一句话没有说就被她们二人逗得面红耳赤的伏寿尴尬地笑了一下问道:“公主一家在这里过得还好吗?” 伏寿依旧低着头,小声地回答道:“有几位姐姐照顾,一切都好!” 高勇实在是没有话说,只好在一边嘿嘿傻笑。苏雪莲见状佯装嗔怒瞪了高勇一眼,拉起伏寿向内屋走去,嘴里说道:“妹妹别理他,我们打牌去!” 赵青应和道:“就等姐姐这句话了,昨天就是兰妹妹一个人赢,在我脸上画了只喜鹊!今天我一定要赢回来,给她画两只老鹰!哼!看着吧!”薛兰在一边浅浅地一笑,也跟着走进了内屋。 高勇看着这四个人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道:“早知道就不教你们打扑克牌了!以前三缺一,每次都拉上我!现在可倒好,四个人齐了!再加上刚刚来到这里蔡琰……唉,我好命苦啊!” 第二日,贾诩和朱灵在专人陪同下开始了解辽东军政,高勇则来到政务院听取工作汇报。 荀-将高勇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东北八郡的情况一一介绍:“今年的春播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汉东郡、辽南郡和乐浪郡的少数民族抵抗已经基本消失,工农业生产也已经完全步入了正轨。县级议会也开始正式运转。今年共举报弹劾官员三十八人,经过检察院审理批准弹劾三十五人,其中十五人徇私枉法被判刑入狱,二十人渎职被判罚款并赔偿其造成的损失。还有三人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官复原职。此外县级议会正在就官员选举、审核及相关法规的补充、改进提案进行讨论,各方积极参与效果很好。估计很快提案草案就会送上来。” 高勇点点头说道:“恩,看来我们的官员检查要加强,同时被选官员的审查也要谨慎小心!” 随后商务部赵胜介绍情况:“今年由于各地起兵讨伐董卓,造成许多商路堵塞,使得我们的商品销售量有所下降,现在主要靠海路维持,由辽南郡入海,在长江入海口换江船进入扬州、荆州和益州。现在青、冀、并三州百姓的生活日趋艰难,今年许多郡县错过了农耕,再加上黄巾也死灰复燃。情况堪忧啊!” 高勇看着手中的详细报告,说道:“这个不用急,不久我们就会依靠战争带动商业的发展。” 陈群接着说道:“今年自从一月开始,就有百姓陆续迁往辽东。至四月主公回来,共计迁入人口四十二万五千五百余人,分别安置在三江、辽西和辽南,现在这三郡的粮食产量已经占到八郡全部产量的七成,百姓手中有三年余粮。我东北八郡总人口已经达到三百一十五万,一百余万户。我们的官府粮仓也已经全满。” 高勇等到陈群讲完,说道:“文若,长文,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不可以建立一套官府粮食储备机制?” 底下田畴惊奇道:“主公,什么是粮食储备机制?”其他几人因为与高勇相处了几年已经对高勇的作风有了很深的了解,不时就会说出一两个新鲜词汇,或者就是几个新鲜的好点子。 高勇扫视众人,解释道:“就是由官府出面建立大型的粮食储藏基地,如同战国时期魏国的敖仓。我说的这个粮食储备机制,就是以这种大型粮食储藏基地为依托,既可以储备多于的粮食,又能够起到平抑粮价的作用。自古以来无论谷物贵贱农民都要受到损伤,谷贵则百姓买不起粮,就会引起暴乱;谷贱则农民收入难以保证,那些有钱人家便会趁机囤积粮食等待荒年在高价卖出!最后还是普通百姓受苦!” 陈群疑惑道:“主公,不会有这么严重吧!” 高勇笑着说道:“如果风调雨顺,粮食丰收,那么有钱人趁机压价收购导致粮价下跌,农户的卖粮所得也许还不如灾年多;而一旦发生了灾害,粮食歉收,粮价便会立即上涨,百姓即便倾家荡产也难买裹腹之粮!如果不能有效抑制,导致粮价过高,百姓无以为生那便有可能引起暴乱。而且平常农户也没有能力建立大型的粮仓,其所存粮食必然有限,就如长文所说,一旦有超过三年的余粮,农户因为没有地方存放,就不得不低价卖出,从而使农民丧失种粮的热情。而由官府出面,将多余的粮食从农民手中平价收购集中储藏,既方便调动,也方便管理。等到粮食歉收时再平价卖出,这样可以很好得平稳物价。要知道粮食是所有物价的基础,只有稳住了它得价格,才能够稳住其他物品的价格。社会才能够平稳。” 几个人听得一知半解,高勇心知凭他们现在的知识量是无法完全理解的。于是对荀-说道:“文若可以与奉天大学以及研究院和技术学校联系,想办法研究出防潮、防虫、适合长期储存粮食的仓库,然后选好地址,陆续建立大型粮食储藏基地。” 荀-点头道:“我会尽快地办理的。高顺将军在洛阳抢下来的钱财扣掉奖赏士兵外还有大量的结余,他们都是百姓的血汗,正好可以用在造福百姓的事情上。” 田畴这时才明白高勇的意思,说道:“好办法,不过主公,我们八郡的税收今年有一些下降,而且开始出现了偷逃税款的情况。” 高勇思索一下说道:“我们要先普及税法,然后会同警备部队和法院进行联合检查,定期或者不定期的进行临检。对于那些照章纳税的商人,我们还可以给与其适当的税收优惠或者奖励,以鼓励商人照章纳税。” 田畴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的农业税,由于税收不高,还不足以负担收税人员的俸禄呢。” 高勇问道:“我们的税是如何的收法?”田畴有些奇怪,说道:“当然是派税吏到下面去收啊!” 高勇一听,心里暗叫:“我的天哪!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该死!”嘴上说道:“这样做太过浪费,我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们将税务部门办公的地点固定,然后让那些商人按月自己前来缴税,然后由税务部门给他们开出凭证。农民可以按年前来缴税,全年的任何时间都可以。这样可以大大的减少税吏数量,又可提高效率。” 田畴一听惊叫道:“主公大才,怎么想到的呢?这么好的办法!好啊!好啊!” 高勇微笑着说道:“别高兴得太早,执行起来的时候还会遇到很多问题,那时才头痛呢!回头我给你一份详细的介绍,包括如何监督、资格审核、税款收缴等程序的要求和注意事项,还会给你画一些凭证的样子。” 不久,东北八郡就开始了划时代的税制改革,模拟现代的税务征收结构建立起了全新的税务体制。 第四章 分崩离析之战云再起 花了几天的时间处理完政务院积压的事情后,高勇晃晃悠悠地来到了蔡琰等人临时安住的地方——奉天客栈。这是苏雪莲自己创办的奉天最大价格最公道的客栈,高勇回到奉天就将蔡琰他们安排到了这里,结果被苏雪莲误会,经过差不多一天的解释,才让苏雪莲消了气,答应替高勇照顾她们。 高勇哼着小曲就来到客栈的正门,这里的伙计全都认识这个大都督,也不加阻拦。高勇径直穿过前院,在后院门外就听到院内传出来的浩美琴声。这琴声悠扬直入云端,忽而柔情似水,缠缠绵绵;忽而高亢雄浑,铿锵有力;忽而平淡婉转,让人心静如水。 高勇听得心生荡漾,不由心道:“琴声恰如其人!美哉!悠哉!”正思量间,琴声嘎然而止,旋即一个纯美柔和的声音说道:“雪莲姐姐,这琴弦挣断,怕是有客人来了!”接着传出来另一个悦耳的声音:“什么客人!还不就是那个将你们绑来的人!” 高勇轻咳一声,说道:“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呢?” 话音未落,门被轻轻打开。苏雪莲站在门后笑着说道:“我是站在面前说坏话呢!”后面传来了几声娇笑。 高勇看着苏雪莲那厥起的小嘴,赔罪道:“啊!原来是风华绝代的雪莲妹妹啊!小生有耳不闻仙音,恕罪恕罪!” 苏雪莲没有好气地说道:“进来吧!”然后转头对着院内众人说道:“小心醉翁之意不在酒!” 高勇一条腿已经迈进了门,没想到苏雪莲整了这么一句,早知道就不教她诗词了!尴尬瞬间高勇立刻接着道:“而在乎山水之间!” 院内的蔡琰先是一愣,旋即领会了后半句的深意笑了出来。薛兰看到是高勇,便急忙跑进屋内取出椅子。伏寿则起身向高勇施礼,不过还是低着头,不肯正视。 高勇坐好后问道:“刚才的曲子是谁弹奏的?如此动听!”其实高勇早就猜出了是蔡琰所奏,这么说只是想与蔡琰说说话。 没想到苏雪莲在一旁说了句:“琴声好,不过人更好!”高勇和蔡琰的脸同时红了起来,蔡琰身边的伏寿忍不住笑了出来,蔡琰更将头低了下去。 高勇死死的瞪了苏雪莲一眼,谁知那边的赵青接着说道:“真亏我们的大都督怎么那——么厉害,在那——么大的洛阳竟然就能够找到蔡妹妹。”这一次院内的所有人都笑了出来。苏雪莲更是笑得抱着薛兰和伏寿抖动不停。 高勇现在就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和这两个丫头片子结婚,然后嘿嘿嘿!经过苏雪莲这么一闹,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坐下去了,高勇尴尬的起身施礼,匆匆说了句:“改天再来拜访!”就飞也似得逃跑了。 高勇刚刚离开,蔡琰就埋怨道:“雪莲姐姐、青姐姐这么说有些过分了!高太守确实救了我们一命,否则现在……”说着说着蔡琰双眼红了起来。 周宁急忙劝解:“妹妹别哭,我知道高太守是一个大好人!” 苏雪莲看着楚楚动人的蔡琰摇摇头,劝说道:“妹妹别哭,我就是气不过他那个样子。不过,妹妹我真是很喜欢你,用他的话说这就叫做一见如故。将来我们几个再一起嫁给那个坏家伙!” 伏寿稍稍仰起头露出了美丽的脸庞问道:“姐姐,我们几个?” 苏雪莲看到她那疑惑的样子,笑着伸出手指点道:“就是你、青妹、兰妹、琰妹再加上我!至于说以后还会不会增加……”苏雪莲用手指向天空说道:“那恐怕只有他知道了!” 蔡琰睁着大眼睛问道:“雪莲姐姐,我们要一起嫁给哪个坏家伙啊?”旁边的周宁忍不住笑了出来,苏雪莲也是咯咯的笑个不停。蔡琰恍然大悟,脸更加的红了。不过蔡琰还是问道:“雪莲姐姐刚才你所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什么意思啊?” 苏雪莲勉强止住笑声说道:“等以后你直接去问那个大坏蛋吧!” 高勇逃出了奉天客栈,就直奔督军府。众将已经在那里聚齐,高勇命人带上来华雄和赵岑二人,高勇问道:“你二人被我捉拿已经两个多月,对我东北八郡也有了相当的了解。我想问问看,我军的战力如何?” 华雄、赵岑对视一眼,同声道:“皆能以一当十,不愧为百战之师!” 高勇点点头,接着问道:“我军将领如何?” 华雄昂起头满脸钦佩说道:“武力与温侯相当者有三四人,其余皆是文武双全能独当一面之将帅!” 高勇又问:“我军谋士如何?” 赵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机敏诡辩,奇谋迭出!” 高勇最后问道:“我想释放你们二人,不知你们有何打算?” 这一次两个人低头沉思了许久,赵岑最先说道:“我想留在这里参军入伍,由士卒做起,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事业!” 高勇高兴地赞道:“好!不愧为热血汉子!既然赵将军有如此魄力,我也不能太小气,赵岑将军今后就作为督军府后勤部副官,协助于禁将军处理诸般事宜。” 赵岑喜出望外,立即跪拜说道:“谢主公!” 华雄则始终不语,脸色苦闷。高勇见状问道:“华将军有何不明之处?” 华雄摆出一幅郁闷至极的表情说道:“我……武不如张将军,智不如赵将军,我……”刚说到这里,在座的众人都笑了出来。 高勇笑着说道:“但是,华将军勇猛果敢。虽不是帅才,却也是一员难得的猛将!” 华雄扬起头高兴地说道:“真的?”高勇点点头。华雄接着说道:“既然我还有能用的地方,那我也愿为高太守效力!” 高勇哈哈一笑,说道:“我就等将军这句话呢!”随后华雄也加入了高勇的武将序列。 看到众将的飒爽英姿,高勇忍不住激动地说道:“能够得到诸公的鼎力相助,实在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我愿发誓:今后必定不负诸公!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众人起身行礼,有的热泪盈眶,有的声音哽咽,但都用同一个声音说道:“我等对天发誓生生世世追随主公,决不背叛!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高勇感动地流下了眼泪说道:“好,从今以后我们生死与共!荣辱同当!富贵同享!”接着高勇就公布了自己对于属下诸将的基本要求:“第一,在苦练武艺的同时也要尽量读些兵书战策,定期到军校学习深造;第二,每次作战之后要写作战总结,写出自己对作战全局的体会和经验,编写成书后供众人交流;第三,每半年轮换一次所带部队,要尽可能的熟悉各个兵种的作战方式与特点,然后加以总结,或提出建议,或写出感受;第四,加强将领之间理解与协调,增强各个兵种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 高顺双目一亮立时便理解了其中的诸多好处,第一个起身表示坚决服从。其余众将亦纷纷表示坚决服从。几个谋士也露出了倾佩神色,他们都清楚这四条如果实施起来,不仅减少了主公与将领之间的猜疑,还能够提高将领们的能力,真正做到越战越勇,越战越强! 贾诩建议道:“主公,我认为锻炼队伍最好的方法便是实战!因此我建议应该找一些比较弱的对手,让我们的将领与军队在实战中得到磨练与提高。” 高勇心中立即明白,暗道:“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这个贾诩果真厉害!后来的美国不就是到处找人打仗,通过小规模冲突不断的改进装备锻炼部队!”高勇点头赞道:“文和此言切中要害,只是不知哪里既可以让我们练兵又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沮授略一思索,微笑说道:“主公,最近听闻那乌丸丘力居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夺回辽西郡的草原,我们或许可以借用一下!” 高勇当即喜道:“好,就依参赞之言,我们就拿乌丸来锻炼队伍。哈哈哈!”众人同时大小起来。 华雄小声向他身边的太史慈询问:“子义,据我所知那乌丸实力不弱,数十年来一直称霸幽北草原,怎么现在倒成了主公练兵的羊羔了?” 太史慈笑着回答道:“华将军,这个啊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整个幽北草原都是我们辽东的牧马场!回头我给你找几本作战记录,你一看就明白了!” 几天后,高勇在奉天为那些新军建立以来首批五年服役期满的军官士兵举行了隆重的送别仪式。鼓乐声中旌旗迎风飘扬,代表各个兵种的军旗依次排列开来。 高大的阅台上,即将退伍的士兵整齐地站好,而后由大都督高勇亲自为这些经过了五年浴血奋战的英勇战士们颁发荣誉铁十字勋章!每佩戴好一人,高勇便与其握手,赞扬道:“感谢你为国家所做的贡献!这份功绩将永载史册!”而后向这名士兵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士兵眼含热泪手臂前伸口中高喊道:“谢谢长官!” 这是高勇亲自设计的一系列勋章中颁发给光荣退伍的战士的一种勋章。所有的勋章都代表荣誉、自豪、忠诚以及在官员、议员选举与任命时的优先权。 这一系列勋章分为几类: 1.发给退伍战士的荣誉铁十字勋章,发给退伍军官的荣誉铜十字勋章; 2.表彰战功的勇士铁十字勋章、勇士铜十字勋章、百战银十字勋章和无敌金十字勋章; 3.表彰将领(尉官及以上)战功的黑鹰铁十字勋章、赤鹰铜十字勋章、白鹰银十字勋章和金鹰金十字勋章。 在授勋仪式中,这些精钢铁骨连死都不惧怕的战士全都流下了眼泪!他们即将与生死与共的战友分离,即将与相处多年的长官告别。不知是哪个战士最先开始与自己的亲密战友拥抱,随后所有即将退伍的战士都跑回到了自己连队那里与长官与战友相拥而泣,场面感人。 高勇也被感动得流下了泪水。高顺双眼红润。这些人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经过了生于死的洗礼,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 不久有个战士高唱起了军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裨晃抟拢坑胱油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裨晃抟拢坑胱油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很快所有人都跟着唱了起来,练兵场上声音高亢冲天,慷慨激昂的节奏久久的在天际徘徊! 这些士兵军官退伍后会被安排到各地加入警备部队或者成为预备役部队的指挥官,更有一部分人准备参加下一届官员的选举。总之,他们不久就会成为社会的新鲜血液,成为在民间修筑起来的钢铁长城,他们将带给中华民族尚武的精神和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四月,长安的董卓在与联军对峙相持的时候心下始终难安。时常唉声叹气,更嘱咐李儒要想尽办法将细作安插进幽冀二州,了解联军动向。 李儒深感奇怪便问道:“丞相何故要将细作派往如此遥远之地?那幽冀青三州因为黄巾乱匪死灰复燃正自顾不暇,岂有余力继续增兵洛阳?” 董卓瞥了一眼这个自己最宠信的心腹说道:“此事我安能不知!我担心的是那个辽东高勇!万一他再次出兵……如今他虽然已经离开联军,但谁知他下一步会如何呢?每当想起此事我便寝食难安啊!” 李儒点头应诺,眼珠随即旋转,很快诡诈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丞相,我有一计可以一石三鸟去掉丞相心头忧虑!” 董卓急问:“如何计策?” 李儒冷笑数声:“只需皇上一道圣旨即可!”随后在董卓耳边低语许久,只听得董卓不住点头喜上眉梢! 四月中旬,高勇、公孙瓒还有幽州牧刘虞同时接到了董卓在李儒的建议下逼迫献帝下的圣旨:让高勇管理幽州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玄菟郡、辽东郡和乐浪郡,并且拥有官员任免权、军队管辖权,同时加封高勇为东夷校尉、征北将军。 看着这份虽无皇帝之实却有皇帝之名的圣旨,高勇苦笑道:“诸公,这个董卓是铁了心跟我们过不去啊!”几个参谋会心而笑,只有左手边的荀-低着头眼中满是迷茫。 这样原属于公孙瓒的渔阳郡被划归了高勇,同时根据东汉律法:征北将军统领州刺史,但是在圣旨中却并没有提及这一点。于是这份圣旨一石三鸟,也让高勇与刘虞之间有了矛盾。此诏高勇还不得不接,它是以皇帝的名义下的,不接就表示抗旨不尊。此诏一下,就让高勇与公孙瓒和幽州牧刘虞的关系迅速的恶化。 高勇为了以防万一,取消了原先打算的对乌丸用兵的计划,迅速做出了相应部署:将第1黑骑师与第3、4、5龙骑师调往右北平驻防,将第2、5龙骑师调往辽西郡驻防;将九个机步师进行换防,在奉天组建第10机步师,在辽东组建第11机步师,在右北平集结第4、5、6、7、8、9机步师;将第2、3、4弓弩师调往右北平;将炮兵扩编为第1炮兵师,驻防右北平。这样一来高勇在右北平集结了七万大军压向渔阳郡,对外则说是五万大军。 远在洛阳的公孙瓒接到圣旨后异常恐慌,渔阳可是公孙瓒的根基也是公孙瓒治下仅有的不受乌丸袭扰的地方,现在高勇可以名正言顺的拿下渔阳,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公孙瓒匆忙辞别了袁绍,带着自己的的军马星夜兼程赶回了渔阳郡。 刘备则以生病为由带着关羽留在了洛阳,几日后便转投在陶谦帐下,陶谦慷慨的将琅邪郡交给刘备管理。刘备即刻赶往琅邪,并在路上碰到了自己的同乡,同为涿县的简雍简宪和,也开始了自己逐鹿天下的生涯。 同样是在四月,江东猛虎孙坚携带着玉玺经过荆州江夏时被刘表派蒯越、蔡瑁领兵一万堵截在路上。 孙坚见状便已经猜出大概,大怒之余当即便质问蒯越:“为何拦截与我?” 蒯越哈哈冷笑道:“孙太守你私藏玉玺,擅离联军。盟主有令,只需留下玉玺就放你回江东!” 孙坚听完暗骂袁绍小人,嘴上却说:“我哪里来的玉玺,尔等定是为袁绍所骗!” 蒯越只是冷冷得说道:“既然如此,可否让我搜查你的随军物品?” 孙坚当然不肯,怒道:“小儿无礼!” 蒯越身旁的蔡瑁听到孙坚如此霸道,也不答话就催马上前挑战。孙坚手下黄盖领命催马扬鞭便与蔡瑁战于一处。 黄盖的铁鞭出力沉猛,招招不离要害。蔡瑁起初还能挡得几下,十余回合后便落得只守不攻了。黄盖看准时机用力震飞蔡瑁的大刀,随后一鞭击中蔡瑁的护心镜上。 蔡瑁口吐鲜血转身便逃,孙坚随后引兵掩杀。不久大军追入一个谷地之中,当孙坚发现异样之时,已然晚矣! 只听鼓声隆隆,在山谷四周出现大量的荆州军。刘表站在谷顶向下张望,对着孙坚说道:“孙太守为何要私藏玉玺,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孙坚反质问道:“你如何知道我有玉玺?” 刘表呵呵一笑,说道:“我们是近邻,何必刀兵相见。” 孙坚昂首举刀说道:“如我孙坚私藏玉玺,死于乱箭之下!” 刘表面露讥讽,嘲笑道:“孙太守可否让我检查你的物品?” 孙坚当然不肯,反骂道:“刘表你为何听命于袁绍,难道是做了袁家的家奴仆人?” 刘表被气得脸色刷白,不在多言立刻命令进攻孙坚。 孙坚此次所带士卒不足三千,如何能与刘表的两万大军抗衡。这个刘表也是一个厉害角色,单枪匹马就收得荆州,这一次带出来的更是久经训练的精锐士卒,战斗力非同小可。孙坚军兵旅途劳顿,加上士气不高,与刘表军略一接触便开始溃散败逃,孙坚也是回天乏力,只得在韩当、程普等人的保护下,杀出了一条血路逃向江东。自此孙坚与刘表结下了深仇。 由于联军在洛阳一线与董卓军对峙四月有余,各路人马粮草都接济不上,陆续的就有人带兵回归本地。曹操屡次劝袁绍进兵,均被袁绍以种种理由加以拒绝,最后曹操无奈只得引残兵返回。 不久得益于泰山济北相鲍信的保举,兖州刺史刘岱任命曹操为东郡太守。曹操刚到东郡便开始打听名人异士,有人推荐程昱,字仲德。曹操大喜,亲自前去邀请。程昱感念曹操的真诚,决定相助。 不久又有二人前来投奔曹操,其一为武城人吕雯,字子恪;其一为山阳昌邑人满宠,字伯宁。程昱随后又向曹操推荐了两个人:一个是光武嫡派子孙,淮南成德人刘晔,字子阳;另一个是陈留平邱人毛阶,字孝先。 曹操随即派人去请,不久得到消息:刘晔举家迁往辽东避难;毛阶则欣然而至。 曹操听到回报,即喜且忧,叹了口气,说道:“棋差一招!” 程昱不明其义,问道:“主公为何有如此感慨?” 曹操感慨道:“那刘晔此去辽东定为高勇所用。高勇此人用人有术,其手下有郭嘉、戏志才、沮授等谋臣,还有高顺、张飞、典韦等猛将,将来必是辽东之虎啊!” 程昱听到戏志才,脸上显出了失望的神色。曹操察觉后,出言问道:“仲德对戏志才此人熟悉吗?”程昱说道:“戏志才之才数倍于己,如此这高勇一旦踏出幽州必会成为主公的劲敌啊!” 发起人曹操的离开,严重影响了联军的士气。不久袁术领兵回到南阳。陶谦带兵回徐州,其余众人也纷纷离开,洛阳仅余袁绍屯与河内。粮草均靠冀州刺史韩馥接济。 如同当年的黄巾起义一样,开始时轰轰烈烈气势如虹战鼓如雷,可是转眼便矛盾丛生自相排斥以至最后各奔东西!在这大起大落间,东汉丧失了最后一个能够挽回倾覆的机会! 第五章 幽州易主(上)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四月下旬,公孙瓒急匆匆赶回渔阳。尚未回到治所便急令公孙越在渔阳增兵一万;令公孙范领兵五千驻扎上谷郡广宁县以防乌丸;将严纲所部一万步兵调回渔阳; 之后,公孙瓒率领一万五千骑兵与公孙越率领的两万步兵驻扎潞县,严纲率领步兵一万驻扎雍奴,邹丹率领步兵一万驻扎渔阳县。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三角防御带,用来对抗高勇在右北平的数万大军。 一时间天下瞩目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幽州渔阳,由于长安新朝廷的一道旨意导致了渔阳的十余万大军对峙。世人议论纷纷,当地百姓闻知战乱将至,纷纷逃离家园,倒是有相当一部借机进入了右北平。 有人认为这是董卓之计,有人认为公孙瓒应该遵从圣旨放弃渔阳,也有人认为高勇不应该向渔阳进兵。 远在长安的董卓这时可是春风得意。关东联军仅仅坚持了几个月便土崩瓦解,现在仅剩下一个无家可归的袁绍还在洛阳一带坚守。随后因为李儒的计策让幽州的两个实权人物开始军事对峙互相牵制,更加保证了自己的安全。自此董卓也就放松了警惕,日日歌舞升平,夜夜奸宿龙床,全然不知死亡正在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 洛阳的袁绍听到幽州大战一触即发的情况后,甚为高兴。对身边的逢纪说道:“哼!我早就瞧那个高勇不顺眼了,这一次就让公孙瓒好好的教训他一下!省得他那么的猖狂!” 逢纪献媚奉承道:“此乃天助主公,如此大战必将消耗他们各自的实力!到时无论谁胜,主公都可以盟主的身份前去说项,除此之外再恩威并济……那时幽州还不是唾手可得!然后携得胜之师南下冀州……” 郭图却岔开话题说道:“主公,现在我们的粮草全靠冀州接济,这等仰人鼻息的事情实在让人气氛。想主公祖上四世三公,怎能够忍受如此羞辱!” 袁绍喜怒皆形于色说变脸就变脸,刚才还是笑逐颜开,转眼便是脸色阴沉愤恨地说道:“我又何尝不知!怎奈我无尺寸立足之地,回到冀州便要散去部曲,更要没了盟主的名号!” 郭图献策道:“主公,我有一计,可让主公安然拿下冀州!” 袁绍奇道:“快快说来!” 郭图眼露凶光阴险地低声说道:“我们可以等到公孙瓒与高勇的争斗结束后,立刻散播谣言说他们要乘势夺取冀州!然后主公再以重金结纳韩馥手下的谋士审配和许攸,说服韩馥向主公求救,如此一来主公就可以名正言顺不费一兵一卒而接收冀州了。那时高勇甚或公孙瓒畏于主公威名,必不敢侵犯冀州!如果其实力变弱,我们还可以趁机北上……如此大事可成矣!” 袁绍听完后大喜,拍手言道:“如此妙计!冀州垂手可得!哈哈哈!高勇你就与公孙瓒斗吧、打吧!到时候让你连本来利全还给我!”听到袁绍如此狂妄话语,旁边的逢纪不由得暗自叹息。 刚刚到任东郡的曹操听到这个消息后,找来程昱和毛阶说道:“董卓小儿无谋!如此做法只怕弄巧成拙!反倒成就了高勇一番作为!猛虎出山只怕北方……!” 程昱并不清楚高勇虚实,劝慰道:“主公不必过于担忧,想高勇那五万兵马打败公孙瓒的六万大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兵书有云: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这场争斗恐怕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等到一方胜出也必定会元气大伤!” 毛阶也赞同道:“渔阳郡是公孙瓒经营多年的地盘,决不会轻易让予给高勇。” 曹操听到二人的论述,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说道:“高勇用兵神鬼莫测,战中牟、夺虎牢、袭洛阳,奇谋迭出!他那辽东郡兵的战斗力要远远强于普通军卒。据我观察,他那一个士兵的全部费用足够我们供养四到五名士兵。其战力便可想而知!” 听闻此言程昱和毛阶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后,同时陷入了沉思。 而另一个十分关注高勇的刘备也在详细地听取细作的禀告。简雍听完开口道:“幽州大战在所难免,看来此战过后无论谁胜,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恢复!” 刘备却摇摇头叹息道:“猛虎出山!伯圭兄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啊!” 简雍奇道:“主公此话何解?” 刘备抬头望向屋外骄阳,相当自信地说道:“我料伯圭坚持不过一月,定然为高勇所败!”随后心中默念:“伯圭兄你我兄弟一场不要怪我寡恩薄情,我实在不想与那高勇过早敌对!至少不会在实力不足以与他抗衡之前去以卵击石!愿上天护佑你!”想到这里转头对简雍说道:“宪和,你秘密组织人手进入辽东探听高勇是如何治理郡县的,最好连他的练兵方法也想办法弄到!” 简雍点头应诺转身出门。刘备独自一人望着屋外天上的浮云发呆……后院隐隐传来关羽舞动青龙偃月刀所带起的赫赫风声! 面对每日下人奏报的关于高勇与公孙瓒纷纷的调兵遣将以至于在渔阳郡形成了十几万兵马的军事对峙的情况。刘虞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幽州毕竟是在他这个皇帝钦封的州牧治下,两个地方强权人物撇开自己各自为政不说,如今还要兵戎相见!这对于深受儒家思想熏染的刘虞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为了平息现在的局面,刘虞一厢情愿地派出了特使对双方进行说项,可是得到的回复却让刘虞大为光火! 别驾公孙瓒坚持认为那圣旨是董贼强逼圣上所发,并非出自圣上本意,坚决拒不执行,还叫嚷着要高勇撤回大军;而高勇回答得更加干脆:“我这是遵循圣上旨意办事!我得到的圣旨是皇上所发,与那董贼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要公孙别驾让出渔阳,否则别怪我上表参他,然后兵戎相见!” 刘虞一看双方的火气这么大更不把自己这个州牧放在眼内,索性不再多管躲到蓟县州牧府内捞得个清静。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刘虞手中没有兵权,这也是他这几年十分低调的根本原因,没有兵权就没有发言权! 政务参赞荀-建议高勇先礼后兵,先向朝廷上表,指出公孙瓒的行为不当,是抗旨不尊!是谋逆!是反叛!将这个大帽子给他扣上,在向世人表示尊重朝廷的同时也能够名正言顺的出兵讨伐! 高勇当然知道正义之师的诸多好处,况且此时还不到与长安分庭抗礼的时候。遂立即按照荀-的建议上书朝廷,大意为:“臣身为征北将军,受圣上指派管理幽州事宜。圣上还将渔阳郡交由臣下管理,臣深感皇上厚爱之恩。可是原渔阳太守公孙瓒不尊圣旨,违抗圣命,擅自调兵阻止臣去接管渔阳一郡。臣惶恐不安,深以为公孙瓒此举乃是对圣上的蔑视,对我大汉朝的叛逆!臣将为皇上兴兵讨伐此等逆臣,好让我大汉朝永享太平!” 同一时间,公孙瓒也向长安的朝廷上书,可是由于董卓从中作梗,献帝仅仅看到了高勇的上表,并不知道公孙瓒的表奏。况且皇宫里、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慑于董卓淫威不敢多言。只能够眼看着董卓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让一场本可以化解的内部争斗变得刀剑相向! 不久献帝就按照董卓的授意发下圣旨,肯定了公孙瓒抗旨不尊的行为是谋逆是反叛,并且完全支持征北将军高勇的平叛之举。在渔阳的公孙瓒得知后,大骂董卓与高勇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潞县公孙瓒的军营内,公孙瓒一边喝着酒一边生着闷气咒骂道:“高勇小贼,窥视我渔阳多时,如今有了借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其弟公孙越劝解道:“哥哥也不必太过生气,现在我们守得无懈可击,而且实力也与那高勇不相上下,我料想高勇不会轻易发起进攻。” 公孙瓒摇摇头叹了口气,看着碗中的烈酒说道:“你不了解高勇此人,他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此次他既然出动了五万大军,必然已做好准备!也许在出兵讨伐董卓之前便已经……” 公孙越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仔细想想,哥哥所言也有道理,怪不得那高勇如此迅速地返回辽东。既如此……那我们何不拉上州牧大人共同抵御高勇!” 公孙瓒叹了口气,说道:“刘虞此人一向与我不和,而且对我多有微词。前段时间还将他的特使训斥了一顿,只怕现在难以说动于他。” 公孙越却反驳道:“不然,我观此人也十分忌惮高勇,如果能够利用这一点说动州牧全力支持我们,我们胜算大增更会立于不败之地!” 公孙瓒听到此言,细细品味,反复斟酌。良久,点头说道:“弟弟所言有理,我就亲自去一趟!” 来到蓟县刘虞的州牧府衙,公孙瓒带着厚礼在门外等候。不久接到通报的刘虞微感惊讶,却也亲自迎出。 二人进入厅堂落座后,公孙瓒直入正题,说道:“下官此来特为向州牧大人求救。现在我幽州危矣!” 刘虞心理虽然感同身受,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淡淡地问道:“公孙别驾何出此言啊?那高勇不过是为了你的渔阳郡,与我幽州有何关联?” 公孙瓒知道要获得刘虞的支持比较的困难,于是继续说道:“现在幽州过半的郡县都在高勇的控制之下,敢问州牧大人可能随意进入高勇治下的郡县?” 刘虞有些不悦的回答道:“皇上下旨要高勇全权处理辖内郡县事宜。我自然不能够轻易过问!否则便是抗旨不遵,这个罪名我可担待不起!”说着瞥视公孙瓒。 公孙瓒尴尬地说道:“这些都是懂贼蒙蔽圣听,料想州牧也能知晓。但是如今的首要问题是高勇贪得无厌,更兼多次不经州牧允许擅自进攻乌丸,导致乌丸与我等关系极度恶化。现今形势危急!一旦我渔阳被打败,幽州将再也没有制衡他的力量,到时候州牧的地位恐怕也将难保啊!” 刘虞听到此言,就已经显现出了气愤之色。他最怕人提起高勇不理刘虞的命令擅自出兵击败乌丸的事情,而且还将乌丸赶到了代郡一带,以至于那里承受了乌丸的血腥报复,损失惨重。 刘虞立刻说道:“公孙别驾此来欲求何事?” 公孙瓒听言便知有了希望,直截了当地说道:“希望州牧大人全力支持我坚守渔阳!倘若皇上苛责由我一力承担!” 刘虞点头道:“好!我立即知会各地官府让他们全力配合于你。而且我还可以向乌丸透露消息,让他们趁机出兵夺回被高勇占去的草原!” 公孙瓒大喜,高兴道:“谢州牧大人!如此一来定叫那高勇有来无回!” 当公孙瓒说服刘虞的时候,高勇也在右北平前线指挥所召开军事会议,商定讨伐公孙瓒的计划。 高勇最先说道:“如今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平叛。我的要求只有两点:一、彻底打垮公孙瓒,占领渔阳;二、如有可能我们就借这个机会一口气控制幽州全境!造成既定事实,然后再让朝廷承认我们对幽州的治权。” 沮授起身来到地图前分析敌情说道:“根据情报显示:公孙瓒在渔阳有近六万的军队,分布在渔阳县、潞县和雍奴县这个三角地带,易守难攻!我们要想办法调动他们,才能够创造进攻的机会!” 戏志才接着说道:“参谋部制定的计划就是八个字:避敌锋芒,攻其软肋!让公孙瓒的正面防御成为摆设。” 高勇脑中突然想起了马奇诺防线,便问道:“参谋部是不是要采用德国进攻法国的经典战术?” 戏志才奇道:“德国进攻法国?这是哪两个国家?” 高勇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立刻改口道:“我说的意思就是依靠快速突击行军绕过敌人精心布置好的正面防御,从侧翼或者后方发起进攻的方法。” 戏志才没有深究,点头说道:“主公说得非常好!那就是在正面佯攻潞县,造成我们的主要兵力都在进攻潞县的假象。然后另派一军秘密占领泉州,做好进攻安次县的准备。让公孙瓒误以为我们的战略意图仅仅是在正面与他硬撼。等到他发觉上当的时候,潞县恐怕已经成为一座孤城了!” 贾诩用手指沿着进攻路线比划,点头道:“此计深妙!如果运用得好,还可以将刘虞和公孙瓒逼在一起。不过我曾听主公说过刘虞此人一向以怀柔政策对待乌丸等外族。所以我猜想刘虞很有可能会让乌丸对我辽西用兵,牵制我军兵力给我军造成损伤。” 沮授肯定道:“文和所言极有可能,我们也要时刻关注乌丸的动向。” 高勇看着地图说道:“那就命令辽西的第2黑骑师和第1、2龙骑师密切注意乌丸的动向,但有异常即出兵作战!” 这个时候,郭嘉说道:“主公,据我所知公孙瓒此人刚愎自用,极易骄傲自满。我何不针对此点设下陷阱,让公孙瓒吃个大亏。” 高勇笑道:“有诸位才能之士在此,那公孙瓒想不吃亏都难。” 就在公孙瓒玩命奔回潞县的时候,右北平的高勇军开始了行动。第4龙骑师、第4机步师和第4弓弩师在乐进、朱灵和戏志才的带领下作为第一攻击梯队连夜启程秘密进攻泉州;随后黄忠为主,太史慈、赵云和贾诩为副率领第5、6机步师和第3弓弩师出俊靡进攻广宁;其余将领则随高勇率领主力进攻潞县。 为了尽可能的吸引公孙瓒的注意力,高勇在正面大张旗鼓的行军,摆出誓死决战的姿态,四万步骑大军排着整齐的行军队形向着潞县前进。 公孙瓒刚刚回到潞县县衙,就得到高勇已经开始向潞县进军的消息。公孙瓒想不到高勇的行动如此之快,一面急令部队做好准备,一面大量派出探马进行侦察。 高勇则带着大军不紧不慢的前进,不久就有军兵前来禀报,先锋部队发现了公孙瓒的探马。高勇立刻指示道:“尽量将其活捉,打探敌军情报,然后就对他们说我们五万大军轻易便能攻下潞县,让他们赶紧的逃命去吧!”那个士兵领命而去。 高勇身旁的郭嘉笑道:“主公可真是够坏的,这么一来只怕公孙瓒那里不等开打便会先乱起来。” 中午时分,高勇的大军在距离潞县十里处扎营下寨。随后高勇带领诸将潜行至潞县城外观察。在午后慵懒的日头下,那潞县清晰可见。护城城墙接近三丈,方圆十余里,也算得上是一座中等县城。怪不得公孙瓒死活不让,这潞县必定包含了他数年心血。不过此时却是四门紧闭,城内偶有青烟升起!城墙上军兵往来巡逻严阵以待。 高顺远远望着潞县,轻声说道:“主公,我军凭借井阑便可以将城墙上的守军压制。” 高勇点点头说道:“安泰说得没有错,我们要在第一次进攻时便让他们感到无边的恐惧,令公孙瓒以为我们的主力尽聚于此!如此另外两路奇兵才能够完成预定作战任务!”高勇回头对着众将说道:“今天大家回去好好的休息,明天我们就全力攻城!” 夜里,不知由哪个连队最先开始唱起: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这边唱来,这边唱来那边和!唱得山摇地也动,唱得花开水欢乐!一呀么一呀么一呀么一,一杆钢枪交给我!二呀么二呀么二呀么二,二话没说为祖国!三呀么三,三军将士苦为乐!四海为家!嗨!嗨嗨!!哪里有我——哪里有我——哪里就有: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战士的歌!(PS:多么简短有力气势如虹啊!情深最喜欢的军歌之一!) 随后军营内歌声此起彼伏,许多部队都将战前唱歌作为一种消除紧张激励士气的手段,也是一种打消敌人夜袭念头的方法。在军歌声中,勤务兵开始建造四丈高的井阑,炮兵亦全力组装投石器并且搬运石块准备来日大干一场! 第五章 幽州易主(中) 第二日,微风轻起碧空万里。辽东军饱餐战饭之后,开始在潞县城外排兵列阵。城上守御的公孙瓒军兵看到辽东军那黑漆铠甲、雪亮的战枪、明晃晃的大刀、整齐划一的动作以及矗立城外寂静无声的战阵时,均心感拔凉背冒冷风不寒而栗。 公孙瓒同样是第一次正面与辽东军对阵,起先还存有的轻蔑之心早已荡然无存!坚定的决心亦出现轻微动摇!不过他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深知守城的关键在于野战。遂立刻点兵两万,开出城外与辽东军对阵。 高勇静静地等到公孙瓒军兵摆好阵型后,高声问道:“公孙别驾!你现在退出渔阳我可以为你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保住你的性命!我们毕竟同盟一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启战端!” 公孙瓒勃然大怒,瞪着高勇冷冷地说道:“高太守,你与那董贼同流合污一丘之貉,有何脸面指责与我!” 高勇看到他那横眉立目样子,心中好笑:“都快要死的人了,还拽呢!”随后哈哈仰天大笑,旋即说道:“公孙太守,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开战吧!” 公孙瓒亦充满豪气地笑道:“好!有魄力!”随后右手举枪左手一提缰绳,问道:“谁敢过来送死!” 身后张辽催马走近高勇说道:“请主公准许末将出战!” 高勇点点头表示同意,张辽一声大喝:“公孙小贼,拿命来!”便急驰出阵与公孙瓒战于一处。战鼓紧随隆隆响起,双方呐喊之声在战场中央角力! 公孙瓒见到张辽面容英俊甚是年轻,便以为是初上战场,存了轻视之心,出招之间略带有戏耍之意。 张辽豪不理会,舞动冷月刀不断的以低姿态试探公孙瓒的武艺,几个回合便清楚了公孙瓒武艺的虚实,心中生出对应之策。 十几个回合激战,公孙瓒发现自己始终占有压倒性的优势,打得张辽几无还手之力,便开始轻狂起来,讥讽道:“小小毛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完举枪刺向张辽的心口。 张辽小心观察公孙瓒的状态,这一次见他轻易出枪,就知道机会来了。面上佯装慌乱手下却挺起冷月刀急速迎上,与公孙瓒的长枪缠在一处……画了两个圈荡开长枪……在公孙瓒错愕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上反手斜劈,直指公孙瓒的咽喉。 公孙瓒大惊,双目圆睁身体急向后斜仰以求避开刀锋。张辽见状变斜劈为下砍,刀锋再次划向公孙瓒的咽喉。连续两个快速变招使公孙瓒明白到刚才张辽的种种作为都是在示敌以弱! 公孙瓒急忙向右转身,同时举枪打算磕开奔向咽喉的冷月刀。 张辽手中冷月刀轻轻改变方向,刀尖在被架开之前左偏寸许狠狠地刺进公孙瓒的左肩。公孙瓒只觉左肩骨肉撕裂痛彻心肺,勉励架开张辽的长刀后,拨马返身逃回本阵,其余士兵看到主将败退,士气骤降,阵型出现混乱迹象! 后面的高顺看到敌军兵阵出现短暂混乱,立刻命令赵云、张飞各带领龙骑兵发起冲锋,自己则开始指挥井阑和投石器在步骑战阵的保护下缓缓前移,准备对潞县城墙上的守军进行压制射击。 接到进攻命令后,张飞兴奋地嚎叫数声,尔后拍战马舞动蛇矛一马当先杀向对面的公孙瓒军阵,弄得后面的两个龙骑兵团长只得命令收回弩箭,改用马刀进行冲杀。 赵云领着龙骑兵在远处先进行一轮弩箭射击,然后使用弓箭杀敌。 公孙瓒见部下军兵因为自己战败出现了慌乱,心知如若凭此出战必将伤亡惨重。遂长枪向后一指命令道:“全体入城!城上弓箭掩护!” 两万兵马开始缓缓退入城内,同时城墙上公孙越也开始指挥弓箭兵就位准备对冲杀上来的龙骑并射击。 可是城门只有一个,入城的速度远远没有冲过来的龙骑兵快!正对龙骑兵的盾兵尚在缓缓后退,便听到天空中传来的那摄人魂魄的声音,同时一片黑色箭雨铺天盖地射来! 盾兵很幸运有盾牌在手,纷纷向上斜举。叮当之声过后,盾牌上插满了弩箭!可当他们继续后退时却发现身后近五丈的范围内再无能够站立之人!密集白色尾羽的下面是许多仍在蠕动的身躯!那时断时续的呻吟、那顺着箭杆喷涌而出的鲜血才能让人记起他们曾经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三矢弩箭彻底击溃公孙瓒军兵,他们呼喊着争相涌进城门……践踏、推搡、拥挤成为了城门处的真实写照! 两支龙骑兵兜尾突破盾牌兵后大肆砍杀一番,张飞和赵云各自在撤退的敌兵内画了一个圆,杀伤敌兵数千人后才在城上箭雨的阻挡下退回了本阵。 看到张飞不按照规定进行攻击,高勇便下决心处罚他一下。等到张飞笑呵呵回来,看到高勇阴沉着脸便猜知自己可能又闯祸了,急忙问道:“主公,你看俺这一仗打得如何?是不是让那公孙小儿吓破了胆?” 高勇生气地说道:“打得可真好!我问你龙骑兵的攻击顺序是什么?” 张飞晃着头背诵道:“远距离三矢弩箭射击,中距离弓箭射击,近距离马刀冲杀。” 高勇狠狠地说道:“你还记得啊?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做的!” 张飞眼珠左顾右盼无言以对,尴尬半天才挤了句:“光顾着痛快就直接杀过去了!呃…这个……这个请主公处罚吧!”言罢嘿嘿傻笑。 高勇没有好气道:“知道啊!好,看在这一仗没有什么损伤的情况下,就罚你抄写军规三百遍!五天内交给我。” “啊!这不是要了俺老张得命嘛!”张飞张大了嘴,用乞求的目光望着高勇。其余众将见状纷纷掩嘴而笑。 郭嘉在一边劝说道:“张将军还不快快去写,如果完不成可能就会加罚五百遍,到时候就没有机会打仗了。”张飞立刻恍然,谢过郭嘉后急忙跑回营帐抄写军规去了。 这边刚刚训斥完张飞,那边高顺指挥的井阑和投石器便陆续进入了预定阵地,开始对潞县城墙进行狂轰滥炸!在高达四丈的井阑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城墙上的一切,每架井阑上设置十名弓弩兵,他们分为两组开始用强弩对守军进行连续精确射击。虽然箭矢密度不高,却一样压得守军不敢露头! 城上的守军因为弓弩射程差距以及地势较低的关系,只能够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不久城墙上出现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景象:门板、盾牌、箱盖甚至大锅都被搬上了城墙,凡是能够挡住箭矢的东西都能在城墙上找到!即便这样,那些守城的士兵也是战战兢兢,稍不留神露出一点空隙,便会招来数十支箭矢。 见到敌人已经被压制住后,投石器开始在有序地口号声中发力,不断地将大石块抛向城墙。箭矢中夹杂的巨石,一向是守成方压制攻城方的规矩在这一刻改变了! 守城的士兵虽然可以用门板等物挡住弩箭的射击,却对于这种抛射而来的巨石无能为力。一个石块往往会砸毁几个门板和盾牌,将其下面躲藏的士兵碾碎。而他所造成的空隙更会引来几十上百支弩箭……士兵或被石块砸碎,或中箭哀号!城墙之上血迹斑斑,尸横一片。 城内的公孙越面对这种预料之外的情况,知道必须要毁坏外边的那些井阑与投石器方能守稳城池,否则潞县就是第二个虎牢关——坚持不了多久。可是想起在虎牢关前辽东骑兵的惊人战斗力公孙瓒不禁犹豫起来。 公孙越焦急地等待公孙瓒的命令,看到公孙瓒紧皱眉头犹豫的样子,公孙越开口道:“大哥,不能再拖了!快下决定吧!” 看到公孙越坚决的眼神,公孙瓒心下一横急令七千骑兵由西门秘密潜出城,绕过城墙再由南侧突袭高勇阵前的井阑和投石器。 那七千骑兵刚出西门便被发现。得到禀告的高勇立即命令华雄、张-各引三千龙骑兵进行阻击,张辽率领两千黑骑兵随后策应。骑兵在机步兵高达一仗五的巨盾的掩护下于城东的旷野上迅速摆好攻击战阵等待即将撞上来的兔子! 一排巨盾隐藏三排骑兵,如此交替!由西方潞县城墙和南方旷野上所能看到的仅仅是一排排木制巨盾!黑骑兵靠后居中,龙骑兵分列两侧。弩上弦、刀出鞘、刺枪也已经握在手中。 城墙上的公孙瓒发现对面营内出现异动:步兵举着巨盾奔出营寨,骑兵身影隐藏在其间若隐若现!他心头一颤:“难道骑兵突袭已经被察觉?”片刻犹豫,公孙瓒大叫一声:“不好!”立刻鸣金召回出城的七千骑兵……可是看到的确是已经发起冲锋无法回头的自己在白马义从覆灭之后培养起来的精锐骑兵! 七千骑兵沿着城墙飞速来到城南,随后排好冲锋阵行。几个校尉发出攻击命令后,七千骑兵分为两个批次向着城东冲杀出去。第一批次是两千骑兵,主要是吸引对方注意,耗费对方的箭矢;第二批次才是进攻的真正主力。 领军校尉一声令下,两千骑兵喊杀着冲了出去……不久第二批也跟着杀了出去。当第二批次主力已经奔跑起来后,才在隆隆战鼓声中隐约听到城墙上那焦急甚至绝望的鸣金之声! 第一批两千骑兵刚刚冲到旷野就发现了情况有异,在投石器的南侧出现了一排巨盾,由西至东宽约两里,将后面掩盖的结结实实。带队的校尉没有片刻犹豫举枪前指高喊一声:“兄弟们随我杀啊!”随后大地开始轻微颤抖,尘土飞扬中两千骑兵突杀出来! 与此同时,战场的另一头,鼓号齐鸣。巨盾如帷幕般向两侧拉来,露出的是早已排列整齐弩箭上弦的龙骑兵!黑黑漆漆没有一丝声响,如同死神般矗立在那里。 那勇敢的校尉举刀一挥,再次大声说道:“弟兄们,让他们看看我们幽燕轻骑的厉害!”两千骑兵紧跟着吼叫怪喊冲向了对面的龙骑兵。在距离二百丈时,纷纷取弓搭箭准备在距离百丈时发动骑射。 张-、华雄看到敌军发起冲锋后,都对敌人的勇气感到敬佩。当敌人到达一百五十余丈的地方后,六千龙骑兵的一万八千支弩箭就对着这两千勇士飞射过去……瞬间,漆黑的弩箭如蝗群般覆盖了那些目瞪口呆却仍旧勇敢冲锋的骑兵……最前面的骑兵纷纷中箭落马,迅速卷进后面骑兵的马蹄之下……混乱的瞬间,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骑兵用弩比用弓更有杀伤力!(PS:其实如果没有绞轮的使用,骑兵是无法使用需要巨大力量(以前的单兵强弩多半靠脚踏上弦)才能上弦的强弩的!) 当所有的一万八千支箭矢全部落下之后,天地变得寂静无声!两千骑兵在这一轮弩箭打击过后,站立者不到原来的五分之一!即便这些幸存者也是各个带伤。无主的战马插着箭矢嘶叫,而在他们身后却是十余丈的血肉模糊…… 龙骑兵立即开始上弦搭箭,准备第二轮的弩箭攻击。而后面追上来的五千骑兵看到这骇人的一幕都被这恐怖场景惊呆了!一片的残肢断臂,被践踏如泥的尸体上面插满了箭矢!白色下边是黑色,黑色下边是红色! 许多士兵忍受不住开始呕吐。这时刚才幸存下来的那些骑兵突然怪嚎,发疯般向着对面百丈开外的龙骑兵冲了过去。后面五千骑兵也受到了感染,不顾生死的紧跟着发起了舍命冲锋! 张辽崇敬地望向这些勇敢的士兵,之后骑马在黑骑兵阵前走过,大声喊道:“黑骑兵弟兄们,他们都是勇敢的士兵,与我们一样悍不畏死!但是,碰到我们是他们的不幸!今天,在这里,用我们手中的刺枪送他们上路!用我们手中的马刀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天下无敌!”这时两边的龙骑兵已经射出了第二轮弩箭,将敌军的阵形打乱。之后龙骑兵开始拔刀催马发起冲锋。 当五千公孙瓒骑兵正在寻找这呐喊之声的来源时,突见前方的龙骑兵开始移动!不过不是面向自己冲来,而是分向两侧驰去!在龙骑兵的身后出现了一种从没有见过骑兵,这些骑兵被黑色铠甲包裹,每名骑士手中一杆高举向天的长枪! 张辽立于阵中,命令道:“全体准备冲锋!举枪!慢跑加速!枪放平!——天下无敌!杀!”两千黑骑兵同时发出了震彻天地的呐喊:“天下无敌!杀!” 城墙上的公孙瓒看到那怪异的骑兵后,心头的不祥预感更盛!双手紧紧扶住垛墙,全神贯注于不远处的战场! 两条笔直的黑线开始缓缓地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骑士手中的长枪被放平,而枪尖指向的正是自己那辛苦训练出来的骑兵!这一刻公孙瓒的眼角留下了两滴眼泪! 潞县城外,这个时代第二次重装甲骑兵对阵轻骑兵的冲锋开始了!城墙上的守军以及辽东军的士兵全都停止了攻击,转头看着那旷野上尘土中上万骑兵互相冲锋的壮观景象。 黑骑兵居中分为间距二十丈的前后两排,整齐地挺着刺枪如凶猛海啸般带着冲天的杀气冲向了对面的公孙瓒骑兵!侧翼的龙骑兵也纷纷执刀由两侧夹击。 公孙瓒骑兵在百丈外顶着龙骑兵的箭雨向正面冲来的黑骑兵射出了第一轮弓箭……箭矢在空中划过……领军校尉根据经验判断到对面的黑色骑兵必将遭受打击,一丝复仇的笑容出现在脸上……箭矢滑落,完全按照以往作战那样准确地落在对面冲锋的骑兵中间! 然而,复仇的快感尚未消去,这名校尉以及他身后的骑兵全都惊呆了!因为他们看到了有生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自己箭矢确实落在了对方的身上,不过却紧紧射进了半个箭头!箭杆在黑色盔甲上随着骑兵的奔驰而上下抖动! 黑色骑兵几乎不受影响继续加速急冲过来!喊杀声震彻天空,马蹄声撼动大地!公孙瓒的骑兵尚未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红色火焰与黑色波涛便开始了剧烈碰撞!激起的鲜红血花飞溅满天——这是两支军队的碰撞,同时也是两个时代的碰撞! 第一排黑骑兵手中的刺枪如獠牙般刺进对面红色骑兵阵中!兵器磕碰声与刺枪刺入身体的噗噗声此起彼伏。许多黑骑兵的战马因为巨大的撞击力而被迫抬起前蹄,在空中踢踏几下后,骑士手中的刺枪猛力前戳……伴随着对面骑兵的落马,黑骑兵再次借助下落的马势冲杀开去! 那名校尉难以置信地看着黑色刺枪刺透自己的身体,在落马的瞬间,他更看到了马甲上的倒刺刺入自己的额头……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公孙瓒的骑兵被刺落马下后立即便在马蹄的催化下与大地融合,为下次轮回做好准备! 仅仅是片刻的停顿,黑骑兵便再次恢复了勇往直前的气势!黑色风暴以气吞山河的魄力、以惊天海啸的波涛撕裂了面前所有的红色!一路狂泄,在卷起的烟尘中闪现的是那些残缺不全的身体,以及对那漆黑之色发自心底的恐惧目光。 第二排黑骑兵的刺枪轻易地穿透了第一排漏下的敌军骑兵的轻薄铁甲,然后借着相对冲锋的高速,再一次穿透对面士兵的身体,将其刺落马下。 当刺枪因为穿过了太多敌人的身体而无法使用后,黑骑兵抽出马刀,用力挥砍,继续着天下无敌的呐喊! 公孙瓒的精锐骑兵为了自己幽州最强的称号开始了最彻底也是最后的战斗!他们面对刺枪毫不避让,能架开则架开,架不开也要拼着被刺透的危险让自己手中的战刀砍中对面的骑兵!虽然这是毫无意义的抵抗! 更多的人选择的是与黑骑兵同归于尽,他们借着对冲的高速扑向黑骑兵,希望与黑骑兵一同葬身马蹄之下! 面对如此攻击,面对这种在乌丸、匈奴骑兵中决不会遇到的情况(他们很少会如此舍生忘死!),黑骑兵的将士们出现了短暂的犹豫,不过更多的是敬佩!那是对值得自己尊敬的对手的钦佩!因为马鞍与马镫的存在,大部分黑骑兵都没有落下马。 只有少量被两三个人同时扑中的黑骑兵才落下了战马,不过凭借身上厚重的铠甲,在敌人被踏成肉泥后,黑骑兵也至多是重伤——除非一马蹄踏中脖子! 两侧龙骑兵如同两只大手将公孙瓒骑兵包在中间,利用灵活性躲开敌人的攻击后,再给敌人以致命的一击。 张-的刺虎枪在身边挥舞出了一个吞噬生命的空间;华雄的巨战刀也终于得到了尽情施展的机会,两个人就像两杆刺枪迅猛而且狠重的不断刺入对方的军阵之中,让其无法恢复阵型。 当第一排黑色滤过红色,当张辽杀到敌军身后高举起冷月刀的时候,辉煌战果宣示了辽东骑兵的彻底胜利! 城墙上的公孙瓒被这难以置信的一幕惊呆了!一屁股跌坐回地上,口中不停地念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七千骑兵啊!居然不到片刻就全没了!”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七千骑兵顷刻间灰飞烟灭。 城外高勇看到眼前旷野上似曾相识的景像,思绪一下飞到了许久没有回想起的数年前火车窗外的奇异景像那时确曾见过‘公孙’大旗,还有红黑两色骑兵的壮烈冲锋难道新的历史在那一刻便已经开始 郭嘉发现到高勇的异常,轻声问道:“主公?主公?” 郭嘉的呼唤将高勇的思绪拉回,看到远处摆出胜利姿势的张辽,高勇突然说道:“没有错,历史将在我们手中重新书写!” 郭嘉听到这突兀的话双眼猛然闪亮,口中轻念道:“书写历史书写历史” 待张辽等人回来,高勇伸出大拇指以示褒奖。张辽会心地一笑以军礼答谢。旋即抬头望向潞县说道:“这一下公孙瓒的日子可不好过了,这七千骑兵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郭嘉嬉笑着对刚赶回来的张辽等人说道:“这都怪张将军下手这么狠,早上刚刚把公孙瓒打伤,下午就消灭了他七千精锐骑兵,我看那公孙瓒非恨我们张将军一辈子不可!哈哈哈!” 张辽则无奈地笑道:“奉孝又在拿我取笑!我也没有想到公孙瓒的精锐骑兵防御这么弱,刚刚一个冲锋就解决了,害的那些黑骑师的士兵们直喊着不过瘾!” 华雄说道:“我今天才算知道什么叫做百战劲旅、无敌之师。主公的这黑骑兵和龙骑兵配合得天衣无缝,在平原上可以说是真正的天下无敌。就算董卓的西凉铁骑亦要逊色三分。” 高勇笑笑说道:“这还不算什么,等我军的秘密武器研究成功,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好!今天就到这里,晚上让各师的侦察兵多加注意,防止公孙瓒夜袭。” “是,主公!”众将齐声回答。 第五章 幽州易主(下) 城内的公孙瓒扶着城墙颤颤巍巍走下来后,一路左摇右晃慢步而行,上来搀扶他的人也被一把推开! 公孙越急忙吩咐守城校尉几句话便匆匆追赶公孙瓒,不久便望见公孙瓒呆呆地站立在府门外。公孙越正要上前安慰,突见公孙瓒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随后倒地不省人事,仅仅留下了府门上的血迹斑斑! 公孙越心下慌张,急忙找来郎中照顾公孙瓒。目前形势危急,大哥又被气昏,思前想后惟有再次向州牧刘虞求策。于是稍做安排便连夜奔向蓟县,在半夜敲开了刘虞的家门,与刘虞商量了两个时辰后,才匆匆离开。天亮前赶回了潞县。 次日清晨,帅帐内,高勇看着郭嘉递上来的简报,笑着说道:“这一次我们收获不小啊!果真不出所料,那丘力居还是按耐不住准备出手了!看来我们要临时改变一下计划。” 郭嘉在帐内踱步说道:“昨夜黄忠将军攻下了广平,乐进将军袭取了泉州。这些消息估计会在今天早上传到公孙瓒的耳中!所以今日最为关键,我军要严密监视城内的一举一动,继续保持对敌人的压制!”说到这郭嘉转了一个圈,眼睛眺望帐外的潞县说道:“也许,在多给公孙瓒一点压力会更有效果!” 高勇听到郭嘉分析得如此细致,也点头表示同意,待要开口,却见张飞揉了揉手腕,起身说道:“主公,这一次打哪里?俺老张要将功补过!” 高勇脸色一沉,问道:“罚你的三百篇军规写完了吗?” 张飞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小声说道:“还…没…没…写完。” 高勇看着他那和关羽都有的一拼得红脸,强自忍住笑意,淡淡地说道:“既然这样,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今天指挥炮兵师狠狠地拆一拆潞县的城墙,怎么样?” 张飞立刻笑逐颜开高兴地说道:“只要不写什么军规,干啥都行!” 说完几大步踏出了营帐,大声的嚷嚷道:“炮兵师的团长都到我这里报道,今天我们要把潞县的城墙给它踏平!” 帅帐内的众将再也忍受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张辽笑着断断续续地说道:“看样子今天公孙瓒又休息不好了!” 高勇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要加快步伐,潞县守军只有两万五千人左右。参谋部的建议是网开一面,让公孙瓒向蓟县逃去,最好是刘虞能够收容他,到时候我们就有借口一并解决刘虞。所以今天我们一定要狠狠地打!高将军、华将军率领骑兵守护炮兵,同时要严密监视潞县西门,发现公孙瓒逃跑后不用禀报立即尾随追击,逼迫他逃向蓟县。” 二人同时答道:“是,主公!”然后转身出帅帐各领骑兵出营。 高勇接着对张辽、张-说道:“文远、俊义你二人各带一个师的步兵强攻潞县东面城墙,我会指挥弓弩兵给你们扫清障碍。攻入潞县后,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要尽可能的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二人行军礼,说道:“是,主公!”随后离开帅帐。 高勇对着一旁的郭嘉说道:“奉孝,今晚我们就一起到潞县城内去逛街。” 经过昨天一天的打击,潞县守军已经处于恐惧之中。士气下降得非常严重,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尽管公孙越告诉他们援军很快就会来到,却仍然提不起士气。 公孙瓒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好了很多,可以勉强起身巡视了。 刚刚起身吃饭,便见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内扑通跪在地上用几乎哀号的声音说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广宁和泉州昨夜受到辽东军偷袭,两位县丞阵亡,逃回来的军兵不足百人!” “啪!”手中盛饭的陶碗掉落在地上摔碎了……看着满地的米粒,公孙瓒神情恍惚。突然一通战鼓混合着号角声响起……公孙瓒丢下筷子向城墙狂奔。 气喘吁吁地跑到东墙上,只见远处辽东军的井阑和投石器在两翼步骑军阵的保护下缓缓地向着城墙前进,后面还跟着排列成整齐方阵的一万的步兵。 多年的经验告诉公孙瓒——今日高勇恐怕会强攻潞县!这时公孙越跑了过来眼圈发黑声音嘶哑着说道:“大哥!怎么广宁和泉州失守?他们不是将主力都集中在这里了吗?怎么还能分兵……” 公孙瓒打断他问道:“昨夜你去刘虞怎么样?刘虞有退敌之策吗?” 公孙越点头,而后在公孙瓒耳边低于几声。听得公孙瓒面色转阳,忍不住笑道:“好!这计策果然好!” 公孙越见大哥心情转好,也甚感宽慰。这时一块巨石带着风声飞过头顶砸在距他们不足十丈的地方,脚下猛然一颤,他们二人险些摔倒。 公孙瓒掸掸身上的尘土对公孙越说道:“不知道能不能够再多守两天等到援军赶来!” 公孙越坚定地说道:“大哥放心吧!州牧的援军明天便能够赶到!而且他还向冀州借了二万人马。” 公孙瓒摇摇头低声叹息道:“但愿吧!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你速速做好撤离的准备!” 公孙越望向城外即将就位的井阑还有他们身后的步兵也领会了公孙瓒的意思:士兵们已经被昨天的攻击吓怕了,战斗力不免要打个折扣!就算在士气最高的时候,也未必是外面那上万辽东军的对手。公孙越按照指示下了城墙准备撤退的事情去了。留下公孙瓒呆望外边的黑甲步兵,谁都不知此刻他心中所想。 城外,投石器和井阑已经达到了指定位置,开始了对城墙的拆除工作。张飞高兴地骑在马上体会着蛇矛所指处百块巨石随后轰击的感觉,不停的嗷嗷怪叫:“砸!给我狠狠地砸!看到那个插旗的地方没有,把那个旗杆给老子砸断!哈哈,爽!” 另一边高勇也开始指挥井阑上的弩兵对城墙上的守军进行压制射击。趁着守军躲在城墙后面的机会,数百步兵肩扛装满土石的布袋奔跑到城门前的护城河,迅速将布袋扔进河内,很快便填出了一条宽约两丈的道路来。 之后,蒙着钢板的冲车在三十余名步兵的推动下缓缓地跨过了护城河移动到了城门之前,对着城门外的吊桥开始轰隆轰隆地猛撞。 这个冲车的撞头不是一般的石块或者削尖的硬木,而是精选的好铁铸造成的铁锥撞头,将其套在圆木前端,其攻击力是普通冲车的数倍。仅仅几下,吊桥就被撞得粉碎。随后撞头便对准城门开始一次次摧残!不过五下便将厚厚的蒙着铁皮的城门撞出了一个凹坑!城门内侧支撑的厚木出现断裂木屑飞迸。 公孙瓒看到这种罩着钢板的冲车的巨大威力后,心底随着那轰隆轰隆的撞击声越变越凉! 刚刚跑回来的公孙越见状急忙指挥人手搬运重物堵住城门。可是撞击力量之大超乎想象,堆起来的石块几下便被震塌! 公孙瓒望着城上与城下,心知这里是没有办法守了!士兵被对面井阑的弩箭压得抬不起头,后面不停的飞来的巨石也让守城士兵不能很好的进行反击。公孙瓒明白所剩时间不多,特别是那冲车的威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虽然公孙瓒考虑到了高勇很有可能会用冲车,特别在城门上加装铁板和厚重木板,此外又多加上两道门拴。可是按照目前冲车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城门就会被撞开。公孙瓒知道事不可为,只得命令城内士兵除了守城的全部在西门集合。 井阑上弩兵发现城内出现异动,郭嘉立即分析道:“公孙瓒要撤!他现在尚有八千余骑兵,其余的皆为步兵。如果战术得当,收获一定不小!” 高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命令道:“传令高顺、华雄准备在西门围堵敌军,尽量抓俘虏,准许他们放走公孙瓒。” 为了延缓辽东军的攻城,公孙瓒叫人弄来几块粗大的圆木顶住城门内侧堆起的石块,然后再集中力量对付门外的冲车。 投石器因为怕误伤冲车,只得将巨石投在左右十余丈外。弓弩兵虽能压制却无法射到木板后面的守军。 公孙瓒利用这个空隙命人向冲车投掷石块火油,然而这个方法并没有收到效果!因为高勇设计改进的冲车上面那层厚厚的钢板宽大结实,石块难以奏效,火油亦无法伤害到钢板下的步兵;而且冲车主体结构均由钢件组成,结合部位采用了刚刚研制出来的简易粗糙的螺栓和螺母(用模具浇注而成)固定,这种螺栓的直径达三寸。高勇还让研究院想办法制造出更小一些的螺栓,以便用于马车、车床等上面来提高了马车的奈损性和车床的精度。 公孙瓒刚刚将人马集合在西门,东门便被冲车撞破。随后大批的步兵在张-与张辽的带领下杀进了城中,不断的高喊:“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城内的守军基本上在高勇军攻破城门后就丧失了抵抗的信心,现在又闻听投降不杀,当即便开始有人扔下武器,蹲地投降。 公孙瓒的这些军兵大部分都是幽州百姓,他们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高勇治下百姓富庶的消息和不杀俘虏的政策,现在既然能够保的性命,干吗还要拼命呢?在这种思想驱使下,公孙瓒的军兵投降的人数越来越多。 公孙越见状也放弃了最后的抵抗跟随公孙瓒带领集合好的军马开始向西边撤退。就这样潞县迅速地被占领。 高顺和华雄带领着龙骑兵不断的对公孙瓒撤退的军马进行分割包围、再分割再包围的战术进攻手段。那些被包围起来的步兵很快便投降,即便个别死硬分子也会很快的命丧乱箭之下。 高顺和华雄按照计划不断的将公孙瓒逼向蓟县,等到公孙瓒奔入蓟县时,仅剩余四千骑兵,其余基本都被截住投降了辽东军。 高勇攻下潞县后,收到了另外两路奇兵的消息:黄忠采用贾诩的诈败诱敌之计,将邹丹引出渔阳县后,在渔阳县东部的山谷中将其围困。后经黄忠劝说,邹丹决定归降。其所率领的八千余人也一并投降,渔阳县已经被黄忠攻下;乐进在攻下泉州后,发现一支冀州来的军马出现在涿县,于是按照戏志才的建议没有继续进攻雍奴,而是在安次附近布防,在没有搞清楚那支军队的意图之前暂不做进一步的行动。 高勇将这些消息说给郭嘉,郭嘉沉思一会后,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说道:“主公,我想那两万军马定是刘虞由冀州所借,如果我军没有拿下潞县,那冀州援兵肯定会前来救援。如今我军已经拿下潞县,我料那援军不久定然撤回。” 高勇赞同道:“奉孝之言有理。那我军如今该如何去做?” “我军进兵围住蓟县,逼迫刘虞交出公孙瓒,同时还可以引诱严纲领兵来救,而后我们故意放严纲入蓟县……再如此…如此……这样便可以一石二鸟!” 高勇拍案而起,说道:“不愧为鬼才奉孝!妙计!哈哈!”两人同时大笑! 不久,黄忠部得到命令:进兵居庸和沮阳,封堵公孙范回兵救援之路。 黄忠与贾诩经过短暂商议后,决定分兵两路同时进攻这两城,同时在渔阳县留三团弩兵防守乌丸。乐进也得到命令:假意放走严纲,让其领兵回援蓟县,然后挥军占领安次以及范阳郡,切断幽州与外部的主要道路!随后高勇率军直扑蓟县而来。 逃回蓟县的公孙瓒不等休息便径直来到刘虞府中与其商量对策。刘虞见微受轻伤的公孙瓒安慰道:“公孙别驾无需担心,冀州已经派出了两万军马,而我也将能够调动的兵马都调来蓟县,只要我们能够守住三天,便能够听到乌丸击败高勇的消息。然后我们再乘势杀回!如此……哈哈!别驾的渔阳定可安然回归!” 公孙瓒看到刘虞胸有成竹,便问道:“州牧大人在蓟县有多少兵马?” 刘虞轻松地伸出一个手指说道:“步兵一万,骑兵三千!” 听罢,公孙瓒差点没有笑出来,心道:“我三万多兵马也才勉强顶得两天,就凭你这区区万把人!”遂点了点头,说道:“我这里只有四千余骑兵,我已经传令严纲,两天后他就会带领一万军马赶来。如此几日后我等便可以里外夹击大破高勇小儿!” 严纲接到公孙瓒的调令时感到十分的惊讶!才短短两天潞县便失守,这完全不符合逻辑!严纲无奈只得带领军马启程赶往蓟县。 乐进在严纲走后,迅速占领了雍奴,随后进兵安次,并在接下来的十余天里完全消灭了范阳郡本就不多的郡兵,彻底控制了范阳郡。而刘虞因为高勇围困,不知道一点外界的消息。 两天后,严纲的一万军马平安进入了蓟县。随后高勇就将蓟县四面围困起来。黄忠也轻松攻占了没有什么防备的沮阳和居庸,切断了公孙范回援的主要道路。 蓟县城内,严纲随军马刚一入城,便赶紧来到公孙瓒的住处报告。这时公孙瓒的伤已经基本痊愈,正在屋内与公孙越察看地图,选取将来反击高勇的路线。 严纲进入后立刻行礼,公孙瓒急问道:“你为何进城?我不是嘱咐你要在城外扎营的吗?” 严纲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公孙瓒回禀道:“主公,属下一路前来不曾遇到任何阻拦,便是辽东军兵的影子也不见半个!这让属下担心,怕是辽东军的诡计,于是便直接领兵入城没有在城外扎营!” 公孙瓒听完大惊,说道:“完了,我们中了高勇的奸计了!” 刚刚说完,就有下人禀告刘虞要见公孙别驾。公孙瓒急忙来到了刘虞那里,刘虞看到公孙瓒气就不打一出来,递给了公孙瓒一封信,然后便坐在一边不言不语,脸色极其难看。公孙瓒打开信仔细之后,同样被气得手脚发抖。 原来这封信是高勇写给刘虞的,信上告诉刘虞冀州的援军已经退回,乌丸也没有按照约定出兵,反而是趁着代郡防务空虚大肆劫掠。现在蓟县已经被四面包围,刘虞只要交出公孙瓒就可以没事,否则高勇就将认定刘虞与公孙瓒一样要与朝廷为敌!要反抗朝廷! 公孙瓒急忙劝解道:“州牧大人不要担心,只要我们手中还握有兵马,那高勇就不敢将我们如何!况且蓟县粮食充足,坚守个一年半载决无问题!” 刘虞没有理会公孙瓒的话,只是冷冷地说道:“公孙别驾请回,我想静一静。” 公孙瓒刚刚走,刘虞的一个幕僚说道:“主公,现如今形势危急,那高勇绝非善与之辈。公孙瓒五万兵马据守的潞县两天便被攻克,我们这里才只有不到三万人马,如何抵敌?” 刘虞沉声道:“我也知晓,可如今我们已经和高勇结仇,不好化解啊!” 那幕僚说道:“高勇此人十分守信,他既然说出来就一定能够做到,如今我们只要找个机会将公孙瓒等人抓捕起来,再交予高勇……定然可以平安无事!” 刘虞闭上双目沉思片刻,旋即摇摇头犹豫道:“容我在想想!” 这个幕僚看了刘虞一眼微微叹息,退出了屋子。 第五章 幽州易主之公孙败亡 公孙瓒前脚刚踏进屋门,便见严纲急匆匆跑过来说道:“主公,四门皆出现辽东军营寨,如今蓟县已经四面被围!士卒士气低落,需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公孙瓒眉头深皱,进屋后对严纲和公孙越说出了刘虞收到高勇书信的事。 公孙越听完吃惊道:“高勇此计果然阴险!不知那刘虞如何处置?” 公孙瓒伸手轻柔太阳穴说道:“刘虞的态度十分模糊,我也拿不准!如果他真的听从高勇之言,我等处境便相当凶险!” 严纲腾地起身抽出宝剑怒道:“主公,这有何难?让我带上兵马将刘虞部曲接管,夺了他的兵权!如此那刘虞的死活便全由主公做主!” 公孙越急忙劝阻道:“此事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正中高勇奸计!我等将永远背负反抗朝廷的骂名,百口难辨了!” 公孙瓒点头言道:“这事确实难办!现在刘虞毕竟还是州牧,代表朝廷,不到万不得已切莫轻举妄动!……人心难测,我们也不得不防!传令:全军戒备!”随后,公孙瓒的军马在蓟县城内北部设立哨卡严加盘查并且限制行人的进出。 刘虞得知这个情况后,立刻找来那个幕僚问道:“你看公孙瓒如此行事有何目的?” 这名幕僚略微思索便当屋大叫道:“主公不好!属下猜想那公孙瓒定是要对主公不利!” 刘虞一听大惊,急问道:“此话何意?” “公孙瓒此举乃是防范主公,多半是他对主公抱有猜忌!” “那又当如何?” 幕僚斩钉截铁的说道:“调兵遣将,准备拿下公孙瓒。主公可以邀其前来商议军情为名,如其肯来,我们就趁机捉拿!如其不来则表明他已有叛意,我们立刻打开南城门随高勇一同攻打公孙瓒!” 刘虞点头道:“就这么办!” 当刘虞积极准备捉拿公孙瓒时,公孙瓒也接到城外射进来的一封信。信上写道公孙瓒的族弟公孙范在上谷广宁被乌丸截击,陷阵被杀。 公孙瓒看完后当即昏了过去,公孙越也是咬牙切齿,虽然也有些怀疑但仍抑制不住内心强烈的复仇**。 不久北门来报,公孙范的残兵正在喊门。公孙瓒立刻前去,看到确实是公孙范的部曲——其实高勇是故意放进来的,冒着被偷袭的危险将他们放进城内。由他们口中才知道公孙范的详细遭遇。 公孙范受命在广宁严防乌丸蹋顿部,由于兵力有限只得坚守。后来听到公孙瓒被围蓟县,即刻回兵援救,却在半路遭遇乌丸骑兵偷袭。两下杀在一起,公孙范军兵不多,很快败退下来。后被围在一个山谷之中,拼死突围时公孙范身中十余箭当场阵亡,只有十几人逃了回来。 公孙瓒听到族弟的遭遇如此凄惨,当即失声痛哭,不断地呼喊公孙范的名字,心中对刘虞的仇恨亦随之膨胀。嚎哭许久,公孙瓒红着双眼狠狠地说道:“刘虞曾答应我定派援军,结果不见一兵一卒前来!也曾答应让乌丸出兵,结果却袭杀了我的族弟!此仇不共戴天!” 这时,刘虞派来请公孙瓒的人赶到。公孙瓒听到刘虞急于邀请自己心下起疑,随后一名军兵跑进禀报刘虞部曲出现异动。公孙瓒旋即大怒道:“立刻点齐军马随我杀了刘虞老儿为范弟报仇!” 刘虞尚未布置妥当,便接到了公孙瓒率兵来攻的消息,心中忐忑不安!虽然已经命令几个校尉前去抵挡,却仍然难以平息心中慌乱!只好一个人躲在屋内,祈求上天保佑打败公孙瓒。 可是刘虞手下的军兵多半是征召不到半年的新兵,缺少训练也没有参加过真正的实战。如果是装腔作势吓唬吓唬百姓倒还可以,可一旦真刀真枪的拼杀那便远远不及公孙瓒的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了。 刘虞军兵的怒骂喊叫那叫一个响亮,可是真到交起手来便惨不忍睹!在几个校尉接连被斩杀后,这帮军兵便开始抵敌不住四散奔逃,那个幕僚也趁机躲进了民宅!把守南门的军兵看到公孙瓒的兵卒如此厉害,不等刘虞命令便争相打开南门跑出城外向辽东军投降! 公孙瓒迅速击溃城内的刘虞军后,在刘虞府内一路砍杀直到刘虞所在屋内。提剑踹门而入,只见刘虞正被自己的士兵包围,公孙瓒怒瞪双眼骂道:“刘虞老儿,我曾真心向你求救,结果你不但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反引来乌丸杂畜害我兄弟,此仇不共戴天!” 刘虞此刻心知大势已去,面容平和地看着公孙瓒说道:“公孙别驾,我却曾真心助你抵御高勇,怎奈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只用几句话就让我们自相残杀!哎,天意啊!跟你打吧打不过,出城向高勇乞命我又不甘心!唉,我只好先到下边等着你了!”说完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心口,立时气绝身亡。 公孙瓒仰天大笑,留着眼泪喊道:“范弟我为你报了仇了!” 一个军兵满身血迹急奔进来喊道:“报——将军!刘虞军兵打开了南门和西门投降了辽东军。我军晚到一步,现正与敌接战!辽东军步兵正向这边杀来。” 公孙瓒虽曾预想到刘虞军兵会开城投降,却没有想到这么快,立刻大骂道:“奶奶的又晚了一步!传令下去:死守北门,我们从那里撤退!快!” 北门的守将严纲发现西门和南门都已经被辽东军控制,其主力正在集结并向东门和北门杀来。于是立即命令将士卒在北门附近设置障碍构筑简易工事,一边用弓箭压住阵脚阻挡辽东军的进攻,一边等待公孙瓒撤回。 高勇在城外看到刘虞军开城投降城内乱作一片,便知道公孙瓒和刘虞已经开始互相攻击。于是立刻命令占领西门和南门,随后迅速攻向另外两门。同时在北门和东门外布置弓弩兵和龙骑兵,准备在公孙瓒逃出后进行射杀。 公孙瓒翻身上马待要离开,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暴喝:“公孙小儿你妄杀州牧,还不快快下马受降!”公孙瓒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最恨的人——张辽,张文远!心头怒起,旋即便要举枪迎战。 这时公孙越赶了过来拉住公孙瓒吼道:“大哥快走,东门已经失守,此地不宜久留!” 公孙瓒望着急奔而来的张辽喊道:“张辽!你我之仇来日再报!”言罢留下百十人阻击自己投奔北门而去。 张辽追上前去挥刀砍翻一个校尉,眼望公孙瓒逃亡的背影冷笑道:“与我家主公为敌,只怕你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被张辽率军尾随砍杀,损失了三个校尉以及百十人的代价后公孙瓒总算平安撤退到了北门。此时辽东军正在城内对公孙瓒军进行围杀,由三个方向攻向北门。 公孙瓒处乱不惊,一边指挥抵抗,一边准备筹划着退往并州的路线。因为并州北部由于黑山军的袭扰早已不受朝廷管辖,正好可以作为立足之地。经过几年的发展养精蓄锐再杀回幽州! 正在这时,四周突然响起了辽东军喊降的声音:“公孙瓒军兵听了:你们已经被包围,放下武器,投降不杀!我们都是幽州勇士大汉军兵,不应该再自相杀害了!” 听到这样的呼喊,公孙瓒脑中立即出现了项羽垓下被围的窘境、四面楚歌的险地,旋即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兄弟们,只要我们到了并州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们决不向反抗朝廷之徒投降!随我杀啊!”说罢公孙瓒率领剩余军兵杀出北门,顶着箭雨冲进了北门外的辽东军营寨。 奇怪的是,营寨内守军稀少,除了一冲即散的弓弩兵外再无其他。公孙瓒正在奇怪之时,身后突然出现大批尾随掩杀上来的骑兵!三人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不及多想纷纷拍马向北而去。 蓟县以北是一片山区,守在北门的高顺看到公孙瓒剩余的军马甚多,而且带着必死决心,知道硬拼的话损失肯定不小,遂决定放公孙瓒进入蓟县北部的山区,在那里进行包围堵截。 郭嘉根据高顺的建议,迅速派遣骑兵进行追击。同时急令黄忠所部进行拦截,另外调乐进派兵在幽州并州交界的主要道路上设卡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公孙瓒带领着万余军兵进入了山区,急行两日后,行军速度便逐步缓慢下来。由于撤退匆忙,没有带上足够的食物,粮食已于昨日告罄,士兵饥饿难耐,艰难行走。而他们的身后不断出现辽东军骑兵的身影,如鬼魅般一点点蚕食着落在后方的步兵。 此时的公孙瓒骑在马上又怒又气,严纲不断地催促士兵加快行军,公孙越带领一千骑兵在前方开道。 公孙瓒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空空荡荡。虽然不愿承认,但却已经是事实:自己已经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现在只能如丧家犬般灰溜溜的逃向未知的远方,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突然。 从诸侯起兵讨伐董卓到联军崩溃,再到现在被高勇打得大败,公孙瓒也有了几分后悔,要是将渔阳让出来,不给高勇进攻自己的口实,以此换得自己几年的发展时间,也许就不会有如此大败了! 公孙瓒低头沉思着各种可能性,这时前方探路的公孙越肩头插着一支弩箭跑了回来,嘴里大喊道:“大哥,前面发现高勇的步兵,正在向着这边包围过来。” 公孙瓒看到公孙越的箭伤,安慰道:“没有事的,那些肯定是探路的小股部队。”随即命令士兵布置简单的防御,原地休息,准备战斗。 不久,前方路口出现一杆黑鹰军旗,旗下是一支千人的步兵以及他们身后的弩兵,这些士兵在离公孙瓒军防御工事一箭之地站定,几声号响后迅速摆出了战斗阵型。步兵和弩兵各自交叉站好,三矢弩箭亦上弦待发。 公孙瓒立于高处,看到黑鹰军旗旁边又出现了另一杆写着‘黄’字的大旗,暗道:“原来是统领右北平和辽西军马的黄忠!” 严纲走上前来说道:“奇怪,黄忠不是在辽西驻防吗?怎么来到了这里?” 公孙瓒合上双目有些哀伤地说道:“怪不得一直得不到邹丹的消息,只怕……凶多吉少啊!这黄忠军马肯定是由渔阳县而来!” 这时后军嘈杂混乱起来,公孙瓒急忙派人打探。不久得到回报:“将军,后方突然出现大量辽东军骑兵,封了我们全部后退的道路。” 公孙瓒呆望天空片刻,想起自己这半生的戎马生涯,想起自己远在徐州的亲人……随后公孙瓒找来了一个自己的亲信校尉低声嘱咐数句,这名校尉留着眼泪呜咽着不住点头,最后给公孙瓒跪拜才转身离开。 公孙瓒猛吸口气大声说道:“我军已无退路可走,只有拼死一战或有重生之机!”随后穿戴铠甲,骑上自己心爱的白马,带领严纲和公孙越来到了黄忠阵前。 黄忠带领赵云、太史慈走上前去,抱拳问道:“公孙别驾,一向可好?” 公孙瓒苦笑一声,说道:“幸得高太守照顾,好得很那!” 黄忠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如今公孙别驾无路可逃,只有投降或者死战两条路!看在你身后勇敢的士兵的份上,别驾选择吧!” 公孙瓒回头扫视跟随自己多年的士兵,喊道:“兄弟们跟了我多年,我一直没有能够给你们应该得到的,如今我已然没了希望。但你们可以再选择一次!如果投降高勇我不会怪你们,而且就我本心来说还是希望你们跟着高勇去杀败乌丸、匈奴,去建功立业!高勇……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他不会埋没你们。” 听到这临终遗言,身后军兵留下了感动的泪水,他们同声应道:“誓死追随将军!” 这种热血沸腾的呐喊让公孙瓒万分激动,热泪滚滚而下说道:“好!不愧是幽州男儿,二十年后还是条汉子!就让我们来生再一起冲杀吧!” “幽燕轻骑,天下无双!百战百胜,天下无敌!杀!” 在公孙瓒、严纲和公孙越的带领下剩下的骑兵与步兵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 黄忠也被对方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所感动,发令道:“手脚麻利点,让这些勇士走得痛快些!步兵枪阵准备!弩兵10轮覆盖射击!标枪三十丈投掷!” 那万余士兵在狭窄的谷地中向着黄忠的步兵枪阵冲了过去,顶着密集如蝗的箭矢,踏着刚刚死去的同伴尸身,不停地向前。每一批箭矢就会带走许多战士的生命,每一批标枪都会夺走许多勇士的魂魄。那些悍不畏死的士兵们冲到了步兵枪阵之前,用尽最后的力量砍出了此生最后一刀,然后便被战枪刺透,倒在了故乡的土地上。 公孙瓒骑着白马冲在最前,不断地用枪拨打着箭矢,带领着身后的骑兵勇敢向前。这百十丈的路程显得是那样的漫长,每前进一步就会有数人中箭落马。 突然公孙越惨叫一声:“大哥,来生再……” 公孙瓒急忙回头,仅看到公孙越的身体翻落马下,迅速淹没在冲锋的马蹄中……公孙瓒怪吼一声,加速向着七十余丈前的步兵枪阵冲去。 对面的黄忠判断着距离,果断地发出命令:“标枪攻击!”随后轻步兵开始了大约十丈的加速跑,随后在重步兵的身后投出了致命的标枪,标枪划过弧线落在了阵前三十余丈的地方。 这一次公孙瓒借着悲痛与愤怒硬是将飞向自己的几支标枪磕飞!不过后面的骑兵可就没有这种本领了,他们被这种穿透力极强的武器刺中身体,哀号着陷身于同伴的马蹄之下。 严纲亦奋力打飞数支,却仍旧漏掉一支,而这一支正巧也是要了他的性命的一支!这一支标枪正好穿透严纲的喉咙,严纲没有发出一声就有些眷恋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些骑兵同样十分的悲惨,这种狭窄的谷地最不适合冲锋,结果他们就敢于冲锋。如此一旦前面的人受伤,马匹就会乱跑影响后面的骑兵继续冲锋。最后的结果便是公孙瓒的骑兵完全成为了弩箭标枪收集器。 后面的步兵则只能在骑兵之后继续前进,依然没有逃脱被弩箭标枪覆盖全灭的命运。 公孙瓒一马当先冲到了阵前,赵云提马舞枪迎上前去。公孙瓒看到赵云此人发觉有些眼熟,不及细想便与赵云战在一起。 赵云可是三国武将里武力排名前十的智将,其武艺还要高出张辽许多,而且经过这几年的实战锻炼,赵云的枪法已经渐趋化境。一杆亮银枪舞动得行云流水,天马行空,枪枪不离要害,既有灵巧又兼沉猛。 公孙瓒仅几个回合便已经坚持不住,心中骇然道:“没想到高勇手下竟然有如此武艺超群而又年轻的人才,看来其早有吞并天下之心!” 打斗中公孙瓒猛然记起眼前之人,问道:“原来你便是广平之围时前来报信之人!” 赵云举枪前刺,淡淡地回道:“承蒙将军还记得在下!” 公孙瓒投去赞赏目光便不再多言,专心与赵云战斗。他也不愧是员猛将,用枪沉稳老辣,招式不花俏,却非常地实用。枪尖出招即点向赵云的手腕、心口、喉咙和下腹等重要部位。 赵云则见招拆招,在破坏公孙瓒的进攻后还能够给予反击。十余个回合后,公孙瓒已然满头大汗,持枪双手渐感麻痒。处境如此凶险,公孙瓒的脑海反而渐渐清明! 公孙瓒打斗中突然问道:“你们看中了高勇什么才决定追随他?能不能告诉我!” 赵云朗声回道:“我不知他人所想,我只是看中了义兄的真诚和为国为民的热血!”说着借两马错蹬之机震开公孙瓒的长枪后,调转枪头反手一刺,亮银枪的枪尖穿透铠甲由公孙瓒的后背刺到了前胸。 公孙瓒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看着胸前的滴血的枪尖,摇晃几下微笑着说道:“为国为民?呵!高勇运气真好!得你等相助,天下指日可待了!”随后手中长枪哐啷一声落地,自己一头栽下马去…… 扑棱棱……一群鸟儿由山谷中飞起,几个盘旋消失在群山之间。天空中灰蒙之色悄然消退,留下的是一片清澄如镜的湛蓝,一轮红日在当空照耀着这广阔的大地。阵亡的公孙瓒平躺在自己心爱的白马身边,面容安详没有丝毫的愤怒与怨恨。 黄忠走上前来向公孙瓒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尊敬地说道:“白马将军安息吧!剿灭乌丸与匈奴的事情就交给我军去完成!” 公孙瓒的剩余军兵看到敌方大将如此,纷纷扔下兵器失声痛哭向公孙瓒跪拜…… 公孙瓒的战死表示了幽州再也没有能够与高勇抗衡的势力……此后,直到乌丸灭亡,他们再也没有能够踏入幽州半步。 一个月后,徐州一个偏远的小镇上,一名百姓穿着的魁梧汉子起着马飞奔进一户普通宅院内。他哭着跪拜在宅院主人的身前呜咽着说道:“主公临死前嘱咐属下回来,主公说:希望他的后人将这份仇恨忘记,安心的过普通人的日子,不要继续过这种刀尖上搏命的生活了!”说完这名汉子突然由怀中抽出一柄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倒地前喃喃地说道:“主公,豹儿这就去下边……跟您一起继续杀敌!” 当日,宅院多出了一座灵堂,所有人披麻戴孝跪哭于前。其中一个少年双手握拳,不住地颤抖,流着泪水的眼睛充满了复仇的欲念…… 经过大半个月的激战,幽州换了新的主人。这半个月里,奇袭、骚扰、破袭、攻城、包围等各种战术都被使用出来。辽东军的大规模协同作战的能力得到了一定的提高。 由于刘虞的自杀和公孙瓒的败亡,高勇很顺利地接手幽州的其余五郡。随后督军府根据形势,开始对现有的军制进行改进:第1至5机动步兵师合称为第1机步军;第6至10机动步兵师合称为第2机步军;依此类推,第11至15机步师合称为第3机步军。其它兵种类似。 现在高勇一共控制了幽州十三个郡,分别是奉天附近的:右北平、辽西、辽东、辽南、玄菟、三江、汉东、乐浪八郡;蓟县附近的:代郡、上谷、渔阳、燕国、范阳五郡。 占领幽州后,高勇将府库接收、丈量土地、统计人口、划分土地等的一切事情都交给了政务院,自己则与督军府的人研究如何布防才能够用最小的兵力达到最大的效果。 一个月后,高勇给朝廷上的奏章得到了回复,奏章中将公孙瓒叛乱杀害州牧刘虞的事情细细道来,同时一再表明自己对朝廷的忠心。 长安的董卓本以为高勇会与公孙瓒对耗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是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仅仅半个月,高勇便将幽州摆平。弄得董卓大骂李儒,好几天都不见他。后来看到高勇的上表,董卓也只好做个顺水人情,逼着汉献帝加封高勇为幽州牧。 高勇当然也清楚董卓的贼心,并不点破,安心的用征北将军之名行幽州州牧之实,专心的处理内部事务,耐心地等待下一个机会! 第六章 巩固新政(上) 征北将军、东夷校尉、玄菟太守高勇仅用大半个月的时间便平定渔阳公孙瓒的叛乱,歼灭了公孙瓒的六万大军。天下为之震惊!并、冀二州为之撼动,乌丸、匈奴更是将部落迁往草原深处,以回避吞并幽州的高勇大军。 在朝廷加封高勇为幽州牧后,首先前来道贺的是冀州刺史韩馥,他因为派出了两万军马援救刘虞,现在十分的惧怕高勇会借机找冀州的麻烦,于是干脆主动上门结交。 他之后是兖州刺史刘岱和徐州刺史陶谦的使节,高勇一一接待之后,除了表达友好之意外,还趁机与这些使节商谈了开通因为讨伐董卓而中断的路上贸易,半强迫着让韩馥彻底打开了冀州的陆上交通,同时允许百姓自由迁徙。 以后的具体谈判事情便全都交给了荀-和赵胜等人,高勇则与督军府的将领和参谋开始对幽州的防务进行了一番调整: 首先是将步兵扩充为十五个师,合成为三个军。其中新编第3机步军由于刚刚组建,仅负责奉天附近八郡的防务;第2机步军负责蓟县周围五郡的防务;第1机步军作为战略进攻力量在右北平驻扎。 其次在代郡和上谷郡组建第3黑骑师和第6、7龙骑师,专门负责对乌丸作战;将第1至5龙骑师合成为第1龙骑军,同样作为战略进攻力量驻扎在渔阳郡;在右北平组建第8龙骑师。 此外所有的师级单位均采用番号管理——即军名加上师名,如第1军第3师,就可以称为013师,或者是第11军第5师番号就为115师。如果将来的军数超过100,那就只好改为四位,不足四位的前边补零即可。如180军5师便是1805师,原先的013师更为0013师。(PS:一般应该达不到吧!如果是第100机步军的话,总兵力达到了250万人,再算上其他兵种,恐怕都要超过八百万了,太可怕了!足够统治世界了!^_^!) 在整编建制编号外,还设立有独立师,其番号就是没有被使用过的数字,如第1师、第6师、第15师以及第120师等等。 预备役编组成军后也将采用这样的番号管理,不过要在其番号前加上‘暂编’二字,比如暂编第7机步师,暂编第5弓弩师等。 师级单位编组成军后要采用新的番号,原有的番号取消。独立师是给与那些战功卓著的作战师一种荣誉。 采用新番号后,督军府将第1师的番号给与了第1机步师与第1弓弩师。经过这一次整编,幽州的作战兵力总数为二十一万,如果再加上辅助部队则总兵力达到了二十八万!仅在数量上便可以和董卓相媲美了。 此外高勇稍稍改变了一下军衔带兵范围,即少将可以指挥师级作战单位,中将可以指挥军级作战单位,上将可以指挥集团军甚至集团军群。 少将由低到高分为:偏将军、少将军、牙门将军、武卫将军、讨寇将军、讨虏将军、讨逆将军、破虏将军八级。 中将由低到高分为:扬武将军、振威将军、建武将军、建威将军、虎贲将军、虎威将军、奋武将军、奋威将军八级。 上将由低到高分为三级:四平(东、南、西、北)将军、四镇(东、南、西、北)将军、四征(东、南、西、北)将军。不过由于现在还不能够太过分,高勇仅仅公布到中将,并且根据军功给众将划分了将军位: 高顺为奋武将军,乐进、张飞和黄忠为建威将军,典韦、许褚、于禁和甘宁为建武将军,张-为振威将军,秦风、李政和魏明为扬武将军,赵云、张辽和太史慈为讨逆将军,华雄、赵岑和朱灵为少将军,邹丹为偏将军。 此外,为了适应当时的环境,参谋也可以称作军师,而高勇也给参谋部的参谋划分了军阶,按照军阶分为左军师(戏志才),右军师(贾诩),建议军师,参议军师,评议军师。各个部的部长也改称为主官,其下可以设置多名副官、下副官。这样文官武将都能够个司其位。 忙完了防务调整已经是七月了,幽州战事结束了一月有余。高勇欣喜地看到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好消息更使接踵而至。 第一个好消息是甘宁在夷州建立了第一个军事据点,并且在商人船队的帮助下开始着手建设海港和一座中等规模的要塞城市,这样无论是商人还是军队都可以在这里获得补给。这座港口城市将被命名为东港(位于现在基隆港附近),以为大汉最东边的港口。 当消息传来,无论是督军府还是政务院都立时欢腾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座港口的重要性,有了它可以彻底控制夷州全岛,然后更可以将它作为跳板,继续向南开辟新地。随同而来的报告详细写出了此次行动的全过程。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二月初,在高勇率军参加讨董联盟时,甘宁便来到了辽东郡的旅顺港,这里已经集结了海军第1、3两个舰队。一进入军事封锁区,便可以感受到军港特有的紧张气氛。成队的骑兵往来巡逻,监视着一切可疑的情况。 甘宁没有进入海军指挥部,而是径直奔向港口。骑在马上,看到修建整齐的码头以及高大的岗楼-望塔,甘宁微微点头。当他看到停泊在码头上的数十艘风帆式驱逐舰还有三帆快速战舰时,甘宁的眼睛湿润了,此时此刻他记起了早年高勇在长江上曾经许下的诺言,耳边回响着高勇说过的话:我们要建立一支无敌的海上舰队,称霸海洋,探索未知的世界! 来到舰队指挥部,两支舰队的师级指挥官以及下属各个支队的团级指挥官已经全部到齐。踏进屋内,所有军官全部起立敬礼。 甘宁回礼之后笑着说道:“你们当中许多都是新面孔,我就知道第一舰队的指挥官吕维,他曾经与我一同参加了偷袭浑弥之战。其他的吗还请大家坐下自我介绍!我先开个头,在下甘宁,字兴霸,现任海军总指挥官。下一个!” 左手边吕维第一个起立,“属下第一舰队指挥官吕维,字子因。”他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紧接着起立朗声说道:“属下第三舰队指挥官程毅,字伯坚。”“第一舰队一支队指挥官杜封……”随后各个支队的指挥官也全部做了介绍。 吕维身材中等,体魄健壮。祖辈数代渔民,第一舰队成立时便加入,后因为沉稳干练智谋出众被破格提拔。程毅祖籍青州,参加黄巾军后被乐进击败俘虏,后加入第三舰队,凭借出众的水性和武艺在清剿海寇的作战中屡立战功,于一年前被任命为第三舰队指挥官。 甘宁一一记住这些面孔,然后说道:“此次行动想必诸位已经提前接到准备远航的命令,诸位都参加过军校培训,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甘宁停顿一下起身直立,突然提高音量说道:“主公有令!海军第1、3舰队于二月十四日起航!航向琉球群岛以及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夷州!”众将刷地同时起身立正齐声喊道:“保证完成任务!” 当晚,旅顺军港对外的所有道路全部封闭,除了不断驶入的满载着货物的马车外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许靠近。码头上海军官兵在进行远航前的最后检查工作,由船帆、桅杆到龙骨、船舵每一个细节都要经过数次检查。 二月十四日,风和日丽,海风轻拂。甘宁站在旗舰‘志远’号上,迎着吹面而来的清风,手中拿着刚刚分配下来的望远镜眺望远方。嘴里不断地赞许道:“研究院那帮子研究员还真有两下子!奶奶地,脑袋是怎么长出来的?做出这个叫望远镜的东西真是不错!呵!望的真远!” 吕维身着海军军装站立在甘宁身后,桅杆上的士兵手中不断挥动着红黑两面小旗。这种旗语完全是依靠海军官兵自己的智慧研究完善起来的,高勇仅仅是提出了想法。当然这仅是白天通信所用,到了晚上还要使用一种信号灯——这个就是高勇根据电视中见到的所设计出来,同样受到了海军官兵的欢迎。 除了这两种通信手段外,海军各舰之间还使用号声、鼓声以及鸣金之声作为辅助通信手段,主要是为了适应各种环境下的指挥作战。 看着旗语,吕维说道:“甘将军,程指挥官发来消息第三舰队一百艘战舰全部准备完毕请求起航!属下第一舰队也全部准备完毕请求起航!” 甘宁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举目向左右两边望去,军舰整齐排列延伸开去,黑鹰军旗随风飘扬,海军官兵整齐的站立在甲板两侧,海鸥在天空中飞翔……甘宁右手抽刀向前一指:“传令:舰队起航!” 呜——远航的号角吹响,听到旗舰的起航号声,所有的舰只也跟着吹响,响亮号声震撼环宇。各舰依次解开缆绳,升帆起锚,一只只军舰乘风破浪在军港留守官兵的目光中缓缓驶离。码头塔台上的士兵打出了旗语:祝舰队兄弟一路平安,等待你们胜利的好消息! 海军舰队每一支队(团级,共1332人)=4艘风帆式驱逐舰(每船四个连队205人/最大容纳256人)+4艘三帆式快速战舰(每船一个连队51人/最大容纳51人)+12艘辅助舰船(一个连队控制两船,每船25人/最大容纳26人)+4艘登陆舰(最大容纳51人) 登陆舰是根据海军登陆要求而研制出来的新式舰船,采用宽仓平底结构,便于靠近海岸,船两侧留有射击孔,船首倾斜破浪板要超出船体许多,与现代登陆舰结构相似,高过船高的部分能够放下。航行时以人力划桨为主,风帆为辅。每个舰队二十艘登陆舰,平时固定在风帆式驱逐舰的尾部,每船能运送一连战士。 这支海军编队共有船只二百艘,如果算上登陆舰则达到了二百四十艘。官兵总数为13320人。驶离旅顺港后,舰队采用雁形编队航行,快速战舰在最外侧游弋,肩负侦察、警戒以及第一时间接敌的重任;驱逐舰组成雁形编队的骨架,由雁头的旗舰开始向两边伸展;辅助舰船则居于雁形编队的两翼保护之下,排成三角编队航行。 几日后,舰队在辽南郡的港口补给了粮食和淡水后,真正驶向了远海。 航行中,官兵主要以食用冷食为主。虽然每舰配备了厨房和火炉,却只能够两三天吃上一顿热饭,毕竟煤炭的储量有限,还要留有一部分作御寒之用。 三月,辽东虽然依旧寒风肆虐白雪皑皑。但是这琉球群岛却已经开始春意盎然,北部许多无人岛屿树木披上绿装,成为了广袤大海中的一颗颗明珠。 大半个月没有见到树木土地的海军士兵们一个个驻足甲板之上,眺望岛屿指点说笑。吕维走近驾驶室问道:“甘将军,程指挥官向您询问,可不可以准许士兵登岛勘察?” 甘宁也在用望远镜眺望绿岛,笑着说道:“也好!准许登岛,不过要注意安全。……还有在岛上立上石碑,刻上字:这是大汉内海的岛屿,胆敢侵犯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是!将军!”吕维离开驾驶室,大声命令道:“告诉第三支队负责警戒!让第一支队杜封带人登岛!”随后又北部开始,所有的岛屿均留下了这样的界碑。 琉球群岛的中部几个大的岛屿上住着一些部落,虽然这些部落民众十分和善友好,常常为辽东商船提供帮助,却因为不断受到倭人海盗的袭扰和威胁而多次拒绝奉天政务院的合并提议。 虽然由辽东来的商船都有海军战舰护航,可这些战舰一般仅在这里逗留几天,便要再次与商船一起离开,辽东海军尽管多次击退倭人海盗,却无法提供长期保护。战舰一旦离开,那些倭人便会趁机再来劫掠,弄得这些部落苦不堪言。也就一直无法完全相信高勇答应合并提议。 直到三月五日这一天,刚刚进食早饭的部落酋长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惹怒,气冲冲地走到草屋外待要喝骂,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海面上时,他看到了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在岛外一里处停泊着一支在他们眼中超级强大的舰队,平时只有在护送十艘以上商船船队时才会出动的三帆快速战舰居然像小渔船(PS:夸张一下!)一样停泊在巨大战舰的旁边,而那巨大战舰竟然多达四十艘!!!! 酋长看得呆掉了,半晌都没有反应……其它人更不用说,如果不是战舰上面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恐怕他们早就…… 很快,十余艘登陆舰划了过来,当舰首高大挡板放下的时候,当看到里面全副武装手持刀盾的士兵的时候,酋长们不再犹豫,此刻他们决心已下:要永远成为大汉成为中华大家庭的一员! 谈判事宜迅速完毕,琉球几个部落酋长全部同意并入辽南郡,成立琉球县级官府,接受奉天的统治,世世代代守护大汉东部海疆! 随后的半个月,在政务院组织的商船帮助下运来了石料和水泥,开始在这里修建港口。同时应当地酋长们的要求,甘宁决定留下杜封的支队作为守备舰队保护这一带海疆的安全,压缩倭人海盗的活动范围,让他们有来无回,统统死啦死啦地! 在正在修建中的琉球港休整七天后,海军舰队再次向南行。而这一次是由琉球全体部落的民众欢呼送行……因为刚刚出现不到两年的倭人的海盗将永远成为历史了! 在当地渔民向导的帮助下,舰队沿着岛链继续驶向南方。气温越来越高,士兵身上的衣服也在一件件减少。虽然海浪越来越高,风力越来越强,却无法延缓舰队分毫。 几日后,在舰队的前方出现了一支来历不明的由南向北行驶的帆船,甘宁随即命令四艘快速战舰上前进行包围堵截,命令另外两艘驱逐舰随同自己的旗舰上前准备接战。 对面帆船上的水手握着刀懒洋洋地靠在桅杆上打盹,还有几个躺在狭窄的甲板上晒太阳。船舱内突然传出一个女孩尖叫之声,随后便是一个男人的咒骂。靠在桅杆的人捅了捅身边的人说道:“我赢了,拿钱来!首领果然没忍过今天!” 躺着的人微微睁开眼,哼了一声:“昨个如果不是因为暴风,输的就是你!不过也难怪忍不住,这次抓来的这个酋长女儿相当不错,很漂亮!希望首领用完后能让我们……哈哈!” 另外几个人也纷纷醒来,伸着懒腰,嘟嘟囔囔地说着些脏话。这时躺在船尾的人刚刚坐起一半便僵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船头。其余的人全都面向船尾,看到他这个滑稽样子都哈哈嘲笑起来。 突然,船头传来一声清晰的号声,那是曾经打得他们四散奔逃的熟悉的号声,那是辽东海军特有的号声!所有人齐刷刷地同时转头望向船头,同样全部被看到的景象吓呆了! 靠着桅杆的人大吼道:“首领!首领!快出来!有情况!”其余的人纷纷拉帆摆舵,调转船头往回逃。 很快,一个仅在人中上留有一撮小胡须的小个子满脸怒气地走了出来骂道:“喊什么喊!坏了老子的好事!都不想活……”这个首领惊恐地发现:几艘从没有见过的巨大战舰正在飞速驶来!后面更是无边无际的一片战舰! 另一个小个子迈着罗圈腿走近说道:“首领!那……那是辽东水军的船!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首领额头冒着汗水骂道:“老子怎么知道!加速!快逃!”(PS:这些人说的是非汉语!) 刚刚调转船头,两艘快速战舰迅速在两侧驶过,在交错的时候,左边的战舰侧面出现了几个方孔,随后布满倒刺的箭头路了出来,对准帆船的布帆便是几箭,随着撕啦之声,布帆被箭头撕裂,船迅速满了下来。 正当他们惊恐万分的时候,快速战舰毫不停留飞速驶过,在前方封锁住了他们撤退的路线,同时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两艘巨大战舰快速驶来,看到船侧蒙着的钢板,还有高达三层的船楼……他们双腿发抖,那个首领的裤裆湿了一片…… 两艘驱逐舰将这艘帆船夹在中间,小个子首领以及船上其它人瑟瑟发抖地看着两边船上对着自己的三百多支强弩。他们纷纷举起双手示意,面带微笑,而心里却在想:“如何逃跑?回去后按照眼前战舰的样子仿造几艘,到那时……哈哈!” 甘宁冷眼打量着这只模仿辽东商船建造的小船——显然他们只能够模仿外形去无法模仿内部结构,所以船才很小,不过将来可就不知道了!此刻甘宁的杀心已定。眼光随后落在这几个人身上。当看到那个小胡子时,便觉十分恶心厌恶,想起了高勇曾经说过的话,遂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我大汉海域?” 首领看到甘宁那冷峻地眼神,浑身一颤,声音发抖地说道:“哇——它——西……” 听到这,甘宁虎目圆睁,立刻吼道:“主公有令,凡是倭人海盗统统射杀!放箭!”嗖嗖嗖嗖嗖!数百支弩箭在如此短的距离上让被射者根本来不及反应,这几个海盗瞬间便被射成了刺猬,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士兵们登上海盗的船,甘宁忍不住骂道:“怪不得主公不许倭人进入辽东八郡,我们新式商船才造出不到两年,他们就开始模仿造出了这样的帆船!哼!等将来到了倭岛一定要杀光这帮偷鸡摸狗之徒!” 在这以前辽东商船战舰仅仅是在琉球一带停靠,然后在长江出海口换船进入长江,基本上不再向南航行。而他们通过模仿商船造出来的小船迫于压力只得选择沿琉球群岛一步步向南,终于在一年前将手脚伸进了夷州。这些都是高勇改变历史所引起的蝴蝶效应。 本来应该最先对付倭人,占据最西端的倭岛(九州),可是起初因为没有足够兵力和投送力量,后来连续大战又无法集中兵力。现在中原混战在即,更是难以抽出力量对付倭人,要知道占领那个落后之地得不偿失! 况且对付倭人要做充足的准备,必须做到一击必杀!否则一旦变成围剿战,让他们退入山林打游击,那便难以迅速取胜,如此牵扯兵力更会成为争霸中原的拖累,所以高勇放弃了过早进兵的打算,只得让海军占领琉球和夷州,用军舰将倭人彻底压缩在本岛。中原平定之日便是倭人灭亡之时! 随后士兵在他们的船上发现了五名少女,全部是简陋的衣着,或者说是尚未开化。很快五个少女被带到了志远号的会议室。几个女孩从没有见过这些黑色铠甲的士兵,两个当即痛哭出来,另外两个也不住发抖。只有容貌最好的那个十分镇定,扶着其他的四个人坚强地站在一起。 刚刚踏进屋门,甘宁便注意到了那双带着坚定又隐藏着些许恐惧的美目,心头一动,伸手示意五人坐下。 看到一个英俊魁梧之人突然伸手,几个女孩不约而同地同时后退。片刻,看到面前的椅子,才领会缓慢地坐下。不过只有那个美丽的少女坐下,其余四个人都是站在她的身后。 甘宁露出微笑问道:“请问,你们是哪里人?怎么在倭人海盗的船上?”—— 注:关于琉球群岛居民有正式记载的是在公元12世纪,之前情深只好推断存在一些小部落。至于倭人海盗模仿商船以及袭扰琉球群岛,则是根据蝴蝶效应推断,难免有些夸张。不过这种夸张也是为了反映某些民族的邪恶本性。还有关于倭人触角伸入夷州,想必大家也知道这里面所暗示的深意吧! 1880年9月迫于日本的压力,按日本的二分法(而非清廷的三分法)草签分界条约,包括宫古、石横、八重山群岛在内的先岛群岛属于中国。但清庭拒不签此约,这就意味着中国不仅拥有南琉球的主权,而且仍然拥有琉球北部的主权——此后,日本干脆装聋作哑,即不再提归还先岛群岛,也不再提条约签署一事,继续窃居着中国领土至今……所以,从法理上说,琉求群岛至今仍然属于中国。 清朝晚期虽然没落,却仍然坚持琉球属于中国!民国虽然不强,却也坚持琉球属于中国!现在中国即将强大,那么我们定要让琉球真正永远的属于中国!琉球群岛永远是中国的! 第六章 巩固新政(中) 那个少女注目打量甘宁许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用怪异的口音轻声说道:“我是夷山部落族长的海连山的女儿,海娜蓝。” 甘宁奇道:“你懂汉话?” 海纳蓝疑惑地望了一眼甘宁回道:“两年前,我曾经跟爹到过会稽郡,见过会稽的王太守。在那里住了一年,学会了许多汉话。” “原来如此!那你们又怎么会在海盗船上?”甘宁继续问道。 海纳蓝凝视甘宁,轻声问道:“请问你们是大汉朝的官军吗?”见到甘宁点头确认后。海纳蓝扑通跪在地上,哭着求道:“请将军快点救救我爹和部落弥麟们吧!” (PS:据史载,三国时期,高山族的先民分成若干部落,部落成员称为“弥麟”,公共事务由部落成员共同管理。他们使用石斧、石锛、石环、用鹿角为矛,用青石为镞,以采集、狩猎为主,畜牧业尚不发达。盛行男嫁女家的婚姻制度,大约尚处在母系氏族社会阶段。本文稍作改动。) 甘宁急忙起身将海纳蓝扶起,问道:“夷州出了何事?快快讲来!”于是海纳蓝呜咽着讲出了刚发生不久的事。 夷州共有夷山、谷北、夷安、中水、山南、堞茂、纶赫七个大部落,十数个小部落。起先,所有的部落都奉大汉朝为正统,接受会稽郡的管辖。 可是,去年大汉朝皇帝驾崩的时候,南部以山南部落为首的四个部落不知为何突然结盟断绝了一切与北方和会稽郡的联系,更在今年一月突然向北部进攻。夷山族长海连山带着女儿闻讯急忙赶回夷州。 临走时,就任会稽太守已经三年的王朗答应会派兵助战,可是没想到年初曹操的讨懂诏书送到,随后山越各族也出现了叛乱迹象,为了应对当时的危机情势,王朗只好取消派兵帮助夷山部落的打算。 以夷山部为首,谷北、夷安三个部落组成北部联盟开始进行坚决抗击,可是南方部落联盟不知从哪里来了许多个子很矮的人,他们嗜杀成性,一边乘船袭扰夷州北部各部落后方,一边协助南部落联盟对抗大汉朝廷妄图自立山头。 在兵力人数上处于劣势的北部落联盟经过数场激战损失惨重,许多族兵战死,谷北部落几乎灭亡,海纳蓝等人便是在匆忙撤退时被抓获的。 听到海纳蓝的叙述,甘宁怒火中烧,猛击桌案怒吼道:“狗日的倭盗!竟敢如此猖狂!传令:舰队立即起航,进入一级战备准备开战!凡是遇到倭盗格杀勿论!” 海纳蓝感激地仰望甘宁,眼中满是崇敬之色,一抹红晕悄悄升上脸颊。 呜——起航号声响起,各船开始起锚升帆,在风力作用下,逐渐加速航向南方。甲板上,海纳蓝和她的姐妹激动地看着这支排成雁形的庞大舰队,留下的眼泪散落风中。站在这做梦都没有见过的大船上,海鸥在船侧飞翔,扶着护栏向下张望,蔚蓝色的大海就在自己的脚下,两条白色波浪沿着船首分向两边…… 舰队驶离后,刚刚停泊的地方围上来许多鲨鱼,它们争相在倭船沉下的地方翻腾,血红色海水不断地上涌…… 第二日黎明,夷州东北部靠近海边的树林中,五千多人聚集在一起,其中大部分是妇孺。几十个壮汉拿着简陋的弓箭站在树枝上注视着四周的动静,还有六百多男子分散在四周保护着中间的女人孩子。 “海族长,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大汉的官军到底能不能来?我们已经……唉!”头发已经被急白的夷安族长安谷蹲坐在一边愁眉苦脸地问道。 海连山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大海,薄雾渐渐升起,笼罩着海面显得迷迷朦朦。他咬下嘴唇依然坚定地说道:“会来的!大汉朝的皇帝会派官军来的!” 突然站立在树上的弓兵发现了情况,大声呼喊起来。海连山腾地起身拿起身边的短刀和木盾大步走上前去,口中喊道:“夷山勇士们!坚持一下,大汉朝皇帝的官军一定会来的!” 嗖嗖嗖!外围开始有箭矢射了过来,海连山举盾搁挡,许多勇士开始向他周围聚集,准备与敌人血战。安谷略显慌张地指挥百十人保护着妇孺缓缓退向海边。 一个面相凶恶的中年人拿着刀盾由密林中闪出身来阴笑道:“海连山,你还是投降吧!大汉朝的官军是不会来了!我刚刚得到消息,他们现在正互相攻击乱作一团!” 海连山毫不退缩破口大骂道:“山南狗儿,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居然和矮人勾结反抗大汉朝廷!这等蔑视祖宗的恶行定会遭到天谴!你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山南狗儿的阴笑已经转变为怒容,冷声道:“老不死的!报应?告诉你吧,你的宝贝女儿现在恐怕正在伺候村井首领呢!哈哈!给我杀!哪些女人谁抢到归谁!” 喽喽喽!他的身后两千多手舞刀斧棍棒的族兵杀了出来,里面还夹杂着许多面露淫笑手握窄身刀的矮个子倭盗! 海连山毫无惧意,带领着身边的三百多勇士迎击上去。两边在数林中展开激战。树上的弓兵一箭一箭地射击,每一箭都会让一个敌人受伤。海连山虽然年届四十却仍然孔武有力,短刀在手不断地挥刺戳砍,口中呼喝不断。身边勇士看到族长如此勇猛也各个舍命攻击决不退让! 海连山举盾架开一斧,随即近身靠前,紧接着一个班转身手中短刀一划便了结了一个敌兵的性命。旋即急退躲开一刀,不敢停留片刻,他飞起一脚踹飞左边的敌人,同时短刀戳向右边……由一个敌人被了结! 几个倭盗看到他如此厉害,纷纷靠拢过来。爱好和平的夷山部落勇士虽然拼尽全力,却仍然无法战胜这几个常年作恶多端的倭盗,交手几个回合便有数名勇士受伤。海连山看到后大怒,急奔几步救下一个族人后便开始与这几个倭盗交手。 几个倭盗下手狠辣,更兼配合默契,勇猛的海连山拼尽全力也无法伤他们分毫,反而自己受了几下不轻的刀伤。与此同时,周围的夷山、夷安勇士已经损失过半!海连山心中哀叹此战危矣! …… 且战且退,树林中丢下近千具尸体后,剩下的三百多勇士还有四千余妇孺被围在海滩上,身后是轻雾笼罩下不断滚涌上来的海水,前面是凶恶异常的敌人!战斗仍在继续,由黎明打到现在快有一个时辰了,海面上的薄雾仍然没有退去,海连山所盼望的大汉官军也不见踪影。 看着周围的三部落勇士不断地倒下,看着渐渐围逼上来南方四部族兵和倭盗,海连山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奈和无能。安谷年老的身躯也已经溅满鲜血,白发被染成了红色。 安谷击退围攻自己的四个人后踉踉跄跄跑到海连山身前,喘着粗气近乎绝望地问道:“大汉官军呢?大汉官军呢?” 此刻,山南狗儿看着被围起来作最后搏杀的海连山和安谷的狼狈模样,忍不住朝笑道:“海连山、安谷,你们两个老东西,大汉朝给你们什么了你们这么护着它!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给我狠狠地杀!” 说话间,夷山勇士已经所剩无几,而树林中又冲出两千多南部落联盟族兵。安谷大吼一声返身再次举刀拼杀,口中喊道:“弥麟们!不能等死啊!与山南狗儿拼了!”妇孺们听到这样的呼喊,不再沉默,她们收起眼中的恐惧,拿起死去勇士留下的武器勇猛地与南部族兵战斗。 海连山看着周围族人不断的惨死,临死前还要向他这里张望,不知是怨恨还是祈求!海连山的双眼逐渐模糊,苦涩的泪水滚落流下。他将手中的木盾戳进沙土中,面向大海跪拜,仰天吼道:“山神啊!海神啊!这是为什么啊!天啊!” 呜——呜——呜!嘹亮的号声由海面上的轻雾中传来!混战中的众人为之一愣,特别是那几个倭盗,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更是不住地告诫自己:“没事,准是听错了!” 海连山也同样认为是自己的错听,当他跪拜之后再次抬起头时,模糊视线中出现的一切让他忘记了周围的战斗! 淡淡的薄雾中出现了一个巨大黑影!不到片刻,黑影越来越多,几乎包裹了整个海滩。这些奇异的景象让海滩上的战斗渐渐停止了,双方人马都不知所措地呆望着海面上的一切! 很快,许多黑影迅速变大,迅速接近,最后海边上的人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种从没有见过的样子怪异的船,它们飞速冲上了海滩……数十只几乎将整个海滩占满……船只尚未停稳,船首的斜板突然放下,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大批身着黑色铠甲头戴怪异面具的军兵由船内飞奔出来…… 海连山猛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居然从停在面前的船上奔跑下来!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口中呜咽道:“海纳蓝?是你吗?” 海纳蓝红着眼睛哭喊道:“爹!大汉的官军来了!我们的弥麟有救了!” 看到他们父女相拥而泣,甘宁的眼睛也变得红润。他一步跳下登陆舰,看到海边沙滩上的大片血红还有许多倒地身亡的勇士妇孺,猛然抽出战刀大吼道:“全军将士听令:此战不留俘虏!杀光这帮连妇孺都敢伤害的畜牲!” 刚刚在志远号上,由于轻雾的干扰,通过望远镜,甘宁仅仅看到海滩上一片混战,并不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摸不清海岸虚实,他只得命令驱逐舰和快速战舰停靠,让陆战队上登陆舰准备登陆作战,训练有素的海军陆战队仅用了短短的时间便全部进入登陆舰,随后三十六艘登陆舰载着一千八百多名陆战队士兵离开母船飞速驶向海滩。海纳蓝也被甘宁特许随舰一同登陆。 由登陆舰上下来的陆战队士兵开始时无法分清敌我,只得摆好攻击阵型:三个班的刀盾兵组成方形盾墙,两个班的弓弩兵则持弩上弦搭箭瞄向前方。 海连山得知来的是大汉官军后,急忙呼喊自己的弥麟围拢过来,这样没有过来的全部是南部落联盟的族兵。他们从没有看到过这种装束怪异的士兵,更被其所戴恐怖面具而吓退数步,纷纷转头望向山南狗儿,等待命令。 山南狗儿虽然知道大汉官军厉害,虽然这些官军的装扮让人感到恐惧,但见到眼前海滩上顶多两千人,自己这边却有近四千人族兵,于是壮起胆子吼道:“大汉官军算什么!杀光他们!上啊!”那些族兵不知死活地向着战阵猛冲过去……有几个倭盗看到那黑甲士兵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纷纷后退,玩命跑进密林之中。 听到甘宁的进攻命令,再加上眼前所见惨象以及狂妄自大的南部落联盟族兵,所有的陆战队士兵齐声怒吼:“杀!”一片飞蝗弩箭覆盖过去,三棱箭头毫不留情地射透这些刚刚还以多欺少的族兵。 躲过箭矢的族兵看着痛苦倒下同伴,瞪着双眼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箭矢会把人给射透!这时,面前的黑甲步兵一声大吼,舞动战刀冲杀上来……族兵们不知死活地拿起手中的短刀和石斧也迎战上去! 咔嚓!——噗!族兵手中的木盾竟然被对方的战刀一下子劈为两半,旋即刀尖在胸前划开了一个斜口,鲜血喷出的同时,眼中全是临死前的恐惧和如此快速惨死的不瞑! 甘宁和程毅最是愤怒,他们干脆撇掉盾牌,双手抡起战刀左挥右砍,沾着即死,碰着即亡!程毅一路杀向由多人保护的山南狗儿,一刀砍飞一个族兵的头颅,旋即反手穿透冲上来的族兵的胸膛……一个侧身躲过左边刺来的短刀,随后飞起一脚将他踹倒,仅跟着扑上前去手中战刀向下一扎——噗! 山南狗儿看到直扑自己而来的铠甲与他人不同之人如此厉害被吓得连退数步,刚才的狂妄早已荡然无存!看着他身后留下的一路死尸,山南狗儿只感到胸口血腥向上翻涌,转身欲逃!突然一箭射来穿透了他的大腿,滴着血的箭尖以及那钻心的疼痛让山南狗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时后面传来程毅的一声爆喝:“畜牲拿命来!”旋即噗噗两声,两名族兵胸口涌着血倒在了山南狗儿两边,他们瞪着充满了恐惧的双眼——死不瞑目!山南狗儿被吓得魂不附体,待要向前滚爬突觉脖子上一丝凉意闪过,紧接着脑袋滚落,他竟然看到了自己仍在喷着红血的无头身体…… 甘宁砍杀两个族兵后便将全部的愤怒发泄到了没有逃掉的倭盗身上。那几个倭盗同样看出了甘宁的身份不低,几个聚拢在一起围攻甘宁。甘宁毫无畏惧,挥起战刀砍断一个倭盗的手臂,随后起左脚踢向另一个倭盗的下阴……两声怪嚎响起的同时,甘宁急速转身手中战刀放平画了一个完美的圆…两个倭盗的头颅跟着离开了身体! 这时一个倭盗看准了机会猛施偷袭,一刀刺向甘宁肋下。在他看来这一刀就算上好的铁甲都能够刺穿,充满信心的他得意地笑容尚未退去,便吃惊地发现刀尖停滞在黑甲上,仅仅留下一个小坑!还没有来得及撤刀,他的脑袋便和自己的身体说‘萨幼纳拉’了! 剩下两个倭盗此刻总算明白那几个倭盗为何转身便逃,他们心想现在逃也不晚。可是,两个带着面具的黑甲战士用手中的战刀让他们的想法永远停留在脑中…… 沙滩上的战斗没有持续多久,面对全副武装手中刀盾齐备更有弓弩掩护的陆战队士兵,南部落联盟族兵手中的木盾、刀斧显得是那样的软弱无力!族兵的防御形同虚设,木盾几乎均被一刀劈开,而他们拚尽全力留在陆战队士兵盾牌上的仅仅是一道浅浅的划痕! 四千余族兵没有砍倒一名陆战队士兵便永远倒下近三千人,其余的千余人四散逃进树林。甘宁没有追击,而是集合部队救治受伤的北部联盟的弥麟。 看到如此强悍的官军,海连山和安谷流着激动的眼泪走到甘宁身前扑通跪拜叩首,口中呜咽道:“大汉朝的官军啊!我们等得好苦啊!我们代表部落弥麟们感谢王太守的救命之恩!”(PS:前两句怎么这么熟悉!) 甘宁听到王太守,急忙解释道:“二位族长快快请起!我等来迟了一步才让这么多人枉死!只是我们并不是王太守派来的!” 海连山打量着甘宁以及周围的士兵,奇道:“没有错啊!除了这身铠甲……这身红色的衣服正是大汉朝的官军啊!如果不是王太守,哪还有谁呢?” 甘宁微微一笑望向北方恭敬地说道:“是玄菟郡的高太守!东北八郡的大都督!” 海连山与安谷相互对视,同时困惑道:“高太守?玄菟郡?大都督?” 休整一日,将夷山、谷北和夷安三个部落剩余弥麟安排好后,由夷山弥麟作为向导,甘宁率领两千陆战队开始向南进攻。同时由程毅指挥第三舰队于沿海不断地登陆作战,首次实践了军校里面学习的蛙跳战术一路攻向夷州南部。 五月中旬,甘宁、程毅两部克服了疾病以及水土不服等诸多不利因素,终于将南部落联盟的四个主要部落大部歼灭,余下苟延残喘之人被迫躲进了中部山区,其余十余个小部落纷纷投降。至五月底,夷州大部平定。 海连山在与各部协商后,决定率部众归属辽东高勇。 在夷州的几个月里,一边准备建设港口,一边设立官府机构帮助当地弥麟建设家园,同时还让懂得农耕技术的士兵教习当地部众先进的耕作技术。其间,甘宁与海纳蓝的感情日益提升。 数月后,甘宁返回辽东时,带上海纳蓝和几个部落的代表。回到奉天,这些落后部落的人仿佛来到了天堂,也看到了未来的好日子。一部分人留下来学习新技术和知识,另外的人则在次年返回夷州,开始了当时夷州的现代化(那时辽东相对于其他地域便是现代化的地方了)进程。 而甘宁也与海纳蓝在奉天成亲,成为了民族融合的表范。 高勇为了能够牢牢掌握住夷州,决定让政务院组织移民进入夷州,在那里开荒耕种,以保证粮食的自给自足,并且为以后成为进军扬州做好准备。 此后由于东港的建成,以及沿路军舰保护,使得幽州商人可以十分安全方便的将货物运往东港,然后再寻机运到扬州或者荆州贩卖。其后两年内,夷州彻底平定,督军府与政务院联合在夷州修建了数座海防要塞和军民两用港口,让夷州成为大海上的交通枢纽,成为了高勇口中所描绘的永不沉没的航母。而倭盗由于辽东海军的不断压缩,只得转行干起了渔民!即便偶有抢劫的想法,也只能够在离岸几里内活动,抢抢周围其它倭人部落的渔民而已! 半年后,高勇更以督军府得名义下令:以保护军事秘密为由禁止幽州以外的商人进入东港,其实赵胜等人却是十分的清楚高勇的用心,这就是为了保证幽州商人的高利润,从而保证了幽州的官府税收。 第六章 巩固新政(下) 除了占领夷州之外,还有一个更让高勇意想不到的消息,那便是四个大贤之人来投! 他们分别是荀-的侄子荀攸(字公达),戏志才的好友刘晔(子子扬),管宁的好友华歆(字子鱼)和邴原! 高勇当然知道这几个人,他们可是三国时代的杰出人才!如果三国评选十大杰出青年的话,这几人绝对当之无愧! 荀攸刚正不阿、尽善尽美、除恶必尽。刘晔之才华不在贾诩之下,并且是三国第一辆投石车的发明者。华歆是龙头,擅长外交,文采颇好。邴原醉心文学研究,在其上有颇高的造诣。 得知这几人投效,高勇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邀请这几人到府衙做客。经过介绍,高勇得知这四个人早已经到东北八郡多时,他们深入各地详细地了解这里的一切!政治、经济、军事以及民生,最后才决定投效高勇。 高勇听闻他们曾到访各地对百姓的生活颇有了解,当即说道:“近两年我多半时间在外征战,对于治下百姓的生活多有疏忽,惭愧得很。刚才听闻诸公曾在辽东住过一段时间,我想听听治下百姓的近况。” 四人同时投来赞许的目光,荀攸首先开口说道:“主公,我前年就在叔父的介绍下来到这里,发觉这里的情况与以前所闻完全的不符,便想一探究竟。于是用了两年时间走遍了东北八郡,感触颇多。首先是主公设立的选举制度,这一方法让我对主公佩服得五体投地!既能得到百姓拥护,又能极大地杜绝官吏贪污,同时由百姓选出议员再对官员政绩进行监督。所到之处,官员无不勤勤恳恳敬业爱民。只是有两点:其一,我发觉百姓的存粮很多,都在为如何卖出而烦心!其二,许多地方规定都没有征集百姓的意见,恐有缺失!” 华歆点头言道:“公达所言确是实情,我也发现农户都在为如何处理这些辛苦所种之粮而发愁。此外我看到百姓所用农具大部分仍为铁制,比起郡县警备部队所用相差甚远,而百姓对此亦稍有微言。” 刘晔起身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主公尽快解决!” 高勇奇道:“奥?子扬详细说来!” 刘晔由怀中掏出了数枚五铢钱放在高勇面前,按照大小将其分开言道:“就是这个——铜钱的问题!去年先帝驾崩,董贼把持朝政之后为了聚敛钱财,其不顾先祖严令,在洛阳私自铸造了大量的这种小钱,其量不可计数!主公请看……这种私铸铜钱体型小、成色不足,极易因磨损而废弃,百姓多受其害。现如今,这种铜钱也已经流进了幽州造成货物市价日益升高,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高勇细细的听完所有人的话,有感于他们的爱国爱民之心,感激地说道:“在下万分感谢诸公的真挚良言!在此请受我一拜!”言罢对座上四人行礼,他们急忙跪拜却难掩眼中激动之色。 高勇继续说道:“农户存粮一事,我已经部署政务院着手解决,具体的方案诸公可以查看政务院的简报。百姓所用农具之事不瞒诸公……是我有意为之!自从洛阳击退董卓逆贼,会盟之人均返回属地招兵买马,如今我大汉表面虽然平静,内底却是波涛汹涌。如果我幽州改用钢制农具,难免会出现见利忘义之徒将其倒卖,那么这些精钢被极有可能为他人用作打造兵器,如此后果不堪设想。至于钱币的问题我已经有了对策。不过以上种种却都需要诸公鼎力相助。” 华歆点头说道:“原来主公还有更深一层的思虑,看来我等还需要去奉天大学锻炼啊!” 高勇哈哈笑道:“我需要的就是这种正直之言,只要能够真实反映民间疾苦,什么话都可以说!哪怕指责我这个主公都行!有一句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不久,在他们四人通过官员资格考试后,政务院便发出任命书:任命荀攸为人事部主官,负责治下官吏的录用、考核、升迁、监察等诸般事宜; 任命华歆为外交部主官,负责对外接待、派出使节,收集各地民政、官员情报; 任命刘晔为装备部主官兼参谋部建议军师,负责对现有装备进行改进以及新武器的发明; 任命邴原为奉天大学副校长兼文学院院长; 幽州新定,各地治安尚未恢复秩序,为了让地方警备部队更好的整顿治安保境安民,高勇想起了后来的片警这种方式,为各地警备部队士兵指定管区,专司负责安全。同时警备部队开始换装不同于军队士兵的新式铠甲,适当降低重量和防护力以增加机动力适应缉捕工作,佩戴有警备部队标志的肩章和臂徽,此外所配备的头盔去掉护颈部分和面具,头盔上部插有红色羽毛。 尽管警备部队人数较少,但无不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既要负责平时的城防,还要维护治安、缉捕盗匪; 高勇的喜悦心情尚未消去,研究院又传来了好消息。兵器研究部研制出了新式黑火药并制造了炸药包。高勇十分清楚这项研究成果的重要性,兴奋的星夜兼程赶去辽东察看。 原来这些研究员制造出了在封闭空间内可以剧烈爆炸的黑火药以及原始炸药包:将颗粒状的新式黑火药用厚纸、棉布和麻布捆绑起来,上面有一根用厚纸包裹着棉絮和黑火药并在燃油中浸泡而制成的导火索。点燃既可以迅速燃烧随后引爆药包,威力很是不小。 这种炸药包有几种用法:其一是用投石器抛射出去,可以发出巨大的响声,杀伤力却很小。引起爆炸声如鸣雷,故此研究部将它命名为雷爆弹;其二是用铁皮、粗麻布将炸药包与铁屑、铁钉等尖锐之物包裹起来,投掷到敌军阵内,可以造成巨大的杀伤,这种被叫做碎铁弹;其三是挖地洞埋于城门之下,作为攻城的一种武器。 高勇嘉奖了那些参与发明的人,并且要求军械厂立即开工生产。有了炸药包,高勇立刻指导他们开发火炮技术,至于说什么时候能够研究出来那就不是高勇能够猜测得到的了。 离开前,高勇特别叮嘱这些研究人员要注意安全,实验时要远离发射区,防止炸膛。更不要急于求成,务要多做实验,将实验结果记录下来作为参考,如此才能打下坚实的基础。 高勇刚刚离开辽东准备回奉天,在蓟县主持工作的荀-送来了消息,在范阳郡容城一带有一些当地的大族对抗官府的新政策,他们拒绝卖出土地,聚集私兵数千人建立土寨,还绑架当地官吏作为人质威胁官府。 那里的警备营刚刚成立不具备作战能力,而范阳郡的驻军又分布在良乡、涿县一带,没有高勇和督军府命令任何人无法调动,如此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高勇看到后,摇了摇头心中暗笑:“来得好!三郡杀了一次,当地世族富家基本被除尽,现在你们又来折腾,怪不得我了!”随后立刻带着卫队赶回奉天,同时命令右军师贾诩并张辽、赵云和太史慈率驻守范阳郡的第1机步师两个团、第1弓弩师两个团和第1炮兵师一个团在涿县待命,自己随后便到。发出了调兵令后,高勇匆忙赶回家,收拾行装准备再次出征。 刚一进家门,便听到屋内赵青在哀求道:“雪莲姐姐,你就帮我说一下吧,我真得很想随军参战。不然这身武艺算是白学了。” 高勇旋即立定,蹑手蹑脚地靠近窗边静听,随后苏雪莲说道:“青妹妹,你是知道高大哥的脾气的,他就是怕你受伤才不让你出征。你应该了解他的苦心啊!” 蔡琰在一边放下手中的书本笑道:“雪莲姐姐,我看啊,青姐是想留在高大哥身边?所以才……哎呦!” 赵青一拳敲在蔡琰的肩头,面红耳赤急忙辩解道:“哪有啊,我只是想上阵杀敌而已!” 薛兰插嘴道:“青姐,你还是说实话吧,是不是想高大哥了!呵呵!” 赵青嘴一噘,哼道:“还说我呢,你们几个不也是……特别是伏寿妹妹,都瘦了一圈了!” 苏雪莲笑着说道:“青妹,别狡辩了,看你脸红的……哎呦!你连我也敢打,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向寡言少语的伏寿突然开口:“雪莲姐姐我帮你!” 蔡琰拿起一支笔蘸上墨水娇笑道:“大家一起按住她,看我在她脸上画个小老虎!” 赵青俏皮道:“好啊!你们什么时候站到一起了?不管了,雪莲姐姐一定要替我说啊!” 随后屋内骤然喧腾起来,高勇这时突然推门走进屋内,佯装严肃道:“要跟我说什么事啊?” 赵青一看到是高勇,脸红得更透了。一旁的苏雪莲也有些意外,厥着嘴说道:“咦?怪事了,大都督怎么有空回家啊?” 高勇无奈苦笑道:“家?你们看看这里哪有个家的样子!这地上的笔,墙上的墨水!还有你……看看,这脸上……谁给你画的小老虎啊!” 薛兰微笑着急忙开始收拾,蔡琰和伏寿则坐在桌边低着头,肩膀不断的抖动,一看便知是在强忍笑意! 苏雪莲一把拉过高勇,说道:“正经点!青妹央求着要上战场!这不,如果你不答应她明天就在脸上画只老鹰!” 高勇看着赵青一脸的尴尬样子强装严肃道:“我有什么办法!义弟就她这么一个妹妹,如果上战场出了什么闪失我该怎么交待啊!” 赵青走到高勇身前哀求道:“不会的出事的,我的武艺不比我哥差多少!学艺时,师傅常夸奖我,说我比我哥还要厉害!” 高勇眼睛盯着赵青郑重地问道:“真的?” 赵青被看了几秒钟便将目光闪在一旁,红着脸说道:“真的!” 高勇一点头,说道:“好吧!青妹回去问问你哥,如果他同意,我就不反对。” 赵青露出一脸的调皮说道:“那就没有问题了!”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高勇待要跟蔡琰和伏寿说话,他们二人却同时起身施礼,蔡琰一脸的坏笑,伏寿低着头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两个一句话没说便离开了…… 屋内剩下了高勇和苏雪莲二人,毕竟有一段时间没在一起,气氛相当的尴尬。沉默好一会,高勇才开口道:“我要到涿县去,今天晚上就得动身,那边有人对抗官府。” 苏雪莲恩了一声。高勇看着她,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拉着她们几个到辽西看看草原,再到蓟县去看看风景。顺便让青妹保护你们。” 苏雪莲神秘地一笑,问道:“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啊?” 高勇被说得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解释道:“过了今年,我可能就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们了。” 苏雪莲神情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高勇点点头,叹息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苏雪莲深知高勇的无奈,突然问了句:“勇哥,你喜欢她们几个吗?”高勇被这么一问,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苏雪莲接着说道:“我是说琰妹、兰妹、青妹还有伏寿妹妹。” 高勇看着苏雪莲,倍感疑惑地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苏雪莲撅起小嘴说道:“还能干什么,谈婚论嫁呗!我怕一旦战事又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时间了。而且你都这么大了,她们也都……” 高勇没有想到苏雪莲先提了出来,知道她这是为自己好,这么求之不得的事情当然不能反对,说道:“是呀,我也不小了,呵呵,既然这样那就全由你坐主好了。不过你……我是娶定了。” 苏雪莲的脸颊泛起红晕,轻轻地说道:“我就知道仅仅我一个人是不够地!”还没等高勇回答,苏雪莲又接着说道:“我看兰妹温柔贤惠,青妹妹调皮可爱,琰妹才貌双全,伏寿妹妹端庄娴雅……唉,我都嫉妒你了!” 高勇起身走到苏雪莲身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雪莲,你始终都是我最最最最最爱的人!也是我在这个世界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人!”说完竟然在苏雪莲的脸上吻了下去,。 苏雪莲被这么一弄,脸颊骤感火热,看着高勇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坐主了。” 高勇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苏雪莲说道:“你这么美,我都怕配不上你了!” 苏雪莲把嘴一撇,说道:“坏!” 高勇急忙补充道:“好啊,将来我们的孩子就叫做高坏!你看如何?” 夜里高勇紧急启程赶往涿县。而苏雪莲也开始细心的准备婚礼,只等高勇回来成亲。 涿县的五千士兵已经整装待发,领军的三位将领也全部就绪,到达涿县后高勇先让士兵检查一日,同时派出侦骑对容城一带地形情况进行勘察。 郭嘉介绍道:“主公,聚众抵抗的有三股人马,全是容城当地的世家大族。他们分别是望河镇刘家的刘平,乔安镇朱家的朱标和北安镇范家的范文。这三人聚集了近六千人,在容城辖内靠近冀州的地方建了三座土堡。其中刘平的实力最强,有私兵四千余人,另外两族各有一千人左右。初步估计刘平是首领,新占之地许多世家大族亦开始蠢蠢欲动!” 高勇看这地图上面的三个红标,笑道:“好,这次就拿这个刘平开刀!正好试试我们的新式武器!” 第二天,两个机步团和两个弓弩团沿着官道向容城出发,而炮兵团则要稍慢一些才能启程,因为新装备的投石车以及刚刚制造出来的十几枚碎铁弹和雷爆弹尚未运到。 中午时分,张辽率领机步兵赶到刘家土堡外,一边安营扎寨,一边派出连级单位到附近进行清除作业,将无辜的村民统统迁到安全地带,随后迅速将刘家土堡附近十里封闭。 刘家寨的守兵看到有大军到来后,急忙通知刘平。刘平是一个快五十的人,身材不高,典型的肥胖家主。他气喘吁吁的来到土墙上,看到了一杆写着‘讨逆将军-张’的大旗,便问下边人:“那个领兵的是谁?哪个知道?” 旁边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猥亵男人点头哈腰走上前去,指着那面大旗说道:“回老爷,那个‘讨逆将军-张’应该是高勇手下的张辽。” 刘平没有听过张辽的名字,也就不太感冒,继续问道:“你们看他们有多少人?” 一个小卒赶紧说道:“回老爷,应该有两三千人。啊——快看那里又来了一支!” 众人循声望去,果见又来了一支两三千人的军马,这一次有两杆大旗‘讨逆将军-赵’和‘偏将军-赵’。看到了这两面旗,那个小胡子不等刘平发问,急忙说道:“这个应该是高勇的结义弟弟赵云,另一个偏将军小的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刚刚投靠高勇的。” 刘平点点头,没有好气得骂道:“郭功曹不是说高勇不会大动干戈的吗!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那个小胡子跟着说道:“老爷,这一次高勇派来了大军,看样子不会矣善罢甘休啊!” 刘平骂了一句:“胆小鬼!怕什么!我们还有袁公撑腰!只要那高勇听到袁公的名号便会吓得立刻退兵!”刘平接着对守成的私兵说道:“不要怕!他们不敢进攻!” 那支后来的军马正是由高勇亲自领军的两个弓弩团,只不过高勇没有打出自己的帅旗。陪着的还有赵云和他的那个调皮的妹妹赵青。 赵云实在架不住赵青的软磨硬泡,只得带着她一同前来。高勇按照将领晋升的规矩将赵青封为偏将军,随军出征。 这赵青身穿郑浑为她特制的亮银盔甲,手拿短双枪,骑着一匹纯白色战马,颈间系着一条红丝带,真正的飒爽英姿、巾帼英雄。虽然年仅17岁,却已经有了统兵大将的沉稳和睿智。 一路上赵青不停的围着高勇发问:“为什么不将上将的将军名号也定好?为什么女子不能参军?那个碎铁弹是什么?”高勇也就不得以一一解答,好在路途不远,不然高勇嘴非得磨破了不可。而有先见之明的右军师贾诩早早地跑到前军与赵云走在一起,他轻声对赵云说道:“子龙,你的妹子……唉!可怜的主公啊!” 第六章 巩固新政之杀鸡儆猴 进入营寨后,高勇立刻与贾诩商量作战计划。 贾诩席地而坐,看着远处的刘家土堡说道:“主公,根据奉孝的情报,这个刘平好像与袁绍的谋士郭图多有联系。因此属下推断他们之间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简言之袁绍对刘平做了某种承诺,而这种承诺成为了他们反抗的筹码!” 高勇点点头说道:“文和的分析很是在理。可是袁绍远在洛阳,为何要到这里挑拨离间呢?而且又是什么能让刘平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对抗官府?难道我所推行的政策不好?我已经很照顾这些世家富户的利益了!” 贾诩突然转头望向高勇惊讶道:“刘平身边定然有袁绍细作,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叛乱。其所求无非是金钱与权势两者而已。刘平虽傻,袁绍却奸!他此举恐怕是为了试探主公,然后在利用这次出兵制造某种谣传引起天下豪门世族对主公的抵触……难道他们想要造谣说主公计划进攻冀州?” 高勇一经提醒立即想起了袁绍在历史上却曾邀请公孙瓒一同攻打冀州,而后借机逼冀州刺史韩馥让位。不由暗赞贾诩的才智,对其推测表示肯定道:“文和推测正中要害!我猜想袁绍很可能要借机谋夺冀州!” 贾诩沉思道:“袁绍要谋夺冀州!谋夺冀州——”忽然贾诩喜声道:“主公,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高勇看着贾诩疑惑道:“文和打算如何?” 贾诩望着冀州方向言道:“主公!我们可借袁绍之手名正言顺地拿下冀州,然后再挥兵东进吞并青州!” 高勇低头思索道:“此计虽妙,可如此一来我方与长安朝廷的关系将会恶化!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那岂不成为众矢之的!” 贾诩摇摇头,点指西南长安方向笑道:“主公,那里有现成的借口为何不用?” 高勇眼前一亮,脱口道:“攻取长安,迎回皇帝!” 贾诩点点头确认,心道:“跟着这样的主公就是好,什么事情一点就透!” 是夜,高勇给华歆送了封信,信中告诉华歆准备好讨伐董卓迎接皇帝的檄文,重点在于指出无论是谁阻挠都表示他与董卓是同流合污!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高勇在刘家土寨外等了两天,炮兵团终于赶到。高勇立刻前去查看由自己提出设想,马钧、郑浑带领兵器研究院学员全力研究了近两年的新式投石车。 这种投石车采用模块组装,分为底座、支架、臂杆、绞轮组四个部分,其中的连接处均采用铁钉、钢片固定,结实牢固。此车有八个木轮,可以进行短途移动,长途运输中要依靠马车。 新式投石车采用钢条扭曲蓄力原理(古罗马的TheOnager投石器也采用同样的原理)发射,只是因为采用了重量很轻的碎铁弹和雷爆弹,所以体积重量均要小很多。 臂杆底部被结实地固定在扭曲发条中,发条由精钢制成,套筒为青铜制成,再通过绳索将臂杆与轮轴相连。轮轴通过四人拉动的绞轮组上弦,将直立的臂杆拉至某个角度,然后放置弹药。发射时只需点燃导火索再将与轮轴相连的卡轮打开即可。 这种新制投石器被装备部主官刘晔命名为霹雳车,可以将碎铁弹(十五至二十公斤)发射到一百五十丈(约三百五十米)开外,其射程比大型投石器略短,但是精度和准确性要提高许多。不过这种霹雳车的主要用作野战及攻城时杀伤地方有生力量,对于城墙的破坏力远没有大型投石器厉害。 而这种创新式的依靠扭曲蓄力的原理随后被广泛运用在床弩和弩机上,使得海军以及守城大型器械的射程提高,并且近乎标准化的模块生产方式,也提高了武器的通用性,降低了维护成本。 而大发明家刘晔和马钧更是在一年后研制出一种更加厉害的武器——机炮弩,射程达到了二百丈(大约四百米),从而使高勇手下的炮兵真正拥有了远程压制火力和毁灭性打击力量。 他们研制出的机炮弩为双臂杆蓄力远程发射武器,每个臂杆有一组钢制发条,两个臂杆构成弩臂,拉力装置同样采用绞轮组,同样需要四个人转动,导引槽的下部通过钢轴固定在凹形底座上,可以做垂直方向发射角度调整,而这个凹形底座采用了中轴旋转原理,还可以在水平方向转动。因此机炮弩的发射角度几乎是全方位的。 这种机炮弩很快成为了海军军舰的制式装备(直到火炮研制出来),完全替代了原先部署的小型投石器,使得海军战舰具有了360度攻击范围,当然侧舷方向的火力仍然最猛。 陆军炮兵为了提高机动能力和移动中的打击能力干脆将这种机炮弩固定在马车上,再加上适当的防护(估计真正的坦克鼻祖!)成为了一种相当厉害的武器装备,只是它的行动受到地面和道路的影响,实战中不如霹雳车适应能力强,主要还是用作防御武器。 由于机炮弩将弩臂一分为二,可用作发射多种武器的装备:巨箭、小石弹、铁球弹、头部固定雷爆弹或者碎铁弹的火箭。这种火箭是高勇根据后世导弹原理发明的,将炸药包做成圆柱状固定在箭杆头部,其后拽着导火索点燃后发射威力巨大。此外还可以在尾部固定增程器,利用火药喷射可以稍稍增加攻击距离,发射时型如尾部喷火之箭,故此称为火箭。 (注:具体参考ar-(看到顶点网)/forum/read/tent/tid-122187-page-3-fpage-9.html不足之处请指出。) 吃过早饭,炮兵推着霹雳车进入了发射阵地,将组装好的五部大型投石器和三辆霹雳车置于刘家土堡前弓箭射程之外。步兵整齐地在霹雳车前列好战阵,盾牌插地结成盾墙,重甲步兵站立其后,轻步兵则抬起云梯腰插战刀手持盾牌准备冲锋。弓弩兵分为五行组成一个圆弧寂静无声地在步兵阵前站好。 当看到外边军兵准备进攻的时候,土堡上的私兵大呼小叫慌乱不堪,乱跑乱窜,甚至在一里外都能够听到混乱声。 刘平阴沉着脸望向外边整齐的军阵,心头已然感受到迎面袭来的凛冽杀气!那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那行列整齐的黑色方阵。此刻,刘平觉得自己是一枚棋子,被人利用之后随手丢弃的弃子! 高勇骑马立于霹雳车后,看着霹雳车首次实战使用。第一炮兵师三团长雷羽按照研究院写下的使用方法,不断的指挥士兵进行准备,四个人用力转动绞轮组将臂杆缓缓拉平,之后在发射端的凹槽内放置与碎铁弹同等重量的石块进行试射。 第一发画出了一个大圆弧飞过了土堡,落在土堡后墙十余丈外。然后,再进行第二枚试射,这一次将臂杆拉至水平稍高,这一次落到了土堡之内;第三发才落在墙上。 土堡中的私兵看到高高抛来的石块异常慌乱,纷纷抱头四处躲藏。可是一连三发都没有什么威力,除了那枚落在堡内的石块砸漏了一间屋顶,便毫无威胁,遂放松戒心发出嘲笑之声。 有几个嗓门大的竟然骂道:“滚回去吧!这里非是尔等撒野的地方!”这些笑骂之声让站在最前的弓弩兵咬牙切齿愤恨难平,面具后的双眼早已满是怒火!如果不是军令如山,恐怕他们早就开始攻击了。 雷羽并没有理会对面私兵的谩骂,平静地问道:“目标距离?臂杆发射标尺?” 士兵立刻查看一个直径两尺的铁制四分之一圆弧,上面对应着臂杆发射时的角度,由水平的零度到垂直的九十度。标尺也是高勇为了提高准确度特意制造的。“目标一百四十丈,标尺三十五度!” 雷羽立即发出命令:“全体准备!放碎铁弹!点火!发射!” 嗵嗵嗵!看着发射出去的碎铁弹高高地向着土堡划出了一个圆弧……先后落在土堡之内。 堡内私兵看到飞来了三个黑乎乎奇怪的东西,一种用麻布包裹起来的鼓鼓囊囊结结实实的硬块,上面还有一个嘶嘶冒着火花和黑烟迅速燃烧的细绳。 碎铁弹掉落时,周围的数个私兵几乎同时抱头蹲下……除了嘶嘶声,再无其它!几个胆子大的慢慢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碎铁弹,其中一人缓慢地抬起脚踢了上去……轰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噼啪碰撞之声,一阵黑色浓烟滚滚升起…… 堡内私兵尚未反应过来又是两声巨响,大地在撼动,耳朵在嗡嗡作响! 堡外的士兵看到三物飞进之后,片刻毫无动静……雷羽见状正要请示,突然传来三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其声响比雷鸣还要强出数倍,隆隆之声传出数里!与此同时土堡内冒出了三股黑黑地浓烟! 刘家私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堡内的恐怖景象——弹落之处出现了一个两尺(大约半米)深的大坑,周围血迹模糊,五丈内的东西都不同程度的受了碎铁弹爆炸飞出的铁钉、铁片的伤害,周围墙上出现了大小不等的弹坑,个别的还镶嵌着铁钉。 碎铁弹附近倒下的人全部满身伤口,内外衣全被鲜血染红,这些人哀号着、痛哭着,血肉模糊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有的仅仅是血与泪的混合物由脸上滚落……那个曾经用脚踢碎铁弹的人此刻仅剩下上半身在缓缓蠕动,一条腿没了踪影,另一条腿由大腿处被撕裂……突然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雷公!是雷公显灵了!” 随后所有人哭喊起来,一部分人更是打开了寨门连滚带爬跑到同样目瞪口呆的高勇军士兵之前跪地乞降,那阵式仿佛害怕慢一点会再遭雷击! 三声巨响震得刘平双耳轰鸣,看着手下私兵痛苦哀号恐慌畏惧的模样,他的心变得冰冷。 小胡子看着刘平冷冷的双眼,缓步后退,仍旧笑脸说道:“老爷,您别怪小的,您都看到了!那个高勇太厉害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也是没办法啊!”说完转身逃向门外。 刘平看着他越跑越快的身影冷笑数声,摇摇头走回自己的屋子……当听到屋外传来军兵搜查呼喝之声时,刘平坐在自己最喜欢的摇椅上颤抖着喝下了手中毒酒,留着悔恨泪水的眼睛望着棚顶,嘴里狠狠说道:“什么权势!什么功名!郭图小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随即啪的一声,手中的酒杯落地摔了个粉碎…… 三团长雷羽也没有想到这霹雳车碎铁弹竟有如此威力,仅仅三发便吓得他们开门投降!他急忙跑到高勇身前,行军礼问道:“大都督,要不要继续射击?” 高勇要了摇头说道:“真没想到霹雳车会有如此大的威力……今天到此为止,收兵!” 在军兵的护卫下,高勇和赵云等众将进入刘家土堡。看到碎铁弹所造成的巨大破坏和伤亡后,赵青翻身下马蹲在墙角呕吐起来。赵云也将头撇向一旁。 贾诩靠近高勇同样惊骇地说道:“主公,想不到这碎铁弹威力如此之大!只是这……实在是惨不忍睹!” 高勇点点头,看着着令人作呕的凄惨景象说道:“这个太恐怖了!我怎么会……”旋即转身对众人郑重说道:“以后我们要制定一条特别规定:对我大汉百姓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使用碎铁弹。如果情况危急,需要经过督军府、政务院两方同时批准方能使用!任何人不得违背!” “主公仁慈,我等谨准教诲!决不轻易使用碎铁弹!” 平定刘家寨后,高勇立刻率军对朱标发起了进攻。这一次高勇试验了雷爆弹,发现这种雷爆弹出了声音巨大之外对人员和建筑物没有什么伤害,其威力不到碎铁弹的十分之一,仅仅是声势惊人。 因为雷爆弹主要是靠炸药爆炸的威力,着弹点周围的人员多半会被爆炸气浪掀飞,而身体不会受太大的伤害。除非哪个倒霉蛋被炸药包砸到,或者雷爆弹正好在他脚下爆炸,否则仅仅是受到惊吓,至多耳朵暂时失聪。 同样是三枚雷爆弹便让朱标跪爬出寨门哀号乞降。最后一个范文听到这两家接连被灭,早已吓得腿脚发软,一边叮嘱手下死守,一边收拾细软由地道逃离了寨子投奔冀州而去。剩下的千多私兵被十余万支弩箭射杀大半后全部投降! 十余天的作战让人看到了霹雳车、碎铁弹以及雷爆弹的厉害,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用于攻城作战自不用说,如果用于野战……特别是在对外战争中如果几百枚碎铁弹同时抛入敌阵,那效果想想都觉得可怕! 此外雷爆弹能够让不知其底细的人误以为是雷公显灵从而对其造成心理恐惧,反而成为了攻城作战的助力,于是对雷爆弹的秘密严加保护,仅限高层人员知道。负责发射的炮兵要经过严格的忠诚测试,保证绝对不会将这个秘密泄露。 战斗刚刚结束,民间便开始出现谣传:高勇是天神下凡,能够邀请雷公相助…… 大族富户们看到了刘平的悲惨下场,大部分选择了变卖田产逃离幽州。担心高勇百般刁难的他们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与盘剥,当他们平安踏上冀州的土地时才回头相望,怀疑起自己这样子做是不是正确! 剩下的则主动将土地按照官价卖给官府,然后响应官府号召在专门划定的地区投资建厂。不久这些投资得到了远远高于耕作土地的回报后,这些大族富户反而逐渐成为了拥护高勇官府的中坚力量,广泛地参与官府的各项活动。 经过刘家寨的围剿,蓟县周围平稳的进行了改制。各项工作进展顺利,不过高勇依旧命令在与并冀二州交界的地方严加盘查,不准外人进入幽州。同时在范阳郡与冀州交界的容城以及代郡的平舒附近建设了专供商品交易用的市镇,对所有进入和外出的幽州人都要登记备案,经过审核后才能够放行,而且还要其发誓对幽州的一切进行保密。 虽然这种方法受到许多人的质疑,但高勇还是强制执行,至少在根基稳固前是不可以让这些详情传到外边的,那会成为别人攻击高勇的口实。 八月,高勇回到了奉天,现在幽州西部五郡已经完成了人口统计和土地丈量。根据陈群的报告幽州现在的总人口已经达到了五百五十二万,一百四十万余户。而且随着五郡的土地分派,和郡县建设,拉动了幽州东部郡县的经济发展。 督军府为了以后进攻匈奴做准备,在上谷郡的广宁与渔阳郡的广平之间开工新建了数座边防要塞城,迁徙一定数量的百姓前去居住。这些要塞主要作为骑兵的驻扎和训练场所,在冬季还可以作为军队大规模协同作战拉练的战场。 随后,督军府更将骑兵大部调往上谷郡,开始对苟延残喘的乌丸进行军事压制。难楼面对这强大的压力,日夜难眠。他不知道高勇何时会进攻?从哪里进攻?用多少兵力进攻?但是有一点他还是相当清楚:一旦开始进攻,那就表明高勇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第七章 鏖战青州(上) 与高勇在范阳平定叛乱的同时,奉天的婚礼也在筹备当中。尽管苏雪莲努力保持低调,还是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沮授和荀-很快看出端倪,打心底高兴。 在三国时期,男女成亲的年龄相对较早,像高勇这样的已经算是另类了。 作为主要筹办者,苏雪莲可谓是煞费苦心。她不但要安排诸般事宜,还有亲自去替高勇说项。第一个便是才貌双全的蔡琰。 第一次见面便萌发情愫,后来一段时间的相处,蔡琰已然爱上了这个相貌说不上英俊的高勇,可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尚在长安,古人的婚嫁都要经过父母的首肯才可以。于是蔡琰以这个理由婉拒,想等到与父亲相见后再做考虑。 苏雪莲不好强求,只得转一个小圈,寻求周宁的帮助。周宁也愿意看到蔡琰有一个好的归宿,便以长辈的身份劝导,可是蔡琰依旧不答应。 周宁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祭出了最后一件法宝。闺房内,周宁严肃地对蔡琰说道:“妹妹,现在世道混乱,你我远在长安的亲人朝不保夕。纵观天下,有能力到长安救出你父亲的只有救我们出洛阳的高将军了。与他成亲也是保住你家人安全的一种方法。至少朝廷那些人会因为不敢开罪高将军而伤害你的家人。” 蔡琰眼里滚动着泪珠,知道周宁所言不假,这也是保护亲人的一个方法。周宁接着说道:“况且妹妹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吗!再说你们几个姐妹感情那么好,现在又共侍一夫,如此两全其美的事……” 蔡琰破涕为笑,呜咽道:“我知道了。我也清楚他对我的情意,不然也不会……” 周宁笑道:“这才是好妹妹,相信你的亲人也会为你有了好归宿而感到高兴的。” 蔡琰擦干泪水笑道:“姐姐什么时候成亲啊!我看那个太史将军人品好,文武双全……而且三番两次地找借口探望……”周宁脸一红,二女相视一笑。 苏雪莲随后赶往伏完府上向其提亲。路上。苏雪莲就在纳闷:“这是他成亲!我倒是忙里忙外!他的命怎么这么好呢?难道是上天定好的了?唉,还有两个……” 在辽东住了大半年的伏完一家早就爱上了这里,虽然气候有些寒冷,但是这里的条件与环境非老家可比!本就打算平平安安地过一生的伏完便安心地留了下来,毕竟这里比起中原要安全得多。 这一次听说刚刚被任命为幽州牧的高勇要迎娶伏寿,伏完连说了七个“这个”,心理相当地不情愿。作为皇亲,他们已经知道了高勇在辽东的所作所为,只不过为了能够平静地生活便不闻不问。可是现今……想起这段时间伏寿常常到都督府作客以及每次提及高勇时她的反应,伏完很清楚女儿的心意。而且自己一家人的生死都握在高勇手中,想不答应也不行啊! 最后果然如苏雪莲所愿,伏完点头应允。满载而归回到都督府,苏雪莲立刻找来了薛兰问道:“妹妹,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得如何了?过几天高大哥就要回来了,那时我们一起……” “雪莲姐姐!”薛兰说道:“我怕我的身世配不上……” 苏雪莲呵呵笑道:“你呀,我们的高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他才不在乎这些呢!而且我们几个也不分大小,均以姐妹相称!” 薛兰红着脸低下了头轻声道:“如此那就全由姐姐做主!”说完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随即,苏雪莲拜托沮授替高勇向赵胜提亲,找管宁向蔡琰提亲,找荀-向伏完提亲。 赵胜虽然感到很高兴,却难掩心中顾虑,对沮授说道:“沮先生,我很高兴主公能够喜欢青妹,可是现在我们赵家……云弟和主公已经结为兄弟,如今主公再迎娶青妹,我怕会……!” 沮授劝解道:“这些我也清楚,只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文锦啊,我猜想主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要知道有两种情况容易招致上下相疑:其一是流言蜚语;其二是拥兵自重。我们的主公大智大慧,将领拥兵自重的情况不会出现。剩下的便只有前一种——流言蜚语。而子龙是主公打算重用的人,也是为了平衡督军府内的将领派系。” 赵胜点头道:“难怪主公要娶我妹子。” 沮授接着说道:“世上常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其实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到。即便是放心地用,也还需要一些保证。其中最保险的就是与属下联姻了!” 赵胜说道:“沮先生,我明白主公的用意了。” 沮授摇摇头,笑道:“文锦,你如此想便错了,这些只是我的推测。我观主公大智大慧知人善任不会在意这些。况且据我所知令妹也是很喜欢主公,主公也喜欢令妹,所以才会要我前来提亲。否则这种强娶的事情我可是不会答应的。” 赵胜感慨道:“主公却是常常出人意料。” 后来当高勇知道了这里面的详情之后,苦笑道:“你们都误会我了,我只是因为喜欢她们才娶她们的,没有一点其他的理由!这里面不参杂任何功利因素。”说完幸福的看着身边的妻子们。 九月,奉天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幽州牧、征北将军、东夷校尉高勇与青梅竹马的苏雪莲、赵胜的妹妹赵青、蔡邕的女儿蔡琰、阳平公主伏寿以及南下所救的薛兰举行婚礼。这件婚事也是幽州最大的婚事。 按照农历,高勇的结婚日期正好是九月初一,此后这一天也成为情侣结婚的首选日期。因为九字代表了极阳,九一的寓意为九九归一,象征团圆美满。 高勇骑着伴随自己多年的黑马,身穿红衣,带着五辆迎亲马车走在奉天城的大街上。街道已经整理一新,花香缭绕,两边满是来自各地祝福的人群,店铺自发的张灯结彩,为这一喜庆的日子锦上添花。 幽州百姓夹道欢迎,风和日丽的天空中喜鹊鸣叫。人们服饰各异,一看便知来自不同的地方。三江郡的夫余人与挹娄人,玄菟东部的高句丽人和沃沮人,还有辽南、汉东两郡的三韩人,甚至其中还夹扎着已经归顺的乌丸人……. 高勇在自己的大都督府逐批接待了各郡县的官员和议员。其间看到了许多老朋友:赤努颜、拔奇以及金贵中。想起数年前的并肩作战仿佛已如隔世,赤努颜明显地发福了,毕竟挹娄已经今非昔比,学习了农耕方法后,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族人对于高勇的感激已经难以用言语表达,所以每次征兵,他们都踊跃参加。 辽南郡和汉东郡也同样是欣欣向荣,每年都要回去住上几个月的金贵中笑逐颜开地描绘着那里百姓的幸福生活,而金贵中还打算参选议员,为百姓谋福利。 看到自己的辛苦有了好的结果,高勇不禁热泪盈眶。 忙了大半夜,总算将这些人都送走了。看着喝的呼呼大睡流着口水得张飞和典韦,许褚在一旁说道:“主公,这两个人今天可是喝了个爽快!真让人羡慕!如果不是我值班就好了!”其余的几人闻言笑了起来。 郭嘉用手推推张飞的大头,只见张飞哼哼了几声伸手在空中挥了几下,一转头又睡了。 荀-开口道:“我们威风凛凛的建威将军也会有这种时候,哎,如果吕布知道自己被这样的翼德打败,会被活活气死的!” 郭嘉凑到高勇身边,轻身说道:“主公,还不赶快回房!这两个醉鬼就交给我们了!” 高勇呵呵一笑,在众人的羡慕的目光中走向了后院。刚到门口,便伸着耳朵仔细的听着房内的动静——寂静无声!高勇心想:“她们可能都睡下了!还是不打扰为好!”便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里面传出了苏雪莲的声音:“站在门外干什么,还不快点进来!”高勇恩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洞房的布置很美观,红色的喜字,闪烁的松油灯光。床上坐着五个美女,一切都好像在梦中,朦朦胧胧。高勇走到她们的对面,好半天开不了口。 苏雪莲轻声说道:“还不给我们掀开盖头?” 高勇立刻手拍脑袋说道:“看我这记性,遵命!”先后将五人的盖头掀开,看到这五个美丽的面孔,高勇有些迷醉,情不自禁的吟道:“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 蔡琰轻叫一声:“好甜美的诗句!” 苏雪莲也笑道:“他呀还有好多的好诗句呢!” 高勇此刻尴尬已消,笑着说道:“你们知道人生的四大喜事吗?” 赵青用手挠挠头,最先说道:“百战百胜!”高勇摇摇头。 苏雪莲说道:“得一知己?”高勇又摇摇头。 蔡琰说道:“奇诗妙句?”高勇还是摇摇头,望向伏寿和薛兰,只见她们二人只顾微笑一言不发。遂自己说道:“还是由我来说吧!人生四大喜事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蔡琰点点头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苏雪莲坏坏的看着高勇说道:“勇哥,我觉得还是他乡遇故知更好一些。” 赵青有点不理解:“金旁题名时是什么意思啊?” 高勇就解释道:“就好像现在的那些参加官府录用考试的人,一旦被录用,他们能不高兴嘛!” 苏雪莲说道:“算你勉强过关。不过要罚你做一首诗!” 高勇点头在屋内转圈道:“好好,我就想一首。冬雪四顾恋情愫,秋风三抚伴鹊鸣。夏雨两滴露心意,**一刻值千金。(注:前三句算是原创,还算可以吧!^_^)” 这一次赵青、伏寿和薛兰齐声说道:“好好听!”蔡琰和苏雪莲则在一边悉心体会。 高勇接着举起了酒杯,说道:“我们来喝交杯酒吧!” 五个人齐声问道:“交杯酒?”高勇立刻给她们演示,并且解释道:“这个代表痴心缠绵,不离不弃!” 这一刻她们五人眼中充满了崇敬和爱慕。喝完交杯酒后,高勇又接着说道:“我还想起了几句话,最能表达我们此刻的心情。” 赵青急忙问道:“好哥……夫君,快点说啊!” 高勇望着三人,说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在天愿为比翼鸟,落地仍做连理枝!” 高勇看着她们陶醉的样子,坏笑道:“今天你们是一起呢?还是……” 赵青打断道:“想的美,今天是雪莲姐姐,明天是我,后天是我们的蔡妹妹!再以后……”还没有说完,高勇就将她们一起搂上了床……嘴里坏笑道:“你们一个不能少!**一刻值千金!” 整个九月,高勇远离了战争的喧嚣和政务的烦扰,一心一意的陪着五位妻子。这一个月也是北方天气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清新宜人。 高勇携着五位娇妻游玩在山水之间,累了就依树而休,渴了就手捧甘泉而饮。一起观看长白山中升明月,一起翘盼辽南海滨红日出。 高勇或与赵青习武,或听蔡琰抚琴,或与雪莲对弈,或与伏寿论势,或教薛兰习字,真正的神仙眷侣逍遥生活!高勇真的就想一直这样隐居山林绿谷之间,与鸟雀为伴,与四时为友! 但是这样美好的生活仅仅维持了一个月。尚未陪妻子们度完蜜月,高勇便被沮授的一封加急密报找回了奉天。 在高勇离开的一个月,天下形势发生巨大变化。 首先是青州再次出现黄巾乱民,仿佛是积蓄已久的力量,这一次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人数多达百余万,分为官亥、赵弘、韩忠、孙仲四部。其中赵、韩、孙本是南阳一带活动的黄巾,后被皇甫嵩领军打败,改名逃往青州。 如今管亥正领兵围困北海,其余三人在青州各地掳掠收集越冬的粮食。青州别驾田楷向徐州、兖州、冀州均发出求救信,希望三方能够派兵前来助剿,随后又向朝廷上书说明此事。 可是这三州本身也不太平,冀州、兖州的黄巾本就与青州黄巾同气连枝。青州乱起不久,冀州便出现了十余处暴乱,刺史韩馥手下缺少能征惯战之将,只得调动关纯、耿忠各自领兵平乱。同时为了防备幽州高勇,他又调动潘凤领兵驻扎在冀州北部。如此布置直接导致了冀州在短时间内绝对派不出援兵。 兖州各郡也独自为战,东郡曹操凭借铁腕手段迅速平定内部乱民,随后出兵帮助鲍信很快将泰山大部平定。之后接到青州求救的刘岱便命令曹操领兵救援。见到如此好的机会,曹操怎能放过,当即便联合鲍信筹备粮草准备到青州大干一场。 徐州陶谦虽然治理有方,却不善军事。整个徐州兵马不过数万,手下能够征战的将领不过数员。此次看到青州求救,思前想后也无对策。这时琅邪郡刘备突然请求愿自领郡兵前去援救。陶谦大喜,急令刘备领郡兵前往救援,由州府供应粮草。 但是,北海郡的孔融被管亥围的很紧,部将宗宝三个回合便被管亥斩杀,随后管亥便每日领兵攻城。眼见援兵时时不来,孔融也日渐消瘦,暗自发愁。 其手下校尉武安国说道:“孔太守何不遣人入幽州求救。几年前青州不也是因为辽东兵马才得以平定的吗!而现在东莱到辽东海路不过数日,末将愿前去求援!” 同时功曹孙邵亦出言道:“这是一条路,不过我们还是多想几条出路为好。属下愿前往扬州刘太守处搬兵!” 孔融说道:“如此甚好,那就劳烦二位了!”这一夜北海城门打开,武安国率领数骑与孙邵一起冲出直奔东莱港,然后各自坐船向幽州和扬州求救。 北方大乱在即,南方也风雨飘摇。被刘表打败的孙坚狼狈回到曲阳后,经过近半年的休整,在袁术的邀请下与其一同进攻刘表。 其前锋韩当、黄盖突袭江夏,劫了刘表守军大营,杀了黄祖部将张虎、陈生,攻克江夏。江夏守将黄祖仅率领残兵千余人逃回襄阳。 孙坚的五万大军随后向江夏前进。袁术也聚集了十五万人马,由手下都督纪灵、雷薄和张勋率领与刘表在樊城、新野一线对峙。然而占据兵力优势的袁术军却被刘表手下大将文聘率兵五万挡住,寸步难进! 急忙赶回奉天的高勇看着孔融的求救信沉思不语。旁边的沮授说道:“主公,东郡太守曹操和济北相鲍信正在准备粮草打算前去平定青州黄巾,而他们也得到了兖州刺史刘岱的同意。徐州琅邪郡的刘备也在整军准备讨伐黄巾。” 高勇突然想起了曹操起家的第一步便是青州兵的前身——青州黄巾,急忙说道:“千万不能够让这青州黄巾被曹操招降。我们要赶快派兵前去,能俘虏多少就俘虏多少!” 贾诩同意道:“主公判断的很准确,曹操此人素有大志,只是现在羽翼未丰。” 高勇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一次就让我们新组建的第3黑骑师和第6、7、8龙骑师到青州锻炼锻炼,再调奉天弓弩2军的021、022师和机步3军的031、032师一同前往培养一下基层军官。领兵将领吗——让熟悉青州情况的乐进将军率领,另外派赵云、张辽、张-、太史慈和邹丹几个年轻人一同前往。还有诸公谁愿一并前去?” 贾诩起身说道:“主公,让属下去吧!我打算会会主公常常夸奖的曹操和刘备。” 高勇点头道:“如此便有劳文和了,此去首要尽量的俘虏黄巾降兵,然后由海路运回幽州。其次要以保护我方商人、船只以及粮道为由在东莱港强行驻扎我们的军队。” 沮授手捋须髯说道:“主公这步棋下得十分巧妙!守住东莱港,我们可以随时进兵青州!” 高勇笑着说道:“诸公认为孙坚能否取胜?” 戏志才摇着头说道:“我看这一次孙坚还是可能战败。袁术此人志大胸小,又没有才能,空有十几万军马。我料定然攻不破文聘的新野守军。” 高勇肯定道:“康年的分析相当准确,孙坚此次定然讨不到好处。”然后突然问郭嘉:“奉孝,长安那边有什么动静?” 郭嘉立时领会,说道:“现在董卓没有了外患,整日的饮酒作乐不理朝政。对百官动辄打骂侮辱,百姓怨声载道!” 高勇思索片刻说道:“我想董卓之命不长矣!长安可能会出大乱。” 贾诩眼神一暗,沉声道:“关中百姓恐怕又要吃苦了!” 第七章 鏖战青州(中) 第一次来到辽东的武安国被特许进入奉天,他是第一个享受如此殊荣的外部将领。自从踏上东沓港的土地,他就被这里的风土人情所吸引。繁忙的港口,宽大的商船,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运输的四轮马车,武安国的脑中满是问号:这里真的是传说中的苦寒之地? 得到允许赶往奉天城的路上,武安国更是感到了深深的震撼!作为战乱频繁的青州绝对见不到这里的景象:错落有致的路边村落,纵横田间的石砌水渠,成排笔直的高大树墙,红砖修砌的新式房屋,高大城墙包裹的城镇,川流不息的繁荣市集,还有那在车轮下不断延伸的宽阔道路…… 飞速行驶在由东沓开始路经襄平再到奉天的州际高速公路上,武安国被不断涌现的新鲜事物所震惊,护送他的两位少尉军官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武校尉,你看我们的辽东如何?” 武安国许久方才将视线收回应道:“想不到辽东富庶至此!便是连徐州怕也要逊色三分!” 两位军官自豪地微笑道:“校尉之言过奖!” 这时马车正巧进入一座小城,武安国看着凹形的城门问道:“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为何这里城镇的守军仅有数人?而且出入随意不收门税?” 听到这话,两军官相视而笑,其中一个说道:“门税几年前大都督上任时便被取消!恐怕现在许多人都快要将它忘记了。至于说守军吗这个属于军事秘密我们不能够回答,但是有一点我敢保证:在幽州,无论那座城池出现状况,军队都回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最长也不会超过六个时辰!而且城池内的预备役人员也不是吃素的!” 武安国奇怪道:“预备役?” 带着许多不理解,武安国来到了东北的政治经济中心——奉天城。远远地便望见她那雄伟的城墙还有宽阔的护城河,城南的五座城门异常繁忙,中间的主路上车流不断,货车客车络绎不绝,两边的附门人流穿梭,便是原先的洛阳也要相形见绌。 进入城内看到两边的高大房屋还有整齐干净地街道,武安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双眼不住地上下左右相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挨一个的商铺,悠闲漫步的百姓,其间更散落着奇饰异服的外族人 很快马车驶入了一个异常安静的街道上,道路两边有士兵把守。他们看到军官后立即敬礼,军官还礼然后拿出文书查验,确认无误后才获准入内。 见到如此严密的守备,武安国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待得马车再次左转,一个巨大的辽东军旗上的独特标志映入眼帘! 两个军官高兴地说道:“任务完成了!武校尉这里便是督军府!幽州最高的军事管理机构!” 高大的楼房,树阴浓郁的院落,武将文官往来穿梭,骑着战马的传令兵频繁进出诺大的督军府带给武安国的除了繁忙便是竟然有序! 第二日,高勇在督军府接见了武安国。 武安国行完礼,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有为掌握幽州军政的高勇说道:“此次多谢高州牧应允派兵解北海之围!” 高勇摆摆手,笑道:“这没有什么,当年在联军大营时,我便与孔太守一见如故。那时孔太守多次为我向盟主辩解,如此情谊让人感动,即便为此我也要出兵相助!” 武安国再次行礼表示感谢,然后起身问道:“高州牧,不知幽州兵马何时能够出发?现在北海形势危急,希望” 高勇伸手制止他说道:“武校尉不必担心!我幽州兵马五日前便已经开始集结,如果武校尉明日返回东沓,估计会与军兵一同登上前往东莱的海船!” 武安国闻言流出了感激的泪水扑通跪倒说道:“安国代北海郡百姓感谢高州牧的恩德!”当日,武安国便辞别急奔东沓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高勇深有感触地说道:“忠勇胆烈,是个汉子!当是一个合格师长!” 郭嘉闻言微笑,伸出手指捅捅旁边的戏志才小声道:“乱世什么最重要?人才!” 数日前离开东沓时,这里还没有一点异常。可是当武安国再次回来时便大感不同,码头上的商船少了一多半,取而代之的是正在装载物资的更加宽大坚固的帆船,经人介绍才知道这便是幽州最新式的运输船,每船可以运载两营士兵。 面对这巨大的运输船,一个巨大的惊叹号在武安国的脑中闪现!呆望许久,他突然微笑起来。此刻武安国的心中有两个念头:其一是北海之围解了后便要将家人迁到辽东;其二便是 由于运输船数量有限,仅能够运送两个师的步兵。督军府不得不与政务院合作下令征集商船帮助运输。于是最先集结好的031、032机步师和021、022弓弩师便先行起程赶往东莱,同时为了解决到青州作战时辎重运输的问题,也随船搭载了勤务部队的马车。至于说机步兵便只好改用步行,重步兵的铠甲通过雇佣当地的马车来解决。 两万骑兵在运力满足后由秦皇港登船直奔东莱,路上由海军第二舰队护卫,同时也趁机勘测冀州、青州沿海的地形以为将来做准备。 初平元年十月下旬,幽州大军到达青州东莱港。东莱港本就是由辽东出钱修建,此次借用东莱太守自然没有异议,更何况还有北海太守孔融的请求。其实即便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不! 大军在东莱登陆,太守知晓可百姓却不清楚。当战舰护卫下的运输船出现在海面上时,正在附近捕鱼的渔民惊慌失措,立刻升帆拼着命地摇船逃向岸边然而他们的努力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只顾低头摇船的他们很快便发现那些巨大的战舰已经航行在两边了,看着船侧蒙着的钢板和数根升着风帆的桅杆,他们被惊骇得忘记了继续划船 几声号响传来,先头部队便开始清理码头准备迎接舰队靠岸。东莱港的百姓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数以百计的战舰和运输船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海面,在风力的吹动下陆陆续续的靠向东莱港。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黑鹰军旗恐怕这些百姓早就四散奔逃了。驻足观望的他们惊讶地发现,以前认为不会有比港口停靠的商船更大的船是一种多么幼稚的想法! 东莱太守虽然已经被孔融告知会有幽州军马前来援救,却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他一边安抚百姓,一边到东莱港迎接幽州大军。 站在码头,东莱太守及其身后的校尉看到大批身着黑甲的士兵拿着刀抢或身背弓弩整齐地由船上走下,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推搡!有的是他们年轻的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坚毅忠贞,有的是他们整齐的步伐间所透露出来的无敌战心! 校尉暗自点头,对太守说道:“幽州军马确实强悍,仅凭其行军便能够感觉到那无匹杀气!” 最先到达的021、022弓弩师和031、032机步师在稍事休整后,迅速离开东莱经由曲成、掖县最后进入下密至都昌一线驻扎。 一路之上经过几场战斗令东莱作乱的黄巾军悉数归降。如此大的动静迅速传遍了青州,其他地方的黄巾军闻听东莱郡有幽州军出现后,开始向着临淄一带聚集。在赵弘、韩忠和孙仲的率领下迅速攻占了临淄,将齐国的大部分城镇控制在手中,之后不断加固城防,搜刮粮草以备抵抗。 曹操此时正在集中全力对祝阿、历城一带的二十余万黄巾军进行合围,夏侯渊领兵已经由漯阴出发,曹仁也即将插入历城与东平陵之间。 恰在这时,曹操突然发现包围圈中的黄巾军迅速地退向临淄,不是逃跑更不是溃散。虽然曹仁率领的是一万精锐,却也没有办法挡住他们疯狂退向临淄的步伐。如此二十余万即将吃到的黄巾从曹操的手中跑掉。 正自气愤的曹操随后接到了鲍信的密报:东莱出现幽州军,东莱郡内黄巾军已被平定。目前其主力正向北海郡前进,据悉是为响应孔融的求救。 曹操大惊,急忙与手下众将商议。程昱分析道:“幽州军此来的目的决不会是小小的北海,恐怕高勇也看上了这青州的百万黄巾!从他们的反应速度来看,当是早有准备!” 曹操双手握拳生气地说道:“孔融小儿坏我大事!我军起兵最早且近在咫尺,他却向远在辽东的高勇求救!” 曹洪望向一脸怒容的曹操问道:“主公,如此我军该当如何?” 程昱思索了一下,紧皱眉头说道:“主公,高勇此来不善,而且最令人担忧的是我们不知道幽州到底派来了多少援军!为今之计便是要迅速切断临淄与北海之间的联系。将幽州军阻挡在齐国之外!” 曹操急忙起身察看了地图,点头道:“仲德言之有理!立刻传令妙才(夏侯渊)进兵于陵;子孝(曹仁)进兵新沓;我们即刻赶往泰山莱芜!仲德立刻给鲍将军去信,让他务必尽快拿下齐国的广县、益都和寿光,彻底切断幽州军进入齐国的所有道路!”随后曹操率领四万大军急奔莱芜,准备在高勇之前对临淄的黄巾军进行合围歼灭。 琅邪郡治下只有阳都、开阳、缯县、即丘、临驹、蒙阴、东安、东莞和东莞郡城等几座小城,人口一共才六十余万。虽然徐州一直都是富庶之地,也不曾受到黄巾的影响。但是琅邪郡靠近青州,为免受青州战乱的殃及,人口大量的逃往徐州南部,好在刘备到任后推行轻税薄赋的政策与民休养生息,百姓亦开始缓慢回迁。 随后在不大的琅邪郡,刘备尽了最大的力量招募了三万士兵,也算是不容易了。这一次为了能在青州多弄一些人口充实自己的实力,刘备下了大力气训练这三万兵卒,而且还倾全郡之力花费巨资购置战马训练了二千精锐骑兵,仿造高勇龙骑兵的样子,主要部分用铁甲,其余部分用皮甲,武器一柄刀和一张强弓。 琅邪郡的刘备获知高勇的幽州军进入青州的消息后不像曹操那样吃惊,而是平心静气地说道:“来的好快啊!”旋即便与简雍和关羽商讨对策。 简雍说道:“主公,现在曹操正在对齐国的黄巾军进行合围。那里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北海郡的管亥只有十余万人,可以考虑!” 刘备思考了一会,点头道:“我们就去北海!”当日便带领军马出东莞城,直扑北海的朱虚县,准备先高勇一步解决掉北海的黄巾军。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十月末,贾诩随骑兵进入青州。此时的东莱与北海东部都已经没有了黄巾军的身影。由于此前乐进曾奉高勇之命在青州与黄巾军作战许久,许多黄巾军的头目都知道他,也知道辽东军对黄巾军俘虏的办法。 更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几年前被俘虏的黄巾军现在有的已经在幽州军中服役,没有参军的也已经生活富足,如果不是高勇将信息封得很彻底,相信这些人早就投奔幽州去了。现在这些头目看到昔日一同起义的战友如今已经是幽州军的军官,而且衣食富足,便起了投降之心。 乐进也审时度势根据情况让这些军官去劝降当地黄巾军。那些黄巾士兵从前去劝降的老友口中知道了幽州的好生活和各种好政策后,纷纷携家带口投向幽州军。 不仅是黄巾军,便连附近的百姓也再一次掀起了迁徙的浪潮,不断地向着幽州前进。看到幽州军的强大,当地官员根本就不敢去管,只得眼看着百姓拉家带口的走向东莱港,然后乘坐高勇准备好的船去幽州。奉天的高勇接到乐进的汇报后,立刻指示陈群做好接收工作,并且派出船只到东莱港接应。 贾诩、赵云和张-率领骑兵行进到掖县时,得到乐进送来的情报。泰山鲍信出兵占领了广县,现在正向着益都进军。曹仁率兵正在进攻新沓。 贾诩立刻与赵云和张-商量:“子龙、俊义,我料曹操和鲍信已经站在一起,他们打算切断我们到齐国的道路,好将临淄的七十余万黄巾收降!” 赵云仔细地听完说道:“右军师,那我们是不是要直接袭取寿光,打开通向齐国的道路?” 张-也说道:“现在乐将军已经率兵向北海郡城进发,也只能够由我们快速进兵寿光,赶在鲍信前拿下。而且如果我军行动迅速,给寿光的黄巾军一个出其不意!这一仗不难打!” 贾诩赞同地说道:“俊义说得不错,寿光守军会有一部分援救益都,这也就是我们的机会!”于是骑兵改变方向直奔寿光。 武安国离开后,管亥每日都要发动强攻,完全不顾损伤地进攻让北海守军苦不堪言。不过因为孔融平日里爱民如子深的百姓民心,而且北海百姓也清楚城池被攻破的后果,于是他们与守军并肩作战,死死顶住了黄巾的猛攻。孔融每日登城向东方-望,期望得到援兵的消息。 入夜,大部分黄巾军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东门外营寨内一个兵卒睁着惺忪摇晃着到帐外解手。刚解到一半,突然寨外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百十支弩箭射入营内……一支弩箭正好转过他的左耳,一惊之下他飞身扑倒,随后“咔嚓!咔嚓!”几声过后寨门被劈开,这个兵卒眼看着百十骑兵冲进营寨…… 东门营寨随即混乱起来,火光中百十黑甲骑兵挥舞战刀如入无人之境,值夜的黄巾军四面围攻却难挡其锋!在其余黄巾军聚集起来之前,这些骑兵便穿透防守来到北海城下。 孔融接到禀告急忙登城,首先看到是只有辽东骑兵才有的黑甲,他们围成一个弧形,手中的战刀和强弩在火光中闪闪发亮!城外的黄巾军远远地立定不敢靠前。 见到叫门的是武安国后孔融大喜,当即命人开门,同时调来弓兵准备保护。当这百十人全部入城后,管亥才匆匆催马赶来,看着几十具尸体、三棱形箭头以及这些骑兵踏过的痕迹,听着刀口下逃生的几个头目描述的黑甲骑兵,管亥的心中突然紧张起来。 武安国带着伤跑到孔融跟前,跪下道:“孔太守,北海有救了!高州牧已经派出救兵。由建威将军乐进率领,共马步四万大军,其两万步军已经攻占下密,正在赶往这里。只要我军再坚守几天就好!” 孔融急忙命人为武安国包扎,然后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全城的军兵百姓。当得知有援军到来后,守城官兵士气陡涨,百姓也纷纷走上街头庆祝这个好消息,人们脸上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热烈的气氛一扫近月的阴霾之气! 第七章 鏖战青州(下) 心中紧张莫名的管亥回到帅帐,急忙与手下商议。主要头目刚刚聚齐便见一人急奔入帐喘息道:“管将军,刚刚得到消息:北海郡的下密被攻克,据逃回来之人所说当是幽州官军!” 众人闻听此言立时乱作一团,一个头目不敢相信地急忙问道:“你有没有问清楚!真的是幽州官军?” 那个小兵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根据他们的穿戴判断不会有错!” 另一个头目摇头道:“这下我们要完了!那高勇的辽东军太厉害了,几年前老子豁了命才跑了出来!前阵子更传说他只用半个月便击败公孙瓒占领幽州,如今……” 管亥不满道:“看你们一个个胆小的样子,孬种!有我在怕什么!传令:士兵停止攻城!斥候加紧巡查!我倒要会会辽东军!” 转天,管亥便得到消息:一支军队已经到达北海郡城东二十里处!管亥抑制不住紧张,兴奋地说道:“传令,点齐五万兵马随我出营迎战!”不片刻五万黄巾军兵便在营外十里布阵整齐。管亥领着手下诸将立在阵前,向着远方眺望。不久果见一支黑色军马杀气腾腾地赶奔过来。 乐进看到对面几里外的黄巾军已然摆好了阵势,不由得微微一笑,不屑地说了两个字:“找死!”旋即发出准备战斗的命令。 这个命令迅速的在各级军官中传播开来,马车上的战鼓开始有节奏地响起,行军的一字队形开始发生变化,先是一分为二,而后二分为四,不断的改变,直到最后正面第一排有八个千人弓弩兵方阵,间隔一个方阵的距离;两个弓弩兵方阵之间靠后的位置是步兵方阵,一共是八个弓弩兵方阵和七个步兵方阵;最后还有三个步兵方阵和两个弓弩兵方阵交错,作为预备队。 而在预备队后方还有一支衣着不同的勤务部队,他们自成体系,分布在整个战阵的两侧后方,负责对身后侧翼的防护。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勤务部队也具备了同正规部队一样的战斗力,平时负责后勤,战时则独立作为一支力量随时投入战斗。其选拔也等同于其他部队,因为勤务部队经常要负责辎重的守护,这就要求其具有相当的攻击力和快速应变能力。特别是战斗部队减员时,要靠勤务部队补充。 另外所有的新兵都要在勤务部队服役一年时间,学习各种野外求生知识和技巧,然后才能够进入作战部队去学习作战知识,这也是为了让新兵能够更好的适应战场气氛降低阵亡率。而且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兵都具有了一定的求生能力,在没有后勤保障的情况下也可以依靠自己之力维持一段时间。 这种行进间变阵进行的快速而又准确,当士兵停止前进的时候,所有的方阵都已经就位。此时战鼓突然停止,各级军官几乎同时发出命令:“盾兵结盾墙!枪兵竖枪!弓上弦!测量兵开始测距!” 话音刚落,第一排步兵阵的盾兵将手中的盾牌狠狠地戳在地上,随后将盾两侧的钩锁挂紧形成一道钢铁盾墙!他们身前,数十支各色弩箭画着弧线飞了出去,在距弩兵方阵一百五十丈的地方开始依次向前,最远的竟达到了两百丈! 看着如此强悍的战阵竟然在行进间迅速完成,望着前方黑色战阵中迎风飘扬的百余面黑鹰军旗……管亥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他不明白这支军队怎么这么的训练有素,比起那些号称精锐的官军要强出百倍。 旁边的一个有点头脑的头目说道:“将军,我看对面的兵马不简单啊!他们也就两万人,可是对着我们五万人竟然丝毫不乱,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摆好了进攻阵型!可怕啊!” 管亥心中兴奋得情绪迅速衰弱,代之而起的是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却还是忍不住赞叹道:“辽东军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对面黑色军阵中出现了三面大旗,中间一杆上书‘建威将军•;乐’,左边的是‘讨逆将军•;太史’,右边的是‘偏将军•;邹’。 管亥看到后,哈哈大笑,强自镇定嘲笑道:“建威将军?好大的口气!弟兄们你们谁去打头阵?” 一个武艺不错的头目出列道:“将军,末将愿往!” 管亥打眼一看高兴道:“如此就有劳何将军一去!”此人姓何名方,乃是青州城阳人。 何方一拍坐下马,冲到阵前,叫嚷道:“尔等官狗谁来应战?” 邹丹听到如此侮辱之言暴喝一声:“爷爷来战你!”说罢挥动双刀冲上前去与何方战在一起。 邹丹乃是渔阳名将,自从投降了高勇后认真苦练武艺修习兵法,立誓决不在被人逼降。正是如此决心使其武艺精进,对付何方这样的无名小将绰绰有余的,即便对上张辽也能坚持三十回合而不呈败像。 这次邹丹存心以力压人,第一次对冲硬撼便险些将何方震落马下!何方大惊失色,心下慌张不已,待的转身再战便底气尽失。“当”地一声脆响,何方手中的短枪直飞上天,旋即两马交错,邹丹转身用刀背横磕,何方大叫一声口吐鲜血翻身落马,被幽州军兵生擒。 见到己方武力中上的将领居然两个回合便被生擒,黄巾阵内立时慌乱起来,哄嚷推搡军心不稳。管亥喝斥数句才勉强压住。 乐进看到因何方被擒导致对方军心涣散,当即指挥部队发起进攻。进攻号声响起,弓弩方阵士兵将强弩瞄向前方缓步前进,同时七个步兵方阵踏着鼓点亦迈步向前。盾兵将手中蒙着钢板的盾牌举到胸前,同时身后没有穿着重甲的重步兵将长战枪放平组成枪阵。 管亥见到幽州军开始了进攻,没想到居然让没有近身作战能力的弩兵走在最前,他虽然听说幽州军兵利害,却也不想竟然敢如此进攻,纳闷之余亦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五万头裹黄巾的士兵向着黑色军阵无知地冲了过去。 他们多少知道一点辽东骑兵的利害,可是对于眼前的弩兵,仅仅认为他们是在虚张声势。毕竟在他们短暂的与青州官军的作战历史中,只要几万人猛冲过去,那些官军便会纷纷抱头鼠窜散乱不堪。 望着几万黄巾毫无阵法地冲杀过来,乐进高抬起右手,嘴角露出一丝酷笑。看到主将手势,司号兵再次吹响号角,步兵方阵立即停止前进,弓弩兵则将强弩斜指向天空!片刻见到黄巾军已然进入射程,乐进手掌向下一挥。这一次响起的是战鼓:“隆隆隆!隆隆隆!隆!”伴着这单独的一声鼓响,第一批次两万四千支弩箭应声离弦! 由慢步到快跑以致最后猛冲的黄巾军看到对面的弩兵突然停下脚步,以为是怕了己方人多,更加兴奋的加速前跑。更有多人高声呼喝,祭出了对付普通官军的各种口号。 这时对方阵内战鼓响起,跑在最前面的人本能地抬头前望,发现对面的弩兵阵中弩箭离弦,白色一闪而逝,其后一层如黑雾般的密集箭雨腾空而起…… 这些人下意识地举起木盾挡在头顶,在他们看来距离这么远便放箭可见官军胆小如鼠。心中蔑视的同时不再理会天上的弩箭而继续前冲。 刚刚跑了几步,突闻头上弩箭破空之声越来越近……身后更传来惊呼诧异之声!这些人抬头上看,发现刚刚射入天空的弩箭已经变成了无数的黑点……黑点越变越大……“小心啊!——” 一层黑色弩箭整齐地盖在了这些人的身上!有些黄巾兵提早举起了盾,却挡不住密集如雨的箭矢,胸部以上是没有什么事了,可是由腰部开始却满布弩箭!下半身立时失去了知觉! 那些幸运地跑过头的黄巾军听到哀号之声急忙回头相望,却见到了几丈之后的同伴那因为疼痛而极度扭曲的脸以及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密集箭矢! 这时黑色阵内鼓声再变,“隆隆!隆隆!”同时号声响起,步兵方阵迈步插入弩兵方阵空隙之中。弩兵亦出现异动,各排之间拉开了距离,第一排射出箭矢后立即蹲下上弦,第二排接着射出……如此形成连续的打击力量!每五轮为一个打击批次。 站在后面的管亥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一片箭雨便夺走了数千士兵的生命,他们的头上、身上、盾上到处都插满了箭矢,不等他反应对面便开始了连续不断地弩箭射击。黄巾军兵面对这样的打击抵挡不住,快速溃败下来。管亥望着眼前残酷的现实,刚刚地兴奋转眼便化成了绝望…… 见到初战告捷,乐进命令停止弩箭射击,而是让士兵缓慢的围上去,并且不断的高喊:“放下武器,投降不杀!”同时命令太史慈和邹丹率领由侦查骑兵组成的骑兵小队由两侧对这些逃窜的黄巾军进行包围。 管亥看到士兵四处逃散,混乱不堪,知道再难回天,当即收集兵卒奔回营寨坚守不出。乐进只是散开士兵捉拿降兵,却并没有追击管亥。 回到大营后,众将均默不作声,帐外站岗的士兵也失去了前两日的高昂士气,无精打采地靠在一边。 一名头目说道:“将军,我们还是准备退往临淄吧!”其余一些人也纷纷说道:“回临淄吧!哪里还有我们几十万兄弟!” 管亥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看着众人,叹息道:“我军此次来北海便是为了粮草,如今一无所获,就这么撤退恐怕都没有命离开北海郡!你们想既然乐进敢于进攻,就表示我们退回临淄的路已经被封死了!” 底下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道:“将军,我们要不要退到城阳?然后进入徐州!” 管亥叹了口气,眼望帐外说道:“有人已经发现琅邪郡的刘备率兵进入了北海,我们南下的路也被封死了!” 这时有个年长一点的头目低声说道:“将军,实在不行我们就投降幽州军吧!前几天我的老弟在东莱投降了他们,后来托人给我送了消息,说道他们将到辽东去,路上管吃管喝,到了辽东还会分给土地,房屋。据说头几年和他一同起兵被俘的几个弟兄如今都在辽东军中,有的已经是团长了!那些人说高州牧对待百姓特别的好,在辽东每户一百亩土地,还有地契! “真的?” “不会吧!” “有这样的官府?” 管亥也有些心动,问道:“老张,你说的都是真的?” “将军,千真万确!这还有我弟弟托人送来的招降书呢!”说着拿出了一张幽州特产的高纸,上面印着招降的内容。 管亥立刻找来识字的人观看,大意为:黄巾军袭击官府是因为没有饭吃,没有地种,再加上官吏的横征暴敛。现在辽东有大片的土地等待耕种,凡是投降或自主来到辽东的人官府每户分给一百亩土地,房屋两间。 读完后,帐内众人露出了向往的神色,随后有人说道:“将军,给我们指条活路吧!” 管亥呆呆地望向帐外许久,紧握双拳,越攥越紧直到骨节嘎嘎作响……突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管亥狠了狠地说道:“好,明日召集兄弟,我们与那辽东军最后一战,败了就投降!” 第二日,管亥带领着所有包围北海的黄巾军到乐进营外列阵。乐进也立刻率兵出战。 管亥来到两军中间,大声地问道:“乐将军,我想知道招降书上所说是不是真的?” 乐进严肃地回答道:“千真万确!” 管亥再问道:“那我想看一下幽州军中有没有几年前的青州老人?” 乐进在马上笑道:“管将军是想见见老朋友吧!好,全军听令:祖籍青州的士兵和军官出列!” 军令下达,步兵阵和弩兵阵中,数百名士兵军官迈着自豪而有力的步伐走出了军列,来到阵前按照军衔大小重新排列。 乐进又命令道:“摘下头盔!” 几百人用几乎同样的速度和动作打开面具摘下了头盔,双目坚毅笔直的望向前方。这时管亥身后的黄巾军中有人大喊出来:“小吴!那是小吴!” “小山子!快开那个带刀的是小山子!都长这么大了!那年还在我家吃过饭呢!” 管亥相信了,接着说道:“乐将军,今天我把全部的人都带来了。可是他们不会再战斗了。今天就由我来代表他们与你单挑!如何?” 乐进看到了那些黄巾军中还参杂着很多老弱妇孺,知道管亥说的都是实话。大笑一声:“好!痛快,本将军便与你对战一场!” 管亥闻言,手提单刀奔着乐进而去。乐进看到管亥有如此勇气,不由心生敬佩,提马上前说道:“管将军!是个好汉!好男儿当征战四方,我家主公爱民如子,用人有方,百姓拥戴,定会重用于你!”说完便与管亥战在一起。 乐进使用的战枪名曰‘飞鸿’,乃是在郑浑打造完成时,天空中一抹红霞映入枪身,亮银枪身亦随之起了变化,显现出了霞飞冲天的美景,故此取其名。 乐进对此枪爱不释手,从不愿与其他兵器硬碰,这一次也不例外。乐进舞枪取巧劲,避开对方的兵刃后再威胁对方要害。管亥发现此点,便加以利用,每次遇到危险便用单刀劈砍,逼迫乐进抵挡。 乐进从容镇定不举枪抵挡,而是以攻为守直取管亥,每每攻其必救迫其退守。枪长于刀,也就决定了管亥必须自救。 四十几个回合后,乐进已经基本上了解了管亥的武艺。此间两件兵器不曾碰过一次。管亥心底大骇,实在想不到乐进厉害至此,渐渐生出了不敌之心。 由于这稍一分神露出空档,乐进抓住机会旋转飞鸿枪取管亥的左肩。管亥举刀搁架,飞鸿枪转而向肋下刺去。管亥微惊,急忙在马背上后撤左肩,同时用刀压向飞鸿枪,这时两人马匹并在一起,乐进撤回飞鸿枪,转枪身砸向管亥后背。 管亥大惊急忙举刀向左砍去——刀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管亥惊讶地发现飞鸿枪尖距自己的咽喉不足一寸! 乐进微微一笑,说道:“管将军如何?” 管亥翻身下马,说道:“管亥愿降!” 随后黄巾军全部投降,共二十五万人。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面黄肌瘦,看样子好久都没有吃饱饭了。乐进不忍睹之,急令士兵分出一半军粮让他们先吃上一顿饱饭。 待得饭菜做好放在这些人面前,看着香喷喷的饭食,混着野菜、青菜炒热的肉干,许多老人当场痛哭起来。这些是他们多年甚至一生都没有吃过的,骨瘦如柴的孩童直接用手抓食,年幼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仿佛担心眼前的美食会瞬间消失,勤务兵只得在一旁不断地规劝:“慢点!孩子,慢点吃!不够还给你们做……”更多的人是眼含感激的泪水哽咽着吃下。 看着他们的样子,这些战场上拼杀多年的幽州军兵亦为之落泪!现在他们知道自己家乡的生活是多么的好!自己应该为了什么而战!这都是大都督带给他们的。看到这同属大汉却相差悬殊的对比,他们也暗自下了决心,要为家乡的那片净土战斗到底! 一部分黄巾俘虏居然自告奋勇愿意去劝降其他的乡亲投降辽东军。乐进当即决定让他们带上招降书和粮食沿路说降黄巾军,当然还要派一个步兵师保护。 其余的人则被陆续送往东莱,管亥拿着乐进的信随同前往辽东奉天。 北海郡城的孔融发现仅仅两天,围城的黄巾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感奇怪,忽然守城都尉来报,城外黄巾军被幽州均击败,已经全部离开,征北将军属下建威将军乐进前来拜见。 孔融大喜,亲自迎出。看到城外的乐进后,激动地说道:“老朋友,好久不见,这次又多亏了你啊!” 乐进对孔融行礼说道:“孔太守还是一样的好客啊!” 孔融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呼!府内已备好酒席,快请乐将军入城,我们一同庆祝北海解围!” 乐进却歉意道:“孔太守厚意,乐进感激不尽,只是任务在身,不得不速速离去。等青州平定之后,我定来太守这里吃上几桌酒席!” 孔融知晓高勇治军严谨军令如山,也不勉强,只是紧紧握住乐进的手感激道:“回去请转告高州牧,他是北海全郡百姓永远的恩人!” 乐进再次行礼。这时北海郡城的百姓闻听黄巾军已经被幽州军打败,纷纷出城向幽州军道谢。乐进看到这些充满感激的人群,心中满是自豪。于是命令士兵高唱军歌,作为对北海百姓的回礼。 之后部队边唱军歌,边向着寿光前进。当幽州军缓缓离开后,那嘹亮的军歌仍在北海郡城的上空久久回荡!“.…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越过奔腾地黄河长江……宽广美丽的土地上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第七章 鏖战青州之两雄争食(上) 青州北部,鲍信率兵猛攻益都,可是不知为何,整整三天无休无止地强攻仍无法登上城墙半步。如果不尽快攻下益都继续东进,很有可能被幽州军抢先进入齐国。如果绕过益都,那么一旦在寿光陷入苦战,便会遇到两面受敌的险境。 进入十一月的天气越来越冷,寒风轻易地吹透了轻薄的秋衣,披着一件红色斗篷的鲍信立于阵前焦急地望向城下战场,几名亲兵侍立两侧。 以往攻打黄巾军均十分轻松,一阵弓箭射击乱敌阵脚,旋即数千骑兵集团冲锋,最后是步兵四下围剿,面对如此攻击,黄巾军多半立时溃散;攻城就更加简单,曹操与鲍信按照辽东郡兵进攻虎牢关时所用的投石器的样子仿造出来的投石器也可以对守军造成心理上的恐慌,而且有时运气好还可以砸破城门。但是这么多利器和丰富的对黄巾军作战的经验今天居然攻不下一座小小的益都城! “继续攻城!给我用石头砸!我就不信打不下这个小小的益都!”鲍信咆哮着,城外几步投石器不断地向城墙投掷石块。一块块的巨石砸在城墙附近,猛烈地进攻让城内再次没有了动静。 鲍信随即命令步兵架云梯登城。近万士兵在战鼓声中向着城墙跑去,踏着先前同伴们的尸身前进到城墙下,将云梯高高竖起,在滚滚浓烟中,搭在已经被熏得漆黑的城墙之上,迅速向上攀爬。 鲍信的心中念叨:“这次应该不会再来了吧!”攻城士兵手举盾牌已经爬到了一半,忽然城内冒出几股黑烟,接着城墙上抛下来稀稀疏疏的几块石头。 没有见到预想中的激烈反击,鲍信长吁一口气说道:“这一次应该没有问题了!”话音未落,城墙上突然冒出了更多黄巾军兵,他们两人合抱一个坛罐往城下投掷,这些坛罐砸在官军身上破裂后,流淌出大量的粘滑的液体。 鲍信望见后大惊失色,狂喊道:“撤回来,快点撤回来!鸣金!快鸣金!” 鸣金之声传来的同时益都城上的黄巾军开始往下扔火把。刚才的粘滑液体遇火立即燃烧起来,城下眨眼间变为一片火海! 尚在云梯上的士兵全身烧着烈火纷纷滚落下来,浓烈黑烟中他们翻滚着,喊叫着,哀嚎着,勉强站起没走几步便再次扑倒于地……益都城下的烈火越少越大,火光中蠕动的身影越来越少,渐渐地除了浓浓升起的黑烟以及劈劈啪啪燃烧之声外,再无其他…… 鲍信看得心如刀绞,破口大骂道:“黄巾贼!不杀尽你们我鲍信誓不罢休!”言罢回头对刚刚退回来浑身漆黑的校尉吼道:“看什么看?快去灭火!继续攻城!” 那名校尉被吓得大声应诺,急忙指挥人手运水灭火。现在的河水已经结冰,鲍信军的士兵先要凿开冰层,才能够提水,这样浪费了不少时间。 拖拖拉拉近两个时辰,大火才被扑灭。鲍信继续组织攻城,这一次士兵很顺利的攻上了城墙。不久入城的军兵回报:“将军,城内黄巾军不知所踪!” 鲍信怒道:“怎么可能?这座城被我们四面包围,他们怎么可能跑得掉?”疑惑的鲍信正要催马入城,又见军兵来报:“将军,城东府衙内发现一条地道,入口已被封死。黄巾军可能由此走脱!” 鲍信立时明白过来,一拳击在大腿上,心中暗骂自己糊涂,旋即命令道:“留下三千人守城!其余随我向寿光前进!掉队者杀!”三万军兵在益都稍作停顿便马不停蹄继续赶往寿光。 第二日天明时,先锋队已经赶到城下,却并没有发起攻击。随后赶来的鲍信远远望见甚觉奇怪,立即催马上前。突然前方一骑奔来,马上骑兵见到鲍信立刻翻身下马跪地禀报:“将军,寿光城已经被幽州军占领!他们要求我们尽速离开,否则便会发起进攻!” 鲍信并不搭话,径直来到了寿光西门前,抬头仰望城上,只见黑鹰军旗在城上迎风飘扬。鲍信眼光一扫发现守城的士兵不足千人,当即便起了强攻之心,心道:“我用三万人强攻这支由千人组成的守军,应该不难!”想罢便吩咐手下校尉准备攻城。 上令下达,尽管赶了一夜的路十分疲惫。这三万军兵还是打起精神改变阵型,抬着由益都带来的云梯在距城墙一箭之地排开,部分兵卒开始准备石块土包好填平护城河。 半个时辰后,准备工作接近完成。鲍信看看休息得差不多的军兵和足够填平一小段护城河的土包自信地一笑,抬起手打算开始攻城…… 恰在这时,城上突然传来数声号响。随后,又有三千多手持强弩的士兵和浑身被黑色铠甲包裹的步兵出现在城上,同时南北两门各冲出一支黑甲骑兵,每边两千左右急奔西门而来。 待到近前,鲍信看到那身铠甲方知这是高勇的龙骑兵。心下惊讶之余,两支骑兵已然迅速地在距鲍信军一里处停下,结成冲锋阵形弩箭上弦做好了攻击准备。 见到龙骑兵出现的鲍信对刚才强攻的想法产生了动摇,他知道高勇的龙骑兵十分强悍,远射近战均强。这时城墙上的守军举起弓弩向下瞄准,贾诩望着犹豫不决的鲍信喊道:“鲍将军,请速速退兵。我们不想与友军作战!” 鲍信看了看城上守军的弓弩,迅速对战况进行评估……而得到的结果是……望着己军刚刚准备好的土包石块,知道自己被城上之人戏耍,鲍信强忍怒气咬牙说道:“好,今日之事我且记下,它日定当报答!撤军!” 贾诩看到鲍信如此机敏,笑着说道:“鲍将军,回去后请转告曹太守,临淄的黄巾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鲍信冷眼望向贾诩,问道:“能否告知将军姓名?” 贾诩笑道:“在下是征北将军部属,现任右军师,贾诩是也!” 鲍信一抱拳,泰然道:“记下了,希望来日还能再会!”言罢引领大军返回益都,同时派人通知曹操做好相应的准备。 回兵路上,鲍信方才醒悟到益都的黄巾军突然撤退的原因!那便是寿光被占,依此推断幽州军占领寿光也是这一两天内的事。 鲍信的推测没有错,赵云和张-率骑兵连夜进军,在鲍信攻城的第二天到达寿光城外。那时寿光城的黄巾军不过二千。他们发现城外突然多出上万骑兵,便已慌乱。随后交战更被龙骑兵的弩箭奔射射杀数百人。 守城的头目知道兵力不足难以坚守,当晚便弃城逃奔南丰。张-攻占寿光后,按照贾诩的建议分兵两路进攻南丰和东安平。贾诩则率领第3黑骑师和第8龙骑师在寿光等待乐进。 当鲍信回到益都时得到禀告:幽州军已经攻陷南丰和东安平,将黄巾军压缩在临淄、广饶至博昌一带。刚刚赶到莱芜的曹操接到军报后紧皱眉头说道:“想不到高勇下手如此之快!我们又失了先机!” 程昱建议道:“主公,我们还有机会!现在应该让于陵的夏侯将军与新沓的曹仁将军合兵,然后攻占昌国,作为我们进攻临淄的跳板,其后再分兵攻击博昌,对黄巾形成合围之势!” 曹操按着地图接着说道:“剩下的就是与高勇抢夺黄巾俘虏!”程昱肯定的点点头。曹操立刻按照程昱的计策调兵遣将,准备与高勇争夺临淄黄巾这块最后的蛋糕。 徐州的刘备一路北上进入北海,仅仅在朱虚附近战胜了万余黄巾,俘虏数千人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超过百人的黄巾军。 刘备十分的郁闷,而探马得回的情报更让人丧气,北海的二十余万黄巾军全部投降了幽州军。刘备看着战报无奈的摇摇头,放弃了深入北海的打算。在与简雍详细商议后,率兵改向城阳郡发起攻击,刘备心中祈祷:“希望这一次多少能够有些收获!” 在刘备军兵进入成阳郡的同时,青州北部的齐国和乐安郡出现了有趣的一幕:曹操的军队在临淄以西占据了昌国和于陵,而高勇的军队在临淄以东占据了东安平和南丰,形势十分的巧妙。 夹在两强中间的黄巾军则是难受异常,不断地退缩防守,不断地调整防御,直至被逼在一个狭窄的三角地带。西面是兖州官军,东面是幽州官军,北面是田楷的青州官军。 昌国城之战展现了曹操军兵远强于黄巾军的战斗力,虽然只有两万余人,却将黄巾军的数十万人打得败退临淄。昌国城守将孙仲也受了轻伤,险些被俘。 北面的田楷虽然进攻不行,防守却是一流。黄巾军十余日的猛烈进攻仍无法撼动乐安分毫。东面幽州军的骑兵则行踪飘忽不定,刚刚在北海打败管亥进入寿光后便失去了踪迹。 韩忠坐在临淄的府衙内看着从昌国和东安平逃回来的几个将领,喝斥道:“你们是怎么防守的?五万人怎么能被数千骑兵打败!还有你,昌国城高利于坚守,你怎么就敢轻易出城迎战!都是废物!” 旁边的赵弘劝解道:“大哥,我们还是先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有些人已经准备逃跑了。” 韩忠质问道:“跑?往哪里跑!难道还能跑到天上去!” 赵弘从怀中掏出一份招降书交给韩忠,说道:“大哥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他们往哪里逃了!” 韩忠拿过来仔细一看,嘴上微微发抖地说道:“这种官府假话谁敢相信!分明是在骗人!” 赵弘不太同意地说道:“大哥,管将军就是相信这上面的话,带着部下投降了幽州官军。现在那二十余万人正在赶往东莱,准备乘船前往辽东。而一路上幽州官军管吃管喝,待人非常和善。对于生病者还给看病喂药。就连青州百姓也有的投奔辽东去了。” 韩忠还是不相信,瞪着赵弘语气不善的说道:“这种话不准再说!否则别怪大哥不讲情面!”赵弘只得低头应允,眼中却闪现出惋惜的神色。 寿光城府衙内,刚刚赶到的乐进与部将太史慈和邹丹走进屋内,贾诩笑着说道:“文谦又赢了一场大胜仗!可喜可贺啊!” 乐进摆摆手,坐到贾诩对面说道:“文和不要再嘲笑我了,那场仗简直就是牛刀杀鸡!还没有开打就已经结束了!” 贾诩面带微笑,为乐进倒了碗茶,说道:“文谦还是老样子,喜欢棋逢对手!” 乐进哈哈一笑,说道:“这一次也算小有收获,那个管亥是条汉子!能在我的手下走上数十回合,如果勤加练习,也会是一员猛将!” 贾诩看着茶碗说道:“好,主公又要高兴一番了。” 乐进喝了口茶问道:“文和,下一步该如何去做?下面的两万士兵都嚷嚷着赶紧打仗呢!” 贾诩起身走到地图前说道:“文谦,下一步我打算分兵两路,一路进攻广饶,一路插入临淄和广饶之间……” 夜里,两支军马悄悄地离开了寿光,031机步师会同黑骑3师和龙骑8师负责截断广饶与临淄之间的联系,而032机步师、021弓弩师和022弓弩师则向北从背后进攻广饶。 黄巾军在广饶有四十余万人,在临淄有五十余万人,在博昌有十余万人。孙仲在昌国战败逃回临淄后再赶到广饶养伤,临淄由韩忠和赵弘主理一切。 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异常的寒冷,单薄的棉衣已经无法抵御严寒。临淄城内的黄巾军将城内外能够烧火取暖的东西都找了出来,经常是几十人围坐在一堆篝火边互相取暖。曹操军中也因为寒冷而有些懈怠,鲍信那里也是一样,士兵因为寒冷而不愿意作战。只有高勇的幽州官军因为久居寒冷之地,对于这样的环境习以为常,依旧斗志昂扬。 曹操可不管士兵的状态,攻占昌国城后,急令夏侯渊和曹仁迅速攻占博昌。这二人带领三万兵马将博昌团团围住,不停的用投石器向城内抛射石块,打击守城军兵的士气。同时曹仁还指挥军兵不断的攻城,整整两日,博昌城外的喊杀声就不曾停止过。 临淄的韩忠得知曹操军兵围攻博昌后立即发兵前去救援,可是援兵刚走到一半,便看到对面步履蹒跚走过来的数万老弱妇孺。原来曹操军兵的连日猛攻终于让守城的黄巾军坚持不住开城突围,结果大部分人被围投降,曹仁按照曹操的要求留下三万多青壮后,让其余的老弱妇孺自行返回临淄。 韩忠得知曹操攻占博昌留下青壮放回老弱后大骂曹操心肠狠毒,却旋即又命令这些妇孺绕过临淄前往广饶。 赵弘急忙劝阻道:“大哥,不可以啊!现在外面寒冷,这些老弱恐怕绝难走到广饶!还是让他们到临淄来吧!” 韩忠摆摆手,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啊!临淄大战在即,本就缺少粮草,如果他们一来,只怕我们自己就先……” 赵弘无奈只好亲自登城,留着眼泪目送这些老弱继续蹒跚前行。在这些老人孩子绝望的目光中,赵弘感觉到自己良心的不安……一股开城的冲动越发强烈,可是当他转身看到周围面黄肌瘦的人群时,理智再次占据上风…… 看着城外寒风中那些单薄的身影以及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躯体,赵弘仰天祈祷:老天啊!求你给他们指条活路吧!哪怕要我以死相抵! 也许上苍真地听到了他的祈求,也许是他们命不该绝,这几万老弱妇孺在赶往广饶的途中遇到了前来阻击的龙骑兵……见到这些被当作无用之人随意丢弃的老弱,太史慈感触颇深,当即分兵照看他们并护送至寿光,之后率兵在广饶与临淄之间不断地来回扫荡,一边剿灭小股黄巾军,一边拯救那些无力过冬的贫苦百姓。 赵弘听闻临淄东面出现了幽州骑兵后立刻找到韩忠,急切说道:“大哥,情况不妙啊!临淄东部出现了幽州骑兵,我们与广饶的联系被彻底切断了。” 韩忠惊骇道:“不会吧!天气这么冷,就算曹操那边也停止进攻了,他们难道不怕吗?” 赵弘来到韩忠身边说道:“大哥,难道你忘了那幽州本就是苦寒之地!我们这里与他们那里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韩忠默然,缓慢地坐下,沉声道:“过不了多久幽州军便会前来攻城,我们要想好对策!” 曹军帅帐内,“什么?临淄东部出现了幽州骑兵的踪迹!”曹操吃惊道,连忙打开地图仔细察看。 程昱看着曹仁送来的信,思索了一会,来到地图前,指向广饶说道:“主公,幽州军的贾诩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曹操呃了一声,继续听着程昱的分析,“现在幽州军派骑兵封锁临淄与广饶的联系,然后再派出一支军马由寿光出发绕到广饶的后方进攻,这样在广饶一带的四十余万黄巾军便会被迅速消灭!而在东安平和南丰的军马既可以监视我军行动,又可以监视临淄黄巾军的动向,这几步走得如此精准,让人佩服啊!” 曹操看着广饶,说道:“如此看来广饶我们是没有办法吃到,就只能吞掉临淄了!” 程昱用手指着临淄说道:“我们进攻临淄也不能强攻,防止他们逃向东安平,被幽州军捡了便宜。” 曹操立即会意道:“仲德的意思引诱他们向北逃窜,然后我们再……” 第七章 鏖战青州之两雄争食(下) 乐进率领三个师共一万八千余人星夜兼程,沿着寿光至广饶的官道展开地毯式搜索,将黄巾军统统赶向广饶周围。 五日后,大军来到了广饶城外。广饶城城门紧锁,城外有黄巾军的四个营寨分别守住城门。每个营寨都戒备森严,尽管天气寒冷,可是守寨的士兵依然精神抖擞地站直身躯警惕四周。 乐进看到这样的布置,略微皱眉道:“右军师,这个孙仲确实有点本领。守城必在城外结寨,方可内外相顾万无一失。” 贾诩也有同感,赞同道:“现在来看,这青州黄巾军能够攻下齐国也不光是靠运气,还是有相当实力的!” 乐进仔细的向城内观望,没有看到多少炊烟,又打量了黄巾军兵的面色,露出笑容说道:“城内炊烟稀少,估计是粮草不足!” 贾诩也点头道:“故此他们会比我们还要着急!这一仗的主动权在我军手中!” 休息一夜。次日清晨,邹丹率领一个师弓弩兵攻击广饶东门的营寨。弩兵在离营约一里的地方列好攻击阵型。十几只测距弩箭射出去后,有测距兵报告:“仰角35,二百二十丈!” 邹丹点头发出命令,五千弓弩兵分列五个千人阵,开始横向四段射击。每段射击为一排计一千二百五十人射出弩箭,共射出三千七百五十支箭。 四段击虽然攻击密度有所下降,却很好的保证了箭矢射击的连续性,其作用类似于机关枪(注:感觉还是喀秋莎火箭炮更形象一些!),连续的打击可以给对方造成严重的心理压力。 守营军兵何曾见过这种样式的攻击,纷纷躲在寨内看着城外幽州军的黑色弧形大阵。城上孙仲见到的除了弩兵外,还有他们身后的步兵战阵,战场直觉告诉他如果此时出战毕竟遭受惨重损失。 不久,一阵号声传来,弩兵纷纷举弩上弦。其后战鼓隆隆响起——“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与最后一响同时传来的是对面第一排弩兵的齐射!随后第一排蹲下上弦,第二排继续射击,再蹲下;第三排继续射击…… 一排排弩箭不断地射进东门营寨,压得黄巾军无法抬头!城上守军更是看得心惊胆战,这种连续不断毫无休止的齐射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天空中由弩箭组成的巨大黑色圆弧如魔掌般一次次拍向营寨! 弩兵阵后边的贾诩看着齐射问道:“文谦!如果由你来防守,你会如何对付这种箭阵?” 乐进盯着城墙凝望许久,摇了摇头叹息道:“除了在城上建立井阑于更高处对射以求坚守外别无他法!!” 贾诩赞赏地看了乐进一眼笑道:“主公的眼光果然不错!文谦确实文武双全攻守兼备!能攻能守方是帅才!” 近半个时辰的连续射击让营寨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黑杆白尾的箭矢,营寨内的守军越来越少,帐篷上满是冻结的血液。刚刚还清晰传来的哀号之声已然被呼呼作响的寒风吹散,诺大的营寨内除了少数躲在车下、盾牌后面因恐惧和寒冷而瑟瑟发抖的兵卒外再无其他…… 在孙仲的目瞪口呆中,幽州步兵冲入营寨。此时,守寨士兵非死即伤。机步兵一边拆除营寨一边救治伤员。 城内的黄巾军看到兄弟遭遇如此,忍不住纷纷请战!孙仲呆呆地望着正在补充箭矢的弓弩兵,背后的伤口一阵绞痛,忍着剧痛训斥道:“战什么战!你们没看到他们的弩箭如此厉害吗!后面还有黑甲步兵,凭我们这些饥饿之人如何能战胜眼前之敌!你们谁能保证冲倒弩兵身前我就准其出战!” 几个请战之人互相以目光相询,再没有人说话……孙仲疼得一皱眉,旋即命令道:“快去准备好一切可以抵挡箭矢的东西,同时让其余三个营寨的士兵火速撤入城内!” 好不容易将门板、井盖等物搬上城墙,却发现城外的辽东军根本没有继续攻城的意图!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除了每天让投降的黄巾俘虏喊话外,没有其他任何动静!而俘虏喊话的内容便是告诉城内黄巾军幽州的官府给土地给房屋的事情,保证不伤害不虐待俘虏。 孙仲自己当然不信,却无法阻止下面的人不信。乐进按照高勇所教的攻心为上的策略,一方面用俘虏喊话动摇其心,一方面向城内投射招降书。 几天无法外出寻粮,城内粮草已然告罄。四十余万人每天只能吃上一顿仅有几粒米的清水,即便是守城的士兵也只能喝到有点乳白色的粥。而他们却要每天两次看到城外幽州军饱食战饭后士气高昂地出营操练的景象! 乐进更是活用了高勇书中所写的方法:要求军兵吃饭时尽量弄出些声响,敲打碗筷,碰撞盆勺等等,只要是餐具发出的声音就好。与此同时还不断地派人轮番高喊:“广饶城内的乡亲们,只要你们出来就有饭吃。我们还会送你们去辽东过好日子!” 闻着香气扑鼻的饭香和肉味,有些人实在是忍受不了饥饿,在半夜里偷偷地爬下城墙投降幽州军。面对如此情景,孙仲内心苦闷,却又不忍心看着跟随自己的百姓送死,便只好私下嘱咐守城士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愿意走的,就走吧!不要为难他们!” 仅仅两天,便逃跑了几千人,这些人投降幽州军后当时就可以饱餐一顿,没有呵斥,没有打骂,甚至没有逼迫他们说出任何城内的消息!有的仅仅是每天两顿饭,等到人数凑够一千便编好队向东莱出发。 不久守城的士兵也开始偷偷叛逃,孙仲实在坐不住了!所有派往临淄求援的人都没有传回任何音信!没有援兵,没有粮草,剩下的就只有拼死一搏了! 终于在第六天清晨,孙仲带着背伤率领尚有力气走动的三万黄巾军兵在城外布阵,要与幽州军决一死战。 乐进和贾诩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如果孙仲再不出城决战或者投降,幽州军便要发起总攻了!因为刚刚得到南丰送来的情报,曹军已经开始对临淄黄巾发起了攻击。 这大大出乎贾诩的预料,本以为曹操会等到粮草齐备后再继续攻击,可是贾诩低估了曹操那颗求胜之心。曹操亲率领五万大军,仅带一个月的军粮于十日内赶到临淄城下开始攻城。 两军在广饶城外对阵,乐进看到那三万黄巾军有气无力地站在寒风之中发抖,开口问道:“孙将军,有没有想清楚!要不要投降我家主公?” 孙仲冷笑一声,回答道:“我听说管亥败于你手,然后投降是不是?” 乐进点头道:“管将军是条汉子!我已经向主公保举了他!” 孙仲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也赌一赌如何?” 乐进问道:“如何赌法?” 孙仲看了看身后的弟兄们,说道:“弟兄们,你们愿不愿意跟随我?” “愿意!誓死追随将军!”孙仲点点头说了句:“好兄弟!”转头对乐进说道:“乐将军,你我也大战一场!如若你胜我便率部投降,如若你败,那就留下辎重离开广饶!” 乐进仰天笑道:“哈哈!好!”然后便与孙仲来到阵中开始对战。 孙仲虽是一员勇猛之将,武艺上却不如管亥,十几个回合就被乐进杀得险象环生,只有招架之力,无有还手之招。 孙仲早就算计到自己不敌,为了颜面只好找个台阶,否则直接投降实在是…况且硬拼肯定不会赢;逃跑吧,自己一个人倒是没有问题,可是这些跟着自己出来的百姓便要遭殃,还有那些老弱妇孺。这些都决定了孙仲没有退路。终于在二十余招后被乐进一枪打落马下,遂率部投降。 乐进留下邹丹负责编组降兵事宜,自己与贾诩急奔临淄与太史慈回合,再进入东安平。到那里后得到了临淄最新的战况。 曹操亲率五万大军进攻临淄,当乐进进入东安平时已攻城十三日,临淄城内早已断粮。曹军攻势一日强过一日,每日均投入上万人舍生忘死地进攻。 贾诩说道:“曹操果然厉害,能够连续进行十余日的猛攻足见其练兵的本领不同凡响。看来曹操是铁了心要一人吃下临淄这块肥肉了!” 张-喝口热水说道:“我也没有想到曹操会选这个时候攻城,本以为他会等粮草齐备再行进攻!看样子他是打算作最后一搏!” 乐进望向贾诩问道:“右军师,我们如今该如何去做?” 贾诩沉思道:“曹操四面围城,摆明了不让我军有进攻的机会!而硬来于名声不利,是不可取的!剩下便只有一条路——” 赵云忍不住问道:“什么路?” 贾诩呵呵一笑,看着赵云问道:“子龙,你认为曹操什么时候最松懈?” 赵云考虑了一下说道:“我想应该是临淄被攻破的那一刻!” 贾诩点头道:“没有错!就是这一刻!曹操军兵仅有五万,用来围城已经捉襟见肘,如此那临淄城内几十万人岂会束手就擒,他们必将作拼死一搏……” 张-当即恍然道:“突围!黄巾军必将突围!那时我军趁机浑水摸鱼!”贾诩赞许的点点头。 曹操在临淄城外每天都要发动四五次攻城,不断地消耗着黄巾守军的士气和决心。投石器、冲车、云梯等等攻城的武器全部都用上了。虽然己军每天也会伤亡千余人,但是黄巾的伤亡更大。连日的猛攻让临淄城门岌岌可危,守军的武器也由巨石变成了碎石,箭矢变成了木棍! 曹操在大帐内高兴地对众将说道:“只要再有一两日,我们便可以拿下临淄了!” 曹仁哈哈笑道:“听一些广饶那边逃过来的人说道,幽州军还在广饶城外猛攻!那个孙仲与我作战时不堪一击,没想到竟然打得那号称强大的幽州军进退不能!看来幽州军的战斗力也不过如此。” 程昱冷眼瞥下傲气冲天的曹仁,摇头道:“主公,我觉得那个乐进没有这么简单!” 曹操疑惑道:“仲德何有此说?” 程昱解释道:“主公,那攻打南丰和东安平的幽州军马一直都没有动静,这不奇怪吗?” 曹操摆摆手自信地说道:“仲德过虑了。我料他们是粮草不济,也许还不如我们呢!你想他们将随军所带的粮食分给北海的二十万人,剩下的怎么够用呢!哈哈,放心这临淄我吃定了!” 程昱没有一丝笑意,仍旧眉头紧锁,目光在广饶与东安平之间不住地往来…… 与此同时,临淄城内的黄巾军也到了最后的时刻。韩忠与赵弘商量着该如何办,“我们这半个月伤亡很大,每天都有三五千人受伤,现在城内的伤兵多达五万,粮食也没有了。” 赵弘看着地面,久久默然无语,听着韩忠的话……突然抬起头说道:“大哥,我们带着弟兄们突围吧!” 韩忠闭上双目,沉声道:“往哪里突围啊!北面我们屡攻不下,西面有曹操的猛攻,东面的广饶至今情况不明,南面东安平还有幽州军。” 赵弘也合上双眼说道:“我想往南撤,实在不行就投降幽州军!” 韩忠惊讶道:“你要投降幽州军?是不是疯了!他们可是当年杀了天公将军的人!” 赵弘摇着头神色落寞地说道:“知道天公将军临死前说了什么?” “什么?”韩忠惊讶地望来。 “天公将军临死前说道:也许高勇会实现我的理想,你们跟着他会有好日子过的!” 韩忠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赵弘双手抱着头眼中含着泪水哭道:“我的弟弟当时就在天公将军身旁不远。他听到了天公将军和高勇的对话!后来在去往辽东的路上又趁机逃回到了青州,打算继续天公将军的志向!可是经过这些年,他已经走了……我却发现离实现志向好像越来越远。” 韩忠静静地聆听着赵弘的自言自语,等到他说完后才说道:“也许,那时我等就应该跟着天公将军一起走!” 赵弘看着韩忠的样子,哭了出来:“大哥!” 韩忠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兄弟,明天你带人往东安平突围,去寻找你的志向。我……要留在这里拖住曹操军兵!” 赵弘呜咽道:“大哥,要走我们就一起走!” 韩忠按住赵弘的双肩说道:“别忘了那些跟随我们的几十万人啊!无论突围成不成功,都不要再死人了。我们带这些人出来是为了过好日子,不是来送死的!”赵弘哭着点点头。 第二日经过一天的激战,总算将曹军抵挡回去。夜里,临淄南门忽然喊杀震天,几万黄巾军背负着身后几十万人的希望杀出了临淄城,与城外的曹军交战。 赵弘身先士卒,一剑一盾左突右刺,带领自己的亲兵一直向前。围攻过来的曹军训练有素,迅速地组织起抵抗,将黄巾军围住。李典带着两个校尉直扑赵弘而来。赵弘见状即刻迎战。 李典武艺不错,上来三个回合便砍伤赵弘,加之另外两个校尉围攻,赵弘险些丧命,身上多了几个血肉模糊的伤口。黄巾军兵见到主将如此死战不退英勇无畏,激发了决战的豪气,一股不惧死亡的决心与气势让曹军产生了动摇。 在赵弘死命抵住李典的同时,周围黄巾军兵已然击退附近的曹军。李典发现后不得不甩开赵弘收拾被冲散的军兵。 这些抱着必死决心的战士硬是顶住了曹军的包围反扑,用生命打开了一条通往东安平的血路。 随后几十万人在喊杀声中快步逃向东安平。北门外的曹操接到禀报后急忙领兵攻击北门。这时黄巾主力都在南门与曹军作战,其余三门的守军人数很少,尽管这些守军战斗到了最后一个人,却仍然无法延缓曹军地推进。 城中的韩忠率领两万人的敢死队与曹军在临淄城中混战,死死地拖住曹军的追击脚步。夏侯渊看到敌军中有一员将领正在指挥抵抗,旋即率领亲兵杀了过去。 韩忠看到敌降来袭,也举刀而上。夏侯渊有一批白色战马,跟随征战三年。韩忠的马匹已经杀掉为战士充饥。看到曹军将领前来,韩忠的亲兵纷纷冲上前去,夏侯渊舞动战枪毫不留情地将冲上来的人一律刺杀,每出一枪便了结一个人的生命! 韩忠看得心中流血,大喝一声:“不要伤我兄弟!”随后几步奔了上去准备与夏侯渊交战。夏侯渊求之不得,举枪前刺,韩忠举刀架开。 夏侯渊大声赞道:“好力道!”紧接着再次挺枪前刺,枪尖不住颤抖。韩忠无法找到准确的落点,只好闪身避开。可是夏侯渊长枪顺势一戳,刺入韩忠的右肩。在韩忠疼痛转身的瞬间,夏侯渊的枪尖已然刺入了韩忠的胸膛……韩忠口吐鲜血,望着南门方向断断续续地说道:“兄弟,替哥哥……报仇!” 不久曹操率军占领了南门,将城内还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几万百姓围困起来,而外面的黄巾主力看到南门冲出了曹军后知道临淄失守,开始向着南方边打边退。可是饥饿加上疲劳导致这些黄巾战士没有过多的持久力,此时大部分的人已经逃出了曹军的包围,只剩下军兵还在与曹军的接触中。 曹操来到南门时,看到黄巾军已经退到了几里以外,大部逃出了包围。曹操脸上露出了紧张神情,立刻命令曹仁、曹洪和夏侯-领兵追击包围。 赵弘率领着剩余的三万黄巾战士死命抵挡曹操的追兵,保护着几十万人向着东安平撤退。几十万人行动缓慢,目标大,根本甩不开追兵。曹仁和夏侯-率领的军兵也由两侧慢慢的包抄上来。 赵弘看到形势危急,心中再次祈祷:“天公将军保佑我们平安脱险吧!”然后大声说道:“弟兄们,今天我们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人也决不屈服,要为城内死掉的兄弟报仇!” 众人和声道:“报仇!” 赵弘转身举剑待要向曹军冲去……突觉脚下的大地开始微微的颤抖……很快这颤抖越来越强……两边围上来的曹军士兵亦出现惊慌。 赵弘借着拂晓的微光望向东安平方向,只见黑色平地上,黎明微亮的天空下急速奔来一支黑色骑兵! 几十万人看到大批骑兵奔来,当即便有许多人痛哭倒地,以为他们是曹操的伏兵,此次性命定将不保!而更多的人则拿起了能拿起的一切:木棍、石头…睁着惊恐而无惧的眼睛盯着这支黑色骑兵! 黑色骑兵迅速接近,同时他们手中高举的黑鹰军旗也渐渐清晰。黄巾军兵中当即有人高喊出来:“幽州官军!是幽州官军!” “没错!那军旗几年前出现过!不会错的!” “娘亲,是救我们的人来了吗?” “孩儿,没错他们是救我们来的……” 距离黄巾大队百丈处这支骑兵突然分开绕过这几十万人后,沿着人群的外侧直接插进黄巾军和曹军的结合部位,依靠骑兵的冲击力及手中的马刀将两边强行分开。百余面黑鹰军旗在曹军与黄巾军之间猎猎作响……在渐渐升起的朝阳照耀下显得威武雄浑! 曹军因为事出突然不得不后撤少许再次列阵,而这支黑色骑兵隔断双方之后,结成了数个千骑阵。片刻之后骑兵后方战鼓突然响起,两侧缓缓走来数个千名黑甲步兵结好的军阵将正要左右夹击的曹仁和夏侯-的追兵截住!晨光下,发出蓝光的战枪指向前方。 步兵战阵伴随着隆隆战鼓不断地前进,密密麻麻的枪林逼迫着曹军不断地后退。第一次面对这种步兵枪阵的曹操军兵看到那一身黑甲包裹的重步兵均不寒而栗,一时间无法找到进攻突破口,领兵校尉无奈只得步步后退。 在曹仁和夏侯-弄清情况之前,号声传来,万名手持强弩的士兵同样结成千人阵整齐地站在步兵枪阵之间空隙靠后的位置。这是幽州弩兵在青州的第三次亮相,而曹军则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大规模的弩兵战阵。 几十万黄巾看到这些官军没有阻挡便继续向着东安平方向退却,与曹军脱离接触的赵弘来到一杆写着“建威将军•;乐”的大旗前,跪拜说道:“黄巾将领赵弘率几十万人前来投降!” 乐进翻身下马,扶起赵弘说道:“请赵将军恕罪,幽州军来晚了,让那么多人战死!” 一旁的贾诩也走过来说道:“欢迎赵将军前来投降!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 赵弘感激异常,接着问道:“如今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请将军示下!” 贾诩笑道:“先请赵将军带领这几十万人到东安平,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吃饱饭后,编队前往辽东。以后就只剩下好日子了!” 赵弘点头道谢,然后回身对身后的黄巾士兵说道:“弟兄们听到了吗?从今以后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后面的士兵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笑容。 乐进回身上马,大声说道:“黄巾将士们,东安平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饭食。我家主公也在幽州为大家准备好了土地和房屋,只等着大家前去耕种了!以后你们也不会再受苦了!” 这几句话被一传十,十传百,几十万人不久就全都知道了,他们此起彼伏的感谢着幽州军,然后快步迈向幸福的生活。 这一切都被匆匆赶来的曹操看到听到,现在幽州军和曹操军正在对峙中。幽州军的一万步兵一万弩兵还有一万龙骑兵,摆成了一个雁形的弓步骑混合大阵,如一座大山挡在曹军的面前。即便是猛如曹仁、悍如夏侯-这样的猛将在对着这样一个无声无息、纹丝不动地黑色军阵时也能感到心底那一丝丝的凉意! 曹操这一次亲眼看到了幽州弓弩兵,看到了那由精钢加固的新式强弩,眼中仿佛看到了这万名弩兵发动齐射时得可怕景象,知道自己现在与高勇还有很大的差距,硬拼是不行的。再看看手下刚才还勇猛拼杀的士兵现在已经毫无动静,知道他们同样生出了惧意。 程昱在曹操耳边小声说道:“主公,今天幽州军以逸待劳,实在不宜再战!” 曹操哪里咽得下这口气,狠狠地瞪着对面黑色军阵半晌才说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拼死拼活打来的东西被他们劫走?” 这时夏侯渊也赶了过来说道:“主公,打吧!不能让他们白捡这么大的便宜!我军可是死了上万兵马啊!”曹操听到这话也开始考虑要不要开战。对面的幽州军却始终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见任何动静。而越是不动,那种扑面而来的杀气越是强烈!曹军战马亦受到感染不住地踏步。 时间慢慢流逝,太阳缓缓升起。临淄城南,六万大军悄无声息地继续对峙着,谁都没有后退半步,谁都没有前进半步。 不久,曹洪遣人来报,临淄一战俘虏黄巾十万人,其中青壮只有不到三万。曹操咬着牙,冷冷的盯着对面的幽州军,程昱再次劝阻道:“主公,还是撤退吧!对方以逸待劳,我军则血战一夜,此时对战很难讨到好处!只要有兵马在一切都好办!” 曹操望向天空,目光深邃地说道:“仲德,也许我们应该向高勇学习!” 程昱明白曹操的意思,立刻发出命令:“主公有令:退兵!” 贾诩看着缓缓退却的曹军说道:“主公果然没有看错,这个曹操却是一个不容易打败的对手!” 乐进也深有同感,说道:“我们没有派出黑骑兵布阵,就是为了让曹操一怒之下攻击我方,这样我们才好一口气狠狠地击溃曹操……怪不得主公常说曹操是一个枭雄!今日一见果如其言!” 曹军撤退后,乐进也向东安平退兵。这一战幽州军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三十余万人,而为了将这些人运到幽州,足足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乐进率领第8龙骑师和031机步师在北海与东莱一带继续剿灭黄巾军。其余兵马一律撤回幽州。 刘备得知幽州军在曹操的手中硬生生抢走了三十余万人后,深深感到了高勇的可怕。与简雍商量道:“宪和,我们也要向高勇学习练兵之术!你立即着手组织几个商队到幽州探听消息。我们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奇怪的是曹操与刘备想到了一起,派出了商队前去打探消息。后来经过半年的收集,得到了一些皮毛。因为高勇只准外地商人在指定的市镇交易,而且那些幽州商人被训练得守口如瓶,一般的事情还可以,至于军队的选拔与训练他们则是完全不知。 气的曹操狠狠地骂道:“幽州这算什么?把土地无偿的分给农户,然后还给他们房住。最可气的居然说这些土地就归那些农民所有!他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要上表参他!” 程昱劝说道:“主公,高勇这样做虽然不合常理,却换到百姓的支持!而且幽州大力发展商业,也是他们有能力装备军队的原因!” 曹操还是心有不甘地说道:“仲德言之有理。我们虽然不能照搬,却可以变通一下!”随后曹操开始推行屯田和鼓励商业的政策,其屯田便是让无地的百姓耕种官府的土地,然后所的收成五五平分,此外还有军队进行的军屯,这两种方式由曹操初创,按照历史本应在曹操袁绍之战时开始,可是现在整整提前了数年。 在商业上面,曹操学习幽州的方式,对商人轻税薄赋,特别鼓励铁器、陶器和造纸等行业的发展,这些给曹操带来了滚滚财源,也为装备军队作了相当的贡献,虽然比不上幽州军的精良装备,但是比起周围郡县的郡兵却要强出许多,为曹操以后吞并周围的弱小诸侯打下了基础。 刘备本身就处在商业发达的徐州,采用了鼓励商业的政策后,短时间内便建立了造纸、冶铁等行业,保证了一定的税源。不过曹刘二人所学到的仅是皮毛,他们的所谓工厂也还是小作坊的样子,根本没有办法与幽州的大规模标准化生产相媲美,也就奠定了他们日后失败的根源。不过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对人们接受重商、利民的政策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初平二年一月,正当高勇忙于接收处理黄巾俘虏的事情时,郭嘉得到密报:在冀州有谣言说幽州高勇以协助剿灭黄巾军为借口在青州留下了数万军马,同时在蓟县附近又聚集了数万精兵,打算南北夹击吞并冀州。冀州刺史韩馥经过谋臣劝说打算邀请袁绍入主冀州! 第八章 欲取先予(上)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一月初,幽州的几个商队在冀州南部的广平郡和阳平郡一带接连被劫,商人、保镖死伤数名,财物损失惨重。 很快幽州总商会会长钱通会同各郡商会分会长来到奉天政务院请求官府出面处理此事。 高勇在大都督府接见了年近六旬的钱通,双方秘密会谈两个时辰,并于次日在《新报》、《商报》上分别刊登声明,措辞严厉地表示官府一定会向冀州提出要求,为幽州商人讨回一个公道。 此后高勇在官办《新报》上撰写文章《官府的义务与责任》,专门解释官府的作用除了保护国家土地完整之外还有保护本地民众的义务,即如果本地民众在外地受到伤害或得到不公正待遇,官府就必须出面为本地民众讨回公道。相应的民众也要衷心维护官府的统治,如此民众的权利才能够得到有力保障。 文章发表后在幽州引起了轩然大波,各个阶层的人议论纷纷。商人当然全力支持,农民为了守住自己的土地也拥护这种说法。只有士子们抱着儒家博爱谦让的原则批评这种学说过于暴力,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然后《商报》、《士报》分别刊出了文章对此事发表见解,当然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高勇每天看着两派在报纸上互相辩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高兴。这让妻子们十分的好奇。 蔡琰问道:“夫君,为何那些士子反对你的主张,你还这么高兴呢?”苏雪莲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高勇,赵青放下手中的兵书投眼过来。 高勇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开,看着身边的几个美女,微笑着说道:“我高兴啊是因为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接受了我的观点。” 苏雪莲睁着大眼睛问道:“什么观点?他们不是在反对吗?” 伏寿半低着头说道:“大汉十三州,也就是夫君治下的幽州他们才敢如此议论。要是放到其它州郡恐怕……” 赵青凑过来笑道:“放到其它州郡恐怕早就统统被抓起来了!” 高勇按住给自己捶肩的薛兰的纤手说道:“我的主张便是让各阶层的民众能够客观评议官府的政策,然后与官府形成良性互动,去除弊端。” 蔡琰不太懂得说道:“如果能够有保护我们女子的义务就好了。” 高勇的头靠向蔡琰的肩膀,说道:“会有的,几年之后等天下太平了,我就会推出保护女子和儿童的法律,在里面规定女子所应享有的各项权利,其中就包括自由恋爱权!” 蔡琰的脸红了一下,说道:“可是父母之命难违啊!” 高勇摇着头继续说道:“这部法就是要让女子有权利选择嫁给自己所爱的人。如果父母反对,那么只要她到法院申诉,法官便会对她的父母进行教育,如果后者仍然反对……没办法那就只好抓进大牢关上一段时间!” 苏雪莲双目飘向高勇说道:“也就是你敢这么胡来!如果都这么办那官府的大牢岂不人满为患了!” 薛兰在旁边轻声问道:“那要是恶霸抢人呢?” 高勇回头说道:“官府会把他抓起来,判刑入狱!” 赵青笑道:“夫君误会了,兰妹的意思是说这个恶霸通过某种手段逼迫女子,使其无路可走,哪又当如何?” 高勇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皱眉道:“这我倒没有考虑到……既如此……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女子组成自己的互助组织,如同商会、工会一样。这个组织可以出面处理兰兰所说的这种情况。我就是要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蔡琰听过后轻轻的念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好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好了!” 伏寿沉思道:“女子自己的组织,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高勇在蔡琰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也一定会让你们看到的!这几天你们考虑一下,到各地做做调查,最后吗……写一个提案交给我或者交给政务院让他们去办。” 初平二年一月中旬,新年的欢乐气息还未消散,幽州便开始了让人琢磨不透的大规模军事调动,以‘野外拉练’这个全新的词汇为名,近十万大军迅速聚集在蓟县周围,各种军用物资源源不断地由幽州各地运往蓟县,粮草由三江郡的粮食储备基地运来,箭矢由奉天督军府运来。而奉天军械厂在新年刚过便全力开工生产箭矢,每天生产数万支,亦全部运往蓟县。 此次调动部队主要是去年进攻公孙瓒的部队,经过大半年的时间已经休整完毕。除了正规军外,还动员了蓟县、范阳以及辽东郡的预备役共五个师作为支援部队,他们被编组为暂编第1至第5机步师。 然而最先感受到威胁的不是冀州的韩馥而是乌丸的难楼。当他得知这种异常的军事集结后恐慌到了极点!现在的乌丸几大部落加起来也不过十余万人口,刚刚勉力熬过严寒,物资匮乏消耗殆尽。 他们除了要防备高勇偷袭外,还要给西边的匈奴送去钱物以求他们保护。可是即便这样却仍然时常发生匈奴前来劫掠的事件,乌丸族人已经出现了改名换姓逃往幽州的情况。 这次面对幽州的军事集结,难楼和丘力居等人经过商议决定卑躬屈膝向匈奴求助。然而使者尚未出发,便有族人回报匈奴靠近代郡的部落突然向西迁徙。难楼闻听当即大骂匈奴鼠辈,后在丘力居的建议下亦将部落向北略迁以求在接战时能够有足够的抵御空间。 当然了,乌丸的反应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当侦查兵发现乌丸迁徙上报督军府后,高勇忍不住大笑道:“乌丸已经成为惊弓之鸟,任何异常都回让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沮授闻言笑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比喻极为贴切!” 戏志才却看着地图说道:“乌丸已经被打得失去了平常心和判断能力!其实只要仔细想想便会清楚,如果主公打算灭掉它,定然不回露出一点端倪!” 贾诩跟着道:“康年所言甚对!如要灭掉乌丸,部队便不会再蓟县周围集结!” 听到此言,高勇心中暗赞贾诩的机敏,忍不住问道:“文和有何妙策灭掉乌丸?” 贾诩笑笑将手放在郭嘉的肩头说道:“兵出外兴安岭、辽西两郡,用主公的话说便是长途奔袭加大范围的战略迂回……”说到这贾诩用手指划一道圆弧并按在乌丸与匈奴交界之处,“目标便是这里!” 幽州的大规模军事野外拉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冀州,百姓顿觉恐慌,民心开始飘摇。随后各种谣言大肆流传:什么幽州官府打算为商人出面,率兵进入冀州抓捕劫匪啊;什么幽州商人不再来冀州经商啊;什么冀州人以后到幽州会受到更加严格的盘查等等……更有甚者声称得到了幽州督军府的内部消息:幽州牧高勇要以征北将军的名义接管冀州! 起初刺史韩馥仅仅是摇摇头不置可否,毕竟高勇曾经亲自允诺不打冀州的主意。可是随着议论之人越来越多,谣传之语越来越真,地方郡县的官员越来越频繁地前来询问,韩馥的信心开始动摇。 幽州将军队集结在冀州北部是毋庸置疑的!仅仅半个月,韩馥终于按乃不住,找来手下的谋臣商议。 辛评最先言道:“主公,幽州军刚刚在青州大捷,北部乌丸被压在代郡以北不敢踏入幽州半步,东北全境亦为高勇所平定。如今高勇羽翼丰满兼且无后顾之忧,吞并冀州乃是理所当然之事。现今幽州商队在冀州被劫死伤数人,那高勇更在报纸上扬言要为商人讨回公道!我担心他正好以此为借口!所以才以拉练为名调集重兵,野外拉练是假!讨回公道是假!恐怕谋夺冀州才是真啊!” 荀谌觉得辛评危言耸听,当即反驳道:“主公,现在幽州五郡新定变数颇多,况且其主力大军又远在青州作战。北部乌丸虽然伤了元气却一直不忘夺回草原,几年来积攒力量蠢蠢欲动,因此高勇不得不将一半兵力放置在代郡和上谷郡!仔细算来,他所能调动的不过三五万人,何来实力进攻我冀州!况且高勇本是一个守信之人,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辛评先是怒目而视,旋即冷笑道:“荀薄曹,你知道的可真清楚!哎呀,我记起来了,你的大哥是幽州政务院的什么来着……对了,政务参赞!现如今位高权重可是高勇的左膀右臂,定然知道不少内部消息。所以才如此肯定高勇不会进攻冀州。” 韩馥闻言疑虑地望来,其中更多的是怀疑神色。 荀谌气愤地用手指着辛评激怒道:“你不要暗讽于我!我与大哥各为其主,从不因私废公!” 这时别驾关纯起身言道:“主公,我与荀薄曹的意见相同,这些谣言乃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恶意为之。只怕其下隐藏着更深的阴谋,不可不严加详查!” 长史耿忠亦说道:“主公,如今冀州刚刚平定数处黄巾暴乱,而周围各州亦纷乱烦扰战事不断。属下之意请主公切莫大意,如今需要做的是整军备战,以防不测!” 看到这几人几乎同一语调,辛评突然放声大笑道:“尔等不为主公谋划,不替主公分忧!反而一味地为他人辩护,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韩馥看到几个部署如此,甚感心烦,遂怒喝道:“都别说了!诸位先各自回去,容我想想!”言罢拂袖而去。众人见状亦怏怏而回。 是夜,韩馥秘密召见辛评,二人密议多时。次日,韩馥突然宣布邀请联军盟主袁绍共理州事。 荀谌大惊,跪拜于地说道:“主公万万不可,那袁绍本是毫无根基之人,空有几万大军而无进取之资。自联军散去其便应该回归渤海领太守之职,可是袁绍却仍旧滞留洛阳,名为讨董,实乃放不下盟主的名号!全因仰仗我冀州接济粮草方才不散。主公如要抵御幽州大可以令其提兵至河间郡驻扎,如今反要让其共理州事,这岂非引狼入室!望主公三思!” 关纯亦出言劝道:“主公,那袁绍几万大军因缺少粮草才不得不受我冀州控制,一旦他入主州事,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获得粮草辎重甚至兵权,其后果非是我等所能预料!” 韩馥不高兴地问道:“尔等认为我冀州兵卒能挡得幽州大军?” “不能!” 韩馥又问:“尔等认为我冀州将领可比得上幽州?” “不如也!可是主公,我们只要小心防备不予幽州攻击的口实便可。如果那高勇真的进攻我冀州,我们也可以号召天下共同讨伐,为何要让袁绍前来?袁绍对我冀州的野心比之高勇有过之而无不及!” 韩馥一拍桌子大声道:“吾意已决,休得多言!耿长史命你前去请袁公来我邺县!”言罢再次拂袖而去。 荀谌回家后暗自伤心独喝闷酒。不久关纯前来拜见,进屋后他直接问道:“荀公,你认为袁绍为人如何?” 荀谌摇头道:“志大才疏,虚图名利!” 关纯又问:“那幽州高勇如何?” 荀谌沉默片刻说道:“爱民如子,治军有方,盛世文武双全之能臣,乱世谋夺天下之枭雄!” 关纯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说道:“为我冀州百姓计,我宁可高勇前来也不愿袁绍入主!” 荀谌忙问道:“别驾此言何意?” 关纯解释道:“我已经与耿忠商量妥当,在袁绍进入邺县时暗置伏兵,能刹则杀之,不能杀也要向袁绍显示我冀州并非全如辛评般卑躬屈膝买主求荣之辈!荀公尽快前往幽州,如果袁绍倒行逆施,那便请征北将军高勇为我等报仇,拯救冀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荀谌看到关纯那决然的神情,点头道:“如果袁绍倒行逆施,哪怕以命交换,我也要说动幽州出兵!以代冀州万民感谢别驾之苦心!还望别驾与长史能够明哲保身,不要不可为而且强为之,我们将来还要一起饮酒作赋呢!” “好!一定!” 高勇看着郭嘉的密报,沉思了一会说道:“元华,命令士兵军官轮换休息,但是在三月前务必返回驻地,做好出征准备!同时命令蓟县的第2机步军压向河间郡,多给韩馥施加点压力,好坚定其邀请袁绍入主冀州的决心。” 郭嘉坏笑着问道:“主公可要对冀州用兵?” 高勇摇摇头回道:“不是对冀州用兵,而是对袁绍用兵!” 沮授拍了郭嘉的肩膀说道:“奉孝,你认为袁绍进入冀州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郭嘉看了一下面带微笑的戏志才和低头不语的贾诩立刻明白道:“必是夺兵权,除韩馥!” 贾诩点头道:“奉孝观察很敏锐,那袁绍垂涎富庶的冀州久矣,一直都没有好的机会和借口。如今他们利用我幽州军在青州作战的胜利制造谣言,胁迫韩馥让出冀州,这条诡计确实阴险。只不过……” 戏志才笑了出来,接着说道:“只不过他们小看了我们幽州督军府的参谋部!” 贾诩点头道:“没有错,他们小看了督军府的参谋部!” 郭嘉背起手来摇头道:“那个袁绍在给自己寻找机会和借口的同时,也为我们制造了机会和借口!所以主公才要给冀州施压,让韩馥快快的引狼入室。而袁绍除去韩馥之日就是我军出兵攻占冀州之时!” 高勇哈哈一笑,爽朗道:“与诸公共商大计却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参谋部不愧参谋之名!这才是真正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盘踞洛阳破败之地的袁绍率领着三万人马苦苦支撑着与徐荣对峙,也算为关东各州做了贡献。当幽州出兵平定青州暴乱时,逢纪便献策用谣言动摇韩馥的心,同时郭图自告奋勇亲赴冀州,不仅诱骗刘平等人聚众反抗,更顺路收买了韩馥的数名主要属官。 其后计划便一步步展开,幽州军在青州取得胜利的消息很快演变成了高勇谋夺冀州的第一步;其后在蓟县周围集结的军队,还有调往蓟县的辎重粮草,都成为幽州进攻冀州的前期准备。 最让袁绍开心的是那高勇仿佛中了魔一样,每一步都与自己的设想吻合,配合的精妙绝伦,以至于袁绍认为自己是百年才出一个的奇才……虽然献计的逢纪对此颇有些怀疑,却无法动摇袁绍的信心! 如今眼看谋夺冀州的计划立刻便要成功,袁绍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闻听冀州使者求见,袁绍亲自在袁府(原先的董卓府邸)设宴款待耿忠。 耿忠强忍内心的厌恶和怒气代韩馥提出邀请袁绍共理州事的请求,袁绍佯装谦逊出言婉拒,其部属当然不同意,经过再三苦劝,终于从善如流地答应了韩馥的请求,决定率兵进入冀州与韩馥共同处理州事。三日后,便起马步军三万人赶赴魏郡。 在得知袁绍即将提兵进入冀州的消息后,邺县的荀谌按照计划以回乡探望生病的父母为由带着自己和关、耿两家的家眷迅速启程赶往豫州,后在兖州改路奔徐州经海路到达东沓。 第八章 欲取先予(中) 袁绍得意洋洋地骑着高头大马奔向邺城,身后的军兵亦高举着盟主大旗昂首挺胸跟随。路上百姓被开路的兵卒呵斥着向这个时间风光显赫的讨董联军盟主下跪,袁绍身后的耿忠见到此景义愤填膺恨不得当即要了袁绍的小命! 进入邺县境内不久便看到冀州刺史韩馥派出来的迎接阵容:冀州各郡县的太守、县令、郡尉全员赶到整齐地排列与前,守卫邺城的郡兵亦换穿新衣颜色鲜亮地手执兵器站列两侧将百姓隔开。 袁绍望见这般盛大的欢迎阵容内心欢喜,毕竟自从联军散去便再难有如此风光之事,作为有着四世三公显赫家族背景的袁绍最喜欢的便是这般人人敬畏的感觉。 袁绍微微收住缰绳,难掩兴奋地对身边护卫的颜良说道:“韩刺史如此好客,不愧是大汉忠君之臣!哈哈哈!” 熟悉袁绍秉性的颜良当即吹捧道:“此乃主公威望如日中天之兆!若要消除高勇之患非主公亲自出马不可!韩刺史必是心知此点才邀请主公共理州事!” 袁绍毫不谦虚地眯眼笑道:“平定高勇之后,看谁还敢不尊我盟主号令!哈哈哈!” 这时韩馥走上前来言道:“袁公此来路途遥远。此处寒冷,快请入城,府内已经摆下酒宴,让我等为袁公接风!” 袁绍鼻梁高挑用余光扫视周围寒风中站立的冀州官员……最后将目光落在韩馥处,这才坐于马上缓缓抱拳施礼言道:“韩刺史亲自出迎,如此情谊绍定将铭记于心!快请入城,你我二人把酒言欢共商大计!” 韩馥看到袁绍狂妄到居然在马上回礼,如此情景被身后官员看到顿觉尴尬,面色一瞬间的阴沉起来,心道:“好你个袁本初,如此不识抬举!今日有求于你便让你猖狂,等到高勇败退之日便是你离开冀州之时!” 袁绍看到韩馥面色瞬间的阴沉突觉不安,当即开口道:“韩刺史,绍为能早日赶到急行数日,致使腰部扭伤故此才……” 韩抬头望了眼袁绍笑道:“袁公勿需解释,馥全然知晓!请袁公先行安排兵卒营寨,馥在府内静等!”言罢坐上自己的马车率先奔入城内。 看到撇下自己独自回城的韩馥,袁绍冷笑数声,旋即高喝道:“于城外三里处安营扎寨!” 不久,别驾关纯、长史耿忠代韩馥相迎。袁绍留下郭图看守营寨,自己带领逢纪、颜良随关、耿入城。 关纯、耿忠二人数次企图靠近袁绍均被颜良察觉,眼看便要到韩馥府上,耿忠心中甚是着急。 恰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数声呱呱乌鸦的鸣叫,随后一块白色啪地落在袁绍的肩头!听到呱呱之声,袁绍便觉厌恶,跟着又见鸟屎落于肩头当即大怒!命令道:“把它们统统给我射下来!” 颜良闻言即刻取弓搭箭瞄向天空……耿忠怎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双腿猛夹马肚迅猛前冲,同时拔出佩剑向袁绍刺去。 袁绍突感背后马蹄声近,阴冷剑风尾随而至,心叫不好急向前俯卧……瞬间便觉后脑微凉,头盔亦被戳飞,发髻随之散开…… 耿忠一剑刺空,马匹已然超过袁绍!耿忠暗叫可惜,旋即收剑拨马转身准备再刺…… 颜良见状扔下弓箭拿起大刀暴喝一声:“敢伤我家主公,看刀!”大刀带着破空之声砍向耿忠。 耿忠虽然是员武将,可是比起颜良差得太远。他见刀锋转瞬即至,急忙收剑抵挡……怎奈技不如人,佩剑被颜良一刀砍断!其后力道不见减弱的刀锋跟着把耿忠斜劈为两半! 袁绍虚惊一场,待要伸手挽起乱发命人诛灭耿忠九族……突闻逢纪大叫:“主公,小心!” 袁绍一愣,随即肋下一阵透心冰凉,心道:“不好!”跟着急速翻身滚落马下。 刺入此剑的正是别驾关纯!那关纯正要上前补上一剑,突感到后背有硬物刺入,低头一看……但见胸前露出了一个枪尖……后面一人说道:“伤我家主公者死!” 关纯看着地上一脸惊恐的袁绍用自己最后的力气诅咒道:“袁本初,你定会不得好死!我在下边等着你——” 袁绍直到关纯毙命许久方才恢复过来,忍着痛大叫:“把他们给我剁成肉酱!抄他们的家!灭他们的九族!” 经过这么一闹,袁绍心情大坏,不禁开始怀疑起韩馥的用心!一边急令兵卒控制南门,一边在城外营寨内休息,接着以养伤为由不见韩馥。韩馥数次前来探望都被拒之营外,心腹辛评带领大部分郡县官员投靠袁绍,根本不理会韩馥的命令。关纯、耿忠被杀,荀谌不在冀州,剩下一个韩馥孤家寡人只得借酒消愁。 袁绍借着抄家拿到了冀州长史和别驾的印信,随后任命逢纪为长史、郭图为别驾,再与刚刚投靠的辛评共同处理州务,很快冀州数万兵马被颜良接管。 韩馥大权旁落空有一个冀州刺史的头衔,整日看着府外站岗的袁绍军兵唉声叹气,后悔不该不听荀谌、关纯的忠谏,以至于被那个辛评算计,弄得自己现在无权无势连生命都没有保障。 河间郡驻守的大将潘凤闻听别驾关纯被杀、刺史韩馥被软禁,大怒,当即便要起兵进攻袁绍。后来经过手下的校尉苦劝才没有领兵南行,斩杀了前来接管兵权的颜良亲信校尉后率部两万军马投靠了幽州。 袁绍大怒,急命颜良提兵三万进入河间郡做试探性进攻以向幽州施压,同时派使者要求高勇放回潘凤及其两万军兵。 潘凤进入幽州后被封为少将军,进入奉天军校学习,其两万士兵经过筛选后组成驻扎范阳的第9龙骑师和第41机步师。 随后侦察兵发现颜良率兵向州境前进意图不明,督军府得到消息后,高勇即刻命令范阳驻军针锋相对做好战斗准备,同时派出蓟县四个师前去支援。 率兵北上的颜良一踏入幽州境内便觉蹊跷,行进半日不仅没遇到一个百姓,便是走兽也不见半个。 三万兵马的行军速度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越来越慢。看着缓缓偏西的日头,颜良不禁疑虑起来,周围的树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颜良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这时前方路上奔来三骑,为首一将年过四旬,身材魁梧,一身黑甲红衣尤显勇猛刚毅。他身后一骑手举大旗,上书‘建威将军•;黄’!另一骑身背射日弓,胸前挂着号角。 颜良正自打量间,黄忠催马上前说道:“为了幽、冀二州不启战端,请颜将军速速退兵!” 颜良冷声笑道:“笑话!凭你一人之言便让我数万大军退却!那我冀州脸面何存?” 黄忠平静地盯着颜良片刻,摇摇头说道:“常听左军师提及颜良乃是一匹夫!今日一见果如其言!”言罢由旁边骑兵身上取下射日弓,拉弓搭箭……嗖! 颜良听到黄忠辱骂之语气氛异常,待要出言讥讽,却见黄忠取弓射箭,那箭矢应声飞来,颜良急忙闪头旁躲,却听“咔嚓”一声,身后的“颜”字大旗被射为两截! 颜良更怒,喝问道:“你是何人?怎敢毁我帅旗!” 黄忠微微一笑,手举黑刃刀直指天空道:“征北将军属下建威将军黄忠!”话音刚落,身边骑兵吹响号角,呜——! 片刻颜良便觉黄忠身后号角应声响起连绵不绝,随后战鼓隆隆作响。袁军兵卒亦被惊吓得慌乱起来。颜良怒喝数声稳住军心。随后催马上前斗战黄忠! 黄忠不甘示弱舞动黑刃刀迎战。二人兵器相击,巨响震痛耳膜。颜良暗自惊讶黄忠力道之强,黄忠亦为颜良的手劲所震! 这时,袁军后队突然喊杀声起混乱异常。颜良心中一惊暗道不妙,略一分神,黄忠黑刃刀紧贴头顶滑过,盔缨被刀锋劈落!颜良旋即收摄心神,举刀反击。 此刀尚在空中,颜良猛然发现两边不远的树林出现异动……余光落处但见大批黑甲士兵手持强弩缓步踏出……一刀劈空! 此后连出三刀,趁着黄忠闪身避开之际,颜良拨马返身退回军中。黄忠看着逃回去的颜良手中的黑刃刀再次高举,这一次两边的弩兵前进五十步站定,弩箭上弦瞄向袁军! 颜良回归本军不敢滞留片刻急命杀向冀州!黄忠望向袁军兵卒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可是手中的黑刃刀还是重重落下……上万支弩箭毫无停顿地射进袁军阵内,将他们排好的军阵射得散乱不堪! 颜良一边奋力拨打箭矢,一边引领大军退向冀州。战战走走,幽州骑兵如鬼魅般飘忽不定神出鬼没。出则如蛟龙出海,弩箭射杀马刀劈砍一阵便自退去,没则身影皆无难觅踪迹。弩兵与步兵联合结阵不紧不慢地跟随,袁军头顶的箭矢不曾片刻停息。 来时的半日路程回去时竟然走了一夜,这一夜是痛苦的一夜,是不堪回首的一夜!当颜良率领不足三千人的败军逃回冀州时,许多兵卒当即痛苦流涕!因为昨夜没有安歇之处,没有平静之时,有的是漫天箭雨,有的是马蹄践踏,有的是配合默契的步兵与弩兵,有的是无休无止的战鼓隆隆以及必须牺牲数千乃至上万人才能够顶住的步兵进攻! 颜良狼狈退回冀州,袁绍除了大骂高勇无耻之外再无他法,讨要潘凤的事情就此搁置。可是相对于这点损失,更让袁绍难以忍受的是高勇以这次冀州的入侵为借口关闭了所有通往幽州的道路。 途径冀州的商路一片萧条,代之而起的是青、徐海港的繁荣!冀州的税入因此大幅下降,不足关闭前的十分之一! 面对如此窘境,袁绍仍然继续着自己的计划。二月,在冀州各郡太守的推举下袁绍自领冀州牧,彻底的剥夺了韩馥的全部权利和职务,将其软禁在家中。 其后袁绍迅速的派将领文丑、麴义、淳于琼等人编练原冀州的八万军队,同时为了抵御幽州高勇,其又命郭图在冀州扩充军备。 冀州在黄巾之乱前有人口约五百八十万,后来黄巾乱起,大批百姓逃往辽东以及南下徐州,再加上近几年辽东的政策大量的吸引了冀州百姓迁往幽州,使得冀州所余百姓约四百万,即便如此相对其它的州,这也算是大州和富州了。 本来冀州在韩馥的治理下轻赋薄税,再加上韩馥不喜战争,整个冀州的军队也才八万。尽管长安朝廷的政令不通,各地刺史、州牧均在扩军备战,但冀州韩馥和徐州陶谦依旧维持着少量的军队,因此中层百姓的生活还算富足。 可是袁绍到来后,大肆扩军,大半个月便抽调壮丁使军队达到了三十余万。随后仗着强权将冀州郡县的大部分官员裁撤,换成自己的亲信。大量扩军要求大量的军费,为了弥补军费不足,袁绍便学习汉灵帝的敛财方法大肆卖官卖爵。导致冀州的吏治在一个月内迅速的恶化,贪污**横行,民众生活水平急速下降。 进入二月中旬,袁绍在冀州的所作所为高勇了如指掌。利用其入侵幽州的惨败以及大肆扩军的行径,督军府的密探开始在冀州散播谣言,到处谣传韩馥因不满袁绍的所为,打算发出檄文邀请东郡的曹操和幽州的高勇共同讨伐袁绍的消息,并且还煞有介事地将檄文部分内容透露了一些。 冀州百姓本就对袁绍的统治感到不满,如今听说韩馥要为救冀州百姓向外借兵,都大赞韩馥的爱民如子,大骂袁绍的忘恩负义。街头巷议如滔滔洪水般不断地涌向袁绍。即便在军队中也有这样的传言,造成士气涣散,兵无斗志。 虽然袁绍大肆搜刮百姓,造成中下层民众迅速贫穷,但对于大族世家,袁绍却是处处谦让,毕竟他们是维护自己统治的根基。正因为这种区别对待,虽然冀州下层百姓怨声载道,可袁绍的统治依然安稳如故。 利用彻查谣言的机会,袁绍大开杀戒,将那些有意反对自己的官吏、名士杀的杀软禁的软禁,如此才将议论渐渐平息。而经过这种清洗,袁绍对军队的控制更加的牢靠,冀州在他的这种铁腕手段下反而处于一种不和谐的稳定之中! 高勇则趁袁绍盘剥冀州百姓的空档,派华歆赴青州,凭着剿灭青州黄巾的功劳,再加上北海太守孔融、别驾田楷的从中斡旋,租借了东莱港和青州东部威山与东牟之间的大块土地,租期为十年,每年给青州五百万钱作为租赁费。 那病重的青州刺史龚景不好不给三番五次救了自己的高勇面子,况且那五百万钱也不是小数目足可顶得上青州动乱前半年的税赋。再加上龚景的子女均在幽州上学,他便瞒着朝廷私下与高勇达成了协议。 高勇在得到了东莱港之后,立即着手扩建港口,作为日后连接辽东的商用港。而在威山与东牟中间是一处天然的深水港,也就是后来的刘公岛海域,那里有着可以驻扎大型舰队的良港。 高勇将这里叫作威海,并且划出了一大块军事区,兴建大型军港。同时在旅顺开始组建第四舰队,作为将来进驻威海的舰队,而威海便是进一步南下的踏板。当得知青州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高勇告别新婚的妻子们带着众将秘密进入蓟县,开始准备与袁绍的对战。 蓟县,荀谌来到已经半月有余却仍然没有被获准进入奉天,背负关、耿二人的重托而一事无成,荀谌的内心异常苦闷。直到得知幽州军兵狠狠地教训了擅自入侵的颜良部以及那些陆续开到蓟县周围驻防的军队后,才隐约猜测到了什么。此后的时间便是把自己关在书房内荀-送来的幽州近几年出版的所有《新报》和公布的各种法典。 二月二十日,正在屋内《民法典》的荀谌突闻院外脚步声起,经验告诉他这是军兵特有的脚步声。荀谌正要起身一探究竟,却见一个仆人急匆匆奔进屋内说道:“老爷,有有客人求见!” 荀谌看着他紧张的神情问道:“什么人?看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仆人强自按耐紧张说道:“回老爷,那两个客人带来了大批官军,已经将这里重重包围!” 荀谌惊讶道:“什么?”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奉孝你看,荀大哥说的果然没有错!毕竟是兄弟啊!” 荀谌急忙推门,只见屋外站着两个青年,一个是自幼相识的郭嘉,另外一个……荀谌笑问道:“一别多年,想不到奉孝已经变成一个俊郎青年了!哎,岁月不饶人啊!” 郭嘉走上前去握住荀谌的手说道:“哥哥的目光还是如此锐利!” 荀谌笑望郭嘉说道:“当然了,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那,这位是?” 郭嘉嬉笑道:“他啊可是了不得的人!仔细听好啊:征北将军、东夷校尉、幽州牧……” 荀谌立刻脱口道:“高勇!”旋即尴尬道:“高州牧请恕在下失礼!” 高勇躬身施礼说道:“晚辈高勇拜见荀先生!” 荀谌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呵呵笑着打量起眼前这个相貌普通身高普通却给人一种奇妙感觉的爽朗青年……“请屋内详谈!” 第八章 欲取先予(下) “荀先生此来幽州之意,我已知晓。不过那袁绍四世三公,更兼得到冀州世族的鼎力支持,只怕……”高勇装作无奈道。 荀谌微笑着望向高勇,点点头说道:“家兄的选择果然没错!高州牧此番言语如若对他人诉说恐其必信!不过……如果没有前几日的那场大胜,在下怕也坚信不疑!” 郭嘉奇怪道:“哥哥何出此言?莫非是不相信我家主公?”说着一眼瞥向高勇。 荀谌用手指点郭嘉笑骂道:“好个奉孝,连哥哥也敢戏耍!”然后面向高勇说道:“三万侵犯之敌逃回去不足三千!袁绍必会心惊胆战,为如何防范幽州军兵而寝食难安。那么如何才能消除这种恐惧呢?”说完慢慢地喝了口水。 高勇盯着荀谌急忙问道:“如何消除呢?” 荀谌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袁绍带入冀州之兵仅三万,冀州原有兵卒勉强凑够八万,不曾想在范阳损失近三万,所以他只有一种方法——扩军!” 高勇尊敬地说道:“荀先生的目光果然锐利,我真是替韩刺史惋惜。有先生这样的大才而不用,却白白将冀州拱手相让……可气可悲!” 荀谌平静地问道:“只是有一点我还不甚了解,为何高州牧不乘胜进兵冀州?难道不想……” 高勇摆摆手,笑道:“非是不想,而是时机尚未成熟!我还需要袁绍替我办几件事!” 荀谌听到此语不由得重新打量高勇,问道:“能否透露一二?” 郭嘉看到高勇示意便开口道:“我来说吧。主公打算让袁绍帮忙将冀州的世家大族统统赶出去……这样政务院将来的工作会轻松很多。” 荀谌大惊道:“如何?如何?要将世家大族赶出冀州?这不是毁掉了冀州的根基吗!” 高勇无奈地笑道:“荀先生来到幽州这段时间可曾发现与他州不同之处?” 荀谌闭目冥思片刻说道:“官吏民选,政务公开,农民税轻,断狱有专门的衙门署理,还有监督官员的议院,除此之外……对了,这里几乎看不到占地百顷的富户,世家大族多半经商,仆人需要付钱雇佣!” 高勇笑道:“荀先生所言大体准确。而这一切所要求的便是世家放弃手中的土地。然而他们当中开明的太少,大部分不肯卖出土地,就好像当初的刘平一样,所以我才希望袁绍帮帮忙,让那些世族离开冀州。” 荀谌呆呆地望着高勇许久,仿佛在看着一件新奇之物。“谌暂时不能领会,不过能否请高州牧告知在下何谓时机成熟?谌不想愧对九泉之下的耿忠与关纯二位好友!” 高勇默然道:“他们确实是冀州的栋梁,可惜!荀先生,何谓时机成熟不好定论,不过收紧的拳头比打出去的要更有威胁吧!” 回到蓟县府衙高勇亲自修书一封让荀谌带领耿、关的家人到奉天居住。信中特别嘱咐荀谌好好的探查幽州民情,了解幽州官府运作,体会百姓心声,如此方能理解高勇的用意。 颜良的惨败令袁绍顿感恐慌,在没有摸清敌人虚实的情况下就如此惨败,可见幽州军力之强。现如今冀州西部靠近并州的地方黑山军越来越猖狂,更时常进入冀州劫掠。东部海边幽州战船时隐时现,右北平更时常出现军队调动的迹象,而调动的最终目的地便是蓟县与范阳! 每过一日,袁绍的担忧便加剧一分。为了消除这种担忧,他只好加紧操练新征召的士卒,同时为了购买粮草更是花费甚巨,于是对冀州百姓的盘剥越加残酷。 各地贪官利用这个机会从中渔利,连一些富商也不能幸免。整个冀州的富户商人各自要交出大笔税金,除此之外还要上缴粮食以备军用,如若不从当即便抄家入狱,如此行事弄得冀州许多商人富户人人自危,部分忍受不住开始逃离。 中山无极的甄遥遭遇更是凄惨。他家中因多有谷物财产,被当地官吏屡次勒索,特别是袁绍听闻甄家有一美艳绝伦的女子便打算强行纳妾。 此女便是甄宓的母亲,本是现在甄遥的弟媳。平时的索要钱财也就算了,这次居然要强娶甄宓生母。甄遥随是商人却已然看出袁绍在冀州倒行逆施猜之其迟早会败亡,但眼下又惹不起袁绍,只能热锅蚂蚁独自着急。 袁绍数次派人前来索要都被甄遥以各种理由拒绝,其一怒之下给甄遥一个月的时间,到时便要来迎娶。 眼看限期已然过了一半,甄遥仍无办法,逆来顺受之心日强。年仅十岁的甄宓看着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便找到叔父述说道:“叔父,能不能不让娘亲……”(甄宓三岁识字,五岁吟诗,十岁逢乱世更向其母献策多备粮食少购珠宝,由此可见其智慧非比寻常。) 甄遥摇头叹道:“孩子,那袁绍身为州牧非是我等所能……唉!这可怎么办啊!” 甄宓靠近甄遥小声说道:“叔父,还记得前年来的那个高州牧的使者吗?我们可以向他求救。” 甄遥疑惑道:“虽然我这里有他的亲笔文书,可是他会答应吗?” 甄宓用稚嫩的声音肯定地说道:“根据叔父平时的描述,宓儿猜想他定会前来营救!”甄遥遂向幽州求救。 高勇得到禀告后,看着手中当年为了见不到十岁的甄宓而留下的文书忍不住笑了出来。众人皆问何故。高勇遂把回辽东时作客甄家的事情讲了出来。 沮授回忆道:“这个甄家当是甄邯的后人,我在钜鹿时略有耳闻。甄家是北方第一大富商,家业丰厚。没想到如今竟然沦落到被袁绍逼迫举家搬迁的地步!”说完摇摇头长叹一声。 高勇脑中所想的是那个一直未成见面的甄宓。 贾诩怀疑道:“此事略有蹊跷,那甄遥只需逃走便好,为何要向主公求救?会不会是陷阱?” 高勇收回心神沉思道:“信中所言之情况与我们得到的情报吻合,袁熙确实派兵看守住了甄家,因此应该不会是圈套。” 贾诩微微一笑说道:“主公,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何不借机敲打袁绍,增加他的担忧之心,好让其更加努力地盘剥百姓,更加努力地招兵买马,更加努力帮主公的做事!” 高勇思索道:“文和的意思是派兵去救?” 贾诩点头道:“不但要救,还要以雷霆之势迅雷之速把他们全部接出来!” 沮授立刻领悟道:“文和是不是打算以此向袁绍施压,让其知道我军的厉害,从而觉得自己的三十几万人马不够,还要再继续的招兵!” 贾诩点头道:“不错,这一战的目的便是要让袁绍知道我幽州随时都可以对冀州发起攻击。以袁绍的性格定会再次扩军,如此便需要更多的钱粮,也就会对百姓更加残酷,随之而来的便是百姓的反感甚至反抗。而我军再寻机趁袁绍扩军之后以为我幽州不敢进攻而松懈之时发动突然袭击!” 戏志才点头道:“文和此计确实精妙!只是那韩馥尚在!万一袁绍把它给抬出来……至少现在韩馥还是朝廷任命的冀州刺史啊!” 郭嘉接口道:“这个啊!只怕韩馥的好日子到头了!” 戏志才惊异道:“难道奉孝又在冀州说了韩馥的坏话?” 郭嘉摇着头笑道:“不是坏话,是大大的好话,只有袁本初才会认为那是坏话!” 次日,黄忠便率领第1龙骑军秘密离开范阳县潜入冀州。昼伏夜行,利用骑兵的机动力绕过把守道路的敌军营寨,于四日后悄悄地摸到了卢奴城外。 午夜时分,利用钩锁的特种兵悄悄爬上城墙,无声无息中支付了守城郡兵,随后打开城门。城外等候的龙骑兵看到信号飞奔入城,从而将卢奴占领。卢奴守军部分与城内被歼灭,其余三门守军逃离不到五里便被路上等候多时的龙骑兵劫杀,只有几个小兵卒趁乱逃进了树林。 中山守军为了防备幽州进攻大部分兵力部署在边境一带,其余的还要驻守魏昌,所以交通枢纽的卢奴仅有五千守军,至少他们认为幽州军再厉害也不至于没有任何响动地靠近这里,即便靠近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攻下五千人驻守的坚城。 留下五千骑兵驻守等待步兵赶到,黄忠率领其余两万骑兵继续奔袭无极。 三日后,无极突然被幽州数万骑兵偷袭。县令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而不足一千的守城官兵看到那黑色盔甲的骑兵连城门都没关便四散奔逃。最惨的便是那些奉命看守甄家的军兵,逃也不是,战也不是,几个胆大的居然冲进甄府打算劫掠一番而后逃走,不想甄遥早有准备,护院家丁一拥而上将他们斩杀,一解多日来所受的窝囊气。 龙骑兵射出一阵弩箭便顺利地进入无极,随后张贴告示安民,帮助所有打算进入幽州的富商百姓搬迁。 甄遥完全没有想到高勇居然派来了大军帮助他们顺利脱身,兴奋之余也对高勇充满了感激之情。 无极城内的百姓大部分愿意到幽州定居,结果一城的百姓几乎都全部准备搬家。攻占卢奴与无极后,黄忠迅速封锁消息。让部队协助无极百姓赶至卢奴,随后在龙骑兵与步兵的保护下推向幽州。 把守道路的千余袁军惊讶地发现幽州兵马竟然出现在后方,惊惶失措间被龙骑兵冲进营寨砍杀一气,没有一人能够逃脱…… 十日后,中山守将淳于琼才由无极逃出的军兵口中得知有幽州大军包围无极。身为守将的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失去了镇静,以为是幽州开始了全面进攻。一边通知袁绍,一边亲自点兵向无极奔去。 袁绍在中山驻扎了五万军兵,其中只有三千骑兵,所以行动缓慢,更因为有了颜良的前车之鉴,淳于琼也不敢贸然前进,这便给了幽州军充足的时间进行百姓转移工作。 邺城的袁绍接到淳于琼的禀告后立刻找来属下商议。逢纪说道:“主公,我认为这是高勇的诱敌之计。他打算引诱我冀州尚未训练完成的兵马与其作战,抢占先机!” 郭图却说道:“主公,我觉得高勇另有所图。他可能是想要试探我冀州有没有胆量与其接战,如果主公不出兵,便会让外人觉得我冀州怕了幽州,于主公的名声极为不利!” 审配也是赞同发兵,说道:“如今冀州刚刚稳固,倘若不能打败侵犯之敌,恐怕会影响主公的威望,导致将士离心!如果幽州来犯,我们不敢抵挡,那么青州呢?并州呢!” 袁绍听着手下谋士的辩论也难以取舍,心中犹豫不决:“打吧,就凭现在刚刚招募的三十万人肯定不会是幽州二十万大军的对手。不打吧就太没有面子,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辛评突然起身说道:“主公,我有一计,既可以增加主公的威名,又不必大动干戈给幽州以可乘之机!” 袁绍当即大喜,问道:“是何计策?速速讲来!” 辛评在屋内迈起了方步说道:“首先,主公可以派出使者到幽州要求高勇撤军,否则便即开战,以此显示主公先礼后兵的大度;其次,主公将高勇的所作所为上奏朝廷,让高勇的名誉扫地;再次,主公可以邀请并州张扬、东郡的曹操一同出兵讨伐高勇!即使他们不出兵,世人也会大加赞扬主公的气魄与胆气!” 袁绍听得笑逐颜开,频频点头,说道:“妙计!好,快去准备!” 黄忠率领军队保护百姓撤退的时候,河间的五万人马虽然压向中山,却没有太大的动作。蓟县的高勇得知这种情况后,一边指示黄忠做好侦查继续撤退,一边命令第1机步师和41机步师开往中山准备接应百姓。 黄忠部撤回的途中与前来围堵的袁军发生了数起小规模的交火,均以袁军败退而告终,淳于琼接到袁绍的密令后如获大赦,安心地率兵跟随。后来淳于琼由此得了一个外号“护卫将军”! 当无极四万百姓安全撤入幽州时,他们欢声雷动高声赞颂高勇的救命恩德。在蓟县,高勇亲自出城欢迎他们,并且当场宣布先让他们暂时安顿在这里,将来还有机会回到故乡。 是夜,高勇应邀带领蓟县地主要官员参加了甄遥主办的酒宴,毕竟他是冀州巨富结交宽泛,如果得到了他的支持那冀州也就得到了一半。甄宓虽然无法出席,却躲在门后偷偷地打量这个名满天下的辽东虎高勇。 高勇今日一席便装,乃是苏雪莲特意为其定做的,蓝白相间,黑条锁边,更加的衬托出高勇的沉稳和睿智。 席间,高勇与众人平辈相称,对于长辈也是礼数周全,完全没有一州之主的架势。众人三五成群,或谈诗论赋,或品评美酒。几个冀州商人聚在田畴身边询问幽州的税赋问题。一人问道:“田主官,这幽州的商税税率几何?我等新来不甚清楚。” 田畴笑着扫视一圈说道:“你们啊!看样子都被袁绍给吓怕了!跟你们说,幽州商税税率只有冀州的一半,现在是每百收四十,不过这要根据你们的总收益上缴!” “什么?”众人齐声惊呼,并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田畴。 田畴笑道:“不要惊讶,你们所卖之物都要有专门的凭据,一个交给买主,一个自留,还有一个要交给官府。所卖之物同样需要这样的手续。还有啊你们的税要定期到税务所上缴……对了,你们可千万不要少缴,一旦被查出来后果会很严重!” 这几个商人已然目瞪口呆,这些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个胆大的轻声问道:“田主官,如果被查出来少缴税款该如何处置?会不会下大狱?” 田畴看着问话的商人诡笑道:“下狱一般不会!” 那人闻言长出一口气,其余众人也纷纷露出笑容。 田畴打量着他们反应,待一一尽收眼底后才补充说道:“凡是逃税在千钱以下的会被处罚五十倍罚款,再入狱服刑;至于累计超过千钱的……”田畴记起了高勇曾经用过的一个手势,在脖间一比划,“全部咔嚓!” “啊!” 田畴继续说道:“不用怕,主公治下税率的制订充分考虑到商人的利益。这样低的税率你们还要少缴的话……” 几个商人齐声应道:“不敢不敢,不会不会!” 喝了几杯酒后,郭嘉借着酒劲不断地央求高勇作诗,高勇也是酒精作用,推托两句便答应道:“好吧!看在今日甄族长这席酒的面子上,我就……” 四周众人转瞬一片安静,众人都在屏气聆听。高勇踱步走到门前,抬头仰望门外的浩渺星空,追忆几年来的辛苦征战,遥想美好未来,深吸口气朗声道:“谈笑风生凭阑处,指点江山帷幄中。吞并八荒归一统,尽收九州征战功。待得山河辞旧岁,是非功过转头空。唯愿携美西湖畔,双宿双飞雨林冲!”吟过此诗,高勇环顾四周但见众人都沉浸在浓烈诗意之中。 许久,沮授喝彩一声:“好一个笑谈风生凭阑处,指点江山帷幄中!如此气势,如此雄心!来让我等齐敬主公一杯!” 这时众人才从那气势恢宏的诗境中回过神来,纷纷举杯相庆。以护卫身份参加的张飞哈哈笑道:“主公,你都说了是非成败转头空,那俺以后要是再犯错误你就一转头全空了!” 高勇走到张飞的身前笑道:“只要是为国为民,即便是不转头他也会空的!”说完与张飞共饮一杯。 随后众人开始议论起这首在那是几乎没有市场的诗(除了高勇身边受熏染的人外),贾诩言道:“我认为吞并八荒归一统,尽收九州征战功。这一句最有魄力!真的是气吞山河啊!” 荀攸则说:“还是那句是非成败转头空最好!一切的功过是非都留给后人去说,我们只要坚定所选择的道路就好!” 在门后偷听的甄宓也被这样一首气势磅礴而又深含柔情的诗给深深地吸引。脑中不停的回响着高勇的朗诵之声。这时贴身丫环来到甄宓身边轻声喊道:“小姐,夫人正在找你呢!小姐?小姐?” 连叫数声,甄宓方才反应过来,忙问道:“什么事?”小丫环又说一遍,甄宓恋恋不舍地离开这里走进后院。那个小丫头望着甄宓一步三回头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第八章 欲取先予之闪电速攻 不久,袁绍派往上党和东郡的使者回报,张扬与曹操不仅拒绝了袁绍的请求,还措辞严厉地指责袁绍扣押冀州刺史擅自任命官员乃是反抗朝廷的恶行。 袁绍的使者进入幽州后质问高勇为何擅入冀州裹带冀州百姓,高勇义正言辞地回道:“他们已经同意加入我幽州,便是我幽州的百姓。身为州牧,有责任保护治下百姓。无论哪一天只要有冀州百姓要求加入我幽州,那本将军一样要派兵保护!” 使者无奈只得将这番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袁绍,袁绍听罢当即被气得七窍生烟。想想自己派颜良进入幽州不仅一钱未得反倒折损了两万多人,而那高勇出入冀州如入无人之境,还拐带了一城百姓从容拖逃。这是何等地耻辱! 袁绍思前想后才明白过来——高勇如此猖狂皆因自己兵力还不足以与之对抗,遂下令再征召二十万人! 逢纪劝阻道:“主公万万不可再行招兵了!正在训练中的三十万兵马便已经耗尽了冀州税入,府库存钱即将用尽!如再征召只怕……” 辛评冷笑一声说道:“长史,你可知高勇手下有多少兵马?” 逢纪转头望向辛评说道:“一年前为十万,其占据幽州之后又再征兵五万余!故此现在当为十五万左右!” 辛评嘴角翘起冷哼道:“十五万?长史这是哪里得到的消息?哼!告诉你,现在高勇拥兵不下二十万!这还不算他们称为预备役的数量!” 逢纪面色尴尬,反问道:“你又是从哪里得知?” 辛评不再理会逢纪,继续说道:“哪里得知并不重要!关键是那幽州已然拥有二十万久经战阵的兵马,而我冀州仅有三十万新练士卒,战力对比可想而知!” 郭图疑惑着问道:“那幽州要防守乌丸,至少其一半兵力要镇守北地,如此一来仅余十万可用之兵……” 辛评再次冷笑道:“可笑!那乌丸早已心惊胆颤,根本不能对幽州构成威胁!况且颜将军的惨败……” “别说了!”袁绍怒道:“我意已决,再征召二十万士卒!”言罢离座而去。 除此之外另一道征诏令也下达各县,将冀州有名望的人士无论老幼全部请入官府。其中便有隐居在此的陈琳和董昭,而田丰早已举家迁往他处不知所踪。 三月,正在围攻襄阳的孙坚突然战死,天下震惊! 蓟县议事厅内,郭嘉拿着简报述说着各方得来的情报:“孙坚在去年攻克江夏后,继续进兵襄阳。由于刘表的主力被袁术拖住,襄阳守军不足三万。与此同时江陵守军也因为荆南四郡的叛乱而动弹不得。所以孙坚轻易的包围了襄阳,可是由于孙坚兵力只有五万,无法对襄阳构成实质性威胁。几次进攻失利后便在襄阳城外相持。另一面袁术催促纪灵加紧进攻新野。文聘将计就计,故意放出慌乱撤退的假消息,成功引诱纪灵大军进入新野附近,而后被文聘一把大火烧回了寿春。战胜纪灵后文聘迅速回军,在襄阳城外与城内的守军一同杀出,大破孙坚。孙坚率领残部于撤回江夏途中被刘表手下的黄祖和吕公劫杀,孙坚被乱箭射死。其子孙策带着部将投靠了袁术。” 听完郭嘉的叙述,高勇叹息道:“一颗将星陨落了!南方的形势暂时可以稳定。我们也可以利用夷州东港继续与荆州的贸易了。” 沮授微微眯上双眼说道:“主公,那袁术得到了孙坚手下的几员大将定然不会安稳,只怕南方战事还会绵延不绝啊!” 贾诩也说道:“袁术野心甚大,如今占据了南阳、寿春这等人口众多富庶繁华的地方,绝不会安心,恐怕会继续和刘表纠缠不清。” 高勇闭目思索记忆中的关于袁术的资料,突然开口道:“袁术在刘表那里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而且一两年后他极有可能称帝!” 众人大惊,戏志才忙问:“他怎么如此大胆!况且那南阳和寿春本是四战之地,如其称帝,必被四面围攻!” 贾诩问道:“主公,袁术何来理由称帝?” 高勇看着众人提醒道:“那孙坚为何偷偷离开洛阳?当时便流传着一种说法……” “传国玉玺!” “对!就是传国玉玺!” 邺城袁绍得知孙坚战死袁术战败的消息后心中大是快乐,找来众人饮酒相庆。席间说道:“孙坚一直不肯听本盟主号令,如今落得乱箭穿身果是报应不爽啊!喝!” 郭图举杯向袁绍敬酒,赞扬道:“主公吉人天相,自有上天护佑。凡是与主公作对的人都会一个个的死掉!如今看来那幽州高勇之命也必不长久矣!” 其余众人同声和道:“主公洪福齐天,福寿无疆!他日定能够平定天下!” 袁绍大口喝下一碗酒豪气道:“那时诸公都是护国功臣,我必定上奏皇上大加封赏,同享荣华富贵!”喝了大半夜的酒,心情畅快的袁绍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辛评突然求见。袁绍的头疼痛不已,皱着眉头不悦道:“有什么事快说?” 辛评屏退左右上前说道:“主公,属下昨晚回到家时听府内下人们说起那韩馥已经秘密联络高勇、曹操和张扬准备同时起兵讨伐冀州!” 袁绍大惊,双目圆睁头脑立时清醒,急忙问道:“此事当真?” 辛评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袁绍说道:“主公,这是韩馥府内细作偷回的檄文!” 袁绍急忙细阅,上面写到:袁绍残暴无道,荒淫无度,压榨盘剥百姓日甚一日,更私募军队,妄图自立。如今天子尚在便有此等逆臣作恶,天下忠君之臣当兴正义之师,齐讨袁绍,为国除害,以安大汉社稷! 袁绍不等看完便晕厥过去!众人一通忙乎才将其救醒。缓缓睁开双眼得袁绍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将韩馥全家斩首示众!”除了辛评,其余众人皆露出惊讶之色。 次日午时,刑台之上,韩馥及其家人被捆绑结实跪成三行。天空中乌云密布,轰隆隆雷鸣不停。邺城的百姓几乎全部来到,痛哭流涕地向韩馥跪拜。他们口中更是不断地请求袁绍放过韩馥。这一刻暴雨从天而降,雨水与泪水混合再难分清,无数雨线如浓雾般淹没了一切! 这时袁绍才发觉事态超出想象的严重,刚刚征召来的陈琳和董昭双双跪在袁绍身前,不停地说道:“州牧,韩馥不能杀啊!韩馥不能杀啊!” 逢纪也在袁绍身边劝道:“主公,还是不杀为妙!这恐怕是一个阴谋!” 袁绍看着天空中的暴雨,心中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怒气:“连老天都要和我作对?我偏要杀他看看!”想到这袁绍突然起身,对着行刑台周围的百姓大声吼道:“韩馥我今天一定要杀!老天算什么!我今天就告诉你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再有胆敢替韩馥求情的就和他一个下场!杀!!!” 袁绍话音刚落,强风骤起,浓雾般的暴雨被搅作混乱的一团。百十名刀斧手面带雨水开始了对韩馥家人的行刑!陈琳不忍睹之将头转向一边,但耳边却充斥着刑场上的哀号与怨怒…… 看着亲人一个个被杀,韩馥冷冷地望着袁绍:“袁本初!你忘恩负义必遭天谴!” 袁绍虽然听不到他说的话,但是在与韩馥的目光相交的一瞬间打了一个冷颤,一股凉意由头至脚传遍全身。 在韩馥头颅落下的一刻,天空中一道利闪劈向袁绍所站之处的屋顶,紧接着是撼动天地的巨响。袁绍当即被震落的木块砸晕,周围众人也被这一声巨响振得眼花耳鸣。 行刑台下血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泛起阵阵红色涟漪。百姓在雨中纷纷跪拜,不住的呼喊着刺史韩馥的名字。 行刑台上怨气冲天,在暴风雨中如同述说着莫大冤情!天空中电闪雷鸣,不断的击中邺城树木和房屋!大地在颤抖,苍天在哭泣!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切,辛评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韩馥不要怪我啊,那些谣言确实不是我说的,只是那份檄文……还请你不要怪罪与我,只有这样袁绍才不会对我起疑心!”轰隆隆——又一声雷鸣,辛评被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回了家。 三月天下起了倾盆大雨,百鸟悲歌走兽哀鸣,邺城百姓无不为韩馥的死而落泪。而袁绍杀害韩馥的恶行迅速散播开来,所有的人都在指责袁绍忘恩负义残暴无道,冀州百姓也对袁绍愤恨异常。 长安朝廷,董卓居然奏请皇帝下旨追封韩馥为太尉,同时谴责袁绍的暴行,不承认袁绍的冀州牧之位!其弟袁术和袁遗也站在一起公开声明与袁绍断绝关系,并且扬言要发兵为刺史韩馥报仇。 荆州刘表不仅遣使与袁术修好,还许诺如果袁术发兵攻打袁绍,荆州会提供部分钱粮;上党的张扬调数万大军压向冀州广平,摆出了进攻冀州的样子,声称要为冀州刺史韩馥复仇;东郡曹操也向边界增兵并调集船只准备渡河;青州刺史龚景派田楷领兵五万压向清河。 一时间冀州周围大军压境,风雨飘摇,大战在即。袁绍虽然有五十万大军却仍然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整日地提心吊胆。一边调兵遣将,将五十万大军分三路防守;一边与谋臣商议苦思对策。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三月下旬,上党太守张扬在巡视部队时被部将杨丑刺杀,而后杨丑又被眭固斩杀。正当眭固平定完内乱准备再次举兵压向冀州时,匈奴突然犯境偷袭并州,同时黑山军也开始在并州北部四处劫掠。 此时的黑山军在张燕的率领下已经有了数十万之众,眭固不得不率领军兵退守上党。东郡的曹操看到冀州西边之围解开后,料想自己独力难敌袁绍,便以保证粮草进行军屯为由,将边界的军队调回,放弃了进攻冀州的打算。 三月初的风雨云集、坏事不断到三月末的两路敌人都戏剧化的被迫退回,云消雨散、好事连连,袁绍的心情也是大落大起几经波澜。他实在没有想到张扬会被部下杨丑所杀,知道这一喜剧性的结局,其当时便对属下说道:“此乃天助我也!” 郭图紧跟着祝贺道:“主公乃是天公保佑,那幽州也传来消息要防备乌丸和匈奴,大军调往北边,如此便有了几个月的时间继续训练军兵。” 袁绍哈哈一笑:“几个月?我只要三个月就可以练出五十万精锐大军,到那个时候……哈哈!”陈琳和董昭在座上暗自摇头。 初平二年四月一日,幽州十万大军分三路对冀州发起了突然进攻。 第一路高勇亲自统帅,贾诩为军师,将领有张飞、典韦、许褚、赵青、管亥、赵弘和孙仲,率领第1黑骑师、第011、012龙骑师、第1、41、021机步师、第1、011弓弩师以及第1炮兵师1、2、3团共四万三千人进攻河间郡; 第二路高顺为统帅,戏志才为军师,将领有甘宁、张-、朱灵和潘凤,率领第014、015龙骑师、第024、025机步师、第014、015弓弩师和第1炮兵师4团共三万一千人进攻渤海郡; 第三路黄忠为统帅,郭嘉为军师,将领有张辽、赵云、华雄和赵岑,率领第013龙骑师、第022、023机步师、第012、013弓弩师和第1炮兵师5团共两万六千人进攻中山。三路大军在凌晨同时发起攻击。 袁绍辛苦布置的防线被这种毫无征兆的奇兵突袭撕得四分五裂,许多军兵穿着睡衣便成为了俘虏,数个把守道路的营寨被踏平…… 四月一日晌午,袁绍正在午睡,辛评、逢纪等一干谋臣急匆匆前来求见袁绍。袁绍极不情愿的起了床,仅穿着便装来到正厅。 郭图见到袁绍由后堂走出急忙跑上前去心急火燎地说道:“主公大事不好了!” 袁绍满脸不高兴地问道:“又出什么事了?不是打不起来吗!” 辛评示意郭图稍停,自己掏出了三份急报交给袁绍。 袁绍拿过来一看,脸色顿时惨白,双手不住地颤抖,斗大的汗珠由额头滚落下来,缓慢而震惊地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说乌丸要作乱大军北调了吗!怎么会出动这么多兵马?这上面的数万是多少?” 郭图急忙回答道:“主公,根据送信之人禀告,一共三路,总共应该在十万左右!” 袁绍大惊!震惊道:“十万!他们怎么能够隐藏得这么好!我们的细作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有发现一点痕迹!” 逢纪摇头道:“细作一直没有办法深入幽州,即使获准进入,也会被严加看管无法很快传出消息。” “报——”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士兵,眼圈发黑,满身的尘土,一看便知是经过长途跋涉。袁绍此刻稍稍冷静下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快说!” “禀将军,今早武邑得到消息:中山大部被占,灵县、广昌、望都、安熹四县百姓击杀守军主动开城投降,淳于琼将军率领剩余五万人马坚守魏昌;河间郡高阳、东平舒两座军营被幽州军偷袭,折损两万人马。束州、武恒、中水和成平四县对幽州军的夜袭毫无防备接连陷落,颜将军率领四万人马退守乐城;渤海郡至今情况不明!” 袁绍一屁股坐回地上,久久默然无语。其余几个人也都低头沉思,许久袁绍才开口说道:“好快啊!还不到一天他们就已经占领了三郡的大半!” 辛评建议道:“主公,现今应该立刻发兵反击!” 袁绍也知道时间紧迫,即可命令麴义和韩莒子率领八万大军向河间郡出发,吕威璜和赵睿率领六万大军前去救援中山的淳于琼。 另一边,幽州军在四月一日的突袭成功后,占领了三郡的大部分城镇。俘虏袁军达五万,而主动开城投降的县镇甚多。 高勇率领龙骑兵一路尾随颜良至乐成,并且在天亮前绕过乐成将退往武邑的道路封堵。乐成城外,机步兵和弓弩兵陆续赶到,搭建营寨构筑简易工事,并开始用弓弩对守城士兵进行压制射击,消耗敌军的士气。 帅帐内,贾诩说道:“主公的特种兵真是厉害,文和大开眼界。先是化妆潜入敌城,其后等到我军在城外发出信号,他们煽动百姓偷袭城门……最不可思议的是两个连的特种兵居然能够趁着混乱夺取一部四百军兵把守的城门!厉害!太厉害了!” 高勇却说道:“其实还是民众的力量最大,他们愤恨袁绍的暴行,所以才会一经挑动便控制不住击杀守军。而袁绍新征召的士卒均为冀州的贫苦百姓,他们也同样对袁绍怀有恨意,因此在我军偷袭时才会抵抗软弱,甚至有时配合我军进攻袁绍的嫡系兵马……唉,失民心者失天下啊!” 贾诩听到‘失民心者失天下’这句话后心头一震,急忙将其默念三边记在脑中,继续说道:“刚才黄将军遣人来报,我西路军已经攻占中山大部,主力已经将淳于琼五万人马围困在魏昌。考虑到袁绍可能会派出援军,所以西路军准备采用围点打援的战术进行机动作战。必要时还希望我方策应。” 高勇点点头,说道:“他们推进得很快,告诉他们随机应变,不要拘泥常规!” 贾诩接着说道:“高将军也遣人来报,东路军已经攻克章武,南皮城守将杀死县令后开城投降。甘将军率领海军陆战队已于昨夜在高城以北海岸登陆,并在今早攻占高城。如今渤海文丑的六万军兵被困于浮阳。甘将军按照预定计划开始向南进攻,估计会很快拿下乐陵和厌次等地。” 高勇听完后笑道:“文和,我们这边进展最慢,看来也要加把劲才行啊!” 贾诩在帐内围着地图走了一圈,说道:“一日后魏郡出发的援军将会赶到,可以趁其不备予以偷袭!” 高勇点头道:“现在炮兵团刚刚行进到束州,最早也要在晚上才能赶到。他们赶到后我便连夜攻城。为了减少损失,我打算网开一面逼迫他们逃回魏郡,而文和在伏击援军后就地休息,等待截杀逃回的颜良!另外派许褚与你同行,好好的和颜良大战一场!” 贾诩随即率领011、012龙骑师和赵青、管亥、许褚三人迅速离开营寨,在乐成与武邑之间的密林中设伏,等待偷袭魏郡袁绍大本营赶来的援军。 第九章 三路并进(上) 根据手中掌握的情报,麴义很难判断颜良究竟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曾经特意去辽东探查情况的他十分清楚高勇军的战斗力,野战攻城俱强。如果说有缺点的话那便是铠甲厚重,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行军速度。 袁绍的命令是顶住幽州军的进攻,协助颜良在武邑、下博至观津一带构筑防线,坚守到广平援兵的到来。深知时间紧迫的麴义将八万军兵分为两个梯队,一万精锐骑兵由自己率领轻装急驰,七万步兵由韩莒子率领随后跟进。 为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一万骑兵星夜兼程。通往乐成的官道上一条黑线迅速地向北飞驰,扬起的尘土绵延数里。 傍晚时分,麴义带领先头部队进入安平郡治所信都城。本打算休整一夜的麴义在得知颜良退守乐成后便失去了一切联系的消息后,改变计划,命令部属稍事休息补充给养,随后连夜出发向乐成赶去。 信都的富户大族发觉到气氛的反常,面对不肯透露一点消息的官府,他们隐约感觉到大战来临前的紧张与不安,街头谣传他们出钱出人训练出来的军兵不堪一击、幽州兵马即将攻到城下,于是这些人开始收拾行装…… 拂晓时分,离开武邑已经一个时辰的麴义来到了一段奇怪的官道,右边是与路平行的一段长约三里的小河,左边距官道半里是一片广阔的树林。生长出绿色嫩叶的树枝在微风中摇曳,地上覆盖着矮矮的青草,两者之间却是去年留下的浓密土黄的枯草……鲜明的对比让人看上去很不舒服。 然而麴义的眼中所见仅仅是一处适合偷袭的地段。凭借多年的经验,麴义感觉到林中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那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饥饿野兽凝视嘴前美食的感觉。谨慎小心的麴义立刻派出探马前去查看,他希望这仅是自己的错觉。 探马踏入树林后不久传来了几下磕碰之声,麴义担心地问道:“怎么了?里面情况如何?有没有发现可疑?” 进入的骑兵喊道:“麴将军,这林立树枝太密,行走相当的困难!可疑的事情没发现,只不过……这好像有野兽走过的痕迹!” 麴义听到无事,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为了赶去援救颜良,麴义不疑有它,率领一万骑兵加快速度继续赶路。 当队伍走过一半时,麴义突然想起刚才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又说不清楚。正在思索时,突然林中传出了清晰的号响,紧接着密集箭雨铺天盖地袭来。 见到偷袭之箭,麴义才想到那不对劲的地方——进入林中的探马并没有出来,这就表示他们已经被林中敌兵制伏! 麴义知道如果留在这里与敌缠斗只有死路一条,当即命令军兵不顾一切地向前冲锋!只要离开这背水之地便有生机!一万骑兵果然是精锐,接到命令后迅速收拢向前急奔。 林中射出的箭矢开始时集中在敌人密集之处,随后不断落下的箭矢由中间向两边逐步散开,如两只手将敌骑兵由中部拨开。赵青和许褚各带龙骑兵在己方箭矢地掩护下冲出树林与路上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袁绍骑兵混战。 管亥手握单刀立于贾诩身侧,贾诩监视着战场上一举一动,不断地改变弩箭的落点,让袁绍骑兵企图聚集的行动化为泡影。 许褚自不用说,一把大刀那是遇鬼杀鬼遇神杀神,在袁军中往来冲杀,连毙数名校尉。赵青双枪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双枪之下没有一合之将。龙骑兵跟着这样武艺高强的主将也是越战越勇,组成五骑散阵不断地斩落缝隙之中散落的袁军骑兵。 麴义看到对方武器精良、训练有素。外侧有林中弓弩保护,内侧五骑一组结成小阵旋转厮杀,而袁绍这支骑兵接受的是传统整体集团冲锋的训练,面对这种原地转圈的绞杀阵束手无策。稍稍聚集便会遭到林中箭矢射击而被迫散开,无法发动冲锋的困窘让这支精锐骑兵立时混乱不堪。 麴义心知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要扭转战局必须击杀敌军主将。他举目观瞧,很快发现树林前坐于马上指挥全局的贾诩。麴义一眼便知这个中年将领是指挥全军的人,于是拍马直奔其方位而去。 许褚正将大刀从一校尉胸口拔出,却见一骑直奔军师而去。许褚冷哼一声,催马上前拦住去路,喝问道:“报上名来!我刀下不死无名鬼!” 麴义闻言心中光火,喝道:“幽州小儿休的猖狂,吃我一枪!”长枪立向许褚刺去。 许褚屏气凝神,举刀向外一磕……‘当’的一声脆响,麴义长枪被震开数尺险些脱手。许褚迅速靠近趁麴义惊骇莫名之时一刀砍向其头颅…… 麴义不愧为袁绍上将,在这种时刻依然能够保持冷静。他迅速的将头转向一边,同时撤长枪旋转枪身借力打力将刀锋拨开。 许褚“咦”了一声,单刀偏开少许斩于空处。两马旋即错开。许褚拨马转身准备再战之时,却看到麴义已然枪尾打马向着乐成方向逃去。 许褚啐口痰,骂了句:“胆小鬼!真不爽快!”举刀再次杀入袁绍军中。这一次刀锋更猛,力量更巨,直杀得袁军骑兵苦爹喊娘四散奔逃,更有甚者跳入河中游向对岸…… 主将临阵脱逃,使军心涣散迅速败退。贾诩一边命人收押俘虏,一边派出侦骑进行搜索,准备展开下一次伏击。 乐成内,在城墙上巡视的颜良看着城外的状况越发感到不安,东南西北四门外皆有幽州军营占据道路,换句话说乐成已经被死死包围。在发现有骑兵离开军营后,颜良试着发动了几次骑兵突袭,却都被幽州强劲的弩箭逼回城内。 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颜良眼望魏郡方向自语道:“主公,援兵何时能到?今夜怕是很难过啊!”这时城墙军兵再次骚动起来,颜良不悦地呵斥几声,才将目光移向让军兵骚动的地方……一支装着奇怪东西的马车车队在三千多军兵的护卫下缓缓地驶进了幽州军营,这支队伍所举军旗上没有帐篷,没有兵士,没有马匹,有的仅仅是一个放在轮子上的小圆筒… 乐成外,炮兵团傍晚时分赶到,不等休息便开始组装霹雳车与投石器。毕竟火药生产并不十分容易,此次进攻冀州几乎带上了全部的雷爆弹,高勇这边有两百余枚,高顺那里有八十余枚。 一切准备就绪后,高勇指挥部队对乐成发动了全面攻击。在总攻开始后的一刻钟内,乐成城墙附近被火光照耀得如同白昼,火箭、石块雨点般落上城墙,炮兵3团的投石器用最短的时间将之前准备好的石块全部扔到了乐成守军头上,而弓弩兵更将几十万支箭矢射上城头! 如此密集火力打得守军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纷纷聚着木板盾牌祈求上天保佑。当利用弓箭将城上的袁军压制住后,第1、2炮兵团将霹雳车推近城墙开始对着乐成发射雷爆弹。 乐成的东、北两面城墙几如过年一般,雷鸣般的巨响声不断。每一下闪光跟着便是一次撼天动地的巨响。一个炮兵团有霹雳车一百辆,正好将一个长五六里的城墙彻底的覆盖。由于声音巨大,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都很难听清楚己方命令。 袁军第一次接触如此‘厉害’的武器,士兵被巨响惊吓得不知所措,更有的人被身边爆炸的雷暴弹震的晕厥过去。 不到片刻,城上士兵抱头鼠窜,混乱不堪。在雷爆弹密集落下的城门附近,袁军士兵被震得两耳嗡嗡作响,头昏脑胀。十余个倒霉蛋更是被雷爆弹爆炸的气浪掀倒城外,当然也有数枚落在了民房屋顶…… 颜良虽然不清楚雷爆弹的威力,却被它那巨大的响声和耀眼的闪光给深深地震慑住,再加上士兵们不断地惊呼骇叫,他的心理防线同样开始迅速地崩溃。 高勇看到雷爆弹已然造成城墙上敌兵混乱后,立刻命令冲车上前轰击城门,弓弩部队进行掩护,步兵做好入城接战的准备。 很快,冲车撞击城门的巨大声响不断传来,颜良看着乱成一片得守军,知道所剩时间不多,急忙集结兵马准备由南门强行突围。 时间迅速流逝,仅集结了万余骑兵,北门便被冲车撞破,大批机步兵如潮水般涌入乐成。饱受箭矢、落石以及雷爆弹蹂躏的袁军早已没有了抵抗的意志,大部分人选择乖乖地投降。剩余的袁绍嫡系军兵则顽抗到底,不过他们的下场不是被乱刃分尸,就是被射成了刺猬。 颜良看到无法带走更多的士兵,只好领着集结好的一万骑兵打开南门突围。奇怪的是在奔向高勇军营寨时并没有遇到前几次那种暴雨般的弩箭射击。相反,这些高勇军的士兵看到颜良的骑兵后慌乱奔逃,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颜良大喜,带着骑兵挥舞着大刀第一个冲进营寨。一眼望去仅见到地上有点点的火光,仿如夜空中的繁星。颜良并未在意,拍马疾驰,心道:“高勇将主力集中于北门和东门攻城,这里仅放置少量疑兵,我居然没有发现他的疑兵之计,怪不得长史多次提及其用兵如神,今日一见果然深不可测!不过,打死你也想不到我颜良命不该绝!” 随后颜良忍不住高声笑道:“高勇我们后会有期!”此话刚一出口,便听到自己身后一声巨响,轰隆!!!尘土满天沙石飞走,坐下马匹因惊吓过度前蹄猛然抬起。颜良一把抓住马缰,用力将其按住。 被强行按住的马匹不断地踏蹄,颜良顿感自己双耳嗡嗡作响,后背如万箭刺入般疼痛。紧接着几十声巨响接连传来,伴随着的是马匹哀鸣和骑士的呼喊哀叫。 颜良回头一看……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紧跟随自己的四千多骑兵顷刻间倒下大片,便连马匹也是倒地不起。他们浑身是血滚地挣扎,有几个人痴癫风狂般不断高吼‘雷公’二字。 后边的六千余骑兵虽然没有被爆炸伤到,却因为地上躺满的挣扎中的兵士和马匹堵住去路而不得不减低速度…… 刚刚不见踪影的幽州军士兵不知由哪里冲出来高喊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还有一些弩兵取弩射箭将那些准备逃出的骑兵射落马下。 颜良不敢回头舍命冲出了营寨,而跟随自己陆续奔出营寨的骑兵不足一千,其余的大部分陷落营中。这一刻才深深地感到高勇的可怕,也对自己的主公有没有能力战胜这样的恐怖的敌人而感到迷茫。 这时前方一声暴喝:“颜良小儿,留下命来!”颜良心中一惊,举目一瞧,原来是高勇手下的第一猛将、虎牢关前独战吕布的张飞张翼德! 颜良此时心中只有逃跑的念头,不待答话急忙催马上前举刀便砍。这一冲刺颜良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刀上,这一刀之力可以将一匹战马劈为两半。 张飞原地不动,看着颜良大刀砍来,运足了力气‘嘿’地一声往上一挡……‘当’的一巨声。颜良手中大刀被震入半空几乎脱手,同时右臂酸麻几乎失去知觉。 颜良心中暗叫:“好大的力气!”随后趁机闪开飞马逃进了黑暗之中。张飞双手同样是阵阵酸麻,拨转马身看着颜良远去的背影笑道:“你这家伙确实有两下子!不过,若不是我家主公吩咐放你一命,你绝对没有机会逃走!颜良啊颜良!应该谢谢我家主公!” 那些死里逃生的骑兵看到张飞一招便将颜良长刀震飞,惊骇万分!刚刚产生的一拥而上的想法迅速转变为绕过这个煞神各自逃命的行动。张飞身后的百十骑兵纷纷举兵刃堵截…… 一路狂奔,颜良不敢回头,仿佛追兵的马蹄之声就在耳畔。逃命中的颜良突然多了一个心眼,他猜想高勇不可能如此放过自己,极有可能于退路上埋设伏兵!想来想去决定改向安平郡的下博而去。 事后,颜良更加坚信自己命不该绝,就因为这样的一个想法,让自己捡了一条命。当奔到乐成西南百里时,颜良遇到了前来救援的麴义。那麴义一身尘土血迹斑斑,他看到颜良身后的百十骑兵也明白了一切。两个人对望,沉默不语,一同赶往下博。 高勇在夜里攻克乐成后,迅速整理部队。一方面让俘虏的三万余士兵在河间郡修筑道路开垦沟渠修补城防;一方面让41机步师和011弓弩师快速进入安平郡,协助贾诩截击袁绍援军。 河间郡最大的城池被攻破,驻扎的主力军兵全军覆没,此条消息迅速传遍全郡,其余几个县的守军眼见援兵无望,只好开城投降。当地百姓见到‘袁’字大旗换成了黑鹰军旗,倾城而出欢迎幽州大军到来。当然了,主要还是贫苦大众,富人世族早就逃难他乡了!其后幽州待命的四个暂编机步师在忙完春播后进入河间接管城防。 四月四日,河间全郡被占领。高勇率领主力进入安平郡。同时得到高顺的禀报,浮阳的文丑军已经被死死的包围在城内,右北平紧急结合的两个暂编机步师也进入渤海郡接管治安与城防。 四月六日,韩莒子率领七万步兵进入武邑城。这时乐成的颜良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以谣言的形式出现。不过韩莒子并不相信,反而命令士兵在武邑仅休整一日,准备次日清晨继续向乐成进发。 颜良等人在下博换了马匹后急忙赶奔武邑,告知韩莒子乐成失守的消息,让他赶紧在武邑构建防御工事。然而,当他们赶到武邑时却发现这里仅留有一万守军。 原来昨夜城外突然出现数量不明的幽州弩兵,他们在夜色掩护下用弓弩对城上守兵进行射击,步兵甚至摆出准备强行攻城的样子。 韩莒子看到后,当即率领人马出城迎战。城外的幽州军看到守军出城迎击,也整兵对战。双方激战小半个时辰,幽州军难敌袁军开始向北方溃败。 韩莒子大喜,不愿放过这个立功的好机会。在呵斥了几个劝阻的校尉后点齐六万大军追赶向北溃逃的幽州军,至早上已经出发六七个时辰了。 麴义知道详情后大惊道:“不好!那攻城的幽州军很有可能是诱敌之兵!韩将军没有探查清除就贸然出击,恐怕会很危险!” 颜良看着麴义问道:“麴将军此话是何意?难道那七万大军还打不过幽州的三四万兵马?我在乐成战败是因为被幽州军围在城内,无法进行野战。我想这一次的六万人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麴义眯着眼睛望向北方,大有深意的说道:“那幽州军异常强悍,行动诡秘,久经战阵考验。我方大部分军兵训练尚不足四个月,如何能与悍勇的幽州军对敌!” 颜良有些焦急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难道眼看着主公的六万大军就这样被消灭?” 麴义摇头道:“不!颜将军,你先回到主公那里禀明这里的情况,并请主公尽快收缩兵力在魏郡加固城防,准备抵挡幽州军的进攻。我要赶去韩将军那里,希望赶得及叫回兵马!” 颜良点头道:“快去快回!” 二人在城外分手告别,颜良打马向着南边的魏郡狂奔,麴义则骑马向北方追去。 第九章 三路并进(中) 安平郡与河间郡交界处,一只雄鹰在高空中展翅翱翔,锐利的目光注视着下方将要发生的一切……宽阔的平原上,红黑两支军队严阵以待,刀枪林立鸦雀无声,军旗在轻风吹拂下猎猎作响。 南侧是韩莒子率领的六万兵马,共组成六个万人大阵,传令兵往来穿梭,战鼓隆隆作响。自从昨夜发现幽州军并且战而胜之后,韩莒子异常兴奋。在他看来,幽州军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的推进多半是因为使用了偷袭这种鬼伎俩。 北侧是高勇率领的步弩混合军阵,正中布置的是第1机步师的五个千人步兵方阵,步兵方阵之间是第1弓弩师的五个千人阵。第41、021机步师左右延伸各布置五个步兵方阵,他们中间安插的是011弓弩师的八个由两营五百弩兵构成的小型射击方阵。011弓弩师5团作为机动打击力量安放在中军位置。 双方布阵阶段,为了能够引诱韩莒子安心对战,贾诩先让龙骑兵和黑骑兵躲在后方两里外的密林中,等到韩莒子战阵布成开始进攻之时再调隐藏的骑兵出阵以便给韩莒子一个措手不及。 看到眼前幽州军摆出的步弩混合战阵,韩莒子不禁打心底佩服,对身边几名校尉夸奖道:“这幽州军果然厉害,布阵快速整齐且毫无拖沓,面对我六万大军竟无散乱胆怯的迹象,看来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内偷袭河间郡并非全属侥幸……只是今天就要消失在我大军面前!” 半个时辰后,双方战阵布成。韩莒子催坐下马匹来到阵前高声喝问道:“对面之人可是高将军?” 高勇亦提马出阵,哈哈笑道:“韩将军眼光果然锐利,不见帅旗便能够猜出是本将军领军,佩服!佩服!” 韩莒子冷笑数声,用讥讽的语气质问道:“高将军不好好地在幽州治理百姓,为何偷袭河间郡?我家主公与将军向来无仇,为何做如此小人行径!” 高勇听到讥讽之言毫无怒意,反问道:“如果本将军的情报无误,你应当是原冀州领兵校尉,在袁绍夺得冀州军政大权后投靠于他,做起了卖主求荣的卑劣勾当……可叹啊!本将军出兵乃是替韩刺史报仇,救冀州百姓于水火之中!而你——韩莒子投靠袁绍所为何故?功名利禄!为了这些你便要牺牲冀州百姓,牺牲跟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韩莒子大怒道:“你……你……我家主公身世显赫,对大汉贡献颇多。岂像你贿赂十常侍买卖官爵,鱼肉一方百姓!哼!” 高勇再次放声大笑,说道:“韩将军,我敬你是条汉子才苦劝良久,既然你执意追随袁贼……本将军便不再多言,开战吧!” 韩莒子手中战枪高举,身后战鼓随之隆隆敲响。高勇摇摇头叹息一声拍马返回本阵,管亥提马出阵,请求道:“请主公准许末将出战!” 看到管亥坚毅的眼神,高勇点头允诺。这边战鼓也隆隆敲响,看着管亥飞奔出去的身影,高勇心道:“如果黄巾军有一个智谋人物来统领,如果黄巾军采用正确的战略布置攻防,如果黄巾军不是一味地掠夺破坏……他们也许……” 韩莒子看到飞奔前来的敌将身材魁梧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心底提起十二分警惕,开口问道:“来将报上名来!我枪下不杀无名鬼!” 管亥想不到韩莒子如此狂妄,强忍怒气回答道:“征北将军属下牙门将军管亥!”言罢马匹奔近,舞动单刀直取韩莒子脖颈。 韩莒子向左微倾同时探枪尖刺向管亥肋下。管亥迅速变招,单刀改横削为立劈,伸左手臂盾护住肋下……韩莒子见管亥毫不闪避,还用那个椭圆形的黑色臂盾来抵挡,大喝道:“管亥小儿,汝命休矣!” 然而一声轻响过后,韩莒子震惊地发现自己牟足力气刺出的枪尖在臂盾之上仅深入寸许!稍一分神,管亥刀锋已然触及右臂,韩莒子急忙撤右手,改左手持枪尾向上急挑……噗——当! 两声响过,韩莒子的右臂留下了近一寸长的刀口,鲜血立时喷溅,左手亦因为磕碰而麻痒。大惊之下,韩莒子双腿夹马返身飞速逃回本阵。 管亥没有追击,只是嘲笑道:“这点本事就敢在我家主公面前叫嚣……哼!” 韩莒子面红耳赤尴尬万分,听到管亥的讥笑之言心头怒起,一把甩开前来搀扶的卫兵,大声吼道:“进攻!进攻!全军进攻!杀光这帮幽州贼寇!” 隆隆战鼓的节奏突然加快,冀州军阵前段的四个万人大阵开始整齐地向前迈进。第一排十个弓兵千人阵快步前行,最前列的护卫盾兵手举大盾前进到距幽州军两百丈处站定,随后抽出刀枪蹲在盾后。弓弩兵走到盾兵身后立定,举弓搭箭压住阵脚。 第二排十个步兵阵则快步穿过弓兵战阵的间隙加速前冲,举盾持枪戟向幽州军阵冲杀而去……看着己军丝毫不逊于对面的进攻阵形,韩莒子一扫刚才的颓气,自信地笑容爬上脸颊。 高勇看到对面开始了进攻,转头问贾诩道:“文和,是不是该让骑兵登场了?” 贾诩眺望对面十个千人弓兵阵以及乘其间隙冲杀而出的步兵叹息道:“不知道韩莒子看到我军的骑兵突然出现会做何感想?” 高勇微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敌军斥候无法侦查我军身后。不过,我猜想那韩莒子定然硬着头皮进攻,半路撤退的后果不堪设想!” 呜——十个号角同时响起,声传数里。韩莒子听到后顿觉奇怪,进攻从来都是以战鼓隆隆开始,为何对面要吹响号角? 等待片刻,韩莒子心头疑虑更盛。幽州步兵毫无进攻迹象,依旧是盾牌直立地上,长枪指向天空,面具下的双眼镇静地望向前方。九千只强弩缓缓地抬起,阴冷地箭头瞄向战场中央。 冀州步兵已经推进到距敌一百五十丈(约360米)处,他们身后弩兵再次前进……这时,韩莒子突然听到幽州军阵左右两侧后方传来阵阵号响,紧接着烟尘四起马蹄踏地之声渐渐清晰…… 幽州军阵步兵外侧飞扬的尘土中,两支黑甲骑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出现,韩莒子与其手下校尉以及数万冀州步兵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进攻的脚步没有减慢,但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些许恐惧。 两侧出现的是011、012龙骑师的骑兵方阵,而在他们身后韩莒子目光不及之处隐藏着一直没有机会施展的第1黑骑师下辖的五个重装甲骑兵团。黑骑兵按照三个营750骑为一行,共排成三行,最后留有一个营250骑作为预备队。 战鼓隆隆急响,尽管看到对面出现了大批骑兵,韩莒子果如高勇猜想那般仍然决定继续进攻,他也十分清楚如果此时撤退必会被骑兵尾随追杀!不过还是免不了大骂高勇几句无耻。 中军位置的高勇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缓缓走来的冀州步兵,一边点头一边对贾诩说道:“文和,袁本初还是有几分本领的,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训练出如此兵卒相当不容易了。” 贾诩眺望两边就位的龙骑兵以及他们身后已经排好冲击阵形的黑骑兵,笑道:“主公,我只是担心袁绍知道自己在河间一共被消灭了近十万人马后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高勇摸着坐下的黑马说道:“气死倒不大可能,不过能不能吃下饭就不知道了!传令:一百丈弓弩三箭十轮覆盖射击!步兵方阵准备战斗!” 号声鼓声同时响起,弓弩兵早已瞄准前方的弩箭在单独一声鼓响过后的瞬间应声离弦,第一波次两万七千支弩箭飞速射向五十丈外的最高点,在那里箭头缓缓改变方向慢慢地对准前下方的冀州步兵扑去。 第一次看到如此密集的箭雨,不仅是冀州步兵,便是后方的韩莒子也感到了心头的那种恐惧…… 冀州步兵纷纷举盾抵挡,两万七千支弩箭在数秒钟内全部落下。如同以往一样,单兵盾牌在这种密集箭雨中的防护力极其有限。在约十丈的宽度内,冀州步兵大批倒下。 其后又是九轮攻击,箭矢无情的射下,落点缓慢南移。地面上如冰雹摧毁的庄稼一样,红血、黑箭、白尾交织在一起,恐怖而又充满血腥!最惨的要数一百丈处的冀州弓兵,没有什么防备的他们遭受到最惨重的打击,一万弩兵在第七轮覆盖射击过后仅剩三千余! 面对如此惨景,韩莒子心如刀绞。冀州步兵在距离幽州军一百丈的地段由于弩箭覆盖射击倒下了八千余人!但他们并不是黄巾军,在鼓声的激励下继续奔向眼前不远的幽州军。 弓弩兵在敌军相距五十丈时进行了最后的一轮齐射后,整齐转身退后并且迅速拉开各行之间的距离,勤务兵快速插入为其补充箭矢。之后弓弩兵由齐射变为五段连续射击,一排一排的弩箭持续不断地射向对面的冀州军兵,一遍一遍地摧残敌军的意志,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尸体、伤兵更使其无法顺畅地冲锋。 狂冲的袁绍军看到前方的弩箭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以为自己的气势占据了上风,后阵的韩莒子也发现了弓弩兵军阵出现后退的‘混乱’情况,当即大喜,催促击鼓继续进攻。 机步兵在弓弩兵撤退之后迅速补充其空隙,构成了直线排开的密集阵形。一条数里长的盾墙横亘于前,它是幽州步兵防御的终点同时也是进攻的起点。 冀州军饱受箭矢袭击,此刻看到对面弩兵后退心中大感畅快,加速前冲。距离在一点点地靠近,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韩莒子仿佛已经看到了冲破敌军盾墙的景象。 突然,幽州军身后的战鼓声再次改变,号声亦随着急速响起。韩莒子惊讶间,一幕恐怖景象再次出现……一排排弩箭由步兵身后连续射出,同时更加密集的短枪由盾墙后面飞出全部落在了二十丈外的冀州军中…… 短枪一轮接着一轮的飞出……那些前冲士兵手中的盾牌如薄纸板被短枪轻易穿透,军兵瞬间倒下大片!韩莒子双眼呆滞,面上毫无血色。他难以相信这种短枪会有如此强大的穿透力……士兵、盾牌、甲胄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看到倒下同伴身上的短枪,看到自己身上的箭矢,看到脚下不知是谁的鲜血……这一刻冀州军兵充满了恐惧,然而在没有鸣金之前他们是不能够回头的……于是恐惧转变为疯狂,他们踏着自己倒下同伴的尸体吼叫着继续向前…… 幽州军阵号声再变,步兵方阵的各级军官同时发出命令:“盾兵举盾!竖长枪!枪放平!轻步兵入阵!不动如山——枪阵攻击!” 一线排开十五个千人步兵枪阵迎着那些疯狂冲上来的冀州军兵突刺出去,一**的枪尖,一次次的喊杀,一次次的前进脚步…… 每一次都伴随着冀州士兵的哀号,每一次都飞溅起冀州士兵的鲜血。在这凶猛如潮、枪尖林立的步兵枪阵碾压下,冀州军的攻击阵形遭受到最惨烈的摧残。 步兵枪阵一旦发动便只能勇往直前,有着厚重铠甲的重步兵只管进攻,普通兵器对他们构不成威胁,防御以及杀掉那些躲过枪阵的残余敌军的任务则全部交由身旁的轻步兵。二者配合默契,一主攻,一主守,稳步向前。 韩莒子呆呆地看着幽州军步兵枪阵发动攻击,将自己的士兵刺杀、碾平。最前面的两万步兵经历弩箭、标枪的洗礼再也没有抵抗的力量,勉强排成的防线瞬间便被撕成粉末……冀州军兵丝毫不能延缓步兵枪阵前进的脚步。 当前方士兵与幽州方阵进行殊死战斗时,后方士兵却要遭受敌军箭矢的无情打击。那些箭矢飞过战场中央,准确地落在还后阵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的袁军士兵头上。 一条笔直的战线将红黑两色分开,十五个千人阵面对剩余两万多步兵的最后抵抗依旧稳步前进,不过却由突击枪阵改为密集方阵。 冀州军兵面对幽州军的枪林箭雨士气急速下降,两翼最先松动,士兵因恐惧而开始临阵脱逃。韩莒子立即派校尉带领百十骑兵前去阻止,却是有心无力回天乏术。逃兵的影响极其恶劣,如同传染病般迅速扩散。 看到情况危急,韩莒子不得不命令剩余的两万士兵补充上去做最后一搏。很快战鼓再次响起,在中间战线慢慢退后的同时,两万生力军喊杀着冲上前去企图由两翼对阵中的机步兵包围并趁机进攻幽州弩兵。韩莒子希望这两万士兵能够扭转战局,击退幽州步兵。即便无法击退,也要想尽办法与其缠斗,让幽州弓弩失去作用。 高勇也发现了韩莒子的举动,旋即下令两翼龙骑兵出击。一阵弩箭攻击后,两翼包抄的冀州军攻势受阻。龙骑兵迅速挂弩取弓发动骑射,将冀州步兵的阵形打乱。冀州军兵知道此刻绝对不能够让骑兵靠近,便想尽办法靠拢并用手中弓弩还击。 战场形势确实发生了逆转,不过不是韩莒子希望的那种逆转。冀州军兵苦撑半个时辰使尽了全部力量后,终于开始了溃败。韩莒子催马往来指挥,不断地为士兵打气,不断地杀掉那些逃兵,不断地……然而败相已成! 贾诩看到袁军后方阵脚混乱,说道:“主公,是不是给他们最后一击了?” 高勇点头说道:“好!传令:黑骑兵开始强击!” 鼓声突然消失,幽州弩兵随即停止射箭,战场上正在进攻的步兵方阵紧跟着出现异常。韩莒子惊讶地发现冀州军兵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挡的幽州步兵方阵突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两翼数次企图冲击军阵的龙骑兵渐渐聚拢驰向外侧,同时改用弩箭齐射,几拨箭矢便逼得两翼冀州军兵纷纷散开。 韩莒子正自奇怪之时,突觉大地开始颤抖,马蹄沉重地踏地声破空传来!幽州军阵两侧后方再次扬起了漫天尘土……冀州军兵纷纷望向敌军两翼……一支骑士与马匹全由黑色盔甲包裹的骑兵由飞扬的尘土中急速冲出,举着从没有见过的长长战枪冲杀过来…… 这一刻,韩莒子已然失去了反应,直坐在马匹上呆望那骑兵与长枪突入冀州军阵。他身后的校尉也呆若木鸡…… 黑色骑兵排成整齐的直线一路的冲杀过去,前后间距二十丈的三批冲击,枪刺刀砍,马蹄践踏,留下的是一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血红色的大地,其上惨景如阎罗地狱。冀州军兵的箭矢、刀枪在黑骑兵面前变得毫无用处,任凭他们勇敢抵抗,却让无法改变自己战败的命运…… 冀州士兵在这种强大骇人的黑骑兵面前失去了最后的抵抗之心,发疯的向中间退却,生怕被卷入这近在咫尺的地狱,然而越是聚向中间,越是躲不开敌军弩箭的射击……眼见士兵不断地倒下,韩莒子明白到这一仗自己输了。 长叹一声,韩莒子急忙收拢附近队伍,在两翼龙骑兵包抄合围之前拨马逃离了这个成为他一生噩梦的地方,留下了身后数万混乱兵卒。 步兵看准时机再次开动了枪阵攻击,龙骑兵兜尾阻断了冀州步兵的退路,黑骑兵一路冲杀直至穿透冀州军阵…… 高勇看到时机成熟,下令停止进攻,士兵高声喊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失去主将的冀州军兵纷纷抛下武器蹲地投降…… 天空中的雄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鸣叫三声乘着上升气流越飞越高直至没入云端…… 第九章 三路并进(下) 韩莒子垂头丧气走在通往武邑的官道上,昨夜追击时那种畅快心情早已荡然无存。仅仅六个时辰便攻守易位,六万兵马因为自己的轻敌冒进而全军覆没。看看周围无精打采地跟随自己的残兵败将,一股莫名的哀伤涌上心头……抬头望向天空,灰蒙蒙的尘雾将日头彻底笼罩。 右臂的刀伤隐隐作痛,韩莒子失神地抚摸着包裹伤口的布带,脑中所想的是该如何回禀袁绍,如何面对提拔重用自己的主公……突然一声马嘶打乱了韩莒子的思绪。 官道上迎面奔来一骑,飞驰的马匹带起一路尘土。韩莒子举目眺望…… “对面可是韩将军?”骑马之人相隔百丈便高声询问。 韩莒子发现来者正是先于自己出征的麴义!待得靠近望见麴义甲胄上的厚厚尘土,急忙问道:“麴将军怎么由武邑方向而来?” 麴义看到韩莒子及其身后的兵马立时明白了一切,长叹一声说道:“唉,半路上中了幽州骑兵的埋伏……倒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只剩这点人马?” 韩莒子垂下头,惭愧地说道:“这一仗败得太惨了!没想到幽州军如此强悍,六万大军啊,居然被他们两万步兵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漫天的弩箭……被黑甲包裹的骑兵……以及无数投掷出来的短枪……” 麴义拨转马匹与韩莒子并行,发现其右臂上带血的布带,出言安慰道:“想不到那高勇居然连黑骑兵都出动了,看来他此次进攻冀州不仅早有预谋而且志在必得!但也不用灰心,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失败是成功之母,哪里跌倒我们就从哪里爬起来!” 韩莒子听到此语新奇,问道:“失败是成功之母?此话咋听颇有道理,将军从哪里听来的?” 麴义眼望武邑方向,似笑非笑道:“不是听来的,这句话写在他们辽东小学的什么课本上。” 韩莒子惊奇道:“小学?课本?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麴义看看满脸疑惑的韩莒子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此话确是常胜的根本!有机会韩将军最好到幽州走上一走,那时也许就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言罢拍马加速前行。 韩莒子亦紧随其后,心中却想:“去什么幽州,还是冀州好!我家土地百顷房屋数十间,如果放在幽州,肯定会被官府充公再分给那些低贱贫民。哼!想到冀州来搞这一套,做梦!” 这河间郡的最后一仗高勇再次俘虏四万余人,一边打扫战场收拾刀枪箭矢,一边紧急救治伤员并送往后方。四个时辰后,战场上恢复了平静,幽州阵亡将士的尸体被送回幽州安葬,而冀州兵士的尸身则就地掩埋。一切都收拾妥当,四万余兵马开始向武邑进发。 回到武邑,麴义发现广平的援军还没到达,安平郡的所有剩余守军不足两万,且大部分集中在武邑。麴义当然清楚仅靠这点兵力根本无法与幽州兵马对敌。遂紧急派人赶往邺城求援,同时放弃城墙低矮的武邑,将剩余兵力全部集结在城墙还算够高的安平郡治所信都,准备坚守待援。 高勇率军进入安平郡后惊奇地发现信都以北的各个城池没有任何守军,一边调动暂编师前来驻防;一边将侦查骑兵的侦查范围扩大,贾诩也摸不清楚麴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将追击速度适当放缓,力求做到万无一失。而这种安全第一的搜索前行反倒给了麴义足够的时间集结兵力。 邺城,州牧府邸。听到颜良亲口述说的战况后,袁绍难掩震惊的神色,手下众谋士也是面面相觑略显恐慌。高勇进攻冀州的行动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并且进攻追击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稍有延误便会失陷被围。这种速攻战或叫闪击战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是很难完成的,必须事先做好精密部署,并且所有情况都在预料之中。 袁绍冷眼打量着手下众人,嘴里不停地怒吼道:“快给我想办法!再这样一言不发我把你们都砍了!” 逢纪清楚这样沉默下去肯定不行,为了主公同时也是为了自己,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主公,现在安平郡守军不足两万,恐怕难以抵挡幽州兵马。属下认为应该将他们尽快调回,此外还要尽可能地将兵力集中到魏郡。如此一来我军背靠司州可进可退,当能立于不败之地!” 郭图看到自己的风头被抢,急忙补充说道:“主公,现在确实收缩兵力集中防守,此外中山兵马也要尽快撤回。” 辛评也出言建议道:“主公,可令安平兵马暂时进入巨鹿协助中山守军撤回,然后派出使者向兖州刘岱求救!” 袁绍一想也只好如此,沉声道:“就这样吧!快点去办!另外派人到南阳……” 麴义和韩莒子接到退入巨鹿的命令后如获大赦一般,立刻带领剩余两万兵马仓皇逃出安平。一路上小心谨慎,生怕再次中了幽州军的埋伏。直到进入巨鹿郡,麴义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他的两万兵马驻守在巨鹿连接中山的咽喉——杨氏城。 高勇本打算将麴义和韩莒子围在信都,没想到他们逃跑的如此迅速。于是没有什么损失便顺利攻占了安平郡。随后高勇命令第1、41机步师驻守安平郡最南端的广宗,以对魏郡施加压力,其余部队则在堂阳集结准备开始在巨鹿的战斗。 四月中旬,浮阳城外。高顺看着经过几天巨石轰击而满是伤痕的城墙,经过几夜箭矢不断袭扰而疲惫不堪的士兵……笑意涌上面容,他知道攻城的时机到了。 夜晚,天刚刚暗下去,炮兵趁天黑将十几部霹雳车推到了距城墙两百丈左右的地方一字排开。井阑上弓弩兵的弩箭不停地飞出,压得城墙上的守军根本抬不起头。三个团的龙骑兵在城池四周不断游走以防止城内守军突围。步兵亦严阵以待作好了攻城的准备,冲车被推倒距城门一百五十丈处待命。 高顺骑在马上,观察者城墙上的动静。这时张-说道:“将军,敌人开始换防了!” 高顺也看到了守军因换防而出现的短暂混乱,果断命令道:“张-、潘凤命你二人带领龙骑兵到西、南两门守候,发现敌军突围立即以弓箭射击,务求拖住他们;朱灵随本将军准备攻城!” 享受了几天巨石、箭矢的照顾后,浮阳守军已经习惯了没有步兵强攻的防守方式——每日只需躲在垛墙后真诚祈祷,希望那些巨大的石头不要落到自己头上……今天,虽然城外出现异常,却没有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是因为天黑之后才开始攻击行动,二是城上守军被弩箭压得不敢抬头。 几天没有大动静的城外,军号骤然响起……紧跟着炮兵操控霹雳车开始对着浮阳城发射雷爆弹……“轰!轰!”一声声巨响不断地震撼着浮阳,一次次气浪不断地冲击着守军,一阵阵闪光不断地照亮夜空…… 城内的百姓都躲在屋内瑟瑟发抖,城上的士兵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怪异景象而感到恐惧惊慌。他们缩成一团随着声声轰响而战栗,双手紧握刀枪不住地发抖。 弓弩兵站立于井阑之上对守城军兵开始了覆盖射击,密集弩箭几乎全部落在两丈宽的城墙上,没有片刻停歇的箭雨压制的他们不敢抬头。 机步兵将冲车缓慢地推到城门前,齐声高喊着口号:“一!二!”用整齐划一的动作摆动撞头“轰隆——轰隆!“地开始撞击着城门。其余步兵则全副武装高举盾牌在不远处站立,随时准备在城门被撞破之后冲入浮阳城。 文丑听到第一声巨响便知道今夜无眠,匆忙放下手中碗筷,穿戴整齐冲出府门。一边命令城内士兵上城防守,一边手提兵刃赶奔城墙准备战斗。连续不断的雷鸣般巨响虽然让人心惊胆颤,但天生胆大的文丑却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几天来无不如此:不断的骚扰,不断的射击,不断地落石轰砸。文丑手边的几万人马因为数次出击均被逼回城内丧失了锐气,加上连日来的疲劳再难出城应战。本来打算坚守到援兵赶来,可是看如今这情形是几乎不可能了。 正当文丑胡思乱想时,一个小校飞奔过来,大声喊道:“将军,东门受到敌人冲车攻击,城门已然出现裂痕,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文丑迅速收拾心神问道:“城上的军兵呢,他们怎么不砸毁冲车!” 那名小校继续回禀道:“守城士兵因为敌军的弓弩太过厉害根本就无法起身!而且那冲车上面蒙有铁皮不怕火烧……” 文丑骂了句:“一群废物!”随即拍马直奔东门而去。 东城受到了高顺的全力照顾,一个师的弓弩兵在这里对着城上的守军进行压制射击,既有点射也有散射,而且毫不间断。 文丑登上城墙后弯着腰躲在两名亲卫举着的大盾后面不断的呵斥着士兵胆小无能,有些人忍受不了大吼一声站立起来准备反击,结果他的头颅刚刚超过城墙便被几支箭矢贯穿面部立时身亡……箭尖在脑后露出,上面滴落着白色的脑浆!其余的士兵看到那惨死的样子闪电般蹲了回去,任凭文丑怒骂呵斥,再也不做出头之鸟。 轰隆——东城门终于被撞开,数千机步兵呐喊着冲进城内。文丑心头慌乱,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不及细想他立即率领亲卫奔下城墙。 东门内侧两军已经杀在一起,朱灵舞动单刀左右砍杀率领重步兵努力杀退围攻守军。高顺骑于马上指挥步兵抵住守军的疯狂反扑,好让城外步兵能够源源不断地进入城内。 骑马赶到东门的文丑看到正在指挥的高顺,遂大喝道:“高顺狗贼!拿命来!”而后催动马匹单手握枪冲杀过去。 高顺循声望去,见到是守军主将文丑,便对身边朱灵说道:“朱将军带领步兵迅速占领城墙,再向其他三门杀去!我在这里对付这个文丑!” 朱灵领命道:“遵令!将军也要小心!”说罢接过指挥权,带领士兵由内侧攻击城墙。 高顺卸下指挥官的重任,提枪迎向文丑。二人在城门内打斗起来。 文丑实力不弱,仅比关羽稍逊分毫。不过高顺也非庸碌之辈,根据史书记载他能够跟夏侯-大战百数十回合可见其武力非同一般。 这一次为了尽快将幽州军赶出城外,文丑不想拖延过久,一出招便直取高顺喉咙。他认为只要将高顺打败便可以解决掉眼前的危机。然而高顺的武艺大大超出文丑的预料,只见其手中的单刀挑开战枪后神出鬼没般连挥三下分别砍向文丑的喉咙、下肋与小腹! 文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收回被挑开的战枪,闪身避让同时旋转枪身……“当当当”三声响过,高顺的攻势被化解。 二人各自佩服对方武艺,均凝神应战。十几回合的过招让文丑明白到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然而这里是战场,如果是平时比武文丑定会全神贯注。可是眼见幽州步兵不断的由城门涌入、围攻的守军伤亡过半、东城墙上抵抗之声渐渐稀疏,文丑的注意力无论如何也无法集中…… 东门失守已成定局,浮阳亦难以保全。文丑心急如焚,但见高顺缠斗不休毫无退让之意,他知道再不逃走恐怕会命丧与此。可是越是想趁机逃离就越是被高顺牵制,反而乱了自己的阵脚。 高顺也看出了文丑的焦急,立时计上心来,打斗中他故意在左肩漏出一个破绽。那文丑此时心神已乱分不出真假,但见有机可乘便毫无防备的举枪前刺。 高顺手举单刀突然抵住枪身,而后贴着枪杆砍向文丑的右手!文丑不想高顺变招如此迅速,脸色突变,急忙用力甩枪将长刀带到一旁。 高顺就等着文丑这甩枪之招,在其将枪甩往右边时,高顺双腿一夹马匹,战马会意往前一蹿……单刀顺势平直推去……“噗”的一响,在文丑的左肋划出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文丑疼痛难忍,急忙甩掉战枪伸右手捂住伤口,左手提马缰向南门逃去。 高顺勒住马匹,伸手取弓搭箭,“嗖!嗖!”两箭连发直取文丑后心,第一箭只用了七分力,第二箭则用尽了十分力,两箭几乎同时到达文丑身后……那文丑刚刚跑出百丈突感背后箭声袭至,不待细想急忙俯身马上……第一支箭擦过头顶没入前方黑暗之中! 文丑旋即起身嘲笑道:“高将军后会有…….”“噗!”——第二支箭射透了文丑的后心,落马的一瞬间他才明白到第一箭是佯攻,第二箭才是夺命箭!两箭连发箭声重叠难于分辨,加之文丑心慌意乱,所以,他才会仅仅避开一箭。 第二日,浮阳城墙上飘起了黑鹰军旗,大将文丑于混战中被杀。之后高顺马不停蹄挥军攻向清河郡。 邺城的袁绍同时得到了清河郡失陷和文丑被杀两条消息,当时急怒攻心昏厥过去,吓的周围谋士不知所措,离开不是,留下也不是。 袁绍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中山守军撤退的情况如何,辛评回道:“一切都很好,高勇并没有进攻巨鹿,仅仅是在堂阳驻扎。” 袁绍稍稍安心道:“命令中山兵马尽快撤回魏郡!” 闻听此言,一直主张收缩兵力的逢纪却反对道:“主公万万不可将中山守军撤回,那样一来我军便丢失了冀州大部!而且高勇放在堂阳的兵马不见动静亦十分可疑,或许他正在筹划什么新的阴谋!” 郭图突然站了出来说道:“逢纪你大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将主公的十几万兵马白白送与高勇不成!主公,属下认为必须立刻调中山的十几万人马回防魏郡。冀州东部已经被高顺攻占,他随时可以对魏郡发动攻击,而魏郡周围一共只有十一万人马。” 袁绍点头思索道:“怎么会到如此地步?唉,传令中山的淳于琼迅速回兵,麴义沿途接应!” 然而这条命令并没有能够传到淳于琼的手中,在高顺攻克浮阳的同一天,黄忠与郭嘉凭借两万五千士兵和正确的策略亦战胜了十余万袁绍军。 吕威璜和赵睿率领着六万步兵急忙离开魏郡赶往中山,当他们进入中山界内时,不断地受到幽州骑兵的袭扰,白天躲在远处用弓弩射击,夜晚偷袭火箭烧营。辎重运输在这种袭扰下异常艰难,稍不留神便会遭到龙骑兵劫掠。结果前方的六万大军不得不放慢行程,每天仅行进十余里,还要付出数百人的伤亡。 吕威璜和赵睿眼见情势危急,便决定分兵两路向魏昌进发,一部等待辎重同时吸引幽州骑兵,另一部带上全部辎重加速驰援。 魏昌城外的郭嘉知道这一情况后立即与黄忠商议,黄忠笑道:“两个笨蛋竟然分兵,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可以各个击破嘛!” 赵云有些担心道:“各个击破虽然是好方法,只是这样一来我军便没有足够的兵力包围魏昌,一旦淳于琼出城突围……城内毕竟也有数万兵马,仅凭现在我军兵力恐怕难以抵挡!” 郭嘉闻言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来一招驱虎吞狼!先放走城内守军,逼迫他们选取援军北上之路逃回,而我军骑兵则居中往来袭扰,待到天黑之后再安排他们双方见面……嘿嘿!” 张辽立时会意大笑道:“妙计!怪不得主公常夸奖奉孝为鬼才!能想出这等计策当之无愧!” 华雄则不置可否的问道:“军师就快点告诉我们怎么去安排他们见面吧!这几天只围不攻都快把人憋死了!” 众人闻言大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憋出鸟来的”张飞!他们二人还真是半斤对八两——有的一拼啊! 第九章 三路并进之三路合围 是夜,魏昌城外再次喊杀震天,箭矢漫天飞来,更有大小不等的石块夹杂其间,坚硬的撞头开始轰击城门…… 虽然自从被围后天天如此,虽然淳于琼数次率领军兵出城血战,无奈技不如人,每一次均被幽州弩箭逼回城内。他实在想不明白幽州哪里来的这么多射不完用不尽的箭矢,几天下来射进城内的箭矢将近五十万! 守城军兵以弓为主,射程没有幽州强弩远,而所拥有的弩又无法使用幽州那几乎完全相同的箭矢,所以看着被死死压在城墙内的兵卒,淳于琼只好借酒消愁。 已经习惯幽州军“毁城”方式的淳于琼只当今夜和平常一样,无非就是做做样子,扔进几百块石头再丢下几万支箭矢,闹腾大半夜后不用还击他们自己就会撤回去。于是乎淳于琼稳坐案前喝着烈酒浇着忧愁,等待着援军的到来。 伴随着城外的喊杀声喝酒,这淳于琼也算是个另类了。喝到第十碗时,门外飞奔进来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禀道:“报!将军,大事不好!北门已被幽州冲车攻破!” “啪”的一声,淳于琼手中的酒碗掉到地上摔个粉碎。涨红着脸的淳于琼借着酒劲笑问道:“呵呵!今天给老子来真的了!南门那边情况如何?” “回将军,未发现异常!” “好!你立刻传令:队伍到南门集合待命,我去会会黄忠老儿!”说完摇晃着走出屋门,勉强穿上甲胄,在两个亲兵的搀扶下爬上马背奔向北门。 淳于琼踏出府门时北门已经被攻占,幽州军正在聚拢队伍准备杀向东门和西门。袁军训练时间短,更没有接受过城市战的专门训练,所以根本无法抵挡幽州机步兵惊涛骇浪般的攻势。 当淳于琼红着双眼赶到城北时,那里的袁军已经开始败退。张辽正率领军兵追击四散奔逃的败兵。 淳于琼闷哼一声催马奔向张辽。前几日他曾被张辽打败,一直心中不服,这一次酒壮人胆,淳于琼竟然主动挑战。张辽看到淳于琼后也不答话,出全力举刀上磕……当……淳于琼的兵刃被震得脱手飞上半空! 淳于琼自是惊恐万分,酒劲醒了七分。看到兵刃被磕飞,淳于琼想也不想拨马转身欲逃。张辽也没好到哪里去,圆睁双目倍感惊讶。愣神间,见到淳于琼想要逃走,急忙抡起冷月刀…… “噗!”淳于琼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骑在马上向前奔去……本来以张辽的本事在五十回合内很难战胜淳于琼,怎奈他今日喝了太多的酒。 “必胜!”之声随后在魏昌城内响起,预示着中山守军最后的抵抗已然失败。南门集合的几个领兵校尉听到“必胜”两字后,知道那是幽州军杀死敌方主将时才能喊出的胜利之音,几人商量片刻便率领集合好的近三万士兵打开南门逃向巨鹿。 然而奇怪的是城门外的幽州军营寨空无一人,没有往常的箭雨和枪阵。如获重生的这三万兵卒一路狂奔,直到离开魏昌五十里才放缓脚步,但仍不敢休息。 几个校尉走在头里不住地争论改走哪条路返回魏郡……相持不下时前方黑暗中突然响起号声,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片弩箭猝然袭至,这几个校尉皆身中数箭当场毙命。他们身后的袁军惊慌失措纷纷寻找附近的遮蔽物……可是,前方黑暗中再无任何动静。 足足熬了半个时辰,终于有几个胆大的试着摸了过去,结果那里空无一人。再一次的狂奔,不过这次他们干脆将手中的火把扔掉,仅仅借着月光前行。 后半夜,乌云遮住了仅有的一点点月光。走得口干舌燥的这些兵卒突然看到前方出现大片火把,恐慌之余亦无暇细辨。三万袁军被前半夜的偷袭所摄,早已成为惊弓之鸟,此刻看到前面出现的兵卒,也不像往常一样首先询问,只当是幽州伏兵直接冲杀过去,打算夺路逃回巨鹿。 对面的士兵见到黑暗中冲来无数军兵,只以为这些定是幽州步兵,亦抽出刀剑迎击。一个个奋力搏杀,只为了发泄这几天路上所受的窝囊气! 双方在黑暗中混战许久,直到杀得没了气力才发现对方竟是自己人!赵睿亦知上当,急令罢战,再点燃火把……疯狂的喊杀声迅速消退。累得手脚无力士兵躺倒于地,一边大口呼吸着血腥之气,一边为刚才的盲目攻击而惭愧。 仅剩的一个司马详细地向赵睿描述魏昌昨日的战况。听到魏昌失守,淳于琼阵亡,赵睿急怒抽刀斩断身边树枝,大骂道:“黄忠小儿怎地如此卑鄙!我定要将你生吞活剥!” 怒气未消,一阵嘹亮军号突然在周围黑暗中响起,紧跟着数不清的弩箭破空袭来!篝火旁边休息的袁军士兵受伤最重,几乎承受了七成箭矢的特殊照顾。许多躺着的士兵再也没有机会站立起来,而那些侥幸站立起来的兵卒却还要继续遭受箭雨的洗礼…… 赵睿眼见情况不妙,迅速下令扑灭篝火,准备战斗。各处的篝火相继熄灭后,黑暗笼罩了一切,外围的弓箭也渐渐停止了射击。 袁绍军兵按照赵睿的命令结成圆阵,竖起盾牌准备坚守到天亮。然而这种奢望被随后传来的大地颤动所破灭…… 黑暗中,脚下清楚地感觉到那种大队骑兵奔袭的振动,南侧外围士兵最先开始混乱:刀枪相击、哀号痛哭、厮杀呐喊……尽管一片漆黑,骑兵仍然毫无顾忌的往来冲杀。因为在这块连接官道的平地上,只需向安静的地方(安静代表那里没有友军)杀去,但凡腰部以下能砍到的几乎都是袁绍军兵, 一南一北两千龙骑兵虽然人数稀少,却肆无忌惮地蹂躏了数万袁军大半个时辰,直到军号再次响起才缓缓地集结退入黑暗之中。 被骑兵如此砍杀而异常恐惧的袁绍军兵除了抱作一团祈祷天明外再不敢有任何动作。赵睿深知步兵对骑兵毫无优势可言,只好放弃追击聚拢兵卒构筑防御。 一个时辰后,龙骑兵又再返回,不过这一次没有冲杀,而是躲在远处漫天射箭。由于袁军为了抵挡骑兵冲击而密集地挤在一起,结果损失惨重。箭矢持续不断直到黎明到来,那些龙骑兵才最终离开。 清晨,赵睿清点损失时才发现,经过一夜战斗军兵伤亡颇重,现在仅余不到四万人。赵睿率领这点残兵只得于苦闷中退向安乡。 另一面,吕威璜部在分兵之后再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和骚扰,一路畅通无阻直达魏昌城外。但见魏昌城墙寂静无声,城外的幽州军营内篝火处处,巡逻的士兵往来如常。 吕威璜心中窃喜:“这一次我们分兵两路的方法果然正确,嘿嘿!这一次我要将一路上所受的恶气全都给报了!”旋即指挥军队悄悄的接近营寨,而后突然杀出冲进幽州军营。 守营军兵稍作抵抗便纷纷散开,吕威璜第一个踹开寨门,部将军兵一拥而入……掀开营帐——空的!这时士兵不断地喊到:“这里没有人!”“这里也没有!” 吕威璜心中一惊,立马明白到中了敌人的诡计!大声吼道:“赶快退出营寨!”但幽州军号已然吹响,无数箭矢由四周射来,来路亦被幽州机步军列阵封堵。 吕威璜不及细想,即刻指挥士兵向城门方向跑去,并且高喊道:“我们是援军!快开城门!” 箭雨依旧不断地落下,士兵依旧不断地伤亡。吕威璜心中大急,几乎咒骂道:“快开城门,我们是援军!在不开门我军就撑不下去了!” “吕将军这一路可辛苦啊?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由城上传来。 吕威璜抬头仰望,发现城上出现的并不是淳于琼,急忙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征北将军属下建威将军黄忠!”话音未落,数面黑鹰军旗被高高举起,千余弩兵出现在城墙之上。 “什么?” “吕将军,我知道你一向爱兵如子,今日我给你两条路:一是投降我家主公,与我等一同建功立业;二是在魏昌城下全军覆没!你自己选吧!” 吕威璜听到“黄忠”二字惊呆了!他完全没有想过拥有数万兵马的魏昌竟会失守。“淳于将军现在何处?” “他已被我斩杀!”站立在黄忠身边的张辽回答道。 吕威璜震惊之余,目光缓缓下移,脑中思绪混乱……看看身后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兵卒,仰望城墙上随风飘扬的黑鹰军旗……此时,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射向天空,吕威璜转头眺望遥远东方正在升起的一轮红日……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弟兄们,你们愿意和我一起投降幽州军吗?” “永远追随将军!” “好!我宣布——向幽州军投降!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黄忠高声赞道:“好!是条汉子!” 四月下旬,赵睿率领队伍进入杨氏城与麴义合兵一处。不久便接到撤回魏郡的命令。而这支由麴义率领的兵马在路上被高勇的一万龙骑兵反复地折磨消耗,折损了万余人后才匆忙逃进了魏郡。 袁军被迫撤入魏郡后,常山、巨鹿、中山还有赵国迅速的被幽州军占领。一个月前还拥兵五十万雄霸冀州的袁绍,现在仅剩下一个魏郡,而且还被高勇的十万大军三面包围。 邺城的袁绍焦急加无奈,看着底下垂头丧气的谋臣武将连发火的**都没有,只得在堂内不停的来回走动,气氛沉闷异常。 坐在左边第二位的辛评看着袁绍烦躁的样子有些不忍,起身说道:“主公,我军如今只能坚守魏郡,同时派出重兵守护住通往洛阳的道路,做到后顾无忧方能准备反戈一击。如今高顺的三万人马在阴安一带出现,我担心他们计划攻下荡阴以此来截断我军归路!” 袁绍听完辛评的分析,慢步走到门口眺望远方,不发一语。 郭图起身劝道:“主公,辛功曹的推断我完全的赞同。如今斥丘、魏县一带接连出现幽州军马,邺县西北方向的临水也驻扎了黄忠所部。以此推断,那高勇定然准备将我军围困于魏郡,而后再一点点的蚕食!所以我军必须保证退往洛阳的道路畅通!” 逢纪实在听不下去,冷笑道:“现在我军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你们就要唆使主公弃城逃跑,是何居心?” 袁绍突然回头看着逢纪问道:“可有退敌之计?还不快快说来!” 逢纪说道:“我军在魏郡尚有十五万精兵,而高勇也才十万,兵力上我方占有优势。此外邺城是主公辛苦经营一年的根基,坚守个一年半载绝无问题。第三魏郡背后还有司州作为后盾,而今当务之急是加紧构筑防御布置兵力,在安阳、长乐和邺县分兵构成一个稳固的三角防御带。” 袁绍听到这里已然领会其中含义,微微点头道“果然还是长史,能想出如此奇谋!不像你等就知道逃跑!哼!传我令:立刻将魏郡富户百姓统统迁往洛阳!” 一时间,那些由冀州各地逃到魏郡躲避战乱的富户大族倒了霉,不但每人要交一笔不菲的迁徙费,还要被迫迁往残破不堪的洛阳。随处可闻哭泣之声,随处可见鞭笞喝骂。百姓的钱财粮食被充公,房屋被焚毁……残酷景象如同当年迁都时的洛阳。 经过几天的折腾,曾经是冀州最富庶之地的魏郡失去了往日的繁华,火光处处黑烟滚滚,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而与之对应的邺县府库却几乎是一夜爆满。袁绍的十五万军队按照逢纪的设想开始在安阳、长乐和邺县之间构筑防御带。 在袁绍忙于搬迁的诸般繁琐事情时,魏郡周围的幽州兵马却停下了进攻的脚步。一方面冀州各郡百姓需要安置,另一方面军队需要休整补充,最重要的是辎重粮草因为运输问题尚未到位。 不过高勇还是趁着袁绍收缩兵力的时机迅速攻占了斥丘和魏县,高顺攻占了阴安和繁阳,黄忠则在临水一线摆开正面进攻的架势,侦查骑兵不断地探查地形、探访敌情。 邺县的西北因为黄忠兵团的频繁活动处在极度紧张之中。与之相反,繁阳的高顺兵团却是异乎寻常地安静,士兵每日出营操练,按时作息,不见任何进攻的迹象。 东郡的曹操在高勇将袁绍包围在魏郡后才得到准确的情报。四月初的偷袭到四月中旬的各路大军的同时推进再到四月下旬将袁绍包围于魏郡,如此之快!如此突然!曹操立刻召集手下众人商议对策。 程昱指着地图分析道:“纵观高勇三路兵马的布置,其西北用黄忠兵团吸引袁绍的注意力,于繁阳麻痹袁绍守军,而真正的目的当是这里:暗兵偷袭——荡阴!” 曹操狡猾的目光始终跟随程昱的指尖,听完他的分析点头道:“仲德之言有理,高勇的目标只能是这里!只可惜现在冀州已经大局已定,我军出兵也没有多少好处可捞!” 一边的吕虔却笑着说道:“主公,这好处还是有的,你看那些逃到东郡的富户百姓……他们可都是家大业大的人啊!” 曹操听完哈哈的笑道:“子恪说的一点没错,只要有人、有钱就什么都好办!” 高勇在帅帐内看着地图,典韦、许褚分别站立两侧。贾诩轻声说道:“主公,我们此计能否成功,关键还要看高顺将军的动作是不是够快!” 高勇摇摇头说道:“文和,我打算放袁绍回洛阳!” 贾诩吃惊道:“什么?主公难道要放虎归山?” 高勇用眼睛瞄向黄河以北的土地说道:“放袁绍回洛阳,而我们却得到了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这笔买卖很值了!” 贾诩这一次是惊讶,不过却立刻有所领悟,不住的点头道:“袁绍碰到主公真是他的不幸!不过主公这招也够厉害!” 高勇笑着说道:“文和怎么也学会奉承别人了!告诉你这一招叫做一石三鸟!” 次日,高勇率领大军来到长乐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长乐守将高览留下赵睿守城,亲自率领一万精骑来到幽州营寨之前挑战。 在帅帐中商议军事的高勇听到高览亲自挑战,很是佩服他的勇气,立刻点齐一万五千骑兵出寨应战。两军在营寨之外排列整齐,高勇身后几员大将一字排开:张飞、赵青、管亥、孙仲、赵弘、典韦、许褚。 高勇催马上前大声问道:“高览将军,你我本是同姓,何必要自相攻伐!袁绍残暴无道,迫害百姓、枉杀忠良,以致天怨人怒!为什么你仍要为他卖命?” 高览拍马来到高勇身前一丈之地,镇定地回答道:“征北将军,想不到竟是如此年轻之人!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的话——不过既然现在我身为袁公的部将便要替主公分忧!大丈夫生于世上首要重信守诺!” 高勇钦佩高览的义薄云天,爱惜地说道:“高览将军果然是真壮士,多余的话我不说了,幽州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谢过征北将军!” 高勇回归本阵,问道:“那位将军愿意前去?” 七将齐声说道:“主公,请准末将出战!” 第十章 邺城捷报(上) 看到众将激昂请战,高勇心生喜悦,一种难以名状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诸将如此勇武,真乃幽州之福!赵弘,今日由你打头阵!” 赵弘高昂起头,行礼回禀道:“是,主公!” 高勇点头道:“好!注意安全!”赵弘旋即飞驰出去。看到其余众将那无法出战的而技痒难熬的神情,高勇安慰道:“诸公莫急,以后战斗多的是。”接着对典韦和许褚说道:“如果赵弘顶不住的话,你二人立刻前去援救!” 赵弘手握单刀取泰山压顶之势直劈高览,口中报名道:“征北将军属下偏将赵弘前来领教!” 高览看到敌将气势沉稳出手迅捷,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嗤嗤”声响,知道这一刀力道强劲,急忙收摄心神举枪横架——“当”的一声,两人马匹各自退后三步,齐声赞道:“好力气!”随后再次催马战于一处。 赵弘自从跟随高勇,深感自己能力不足,每日勤练武艺,于兵法战阵更孜孜以求。毕竟高勇手下将领一个赛一个的厉害,所以经过半年刻苦才能够在高览面前不落下风。 赵弘的单刀力大沉猛,直劈之后回身斜砍。高览也不含糊,挡架之后甩枪尾扫向赵弘的后脑……又是兵刃碰击之声,二人几乎同时变招再战。 后方观战的高勇深为赵弘捏一把汗,不过看到他面对河北四廷柱的高览尚能不落下风,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当然也为赵弘的进步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阵前的二人大战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高览大是惊奇,他本来打算会会高勇手下第一猛将张飞的,没想到一个偏将竟能与自己激战三十余合不逞败像,那“建威将军”大旗下的张飞不知道该有多厉害了! 激战正酣时,身后鸣金之声响起,知道后方定有急事。高览虚晃一枪,退后几步说道:“今日暂且到此,我们明日再战!” 高勇看到高览身后的骑兵严守阵脚毫无散乱迹象,知道今日难有可乘之机,只好回答道:“高将军但请安回!不过,今夜我军或许会偷袭长乐,你可要多加小心啊!”言罢转身领兵返回营寨。 高览听得一脸莫名其妙,这天下哪有偷袭还要提前告诉人家的!这时传令兵走上前来禀道:“高将军,主公有令:自即日起务要严加防范,切不可轻敌冒进!”说完交给高览一封密信。高览拆开详阅,上面是袁绍的亲笔字:如若长乐难守,务必焚城以拖延高勇进兵!看着这简短的命令,高览原本忠贞的眼神渐渐暗淡下去…… 回军路上,副将担心地问道:“高将军,既然高勇说要来偷袭,要不要我等回去准备一下?” 高览脑中全是袁绍那句简短的命令,被副将这么一打断,不悦地骂道:“你是不是没长脑袋!他说今天来就一定会来?这只是疑兵之计!赶快给我看住队伍去!” 进入长乐,看到这里生活的数万无辜百姓,高览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一脸沮丧地返回府内,喝干了两坛烈酒倒头大睡。 幽州军营帅帐内,憋了一路的赵青终于天真地开口问道:“高将军,今夜真的要去偷袭长乐?” 高勇点头微笑道:“当然!我说到做到!” 赵青更觉困惑,思索片刻接着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告诉那个高览?这不是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吗?” 高勇摇摇头,示意众将入座后才说道:“我有九成把握认定那高览不会作任何准备!这就叫做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诡道也!天黑前只要派出斥侯一探便知,况且今夜极有可能下雨,这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贾诩在一旁赞道:“妙哉!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奇思妙策无不由这八字而出!” 赵青更加惊讶道:“下雨?这又如何得知?” 高勇神秘一笑,说道:“朝霞不出门,夕霞行千里!” 入夜后,乌云遮住星月,城外一片漆黑。前半夜,城外黑暗的旷野上没有一点声响,那个原本很是担心的副将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暗挑大拇指佩服高览的才能,心道:“还是将军的本领大啊!”此后匆匆巡视一遍城防,喝斥了几句“好好守城”便跑去睡大觉了。 常言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到了后半夜,几声闷雷过后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哗哗啦啦的雨声淹没了一切。守城军兵除了少数必须站岗外,其余大部分躲进城楼内避雨,有的甚至睡起觉来。 借着雨声的掩护,近百把飞钩被高高抛起,下落时钩住了东南角的城墙,五百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陆续爬上城墙。东南城墙附近站岗的几名袁军正因困倦打着哈欠……突然几只黑手由他们脑后伸出,迅速捂住他们还未合拢的嘴,在其耳边轻声道:“给我老实一点!否则要你的命!” 一群黑影在大雨中蹑手蹑脚地走近城楼,领队之人把五指张开,然后双手握拳往中间一顶,轻声命令道:“行动!” 五百黑衣人迅速散开包围住中间的城楼,带队之人一脚踹开木门,十几名黑衣人飞身冲入抬手射出一阵弩箭,随后快步前冲用短刀抵住那些打算抵抗的兵卒喉咙,再将他们一一捆绑结实布团塞口…… 两百人各自站位守住左右,百余人奔下城墙将守门军兵解决后,迅速卸掉门闩打开城门……片刻之后,三支火把在城门内燃起。 躲在城外黑暗中的高勇望见信号后,立刻命令孙仲、赵弘和许储率领一万步兵攻入城内,管亥带领一万弩兵攻占城墙,张飞和典韦各带一师龙骑兵绕到城西,截杀逃出的袁绍军兵,仅留下满脸不高兴的赵青担任贴身护卫!看到她那生气的模样,高勇只得小声安慰道:“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很安全!” 许褚率步兵冲入城门的瞬间,天空中一道夺目闪电直直地劈中高览院内的袁军大旗,将旗杆劈成碎末,紧接着撼天动地的雷鸣响起!长乐交战双方均被这声超大号雷鸣震慑,再加上这场数年难见的暴雨,尤显诡异!高勇也被吓了一跳,尽管是无神论者,却也禁不住思索这声鸣雷是不是上天的警示…… 隆隆巨响渐行渐远,遥远的邺县亦能够清晰听到,熟睡中的袁绍被这雷声震醒,心惊肉跳脸色惨白,不祥的预感一闪即逝,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字——长乐! 高览同样被雷鸣惊醒,这才发现屋外下起了暴雨,白天高勇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今夜我军或许会偷袭长乐……眼皮一阵猛跳,不好的感觉越发强烈,高览急忙起身推开屋门叫喊道:“卫兵呢?去看看城外有什么动静!快!” 铠甲刚穿到一半,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全身湿透的副官踉踉跄跄地跑进屋内,扑通跪倒于地,几乎哭嚷道:“高将军,不好了!幽州军……幽州军真的来偷袭!现在东门已经失守!” “什么?”高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长乐虽有五万守军,可除了那一万精骑为袁绍的嫡系部队外,其余几乎全是新兵。与其他部队一样——战斗力不强,对付黄巾乱匪到没有问题,可是在与经过刻苦训练而又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幽州士兵对阵时就能明显地感觉到实力上的差距。 幽州步兵依旧结成严谨而又强悍的绞杀阵对城内守军进行分割包围,逐步蚕食守军占领长乐。与之对应,袁军因为缺少有力组织而散乱不堪毫无章法,只知道一味地猛冲猛打。结果战斗步入了一个怪圈:发狠猛冲——被包围——覆没!攻城士兵虽仅有两万,却杀得袁军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高览呆坐许久方才问道:“他们怎么攻进来的?城门守军是干什么吃的!” 副官摇头道:“属下也不清楚,发现幽州步兵时,东门附近已经没有我们的人了!” 高览不敢耽误,命令道:“你立即收拢兵卒坚守西门,我带人堵住城内敌兵争取时间。” 副将急忙请求道:“将军不可,还是让属下带兵……” 高览怒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的!快去!” 许褚进入东门后直奔西门杀去,赵弘攻向北门,孙仲推向南门。尽管袁军的反抗比预想的要强烈,可是在这两个将军级人物面前仍显无力,勉强构成的防线瞬间便被冲破。至于许褚那就是一个活阎王,一把大刀在战马两侧不断地挥砍,刀下没有半合之将。 许褚杀到城中时,正碰倒迎面赶来的高览。许褚大笑道:“高览!我家主公说过今夜要来偷袭,我们就来偷袭!哈哈,爽快!” 高览一脸难堪,回骂道:“无耻小人!看枪!” 许褚的武艺与张飞是一个量级,略低于吕布,不过却是超过高览甚多,这两个人对战没有多少悬念。许褚眼见高览枪尖刺来毫不避让,举刀抵住枪头,用力抬起……“嘿!”战枪被生生架入半空! 高览急速变招,以快制敌,出枪迅速狠辣。许褚左劈右挡,以慢制快,舞刀沉猛厚重。几次兵刃相击,高览双手渐渐麻痒,他不想许褚力大如此。当战枪再次被震开时,高览急忙变招撤枪头递枪尾试图逼退许褚以求脱身。 许褚已然发现高览逃跑的意图,见此虚招心下一乐,突然伸出左手牢牢抓住扫过来的枪尾往怀里一拽……高览力弱不敌,待要弃枪逃走却猛然发现许褚的单刀正奔自己喉咙而来! 高览心中一凉,双目合闭等死。可是刀风吹过,刀却停在了项间!许褚赞许道:“是条好汉!杀了你怪可惜的,留下为我家主公效力吧!” 刚刚集合好士兵赶过来的赵睿远远望到高览被许褚活捉,震惊之余不敢再上前阻拦,拨转马头逃向西门。 许褚看到后拍马直追,却被赵睿的亲兵挡住。连斩数人才打开通路,怎奈赵睿已经逃远。 逃向西门的赵睿接到北门、南门同时失守的消息后,心知反攻无望,只得带领一万骑兵出西门逃向邺县。 可是刚刚离开西门不足三里便被迎面而来的张飞和典韦率领的龙骑兵拦住去路。张飞大喝一声:“赵睿!今日投降就免你一死!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赵睿看到是张飞双腿立时发软,可是自己的一家老小均在邺县,如果投降亲人必将性命难保。这一点和高览不同,高览到现在还是独身。想到这赵睿发狠说道:“弟兄们,冲过去就能回家!跟我杀啊!” 雨势变小却依旧在下,泥泞不堪敌平地上,两万骑兵发起了对冲。龙骑兵率先攻击,一轮弩箭射出便让千余敌兵落马。 而赵睿一马当先,杀入龙骑兵阵中,一刺一扫便击落两名龙骑兵。张飞见状大喝一声:“结绞杀阵!杀!”自己拍马直奔赵睿而去,举矛直劈。 赵睿看到张飞冲来,本来想立即逃跑,怎奈自己的马匹比不上张飞的上等好马,转瞬便被追上,不得已只好使力招架。 兵刃交击发出一声脆响,张飞的蛇矛竟被震得弹了起来,嘴里还“咦”了一声。而赵睿就没有这么好命了,这次虽然用尽全力截住了张飞的蛇矛,可自己的手中枪却由中间弯曲下来,双臂因剧烈冲击而失去知觉,胸口骤然发闷,胃里血腥向上翻涌——“哇”——一口鲜血喷出。赵睿在马上晃了两晃,眼前一黑栽落下去…… 第二日清晨,辛评等人再一次早早赶来,袁绍于昨晚被巨雷震醒之后再也没有睡着,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弄得现在眼圈发黑,脸色灰白。 辛评一进屋便跪地说道:“主公,昨夜——昨夜——” 袁绍有些不安地问道:“昨夜怎么了?快说!” 辛评稍顿一下才说道:“刚刚得到消息,昨夜长乐失守!高览、赵睿生死不明,五万守军仅逃回四千骑兵!” “啪”——袁绍手中的饭碗第二次掉落地上,端碗的左手不住地颤抖,冷汗由额头滚落…… 逢纪担忧道:“主公,长乐被占,安阳难保!应该速速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去做!是进?是退?” 郭图建议道:“主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坚守邺城等待机会重夺冀州;二是退回洛阳先行发展以后再谋夺冀州!请主公尽快定夺!” 袁绍缓慢坐下一言不发,呆呆得看着地上摔烂的陶碗碎片,缓缓地说道:“高勇够狠啊!他没有借口攻占冀州,便想方设法先让予我,然后再造谣令我杀掉韩馥一家惹得天怒人怨,紧接着以为韩馥报仇而向我进攻,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拿下冀州!真是好算盘啊!” 底下的几个人也都心生凉意,他们虽然或多或少瞧出些端倪,却谁也没有胆量在袁绍面前说出,如今袁绍竟然自己想通了。 袁绍无奈地合上双眼……众人看着他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保持沉默等待命令。片刻,袁绍突然圆睁双目,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不行,我一定要和高勇斗到底!传令:调安阳的两万兵马进入林虑;命令洛阳的元才(高干)领兵一万防守朝歌!我要在邺县和高勇决一死战!” 几个谋臣面面相觑,继续保持沉默。谁都知道这种决战的结果——袁绍几乎没有翻盘的机会。 两天后高顺兵团顺利攻占内黄、荡阴和黎阳,分别驻扎军兵防守,并于路上设立关卡,暂时不准许任何人通过。如此既截住了曹操北上的道路,又可以封锁邺城的所有消息。 同时,青州的乐进也得到高勇命令率兵进入泰山附近以剿灭黄巾匪患为由堵住了曹操进入青州的道路,防止曹操联合鲍信趁火打劫。而后督军府参赞沮授、后勤部主官于禁接到命令在奉天开始组建第4机步军和第3弓弩军,原41机步师变更为041机步师,作为第4机步军的一个师;在蓟县组建第4弓弩军,作为将来守卫冀州的部队。 至此,督军府共有作战兵员二十九万五千人,而全军总兵力更达到四十万。不过相对于幽、冀二州的近八百万人口来说还是一个可以承受的数字,至少不会过大的影响工农业生产。 濮阳的曹操看着手中最新的情报,忍不住破口骂道:“高勇小贼下手还真是够快!不让我北上,更不让我染指青州!嘿嘿!好!做的真好!” 曹仁怒道:“他想得美!主公,给我五千精兵定可夺下黎阳。那高勇兵力有限,绝不可能两面作战……” “糊涂!”曹操解释道:“要打我早就打了!现在高勇打着替韩馥报仇的旗号,如果我发兵攻击黎阳岂不成了袁绍的同党!” 曹仁不满道:“难道就这样看着他夺下冀州?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曹操冷笑道:“谁能咽下去!你难道看不出来高顺那几万兵马匆匆攻战黎阳的用意?” 曹仁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程昱看过情报考虑许久才说道:“主公,既然我军不能向北和向东,那我们何不向西向南呢?最近听闻那刺史刘岱身染重病,恐其命不长久。主公何不趁此良机夺得到兖州刺史之位!如此大事可图矣!” 曹操边听边点头,眼睛里闪出异样神色! 第十章 邺城捷报(中) 当临水的黄忠积极准备进攻邺县的时候,冀州西部与并州接壤的涉县境内出现了一支万余人的部队,五千步兵和五千弓弩兵。入夜后,这支神秘的部队悄悄地潜入了并州山区,向着上党的方向前进。 高勇在攻下安阳后,开始调整兵力对邺县进行合围。抽调高顺兵团的014弓弩师和024机步师北上加入包围序列,同时将张-、张辽调入到高勇的主力兵团。 四月的最后一天,坚守邺县的袁绍与完成合围的高勇形成了陈兵对峙的局面。袁绍在邺县剩余八万兵马,而高勇则调集了五万步骑大军在邺县周围驻扎。大战在即,不仅是百姓,便是飞鸟走兽也觉察到了其中弥漫的决战气息,纷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幽州十万兵马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攻占了除邺县以外的冀州全境,这种超时代的强悍攻击力让天下诸侯大为震惊! 远在长安的董卓凭借多年军旅生涯的经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幽州兵马所散发出来的骇人威慑力!“一个月……十万……打败了袁绍的五十万大军……这个太可怕了吧!” 李儒不禁担忧道:“现在看来这个高勇果如丞相所言——是一只吃人的老虎!不过……嘿嘿!” 董卓看到李儒的阴笑,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李儒阴笑着说道:“我有一计可让丞相的威望传扬天下!” 董卓眼珠一转旋即面露喜色,笑问道:“什么计策快说!” 李儒稍顿一下才继续说道:“丞相以朝廷的名义派出使者让他们各自罢兵!如其肯听,则天下莫不认为他们被丞相威望所慑服;如其不听……嘿嘿……那就表示他们要违抗圣旨!这可是天大的罪名!然后丞相振臂一呼出兵征讨……天下谁敢不从!” 董卓听罢,不住点头道:“妙——妙!” 次日,长安朝廷派出以太傅马日-、太仆赵岐为主的传诏使团,用皇帝的名义逼迫双方罢兵。之后董卓更向各州派出信使提出要求:一旦高勇、袁绍违抗圣旨,那么他们必须要追随丞相出兵平叛。 然而各州的代表几乎都是以沉默回应,刘表、陶谦和袁术更是三缄其口,既不提讨伐袁绍的事情,也不说高勇的坏话。毕竟现如今这二人一个身份高贵,一个势力强大,都是惹不起得主。 刘备听到高勇将袁绍围困在邺县的消息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着简雍说道:“这下子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高勇这只猛虎居然被袁绍放出幽州!可气!” 简雍看了看四下没有人,小声说道:“现在徐州牧陶谦十分器重主公,我们何不……” 刘备摆摆手,制止道:“切莫再提此事,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加紧按照幽州政策鼓励商业增加税收,我听闻曹操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看来其志向远大啊!” 濮阳的曹操惊讶道:“什么?刘备也在按照幽州的方法鼓励商人经商!哼,想不到他的野心也不小!” 程昱在一边说道:“主公,幽州的装备确实耗费钱财,我们仅仅使用皮甲和铁甲就耗费东郡收入的一多半,那高勇居然装备得起二十万人马,真是不可小觑啊!” 曹操望着地图担忧道:“只怕他拿下冀州后便会考虑青州和并州,到那个时候他会有四十万到五十万这样的军队,那才棘手呢!” 进入五月,幽冀二州连续下了六七天的特大暴雨,使得冀州许多年久失修的河流决堤,水患肆虐泛滥成灾,冀州百姓苦不堪言,如果不是有幽州援助,恐怕又会是一场大灾难。通往幽州的道路泥泞不堪,严重影响了幽州军的后勤补给运输,以至于高勇不得不将进攻邺城的时间一再延后。 帅帐内,高勇正在仔细地查看魏郡地图。这时贾诩掀开帷帘走入帐内,一边脱掉蓑衣一边高兴地说道:“主公,好事情啊!” 高勇回头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能让文和这样高兴?” 贾诩手中拿着一个圆筒摇晃道:“刚刚送回来的消息,赵云将军率领的一万军兵成功偷袭了壶关,已将其牢牢控制。” 高勇难掩兴奋神情,急忙问道:“真的?太好了!详细情况如何?” 贾诩由圆筒内取出一小卷纸,上面详细记载了赵云奇袭壶关的经过。 原来前几日在涉县出现的一万士兵乃是由赵云统帅,潜入并州后在上党山区内隐蔽行军,躲开黑山军的侦查后悄悄摸到了壶关附近。 黑山军于一月前开始突然发力,头领张燕亲率十几万大军由并州北部开始猛力进攻,连战连胜拿下了并州的东北部,其后一路南向攻击眭固兵马更将其围于上党。 为了趁幽、冀二州的高勇和袁绍倾力激战无暇西顾的良机控制并州,张燕调集了全部主力日夜不停地攻打上党城池,眼见上党守军抵抗日渐衰弱破城指日可待,他兴奋得忘乎所以,更将驻守壶关的三万兵马抽调了两万,仅余一万老弱。 赵云便在这种情况下,对驻守壶关的黑山军发动了偷袭。 壶关地处咽喉要道易守难攻,他正好处于两山之间,中间一条狭长的谷道,两边山势险峻难以攀爬,如要进攻壶关便只能够由正面开始。 不过连日的大雨虽然延误了进攻邺城的时机,却给了奇袭部队一个绝佳机会。正是这数日大雨使得壶关守军减少了侦察次数,赵云所部才能够隐蔽接近壶关。之后在夜雨的掩护下,趁着关上士兵躲进屋内避雨的机会,幽州军顺利地接近关墙对壶关发动了突然袭击。 当守军发现偷袭的幽州军时已然错过了最好的反击时机,雨水令弓弩威力减弱,而仅凭滚木擂石根本无法压制机步兵的如浪攻势。 大雨淹没了喊杀声,幽州军士兵各个如出山猛虎,一旦登上关墙便迅速结阵抗敌,掩护更多战友登城。随着攻上关墙的机步兵越来越多,守军的数量优势迅速消失,直至被彻底赶下关墙。壶关城门被打开后,赵云一马当先冲杀进去……仅用半个时辰便彻底控制了壶关。 高勇听完描述不禁感谢上苍道:“如果不是老天这场大雨,能不能攻下壶关还不一定……即便能够攻下伤亡也绝不会小!” 贾诩听者帐外哗哗的雨声说道:“这场雨虽然耽误了我军的补给运输、延误了进攻时机,却也给了我军士兵充足的休息时间,作战部队的兵力得到补充。至于袁绍吗……也只能够哀叹自己的时运不济了!” 高勇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听说长安那边有了动静?” 贾诩回道:“朝廷派出了使团,估计是来要求主公罢兵的。为首的是太傅马日-和太仆赵岐,这二人颇有名望。虽然使团是董卓授意,但他打着皇帝的名号,不好应付啊!” 高勇听完笑了一下说道:“无妨,既来之,则安之。这么好的人才主动送上门来干嘛不要!至于罢兵吗……除非袁绍答应退出冀州,否则……嘿嘿!即便走也要留下邺城的几万兵马!” 贾诩偷笑道:“主公好大的胃口!吃着袁绍,盯着上党,想着青州!” 高勇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加反驳,说道:“一会给子龙送封信,告诉他加固壶关的防御,派出小股部队袭扰围攻上党的黑山军,最好是缠得他们进退不得。等这边摆平了袁绍便立刻调兵收拾黑山军去!” 壶关驻防的赵云一边让士兵轮换休整,一边加固加高壶关城墙,增筑防御设施,并且按照指示派出部队不断地对黑山军进行袭扰,即骚扰他们的营寨,又不放过他们的补给粮道,夺得了不少军械和粮草。 张燕拿不准高勇的意图,他不明白高勇为什么要偷袭壶关,现在袁绍尚未解决便两线作战,岂不犯了兵家大忌!眼下形势难测,张燕只得召集手下众将商议对策。 右将军廖化最先说道:“将军,我建议暂不撤兵。高勇现在绝无力量解救上党之围,偷袭壶关恐怕是做做样子!为今之计便是要赶快拿下上党,以为根基之地!” 左将军杨风却反对道:“我不这样认为,那高勇率领大军进攻冀州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推进,袁绍败退已成定局。在这关键时刻,他为何要分兵偷袭壶关?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在我军消灭眭固之后,他再派兵进入并州……” 张燕犹豫道:“你们的推断都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打算再观望一段时间。毕竟这上党即将到手,如此放弃实在可惜!” 杨风思索一下说道:“也好!那就再等等看。” 魏郡邺城,辛评对袁绍说道:“主公,数日大雨,高勇在城外只守不攻,与我军空耗粮草,这于我军十分不利!” 逢纪也出言道:“邺城虽多有粮草,怎奈城内百姓军兵消耗糜多,如此下去绝难持久。依属下所见,连日暴雨定然使得城外的幽州军疏于防范,主公应该派兵偷袭!而后在城外构建营寨……” 袁绍摇摇头,叹息道:“高勇诡计多端,冒然出城恐怕又会中其诡计,切不可轻举妄动。通知元才加紧修复司州到邺县的道路,好让粮草快些运到!过几天朝廷使者一到,由不得高勇不退!” 郭图走近说道:“主公,如若朝廷偏袒高勇,我方这边又该如何?请主公示下!” 袁绍嘿嘿冷笑道:“怎么办?我袁家四世三公乃是朝廷的柱石,对朝廷贡献甚多,朝廷使者当然要以我为主,如果其偏袒高勇……哼!让他有命来没命回!” 大雨停歇的当天,碧空如洗晴朗无云,朝廷的使者终于赶到邺城。马日-和赵岐首先来见高勇,毕竟现在高勇顶着一个征北将军的头衔。 高勇隆重地招待了这两位朝廷特使,不仅出迎十里,更摆出了仪仗队,红衣黑甲尤显刚毅威猛,明亮刀枪尽显尚武之风,黑鹰军旗与汉旗交错排列,一同迎风飘扬。 马日-远远地便望到幽州那独特样式的军旗,一种说不出感觉充斥胸口。交叉的两把宝剑,一面金色巨盾,还有那展翅欲飞的黑鹰…… 马日-心道:“在长安就曾听说这高勇是董卓的克星,每战必胜、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更私自在幽州边地实行军管脱离朝廷律令,尔后于半个月内打败公孙瓒控制了幽州全境。如今亲眼看到这军旗便知其志向非同一般,如其将来与朝廷为敌……” 高勇紧走两步迎上前去问候道:“两位特使一路劳顿辛苦,帐内已备下酒宴,为朝廷特使接风洗尘!”言罢侧身让开道路领二人进入帅帐。 马日-和赵岐居于正座,其余众将依次陪座两边。高勇首先举起酒高声说道:“为朝廷特使不辞劳苦远道而来,喝!” 马日-连忙举杯一饮而尽,开口说道:“圣上听闻高将军和祁乡侯之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心感忧虑,特命我二人前来调解,希望能化解两位朝廷重臣的误会,好让幽、冀二州能够重归和平。” 高勇闻言感动得‘痛哭流涕’,几乎呜咽道:“圣上如此为臣下着想……我等却……真是无颜面君啊!” 马日-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高将军如此忠于圣上,乃是我大汉之福!不知眼前围攻邺城之事……” 高止住‘哭声’,用一种不允许商量的语气说道:“今日此宴,仅是为两位特使接风,其它事情留待明日再说!来!为我大汉有如此英明的圣主再喝!” 马日-没想到高勇竟然如此不给面子,心中不悦脸色阴沉下来,待要出言训斥,身旁的赵岐却在案下轻碰马日-,眼神偷偷瞄向高勇。马日-本就是聪明之人,焉能不懂此中含义,立刻收起脸色议论其他。 高勇趁机向马日-打听长安现状以及百官对两州之争的态度。 马日-正为刚才被拒而生气便借机敲打高勇,说道“朝廷内,很多公卿大臣都对高将军这种行为表示出了不理解,他们认为高将军此次进攻冀州略显仓促,恐怕不合天意。还有,圣上也认为杀韩馥是祁乡侯的不对,但是仅凭这点高将军便兴兵讨伐,多少有一点过分!还有……” 高勇听到这里已然明白马日-的用意,心中暗道:“好你个马日-,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竟敢变着法地暗损于我!哼,我才不吃这一套!” 于是不待马日-把话说完便断然打断道:“特使此言差矣!在私,我与韩馥本是至交好友,其横遭惨死全族被诛,我为他复仇有何不可?于公,袁绍在冀州倒行逆施,苛捐杂税数不胜数,更残害忠良惹得天怒人怨,百姓怨声载道、颠沛流离。大量民众逃到我幽州境内,其状惨不忍睹!他们也是大汉的子民,既然我身为征北将军当然有权利过问青幽并冀四州百姓疾苦!为此才发起正义之师讨伐残暴袁绍这个不义之徒,这又错在哪里?” 马日-所知均为道听途说,没有经过调查取证,自然也就无法对高勇进行反驳,只得含糊说道:“兵者,大凶也!交战,百姓必受其殃……” 高勇没有等他说完就又举起酒,贾诩立时会意,配合道:“将军如此为国为民,真是我等楷模!来再喝!”马日-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便是自讨无趣,无奈地轻叹口气再也不说什么了。 夜里,马日-与赵岐商量道:“今日所见,那些军兵只知高勇不知圣上,将领更是为高勇之命是从!我们还是收敛一些为好,那高勇并非善与之人。” 赵岐点头道:“我观那高勇却非凡人,自信稳重,手下将领个个都是百战之将,还有这些军兵各个斗志昂扬,以前常听人说幽州军兵好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看我们明日还是早早进入邺城为好。” 第二日一大早,这二人便来到高勇帐内辞行。高勇略显挽留之意,才恭送出营。 送走两位朝廷特使后,幽州营寨再次忙碌起来,各师、团开始操练队伍,军官们也全部聚齐研讨攻城计划,攻城准备到了最后的阶段。 此次共调集了五十辆霹雳车和五十个大型投石器,还有幽州紧急运来的两百枚雷爆弹。只要开始攻城,袁绍绝难坚持长久。 邺城的袁绍听到马日-来到,并没有像高勇那样亲自出迎,尽管手下谋臣全部建议这样做。袁绍却自傲地说道:“我袁家四世三公,只有给皇上出迎的道理!” 于是迎接马日-的只是逢纪、辛评等人。在高勇处虽然吃了一个闭门羹,但高勇礼数周全,而被围的袁绍竟如此傲慢,马日-十分不满,但又不好发作,只得毫无表情地随众人进入袁府。 袁绍见到马日-踏入院内方才相迎,虽然亲切热情又说了不少寒暄话,却无法消除先前烙印在马日-心中的傲慢印象。 第十章 邺城捷报(下) 落座后袁绍首先开口道:“皇上派特使前来不知有何旨意?是不是要处罚擅自出兵的高勇?” 马日-看到袁绍那一脸的傲慢,胸口如同被一块大石堵住,不太和善地说道:“圣上只说过要两位同时罢兵,有问题应该坐下来恳谈,何必非要兵戎相见?” 袁绍头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什么双方罢兵,这一次明明就是高勇不对,擅自起兵偷袭冀州。应该罢兵的是他!而且还要无条件退回幽州!” 马日-也不是好惹的主,当即回击道:“祁乡侯擅自处死朝廷刺史怕也是不对的吧!” 听闻此言,袁绍脸色数变。自从杀了韩馥一家后,袁绍十分的忌惮别人用这个事暗讽他,曾经有一个仆人不小心说了一次,结果第二天全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这个马日-竟直接点到袁绍的痛处,看到袁绍的脸色,逢纪等人都感到了袁绍那股强烈的杀气! 赵岐看到事情不妙,立刻打圆场说道:“现在高勇在周围布兵近十万,只怕不是那么容易退回幽州的!” 马日-当然也觉察到袁绍的杀意,知道自己又说错了,遂改变话题道:“昨日,我在高勇军营内休息,发现他们仍在不断地往魏郡输送粮草辎重,战事迫在眉睫。如果可以的话,还请祁乡侯先做出一些让步,好让我等有机会劝动高勇退兵回幽州!” 袁绍见马日-改了话题,也不好再计较,只不过把嘴一瞥,说道:“这个吗?我的条件很简单,让他退回幽州,并且保证十年之内不再犯我境界……嗯……还要赔偿我的损失!既然皇上特使出面调停,那就赔偿我幽州一年的赋税吧!否则……就算那高勇退兵,我也不会善罢甘休!”言罢不再理会两位特使,自己拂袖而去。 逢纪本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让高勇暂时无法进攻以便得到一些准备时间,可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逢纪还是紧紧地跟了过去,留下摇头叹息的辛评以及嘿嘿冷笑的马日。 逢纪追上袁绍问道:“主公,这样的要求恐怕高勇未必肯答应!还是……” 袁绍摆摆手,笑着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不答应!告诉你吧,围攻上党的黑山军张燕已经响应我的号召即将对高勇用兵,估计其兵马会在这一两天进入冀州!到时候,我们就来个内外夹击——哈哈哈!” 逢纪看着袁绍的背影深皱眉头叹息道:“张燕是什么东西?他会为了你和高勇开战?唉,主公这是怎么了?” 客厅内的马日-看到袁绍如此的无理,仗着自己的身份家世就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厌恶的念头越加强烈,转头对赵岐说道:“赵太仆,我二人已经将圣命传达。可祁乡侯的态度显然不需要我等调停,继续留在这里徒自取辱,我等还是速速离开吧!” 辛评刚要出言劝慰,赵岐已然起身对马日-说道:“既然这里不欢迎你我二人,那又何必在这里碍眼!”接着对辛评说道“功曹不必劝慰,等出了城我等会将祁乡侯的话完整无误地转达给高勇的!就此别过!”说完便与马日-迈开大步离开,剩下辛评、郭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高勇得知袁绍的无理要求后只是哈哈一笑不置可否。马日-看到双方各有主张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内心作为特使的骄傲荡然无存。想起临行前皇帝的秘密嘱托……马日-只好继续寻找既忠于皇上又有能力出兵救驾的人,但放眼天下能够满足这两条的便只有徐州陶谦、荆州刘表以及益州的刘焉了。思前想后马日-决定南下徐州先到陶谦那里看看情况。 当马日-把南下徐州的想法告诉赵岐时,赵岐不知其中深意,反劝解道:“我觉得还是北上幽州比较好。” 马日-奇道:“为何有此见解?朝廷大臣皆说幽州乃是虎狼之地、战乱频繁,看看这些幽州士兵各个尚武成性,闻战兴起毫不惧怕血腥杀戮!想那幽州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岐摇着头说道:“此话只是一面之词,我发觉这幽州军的伙食好过其他地方许多,而且装备精良,由此两点便可推知战乱频繁定然有假。我还听说幽州百姓安居乐业、轻赋薄税各业兴旺。据说大儒管宁也在幽州主持教育。” 马日-相当惊诧,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大儒管宁也在幽州?” 赵岐却故作神秘继续说道:“这还不止,华歆和炳原也在高勇手下!” 马日-听到幽州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之词’,原来的想法不禁动摇,也想去幽州看看。可是转念一想,高勇与袁绍一样的傲慢无理,一样的无视皇上圣命,立感胸口堵闷。于是说道:“赵兄,既如此你往北,我往南。等到将来我们相会的一天再来详叙各自的经历,如何?”就这样这二位朝廷特使撇下随从各奔南北。 袁绍得到的答复当然是攻城准备仍在加紧进行中,但他也并不在意。相反,逢纪却是忧心忡忡,不停地对袁绍建议道:“主公,那黑山张燕发兵的消息可靠吗?是不是再多派些人去联络联络。现在城外的幽州军战意越来越浓,攻城的准备估计也快要完成。” 袁绍瞥了一眼愁眉苦脸的逢纪安慰道:“放心,张燕一定会出兵的!” 逢纪待要继续开口,辛评却暗使眼色示意其不要再说下去。离开袁府后,辛评才对逢纪说道:“逢兄,这件事不要再说下去了。依我看主公胸有成竹,不需我等担心。” 逢纪不解,问道:“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那高勇绝非常人,即便张燕亲来也未必是黄忠的对手!” 辛评走近逢纪,在其耳边轻声说道:“回家准备准备吧!我料几日后高勇就要开始攻城了!” 五月九日,六七天大雨造成的泥泞地面已经全部干涸,交通恢复正常。由幽州运来的作战物资基本到位。在这种情况下,高勇决定于五月十日子时发动攻击。 五月九日夜里,各支部队加开一顿战饭后,悄悄离开营地进入预定战场位置。炮兵的五十辆霹雳车进入到距城墙两百丈的位置,百余枚雷爆弹安全地放在一边;投石器陆续组装,大块石头也被堆积在投石器后方;弓弩兵满载箭矢登上井阑缓缓地靠近城墙;重步兵与轻步兵组成攻击阵型准备在城门被破开的一刻冲入城内厮杀;龙骑兵躲在远处静观邺城四周的情况。这一次高勇集中全部火力重点攻击东门,监视其他的三个门。 守城军兵对于城外的准备熟视无睹,毕竟自从雨停之后的几天内夜夜如此,稀松的火把下,黑甲军兵忙碌异常,可是过了午夜又很快安静下去。 午夜,一切准备就绪。高勇带领众将来到城外远远地眺望邺城。天空中月亮时隐时现,繁星点点布满夜空。城墙上火光明亮,照耀着往返巡视的守城军兵,袁字大旗垂头丧气地立于墙上。城内昏暗难辨,几乎看不到一点亮光。 贾诩拍马走近问道:“主公,部队全部进入预定位置,可以开始了吗?” 高勇点点头,命令道:“开始攻城!” 寂静地城外突然想起箭矢离弦弹射之声,守城军兵不急反应便被铺天盖地的弩箭射倒。随后大小石块纷纷腾空袭来,落点飘忽不定,根本难以抵挡。 守城校尉被这种从未见过毫无征兆的超强火力压制打得措手不及,失去了第一之间反应的能力,半晌才吹响号角,然而这号角声却淹没在雷爆弹的轰鸣中难觅踪迹…… 百余枚陶爆弹被霹雳车陆续发射出去,有的飞向了城墙,有的直接进入了城内。发射后仅有片刻平静,而后传来的是震天动地的巨响以及连续不断的爆炸。现在的邺城东门到处都在发出亮光,每一个亮光都是一声巨响的前兆。 夜空甚至因为爆炸而更显照亮,石块越来越大,威力越来越强,毫不留情地蚕食着本就不高的城墙。闪光、巨响、巨石和箭矢这些都在刹那之间出现,带着巨大的破坏力和震慑力,让那些守城的袁军士兵惊在当场!城内的居民也被惊吓的哭声不断,以为世界末日就要来临。 看到围攻邺城的情景,高勇不禁想起了原先看过的一本有关于二战经典战役的书,它里面曾提到突袭进攻时火力压制的巨大作用,近程、中程、远程三重火力覆盖不仅能够在短时间内大量消灭敌人有生力量,还能够带给敌人严重的心理恐惧,令其丧失抵抗意志。 还在睡梦中的袁绍被这惊天巨响震醒,穿着睡衣提剑跑到院内。城内巨响不断,仆人们慌乱异常,显然都被不断传来的巨响所震慑。 这时一个卫兵飞奔进来,在袁绍面前跪拜道:“将军,刚才城门校尉遣人来报:幽州军于午夜时分突然开始攻城!” 袁绍大惊道:“什么?他们怎么会在午夜攻城!前几天不都没有事情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多想了,袁绍立刻披挂整齐,与同样匆匆赶来的颜良和逢纪等人一起赶向东门。 在雷爆弹不断地摧残下,城墙上的士兵完全的处于混乱状态,除了各别胆大依墙放箭反击之外,大部分都躲在墙后不敢露头。 这样冲车顺利的推进到城门前,开始了轰击城门的行动。伴随着撞击城门的响声,城外步兵也跟着有节奏地呐喊,杀声震天给守城士兵又多加了一层心理压力。 袁绍一路向东门前进,不时有雷爆弹在其附近炸响,声势震耳欲聋。袁绍惊讶地看到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推倒,房屋更被推平。越是靠近东门,雷爆弹的爆炸就越密集,并且天空中开始有巨大的石块落下。 袁绍好不容易来到了东门,却发现城墙上混乱不堪,士兵到处的躲避,城门也跟随冲车的撞击而有节奏地震动。 颜良仔细观瞧不禁担心道:“主公,城门已经出现裂痕!”刚说到这里,“轰隆”一声,城门中间出现一个直径约一尺的大洞,一个漆黑的撞头出现,门闩大部分断裂,剩下的绝难持久。 颜良大惊,吼叫道:“来人啊!快点搬石头将城门堵住!快!”话音未落,颜良眼见漆黑撞头突然撤回,随后再次出现…… 一声“咔嚓”巨响过后,门闩断裂、城门洞开!一人一马一矛当先冲入城内,大声喊叫道:“邺城东门已破,还不快快前来投降!否则让你们看看张爷爷的蛇矛!”声如洪钟,震动耳膜生疼。 周围士兵见敌将竟然口出狂言,均感气愤,不待命令便勇敢地冲杀上去打算将城门堵住。结果,勇敢归勇敢,实力归实力。在张飞蛇矛舞动的劲风下统统做了枉死鬼。颜良一看是张飞心里当即咯噔一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 这犹豫的片刻,已然有大批的幽州步兵冲进了城内,如黑色洪流一般不断地由张飞身后向着两方的城墙冲刷而去,邺城东门在这种黑色的洪流的冲击下难当片刻。 袁绍大惊,他知道一旦被步兵占据城墙那么自己也将死无葬身之地,旋即命令道:“快去堵住城门!调兵到东门!快!” 颜良闻听袁绍之言本能地挥刀拍马上前与张飞战在一起。然而交上手后才发觉本能有时候也是很危险地! 袁绍没有觉察也没有精力觉察颜良眼中的那一点点无奈与恐惧,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是不断地指挥赶过来的士兵将黑色洪流层层围住。毕竟在邺城内最不缺的就是士兵,即便是排成人墙也够幽州步兵砍杀一阵的。 凭借数量上的优势,袁绍指挥兵马硬是将幽州步兵堵在东门形成了胶着局面。城外的贾诩发现步兵进城的速度明显下降之后,知道他们在城内可能遇到了顽强的抵抗,遂建议高勇让弩兵协助。很快井阑上的弩兵接到命令继续靠前协助机步兵夺取城墙,预备队中的两团弓弩兵也领命进入城内助战。 另一方袁绍也在麴义的建议下,将一万骑兵分别由南门和北门杀出准备截杀幽州步兵后方。然而这一万骑兵刚刚出门便被管亥和孙仲率领的龙骑兵截住射杀了大半,只有少数狼狈逃回城内。 而此时在东门的胶着已经开始向着幽州步兵倾斜,毕竟幽州步兵训练有素,而且是靠战阵对战,再加上后方弓弩兵的协助,战场首先在城墙上出现了突破口。 强力弩箭的压制下,城内赶来支援的袁军根本无法继续靠近,机步兵在己方火力保护下一点点地消灭剩余敌兵,慢慢地占据优势,直至最后稳稳地站在城墙之上。 城门部分加入战斗的两团弓弩兵,对城内拼死抵抗的袁军进行了隔山射击,弓箭射点选取在敌人后方尚未加入战斗的军兵身上。虽然仅有两团弩兵,而且真正能够展开射击的也不过百十人,然而这就足够了,百十支箭矢的目的不是杀伤而是乱敌阵脚、扰其根基。 袁绍扫视战场发觉事态严重,与张飞对战的颜良也是守多攻少。这时郭图带领卫兵跑来说道:“主公,刚才得报,那一万骑兵在城外遇到幽州骑兵几乎全军覆没。还有…还有…” 袁绍怒道:“还有什么?快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 郭图被吓了一跳,急忙说道:“还有就是主公派出去联络的人也和退回来的骑兵一同进入城内,他穿过敌人封锁时已然身受重伤。昏倒前,他说壶关早几日便被高勇派兵攻克。现在黑山军正在全力攻打,不过短时间内是无法来援了!” 袁绍脸色立时变得惨白,嘴唇微微发抖,颤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快把那个人给我带来!我要亲自过问!” 片刻后,经过简单处理而转醒的那个人述说了经过。黑山军闻听幽州军的赵云已经偷袭壶关得手,切断了他们进入冀州通道,曾分兵攻打,结果在壶关下被幽州军的弓箭射杀千人从而败退。 逢纪走近一脸死灰色的袁绍,再次建议道:“主公,东城失守已成定局,为今之计只能够速速退往洛阳,继续留在邺城恐怕会有危险!” 袁绍看了一下那已经插上幽州军旗的东城墙,内心更加慌乱。虽然邺城拥有十余万军兵,可是在城内无法展开,又没有听从逢纪的建议在城外扎营,只把希望寄托在黑山军的身上。现在也只能轻叹一声:“上天如此不公!既然北方已有我袁绍,为何还要弄出一个高勇!”留下一滴留恋的泪水后,袁绍带领亲兵逃奔西门。颜良见状不等袁绍命令,虚晃一枪后脱离了张飞,追随而去。 主将一去,军心涣散,投降按照骨牌效应迅速地扩散开来。邺城的抵抗越来越弱,后来更有袁军主动找到幽州军投降。 袁绍带领千余骑兵和七万精锐步兵由西门奔出。为了防止高勇追击,袁绍听取逢纪的建议,出门后立刻分兵两万奔向朝歌,自己则率令主力投奔林虑。 第十章 邺城捷报之北方初定 面对数万逃跑袁军,部署在西门的三千龙骑兵根本抵挡不住。此外为了提高单方向的攻击强度,高勇将主力全部集结在东门,短时间内难以抽调部队追击袁绍,但又不想那数万步兵被如此带走,遂命令其余三门全部的龙骑兵尾随拖延袁军的逃跑速度,同时命令临水的黄忠兵团迅速出兵拦截。 高勇则尽量加快处理邺城内袁绍留下的七八万人马。不久,有士兵带来了前来投靠的崔琰、董昭和陈琳三人,高勇知道这三个人都是很有才能的名士,寒暄数句后命人将他们连同家眷一并护送至奉天。 袁绍在骑兵的保护下快速行军。没多久,颜良拍马追赶上来,尚未来得及说话。后队飞奔来一个传令兵,满脸的慌张。 袁绍急切问道:“怎么了?麴义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传令兵回禀道:“报告将军,后队出现幽州骑兵,麴将军正在率兵抵挡,他命属下前来禀告,希望主公速速离开,幽州骑兵攻势很猛,恐怕拖延不了多长时间。” 袁绍听完眉头深皱,望向身后那一片漆黑:“告诉麴义稍作抵挡便可,切莫被幽州骑兵拖住。”说完带领千余骑兵甩开身后的步兵狂奔。 其后,麴义率领的五万步兵被管亥、孙仲的龙骑兵袭扰拖延。不久便在冀州和司州的交界处被黄忠兵团的五千龙骑兵截住归路。眼见无望全身而退,麴义发了狠,带着这五万步兵与龙骑兵在平原上展开激战。 然而几场血战下来,完全佐证了步兵在没有后勤保障、强弓硬弩的辅助下是无法单独对抗骑兵的结论。五万步兵大部投降,只有麴义带领数十人趁乱逃脱。此外,开往朝歌的两万步兵于半路上被高顺骑兵截获,带兵校尉被斩杀后,其余军兵全部投降。 袁绍知道七万精锐步兵没有跑出来一个人时,当即气得晕死过去。他对麴义不听命令从而导致惨败生出了怨恨之心,虽然麴义已经竭尽全力。 到五月中旬,冀州全境被高勇占领。随后高勇分兵把守各个边城,高顺领兵在魏郡、清河郡至渤海郡一线负责对青州和兖州的防务;黄忠领兵在魏郡、中山国至常山国一线负责对并州的防务。 高勇在平定邺县后迅速率领021、024机步师,011、014弓弩师以及011、012龙骑师紧随袁绍的脚步进入了司州。打败林虑韩莒子的守军后,被袁绍控制的原河内太守王匡率部五千郡兵投降,高勇乘胜追击,在其后的十几天内将黄河以北的司州河内郡纳入掌控之下。 至五月底,冀州全部和司州的河内郡还有并州上党郡的东部均被高勇控制,由于地域扩大了一倍,对各种物资需求相应地高出近一倍,特别是军事力量,现在高勇手中的二十余万人马明显不够用,连守护边境都捉襟见肘,更别提进攻力量了,故不得不对原来的兵力部署进行调整。 首先是继续组建新军,利用自行繁育以及由匈奴处购买的马匹,在奉天组建第3龙骑军,而后将第1龙骑军驻扎于魏郡;在渤海郡组建第5机步军,同时将机步1师驻扎于邺城,将机步3军和弓弩1军驻扎于清河郡,然后在渤海郡组建弓弩4军;在邺城组建第1龙骑师,如此幽冀两州可调动的总兵力达到了三十六万。 部署完毕后,沿兖州至青州一线保持了六万人左右的兵力,沿并州一线保持了四万人左右的兵力,而在河内郡还驻扎有三万用来压制袁绍、威胁曹操的部队。 军队换防到位后,高勇再一次关闭了冀州与青州、并州和兖州的边境,建立专门用于交易的市集。同时在冀州开始了土地丈量、人口统计、府库接收等工作。 经过多年的战乱,黄河以北大部终于恢复和平。为了解决错过春耕的冀州百姓吃饭问题,政务院与督军府联合开展边防要塞、冀州公路网、灌溉网等的修建以及原有城池修复扩建等工程,以粮食为主要报酬大量雇用冀州百姓,同时鼓励幽州商人进入冀州开设工厂雇用有技术特长的工匠。 当公路网主体完工后,政务院陈群主管的民政部会同建设部开始规划冀州未来五年重点发展的城市、工商行业,得到批准后再集中力量分阶段分步骤地建设实施。 管宁最是用心,专门由奉天赶到冀州找高勇要了一大笔资金建设学校。高勇当然支持,但是在教师选拔上却没有按照管宁的要求挑选那些喜好儒家思想的学生,而是从奉天大学以及教育系统挑选那些思想开明、赞成新政、年轻上劲的青年学子作为骨干,希望以此能够打开年轻一代各种思想百家争鸣的景象。 冀州贫苦百姓正为如何熬过这兵荒马乱的一年而发愁、为了能够活下去而打算卖儿卖女时,幽州政务院选拔的年轻官员来到这里,他们没有韩馥时期官吏的高傲,没有袁绍时期官吏的残酷,有的是和蔼,有的是公正廉明。他们代表官府详细了解了土地构成、地质好坏后,竟然破天荒地花钱从地主手中买下土地,再以官府的名义分发给这些无地无房没有人瞧得起的穷人! 他们从小接受的思想便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永远都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家产,他们的辛勤劳作只能够换回勉强糊口的一点点可怜的粮食。然而这一天,当官员带领村民来到他们耕种多年的土地上,交给他们地契告诉他们这块土地永远属于他们自己的时候,这些纯朴、勤劳的农民惊呆了…… 可是更让他们吃惊的事情接踵而来:为官府服劳役修筑道路、沟渠的时候不再是无偿的义务,而是官府按照工作天数、工程进度、工程质量提供粮食和部分钱财,自己劳动换回来的粮食竟然足够家人吃饱,这在几个月前还是不可想象的。面对这种激励,为了能够多得到些粮食,人民的潜力被充分地激发出来……加班加点、昼夜轮换、工地灯火通明的景象随处可见,大部分工程都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提前竣工。 此外,还有一件事也让这些穷苦百姓吃惊:他们的孩子可以像大户人家的孩子那样读书识字,这就是说孩子将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征北将军挥军攻占冀州为韩刺史报仇之后,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变化让冀州底层百姓真正地得到了实惠、得到了积极生活的动力。虽然这些底层贫苦百姓可能绝大部分都是所谓的‘贱民’、‘黔首’,但当他们站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吃着自己劳动所得的粮食时,他们再愚笨也会明白这一切都是拜征北将军高勇所赐,只有守护好征北将军,这一切才不会被夺走。 那些本想借机起事的豪门士族、地主富户眼见无望,一部分选择逃离这个违背‘大义’违背‘常理’的冀州,准备有朝一日能够再次回来作威作福;还有一部分则选择改变,这一部分多半都有经商的阅历和超前的眼光,他们知道既然无法改变周遭环境,那就只好改变自己。而更重要的是:改变带来的不仅是痛苦,更是一种机遇! 奉天政务院,赵胜拿着刚刚起草好的《冀州工商业发展规划》来到荀-的房间内准备汇同其他几份文书一并送交高勇审批,却看到荀-正低着头愁眉不展,便问道:“荀参赞为何露出如此苦脸?” 荀-伸手示意赵胜坐下,眼睛却一直盯着粮食调用帐薄疑虑道:“文锦啊,你看!储备基地的粮食如流水一样不断地运进冀州,钱财消耗更如决堤洪水每日均要近百万钱,不知是该担心还是高兴。官府储备的粮食除了用于军需作战外便是用于官府赈灾,然而这几年北方一直无大灾,粮食产量也因此节节攀高,许多存粮已达两年,到了即将处理的时候,但这样用法实在是……唉!” 赵胜微微笑道:“荀参赞不要担心了!别看现在如洪水一样流淌出去,我敢保证明年的这个时候就会加倍的变为税收再回到府库之内!用主公的话说这就叫‘投资’。商人‘投资’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钱财,而官府‘投资’是为了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 荀-默念道:“为了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主公思虑深远非是我等所能及,但……唉……每日里看着这些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钱财……心疼啊!” 赵胜将发展规划放下,替荀-合上帐薄说道:“荀参赞何必呢?这些迟早都会回来。看看你都瘦了一圈,如果主公回来看到你这样……我们几个留守的怕是都脱不了干系,所以啊……” 荀-被这番话逗笑了,抬头看着眼圈也微微发黑的赵胜问道:“看看你!还说我呢!哈哈哈哈!所以啊……后面是什么?” 赵胜被这样一说也感到眼睛酸痛,一边揉眼睛一边继续说道:“所以啊,我们还是到湖边走走,喝点酒去!” 荀-哈哈一笑,说道:“好!走!听说你又从南边弄到了好酒!一定要舍得拿出来啊!” 冀州内部热火朝天,到处开工建设。而冀州外部却是一片惊诧、恐惧与担忧。高勇在冀州边境部署的数万兵马严重震慑了周围的郡县。 首先是黄河以南的东郡曹操,驻扎在魏郡和清河郡的几万大军如锋芒在背,随时都有可能过黄河南下兖州,这使他坐卧不宁。 不得已曹操也开始在东郡进行了新的兵力部署,首先调曹仁和曹洪的一万五千人马驻扎白马,调夏侯渊和夏侯-的一万五千人马驻扎范县,曹操则亲自率领三万五千主力驻扎濮阳。 短短两个月,高勇一连串的军事行动让天下哑口无言。四月出兵,十几天攻占冀州大部,至五月便将袁绍连根拔起赶出了冀州,而且还夺了司州的河内郡,占了上党的壶关,牵制住了黑山军,青州还有乐进的一万士兵游弋在泰山东面。 最担心的要数长安的董卓,现在河内郡已经被攻占,高勇随时可以沿着黄河向西攻击长安。迫于压力,董卓立刻增兵五万进入弘农郡。 如此调动使得弘农郡的形势大变,张济领兵三万驻扎河阴监视黄河及其北岸的一举一动;樊稠领兵三万驻扎谷城以对袁绍形成威慑;而徐荣则领兵四万驻扎新安随时策应各方。 可是这种兵力布置引起相当大的反应,没能从冀州带出一兵一卒、仅控制司州河南郡的袁绍,为了应对董卓的压力,急调眭元进领兵一万驻扎中牟,调高干领兵两万驻扎成皋,而自己亲率两万最后的主力驻防洛阳。 本来洛阳所在的河南郡十分的富足和繁盛,但在经过黄巾之乱以及董卓的倒行逆施之后,如今已是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的境况。袁绍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能够保留住五万人马已经相当的不容易,况且高勇在河东郡还给袁绍留了三万军兵,时时刻刻都在威胁着袁绍。 这一切都让世人难于指责,毕竟高勇挂名一个征北将军,拥有名义上的节制青幽并冀四州的权利。但先朝从没有人实实在在地控制了四州,可是现在高勇已然雄踞两州,并且手脚更偷偷地伸进了另外两州。许多人都在猜测高勇的下一步举动,是要吞并并州?还是吞并青州?抑或西进迎接天子? 与北方战火纷飞相反,南方倒是一片祥和。自从孙坚战死之后,孙策率领部署投靠了袁术,如今正在加紧训练士卒,准备为父报仇。 荆州刘表相当高兴能够击败袁术、斩杀孙坚,大赏有功之人后,便开始与一些名人士子舞文弄墨,日子过得悠哉惬哉。 东郡的曹操经过鼓励商业发展,经济税收大有起色,同时开始的军屯政策也保证了军粮的供应。如今曹操一边抓紧训练新兵,一边密切注意北岸动静,小心翼翼地不给高勇留下进攻的借口。 徐州琅邪郡冷眼旁观的刘备也感受到了高勇那实实在在威胁,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派人到徐州各地探访名士才子,同时积极联络徐州世家大族以为自己巩固根基。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幽州为了建设破败不堪的冀州牵扯了大量的精力,多出的这一州之地,需要大量的人手和资金去安置。高勇即使想要进攻青州或并州也是有心无力。大军经过两个月的连续战斗,战力已尽。况且之前准备的军用物资也消耗得差不多,新的军队还没有训练完成,剩下的仅仅是继续等待机会了。 围攻上党的黑山军得知袁绍在冀州落败之后,尤感恐慌,之前为了夺回壶关发动的试探性进攻恐怕会成为高勇进攻借口,担心他会移兵攻击并州。 几个人前思后想,再加上杨风的苦劝,张燕终于决定停止攻城,部队开始向老巢退却。 赵云按照高勇的吩咐仅仅守住壶关,并没有派兵追击。上党的眭固此时仅剩下不到三万军兵,粮食早已告罄。赵云解他燃眉之急支援了部分粮草,眭固吃人粮草便只得默认高勇对壶关及其东部的占领。自己则开始全力收复被黑山军占领的土地。 七月,荀-送来了冀州的报告。经过两个月的统计,冀州人口共计三百二十七万,加上原迁往幽州和河内郡的人口,高勇治下的人口总数达到了八百五十余万。土地重新分配正在进行中,由于袁绍的大肆收刮,冀州当地的富户地主跑得跑、死的死,而且高勇攻占冀州后立即封闭了边境,使得那些外逃之人没有办法了解冀州的真实情况,也就不敢冒险返回冀州。 高勇一贯的轻赋薄税的政策以及通过建设工程雇用百姓使得冀州迅速地安定下来。警备部主官秦风在冀州往来巡视,一边督促幽州调来的警备部队积极维护治安,一边检查他们有没有作奸犯科之事,一旦发现决不轻饶,轻者投送监狱、服上数年劳役以赔偿受害者,重者就地处决。 冀州百姓在官员的指导下利用剩余的时间补种一些农作物,好为过冬作准备。同时官吏也趁机对百姓普及选举相关的法律和规范,准备在冬季前举行县一级的选举,以使县级官府组建并试运行。 八月,随着大量的军人退伍,冀州各地的地方警备部队陆续建立起来,治安亦随之大为改善。大量的幽州商人响应官府号召来到冀州建厂招工,包括铁器、陶器、造纸、印刷、水泥、砖木等各个行业,当地的百姓头一次接触到官府保护的用工制度,每天只工作四个时辰,然后按月领工资,这些工资与种地不相上下,而且妇女也可以进入纺织厂工作,孩童还有免费的学堂可上,这样家长可以放心地去工作。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梦中,冀州的百姓刚刚经历袁绍的残酷盘剥,现在又突然有了天堂般的生活,这一切都是拜高勇所赐。于是在冀州掀起了一股狂热的崇拜狂潮。许多百姓在家中供奉起了高勇的泥塑像,早晚顶礼膜拜。 第一章 序幕拉开(上) 冀州重建所花费的大量钱财使得幽、冀二州流通的五铢钱和董卓私铸的小钱急剧增加,直接导致物价上涨,百姓的生活水平下降,同时周围郡县也有大量这种小钱流入使得幽冀二州的经济运行出现不稳。 作为财经学校的学生,高勇当然知道物价上涨、货币贬值以及私铸小钱的危害。如今南方战事告一段落,商路的恢复也保证了官府税收稳定提升。为了解决货币的问题,高勇决定筹备推行新的货币及货币政策。 这个主张一经提出便得到了部分政务院官员的支持,主要是二十五岁以下的青壮派,他们大部分接受过新式教育,对于皇权的忠心已经淡化。不过以荀-为首的中老年派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荀-出言劝道:“主公!物价上涨虽由小钱泛滥所引起,但不能就此废止五铢钱,五铢乃是大汉先皇钦定,但有毁废便是欺君,如若发行新币……这便是犯上谋逆啊!” 税务主官田畴反对道:“荀参赞此言有歉妥当,主公发行新币乃是为了平稳物价、造福于民,您也知晓董贼私铸小钱无数,中原各州徒受其害。属下主官税务对其中利弊知之甚详,现今每年的税入中有近一成是小钱,而且仍在逐年递增。如此下去,形势堪忧啊!” 荀-凝视田畴许久方才言道:“钱币乃是一国根本,先皇制定章法,专门铸造,以为天下都能身同感受皇帝之浩恩!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擅自私铸废改……属下是为主公考虑,不希望主公背负叛逆之名!” 田畴待要开口反驳,高勇伸手制止,说道:“荀参赞的意思我已经明白,此举确实有叛逆之嫌,但是如今物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如果不是幽州粮食储备充足,只怕现在早已经动乱不堪……” 荀-闻言,渐渐低下头去。高勇继续说道:“发行新币并非叛逆,而是为我治下百姓谋取福利,百姓安则动乱熄,动乱熄则国家平!既然荀参赞反对废止五铢钱,那我们就再等上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如果事态严重,还请荀参赞多从百姓角度考虑……”说到这高勇心道:只要能从百姓角度思考,我就不信荀-不改变态度! 荀-看看高勇,又看看周围年轻人占多数的会场,一言不发对高勇行礼后转身离开。 冀州平定,原无极百姓纷纷迁回故里,家也一并回迁,不过却不再购买土地,反而是大量投资兴建新厂。在幽州的所见所闻让甄遥大开眼界,他也渐渐明白到积聚土地并不是唯一能够生财的方法,幽州那些布厂、纸厂、印染厂才是真正的摇钱树。由于甄家带头,冀州留存下来的富户大族也开始顺应环境开始了由地主向商人的转变。 就在高勇全力处理冀州内部事务的同时,司州、兖州的袁绍和张邈却在不经意间拉开了中原混战诸侯逐鹿的序幕。 由于袁绍统治的河南郡人口稀少,税赋粮食入不敷出,状况每日愈下。而高勇留在河内郡的兵马成为了袁绍的心头大患,使其寝食不安、夜不能寐。袁绍本想抽调兵马进行屯垦,却又担心高勇会趁机渡河进攻,两难之下忧心忡忡,袁绍虽正当中年,却已然显现白发。 困窘无奈的袁绍只得派兵到附近的郡县伺机抢夺,以求弥补自己的不足。北面的河内郡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招惹的,况且还有一个黄河,只怕兵马是有去无回;东郡的曹操也不是省油的灯,南面的袁术本来就有芥蒂,如今正在寻找借口攻打袁绍。于是,思前想后便只有陈留的太守张邈,吃柿子要先拿软的捏! 可是这边袁绍尚未准备完毕,那边却传来了令人吃惊的消息——软柿子居然也敢太岁头上动土! 原来,自从联军解散后,张邈率部退回了陈留,一直默默无闻专心内政积聚力量。前段时间冀州混战,他便有了偷袭河南郡的想法,此后月余便整军精武准备建立一番事业。 如今,正好袁绍被高勇击败狼狈逃回洛阳,元气已然受损,张邈眼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即决定进攻河南郡。恰巧这时从河南郡逃难过来的百姓纷纷传言袁绍要出兵陈留,更加坚定了张邈的想法。 于是在炎热的六月,张邈亲自领兵三万偷袭了驻守中牟的眭元进。一天血战,眭元进仅带领百余人逃了出来。随后张邈迅速向荥阳进军,打算一口气拿下荥阳。 可是驻守成皋的高干并非善与之辈,在得知中牟失守后,迅速提兵进入荥阳加固防御。洛阳的袁绍得知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之后,采纳辛评的策略,命令颜良领兵一万出洛阳经阳城、密县然后偷袭后防空虚的陈留。 张邈意气风发,率领着两万士兵浩浩荡荡地开往荥阳,他本以为经过中牟一战,已经让战斗力不强的袁军失去了抵抗之心。在张邈的思维里,袁绍的五十万大军被高勇的十余万人打败,就证明袁绍的军力肯定十分孱弱。带着这样的逻辑,张邈刚到荥阳不待休整便发起了强攻。 一时间,荥阳城喊杀震天,进攻方举盾提剑奋勇登城,防守方拼劲全力死守每一寸阵地。浓烟滚滚、烈焰冲天,流失飞射、鸟兽奔逃…… 可是,在高干的精心防御下,张邈猛攻无果,纳闷之余不得不在荥阳城外留下了千余具尸体后退营十里扎营,准备第二天再次猛攻。 回到营帐内,部将出言道:“主公,荥阳城易守难攻,今日一站便知短时间内难以攻克!属下认为我军应该兵分两路,一路留在这里牵敌主力,一路绕过荥阳直扑洛阳,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 张邈闻言皱眉道:“此计过于冒险,倘若攻下荥阳再行进兵岂不更加稳妥!而且据斥候回报方圆百里未发现敌人影踪,想必袁绍已将所有能用之兵悉数调来,既如此,一战便可以决胜负,何须多费力气!” 部将继续建议道:“但是,主公,根据今天交战情况判断,荥阳守军兵力定然不多,只怕并非是袁绍的全部兵力,万一他分兵袭我后方……” 张邈冷笑一声:“尔等多虑了,袁绍由冀州仅带回百十从骑,如我所料不错,荥阳守军一定是袁绍的全部主力,因此才会有如此缠斗难以攻下,尔等不必担心,攻克荥阳之日便是洛阳易手之时!” 荥阳的高干在守御时为了拖住张邈的主力部队,采用逐渐示敌以弱的战术,抵抗的程度一天弱于一天,给张邈造成了一种错觉,只要明天再加把劲就可以攻下荥阳,然后直捣洛阳。 中计的张邈率部猛攻了三四天,眼见守军抵抗越来越弱,却始终无法踏上城墙半步。张邈越发焦躁,心神不定,不详预感越加强烈! 另一方面,颜良的一万士兵星夜兼程,于三日后进入陈留境内。此时陈留郡的守兵不足五千,更兼防守懈怠,面对一万袁军的突然出现惊慌失措,自己首先便陷入了混乱。颜良大是兴起,一刀横劈了贸然出城迎战的守将后,余下守军纷纷弃械逃跑…… 颜良随后率兵入城劫掠,夺取了张邈辛苦积攒的大量钱粮辎重,更派兵四处抢劫,陈留百姓突遭劫难死伤无数,原本还算富庶的陈留郡也因此一落千丈。相反,纵兵劫掠的颜良却所获颇丰,几乎将陈留洗劫一空,本地的富户、大族和普通百姓稍有反抗便被屠杀,袁军恶行罄竹难书。 逃难百姓纷纷躲进周围郡县,更有许多人选择逃向冀州,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征北将军的兵马才能够打败袁绍,也只有加入他的军队才能够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围攻荥阳的张邈得知陈留失守后,当即昏厥过去,转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兵救援,不想被高干埋伏,损兵大半后仓惶逃回了陈留,高干则乘胜夺回了中牟。 张邈回到陈留郡后,看到的是满目疮痍残破之城,陈留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繁荣,府库内空空如也,百姓损失大半。才半个月的时间,张邈便因为贸然出兵伤了元气。 这时,东郡的曹操看到了这个绝佳的机会,当即向朝廷上表,称张邈不尊皇帝命令擅自出兵,是犯上作乱,其自立野心昭然若揭,曹操身为皇帝臣子,理应为皇帝分忧,当出兵铲除奸佞。 奏章发出三日不等汉帝批准曹操便率领本部兵马,一路势如破竹迅速攻占燕县、封丘等地,直接杀奔陈留。早已损兵折将的张邈虽然拼力抵挡,怎奈曹操军兵乃是新生战力兼且训练有素,几场野战杀得张邈军溃散败逃。最后无粮无钱的张邈被曹操死死围在了陈留。 张邈异常惊恐,手中的败兵如何能够抵挡曹操的精锐士卒,遂立刻向兖州刺史刘岱告急。可是此时刘岱正身染重病,已然不久于人世,根本无暇顾及兖州的大小事务。 张邈左思右想苦等援兵:袁绍?刚刚打过一仗,只要他不落井下石就算万幸了!鲍信?他是跟曹操穿一条裤子的!袁遗?喊喊口号还行,如果真刀真枪打起来绝对不是曹操的对手……剩下的就只有冀州的高勇了……但是高勇会答应吗? 陈留城的战斗比之荥阳之战有过之而无不及!石块如雨点般飞上城头,箭矢遮天蔽日,城墙被鲜血涂成红色,墙下尸体堆积如山!然而,面对这种高强度的攻击,陈留城仍然顽强抵抗屹立不倒,这让曹操分外忧心,他不明白为何由残兵败卒把守的陈留会如此难啃? 其实,比起曹操,城内的张邈更是奇怪,为何城内百姓会主动帮助守城!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个颜良,他的屠杀暴行让陈留百姓感受到了恐怖,让他们知道城池被攻破的惨痛代价……同样因为袁绍的存在,曹操也无法集中全部兵力攻城,虽然拥有投石器这等先进武器,却始终难以弥补兵力不足的缺憾! 但是曹操毕竟时曹操,通过在附近抓到的几个百姓口中他迅速地推断出陈留抵抗顽强的原因。可是如今时间紧迫,虽然早已经派出斥候四下探查,虽然东郡的信使往来穿梭于周围郡县,曹操的内心仍然存有一丝担忧!正是这丝担忧逼迫曹操不得不每日提兵猛攻,顾不得考虑士兵伤亡。 程昱大是奇怪,问道:“主公何故如此?城内无粮,只需围困月余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如此猛攻,即便攻占也是得不偿失!” 曹操听罢遥遥头说道:“仲德此言差矣!殊不知,土地生人远远易于人生土地!故此土地最为重要,当是一切的根基!我观察高勇的起家足迹,完全是遵循这条规律:先有土地,依靠土地招收流民,有了流民便有了粮食和兵马,然后再扩展土地……如此往复循环!况且时间不等人!前几日城围之时,张邈曾派出数批信使,虽然大部分在东郡、泰山郡一带被截获,但仍有少量逃入了青州……” 程昱立即领悟道:“主公是担心那个高勇!难道他会出兵相救?” 曹操叹息一声:“高勇此人处事不徇常理,不可等闲视之!此外,除了鲍信任何人我都不敢相信。袁遗虽然懦弱,可其家世背景非普通人可比,难保不会作出非常举动!难边的袁术野心更甚,其早有吞并兖、豫二州之心!那个袁绍更是与我们结有深仇,万一这些人联合起来……” 程昱惊讶道:“主公心思细密,仲德自叹不如,看来现在最宝贵的是时间!那主公何不抽调燕县守军以加快攻城速度!陈留守军之所以敢于顽抗,多半是因为我军兵力不足,围城之兵必要为守军四倍以上方能给予有效的打击!” 曹操眼望混战的城墙,点头道:“只好如此!只是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算了!就这么办!” 青州的乐进拿到张邈的求救信后,立刻派人送往邺城。当信使到达邺城时,陈留已经被围十天,城内已然没有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了。城外,得到酸枣援兵的曹操却是依旧猛攻不断,丝毫不给张邈任何喘息的机会。 高勇接到求救书后,立即与谋臣商议。 沮授第一个赞同出兵,他说道:“主公,现在我军刚刚攻下冀州,确实不宜出兵,但是曹操却也不得不防,此人野心极大,而且处处模仿我军体制,如果其羽翼养成定然成为主公的大敌!” 贾诩也完全同意,只是说得更加的透彻直白:“曹操此人心思细密,善于拉拢人才,而且手下猛将为数不少,一旦让其做大将来处理起来必然十分的耗费心血。” 戏志才则幽默地说道:“不过这一次我们只需要摆出进攻的样子就行了!必要时……”然后转头望向郭嘉。 现在大家都喜爱郭嘉的敏捷思维和奇谋妙策,也就经常地出现让郭嘉接下句的情形,这一次郭嘉没有让众人失望,他不假思索地说道:“必要时还要狠狠地打上一仗,打到曹操的痛处!让他不得不回兵相救!然后我们还可以顺路请回来一些百姓。既增强了我们,又削弱了曹操。此所谓一举两得!如果曹操在渡口的守备出现松懈,我军更可以趁机渡河……” 贾诩点头道:“此计甚妙!但在出兵之前主公还需要做一件事!” 高勇奇道:“何事?必须在出兵之前来做?” 贾诩微笑道:“曹操出兵定然请示过长安朝廷……否则他绝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讨伐张邈。故此,主公也要写一份奏表!内容吗……便是曹操谎报军情欺瞒圣上!袁、张之战的起因乃是张邈提出要修缮洛阳皇宫以迎回圣上,可是袁绍坚决不允,更派兵偷袭陈留,结果兵马反被消灭。张太守为了报圣上知遇之恩方才起兵讨伐袁绍!” 沮授听闻此言眉头微皱,显然对于这种屑小伎俩颇觉反感。戏志才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郭嘉则是边听边笑。 高勇闭目思索良久,方才说道:“如果不用此计,我军便没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很有可能被曹操反咬一口。但是这计确实有欠光明磊落,感觉很不舒服!” 戏志才闻言笑道:“主公心胸开阔,何须计较这许多!只要是好计,只要是对我方对百姓有好处的计谋,无论他的过程如何,只要能有好结果便可以了!况且,长安朝廷由董贼一手把持,皇上能不能够见到这两份奏章还不一定呢!” 听罢戏志才的分析之言,沮授的眉头最先解开,长嘘口气道:“康年此言颇有深意!无论过程如何,只要结果是好的便可以使用!我同意这个计策!” 高勇看到几位军师统一了意见便也不再犹豫,朗声道:“好!既然参谋部的意见一致那便采用文和的方法,我立刻去写奏表,调兵之事便由诸公协商去办,我的要求只有二个:1.减少己军伤亡;2.多锻炼锻炼我们的年轻将领!” 第一章 序幕拉开(中) 出征命令下达后,太史慈会同华雄、潘凤二将首先进入黎阳,随后021、022机步师以及014、015弓弩师接到调令迅速开赴黎阳。两万人马大张旗鼓地在黎阳渡口征集船只准备渡河,目标直指黄河对岸的白马津。 同时,正在长安皇宫内享乐的董卓突然收到了两份奏表,一份来自东郡曹操,另一份来自高勇!董卓立感事态异常,即刻找来李儒协商。 李儒详细读完两份奏章后,开始在殿内踱步。一圈又一圈,直看得董卓头昏眼花。“转什么转!转的本相眼花缭乱!”董卓怒道。 李儒停下脚步开口道:“相爷,此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高勇想打曹操却没有借口,曹操有借口却只想消灭张邈不与高勇接战!” 董卓听到这一通稀里糊涂的话更是头昏,‘啪’地猛击案几怒道:“什么难不难!快点跟本相说清楚到底怎么办!” 李儒走上近前小声说道:“相爷莫急,这两件奏章只说明一件事:关东各路乱臣贼子开始狗咬狗了!” 董卓大奇,急问道:“此话何解?快快道来!” 李儒摆动两份奏章言道:“如属下所料不错,此事定然是张邈最先挑起!他打算趁袁绍虚弱前去偷袭,不想反被袁绍揣了老巢。曹操看到他们二人争斗的结果是张邈元气大伤,袁绍反倒积攒了些实力,于是便趁机出兵攻打陈留妄图吞下张邈部曲以及陈留郡!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张邈居然会垂死挣扎,四处求救不说,更是向刚刚平定冀州风头正盛的高勇求援!于是……” 董卓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其中的深奥之处,接着阴笑道:“于是那高勇便想出此策以求师出有名!嘿嘿,想不到这帮关东诸侯心眼还真多!” 李儒摇摇头,反说道:“相爷只说中了一部分,那高勇想要的仅仅师出有名!” 董卓不解道:“这又是何故?难道那高勇只想吓唬吓唬曹操?” 李儒点点头,说道:“相爷之言完全正确!那高勇刚刚占据冀州根本无力再次出兵,他要的正是这个出师的名!如此一来,曹操必会摄其锋芒而退兵!” 董卓哈哈大笑道:“还好本相的身边有你在!只是这该如何处理?” 李儒冷笑道:“此事简单!相爷只需保持沉默静观其变,包他们想不开打都难……哈哈哈!”二人相视一笑。 次日,董卓仅仅是将两份奏章交与圣上,自己却不发表任何意见,朝臣摄于董卓淫威同样选择沉默。于是,汉帝只好也选择沉默……沉默可以有许多种解释…… 很快,曹洪的告急文书连同一封来自长安的密信同时送到了曹操的手中。得知董卓的作为,曹操忍不住破口大骂,怎奈沉默的回应已无法改变。曹操只好认为皇帝默许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然而,高勇在白马津对岸的敌对举动无疑向曹操表明他也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解释! 程昱说道:“主公,这个高勇摆明不让我军占领陈留!上奏表、调兵力、征船只!目标直指白马津!这一招围魏救赵使得够好!” 曹操叹了口气,说道:“白马津守军有一万五千人,防守是绰绰有余。只是我担心高勇绝没有这么简单!不知道他下一步会使出什么阴谋手段!总之,我们名义上的优势已经没了!” 程昱凝望地图言道:“白马津……白马津……不好!高勇的目标可能是这里——延津!” 曹洪每天亲自到岸边巡视,观察对岸的动静,生怕漏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可是对岸在忙了两天之后,两万士兵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征集来的船只整齐地排列在码头上! 白马津对岸的兵马消失一天后,奉曹操之命率领骑兵支援延津的曹仁突然发现对岸出现了数量不明的敌兵!大惊之下立刻向曹操报告此事,同时增派斥候加强巡逻。 曹操看着曹仁的密报心中暗笑:“高勇啊高勇!想不到你也有被我算中的一天!任你兵马多强也别想踏上我东郡土地半步!” 程昱高兴道:“主公的判断果然准确,那高勇真的分兵延津,打算声东击西!呵呵,这一次只怕他要损兵折将了!” 陈留守军的抵抗日渐微弱,城中青壮几乎全部负伤,连续奋战三昼夜的张邈此刻双眼通红喘着粗气呆呆地靠坐在墙头仰望渐渐西落的太阳……心中木然道:“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顶过去……援兵啊!” 是夜,星光黯淡、薄云满天,微弱的月光洒落黄河两岸。黄河水哗哗地流淌,滔滔不绝连绵不休。 白马津的曹军警惕地睁着双眼观察河面上的一举一动。午夜时分,曹洪低吼一声反射性地翻身而起,刚刚做过的一个噩梦令其冷汗布满额头。高勇军攻占了白马津并且一路南下将曹操包围……“此梦不祥!莫非?”曹洪一边擦汗一边自语。 “报!禀将军,河面出现无数敌船,我军值夜部队已经开始弓箭射击!”卫兵飞奔进帐内跪地禀告。 曹洪冷笑道:“哼!来的好快啊!快去集合兵马,今夜痛痛快快地厮杀,打退了敌军人人有赏!” 紧接着白马津内鼓号齐鸣,曹军训练有素弓弩齐上,石块也呼啸着砸向河面。可是打了许久射出箭矢数万却仍不见敌军船只靠岸,他们只是呐喊数声而后消失在夜幕之中……曹洪看到敌军的诡异行动甚感奇怪,即刻修书禀告曹操、曹仁,同时调二千步兵急忙赶奔延津增援曹仁。 在白马津防御的同时,延津也开始了攻击。不过,这里的情况恰好相反,驻守的曹军因为兵力有限反被河面上高勇军的箭矢压制在港内无法还击。本来仅有的几部投石器也被抽调到陈留用作攻城了。 曹仁焦急万分,冒着箭雨登上城墙。借着暗弱的月光,曹仁清晰地看到河面上密布的大小船只,船上影影绰绰,料想是敌人弓兵正在射击。 正在曹仁凝神细看之际,一只箭矢激射而来带着赫赫风声。曹仁迅捷地闪退一边,同时后仰才勉强躲过此箭。脚步尚未站稳,便听到河面上传来一声高喝:“曹仁小儿!我乃是征北将军属下讨虏将军华雄!近日特来取你的延津!哈哈哈,任你千算万算也不是我家主公的对手!” 曹仁一听大怒,反骂道:“买主求荣之辈,怎有颜面出来现眼!有种你就上岸,我定取你小命!” 华雄仰天大笑:“无知小儿,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如果不是我家主公军令如山,我早就登岸与你大战了!” 曹仁闻言更怒,骂道:“你……你……” 这时,一名士兵急奔上来跪下禀告:“禀将军,曹洪将军送来一封急信!” 曹仁打开细看,当看到曹洪已分出两千步兵前来支援时,曹仁心头咯噔一下,大叫不好!低声道:“子廉中了敌人的诡计了!快去传我命令,调两千骑兵急赴白马津,延误者斩!” 两千骑兵刚刚离开延津,河面上华雄便指挥军兵退入黑暗之中。白马津的两千步兵离开半个时辰,河面上再次出现了高勇军船只,曹洪不容多想,率领军兵奋力反击,务求阻止敌人登陆。可是这一次依旧是呐喊几声,敌船便再次返回,连手都没有交上! 延津的情况也是如此,华雄每隔半个时辰便出现一次,倾斜下数十万箭矢后退回。这种异常的举动,让曹仁和曹洪均摸不到头脑,不清楚敌人的主攻方向便无法做到最佳的防御。 但情况在转瞬间又发生了变化,二更时分,两处的高勇军全部撤回,河面上恢复了平静。延津与白马津之间的传令兵往来奔驰,曹洪与曹仁的心始终难以平复。曹仁更是琢磨不透高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三更,平静了半个时辰的白马津迎来了今夜第一轮高勇军的箭雨攻击。其攻击密度比之曹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次,高勇军的船只竟一直冲进港内,在己方箭矢的掩护下,两团机步兵高举盾牌和战刀杀入了白马津内。曹洪见状知道今夜血战难免,也指挥兵马包围冲上岸头的机步兵。 太史慈紧握蟠龙枪最先冲进敌阵,左突右刺如入无人之境。反身旋转枪尖横扫立毙四人,旋即探枪尾加开劈来的一刀,抬起右脚将挥刀之敌踹飞。突然背后刀风袭至,太史慈不敢稍停,急速前扑枪尖飞刺结果前方敌人性命,紧跟着侧翻躲开身后劈来的重刀…… 跟随太史慈的两千机步兵被他的勇猛气势所鼓舞,各个拼尽全力死命搏杀,反而逐渐占据了主动,稳稳地控制了一小片陆地,随后又有一团机步兵加入了战斗。 曹洪背负曹操重托怎敢轻易放弃,也高举战枪杀向太史慈。二人见面没有多言,直接杀在一起。曹洪身后的五千余步兵全力冲上死死包围住岸头的三千机步兵。双方交战均以命搏杀,太史慈与曹洪也是势均力敌,二人大战数十回合难分输赢。 战况激烈,面对机步兵的绞杀阵,曹军往往要用两倍甚至三倍的兵力去对抗方能不败,而双方混战,使得各自的弓兵失去了发挥作用的余地。 曹军是第一次正面与高勇军作战,虽然曹洪知道高勇军的战斗力非同一般,却不想厉害至此,凝聚自己全部智慧辛苦训练出来的五千绝对精锐步兵在占据地利的情况下居然仅仅与对方打成平手,如果不是曹仁的两千骑兵下马助战,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与曹洪对战的太史慈也有几分惊讶,他是第一次遇到不凭借绝对优势兵力便能够与机步兵抗衡的敌人,好胜的热血再次沸腾,太史慈一边舞枪直刺一边高声喊道:“弟兄们,今天难得遇到这样的强敌,我们一定要痛快厮杀啊!” 三千机步兵同声回应道:“将军放心,这样的好机会我们不会放过!” 曹洪听到这样的对话心中微惊:高勇那贼人是如何训练出这样的军兵的?如此好战,如此悍不畏死!曹洪拼尽全力避开太史慈的三枪后猛然发现,包围敌兵的曹军阵线正在一点点地变大,曹军正被机步兵逼得缓慢后退。 曹洪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距离这里最近的援兵是白马城守军、濮阳守军以及延津的曹仁所部,不得已曹洪只得暂时脱离战场,命人向曹仁以及濮阳、白马求救后再次返回对战太史慈。可是仅仅这片刻,顶替曹洪的五名校尉便阵亡三人! 不久,告急的信使驰入延津。曹仁听到高勇居然集中主力开始攻击白马津不怒反笑。跟随曹操几年,身为延津守将的吴匡不明其意,问道:“将军,如今事态危机,白马津必是遭受到了敌人强力攻击,否则也不至于紧急求救!” 曹仁却摇摇头说道:“对方如此强攻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吸引周围的兵马聚集到白马津,然后,他们在寻机从别处登岸!” 吴匡惊讶道:“将军的意思是他们真正的主攻点是这里——延津?” 曹仁笑而不答,只是转头望向漆黑的河面…… 对岸,帅帐内,贾诩、郭嘉对着地图冥思,高勇靠在椅背上休息。这时戏志才快步走进说道:“主公,前线送回来了情报!延津的曹仁并没有增兵白马,而进攻白马的太史将军也陷于胶着状态。” 话音刚落,屋内众人皆倒吸凉气。贾诩感叹道:“曹仁真不简单!” 郭嘉点指白马津说道:“太史将军孤军奋战恐有危险,主公还是尽快派军相助,协助他们撤回!今夜作战恐怕难以取得成果。” 高勇细细听着他们的分析,却眼望戏志才。戏志才踱步转了两圈,开口道:“我们确实低估了曹军的实力,但是今夜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高勇神情一振,等待戏志才的下文。戏志才走到地图前伸中指点住白马津与延津之间的地方说道:“主公可以派遣一连特种兵到这里秘密登陆,截断曹仁与曹洪的通讯联系……” 贾诩轻呼一声:“妙!”高勇点头同意,旋即发出命令调动一连特种兵开始作战。 四更,延津与白马津的联络突然中断,曹仁立刻心神不宁起来。吴匡从岸边巡视回来焦急问道:“将军,白马津那边有什么消息?这里的河面一如往常,根本不见半点敌人影子!” 曹仁低头沉思道:“我方与白马津失去联系快半个时辰了……难道是我的判断出了错?” 吴匡惊讶道:“将军,莫非高勇的目标是白马津?” 曹仁心中的疑虑更重,犹豫道:“这一点不好确定,白马津易守难攻,后方又有濮阳、白马两座城市,根据我方的探子回报,高勇现在根本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所以此次调动之兵必定很少,这也是为什么主公要趁此机会进攻陈留的原因!但是,为什么他要进攻白马津呢?” 吴匡皱眉道:“将军,现在时间紧迫。两地联络决不会无缘无故中断,此定是高勇所为。依此推断,他的主攻点绝对是白马津!只有延津和白马津两处适合大量人马登岸,为了防备偷袭,延津早已做好准备……” 曹仁望向吴匡,仍没有下定决心。吴匡不再犹豫单膝跪地请求道:“请将军准许末将率兵增援白马津!濮阳与白马城守军均为步兵,恐怕来不及前去支援!” 曹仁仍在犹豫,他知道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匮……“好!即如此,有我领兵前去援救,吴将军一定要坚守延津!小心敌人偷袭!” 吴匡起身抱拳言道:“将军小心!” 随后,曹仁率领三千骑兵以及两千步兵迅速离开延津,增援战况不明的白马津。 部署在延津附近侦查敌情的斥候发现曹仁率兵增援白马之后立刻将情报送回。拿到曹仁出兵的情报好,高勇兴奋异常,忍不住说道:“这个曹仁总算动了!好险啊,如果他再拖延半个时辰,我们就真的要无功而返了!”旋即发出命令:“传令太史慈部准备撤退,华雄、潘凤开始攻击延津!” 曹仁离开延津没多久便感觉到异常难受,仿佛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一样,一股忧虑始终萦绕心头…… 白马津血战的曹洪突然发现,一阵号响过后,几乎要攻破防线的机步兵停下了扩张的脚步,反而是缓缓地靠拢后退,而岸边的弓兵开始发威,前段时间己军射过去的箭矢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原本步兵近战渐渐改为了弓兵的远程对射,两军之间的空隙渐渐拉开……紧接着,河面上的弓兵在盾牌的后面射箭掩护机步兵逐批登船离开。 曹洪很是奇怪,明明还占据优势的敌军为何会选择撤退,而且撤退也这样的有条不紊。最不可思议的是,机步兵撤退的时候还要带上受伤甚至阵亡同伴的尸体,尽管因此影响了撤退速度,可机步兵依旧不放弃。 曹洪数次率兵冲杀,却都无法突破太史慈指挥的机步兵和弓弩兵组成的防线,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兵撤离河岸。 黎明时,当曹仁率领骑兵最先赶到白马津时,看到的是早已结束战斗整理战场的曹洪。曹仁惊讶异常,立即询问为何如此。当由曹洪口中得知是敌军主动撤退后,曹仁当即猛击大腿失声道:“子廉,你我中了高勇的奸计了!你现在立刻整理防御防备高勇再次进攻,另外调动濮阳守军前来支援。我要赶往延津,希望还能够来的及!”言罢,曹仁不顾旅途劳累,翻身上马带着勉强凑齐的四千骑兵飞奔延津—— 注:总感觉不是很平衡,攻占港口时用三千机步兵和三千弓弩兵对抗一万守军并不容易,情深只能将相对于曹军更好的单兵防御以及更远的弓箭射程考虑进去,还有一万曹军中有两千骑兵、大约三千弓兵,综合这两方面因素来大体拉平双方的差距,依此推断双方能够战成平手。至于撤退时的情况,如果配合得当的话还是能够办到。毕竟防守的曹军处于明处(火把照耀下),而进攻的高勇军处于暗处。 第一章 序幕拉开(下) 曹仁向延津方向飞奔不到六十里便望见对面散落走来的一支队伍,残破的旗号上清晰地写着:“吴”! 曹仁的担心终于应验了。他连拍马匹奔上前去,人群中一个头上裹着白布、左肩满是鲜血的人一步蹿到曹仁马匹前扑通跪倒。曹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人吓了一跳,急忙拉起缰绳勒住马匹,然后定睛一看——“吴匡!” 此人正是延津守将吴匡,只见他猛然磕头哀号道:“曹将军…卑职无能丢了延津,请您治罪吧!” 曹仁闻听此言心口一阵恶痛,旋即眼前发黑在马上晃了两晃险些跌落马下…… 原来,昨夜曹仁离开半个时辰后,河面上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数百小船,每船皆满载士兵。为了抵御岸上曹军的弓箭,机步兵叠举盾牌将船只完全包裹。 最先发现敌情的哨兵敲响了警报,岸上守军立刻开始弓箭射击以求将敌人压制。但是,这一次他们没有想到,对面船上射过来的箭矢比他们的更远更强更准。多半曹军刚刚搭箭瞄准便迎来了河面上第一轮的弩箭覆盖。靠近光亮的曹军最先遭殃,雨点般落下的弩箭几乎将火光周围一丈方圆的地方彻底摧毁……惨叫哀号之声混杂在一起,许多曹军弓兵跌落河中,数处篝火被摔倒的曹军压灭。 吴匡同样被这毫无征兆的箭雨打懵,一边叫喊着命令士兵蹲在墙后躲避,一边传令调步兵前来作战,三棱箭矢夹带着嗖嗖风声不断地飞过吴匡的头顶,稍不留神便有可能中箭。吴匡参军多年经验丰富,仅凭声音便能够避开大部分箭矢。 可是那些普通士兵却没有这种经验,躲在垛墙、盾牌后面的他们一旦发觉周围没有箭矢落下便纷纷起身搭箭还击,怎奈身体尚未站直耳边就传来弩箭破空之声,如果是从军多年的老兵必定会条件反射般躲开,但那些经验不足的士兵却没有这等反应,未等辨清眼前的情况便已身中箭矢…… 几个校尉发现敌人箭矢多半射向火光附近,不等吴匡命令纷纷熄灭周围的篝火,这种办法的效果立竿见影,箭矢不再集中射击,转而变成漫无目的的散射。 很快,散射的强度开始减弱,吴匡知道这是敌人开始靠近河岸的征兆。蹲在盾牌后面,吴匡心中默念:“船只靠近河岸……步兵开始下船……现在应该有一小半步兵登上了码头……好!,就是现在!”吴匡突然起身同时高喝道:“弓兵开始射击!步兵准备战斗!我们要将他们赶到黄河里去!” 听到主将命令,憋闷许久的弓兵带着满腔的怒气迅速起身搭箭向河岸码头射去,步兵手执兵刃由三个方向包围而上。 吴匡的估算相当准确,靠岸时间、登陆时间几乎完全正确,只有一点他估计错误,那便是机步兵的登陆速度以及战斗能力! 曹军弓兵的愤怒射击并没有对人手一盾的机步兵造成多少伤害,而最先冲杀上去的曹军步兵看到眼前高勇军步兵各个头罩诡异面具顿感些许恐惧,进攻的步伐因而稍顿,反倒被装备优良战斗能力强悍的机步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交手的瞬间便有近百人受伤或阵亡。 因为驻守白马津的曹军曾经参加过青州作战,看到过高勇军这种怪异的面具,所以再次交战时并没有觉得任何异常或是恐惧。但驻守延津兵马是在青州战役之后征召训练的,故此第一次面对高勇军的诡异面具难免感到恐慌。 吴匡相当震惊,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眼前的敌兵绝非善类,他当先大吼一声砍杀上去,重重一刀劈向距离最近组成绞杀阵顶点的那名机步兵头颈。 这名机步兵刚刚挥刀砍向右边的曹军,对于突然出现的如此快速的一刀根本毫无反应,左手的盾牌仅举到胸口。 眼见刀锋即将砍中,吴匡心下大喜,暗道:今夜就从你开始!距离机步兵脖颈三寸时,左面下方突然伸出一把战刀拼力迎上,右边另一把战刀直刺吴匡肋下……“当”一声,吴匡手中刀被奋力一击失去了部分力量,更因相磕而改变落点仅劈中敌军肩膀。即便如此这名机步兵的铠甲也留下了一道深痕,红血由里面汩汩流出。机步兵轻哼一声连退两步返回后方。 不过,相对于那名机步兵,吴匡也没好到哪里去。眼见自己最为得意的一刀居然仅仅是让对方一个小兵留了点血,这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是难以置信的。而对方的配合更是让人心惊,吴匡砍中敌兵后急忙撤右肩避开此刀。看到刀锋擦过肋下,吴匡抬右手准备再砍一个敌兵试试,恰在这时,左耳外刀风骤至,快速沉猛。吴匡不敢多想,甩头闪开……“噗”一把战刀狠狠劈在吴匡左肩之上! 这一刀痛彻心肺,吴匡万万不曾想到自己会伤在无名小卒手中,待要举刀报复突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曹仁小儿躲到哪里去了?你华爷爷要取你狗命!快快出来!” 吴匡冷眼观瞧,只见华雄虽然步行,可手中巨战刀依然威力不减,刀刀见血,招招要命,直杀得周围曹军哭爹喊娘、包头鼠窜。吴匡早在董卓率兵入洛阳时便见识过华雄的厉害,自讨自己绝非他的对手。 连挥几刀逼退前方的机步兵后,吴匡快速推后,同时四下观瞧战况。这一看心中顿时拔凉。关墙上,敌方一员将领刚刚爬上垛墙开始击杀防守的弓兵,他身边的机步兵越聚越多眼见城墙不保;关墙下,曹军步兵的防线已然被撕裂,虽然抵抗犹自凶猛,但缓缓被分割包围的曹军迟早难逃厄运!更让他吃惊的是不断靠岸的船只运来了越来越多的敌兵,己军无论是人数上还是战力上都处于劣势。 权衡利弊,吴匡不得已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等到逃出延津后清点人数才发现剩余士兵不足三千,换句话说刚才一战损失了近六千兵力。 曹仁看到这些残兵,知道他们短时间内难以形成战斗力,不得不选择就近扎营,一边侦查延津敌情,一边等待陈留城外曹操的指示。 两天内,曹仁惊讶地发现攻占延津的高勇军仅仅是做了简单的加固处理,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继续增兵以及向燕县前进。 曹操于陈留得到消息后长叹一口气,说道:“想不到还是棋差一着,高勇这招玩得真妙!声东击西、虚虚实实……” 程昱不解道:“但是,既然攻占了延津,高勇为何不乘胜进攻燕县呢?” 曹操沉思道:“高勇没有继续进兵燕县有两种目的,其一,是在等待我的答复!如果我继续猛攻陈留,他定然增兵延津;其二,如果估计不错,高勇那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次强攻延津很有可能是临时决定,因此……” 程昱领悟道:“因此,粮草不足的高勇只能做到这一步。但也不得不防,如果把他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因此,主公应当立刻增兵燕县和白马津以防不测。” 曹操眼望陈留城许久,带着些许的无奈摇头说道:“就差那么一点点……哈哈!高勇,这个仇我一定会报!”当天,曹军发动了几日来最猛烈的一次进攻后,于深夜悄悄地退回了东郡。 两日后,曹操主力出现在延津外十里,并在当日进入曹仁的营寨。是夜,高勇得到禀告后微笑道:“曹操果然不简单,他这是给我明确答复了!” 郭嘉笑道:“主公,来而不往非礼也!就把事先准备好的厚礼送给曹操吧!”众人闻言均哈哈大笑。 午夜过后,正在安睡的曹军被惊天动地的五声巨响震醒,慌乱间曹操穿着睡衣奔出帐外,曹仁急跑过来禀报道:“主公,刚才斥候来报延津出现异常,连续发出五声巨响!具体情况不明!” 曹操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尽力分析当前的情况:开始进攻?不可能,延津被严密的监视着没有任何异常……“不好!”曹操惊呼道:“子孝快快派兵去延津,高勇可能要跑!” 当曹仁率领骑兵赶到延津时看到的仅仅是倒塌的城墙,被搬运一空的粮仓还有几件散落地上的锈蚀兵器…… 虽然曹操被高勇逼迫撤兵,却还是顺带着夺了陈留的几个县城,稍稍的弥补了心头的愤怒。陈留太守张邈对高勇自然是感激不尽,倾尽所能送了高勇一些钱财作为高勇出兵的补偿。 返回濮阳的路上,曹操不断思考这次与高勇交手的过程,内心的震撼也越加强烈。高勇身边多有能人异士,计策谋略层出不穷,善于打击敌人要害避实就虚,而自己周围……高勇军卒作战勇猛,虽不能以一当十,但面对两倍于己的敌兵仍不落下风,其战力可想而知! 程昱忧虑道:“今次高勇虽没有继续进兵,但难保下一次不会。想那袁绍冀州一战便被打的元气尽失几无翻身之力,今后如再与高勇交手,主公要更加小心啊!” 曹操闻言不忧反喜道:“仲德,其实这一次我应该好好感谢那个张邈。以前对于高勇军的判断都是在所见所闻的基础上,难免有失偏颇,倘若就此与他发生正面对战后果只有一个……” 程昱担忧道:“以主公之意,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曹操笑道:“就算不全军覆没也不会比那个袁绍好多少!不过,通过这次交手,我知道了许多事情,这一点怕是高勇都始料不及的……哈哈!到明年十月估计高勇都不会用兵,这段时间是我们绝佳的机会……” 另一面,邺城府衙内,戏志才拿着刚刚报上来的战斗报告低声道:“曹操此人决不简单,我军所有交过手的敌人当中,曹军的损失最小,仅凭这一点就不可不防!” 贾诩走到戏志才身边说道:“这次偷袭延津泄漏了不少我军战力,那曹操决不会放过,等到再次交手时恐怕会比今次更难。” 高勇也在忧虑这一点,听到贾诩点出便跟着说道:“曹操乃是一代枭雄,谋略胆识非是袁绍之流可比。因此……倘若有机会定要一击必杀,将他彻底拔起!”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九月,袁术以孙策为先锋,纪灵为主将率兵八万进攻豫州的汝南郡、颍川郡和陈郡,并且在一个月内占领了三郡,使得其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扩张,声威已然超过其兄袁绍,稳稳坐上了中原第一大诸侯的宝座。 而后,孙策根据周瑜的建议,用玉玺作抵押从袁术处借得精兵三万,由汝南郡杀入了扬州。并且打着为父报仇的幌子,在汝南一带训练士兵。扬州刺史刘繇以为又有好戏可看,却没有想到,孙策竟然九月中旬对庐江郡发起了突然进攻,不等刘繇反应过来庐江便被孙策的三万大军彻底攻占。 随后,孙策与周瑜配合仅用一个月的时间便彻底清除了守军,占领了庐江郡全境。之后孙策将原来的三万士兵扩充为五万,自领庐江太守,调用自己的亲信控制了庐江郡的大小县城,对于袁术派来的官员一率架空,不让他们有实际的权力,从此崭露头角的孙策开始脱离袁术控制迈出了自己争霸天下的脚步。 这时的扬州刺史刘繇深深感到了孙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急忙命令部将张英、于糜、樊能和陈横各自领兵一万进入丹阳郡,自己也亲自提兵三万开赴丹阳郡并且在丹阳一线摆开了阵势,准备与孙策决战,重新夺回庐江。 庐江的失守其实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刘繇的麻痹大意,他没有想到孙策会偷袭,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庐江已经丢失大半。等到丹阳准备得差不多了,刘繇便命令笮融进入九江郡,在那里招募了三万士兵;命令薛礼进入吴郡招募三万士兵,准备由三个方向夹击盘踞庐江的孙策。 一时间,江南再次风雨飘摇。高勇看到相关的情报后,叹息道:“如果我们还有能力出兵的话,我一定也要到那里去练练我们的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不过这样子一来,又便宜孙策了!” 贾诩奇怪道:“主公,情报上显示,刘繇占有绝对的优势,为什么要说孙策会得胜呢?” 高勇笑着说道:“笮融何许人?自私自利的小人!刘繇将九江郡交给这样的人,只会再养出一个敌人而已。至于那几个部将,都是不堪大用之人,在我这里也就是个团长的待遇。不过我倒认为这场仗会打好一段时间,好戏即将开始了!”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十一月,由于货币存量继续增加,加之今年北方普遍干旱,粮食产量略有下降,导致青、兖、豫、司、并五州的粮食价格再创新高,几乎是一天一变,贫苦百姓除了上缴税赋田租之外几无余粮。 幽、冀二州因为拥有东北平原的独特优势,粮食产量虽然能够自给自足还略带富余,但受到周围州郡的影响,价格也在步步攀升。更要命的是青、并二州的贫苦百姓纷纷逃入冀州,这些人的衣食供应只能有官府独立承担,负担日重。 而且随着战事结束商贸流通,流进冀州的小钱越来越多,占到了每月税收的两成。为此田畴数次找到高勇请求制定政策平抑物价。高勇看到五铢钱的贬值速度越来越快,用不了多久便会得到崩溃的地步,而直接受到伤害的却是百姓! 于是,高勇再次在邺城召开了政务会议,专门讨论处理此事。会上,高勇说道:“诸公都知晓此次会议的主要议题,现在物价飞涨,弄得百姓怨声日盛、商户苦不堪言,各地议院及商会会长多次上书请求官府解决。故此,召集各位商讨是否应该发行新币以平抑物价。” 陈群最先发言:“主公,属下赞同发行新币。”话音未落,荀-便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望向陈群,仿佛看到了一件十分费解的事物。 陈群起身离座,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几张纸分别交给政务院的几个部门主官。随后开口道:“纸上清楚地写着最近三年来主要物价的变动,其中最明显的莫过于粮价。前年,谷每石为三百七十钱,至去年底涨到每石四百七十钱,截止到今年十月,冀州的平均价格达到了每石五百五十钱,而周围州郡则普遍在六百钱左右,短短三年涨了近一倍。如果不是我幽冀二州生产平稳产量充足,只怕现在北方的粮价早已超过七百钱了!我等秉承主公意图尽量将小钱从官府开支中扣除,结果造成近两年岁入盈余急速下滑,扣除各种正常开支以及安顿流民外几无剩余。换句话说,现在已经在吃以前的老本!” 荀-皱褶眉头问道:“这又如何?物价上涨,官府的税收不也是水涨船高吗?” 田畴起身答道:“参赞此言稍有不妥。税收虽然跟着上涨,但要落后于物价上涨的速度,依此推论每月都要少收近半成,而最为让人担忧的是税收中小钱已经占到了两成,民政部又不用小钱支付开销,故此幽、冀二州的税收还要再扣掉两成……如此下去实在不堪设想!” 商务部主官赵胜说道:“正如主公所说,我这里存有各地商会送来的请愿书百余封,里面几乎都提到希望官府想办法平稳物价,使商户能够正常经营。如今钱币越来越不值钱,并州、司州一带已经出现以物易物的情况了。还有,部分商人用大量小钱私自收购粮食囤积起来,这也等于变相让官府承担买粮的货款。最可气的是董卓在长安肆无忌惮地私铸小钱,这些钱通过各种途径大部分都流进了主公治下,也就是说,董卓在长安荒淫无道所花费的正是幽、冀二州辛苦之钱啊!” 荀-没想到其中牵扯到如此多的利害关系,低声说道:“这些我倒不是不清楚,只是这发行新币恐怕会招来世人非议!” 警备部主官秦风起身说道:“主公、参赞,属下数次到各地巡查,相当了解百姓的疾苦,就我所接触的百姓中几乎全部都在抱怨五铢钱以及小钱,说它们使用越来越不方便,而且每每收到这种小钱便要想办法换成粮食或者其他东西,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钱第二天还能不能买到同样的东西!” 看到几个主要的部门主官都赞同自己的主张,高勇略感宽心,知道几年来的教育已经开始对他们起作用了。至少现在他们考虑问题时的优先顺序中百姓已经排到了第一位。 荀-听着各个部门主官近乎一致的口吻,轻叹一声说道:“既然各部主官都赞成发行新币,我也不好反对。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方法对百姓有利。” 高勇看到荀-终于肯答应,心头的石头也算放下,高兴道:“好,既然诸公取得了一致的意见,那么发行新币的日期便定在明年的一月!” 第一章 序幕拉开之币服新制 得知高勇准备发行新钱币的消息后,幽、冀二州的商户拍手相庆,幽州总商会会长钱通、冀州总商会会长甄遥联袂到邺城拜见高勇。 二位会长同时来访,高勇亲自出门相迎。尚未到达门口,便听到钱通苍老却健硕的声音:“什么?你说高将军亲自出迎?这怎么使得!” 甄遥焦急地跟着说道:“老钱,我们快走两步,不能让高将军相迎啊!” 高勇闻言忍不住笑道:“哈哈!两位会长德高望重,更是幽、冀二州全体商人的首领,为何反而不能让本将军亲自出迎?”说话间,高勇已然走到府门。 钱通寻声望去只见高勇一身便服正信步走来,当即紧走两步躬身施礼言道:“高将军亲自出迎让老夫如何?如何……” 甄遥落后钱通半个身位,接着道:“我二人此来仅为感谢高将军发行新币平抑物价,实在不敢劳动您其自出迎。” 高勇扶起他们二人,笑慰道:“什么都别说了,两位会长快随我入内,我等屋内坐下再聊。” 钱通与甄遥是第一次进入高勇在邺城的府邸,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这里完全没有征北将军的气派,一共三进院落,房屋加起来不过十间,院内摆放有简单的石桌石椅,墙角生长着几株桃树,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钱通、甄遥带着感慨进入到同样布置简单的正厅,三人分宾主落座后,高勇最先说道:“二位此来之意,我已知晓。这发行新币本属无奈,在其它州郡看来怕是有不臣之心!但是,为了幽、冀二州百姓的安康生活,我决定不计后果一力推行!” 钱通早就听说政务院为了新币的事情开了两次会议,最后才勉强达成一致。这一次也是为了探查高勇的口风,看看这位年轻的征北将军对于此事的真正态度。但见高勇竟然直接道出本意,钱通很是意外,回复道:“能得将军肺腑之言,钱某感动万分。士农工商依次排位,商人原本居于最末,除了辛苦经营换得蝇头小利外,再无其它。直到将军上任三郡改革吏治推行新法,才使得我等商人重新为世人重视,此等厚恩,钱某永世不忘!” 甄遥与钱通对望一眼,继续说道:“故此,我二人此来一为感谢将军对我等商人的照顾;二来乃是为发行新币奉上幽、冀各地商会共同准备的一份厚礼!” 高勇听罢大感好奇,一边吩咐仆人倒水,一边问道:“能得到两州商会的全力支持,在下已经感激不尽,至于这份厚礼吗……” 甄遥手捋须髯微笑道:“这份厚礼高将军一样要收下!否则我二人无颜回见幽冀二州的商人!” 高勇更加奇怪,问道:“什么厚礼,我必须收下?” 钱通放下手中水碗,神秘地说道:“其实,这份厚礼不算贵重,它是幽、冀二州全体商户共同的决定,由两州总商会牵头,向官府捐赠黄金五千斤!” “什么?”高勇难以置信地大张着嘴!要知道在东汉,按照官方牌价,一斤黄金兑换一万五铢钱,这五千斤可是五千万五铢钱! 钱通看到高勇吃惊的神情笑道:“将军不要惊讶,这本就是商人应尽的义务!” 高勇由惊讶中回过神来,感激道:“想不到……想不到……我代表官府谢过幽、冀二州的全体商人了!” 甄遥摆手道:“将军不要说什么谢不谢,这大概叫做官民一体吧!” 三人闻言同时哈哈大笑,惊起屋外树上休息中的许多麻雀…… 高勇十分感激这两个家族的巨大贡献,当即决定在扩建中的邺城为这两个家族专门选出府邸以为奖励。 十二月,新币开始铸造。这种货币采用铸币方式,分别铸造成金币、银币、铜币三种,每种钱币上印有不同的图案。 金币的正面正中印有大写汉字“壹”,背面是黑鹰军旗的图案。 银币分为两种:一种面值1,一种面值5,后者相当于5枚银币的价值,他要比面值为1的银币大出近一倍。银币的背面图案是牡丹花。 铜币按照面值分为:1钱铜币,5钱铜币,10钱铜币,50钱铜币四种,背面的图案是菊花。 币值比例为:1金币=10枚面值为1的银币=1000枚面值为1的铜币 所有的钱币正面上方印有‘中华’字样,下方印有‘奉天中央银行’六个字。背面图案的下方印有钱币铸造时间。 推行之后按照1钱铜币=5钱汉朝五铢钱进行兑换,并且要求幽、冀两州同时强制实行。不过在新币流通的同时,原有五铢钱也一并流通并不取缔,董卓私铸的小钱则按照10:1的比率兑换新式铜币。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的新年成为了划时代的新年,这一天,幽、冀二州同时开始发行新币,并发布公告:董卓私铸小钱在半个月后禁止流通。 此后几天内,两州的物价迅速回稳,谷的均价介于每石90~105铜钱,并以此为基准迅速确定了其他物品的价格。 不到半个月,新币取代了五铢钱成为了主要的流通货币,这一点大大出乎荀-的预料,他本以为百姓会因为感念皇帝恩德不愿意放弃五铢钱,可是眼前的现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一股哀伤在荀-的心头升起,久久挥之不去。 新币迅速流通不仅平抑了物价,还带动了新一轮的投资热潮,各种大小工厂在冀州遍地开花,其中以砖石、水泥、养殖以及纺织四大行业为主,构成了新的工业带,官府的税收因此足足提高了近四成。 《商报》对于高勇发行新币稳定物价的举动表示了完全支持,上面还刊载了奉天商学院研究生所写的专项评论,详细写出了这种新币的种种好处。《士报》不甘落后,也对这种举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隐约暗示高勇有不臣之心。为此,许多老士子集合起来到政务院递交请愿书,甚至有几个还在门外静坐以示抗议。 遇到这种异常顽固分子高勇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正在烦心之际,大儒管宁站了出来,他亲自撰写了文章,详细解释了新币发行的种种好处,比如税收增加后,对于教育、道路以及农业设施的投入都大幅提高,百姓直接获利,以此表达对高勇的支持,指出发行新币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应当全力支持。 看到大儒管宁都支持发行新币,那些士子再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唉声叹气纷纷打起背包远徙他乡。 不久,邺城扩建完毕,规模堪比奉天,由此邺城成为了冀州的经济与交通中心,更是连接幽州与兖州、青州、并州的枢纽。 一月末,新年的欢乐气氛尚未散尽便又有两条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传来:科学院的地质研究小分队在邯郸附近找到了一座拥有大量优质铁矿石的大型铁矿,是为邯郸铁矿;其后另一只小分队在右北平的土根附近找到了第二处大型煤矿——土根煤矿(也就是现在河北省的开滦煤矿)。 新的煤矿与铁矿极大地增强了高勇决战天下的信心,很快由高勇亲自选址位于冀州邯郸附近的邯郸钢铁厂与邯郸军械厂开始动工,而在土根煤矿附近则专门修建了焦炭厂,用来生产炼钢用的焦炭。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二月初,江南扬州依旧是风雨飘摇,孙策与刘繇还在不停地整军备战,庐江郡和丹阳郡硝烟弥漫,战争一触即发。袁术和刘表倒是一反常态地安静,没有任何敌对行动,荆襄与南阳一带歌舞升平。 黄河北岸,饱经战乱的冀州经过五个月的重建已经焕然一新。厚雪覆盖下的土地依稀可见新分农田的印迹,整齐的沟渠纵横田间,新设立的村落依山傍水,田园风情浓郁,袅袅炊烟腾空升起,在夕阳的映照下别有一番韵味。 冀州的主要道路基本修建完毕,主要的城市已经被宽大公路连接。主干道路面平坦光滑,由中间到两边呈现微微的弧形,路边还修有排水渠,既可以防水,又可以保证高速行驶的马车不会侧翻,不过却需要经常地维护修缮。 次一级的道路则采用青石修成,不需要经常地维护。不过由于路面不平整,使得马车无法高速行驶。 在通往上党壶关的官道上,一支没有任何旗号的车队不紧不慢的向着西北方向前进。这支车队使用的马车并非寻常的商人所用,更加坚固的车体以及更多的马匹牵拉是它明显的特征。车队前后左右不断出现巡逻的黑甲骑兵。 大约三十余辆四轮马车,沿着道路不断地前进。每到一处村庄,车队都会停下来。随后便会有人进入当地百姓的家里询问生活状况,询问土地分配情况和过冬粮食的储备等等……没有错这就是高勇。 冀州平定之后,高勇立即开始了在冀州全境的巡游,由南到北,由东到西,深入到每一个百姓的家里,了解他们的需求和期望。这一次来到了最后巡游的地方——高勇实际控制的并州上党郡东部地区。由于这里处于战乱的时间多达五年,民生凋敝、百废待兴,所以高勇特别着重的走访了几个村子,所见所闻让人倍感心酸。 这一日,当高勇一行刚刚出了潞城十余里,便在路上遇到了许多正在赶向冀州的人。看到这些衣衫褴褛、步履蹒跚、面黄肌瘦、显然是逃荒逃难的人,高勇命令车队停止前进,将所携带的部分粮食分发给了这些难民。 看他们饱餐一顿之后,高勇找到了其中的长者询问了情况。 原来这些人都是来自并州北部黑山贼控制区的人,在黑山贼的压迫下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活下去,只好逃离家乡,到没有战乱的冀州。 高勇看到他们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当即写了一封亲笔信,让他们赶到赵国,到哪里后便会有人给他们食物与土地。这些百姓听到这个好消息欢腾鼓舞,纷纷跪拜。 当高勇示意他们起身并打算继续赶路时,跪拜恭送的百姓中间突然跑出一个十**岁的年轻人。训练有素的两名卫兵即刻上前拦阻,谁知这个年轻人用力一撞便将两名魁梧的卫兵撞开! 其余守卫的兵士均大惊失色,立刻抽出刀剑布置盾墙将这个年轻人围住。高勇也是握刀在手凝神戒备。 看到这种架势,周围百姓全部目瞪口呆,几个孩童已然失声痛哭。 年轻人见到被围,放弃了继续前进的打算,扑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大声说道:“草民想问将军可是那名振冀州的征北高将军?” 高勇看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将自己近卫机步兵团的士兵撞开可见其力气非同一般,提高警惕的同时也生出些许好奇,此刻又听到个年轻人十分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索性点头回答道:“不错,本将军便是皇帝亲封的征北将军!看你年纪轻轻问这些事情所为何故?” 年轻人再次磕头说道:“草民是并州太原人,姓郝名昭,字伯道。因为见到了仰慕已久的高将军倍感激动,一时控制不住……故此……郝昭自幼习武,天生一身勇力,更在家父指导下略习兵书战策,今日看到高将军爱民如子,郝昭虽然年轻,却愿为国效力,血战疆场!” 高勇一听到‘郝昭’二字,顿时双眼圆睁,嘴巴拉得老长……“莫非此人是那个防守住诸葛亮使其无法进兵的郝昭,想不到……” 高勇急忙命令士兵后撤,亲自下车将郝昭扶起,高兴道:“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热血男儿正当征战四方建功立业!好,准你所请,以后你就跟着我干!” 郝昭闻言再次跪倒,呜咽着说道:“郝昭拜谢主公!” 高勇轻拍郝昭的肩膀说道:“天公护佑,我又得到了一员虎将。对了,伯道,你的家人?” 郝昭听到“家人”这两个字,眼睛瞬间湿红起来,双手握拳,低声说道:“黑山贼到村内抢劫粮草,家父不甘受辱,组织乡邻抵抗,结果寡不敌众,给黑山贼杀死了!” 高勇一愣,通红的双眼和紧握的双拳足可见证这份深仇大恨。看着这个仅比自己小几岁的人,高勇说道:“伯道,我先送你去奉天军校参加入学考试,通过后要认真学习。等到我们讨伐黑山贼时,你就是先锋大将!” 望见高勇真诚的双眼,郝昭再难抑制眼中的泪水痛哭起来,又一次跪拜磕头说道:“谢主公!谢主公!” 高勇再一次扶起了郝昭,转头望向西北太原方向,说道:“好好的学习知识,我们讨伐黑山贼的日子不远了!” 送别了郝昭后,高勇一行直奔目的地——壶关。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冀州边境以及战略要地陆续兴建了数座边防要塞,每一座都是按照高标准建造:五丈高的城墙,城墙上还筑有城楼以及用于弓箭射击的女墙和墙垛,而且这些女墙和墙垛均属加厚加固型,一般的石块无法将其轻易砸毁。城墙宽达三丈,可以放置霹雳车、弩车和投石器一类的大型器械。要塞内部修有地下粮仓、水库,房屋以石砌为主,有着良好的排水设施,做到了防火防水。 战略要地中最重要的壶关,现在已经被扩建成为了一座真正的关口,高达六丈的城墙,厚重的钢木关门,完善的关内设施,这些准备完全可以保证五千士兵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坚守一年。 当高勇到达壶关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赵云时,热泪夺目而出,不等马车停稳便翻身落地抢步前行。 赵云同样眼含泪光奔跑过来行礼道:“大哥……”高勇也走向前去:“贤弟……”然后是长时间的相拥…… 进入关内,赵云首先带领高勇参观了修缮一新的壶关。“大哥,你看这边……那里就是通往上党的官道,整修一新后由壶关到上党骑兵只有半日的路程,机步兵大概要一日。自从黑山贼撤走后,那个眭固便在上党周围设立了数个关卡严加盘查,士兵也已经恢复到了五万人,不过多半是不堪一击的散兵游勇。况且上党城防已经被黑山贼毁得差不多了,再加上百姓的大量逃往,如今的兵马规模眭固绝难坚持长久。我认为现在是进攻上党郡的最佳时机!” 高勇站立在关墙前举目眺望上党方向,微笑着说道:“贤弟,如果我给你四个军的兵力,部队将令任你挑选……多长时间攻下并州全境?” 赵云手扶关墙望向西北回答道:“两个月!” 高勇“呃?”了一声,大为惊奇,等待赵云的后话。 赵云接着解释道:“并州北部人烟稀少,山地相对较多,不利于骑兵的奔袭作战。况且山路多半缺少修缮,狭窄而危险。此外山地战斗不适宜大部队的集团作战,只能够以团级单位为主,正是此点延长了作战时间,我所说的两个月还要是天气晴朗没有雨雪的天气。至于并州南部要相对容易些,那里地势趋缓,平地多余山地,可以发挥骑兵的优势,再加上守军孱弱,估计多半月便能够解决。” 高勇满意地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继续问道:“黑山贼的战斗力如何?那个张燕又是什么样的人?” 提到黑山军赵云双目放光,详细地说道:“黑山贼由于是黄巾军演化而来,故此其一直沿用黄巾军的组织战斗方式,不断裹挟百姓以补充数量,虽然现在号称百万,其实不过三十余万能够战斗的人员,其余的全部是老弱妇孺。黑山贼的战斗力比黄巾军要强出许多,有几个能力颇强的将领,比如廖化、杨风等,其主力部队训练要好于上党守军,懂得基本的战法,这也是他们能够生存到现在的原因。根据我军侦查得到的情报:黑山贼的精锐约有五万,此次进攻上党并没有出动,而其它兵马均不堪一击。那个张燕也算是一个人物,领兵作战颇有一套,只是优柔寡断、没有主见、遇事不够果断。” 高勇听完后知道了大概的情况,说道:“贤弟,短时间内我们还没有办法对黑山贼用兵,不过我还是要求你做好准备,特别是这并州的地形一定要探查清楚,我们也许会在明年进攻并州。” 赵云闻言当即摩拳擦掌说道:“大哥放心,这些事我占领壶关后便开始做了。保证在年底前将并州的情况调查清楚。” 高勇转过身望向远处的青山,沉默许久才说道:“如无意外,今年天下将会大乱。秋收过后我打算再次出兵,到时候会抽调大批士兵,那时并州这一带的防御全都靠这座壶关了!” 赵云坚定地回答道:“大哥放心!壶关固若金汤!” 高勇哈哈一笑说道:“好,今天我们就好好的大喝一顿!无醉无休!” 之后数日,高勇着重考察了壶关附近的地形地势,随后便进入了赵国和常山国,探访那里的百姓,直到一月下旬才返回邺城。 为了庆祝新年,督军府的主要将领均赶到邺城。高勇便趁着高级官员齐聚邺城的机会,说出了自己对于改进士兵服装的设想。 “我打算对我军士兵的服装进行改进,以后我军士兵全部改用有别于其他地方的新款服饰,分为夏装和冬装。夏装分为两种:常服和作战服。冬装也同样分为常服和作战服。” 高顺听出了一些门道立即问道:“请主公详细说明一下作战服和常服。” 高勇起身拿出了自己画好的四幅草图,详细地说道:“夏装就是在春夏之际穿着的军服,它要求衣料耐用、轻薄舒适,其裁减方式便如这幅图——分为上衣和长裤,这一条是牛皮做的皮带,用于固定长裤和束紧腰身。上衣由四个铁纽扣系紧,袖口和衣领处也要封紧。” 众人边听边看,表情多种多样。 高勇继续说道:“冬装则要采用棉衣以做御寒之用。常服主要用于平时生活所用,比如士兵回家探亲或者休息日外出之用;作战服则用于作战和训练之用。” 贾诩当即拍手道:“主公这个设想十分巧妙,将士兵的军服进行统一,既可以方便管理,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训练效果,而且特制的军服还可以增加士兵的荣誉感。” 高勇接着说道:“不错,我就是想要培养士兵的荣誉感,让他们为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而感到骄傲。各个军种的军服颜色稍有不同,便于协同作战。” 沮授赞扬道:“这确实是一个好方法,那预备役部队和警备部队也要有自己的服装了?” 高勇点头道:“没有错,他们也要有自己特色的服装,这些就要靠今后不断的设计与改进了!红色代表热血,黑色代表死亡!这便是战士生活的真实写照…军人便是要血战疆场、永远与死神为伴!” 稍顿一下,高勇又说道:“还有,我打算将我们的海军陆战队进行扩编,作为我们海军一支可以独立进行陆地作战的力量。如此一来海军除了可以称霸海上之外还可以进行敌后的登陆偷袭,协助陆军作战;一旦条件允许更可以独立进行进攻作战。” 戏志才点头微笑道:“主公打算如何扩编?” 高勇说道:“我打算首先组建海陆1军,驻扎在……夷州东港。” 贾诩听完,闭目沉思旋即笑问道:“主公是不是计划趁火打劫啊?”这一问,众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高勇笑而不答,神秘地说道:“这个嘛到时候自会明白。张颌,任命你为海军陆战队总长官兼第一军军长,邹丹、赵弘二人为副官,即日起在幽州、冀州的海港招募新兵,三月后务必成军,之后等待命令进入夷州东港训练。我的要求是:半年内形成战斗力。甘宁将军的第五舰队则要负责夷州的防务,同时还要加强对扬州吴郡、会稽郡和九江郡的监视。还有就是尽快扩大我们运输船队的规模,以便能够支撑起夷州军队的消耗。” “是,主公!” 第二章 江东混战(上)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二月中旬,高勇治下另一项改革开始。几天时间,幽冀二州的布匹几乎全被官府收购,各地裁缝被紧急征调至府衙开始了夜以继日的赶工,新军服的制作标志着新时代的开始。 即将换装新军服的消息不胫而走,由军校毕业的年轻军官以及普通士兵当然高兴,纷纷猜测新军服的样子。可是有两个人确是闷闷不乐,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其一是身居督军府装备部主官的皇室宗亲刘晔,他闻听高勇即将换装新军服后立刻马不停蹄由奉天赶到邺城,连夜求见高勇。 进入高勇的院落,刘晔几步走进正厅。看到坐在案前审阅批文的高勇,刘晔半跪地急切问道:“主公,听说您要让幽冀二州的兵马全部换装新军服?不知此事……” 高勇仰起头,看着满头大汗的刘晔微笑道:“子扬来的正好,我这里刚刚拿到了新军服的样服,来,帮我参谋参谋这种款式如何?是不是能够显示出我大汉军威?”说着,高勇由身边拿起一件红底黑边的半身上衣。 “嗯?”刘晔惊讶地望向那件新式军服,随着高勇将这件上衣前后反转,刘晔瞪着大眼:“主公,这新军服与现在的大汉军服并无多大差别啊……只是……由中间断开分为上衣和长裤而已。不过……这种改变确实有利于行军作战……这……主公是如何想到的?” 高勇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子扬的眼光如此锐利,哈哈,不愧是才学无双。其实啊,这种新式军服整体来说与现行军服并无二致,惟其去掉松垮拖沓之处,使衣物更加贴身。这条皮带可以束紧长裤,如此上衣与长裤分开有利于增加士兵的灵活性。此外还有这种我刚刚设计的背心、短裤,夏天穿着最为舒适了!” 刘晔走上前来拿起图纸仔细端详,不时点头道:“这背心确实是别有新意!夏天穿起来肯定凉爽异常!”二人相视而笑。 第二日,送走刘晔后,高勇来到政务院的临时办公点开会。刚刚踏进门便遇到了脸色阴郁低头叹息的荀。高勇大是奇怪,当即问道:“荀大哥为何如此?是不是政务院出了什么问题?” 荀-看见是高勇,心情更加不好,几次开口欲言却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气。 高勇越加奇怪,急问道:“荀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对兄弟说的?”言罢拉起荀-走进了旁边的屋内。屋内的人员看到政务参赞居然被大都督拉进屋内,知道此地不可久留,纷纷起身离开。高勇随后命令卫兵把守门口,五丈之内禁止任何人靠近。 “荀大哥,这下可以放心的说了吧!” 荀-低头沉思片刻,最后咬了咬牙说道:“属下想要知道主公为何更改军服?这大汉军服乃是先祖制定,擅自更改会被认作……会被认作是……”说到这荀-摇起头来,后面的话再难说下去。 高勇听到这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替他说了出来:“谋逆造反!对不对?” 荀-点了点头,说道:“属下实在想不明白,督军府诸位军师和将领为何不提出反对,为何要顺从主公如此……况且,现今天子尚在董贼的淫威之下惶惶不可终日,主公平定冀州声威日盛,正当提兵携百胜之威渡过黄河收复洛阳京师,然后再举兵西进迎天子于长安……” 高勇接替荀-继续说道:“再然后便奉天子诏率兵讨伐四方乱臣贼子还大汉以太平…是也不是?” 荀-再次点点头表示默认,同时眼中闪现出担忧之色,待要继续开口却被高勇制止。 高勇起身离开座位来到荀-案前坐下说道:“荀大哥,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保护天子于危难之时、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正是臣子应尽的本分。”荀-闻言面露激动神色。 高勇继续说道:“然而,现如今时机尚未成熟!” 荀-急忙追问道:“主公此话何意?现在东北日益安定,乌丸已无还手之力,匈奴更是远避大漠,青州新定、兖州乱平、并州黑山贼已是风烛残年,如此大好时机怎么会是尚未成熟?” 高勇摇头道:“荀大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荀-闻言凝望过来…… 高勇伸出食指蘸点碗中的水在平滑的案面上画出了大汉疆域的轮廓,又在其中连线数根分出大汉的十三个州,画完后首先指点扬州说道:“昨天夷州驻军送来情报,孙策与刘繇的大战迫在眉睫,双方各自准备多时,估计……不超过三月,他们定然打得热火朝天。” 荀-眼望地图上的扬州眉头深皱,叹息道:“枉费讨伐董卓时孙坚那么勇武忠贞!南方混乱,可北方尚自清平啊!” 高勇摇摇头说道:“洛阳袁绍蠢蠢欲动,如果不是河内郡的三万兵马压制,只怕他早已攻下陈留。东郡太守曹操自打上次被迫退兵后,全力在濮阳整军备战,一边招兵买马按我新军军制训练新兵,一边官屯民屯按我幽冀政策鼓励商贾,如此下去不出一年,东郡军力必定成为兖州最强。” 荀-疑惑道:“可是,东郡曹操并没有反叛之嫌啊?他更是号召天下共讨董贼之人!” 高勇苦笑道:“以前我也这样认为,但是自从他趁乱进攻陈留,我便知道了他的野心。此外,黑山贼知道我迟早都要出兵,于是干脆全力积攒力量准备作最后一搏。更要命的是乌丸正在与更北方的鲜卑部落、西边的匈奴部落联络,随时可能出兵南下。最可气的要数董卓,他看准我与袁绍全力作战时机,悄然增兵弘农郡,随时可能兵发洛阳……中原混战一触即发……试问此时此刻我怎敢轻举妄动!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千古罪人!” 荀-听到高勇这般分析沉默许久,案面上的大汉地图随着水分的蒸发而慢慢消失,“哎,大概是我急于救出皇上,许多事情都没有考虑周详……只是,皇上如今正饱受苦难,作为臣子的……” 高勇看到荀-一脸的无奈,安慰道:“荀大哥不要急吗,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欲速则不达!只要过了今年,我们便有机会出兵关中了!” 荀-激动地望向高勇,颤声道:“真的?难道今年要出兵……” 高勇点头道:“没有错,今年会是一个好年吧!”说完,高勇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空气扑面而来,阳光明媚鸟飞鹊鸣,树木生出新叶,大地披上绿装…… 一个时辰后,政务院的几个主要部门主官到齐。众人来到正厅依次落座。高勇开口道:“今日把诸公找来是为了商讨最近半年来幽、冀二州的状况以及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民政部主官陈群最先开始了详细的汇报:“主公,至今年一月,冀州耕地划分已经基本结束,但粮食依然需要幽州支援。建设方面的资金缺口仍然较大,扩建城池、迁徙民众、修筑道路、修建灌溉沟渠以及安顿青、并二州流民都需要大量资金,数目当在三亿新铜币。不过,好在各地的警备部队已经成立并运作,预备役大体组建成型,故此现在冀州的治安开始好转,但是,一些与周围州郡接壤的地方仍然很混乱。” 高勇吃惊道:“什么?三亿?这差不多是幽州两年的全部税入了……想不到安顿民生居然比出兵打仗消耗还多。” 荀-说道:“主公,各地官府的接手后清理府库的报告已经送到。”说着将一份十余张纸粘在一起的册子交给高勇。“这一次我军进攻冀州并没有得到太多钱财,袁绍在控制冀州后大量征兵,几乎将冀州原有钱财耗费干净。这一仗也将政务院之前准备的粮草辎重消耗殆尽,现今各地驻军所需粮草只能由三江郡的粮食储备基地长途运输过来,按照目前的速度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准备好支持十万兵马作战需要的粮草。所以……” 高勇看着手中的报告书,喝了口水,点头道:“文若放心,半年内督军府都没有出兵的计划,政务院可以全力准备春耕事宜。子泰(田畴)你说一下今年的税收情况?” 田畴同样交给了高勇一份报告书说道:“去年的税收由于刘表、袁术各自休战而略有回升,但是今年的情况不容乐观,扬州因为孙策和刘繇的交战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进入荆州的商路。不过如果冀州百姓今年能够安顿完毕的话,当会保持在去年的水平。” 高勇一边听着介绍一边思索着解决的办法,“沿长江进入荆州已经不行,而陆路依旧十分艰难。”转头问赵胜道:“文锦可有办法?” 赵胜略带犹豫地说道:“现在长江商路不通,而陆路又不畅。只能够保证海路到徐州、扬州沿海郡县的商路。如果主公能够再开辟一条陆路的话情况就会好很多!” 高勇思索了一下说道:“司州、凉州战乱在即,难道文锦的意思是青州?” 赵胜说道:“不错,青州除了北海、东莱、齐国外,其它郡县均对我方持不合作态度,乐将军所率兵马的活动范围也主要集中在这三处。幽州商队取道青州不是被各种理由驱赶回来便是被强行征收高额的过路费,如果能够打开青州的陆上交通便可以直接连通徐州,也可以带动冀州商业发展。” 高勇点头道:“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文锦啊,有件事你一定要注意:分布在冀州和幽州的各个行业的工厂一定要控制在一定的规模以内,千万不要过分的扩张,超过规定的申请一律驳回。此外,要想办法给我们的商人开辟些新的销售渠道,比如说西边的匈奴、北方的鲜卑、南边的交州等等。然后要与田畴配合对于那些规模过大的商人实行控制,我们要想办法保证中小商人的利益,不能够形成大商人垄断行业的现象。这一条要十分的注意。在税率的制定上要尽量保持公平,利润少的少缴税,利润多的多缴税。” 田畴表示同意,说道:“现在正如主公所说那样,原先幽州的商人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几乎快要将造纸、陶瓷等行业垄断,确实需要管理一下了。” 高勇又补充了一句:“告诉那些大商人,有了钱后要多做回报官府百姓的好事,比如说协助修建道路、修建沟渠、帮助穷人等等,要告诉他们百姓越富商人越赚钱道理!” 几天后,冀州、幽州的港口开始了海军陆战队的招募工作。这一次将五个舰队的海军陆战队中经验丰富的军官、士兵挑选出来作为骨干组成拥有五个师的海陆1军。 其士兵的入选要求非常严格,首先要有强健的体魄,具有一定的武艺基础,单兵作战能力比较强,能够掌握弓、弩、刀、枪和骑术;其次要有很好的水性,能够适应大海中的颠簸和长时间航行,并且在达到战场后能够在短时间内投入战斗;再次要有良好的环境适应能力。 这样的三条让大部分的应试者遭到了淘汰,在全部报名的近七万人中合格者勉强凑够了两万五千人。张颌及其副官邹丹和赵弘对这些新兵进行了短暂的编组,之后乘船秘密进入旅顺军港,开始了艰辛刻苦的高强度训练。 不久,高勇再次发出命令将幽州所属的第1、2、3舰队合并扩编为幽州舰队。幽州舰队以辽东旅顺为母港,分为五个支队,在秦皇港和辽南福山各驻扎五千人,在旅顺驻扎一万五千人。这样一来海军包括海军陆战队的总兵力达到了六万人,完全可以独立进行一场小规模的登陆奇袭作战。 在高勇忙于改编海军的时候,孙策和刘繇的大战果如预料开始了。庐江郡的孙策在丹阳一线集中了优势兵力处于战略进攻状态,而在九江的方向上处于防御状态。 一月下旬,当扬州天气逐步回暖的时候,刘繇调配的兵力基本部署到位,九江郡三万,丹阳郡达到了七万。陈横、于糜各领兵一万驻守三山,张英领兵一万驻守虎林,樊能领兵一万驻守牛渚,而刘繇亲自领兵三万在径县随时支援各方。 孙策方面,周瑜领兵一万五千防守濡须乌,韩当五千人马防守无为,程普五千人马防守羡溪,孙策与祖茂、黄盖领兵两万五千驻扎皖城,准备抵挡刘繇的第一次进攻。 周瑜在一月的最后一天赶到了皖城,与孙策商议对刘繇的战略。同时还带来了一个东吴十分出名的谋臣——鲁肃。鲁肃本是袁术的下东城长,后来被周瑜发现请他到孙策帐下,鲁肃欣然应允。 在皖城,孙策将最新的刘繇布防情况说了出来,同时征询众人意见。周瑜最先发言:“主公,根据刘繇的兵力部署我推断他是想用三路进攻、中间突破的战术。” 孙策奇道:“公瑾细细讲来。” 周瑜分析道:“刘繇将兵力分布在虎林、三山、牛渚一线目的明确,他要在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然后选择其中的一个方向作为主攻,另外两个作为辅助。这样一旦他们突破我军防线便会迅速攻占无为,从而切断皖城与羡溪及濡须乌的联系,如果这样,那刘繇便可以从容的由九江郡出兵攻占我们的羡溪和濡须乌。” 孙策点头道:“公瑾分析的有道理。只是那个刘繇是这样的聪明之人吗?他的身边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出色人才。普通人根本不能制定如此有效的进攻计划!” 周瑜微微一笑说道:“不会有的,因为这个方法是他模仿幽州高勇攻占冀州得来的!不过他也太小看我们了,这招对袁绍或许有用,但是对我们……呵呵,主公,这一仗我方已有六成胜算!” 听到幽州高勇的名字,孙策脸上略显担忧,叹息道:“这个高勇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仅用一个月便打败了袁绍五十万大军占领冀州,本以为他会乘胜攻占洛阳,可如今他又按兵不动,更将冀州封锁,不知道在冀州搞些什么。” 这时鲁肃突然说道:“主公,我在下东城任职的时候,我的一位商人朋友提起在扬州东面的夷州有高勇的一支船队驻扎,看样子是他的水军。为了驻扎这支水军,高勇特别兴建了一座海港,取名为东港,既可以是通商的港口,也可以是军港。” 周瑜立即警觉起来,拿起扬州地图查看,片刻后急问道:“子敬可知这支水军的具体情况?比如说兵力、装备、船只、甚至他们如何训练!” 鲁肃摇摇头叹息道:“我听朋友说在夷州只有冀州和幽州的商船可以入港,其它地方的船只一旦接近便会受到警告,如果继续靠近将会被俘虏或者击沉。我曾经和一名冀州商人打过交道,在酒宴上醉酒后,他不经意间提到了这支水军,据他描述那战舰长达三十余丈,上面配有弓弩无数……不过,第二天他便矢口否认,弄得我也不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 周瑜双手握成了拳头狠狠地说道:“不论是真是假,如今看来那高勇已经把手伸向扬州了!如果他与刘繇联合起来……” 孙策突然醒悟道:“真要是联合起来只怕我们……” 鲁肃接着说道:“主公这一点不必担心,那个高勇一向独来独往。我想刘繇也不会傻到引狼入室啊!” 周瑜听到了鲁肃的话迅速分析形势,细细一想便知其中奥妙,开口道:“没有错,那高勇岂是善与之辈,刘繇自然不会轻易与他联合!但是我方也要想办法拖住高勇,不让他发兵夷州,而主公便要趁机尽快打败刘繇占领扬州以为日后发展之根基。” 孙策不解,问道:“子敬、公瑾何出此言?” 周瑜哈哈一笑,说道:“如果高勇与刘繇联合那么刘繇可能早就向我军进攻了,还至于拖到现在吗?主公,不如我们抢先与高勇取得联系,以联合出兵瓜分扬州为诱饵,延缓高勇出兵,更可以以此破坏他与刘繇的联合!” 孙策和鲁肃对视一眼同声赞道:“此计甚妙!” 鲁肃起身说道:“主公,肃愿前去冀州说服高勇!”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孙策说道:“子敬,记住了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第二章 江东混战(中) 计议已定,鲁肃立刻收拾行装启程北上途径徐州、兖州赶赴冀州。孙策根据周瑜的建议立即发起对刘繇的主动进攻。孙策率部化整为零,趁着夜色掩护悄悄渡江,潜行至虎林城外三十里处。 见到众人全部到齐,孙策一边让兵卒休息,一边找来众将商议作战计划。周瑜拿出地图,指点虎林城说道:“主公,虎林守军一万,其中九千扎于城内,而连接三山的官道咽喉居然不设兵守护,由此可见张英乃是一庸将!” 黄盖嗤之以鼻道:“军师太过夸奖他了,庸将?依属下看张英不过一介胆小武夫,哪里配的上‘将’字!” 周瑜闻言担忧道:“黄将军切莫轻敌,那张英跟随刘繇数次镇压山越族叛乱,多有功劳!” 黄盖哈哈大笑,坚定道:“军师勿须担心,黄盖愿自领一队兵马为先锋,定要攻破虎林取下张英首级!” 看到周瑜略微疑虑地望来,孙策点头说道:“公瑾大可点派公覆为先锋。” 周瑜严肃道:“好,既有主公担保,黄将军便率兵五百为先锋,于今明两日分批潜入虎林城内。入城后勘查情况,后天三更由城内攻占西门!祖将军率兵五百悄悄绕到虎林至三山的官道上,待得张英败兵匆忙逃亡三山时突然杀出,只需虚张声势乱其心智乘机杀敌,切莫围堵硬拼。如果三山派兵来援,定要立刻回报。主公与我率领剩余两千兵马隐蔽在虎林城外,只等黄将军打开西门便一涌而入,击杀张英!” “遵令!”二人当即应诺,各自带兵离开。孙策赞赏道:“公瑾年纪虽轻却智谋迭出,我真是庆幸上天安排你我二人自小相识情同兄弟。如若公瑾协助他人与我交战……” 周瑜突然伸出右掌左击,孙策本能地同样伸出右掌相击——“啪”一声脆响,周瑜笑道:“主公自幼胸怀大志气度非凡,瑜能与你结交深感欣慰。瑜再次发誓,终此一生绝不背叛主公!” 驻守虎林的张英一向骄傲自满目中无人,有过几次平叛经历便不把年纪尚轻的孙策放在眼内。在他的意识里,孙策只不过是其父败亡后投靠袁术的普通将领,身份地位尚不及自己。 自从进驻虎林后,张英仅仅视察了一次江防,之后便与心腹部下在虎林城中风流快活。他的首席谋士叫做邢民,乃是吴郡本地大族。平日里张英与邢民狼狈为奸到处欺男霸女、强买强卖、无恶不作,世家大族他不敢惹,那些势力弱小的小族富户却遭了殃,所到之处无不民怨沸腾。 刘繇虽然知之甚详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张英与樊能、于糜交情非浅,他们手握兵权,很难驾驭,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此次进攻孙策,刘繇有意把这三人放在最前线,企图借机消耗他们。 城外,黄盖率领五百士卒装扮成贩夫走卒分批混进了虎林城,祖茂带领五百士兵绕到城东,在虎林到三山之间的黑林口埋伏,准备截杀由三山赶来的援军。孙策与周瑜统领余下两千兵士悄悄隐藏在城外待命,随时准备杀入城内。 三更时分,喝得晕晕乎乎的张英摇晃着走回了自己的府宅,勉强睁开的双眼直盯着屋门,里面放着邢民刚刚掳来的少女。踉踉跄跄紧走几步,张英用力推开屋门。看到手脚被缚平躺床上的貌美少女,张英咽下口水,淫笑着仔细打量,阴声说道:“嗯,小邢眼光不错,真是个大美人!乖一点,保你一会舒舒服服!呵呵呵!”边说边宽衣解带飞扑上去…… 另一边,虎林西门守军发现城内巷口黑影移动,影影绰绰不知何故。守门司马大喝道:“都给我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嗖!一箭飞来正中这名司马眉心,随后黄盖抽出宝剑暴喝道:“跟我杀!”五百兵卒一同呐喊,各执刀剑奋勇向前。 “啊!有人攻城!”守门军兵见到城内突然杀出数百敌兵,一个个大惊失色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守门司马阵亡更是雪上加霜,西门立刻混乱起来。 黄盖冲在最前,左刺右劈几步来到门前,一剑砍断吊桥缆绳,单手拿下门闩,随后用力猛推……兹嘎嘎……西门大开! 其余五百兵卒见主将这般英勇,亦纷纷全力抢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城门的守兵杀散,迎接孙策大军入城。 虎林的百姓听到西门刀剑相击杀声阵阵一片混乱,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报!!!张将军!敌军已经攻占西门,此刻正向城内杀来!”此时的张英刚刚将衣服脱净准备行凶,听闻西门失守当即大惊,之前喝得酒统统变成冷汗流了出来。 张英急忙穿好衣裤来到街上,只见西门处火光冲天,各处守军正在赶赴那里。冷风吹过,张英立刻清醒过来,随即命令道:“快到三山求救!命令其余三门坚守!将北城的五千人调到西门杀敌!” 此时邢民追赶上来,张英见他衣衫不整便知其绝没干什么好事,当即冷哼道:“你快去守住东门,绝不能让敌人占领!”邢民尴尬地应诺,率领本部一千兵卒急匆匆赶本东门。 黄盖的勇猛厮杀将西门士兵杀退大半,而孙策的生力军加入更使形势大好,西门不到片刻便被攻占。 孙策一边派兵坚守,一边点兵向城中杀去,准备将城内的守将张英杀死。孙策继承了其父的勇猛作风,特别在领军战斗上,是一员天生的勇将,一路砍杀将刘繇军杀得四散奔逃。 张英急忙赶向西门,正碰到迎面杀来的孙策。张英大怒骂道:“孙贼!你为何偷袭我虎林城!” 孙策哈哈一笑傲然道:“无知小儿!兵者,诡道也!你是不会懂的!看枪!” 张英看到这一枪带着隐隐风声迎面刺来,急忙用枪挡架——“当”的一声,张英的双手虎口破裂,双臂发麻。 孙策一枪前刺不成被架起后,反手收枪再刺直取张英的左肩,同时喝道:“张英小儿,留下命来!” 张英第一回合便被孙策杀得锐气尽失,此刻已无战心,仅仅虚晃一枪拨马便逃,心中大叫不好! 孙策冷笑,催马直追下去。孙策军的士兵看到自己的主公如此的英勇,士气陡涨,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扑向敌军,直杀得刘繇军丢盔弃甲。那由北门进来增援的五千士兵看到情况不妙之后,迅速的由东门退出了虎林,邢民率领兵卒保护着张英逃奔三山。 虎林在天亮前被孙策完全攻占,俘虏了刘繇军千余人。 张英带领着五千士兵急忙逃奔三山,路上兵卒垂头丧气,张英更是低头沉思不语。不久,队伍来到了虎林城东的黑林口,借着黎明微弱的光亮,张英隐约感觉到林中人影晃动,不敢冒然前进,张英将手举起同时示意邢民进内查看。 邢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走进黑林口。望着那黑漆漆的密林深处,“里面的人听着,我已经看到你们了,快点出来,否则弓箭伺候!” 半晌无人应答,邢民的胆子大了起来,抽弓搭箭射向林内,箭矢与树枝相击发出劈啪之声,邢民细听随即喜上眉梢大吼道:“将军,里面没有敌兵!” 张英闻言心下略宽,“前进!”大队快速开进黑林口。邢民催马来到张英身边昂然道:“将军但请放心,有邢民为您先锋敢保万无一失!” 话音未落,林中一箭飞射而出。张英顿感背后箭风袭至,不敢多想急忙前俯,同时高喊道:“敌袭,准备……” 邢民突见张英猛然俯身,正自奇怪之时那箭已然射到眼前——噗——直透咽喉!邢民细看箭尾,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字‘邢’!无法呼吸的邢民用最后的力气低声道:“怎么会是……我的箭!” 霎时间,黑林口喊杀声起,树林中扑杀出无数孙策军,张英军顿时陷入了混乱。排成长长地逃跑队形的兵马,面对两翼冲杀基本上没有反击自保的能力。张英不断地呼喝着不要乱,聚在一起,怎奈虎林败退兵无斗志,逃跑的口干舌燥的军兵毫无抵抗能力,几乎是一冲即散,形势再难逆转。张英不得不带着亲卫百余人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祖茂按照周瑜的要求没有追杀张英,将主力用于围堵四散奔逃的敌兵。 半路上,张英遇到由三山赶过来增援的五千士兵,带队的正是于糜。经过张英的短暂介绍,于糜说道:“如今看来虎林已为孙策所得,恐怕一时无法攻克,我们应立即回兵三山!” 张英赞同道:“想不到那孙策如此厉害,竟然偷袭我虎林,这个仇我记下了!将来一定要报!”然后二人稍稍收拢散兵后退回了三山。 径县的刘繇得到战报后,除了大骂张英无能之外,只剩下暗自唉声叹气:“如今我扬州无能征惯战之将,空有天下精锐丹阳兵却仍无可奈何反被一个孙策小儿压得无法动弹!如此下去百姓何堪啊!” 这时,刚刚被吴郡太守薛礼推荐来的会稽馀姚人、身高八尺武力过人的董袭上前说道:“刘刺史,属下认为这样下去对我方却是极为不利。现在我军统属不明,几个将领各自为战,完全不听刘刺史调度,这才被孙策偷袭成功。反观孙策军士气高昂,将士用命。我在会稽郡的时候曾听到商人说起在夷州有征北将军高勇的一支水军驻扎,而且他还在夷州建设了港口,驻扎重兵。以此推测,万一孙策和高勇联合起来,那……” 刘繇觉得此言颇有些深意,问道:“此话何解?细细道来。” 董袭接着说道:“那高勇仅用十万人马便打得袁绍五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现在北方各路诸侯无不畏其威势,短时间内难以对其构成威胁。故此,在夷州驻扎的那支军队是一个大威胁,如果他继续增兵夷州,趁我军与孙策交战的时机偷袭扬州,甚至一旦他与孙策达成了联合出兵的协议,那样主公的扬州危矣!” 刘繇听到董袭这样一番论述多少明白了一些,微微点头道:“此话有些道理,只是现在我军兵力集中在庐江一线,会稽方向薄弱。一旦高勇偷袭……那该如何不让高勇出兵呢?” 董袭急忙建议道:“这…这个吗,属下有一计。主公可以佯装邀请其出兵,许以一定的利益,更以扬州战事吃紧,请其迅速出兵。如此一来高勇定会麻痹大意,为了让我方与孙策两败俱伤,他定然会延缓进兵。其后主公要尽快解决孙策平定庐江郡,让那个高勇空欢喜一场。” 刘繇也觉得只能够这样做,同意了董袭的建议,说道:“这样的话由你前去冀州与高勇商议!” 三山与虎林,孙策军和刘繇军形成了新的对峙,同时在庐江郡与九江郡的交界处不断地进行着小规模的战斗。 周瑜利用调虎离山、奇兵偷袭、设限埋伏等战术连续几次烧了笮融的粮草、围歼数千兵马,弄得笮融无法进行攻击,不得已坚守城池。 三山的陈横、张英和于糜三将不断地率兵强攻虎林,可是孙策守得无懈可击,再加上张英的暴行失尽了民心,导致虎林百姓与守军并肩奋战,多次击退张英等三人的攻击。时间在这种胶着混战中一点一点地流逝。 邺城的高勇得知扬州交战双方即将派出代表来到冀州,知道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张颌的海陆1军已经有了雏形,各种运输登陆船只陆续配备,主要是登陆作战用的大型运输舰和小型登陆艇。 高勇找来了督军府的主要参谋商讨此次鲁肃和董袭前来会见的事情。 郭嘉首先开口道:“这一次他们相互僵持不下,谁都没有短时间内取胜的绝对把握,所以才会求见主公。”说到这郭嘉神秘笑道:“毕竟主公部署在夷州的兵马是距离他们双方最近的泉水!” 戏志才双眼微睁说道:“此乃其一,还有其二。那便是孙策不敢向袁术求援,刘繇呢又不敢向陶谦求援。为的是防止引狼入室。让扬州白白的落入他人之手。” 贾诩沉思道:“如果仅此而已倒还好,只怕他们是担心我军驻扎在夷州的第五舰队,害怕主公利用这个机会进攻扬州!故此他们此行的目的也有可能是为了麻痹我军拖延主公出兵!” 高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能选择继续聆听。同时心中惊讶道:“这些史书中排名最前的三国谋士实在是太厉害了,几乎将所有的情况都考虑清楚。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是这四个人集中在一起又顶个什么呢?” 老谋深算的沮授最后开口道:“主公,我的意见是海陆1军继续准备,如果可能还要尽快赶赴夷州训练,随时准备到扬州捞些好处。” 高勇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参赞之言有理。我军现在必须尽快将海陆1军训练出来,这样才能在变化莫测的扬州战场发动出其不意的攻击,无论如何都要作好准备,如果能够额外的敲一笔竹杠那就更好!” “敲竹杠?”几人同时望来,高勇看到他们好奇的样子知道自己又该解释一番了…… 鲁肃一路北上,徐州乃是东汉富庶之地,百姓安于农耕,商贾叫卖货物,所到之处一派的和睦升平。鲁肃沿路不断地打探名人异士,希望能够为主公寻找到得力助手。在徐州广陵,鲁肃遇到了名士张-,其时张-已然四十岁,数次拒绝官府的举荐。 鲁肃亲自登门拜见,张-见其诚恳邀其入内恳谈。席间,鲁肃言道:“如今天下将乱,天子处于危难之中,我家主公秉承乌程侯遗志,奋力进取,希望夺得一块巩固之资,而后再兴正义之兵讨伐董卓拯救汉室。然现今,我家主公缺少能征惯战之将,更无安民秉政之士。如此下去不知何年方能北上救主。”言罢,鲁肃拂袖试去眼泪,继续说道:“数闻张先生才学敏锐,于文笔间饱含济世救人之才。故此,希望张先生感念天下万民之愿,前来相助。” 张-手捋须髯,微笑静听,待得鲁肃饱含深情的慨言之后说道:“子敬忠君爱民之心令人感动。实不相瞒,我这里也有一封刚刚收到的冀州友人来信。” 鲁肃奇道:“先生在冀州可有朋友?” 张-笑道:“我与此人神交已久,只因相隔千里难于相见。他在信中也说出了与子敬同样的话,他便是名士陈琳!” 鲁肃惊讶道:“陈琳?去年冀州战乱,许多百姓士人南逃,肃曾多次派人打探其下落,却一直杳无音信,不想居然投效在征北将军名下。那,张先生如何打算?” 张-摆摆手,说道:“征北将军擅改大汉律令,已然引起天下士人的猜忌与不满,稍有不慎便会引来四面围攻。虽然高勇雄踞幽冀二州,但表面平和下实则波涛汹涌,前途难辨啊!” 鲁肃不得不承认张-分析的精辟独到,一言切中要害。“既然张先生同样反对征北将军的行为,何不……” 张-这次改做摇头,叹息道:“天下形势未明,尚须等待!” 第二章 江东混战(下) 离开张府,鲁肃没有任何失败的感觉。相反,他自信已有六成把握确定张-不会投靠高勇。进入琅邪郡,鲁肃很是奇怪,这里虽然靠近青州,确是徐州商贾最多的地方,连接各个城池的道路修建得宽阔平坦,完全称得上是徐州中的徐州。 琅邪郡村庄密度明显高过其他郡县,大约十余里便有一个百十人的村落。百姓虽然忙碌,可他们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官道上车马往来频繁,更时常有郡兵沿路盘查巡逻。 一天的时间,鲁肃越发惊奇,找个路人询问,才知道这里的太守叫做刘备。听到这个第一次听到的名字,鲁肃脑中闪过一丝担忧。看着城门站立整齐的郡兵,刀枪明亮身姿挺拔,鲁肃内心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刘备,字玄德。此人绝不简单!” 由徐州入兖州,周围一下子全变了。没有了徐州的富庶,没有了徐州的大片农田。这里的人烟明显稀少,长满杂草的农田无人耕种,房屋破败倒塌,诺大的村落仅有数人居住,景象可用‘凄惨’二字形用。 直到进入东郡,情况才稍有好转。对于曹操,鲁肃还是相当了解的,作为讨董联盟的发起人,他的名声非是常人可比。而一路所见所闻令鲁肃生出了与在琅邪郡同样的担忧与压力。 一路而行,鲁肃至多面露惊讶。但是,进入冀州之后,鲁肃则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渡过黄河,在北岸渡口首先接受的是严格盘查,身上携带的物品要交待清楚,还要说出此行的目的,在冀州有没有亲属,而后由专人一一造册登记。 一切妥当之后,会拿到一个木牌,上面烙印着一串奇怪的数字,另外还有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印满了字,标题是:外来人员须知! 鲁肃拿着这张奇怪的纸问道:“我乃庐江孙太守使者,特来求见征北将军,不知该去哪里?”说着拿出了盖有庐江太守官印的文书。 守卫渡口的警备部队长官见到此人是使者,不敢怠慢,即刻派遣两名士兵护送鲁肃至黎阳。 见到天色将黑,为了不耽误事情,鲁肃只好选择连夜赶路。两名士兵带领鲁肃来到渡口车站,直接选取一辆尚未载客的马车。 第一次见到这种近乎全封闭的四轮马车,鲁肃圆睁双目打量许久。四轮车底盘自不必说,便是这种右侧开门的样式也足以让人惊叹,进入车内从前至后一共四排座,两两相对,每排可作四到五人,中间两排椅背靠椅背,边上两排各自以车前板和后板为靠背。座位、靠背上分别缝有粗布棉垫,坐上去甚是舒坦。 鲁肃挑选了靠前的第二排坐下,两名士兵坐到了他的对面。随后一名士兵拉开前挡板对车夫说道:“这辆车我们包了,按照二十人标准付给你车资,立刻赶往黎阳。”说完他由怀内掏出四十枚铜币交给车夫。 “几位放心,午夜前一定赶到!驾!”马夫拉起马缰,双马同时用力拉动马车加速…… 第一次坐上这种四轮马车,鲁肃本能地紧抓座椅,身体靠在椅背上,随着马车越来越快,鲁肃也跟着开始了轻微的颠簸,同时心中暗自惊讶:以前坐过的马车不仅速度慢而且颠簸异常,就算垫着厚厚的褥垫也常常弄得屁股疼痛,但是现在坐着的马车在如此高速下居然仅有轻微的震动……太神奇了! 一名士兵笑道:“特使不必紧张,这款车是我们研究院最新研究出来的,绝对安全舒适!” 鲁肃的心仍悬在嗓子眼,轻声问道:“研究院是什么?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 “这个嘛,我们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特使还是看看须知吧。” 鲁肃这才将注意力移到那张《外来人员须知》上,里面列出了十余条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说不许打探军情,不许倒卖武器,不许擅自进入军事禁区,身份木牌要随身携带,如果遗失必须尽快到最近官府补办,如被查出则立刻押赴监狱看押…… 看到落款‘警备部’,鲁肃奇怪,转头询问身边的士兵:“警备部是什么机构?” “警备部主管各地治安,缉捕盗匪。” “原来如此!那么着木牌上的几组数字又是什么用意?须知上并没有写明。”鲁肃继续问道。 “特使请看,第一组四个数字代表‘鲁’字,第二组四个数字代表‘肃’字,最后一长串数字则代表了特使到达冀州的时间、到达地点还有与您对应的顺序编号。至于说为何是这些数字就不清楚了,这大概要问研究院了。” 鲁肃叹道:“如此繁琐却仍要执行,莫非使用它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回答道:“这个我们也是不清楚!”其实心里却在想:“我们可不敢告诉你这种方式有利于缉捕盗匪、辨识细作、搜捕偷偷入境的流民,这些个数字可是我们警备部队维护治安的法宝。”(注:道理很简单,利用数字组与汉字一一对应的关系,在巡逻时,一旦发现可疑外来人员便要求其出示木牌,口述相关信息与木牌所载信息校验。当然了,如果是杀人夺牌的话会麻烦些。) 之后鲁肃试探着探寻冀州的制度民生,可是这两个士兵每到关键之处便以不清楚搪塞,弄得鲁肃很不是滋味。 漆黑的夜色中,通往黎阳的官道上,一辆挂着油灯的马车飞速疾驰,……坐在黑夜中仍然能够高速行驶的四轮马车上,鲁肃心潮澎湃:“高勇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这种四轮马车如果用在军事上,那么步兵完全可以做到快速移动,并在短时间内迅速投入战斗。如此看来,袁绍大败绝非偶然啊!” 一个半时辰后,马车夫拉开挡板说道:“几位检查下物品,再有五里便要进入黎阳了!” 鲁肃闻言问道:“怎么我们不需要在城外住宿?难道这里的城池夜里仍然可以进入?”士兵点头默认,却不再多言。 马车很快进入黎阳,士兵将鲁肃带到府衙。值夜的官员检查了文书后,将鲁肃安顿在附近的客栈中。躺在床上的鲁肃望着屋顶思绪万千…… 次日清晨,黎阳府衙派出官员陪同鲁肃一同赶往邺城。洗漱完毕的鲁肃想起昨夜的经历,半开玩笑地问道:“今日还要乘坐马车?” 陪同的年轻官员微笑答道:“在冀州,除非有紧急公务,否则一律乘坐公交马车。”二人来到城北的车站,登上了黎阳至邺城的特12路公交马车,临上车时,鲁肃意外地发现旁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黎阳——荡阴——安阳——邺城! 鲁肃指着牌子问道:“这上面写着四个地名是怎么回事?” 官员笑着答道:“这是特12路公交马车的行车路线,只需五个时辰便可以到达邺城,朝发夕至,在荡阴还可以吃上一顿午饭。” 按照一般情况,冀州经过袁绍的收刮盘剥和高袁混战本应该是满目疮痍、民生凋敝,可是鲁肃这一路所见,冀州的情形恰恰截然相反! 宽阔平坦的道路分布于各个城镇与村县之间,路边的沟渠接通了两边的农田。这些农田按照同样大小的面积划分,一望无际,田间栽种着许多果树,此刻农民们正在翻耕土地,以便做好春播前的准备。 所过之处的村镇多半修葺一新,其间夹杂着红砖修砌而成的宽大房屋,仅看其形便可推测它的结实耐用。那些正在翻耕土地的百姓面带笑容,显然对这样的生活十分满意。 最可虑的是那些处在战略要地的要塞型城池,宽阔高大的城墙,增筑的角楼与门楼,内凹进两丈有余的城门,一看便知利于守御。只是守城的士兵仅有十数人,他们站立在城门两侧观察出入城门的商贾百姓,并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搜身盘查以及收取过路费。 他们的穿戴也十分的简单:一身怪异的大汉军服,红色的盔缨,半身的铠甲,腰间挂着一把战刀,右臂上还有一个小型圆盾。 鲁肃趁着陪同官员如厕的空隙,悄悄地问马车夫:“这位兄台,你可知道为何这里守城的军兵如此稀少?” 马车夫警觉地看了鲁肃一眼,想起他一直由官员陪同,方才放松警惕答道:“他们不是军兵,而是地方警备队,负责城市的治安和平时的城防。我们这里的军队只有督军府的人才知道具体的驻扎地点,我们这些百姓不知道也不会去问……还有,我告诉你说,进入城后也不要问关于军队的事,在这里外人是不可以随便问的,这些都是军事机密!” 鲁肃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嘴上急忙说道:“多谢这位兄台提醒,否则在下可能真的会出事啊!”心里却暗道:“我一直以为渡口的那些军兵装备优良只是为了充门面,喝阻外人。没想到,所有的警备队都配备了这样的武器铠甲。如此优良装备在主公那里只有军官才能拥有,普通士兵多穿带皮甲!而且这还不是正规军队,只是负责维护治安缉捕盗匪的警备队,那高勇手下的军队装备该是什么样啊!”想到这里鲁肃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霎那间仿佛看到了高勇指挥着这样的千军万马踏平北方然后挥师南下…… 进入邺城后,鲁肃再一次感到了高勇的可怕。这个邺城道路宽阔,路边商铺鳞次密布,人流往来穿梭,完全看不出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尚未细看,鲁肃便在陪同官员带领下来到了征北将军府邸。递上名帖不久,一名侍卫由内院出来引领鲁肃进入会客厅。 初次看到高勇竟如此的年轻,鲁肃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微微张着嘴一幅吃惊的表情。高勇同时也在打量鲁肃,此人浓眉大眼,颧骨突出,体格健硕一身武将之风。鲁肃急忙躬身施礼问候道:“庐江孙太守特使鲁肃拜见征北高将军!” 高勇语气平和地说道:“之前听闻乌程候殒命荆州着实让人心痛,想起我们并肩作战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子敬快入座,不知千里迢迢来我冀州所为何事?” 鲁肃正襟安坐回应道:“鲁肃此来乃是为了我主与高将军联合出兵讨伐叛逆刘繇而来。这是我主写给高将军的一封信。”说罢鲁肃起身将信交给侍卫。 高勇打开信细细看来,大意是孙策时常想起其父孙坚生前多次提及与高勇并肩作战的往事,因此耳濡目染十分敬重高勇,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相见。此次派来鲁肃是为了联合出兵消灭扬州刘繇,希望高勇能够鼎力相助,事成之后必有重礼相谢。 高勇将信折起递给身边的沮授,笑问道:“子敬想要本将军如何出兵相助?” 鲁肃观察到高勇脸上隐隐的笑容便知此事已有七分把握,高兴道:“我主希望高将军能够进攻刘繇的后方吴郡,打乱他的部署,然后由东西同时夹击刘繇,一举平定扬州。” 话音未落,坐在一边的沮授突然放声大笑。鲁肃一惊,闪目观瞧,但见对面所坐四人正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仿佛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自刚刚进屋鲁肃便注意到这几人,猜知他们绝非等闲,于是稳住情绪笑问道:“高将军,这几位气度不凡,能否介绍给鲁肃认识?” 高勇点头应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督军参赞沮授,这一位是左军师戏志才,这一位是右军师贾诩,还有这位是见习军师郭嘉!” 几人一一见礼,沮授言道:“子敬兄,你刚才的话说得过于简单了!我主刚刚平定冀州,士兵疲惫、粮草不足、急需休整,如何还有余力出兵作战!所谓千里奔袭其势自衰,何况还是相隔两州之遥!” 鲁肃心知这是明里诉苦暗里要钱的把戏,但是为了佯装急需高勇出兵,只好说道:“临来时,我主特别叮嘱愿意为高将军提供钱粮作为相邀出兵的补偿。” 高勇探头向前紧盯鲁肃,问道:“那孙太守打算让我派出多少人马?提供多少钱粮?” 鲁肃假作思考,说道:“两万人马足矣!” 高勇笑笑,转头问戏志才:“左军师你看两万人马大概要多少钱粮?” 戏志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八百万五铢钱,外加粮食十万石。” 鲁肃听得心咯噔一下,心道:“这些钱足够我家主公养五万精兵了!”面上却不露声色,缓缓地说道:“这个数目巨大,肃无法作主!” 高勇一听略微有些失望,却不紧逼,随口说道:“既如此有请子敬先到驿站休息。”这时,侍卫走到高勇身边贴耳密语,故意说出了刘繇的名字给鲁肃听。 那鲁肃立刻明白过来:“刘繇也派来人和高勇联系!时间紧迫,来不及向主公请示了!只好……”鲁肃起身说道:“高将军,现在扬州战事吃紧,刚才您提出的要求我代替主公答应了,只求将军能够尽快出兵助战!” 高勇看到沮授等人脸上的微笑,说道:“好!钱粮一到立即出兵!” 送走了鲁肃,高勇紧跟着会见了董袭。第一眼,高勇便看中了董袭的大将之风。董袭尚未开口,高勇直接问道:“董将军愿意到冀州来吗?” 董袭闻言会意,面露感动,却还是坚定地说道:“谢高将军好意,如果将来有机会在下一定前来效力,如今却还是要忠于我主刘刺史!” 高勇没有继续强求,反赞赏道:“是条好汉!不轻易背主!说说你的要求吧!” 董袭挺直腰身严肃道:“我主想请高将军出兵相助,以抵抗孙策进攻。” 高勇不解道:“出兵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需要准备许多钱粮。况且,由冀州到扬州路途遥远,这……为何不向徐州、荆州求援?” 董袭说道:“钱粮不是问题,只要将军肯答应出兵,钱粮由我们扬州一力承担!至于说荆州、徐州,刘刺史曾派出密使皆被婉拒,徐州虽近,却无多少可用之兵。而那刘表更是调动襄阳驻军东进图谋不轨。思前想后惟有高将军在夷州驻有兵马,而且高将军一向忠君爱民决不屑于侵吞扬州尺寸之地!” 高勇拍案说道:“说得好,钱粮一到立刻发兵!” 送走董袭,贾诩沉思道:“果然不出所料,这招缓兵之计用的绝妙!等到钱粮一到……只怕到的不是钱粮而是扬州战事结束的战报!” 郭嘉也说道:“那个鲁肃与主公所言一样,临机处置果断,确是一个人才,孙策得其相助,不久必会崛起江东。如若右军师预料正确,他们害怕的是主公海军乘虚而入,故此江东大战恐怕已经开始!当我们等待钱粮的时候,他们当中一方胜出全领扬州。那时主公只好望‘扬’兴叹了!” 沮授听着他们二人对话,笑着说道:“那我们何不满足他们的愿望!” 戏志才问道:“元华之意可是要立刻出兵偷袭扬州?” 沮授摇头道:“非也,我是要他们打的更激烈更长久……好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充分准备!仅凭现在夷州驻军的实力,即便能够偷袭成功也难以坚守。” 贾诩领悟道:“妙!看来参赞是要双管齐下啊!” 高勇听到他们的讨论大惑不解,急问道:“诸公究竟有何计策?”几人闻言相视而笑…… 第二章 江东混战之风云突变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二月底,张颌的海陆1军开始在旅顺军港进行基础训练,同时粮食兵器等战略物资由东沓装船不断地运往夷州。看到由风帆式驱逐舰全程护航的运输船队,辽东的商人们知道新的战争即将开始,随之而来的是官府的巨额采购,这表示他们又可以小赚一笔了! 扬州的孙策、刘繇几乎同时收到了回报。 孙策看到鲁肃的回报哈哈大笑,说道:“高勇,任你厉害无比也猜不出我用此计,名为请求派兵,实乃拖延出兵!等到你察觉出来的时候,扬州早已是我孙策的了!” 周瑜也高兴道:“子敬果然不负众望,既然已经稳住了高勇,那就开始进攻扬州的计划吧!” 然而,尚未等孙策进攻,得到董袭好消息的扬州刘繇一反常态先发制人展开了反攻。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三月五日,扬州再次爆发大战。陈横率领一万士兵强行渡江,疯狂进攻无为。张英带领五千士卒直接驻扎于虎林城外监视城内孙策军的一举一动。与此同时,刘繇命令笮融全力攻击周瑜把守的濡须乌以托住周瑜兵马,自己亲率主力向虎林扑来支援张英。 虎林城内,最新战报雪片般飞到孙策桌前:无为渡口被占,韩当被迫率领五千士兵坚守城池;虎林附近出现张英军,数量不明;九江郡的笮融亦开始向周瑜发起了攻击。 孙策第一次感受到压力与紧迫,不断地在屋内走动,思索着破解之策。突然士兵来报径县方向发现了大量的刘繇军正沿官道向虎林移动。 孙策闻报大惊!现在虎林守军仅五千不足以坚守,思前想后遂决定采用周瑜临走时留下的脱逃之计,命令士兵于天黑后在城墙上遍插旌旗多竖草人,自己则率领士兵摸黑潜出西门,杀奔无为渡口。 张英因为曾经险丧孙策之手,对其恐惧难消。当他看到城墙之上那些人影和旌旗时立刻放弃了独自进攻的打算,转而守在东门外耐心等待刘繇的主力赶来,之后再一起进攻虎林。黎明时,刘繇率兵匆匆赶到,结果发现虎林没有一兵一卒! 围攻无为的陈横得知渡口遭到孙策攻击后,明白到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当即放弃围攻退回渡口。无为遭猛烈攻击损失千余兵卒,正在韩当苦思退敌之策时,突然发现敌兵撤退。韩当大喜,留两千兵卒守城,自己带领一千余人尾随陈横杀出。 陈横心中大骂张英无能,居然没有牵制住孙策,以致陷自己于腹背受敌的境地。一路急行,赶到渡口时正遇孙策率军围攻。渡口仅有一千守军,孙策却有五千士卒,两相对比差距过大。 孙策一人跳上码头左突右杀,生生砍出一块空地。他身后的兵卒潮水般涌上,岸上守军岌岌可危,防线即将被冲破。孙策眼扫周围,望见陈横将旗,傲然道:“陈横,今日让你横尸江北!” 陈横大怒,立即率军反攻。八千余兵马的加入使攻守易位形式逆转,孙策部再难抵御,节节后退,刚才所占之地尽皆丢失。这次轮到陈横狂笑道:“孙策小儿,爷爷把你赶下江去喂鱼!” “何人敢侮辱我家主公!” 陈横循声望去,只见身后杀出千余敌军,一杆将旗上书‘韩’!陈横立时心凉半截,他没有想到韩当来得如此之快!如果不是这个韩当殊死抵抗,自己早已攻下无为取得首功了! 陈横军被前后包夹,士气陡降。陈横心知此地不可久留,否则敌人援军再到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念及此处,陈横大喝道:“士卒听了,刘刺史援兵立刻赶到,现在只需坚守待援,不要慌张!”言罢自己连劈四名敌兵在亲兵保护下登上江船逃离渡口。 其所率兵卒在其言语激励下本已决心血战,可转眼却发现主将竟率先逃离,军心大乱,拥挤着、挣扎着夺船过江……自相践踏死亡的人比敌人砍杀的还多! 等到江南岸,陈横收拢残兵清点人数才发现剩余不到三千!就这样交战双方又回到了战前的状况。陈横指责张英无能,张英大骂陈横胆小,而人关系越发紧张。 刘繇根本无力劝说,只好征集民船、修筑渡口、沿江设立多处岗哨以防止孙策偷袭。进攻濡须乌的笮融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在巢湖中了周瑜诱敌深入之计被打的一塌糊涂,丢下了两千余尸体后逃回了巢县。 阳春三月永远都是最美丽的季节,万物复苏于大地之上,春风轻拂神州每一个角落。幽、冀二州的农户开始了春播的准备,翻耕土地、修整水渠、打造农具。这时的铁匠是最繁忙的,工作一件接着一件,看到农户那充满希望的目光,铁匠也是格外的卖力,叮叮当当之声如同吹响了新年大丰收的序曲。 邺城之外的道路上,高勇骑着马带领几名侍卫察看附近村县的春播准备工作。其中便有高大魁梧的挹娄第一勇士花子摩,他在奉天军校学习了差不多四年,不仅掌握了基本的汉语,还向武将们学习武艺,现在虽然尚不及张飞、典韦,但假以时日定可与其比肩。 此行高勇穿着便服没有打任何旗号,故此很少有人能够认出来。这么几个人扮作商客,一路上倒也自在安全。 高勇围绕邺城周围百里考察了一大圈,感觉满意后转道向南,直奔黎阳。田间耕作的百姓看到官道上这一行人皆露惊讶神色,特别是那个花子摩,高出常人一大截,更是引人注目,百姓们纷纷挥手示意,花子摩左顾右盼学着他们的样子挥手,口中炫耀道:“你好!你好!” 距黎阳还有十里,高勇悠闲地拐进了路边村庄,闲庭信步走过三条小巷,突然左前方的院落内传出了一群孩童玩闹的声音。 “我做大将军,你做上将,你做中将,你吗……年龄最小做我的卫兵好了!” “不吗,人家也要做将军!” “别闹了,听本将军号令,大军今日操练,中将快去北里村勘察敌情,上将看护左右,明日午后在此聚集,我们要直捣敌人巢穴,让北里村的那几个娃娃臣服于本将,明白了吗?” 听到这,高勇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大将军啊!走进去看看!”言罢推开虚掩着的大门走进这家农户的院内。 “你是什么人?为何擅入我家院内!” 高勇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约五六岁的男孩手持粗糙木剑站立院中,他身后并排站立着三个年纪相若的孩童。 高勇微笑道:“我是外地商人,路经此处略感口渴,特来讨碗水喝。” 持剑男孩转向屋内喊道:“娘,有人来要水喝!” “谁啊?”男孩的母亲从屋内走了出来,高勇看到男孩的母亲是一位年纪在二十三四岁的少妇。她望见院门站立几个彪形大汉,吓了一跳,紧走两步护住那几个孩童。 这时一名侍卫上前施礼说道:“夫人您好,我等是邺城的客商,正要赶往黎阳,路过此处打算向您讨碗水喝。” 少妇看到几人身背包裹(其实里面是兵器)衣装鲜亮与寻常商人无二,略放宽心笑道:“不客气,快先坐下,我去给你们倒水。” 院内的几个男孩一哄而散,只有那个持剑的男孩始终跟在他母亲身后。高勇几个人在院内坐下,少妇很快就拿出了水壶还有几个大碗并且给每个人都倒了水。 高勇喝了一口顿时感觉到甘洌可口,不禁赞扬道:“这水真是好喝!甘甜凛冽!可是山泉?但,这附近没见有山啊!” 少妇微笑道:“客人,您真是好运,要是年前来呀,恐怕只能喝到苦水了。说到这水还要感谢我们的新县令呢。” 高勇奇怪,问道:“这喝上好水为何要感谢县令?” 少妇让儿子坐在她的腿上,解释道:“现在的县令是去年高将军攻占冀州后派来的人,叫做钱康。别看他姓钱,可是却一点也不爱钱。刚开始我们还以为又来了一个只知道收刮百姓的人,可是没想到钱县令来到后没有收我们一分钱,反倒是将黎阳县的所有村庄走了个遍,在发现我们这几个村的水苦涩难咽后竟自己出钱在他的老家请来了几个打井的人,为我们这几个村打了几口深井,这样我们才喝上了这样的好水!” 高勇很高兴听到那些得到百姓好评爱戴的官员,一边将钱康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一边问道:“那后来又选举了谁当了黎阳的新县令?” 少妇高兴地回答道:“当然还是这位钱县令!这么好的官我们怎么舍得让他走啊!” 高勇听后疑惑道:“这政务院不是有规定,选县令本地人优先吗?怎么还让外地人抢了县令的位子!” 少妇神秘地一笑,“这个呀附近几个县也都是一样呢,都是选了原先派过来的人。本来是不允许的,不过我们这几个县的百姓在县议员的带领下集体上书,获得了政务院的支持所以才这么办了!” 高勇明白过来,记起陈群确实跟自己提过百姓上书挽留官员的事,说道:“原来是这样,很好,灵活性与原则性并重!这位夫人,我们要赶路了,谢谢您的水!”言罢放下水碗,由怀内掏出了一个小玉佩交到男孩手中,“这个是我送给孩子的礼物,我很喜欢这个小大将军。小大将军,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昂首道:“王瑞!” 高勇拍拍他的头,说道:“将来好好的读书识字、练习武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少妇本想将玉佩还回,却被高勇制止道:“这是礼物,不要见外!”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说完高勇转身离开院子。 走到村口,恰巧碰到回村休息的农夫。高勇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农夫们亦纷纷回礼。其中一个人直接走入高勇刚刚进入院子,“媳妇快给我到碗水,渴死了!”说着坐在了院子里的木凳上,正巧看到桌子上的几个水碗,问道:“怎么有客人来了?” “是呀,几个商人口渴,喝了些水。他们刚走,你应该能够看到啊!” 农夫回答道:“这样啊,我回来的时候却是看到一些人离开,其中一个还有些面熟。” 少妇这时端上了水,说道:“那个商人还给了我们瑞儿一个玉佩呢!看样子十分贵重!” 农夫闻言拉过儿子,仔细观瞧挂在他脖子上的玉佩……突然一个人的样貌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农夫激动地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征北高将军!” 少妇同样吃惊地说道:“什么?” 农夫肯定道:“没有错,上一次他视察黎阳,我恰好在黎阳城内买粮,我还觉得怎么面熟!”说着转头对孩子说道:“瑞儿,将来好好的报答这份恩德啊!” 男孩点头说道:“瑞儿知道,瑞儿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一个玉佩造就了帝国一个伟大将军,这个男孩正是后来率领帝国大军征服欧洲的骠骑大将军王瑞,也是帝国八大新睿名将之一。 离开村庄,高勇马不停蹄直接赶到黎阳这个黄河北岸的军事重镇。黎阳对岸便是刚刚发生大战的白马津。午后,高勇在黎阳渡口附近的军营内见到了驻守此地的朱灵,此时的朱灵刚被晋升为讨虏将军、四级大夫爵位,正值而立之年的他显得格外成熟稳重,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朱灵看到营门外的高勇先敬军礼,跟着高兴地说道:“昨天才得到消息说主公要来黎阳视察,没想到才过了一天便到了。” 高勇回了礼,看着繁忙而又有条不紊的军营,听着校场整齐而又响亮地操练呐喊,翻身下马,边走边问:“怎么……朱将军还要事先准备吗?” 朱灵嘿嘿一笑,骄傲地说道:“准备什么?我们这里天天如此,永远都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高勇点点头,望向操练场上正在训练的士兵说道:“军人就是应该随时准备冲锋杀敌!况且你这里的担子非常的重,既要负责支援河内郡,还要防备曹操偷袭。” 朱灵‘啪’地立正,坚毅地说道:“请主公放心,第1机步师绝对不会让曹操踏上黄河北岸半步!绝对不会让第1机步师的光荣称号受辱!”之后,在朱灵的带领下,高勇详细察看了这里的战备训练情况。 现在机动步兵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训练方法,包括体能训练、武艺训练、战阵训练以及定期与其他兵种进行的联合作战演习。军队里只有入伍的第一年能够相对轻松些,因为那时主要是作为勤务兵,经过一年适应基本熟悉军中各种条令规章后,才能够进入正规作战部队接受作战训练。 当然了,在各种作战训练之余,高勇还要求军队士兵学习文化知识和军事理论,给每一个有志成为将军的士兵提供晋升的机会。为此高勇特意将那句:“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就不是优秀的士兵”这句名言作为必背项目让每个士兵牢记于心。 了解了军营的概况后,高勇来到了黄河岸边,站在岸堤上眺望对岸的白马津,问道:“上次交战后,白马津的防备有何变化?” 朱灵上前半步回答道:“总兵力没变,仍旧是曹洪的一万步兵和曹仁的五千骑兵。不过其步兵已完成对我军建制的模仿,现分为两个师,主要装备战刀和皮甲,一小部分装备了铁甲和臂盾,有点我军轻步兵的味道,但作战训练却相差很多,因为他们还要拿出部分时间进行屯田,故此战力不及我军。” “嗯,分析的有道理。那曹仁的骑兵如何?” “曹仁的骑兵完全抄袭我军龙骑兵,每人配备马刀和弓箭,不过他们的马刀并非精钢打造,弓箭的射程亦略逊于我军,如果此时交战,我军占有装备上的优势。此外由于他们主要穿着皮甲,故机动力要高于我军龙骑兵。还有一点值得注意,曹操数次派人到兖州各地搜寻铁匠,仿造我军装备进行改进,长此下去,我军装备优势会逐渐丧失。” “很好,假如我要求你攻占白马津,需要多少兵力?多少时间?” 朱灵略微思索一下回道:“按照目前敌军兵力,采取强攻需要三个师的机步兵和两个师的弓弩兵;如果奇袭的话仅需要部分龙骑兵在上游秘密登陆,造成大军偷袭假象引开曹仁骑兵,跟着再用一个弩兵师配合一个机步师佯攻白马津牵制住曹洪的主力,最后用一个机步师选择白马津西部登岸,内外夹攻!当然,奇袭需要多方配合,而且难度颇高。” “好,很不错。前面的两路都是虚兵,最后一路才是实兵,虚实结合。不过,想要瞒过曹操也不是容易的事,由朱将军在这边我很放心!” 这时,一个传令兵骑马狂奔过来,一声马嘶后在高勇面前停下,传令兵翻身下马递上密封的书信,信上印有三个红色五角星。 高勇一看竟是督军府很少用到的三星加急信,急忙打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上面是沮授的亲笔字迹:“主公:兖州刘岱病故,鲍信联合济阴、东平、任城、泰山四郡推举曹操为兖州刺史,现在奏表已经送至长安。兖州只有陈留张邈反对,山阳太守袁遗没有任何反应。” 高勇合上书信,望向对岸的东郡,低声说道:“曹操,想不到上天还是给了你一个机会!我们走,立刻返回邺城。朱将军严密监视对岸动静,做好战斗准备!” 第三章 董卓末日(上) 嘱咐朱灵严加戒备后,高勇即刻策马向北急行,傍晚进入荡阴,吃过饭后,几个人到警备部队调换马匹,继续北行并于深夜驰入邺城。 此时的邺城一如往常,主路上马车仍然不少,商业街中依旧人流熙攘。高勇减缓马速,清脆的马踢踏地声中来到督军府邺城分部门前,几辆马车依次停放。五名卫兵跑步上前拉住马匹。高勇翻身下马,问道:“怎么?参谋部的人还在?” 卫兵敬礼答道:“回将军,参谋部、情报部的人员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开会。” 不顾一路劳顿,高勇直接来到院内,看到会议室内灯光明亮便直接推门而入。屋内众人看到高勇进来均面露惊讶,沮授说道:“想不到主公这么快赶回来!” 高勇坐到座位上,喝口水湿润喉咙,问道:“诸公都在,客套就免了。谁说一下最新的情况。” 郭嘉开口道:“四个时辰前情报部得到密报:曹操已经联合济阴共同出兵陈留,恐怕现在已经攻入陈留境内了!延津、白马津同时出现曹军增派的兵马。” 高勇“嗯”了一声,面色严肃道:“曹孟德下手好快啊!然后呢?” 沮授一脸忧心地说道:“曹操出兵如此迅速,显然早有预谋!依此推断,刘岱的死讯应该被曹操封锁至少两天!陈留张邈自上一次被曹操围城后仍然没有恢复元气,所以……” 高勇抬头望向沮授接着说道:“所以,张邈现在很可能凶多吉少!也就是说曹操应该能够很快地攻下陈留!” 贾诩点头道:“主公说得没有错,除了张邈,我们还担心山阳郡的袁遗!” 高勇单手抚摸下巴,思考片刻问道:“形势突变,参谋部打算如何应对?” 戏志才说道:“我们几个意见基本一致,首先要立刻增兵青州泰山,阻止曹军东进;其次严密监视袁绍动静。” 高勇点头道:“不错,防患于未然,立刻命令青州的乐进兵团在泰山一线加强防御,阻止曹操进入青州。将清河郡的032、033机步师和渤海郡的041、042弓弩师调归乐进兵团统领,调蓟县弓弩3军的两个师进入冀州清河郡协防。至于袁绍吗……交给奉孝的情报部了。” 贾诩说道:“主公,此次曹操进攻陈留,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出意外的话,袁绍定会调动守卫渡口的兵马至中牟防备曹操,如此我军驻扎在河内郡的兵马何不趁机夺取洛阳?” 沮授说道:“不错,这是最好的机会,现在粮草辎重基本备齐,军队休整完毕,大可趁机偷袭!唯一可虑的是南阳袁术,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助袁绍。” 高勇也同意道:“二袁颇有间隙,无论他们如何,河内郡的部队都要做好进攻准备,只要有机会便强攻渡口进兵洛阳!” 正当高勇满怀信心地准备南下事宜时,兖州却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 洛阳袁绍得知曹操出兵陈留后,立刻与谋臣商议。郭图建议道:“主公,此时正是出兵东郡的好机会,即可袭取曹操后方,又可以解救陈留之围!” 逢纪和许攸却坚决反对,“主公,近日黄河北岸的高勇军突然后撤意图不明,我担心他们会趁主公与曹操交战的空隙发起进攻。” 审佩也是赞同逢纪的观点:“那高勇一向狡诈,而且窥探我洛阳多时,早有吞并之心。一旦主公大军轻动造成后方空虚,高勇必定趁虚而入,如此则洛阳危矣!” 袁绍左思右想许久,最后咬咬牙说道:“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无论如何不准让高勇渡过黄河!逢纪明天出使南阳,看看能不能借些粮草。” 仅仅一日,陈留张邈被曹操攻破城池,死于乱军之中。曹操拿下陈留郡后正准备挥师东进,那山阳郡却传出袁遗暴毙身亡的消息!于是曹操立刻控制山阳兵马,顺利地接手兖州全境。 邺城的高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也只得苦笑一下,说道:“人算不如天算!” 这时郭嘉突然跑步进来说道:“我们在山阳的密探传回了情报,那个袁遗死得蹊跷,很有可能是中毒身亡的!” “什么?”几个人同时惊叫出来。高勇嘿嘿的笑了一声说道:“曹操这手玩得漂亮,此次我们完全落了下风!还有……督军府的高级官员都要配备护卫人员!没想到曹操居然会用毒!” 此刻东郡的曹操志得意满,举起手中酒对坐下众人说道:“这一次能够如此顺利的接收兖州诸公功不可没啊!” 程昱举起酒说道:“这一切都是主公策略精准谋略有方啊!” 曹操哈哈笑道:“不过我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张邈如此不堪一击,我们只围了一天便攻破城池!” 毛阶说道:“那个袁遗居然暴毙,白白地送给主公五万兵马!遇到主公只能说他生不逢时啊!” 接着众人开始了推杯换盏。参与这次作战的夏侯兄弟喝得最是开心,头一次打仗打得这么痛快。 这时,一个士兵走进屋内,在曹操耳边低语几声。曹操不动声色劝众人继续饮酒,然后看了程昱、毛阶一眼走出屋门。那二人立刻起身跟了出来,进入曹操的会室。 一进屋便看到曹操面色阴沉地看着一封信,毛阶问道:“主公,出了何事?” 曹操示意他们二人坐下,说道:“刚刚鲍信送来了密信,高勇突然增兵青州泰山,军马已经过了黄河!一两天内便会到达泰山!” 毛阶思索中略带惊讶地说道:“高勇动作好快啊!主公刚刚拿下兖州他便开始增兵泰山,分明是有意向我方施压,阻止主公军兵东进!” 程昱忧虑道:“还不止,他这样做我认为一是阻止我军进兵青州;二是让主公无法全力对付袁绍,使得我军不得不分兵防守泰山,这样在西线的陈留郡我方的兵力至多与袁绍势均力敌!” 曹操狠狠地道:“高勇这一步棋下的够狠,一石二鸟!看来我们原先制定的对付袁绍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了。” 程昱叹气道:“也好,趁现在专心生产训练,等将来机会一到,主公便可以迅速平定周边与高勇隔河对峙!” 几天后,长安的董卓接到了鲍信等人保举曹操为兖州刺史的奏表,还有一同送来的曹操攻占陈留击杀张邈以及袁遗暴毙身亡的消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董卓大发雷霆,当庭咒骂道:“曹孟德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击杀陈留太守张邈自领兖州刺史!该杀!”说着狠狠地一掌击在案上,“啪”的脆响震得朝堂上众人心惊胆战,有几个更是双腿发软脸色惨白,其余朝臣无不屏气低头。 自从被关东联军逼迫逃到长安后,董卓确实担惊害怕了一些时日。可是关东联军的溃散使得董卓转忧为喜摆脱了后顾之忧,自此董卓的气焰一日高过一日,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逼迫皇帝赐封为“尚父”,出入的仪仗要远远超过天子,每日行走于大街之上皆要净水洒街,行人必须在两旁跪拜。佩带宝剑上朝并且见天子不拜,相反还要天子行叔父之礼! 董氏一族无论男女皆封为列侯,其弟董-为左将军、-侯,总领长安兵马;其侄董璜为侍中,总领禁军。 董-本是一个酒色之徒,如今仗着董卓的宠信,愈加的横行无忌。在长安城内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只要听到哪位大臣家中有美女,定会亲自领兵前去逼其交出,否则便要全家处死。 董璜也不是什么货色,他按照董卓的授意对献帝进行严密监控,出入寝宫以及接见何人都要经过董璜的审查,须经过批准后方能执行。 董卓更为了自己的娇奢淫意不惜驱赶数十万民夫到离长安二百余里外构筑了-坞,其城高堪比长安,其内修建了宫室、仓廪,储存的粮食够二十年之用。董卓还在民间选出了数百名俊男美女充实其中,其家人全部住在城内。除此之外的金银珠宝、彩帛绸缎不计其数。 为了震慑百官,董卓经常以杀人取乐。一日百官送董卓出城去-坞,碰到了在北地招安的降卒,只因其中一人跪的稍微满了一点,董卓当即将这数百降卒或断手足、或凿其眼睛、或割其舌、或以大锅煮之,哀号痛苦之声震彻天际,送行百官无不惊骇恐惧。董卓却仍然谈笑自若。 此后不久,司空张温因为在家中发了几句牢骚,被下人密告,董卓将其全族斩杀、曝尸荒野。从此,长安官员百姓人人自危,面对董卓的残暴只能不断忍耐。 这一次董卓又大发雷霆,谁也不知道霉运轮到哪个人头上。看到董卓阴沉的脸,就算是他的亲信李儒也不敢做声。 董卓扫视堂下一干文武官员,低沉着开口问道:“哪位卿家说说如今该如何应对关东事态?” 此言一处,所有朝臣齐刷刷地低头,无人敢正视董卓。董卓本来就有气,如今看到他们不发一语更加气上加气,沉声说道:“少府张今,你来说说看!” 张今颤颤巍巍的走到中间跪拜道:“启禀丞相,这……这……臣下认为应该速速发兵攻打曹操!如此方能彰显丞相威仪、令天下皆知丞相的英明神武!” “哈哈哈哈!”董卓大笑几声,“有道理,发兵攻打曹操!” 张今立刻献媚道:“只要丞相发兵定能够无往不利,攻无不克!” 董卓‘啪’的再一次猛击案板骂道:“混帐小儿,要是能出兵本相早就打回洛阳了,还容得你在这里唧唧歪歪!来人啊,把张今拖出去斩了!” “丞相开恩啊!……饶了……啊!” 董卓面带微笑,缓慢落座,继续扫视殿下群臣,目光冷酷让人不寒而栗!董卓又点了一个人:“城门校尉赵烈你来说说看!” 赵烈‘扑通’跪地说道:“丞相,臣下认为现在时局未明,应该静观其变!”说着还偷偷地打量董卓的脸色以判断自己的生存几率。 董卓手捻须髯,平静地说道:“静观其变?呵呵,然后等着他们一个个趁机做大,再来长安救你们是不是!” 赵烈捣蒜一样地磕头呜咽道:“丞相不是啊,臣下是说等待机会再出兵洛阳!然后…然后…” 董卓一声断喝:“没有然后了,来人啊!把赵烈给本相煮了!”稍停顿一下,“大鸿胪周奂你来说说看,如今这局面该如何应对?” 这个大鸿胪周奂便是蔡琰的好友周宁的父亲,这一次周奂自讨必死,便正气凛然无所畏惧地回答道:“丞相,臣下无能,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董卓看着这个周奂狠狠地说道:“想以不知道来搪塞?看来你是…” 这时,周奂的好友蔡邕突然挺身而出,跪拜道:“丞相,请饶过大鸿胪周奂,臣下愿代替他回答。” 董卓一看竟然是蔡邕,本来董卓只是想通过提拔这个只知道音律的蔡邕来显示自己的大度,并不打算重用。可是自从高勇明媒正娶了蔡邕之女蔡琰后,董卓为了缓和与高勇的矛盾,竟然给与蔡邕许多特权,还特意赐给了他一座偌大的府邸,派专人把守。并通过各种渠道告知高勇蔡邕在这里过得很好。 怎奈高勇一直对董卓不理不睬,董卓也毫无办法,杀了蔡邕?搞不好引来高勇全力攻击。剩下的只能是好好地养着,作为人质和盾牌以阻挡高勇大军。 现在一看蔡邕亲自出面,只好作个顺水人情,董卓说道:“好啊,爱卿说说看,答对了便饶过周奂!” 蔡邕看了一眼周奂,说道:“丞相,现在曹操虽然自领兖州刺史,看上去春风得意。但在其西边有野心极大的袁绍,南边有虎视眈眈的袁术。如今袁遗暴毙身亡,这二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多半会联合起来讨伐曹操。况且兖州北面还有刚刚夺下冀州风头正盛的高勇!臣下认为只要丞相能够颁旨许给他们一些利益,便能让他们互相敌视甚至开启战端!” 董卓一听觉得甚为有理,看了一下旁边的李儒。李儒也点头表示认可,于是董卓高兴道:“实在想不到蔡卿家还有这样的才能……嗯!回答得很好,那便饶了周奂一命!”蔡邕松了一口气,周奂感激地向蔡邕点头致谢。 由丞相府出来,周奂上了蔡邕的车。蔡邕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周奂叹口气说道:“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到什么时候,这一次谢谢蔡兄了!” 蔡邕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是一件好事!” 周奂立刻问道:“是不是小女的事情?唉,真是没有想到你的女儿居然嫁给了幽州高勇,天意、天意啊!” 蔡邕呵呵一笑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家小女托人带来了口信,她说现在你的女儿周宁过得也很好,已经嫁给了建武将军太史慈。周宁要你保重身体,他们用不了多久便会打到长安来了!” 周奂不敢置信,张了大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自语道:“真的?宁儿有归宿了……那太史慈此人如何?” 蔡邕介绍道:“这个太史慈是幽、冀二州数一数二的年轻将领,刚刚26岁便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了,其将来无可限量!” 周奂激动地说道:“想不到小女托了令爱的福,嫁了一个好夫婿。” 蔡邕示意周奂小声一些,说道:“她们二人一样的优秀,什么托不托福的。现在周兄必须要保守这个秘密,才不至于像我这样遭到董贼胁迫。”周奂点点头表示理解。 董卓的飞扬跋扈同样引起了铁杆保皇派王允的不满,刚一回到家便大发雷霆,嘴里骂道:“孽贼误国啊!我早就看出来那个高勇心怀叵测,果不其然现在已经坐拥幽、冀二州。可是当初皇上偏是不听老臣之言,如今又来了另一个更恨的,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唉!” “父亲因何事如此生气?”妙音未消,一个绝美少女推门而入,手上捧着一顶貂婵冠,轻轻走到王允身边。 王允一看是自己最喜爱的小女儿王婉。此女是王允最小的女儿,今年刚刚二八年华,天生的聪颖温惠、善解人意,肌肤如凝脂般剔透,吹弹可破,最可贵的是她貌若天仙、歌舞俱佳,与蔡琰各胜千秋,虽然王允反对小女儿学歌舞,却耐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加自主偷学,最后也便默认了。 不过,自此之后,王允倒是多了一种排解忧虑心烦的方法。董卓掌权后,为了保护这个可爱的女儿,几年来王允一直严守秘密,将其安置于内院,所以知道王允这个小女儿的人仅限于王允府内的心腹。 王允看着王婉手上的貂婵冠,佯怒道:“怎么又拿着这种东西玩耍,快快放到一边。你喜欢歌舞我也就不管了,怎么现在又……” 王婉娇笑道:“不吗,爹爹,婉儿喜欢这貂婵冠的名字,貂婵……多美啊!高贵而优雅,将来婉儿还要为自己喜欢的人戴上它呢。” 王允无奈道:“你呀,都这么大了还调皮。看来得赶紧把你嫁了我才能落得清闲啊。” 王婉睁着美目撒娇道:“不,婉儿要一直陪在爹爹身边。对了,刚才爹爹因何事叹气?婉儿想为爹爹分忧。” 王允看着如此体贴可爱的女儿,轻叹一声:“还不是因为那个幽州高勇和现在残暴无道的董贼!” 第三章 董卓末日(中) 王婉“咦”了一声说道:“是不是爹爹以前说起的那个征北将军高勇?最近他又做了什么事情?” 王允微怒而又略带哀伤地道:“那个高勇占了幽州还不满足,这不年前刚刚打败了袁绍的五十万大军占领了冀州!现在他羽翼已丰,汉室危矣!” 王婉眨着眼睛惊讶地问道:“爹爹,那高勇真的打败了五十万大军吗?这……!” 王允没有注意到女儿脸上仰慕的神情继续说道:“听说他只用了十万兵马,十万啊!居然打得袁绍狼狈逃出冀州!” 王婉想了一下说道:“那爹爹何不修书一封,以陛下的名义邀请高勇领兵前来救驾?婉儿认为那高勇定然会来!” 王允看着王婉那一脸的天真说道:“那高勇并非善于之辈,谁又敢保证他不是第二个董卓!况且即便他肯出兵,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眼前这个董卓越发猖狂了!” 王婉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不,婉儿相信高勇一定会出兵的,他是一个重信守诺之人,决不会是第二个董卓,!” 王允听得有些别扭,急忙问道:“婉儿,你是不是……” 王婉的脸腾的红了,支吾了一下转身逃到屋外。王允看着女儿的背影轻声叹息道:“婉儿,你这样让为父如何是好?” 第二日,天未大亮便有人砸门,看门人打开门只见外面站满了士兵,领兵军侯飞起一脚将看门人踹翻,随后大批士兵叫喊着冲进了王允府内。正在洗漱的王允被这一幕吓得呆住了。 士兵们不由分说挨屋搜查,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将府内众人赶到正院内。看到这些凶恶的军兵,王允当即怒问军侯:“这是司徒府,怎容你们肆虐,快点出去,否则本官要上奏皇上……” “哈哈哈哈!上奏皇上?王司徒好大的口气!”说着,一身亮鲜铠甲的吕布走了进来,直接来到王允面前喝问道:“王司徒,丞相戴你不薄,为何你要私下密议连接外臣妄图与丞相作对!” 王允一听立刻明白过来,一定是昨天自己和女儿的谈话被安插在府内的董卓细作偷听,并密告董卓。面对这骤然变故,王允也不知该如何做,一时无话可说,只得“这…这…”的反复念叨。 吕布冷眼看着王允的窘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很快家眷们全部被赶到了院子里,吕布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看着王允问道:“王司徒,看在你为国操劳的份上,本将军今天网开一面,这里的女人我可以替你照看……” 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请问您就是英勇无敌的吕将军吧?” 吕布即刻循声望去……目光落处,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由人群中走出来,直看得吕布痴痴傻傻——呆掉了!第一次看到王婉,吕布的两只眼睛如同长在她的身上一般,嘴更合拢不上。 王婉缓步走到吕布跟前,施礼说道:“刚才听人说将军此来是因为我家主人有叛逆的举动,可是昨天只有夫人与我家主人闲聊,谈的也尽是关于吕将军的勇猛神武,怎么会变成密议反叛呢?” 吕布看到如此美丽的少女已经不知道北在哪里,涨红着脸断断续续地说道:“这…这…应该是个误会,我这就…这就到丞相那里禀明原委还王司徒清白。” 王婉妩媚地一笑,眼神中透着点点仰慕和赞许,说道:“如此就有劳将军了!” 吕布魂不守舍地回答道:“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请问姑娘是?” 王婉再次给了吕布一个迷人的微笑轻启朱唇说道:“奴婢是王司徒收养的丫环,叫做貂蝉!” 一旁的王允看着女儿与吕布的对话,心中明白这一次是自己的女儿救了全家。可是见到吕布那色眯眯恶心模样便大感心痛,他实在不敢猜想今后会如何……但是作为父亲的自责仅仅持续了数秒,代之而起的是匡扶社稷的臣子之心。 于是一个可行性极高的计划在脑中闪现……王允隐藏住哀伤与痛苦,走到吕布跟前说道:“吕将军,此女一向仰慕将军威名,如今能够相见实在是莫大的缘分,不如由我做主,将此女许与将军如何?” 吕布大喜,当即一口答应,说道:“想不到王司徒待人如此,本将军……不,奉先在此谢过成全,我立刻回府准备聘礼,明日此时前来迎娶貂婵姑娘!”言罢兴奋异常,一摆手带领军兵离开王允府。 吕布离开之后,王允将面无表情的王婉拉进书房内令其居于正座,自己一脸严正肃穆扑通跪在女儿面前。 王婉何曾见过父亲这样,虽然心痛于父亲突然的婚事安排,却还是立刻起身要扶起自己的父亲。 王允毫不理会,再次将她按住,沉声道:“婉儿啊!为父对不起你,刚才的事情实属无奈,你不会怨恨父亲吧!” 王婉的眼睛湿润,却还勉励抑制,哀伤地说道:“父亲,这是为什么啊?婉儿实在不明白……” 王允仰起头说道:“女儿,为父知道你一向心地善良,如今大汉倾危在即,皇帝被权臣控制,政令不通,各地官吏拥兵自重,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朝不保夕,每天都要遭受痛苦,这正是因董卓而起,而董贼之所以如此猖狂正是因为有了吕布为虎作伥,今天为父看到吕布对你的样子……” 王婉已然明白了王允的意思,眼眶中的泪水再难抑制,泪珠滚落脸颊,呜咽着说道:“爹爹是不是想借许配女儿给吕布来拉拢他?” 王允看到女儿含泪的双眼,咬着牙说道:“这只是第一步!” 王婉惊讶道:“难道爹爹还要……” 王允点点头,说道:“不错,第二步便是将你献与董卓,以此令吕、董二人生出嫌隙,方能将吕布彻底拉拢!” 王婉听到王允这番话当即瘫倒于地,呆望屋顶许久,方才慢慢地说道:“爹爹,婉儿明白,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汉……” 王允看到女儿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几次想要放弃让女儿逃离。可是一想起皇帝无助的目光,一想起遭受苦难的大汉,这种属于父亲保护儿女的私心便立即被救国救民的公心打败。此刻看到女儿做出的巨大牺牲,王允无法言谢,只得向女儿磕头,含泪说道:“父亲代天下苍生谢谢你了,如果要恨的话就恨你父亲一个人好了……” 傍晚,王婉一个人静坐在自己的闺房中,外面陆续传来前院的吵杂之声,那是在为迎接应王允之邀而来王府做客的董卓做准备。王允请来了长安有名的厨师,特意让自己府内的歌妓演练新的舞蹈。 可是,此刻的王婉心中充满了绝望与哀苦,她用笔在‘高纸’上不停地写着:高勇、幽州牧高勇、冀州牧高勇、护东夷校尉高勇、征北将军高勇……同时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上天啊,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亲眼看到高勇,我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更想知道他是如何指挥千军万马作战杀敌的,我还想知道……虽然从别人那里听到了许多,可是我还想要亲自去确认,看一看他到底值不值得……喜欢……‘谈笑风生凭阑处,指点江山帷幄中。吞并八荒归一统,尽收九州征战功。待得山河辞旧岁,是非功过转头空。唯愿携美西湖畔,双宿双飞雨林冲!’这样豪气磅礴而又充满柔情蜜意的诗句到底是出自怎样的一个人手中呢?”写着……想着…王婉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竟是自己的父亲。 王允充满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婉儿,我猜你可能喜欢高勇。但是你们……唉!没有缘分啊!还是忘了他吧!”说完摇着头转身离开,在快出门口时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准备一下,董卓一会就到了……” 啪!啪!泪珠儿滴落纸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而那些刚刚写过的字迹也因为泪水的扩散而渐渐模糊…… 果然不出王允所料,董卓看到王婉之后其目光的好色程度比之吕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他当时就拉住了王婉搂抱抚摸,嘴里不停地念叨:“真是一个美人…王司徒不知是怎么寻得的…真是个大美人!爱死本相爷了。” 王允只能在心里流泪,面上却还要频频给董卓敬酒,谄媚道:“这还不都是丞相的福运齐天,才能够有此美人相伴!”当晚董卓借着酒兴将这个‘貂蝉’带回了自己的相府。 第二日,吕布带人来到王允府迎亲时碰到的却是失望,王允将董卓如何看上貂蝉,如何不顾她与吕布的婚约,如何不理王允的劝阻全部地“告诉”了吕布,听得吕布咬牙切齿,攥拳相击,身体不住地发抖。 特别是王允说道:“丞相强行带走貂蝉的时候,貂蝉还在不断的请求丞相希望能够与吕将军见上最后一面。可是丞相却说:那吕布不过是一个干儿子,说白了他就是董家的一条狗,不值得你这么留恋,还是快快跟本相回府吧!” 吕布大喝一声:“董贼欺人太甚!”撇下一旁痛苦与兴奋交织的王允,骑上赤兔马直奔丞相府而去。 吕布到了丞相府不顾卫兵阻拦,直接气汹汹得到了董卓的寝室。站在窗外,吕布看到了正在对着镜子进行梳妆的貂蝉,此时的貂蝉双眼含泪,嘴唇微闭,一只手扶着秀发,另一只手微微颤抖着进行梳发。 此时,董卓正在榻上面里酣睡,梳洗的貂蝉看到了窗外满脸愤怒的吕布,知道父亲那边已经将“事情”告诉了他。 吕布看到貂蝉发现自己后,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双眼饱含了无尽的屈辱和辛酸。吕布心如刀绞,越发愤怒,满脑子都在想是不是应该进屋杀死董卓。 而此时的貂蝉却是因为想到了高勇而感到绝望,因为自己已经被董卓糟蹋,变得不再纯洁,即便高勇真的喜欢自己,可是世人又该如何评说呢?想到这王婉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可能再做非份之想了……所以泪水才会落下…… 经过片刻考虑,吕布已然下定决心除掉董卓。于是立即拿起宝剑准备进入董卓寝室。恰在这时董卓苏醒,转身看到了门外的吕布,好奇地问道:“吾儿为何来此啊?是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 吕布支吾了一下说道:“没有什么军情,儿是来探望父亲的。” 董卓不疑有他,哈哈笑道:“还是吾儿好啊!”说着一把将貂蝉抱起,抚摸亲吻。董卓因为抱着貂蝉的缘故背对着吕布,而貂蝉也柔声道:“相爷,不要这样了,吕将军看着呢!”一边说一边用凄婉无助的眼神望向吕布…… 董卓抚摸着貂蝉的身躯淫笑着说道:“无妨,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见外的。来,我们再欢好一次!”听到董卓的话,看着貂蝉的柔弱无助,吕布怒火中烧,手中的宝剑已经悄悄地抽出了一半…… 突然下人禀报:“丞相,李儒将军求见!”吕布迅速的回剑鞘内,董卓不悦道:“每到关键时刻就来烦我!哼!奉先,随我一同去看看有什么事!” 吕布向着貂婵微微点头,使出眼色暗示她放心,随后跟随董卓离开。留下貂婵一个人呆坐在院内看着翩翩起舞的蝴蝶。 客厅内,李儒交给董卓一份最新的情报,董卓看完哈哈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吕布忙问道:“父亲因何事如此高兴?” 董卓咧着嘴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高勇向青州增兵,军马已经过了黄河进入了青州境内,曹操小儿算盘落空不得不采取守势。袁绍将兵马调往陈留一线,袁术也开始整军备战,看样子中原大战在所难免!如此我们到可以高枕无忧静观其变,或许还能趁火打劫捞到些好处!哈哈!传令下去,今日大宴群臣。告诉皇帝他可以出宫游玩一天!”董卓如此高兴却没有发现吕布眼中那一丝不断增长的仇恨。 当天的宴会上,到会的百官全部高声赞扬董卓的英明,把个马屁拍得震天的响。会上,王允故意给吕布劝酒,然后趁机利用言语不断地旁敲侧击,利用安慰他的机会道出了董卓抢人妻妾的事实,加深了吕布对董卓的不满。 此后的十几天,王允开始与吕布走近,不断地拉进关系。吕布除了必须护卫董卓的场合之外,经常跑到王允府上逗留,而貂蝉也开始隔三差五的找借口回到王允府。在王允的府内,貂蝉不断地向吕布诉苦,向他诉说着相思之情,然后再编造一些董卓咒骂吕布的话语。 几次下来,吕布已经为貂蝉的美色彻底迷惑。董卓也发现了其中的些许蹊跷,于是暗中派人跟踪,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 一日,董卓将吕布招致府内,然后借机离开,在门外偷偷的监视。那吕布按耐不住诱惑,竟然在白天进入董卓的寝室强行与貂蝉搂抱亲热,那貂蝉早已发现了董卓的神色有异,便故意用力推开吕布,并且故意大声说道:“吕将军,不可以这样,我是丞相的人……你……” 吕布此时已经兽性大发,顾不得其他,将貂蝉按在床上随即撕扯她的衣服。这一切都被董卓看在眼里,那董卓气血上涌,怒不可遏随手拿起了吕布的方天画戟大步走进了院内喝道:“吕布我儿焉敢欺我!”说罢举起画戟向吕布刺去。 那吕布听到董卓的声音大惊失色,转过身便看到董卓举戟刺到了面门,吕布一个转身躲开后夺门而逃,董卓紧追几步无法赶上,这时貂蝉跑过来抱住董卓哭泣道:“丞相,那吕将军……呜呜……前几日就在王司徒府中以王司徒的性命为要挟调戏于我,我为了丞相的大业才忍耐至今,可是没想到……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董卓听到了貂蝉的解释立刻明白了那些‘蛛丝马迹’,他抱住貂蝉安慰道:“美人别怕,本相会给你做主的!” 吕布一路狂奔,心在胸口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由于惊慌失措在丞相门口与正要进来的李儒相撞。 李儒被撞得倒退数步,刚要发火,却看到吕布落荒而逃。李儒觉得事情蹊跷,急忙去见董卓。董卓看到李儒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儒一边听一边思考,说道:“丞相,这件事太过奇怪,有些地方不大对劲!况且现今长安风浪欲起,丞相必须借助吕布的力量方能震慑住那些打算犯上作乱之徒,万不可反目成仇为他人利用!不如就此将貂蝉送与吕布已安其心!” 董卓怒道:“放肆,怎可以将我的爱妾送与他人?本相颜面何存!休得妄言。”李儒还想继续说下去,董卓却没有理会他,直接说道:“立刻命令董-将吕布的嫡系部曲调到外城,另外将我身边的侍卫中与吕布亲善者统统调开!” 离开丞相府时,李儒仰天长叹:“为了一个妇人竟然自断手足,我等皆要死于妇人之手啊!” 第三章 董卓末日(下) 吕布逃回家后不久,他的部将魏续、侯成和宋宪齐至,向吕布诉说兵权刚被董卓弟董-强取,嫡系人马被调往外城布防,更甚者,他们的住处周围突然多出许多可疑的人。 吕布听完当即感到事态严重,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董卓的用心,遂气愤道:“你三人迅速潜回兵营联络好心腹兄弟准备起事,我去找人帮忙!一旦大事得成,你我都是功臣!” 随后吕布亲自来找王允诉说此事,王允听罢表面惊讶内心狂喜,他知道既然董卓开始防范吕布夺其兵权,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破裂严重,此时不向董卓发难更待何时! 于是对吕布言道:“将军一向高义为先,如今陛下受难于逆臣,正是将军振臂一呼,天下为之响应的时候!如此方能成就拯救汉室的千古美名!” 吕布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他只是很了解董卓的为人,不想被董卓除掉才要找王允商量对策,没想到王允居然抬出了天子和国家大义,自然一种拯救皇上、拯救天下的豪气油然而生。 王允看到吕布脸上那越发坚定的神情,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的言语所打动,便趁热打铁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将军,明日便是董贼上朝之日,我即刻联络好同僚,我们可以这样…这样…”吕布边听边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 第二日是早朝之日,虽然李儒极力反对,可是董卓仍然让吕布陪在自己的身边。因为昨晚董卓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腰间宝剑突然出鞘割破自己的喉咙,吓的夜半惊醒,此后便一直没有睡好。因为这个梦,董卓坚决要求吕布陪在自己身边。 进入宫门来到正殿的台阶前,董卓惊奇地发现群臣已经提早站立两侧,恭敬谦卑地等候董卓,完全没有往日里那种满眼哀怨、神情呆傻的模样。 董卓大喜,高兴地说道:“今日众卿家怎的如此啊!哈哈哈!”说着董卓开始迈步走上台阶……突然一人断喝:“祸国逆贼!还不前来授首!” 董卓听得一惊,抬头一看原来是司徒王允!董卓不怒反喜,冷笑道:“原来是王司徒啊!怎么你要做判国之人?” 王允怒视董卓,口中高呼:“我等皆是皇上的臣子,自当为皇上分忧解难!今日有逆贼董卓立于殿前,让我等一起将其诛杀,还大汉清平!杀!” 此时站立在两侧的文武官员纷纷将藏在衣内的武器抽出,将董卓及其身边的卫兵围在中间,准备与董卓的卫兵开战。同时更有忠于皇室几百名御林军将宫门控制,阻挡董卓兵马援救。 董卓此刻依然十分的傲慢,他看着王允怒容渐盛道:“乱臣贼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奉先何在?还不快快诛杀王允!” 吕布高应一声:“奉先在此,祸国董贼今日乃是你的死期!”说着一戟直奔董卓将其胸腔刺透……董卓似有所悟地看着胸口的戟尖,随即转过身在倒地前瞪着吕布嘶哑着喊出了三个字:“宝……剑……你……” 李儒看到吕布将董卓刺死,立刻喊道:“卫兵快将吕布拿下!杀出宫去通知董-将军带兵围宫!” 得到命令的董卓的卫兵从刚才董卓被杀的惊骇中恢复过来,立即与周围的朝臣杀在一起,更有得到董卓提携照顾的数名侍卫口中高喊为丞相报仇杀光逆臣,大殿外立时混乱起来,兵刃交击之声传出很远。 宫门外的军兵听到宫内异常也不等命令开始冲击宫门,但是在守卫此处的御林军的死命抵挡下无法进宫半步! 这时,殿门大开,穿着龙袍的年仅十一岁却很有抱负的刘协持剑走了出来大声说道:“各位卿家如此为国尽忠,朕怎可以独自躲于他处,朕要与诸公一同讨伐逆贼!”言罢便要挺身上前。 此刻守卫在他身边的两名侍卫被皇帝的话语感动,立即跪于刘协身前将其挡住恳求道:“皇上万金之躯怎可以身试险,我等虽为侍卫却愿代替皇上为国除贼!”说完返身加入战团。 那些拼杀中的朝臣看到有这样的皇帝自然感到欣慰,能够服侍这样的皇帝也是一种荣幸,故此,这些多半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竟呼喝着、呐喊着、全力战斗着,居然在气势上压制了那些军队出身的侍卫。 虽然董卓的贴身侍卫久经战阵,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懂得结阵抵抗,怎奈官员太多,而且他们都带着对董卓深深的仇恨,每一剑都用尽了力气,每一剑都带着必死的决心……双方胶着混战不到片刻,却已然有数十人重伤甚至阵亡! 吕布将方天画戟由董卓体内抽出,左右挥动砍杀了两名侍卫后,反手一戟刺向李儒。李儒急忙挥剑低档,吕布毫不理会,仍旧直刺——“噗”的一下深深地扎进了李儒得前胸。 李儒的剑根本无法撼动方天画戟分毫!听着胸口鲜红的血像水一样流出的汩汩声,李儒咬牙怒视一脸得意的吕布说道:“温候,我会在下边等着你……因果……报……应……你也躲不掉!”说完头一歪倒在了一边。 其余的侍卫看到董卓、李儒相继毙命失去了战斗的精神动力,最后在吕布的暴喝声中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王允随即与吕布一起将皇宫内的董璜及其党羽一网打尽,而宫外吕布部将魏续和侯成带领人马将董-诛杀在将军府,夺下了长安的兵权。 当王允、吕布、皇甫嵩等人带领守卫长安的数十名校尉到殿外宣誓效忠刘协的时候,包括刘协在内的所有人抱头痛哭。 之后皇帝刘协大封讨贼有功的人员。王允被加封为尚书,吕布为大将军,其余人等尽皆加官进爵,长安兵权由吕布、王允、皇甫嵩三人共同执掌,不过其实权却握在吕布、王允手中。 随后董卓被曝尸长安街头,长安百姓听闻董卓已死均热烈庆祝。许多人来到街上撕咬董卓的尸体希望能够吃上一块董卓的肉以泄心头之恨……愤怒的人群是可怕的。没多久,董卓除了一颗被踩踏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头颅外尸骨无存。朝廷群臣听到禀报后都面露惊色,卢植颤声道:“民怨如此……民怨如此……” 夜里,王允突然得到禀报:有人将董卓的头颅衣物收敛,放于棺椁之内。王允一听大怒,急忙找来吕布带领军兵前去察看。 原来这个人正是蔡邕,他虽然厌恶董卓的暴行,却也有感于他的提拔之恩,故此才冒险为他收尸,不想却被别人发现,不等将棺椁入土便被王允的军兵抓住。 王允怒视蔡邕问道:“蔡邕!你为何要给董贼收尸?” 蔡邕看了一下围在自己周围的军兵,泰然自若地回答道:“为了报答他的提拔之恩,略尽己力而已。” 王允嘿嘿冷笑道:“好你个蔡邕,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竟然敢给董贼收尸。来人啊!将他绑起来,明日问斩!” “慢!”王允一看说话制止的竟是身后的吕布,脸上立刻不自然起来。吕布走到王允身边小声说道:“王司徒,打狗还要看主人。蔡邕的身后可还有一个高勇撑腰呢!我们不宜结仇过多!” 王允狠狠地说道:“我就是知道才非要置他于死地,高勇!他不过是一个征北将军,只要皇上一道圣旨便可以将他贬为……我的意思是说我王允要让天下知道我并不惧怕于他!” 吕布见到劝阻有望,灵机一动,接着说道:“既如此,我们何不用蔡邕作为要挟高勇的一个手段,将来也许会派上用场。” 王允刚要继续坚持己见杀掉蔡邕,却听见吕布发话:“先把蔡邕投进大牢,严加看管!” 王允只好作罢,心道:“高勇,我一定要揭穿你谋逆之心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之后,长安城掀起了清除董卓余党的腥风血雨,士兵还是那些董卓带出来的士兵,只不过他们又一次逮到机会烧杀劫掠,稍有抵抗便安上一个董贼余党的罪名就地正法。 刚刚还是庆祝董卓授首的长安城,转眼间变成了人间地狱。百姓还是那些百姓,士兵还是那些士兵,劫掠暴行比之董卓在世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切都没有改变……董氏一族被屠杀干净,无论老少全部处死。而因为这受到牵连的无辜百姓多达万人,长安国都再一次遭受灭顶之灾。 吕布宰杀了董卓之后当天便将貂蝉接到自己府中,一连数日不曾出门,而貂婵为了自己的父亲也只得继续忍辱负重,强颜欢笑迎合奉承吕布,而在她的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希望那个人能够前来解救深处水深火热之中的她…… 王允此刻是春风得意,仗着吕布的力量,在长安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将那些以前与他有过仇隙的人全部下了大狱,然后随便找个什么罪名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芳。 朝堂上除了皇帝之外谁的账都不买,整日有吕布陪在身边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渐渐的王允得罪了许多人,处境越发孤立,而越是这样,王允就越加的迫害那些自己看着不顺眼的人。 这里面蔡邕算是十分幸运的一个,如果不是吕布的一力维护,恐怕他早就被王允给五马分尸了。 不久,董卓被杀的消息传遍了神州大地。 刘备是最高兴的一个,他毕竟是皇族,对于这样祸国殃民之人的死,他是绝对发自内心的感谢上苍。为了庆祝,刘备特意免去了治下百姓、商人一个季度的赋税。 兖州的曹操却没有刘备那样的闲情逸致,他一方面严密监视着黄河北岸高勇的动静,一方面不断打探长安的情况。此外他还在兖州彻底推行新的军制,这是一种结合了东汉和高勇军的一种自创军制。 军队采用类是高勇的方法,基层单位稍做改变,为伍(5人)、什(10人)、队(50人)、屯(250人)、曲(500人)、校(1000人)、师(5000人)、军(10000人)。与高勇军不同的是,这种方式没有专业的勤务兵,在作战效能上有一定的影响。 曹操按照这种方式将兖州的二十万人马分为:由曹操亲自指挥的中央军团,步兵四万,骑兵一万;北线的曹仁军团:曹仁的一万骑,吕虔的一万五千步兵,满宠的一万五千步兵;东线的曹洪军团:曹洪的三万步兵,李典的一万步兵;西线的夏侯军团:夏侯渊的一万骑兵,夏侯-的二万步兵,王忠的五千步兵,卞喜的五千步兵;还有济北的鲍信军团:鲍信的三万士兵。 如此将兖州的二十万大军分在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曹操居中策应四方。在经过一轮换防之后,曹操开始了对这个参差不齐的军队的全力筛选训练。 首先便是淘汰老弱病残,与高勇军的几次交手,令曹操对高勇军队强大的战斗力感到震惊,他通过各种途径希望打探高勇军的秘密,怎奈高勇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曹操得到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这样,经过曹操的分析和推断居然也找到了一些窍门。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精兵战略,将战斗力弱的士兵淘汰,增加部队的整体作战效能。 其次是按照一定的标准打造兵器,特别是箭支,在对延津、白马津战场上收集到的高勇弩兵使用的箭矢进行细致研究之后,曹操也开始让工坊打磨这种三棱形的箭头,并在尾翼使用了三尾设计。虽然技术上不如高勇军使用的那么好,却也是相当的不错了。 最后,曹操根据高勇宁可降低机动性也要提高步兵的防护力觉察到一个重要的事实:低伤亡率可以让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存活下来,不仅能够保证军队的战斗力,更能够加快新兵锻炼,甚至还能够扭转战局。因为战场上新兵永远不如老兵,只有经过战场洗礼并且存活下来的士兵才能够知道如何更好的杀敌和保护自己,久而久之伤亡率也会越来越低,而战斗力则越来越高。 为此,曹操咬着牙为主力部队的士兵配备了特制的皮甲,这种甲胄在关键部位如胸口、肋下都缝有铁片,在大腿的正面也缝制了铁片,可以说这样的设计在防护能力上有了极大的提高。即便对阵于高勇军也能够保证一定的效果,至于比起其他人的士兵那就要强出好多了。 在曹操着重军政改革的时候,高勇却在密切注意长安的动静,因为他知道董卓被杀之后,长安会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许多大臣的性命都将不保,这其中就有蔡琰的父亲蔡邕和周宁的父亲周奂。 经过多方考虑,高勇不得不决定再次动用特种部队。于是在与沮授商量之后,高勇命令河内郡的第011龙骑师的一个团化妆成牧民、商人甚至匪徒,出箕关而后穿越河东郡,进入冯翊郡的临晋附近集结待命,准备接应由长安出来的蔡邕等人。 同时派出信使带去黄金千两准备换回蔡邕和周奂全家的性命,而与信使同行的是经过严格挑选的二十名特种部队精英战士,他们除了要保护信使的安全之外,还要在入长安之后保护蔡邕、周奂及其家眷的安全。 当蔡琰得知高勇要派人前去解救蔡邕的时候,她找来了周宁,每人写了一封信并画了蔡邕和周奂的画像交给信使一并带去长安。 就在高勇这边担心的时候,长安那里果然出现了历史上记载的情况,虽然有一些小小的出入,可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长安以外带兵驻守各地关隘的原董卓部署得知董卓的死讯后出现了短时间的慌乱无主。这种混乱没有持续多久,各地的将领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 靠近凉州的近万守军投奔了西凉韩遂,从而打开了西凉与长安的通路。驻守弘农郡新安县的徐荣感到长安已经不是安全的地方,现在正是自己发展的绝佳时机,于是带领自己的四万人马向北过了黄河,进入河东郡,攻占了安邑及其周围的几个县城。在探知箕关有高勇的军队驻扎后,徐荣很明智的停止了向东发展,转而向北开始与匈奴人接触。 谷城的樊稠留下一万人马,自己带领其余的两万人马来到潼关,河阴的张济也同樊稠一样带领两万人马进入潼关,函谷关的郭汜、李-则干脆弃关,带领着全部军马也来到了潼关。这样樊稠、张济、李肃、李-和郭汜五人在长安以东的潼关集结了八万军马,虎视长安。 驻守雍州西部的董卓女婿牛辅听到董卓的死讯后大怒,连夜起兵五万杀向长安,并且打出了为董卓复仇的旗号。牛辅带领的五万人马是原先董卓在凉州起家时的根基,也是董卓二十万西凉铁骑的精锐,平时经常受到董卓得额外照顾,这一次为了复仇士气抖涨,杀气腾腾。一路之上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轻松顺利地开到了距离长安不足两百里的古丘,并在那里安营下寨,随即开始整备军械准备步步为营逼进长安…… 第三章 董卓末日之长安乱战 长安城只有不到六万人马,其中还有近一半是原董卓的部曲。吕布在王允的建议下,将媚坞的钱粮全部转移到了长安,再将长安军马打乱,从新进行了整编,让自己的部曲直接看管原董卓的部曲,防止出现哗变。然后亲自带领三万人马出城向着牛辅杀去,准备在城外将牛辅解决掉。 牛辅虽然知道吕布厉害,但是因为以前他都一直留在凉州一带守护董卓的老巢,没有过多地接触,况且这一次还带领了西凉的五万精锐步骑大军,自信完全可以将吕布打败。 两军在距离古丘五十里处的平原上遭遇对阵。三万对五万,站了满满的一片。牛辅根据自己步兵三万、骑兵二万的情况摆出了一个五角阵,正面最前方是两个万人步兵阵,之后侧后方是两个万人骑兵阵,最后面是一个万人步兵阵。牛辅居于此阵正中间地势稍高的土堆上,观察整个军情。 吕布也不示弱,虽然在政治上他是一个白痴,可是军事上却有着相当的能力。吕布根据两军的情况对比,将自己的三万骑兵摆出了一个品型阵,以作正面集团冲击之用。 牛辅提马来到阵前骂道:“吕布小儿,丞相待你亲如父子,为何害死丞相?” 吕布哈哈一笑,回应道:“董卓祸乱国家,残害百姓,暴虐无道,人人得而诛之!我此举乃是替天行道。” 牛辅痛斥道:“无耻小儿,怪不得别人叫你三姓家奴,看来今后你要叫作四姓、五姓家奴了……哈哈哈!今日我便要为丞相报仇,速拿命来!”说完挥刀直取吕布项上人头。 吕布最恨别人说他是几姓家奴,此刻怒气冲天,不再搭话,舞动方天画戟与牛辅打在一起。那牛辅怎是吕布敌手,刚刚三个回合便险象环生,牛辅自知不敌,利用二马错蹬的机会逃回了本阵,随即开始指挥人马发动战阵攻击,希望以多胜少。 吕布一看牛辅率先攻击也不落后,立即指挥三万骑兵冲锋。吕布在最前面如同一把钢刀的刀尖直接插入了那两万步兵的中间,他身后的三万骑兵相距不远紧随而入。 牛辅的正面两万步兵迅速的靠近排成了密集阵型用以抵挡骑兵突击,同时两边的两万骑兵也开始发动反击,由两翼杀向吕布的骑兵。两支同样拥有极强战力的军马终于开始了大战。 吕布一马当先冲入了敌阵,舞动方天画戟左右刺杀。在他周围不断飞起敌军士兵的武器,不断飞溅着敌军士兵的鲜血,不断消失着敌军士兵的生命。 此刻的吕布如同死神在世,距离自己一戟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吸收生命的真空。吕布凭借这样强悍的武力竟然让敌军无法靠近身前。 然而牛辅军的士兵士气高昂,虽然见到自己的主将才三个回合即被打败,但他们都是西北血性汉子,从来就没有逃跑的可耻行为,于是残酷的战斗开始了。 士兵像着了魔一样不顾生死的往前冲,两支大军接触的地方始终是一条直线,牛辅军的士兵即便战死也决不后退一步,双方伤亡越来越重,都是舍生忘死,都是热血男儿。 就算吕布也开始佩服起这些战斗意志强悍的西凉士兵,而这种强悍也激起了吕布的狂暴之气。方天画戟越战越勇,风声、呼喝声、喊叫声、碰撞声、惨叫声……大地也被涂上了一层鲜艳的红色…… 但是,吕布毕竟是战神,在他的带领下,战争的天平缓慢倾斜,终于牛辅军的中部被吕布强行打开了一个缺口,笔直的战线在吕布的位置向牛辅军突出…突进…最后将其撕裂。 随后便是牛辅军被拦腰截断,失去了阵形保护的步兵难挡骑兵冲杀,不到片刻便开始溃散。这种效应由中间向两边传递,五万步骑挡不住三万骑兵的进攻。 牛辅看到事情已经没有了转机,只得带着几个部下丢弃了还在混战中的士兵向着西边逃去。 吕布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催马扬鞭也带着数百人尾随着追了下去。吕布知道只有将牛辅除掉才能够保证长安以西的安全,才能够让自己安心的扫除潼关之敌。 然而就在他们混战的时候,长安城也在进行着另一场战斗。 吕布走后,将长安附近的防御交给了部将宋宪、魏续把守。长安的城墙高大宽厚,易守难攻,而且距离潼关还有数百里之遥。宋宪派降将李蒙带领二千人到长安东面的郑县布防,一是作为第一道防线,二是监视潼关方面郭汜等人的八万大军。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李蒙竟然是董卓的忠实心服,董卓死后,他和另一个部将王方假意投降,骗取了宋宪的信任。 在离开长安的时候,李蒙与王方便已经商议好,由李蒙到郑县与郭汜联系准备西进,而王方则在长安城内作为内应。那个李蒙到达了郑县后,立即秘密与郭汜等人接触,并且约定好了进攻长安的计划。 终于在吕布由西门离开长安的同一天,王方的信使也骑着快马离开了东门向郑县奔去。接到消息的李蒙立刻作为先导带领着郭汜等人的八万大军直扑长安东面的第二道防线新丰,并且利用人数上的优势,仅用半天就攻克了三千人把守的新丰,随后大军突然出现在长安城下。 守将宋宪接到军报后十分震惊,他没有料想到郭汜等人进兵如此迅速。经过与魏续短暂的商议,他们决定立刻派人向吕布报信,同时增兵东门准备坚守。 然而事情再一次出现了意外,城内的王方看到李蒙已经带领大军前来,发动部曲突袭东门,并且在一番混战之后打开了东门。 宋宪和魏续赶到的时候东门已经被张济占领,大批的敌军涌入城内。魏续立刻组织人手进行抵抗,长安城内的两万人与郭汜带来的八万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一时间长安城内喊杀震天,朝中群臣也发动自己的家丁护院帮助宋宪抵御敌军。皇宫内的皇帝刘协看到宫外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弥漫血腥之气、兵器互相碰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自己已然置身于混战之中。 皇帝刘协虽然年幼却有着同龄人少有的沉着和冷静,在这样的混乱面前,他镇定自若,一边指挥着宫女卫兵封锁宫门,一边将宫人集中到皇宫正殿前做好最后的抵抗。 被关在大狱中的蔡邕听到外边喊杀四起,守卫牢狱的士兵被调离加入了外面的战斗,便知道长安再次出现了危机,心中慌乱如麻,担心家人和朋友的安危。 他在牢房内不停的来回走动,以打消心中的不安。突然,由外面冲进来几个蒙面之人,留下守卫牢房的几个卫兵还没有喊出声来便被解决。这几个蒙面人进入了牢房,一边用钥匙打开每一间牢房,一边仔细查看每个犯人,好像在寻找。 这时一个蒙面人来到了蔡邕的牢门外,打开牢门,蔡邕急忙行礼说道:“多谢壮士相救!”那个蒙面人看到蔡邕后愣了一下,随即由怀中掏出了一个画像仔细对照……“连长,目标找到,就在这里!” 另外一个蒙面人迅速跑了过来,拿出画像再仔细对照,随后问道:“请问,你可是蔡邕?蔡琰的父亲?” 蔡邕不知发生何事,点头答道:“没错正是在下,因为得罪了王尚书,被关在这里。” “那就对了,告诉兄弟们任务目标已经找到,准备撤离!”其他几个蒙面人很快地将所有的牢门打开,然后混在逃出的犯人中间将蔡邕带出了大狱。 刚刚跑出狱门,恰好碰到迎面过来的十几个军兵。现在长安到处都在混战,分不清楚哪些是守城的,哪些是攻城的。那些士兵发现了这边保护蔡邕的蒙面人,其中一个人喊道:“快点,那个就是王尚书要我们杀掉的蔡邕,没想到还有别人来救。弟兄们快点,杀了他我们就有赏钱了!”说完恶狠狠地猛扑了上来。 蔡邕听到这些人是王允派来刺杀自己的,顿时气血上涌,一向温文尔雅的人竟然破口大骂:“王允你这个无耻之人,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要老夫的命!我跟你们拼了!”在地上捡了把刀就要上前拼命。 那个叫做连长的蒙面人立即出手制止了蔡邕的行为,低声说道:“我等是高勇将军派来保护您的人。请您按照我们的要求行动。这些人我来解决!”然后命令道:“你二人负责保护,其余的人跟我把这几个兵解决掉,要快!” 一声令下,两个蒙面人一左一右将蔡邕夹在中间保护起来,其余的几个人跟着连长抽出了样式怪异的短小兵刃迎上那些士兵。 围冲上来的士兵看到这些蒙面人只用长匕首迎战,嘲笑道:“用这种东西,连我们的衣服都伤不……”话还没有说完,这个士兵吃惊的发现对面的几个蒙面人单手一扬,接着是几道寒光一闪而逝,再接着便感到自己的喉咙有凉飕飕的感觉…… 他后面的士兵看到了那个东西,是一把形状小巧匕首!还没有接触便倒下了几个士兵,其余的人发一声喊凶猛地与蒙面人战斗在一起。 交上手后,这几个士兵才发现原来蒙面人并不普通,领兵队头一剑刺向蒙面人的前胸。可是,蒙面人不但不闪躲,反而用手中短刀贴住剑背架开剑势,然后顺势前砍,身形前纵,“噗”的一声——短刀割破了队头的喉咙……一切发生的迅捷无比。 其余的几个士兵也差不多是同样的下场,不是透胸,就是喉咙被割,要不就是心脏被刺。这些蒙面人将刚才掷出的飞刀收回,擦干血迹,带着蔡邕迅速地消失在小巷之中。 蔡邕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险一幕中反应过来,便被带到了一个小巷深处的民房中。蔡邕尚在门外就听到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道夫君能不能够安全回来,真是让人担心啊!” 随后,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安慰道:“蔡夫人放心,我看那些人身手不凡,肯定没有问题的。” 蔡邕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呜咽着说道:“夫人,我回来了!”言罢推开门走进了屋内,看到的是夫人那喜出望外的高兴神情,二人相拥在一起。 旁边周奂高兴地说道:“老哥,我们又见面了。” 蔡邕擦拭了一下眼泪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奂拉着蔡邕坐下,说道:“这还不都是你的好女婿,他派人来将我等救了出来。否则……”原来这些人正是高勇派来的特种兵,当他们赶到长安的时候,打听到蔡邕已经被王允关押起来,而吕布又带兵出征,郭汜的人马也已将新丰攻克,随时都会进攻长安。于是信使决定放弃原计划,采用武力救人。之后他们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买下了间民居,趁黑将周奂一家和蔡邕的家眷全部接来,不想第二天黎明郭汜的兵马便杀出了长安,于是特种兵们马不停蹄又将蔡邕由大牢内救出。 蔡夫人看到蔡邕无恙,心中顿感宽慰,说道:“夫君,我有件事必须要和你说。” 蔡邕说道:“我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都不怕了!” 蔡夫人嘴角微笑说道:“是一件好事,在他们到大牢救你的时候我也救了一个女孩,我想……”蔡邕双眼圆睁,吃惊地看着她。 蔡夫人继续说道:“今早,我因为担心你的安危,便到巷口等待,正巧遇到被乱兵追赶的女孩,她那模样让人心生怜爱,所以我便私自把她救了回来……可是这几个人说这样做不好,怕泄露行踪……最后我们说好等夫君定夺!你看……婉儿,快出来……” 这时由里屋走出来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此女正是貂婵。她对着蔡邕行跪拜礼,说道:“婉儿见过蔡老爷。” 蔡夫人抚摸着貂蝉说道:“你看,多可人的孩子啊!” 蔡邕看到貂婵确实姿容秀丽,万中挑一亦不为过,再看夫人那一脸的慈祥怜爱……‘自从与蔡琰分离后,夫人正日闷闷不乐,身体始终小病缠绕,也许……’想到这蔡邕上前拉起貂蝉说道:“好,既然是夫人救了你那便是缘份,以后如果你愿意就留在我们夫妇身边?” 听到这样的话,貂蝉忍不住热泪盈眶,看着这个父亲一心要害死的人,她实在说不出话……今早战乱,吕布侍卫本打算将貂婵护送到王允府上,好一起保护他们家人的安全,可是半路上遇到敌兵,混战之中,貂蝉与侍卫们失散……此刻被蔡邕所救她实在难以出言询问父亲王允的情况,而此时自己弱处出去也定会遭到不测……担心与痛苦交织在一起,貂蝉如同在冰火中煎熬…… 蔡邕看着貂蝉哭泣的模样,安慰道:“不忙回答,现在这里陪陪夫人,外边太危险,等安全些再去打探你家人的下落……” 世上的事总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安排,王允曾经想要除掉高勇,可是他的女儿却还是阴差阳错的走进了高勇的生命之中…… 长安城内的混战由中午一直进行到了傍晚,街道上尸横遍野,沿街的房屋墙壁随处可见凝固的血迹。宋宪和魏续由于兵力上的劣势逐渐地被逼退到西门一带,所带士兵伤亡惨重,但是仍然坚守着西门不后退半步。 围攻他们的樊稠和李肃眼看着就能够完全占领长安,咬咬牙发起了狠,指挥着自己的人马进行一**的决死冲锋,希望能够将他们彻底赶出长安。 宋宪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丢失了长安,已经无颜面见吕布,现在只能不顾生死的拼命搏杀、死战不退以求报答吕布的提拔照顾之恩。在他的带动下,魏续也不再考虑逃生,专心杀敌。他们的部曲被这样的主将感动,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毕竟人数上的差距是巨大的,这直接导致了抵抗圈的愈来愈小,越来越向西门收缩,李肃和樊稠看到了希望,挥舞着兵器加入了战斗,希望一鼓作气将宋宪赶出西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爆喝响彻天地:“贼人焉敢袭我长安!” 身着冠缨盔甲手握方天画戟骑着赤兔宝马的吕布冲进了围攻的士兵中间,叮叮当当数十声之后硬是将自己周围的数十敌兵的兵刃全部击断,其中更有数人命丧当场,随后吕布双腿一夹直取李肃,仅一下便将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的李肃斩落马下。 樊稠看到吕布回来,立刻拨马退入军兵之后,同时让手下继续围攻。吕布本打算快冲几步也将樊稠斩落,怎奈敌军过多,赤兔马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去,就这样吕布眼睁睁的看着樊稠跑到了后面。 守城的军兵看到吕布回来,士气大振,反而将不断缩小的包围圈扩大了一些,双方再次处于胶着状态。 很快郭汜带领人马杀了过来,这些新的生力军彻底的将吕布赶出了西门。尽管吕布杀了近百人,尽管吕布的军兵舍生忘死,然而在面对优势兵力的敌军面前仍然是那样的无力与无奈。因为接到消息时吕布正在带领人马追赶牛辅,得知长安被偷袭,吕布顿感心神不宁,立即带领十数名侍卫狂奔回长安,其余的大部分士兵还需要集结然后才能往回赶。就这样吕布丢失了长安。 第四章 中原混战(上) 长安一战,众多朝廷官员在吕布军与郭、李军的混战中阵亡,太常卿种拂、太仆鲁馗、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皆死于国难。而周奂因为高勇派出的特种部队得救,避免了殒命长安的命运。 郭汜等人占领长安之后,一边积极准备坚守城池,一边率兵包围皇宫。内廷侍卫立刻禀报皇帝刘协,请求他出面制止围宫。 于是刘协带领一干臣子来到宫墙上,只见宫门外黑压压一片兵马,一片红色中夹杂着不少灰褐,显然是匈奴、西凉的外族兵。 李-和郭汜看到皇帝亲自登墙,立即下马跪拜并让士兵齐呼“万岁”。声音虽响却不见多少敬意。 刘协扫视四周,发现李-和郭汜并没有退兵的打算,而且刚刚战胜吕布的张济、樊稠的军马也开始向皇宫靠拢过来。 刘协强自镇定,出言道:“二位卿家不经允许何故要率兵进入长安?” 李-仰起头高声问道:“皇上,董丞相乃是大汉股肱之臣,如今无辜被王允诬蔑杀害,臣等特为丞相报仇而来,只须皇上斩杀王允,臣等立刻退兵!” 站在刘协身边的王允听到此话身体一颤,看看外面无数兵马,再打量刘协身边的百十名官员侍卫,轻声哀叹,心知今日乃是死期。王允整束衣冠向刘协跪拜,毅然进言道:“皇上,如今敌强我弱,为了大汉千秋社稷计,请皇上允许老臣下城!” 刘协看看王允决然的表情面露不忍,毕竟是王允除掉了董卓,是王允给了自己皇帝的权威。可是外边的李-、郭汜如今手握重兵,随时可能杀进皇宫,一时间犹豫不决,湿红的双眼游走在王允与郭汜之间。 王允见此情景不再多言,对刘协行跪拜礼后大声道:“臣无能,累皇上受此侮辱。老臣去矣,望皇上早日安邦定国,臣虽不才,亦会于九泉下忠保皇上。”言罢转身走下城墙,衣角在劲风吹动下作响。 刘协眼睁睁看着王允离去,泪水流下,心中却在哀苦道:“普天之下,何人能救朕?何人能救大汉?” 王允正气凛然独自推开宫门,宫门外围堵的军兵被王允视死如归的气势震慑,纷纷退后让出一条通路。王允挺胸昂首来到李-面前言道:“王允在此!” 李-冷眼上下打量,确认无误后当即质问道:“董丞相何罪?尔等因何刺杀于他!” 王允挺起胸膛慷慨道:“董贼之罪罄竹难书、天地不容。尔等不见长安吏民闻董贼之死皆弹冠相庆呼?” 李-上前一步右手握剑说道:“即便董相果真有罪,又与我等何干?数次上表皆遭辱骂,吕布之徒尚且无罪,为何独独不赦免我等?” 王允大怒,骂道:“乱臣贼子何需多言!今日但有一死而已!” 李-、郭汜同声喝道:“老匹夫!”两柄利剑刺入了王允的体内…… 刘协见状大呼一声“王卿家!”昏死过去。在刘协的心中王允不仅是臣子,更是自己的精神支柱。 王允即死,李-遂强逼刘协写下诏书声讨吕布祸国殃民,其后加封郭汜为大将军、李-为尚书、张济为太尉、樊稠为司徒,四人共同执掌长安兵马。 随后他们开始在长安城内抓捕曾经参与弑杀董卓的官员。王允已死,其家人亦难逃劫难,无论男女老幼皆被处死,只有王婉(貂蝉)活了下来。 另外,吕布的家眷除了被救走的吕布女儿外,其余众人也被全部处死。尸体堆放在刑场曝晒,郭汜本打算利用这些尸体吸引王、吕余党自投罗网。不想却被吕布的攻城而打乱。 吕布在城外重新将队伍归拢,加上由长安逃出来的人一共有近三万。这些是吕布仅有的本钱。 入夜后,宋宪双手举剑跪行至吕布营帐内请罪道:“属下无能,请将军治罪!”声泪俱下其状凄然。 吕布看着这个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几多年的老部下,一口酒喝下,闷声道:“此事怪不得你,回去休息,明日一战夺回长安即可!” 宋宪一头磕地,呜咽道:“将军!属下……不能保全将军家眷……只救出您的女儿,貂蝉夫人下落不明,宪死罪啊!” 吕布摇摇头,叹气道:“无妨,明日攻破长安再行寻找!你且休息去吧!”说完起身独步来到营帐之外,仰头眺望夜空,星光耀眼格外迷人,漫天星斗闪烁争光,诸星以东北一颗最亮,其下亮星渐聚;中部、东南亦渐次发光……其时,吕布思绪跳动,记起年前与王允外出时偶遇一老者,其言道:“《易经》有言:七煞、破军、贪狼三星齐聚,乱世必至,天下易主,盛世始起!(注:最早见于易经,紫薇命格之一。“杀破狼”即七煞、破军、贪狼三星,合称天狼三星。在命理学中,当三星同时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所谓的“杀、破、狼”格局。七煞代表搅乱世界之贼;破军代表纵横天下之将;贪狼代表奸险诡诈之士。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 王允闻言只一笑了之,吕布却留心记下,不想今日突然记起,岂非怪事? 翌日,吕布亲率剩余三万兵士来到长安城外叫阵,正值郭汜巡视,闻听吕布叫阵当即点兵出城迎战。 虽然昨日战败,吕布仍就霸气四散震慑人心。郭汜嘲笑道:“败军之将,有何脸面再来?莫非是要向我等乞降?哈哈!”身后兵士亦跟随大声嘲笑。 吕布忍怒气喝道:“今日你我二人比试,若你败,立刻退出长安,或可留你一命!” 郭汜冷笑道:“狂吠小儿口气不小,胜败战了再说!”言罢催马上前迎战吕布。 此时,李-接到禀报,得知郭汜擅自出城迎战吕布,当即大骂其糊涂,一边带兵扑向西门,一边令数名弓马娴熟的校尉速去救援郭汜。 西门外,郭汜已然与吕布战在一起。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郭汜在战场上打滚多年,自认武艺不俗,不比吕布差多少。怎奈一交手,郭汜大惊失色,一向自傲的武艺在吕布的直刺、斜劈、钩转下只能勉强自保,不四合已然险象环生。 吕布见状势头更猛,呼喝声中方天画戟有如神助,第五招回钩将郭汜右肩铠甲撕裂,里面血肉外翻。 郭汜大叫一声拨马败退。吕布哪肯放过,催马直追。其后宋宪、魏续见状立刻挥兵掩杀,以图一鼓作气夺回长安。 郭汜脸色惨白,心头恐惧,听着急速追来的马蹄声,忍不住大叫道:“放箭!放箭!” 话音未落,十几支箭矢快速飞过自己头顶,跟着城墙上鸣金之声传来,郭汜带出来的兵士一窝蜂般涌向城内。 吕布大骂:“卑鄙之徒还敢放暗箭偷袭!”奋力拨下射来的箭矢后,郭汜已然逃进了城内。吕布大怒,加速冲刺以求在城门关闭前杀入。 城墙上,李-看到吕布发疯般冲来,知道一旦被其占据城门长安危矣,遂命令弓兵射箭逼退吕布。一时间数千支箭矢落下,任凭吕布勇猛却也不得不退后。 经过简单包扎的郭汜捂着伤口走上城墙,此时吕布军兵的第一波攻城已经开始。上万人冒着矢石前冲。 郭汜啐口痰骂道:“吕布小儿险些要了老子的命!狠狠射,用石头给我砸!” 李-充满蔑视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吕布仗势武力有勇无谋,只需关城坚守即可。妄自出战自取其辱而已!” 刚才的败逃早已让郭汜颜面尽失,此时又闻李-冷嘲热讽当即回道:“那也强过不敢出战作缩头乌龟之人!哼!”说罢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下了城墙。李-盯着郭汜的背影许久不发一语。 第一波攻城本就属于试探性进攻,点到即止。看到城上准备充分,魏续只得命令士兵退回。其后,尽管吕布不断的叫骂,城上再也没有回应。率兵靠近便会遭到弓箭作答。 许久,李-大声说道:“吕布小儿,你谋害丞相罪当致死。昨日我已将你家眷全部砍杀曝尸街头,哈哈哈!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 吕布听到家人全部被杀神情一怔,第一个想到的即是貂蝉……随后脑中一片空白。片刻沉默后,吕布双眼血红几近失控暴喝一声:“李-,不取你狗命布誓不为人!有种出城,你我一决雌雄!”赤兔马亦感觉到吕布的强烈愤怒,不住嘶鸣。 李-哈哈大笑,蔑视地看了吕布一眼,讥讽道:“我可不是有勇无谋的无耻小儿!呸!”说完转身离开了城墙。 吕布恼怒异常,不顾魏续等人反对立刻指挥士兵再次强攻,可是这次与上次试探进攻无异,面对高大的长安城墙,吕布的兵士只有白白送死的份。在丢下千余具尸体后,吕布只得退兵。 连续三天,每一次攻城都会伤亡数千人,魏续实在看不下去,劝解道:“将军,长安城高墙厚,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况且我军粮草本就不足……还是另寻他路吧!” 吕布已经喝酒喝得双眼血红,失神地看着魏续道:“他路?还能往哪里走?凉州吗?” 魏续继续说道:“根据斥候回报,现在潼关只有三千兵马把守,将军可以偷袭潼关然后以弘农郡为根基徐图长安!” 吕布红着眼看了魏续半天,直看得魏续心里冷飕飕凉风渐起,最后吕布开口道:“就这么办!连夜拔营!” 两天内,西门外前来叫阵的只有宋宪,其所带兵马也不过五千之数。李-、郭汜虽然奇怪却也只以为此乃吕布的诱敌之计,反而嘲笑吕布无谋,二人的关系因为樊稠、张济的撮合而有所缓和,不过仍然埋下日后决裂的种子。然而,两天后,潼关的军报送到:吕布已于昨夜攻占潼关…… 李-啪的一拍桌子,骂道:“无耻小儿,居然偷袭潼关!” 郭汜思索道:“如今我们还要不要再将潼关夺回来?” 李-叹了口气道:“难矣!那吕布定然有所防范。” 张济担心道:“那我们在弘农郡的根基便要白白送给吕布,这…损失也太大了!” 樊稠也真的开始犯愁了,他端着手中的酒碗说道:“张兄,不要再想那些了。吕布既然占了潼关一定会留下重兵把守。弘农郡只当作被吕布占了个便宜,反正那里人烟稀少,量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我等现在所要考虑的是手下六万多人吃什么?宋宪跑掉的时候竟然将粮草全部烧掉。” 郭汜同意道:“这是个大问题,潼关被占,我军粮道绝断。如今长安几无存粮,不能坐以待毙啊!” 李-说道:“既如此,我等何不到凉州取粮!” 樊稠领悟道:“李尚书的意思是在韩遂的手中抢粮?” 李-点头说道:“没有错,这几年凉州都没有大的战事,虽然那里产粮不多,却也肯定有不少的存粮。我等前去借一点量也无妨!”几个人同时会意大笑起来。 蔡邕和周奂及其家人在特种兵的保护下躲过了数次盘查。当貂蝉得知王允一家全被处死的消息后,哭得死去活来,痛苦得吃不下饭,数次想要寻死。蔡邕很是不解,貂蝉只好谎称王允一家对她有救命再造之恩。弄得蔡邕越发关爱这个重情义的女孩。 看到貂蝉日渐消瘦蔡邕出言劝道:“孩子,不要再哭泣了。王司徒虽然与邕有过节,可是邕仍然佩服他的敢作敢为,他是为了大汉、为了百姓,死得其所。不过你放心,这个仇会有人为他报的。”说着看了下双眼红肿的貂蝉问道:“你可知征北将军高勇?” 貂蝉抬起头不明白蔡邕为何如此发问,想起以前的自己,低声说道:“有所耳闻。” 蔡邕点点头继续说道:“知道就好,不瞒你,他便是我的女婿,小女蔡琰前年嫁予他。其后,他曾数次邀我去幽州,皆被我拒绝。本来以为这一次会死于乱军之中,没想到又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相救。虽然我略知他与王司徒曾有一些过节。但是,相信以他的为人,要他为王司徒报仇并不难!更何况现在他手握重兵。” 貂蝉“啊”了一声,她万万没有想到高勇已经结婚了……而且妻子还是眼前的蔡邕的女儿,一时间内心里翻江倒海。 蔡邕又说了几句话安慰后离开。貂蝉呆呆地跪坐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她在刚才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她的父亲王允十分清楚她喜欢高勇的事情,也就一直没有告诉她高勇已经结婚的事实。 貂蝉理解到自己的父亲是如此的爱护自己,始终为自己留有一个梦的空间……之后貂蝉突然央求带队的连长将王允和她母亲的尸骨偷回安葬,那个连长面露愁色说道:“小姐,这个确实很难办,属下还要为这里的人身安全考虑!况且,属下接到的命令仅是保护蔡公与周公的安全,其他的……” 蔡邕看出了他的确为难,不过为了貂蝉的心愿,蔡邕决定帮他一次。于是严肃地命令道:“我知道这里你职位最高,不过,我的女婿是征北将军,所以你也要听我的,我命令你想尽一切办法去办,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连长看到蔡邕已然生气,左右为难中,正巧信使入内,遂问道:“冯信使,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冯信使姓冯名礼,祖籍冀州,几年前随家人前往辽东,后考入奉天军校。冯礼考虑了一会,看看周围,蔡邕的严肃、貂蝉的恳求,最后点头道:“张连长,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可以试试。” 张连长咬咬牙只得回答道:“好吧,属下尽力去办,不过请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在王允家人被杀的两日后深夜,堆放尸体的刑场仍旧没有任何改变,炎热的天气令尸体腐烂生蛆,几里外都可闻见恶臭。 看守的士兵只好用布包住口鼻,巡逻在最外围。一队十人举着火把绕行,什长打着哈欠带队。这时对面过来了另一队兵士,双方举手示意。对方侧身让开道路,这队缓慢地走过。 什长边走边打量同样罩着厚布的这队人,“怎么一个个身材突然魁梧起来了?换人了?不对啊……上头没有通知啊!”什长搞不明白,只好摇摇头继续巡逻。 与对面队尾最后一人错过时,什长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命令:“行动!”一楞神,对方最后一人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紧跟着脖间一凉……嗤嗤声中什长感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流逝……倒地前的一刻,什长恍惚间看到对面墙角躺着被扒去衣服的几具尸体。 十个人没发一声全被解决。张连长擦干匕首上的血迹命令道:“两人留下警戒,三人把尸体处理好,其余人跟我找尸体,快!”十个人影各自散开,负责警戒的两人掏出小型弩爬上高点监视四周,搬运尸体的一次扛起两具放到黑暗的墙角,剩下的散开,各自借着火光寻找…… 当发现应该巡逻完毕交班的人不见了后,敌人军兵才大批出动封锁刑场。郭汜、李-看着墙角堆放的尸体不发一语。二十人中十五人被割破喉咙、五人被刺透心口,刀法之熟练、行事之隐蔽世所罕见。 郭汜擦下额头的冷汗说道:“邪门,谁这么大胆子敢偷尸体?莫非是王允余党?” 李-一脚踹翻一个尸体,仔细察看脖子上的伤口沉声道:“不简单啊,王允余党会有如此厉害角色?传令,没有我和郭将军的准许任何人不准离城,明日全城挨家挨户地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藏到天上去!” 第四章 中原混战(中) 第二日,由士兵看守的刑场遭人劫掠,王允及其夫人的尸身被偷走,同时还有多具官员的尸体也一并消失的消息在全城戒严、抓捕余党的混乱中传开。 天刚亮,李、郭兵马便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捕,朝臣百姓无一幸免,趁机劫掠、打杀的恶行再次降临在多灾多难的长安民众的头上。 特种兵在买下的相邻几处民宅内挖了地道,并设有地下室,偷来的尸体经过简单处理后放于其中,其他人则藏在另外的地下室内,宅子内仅留有几人装作当地百姓敷衍前来打砸抢的官军。 仅仅一个早晨便来了三拨兵马,一拨是李-所部,一拨是郭汜所部,还有一拨不知是哪里的散兵游勇。总之,经历了三次洗劫,宅子内除了搬不动的与吃不了的都被抢走了。不久,城外吕布军兵又来攻城,并且发动了几日来最猛烈的进攻。面对疯狂的进攻,李、郭二人不得不将城内军兵调往外城防御,搜捕被迫暂停。 其后,吕布袭取潼关的消息传来,令李、郭大惊,一边调整防御,一边安排人手进入凉州韩遂、马腾的地盘抢夺粮草,故此将搜捕王允余党的任务交给了张济。 张济不敢怠慢,急令刚刚投奔来此的侄子张绣领兵搜查长安。张绣乃武威祖厉人,时“边章、韩遂为乱凉州,金城曲胜袭杀祖厉长刘隽。绣为县吏,闲伺杀胜,郡内义之。遂招合少年,为邑中豪杰。”(《三国志•;魏书八》)其后张绣结识蛮力型武将胡车儿并收为部属,胡车儿“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 张绣到来之时虽然吕布已经赶赴潼关,但其武艺精湛、手下从属皆精于骑射勇力不俗,故大涨了张济的底气。自从洛阳与贾诩分开后,缺少谋士、武将的张济一直低调行事,小心隐蔽于郭、李二人身后。 得令后,张绣急于表现立刻率人展开严查。怎奈长安城巨大,一时半刻难有进展。其间,长安兵马调动,城门盘查松懈下来。 趁此时机,冯礼与蔡邕、周奂等商议,决定众人分撤离长安。尸体用厚布包裹严实藏于装满杂物、枯草的木桶、布袋中偷运出城。接连两日内,六十余人经过化妆分别从东、北门顺利出城并于城外预订地点汇合,只留下冯礼和两名特种兵作善后清理工作,不留下任何痕迹。 在汇合地点等待冯礼的时候,张连长忍不住骂道:“郭、李兵马军纪败坏绝难长久!” 周奂叹息道:“习惯了,这天下哪还有像样的官军?自从董贼专权以来官军军纪早已荡然无存……唉!” 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跑来在张连长耳边低语数声,张连长警觉地起身眺望四周同时说道:“大家快躲藏起来,侦察兵发现一路来历不明的军马向这边赶来。”跟着走近周奂低语道:“周先生,军纪严明的官军还是有的,高将军治下士兵如有劫掠者即行去军籍并判罚重罪,如有欺辱女子者就地正法,其上级军官亦将获罪。” 周奂闻言一愣,似有所不信。张连长以微笑作答,转身离开前由怀内掏出一本小手册交到周奂手中:“这是我军军纪,士兵军官人手一册,周先生看完后务必返还给属下。”周奂大奇,蔡邕见状亦靠拢过来。打开书页,上面清晰印着四个大字:新军手册。 第一页,十军纪三十必斩。此十军纪必须牢记遵守,如有违犯,经督军府监察部查实确认,一律就地正法严惩不贷。 其一:不遵调令,擅离驻地,弃国投敌,此谓叛军,犯者斩之。 其二:不遵军令,不听鼓号,无视旗语,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警讯,怠而不报,慢而缓报,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闯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五:谣言诡语,假托梦寐,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六:毁民屋舍,凌虐民众,逼淫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七:窃人财物,夺人首级,辱人功绩,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八:假伤托病,毁损车马,逃避征伐,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九:查敌不明,观寇不审,探贼不详,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其十:好舌利齿,妄为是非,令军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第二页,五军规十五严惩。此五条军规必须牢记遵守,如有违犯,经督军府监察部查实确认,轻者,罚没军饷、削减军功;重者,降军衔、军职,开除军籍,直至获罪入狱。 其一:行伍不齐,衣甲不整,军械不利,此谓乱军,犯者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逾期不归,此谓慢军,犯者惩之。 其三:多出怨言,怒其主将,屡教不改,此谓构军,犯者惩之。 其四:军民聚众,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惩之。 其五:败坏军誉,毁坏军械,破坏军舍,此谓坏军,犯者惩之。 第三页,五军律。此五条军律必须铭记于心不得有违。军官、士兵一律严格执行,不得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1、失陷被俘者,只可说出姓名、籍贯……3、不可抢劫民财、凌辱妇女,如有犯者就地正法,其上一级军官判渎职罪,降军衔一级、爵位一级,并处罚金赔偿受害人……5、战争所获战利品全部上缴,由督军府按照合理价格折成金钱,其中五分之四上缴官府,五分之一按照军功授予团级以下军官及士兵……看完后,周奂呆坐许久。 长安城,处理好一切的冯礼带着两名特种兵赶赴北门。城门处,一名佰长靠着城墙打盹,其余十几个军兵在骄阳照晒下昏昏欲睡漫不经心地搜查着出入百姓。男的倒还好说,有钱的主动交出一切万事大吉,没钱的挨上几脚或可通过;女的一般比较惨,有点姿色的多半被拉进旁边的院内看管起来,里面哭声一片。貂蝉出城时,如果不是化成男妆,只怕也一样难逃厄运。即便如此,那些个军兵也盯看许久。 冯礼三人混杂在人群中走近北门。不远处,张绣带着一队骑兵走来,他的双眼不断地在人群中扫视。 这时,门口突然混乱起来。一名少女被军兵盯上强行拉往旁边的院落,其父不顾一切地与军兵厮打,周围百姓怒不可遏纷纷施以援手,混乱中少女得以挣脱拉着其父向城外跑去,军兵被涌动的人群冲散。 打盹的佰长大惊,一边命人关门,一边指挥兵士结成人墙阻挡汹涌的人流,自己则抽剑向人群刺去。其余军兵见状毫不手软,各自拿起剑戟劈砍。一边是愤怒的人群,一边是凶恶的士兵,几天来不断激化的矛盾在这一刻爆发。 张绣不明白这些人何以如此激愤,但职责所在,他大吼一声:“包围上去,反抗者杀!”一队骑兵怪叫着冲杀上去,张绣亦催马上前。 这时,张绣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堵在城门下的军兵全力砍下的战戟竟然被一只手牢牢抓住,跟着另一只手迅捷地伸向军兵的喉咙猛力一扭,军兵的脑袋随即甩向一边摊倒于地……随后其余几人接连遭此下场,失去拦阻的人群如崩口堤坝中的洪水迅猛地涌向城外。 张绣震惊之余,三个人的身影在其眼中闪现。“胡车儿?” 前方砍杀的胡车儿闻声回道:“末将在!” 张绣冲上前去点指道:“看到那三个人了吗?抓起来!” 城门下,佰长也发现冯礼三人,他大喝一声:“什么人?”手中长剑立时刺向冯礼。 冯礼急忙侧身闪躲,不想被身后人阻挡,衣衫被割破,剑锋在胸口划出一道血口。冯礼临危不乱,伸左手抓住佰长手腕,右手变掌砍向佰长喉咙——咔一声,佰长喉骨断裂……冯礼不敢逗留,甩开佰长跑出城外。拥挤时放于胸口的《新军手册》掉落。 张绣被人群所阻,尽管砍翻数人,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冯礼逃进城外密林中……虽然派人前去追击,但张绣知道多半是抓不到的。 站在城门下,看着一地狼藉、几具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的军兵尸体,张绣胸口堵着一股说不出的憋闷。 胡车儿仔细察看死亡士兵的喉咙,片刻后说道:“张将军……他们喉骨全部碎裂,对方手法独到,绝非普通货色!” 张绣闻言轻叹一声,这时南风吹起,身边响起了哗啦啦的声音。张绣循声望去,一个制作精良的小本子在风吹下不断翻动……张绣弯腰拾起,一页一页细细翻看…… 胡车儿走上前问道:“张将军要不要封锁城门全城搜捕,也许他们还有余党!” 张绣仍在看小本子,口中轻轻念道:“不遵调令,擅离驻地,弃国投敌,此谓叛军,犯者斩之。……失陷被俘者,只可说出姓名、籍贯……哈哈,世上竟有这样的军兵。”“啪”张绣合上小本子,目光落在后封上的几个字:奉天督军府初平二年元月。 张绣仰天长笑,随即将小本子撕碎洒向天空:“我倒要会会奉天督军府!” 胡车儿看着神情怪异的张绣问道:“将军此话何意?” 张绣拍拍胡车儿的肩膀笑道:“立刻派人告诉叔父,偷王允尸体者乃是幽州高勇!” 王允及其夫人的尸身被安葬在城北五十里外的密林中。貂蝉伤心欲绝几次昏厥过去,蔡邕及夫人在一旁安慰。 周奂来到冯礼身边问道:“冯信使,我等如今该去往何处?” 冯礼看了看天色说道:“向北,渡过黄河,北岸的临晋有高将军派来接应的部队。” 洛阳,袁绍得知董卓被杀之后,立即布置,分派斥候严密监视郭汜、徐荣等人动静,并将兵力逐渐集中于洛阳附近以待时机。 其后不久,徐荣率先离开新安,樊稠、张济、郭汜和李-同时率部向潼关靠拢。得知消息后袁绍大喜,当即指示颜良、麴义和韩莒子率军监视防守薄弱的河阴、谷城和新城。自己则于洛阳集中三万兵马整装待发。 终于,吕布与郭、李在长安展开争夺的消息传来,袁绍立刻出动三万士兵,分三路发起攻击。颜良攻击河阴,麴义攻击谷城,韩莒子攻击新城。由于三城缺兵少将,士气低落,相继被攻占。 同一时间,吕布袭取潼关,并分兵攻占弘农郡的陕县、新安和邑阳。吕布的勇猛使得三城迅速被攻克,随后自己亲领一万军马直扑函谷关。东面的袁绍在得到了三座城池之后,也命令谷城的麴义迅速起兵攻占函谷关。 时间是如此的紧迫,双方皆拼尽全力急行军。本来吕布距离函谷关要远于麴义,可是吕布率领的是西凉骑兵,行军迅速。麴义带领的是步兵,距离近却相当耗时。终于在傍晚时分双方戏剧性的同时到达。 吕布一马当先冲进函谷关,守关士兵不待反应便被击杀数人。与此同时,函谷关东门冲进无数袁绍军兵,吕、袁两军同时杀入关内。 守关的郭汜军兵何曾见过此等架势,尚未组织起有效抵抗就已经死伤无数了。不到半个时辰,吕布和麴义分别带领士兵攻到了函谷关的中部,双方隔着中间数百名守军遥遥对峙,战场在这一刻突然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动静,谁都不想有动静。被夹在中间的守军最惨,进退不得,即便是打算投降也不知该向哪一方投降。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两边对峙的士兵。 许久,麴义最先打破了这种沉寂,开口问道:“对面可是虎牢关前独战许典张的吕布吕将军?” 吕布点头默认,说道:“你是袁绍的手下?” 麴义回答道:“不错,主公亲点的先锋将军!今日特为函谷关而来!” 吕布冷笑数声,说道:“布也是为此关而来!” 麴义早就料想到吕布会有此话,稍作停顿问道:“那便请吕将军划出道来……” 吕布一摆手止住麴义后面的话,说道:“划什么道!大丈夫当驰骋疆场,你我大战三百合,如何?” 麴义一听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心道:“你个三姓家奴,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就来硬的!”嘴上却说道:“这个嘛,吕将军武艺世间罕见非是常人所及……”这时一个传令兵来到麴义身边耳语几声。麴义当即面露喜色,说道:“吕将军,看你的手下已经疲惫不堪,而你也是强弩之末,不如麴义让让步,准你带着部下安全退出函谷关!” 吕布没想到麴义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心中立刻警觉起来,说道:“哈哈,以布来看,当是麴将军退出函谷关休息去吧!” 麴义哈哈笑道:“当然,我部军兵肯定是要休息的,不过我方援军稍后便到!” 吕布听到援军心知事情不妙,骂道:“无耻之徒,竟然故意拖延时间。儿郎们杀敌夺关,杀退麴义大宴三天!”说罢拍打赤兔宝马向着麴义飞速奔去,其余士兵闻言嗷嗷怪叫向着对面的袁军举剑劈砍。 麴义看到吕布连砍数人直奔自己杀来,心中大骇,边向后退边指挥士兵反击。可是,吕布毕竟是吕布,有着万夫不挡之勇,仅凭一己之力便已打开一条血路,杀的袁绍士兵尸横遍野哀号败逃。任凭麴义如何激励、咒骂都无济于事。 吕布的士兵皆是百战之人,比袁绍的士兵强出许多。不久,麴义的防线再难坚持,吕布一人生生撕开缺口,逼迫着麴义缓缓地退出函谷关。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援军的身影始终不见出现。麴义心中焦急,自己所率士兵被吕布杀得士气大降,已然出现溃败的迹象。 吕布当然也发现了这种征兆,高兴地吼道:“儿郎们,麴义即将溃败,继续冲杀,打胜此仗每人皆有重赏!”吕布的激励泛起波澜,士兵山呼海啸般更加死命拼杀,而袁军抵挡不住迅速溃败,麴义的士兵如雪崩般响函谷关外逃窜,麴义再也无法将他们控制住,不得已麴义退出了函谷关。吕布占领函谷关后,迅速指挥士兵做好防御,准备抵挡麴义的反攻。 麴义稍稍收拢残兵后退往谷城,没多久碰到前来增援的韩莒子。麴义当即质问道:“韩将军行动怎么如此缓慢?贻误战机啊!” 韩莒子解释道:“路上过河时恰遇河水暴涨,木桥被冲断。我也是没有办法,好不容易砍断几棵树才勉强渡过了河!” 麴义听罢,长叹一声:“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袁绍得知函谷关被吕布夺得后大骂麴义无能,任凭麴义解释,袁绍坚决不听,稍后将其兵权剥夺交与颜良,把他扔在洛阳不闻不问。 吕布完全控制了弘农郡,并且在弘农郡碰到了老乡庞舒。庞舒此人略有谋略,他向吕布推荐了陈宫和王楷,吕布大喜,亲自前去相请。 陈宫很早即知吕布名声不好,且本人刚愎自用、脾气暴躁。可是纵观天下形势,兖州被曹操全占已然不能返回;冀州高勇手下谋士如雨,自己前去投奔未必会受到重用;袁术此人只是一个纨绔子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袁绍虽广有名望,却因冀州之战败于高勇且枉杀忠良声威一落千丈,反不如吕布刺杀董卓来得爽快。 思前想后,陈宫还是决定暂时追随吕布。投靠吕布后,陈宫向吕布推荐了弘农人许汜。吕布当然知道谋士的作用,当即任命陈宫为军师,庞舒为行军司马,许汜为从事,王楷为军议校尉。然后在弘农郡征招两万士兵。成廉、曹性、郝萌、李封和薛兰相继加入了吕布帐下。 魏续、成廉领兵一万驻守潼关以防备西边的郭、李等人;宋宪、曹性领兵五千驻守函谷关以防备东边的袁绍;侯成、郝萌领兵五千驻守陕县以防备河东郡的徐荣;吕布与李封、薛兰领三万骑兵在弘农随时策应三方。 袁绍虽然丢失了函谷关十分的气恼,但是因为吕布现在也是三面受敌,自顾不暇,也就产生不了多大的威胁。袁绍实际控制了河南尹的全部,开始想尽办法巩固发展自己的实力。 第四章 中原混战(下) 司州本是东汉开国建都的地方,是东汉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东汉皇权的象征。可是如今,初平三年(公元192年),董卓逼迫皇帝迁都长安刚过去两年,却出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情况。 司州的四个郡分别被四个人占领:河东郡是徐荣;河南尹是袁绍;弘农郡是吕布;河内郡是高勇,真是一幕奇怪的现象。 曹操直到吕布占据弘农郡后才得到确切的情报。看着细作送来详细战报,曹操脸上似笑非笑,程昱也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许久,曹操放下战报,轻抚几案说道:“董卓被刺身亡,吕布败逃弘农,天下乱了!” 程昱赞同道:“主公目光犀利,现在来看真的是天下大乱。” 曹操继续说道:“诺大的汉朝,刺史太守竟各自为政拥兵自重,堂堂上朝天子的圣旨居然出不了长安,真是可笑!连郭汜这样的武夫都是大将军了。哈哈!”底下众人默然不语,他们都知道这真的是大汉的悲哀。 曹操突然问道:“冀州高勇近来情况如何?” 程昱回答道:“根据细作探查,冀州全境现在安静如故,除了渤海郡略有军队调动之外,其他地方均无任何异动。高勇此刻正在冀州鼓励农业和工商业发展,已经初见成效。而且……而且……” 曹操急忙问道:“而且什么?” 程昱小声说道:“而且,在一月扩军后,高勇又开始在冀州扩军。属下担心,休整一年之后,他可能要有大动作!” 曹操闭目沉思,缓缓地说道:“大动作?无非就是青州和并州!难道他还打算吞并我兖州?” “没有错,我军今年的作战任务不是青州,不是并州,也不是兖州……而是徐荣的河东郡!”邺城督军府会议室内高勇朗声述说道,同时右手握拳狠狠砸在河东郡三个字上。 张辽听完露出疑惑的样子,问道:“主公为何单单想要河东郡?青州、并州都是很好的用兵之处啊?” 高顺也是不解地问道:“正是如此,以我军现在可调动兵力无论是攻占青州还是全取并州都是易如反掌,为何要去占领那个人烟稀少的河东郡呢?” 高勇微笑不答,赵云和太史慈仍在思索。会议室安静了许久,这时戏志才说道:“主公还是告诉他们吧。” 高勇点头道:“那就让奉孝说明吧,毕竟参谋部里只有他和沮参赞最支持这一战略。” 郭嘉走到地图前,拿起一个笔筒放在河东郡的位置上,解说道:“主公与嘉皆认为出兵河东郡可一举多得。首先,占据河东郡,我军便可完全控制黄河北岸,也即是说截断了南边敌人的北上之路,而后陈兵北岸给南岸之敌制造压力,逼其屯兵防御消耗实力,至于何时何地进攻则皆由我军做主;其次,主公打算在今年晚些时候或是明年出兵并州,一举解决掉黑山军这个心腹大患,如此一来我方有了足够的战略纵深,可北上、可南下;再次,控制河东郡便可阻断北方草原与中原的联系,阻止敌人获得优良战马,于我方大有利处。” 戏志才鼓起掌来,高兴赞道:“如此精彩的评述世间罕见!正是这席话让我等几人放弃进攻青州的打算,哈哈,看来我等退休的日子不远了。” 高勇笑着指点道:“奉孝好像忽略了一点……” 贾诩双目一亮,急速望向高勇试问道:“主公可是指……” 郭嘉眼珠一转机敏答道:“长安!” 沮授止住笑声眼望地图上“长安”四个字说道:“起兵河东郡,渡河可直取潼关,而后进占长安……主公定是打算拯救皇上于水火。”话语间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高勇。 高勇点头默认。贾诩的目光一直不离高勇,当看到高勇默认时的一瞬间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秘之后,他暗自点头微笑。 另一边戏志才紧盯长安忍不住连说三个“秒”字:“主公此招深谋远虑,志才钦佩万分。” 之后的大半个月内,高勇为了进攻河东郡进而出兵并州开始了新的军事调动。 首先,将奉天大营训练近一年的第3龙骑军和第4机步军调往河内郡接替那里的部队,然后在奉天新建第6机步军。 其次,将第1机步军调往中山郡、常山郡替换那里的部队以及接管壶关的防御,并且着手探查并州地形,做好战斗前的侦查工作。在奉天大营新建第5弓弩军并开始装备训练,而原驻守奉天的第2弓弩军调往河内郡接替那里的驻守部队。 最后,将邺城的第1弓弩师调往壶关驻守,而在邺城新建061和062弓弩师。 调动过程紧张隐蔽,短短几天,各地军营全部行动起来,各作战团接到调令后立即整装开出军营,不断向师部所在地汇集,每集合完毕一师即行出发,所有部队全部夜间行军白天驻扎,同时所需粮草辎重、军械箭矢一部分通过军用马车运输,还有一部分通过雇用本地运输车队解决,对外只说是正常的物资调动。 白天,幽、冀二州如往常一样,道路车流、城池生活没有任何异常,工厂、商铺、农民各务其业,安心快乐的享受和平生活。然而到了夜里,道路上由火把的亮光组成的长龙长达数十里,凡军队调动时,沿途城镇一律紧闭城门,并将相关路段封闭禁止任何人员车辆通行,以此将消息泄露的几率降至最低。 调动完毕后,在并州的东部、东北部与冀州、幽州相接壤的地区集结了第3黑骑师(代郡)、第2龙骑军(代郡)、第1弓弩师(壶关)、第3弓弩军(代郡)和第1机步军(中山郡)共十七个师(每师满编6660人)近十万兵力;在河内郡集结了第3龙骑军、第4机步军和第2弓弩军共十五个师七万五千余人。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只有督军府极少数高层人员知道。这一次高勇决定要以优势兵力投入战斗,以求用最短的时间和最小的伤亡取得战斗的胜利。 兖州曹操最先知道冀州异常的消息,部署在冀州的细作探听到高勇再次招兵,同时道路上南下的官府运输车队显著增多,而且许多城池夜晚会关闭四门禁止一切人员进出。曹操立刻找来谋士分析情况。 程昱忧虑道:“难道高勇打算进攻洛阳一举消灭袁绍?” 毛阶摇头,手指点击青州泰山一代说道:“最近听闻青州境内再次出现黄巾余孽,青州别驾田楷有意邀请高勇增兵协助镇压乱民,故此才要运送辎重以备将来作战之需。” 曹操听着他们的分析,目光由东向西沿黄河南岸移动,缓慢言道:“青州已有乐进的近三万兵马无需增兵,要知道当年他招降管亥的二十万黄巾也只用了两万余步兵;至于说进攻兖州,没有二十万兵马绝难办到;还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袁绍苟延残喘,想高勇不会傻到占领洛阳那个不毛之地。除此之外,冀州周围……嗯,只有一个地方可以用兵……” 程昱、毛阶同声道:“河东郡!可是为何要攻占那个人烟稀少且匈奴频繁肆虐之地?” 曹操没有理会他们的问题,冷冷的目光顺黄河西进跨过潼关最后落在了长安之上,“皇上……”一股不安在曹操心中迅速扩散,“仲德,立刻命令西线的妙才、元让做好进攻河南尹的准备,待我主力赶到立刻以讨伐袁绍为名进攻河南尹,孝先(毛阶)立刻出使袁术探听口风,最好拉上他一同进攻袁绍。” 六月注定是一个不会平凡的月份,北方的大战连绵不绝,而南方同样是烽火不断。 孙策与刘繇的战争仍然在继续,在他们以为骗过了高勇之后,立即开始持续的短兵相接。仅在六月上旬和中旬就发生了数十次战斗,双方互有胜负。这期间始终以长江为线对峙,谁也没有能力在对方的地盘上建立稳固的根基。孙策虽然兵少,可是武将谋略一流,常常以少胜多;刘繇虽然兵多,可是大多数总是处于被动的地位,这种总体均势决定了他们之间在短期内很难有进一步的进展。 皖城,周瑜站在地图前,目光始终停在虎林。他在这个月内发动了三次佯攻,希望能够将三山的守军调动到虎林,然后再集中优势兵力占领三山,之后杀一个漂亮的回马枪将虎林的守军全歼。 可是每次都没有达到目的。第一次是因为突降暴雨造成河流暴涨,阻止了孙策军渡江;第二次是因为过江部队被敌军发现,虽然奋力作战,但企图占据滩头的计划因为虎林守军的猛烈抵抗而无法达成;第三次则是因为刘表突然增兵江夏,在不明其意图的情况下,周瑜只能够选择放弃,总之始终没有完成预定的作战目标。 孙策坐在一边看着最新战报,担忧道:“现在我军士兵因疲劳导致战力下降,而眼前的对峙已经持续三个月,始终难以取得突破,长此以往……唉!” 周瑜的目光沿长江南岸移动,冷静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正值雨季,大雨过后,江水必然上涨,不利于渡江作战。而且刘繇这个庸碌无为的人运气较好,我军制定的作战计划都因为意外而终止。现在只有另出奇策方能取得胜利。” 孙策起身走到门口,凝望天空中密布的阴云说道:“又要下雨了,看来此仗还要打上一段时间!只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董卓已死,长安不知如何混乱,各地蠢蠢欲动。高勇已经占据了黄河以北,曹操也完全控制了兖州,将来此二人定是我军北上的劲敌!” 这时,鲁肃急匆匆地跑进屋内,手中晃动着一封密报焦急道:“冀州……冀州……又有动静了!” 孙策微惊,拿过密报打开细览,心惊之余,脸色越发难看。周瑜急切问道:“主公,冀州到底发生何事?” 孙策边看边说道:“扮作商人的细作发现冀州情况有异,高勇又开始在冀州招兵,具体数目不详。而且冀州有大量官府车队满载辎重南下,意图不明。” 周瑜低头思索道:“他要对兖州下手还是打算将袁绍解决?” 孙策摇头道:“不甚清楚,不过尚有一事可疑,三月末有一支兵马乘船离开了渤海郡,去向不明!” 鲁肃惊讶道:“什么?那不正是肃进入邺城向高勇请求救兵之时吗?肃待到四月才离开,没想到……” 周瑜凝望昏昏沉沉的天空分析道:“高勇此人真不简单。主公你看,他向南运送辎重不但能够威胁袁绍、曹操,更可迷惑他们。如瑜所料不错,高勇定然准备进攻河东郡,然后再以得胜之师向北……”周瑜双手作了一个合抱的姿势,“攻占并州!” 鲁肃皱起眉头疑问道:“这…这…不经皇上允许擅自出兵可是谋反的大罪啊!这岂不给了天下一个讨伐他的借口,他会这么做吗?” 周瑜摆摆手说道“非也,他有借口,而且是名正言顺的借口!” 孙策立刻醒悟说道:“对!逃到河东郡的徐荣是董卓的余孽,而并州还有黑山军在作乱……”三个人同时沉默了。 同时,长江南岸的径县刺史府内,董袭仍在苦劝刘繇,“刘刺史,现在我军应该立刻收缩兵力以求集中一点给予孙策打击,扭转现在不利的局面。” 刘繇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啊,现在张英、陈横和樊能已然不听我号令,最让人气愤的是九江郡的笮融!亏我那样器重与他……可是他竟然要求……竟然要求做九江郡太守!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董袭看着失去了往日威严的刘繇心中很不是滋味。这几个月的战斗已经让这位刺史心力交瘁,不断的消耗,不断的偷袭,还有不断的内讧。张英、樊能和陈横现在已经抱作一团不理会刘繇的调令,九江郡的笮融公然要求做太守,否则便拒绝参与讨伐孙策的战斗。而吴郡的薛礼也开始出现了不好的兆头,他在吴郡大力培养自己的亲信,排除异己。 不过董袭却并没有灰心,他继续劝说道:“刘刺史,现在虎林、三山的防线暂时没有问题,张英他们虽然不听命令,但是为了他们自己也还是会用尽全力防守。最让属下担心的反而不是仅在咫尺的孙策……” 刘繇听到这话抬起头凝视董袭,有些不明白的问道:“现在孙策的威胁不是最大吗?难道还有其他人垂涎我扬州?” 董袭点头道:“没错,垂涎扬州的不仅有高勇,还有荆州的刘表!”刘繇“啊”了一下,董袭随即解释道:“前几日属下得到情报,刘表令部将王威、苏飞领兵三万进驻江夏,加上原来驻守的黄祖三万人马,仅江夏一地现已集结六万兵马。这还不止,刘表还让其侄子刘磐领兵一万由江陵起军开赴新野,以此来确保北方不被袁术攻破。” 刘繇细想一下,立刻明白过来:“刘表是打算趁我军与孙策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趁火打劫渔翁得利!” 董袭点头说道:“属下认为他正有此意。所以现在刘刺史必须尽快派兵驻守南昌和湖口,防止刘表的江夏军顺江而下!同时在吴郡加强盘查,防止高勇趁乱于我方不利!” 刘繇认为这是所能想到的最好方法,立刻命令孙邵领兵五千进驻湖口以监视上游的江夏;刘勋领兵五千进驻南昌监视刘表南边的动静。 刘繇在自己的刺史府内仰天躺于竹床之上,手中紧握着辽东出产的琉璃珠。夏风吹过,清凉之意舒畅心扉。“哎!这才几年啊,光武中兴已然不见踪影。大汉四分五裂,百姓水深火热……莫非真的要变天了?——父亲,您不是教导正礼要守护皇上,守护大汉吗?可是现在……民乱四起、兄长刘岱病故、幽州刘虞被杀……正礼已经尽力了……” 六月的徐州一片祥和,完全没有扬州的阴霾,没有北方的忙碌,有的仅仅是繁荣富庶,有的是清闲优雅。在大汉的十三个州中,徐州绝对可以算是一个天堂,这里没有经历过黄巾之乱,没有诸侯间的连绵战火。 徐州西北部的阴平县官道上,一支特殊的队伍缓慢向西北前进,队伍中间的豪华马车上安坐的正是曹操的父亲曹嵩及其家眷。 曹嵩本来在陈留避难,怎奈曹操升为东郡太守后与陈留太守张邈的关系一直处于对立的状态,曹嵩为了家人的安全不得已再次隐居琅邪。三月,曹操被天子封为兖州刺史后,便亲自修书一封并且派部将应邵前往迎接曹嵩到兖州养老。曹嵩得到信后非常的高兴,便与其弟曹德一同返回兖州。 第四章 中原混战之福兮祸兮 曹嵩原本家资丰厚,而且做官多年积蓄甚丰,前曹操起兵几乎倾尽家财。联军大破董卓,所需粮草辎重皆出自兖州,故兖州诸郡税赋甚重。曹嵩以此迁往他处避难,因其熟识官府,几年间再次聚财千万。 此会举家搬迁,家眷四十余人,仆人过百,财物更多达百车,浩浩荡荡巍为壮观,使众多小股劫匪不敢窥视。 徐州牧陶谦一直秉持和睦友邻的政策,为与新任兖州刺史曹操搞好关系,在得到其家人路径徐州的消息后心中大喜,亲自前往阴平相迎,后在阴平盛情款待两日,再又送曹嵩上路,并且命令阴平守将张-带领本部兵马五百沿途护送,以示友好。 两日后经过昌虑时狂风骤起、乌云密布,几声闷雷响过之后豆大雨点倾盆而下。曹嵩见难以继续赶路,只好进入路边古庙避雨歇息。 此古庙为两进的院落,四个小屋,门廊木柱残破不堪。曹嵩让家眷进屋避雨,由于寺内狭小,张-及其属下只得于门廊下站立,衣服被大雨淋湿,更有体弱士卒站在雨中瑟瑟发抖。 张-于心不忍,遂找到曹嵩说项,希望能够腾出一间屋子供体弱士卒躲避。可是曹嵩却口气强硬地拒绝道:“张校尉,你等是陶刺史派来保护我等安全的,在外面站岗本是指责所在!”气的张-胸闷异常。 不久几个队头聚集起来对张-说道:“张校尉,这样淋雨会寒了弟兄们的心啊!” 张-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不想,可是那个曹嵩不近人情!”然后一手狠狠地捶在墙上。一个队头看到气愤地张-,眼珠飞转低声建议道:“张校尉,兄弟们原本便是黄巾军,只不过迫于生计才投降官府。而且属下曾听说那曹操做骑都尉时亲手杀害过不少黄巾兄弟,如今这曹嵩家财如此丰厚,不如……”张-眼睛一亮上下打量这个队头,心中不断盘算,嘴角微微上翘露出阴冷的笑容。 雨下到深夜仍没有停止的迹象,周围漆黑一片。庙内除了点上灯的屋子外,其余的地方皆伸手不见五指。吃过晚饭后,曹嵩喜滋滋地抱着自己买来不久的小妾钻入被窝,其余的人也纷纷进入了梦乡。 应邵带来的士卒亦难抵睡意纷纷打盹,应邵最后视察了一次庙内,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后准备回房睡觉。 突然天空中一道利闪照亮大地,在这一亮的瞬间,应邵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庙内土墙上出现许多手脚……应邵立刻抽剑喝道:“什么人?” “弟兄们!杀光他们,那些财物我们一辈子享用不尽!”应邵一听心中大骇,他发现那吼叫之人正是张-的部下,遂急忙叫喊道:“张-叛变了,保护曹公!”随后挥剑上前与冲过来的张-士卒战在一起。 砍杀声越来越响,渐渐的掩盖了雨声。曹德听到异动,穿衣提剑走到屋外,正遇欲冲进来的张-,曹德怎是张-的对手,被张-一枪杀死在门口。很快寡不敌众的应邵军溃散了,曹嵩知道张-造反后,带着小妾趁乱从后院逃走,可是还没有走出屋门便被张-举手两枪刺杀。张-一把拽下小妾的玻璃项链,嘴里骂道:“你不是要住屋里吗?那你就住吧!” 拼死抵抗的应邵发现张-由后院走出,心中立刻明白到曹嵩已死,那一刻不及多想,应劭奋力杀出古庙,狂跑几里后才蹲在路边大口喘气。应邵知道兖州是回不去了,呼吸尚未匀净,马蹄踏地之声远远传来,应邵急忙转身躲进草丛。 数十骑兵由远处急速奔来,眨眼之间消失在去往昌虑的官道上。骑兵远去后,应邵走出了草丛,对着兖州方向深鞠一躬,然后转身迈步走向了青州…… 初平三年六月下旬,盛夏。 陈琳坐在飞驰的马车上对着对面的崔琰、董昭说道:“今年的夏天真是奇怪,南方暴雨连月,北方酷暑难当,不知道又是什么兆头?” 坐在陈琳身旁的荀谌把手伸向车外放在骄阳下感受阳光的温暖,董昭凝望车外的大片麦田说道:“不管是什么兆头,今年冀州应该是一个丰收年!只要百姓不受苦就会是一个好年。” 崔琰顺着董昭的目光望向那绿悠悠的麦田,其间点缀着片片炊烟的农舍,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舒服快感,“主公确实是一个经天纬地之才,冀州去年还是水深火热、破败不堪,可这才过了一年就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要是大汉十三州都能够这样那该有多好啊!” 突然一声马嘶,紧接着一个骑兵飞一般与马车擦肩而过,一身黑红色军服在这宽阔的大路上显得格外的耀眼。荀谌把手收回来问道:“这是第几个了?” 董昭想都不想地回答道:“第八个!” 四个人沉默了一会,荀谌才说道:“看来又是一个不平凡的夏天……” 陈琳不解,问道:“友若此话何意?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荀谌靠在车坐上说道:“刚刚由青州送来消息:兖州刺史曹操的父亲在徐州被杀,肇事者乃是徐州刺史陶谦的一个都尉。”其余三人同时大惊,荀谌继续说道:“曹操为报父仇,准备起兵攻打徐州。” 陈琳听完摇摇头叹息道:“看来真的是不平凡的夏天!” 董昭面露忧色道:“兖州乃是四战之地,怎可轻易出兵!孙子曰: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兖州危矣!” …… 河内郡的西部重地箕关经过长时间的整修已经焕然一新,成为可以比拟壶关的北方重要关隘。山谷两边树林茂密,不时传来飞禽鸣叫走兽低吼。通往箕关的官道同样整饬一新,平整的路面一直延伸到与河东郡的交界处。 六月的最后一天依旧是酷热难当,红彤彤的太阳已经开始斜斜西下,映照出极远天空中那一片灿烂的晚霞……在这样美丽的景色中,一支千余人的骑兵队伍分散开来绵延数里保护着四五辆马车快速进入到河内郡的境内。 这千人骑兵虽然骑着高头大马却身着各色的衣饰,有的如匈奴的骑兵,有的如山寨匪徒,有的如贩夫走卒,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装扮才没有引起徐荣的注意,安全的穿越河东郡到达河内郡。 刚刚进入河内郡,队尾一人命令道:“全团听令:一营警戒,其余换军装!准备回家!” “是,长官!一营听令:以班为单位散开,方圆五里不许任何可疑人等靠近。” 马车内的蔡邕和周奂听到沿途护卫的兵马要换上他们自己的军装也想一睹风采,掀起车门帘走下马车。 骑兵们迅速脱掉身上残破脏乱的杂色衣服,纷纷打开身后背包,换上里面叠整干净的黑色为主红色为辅的新军新式作战服。 周奂看到这笔挺、精神的新式军装顿感眼前一亮,由衷赞叹道:“不愧是辽东猛虎!看着军装就知道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有精神、有气势!那号称天下精锐的西凉铁骑也得甘拜下风啊!”蔡邕点头以示同意。 这时驾车的士兵听到周奂的赞扬笑着昂起头骄傲的说道:“周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洛阳城外,董卓的西凉铁骑被我军的龙骑兵杀得落花流水!” 多在车内的貂婵偷偷掀起车帘一角向外张望,只见骑兵五骑一组整齐地走在官道上,那身黑红色军服尤显威武,她越来越想知道创造这支军队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很快一支黑红色的骑兵出现在蜿蜒的山谷中,为了准备进攻河东郡而专程来到箕关的高勇听到探马禀报后,立刻出关迎接。 不多时,蔡邕等人在关外五里处与前来相迎的高勇相遇。高勇看到龙骑兵的旗帜便知道自己的岳丈已经到了,赶紧下马紧走几步半跪着说道:“高勇恭迎岳丈平安回家!” 蔡邕站在车上喊道:“好女婿快快起身!我来看看……”蔡邕在卫兵的搀扶下来到高勇身前仔细打量,口中不停地说道:“嗯!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 这时一同下车的周奂赞扬道:“高将军确如辽东猛虎般威武!” 高勇微微一笑谦虚道:“不敢不敢,晚辈只是一名普通人而已,真正的强者是那些百姓!周公,这位是您女儿周宁的夫君官居建武将军现任第3龙骑军军长的太史慈。” 一身亮银铠甲的太史慈迈步上前跪地叩拜道:“子义拜见岳丈。” 周奂急忙伸手相扶,看着相貌俊朗、身长七尺七寸的太史慈,口中不住夸奖道:“宁儿有了个好归宿,有了好归宿啊!” 太史慈昂起头笑道:“岳丈,宁儿得知您要回来的消息后立刻由邺城赶来,此刻已经准备好酒菜为二老接风洗尘。” 高勇搀扶蔡邕说道:“不错,琰儿跟她的周姐姐一同赶来,恐怕现在已经等不及站在关墙上眺望呢……” 蔡邕、周奂对望一眼哈哈笑道:“好好,走,我们这就走。” 就在他们三人谈话的时候,女眷车的车帘被挑起一角,一双美丽的眼睛躲在后面偷偷的打量着这位和蔼可亲却又声望威震北方的霸主。 “真的是他!”貂婵紧咬嘴唇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目光落处,那些站在高勇身后的侍卫一个个身材魁梧面容肃穆,比起董卓、吕布身边的侍卫不知强出多少。而最让貂婵感到意外的是高勇是这些人中相貌最年轻的,“这么年轻便已经是征北将军,令天下谈之色变。他,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 这时,高勇隐约感觉到有人偷偷注视自己,本能地向马车望去。这一望与貂婵探寻的目光相触。一瞬间的对视令貂婵面红耳赤,她迅速躲回车内,心如小鹿般欢快地跳动……可不到片刻,泪水便夺眶而出沾湿了貂婵干净的衣襟。 高勇没有过多关心,只以为是好奇的婢女丫环。短暂的寒暄之后,高勇将他们迎进箕关。 看到箕关的高大宏伟之后,周奂感触颇深。他也是带过兵的人,十分了解关隘的重要性,穿过箕关城门时,他特意仔细查看,没想到这箕关建造得如此坚固,这按照当时的技术能力是根本无法实现的。 高勇看出了周奂的疑惑,解释道:“箕关关墙采用青石加上辽东特产的上等水泥凝固在一起,坚硬犹如铜墙,牢固犹如铁壁。” 周奂继续观察守关兵士,这一看更加吃惊,忙问道:“这些甲胄甚为奇特,有何特殊作用?” 高勇微笑着解释道:“这套盔甲刚刚经过第三次修改,头盔附带的面具拥有更好的视野,甲胄更加轻便,防护力也提高许多,等到邺城后送您一套。” 亲人相聚,倍加感人。三年不曾相见的蔡琰一家与周宁一家抱头痛哭,高勇与太史慈主动退出房屋,好让他们在里面详述这些年的离别之情。貂婵在蔡夫人的引荐下与蔡琰见面,看到蔡琰的美貌与聪慧,貂蝉的内心越发痛苦,仅存的一点点希望也在慢慢消逝。 将蔡邕等人安顿在关内后,高勇连夜找来沿途护送的骑兵团长。刚进屋内,骑兵团长立正行军礼并且高声道:“第3龙骑军031师1团长成何拜见高将军!” 高勇仔细打量这名年轻的团长,只见他浓眉阔目、颧骨高鼓一看即知是聪慧果断之人,直接说道:“这一次的护送任务完成得非常好,平安的穿过河东郡,而且我已看过你绘制的河东郡地形图,非常不错,城镇、道路、河流、山谷、路口标识得清晰准确。你是哪里人?简历如何?” 成何立正回答道:“报告将军,属下是奉天军校3期(191年)指挥作战科毕业生,原籍冀州赵国,姓成名何字中名,今年24岁。毕业后到第1龙骑军011龙骑师任少尉连长,同年7月因功晋升为少校营长,今年1月晋升为上校并调至第3龙骑军031师1团任团长。4月接到护送任务开始进行针对性训练,5月率团进入河东郡执行任务。” 高勇听完赞叹道:“能在一年多时间内升为团长可见你很有指挥的天分与带兵的才能,好好努力,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成何立正,掩饰不住兴奋与激动,高昂道:“谢谢将军!” 高勇顿了一下,问道:“成团长能否介绍一下现在河东郡的情况?” 成何立刻回答道:“徐荣进入河东郡后强拉壮丁入伍、私自加重赋税。士兵抢掠成性,百姓民不聊生。北方的匈奴频繁南下劫掠,形势堪忧!”说到这成何望向高勇说道:“行军途中三次遇到匈奴劫掠,前两次属下按照军规没有行动。但是第三次,看到匈奴兵肆意残杀百姓,属下实在忍无可忍便出兵相救……全歼一百三十五名匈奴骑兵,我方重伤三人,轻伤三十六人,无人阵亡……属下违反军令,请将军治罪!”说罢成何单膝跪地低头请罪。 高勇看着成何通红的双眼,没有任何责骂,反而点头赞扬道:“不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能够相机行事不拘泥于命令也是一种能力。不过以后要注意,这种事情要在不影响作战目标的情况下去办。这样吧,赏功罚过,你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监查部,由他们酌情定夺。依我看至多罚你半月俸禄,当然了,奖赏吗……督军府肯定要发,因为护送的是我的家人,我也同样会犒赏众位将士,放心吧。” 成何闻言大喜,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过这样的上司,立即行礼致谢。 高勇摆摆手继续说道:“对于河东郡现状,你分析很全面,观察得很仔细,这些都是很有价值的情报。不过我想问你,如果由你来制定进攻河东郡的作战计划,你会怎么排兵布阵?” 成何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瞪着眼睛惊诧了一阵后,才说道:“报告将军,属下认为进攻河东郡应当分兵三路:北路以骑兵为主,兵力不低于一万,利用高机动性沿北线进行跳跃式攻击前进,重点占领几处重要城池并做抵挡匈奴的准备;中路为主攻,应当集中尽可能多的兵力采用运动围歼战,因为徐荣新到河东郡立足未稳可以一鼓作气击之;南路要防止袁绍和吕布的偷袭!” 高勇拍案而起,赞扬道:“好!分析得有条有理!不愧是作战系的高材生!如果进攻河东郡你立了首功,一定晋升你为师长,如何?” 成何嘿嘿一乐,高兴道:“请将军放心,成何一定夺下首功!” 初平三年七月一日,在中华大地上爆发了空前的混战。司州,高勇将蔡邕等人送往邺城之后,以箕关为中心兵分三路进攻河东郡。 高勇任命熟悉河东郡地形的成何为第3龙骑军031师代师长,由张辽、戏志才率领第3龙骑军的四个师共计两万人马出沁水过石门直奔河东郡东部中间位置的端氏;高勇亲自率领第4机步军的四个师和第2弓弩军的四个师出箕关进攻河东郡的东恒,随行将领有贾诩、张飞、典韦、许褚、赵青和孙仲;而南路军由赵云、太史慈率领第035龙骑师的五千人马星夜兼程长途奔袭河东郡的大阳城,彻底封死吕布北上的道路。 由于大阳城的地理位置最远,只能够利用龙骑兵的高机动性进行突袭,占领之后还要阻止徐荣、吕布可能发起的攻击,所以这个任务十分的艰巨困难,经过与贾诩和戏志才的商议,高勇最后决定用赵云、太史慈二人。 此外,为了保障粮草辎重的安全输送,经与政务参赞荀-协商,决定在冀州魏郡、常山郡临时征召预备役部队暂编第11、12、15步兵师进入河东郡负责此项工作。同时,在中山国、蓟县征召暂编第6、8、10步兵师保障高顺兵团的物资输送。 出征部队离开河内郡之后,河内郡的防务交给年轻的郭嘉负责,黄忠坐镇魏郡监视兖州动静,高顺秘密潜入中山国做好与高勇夹击黑山军的准备。督军参赞沮授负责居中策应各方,制定应变计划。一切准备就绪后,三路大军一起出动发起了河东郡战役。 中原混战的巨大帷幕就此拉开。 第五章 黄河两岸(上)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六月下旬,黄河南岸。 曹操隐约猜测到高勇积极准备进攻河东郡的真实意图后立刻采取相应行动,一边命令镇守兖州西线的夏侯渊、夏侯-准备进攻河南尹打开通往长安的道路,一边自领两千骑兵一师步兵共七千兵马星夜兼程急奔陈留。随同的有都骑尉任峻和新近投奔的族弟之子曹安民,程昱作为军师一同出行。 陈留城内,接到命令的夏侯渊、夏侯-立即调兵遣将:命令驻守尉氏的杜袭、李朔二将各领两千兵卒靠近州境,命令驻守封丘的蔡阳、秦琪严密监视袁绍动静,最后令驻守俊仪的韩浩带所部两千士卒向陈留靠拢,只留下卞喜守城。 赶往陈留的行军路上,程昱忍不住劝道:“主公,兖州境内尚未安稳,加之粮草不齐军械不整,而且军兵的整训筛选尚未全部完成,如此贸然出击恐怕……” 马背上上下颠簸的曹操眺望遥远的长安方向忧虑道:“高勇身边能者颇多,加上他的行为一向让人捉摸不透,如果其一心为皇上、为大汉社稷到还好说,只怕……当年讨伐董贼时的经过想必仲德也很清楚,那高勇所率郡兵战力之强、军纪之严无出其右,兵书云:夫用兵之法,全军为上,破军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而高勇救孙坚、夺中牟、破虎牢、占洛阳无不暗合此道。” 看到程昱低头凝思,曹操继续说道:“高勇初到便以军势令旁观之人生出畏惧之心,其后更是调兵包围盟主营盘,呵呵!换做旁人只怕根本无命离开,可是这个高勇竟大摇大摆的离开,临走还大肆拉拢袁绍兵将。这些倒没什么,唯其攻占洛阳却不乘胜追击,白白放跑董贼,其心难知啊!” 程昱说道:“主公所言不假,其心难知,一旦高勇怀有异心……攻占河东而后渡河南下迎皇上于长安……之后胁迫皇上号令天下……可是,我军要想赶到长安必须通过袁绍、吕布两道关,相当艰难啊!” 曹操低声道:“形势所迫,行不行都得试一试!” 这时一骑飞奔而来,曹操勒马回头,一传令兵驰到近前翻身下马掏出一封信交到曹操手中。 曹操心底一沉,拆信细阅,上面是曹洪的笔迹:主公,曹公于徐州遇害,肇事者为刺史陶谦的校尉张-,负责接送的应劭下落不明! 不等看完,曹操“啊”的大叫一声眼前发黑跌落下马,这一突然变故令周围众人大惊。不久,曹操悠悠转醒。曹安民关切道:“大伯,发生何事?” 曹操面容僵硬,眼光呆滞,紧紧攥住手中的信,更因为用力过大而不住颤抖,“安民、仲德传令下去全军掉头向东开赴泰山郡,让子孝(曹仁)、妙才(夏侯渊)各调一万五千兵卒开赴泰山郡,我要……我要为父报仇血洗徐州!” 程昱看着近乎失去理智的曹操轻声劝慰道:“主公,如此一来,那高勇……” 曹操紧咬牙关,在曹安民的搀扶下慢慢站起,呆滞的目光渐渐平复:“仲德不要再劝,我意已决,传令全军立刻开赴泰山!” …… 七月一日夜,河东郡东恒东部的山谷中,一个蜿蜒近五里的营寨扎在尚算宽敞的谷底,行军整一日的四万余士兵大部分已经安睡,负责值夜的士兵以班为单位分布于营寨周围方圆五里之内。莫大的营寨只有几处火光,其余一片漆黑。 帅帐内,贾诩的手按在地图上沿黄河北岸滑行,“主公,子龙、子义应该行军至这里了,不出意外四天后应该能够到达大阳城。” 高勇打着哈欠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苦笑道:“想不到这河东郡的山路还挺难走,我军折腾了一天才走了三十余里,等攻下河东郡后一定要好好修建这里道路,否则将来的辎重运输是大问题。” 贾诩诡笑道:“主公还是爱开玩笑,长安三辅之地八百里秦川乃是帝王之资,昔高祖皇帝便是以这里为根基夺得天下,只要善加治理,足可供养几十万兵马。” 高勇装作惊诧的模样奇道:“文和此话何意?” 贾诩看着高勇那幅佯装诧异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高勇也跟着噗哧笑了出来。 这时,帐外典韦领着一名士兵进来,高勇上下打量,只见其身上盖着厚厚的尘土。士兵行礼后拿出一封一星加急信交到典韦手中,再由典韦交给高勇。 贾诩问道:“出了何事?” 高勇似笑非笑道:“曹操的父亲及其家人在徐州被陶谦的校尉图财害命,曹操大怒,正在调兵准备血洗徐州!……历史虽然改变,可有些事情仍然会发生,只是时间不同而已。” 贾诩没有听懂高勇后半句话的含义,只是分析道:“曹操出手够快,用主公的话说这是陶谦给了他一个发彪的机会。曹军强悍与我军相差无几,徐州此次危矣!”顿了下,贾诩取出青徐一带的地图说道:“曹操进攻徐州必从泰山出兵攻击琅邪,文谦(乐进)驻扎在泰山青州一线,可以让他多加注意,最好于危急时支援陶谦抵御,绝不能让曹操白得便宜。” 高勇放下信目光落在琅邪二字上,说道:“文和与沮公想到一起去了,他已经派人通知文谦做好帮助陶谦的准备。呵呵,满有意思的,我向西,他向东,看我俩谁的动作快!” …… 洛阳城内原董卓府,原来的残破不堪早已不再,自从自领司隶校尉一职的袁绍入住后花大力气整修一新,高墙亮堂、亭台楼阁,其花园内鹂鸣鹊叫、芳香扑鼻。 袁绍斜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自从吕布占领弘农郡后他便没有一天睡好过,吕布其人短视无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最可虑的是河南尹一地经过两次战乱民众外逃严重,原来的二十余万户一百余万人口到现在所剩不足十万户四十万人口,且其中大部分是老弱,此情形直接导致赋税、粮草不足,要靠从曹操那里学来的军屯才能勉强养活自己手中的四万余士卒,故此根本无力修缮城池,北边、东边自不必说,现在连西边的吕布能够给自己造成不小的麻烦。 “主公……郭功曹、逢薄曹有急事求见。”侍者小心翼翼地站在距离袁绍三步远的地方请示。 半晌,袁绍的眼皮方才微微上挑露出一线目光,跟着摆摆手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唉,他们一来准没有好事。” “主公……出大事了!”尚未进园,薄曹从事逢纪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袁绍坐起问道:“什么大事可让二位如此慌张?” 郭图回道:“主公,刚刚兖州的细作送来秘报:夏侯-领兵一万余离开酸枣,更有传闻曹操的父亲曹嵩于徐州被杀,曹操要兴兵报仇!” 袁绍突闻此言呆望片刻方才回过神来道:“怎么?曹操调兵向东?要攻击徐州?” 逢纪点头道:“不错,依属下所见,曹操此举报仇是假,夺徐是真!” 郭图补充道:“青州一直驻扎着高勇一支约万人的队伍,曹操图谋不成,故此只好转向尚未有高勇触角伸入的徐州。” 逢纪跟着道:“现在陈留境内走了夏侯-的一万余人,只剩下夏侯渊两万兵马,而且那高勇与陶谦多有交情,定然不会让曹操白捡这个便宜,如此一来曹操两面受敌,这是好机会啊!” 袁绍轻抚自己的胡须,目光落在园内草叶上的螳螂身上……“传令元才(高干)筹集粮草准备起兵攻兖,令外让新城的韩莒子带兵五千五日内赶到成皋!” 七月四日,兖州。曹操率军赶到东平国宁阳县。入城休息时,程昱来到曹操屋内说道:“主公此次进攻徐州,那高勇必定不会袖手旁观,虽然其已调兵进攻河东郡,但是据细作探查这些士兵乃是由幽州调来,并非原先进攻冀州的兵马。况且在青州泰山一线还有乐进的数万士卒,如其率兵救援,形势殊难预料。” 曹操边解下佩剑边说道:“仲德所虑甚是,那乐进的近三万兵马确是一大威胁,近在咫尺战力又强,令人头痛啊!” 程昱低声说道:“主公,昱有一法或许可以拖住乐进。” 曹操微笑道:“说来听听,是否与操所想一样。” 程昱一愣,旋即说道:“青州历来多贼寇,自光和七年起几乎每年都有黄巾贼寇作乱。如果这时北海、东莱甚或其他郡县被贼寇围攻,想那乐进定然不会无视,只得分兵相救,如此则泰山营寨空虚……” 曹操盯着程昱点头道:“与操所谋异曲同工,看看这次谁能救得了陶谦小儿!” 七月五日,河东郡。 大阳城东二百余里的树林中,一家五口人为躲避战乱逃到这里。树林南边距离黄河仅有二十里,那里有一条与黄河一同蜿蜒的官道。而树林中却隐藏着一条隐蔽的宽约一丈的小路,虽然坑洼不平,却还能走。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这也是这家人在这里安静生活了近一年的原因,直到数月前几个过路客商误入这里。 客商很是客气,问明情况后留下足够一家人吃上个把月的粮食离开了。其后,树林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可是五日深夜,木屋外突然想起了快速行进的马蹄声,老大爷首先惊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向外张望,只见月光下不远处的小路上有许多黑乎乎的东西在快速移动,每隔二十余丈便有一个火把,火光照耀下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 老大爷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显然不是。他走到儿子的门外低呼,很快儿子醒来问道:“爹,出啥事了?大半夜的……” “兹嘎嘎”木门打开,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走了出来,不等老父开口,他也愣在门口呆望着外面那诡异的情景。 “哇!”一声,屋里的孩子被马蹄声惊醒大哭起来。这下可把全家人吓坏了,男子低声道:“快躲起来,晚了就没命了!” 路上正在快速行军的人也听到这深夜里足可传出数里的孩啼,一个举着火把的人命令道:“有情况!二连散开警戒,三连随我来,派人去请赵将军!” 一家人尚在慌乱中便被五十余握刀执剑的黑甲骑兵包围。微弱火光下,五个人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何曾见过这种阵势,仅仅是那骇人的面具便已让人不寒而栗。 很快,一员白盔白甲的小将赶到,俊朗的面容镇静如水。他下马在两间屋内各自转了一圈,出来后吩咐道:“撤去包围,继续赶路!”然后对这家人说道:“不要跟别人说我们来过,否则……” 男子不住点头道:“不会,不会,死也不说!” 白盔小将摆摆手命令道:“留下两袋粮食!”说罢翻身上马消失在黑暗中。 黑甲骑兵离开许久,小路上也没有了马蹄声,可这家人仍旧呆望着面前那两袋粮食…… 七月六日,清晨。兖州鲁郡,曹军主力改向华县前进,离开鲁郡不久,一支百余人的队伍离开大部队消失在去往青州的官道上。 于此同时,河东郡-泽城上,驻守此城的徐荣部将丁虎目瞪口呆地站在城墙上,他的面前——泽城东——无数的黑甲骑兵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员年轻的将领顶盔贯甲手举战刀立于阵前,盔顶红缨在清风吹拂下微微抖动,披风亦随之轻轻扬起。他身后数百面印有黑鹰图案的旗帜迎风飘扬。 一名司马走近丁虎问道:“丁校尉,是出城迎战还是坚守待援?” 丁虎咽下口水,伸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眼睛扫视城墙上同自己差不多反应的兵卒摇摇头说道:“出城迎战?疯了是不?我这里一共才三千人,骑兵不足一千。你看看外面至少有一万骑兵,迎战?找死还差不多!立刻派人向主公求援!” “报——禀校尉,南北二门皆发现敌军踪影,出西门的斥候至今未归!”丁虎闻言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闪现。 这时,城下小将高声道:“丁校尉,我乃征北高将军属下建武将军张辽,今日特奉主公之命讨伐董卓余孽。识时务者为俊杰,请丁校尉为全城军民着想开城投降!” 丁虎强压住慌乱的心神扶助城墙回道:“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张辽轻叹一声,回头望向戏志才。戏志才同样无奈,只好点头。张辽深吸一口气高声命令道:“三箭十轮覆盖射击准备!”身后的五千龙骑兵闻令立即取弩上弦搭箭,转瞬间一万五千支弩箭瞄准了-泽东城…… 丁虎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立刻指挥守军放箭。见到箭矢袭来,张辽挥刀命令道:“变阵,改为无差别圆阵奔射攻击!”身后骑兵快速驰向两边,同时改变阵型。当-泽守军的箭矢落下时早已是人去地空。 龙骑兵分作两部分,五千散在外围警戒,五千于驰骋中变为一个巨大的四层椭圆。椭圆的弧点一点点地接近-泽东城。在-泽守军一片惊奇的目光中,立于外侧的张辽手中的冷月刀重重挥下,随后号声响起……霎那间连绵黑雨由龙骑兵手中飞出,遮天蔽日地向东城扑去。 丁虎大惊,一边指挥还击,一边寻找遮蔽物。箭雨密度不大却连绵不绝,压得城上守军根本无法抬头,还击更成为妄向。 城下骑兵的弧顶越来越靠近城墙,箭矢由开始时的弧线射击慢慢的改做近乎直线的平射,准确度越来越高,中箭士兵越来越多,丁虎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完,口中不禁骂道:“老子一直以为匈奴的骑射最厉害,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小儿之技!哎呦!”丁虎吼叫一声,刚才一不留神,一支弩箭擦着头顶飞过,落在身后的城墙上,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坑…… 司马猫着腰凑上来说道:“丁校尉还是撤吧,西门那边虽然斥候没回来,可总比蹲在这里干挨打要好!” 丁虎咬咬牙,瞄了一眼城外的椭圆:“你个羊羔子,撤!” 张辽看到城墙上动静异常,露出笑容道:“告诉成将军,小鳖要跑了!”随后号声响起,一个传一个,绕过整个-泽城,最后在城西门外消失。 丁虎跑下城一边集结士兵,一边将东城上的守军撤下换作一些木板、草人。很快两千多人聚集齐后,丁虎大喝道:“弟兄们,今天我们败在人少,改天一定找回这个脸!出发!”在士兵吼叫声中,西门大开,两千多人狂奔而出。 行不五里,断后的军候派人禀告-泽失守。丁虎闻言暗自庆幸自己跑的快,回头望向-泽方向啐口痰,骂道:“今天老子认栽!” 突然,前后同时响起了号声,跟着涌数千黑甲骑兵封阻前后道路。丁虎军兵大惊,恐惧地围拢在一起。丁虎见状呵斥道:“怕什么?匈奴兵我们都不怕,还惧他们!列阵迎敌!” 成何催马上前问道:“丁校尉,你周围这二千多条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降还是战?” 丁虎没有说话,而是催马上前与成何接战,用行动回答刚才的问题。成何心中赞许挺枪对战。二人半斤八两斗战十余回合不分输赢。丁虎心中越发着急。 这时,一队人马由-泽方向赶来,当先张辽说道:“成老弟将此人让于在下吧!”成何嘿嘿一笑架开丁虎的刀拨马离开。 丁虎恨死了张辽,这次连骂都省了举刀便砍。张辽喝道:“来得好!”冷月刀急速上举“当”的一声震开丁虎单刀,跟着冷月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借两马错蹬之际,张辽反手平削,丁虎抵挡不急刀割肉声响起,丁虎人头滚落…… 成何惋惜道:“可惜了一个忠义之人!” 休整半日,戏志才留下两千骑守城等待后续押送粮草辎重的暂编步兵师,其余骑兵继续向北奔袭。 第五章 黄河两岸(中) 六日傍晚,侦查骑兵的踪影出现在大阳城周围,几名辽东客商在天黑前勉强混入守备严密的大阳城,消失在城内民居中。城外三十余里的密林内,赵云将035龙骑师六千余骑兵按照五骑、十骑一组分散开隐藏起来。 大阳城乃是河东郡重镇,历史上献帝逃离长安也曾途经此处,它地理位置及其重要,北连河东、南连弘农,渡河向西便是潼关。大阳城城高两丈,方圆十余里,属于中等要塞城池。城内居民近两万,是徐荣重要的税源地。 全据河东郡后,徐荣在这里布置了五千兵马,其中骑兵达两千。领军校尉杨东是徐荣的左膀,而右臂是河东人卫固。卫固此人多通谋略,是一员智将。此外,徐荣还有勇武三校尉:丁虎、赵奉、郭安。其中丁虎驻守-泽,赵奉驻守东恒,郭安与杨东一道驻守大阳。 吕布夺占弘农郡后,前后六次派兵袭击大阳,皆被击退。不久,当其收陈宫为军师后反而收敛起来,不仅遣使修好,更提出互通有无打开商路,至此徐荣方才将主要兵力放置于东边防备高勇。 七月七日晌午,大阳城外的农田中仅有几人在除草,骄阳似火,大开的城门人流稀少,几个军兵或坐、或靠、或蹲懒洋洋地打盹。 赵云与太史慈领着十余人登上城北的土丘上,蹲在齐腰高的野草中观察大阳城的地形及城防情况。 太史慈说道:“子龙,昨日进城的人送回情报,驻守此地的为杨东的两千骑兵和郭安的三千步兵。” 赵云眺望城内守军情况,说道:“强攻划不来,骑射攻击威力又不够,嗯……只能夜袭,关键是没有重型器械城门怎么攻破……” 说话间,土丘东边的官道上三骑飞奔而过,很快进入大阳城。二人对视都看出对方的惊讶。 不久,大阳城内开出一千骑兵一千步兵飞快向北跑去。同时大量军兵开始在城外扎营结寨构筑防御工事,还有部分士卒延城门向两边设置陷马坑、绊马索。 太史慈望了望远去的尘土说道:“估计是北边开打了,徐荣调兵北上。” 赵云凝望大阳城忙碌的景象说道:“今夜突袭,否则一旦他们布置好防御再想攻城可就难了。” 杨东和郭安骑马在城外巡视,郭安看着繁忙的场面笑道:“营寨两日内即可完工,外围工事三日内可布设完毕,如此大阳无忧矣!” 杨东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目光在十余里外的密林中游荡。诺大的树林安静异常,鸟不鸣、兽不叫,杨东担忧道:“听闻高勇最擅于长途奔袭、连续追击作战,据说冀州一战,袁绍兵卒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可怕啊!现在-泽被围,丁虎生死未卜,如高勇另遣一军奔袭我大阳城,主公危矣!” 郭安看着杨东担忧的样子自信道:“怕什么,由箕关到这里数百里,且路途坎坷多密林山谷,而且我已沿官道布下暗哨,如有敌来必可知晓,杨将军不必担忧了!” 杨东对着周围的军兵喝斥道:“快干活!偷懒的一律砍头!郭校尉,一会派人到北边的树林里看看,我总觉得那里有些蹊跷。” 郭安嘴里应承,心里却不满道:“去个鸟!徐将军怎么会看重这种胆小之人,哼!” 太阳落山近两个时辰,地面仍然涌动着滚滚热浪。劳累一天的修寨兵士入黑便纷纷扎进营帐进入梦乡。大阳城逐渐安静下去,城头上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与数里外哗哗作响的河水混杂在一起,声传数里。 密林中,休整了一天一夜的龙骑兵摩拳擦掌准备战斗。班、连如小溪般不断汇聚,赵云骑马来到林边观察城外营寨。“赵将军、太史将军035龙骑师五个团计6660人全部集合完毕。” 赵云借着月光观察说道:“子义,我打算两面出击。一会我带一营龙骑兵引诱杨东、郭安出城交战,同时你带两团骑兵偷袭尚未布置好防御工事的西门,成功后我们内外夹攻。” 太史慈思索片刻说道:“此法可行,只是那杨东未必肯出城,到时子龙务必想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令其将兵力集中在北门。” 其后,太史慈率领两团骑兵绕向西门。赵云以龙骑兵为掩护,派遣三个营的勤务兵悄悄地清除外围已布置好的陷马坑和绊马索,清理出一块足够团级骑兵作战的空地。其后又命一团骑兵藏于林中待命,一团藏于大阳城东北部的土丘后面严密监视东门。 营寨巡视的兵卒虽然隐约听到外面漆黑中传来的稀疏声响,却也只把它当作风吹草动而已。 黎明前一切准备就绪,赵云带领一营二百五十六名龙骑兵踏着清脆的节点来到北门营寨外,在守营士卒喝止的同时,一声雄浑的号声响起,如同寂静中的鸣雷,震得敌营士兵慌乱,震得郭安惊醒,震得杨东大骇…… 混乱中,东门外营寨的火光越来越盛,杨东披挂整齐催马来到营门外,只见对面一员小将银盔银甲手中一干亮银枪,他身后整齐排列的黑甲骑兵与背景的漆黑之色融为一体,难以辨别具体数目。 由城内奔出的郭安赶至杨东身后问道:“杨将军,他们是何人兵马?” 杨东摇摇头高声问道:“尔等从何而来?速速报名!否则休怪箭雨无情。” 赵云闻言回道:“在下乃是征北高将军属下建武将军赵云!特奉我家主公之命劝尔等弃暗投明,否则一律杀无赦!” 杨东惊呼道:“什么?你便是高勇的结义兄弟?” 郭安可不理会这么多,大吼一声:“鸟你个无知小儿,怎地如此猖狂,今日便叫你领教领教郭大爷的板斧!看招!”郭安催马奔出,轮斧砍向赵云。 杨东急呼道:“郭校尉小心!” 郭安笑道:“放心,十个赵云也当不下这板斧!” 赵云喝道:“来得好!”举枪上挡——“当”一声巨响,郭安板斧被震开。二人驰开十余丈返身再战。这次赵云直到板斧即将砍到胸口方才出招——枪尖点住板斧侧面用力上挑——使出四两拨千斤之术,郭安的板斧飘飘然由赵云头顶划过。 奇怪的是,不等郭安开骂,赵云抢先道:“此人甚是厉害,弟兄们先撤,等待援军到来!”说罢引领骑兵向北逃去,刚才还整齐的阵形立时混乱不堪。 郭安见状大喜,拨回马吼叫道:“想等援军?门都没有。兄弟们听了,追上去杀光他们,擒住那个什么云的重重有赏!”“吼!吼!”郭安带来的一千步兵撇开脚掌飞奔出阵,勇敢地追逐那四条腿的“逃跑”之敌。 杨东虽想劝阻,可想到营外两里内大量布置了陷马坑、绊马索等对付骑兵的措施,追击眼前的百余骑兵应无大碍,于是也命令身边五百骑兵出阵一则保护步兵,一则追击敌军。 赵云见郭安不但有胆追来,更拉上千多人垫背,心中好笑同时命令道:“吹号角,让伏兵做好准备,我们把这千多人包饺子!” 号声响起,郭安哈哈大笑骂道:“鸟小儿,逃命还不忘吓唬老子!追啊,杀一个赏钱五百,活捉赏钱一千!” 看到己方军兵即将追出防御带,杨东心中大感不妙,立刻发出命令鸣金收兵。可是这鸣金声却与数里外黎明亮光照耀下浓密树林中传出的号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散播开来甚为诡异。杨东大叫不好,郭安同样感到不妙,心神震慑之际,突见对面赵云率兵返身杀回! 郭安大吼道:“步兵列阵!骑兵随我斩杀敌方主将!” 赵云笑道:“弟兄们让他们这些井底之蛙见识见识我们龙骑兵的厉害!杀!”说话间举枪直刺迎面而来的郭安。 见到枪速如此之快,郭安心下一惊,急忙收斧相挡。赵云收枪尖、横枪身、探枪尾,改刺为扫,郭安来不及变招被枪尾重重击在左肋,险些震落马下,惊骇之余胸口血腥之气上涌…… 一招败于赵云之手,郭安急忙收摄心神,准备提气再战。恰在这时,郭安耳边马蹄声骤近,一骑飞速冲来,一柄战刀及其锋利的刀锋以迅雷之势划过郭安的喉咙……“嗤嗤”血喷声中,面具后面一双充满自信与胜利喜悦的眼睛在郭安眼前闪过……板斧落地的同时,郭安才算体会到龙骑兵的厉害。 “必胜!”的呐喊响起,赵云大奇同时心喜:又将有优秀的将领出现。 五百骑兵与龙骑兵相碰撞的瞬间便有近百人落马,另有五十余人受伤。龙骑兵受伤者不过十余人。双方缠斗的同时,杨东亲眼目睹了一场摧枯拉朽般的骑兵冲击。 东方天空呈现乳白之色,树林中冲出的一千骑兵以连为单位在被勤务兵处理过的平地上加速向那一千步兵冲去。 步兵司马一边指挥列阵一边慢慢退入防御带中,据他推测骑兵冲到近前自己有足够的时间退入防御带,到时便安全了。 可是,他失望了。骑兵直接冲进外围防御带,好发无损地铺开一个伞形冲杀上来。距离尚有四五百丈,一片黑色由龙骑兵手中飞出,夹带着呼啸激射而起……跟着,龙骑兵号声再起,所有骑士挂弩抽刀,此时北面“必胜”之声传来,他们也跟着呐喊…… 杨东借着晨光方才发现己军昨日布置得防御悉数被毁,许多坑洼之地也被填平……那支千人步兵紧紧地聚拢在一起,矛戟外指等待骑兵冲近,然而等来的不是骑兵,而是那象征死亡的黑色…… 箭雨过后,倒下近三百兵卒,其余人因为恐惧而各自散开,正遇此时冲来的龙骑兵……伞形如同石碾,步兵如同板上鱼肉,石碾滚过血肉横飞…… 龙骑兵气势惊人,面对矛戟能架则架、能躲则躲,躲不了、架不开的干脆直接往上撞,拼着受伤落马也要将持矛之人斩杀……骑兵陆续冲进步兵阵中,扬起漫天尘土,其间头颅、血肉、残肢、断臂、呐喊、呼喝……剩下的七百余步兵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灰飞烟灭,追赶赵云的五百骑兵也无一归还。 站在营门外的杨东惊呆了……面对这种悍不畏死的疯狂,他的思维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运行能力。 此时,一名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司马跌跌撞撞地奔跑到杨东身后扑通跪倒哀号道:“杨将军属下无能……西门失守了!” 惊呆中的杨东缓慢地转过头,眼中已然布满血丝,低吼道:“什么?西门那里有五百多兵,足可挡住数千人猛攻……” 司马猛然抬头,眼中充满惊恐:“将军,那弩箭太厉害了…这甲胄根本挡不住,他们一千多骑兵在城外射箭,一千多人登城进攻,兵士们一片片倒下,根本不敢起身还击。城外营寨被摧毁,城下还没来得及布置陷马坑,只能眼看骑兵来回奔射,实在顶不住啊!” 这时城内传来喊杀声,杨东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北城上已经乱成一团,红衣黑甲胶着在一起……“将军小心!”司马大叫一声一把拽倒杨东,自己挺身挡在他的身后…… 霎那间杨东周围落下数十箭矢,震惊同时杨东急忙回头,只见司马已然身中数箭——箭箭透胸,其中一箭穿过眉心由脑后射出…… 赵云看到北城混乱,知道太史慈已经得手,立刻命令身边两团骑兵开始攻击。而第一波箭雨正以主将杨东的位置为中心,自己也一箭射去,不想被人挡下,虽然没有得手,却引起敌人混乱。赵云大喝一声催马冲进营寨直奔杨东杀去。 杨东知道自己仅存的一千余人绝对不是面前骑兵的对手,只好咬咬牙翻上马背,指挥军兵向东杀去。 赵云哪肯放过,立刻率两营骑兵尾随追杀,另留一团两营配合太史慈控制大阳城。 杨东所带步兵一部分被骑兵斩杀,其余的趁乱逃散。杨东无心恋战,引领身边五百骑向东,然后再折到向北奔回安邑。 行至城东十里处,突然路北的土丘上闪出数百黑甲骑兵,一声号响过后,弩箭袭来,跟着黑甲骑兵借助缓坡发起了集团冲锋。 杨东不想此处还有伏兵,细细算来此次偷袭大阳城的敌兵绝不少于五千,愤怒中忍不住骂道:“郭安匹夫,大阳城毁于你手!”话音未落,一百余骑中箭落马……随后龙骑兵由侧面接战。 杨东左劈右挡力图杀出血路逃脱,这时身后传来赵云的呼喝:“杨东,拿命来!”杨东心叫不好,拨马转向土丘。正遇迎面两骑,两刀同时砍下。杨东举枪相挡,交击声中险些被震落下马,心神稍分之际,突觉背后凉风透入,低头一看——一杆亮银枪穿胸而过…… 八日清晨,大阳城恢复了平静。城内百姓在黎明混战时躲在屋内祈祷,可是直到日上三竿也不见军兵前来劫掠。几个胆大的走上街,只看到一队队身着黑甲骑马巡逻的士兵,以及城墙上那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 打扫战场时,赵云察看战功薄,发现斩杀郭安的居然只有自己的名字,甚为奇怪,便找来军功令史闻讯,这才知道是真正斩杀郭安之人坚决要求这样做。赵云笑着吩咐道:“把那人找来!” 很快,一名骑兵由城内出来,骑士下马行礼:“长官好!” 赵云回礼,上下打量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士官长问道:“报上你的简历,说明为何坚辞斩敌将之功。” 士官长立正答道:“报告长官,属下姓吕名旷,原籍冀州,奉天军校5期指挥作战科骑战系实习生,将于明年一月毕业。坚辞斩敌之功只因敌将与将军对战时已然身受重伤,属下仅是碰巧而已。” 赵云看看天空猛然记起些事情,说道:“我想起来了,高将军曾提起过5期骑战系有一对兄弟考试时拿了二三名,原来是你。” 吕旷昂首道:“正是属下,舍弟吕翔在032龙骑师二团实习。不过说来惭愧,5期骑战系第一名是主修步战系的郝昭,他同时是步战系第一、术略系第二名。” 赵云点头微笑道:“这个我也有所耳闻,郝昭是个将才,你们也不差,好好干,将来建功立业名留青史。” 吕旷感动道:“谢谢长官夸奖。” 赵云拍拍他的肩膀,对身边的军功令史说道:“斩杀敌将的是吕旷,把我的名字去掉。” 这时太史慈赶过来说道:“子龙,侦察兵在城西百里处发现一支来历不明的队伍,人数在两万左右,其中骑兵五千余,多是匈奴打扮。” 赵云思索道:“成师长曾提起过河东郡西部常有贼寇肆虐,以白波军和匈奴于夫罗为最大,而且他们已有勾结之势,难道是他们?” 太史慈点头道:“极有可能,其来势汹汹。据城内百姓讲,去年他们曾来到这里劫掠,斩杀百姓、掳掠女子,后徐荣到此与他们干上两仗,互有伤亡。其后,他们便向西迁徙。” 赵云手握配剑,眼望东方说道:“护送辎重军械的暂编第15步兵师约在五日左右到达,之前只能靠我们坚守。命令勤务部队尽量收集箭矢、滚木、垒石,实在不行便拆除城墙附近房屋。扣除重伤士兵,全师能作战的约为五千七百余人,这可能是场恶仗啊!” 第五章 黄河两岸(下)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七月九日,中午。阴云密布严严实实地覆盖了东恒地界,闷热的空气令人憋闷窒息,守将勇武三校尉之一的赵奉焦急地在西城墙上踱步,目光落在通往安邑、闻喜的官道上。 随军司马走到赵奉身后,擦去额头的汗水说道:“赵校尉,派出去的斥候仍旧没有回来,只怕凶多吉少。自从前日听闻-泽失守后,这已经是第五批了,看来东边确实隐藏有敌军。” 赵奉望了望阴郁的天空说道:“东恒城内只有五千兵卒,在没有探查清楚敌情的情况下决不可冒然出击。况且那高勇此来必已做好充足准备,大意不得。” 这时,官道尽头隐约出现滚滚尘土,赵奉凝望片刻后长出一口气说道:“援军到了!继续派出斥候,一定查出敌军情况,出山谷到东恒不过七十里路,时间紧迫啊!”司马领命立刻下去安排。 不久,大队骑兵狂奔而至。带队的正是徐荣。赵奉立刻开城出迎,徐荣看到东恒安然无恙心中放宽,急问道:“赵奉,可有敌军动向?” 赵奉牵住徐荣马匹端上凉水回道:“回主公,属下无能,至今未能摸清情况,只是大约猜到敌军已到。” 徐荣几口凉水下肚顿觉畅快无比,翻身下马跟随赵奉进入县府:“果然不出卫固所料,那高勇主力定然在东恒城外。前番奇袭-泽只为吸引我军注意,还好听从卫固建议由大阳城调兵北上,此次共带来一万骑兵、一千步兵,加上这里的五千兵马足可顶住高勇进攻。” 东恒城外四十里,三条黑线由山谷伸出,一点点向东恒移动。高勇骑马走在队伍中间,许褚、典韦护卫左右,贾诩跟在旁边说道:“主公,先锋孙仲率领的041机步师已于中午时分到达东恒城外五里处,大部队傍晚可以抵达,休整一夜明日便可攻城。” 高勇眺望东方,又看看天空无奈道:“鬼天气真邪乎,闷热湿热一起来,难为将士们了!” 这时,一名传令兵奔来禀报道:“报告将军,先锋041机步师于行军途中俘虏五名敌军斥候,射杀十五名。由俘虏口中探知东恒城内有步兵五千,此外侦查分队发现刚刚有近万骑兵进入东恒,“徐”字旗号,估计是徐荣亲自领兵。” 高勇凝神静听,眉头微皱。贾诩也略感吃惊,看着传令兵离去的背影说道:“想不到徐荣没有调兵增援-泽,有点意思。一万骑兵,五千步兵……主公,徐荣率领的是董卓的西凉铁骑,肯定知道我军龙骑兵的厉害,至于机步兵吗他未必清楚,可以针对此点定计。” 高勇望向贾诩惊奇道:“右军师想出了克敌之计?” 贾诩靠近高勇耳边低语数声,高勇不住点头赞扬道:“秒!反客为主……” 下午,东恒城内的徐荣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城东出现敌军,数量不明!带领赵奉来到城头,果见城外五里处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正在整理场地安营扎寨。 徐荣打量片刻吩咐道:“赵奉,带上三千骑兵冲一下看看情况。”赵奉领命,不久东门打开,三千骑兵鱼贯而出,呼喝呐喊着向对方营寨冲去。 孙仲早已发现东恒的异动,命令部队做好接战准备。号声骤起,惊飞树林中大群鸟雀。搭建营寨的勤务兵拿起弓弩就地寻找遮蔽物,树林内休息的步兵一律持刀竖枪,轻步兵紧握短枪待机而动。 恰在这时传令兵飞奔至孙仲身后说道:“孙师长,主公有令:第一战许败不许胜。” 孙仲闻言一愣,一拳击在大腿上说道:“遵令,发出命令:全师佯装败退。” 赵奉看到敌军反应迅速心中赞叹,立刻传令准备骑射。距离敌营一百五十丈处数千箭矢离弦而出。与此同时,对方也射来数百弩箭,空中略一交错便各奔目标。 几十骑兵落马,对面也有人受伤,这时树林中走出两千多步兵,他们高举战枪组成方阵齐步向前。赵奉见状知道硬冲不来,只好命令继续骑射待打散敌阵之后再行冲杀。城墙上,徐荣看到赵奉果断沉稳暗自点头。 大出赵奉预料,一轮弓箭便令对面步兵阵三乱不堪,穿戴上好甲胄的士兵大呼小叫着逃回树林,营寨内的敌兵也在自己兜圈的时候退入树林。看到眨眼间消失干净丢下许多辎重粮草号称打败袁绍五十万大军的幽州军的表现,赵奉呆望片刻,直到传来进攻的战鼓声,方才率军追击。 沿路遭遇数批敌军,皆懦弱不堪,稍加冲击便四散溃逃。赵奉的脑中充满一种说不出的困惑。追击十里,直到对面出现弓弩兵时赵奉方才率部返回。徐荣异常高兴,看着满载而归的骑兵说道:“大概高勇只有骑兵厉害,想不到步兵如此不堪一击,哈哈!” 赵奉的疑惑仍没有解开,不过看到徐荣以及守城军兵的神态,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暗自提醒自己明日要多加留心。 来到刚才扎营的地方,高勇扫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远处的城墙上说道:“周围这数里平地是骑兵的战场,步兵作战处于劣势。东恒的护城河宽约三丈,易守难攻。不过,今日孙师长做的很好,回去告诉将士们明日由他们主攻,多多杀敌立功!” 贾诩笑道:“孙师长此番溃败定让赵奉困惑、徐荣大喜、守城军兵精神懈怠,这便是功劳啊!” 孙仲被这样夸奖摸不到头脑,不解道:“咋,败退还是功劳?右军师又拿人取笑!” 这时赵青蹭了过来问道:“夫……高将军,孙师长都立功了,该轮到属下上场了吧!” 高勇慢慢转过头凝视赵青点头道:“当然了,明日攻城少不了赵将军在本将军身边护卫……哎呦!”赵青怒击高勇一拳,撅着嘴返身离开,不几步回头问道:“听说有女孩给张飞大哥写情书,可是真的?” 听到这话,周围几人同时大笑,高勇断断续续地说道:“真的,否则张将军早就嚷嚷着打仗了!”然后又对典韦、许褚说道:“等战事结束,也得帮你们找个媳妇,老大不小的了还要当单身贵族!” 这时张飞的声音传来,虽然洪亮却不再响亮:“主公,单身贵族是啥?” 典韦开口道:“老张,单身贵族便是还没有收到情书的男人!我和老许现在是,你过去是!” 众人无语,跟着打斗之声再起……一群爱好武艺的军官士兵围在四周为自己的偶像鼓劲…… 贾诩看看将黑的天色说道:“主公,可以开始布置了。” 高勇眺望黄昏中的东恒城笑道:“碰到文和,估计徐荣死的心都有!” 七月十日清晨,昨日的阴云早已散去,碧空如洗湛蓝清澈。尚在睡梦中的徐荣被隆隆战鼓声吵醒,嘟囔咒骂着爬了起来。城墙上的赵奉可就没有这份心情了,望着城外已然布好阵势的高勇军,他的疑惑依旧高悬心头:难道高勇手下的步兵真的如此不堪一击? 这时徐荣登上城墙问道:“怎么这么早进攻?看来是昨天杀得不够!” 赵奉说道:“主公,敌军布阵快速整齐决不简单,请主公切莫……” 徐荣摆摆手自信地笑道:“怕什么,这里有一万西凉铁骑,就算高勇派来五万、八万的兵卒,一样照杀不误,更何况眼前这区区万人。传令:调八千骑兵出城布阵,我要好好消遣城外的敌兵!” 赵奉待要劝阻,却被徐荣制止。天空虽然晴朗,阴云却慢慢爬上赵奉的心头。 不久,城外骑兵列好了整齐的冲锋阵,徐荣提枪跨马立于阵前,目光傲慢地扫视对面的步兵阵,口中近乎嘲讽道:“吾乃徐荣,可有人敢出来送死?”他身后的骑兵也跟着挥舞兵器嚷嚷起哄,傲慢自大到极点。 另一面,赵青、孙仲、张飞同时请求出战,贾诩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主公严令,此战要先败后胜,引徐荣前来,不知……” 张飞苦脸道:“怎么,又要求打败仗?不干,这肯定又是右军师想出的怪主意。” 贾诩闻言与高勇对视而后二人同时哈哈大笑。片刻,看到徐荣已经累得口干舌燥,高勇才命令道:“赵青,由你打头阵,务必先败后胜,引徐荣进入预设地带。孙师长带领041机步师接战之后再次佯装败退,021弓弩师会与你配合。等到徐荣骑兵大部被歼之后,全军立刻发起总攻!” 按耐不住烦躁的徐荣正要挥军掩杀,突见对方阵内驰出一批战马,此马通体雪白不含一点杂色,马上之人清秀俊容、肌肤雪白,手握双枪,银色铠甲,脖间一条红巾随风飘扬…… 徐荣看得眼冒色光、口水飞流,其身后兵卒也同样色迷迷地上下打量,仿佛要将赵青生吞活剥一般。 高勇见到对面众人的反应心中暗道:“无论古今,美女的杀伤力都是一等一的大!”跟着对典韦说道:“兴元,一旦赵青不敌,你要随时准备支援。”典韦得令后催动马匹慢慢地靠上阵前。 徐荣举枪前指用挑逗的语气说道:“高勇无人可用了?怎的弄出个女娃子迎战,不过女娃子相貌的不错,作我徐荣的小妾如何?保你衣食无忧,哈哈哈!” 赵青毫不生气,作为女将这种事情经常遇到,况且今日自己的夫君就在身后观战,决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稍有虚名的徐荣也不过一好色之徒!与你对战有辱身份。” 徐荣听罢大怒,催马举枪前刺口中喝骂道:“今日定将你个女娃子活捉,回去好好地消受消受……” 赵青懒得答话,举双枪迎击。二人双马错蹬战在一处。 徐荣乃董卓手下一流武将,马战步战皆强,一杆长枪狠辣刁钻,下手重、落点准,曾杀得白波军毫无还手之力,不得不迁出河东郡。 赵青双枪棉柔内敛,与赵云一样习得太极拳后武艺大进,双枪如行云流水相互辅助相互痴缠,忽而双圆齐进(改自云手),忽而左枪扫肋下右枪指天空(改自揽雀尾),招招柔美轻灵,见到如此武艺美学双修的技艺,双方将士鸦雀无声,皆凝神静观。 而最感到其中可怕的当是战斗中的徐荣,自己的每枪每式皆如泥牛入海,在赵青的圆转循环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额头冷汗、热汗一齐流出。 数十回合后,徐荣突然发现赵青防守有余攻击不足,高悬之心渐渐放下,招式中慢慢找回了自信。赵青却刚好相反,心中懊恼夫君为何单挑自己打这别扭之仗。 又过四五回合,赵青佯装气力已尽拨马落败。杀得信心大涨、即将擒获赵青的徐荣哪肯放过,大喝一声:“杀!”便带领着身后苦耐多时的八千骑兵冲击敌阵。 看到徐荣发动冲锋,赵青长出一口气暗道:“等回去拉上姐妹们好好地批评批评夫君。” 孙仲见骑兵冲来,按照预先制定的计划率部略一接触便即“溃败”,兵器、旗帜散落一地,而弓兵则向两边散退,其慌乱景象引起徐荣大笑,加速冲杀。 此时站在城头的赵奉却心惊异常,因他发现高勇军的撤退决不是“溃败”,而是有组织的交叉换位,仿佛有意避开某些地方……“不好!鸣金收兵!” 然而一切皆晚,徐荣一马当先杀入步兵原先布阵之地,正自兴奋时突感坐下战马突失前蹄,跟着向前腾空翻滚,徐荣吃惊的同时双腿用力蹬离马背翻滚着侧身落地,本以为就此无事,不想脚下一空——扑通落入齐膝深的坑中……这一刻,徐荣听到城上传来的鸣金声…… 徐荣的八千骑兵尾随步兵冲入预设地带,霎时间最靠前的部分灰土翻滚烟尘四起,同时许多战马失蹄摔倒,连带骑兵甩落下马,惨叫马嘶之声骤起。徐荣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高勇军步兵原先布阵的地方挖了数百陷马坑、设置了几十道绊马索,故此步兵撤退时才使用交叉换位的方式,一来可以造成混乱的假象,二来可以避开已设好的陷阱。 追杀步兵的骑兵在完全停下前被坑、索耗损掉近一半兵力,尚未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刚刚逃向两边的弓弩兵开始发威,伴随着军官们“弩兵风阵准备”的命令中,弓弩兵组成平直的横排一步步向前,同时手中的弩箭在“大风”的呐喊中连续不断地射向中间那失去冲击之力的骑兵…… 同时,前方逃散的步兵怒吼着翻身杀回,举起战刀、拿起早先放好的大盾,循着一定的路径围攻上来,而他们的身后上万箭矢遮天蔽日地射来。 徐荣骑兵此刻方知兵书中死地的真正含义,三面箭矢飞射,步兵半包围攻击,而拥堵在一起的骑兵几乎无法转向,中箭落马只是时间问题,散开反击却要面对更多的坑索…… 徐荣跳出坑外,骑上一匹无主战马,左右拨打雕翎,踏着己军士兵战马的尸体向东恒城奔去。其余骑兵发现其中门道:但凡有骑兵落马的地方其附近的坑索基本上被破坏,呼喝、咒骂、哀号中,仅有不足两千骑兵退了出来,其中大半还是处在后方的兵马。 当徐荣逃进东恒时,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负隅顽抗的骑兵皆被斩杀,虽然其给高勇军步兵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却远不及自己的伤亡,这哪是骑兵打步兵啊,反过来倒还差不多。 面对数年来第一次如此败绩,徐荣尚未完全从震惊中恢复。突然间城外鼓号齐鸣,徐荣知道,高勇军的攻城战开始了。 东门外,踏着战鼓节点,一万步兵一万弓弩兵开始向城下靠近。前五排步兵举着长达四丈宽约两丈全由碗口粗树木捆扎而成的巨木筏大步走向护城河,木筏上固定有数根长约两丈的木柱。他们身后的步兵排成十人纵队,一手举盾抵挡箭矢,一手抬着云梯,在距城墙一箭之地站定。步兵身后是呈犬牙交错的横向十个弓弩兵方阵,每阵十行百列,其间相差半个方阵的距离。 第一次直面如此攻城战阵,城上守军寂静无声,甚至于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徐荣、赵奉于剁墙前站立,放眼望去一片死黑血红之色。 恰在这时,隆隆战鼓停止,所有行进中的部队全部站定,第一排的巨木筏在距护城河十丈处即滚木垒石的射程外以三十度角倚地而立。 一切归于沉寂,盛夏的日头已经悄悄爬上天空,灼热的气浪初露狰狞,随微风阵阵拂过战场。然而,守城士兵却毫无热意,相反,他们绝大部分此刻已经冷汗夹背,不仅是呼吸声,便是自己的心跳也一样清晰可闻……徐荣目不转睛地盯看许久,赵奉擦去眼角汗珠,右手不自觉地紧握剑柄。 “隆!隆!隆!” “机步兵抽刀执盾准备战斗!”云梯后面的步兵在同一时间用整齐划一的动作抽出战刀并将盾牌举起护住前胸。 “弓弩兵三箭十轮覆盖射击准备!”步兵阵后面的弓弩兵闻令拉开前后左右间距,同时摘下背后强弩,上弦、搭箭、指向前方……数十支各色箭矢射出,一部分射进护城河,还有一部分射在墙壁上…… 鼓声再变:“隆隆隆,隆隆隆,隆!”最后鼓点落下,弓弩兵阵中军官同声高喊:“弩兵风阵准备——大风!” 第五章 黄河两岸之兖徐交兵 “大风”之后,一万五千支弩箭应声离弦直扑对面守军。同时,落后半个阵位的另外五个千人弩兵方阵踏前十步继续“大风”的呐喊。 守军一边躲避铺天盖地的箭雨,一边奋力还击,举弓搭箭回射,可是收效甚微。东恒城内的六千余步兵中弓兵不过两千,且箭矢有限,绝不可能像高勇军那样无所顾忌地狂射,稍微想要瞄准就需面对乱箭穿身的厄运。 正因为不敢停顿作精确射击,准确率大降,许多箭矢落在护城河内,即便射出去也缺乏威力,反倒有许多弓兵因为躲避稍慢而阵亡。首次面对这种持续不断的密集箭雨射击,他们反抗显得孱弱不堪,没有一点杀伤力。 城外高勇军的弓弩兵风阵采用三十度范围散射,十个千人阵将东城彻底覆盖。七轮弩箭过后,城墙上敢于起身还击的守军寥寥无几,徐荣、赵奉面对这样的箭雨打击也只能选择躲避。 十轮过后,城墙上变成刺猬的士兵达百余人,另有近千人伤亡。放眼望去,青灰色的城头覆盖上一层薄雾…… 此时弩兵已经前进到距城墙百丈处,手中弩箭改做单箭精确射击……死里逃生的守军尚未来得及庆幸,城外号声再起,步兵将巨木筏竖起放平,一头搭住护城河岸,一头扎进河内,靠着木柱固定于河中。其后,抬着云梯的步兵快步上前,将云梯抵住木筏的空隙,另一头卡在城墙上。 动作连贯顺畅,在守军惊讶的目光中,机步兵发起冲锋,刀盾并举踏上成四十五度的云梯跑上城墙。 高勇看到此景笑了出来,想起自己大学军训时练过的项目,其中就有这个爬梯,还有助跑翻墙等。 赵青发现高勇异常问道:“将军因何事发笑?” 高勇望向赵青清澈的双眼答道:“想当年我参加军训时练习过这些项目,现在想起来很怀念。” 赵青歪着头眨眼俏皮道:“咦?将军何时参加过军训?军训又是什么?不行,一定要讲给属下听!” 高勇转向战场,随口敷衍道:“好好好,入了城立刻给你讲!” 此时,百余条黑线将护城河岸与城墙连接起来,机步兵如同后时代的军人一样举盾执刀飞一般杀入城墙,守军仅有的反抗瞬间便被淹没在黑色狂涛之中…… 张飞虽然没有战马,可其手中的丈八蛇矛威力不减,跨入城墙的瞬间将蛇矛横扫,足足荡平周围两丈见方的空地,令其后的机步兵毫无阻碍地登上城墙。 典韦、许褚本就擅长步战,得此机会哪肯放过,双戟、大刀飞舞,杀得守军哭爹喊娘。 另一边,孙仲也丝毫不弱,带领041机步师如出山猛虎将北部半边城墙上的守军撕成数段,十人一组结阵围杀,徐荣军伤亡迅速增加。 赵奉哪里想到高勇军攻城如此迅捷,机步兵战力之强更远超想象,眼见部属被截成数段各自为战,心中甚急,一边反击,一边收拢队伍抵住不断围拢的机步兵。而他的奋力砍杀往往被机步兵以战阵化解,一人被攻,其身边两人立即上前协防,从而使得斩杀敌军变得相当艰难。 孙仲见敌军渐渐汇聚,知道有将领指挥,立即率身边两个连靠拢过去。很快发现了拼死抵抗的赵奉,孙仲旋即大喝一声:“赵奉,降者免死!”跟着一刀砍将过去。 赵奉闻言反骂道:“赵奉至死不降!”砍伤眼前的机步兵后迎向孙仲…… 张飞杀出一块空地后开始寻找徐荣,左突右闯,留下一地狼藉,杀得守军不敢近身。徐荣知道张飞厉害,但为了士气颜面只好硬着头皮迎战。二人斗战五六回合,徐荣便已然力有不逮呈现败象,慌乱间思索撤退之法。 张飞越战越勇,蛇矛上下翻飞不离徐荣左右。此时恰巧典韦、许褚同时杀到,徐荣大惊,自己此刻被张飞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更不用说这三个连吕布都难以抵敌之人。 心慌意乱之时,正遇张飞一矛直刺心口,徐荣大喜,竖枪身相挡,同时借助蛇矛之力后跳丈许,翻身逃向城下。张飞正要追赶,却被徐荣亲卫挡住,大怒之余抡起蛇矛连斩数人,待要追赶却只往见徐荣爬上战马带着剩余三千骑兵逃向西门…… 张飞嘲骂道:“鼠胆小儿,打了几下就跑,比起华雄差远了!哼!”说罢将怒气撒在仍在抵抗的守军身上。 主将逃跑加之张飞、典韦、许褚的勇猛,南部城墙的守军最先崩溃,能跑则炮,跑不掉的扔下兵器投降……机步军乘胜攻向城内,此时城门已经打开,城外苦候的043机步师总算得到了打仗的机会,怒吼着杀进城内。 三人一路向北,发现城墙上仍在进行战斗。张飞一眼瞄去,看到一将与孙仲打得难解难分,当即大吼道:“孙师长,这个家伙留给俺老张吧!” 赵奉偷眼观瞧,目光落处但见三人,心脏一颤跟着停跳十秒……但凡曾在董卓手下打过工的没有不知道这三个人名号的。 赵奉的心跳尚未恢复,围在自己身后的十余军兵已被这三人嘁哧咔嚓全部解决。眼见即将被包围,赵奉一剑架开孙仲的战刀,返身杀向张飞以图冲出包围。然而剑锋尚未递出,一杆短戟已然砸中胸口,赵奉口喷鲜血的同时,眼前顿黑瘫倒于地…… 冲出西门的徐荣猛然听到城内传出“必胜”的呐喊,心知赵奉凶多吉少,但此刻逃命要紧无暇哀伤。率领三千的骑兵飞一般向安邑狂奔,昨日来时的自信与傲慢荡然无存,一万余骑兵在十二个时辰内仅剩三千,还搭上东恒的五千余步兵…… 徐荣胡思乱想时,官道一侧号声骤起,树林中跑出一排手举大盾的步兵,他们快步上前将大盾狠插地上并扣紧钩锁形成一道盾墙。其后大批弩兵战在盾墙后对着徐荣的三千骑兵一顿三矢齐射,霎时间近半骑兵中箭落马。徐荣侧身拨打箭矢,同时双腿猛夹,战马吃痛,立时前冲。 弩箭过后,一半弩兵弃弩取弓改作散射,另一半依旧用强弩作精确射击。步兵则解开钩锁缓步上前,口中高喊:“弃械投降者免死!”…… 徐荣骑兵被突袭打个措手不及,慌乱中,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兵或伏于马背、或躲在马侧逃过了最猛烈的第一波攻击,那些缺少经验的兵卒几乎全部落马。 跟随徐荣冲出箭雨的不足三百骑,弄得徐荣心中大骂:“无耻小儿,竟敢设伏偷袭!他日定叫你不得好死!” 这时前方官道上突然闪出百十黑甲骑兵,当先四骑各举圆盾护卫左右,一名褐色甲胄将领站立其中,剩余骑兵部分持弩瞄向前方,部分执刀准备近战。 徐荣勒住马匹喝问:“前方何人挡路?报上名来。” 将领仰天大笑,其笑声经面具过滤令人不寒而栗背冒凉风,“徐将军,两年不见咋就不认老朋友了?” 徐荣觉得声音很是熟悉,惊呼道:“是你?” 将领伸手取下面具,欣慰道:“徐将军没有忘记老朋友,贾某深感宽慰。” 徐荣啐口痰骂道:“卖主求荣之辈,凭什么称朋道友?” 贾诩不见怒色,反而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古之名理。况且贾某并没有卖主,张济将军因贾某而得救,三万余西凉将士亦因贾某而得回,贾某算是尽心尽力了。” 徐荣冷哼一声,怒目而视。 贾诩继续道:“今日一战,徐将军可心服?野战、攻城皆非对手。我主征北高将军胸怀大志、心系苍生,乃百年难得一见的明主。他得知徐将军武艺精湛、通晓战阵之道,故此特命贾某在此等候希望劝降徐将军。” 徐荣一愣,不住打量微笑着的贾诩。这时后队一骑奔来禀告道:“徐将军,刚才一战损失两千六百余人。还有,东恒城陷,赵校尉被俘。” 徐荣静静地点点头,转向贾诩说道:“赵奉忠心耿耿,希望文和代为求情保其姓名。投降一事徐荣一人难以作主,须与部属商量方能定夺。” 贾诩答道:“好,赵奉之事徐将军但请放心。我主数日后率军进攻闻喜,希望徐将军到时候给于明确答复。”说罢贾诩举手轻摆,黑甲骑兵左右分开让出官道。 徐荣内心生出感激,率部属催马奔向闻喜。 同日,兖州泰山,曹操讨伐徐州的兵力部署全部完成,于华县集结骑兵三千、步兵两万五,于南城夏侯-部集结步兵一万五,于南武阳集结曹洪部步兵两万。 由于曹洪部原驻扎于牟县,故最先赶到南武阳,在曹操主力基本到位后率先向徐州开战。其先锋曹洪部将孔秀领兵五千于十日清晨进入徐州琅邪郡境内,直扑蒙阴城。其后曹操主力离开华县杀奔开阳,夏侯-率部杀向昌虑。 孔秀率军进入琅邪后发现沿路村庄空无一人,走了大半日也不见半个人影。午后,兵马来到蒙阴城外。孔秀举目观瞧,只见城上兵卒慌乱奔跑,旗帜稀少破烂,城内更隐约传出吵闹哭嚎。 孔秀大喜,以为这是害怕自己大军的表现,想也不想立即擂鼓攻城。训练数月的曹军终于得到了施展的机会。五名校尉坚决执行命令,稍作准备便率兵攻城。三千人呐喊着冲向蒙阴。孔秀则得意洋洋地幻想着城陷之后领功受赏的荣耀。 突然,城上鼓声响起,近千弓兵出现在城头拉弓开射,向曹军倾泻箭矢。同时,南北两门大开,各杀出一千骑兵。这些骑兵身穿特制皮甲,此甲大部分为皮革制成,但重要部位皆有铁片覆盖。 孔秀吃惊的同时,两边骑兵已然铺开阵型展开骑射,呈半月状包夹攻城的曹军。孔秀知道三面受敌乃兵家大忌,立即发令让另外两千步兵加入战斗,拦截侧翼骑兵。 双方迅速交战,空中箭矢互射,下面喊杀震天。曹军的训练颇有效果,特别是在与高勇军的战斗中学习许多,步兵紧靠在一起将盾牌叠加遮挡骑射箭矢,同时由盾牌之间的空隙伸出矛戟攻击骑兵。 骑兵一时找不到进攻的突破点,只好兜圈继续骑射。只有城上弓兵仍在奋力射击,许多百姓也加入其中,将木石倾泻在攀爬的曹军头上。尽管如此,曹军仍旧慢慢的爬上城墙,一点点占据着守军阵地。至此一切都在孙秀的掌控之中…… 这时,城上号角响起,蒙阴西门忽然大开。在曹军错愕的同时,一柄青龙偃月刀舞动起来大肆斩杀冲向城门的曹军,残肢断臂飞上天际,血液红雾喷洒期间。他的身后,百余骑兵持剑尾随杀出,以扇状扩散。 这种超乎常理由内向外的冲杀将曹军的攻城迅速瓦解,负责攻城的步兵只携带刀剑盾牌,缺少对抗骑兵的长兵器,如今被骑兵这样冲入阵内近距离厮杀,优劣之势显而易见。在曹军惊慌失措之时,两翼骑兵返身杀回,与城门附近的骑兵里外夹击…… 片刻,曹军抵挡不住开始溃退,孔秀带着亲卫左援右救,尽力减小损失。关羽发现孔秀后催马奔近,手起刀落将其斩杀。 主将被斩,更有三千骑兵围剿冲杀,曹军终于溃败。十余里的溃退道路上留下上千具尸体。这支曹军的噩梦直到十五里外遇到赶来的曹洪主力才算结束。经过统计,此战损失三千余人。 曹操接到首战失利的消息后大怒,当即发出命令:为安慰阵亡将士在天之灵,特命将沿路所遇徐州之军民、男女、老幼一律斩杀! 然而面对曹军占据优势兵力的全力进攻,琅邪太守刘备耗尽心血训练装备出的三万步兵立显捉襟见肘。 曹洪收拢孔秀残兵后马不停蹄直接进攻蒙阴,关羽心知自己率领的三千骑兵、一千弓兵无法凭借蒙阴抵挡曹洪的近两万兵马,遂于当日率兵撤向阳都。守军撤退,留下蒙阴百姓惨遭曹军屠戮…… 十日傍晚,曹操主力开到开阳城外扎寨,与守城的刘备对峙;夏侯-部进军异常顺利,面对守备虚弱、士兵缺少训练的东海国,一万五千步兵仅用一个时辰便攻占昌虑,其后分遣部将张奋领兵两千进攻合城、部将王忠领兵三千进攻威县,夏侯-自己则继续攻向阴平。 十日夜,徐州治所下邳城州牧府内,徐州牧、安东将军陶谦得知曹操分兵三路侵攻徐州后大惊,即刻找来徐州官员商讨对策。 政事厅内灯火通明,徐州大小官员列坐两侧,刚刚得知消息的他们尚未从震惊中恢复。几人低头私语,几人漠然无声,几人擦拭汗珠,几人冷眼静观。陶谦正在气头上,见他们一个个如此模样甚为恼怒,“啪”一掌拍在案几上,怒道:“有何退敌之策?说!说不出来谁也别想走!” 别驾赵昱言道:“陶州牧,今曹操为报父仇兴兵犯境,虽违反大汉律令,然其情可悯。故应搜捕肇事者以安其心消其气,而后其兵可退。若其仍然不退再告示天下,广邀忠汉之臣群起攻之。” 赵昱此人乃徐方名士,以忠直见疏。汉帝被董卓掳至长安后,关东乱起,王郎举孝廉任治中从事,与别驾赵昱说陶谦曰:“《春秋》之义,求诸侯莫如勤王。今天子越在西京,宜遣使奉承王命。“陶谦乃遣昱奉章至长安。天子嘉其意,拜陶谦安东将军。以赵昱为广陵太守,王郎会稽太守。其后王郎径自赴任,赵昱因勤于政事被陶谦留下继续做别驾从事。 陶谦点头思索,觉得其言甚有道理。 治中徐宣出言道:“赵别驾之法虽好却无法化解眼前曹操之急攻。如宣所猜不错,曹操名为复仇,实乃妄图吞并徐州,陶州牧须深虑其意。为今之计需调兵抵御,同时遣使青、豫以求援手。” 陶谦惊讶道:“宝坚(徐宣)之言大异陶某所想,却颇有道理。怪不得曹操毫不理会徐州派出的使者执意调兵进攻,这…徐州多年未经战乱,兵士多有懈怠,且兵数稀少,如何挡得住曹操的数万兵马?” 下邳守将曹豹起身言道:“禀州牧,下邳现有军兵两万,皆可调动。另曲阳令臧霸通晓军事,其手下部属多经战阵,可令其率兵御敌。” 陶谦尚未开口,薄曹从事曹宏出言劝阻道:“万万不可!如此一来兖徐之战势不可挽回,属下所见,当速速遣使说服曹操暂且罢兵,先礼后兵方是君子之道。” “一派胡言!”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向门口,只见一白须老者身着国相官服步入厅内,“彭城相陈-拜见陶州牧,请恕属下迟到之罪。”说罢陈-跪拜叩首。 陶谦起身走到厅内将陈-搀起说道:“陈公不顾旅途劳累赶来献策,谦感激不尽。” 陈-施礼回道:“州牧折杀老朽了,此来一为通禀军情,二为退曹之计。” 陶谦大喜,周围之人也凝神静听。 陈-言道:“曹操夏侯-已然率兵攻克威县、昌虑及合城三地,此刻其正率兵向阴平进发。” 陶谦闻言大惊:“什么?曹操进兵如此快速,一天不到便连失数城。”周围众人同样惊讶异常,如此快速确实出乎众人预料。 陈-继续说道:“彭城乃下邳西北之屏障,属下已经调动郡兵五千入傅阳,一旦得到州牧手令即可进入东海援救阴平。此外,豫州刺史孔-已于数日前病故,据闻后将军袁术已控制豫州全部郡县。袁术、袁绍与曹操不合,州牧可向其二人求援。还有冀州高勇,徐州与其多有往来,其决不会袖手旁观。况且数月前高勇为救张邈已与曹操不合,其布置在青州泰山附近的兵马名为剿匪,实为看守兖州。故此,州牧发书,那高勇定然会出兵相救。” 陶谦不住点头,徐宣、赵昱亦表示赞同,唯独曹宏面带阴冷不悦之色。陶谦管不得那么多当即遣使入豫、青、冀、幽求援,调曹豹领兵一万开赴东海国都阳城,调曲阳令、骑都尉臧霸率部七千兵卒赴开阳救援刘备,同时东海国厚丘、利城、祝其三城守军归其指挥,共计一万军兵。 第六章 徐并战事(上)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七月十日,大阳城西五十里的平罗庄,白溪潺潺流过,灌溉着沿途数百亩良田,养育着此地百十户人家。本来这里是衣食富足之地,但前年白波军到来之后一切巨变,沟渠瘀堵、良田荒芜,逃过劫难的十几栋房屋遥遥欲坠……妇女被掳青壮逃亡,仅留下老的老小的小几十口人相依为命。 不想白波军再次到来,将房屋全部霸占不说,连几个七八岁的女娃子也不肯放过……淫笑、痛哭、打骂真实地反映出笼罩平罗庄罪恶。几队巡夜的兵卒扛着矛戟散乱懈怠地沿村庄外围走动,丝毫不知死亡正在一点点的逼近。 一个伍长摇晃着爬起摸到屋外准备小解,正解裤带之时,房后一个黑影悄悄靠近,缓慢伸左手猛然捂住其嘴,同时右手匕首抵住其喉咙,“不许出声!”此时隔壁屋内仍在传出女孩呜咽及男人沉重喘气声。屋外十几个人焦急地催促等待……黑影咬咬牙拖着俘虏退入黑暗中。 庄外,一支千人骑兵人衔草马裹蹄悄无声息地缓缓靠近包围平罗庄。几个黑影趁巡夜队巡逻的空隙由庄内潜出,很快消失在草丛中。“报告将军,庄内驻扎的是白波军的先头部队,约两千人。据抓来的舌头讲,此刻其主力在三十里外的五丰一带劫掠。” 赵云与太史慈相互对视,太史慈低声道:“子龙,要不要吃掉这两千人?” 赵云点头道:“吃,干嘛不吃,这可是送上嘴的肉啊,居然只派两千步卒打先锋。呵呵,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大阳城现在已经归属主公了。” 侦查员还打算在说些什么,但看到赵云的样子后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午夜刚过,平罗庄被赵云、太史慈各率五百骑兵南北包夹。百余丈外巡夜敌军仍在晃晃悠悠地溜达。赵云面容沉静,慢慢扣上面具,举枪前指:“发响箭,进攻!” 身边卫兵仰天射出响箭,犀利的哨音划破夜空声传数里,旋即呐喊声骤起,夹带着马蹄声如滚雷般袭来,大地撼动厮杀声起。巡夜兵卒尚未弄清状况便被悉数斩杀。庄外白波军布置得简单防御顷刻灰飞烟灭。 赵云银盔银甲白马银枪第一个冲进平罗庄,左挑右刺径直杀奔中央。太史慈与赵云齐虎相当,手中蟠龙枪沾着即死碰着即亡。不片刻二人便在庄中会合。 这时旁边一间屋内有亮光射出,二人拨马杀去,身后卫兵亦催马紧跟。本以为那里可能是敌军将领,但杀到屋门外的赵云惊呆了,太史慈的蟠龙枪亦停在半空…… 不大的屋内并排躺着五六个七八岁的女孩,全身**伤痕累累,下体更是污浊不堪……赵云怒目凝视数秒,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怒不可遏地吼叫道:“全军听令:此战不留俘虏,将敌人全部斩杀!” 太史慈涨红着脸,一言不发,血色的双眼预示着死神的降临,蟠龙枪开始虐杀,枪尖不断落在白波军士卒的双眼、喉咙、心腹处,穿颅、割喉、开腹代表了其对白波军暴行的无边愤怒。 主将令下,传令兵立刻吹响号角,很快其余几处号角应声回复。而此刻仅仅是白波军梦魇的开始……士兵们虽然不清楚主将为何下令不留俘虏,但他们知道主将这样做一定有原因,跟随过赵云的官兵都知道其不是嗜杀之人。 龙骑兵进攻方式开始转变,由留手伤敌变为死手杀敌,刀锋落处血红飞溅、头颅翻滚。一组五骑如钉耙、如铁犁,在白波军头上往复屠戮收割…… 十一日黎明,刘豹率领两千匈奴骑兵并韩暹的三千步兵赶到平罗庄,面对一地的残肢断臂、践踏成肉泥的无首尸体、沾满灰土的头颅、充满极度恐惧的双眼,墙上、庄内、屋里屋外到处是凝固的血液,到处是死亡的阴森与血腥的恐怖。无论匈奴兵还是白波军全部呆立在庄外,无人敢于踏进平罗庄一步。 此刻,韩暹的目光落在村口一块竖起的木牌上,上面用血写着一行字:残害百姓者——斩杀无赦! 刘豹操着拗口的汉话问道:“韩将军,牌子上写的什么?” 韩暹看了眼刘豹,旋即仰天大笑:“好你个徐荣,有种,老子发誓一定血洗大阳城!” 大阳城内,赵云躺在床上休息,平罗庄内的一幕始终萦绕心头。太史慈推门进来说道:“子龙,那几个孩子已经送走。大阳城的百姓也开始向城外躲避,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赵云坐起说道:“坚守不是办法,龙骑兵打野战没问题,用作守城战力便要打上折扣。” 太史慈皱眉道:“可是,同等兵力下龙骑兵对战匈奴骑兵并不能够占据太多优势,加之敌人还有步兵相辅,形势很不乐观。” 赵云走到窗口思索道:“子义言之有理,可总要想办法坚持到援军赶到。” …… 中午时分,刘豹、韩暹率兵来到大阳城外,即令兵卒扎寨。他们二人则立足远眺观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城池。前番两次交手皆失利,让他们对徐荣有了新的认识,特别是驻守大阳的郭安和杨东,可以说是老冤家了。 看着寂静的城池、少数军兵巡逻的城墙,韩暹疑惑道:“乖乖地,怎么这么安静?不对啊!” 刘豹拍拍韩暹肩膀笑道:“定是惧怕我们这数万大军,郭安、杨东早已逃掉了……哈哈!” 韩暹没理会刘豹的自傲,反而大呼道:“不对,那些军兵的穿着与先前的不同。黑色盔甲……难道徐荣派来其他人镇守此城?” …… 城内,赵云得知城外出现敌兵后立刻顶盔贯甲与太史慈一同出城迎敌。片刻,鼓声过后,一千龙骑兵在城西布阵完毕。 赵云立马横枪喝问:“尔等可是白波贼寇?” 对面同样列好阵势的韩暹、刘豹看到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将如此狂妄,相互对视而后哈哈大笑。韩暹扫视赵云身后的一千黑甲骑兵,立觉心头一阵,那稳固如山的阵势、那凶悍无匹的杀气还有那面具后面一双双渴望作战的眼睛……“你们是何人部属?徐荣手下决无这等骑兵!” 太史慈催马上前答道:“征北高将军可曾听过?” 韩暹、刘豹同时大惊:“怎么回事?难道徐荣投靠了高勇?” 赵云想起平罗庄便难抑心头怒气,阴冷道:“尔等妄杀百姓、荼害生灵,平罗庄即是警告,如若再犯,待我主兵马一到定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身后一千龙骑兵闻言高举战刀齐声高呼:“妄杀无辜者,杀!残害百姓者,杀!” 韩暹瞪视赵云许久,怒道:“平罗庄两千多兄弟是被你们杀的?” 赵云凛然道:“那帮贼畜残害百姓罪该万死,再有此事,一律斩杀绝无宽赦!” 韩暹因恼怒而面红脖粗,“呜呀”怪叫一声舞枪直奔赵云。赵云同样怒不可遏,挺举亮银枪催马迎战。可是韩暹哪是赵云对手,第一回合,手中战枪的全力直刺竟被赵云轻易化解,更在相错瞬间被赵云枪尾狠狠砸中后背。第二回合返身杀回,韩暹不敢大意,改攻为守,力图安全回到本阵。但,这一期望再次被赵云破灭,同样全力相架也仅仅是荡开亮银枪寸许,枪尖狠狠地刺入左肩,将衣甲掀起,更撕下一大块血肉,痛得韩暹嗷嗷怪叫,捂着伤口狼狈逃回本阵。 两个回合看得白波军目瞪口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厉害的将领。刘豹也好不到哪去,急匆匆上前搀扶韩暹。 赵云取胜,士气沸腾。太史慈上前挑战道:“何人还敢出来应战?”数千白波军竟无一人敢于应答。 韩暹见状忍着疼痛说道:“回营,回营,等主公兵马到来后再行攻城。” 刘豹道:“看那城上几无守军,只怕赵云的兵马只有身后的千多人,不如……” 韩暹勉强仰起头望向站立不足百人的城墙说道:“也好,不过要多加小心。” 刘豹拨马来到骑兵前高喝道:“匈奴弟兄们,大阳城就在眼前,冲进去随便烧杀玩乐。这点骑兵不算什么,乌桓人也曾经被我们匈奴骑兵打得大败,今天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草原勇士!杀!” 赵云看到刘豹率兵冲锋不忧反喜,立即命令道:“传令:诱敌城下,两翼合围!”号声响起,一千龙骑兵分作两部。赵云居左,太史慈居右。 刘豹也发现对面的异动,却并没在意,相信自己的骑兵绝对没有问题,加速前冲。 赵云判断着距离,双方相距三百丈时,赵云扣上面具,大呼一声:“全军开始攻击!”一阵箭雨应声射出,随后一千骑兵向两翼奔去。 刘豹扫视一圈,撇撇嘴便要分兵迎敌,恰在这时,对面箭雨扑至。刘豹心惊:“这箭矢怎么射得这么远!”匆忙拔刀拨打,同时身后响起士兵哀号落马之声……“骑射阻敌!”刘豹发出命令,而后取弓搭箭开始还击。 龙骑兵成三十度角由两翼合围,同样开始骑射攻击。大约三轮箭矢过后,双方互有伤亡,而随着距离接近各自短兵相接。 虽然箭矢远射不到片刻,后方观战的韩暹却大惊失色。他以局外人的角度发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龙骑兵箭雨的密集度与整齐度远远高过刘豹骑兵,射杀准确率更是出奇的高。而且由于龙骑兵的铠甲远远好过匈奴骑兵,导致其中箭落马者远远少于匈奴骑兵…… 战斗中的刘豹全然不知这些,他挂上弓,拔出刀杀向太史慈。赵云的武艺他见过,自讨不是对手,干脆拿这个同样年轻的太史慈开刀。催动马匹扑上前去,举刀便砍。 太史慈见刘豹主动挑战大叫道:“来得好!”挺枪直刺同时抬臂盾挡刀。刘豹不敢怠慢,撤刀架枪……太史慈嘴角冷笑,改刺为挑一下将刘豹手中刀磕飞,跟着枪身猛向下砸。 刘豹哪想到太史慈如此厉害,一招败北,急忙俯身躲向马侧借机逃开,随后一溜烟逃回本阵。匈奴骑兵见到主将败北,哪敢恋战,纷纷拨马败逃。 这到大出赵云预料,合围尚未完成,只能眼看着刘豹逃走无法阻挡。不过那些动作慢的匈奴骑兵便没有这样的好命了…… 待到心惊肉跳返回本阵,刘豹方才发现所率的两千骑兵损伤达三百余人…… 龙骑兵留下五百人列阵待敌,其余人则下马扶起受伤的同伴返回城内。韩暹冷眼静观,叹口气说道:“别担心,刚才主公送来消息,大军今夜赶到,明日即可大举攻城,定要削今日之耻!” 十一日夜,繁星点点,憋闷依旧,猫头鹰的诡叫亦无法压住此股燥热。大阳城西的官道上,一条火龙缓缓地进入韩暹的营寨内,人喧马嘶闹哄哄直至深夜。 帅帐内,郭太听着韩暹的禀告,脸色越发阴沉,怒火渐渐将脸烧成炭红……“一群废物!”恼怒之余郭太将案上杯碗统统推到地上,“哗啦啦”一通脆响,吓得帐内众人噤若寒蝉,更将掀帘进帐的于夫罗吓了一跳:“郭兄消消火,弟兄们大意方至此败,待明日奋力杀敌将功补过即可!”说着迈开罗圈腿走到左手上位坐下。 郭太咬牙切齿道:“敌兵不过千人,却连遭两败损兵数千,最可恨的是连大阳城的边都没摸到!哼,该把你们都砍了!” 话音未落,韩暹忍着伤口疼痛扑通跪倒哀求道:“主公饶命啊!” 于夫罗见状起身劝慰道:“郭兄末错怪了弟兄,豹儿已经将经过告知在下,那把守大阳的赵云确非一般货色,所率骑兵更是杀得乌桓几近绝种……不过,根据斥候探查城内不过五千之数,只要明日将其堵在城内即可。”说罢一碗酒下肚。 郭太转了一圈点头道:“也可,不过这万把人强攻显弱,传令:命李乐再调三万兵卒助战。” 与此同时,永安城北城,一位三十余岁的壮汉依靠着墙垛打盹,怀里的长剑尚在滴血,衣甲伤痕累累满布血渍。沿着城墙横七竖八地躺着近千人,各个挂彩,地上、墙上到处是凝固的血液,到处是弥漫的血腥。奇怪的是,在这种残酷面前,仍有许多人呼呼大睡,鼾声、梦语此起彼伏。 城外火光片片,木栅栏围起的营寨连绵不绝,将永安城四面包围。其内隐隐传来嬉笑打骂之声,巡夜士兵的梆子声在静谧的夜晚传出…… 此时,一名佰长打扮得军官低垂着头缓慢走上北墙……壮汉听到响动,张开惺忪的双眼问道:“怎么样?可有援兵消息?” 佰长摇摇头低声道:“没有。三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乐县丞,您看会不会是……” 乐县丞看看夜空,略带无奈道:“不管如何都要守住,一旦城外的黑山贼杀进来,全城百姓都要遭殃……” 城外黑山军营帐内,主将于毒往复踱步,部将羝根、刘石分列左右。于毒低声道:“这个永安怎么这么难啃?原先的进攻计划恐怕无法达成了。” 刘石犯难道:“于将军,粮草即将用尽,至多坚持两日。不如由我等率军绕过此城进入河东郡腹地……” 于毒瞪了一眼刘石说道:“糊涂,进入河东郡只此一路,如若被敌截断,死都没地方埋!” 这时,大洪、罗市快步走进帐内,大洪焦急道:“于将军,刚才张燕将军遣人送来此信。” 于毒接过信拆开细阅,横眉越发深锁。其余几人齐问道:“出了何事?” 于毒合上书信担忧道:“幽、冀兵马开始向中山郡、代郡一带集结,边市也已关闭。看样子高勇要出手了!” 众人大惊:“什么?”刘石疑惑道:“数日前高勇不是调兵南下魏郡了吗?怎么又会在中山、代郡集结?” 于毒摇头道:“我早已怀疑此事,曾跟杨军师提及。那南下的极有可能是奉天大营训练完毕的兵马,而此次州境集结的却是去年进攻冀州的真正主力!” 罗市惊呼:“将军,莫非那高勇早已打定主意用主力对付我军?” 于毒一拳击在立柱上,紧闭的双眼瞬间张开,“传令下去:明日早起一个时辰,全军黎明攻城,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永安!否则一旦高勇攻下河东郡,我军必将两面受敌,形势危急!” 永安东南百十里处,一支骑兵正在快速行军,漫漫黑夜数条黑线飞速移动。这支张辽统领、戏志才为军师的骑兵部队超额完成了预定作战计划。 八日奇袭端氏,十日占据杨县,其后继续向西北推进。面对这种大规模骑兵突袭,缺兵少将的端氏、杨县以及沿途数十村庄皆望风而降,留下三千骑兵驻守待援后。剩余三师骑兵立即启程赶赴永安。 队伍中部一侦察兵低声报告:“张将军、左军师,前方永安被不明兵马团团包围,根据营寨密度判断人数不少于五万。此外,永安外围五十里发现不明斥候。” 戏志才勒住战马对张辽说道:“来得好快啊,看来不打草惊蛇也不行了!” 张辽看着继续行军的部队说道:“左军师的意思是出其不意敲他一下?” 戏志才说道:“主公遣我等率骑兵突袭,本意便是过端氏取杨县、永安以便封堵黑山军进入河东郡的道路,做好来日进攻的准备。” 张辽神情一怔:“难道围攻永安的是……” 戏志才点头道:“必是黑山军无疑!估计是他们到河东郡劫掠粮草来了,顺便探探风声。” 成何靠过来问道:“左军师,既如此,我等又该如何?试探性进攻?还是想办法包围全歼?” 戏志才微微一笑说道:“送上嘴的美餐哪有不吃的道理!” 第六章 徐并战事(中) 徐州琅邪郡治所开阳城,三千兵马陆续走入城内,士卒多半垂头丧气。一匹快马驰入太守府内,马上正是琅邪郡尉关羽。 此刻刘备正在客厅内头痛,看到关羽入院即刻起身出屋相迎。功曹简雍、县丞孙乾紧随其后。 见刘备亲自相迎,关羽大为感动,翻身下马跪拜道:“云长败绩令主公蒙羞矣!” 刘备将其扶起宽慰道:“首战告捷斩杀敌将,面对曹洪大军仍能全军而退,此乃大功,何来败绩之说?来快快入内,我等共商退敌之策。” 关羽泪光闪现,蓦然额首跟随刘备入厅。众人落座,关羽急切问起战况。孙乾答道:“今日午时,陶州牧遣人来报:曹将夏侯-连夜攻占阴平。曹操亲率近三万兵马于昨日在城外二十里扎营,不进攻亦不叫阵,意图不明。” 关羽又问道:“可有援军派出?” 孙乾点头道:“共两路,一路曹豹率领救援都阳;一路臧霸率领救援琅邪。” 关羽默然片刻说道:“如此只要坚守到援军到达即可。明日主动出战,切不可让曹操围城。” 十二日清晨,霞云尚未淡去,开阳城便被隆隆战鼓惊醒。城外曹军兵马一线铺开,写有“曹”字的军旗呼啦啦如波涛翻滚。 曹操凝重杀气聚于眉宇间冷眼打量眼前不高的开阳城,众将伫立身后,左侧依次是:随军司马领濮阳令曹安民、骑都尉任峻、行军从事满宠、偏将李乾;右侧依次是:军师祭酒程昱、部将王植、部将胡班。 众将身后中央位置的是曹操精心训练的三千轻铁甲骑兵,两翼延伸各四千剑盾枪戟步兵,每侧步兵阵前各有两千弓兵压住阵脚。将士皆穿白衣、打白旗。 急匆匆登上城墙的刘备向下望去,目光所及一片雪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曹操果然不简单!”身旁关羽却看得斗志昂扬,请令道:“主公,请让关羽出城迎战曹操!” 刘备点头道:“嗯,锉锉曹操锐气也好。云长切忌多加小心,不可轻易追击。” 鼓声响过,开阳城东门大开,关羽率领三千同样是仿造龙骑兵的轻骑兵开出城外列好阵势,其后跟随而出的是刘备的五千步兵。 双方对阵,刘备出阵质问:“曹兖州为何执意侵攻徐州?莫非别有所图?” 曹操冷笑数声答道:“汝便是琅邪太守刘备?想不到徐州也有如此人物。今日曹某便告诉尔等:此次出兵绝非执意妄行,乃是为报家仇!曹家数百口在徐州遇难,陶谦老儿仅是派了个使者,可凶手至今未抓获!宗族仇恨不共戴天!”话音刚落,身后万余士兵齐声高喊:“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一句话堵得刘备无法还口,关羽见状大喝一声:“逆贼!竟无视皇上恣意妄为,今日便让尔等领教领教关某的青龙偃月刀!”喝罢飞马奔出。 曹阵,偏将李乾拍马而出答道:“狂妄之徒,休得猖狂!”曹操叮嘱道:“多加小心!” 二人快速靠近,眨眼间枪刀相碰火星四溅,关羽惊异,他没想到眼前这员偏将竟能够硬生生架开自己的偃月刀……弛出五十余丈,关羽勒回马匹返身杀回。 李乾却没有这般沉稳了,刚才一下已将全力使出,此刻双臂麻痛再也无力接下第二刀。正思量对策时,关羽刀锋已至。无奈之余只得奋力举枪横架……然而偃月刀力大沉猛,应将枪身压弯,跟着刀刃砍中李乾右肩,刀锋没入肩膀寸许,疼得李乾低吼一声滚落马下。 关羽急忙勒马准备回补一刀,却见一名全身白衣的骑兵急速奔来,其手中战枪直刺咽喉。关羽一惊,边举刀挡架边拨马闪开。趁着这段时间,曹军已将李乾救回。那员将逼退关羽后直接返回骑兵阵中。 刘备见关羽首战败敌军兵士气大涨,即令擂鼓进兵。三千骑兵分作三排开始加速。第一排举弓搭箭散射(弓骑兵),第二排高举长枪前刺(枪骑兵),第三排剑盾并举伺机砍杀(格斗骑兵)。这也算是对高勇龙骑兵的一种变相模仿,刘备没有足够的财力物力完善装备,便只好将龙骑兵优点分散开来,组成了上述三种骑兵。此外他也模仿龙骑兵制做了马鞍与马镫。 曹阵内,曹操面沉似水。程昱看到刘备擂鼓进兵,来到曹操身边低语,同时指点三排骑兵的马匹……曹操不住点头……旋即曹军鼓号齐鸣,剑盾步兵快步站在骑兵阵前,高举盾牌形成一道半人多高的盾墙,其后枪戟步兵站于其后,弓兵向中间靠拢各自准备射击,最后骑兵各分出一千弛向两翼外侧,留下一千保护曹操。变阵快速有序,在刘备骑兵奔至两百丈时一切就绪。 刘备见曹阵慌乱改变,本以为是恐惧所致,然而很快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正在一点点步入陷阱…… 第一排弓骑兵射出的箭矢多半被盾牌当下,但仍有一部分给曹军步兵阵造成了骚动,却远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之后弓骑兵左右分开让出道路。恰在这时曹军两翼骑兵开始行动,目标直指弓骑兵…… 后阵刘备细细打量,心中骤然紧张。刚刚仅是举剑提盾的骑兵此刻已经人手一弓,他们出阵的同时,手中弓箭射出,之后在挂上弓抽剑战斗。刘备心中惊呼:“曹操竟也模仿高勇的龙骑兵!” 此刻关羽已经带领枪骑兵冲向曹阵,所有枪骑兵将长枪放平,对准前方十余丈的盾兵,口中高声呐喊“杀!” 外侧弓骑兵已经与曹军轻铁甲骑兵对战。刘备这才知道一郡之力与一州之力的差别,曹军骑兵甲胄重要部位近六成被铁甲覆盖,名副其实的轻铁甲,而弓骑兵只有不到三成,防御强弱立显。 而最让刘备预想不到的是曹军轻铁甲骑兵中竟有百余骑拿着高勇机步兵专用的刀盾砍杀,且这些骑兵各个人高马大,显然不是普通兵卒,带队之人竟然是刚才逼退关羽之将,只不过此时他已将白衣退去,武器换作厚背战刀,一身机步兵(铠甲、刀盾皆为白马津战斗时获得。)的黑色铠甲,面具下双眼绽放出强烈的渴望胜利的光芒,此人左右挥砍,稍一接触便砍落数名弓骑兵,其如出山猛虎矫捷飞豹势不可挡。 中路,即将冲进曹阵的枪骑兵猛然发现对面大盾突然全部放倒,跟着无数木制长枪如刺般从阵中伸出…… 看到这,刘备眼前一黑险些落马,身边孙乾急忙将其扶住,刘备急切道:“快!传令骑兵撤回,快!”鸣金声起……然而…… 关羽将偃月刀舞成圆形,尽全力荡开面前的数杆长枪,避免自己和马匹同时受难。可是剩余一千枪骑兵能有此能力的不过数人……刚刚激昂的喊杀声骤止,取而代之的是血腥冲天,冲撞的一瞬间便有四五百马匹倒毙,更有三四百重伤,骑士落马者皆同样命运…… 关羽震怒,自训练这支骑兵开始便倾注了全部心血,不想仅仅一下便几乎全军覆没,看着朝夕相处的军兵落马身死,关羽激怒,手中青龙偃月刀如嗜血狂龙在其周围肆意砍杀曹军,所到之处一片血肉模糊,东升朝阳映朝下红雾弥漫,阵阵刀风带起腥风血雨…… 曹操眼望一切,心中不怒反赞许道:“真将军也!” 虽然关羽一人因怒暴走,却始终无法扭转战局。退向两翼的弓骑兵被轻铁甲骑兵围堵劫杀损失惨重,混战持续了一刻钟,逃回去的不足三百,至于枪骑兵则几乎全军覆没,跟随关羽杀回的仅有一百余骑;最后的剑盾骑兵因为鸣金损失最少,却也被曹军箭雨及骑兵斩杀过百。 有此战果,曹操终于露出久违的笑脸,程昱说道:“刘备主力骑兵战力基本丧失,剩下的便是等了!” 曹操点头默认,并用赞许的目光望向程昱:“此战仲德当推首功。” 这时那员身着机步兵铠甲的将领驰近曹操,曹操循马蹄声望去,看到此人忍不住赞道:“不愧是子孝(曹仁)的胞弟,英武勇猛不输于子孝,不,说不定……” 将领来到近前取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俊朗忠义果敢的脸:“骑兵左校尉曹纯拜见主公!” 曹操解下佩剑亲自赐给曹纯说道:“进退有序,攻守兼备,凶猛如虎,矫捷如豹!看跟随你那百余骑各个勇武兼备,堪称骑兵劲旅。不如依此为标准组建一支精锐骑兵,叫做……‘虎豹骑’何如?子和(曹纯)当为虎豹骑统领。” 曹纯闻言昂首道:“谢主公,纯定不辱使命,使虎豹骑成为天下第一劲旅!” 同时刻,河东郡北部永安、南部大阳几乎同时爆发激战。 永安城是河东郡北方门户,地处两山之间,筑城于高地之上,俯瞰这个仅有十余里宽的山口。东汉初年此城连两山而建,只有南北两门,是一处战略要地。后来吏治**,军备荒废,此城墙因年久失修,南北城墙毁损严重,人口逐渐流失。终于在三十余年前拆毁大半,改建为今天这种四城门模样,故此左右各有近五里的平地。这也是刘石打算绕城而过的原因。 此刻,该城被黑山军四面包围猛攻,每侧各有万余兵卒登城进攻,鼓声隆隆喊杀震天,黑山军主将于毒骑马立于城内指挥战斗,来自其余三门的传令兵不断穿梭,主营也不断加派兵卒出战,补充战力缺损的部分。 羝根率部一万猛攻西城墙,大洪率部一万强攻南城墙,罗市率部一万进攻东城墙,刘石主攻北门。四方由黎明开始齐攻近两个时辰,总算慢慢占据墙头,向城门靠近。 永安县丞乐祥早已杀得浑身是血披创数十,连续砍坏三柄剑,身边的守城军卒也由开始时的千余人杀至不足三百。即便如此,乐祥仍旧拼命抵抗,死死守住北门。其余三门也大体如此,守军几乎全部阵亡。城内百姓深知城破的下场,几乎全员出动,妇女老幼、民夫、富户家丁纷纷拿起手边的工具作最后抵抗。 然而胶着没有持续多久……战斗中,乐祥突闻东门呐喊声起,放眼望去,那边黑烟滚滚火光冲天,城内百姓开始向北城退却。乐祥大惊:东门失守!可是震惊尚未过去,南城百姓也开始向北退却,他们身后杀红眼的黑山军正在肆意砍杀,连受伤倒地的人也难于幸免。 几天猛攻不下令他们失去了理智,思想完全被复仇的快感所占据,更将于毒不枉杀百姓的军令忘到九霄云外。杀!便是这些双眼通红、血污斑斑的黑山军兵卒此刻唯一的想法。 乐祥心知大势已去,但决不能坐以待毙。于是立刻指挥聚集而来百姓兵卒占据北城依靠墙壁、房屋作抵抗,同时将尚能战斗的军士集中形成一股力量勉力击退围攻城墙的黑山军……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日头越来越高,清风吹起,带进阵阵野外芳香。 可此时的乐祥根本无暇理会,就在刚才西门失守,黑山军三面合围死死地将城内军民围堵在北城。 城外于毒接到消息心中放宽,对身边的刘石说道:“这个乐祥真够厉害,仅凭三千兵卒竟能挡住我大军数日。真想结交此人啊!” 刘石撇撇嘴不屑道:“如果不是永安地处两山之间的高地上,只怕一个时辰他都守不住!” 于毒叹息道:“如果此城还是原先那样连接两山,只怕我们再来五万人也无法攻克。传令:留三千人守营,其余全体随我进攻北门!” 进攻令下,北门外鼓声骤然大作,轰隆隆震彻天地,每一鼓点皆撼动人心,攻击的黑山军听闻主将亲自出战士气大涨,使尽全力斩杀负隅顽抗的永安军民;抵御的乐祥听见鼓响,知道黑山贼的总攻击开始,眼望四周尚在作战的永安军民,感动的眼泪流下……视线逐渐模糊的同时仰天高喊:“苍天啊!奉命镇守永安的县丞乐祥尽力了!”说罢抹去泪水,大吼道:“吹号,死战!”跟着挥剑刺向迎面杀来的敌兵。 然而号声刚起便嘎然而止。乐祥回头一看……跟随自己数年的亲兵喉咙中箭,仰面摔倒,鲜血顺着箭杆汩汩流出,很快将衣襟染红……亲兵临死前仍在尝试着吹响号角…… 乐祥哀吼道:“安弟——”跟着扑上前抱起亲兵…… 号角滚落,悬在亲兵胸口,亲兵勉强张嘴嘶哑道:“祥……祥哥,小…安子……不能再跟……” 周围众人眼看乐县丞与发小死别,皆为其悲痛感染,全然忘却对死亡的恐惧,枪剑齐举将复仇的怒火倾泻在四周黑山贼身上。 乐祥沉默片刻,猛然拿起剑转身一个跨步将一名黑山贼伍长的胸口刺穿,随后抽剑斩向旁边之敌,血柱不断在他身边喷射,夹带着乐祥冲天的愤怒……永安军民同样放弃了生死,不管敌人枪戟,只管将自己手中的剑、戟、棍棒往敌人身上砸去…… 此时此刻,双方都失去了理智,复仇、杀戮称为脑中仅余的思量。 突然,嘹亮的号声在城南响起,一阵一阵如波涛般不断冲击混乱中的永安城。声波滚过,交战双方的动作几乎同时停滞。 乐祥惊疑:“难道是援军来了?” 黑山军惊诧:“事先并没有发现兵马踪迹!怎么会……” 南门外的黑山军转头望向身后,映入眼帘的是漫天滚滚尘土,传到脚下的是大地瑟瑟颤抖,冲击耳膜的是隆隆铁蹄之声……黑山军惊骇之余,尘土中一骑当先杀出,手中冷月刀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刀锋前指——骑将身后飞扬的尘土中霎时间涌出一片黑雾,铺天盖地罩向南城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黑山兵卒…… 黑雾之后,尘土之中,骑将身侧,呈雁形杀出万余黑甲骑兵,高速冲锋、整齐阵形还有那震彻心神的气势以及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这一切让慌忙躲避箭雨的黑山兵卒第一次知道原来恐惧可以如此的强烈。 北门外的于毒听到号声大叫不好,急令刘石带兵赴城东,自己率兵赴城西,务必将援兵击退占据永安。同时命令北城士兵决死冲杀,定要将永安城内的抵抗扑灭。 另一侧,箭雨瞬间夺去近千黑山军兵卒生命,而那些躲避起来的兵卒刚刚起身便看到杀至眼前的黑甲骑兵以及他们手中那高高举起的马刀…… 张辽挥动冷月刀径直杀进南门,将阻挡的敌兵尽皆斩杀,无人可以靠近其一丈之内。他身后两千龙骑兵尾随砍杀。由天空望下,黑色潮水冲击至南门外分为三股,中间直入永安城内,在城门处迅速收窄形成一个沙漏,进入城后快速伸展,如同爆炸冲击波扫荡着城内腹背受敌的黑山军;两侧各四千龙骑兵包抄东西二门的黑山军。 城内奋力抵挡黑山军最后猛攻的乐祥发现黑山军后阵突然大乱,后面的黑山兵卒不断聚集拥堵。乐祥正惊奇间,一员黑甲将领由街口杀出,紧跟着出现一杆描绘有金盾黑鹰图案的旗帜,再其后是一杆帅旗,上书“建武将军•;张”几个大字…… 第六章 徐并战事(下) 永安东面,刚踏进城内的罗市正自高兴夺得首功时,突闻南面号声大响,同时看到烟尘漫天袭来,心下震惊之余,急忙召集部属向南支援,另遣兵士登城守御。 与此同时,南城内率兵战斗的大洪正在饱受两面夹击之苦。城内的抵抗到还好说,毕竟双方实力相差不大而己方还有人数上的优势;可城外杀进来的黑甲骑兵却是步卒的噩梦。守在城外的两千人在箭雨笼罩下几乎瞬间覆灭,城内的兵卒尚未来得及封堵城门便被张辽的冷月刀杀得四散奔逃,加之随后不断涌入的黑甲骑兵……慌乱中组织起来的小队阵形毫无效力,三千余人的阻截部队相继被打残打散,尸体由南门一直铺排到城内。直到骑兵因为街道失去冲击力后,大洪才在伤亡过半的情况下勉强挡住了黑甲骑兵的第一波攻势。 然而,大洪尚未能够摸清情况,龙骑兵的第二波攻势已然展开。战马上的大洪左看右望,面对刺眼的黑红,面对曾在中山郡见过的黑鹰旗,一股不安喷涌而出。 这时,对面骑兵阵中一骑突然杀出,黑盔黑甲下是充满自信的双眼,手中使用着不同于其他骑兵的武器。此将刀锋落处必见血红,马蹄踏下必有哀号,三排人墙被其轻易杀破。大洪吼叫一声舞枪迎上,他知道此人必是领军大将,因为此将身后的二十余骑各个身手不凡绝非普通兵卒可比,除此之外还有一杆名头响亮地旗帜——“建武将军•;张”! 二人照面,大洪喝问道:“甙!尔等冀州兵马为何偷袭我永安城?” 张辽收刀昂头道:“吾等大汉官军岂有见贼不杀之理!看刀!” 大洪不敢怠慢,急忙凝神挺枪相击。张辽双腿控马转向,同时改变刀势砍向大洪肋下。此时二人平行,大洪变招不及,只得以攻为守刺向张辽右肩。张辽暗叫声好,刀势再变,急速上挑……“噗”一生,大洪右臂带肩被齐整整砍下,大洪晃了两晃一头栽下马去。 此景恰被罗市看到,当即气血上涌大喝道:“狗将,拿命来!” 张辽冷笑一声,拨马杀奔罗市,一个照面即让罗市身首异处。黑山军兵见到主将被杀,士气旋即溃散,抵抗意志一落千丈,不多久便开始败退。张辽则毫不停留继续杀奔城北。 城外两侧,龙骑兵与黑山军迅速接战。略微倾斜的平地上,黑山军组织的步兵密集阵形无法抵住龙骑兵的冲击,羝根见状知道如被骑兵于城外包抄后果不堪设想,不等于毒命令,直接调集部属且战且退迅速进入永安城依托城墙防守。 东城外的黑山军却没有这般幸运,罗市被斩导致军兵混乱无主,有继续杀向城内的,有拼死抵挡龙骑兵的,也有慌乱退向城外逃回本营的……总之,当刘石率兵赶到时,东城门下龙骑兵已然汇合,除了零星抵抗再无其它。刘石可不像罗市那般容易激动,发现对面竟然是横行幽冀的龙骑兵之后他迅速下令就地组织防御列出盾阵及弓兵阵,等待可能冲杀过来的骑兵。 可是,令刘石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的龙骑兵冲至一里之外突然站定,抽弩搭箭直直瞄向前方。同时因冲锋而杂乱的阵形也在其间迅速恢复,两个约千骑的方阵转瞬间便伫立在黑山军眼前。 西侧,于毒率兵在羝根部与龙骑兵缠抖时赶到,一边分兵三千延缓龙骑兵冲击,一边想尽办法建立防御阵形。羝根在于毒赶到后立刻将剩余的八千余兵力全部投入在城内战斗中,加上南城败退下来的两千余人,一方面加紧消灭城内之敌,一方面抵挡城南杀来的龙骑兵。 成何发现于毒的意图后,立刻改变战术。号声过后,部分散成绞杀阵杀敌的龙骑兵脱离接触在外侧聚集编队,只留下千骑继续缠斗拖延。不到一刻钟三个作战团整齐地排列在成何身后。 稍事休整,成何身边号声再响,骑兵团间隔半刻钟相继对正在布阵的黑山军发起冲锋,每次均以弩箭开路,之后略一接触便即撤回,如此往复。 于毒第一次面对这种近千年后才发明的骑兵战法毫无办法,箭雨攻击跟着近身砍杀,弄得黑山军几无还手之力,于毒带来的五千人经过一个轮回即伤亡一千多。同时,城内的羝根也没好到哪里去,在龙骑兵的进攻下防线被撕为数截。 张辽更是率兵杀到乐祥附近,望见不明来历的黑甲骑兵,乐祥及周围军民不知所措。张辽一边杀敌一边命令道:“全军听令,随我一同高喊:永安兄弟听了,吾等乃征北高将军所派,特为剿灭黑山军而来的官军!董卓余孽徐荣已然投降,河东郡已归征北高将军管辖。” 每喊一句,身后龙骑兵跟着呐喊,人数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直至全城皆得所闻。听到张辽的话,乐祥不知是喜是忧。可是永安的百姓却是倍感激动,至少此时此刻还有人在想着他们。 一席话激起千层浪,将斗志提升至极限。永安军民发动反攻,在龙骑兵的配合下迅速将包围的黑山军由城中截断,羝根扑上前来挑战张辽,不想两回合便大感不敌败退而走,连带着城内的黑山军失去斗志。由断口开始,龙骑兵分左右尾随黑山军继续追杀。 浑身血污的乐祥在黑山军败退的那一刻才感到双腿酸软全身乏力,扑通一下跪坐于地,手中剑亦松脱坠地。由此开始,兵器坠地声大起。乐祥回头望去,只见经过血战生存下来的永安郡兵百姓或摊到地上,或相互勉力搀扶,除了眼睛涌出晶莹的泪光外再也没有任何气力作其他的动作了。 张辽靠近问道:“谁是官员?在下张辽,需要人管理百姓。” 乐祥双手撑起身体回道:“在下是永安县丞乐祥,不知张将军有何吩咐?” 张辽打量乐祥,跟着翻身下马将其扶起说道:“在杨县便听闻永安县丞乐祥爱民如子,政绩斐然,深受百姓爱戴。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带领全城百姓坚持抵抗誓死不降,是主公最欣赏的官员。” 乐祥一愣,奇怪地望向张辽。张辽一笑,继续道:“见到高将军你便会明白一切。好了,现在立刻组织百姓先撤到城外军营,待将黑山军击退再行回城。”言罢转身对卫兵命令道:“调一营勤务兵先给伤员包扎,然后再协助百姓撤离。” 乐祥再愣,“这……这是怎么回事?”张辽拍拍乐祥的肩膀转身上马赶奔东门。看着消失在街尾的将旗,两行热泪留下。很快勤务兵赶到,看着他们迅速而快捷地为受伤百姓包扎,并帮助他们撤出城,乐祥第一次如此感动,视线模糊的同时,一个念头涌现——掌控这支军队的高将军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羝根部的败退冲散了于毒勉强构筑的军阵,加之成何的031龙骑师反复冲击,终于在坚持了半个时辰后开始全线溃败。此时刘石尚未接到撤退的命令,仍在东城外列阵待命,可他的心情却越发冰凉,因为伴随着城内逐渐消失的喊杀声,一队队龙骑兵不断地开出东门,在黑山军阵前等待,放眼望去不下六千骑。 龙骑兵蓄势待发的气势如山洪般不断地冲击刘石兵阵,刘石越发不安。这时,一杆将旗出现在东门。“建武将军•;张……口气倒是不小,莫非领兵的是张辽?”刘石凝神静观。 将旗进入骑兵阵内片刻后,西边号声传来,跟着阵内号声紧随响起,长短不同的节奏仿如两人在交谈。惊讶中的刘石尚在思索这里面的玄机,突然龙骑兵号声骤变,刘石猛然抬头前望,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注:家中电脑当机,国庆节一点都没写,上面的还是7号赶工,见谅。) 第六章 徐并战事之失利大阳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七月十二日晌午,一片乌云自南向北重压过来,短短半个时辰便将大阳地界彻底覆盖,之后风雷骤起飞沙走石,在大阳城上空不断滚落肆虐。 赵云顶着狂风到城墙上巡视,守城士兵全部是下了战马的龙骑兵,战马统一由勤务兵照看放置在城墙内侧的民院内。看着精神饱满毫无怯意的兵士,赵云大受感动,心道:“不愧是辽东兵,勇猛无惧!”所经之处兵士皆向赵云这个主将敬礼,肃穆庄严。赵云亦一一回礼,并时时拍打士卒肩膀以示激励。 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长官好!” 赵云细看说道:“吕旷!几天不见怎么这副模样了?”此时的吕旷因为持续作战没有很好休息,胡须头发脏乱,眼中布满血丝,握刀的手已被熏黑,刀鞘上还留有敌人凝固的血迹。 吕旷做了个无奈的模样说道:“郭太这个狗贼打来了之后就没消停过,隔两三个时辰便要进攻一次。” 赵云扶着城墙向外观看,只见五里外的白波军营寨又闹腾起来,一队队兵卒懒散着走出营门……“吕旷,这狗贼还真是说来便来!” 吕旷扭头望去,撇着嘴咒骂道:“这帮孙子,送死都这么着急!” 这时,太史慈骑马飞奔至城下,赵云见状嘱咐吕旷及守城团长几句后跑下城墙:“子义,情况如何?” 太史慈翻身下马,擦拭额头汗水说道:“伤员和百姓已经送到城东安全地带,我留下两个龙骑营和一个勤务营照看,应该没问题。只不过回来的时候发现土丘附近有白波军斥候出没,看样子他们可能要包围大阳。” 赵云抬头看看日头说道:“差不多了,换作是我也一样有此打算,毕竟守城的兵士仅有四千之数……暂编15步兵师可有消息?现在城内的粮食即将耗尽,箭矢也仅够一战之用。如果补给不上只怕要……” 说话间,城外战鼓响起,伴随着白波军冲锋的呐喊袭向大阳城。太史慈苦笑道:“白波军吃准我方兵力不足打起车轮战的主意了。子龙放心,主公的《战略与战术》的书里说过:一旦达成战略之目的,便可暂不计较城池土地之得失。主公交给我们的任务是阻止徐荣逃往长安,如此无论我军还是白波军占领此城,徐荣都无法离开河东郡!”说着太史慈再次上马:“我到东城巡视一番,绝不能让白波军扎下营寨。” 赵云点头道:“好,必要时把预备队带上,一定要保住我军撤退的道路。” 此时,西城已开始战斗。缺少攻城训练的白波军仅依靠兵力优势如潮水般涌向大阳城,各色衣服各种兵器,甚至于菜刀、匕首以及农具。 吕旷边看边笑骂道:“狗贼,想不到夜里竟然与这帮家伙交手……呸!真丢人!”说罢转头对身边的四个部下说道:“哥几个听了,一会狠狠打,跟这帮贼寇没什么好说的,又捞军功又练身手,告诉你们谁也别当孬种!”四个人相视而笑,露出黑脸下还算白的牙齿。 赵云登上城墙时,白波军已经冒着稀疏的箭矢架起了云梯。因为赵云刚刚下令每人必须留下十支箭矢,其余的作精确射击,以敌军军官为主要目标。 城外观战的郭太总算露出了笑容,对身边的于夫罗说道:“于兄,如何?郭某所料不错吧!那赵云兵少绝难坚持,我只进攻四次便让他矢石耗尽。待城门大开之后,于兄可不要舍不得你那骑兵啊!” 于夫罗摆摆手用非常不地道的汉话说道:“老弟放心,我弟呼厨泉已经率领一万骑兵赶来助阵。再者犬儿刘豹之败皆因轻敌所致,今次绝不会发生,仅凭身边这四千儿郎足可让赵云命丧!” 郭太眯眼望向大阳,嘴里说道:“好!你我兄弟联手,何愁没有荣华富贵!哈哈哈!”心中却盘算:“打吧,你和赵云打的越凶我郭太越高兴!” 二人对话,部将韩暹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暗自好笑:“轻敌?我呸!你那匈奴骑兵抢女人比谁都快,打起仗来比谁都孬!” 郭太命令道:“韩暹,你带三千人攻城,定要打开城门!” 一句话将韩暹思绪打断,站于郭太身后的韩暹先是露出一张苦脸,刚要开口推托。却听郭太严厉道:“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韩暹咬咬牙瞪了一眼郭太压住胸口怒气低声道:“遵令!” 城墙上,赵云一枪戳穿敌兵后用力将其挑飞,砸得攀爬云梯的敌兵滚落数人。缺少箭矢压制,白波军肆无忌惮地蜂拥而上,龙骑兵只得依靠城墙及少量石木抵挡,其余全凭真刀真枪的拼杀,于刀光血影中完成保护城池的使命。 吕旷连斩十余人,刀口已有微钝的感觉,铠甲正面几乎为鲜血染红,战斗时仍有血液滴落。然而此刻他全然不顾,作为坚守城门两侧重地的他早已知晓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仅仅半个时辰,四名部下已有一人重伤,其余三人尽皆挂彩,自己也受创四五处。一边战斗一边叫喊道:“哈哈,爽快!想不到白波贼也不全是孬种!哥几个再来,这是第十四个!十五个!” 身边部署拼杀的同时回应道:“吕班长,给弟兄们留几个,肉都让你一个人搂了!弟兄们吃什么啊!” 吕旷笑道:“怕啥,回去多看看兵书,将来考军校,不也和我一样了!不过啊,等到你们毕业只怕再也没有这等好肉吃了!” 另一边,赵云带领一个连游走支援,哪里出现缺口立刻扑上去补救。硬是凭借一个半团将一万多白波军死死顶住,始终无法在城墙上站住脚。 …… 韩暹知道赵云的利害,所以在登城前仔细察看,确定好主将赵云的位置后,带领兵卒向另一方向杀去。攀爬过程中,韩暹不断躲避上头掉下来的尸体,嘴里咒骂同时也暗自赞叹守军的强悍。 此次韩暹选择离赵云最远墙角开始,在前面的士卒受伤掉落后,他双手紧扒墙垛翻身滚入墙内,同时双腿直蹬将一龙骑兵踹得连退三四步。站稳同时死死守住缺口,保证后面的兵卒登城。周围十余龙骑兵见状急速围攻上来,十几柄马刀组成另一道围墙。一时间双方处于僵持局势。 赵云看到那里的情况后不敢多等,留下十人后向韩暹处飞奔过去。韩暹也算厉害,在龙骑兵相互配合的情况下仍能够重伤一人轻伤三人,可他倒是非常不满足,战斗时居然想起了去年独自一人带领两千部下攻占城池杀敌数十的“辉煌战绩”,嘴角竟隐约露出骄傲的笑容。 这时一俊朗之声传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败将韩暹啊!” 韩暹猛然收神,这个声音他一生都不会忘记:“赵云!怎么这么快!” 赵云一枪扫到两人,飞脚踹倒一人后笑道:“快?只怪白波军太弱,我倒是想慢,可你的贼子贼孙太不争气,一戳即到,一踢即飞!是不是啊,弟兄们?” 周围众兵将闻言齐声答道:“是!一戳即倒,一踢即飞!哈哈哈!” 韩暹受此羞辱,哇哇怪叫举剑刺向赵云。赵云轻松避开,反枪相击。韩暹举盾胸前连退两步,完全一副十年怕井绳的模样。赵云并不追赶,只是趁机连伤两名敌兵,并用蔑视的目光向韩暹挑战。 韩暹本想上前再战,可刚刚的怒气因为后退顿泄,现在想起赵云的厉害哪还敢再战?只得逼退敌兵叫嚷道:“大将不逞匹夫之勇!你我来日再战!”边说边退向墙边。赵云待要追赶,却见韩暹一个翻身下了城墙。其后白波军在猛攻一个半时辰后无果,慢慢退了回去。 …… 不久,东城的白波军也缓缓退去。赵云问赶过来的太史慈道:“子龙,东城如何?” 太史慈道:“还好,攻了一个时辰退了,并没有在城外扎寨。” 赵云皱眉道:“子义猜的无错,白波军两面夹击妄图逼迫我军由北门撤离。” 太史慈道:“东城一战又有百余人重伤,可战斗兵力仅剩一千二百余。北门防守的也不过五百,一旦白波军再次进攻……” 赵云闭目道:“西城也一样,刚刚一战损伤近三百。如果白波军再攻一次……” “报——”一士兵快速跑近:“报将军:刚才发现城外有大量敌兵赶到,人数不少于两万,现正在进入白波军营寨!” “什么?”赵、太史二人同时惊呼。 …… 河东郡蔺泊邑,出东山沿-水向西,一支黑色军团正在快速行进,三丈宽的河水平静地流淌,倒映出北岸队列整齐的兵马。步兵与弓兵相隔连接。先锋部队仍然是孙仲率领的041机步师。 东恒一战,该师最先攻占城门杀入城内,成为开战以来第一支立功的部队。此刻该师六千余官兵士气高昂,在前方为部队休整道路搭设桥梁,并肩负第一时间遇敌接战的重任。出东恒后,大小战斗十余次,将徐荣派来阻击的兵马悉数击退。 午后不久,一骑由后队直接赶来,停在高勇身后说道:“启禀将军,昨日东恒收到大阳城赵将军消息,其部已于七日攻占大阳城。斩杀守将杨东、郭安,歼俘敌军近四千。” 高勇闻讯高声赞道:“好!如此一来徐荣再无退路。” 贾诩沉稳道:“赵将军可曾提及弘农吕布的动静?” 骑兵立即回道:“不曾,不过在大阳城西发现不明兵马,人数在两万左右,据太史将军推测极有可能是白波军!” 高勇一愣急忙看向贾诩,只见他眉头紧锁,平静如常的面容略带一丝不安:“两万白波军……这个没有事先预计到,会不会?” 这一提醒,高勇也不禁担心起来:“一师六千余骑兵对付两万以上的敌兵,而且还要坚守城池……”突然,高勇瞪大双眼与贾诩目光相对。 贾诩道:“主公,赵将军那里恐怕顶不过五日,而押送辎重暂编15步兵师预计在十五日到达,其间相隔四天!如果是一师机步兵凭借大阳城坚守绝无问题,可是让强于野战的龙骑兵守城……为防不测,主公应立即分兵相助!” 高勇立刻打开地图察看通往大阳的道路:“文和,蔺泊邑到大阳没有道路通行,如要取直径必须翻山越岭,短时间内绝难到达。嗯……你看调动刚刚抵达东恒的暂编11步兵师支援大阳如何?” 贾诩思考一会仍有些担忧道:“白波军号称十余万,早些年祸害河东郡,官军数次征讨皆无功而返,直到徐荣来后方才将其压缩于河北、蒲坂一带,此次他们出动必有备而来,只怕两个暂编师也难以占到优势,还需另外调兵增援。” 高勇听着贾诩的分析不住点头,说道:“文和之言有理。传令:东恒的暂编11步兵师兼程赶赴大阳;清河郡035机步师调入河内郡归郭嘉指挥;原河内郡045机步师立即出发支援大阳!此外,告诉赵将军: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贾诩双目一亮,将这句颇含哲理的话牢记于心。 看着领命离去的传令兵高勇问道:“文和,你认为徐荣会投降吗?” 贾诩微笑道:“会投降,但不会轻易投降!主公常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徐荣就是那样一种人!” 高勇看着队列中年轻的脸庞说道:“这样的战争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啊?” 贾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是天下一统的时候!” …… 午后不久,郭太又提兵围攻大阳,依旧留下北门猛攻东西两侧。赵云、太史慈各守一边,用顽强的意志和坚韧不拔的决心以及全军齐心协力的暴发再次将白波军击退,斩杀二千余敌兵,当然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阵亡近二百,伤兵再增五百余。 傍晚,夜幕借着满天的乌云变本加厉地笼罩一切。大阳城内只有几处炊烟,是一些老弱病患以及至死都不愿离开大阳的百姓。 赵云与太史慈并肩巡视城墙。除了勤务兵还在搬运尸体、救治伤员外,其余兵士或躺或卧,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墙下堆放着仅余的十几块石头,以及白波军留下的刀戟兵器。 赵云看着年轻而疲惫的脸庞叹息道:“第一次参加战斗便遇上如此恶仗,对他们来说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太史慈抿嘴一笑岔开话题道:“子龙,现在全城可用兵士仅剩两千七了,重伤员多达八百,坚守不来了!” 赵云停住脚步望向城外白波军营寨,看着那里的篝火说道:“撤退是一定的,只不过撤退的时机很重要,早了可能被发现,晚了又怕来不及。” 太史慈道:“天黑如何?我带领二团留下阻击,子龙带领其余兵马保护伤兵先行离开,然后我再……” 赵云断然拒绝道:“不可,此法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可能全军覆没。”说话间目光落在白波军营寨篝火周围的兵卒身上,尽管天尚未全黑,却无法看清那些背靠篝火面对大阳方向的士卒的脸,而其他地方的则大致能够辨清容貌。“兵不厌诈!” 太史慈奇道:“如何?” 赵云诡笑道:“此计可助我们全军而退!” 天空中最后一点亮光消失,黑暗彻底笼罩一切。白波军营寨内,郭太连喝十碗酒,满面红光酒气逼人道:“于兄且看,今夜定叫那赵云命丧大阳!” 于夫罗端起酒碗浅尝辄止,奉承道:“郭弟谋划精细,准备周详,只怕赵云想不败都难。” 郭太闻言哈哈大笑,帐内众将亦跟随配笑,只有韩暹不发一言。这时李乐大步走进帐内说道:“郭主,一切准备就绪。但闻鼓起,三万兵马将同时东西夹攻!” 郭太叫道:“好!随本主出战!” 于夫罗亦起身道:“既如此,为兄便率部到城北等着赵云的残兵败将了!” 大阳城东,一片火把照亮了整个夜空。郭太骑马立于阵前,睁着迷醉的双眼眺望大阳。除了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哼!击鼓攻城!” “杀啊!”一万白波军在火把的引领下呐喊着第五次杀奔大阳,距离城墙越来越紧,血腥之气越来越重,个别人开始呕吐,但大部分兵卒仍在女人财货的引诱下大步前进。 城墙上的黑暗中,一个命令迅速传达:三矢弩箭一轮,其余箭矢改做精确射击,以举火把之敌为主,务必箭箭伤敌,务必强烈密集! 白波军距城墙一百丈……五十丈,突然赵云一声令下:“开始攻击!”两千弩机几乎同时响动,黑暗中呼呼风声急速扑向城外白波军。 白波军只听到对面寒风袭至,许多人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便遭受箭雨暴击,火把后面的兵卒最先遭殃,瞬间便倒下五六百人。其余人等来不及反应,第二波箭矢又至,这次改做举火把的兵卒倒霉。 箭矢如同长了眼睛,每一箭落下都有一人中箭,火把亦随之熄灭……箭矢密集猛烈,突遭如此打击的白波军一时间懵在那里,即便是昨夜第一次进攻也不曾有如此猛烈的箭雨。 郭太在后方仅看到冲锋的兵马里火把一个个消失,正准备呵斥咒骂时突见对面城上火光骤起,十余处篝火映照下,城墙上赫然站立着无数军兵,几乎将城墙站满。这一刻,不仅郭太震惊,便是那些白波军也大惊失色。根据白天的经验,区区五千的敌兵就让他们连吃四场败仗,更何况现在这满城的兵士! 愣神间,西门打开,赵云一马当先杀出城外,身后二百骑兵排成一线在微弱的火光下如同千骑万骑举刀向白波军砍杀……如决堤洪水般夹带着摄人心魄的杀气,龙骑兵发动了集团冲锋。 马蹄踏地的撼动透过大地清晰传道白波军兵卒的脚上,步兵对骑兵的恐惧牵动了白波军脑中最紧绷的神经。不只是谁喊了一嗓子:“逃命啊!”刚刚还无所畏惧冲锋的白波军如退潮的海水般眨眼间逃回本阵……郭太、韩暹只是瞪着双眼发呆。 白波军退却后,追杀的骑兵迅速返回城内。城墙上人影晃动,仿佛军兵在准备滚木擂石,折腾了好一会才恢复平静,军兵虽然少了许多,却仍有近千人笔直地站在那里。 这时,本来安静的西城突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郭太一个哆嗦,浓重的酒劲清醒许多:“不好!”他大叫一声,跟着喊叫道:“韩暹,赶快带兵支援西城,李乐那里可能要坏事!” “咔——轰隆隆!”一声闷雷击向城北的密林中,瞬间照亮夜空,白波军兵卒为之一颤。跟着雨滴砸落,打在焦躁不安的郭太脸上。 二人一路狂奔,累得身后跟跑得军兵气喘吁吁叫苦不迭。绕过城北时正遇闻声赶来的于夫罗,他一见到郭太便大叫不好:“郭弟,失算了。赵云小儿由东门杀出,刚刚呼厨泉遣人来报,有大批骑兵从东门杀出!” 郭太更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只知继续赶路,弄得于夫罗不知如何是好,尴尬地跟在他身后。 几人带着大部队来到东城外时,只见一路尸体,横七竖八地倒毙在黑暗中通往河内郡的官道上…… “报!郭主,城内没有任何敌军影子,只有几个老弱!” 郭太怒道:“什么?那西城上的兵士呢?” “那……那些不过是按人形搭建起来罩上衣物的木头。” 郭太脑袋翁的一下险些摔落下马,口里狠狠道:“赵云,你够狠!” “咔!”又一道厉闪连接天与地,这次是郭太身后三里外的土丘上,火光顿起。不过,很快被随雷而至的瓢泼大雨浇灭…… 第七章 攻陷河东(上)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七月十三日,一声暴雷震彻河东,轰轰隆隆如石碾在头上滚过。好不容易睡熟的徐荣骇然惊醒,耳边兀自嗡嗡作响。不久,大雨哗哗落下,徐荣披上外衣走到窗口,看着房檐雨水断线如珠,心中思绪随着风雨呼啸而波澜起伏,“文和说得不错,看来也该做出选择了!” 当日驻守安邑的卫固率领五千骑兵、两千步卒赶到,安顿好兵马,顶盔贯甲体格消瘦的卫固立即来到县府,一入房门即焦急问道:“徐将军,赵校尉情况如何?” 徐荣看着风尘仆仆的卫固,心中略感欣慰,“先坐!赵奉应无大恙,毕竟有文和作保。到是你此次来把安邑守军调来大半,万一白波军趁机来袭,岂不辜负了百姓重托!” 卫固没有坐下,而是自信道:“将军放心,安邑有三千守军足以,且斥候回报白波军最近在凉州一带劫掠,暂无东来迹象。现在最要紧的是击退高勇的兵马,否则……” 徐荣面色有些凄凉道:“击退?谈何容易!你知道高勇此次带来了多少兵马?绝不少于三万!东恒一役你该有所耳闻,那一仗……” 卫固上前一步劝慰道:“将军切莫灰心,属下已经知道些情况,高勇那厮用计使将军上当,若凭真本事,他拿步卒未必是将军西凉铁骑的对手!” 徐荣被这样一说,也发觉自己那一仗败得确实比较冤,摸着下巴胡须问道:“你的意思是……” 卫固冷笑道:“激将法!逼迫高勇与将军骑兵对战!” 徐荣略显犹豫道:“高勇精明的很,又有贾文和从旁协助,不大会轻易上当的!” 卫固微微一笑:“高勇现在名声在外,到时只需略用言语刺激,定要他吃亏上当!” …… 两个时辰的暴雨使河水骤然上涨,两岸官道泥泞不堪,走在上面必须小心翼翼,否则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摔个四脚朝天。高勇改为步行,与贾诩一起向闻喜前进。“文和,你觉得徐荣会投降吗?我实在不想这样一位大将白白挂掉,现在军种有经验的骑兵将领不多,而徐荣正好可以弥补此点。” 贾诩露出惯常的诡笑:“主公爱才,诩怎能不知?徐荣虽然跟随董卓多年做了不少坏事,但还算正直,除董卓下令外几乎不扰民、不掳掠,治军严谨精通兵法。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徐荣祖籍玄菟郡,也算是主公治下之民。公孙度与徐荣为同乡,他的辽东太守也有徐荣的一点功劳。” “噢?还有这许多故事。”高勇边听边感慨,“想不到他竟是玄菟郡人!呵呵,有了这层关系矛盾容易化解。虽然公孙度被斩杀,但那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我。”正想着美事,心神一分,脚下突然一滑,身体猛然甩起…… “小心啊!”一声轻呼,旋即一道红影跃来。在许褚反应过来之前,高勇只觉后背传来软软的、温暖的美妙感觉……双脚站稳后,高勇回头唯见两团红霞。来者正是赵青,潮红着脸嗔怒道:“好心救你居然……哼!”说罢瞪了一眼,扭头离开,根本不给高勇解释的机会。 高勇无奈的耸耸肩,许褚紧咬牙关望向它处,贾诩干脆蹲在岸边大发感慨:“绿水长流,青山常在,想不到河东郡的风景如此壮美……” 十四日,大地恢复干爽,郁积的湿热也随东风西行而去,一轮骄阳高悬天空毒辣的烘烤着大地。闻喜连通安邑、绛邑与东恒,乃河东郡南北交通要道,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城池坚固,有民万人。附近地势平坦原野百里,是河东郡的粮仓,东汉更在此地设有农都尉,鼓励农桑。然而,七月本应是农民下地细心呵护庄稼的季节,可是现在他们都躲在闻喜城内,祈祷着战火不要将他们的庄稼毁坏。 城北,五千西凉铁骑整齐列阵,劲风吹动旌旗猎猎作响,徐荣矗立阵前,再一次仔细打量眼前的黑色战阵。卫固居于侧后,面色凝重,凭着几年军旅经验,他可以感觉到对面军阵的厉害——静如万仞高山气势内敛,一旦进攻必是天河倾斜势不可挡。 高勇拍马上前笑问:“几日不见,徐将军一切安好?” 徐荣冷哼一声:“谢高将军挂念,在下身体一向康健。” 高勇微微点头:“听文和说徐将军祖籍玄菟,想不到你我倒有几分缘分,高勇不才一直担任玄菟太守之职,明年正好满十年!” 徐荣一愣,旋即恍然,脸上竟出现不自然的笑意,“或许是吧!”稍顿,徐荣问道:“高将军的阵势,今日非要非要高下?” 高勇毫不掩饰:“时间无多,不能耽误百姓农时。还请徐将军感念百姓辛苦,早日结束战乱!” 徐荣闻言哈哈大笑:“高将军心念苍生令人感动。可是,荣与升济相交多年,他的仇还是要保的!” “公孙度吗?也罢,徐将军说怎么办?” “爽快,东恒一战荣败得并不甘心,若是正面对战,你的步卒决不会是西凉铁骑的对手!怎么样,有胆量堂堂正正打一场吗?”说到这,徐荣昂起头居高林下的望向高勇,眼神中带着强烈轻蔑。身后卫固心中佩服,只等高勇拒绝,然后再以言语讥讽…… “好!既然徐将军想要败得心服口服本将军也不好拒绝!”高勇毫不犹豫立刻答应,“不过,若是徐将军再次败了该当如何?” 徐荣嘴角抖动一下,“若是败了,以后绝不再提为升济报仇之事!”卫固闻言心中大是钦佩徐荣的临机反应,望见高勇微皱眉头,立感畅快无比。 高勇回望贾诩,只见他点头认可,遂对徐荣道:“好吧,不过之前说过的事请徐将军多加考虑!”言罢返回本阵,同时高声命令:“041机步师居中列防御山阵,042机步师分出四个团守护左右侧翼,留下一个团作为预备队;021、022弓弩师列风阵!” 随着高勇令下,贾诩、赵青立刻退后,两个机步师开始迅速移动。041机步师于正面横列长方形防御山阵,有一百个排成10x5阵形的步兵连构成,竖直战枪的重步兵与双手举盾的轻步兵间隔站立。其后弓弩兵间隔半身位排列,强弩上弦挂箭处于激发位置。 对于高勇军弩箭的威力徐荣是深有体会,此刻看到步兵阵后那一万人的弩兵大阵,心脏不自觉地猛跳几下,几日前攻城时的景象再次浮现。卫固刚刚的畅快荡然无存,以前听说高勇十万军兵击败袁绍五十万兵马常觉此事多半是以讹传讹做不得真。然而今日一见,卫固总算明白袁绍大败可能是真的,而徐荣东恒落败也不见得冤枉! 待布阵完毕,高勇对徐荣喊道:“徐将军,堂堂正正的对战,开始吧!”战鼓隆隆作响,号声伴随想起,机步兵齐声大吼,轻步兵将盾牌内部的折叠护翼展开,左右增加一倍宽度,刚好将旁边的重步兵保护在内,随后轻、重步兵同时蹲下,宽盾斜立将步兵彻底遮盖。此时,步兵阵后的弩兵阵表露无余,一排排强弩缓慢举起,冷森森的弩箭瞄向天际…… 卫固拍马来到徐荣身后低声道:“将军,对面军阵守备严密不可强攻,还是暂且……” 徐荣一摆手:“不必担心,试探一下再看看!”言罢催马上前,指挥骑兵发起进攻。卫固不再说话,他也打算借此机会仔细观察高勇军的虚实。 一千西凉铁骑迅速奔离本阵沿弧线兜起圈一点点靠向高勇军,同时将他们手中的强弓拉至最满瞄准对面的步兵……徐荣抬手一挥,身后战鼓骤然敲响,弓箭由奔腾的骑兵手中相继射出,直扑对面步兵阵。 孙仲大喝一声:“严守!” 轻步兵将盾牌抬起一寸,迎上扑射过来的箭矢……一阵劈啪乱响,除几人被迸飞的箭矢撞伤外,整体战阵丝毫无损。西凉铁骑仍在靠近——射箭,再靠近——再射箭,却始终奈何不了步兵的宽大盾牌。箭矢的落点逐渐后移,眼见要到弩兵阵前。突然,鼓声一变,随即弩兵齐吼:“大风!”三万支箭腾空而起射入空中。 这场面徐荣太熟悉了,不假思索本能的叫喊着骑兵返回。而卫固却是一怔,这种大规模的弩兵阵他是第一次见,震撼是一定的,即便那齐声大吼的“大风”二字也足以令人胆寒。眼前黑色中白色一闪而逝,一片黑雾快速升上天空,并且很快将天空遮蔽。一千西凉铁骑不愧是徐荣的精锐,反应敏捷迅速。撤退令下,几乎同时拨转马匹向后急奔,饶是如此,处于顶点的骑兵几乎全部中箭落马。 看到战场中央一片呈长方向分布的白色尾羽,卫固只觉背后直冒凉风,也明白此次似乎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敌人。徐荣眼中最后一丝蔑视随着对面弩箭落地而消散,此刻他再不怀疑对方的实力,即便把所有兵力都投进去也不过是羊入虎口,若是偷袭或许还有机会…… 待骑兵返回,徐荣拍马上前:“高将军,今日这仗徐荣打不下去,虽然心中仍然不服,但也不得不承认贵军战阵之强乃远超生平所见。承诺之事徐荣必然遵守,升济之事只怪天意使然,今日徐荣已败,以后决不再提!”说罢一抱拳,准备率兵退回城内,却听身后马蹄声近,回头一望居然是贾诩。 “老友莫急!”贾诩笑着拍马靠近,“我主有几句话托诩转达。” 徐荣勒住战马问道:“请讲!” “公孙度勾结外寇擅自攻取玄菟,我主迫于无奈毅然反击,此事乃公孙度咎由自取。今日之战相信徐兄已经看清一切,万余西凉将士性命、河东百姓生死全在徐兄一念之间。方今天下大乱皇命难出长安,名臣良将无不择主相辅。徐兄乃明事理懂进退之人,必能作出正确选择,经诩劝说,征北高将军允诺等待徐兄三日,三日后的此时希望徐荣给出答复。噢,还有一事,赵校尉已经苏醒,此刻正在营内休息,请徐兄不必挂心。”说罢拨马返回。随后几声号响,黑色战阵散开重组,分成几部相互掩护撤退。 徐荣面色阴郁一言不发下令回城后直接奔回县府。卫固伫立马上静静的观望高勇军的有序撤退,直到亲兵轻叫才回过神来,拨马返身之际莫名其妙的骂了句:“该死的袁绍,怎么把这种人放出幽州?” 走在回营的路上,高勇问道:“文和,徐荣会降吗?” 贾诩道:“根据徐荣的性格,诩现有六分把握。若主公嫌不够,还可以稍稍刺激他一下!” “噢?”高勇看着贾诩嘴角挂着的诡秘道:“文和的意思是……”说着向北指了指。 贾诩点头:“打通道路,与北线的康年、文远回合,而后用两个机步师一个弓弩师换下三个龙骑师,倒时候由不得徐荣不降!” 当日,孙仲率领041、044机步师和024弓弩师北上进攻绛邑。留下的部队于闻喜城北扎营,派出张飞攻略附近县城,进一步削弱徐荣实力。 七月十五日,大阳城东七十里的巍柱,伤亡惨重的035龙骑师在此休整,而大阳百姓暂时被安置在西北面的山谷密林中。 几天来赵云闷闷不乐,太史慈亦郁闷难受,也难怪他们如此,龙骑兵自从组建以来从未有过如此伤亡,即便对战乌桓也鲜有伤亡过半的情况出现,而三天前,他们开创了这个先河,阵亡将士两千三百余人,其中团长两人、营长六人、连长十一人,轻重伤员合计一千九余人,包括勤务兵在内,剩余作战人员仅有两千余人,箭矢、粮食消耗殆尽,可以说035龙骑师已经打残。面对这种伤亡,普通将领都难以承受,更何况与高勇有姻亲关系的赵云。 眼见曾经并肩作战的部属一个个被烈火炼化成灰,想着他们父母妻儿闻听噩耗的模样,赵云只觉心头阵痛,两天来仅吃一碗饭,却硬挺着到大阳城附近侦察。此刻,赵云面色憔悴思绪烦乱,一双满含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十余里外的大阳城。城墙上,白波军的“郭”字旗仍在插在那里,几名兵卒靠着跺墙嬉笑。城门紧闭,只是偶尔有骑兵进出北门。 郭太攻占大阳城后立刻命令韩暹领兵一万与刘豹的一千匈奴骑兵北略盐池及安邑,打算趁高勇与徐荣混战之际搂些好处。 “报告!”一名传令兵来到赵云身后立正敬礼,“太史将军请赵将军立刻返回,暂编15步兵师押送军需辎重抵达。”赵云额头聚拢的忧愁稍稍缓解,再一次扫视大阳城后骑马赶回巍柱渡口。 此时,大阳城内的郭太受到斥侯禀报,发现城东七十里的巍柱有敌军出现正是三日前逃脱的赵云残部。郭太从靠椅上一跃而起,“快去请于夫罗,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赵云跑掉!” …… 奔回营寨的赵云直接走进帅帐,“子义,可有主公消息?” 太史慈拿出命令说道:“主公那里进展顺利,此刻应该开始围攻闻喜了!听说我们这里出现白波军踪影后,主公当即调动暂编11步兵师和河内郡的045机步师赶来支援,最迟将在十八日到达。” 赵云以掌拍桌发泄心头的怒火:“好,终于可以报仇了!上次败得太惨,这回无论如何要争回来!今夜休整,明天杀回大阳!” 太史慈低头看向地图说道:“子龙,依我看等045机步师到达后再行进攻为宜。虽然白波军分兵北略,但其主力尚在大阳,况且暂编步兵师属预备役编制,无论装备还是战斗力都比机步师差出许多,仅以暂编15步兵师加上剩余龙骑兵未必能够攻下大阳。” 听太史慈这样一说,赵云也逐渐恢复了冷静,双手交叉抱胸思索道:“子义之言在理,只是若两日后北掠的白波军返回,那样一来……”太史慈闻言,也陷入凝思之中。 恰在此时,一名士兵快跑进来:“报告!1团侦察连发现一万五千白波军由大阳城向巍柱渡口赶来,其中五千为匈奴骑兵,速度很快!” 赵云当即骂道:“郭太的鼻子比狗鼻子还厉害!” 太史慈拿起桌上佩剑挂在腰间,并把地图叠好放在怀内,“来而不往非礼也,先敲打一下白波军,正好弩箭齐备,让他们品尝一下暴雨梨花的味道!” 暂编15步兵师分出一个团护送辎重进入山谷,另外四个团拿起弓及龙骑兵剩余的强弩配合龙骑兵展开阻击。 于夫罗与郭太并列走在队伍前列,匈奴骑兵分成小队散入两边树林,“郭兄,小弟还是认为不可冒进,既然高勇敢派五千骑兵偷袭大阳,说明他定然安排有后招,说不定增援的兵马正在路上。” 郭太目光眺望前方说道:“正因如此才要立刻出兵趁敌立足未稳之际给予打击,否则,一旦让赵云缓过气来从后方增兵,只怕大阳城都守不住!” 于夫罗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只得轻叹一声继续赶路。 这时,前面十余里外突然升起滚滚浓烟,郭太一望惊叫不好:“赵云小贼要逃,赶快追!”郭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于夫罗只得带领匈奴兵跟上,此时此刻他还离不开郭太的势力。行不数里,于夫罗猛然发现两边山坡林地有些异常,不禁扫视左右,目光所及除了齐腰深的草丛和林木外再无其它,刚刚还有被马踢声惊起的鸟雀……“郭兄快停下,小心埋伏!” 话音入耳,郭太尚未反应过来,其右前方草丛中突然站起一员白盔小将,手挽强弓蓄力拉满——“嗖”一箭直射郭太面门! 郭太本能向左侧身,利箭穿透右耳带起血液飞溅。郭太低吼一声捂住右耳,同时拨转马头向后奔去。不想,与于夫罗撞个正着,此时于夫罗左臂中箭血涌如注,郭太想也不想直接大吼:“退后!” 此时,两侧林木草丛中站起数千冀州官军,人人弓弩在手肆无忌惮的像路中的匈奴骑兵射击。如此交叉火力令靠在最前的匈奴骑兵损失惨重,分布在一里半官道上的五百余骑全部挂掉。 逃出射程外的郭太、于夫罗立刻收拢兵力,与赵云相隔一里对峙,其后,一万步卒陆续赶到。郭太逐渐恢复镇定,眼中复仇的怒火越烧越旺…… 于夫罗担忧道:“郭兄,是不是等查探清楚在进攻,赵云有了箭矢,说明他得到了补充,更有可能是高勇的援兵!” 郭太一愣,这句话提醒了他,眺望前方列阵整齐的四千步卒和两千骑兵,脑中开始了激烈的斗争:“打还是不打?” 第七章 攻陷河东(中) “打!”思考小半个时辰后,郭太下定决心打一仗,反正自己这边有一万多人,对面不到己方一半。“于老弟,那两千骑兵交给你了,剩下的官军步卒让给老哥解决!” 于夫罗看到对面官军布阵整齐且以弓弩为武器,对己军占据一定优势,如此进攻损失定然不小,可不等劝说,郭太已然指挥军兵冲杀上去。于夫罗低叹一声,命令匈奴骑兵保护两翼紧随着发起进攻。 赵云冷眼打量,仿佛看着一群狂奔的僵尸,“子义,白波军留给你,匈奴骑兵我去对付!”太史慈提起蟠龙枪来到步兵阵前,枪尖斜指前方大吼道:“弓弩齐射准备!”前三排步兵拉弓举箭瞄向前方,后三排弩兵挺举强弩直指天际。对面白波军已经冲至一百五十丈处,太史慈与赵云对视一眼,同时发出命令:“射击!” 弓箭与弩箭沿着各自的轨迹射出,黑白相间扑向白波军。郭太望见箭雨射来,立即下令举盾护体散开间距。于夫罗已经冲至两翼靠前位置,看到官军弓弩齐射,立刻举盾护头伏于马背,身后跟随的匈奴骑兵大多身经百战,各有各的躲避方式。 第一轮箭雨仅杀伤二百余人,太史慈微皱眉头,指挥继续射出两轮箭矢后,一声令下率领前三排步兵弃弓执刀盾列绞杀阵迎击白波军。同时赵云一马冲出直奔于夫罗杀去,两千龙骑兵呐喊着发起冲锋,用自己的马刀为死去的战友复仇。 于夫罗听刘豹说起过赵云的厉害,不敢大意,凝神戒备舞刀迎战。赵云浑身杀气骤显,迅速笼罩方圆两丈,于夫罗只觉身体顿寒,双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动起来,“喝!”一刀飞挑架住赵云刺来的亮银枪,“嗨!”借助两马对冲时的高速,单刀变为横削沿枪身砍向赵云双手……赵云眼露杀机,亮银枪去势不减,却改直刺为下压,跟着急速旋转将于夫罗的单刀甩开,随后撤枪尖探枪尾重重击在于夫罗肋下。 于夫罗耳边“咔嚓”一声脆响,剧痛由肋下传来,不用摸也知道肯定断了两根肋骨。豆大汗珠涌出额头随风滚落,于夫罗避开两名龙骑兵的马刀后紧咬牙关拨马转身再战。另一头,赵云趁这段时间斩杀三名匈奴骑兵。于夫罗看的心痛,大喝一声夹马再战。赵云已经清楚其实力,准备一击必杀除掉这个祸害。 恰在此时,旁边混战的步卒中突然传出一声惨烈无比的嘶喊,赵云、于夫罗一齐扭头望去,只见郭太肩膀少了一块甲胄和肉,正血流如注摇晃倒退,手中长剑不知掉落何处。他的对面,太史慈挺枪直追,左右出来拦阻的白波军尽皆毙命。本已处于劣势的高勇军在这声嘶喊后士气大振,再次将防线稳住。而后面的士兵举起弓弩向战场后方进行隔山打牛式攻击,杀伤后方聚拢的白波贼。 于夫罗暗叫不好,再不敢与迎面冲来的赵云对战,直接拨马借助亲兵掩护绕路逃开。赵云大骂:“于夫罗胆小鼠辈,今日定要取你狗命!”怒吼着挑杀围来的匈奴骑兵。于夫罗可不管这些,逃命比死重要的多。那边郭太也是一样想法,拼着死伤十余亲兵的代价退出主战场向后逃去。然而他的厄运并未完结,在他以为逃离危险的时候,一支弩箭混杂在战场混乱的喊杀声中破空而至,不偏不倚正中缺少甲胄防护的大腿内侧,又一处血流如注!郭太只觉眼前一黑扑通跌倒,亲兵大惊抬着他向大阳跑去…… 太史慈发现郭太扑倒后立即大吼:“白波贼首郭太已死,弟兄们,这仗我们赢定了!”说着蟠龙枪舞动如飞,不再急于追击的太史慈立刻大杀四方,所过之处非死即伤,白波军看到太史慈如见阎王,恐惧惊叫着败退溃散。另一侧的赵云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杆亮银枪舞出两条银龙,左右呼啸怒吼将附近敌人杀得干干净净。两员主将败逃,白波贼再难抵抗跟着溃散,赵云、太史慈领兵追杀三五里才收兵返回。 路上,太史慈担忧道:“想不到白波贼逃的这么快,这次打草惊蛇,等045机步师赶到怕是来不及了!”诚然这是白波贼最后逃离的机会,却因郭太意外陷入昏迷而耽搁……至于那支要命的弩箭却是有人刻意为之。 同日,绛邑城外,孙仲瞪着城上熊熊大火、城下数百具军兵尸体恼怒的全身发抖,嘴角竟咬出血来。一个时辰前,孙仲吃了败仗,而且败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昨日来到绛邑城外时天色已晚,孙仲没有急于攻城,而是命人劝降。谁知守军不理不答,还以箭矢还击,令孙仲气恼的很。遂于第二日天亮后派出一个机步师和一个弓弩师发起猛攻,作战策略仍为箭雨压制、轻重步兵协同登城。经东恒实战锻炼后,041机步师对该种方法驾轻就熟,推进迅速果断。守军遭到箭雨压制后损失颇重,城墙上站立反击的兵卒寥寥无几。看到这种情况,孙仲以为大局已定,准备入城受降去了。 然而,变故突然发生,城墙上不知何时出现许多高举门板的百姓,他们掩护着守城兵卒将一坛坛的油搬运上城并全部倾倒在城外登城的高勇军士兵头上。重步兵厚重的铠甲此时反而成为负担,士兵在泼满油的云梯上攀爬困难,稍不留神便会打滑掉落,沉重的身躯往往将云梯下协助的轻步兵压伤。 看到此处,孙仲略感吃惊,虽然油的润滑加大了攀登的难度,但真正因此掉落的士兵并不多,可是,孙仲反而感到不安,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不安!突然,孙仲大吼:“鸣金、吹号,让士兵赶快撤回来!”话音未落,孙仲惊恐的发现对面城头抛出十余支火把,已经泼满油污的城墙、云梯以及士兵顿时燃起熊熊大火,惨叫声、哀嚎声随即响起…… 孙仲睁目欲裂,急步上前吼叫道:“弓弩兵前进,全力压制射击,一定要将机步师的弟兄接应回来!命令勤务兵赶快准备布单、泥土竭力救治伤员!” 弓弩兵闻令骤然加快攻击速度,漫天箭矢连绵不断的射上城头,将守军的后续攻击延阻。趁此机会,机步兵陆续撤回。许多士兵身上仍在烧着大火,勤务兵不顾危险将布单、泥土一个一个的盖上火焰中的士兵…… 待统计战报,孙仲暴跳如雷,一次进攻还没登上城墙竟阵亡一百余、受伤五百余,其中一多半为重步兵,损失不可谓不大!本想继续进攻,怎奈云梯基本毁于大火,无奈之下只好暂且休息,加快打造云梯,等待来日猛攻! …… 七月十六日黎明,高勇早早起身来到帐外,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农田庄稼,竟感慨人类的伟大,几群麻雀时起时落纵横田间,早晨是鸟儿最欢快的时刻。这时贾诩从帐内走出,看到高勇立足远眺,笑问:“主公可是感叹河东郡的美景?” 高勇笑答:“是呀,以前一直以为河东郡是黄土遍地、沟壑纵横,没想到却是如此美景,造物弄人啊!” 贾诩奇道:“黄土遍地?沟壑纵横?主公由哪里听得?河东土地平易,四面环山林木众多,更有黄河、汾河、涑水、浍水、沁水等围绕,可谓肥腴之地,若不是吏治败坏黄巾战乱只怕早已富甲天下了!” 听到贾诩介绍,高勇缓缓点头,无限感慨道:“是呀,如此富美之地绝不可再陷入战乱!”说着扭头望向闻喜城,“今天只等徐荣的答复了!” 贾诩嘿嘿笑道:“主公放心,徐荣识大体通谋略,一定会给出满意的答复!” 这时一名士兵小跑过来:“报告,徐将军、卫校尉求见!” 高勇望向贾诩道:“徐荣胆识过人,真乃难得的将帅!” 帅帐,徐荣安坐,目光略显惊讶的扫视帐内陈设,几把座椅,一张长方型木桌,兵器架靠右放立,除此之外空荡荡再无其他,干干净净唯有“简朴”二字可以形容。卫固侍立身后,警惕的聆听帐外动静。 “徐兄,三日不见想煞文和了!”贾诩人未到声先到,随后帐帘掀开,高勇率先入内,对徐荣一抱拳返回正座。贾诩紧随而入,脸上带着平静而自信的微笑,竟让人生出和蔼可亲的感觉。 徐荣赶紧起身施礼:“徐荣拜见征北高将军、贾右军师!” 高勇伸手想请:“徐将军不必客气,请坐!三日之期已到,不知徐将军是否考虑清楚?” 徐荣第一次近距离打量高勇,年轻、自信、洒脱与一股刚正不阿的率直结合在一起,其中还夹杂一丝狡诈、一丝诡秘与一丝圆滑。徐荣搞不清楚高勇这样一位年轻人为何能拥有如此众多特征鲜明的气息,稍定心神平静道:“荣心中已有答案,但仍有几点疑虑未曾打消,还请征北将军明示!” 高勇与贾诩对望,立即笑答:“但讲无妨!” 徐荣缓慢合上双眼,调匀呼吸后问道:“方今天下已乱,各地盗匪蜂起,天子更陷于恶人之手。民不聊生、灾祸双至。征北将军奋起辽东,定周边、安幽冀、富黎民,此皆古今未有之旷世奇功。然,擅改官制、屠戮世族、私铸币钱无一不是叛逆犯上之举,徐荣想知征北将军究竟如何想法?”说罢目光锐利凝视高勇。 高勇听罢,心中竟有一种怪异感觉:“眼前的徐荣怎么看都不像东恒城外好色莽撞之徒,难道他是……”欠欠身,取下腰间佩剑放于桌上。卫固看到高勇摘下佩剑本能的靠近徐荣。高勇露出赞赏的微笑,转而对徐荣道:“是非功过如缥缈云烟,高勇所愿唯百姓安泰国家富强而已,唯老有所终、幼有所长而已,唯兵甲天下、吏治清明而已,唯开疆扩土、一统环宇而已!” 听到这徐荣眉梢微挑,竟有些许敌意。 高勇没有理会继续道:“国者,万民之家也;君者,万民之长也。民拥君亦可弃君,民爱国亦可弃国,此例古今多有不胜枚举,何也?” 徐荣一愣,旋即陷入沉思。卫固也凝神静听,虽知此番言语有悖纲常,却也暗合天道。 高勇望向贾诩,看到他也在仔细聆听,“君不爱民,故民弃之;吏不护民,故民恨之;国不惜民,故民怨之。长此以往则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其后杀吏、弃君、毁国,遂致天下大乱更替轮回!天下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高勇所为上对天地、下合百姓,唯求国富民强傲视环宇!千秋功过,只需后人评说,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徐荣震惊,思绪竟于瞬间停滞,呆望高勇久久不发一语。卫固身体微晃,心中感慨万千。而震撼最深者却是贾诩,多年苦读无法参透天道至理的烦乱思绪在这一刻豁然开朗,涉世数年生平见闻产生于胸的瘀堵困惑在这一刻冰消瓦解。贾诩紧闭双眼,身体微微发抖,感动得泪水轻轻滑落…… 高勇不知此番临场发挥不仅招降徐荣收得大将,还令贾诩打开心中最后一道枷锁,向天地发誓全力辅佐再无保留!历史上,贾诩无论跟谁都把自己放在首位,李、郭如此,张济如此,曹操亦如此。而高勇的一番千年感慨竟让贾诩决心发挥百分之百的力量,不知道是世人之福,还是…… 帅帐内沉寂片刻,徐荣眼中困惑迷茫顿消,当即起身来到高勇面前跪拜:“徐荣拜见主公,原与主公一起为百姓安泰、为国家富强奋战终生!” 高勇大喜,拉起徐荣道:“得徐将军相助,河东此行足矣!” 贾诩露出会心的笑容:“徐兄,主公手下猛将如云,你可得使出全力,否则……” “报告!闻喜城敌军校尉请见徐将军!” 徐荣一愣,面色沉重道:“不好,难道是白波贼?” 高勇拿起佩剑重新挂在腰间,“白波贼吗?来的正是时候。传令:速调张将军回营,又有大仗打了!” 果不其然,白波军韩暹、刘豹率兵围攻安邑。高勇立即命令徐荣、卫固领本部兵马南下,同时派张飞、贾诩率领042、043机步师以及021、022弓弩师随同南下,一则击退白波军,二则救援大阳赵云。高勇留下023弓弩师镇守闻喜,自己与赵青立即北上。因为在收到安邑遇袭的同时,孙仲被阻于绛邑的消息也一同送达。 …… 晌午时分,绛邑城外,临时赶制的四百余架云梯分散四城,东、西、北三门外各有两千机步兵,南门外有四千。孙仲冷冷打量城上不多的守军,心中的怒火已经消退大半,不是因为即将复仇,而是因为今早的进攻再次失利。绛邑竟然派出五百兵卒出城挑战,孙仲不欲以多压少,选择与其单条,结果三十回合下来不仅未胜,反被挑战的军侯压得毫无还手之力!那名军侯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竟能与自己打成平手还稍占上风。孙仲由此冷静下来,发现敌人似乎早有预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自己一万余人堵截在绛邑两日,遂放弃一面攻城的打算,采用四面围攻,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战斗。 “隆隆!隆隆!”战鼓响起,孙仲剑指长空大喝道:“传令:全军开始攻城!”随即号声、鼓声齐响,绛邑四城外,数千弩箭应声离弦全部射上城头,同时机步兵举盾抬梯冲向城墙。大战立刻爆发,守军不畏生死冒着箭雨搬运石块木料阻击登城的机步兵,其中还有许多百姓夹杂其中,运送伤员、搬运石块、高举木板,令人颇感吃惊。然而,面对精准的弩箭攻击,缺热油少弓箭的守军伤亡迅速增加,据此判断,城池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孙仲剑盾在手第一个攀上云梯向上爬去,一边躲避砸来的石块,一边用盾震开滚落的断木,脚步却从未停歇。放眼望去,两侧百余架云梯上重甲步兵同样勇往直前,举着从轻步兵处借来的盾牌,一步一步稳稳向上。 城上守军大急,可眼看弓矢射不动、石块砸不动的黑甲步兵,他们实在无能为力,实力的差距一览无余。 城墙混战于南城最先展开,孙仲跳上城墙直劈一剑将举枪前刺的守军砍翻在地,随后转动身形向左右杀去,掩护后面的机步兵登城。防线的崩溃往往由第一处裂痕开始,而孙仲正好处于裂痕的中心,黑色迅速扩散,很快占据半面城墙。 真正的近战肉搏,装备简陋的守军再难抗衡铁甲包裹严密的重步兵,不对称的战斗直接导致守军彻底溃退。但是,与其他地方不同,守军虽然溃退却仍保持着一定的队形,互相掩护支援,连作战多年的孙仲也深为佩服。 “咣当!”随着南门开启机步兵杀入,绛邑城终于陷落…… 第七章 攻陷河东(下) 高勇赶到时,只见一队队俘虏在机步兵的看押下整齐的蹲在墙角,城墙上弓弩兵持弩守卫,城内巡逻队往来巡视。赵青看着污迹斑斑的南城墙,疑惑道:“怎么这样一座小城竟要攻打两天?” 高勇也很奇怪,直接进入城外军营。此时营外跪着数百乡亲,高勇见状皱皱眉头,扫视一周后驰入军营。跪立百姓看到突然奔来大队骑兵,均面现惊慌,有几位老者窃窃私语,似乎再商量着什么。 孙仲得到禀报立刻奔出相迎,“主公,孙仲无能累军兵耽搁两日,请予责罚!”随后将两日战况详细述说。 高勇听得惊讶,问道:“与你对战竟能占据上风,想不到这里还有人才啊!” 孙仲脸色微红,回道:“原绛邑长已于半年前病逝,此后由守城军侯和县丞共同暂代其职,军侯名叫贾逵,县丞名叫孙资。”顿了一下,孙仲着重道:“此二人自幼相熟,均十八岁!孙资由原河东郡功曹史察举入仕,贾逵因武艺精湛通晓谋略被越级晋升为军侯。” 高勇听到十八岁能坐上军侯和县丞的位置,顿觉此二人殊不简单,“把他们带上来!” 很快,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在士兵的看押下走进帐内。高勇仔细打量,左边站立者身高与己相近,面容俊朗身材健壮魁梧,几缕乱发披散颇有威猛之气;右边站立者略高与己,清秀中带有几分忠毅,神定气闲没有丝毫颓废之气。高勇暗自点头,已有拉拢之心,问道:“观你二人气度不凡,可愿意追随本将军驰骋疆场?” 二人闻言怒瞪高勇,同时冷哼甩头转向一边。孙仲见二人无礼,顿时恼怒,起身喝道:“见到征北高将军为何不跪?”看押士兵立即用力迫使二人下跪叩头,谁知左边魁梧之人呵叱道:“安有国家长吏为贼叩头!” 高勇未等答话,身边的赵青不干了,提声怒骂:“好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若征北将军为贼,那天下还有好人?哼,孤陋寡闻道听途说之辈!” 高勇哪想到赵青说出这么一大堆话,立即以眼示意同时手指苍天佯怒道:“高勇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黎民百姓,从不在乎任何诬蔑之辞。若是在幽、冀二州,只怕你这番话不等说完便要遭百姓围殴而死!本来今日不欲杀人,但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来人,推出去斩首示众,祭奠阵亡将士英灵!” 二人大怒,却不再多言,扫视帅帐一周,颇有慷慨赴义的豪气云天。高勇面上恼怒,心中却更加喜欢,此二人忠贞不渝,若为己用必能成为一代名臣。 孙仲看到高勇眼中闪烁的光芒,立刻明白其用意,上前一步将贾逵、孙资二人推出帐外,跟着大声吼道:“贾逵、孙资辱骂征北将军、蔑视朝廷体统、无视上下尊卑,按律当斩!军士速搭刑台,稍候问斩!” 贾逵、孙资高昂起头准备慷慨赴义,可是营外百姓却大惊失色,立时哭声一片,几位老者更跪爬至辕门前扣首哀求:“请征北将军开恩,贾军侯、孙县丞爱民如子,绝无犯上之心!”绛邑吏民闻将杀逵、资,皆涌出城大呼:“若要杀我贤君,宁俱死耳!” 面对此情此景,众将士皆感慨万千,孙仲亦有几分感动,率先跪请:“主公,贾、孙二人深得民心拥戴,必是忠贞孝廉之人,望请三思!”两位师长、十几位团长先后跪拜为他们求情。此次,换作贾逵、孙资以及绛邑吏民惊讶,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切,军营内外立刻变得寂静无声。 赵青坏笑着拍拍高勇肩膀:“去收拾烂摊子吧,征北高将军!” 高勇在她手背轻拂一下无奈道:“算了,我原本就不打算杀了他们!”随后走出帐外,在跪拜军民的目光中走上刑台,一边为贾逵、孙资二人解缚,一边赞叹:“忠义之士世已无多!若留下可为将,不留送盘资天下任君遨游。” 贾逵、孙资于帐外站立许久,清风吹过,带来原野上淡淡的芳香,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使远处庄稼茁壮成长……贾逵脑海中回想起十八年来的种种经历,耳边响起爷爷曾经说过的话:“上位者,需有囊括天地之气度、海纳百川之胸怀;将者,需顺天应人、不嗜杀伐;吏者,需审时度势、体察民情。”脑中画面瞬间再现今日之战,高勇军攻城后没有妄开杀戮、没有抢劫掳掠,反以不扰民为上……“孙儿,明君世不常有,遇之为运,辅之为福!” 贾逵缓慢转向孙资,见其眼中亦泪光闪烁,遂不再犹豫当即转身跪拜:“贾逵拜见主公!”孙资一愣,随即露出会心的笑容,跟着跪拜:“孙资拜见主公!” …… 巍柱,又一支队伍从密林中走出,黑红色绵延数里。一里外的山坡上,赵云立足眺望:“子义,胜败全在明日一战了!” 太史慈点头道:“这是东恒赶来的暂编11步兵师,五千人编制。第45机步师明天黎明到达,休整半日可于晌午发起进攻。” 赵云点点头:“这次一定要夺回大阳,否则对不起35龙骑师阵亡的将士!” …… 安邑,韩暹骑马走入刚刚夺下的城池,此刻白波军正在肆无忌惮的奸淫掳掠,包括自己的亲兵也难逃诱惑,看到美貌女子直接拖入房中……韩暹只能无奈的摇头,他明白这是保证白波军凝聚力的唯一方法,尽管自己反感却也无可奈何。刘豹却不以为然,掳掠汉人似乎是匈奴人的天性,他抽打马匹淫笑怒骂,见到美貌女子先行捆起,交给身后亲兵看押,等到晚上痛快后再丢给手下的匈奴兵。 城头上遍布的尸体说明战况相当激烈,怎奈卫固留下的三千守军根本不是一万白波军的敌手,仅两个时辰安邑失守。韩暹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在其他人忙于劫掠百姓的时候,他带领几人直奔郡府,因为那里可能储藏有徐荣的家底——足以供养两万士兵的金钱、布匹和军械。 此时的郡府已被先期进入的兵卒看护起来,两名白波兵精神抖擞的在门外站岗,看其胸口衣襟内隐约鼓起的硬物,可以猜知他们已然抢掠完毕。韩暹怀着兴奋与期待翻身下马大步走入郡府,穿过正厅,绕过偏院,转过两个弯,终于看到了郡府府库,一个斗大的“仓”字写在木门中间。 留守的白波兵看到主将到来立刻陪笑打开仓门,韩暹虽然厌恶,却还是微微点头示意,大步走进仓库……“咦?搞屁啊!里面东西呢?”韩暹一看傻了眼,诺大的仓库只有百十件锈蚀兵器、二三十匹破烂糟糟的粗布以及堆落在墙角被推翻掀开的几个大木箱,几堆五铢钱散落一地…… 看守的白波兵战战兢兢的答道:“回韩将军话,本来比这多许多,可是刘豹的人硬冲进来,兄弟们人少……只好……” 韩暹一巴掌甩去,打得白波兵飞出一丈摔得七荤八素,“废物,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许任何人进来吗?” 白波兵捂着脸,淤血由嘴角流出:“韩将军,小的们说了,可那帮匈奴人根本不理,还伤了几个弟兄……” 韩暹沉着脸一言不发,他知道现在的局面必须与匈奴人合作才能在河东、凉州一带立足。咬咬牙冷哼一声:“把东西都搬走!告诉你们,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们也甭活了,还他妈是爷们吗?孬种!” “韩将军不好了!”一名白波兵疯叫着跑进郡府。 韩暹一听鼻子差点气歪,“狗杂种,你咒谁呢?看来非得好好整治你们不可!” 报信的白波兵跌跌撞撞跑到韩暹身前:“韩将军,城北发现徐荣骑兵,人数不下五千!” 韩暹眼角一挑露出一丝坏笑:“立刻紧闭四门,告诉刘豹城外发现徐荣一千骑兵,让他先出去应付一下!”说完对身边的亲兵道:“你们找几个人押着抢来的东西和女人先走,好不容易来一趟绝不能空手而归!” “呜——”徐荣、卫固率领骑兵最先赶到安邑城外,可是看到城内浓烟滚滚烈焰滔天,二人均怒火大起。徐荣斥责道:“卫固!怎么回事?不到三个时辰安邑丢了?你不是说能坚守一天吗?” 卫固也在纳闷,眼睛仔细扫过安邑城墙,看到上面忙着备战的白波军竟也不知安邑因何而丢,只得懊恼道:“属下大意,想不到白波贼竟敢围攻安邑!”说到此处,卫固突然一怔,惊恐道:“难道大阳……” 徐荣知觉心头一震,叹息道:“这一仗我们败了!高将军一定派兵偷袭了大阳,然后……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说着看向卫固,“听到白波军可能进攻安邑后,高将军竟丝毫不惊讶,比我们还要镇定!” 卫固微微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徐荣的细密,视线缓缓前移看到安邑北门奔出的匈奴骑兵,“高将军深不可测,这样看来杨奉他们凶多吉少啊!” 徐荣平复情绪略带伤感道:“人各有命,强求不得!又是该死的刘豹,这次一定让他留下性命!准备战斗!”最后的五千西凉铁骑迅速排出攻击阵型,徐荣拍马出阵大喝道:“刘豹,你个该死的匈奴人,有种真刀真枪的打,背后偷袭算什么东西?” 刘豹嘿嘿冷笑,心中却在大骂:“该死的韩暹,竟敢骗说外面只有一千骑兵!娘的,不就抢了点钱粮吗?”问候韩暹祖宗几句后,刘豹喝道:“徐荣,你不是与高勇打仗呢么?怎么有时间跑回来?是高勇退兵了?还是你被打败了?我看多半是后者吧!哈哈!”满嘴磕磕绊绊的汉话说出来让这话加倍难听。 徐荣盯着刘豹冷哼道:“此乃大汉天朝之事,岂是尔等匈奴小儿能过问的?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拿命来!”徐荣突然发力,双腿夹马骤然前冲,手中长枪如灵蛇吐信闪烁不定。 刘豹想不到徐荣骤施突袭,乍惊之下迅速凝神接战,以前交手曾险些丧命,此番虽不敢恋战,但为了面子和士气也要打上几招。“叮!”刘豹拼劲全力拨开刺来的长枪,左手挽缰拨转马匹意图逃离。 徐荣哪肯放过机会,急忙探身双手紧握枪尾刺向刘豹后背。刘豹感到身后冷风袭至,心知必是徐荣枪尖,前俯身躯同时右手单刀扫向后背……然单刀出手稍晚,徐荣枪尖刺入半寸之深后才将其震飞。一阵痛彻心肺的疼痛袭来,刘豹“嘎嘣”咬碎半颗门牙,头也不会直接返回本阵。 卫固见徐荣取胜立即下令全军攻击,五千骑兵分批冲上追击刘豹的一千匈奴骑兵。刘豹不敢耽搁,带领骑兵退向安邑……徐荣领兵追杀至城下,发现白波贼守备严密无法强攻,只得退入城北林中。 急匆匆跑回安邑后,刘豹查点人数竟然少了二百余人,心头无名火起,先将伤口包扎好,随即找到韩暹质问:“姓韩的!为什么骗人?明明是徐荣亲领五千骑兵,为何说是一千?” 韩暹脸上写满歉意,内心却是狂笑不止,“刘将军此事怪不得我,斥侯回报时确实只有一千骑兵!大概是看错了吧!” 刘豹怒视韩暹呼呼喘气,身边匈奴兵也握刀挺立随时准备接战。气氛一时僵住,这时门外兵卒来报:郭太、于夫罗昨日迎战赵云于巍柱,结果受伤败退,郭太至今仍在昏迷,于夫罗身受轻伤! 韩暹蹬时跳起惊讶道:“怎么可能?难道赵云得到援军了?” 刘豹闻言也是一惊,忘记与韩暹的矛盾,急问:“怎么办?是不是连夜赶回去?” 韩暹当然知道此地不可久留,略一思索道:“走是一定要走,但不能直接回去。徐荣此来必有防备,或许已经在通往大阳的路上设下埋伏!” 刘豹脑中一想确有可能,前几次入侵河东郡皆遭徐荣设伏堵截,遂问道:“韩将军的意思是?” 韩暹来到刘豹身侧低声道:“为防不测只好……”刘豹边听边点头,不住赞道:“妙!妙!如此一来便不怕徐荣堵截了!” 入夜,安邑南门开启,八百匈奴骑兵、两千白波贼鱼贯而出,稍稍整队后迅速消失在漆黑夜色之中。半个时辰后,八千白波贼潜出西门,沿通往解县的官道奔跑而去。诺大的安邑城很快恢复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午夜时分,刘豹率领八百骑兵急速奔跑,一同出来的二千白波贼早被甩出十几里。背后的伤仍在隐隐作痛,不过,比起内心的兴奋实在算不得什么。此次安邑之旅,不但掳得美女十余名,还抢了金千多斤、钱十余万以及上等布十余匹,至少可以保证一万匈奴骑兵吃喝半年。至于白波贼?本就不是一条心,只要自己吃饱了比什么都好。 明月时隐时现,官道两侧密林中时常传出野兽吼叫,确有几分吓人。刘豹赶紧喝口酒提提神,任谁也不想在夜里被石头树枝绊倒,那样摔起来不伤筋动骨也要脱层皮。“都给我小心点!谁要是把女人、财货弄丢了,别怪老子不讲情面!”跟随的队伍立刻传出哄笑声,夹杂着呼喝与女子的抽泣。 刘豹笑了笑准备伏在马背打个盹,突然垮下马抖动一下,马嘶同时身体急速前翻,刘豹暗叫不好,双腿用力双手猛推硬是脱离马背向前窜出两丈。战马随即摔倒,巨大的惯性迫使刘豹落地后连跑几步才站稳身形,这一连串动作带动刘豹背伤,钻心的疼痛再次传来。 此时,后面“扑嗵扑嗵”接连响起人仰马翻的声音,刘豹强忍剧痛抽刀转身打算看个究竟。突然,右侧林中窜出一个魁梧黑影,跟着一道银光划落,刘豹没来得及发表临终遗言便身首异处。魁梧黑影哈哈一乐,大吼道:“弟兄们,杀!”话音一落,两侧林中窜出数百黑影,一个个手持马刀冲入混乱的匈奴骑兵队中…… 队首摔倒的十几匹马将道路彻底堵死,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匈奴骑兵本能的减速互相躲闪避免碰撞,亦因此八百余骑兵几乎瞬间拥挤在一起,根本无法散开,没有速度、漆黑一片、又是面对敌人步卒近战,匈奴骑兵的命运打开始便已注定。 只听官道上“噗嗤咔嚓”各种切、割、劈、砍、戳、捅等所能发出的声音全部出现,几里长的官道刀光闪闪、血腥弥漫,黑影们默不作声只顾斩杀,匈奴兵哇哇怪叫却只能一个个被拽下马背砍成肉泥。几名反应迅速的匈奴兵趁着混乱翻下马背滚入路边草丛,就此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同伴惨遭屠杀…… 这场单方面沉默的战斗持续了小半时辰即告结束,尸体被拖拽到林中,当然上面的钱财、衣物全被搜刮干净,黑影们毫不停息,几声轻微命令后,他们将救下来的女人放上马背,再从树林深处牵出自己的战马,几声口哨后消失在漆黑的官道上。 死里逃生的几名匈奴兵战战兢兢的爬出草丛,确认四下无人后拔腿向大阳方向跑去。而在他们离开不久,反方向上,另一场沉默的战斗又开始了…… 第七章 攻陷河东之重夺大阳 韩暹仰头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周围几朵浮云飘过,竟忍不住回想起小时候的快乐时光……忽然一阵凉风袭来,韩暹打了一个冷颤,纳闷道:“怪了,听老人说快死的人才会触景生情想起以前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耸耸肩膀后晃动脑袋舒缓颈椎的酸痛。 “韩将军,你看刘豹他们能赶到大阳吗?”身侧亲兵问道。 韩暹眨眨眼,似笑非笑道:“大概能回去吧,按照以前的经验,徐荣应该会放前面的队伍通过的,再说他们是骑兵,而且比徐荣的西凉铁骑快很多。除非遇到拦截……算了,管他呢,只要我们没事就好!” 亲兵谄媚道:“将军英明,跟着韩将军……”“噗!”话未说完,一支利箭瞬间穿透太阳穴,亲兵圆睁双目脑袋缓缓歪向一边随即跌落下马。尸身落地瞬间,南侧密林中箭声大作,“嗖嗖”声响充斥双耳,奔逃、哭喊霎时响彻官道。 韩暹知道此时无论如何不能乱,当即大喝:“别慌张,跑进树林!要快!”话音未落,一箭骤至,韩暹急忙拔剑相磕同时喝问:“什么人暗施偷袭?” 一阵爽朗大笑由黑暗中响起,“韩暹,雕虫小技如何骗得过右军师法眼?今夜留下你的性命,让徐荣报答主公器重之情!”言罢,一匹战马骤然窜出,发散蓝色寒光的枪尖直取韩暹咽喉! 韩暹惊喝:“徐荣!原来是你!嗨!”迅速弃剑取枪上磕保命。 徐荣冷笑道:“屠戮安邑、残害百姓天地不容!全部斩杀,一个不留!”一声令下,南侧林中冲出三千余西凉铁骑开弓放箭大肆射杀慌乱中的白波贼,与此同时,前后官道也出现西凉铁骑夹击射杀,三面围攻使白波贼陷入更加混乱的境地。 韩暹心中大急,身后八千人占白波军精锐主力的三分之一,虽然比不上正规官军,但对付普通郡卒却是绰绰有余。若这八千人遭到重大损伤,自己的性命不丢在这里也得丢在郭太手里!念及此处,韩暹冷汗大冒,一边努力化解徐荣的攻势,一边吼叫指挥白波军组织抵抗,不要被骑兵冲散。 黑夜虽然不利于骑兵突袭,却利于骑兵弓箭射杀,对着一片漆黑的官道只管放箭乱射,白波贼无法提前躲避,等听到箭声为时已晚,一股股血腥很快弥漫开来,随着夜风飘散,刺鼻恶心,加之黑暗笼罩,竟如地狱般令人心生恐惧。 伴随伤亡急速增加,韩暹的心也急速冰冷,面前徐荣的攻势越来越猛,出尽全力也难抵挡。稍不留神,被徐荣一枪刺中右臂,如不是有甲胄防护,只怕这一下已经让右臂断了!韩暹强忍剧痛,拼力强攻暂时逼退徐荣后,立刻呼唤亲兵阻挡,自己带着身边百十人向西冲去,同时大声命令:“弟兄们向西杀!” 徐荣挑翻两人后,拍马直追,“想逃?没那么容易!告诉你刘豹此刻恐怕已经丧命了!哈哈,西凉弟兄们狠狠的杀!”言罢长枪脱手直奔韩暹后背。 韩暹听到刘豹毙命,心中一沉,背后防备立时松懈,只这瞬间,徐荣长枪飞到,枪尖入体的瞬间,韩暹本能的侧身躲避,怎奈长枪去势太猛,贴着肉皮刺入后背,更将韩暹带离马背……“扑嗵”一声,韩暹跌入路边树林…… 徐荣拍马赶到,却只见长枪不见韩暹,啐口痰后骂道:“来人,仔细搜!绝不能放韩暹跑了!”二百余骑立刻进入密林搜索,然而直到战斗结束也未发现其踪影…… 七月十八日黎明,徐荣率领西凉铁骑返回安邑。此时安邑已经被高勇军接收,城内大火已被扑灭,一万余官兵正在帮助城内百姓清理街道、修缮房屋。徐荣看到很是感动,对高勇之言体会的更加深刻。 郡府正堂,贾诩正在查看地图,跟身旁的张飞商量些什么。听到屋外脚步声,抬头细看,笑道:“徐兄动作很快嘛!战果如何?” 徐荣尴尬一下,愁眉不展道:“白波贼倒是杀了七七八八,只可惜让主犯韩暹逃掉了!” 张飞大步上前一拳击在徐荣胸口,朗声笑道:“干吗苦着脸?斩杀这帮畜牲便是立了大功!韩暹那个小混蛋迟早收拾他。放心,跟着主公干杀敌的机会将越来越多!保不准还能碰到吕丁董布那种的上等货色呢!” 徐荣一愣,旋即想起虎牢关前张飞大战吕布的情景,嘿嘿笑道:“还是张将军爽朗。好,徐荣下次一定逮个大家伙献给主公!” 贾诩看到张飞三言两语化解掉徐荣心结,心头微微一震,几年接触,他越发感到张飞的厉害,嘻嘻哈哈粗枝大叶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武将少有的细腻与慎密,还有那一手好字以及精美的仕女图……“好了,你们赶紧过来,下一步很关键,能不能抓住白波贼全在此一举!” 二人立刻来了兴致,快步走到地图前等待贾诩分配任务…… …… 太阳由东方升起后不久,又一支装备精良齐装满员的黑甲步兵开到巍柱。赵云眺望,正看到队伍前部的师长,遂翻身下马走上前去:“潘师长,半月不见晒黑了许多啊!” 潘师长见到赵云朗声笑答:“赵将军说笑了,45师没经过大战,不操心能行吗?主公把45师交给潘凤,自然要好好调理,拉到哪里都能打才行!” 太史慈走过去笑道:“潘师长说得好,到哪里都不能堕了主公威名!” 赵云佯装不悦道:“潘师长比云年长几岁,还是叫子龙吧,这样听起来舒服!” 潘凤摇头道:“那怎么可以?军衔高低有明文规定,不能乱了章法!” 太史慈拉起二人道:“说这些繁文缛节干吗?先到巍柱歇息,等灭了白波贼再扯蛋吧!” 潘凤一愣,瞪着眼望向太史慈惊讶道:“太史将军,‘扯蛋’你也学会了?” 太史慈哼道:“总得学点,不然咋跟主公混啊!” 赵云强忍笑意:“走啦,让45师的弟兄先休息,下午准备进攻大阳,一定要让郭太连本带利全吐出来!” 潘凤歪着头看向赵云:“赵将军,白波贼很厉害吗?” 赵云咬牙切齿道:“乌合之众而已,只不过数量比较多!加上45师的弟兄每个人能贪上两个!” 潘凤一时语塞,他明白为何35龙骑师伤亡过半了,换作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 晌午时分,汾水河西岸的临汾开成投降,此次有贾逵在前引路,行进异常顺利。站在城头,高勇举目北眺:汾水蜿蜒流淌延伸向北,灌溉两岸数十万亩良田,几名老翁江边垂钓,几名孩童嬉戏玩耍,似乎战争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暖风吹拂,麦田波澜起伏,仿佛浩渺无边的大海。眺望之余,高勇感慨道:“此地倘若好好发展,必能为进军草原提供坚实的保障。” 赵青偎依在身边笑道:“你呀总是想着国家大事,南下啊、北上啊!呵呵,若是你管理国家,恐怕再也不会有战争了!” 高勇微笑着轻拂赵青的秀发:“但愿那一天早些到来,然后我带你们去看树袋熊、去看袋鼠、去看许多你没有见过的动物和美景!” 赵青一脸幸福,仰起头凝望高勇,朱唇轻启:“花心大萝卜,怪不得几位姐妹迷你的紧!哼,说定了,不许反悔!” 高勇右手突然用力搂紧赵青的小蛮腰低头一个长吻……开始时赵青试着挣脱,可很快便迷醉其中…… 伴河北上的官道尽头若隐若现的飞起尘土,在阳光下尤显清晰……听到隐约传来的隆隆马蹄声,赵青俏红着脸闪身逃离,高勇体会赵青余香的同时将目光移向城北。此时,城上守军立刻吹响号角,轻步兵、弓弩兵率先跑上城墙严阵以待……然而,紧张的气氛刚刚开始便消散于无形,只因对面骑兵的铠甲以及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 高勇笑道:“35龙骑师!看来文远已经攻克平阳、襄陵了!”跟着对赵青道:“收拾一下,准备南下大阳!” …… 大阳城内,郭太悠悠转醒,稍一扭头立觉肩膀疼痛难忍,连带牵起大腿处撕裂般剧痛。郭太一声低哼,险些翻白眼再昏死过去。守候在旁的李乐听到呻吟声立时惊醒:“郭主?郭主?怎么样了?” 郭太咬着牙答道:“没事,死不了!我躺了几天了?” 李乐含泪道:“昏睡整整两天!” 郭太咳嗽几下喘息道:“外面情势如何?韩暹有没有消息?徐荣和高勇打的怎么样了?” 李乐轻轻摇头,眉头微锁显出几分忧虑道:“韩暹那里尚不清楚,不过东边倒是有些异常,派出去的斥候十之七八没了踪影,颇令人担心!” 郭太闻之亦愁眉不展,反而带起伤口阵痛,“派人去安邑那边看看,告诉韩暹风头不对立刻撤回,实在不行去解县也行!” 李乐点头:“大阳呢?” 郭太轻叹一声:“大阳连通弘农,乃高勇必夺之地,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况且真的打起来你认为我们有胜算么?为今只能暂撤凉州,否则被围困在大阳城的话……” “李将军!”一名白波兵大吼着跑了进来,看到郭太已经转醒,当即跪拜:“郭主大事不好!” 二人大惊,郭太勉强支起上身问道:“怎么了?” “刚才从安邑方向跑回几个匈奴人,他们说徐荣突然率兵袭击安邑,韩暹与刘豹分兵撤退,结果刘豹在回来的路上遭到偷袭,八百骑兵全军覆没。” “什么?”郭太惊叫出来,脸上肌肉抽搐抖动面目狰狞。 这时,于夫罗快步走进:“郭兄!这时怎么回事?豹儿……豹儿……他!” 看到于夫罗哭红的双眼,郭太实在说不出劝慰的话。李乐赶紧扶住于夫罗坐到一边,“单于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郭太道:“是呀,老弟节哀!为今之计要想办法平安离开大阳,徐荣折返安邑只说明一件事——他可能已经投靠高勇了!” 李乐、于夫罗同时吃惊,于夫罗道:“这么说豹儿是死在高勇手中?” 郭太点头默认,继续道:“安邑丢失,徐荣必然南下,巍柱赵云得到消息肯定西进,到时候大阳城遭受两面夹击,只怕……”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白波兵满头大汗跑进道:“郭主,城东三十里发现万余官军,领兵者正是赵云、太史慈!” 众人尚未从震惊中恢复,院外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报!北城外四十里发现万余官军,帅旗上写着‘虎威将军•;张’!” 郭太、于夫罗半晌没有反应,均瞠目结舌呆望前方。李乐比他们强上一些,急道:“郭主、单于请快下定夺,城内兵马不过两万,迟恐生变!” 郭太转头望向窗外夕阳下的黄昏,嘴角抖动几下,低声道:“官军弓弩太厉害,打不过、守不住只能退回凉州!李乐,告诉兄弟们全城搜刮,能拿的全拿走,然后一把火烧掉大阳!于老弟还得辛苦些,分兵监视两路官军,必要时出手阻拦一下!” 于夫罗沉思片刻道:“也只能如此,郭兄先带人撤,老弟这边能堵则堵,堵不住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郭太心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道:“好,事不宜迟立刻去办!” 很快,熊熊大火燃起,大阳城陷入遮天蔽日的黑色浓烟之中…… 大河南岸岸边,巡视至此的侯成发现对面大阳城浓烟滚滚,立知那里发生了大事,遂勒住马匹仔细眺望。后队曹性催马赶来:“对岸发生了何事?” 侯成摇摇头:“不清楚,还是加强巡逻,另外派人通知陈军师,怕是河东郡出大事了!” …… 大阳城浓烟升起,几十里外都清晰可见,赵云、张飞同时大叫不好,立刻下令急行军,一定要赶在白波贼逃跑之前将其擒拿!行进十余里,突见前方尘土飞扬,一直三千余人的匈奴骑兵急速奔近。 赵云扬起手中亮银枪,身后机步兵立刻吹响号角,451机步团立刻变行进队形为横向防御阵,盾牌扎地、刀剑出鞘,轻重步兵一律扣上面罩等待进一步命令。潘凤由中部位置赶来,看到对面的匈奴骑兵问道:“白波贼?” 赵云眼含杀机:“算不上,他们是跟白波贼狼狈为奸的匈奴骑兵!一样的坏事做尽!” 看到赵云杀气浓重,潘凤不用问也知道匈奴骑兵必有可杀之处,“直接冲上去砍了他们得了?” 赵云冷笑道:“你我想到一起了!走,杀光他们!” 潘凤嘿嘿一笑,摘下马鞍上的大斧抡了一抡:“451团正面进攻,452、453团攻击敌侧翼!”一声令下,三千机步兵高声大喝,随即如三支离弦黑箭直扑上前…… 匈奴骑兵在步兵发起进攻的瞬间傻了眼,他们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面对骑兵敢于发起正面进攻的步兵,两位千夫长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钦佩之情,“匈奴勇士!进攻!”骑兵瞬间加速,呈分散状冲击步兵,配合匈奴兵惯常的“喽喽”怪叫,靠前的举弓搭箭,靠后的舞刀拍马,虽然看上去相当混乱,但里面却隐含着匈奴民族称霸草原的智慧与勇猛。 潘凤沉着冷静,看到匈奴兵准备骑射配散阵冲击,知道如此交锋步兵必然吃亏,当即大吼下令:“列防御山阵!标枪三十丈无限制攻击!” 快速前进中的机步兵几乎在听到号响的同一时刻停下脚步,第一排轻步兵立即展开盾牌插入地上组成六十度角斜立的盾墙,随后重步兵举枪靠上排成密集阵形,沉重脚步声中如刺猬般的枪林直面前方!最后位置的轻步兵放下刀盾,握紧勤务兵送上的标枪,目光凝视前方,等待敌人进入射程的一刻! 如此快速的攻守转换大出匈奴骑兵预料,令两位千夫长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继续进攻将要面对步兵的枪阵以及弓弩,停下转身恐会招来步兵继续进攻,届时失去距离优势的骑兵极易陷入与步兵近战的窘境当中……思考间,第一波弓箭已经射出,“噼哩啪啦”一通乱响,除十几支伤了人外,其余大部分都被盾牌挡下! 千夫长略感心慌,此时距离步兵枪阵不足四十丈,是进是退全在瞬息之间……“左右散开,奔射!” 草原民族的优良骑术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匈奴骑兵继续保持着混乱但间距合理的阵形从中间分开各向左右奔去,箭矢仍旧源源不断射出,没有片刻停顿。千夫长看到对面步兵阵一动不动静立挨打,心下略宽,自信的笑容浮上黝黑的脸,随即取下弓箭瞄准对面将旗下的二员敌将……视线锁定的瞬间,千夫长诧异的看到敌将手中高举的长枪猛然落下…… 千余支黑色标枪脱手而出,缓慢旋转着划破天际准确刺入匈奴骑兵的身体……千夫长惊讶的看着尚未脱手的箭支掉落,一股鲜血构成的喷泉从胸口涌出,耳边嗡嗡作响,摇晃两下正要落马之际,又一支标枪飞来……“噗!”穿透右胸的同时将千夫长带离马背与其后的亲兵撞在一起…… 数千支标枪空袭让“混乱”的匈奴骑兵真正的陷入混乱……赵云、潘凤见机不可失,同时拍马杀出,三团机步兵再次变为散阵发起攻击…… 黑烟笼罩的大阳城终于出现在官道的尽头,火势渐弱但焦糊腥臭的气味弥散于空气之中。天边红霞映衬下,寂静无声的大阳城尤为恐怖。张飞沉着脸打量四周:能烧的都烧了!不能烧的也被烟火熏得漆黑……牙齿因愤怒咬得嘎嘎作响,“421机步团、211弓弩团留下清理城池并向东寻找35龙骑师,其余部队立刻向西,一定要杀光白波贼!” 两师官兵早已被大阳惨烈的景象激怒,挥舞手中兵器齐声发出震天呐喊:“杀光白波贼!杀光白波贼!” 第八章 兖徐危机(上1) 夕阳落下,晚霞映天,夏风温暖而柔顺,河水翻滚而不逊。站在鄧津岸头,郭太再次回望大阳方向,淡薄黑烟若隐若现,“唉!”一声轻叹,包含几多哀愁几多惋惜与几多不舍。 于夫罗走过来递给郭太一只野兔腿说道:“郭兄叹什么气?只要有兵有粮有钱,早晚还能杀回河东郡!” 郭太没有答话,视线由远方缓缓收回,最后落在几丈外的黄河上,“于老弟,不是做兄弟的服软,高勇崛起幽州,杀得袁绍狼狈逃窜,杀得乌桓不敢踏足辽西,此番河东郡归了他,只怕……” 于夫罗撇着嘴狠咬几口兔肉,咽下之后冷笑道:“郭兄想得太多了,高勇现在厉害,不代表他能一直厉害。匈奴人有句老话:朋友不可无,敌人不可多!看看现在的高勇,北面、西面、南面……虽然大汉朝的事很复杂不像草原部落快意恩仇,但高勇现在恐怕一个朋友都没有!只要我们能够返回蒲坂退入冯翊,呵呵,任他天王老子也奈何不得!” 听到这样一番颇有道理的分析,郭太忧愁的面容缓和下来,他发现于夫罗相当精明,而且眼光独到,虽说分析的简单,却正是高勇现在处境的真实写照,“老弟厉害!这么说来,那高勇不过是外强中干,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二人对视,同时放声大笑,表情模样甚是狂妄。四周白波兵看到两位首领突然“发疯”,一个个莫名其妙的摇摇头,躲到一边吃喝去了。很快,方圆二十丈内只剩下河水哗哗作响,奔流不息的向东流淌…… 二人大笑尚未停息,一匹快马急速奔近,马上白波兵神情恍惚,嘴唇抖动不知在念叨什么,看到郭太站在岸边,顾不得危险立即翻下马背惊吼道:“郭主!郭主!快发救兵,李将军那里快顶不住了!” 郭太脸色刷的变白,拉起白波兵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白波兵喘息道:“官军!是官军追上来了!” 郭太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神情一怔,郭太遂即大吼:“都给老子起来,向东杀!追上来的官军肯定不多,一口气吃掉它!”于夫罗也想到此点,故不等郭太请求,已经叫上骑兵向东奔去。郭太啐了口吐沫,拉上队伍追了过去。 五里外,奋起直追的张飞率领五百侦查骑兵首先冲进休息中的李乐部,三千人的殿后部队瞬间陷入混乱。张飞舞动丈八蛇矛如阎罗在世,一路杀将过去血肉横飞支离破碎,左近白波贼发疯般四散奔逃。李乐喝止不住,只得引领十余亲兵拦阻张飞。所谓不知者无畏,若是李乐知道张飞的赫赫威名,只怕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上前挑战。 杀红眼的张飞看到对面奔来一将,也不问姓字名谁,舞矛重劈。李乐见张飞魁梧,猜之定然力大,遂祭起全力举枪上迎“嗨!” 兵器交击之际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李乐只听耳边两声“咔嚓”脆响,双臂顿失感觉颓然落下,长枪掉落正好砸在马头之上,跟着眼前浮黑,胸口血腥上涌,“哇”一大口血喷出,最后附在马背上昏死过去…… 张飞返回头一看,惊奇道:“咦?人呢?娘的跑得到快!”臭骂一句,再次杀进白波贼中,哭爹喊娘的惊吼随即响起…… 李乐的战马一通狂奔直接冲进树林没入齐腰深的草丛中。 于夫罗赶到时,三千白波贼死的死、逃的逃已经所剩无几,看到追击掩杀的不过四五百骑兵,心中对白波贼的蔑视又增加几分。匈奴骑兵的加入,让天平急速转向白波贼。 此刻夜幕降临,战场的喊杀声掩盖了匈奴骑兵奔近的马蹄声,等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重整阵行……五千骑兵密密麻麻的冲击过来,五百侦查骑兵如怒海中的小舟瞬间淹没在惊涛骇浪之中……等到张飞杀出重围收拢部队时,才发现所剩不足二百!张飞怒目瞪视对面的匈奴骑兵,牙齿咬得嘎嘎响。 于夫罗亦暗自吃惊,只因对面敌将的厉害实在超出想象,一进一出差不多斩杀三十余人!不过,此时官军所剩兵力根本挡不得一击,于夫罗冷笑一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四千余匈奴骑兵立刻冲杀起来! 张飞蛇矛指天大喝道:“主公常说: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弟兄们,让匈奴人见识一下幽燕铁骑的厉害!杀!”二百骑兵面对二十倍于己的敌兵毫无畏惧,没有一人逃脱,没有一人胆怯,几乎同时抽刀指天齐声呐喊:“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杀!” 此情此景,若是高勇亲见,一定会激动得热泪盈眶,自己辛苦多年为的便是让这股不畏强敌、不畏生死的豪迈勇武深植于每个人心中扎根于中华大地,若此豪迈勇武不失,中国必将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 就在侦查骑兵发起冲锋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嘹亮的军号声,“全团听令:三矢无差别射击!大风!”一排排弩兵奔跑上前,尚未停止喘息便取弩、上弦、搭箭、瞄准前方发出震天呐喊:“大风!” 一片黑色箭雨越过侦查骑兵的头顶直射冲近的匈奴骑兵之中,于夫罗见识过这种弩箭的厉害,不假思索立刻拨转马匹奔向一边,同时用刀拨打射来的箭矢。凭借不错的武艺,于夫罗没受到损伤,可他率领的骑兵却没这么好运,几千支弩箭砸下来立刻让四百余骑兵做了鬼魂!可是匈奴骑兵的冲锋尚未结束,故此,他们的噩梦也无法结束。 弩兵第二次上弦之际,轻步兵快跑上来将手中的标枪狠狠掷向前方……这是匈奴骑兵第一次遇到标枪攻击,毫无防备的下场甚是悲惨,当然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一片黑色带着呼啸劲风砸落,冲在靠前位置的匈奴骑兵立刻人仰马翻,血柱如林在大地上喷薄而出,人吼马嘶腥风血雨,若不是夜幕遮掩,只怕…… 即便如此,于夫罗也呆若木鸡,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那一片血林,令人窒息的血腥扑鼻袭来,饶是久经战阵,否则必将当场呕吐!匈奴骑兵的冲锋受阻,被迫向两侧散开,反而增大受攻击面积。官军箭矢、标枪一齐发威,眨眼之间匈奴骑兵的伤亡已超一千! “退回来!快退回来!”于夫罗咆哮起来!这种伤亡是他承受不了的,白波贼死掉,可以通过抓壮丁弥补,可匈奴骑兵死掉,那可就真的死掉了! 张飞见此情景哈哈大乐,单手挥矛下令发起攻击!于是,二百骑兵为先锋,两千轻步兵为主力,三千弓弩兵为辅助,向着于夫罗剩下的三千余骑兵砍杀上去。 于夫罗此刻肠子都要悔青了,可是现实却残酷无比。扫视一眼枪、箭齐用的官军,于夫罗不敢恋战,只好领兵向西退去…… 张飞哪肯放过,蛇矛一挥指挥部队追击上去……然而,世事无常,追出不到二里,前方赫然涌来黑乎乎一片人影,张飞大眼一瞪臭骂道:“娘的!这么多人!传令:结阵杀敌,死战不退!” 第八章 兖徐危机(上2) 轻步兵闻令立即相互靠拢组成一面圆弧形盾墙将弓弩兵围护起来,箭矢、标枪在盾墙完毕后立刻发威,摧残最先冲近的白波贼。 郭太忍着疼痛骑在马上,望见对面官军仅四五千之数,想也不想立即下令全军突击,只要能够与官军纠缠在一起,其弓弩将失去作用,到那时……白波贼忠实的执行了作战命令,拼着巨大伤亡猛冲向前。于夫罗见到郭太赶到立即返身杀回,由两翼冲击官军战阵。 如此迅速的攻守互换令张飞极为郁闷,一边哇哇怪叫,一边领着侦查骑兵左突右杀缓解轻步兵侧翼压力。但是,数量上的巨大差距以及急行军后的疲惫不堪使轻步兵很快陷于被动,防线逐步收缩,只能凭借战刀对砍将敌人压制住。面对与轻步兵近战的白波贼,夜幕使弓弩兵无法做出掩护射杀,只得调高准星,将弩箭倾泻在中后阵的白波军中! 无法看清对面射来的弩箭轨迹,处于中后部拥挤在一起的白波贼死伤惨重,许多人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甚至刚刚还同声喊杀、互相联络,可转头的时间便已不知所踪,跟着自己也脑袋一凉扑倒于地……郭太看不到这些细节,只以为官军放弃射箭全线肉搏,大喜同时喝令军兵继续压上,一定要将官军杀净! 张飞一边舞动丈八蛇矛,一边暗自懊恼不该急进,以致陷入危险境地,眼见天色要彻底黑暗下去,到那时战斗将对己军更加不利……奋力劈开迎面冲来的匈奴兵后,张飞大吼道:“弓弩兵交替掩护撤退,机步兵……”话未说完,却听后阵马蹄声起,轰隆隆直冲过来,什么也看不清,只感到一片黑色高速移动…… 混乱的战场谁都没有注意到官军身后的异动,处于后阵的弓弩兵纷纷转身察看做好抵挡准备,然而为时已晚,骑兵迅速奔近,待到看清是匈奴兵时只能草草的放上一箭便被匈奴骑兵冲入战阵,原有阵形瞬间混乱…… 张飞心中骤凉:“完了!这次玩过火了!该怎么向老弟交代啊!” 官军根本没有料到后面会出现匈奴骑兵,弩兵战阵散乱之后,轻步兵亦难逃厄运,勉强维持住的盾墙顷刻间土崩瓦解……匈奴骑兵借此机会报了被赵云击败的大仇,马刀、马蹄无情的落在防护薄弱的弓弩兵、轻步兵身上,霎时扬起腥风血雨! 腹背受敌、两面遭夹乃兵家大忌,而此刻,张飞终于明白其中的含义!部队伤亡呈几何级数上升,许多年轻的生命在这场突袭中流逝。借着微弱的光亮,张飞看到部下惨状,心中剧痛,“啊!!!”长啸一声后甩掉头盔散出乱发,双手抡起丈八蛇矛大肆杀戮,一道道寒光如流星般划过,仿佛远古八荒雷龙现世,仿佛天魔死神重生,围攻上来的匈奴兵、白波兵尽皆遭到肢解,头颅尸体残肢断臂齐飞上天,血雾迅速弥漫四周,渐渐汇聚成一圈混沌光韵,撕裂的惨叫穿透战场乱响直达每个人的耳中! 郭太只觉身体一颤,跟着寒风刺骨竟如落入九重冰窖。于夫罗本能的停下战马寻找声音的出处……暗红色的光韵直入眼底,里面那天魔乱舞屠戮四方的恐怖情景立刻深深刺入脑海之中!于夫罗第一次看到如此景象,心底的恐惧急速扩散弥漫…… “呜——呜——呜——”死战号声由轻步兵处最先响起,其后弓弩兵、侦察兵相继吹起遥相呼应……白波贼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却听到面前对战的官军突然大声嘶吼:“同仇敌忾,死战杀敌!”几千人齐声呐喊,声势震彻天地直上九霄! 郭太、于夫罗以致白波贼、匈奴兵同时骇然,自起兵以来,从未遇过如此悍不畏死的官军,若是征北将军高勇手下全部是这样的军队,那……“他们这是垂死挣扎,不用怕,杀啊!”郭太本能的叫喊,为白波贼打气,同时也在为自己打气。于夫罗不敢再行上前,他害怕,害怕会死在官军的刀下……可是,白波贼、匈奴兵不知道这些,他们仍在厮杀…… 一名年轻的轻步兵已经身受四处刀伤,却仍坚持奋战,举盾牌挡住匈奴兵的刀砍,跟着挥动战刀砍向匈奴兵的马腿……“喀嚓”一声,腿断马翻,将背上的匈奴兵摔落地上,轻步兵一个箭步上前举刀力劈……干净利落的砍掉匈奴人的脑袋。这时,后背猛然一凉,轻步兵快速转身,看到一个白波贼单手提刀面目狰狞的打算再次砍下。轻步兵毫不畏缩,“嗨”一声猛扑上去,用肩膀狠狠撞飞白波贼,跟着手起刀落将其斩杀。可是,一心杀敌的他忽略了后背的防守,一杆枪趁乱直刺过来……轻步兵只觉后腰一阵钻心剧痛,脑海中竟出现家乡小路上翘首期盼的青梅竹马的倩影,竟出现母亲的慈祥、父亲的憨厚以及他们的谆谆嘱托:“儿呀,能当上兵是你的福气,好好报答郡府,等将来立了功考上军校,爹娘也就放心了!”……“啊!”最后的嘶吼响起,轻步兵奋力转身,甩脱枪尖的同时战刀飞出……“扑哧”砍中白波贼的咽喉……轻步兵仰天摔倒,慢慢合上的双眼再一次流连夜空的浩美…… “呜——”又一声军号响起,不过这次不是来自战场上,而是来自官军的身后……随即几千人齐声大喊:“42机步师、21弓弩师的兄弟暂且退向两侧,剩下的敌人请交给我们35龙骑师!杀!” 隆隆马蹄声冲破战场的呐喊,一片弩箭离弦向前,带着复仇的怒火扑向白波贼,随后马刀挥舞如奔雷破空直接杀入中心战场…… “建武将军赵云(太史慈)在此!于夫罗(郭太)速拿命来!”两声怒吼震彻战场,白波贼、匈奴兵知道二人的厉害,本能的延缓进攻步伐。但是,这并不能为他们带来任何怜悯,刚刚官军遭到的突袭屠戮,这一次丝毫不差的全部复制在白波贼、匈奴兵的头上,甚至比刚才还要残酷,还要血腥! 与张飞相差不多的赵云、太史慈各舞兵刃变作锋利的箭尖直奔郭太、于夫罗而去,身后两千余35龙骑师的将士带着满腔的怒火与复仇的烈焰狠狠的杀进敌人之中……轻步兵、弓弩兵的有序撤退让中路敌人失去了目标,当他们听到马蹄声近时为时已晚,马刀已经毫不留情的砍下杀戮的缺口由中间开始迅速扩向两边,无论步行还是骑马尽皆难逃毙命下场。 郭太傻了,他不明白赵云怎么能够追上来?于夫罗呆了,派出去的骑兵死了一千多人不说,还将赵云的骑兵引了过来…… 夜幕降临,朗月升空,黄河岸边的喊杀声依旧。局势因为赵云、太史慈率兵加入而再次恢复平衡,双方势均力敌,战斗越加白热化,以至于双方皆无时间点燃火把。张飞的杀戮依旧,身后的二百骑兵仅剩三十,却无一逃脱,皆披伤奋战,追随主将大杀四方。而张飞周围,再无敢于主动迎战之人,只要听到张飞特有的吼叫,立刻退后甚至拔腿逃跑……赵云、太史慈左突右杀寻找郭太、于夫罗的踪迹,留下一路敌人尸身血流成河。 黑暗中,郭太看到于夫罗面色沉重的赶来,“郭兄,找机会撤吧!再这样下去只怕……” 郭太亦在犹豫:“撤退容易,可再要收拢就难了!”目光闪烁扫视战场,仍迟迟下不了决心。 于夫罗见状急了,再顾不得其它:“你不走老子走!吹号,撤退!” 但是,他的号声尚未响起,战场两头却先响起了官军的进攻号声!东面是落后的42机步师重步兵,八位营长齐声下令:“弃枪执刀,为战死的轻步兵兄弟报仇!杀!”一阵嗡声嗡气的喊杀声响起! 白波贼只觉面前突然出现黑色铁塔,手中刀枪再无用武之地,劈砍嘶喊大起,很快成为战场主流,白波贼节节败退,力气用尽又处于装备劣势,唯一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溃散,黑暗中的溃散! 然而,这仅是开始!东面重步兵发起反击的同时,西面官道上,徐荣率领四千西凉铁骑转瞬杀至,如惊涛骇浪将本已松散浮动的白波坝堤彻底冲毁……继张飞之后,郭太、于夫罗也体会到了两面夹击深陷重围的险境,与其不同的是,刚才夹击张飞时己方占尽优势,而此刻,双方兵力对等,且官军一半兵力是生力军!战斗的结果不用想也知道。 郭太终于知道无力回天,下令向北撤退后与于夫罗一起钻入树林逃往蒲坂…… 第八章 兖徐危机(中1) 七月十八日夜,阴云密布笼罩青州,闷雷一下紧接一下,撼动大地震彻天庭。黄县东北海岸的东莱港,狂风卷着海浪一次次轰击码头,捶打青石修建的防护堤坝,巨大咆哮冲天而起,冲刷堤坝码头上的一切。 巡逻至此被迫靠岸躲避暴风的第四舰队指挥官杜封站在窗前凝望波涛怒吼的大海,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四年前自己不过是一名靠海为生的渔民,过着饥一天、饱一天的日子,谁知世事无常,迁入辽东后一切巨变,先是参加海军,而后几场海战因功晋升为支队指挥官,其后于驻守琉球群岛之时歼灭倭盗三百余人,又晋升为新组建的驻扎威海的第四舰队指挥官,一切看来似乎是梦境…… 关上窗户,杜封再次拿起桌上的家书细看。这是三日前辽东家里送来的信,说起长子杜平所在的奉天十一中棒球队夺得了玄菟郡中学夏季棒球联赛地区预选赛的冠军,将会在八月参加夏季幽州联赛,希望自己到时候能够休假返回给儿子助威。杜封感慨的笑着,目光落在信中儿子画的冠军奖杯上……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与海浪咆哮混杂一起难于分辨。杜封放下信,脑海中幻想起儿子夺下地区预选赛时的模样……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至屋外,“报告!黄县遭袭,东莱太守请求援救!” 猛然挣开双眼,杜封腾的站起大步走向屋外……随后紧急集合号响彻海港兵营,驻扎此地的一千警备队以及两个支队的海军官兵迅速集合完毕。雨越下越大,杜封骑马来到校场上大声道:“黄县遭袭急需救援,警备队留下两个营加强戒备,一支队留下协助,立即封锁海港不准任何人出入,违令者抓,抗令者斩!其余部队立刻出发!” 大队兵马离去不久,东莱港全城戒严,一队队士兵往复巡逻,任凭大雨倾盆。杜封则带领一千五百官兵直奔黄县。根据掌握的情报看,此次偷袭者自称黄巾军,规模在三千人上下,而东莱治所黄县郡兵不过一千,可见情况危急凶多吉少! 与此同时,尚未下雨的北海再次遭到不明来历的黄巾贼包围,人数多达五万,将北海围的水泄不通。突遭变故,孔融心惊自不在话下,主薄王修亦感吃惊,此番黄巾贼围城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根本没有做好应对准备。已将家室迁往辽东而因感念孔融恩德留下相助的武安国“噔噔噔”迈步入屋内道:“太守不必担心,城内尚有郡兵四千,足以坚守数日。只需派人到泰山向乐将军求助,到时一切危难自可迎刃而解!” 孔融也知此乃最稳妥的方法,可是三番四次向乐进求救,即便他不厌烦,征北将军高勇却未必不烦,“是该如此,可是几次三番向高将军求助,万一……” 主薄王修出言道:“孔太守,现今敌兵压境惟有此路可走。徐州陶州牧忙于应付曹操根本无力支援,放眼四周也只有泰山乐将军才能施以援手。为全城百姓计,请太守遣使求援!” 孔融紧皱眉头犹豫半晌,最后似乎下定很大决心,“只好如此,为了全城百姓……” 济南国东平陵城东二十里处,一场突袭正在上演。因为兖州曹操调动兵马进攻徐州,导致济南国情势迅速恶化,饥民趁机聚拢,个别地方已开始攻掠乡亭。青州别驾田楷深感忧虑,在青州刺史尚未到任之前,只能由其代为巡视。而今北有高勇虎视眈眈,西有鲍信陈兵州境,青州无论如何不能乱,否则自己的别驾之位…… “轰隆隆——”东南方向传来一声滚雷,惊得田楷一抖,心中莫名紧张起来,一股不安急速扩散。田楷看看四周问道:“还有多远才到东安乡?鬼天气,看样子要下雨。” 亲兵道:“回禀田别驾,大概还要半个时辰,黄巾乱匪多出没于济北,这一带还算安——” 话未说完,北面田地中突然站起无数黑影,呐喊着一齐冲来!田楷大惊,吼叫着命令郡兵抵挡,随行三百郡兵一拥而上与黑影战在一起。一时间厮杀声大起,方圆三五里清晰可闻。田楷手里握长剑紧张的扫视四周,更多的黑影从树林、麦田中冲出,不断轰击郡兵脆弱的防线。 这些郡兵跟随田楷多年,一多半是家乡带来的子弟兵,感情深厚忠心耿耿,今日见形势危急,一个个舍生忘死激战强敌,然而好汉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脆弱的防线持续不足片刻即告崩溃。 “咔——”一声巨雷从东南传来,震得人心恐胆裂的同时,郡兵惨叫声响起,眨眼之间五十余人淹没在黑影之中,火把亦随之熄灭过半。一名亲兵跌跌撞撞跑到田楷身前焦急道:“田别驾快走,敌人似乎早有预谋,属下等留下暂行抵挡!”说罢叫上十几名骑兵保护田楷向西奔去。 田楷挥泪道别,希望他们保重。可是杀出血路奔出两里后,激战的呐喊终于消失,来时的官道再次归于漆黑寂静。田楷脑中烦乱异常,他不明白敌人为何知道自己的行踪!思索间,前方道路上再次闪出黑影,连续几声“扑嗵”后,负责保护的骑兵悉数落马。田楷心叫不妙,正要收紧马缰,却已然晚了。“扑嗵!”一声,田楷重重的摔落马下,眼前发黑胸口憋闷,连续几个翻滚后待要起身,突然肋下一凉……耳边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田狗贼,还记得两年前的青州大战吗?” 七月十九日,东平陵一连奔出十几名信使,一条消息在随后几天传遍青州:别驾田楷遇袭受重伤陷入昏迷,薄曹从事刘献代行职权。同时济南国土鼓、于陵城外出现大量黄巾贼寇,在徐和的带领下围攻城池,仅半个时辰两城先后陷落…… 沮授得知刘献代替田楷成为青州最高官员后,立刻感到此事透着蹊跷。根据情报部的情报,刘献与袁绍私交极好,二人更时常联络!沮授不敢怠慢,立刻将此消息发往河东郡,同时发给青州乐进要其提高戒备。 总之,青州一夜之间再次陷入空前混乱,东南西北几乎全部出现兵祸之灾,似乎上应天道,又似乎早有预谋,前前后后透着琢磨不透的蹊跷与诡异。 …… 黄县,随着最后百十名郡兵开门逃跑,黄巾贼彻底占领该城。一时间奸淫掳掠无所不为,依靠海上贸易富裕起来的百姓遭到灭顶之灾,积累起来的财富顷刻间化为乌有,家人受罪、妻女遭殃,罪恶在暴雨中蔓延,任凭雷声隆隆,也无法掩盖城内的嘶喊哀求…… “噗!”一名压着女孩撕扯衣服的黄巾贼被人从后砍掉脑袋,看着咕噜咕噜滚落的脑袋,女孩立时昏了过去。一名壮汉脱下衣服给女孩盖上,咒骂道:“他娘的,一群混帐东西!给老子杀!入城前告诉过你们只准抢钱不准奸淫,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是要遭报应的!”身边几名兵卒默不作声,呆呆的看着发火的壮汉。 片刻后,才有人轻声问道:“李条大哥,匆匆召集起来的人根本约束不了,而且有些人似乎来历不明,武艺厉害不说,还带头干坏事……” “呸!”李条愤怒已极,“不管他是谁,祸害别人妻女的都给老子杀!” “轰——”又一声厉雷在头上炸响,震得众人心惊胆寒! “还等什么?还不快去!难道要等老天雷劈吗?”李条暴怒,抓紧从郡兵手中夺来的剑大步走去。身后几人对视,暗自摇头后紧紧跟随。 可是没走出几步,北城负责追击逃跑郡兵的人突然惊叫着跑回,身上的伤口、血液、晃动的箭矢在告诉别人其悲惨遭遇,特别是那三面白色尾羽的箭矢……李条一惊,快跑上前抓住一人喝问:“怎么回事?” 那人大睁着恐惧的眼睛颤声道:“辽东军!辽东军!啊!快跑啊!辽东军来了!”惊吼同时奋力挣脱李条向南跑去……看着他痴呆的背影,李条顿感一阵寒冷,“娘的!肯定是东莱港守军!快去集合人手,辽东军可不像黄县郡兵那么好对付!” 然而,命令尚未传达,城北已经隐约传来辽东军的进攻号声,混着雨水雷鸣,给人一种恐怖怪异的感觉…… 第八章 兖徐危机(中2) “轰——咔!”一道闪电击中北城墙,半边城楼顿时坍塌,迸飞散落的碎屑砸伤了附近十余兵卒,更多的人却是内心震慑。这道闪电仿佛上天怒喝,激荡在每个人的心头。“还等什么?赶快去集合人手!”李条压抑下内心的惊惧喝令道。几名亲兵再次战栗,而后才迅速离开。李条站在冷冷的雨中仰头眺望,稍后,在一声叹息中向北门赶去。 只顾抢掠的黄巾贼未能及时关上城门,让东莱守军轻而易举的杀入城内,对战在毫无悬念下展开。幽州军早已在青州黄巾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那是一种不可磨灭的发自内心的恐惧,故此,当黑鹰军旗出现在北城上时,半路上前来救援的兵卒立刻掉头逃散。 等到李条赶至北门附近时,溃散已经蔓延开来,非人力所能阻挡。看着半个时辰前还恣意淫掠的黄巾兵卒此刻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的窘迫,李条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厌恶,接连砍翻几人仍无法制止败退。反观对面东莱官军攻守有序,一队一队交替掩护前进,弓弩射杀刀剑劈砍,如猛虎驱赶羊群,一点点消磨黄巾兵卒的生命。 雨越下越大几乎遮蔽视线,雷声隆隆震彻双耳嗡嗡作响。回顾左右,只剩下十余名子弟兵……“兄弟们!现在离开的李条不怪罪他!人各有志,今日之战已败,逃走的话或许还能有条生路!”李条感伤道。 十余人一愣,互相观望后齐声道:“追随李大哥决无二心!” 李条心中感动仰天大笑,任凭雨点砸落,“好!有兄弟做伴,黄泉路上不会寂寞了!大丈夫人世走过一回,当轰轰烈烈而去!”言罢义无反顾挥剑冲破雨幕杀向东莱官军,十余子弟兵先后抽出兵刃紧随而上,奔跑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雨幕之中…… 黄县一战,杜封率部杀敌二百,俘虏千余,活捉首犯李条。但是东莱太守战死,后孔融保举管统继任。管统到任后与杜封配合将东莱境内的黄巾余匪再次剿灭。 …… 青州阴云密布暴雨倾盆,徐州却烈日当头酷热难当,**辣的阳光烘烤大地,随风掀起一股股燥人热浪。身体消瘦一圈的刘备眉头深锁打量城外驻扎的曹军,几日来平静操练毫无攻城迹象反而更令人生疑。 “刘太守,还请暂时回府!今日曹营安静,应无进攻打算。”关羽看看日头又看看曹营说道。 刘备轻叹一声,忧虑不安齐上心头:“不知曹操心里又想什么诡计,为何只围不攻?” 关羽瞥一眼城外敌营冷哼道:“无非是疑兵之计,让开阳防备松懈,而后寻机发动突袭!” 刘备转身向外,双手轻抚跺墙:“云长分析在理!传令下去,一定要加强守备不许松懈!” “禀告太守!郡府外有人愿献退曹兵之计!”急跑来的郡兵跪禀。 刘备闻言一愣思索片刻仍无头绪,疑惑道:“未曾听说开阳住有名士,那会是谁呢?”不再多想,立刻返回郡府。此时,郡府正堂内,一名灰袍文士静立屋中,刀削般的国字脸棱角分明,炯炯有神的双眼正在打量屋内一切……不久,屋外传来脚步声,文士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 “何方高士愿献退敌之策?备代全郡百姓感激涕零!”看到那一身文雅气宇的站姿,刘备立知此人不简单,心中暗喜之余赶紧行大礼。身后关羽看到刘备如此这般,微微皱下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文士转身仔细打量刘备一番,见其威而不严、宽仁有度、身长七尺五寸、双手略长于常人,双耳宽大厚实颇有福相,遂立即施礼道:“久闻玄德公勤政爱民、秉公无私、忠君无二,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真有忠臣之风,大汉复兴有望矣!” 刘备听得心中窃喜,脸上却惶恐不安,急忙辩解道:“先生过奖,备只愿百姓安康国家升平,唯此而已!” 文士微微点头露出赞赏目光:“玄德公无需多礼,口碑功绩自在百姓心中作假不得。在下田丰,祖籍冀州,为躲兵荒迁至此处。本想于此颐养天年,谁知遇到恩义并重的玄德公……如今曹贼借复仇之名侵攻徐州,大肆掳掠伤害琅邪百姓。眼见如此,田丰深感心痛,为解百姓危困,特来献计退敌!” 刘备大惊:“田公莫非是冀州名士……” 田丰微笑道:“不才,正是!” 刘备只觉心脏砰砰乱跳似乎要飞出体外,一股巨大的兴奋充斥全身,以至于呼吸都稍显困难……“田公快请上坐,先生相助如久旱甘露,备……备内心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说罢躬身施大礼。 田丰赶紧伸手相掺:“玄德公切莫如此,田丰一介草民怎敢当此大礼!” 刘备压抑住内心激动,恭请田丰坐下后谦虚问道:“田公有何退敌之策?曹军不退,备寝食难安啊!” 田丰看到刘备焦急的模样心中感动,缓声道:“玄德公可知曹操进攻徐州前原本要做什么?” 刘备微思片刻:“据闻曹操调兵西进似乎有意强攻河南尹!” 田丰道:“大军先西后东几乎在兖州走了一个来回,所耗粮草必巨,故此曹操攻入徐州后并未一力推进,而是攻略城池乡里大肆搜刮粮草……” 刘备顿惊,领悟道:“田公的意思是曹军粮草短缺,故此才无法速进?” 田丰呵呵笑道:“此其一!其二,司州袁绍虽然孱弱却仍有一拼之力,豫州袁术虽与袁绍不和,但大敌当前未必不能齐心协力,冀州高勇早对兖、司二州虎视眈眈,有此三面威胁,玄德公认为曹操敢于率军冒进吗?更何况丹阳兵甲天下,若是对耗起来,曹操未必坚持得住!” 这些事情刘备略有感触,却未曾想的如此透彻,此刻经田丰提醒,脑中疑惑顿消,紧锁的眉头稍解,“原来如此,怪不得曹操不强攻开阳!” 田丰端起水碗轻抿一口继续道:“曹操不攻开阳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吸引徐州援军至此谋图一举歼灭!如此,即可以回护兖州安危,又能于一役消灭徐州精锐,到时徐州再无守御之力,只需派出三五万兵马遣一员大将即可轻松收服徐州!” 刘备恍然大悟,终于彻底洞悉曹操谋略,一边感叹曹操诡计多端,一边敬佩田丰才智,“田公即知曹贼所谋,定然有退敌之计,还请不啻指教,救琅邪百姓于水火之中!” 田丰哈哈一笑说出八个字:“坚壁清野,逼敌自退!”关羽双目顿亮,之前的轻蔑与不忿早已消失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恭敬与钦佩。 刘备得田丰指点立时茅塞顿开,困扰脑海多时的忧虑全消,一边默念这八个字,一边起身离座再次向田丰施礼。田丰看到刘备憨厚恭敬的神情,内心受到些许撼动,未曾在高勇身上找到的感觉竟在此刻出现。 这时,院外跑进一名郡兵:“禀告太守,曲阳令、骑都尉臧霸奉州府令率兵一万前来支援,现到城外请求入城!” 刘备闻言大喜难掩激动:“好,有臧都尉相助,开阳守备又增强几分,只要坚持田公计策必能迫退曹兵!”说罢向田丰告一声罪前去接应。看到刘备欣喜的神情,田丰皱皱眉,眼中略显忧虑,预感到事情似乎并不会这么简单! “刘太守!臧霸奉陶州牧之命率兵前来相助。来此之前听闻曹贼纵兵劫掠只围不攻,霸猜之定然缺少粮草,不如你我合兵一处一起杀出!” 刘备看着落腮胡须、国脸宽额、虎背熊腰的臧霸一来便要坚决出战,心中隐然感觉不妥,但见臧霸兴奋的神情,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得敷衍道:“臧都尉一心为国真乃徐州楷模。出城进攻曹贼备一定全力相辅,然东北方向阴云密布,估计今明两日将有暴雨降临,既然操贼缺粮,何不稍等几日,待其粮草耗尽再一鼓作气击杀之!” 臧霸思索一番,又看看身后跟随的吴敦、孙观等人……“刘太守之言在理,霸遵令。孙观、孙康你二人速带兵士入城安歇,等候刘太守安排一切!刘太守可否派人引路,霸想看看城外曹军营寨!” 刘备哈哈一笑:“臧都尉不愧为行伍出身!既如此,备亲自引路,顺便将上次交战经过告知,或许臧都尉能从中发现曹军弱点。” 臧霸看着刘备宽厚和蔼的笑容,心中生出股股暖意,“吴敦、尹礼同去!看看曹军如何?也好定下退敌之计!” 第八章 兖徐危机(下1) 青徐交界附近的莒县,一万军兵悄悄在城南密林中扎营,随后乐进带领警卫连潜入县城打探消息。此时的莒县涌进大量琅邪郡难民,都是被曹军驱赶至此,尤以老弱病患居多,年轻男女均被抓走充作劳力。走在街上看着两侧或蹲或躺的难民,乐进心里很不适滋味。领军在外几年,见得多了,听得多了,特别是原本富庶的青、徐、兖三州只三五年时间便已破败至此,切身感受令人体会颇深。想起亲人在辽东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看看眼下贫苦百姓在生死边缘挣扎,乐进越发感觉到高勇心系苍生的博大胸怀,只要百姓满意,即使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抬起头看看阴霾的天空,乐进不禁自语道:“何时这里也能艳阳高照呢?” 思绪烦乱间,远处快步跑来一人在乐进耳边低语数声。乐进一怔,表情凝重起来,低声道:“32机步师立刻出发支援北海!31机步师严密监视北方动静,保持与邺城的联络畅通!” “遵令!”此人三晃两晃消失在人群中。 乐进继续刚才的漫步,心中却在嘀咕:“一夜之间青州全境出现黄巾乱民攻城掠地,田楷昏迷不醒,又换上一个刘献……蹊跷!难道青、徐要一起乱起来?若是青、徐乱了,谁得的好处最多呢?难道会是……”眯起眼睛的乐进缓缓望向兖州方向。 …… 河东郡蒲坂城西连凉州临晋、北连郃阳,是重要的交通要地。城内百姓三千余人,以老弱为主,青壮早因白波贼祸害逃往他乡,以致天地荒芜民不聊生,虽有肥沃田野却无果腹之粮。白波贼将此城作为进出河东郡的中转站,长年驻扎四、五千兵力。徐荣强占河东郡后,一直无法攻下此城,以致郭太进入河东郡劫掠如同逛自家花园一样容易。 从大阳死里逃生的郭太、于夫罗二人垂头丧气穿行林间,盘踞河东郡的乌云已于昨夜散尽,换来的是艳阳高照清风微拂。看着跟随逃出的千多人,郭太眼中落泪心头滴血。于夫罗也难过至极!儿子挂了,部落族兵死伤殆尽,若不是还有弟弟呼厨泉,只怕自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沉默许久,于夫罗还是忍不住问道:“郭兄,此番返回凉州有何打算?这河东郡恐怕再也来不了了!” 郭太在马背上晃荡着,思绪烦乱胸口憋闷,听到于夫罗问起今后打算正巧碰触心中痛处,“唉!”一声长叹,“还能怎么样?西边有马腾、韩遂,南边有李傕,东边又来了高勇,北边是匈奴……还好郃阳尚有五六万人足可自保。” 于夫罗听出郭太话语中的无奈,苦笑道:“郃阳狭小根本无法供养六七万兵马,今次又一无所获,只怕能不能熬过年关都两说!” 郭太咬咬牙再也没有说话,只是冷酷的目光中泛起仇恨的血红。不久,蒲坂城隐约出现在视线尽头,无精打采的白波贼随即恢复些生气,几名士卒低声哄笑,讨论着入城后到哪户人家风流快活。 看到蒲坂城上未见异常,郭太半悬的心总算放下,若是蒲坂城丢失,自己以及剩下的白波贼将真的死无葬身之地!白波贼不等郭太命令一拥而上扑向蒲坂,许多人欢呼着准备入城发泄。蒲坂城上的白波贼发现同伴后立刻沸腾起来,往来奔跑招呼着打开城门,场面热闹的有如过年。 郭太加快马速奔向蒲坂,只有入城才会安全、才有回家的感觉。蒲坂城依旧热闹的紧,离着一里都能清楚听到城上白波贼的欢叫。看着他们像见到爹娘一样欢快,郭太竟露出难得的微笑。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尽管蒲坂城上白波贼闹腾的厉害,城门却始终未曾打开,紧闭的城门似乎预示着某种危险。郭太本能的减缓马速直至停下,距离城墙五十丈外大喝道:“快开城门!干什么大呼小叫的?” 此话一出,蒲坂城顿时沉寂下来,刚刚到处奔跑的白波贼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诺大的城墙上空空荡荡,而城门依旧紧闭。于夫罗靠近道:“郭兄,蒲坂透着邪劲,是不是……”话未说完,城墙上出现一人,束发高冠一席青衣,腰挂镶金宝剑,似笑非笑的面容竟给人诡异之感。 郭太打量片刻喝问道:“你是何人?城内白波军呢?” 该人呵呵一笑,手捋胡须扫视郭太和于夫罗,一种俯瞰苍生的豪迈油然而生,“在下征北高将军属下右军师贾诩是也,在此恭候二为多时了!” 郭太大惊,左右察看蒲坂城墙,冷汗很快布满额头,“征北将军可在城内?”说着示意于夫罗做好撤退准备。于夫罗心领神会,悄悄吩咐手下聚拢准备夺路而逃。 贾诩自信满满道:“凭你们还不配见高将军!现今给你们两条路选: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命丧于此!”说完仰头看看天色诡笑道:“时间不早了,希望二位尽快作出选择,在下的耐性可是有限的!” 郭太想也不想当即臭骂道:“白日做梦!让老子投降?下辈子也别想!弟兄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暂且撤退,来日定要加倍奉还!”于夫罗随即指挥匈奴骑兵向北奔去,白波贼尾随其后,快速向三里外的树林跑去。郭太冷冷凝望贾诩大声道:“贾诩小儿今日卖你个面子,不过郭某先留下话:只要老子一天不死,这河东郡他娘的就甭想消停!” 贾诩闻言一愣,看着暴怒中的郭太缓缓抬起右手,而后握拳向其伸出中指并自语道:“主公说这招骂人最管用,怎么不见郭太有反应?算了,还是弩箭来的实惠!传令:开始进攻!”城墙后立即站起一名黑甲号手用力吹响号角,“呜——呜——”号响传遍四野…… 蒲坂东城突然站起一排黑甲士兵,手中强弩斜举向天,没有任何命令与征兆,一片弩箭激射飞出,直扑向北逃窜的白波贼。其后,该排士兵立即蹲下,第二排士兵站起继续射出弩箭!与此同时,紧闭的东门大开,步兵快速冲出结阵杀向白波贼,标枪、刀砍逼迫白波贼加速向北奔逃。 此时郭太已如惊弓之鸟,从第一声号角响起,他即知贾诩早有准备,不敢多做耽搁,带领兵马与于夫罗一起急速向北奔去,至少在郃阳东岸、蒲坂连通汾阴的官道附近还有一座小渡口,从那里仍可渡河,且此去路途平坦,没有任何险阻。 贾诩看着烟尘滚滚中郭太逐渐远去的背影冷笑几声,转身走下城墙。 末路狂奔!这是唯一形容郭太、于夫罗现实处境的词汇,匈奴骑兵保护着两位主将急速飞奔,将依靠双脚赶路的白波贼丢下老远。这些白波贼也不敢做片刻停留,扔下甲胄、刀剑等一切重物撒开两条腿飞跑。上次夜战,他们彻底领教了骑兵的厉害,恐怖的影响至今在记忆中徘徊。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郭太再也看不到任何追得上的步卒了,虽然于心不忍,可与自己的性命比较起来,一切皆可抛弃。或许天应人意,郭太心中对落后的白波贼说抱歉的时候,他们正在遭受灭顶之灾,两千龙骑兵守株待兔,将疲惫已极的白波贼反复蹂躏直至全军覆没。而惨死前的白波贼无不咒骂郭太忘恩负义,于是因果报应轮到郭太头上…… “呜——”惊魂未定的郭太耳边再次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号声,本能的循声望去,只见官道东侧草木中杀出数千黑甲骑兵,装扮与大阳混战的赵云所率骑兵一模一样……当然,一模一样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箭雨暴射,无处躲闪的郭太身中数箭滚落马下,与随后而来的马蹄作垂死挣扎时仍不忘大声诅咒高勇不得好死,只不过声音淹没在匈奴兵的呼嚎之中,上天没有听到而已。 与郭太一样,于夫罗的好运似乎也在今天结束。面对一倍于己的骑兵突袭,他做到了首领所能做到的一切——指挥拼杀奋力突围,然而上天似乎不希望杀孽过重的他离开河东郡,于是他也很快追赶郭太去了…… 战斗于天黑前结束,不远处的河水依旧奔腾不息,昭示着世界万物自有其运转规律,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张辽行进在南下蒲坂的官道上,眺望黄河西岸,夕阳下万物昏黄,河水泛起灿烂金色…… “张将军,我们什么时候进攻匈奴和乌桓啊?老在这边打转真没意思,还不如跟乌桓拼杀来的爽快!” 张辽一拳击在其胸口笑骂道:“老老实实当你的营长的了!别整天想着有的没的?乌桓、匈奴迟早要打,不过也要等周边平定了!” 营长揉着胸口嘿嘿笑道:“成!等打乌桓的时候张将军一定要叫上我们33龙骑师……” 第八章 兖徐危机(下2) 黄昏时分,高勇进入大阳城。此时大阳城已经整饬一新,之前的血迹与破败皆被清理干净,随赵云逃出去的百姓陆续返回,在官兵的帮助下重建家园,大阳城在灰烬中重生!此后数年,大阳连通南北、接驳东西一跃成为司州排名前三的巨城,规模堪比洛阳,更因地理优势发展为仅次于阳乐的交通枢纽城市。 此时大阳城外驻扎有42、45两个机步师、22弓弩师、暂编11、15步兵师以及35龙骑师,总兵力在两万八千人左右。 站在城头眺望黄河对岸的陕县,青烟缭绕、树木葱葱,与欢快奔腾的河水组成一幅绝美画卷。赵云、太史慈得知高勇到达大阳后第一时间赶来请罪:“主公,赵云无能连累35龙骑师伤亡过半,请给予责罚!”太史慈亦跪地求责。陪伴在高勇身边的赵青看到二哥肃穆的神情一吐舌头悄悄退向一边。 高勇急忙将二人扶起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此番大阳失利,参谋部负有责任,我这位主公也负有责任。虑敌不周、探敌不明……35龙骑师全体将士都是勇士,我已下令厚加抚恤并批准35龙骑师晋升为独立师,继第1龙骑师后成为第2龙骑师,所有军官、士兵晋升一级并准许休假三个月,即日起返回蓟县休整。” 赵云、太史慈闻言留下热泪,再次跪拜道:“属下代35龙骑师阵亡将士感谢主公恩德!” 高勇微微一笑,带有几分凄苦:“你二人此番处置得当,先是攻占大阳,后在劣势兵力下坚守数日保护城内百姓平安撤离,功大于过!不过,考虑到35龙骑师伤亡过半的现实,我决定此次功过相抵,希望你二人能够体谅!” 二人一愣,紧锁的眉头并未打开,反而更加坚定道:“属下请主公一定降罪责罚,否则无以安军心!” 看到二人眼中坚决的神色,高勇很是感激他们能体谅苦衷为自己分忧。一段时间以来督军府连战连捷,导致部分将领和官兵出现轻敌自大的情绪,高勇有些担心,若此风盛行必于战事不利,不败还可,若败必将是大败!进入大阳得知整个战斗经过后,高勇一直在脑中捉摸着这件事,此次二人坚请降罪,也可以起到警醒作用。可是赵云、太史慈是青年将领的代表,若予责罚会不会引起负面效果……这一点不能不考虑,毕竟现在督军府、政务院内部已经有分派的苗头……“也罢!既然你二人坚持……各自写一份作战报告和检讨书上报督军府,由监察部据实评判!” 二人叩首致谢。这时,张飞闷着脸跑上城墙,望见赵云、太史慈跪地领罪,自己也几步上前跪拜道:“主公,张飞轻敌冒进致使部队损失惨重,若非子义、子龙以及徐将军及时赶到,恐怕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高勇凝望张飞,当真是哭笑不得,若没有他奋起直追死缠烂打,白波贼极可能逃之夭夭,可是歼灭白波贼的代价也太大了,弓弩兵伤亡七百多,轻步兵伤亡超过一千,最惨的当属侦查兵,活下来的只有两人!那可是两个师的侦察兵,算起来有两个营五百多人啊!张飞似乎也知道祸闯的不小,低着头一声不吭,只等高勇发话。 “你也写一份作战报告和检讨书送交督军府,一切按程序和规定办理。” 张飞偷偷查看高勇脸色,并未发现异常,这才试探道:“主公,听说35龙骑师都晋升为独立师了,那属下率领的42、21两个师……” 高勇一听大眼瞪向张飞:“怪不得亲自领罪,原来是为这事啊!打仗时怎么不见你这里聪明?”说到这高勇忍受不住大笑出来,紧张的气氛登时缓解。 张飞嘿嘿一乐:“主公怎么处罚老张都行,为了阵亡将士,哪怕让老张下连队当小兵都行,只求主公秉公处理,也晋升两师为独立师吧!” 看着张飞哀求的模样,高勇怎么也无法与史书上记载的易怒、爱暴打士兵的张飞联系到一起,“都晋升好了吧!不过希望下次作战时更多的考虑士兵生命,打败了可以重来,但人的生命没了,是无论如何也重来不了的!” 不久,徐荣率领的五千西凉铁骑改编为61西凉师,休整两日后开赴邺城军营换装训练。42机步师、21弓弩师晋升为第2机步师和第2弓弩师,其原番号部队在奉天重新组建。其后,两个独立师原地驻扎补充休整,加上45机步师和33龙骑师负责大阳、河北一线防务;贾诩率领的43机步师和22弓弩师负责蒲坂至汾阴一线防御,主要监视白波贼动静,贾诩随后抵达大阳与高勇商讨下一步行动。由于大阳战事已了,原计划增调的龙骑师仍驻守永安,故此在河东郡北部蒲子、永安、杨县集结了31、32、34三个龙骑师、41、43两个机步师以及23、24两个弓弩师总计三万五千兵力。 鉴于机步兵组建费用昂贵,而驻守边境城池的部队无需大规模调动,故此督军府决定组建主要驻防地方、边境的普通步兵(无需机动性,故不用装备马车),设有一营弩兵、一营重步兵和两营轻步兵,原机步兵、弓弩兵作为战略机动部队存在。于是,首先在孙泰负责的三江郡组建71-74四个步兵师,在王信负责的汉东、辽南二郡组建75步兵师,用于摸索步兵轮换驻防的经验与相关需求,而机步兵、弓弩兵的选拔改由勤务部队和步兵师中挑选,平均服役年限三年,保证机步兵始终拥有最强的战斗力。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七月十九日,大汉在一片喊打喊杀声中度过,闷热与躁动、暴雨与烈日、交战与偃武同时出现在幅员辽阔的中土大地上。高勇、曹操、刘备、袁绍、袁术、刘表、孙策、刘焉、吕布等人各怀心事徐徐入睡,谁都猜想不到明天会发生何事! 七月二十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黎明时分,准备已久的袁绍对兖州发起突袭。颜良领兵五千出阳武进攻封丘,高干、韩莒子领兵一万出中牟进攻俊仪,高柔、韩猛、蒋义渠领兵五千出开封进攻尉氏。自从冀州惨败后,袁绍努力学习高勇作战之法,特别对突袭的模仿运用可谓炉火纯青。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特别是西线主将夏侯惇领兵进攻徐州,导致防守兵力薄弱。 封丘由蔡阳、秦琪二将领兵四千驻守,先于野战败给颜良,后被事先埋伏在城内的细作里应外合夺取城池,最后仅带千余人逃回陈留。俊仪守将卞喜、韩浩仅有五千兵卒,面对高干的一万步卒束手无策,加之曹操东征徐州将精锐抽调干净,留守的多是老弱残兵,故此二人仅坚持两个时辰即告城破;尉氏城最是悲惨,李朔、杜袭仅有老弱四千,连一个时辰都没坚持住便被高柔、韩猛打得弃城而逃。得到回报的袁绍欣喜异常,对高勇的仇恨淡化几分,毕竟这种突施偷袭的伎俩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其后,三路兵马快速推进,面对守备空虚陈留国大肆攻伐,仅半日陈留几乎全部失守,仅于陈留、酸枣两城,兵力损失一万余,若不是有夏侯渊镇守陈留,只怕这里也难保全。接到颜良禀报后,审配、郭图同时建议袁绍征发河南尹青壮进入陈留协助攻城,只要拿下陈留、酸枣突破兖州西线,济阴、山阳、任城诸郡唾手可得,如若顺利,更有可能与徐州前后夹击消灭曹操主力,若此,兖州可一举荡平! 袁绍思绪早已飞入兖州,幻想着成为兖州州牧的景象,遂不顾逢纪苦劝,执意调动驻守新城的眭元进领兵两千赶赴陈留、驻守谷城的郭祖领兵两千赶赴酸枣。逢纪不忍见袁绍输得连翻身的本钱丢掉,再三劝阻道:“主公万万不可抽调谷城、新城驻军,吕布骁勇,若其得知消息必然率兵东进,到时兵力分散首尾不能相顾洛阳必危!” 辛平之弟辛毗亦劝阻道:“主公,即使吕布无力东侵,可河内郡的高勇却不可不防!其在黄河北岸部署重兵,若其趁机渡河南下,只怕……” 袁绍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越发反感这两个总爱危言耸听家伙:“笑话!高勇此刻全力进攻河东郡,守将徐荣乃董卓手下骁将,怎会轻易战败?况且西有白波贼肆虐,北有黑山贼猖狂,哼!没有三五个月甭想拿下河东郡!” 逢纪再劝:“主公,高勇并非常人,不可以寻常眼光度量,若其准备充分,或许只需半月即能全取河东,到那时南下、北上皆由其定,河南尹将处于极其被动之地位!” 袁绍冷哼一声:“做梦!兖州诸郡即将到手,到那时可就由不得高勇了!”言罢拂袖而去,扔下一脸苦寂的逢纪和黯然神伤的辛毗。 辛毗索然道:“逢兄莫要再劝了,看主公的态度……唉!听天由命吧!” 逢纪眼含热泪哀容凄惨道:“先前大好根基平白丢弃,现今好不容有块立足之地却又贪恋他山,曹操是谁?突袭只能取得暂时之功,以一郡之力抗衡一州之力……难矣!况且曹操并未深陷徐州,焉知此番示弱不是诡计阴谋?若是大意,只怕……” 第八章 兖徐危机之各样心肠(1) 皇都长安,几只乌鸦“呱呱”乱叫,搅得人们心情不爽烦躁不安。破败的皇宫自董卓授首后一直未能修复,宫墙上至今仍清晰可见当日血战的痕迹,宫门裂痕斑斑漆屑掉落,仅有的两名禁军无精打采靠墙休息,暗黄消瘦的脸庞给人以饥饿难耐之感。一阵躁风吹过,混杂着灼热烘烤经过的一切,禁军士兵裹了裹衣襟抿抿嘴,给干裂的嘴唇一丝湿滑。 “滚开!滚开!听到没有?老家伙!再不动老子砍了你!”一群凶神恶煞、面容丑陋的士兵乱哄哄驱赶路边歇脚的百姓,护送着两位在长安炙手可热、一手遮天的人物:李傕,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郭汜,后将军、美阳侯。至于另一位右将军、万年侯樊稠此刻正领兵攻略长安周围搜刮粮草。现今长安城内兵卒多达五万,粮草极其匮乏,无奈之下只好纵兵掳掠,而此举更加重窘境,恶性循环日甚一日。 守卫皇宫的禁军由河南尹朱隽统领,负责拱卫皇宫。朱隽与郭、李二人共同把持朝政,其主内,二人主外,相得益彰不亦乐乎。是闻李、郭有急事求见皇上,当即遣兵入宫逼请皇上升殿。刘协无奈,只好屈从。 朝堂上,李、郭二人见皇帝不跪,配宝剑登堂,百官见状均暗自叹息,奈何二人手握重兵谁也不敢说半句话。刘协收起哀容换作镇定,问道:“二位卿家此来所为何事?是否又有立功之人需要封赏?还是……” 话未说完,李傕咳嗽一声打断道:“启奏皇上,微臣此来乃为大汉社稷之安稳康泰!今兖州牧曹操不理圣命率兵东攻徐州,征北将军高勇更兵发河东郡进击徐荣,此二人包藏祸心无视皇上其罪当诛!” 郭汜亦配合默契:“皇上,车骑李将军所言句句属实,高勇、曹操私募军兵攻略郡县早已将朝廷抛于脑后!” 李傕暗自点头继续启奏:“放眼天下,惟河南袁绍、豫州袁术、荆州刘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故臣启皇上下旨赐封,命其合力荡平贼子恢复大汉威仪!” 刘协虽然出不了长安,却可由太尉杨彪口中听到许多天下大事。杨彪乃名门弘农杨氏之后,四世太尉,董卓死后复起为太尉,与朱隽一起居中调解掌握禁军,成为皇上与郭、李二人之间的缓冲,不过杨彪忠心耿耿,朱隽却无法猜度。刘协亦与杨彪走近,怎奈杨彪手中仅有二百余禁卫,没有多大的发言权。此刻见李傕欲联络外臣讨伐曹操、高勇,心中很是不安。这二人是当世炙手可热的人物,在地方呼风唤雨岂是袁绍、袁术所能撼动?况且袁绍于冀州被高勇打败,根本无力北顾,何况旁边还有曹操、吕布!袁术是个什么东西?至少杨彪很不看好! 沉思片刻,刘协鼓足勇气试探道:“爱卿所言句句在理,可那高勇雄踞两州甲士数十万,曹操亦拥兵十余万,仅凭袁绍、袁术等人未必能讨到好处!若因此与二人对立只怕……” 郭汜上前一步冷声道:“皇上不必担忧,此事尽有臣下解决,皇上只需写下圣旨遣史送出即可!” 杨彪闻言欲出面替皇上辩解,谁知朱隽一把将其拉住……刘协扫视殿上群臣竟无一人维护,不禁想起司徒王允……“既然二为卿家执意如此,朕立刻写下圣旨!” 三道圣旨即日发出,以帝命封袁术为左将军、豫州牧、阳翟侯、假节,着其厉兵秣马北击曹操;封刘表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封成武侯,假节,命其送钱粮至长安供养皇上;封袁绍为前将军、司隶校尉、假节,命其与袁术合力进攻曹操! 前将军与左将军平级并高出征北将军一等,得到圣旨后袁绍大喜,当即便要派人到高勇处要其交回河内、河东二郡,谁知这次不仅是逢纪、辛毗阻止,连郭图、辛评亦反对如此。不为别的,只因他们刚刚收到密报:河东郡徐荣投靠高勇,而其在黄河北岸陈兵十万,随时准备南下! 袁术接到圣旨后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掌控豫州,加快控制军政大权的速度。刘表领旨谢恩后为表心意立即送给长安几万石粮食,然私下派蒯越、伊籍北上冀州欲结高勇。 徐州果应刘备之言下起大雨,稀里哗啦的将交战双方的浓浓战意浇灭。琅邪郡东北部,一支万人部队借助雨水掩护悄悄潜入,小心翼翼的靠近开阳…… 兖徐战火正自燃烧,并州南部亦渐趋紧张。黑山军似乎感觉到来自两翼的巨大压力,时隐时现的官军,越发紧张的气氛,特别是永安一战,让张燕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好在高勇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入城坚守,否则…… 杨凤额头的皱纹逐渐增多,数月来变故之大、之频繁已经超出许多人想象,高勇不惜一切强攻河东郡,从南部画了一个半圆将并州托住。上党眭固在恢复些许气力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有意与高勇协同作战,而北方匈奴发现幽州龙骑兵的身影后逐渐北迁,一股诡异而沉闷的气氛笼罩并州,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并州太原郡治所晋阳城,年久失修的城墙饱受风蚀,石粒、土渣随风飘落,大有风烛残年之韵味。街道上百姓躲躲闪闪行走快速,似乎都不愿被巡逻的黑山军盯上。郡府内,黑山军高级将领围坐一起听着于毒这位刚刚从前线回来人述说永安交战的全过程。 “……差不多就是这些,高勇派来的骑兵太过厉害,骑射、冲阵均强,在属下看来即便称雄草原的匈奴骑兵也不是这支骑兵的对手!唉!可惜了几万刚刚训练成型的士卒!”于毒说完长叹一声,随后屋内陷入久久的沉寂。听完叙述,之前还激昂请战的白绕、张白骑、青牛角及黄龙等人均默不作声,一张张脸变成苦瓜状。 张燕扫视一周亦无法开口,早先对辽东军的战力已有耳闻,自从高勇吞并冀州后一直保持低调,直到两个月前才开始大举增兵边境,可是出人意料,战斗没有从东边打响,却在河东郡打了起来……“诸位都清楚黑山军的处境,东、西两面皆有官军,南面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眭固,虽说实力不怎么样,但毕竟有高勇暗中支援,换句话说高勇已经完成对黑山军的三面合围!这与其对付袁绍如出一辙,只不过范围更大了些!” 杨凤接着道:“高勇对并州一向虎视眈眈,封锁州境、限制进出无不为削弱黑山军实力。今其发兵攻下河东郡,用脚想也知道他要对黑山军不利!” 廖化起身道:“张将军、杨校尉,既然高勇铁心进攻,我军何不先发制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于毒奇道:“廖校尉的意思是先于高勇发起攻击?” 廖化微微点头继续分析道:“纵观高勇布局,兵力集中左右两翼而将中间交给上党眭固,此乃最大败笔!眭固何样人诸位都清楚,凭他手中的几万兵马绝对挡不住黑山军的全力猛攻!” 杨凤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廖化用意,问道:“廖兄弟的意思是要南下强攻河内郡打通黄河渡口从而向南迁移?”众人闻言均恍然大悟望向廖化。 廖华清俊的脸上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自信,“不错,攻上党、突河内、入河南!这是唯一也是最近的路途,况且驻守河南的袁绍在冀州大败闹得损兵折将实力大损,绝对不会是数十万黑山军的敌手!” 白绕忧虑道:“廖兄弟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是若高勇在河内郡布下重兵又当如何?既然我等能看出眭固软弱,高勇又怎会忽略此点?” 廖化一怔,这个确实不曾考虑到,凭借高勇历来作风决不会犯下如此错误,况且他手下还有一帮谋士……“这么说岂不是无路可走?” 众人即将再次陷入沉寂时,张燕却大声说道:“不!廖兄弟的想法却有其道理!河内郡呈狭长形,从高都入野王至平皋不过百十里路,且多为田地原野,行军顺畅不说,还可以沿途补充粮草,虽说高勇手中兵马厉害,可他有一个好传统——不乱杀无辜!我军可针对此点定计……” 白绕一听立刻喜上眉梢,“将军果然厉害,只要抓些百姓混在队伍中,高勇想不放行都难!”其余几人皆哈哈大笑,为有如此妙计庆幸。只有于毒、杨凤和廖化等寥寥数人暗自摇头。 留下潘凤驻守大阳监视弘农动静后,贾诩、赵云、太史慈等众将即刻启程赶奔永安。高勇与赵青一起返回河内郡,于途中收到沮授送来的最新消息,得知青州出现不稳征兆后,不禁为守卫薄弱的东莱、威海担忧,遂立即下令在东莱、威海组建第81步兵师,增强两地防御。 七月二十日注定不会平凡,各方计算定计的同时,历史车轮骨碌碌加速滚动起来,即使是高勇也无法预测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 第八章 兖徐危机之各样心肠(2) 七月二十二日晌午,一抹白云在天空中飘过,几十匹快马奔进河内郡河阳城,早已来此等候的郭嘉第一个跑出县府激动道:“恭喜主公收复河东招降徐荣!” 高勇翻身下马拉住郭嘉打量一番:“又长高了些!再这样下去估计要赶上我了!” 郭嘉装出苦脸叹息道:“长高有何用处?还不是单身贵族!”说着眼望白云颇有仰天长叹的韵味。 高勇一拳敲在郭嘉脑袋上,气氛道:“谁让你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沮公、荀公为你的事跑得脚都磨出了泡,介绍的女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赵青也凑热闹训斥道:“夫君说的没错,郭公子眼光太高,平常的凡夫俗子看不上眼,要不夫君上道奏折请皇上赐婚?” 郭嘉听罢当即大叫出来:“主公万万不可,赵将军也忒狠毒了些!怎么可以抬出皇上?” 高勇呵呵一笑:“有何不可?现在天下乱成一锅粥,若是能把皇上迎来……” 郭嘉双眼闪出一丝狡猾:“主公的意思……可是弘农吕布不好惹,西凉韩马也有提兵东进的打算,即便是荆州刘表最近也不太安稳,除向江夏一带增兵外,又开始向新野、宛城方向调兵遣将,不知道他是要北上长安还是准备捅袁术一刀!” 高勇轻抚下巴沉思道:“袁术要打曹操,刘表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弄不好会与曹操结盟夹击袁术!” 郭嘉细眯起眼思索片刻微微点头道:“确有此可能!刘表要豫州,曹操夺徐州!” 高勇哈哈一笑朗声道:“随他们打去,我军现在集中全力对付黑山军,只要将这块心腹大患拔除,黄河南岸将能任意驰骋!” 郭嘉听完嬉笑道:“主公不提还好,东线部队最近天天派人探询,问什么时候可以进攻?”说着几匹快马依次奔进河阳。 高勇拉着战马走向县府,“请战吗?让泰安再等等,辎重兵员可在八月十日前补充完毕,告诉他们暂定八月十五发起进攻!” 大雨过后的天空格外晴朗,火辣的太阳很快将湿润的土地烘干。徐州西部开阳、兰陵、都阳三城连线组成一道临时防线,曹豹领一万丹阳精兵到达都阳后连夜开赴兰陵,彭城国五千郡兵入都阳防御,如此调配,几乎将徐州一大半兵力集中起来,可与曹军相比仍处劣势。 陶谦守在州府不敢轻离半步,一心等待前线消息以及各路信使的求援结果。说来也怪,派出去的信使按常理说一个来回足以,却至今无任何消息,一切都在沉默中发展。曹军继最初的狂攻后再无任何动静,只坚守营寨纵兵掳掠,大批难民逃向下邳,造成徐州风雨飘摇粮价飞涨,许多富户大族偷偷向外迁徙家产。眼见日头偏西仍无前线战报,陶谦哀叹一声,背手走回房间。 此时,开阳郡府已经吵得不可开交。田丰看着堂内的针锋相对和越聚越浓的火药味不禁摇头叹息。“宣高!曹贼营内兵马数万战将数员,偷袭绝非良策!况其谋士程昱颇有声望,必然于营内设下埋伏!” 臧霸脸上怒气渐盛,听着刘备的话很不顺耳,冷哼一声道:“陶州牧遣臧霸领兵来此即为击退曹贼,倘若一仗不打困守愁城又有何颜面回见陶州牧?莫说曹贼拥兵数万,即使其拥兵数十万,臧霸亦率兵迎战绝无惧意!吴敦、孙观速去集合部曲,今夜一更偷袭曹营!”二人同声应诺大步走出郡府。 刘备拧紧眉头看着二人离去,又看看臧霸满脸怒容,一时竟无话可说。田丰见状圆场道:“二位暂且放下纷争。刚才曹贼必退的理由在下已经说了,至于打不打确实无伤大雅。若胜,必能锦上添花为徐州争得几分胜算;若败,徒让曹贼耻笑耳!然唯一点可虑,若臧都尉出师不利陷入曹营,刘太守救亦或不救?” 听此言,二人同时愣住,对望一眼后各自盘算起来。田丰微笑道:“救,难保不中曹贼之计丢城失地;不救,臧都尉落入曹贼之手性命堪忧,刘太守亦将背负见死不救之骂名!故此,请臧都尉体谅一二,所谓合则两利、分各败亡!” 臧霸疑惑的上下打量田丰,见其儒雅卓然聪睿明智令人生出信服之感。干咳一下,臧霸平缓语气道:“这么说田公不主张偷袭曹营?” 田丰点头道:“即可无损退敌,又何须平增烦恼?” 刘备见臧霸心意动摇急忙趁热打铁道:“臧都尉若馅敌营,备一定拼死相救,可要因此丢掉开阳甚至半个徐州……想必臧都尉也会悔恨万分的!” 臧霸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转而观察起屋顶构造。刘备闹了个大红脸却也不好发作,幸好此时关羽不在场,否则非一刀劈了臧霸不可。 田丰以眼色示意刘备暂且离开,刘备会意跟随田丰离开,刚出院落便问道:“田公,臧都尉会不会夜袭曹营?” 田丰皱皱眉头担忧道:“不论是否夜袭太守都要做好准备,只要守住开阳城,曹操必然退兵!” 刘备赶紧躬身施礼:“请田公赐教!” 田丰微微一笑伸手道:“附耳过来,只需……” 夜深邃而寂静,曹营内几处篝火默默燃烧,映照的四周营帐暗淡昏黄。营南田地中,一片黑乎乎的身影悉悉簌簌的摸索前行,臧霸没有听从田丰和刘备的劝说,为彰显自己勇武,带领所部兵马摸黑出城绕至曹营南侧伺机偷袭。出城时,刘备未加阻拦,只是目光中暗含担忧与无奈。田丰依旧神情自若,手捋须髯笑呵呵目送臧霸出征。 吴敦仔细查看敌营未发现任何异常,遂立刻返回禀告:“主公,曹营安静,军兵皆已入睡,只是不知曹贼住于何处!” 臧霸咬牙道:“这个不着急,一会打起来曹操肯定露面!孙观、孙康你二人带兵往北杀,尹礼带人向东杀,吴敦跟着我找曹操去!”稍加整顿,臧霸翻身上马一声大喝举枪冲入曹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曹营守军稍作低档即告溃散。臧霸虽然稍有犹豫,却不忍见辉煌战果付之东流,遂横心杀将进去,努力寻找曹操踪迹! 左挑一个兵,右刺一个兵,臧霸杀得兴起,突然前方一声暴喝:“何人大胆,敢偷袭我军营寨?”随即一员大将催马奔来,其身穿黑色甲胄,几乎将身体全部包裹,头上怪异头盔罩着一张骇人面具,手中长枪晃出点点寒光。臧霸不敢大意举枪迎战,同时喝问:“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曹将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只点枪直刺臧霸咽喉。臧霸不甘示弱急速挑枪挡架……“咦!”曹将战枪仅偏开少许,一道寒光刺入右肩。臧霸低吼一声摔身卸掉枪劲,跟着探枪尾扫向曹将下肋……“当!”一声闷响,藏霸双手发麻而曹将毫发无损! 曹将当即大笑:“臧霸小儿,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传令虎豹骑进攻!”随即号声大响,曹将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突然杀出数百黑甲骑兵,闷声呐喊沉重的马蹄踏的大地颤抖胆寒。 臧霸紧咬牙关呼喊部曲收拢,而进入耳中的却是冲入营帐兵卒的大声叫喊:“没人!”“空的!”“这里也没有曹军!”“咯噔”臧霸心中一沉,急忙扫视四周,随黑甲骑兵杀出的还有无数步卒!“撤退!退出曹营!” 这时吴敦急赶过来:“曹军营帐大多空虚恐怕是曹贼空营之计,主公速速撤离,吴敦在此拖延曹军!” 说话间,向北杀去的孙观、孙康两兄弟带领部曲狼狈败回,身后尾随大批曹军,当先两将武艺不俗,不断将掉队步卒斩杀。臧霸一愣,正要率兵赶去相救,突闻东面尹礼惨叫一声,跟着一人高声道:“随军司马曹安民斩杀敌将,余者还不速速投降!否则定斩不饶!” 臧霸睚眦欲裂大吼道:“曹安民怎敢杀我部将!拿命来!”催马欲奔东部冲去。孙观、孙康两兄弟正巧赶来死死拽住臧霸战马,“主公切莫中曹贼奸计!请速带部曲返回开阳,迟则生变啊!” “哈哈哈,臧霸小儿汝命休矣!”臧霸扭头望去,大笑者非是旁人,正是兖州牧曹操!“子和(曹纯)、伯宁(满宠)、子恪(吕虔)、伯达(任峻)立即合围臧霸!臧霸小儿此时投降还可留你一条性命!”四人同声应诺,各领军兵围杀上来。 吴敦挥剑上前抵挡却技不如人三两回合败下阵来,孙观、孙康一起出动迎战吕虔、任峻,却也先后落败铩羽而归!此刻所带一万部曲死伤过半,剩下的被曹军压迫越聚越紧靠拢一起。臧霸怒火中烧催马上前大骂道:“曹操小儿暗施偷袭,有种的过来单挑!” 曹操哈哈一笑:“单挑?不过匹夫之勇耳!为将者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岂似尔等所能领悟?” 黑甲将领缓慢前行闷声喝道:“投降还是寻死?” 臧霸回头望向开阳方向,果见毫无动静,心中百般滋味一齐翻滚。想着白天田丰的话,臧霸竟略感羞愧,仰天长叹:“大丈夫生于天地,死有何妨!让臧霸投降?曹操还不配!弟兄们杀!”跟随臧霸多年的老兵齐声大吼冲向曹军,视死如归的气魄令人钦佩。 黑甲将领高举战枪:“虎豹骑!冲杀!”一片弓箭应声离弦,一片反射死亡寒光的战刀紧随战马冲锋陷阵……屠杀与嘶喊同时进行,这种事曹军自进入徐州即已开始毫不为奇。臧霸怒吼一声,率领吴敦、孙观和孙康再次杀入敌阵……刀光剑影、热血激昂、同声呐喊、生死与共,此时此刻,藏霸终于领悟到为将者的真谛,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实践…… 黑暗中,一匹快马奔至曹操身边,骑士低语数声并指点开阳方向。曹操脸上的笑容迅速消退,换成忧虑与疑惑……随后吩咐曹安民、李乾几句,二人悄悄带兵离开…… 而混战中的臧霸豪气冲天,再次与黑甲曹将对阵后十几回合竟不落下风,其余三将也超常发挥,燃烧着最后的光芒。 看着一点点缩小的包围,曹操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战斗的结果已经确定无疑,曹军的优势兵力令臧霸部曲毫无还击之力,只能等待死亡的将临! 夜风不知何时停歇了,天空中飘浮的乌云也逐渐远去,露出一轮明月高悬……曹营四周静谧漆黑,突然一阵嘹亮的号声划破夜空,“呜————” 第九章 祸不单行(上1) 曹操听到号声顿时一惊!身边将领亦露出骇然神情,特别是营内混战的曹军几乎本能的放缓进攻转头望向号声响起方向……漆黑的东北方除刚刚的号声外再次回复寂静无声。臧霸不明所以继续与黑甲曹将对战,可曹将却身体微震,出招速度明显减缓,视线时不时向东北方向眺望。 曹操第一个回过神来,立即命令胡班领两千弓兵压住阵脚,命令王植带领一千步卒摸索过去看看来者究竟何人!但是曹军尚在调配兵力东北方向的哀嚎声骤然响起,混杂其中的还有穿透力极强的弩箭破空之声。居于东北方向围攻的任峻忽闻身后痛哭嘶喊声起,心中一紧,急忙拨马转向察看究竟,谁知刚转到一半,几支弩箭毫无预兆的袭来,“噗噗”几下先后射入任峻身上!一声闷哼,任峻摇晃两下跌落马背。亲兵一边躲避继续射来的箭雨,一边保护着任峻退回中军。 东北方向围攻的曹军失去主将指挥立陷混乱,加之黑暗中箭雨倾盆,很快出现败退征兆。曹操见状大恐,“子和!立刻率领虎豹骑顶替任峻部曲,绝不可让臧霸逃走!”黑甲曹将轰然领命三两招摆脱臧霸率骑兵冲击徐州军兵。 这一下徐州军顶不住了,面对黑甲骑兵的反复冲击搏杀,步卒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特别在黑夜,仅靠耳朵根本无法提前躲避骑兵战刀,更何况曹军虎豹骑的战刀异常锋利,普通甲胄根本奈何不得。 见此情景,臧霸内心更加悔恨,看着亲手训练出来的部曲一片片倒下,除了拿身边曹军发泄愤怒外再无它法。这时摆脱敌将的吴敦带着刀伤赶过来焦急道:“主公,东北方向有异常,是不是刘太守的援兵到了?刚刚号声响过后,哪里立刻乱成一团,曹军骑兵也赶过去支援!” 臧霸一愣,立刻想起刚刚曹操的命令及众曹将反应,“确有蹊跷!”说着目光移去,果见东北方向的曹军最为混乱,慌乱跑动到处乱窜似乎在躲避什么,若不是有骑兵赶去支援,那里多半已被冲破。而曹军后方,一直千余人的曹军正在快步冲向黑暗之中,似乎…… 侧耳倾听的吴敦大喜道:“箭声!没错是箭声!主公,那里可能是援军!” 刚刚还恼羞成怒一力厮杀的臧霸立即镇静下来,眯眼细望同时仔细倾听,大片箭矢射击时才有的声音若隐若现。臧霸脸上微露惊讶,心中嘀咕:“难道真是刘备?” 这时战场情势再变,无论是曹军还是徐州军都被接下来的一幕吓呆了! 带兵前去试探的王植未等接近便连遭打击,先是密如暴雨的箭矢,后是迅捷如风的短枪,短短一百余丈的路途冲的是异常艰辛,随时都有兵卒受伤倒地,哭嚎声洒下一路,一千步卒死的七七八八,冲至敌前者不足四百。而这不算什么,最令王植震惊的是他看到了迄今为止最恐怖的一幕! 黑暗的尽头矗立着一座黑色军阵,在皎洁月光映照下散发出无匹杀气!军阵内刀枪盾牌齐举,寂静无声中透着浓浓战意。军阵两侧仍然是军阵,仍然是刀枪盾牌的天下!此时,头顶上不断飞过箭矢,连绵不绝的射向后方仍在作战的曹军身上。 黑暗中的黑色甲胄、黑色头盔、黑色面具以及唯一的红色盔缨,跟随曹操征讨过青州的王植一眼认出这支军队的归属!“快告诉主公,来的是幽州军!啊!”话刚出口,一箭迅疾射来正中王植肩头!亲兵纷纷围拢保护他时,对面军阵出现异动…… “乐将军有令:一、二、三团列阵进攻,其余守护侧翼!弓弩兵前进压制射击!” “嗬!”军阵轰然而动,在曹军惊诧的目光中,守护军阵的盾墙立时分解,兵卒抽刀站立,其后长战枪缓缓放平,仿佛即将发起攻击的刺猬……“勇往直前——枪阵攻击!”这是四百余曹军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乐进看住时机指挥三百侦查骑兵率先杀入四百余人的曹军,霎时间刀光血影,大部分曹军没来得及反应便稀里糊涂的命丧当场。王植仗着武艺不错躲过几名骑兵的劈砍后领着亲兵狼狈逃向中军。乐进于残余曹军中冲杀几个来回寻找领军敌将,若不是黑天,王植恐怕没命逃走。 三个团的机步兵同时向着东北方向的曹军身后发起冲锋,人数虽不如曹军多,但仗着战阵之利如三把尖刀生生刺入,即使曹操引以为傲的虎豹骑看到那刺猬般的战阵以及其后不断射来的弓弩箭矢也无计可施,丢下十余骑后不得不选择后退另寻战机。 东北方的战斗同时引起臧霸和曹操的注意,而二者的心境却是截然相反。臧霸大喜,急令道:“援军已到,弟兄们一起冲杀出去!”曹操大急,说了三次“怎么可能”后望向程昱征求意见。 程昱面容冷峻扫视战场,看到东北越来越混乱的局面和逐渐清晰的黑色战阵,立即对曹操说道:“主公,此幽州军定然是泰山乐进所派,只是不知其有没有同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此番出兵决不会多,看样子不过六七千人,主公大可放手一搏,说不定鲍太守那里能有更大的战果!” 听着程昱的分析,曹操也在心中盘算,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只是没料到乐进来的如此隐蔽快速,“也罢!操不信三万兵马还对付不了六七千幽州军!”曹操决心一下立刻调动兵力围攻上去…… 曹营外的大战随即展开,数万曹军冒着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弩箭射击一齐扑向幽州军,气势如虹喊杀震天,似乎要把在青州丢失的颜面找回。于此,臧霸所受压力大减,带领部曲死命向东北方向突围,意图与援军会合。 曹纯的虎豹骑在初次遭遇战中陷于被动后立刻改变战术,拉开距离分出部分兵力阻击全是步卒的徐州军,同时改用骑射对付结阵撕杀的幽州军。曹军步卒配合默契,刀盾兵立于最前组成类似幽州军的盾墙,其后弓弩兵、枪戟兵交叉排列也组成一种新式战阵。这是曹操几员大将根据观察幽州军作战方式改进而来,由于弓弩的射程没有幽州军远,故不得不采用此种方式达到一种平衡,虽然箭矢密度下降一半,却能给幽州军战阵造成阻挠和伤害。 后阵的乐进看到曹军模仿己军摆出的战阵心中微惊,之前听闻曹操模仿幽、冀鼓励农商已觉其见识超过他人,现在看到这种改进战阵竟能与己军抗衡更觉其可怕。结阵对抗的结果是双方的阵形都很难保持稳定。 曹军的结阵冲锋很是凶猛,稍短的枪戟毫无惧意与幽州军战枪对撼,交击声立刻盖过战场上的厮杀声,而三团机步兵的攻势立时受阻,虽有身后弓弩兵的鼎力配合,却无法再逼迫悍不畏死的曹军后退一步。曹安民、满宠居于左右指挥步、弓协同,以劣势武器和优势兵力死扛幽州军猛攻。曹纯见机不可失立即率领虎豹骑冲击步兵战阵后方的弓弩兵,他清楚的知道只要弓弩兵被打散,前方的步兵将失去最有力的支援。 “虎豹骑列阵!攻击敌人弓兵!杀!”一声爆喊传出甚远…… 乐进盯着火光下那员黑甲曹将心中竟有几分佩服,催马出阵迎击的同时大喝道:“两团步兵列阵守护弓兵侧翼,绝不可让曹军冲入!” “杀!”作为预备队的两团步兵投入战斗,虽然超出乐进预料,却仍在可控范围内,毕竟这场救援作战无需与敌人死拼。 飞鸿枪直指前方曹将,乐进喝问道:“来将通报姓名!奋武将军乐进枪下不死无名鬼!”此言一出,曹军竟有多人哗然! “乐进?” “莫不是泰山乐进?”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定是陶谦老儿干的好事!” 曹操一言不发,他早已知道乐进会分兵来救,却没想到会亲自领兵……想到这立刻望向程昱,亦发现其眼中的惊诧与疑虑! 然而此时,年轻的曹纯毫无惧色,枪尖亦指向乐进自信道:“在下虎豹骑统领曹纯!久闻乐将军威名,不想今日有缘得见!哈哈哈,莫非天意使然!就让曹纯领教乐将军的飞鸿吧!”言罢双腿夹马猛冲向前…… 乐进心中更加佩服大赞一声:“好气魄!今日乐进也要会会后辈英才!” 正在附近拼杀的臧霸隐约听到二人对话,心中惊讶同时立刻大呼道:“弟兄们!陶州牧搬来了名扬天下的幽州军!此番作战必胜无疑!大家奋力厮杀,让幽州军也看看徐州健儿的威勇!”吼罢一枪挑落一名虎豹骑,率部曲猛攻曹军。 士气暴涨奋不顾身是最令敌人敬佩与恐惧的,望着臧霸部曲发疯般的舍命狂攻,曹操早先的轻蔑之心渐失,转而换成欣赏钦佩之情,如此悍将若能得为己用……“传令:不许让臧霸战死!” 第九章 祸不单行(上2) 曹纯枪法精湛,第一枪如毒蛇吐信直扑乐进心口!乐进暗叫一声“来得好”舞动飞鸿枪以攻对攻,如藤蔓缠树紧贴曹纯枪身转刺上去……面具下,曹纯年轻俊朗的脸庞露出久违的欣喜,直刺改为同样的缠绕与旋转,两杆战枪迅速磕碰在一起发出奇怪的响声! 双马急速擦过,双抢被各自旋转之力牵扯震飞,二人同时惊异,同时拨马转身,同时再次加速冲近……乐进旋转飞鸿枪划出一道狭长的寒光,弧线落点正对曹纯头盔下方的喉咙处!曹纯眼尖手快,见乐进知道自己身上盔甲的弱点哪敢怠慢,双手举枪向右侧猛击……“当!”一声大响,曹纯只觉双手微痒虎口疼痛,手中战枪兀自嗡嗡作响……飞鸿枪遭反震之力弹回,乐进不慌不忙借力加力,飞鸿枪速度更快,配合转身砸向擦身而过的曹纯。 曹纯听到风声袭近再作反应已来不及,钢铁交击发出一声闷响,飞鸿枪结结实实的砸在厚重的铠甲上。曹纯于马上晃动一下,右肋处隐隐作痛,护身盔甲竟被砸出一个深坑,留下一条细长的割痕!曹纯心中大惊,若没有这身盔甲护体,只怕刚才一枪已经要了性命!“乐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曹纯领教了!” 乐进哈哈一笑:“乐进讨巧伤敌算不得厉害,不如你我再战!” 曹纯此刻勒停战马转身抱拳:“好!再来!” …… 曹安民首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自从跟随曹操数次听到曹军将领谈论幽州军厉害,自己常不屑一顾,认为那不过是表面文章,真刀真枪打起来未必是兖州精锐士卒的对手。但是,这种无知中的狂妄于今天嘎然而止,与幽州军首次正面对抗,曹安民终于知道何谓力不从心、何谓强横实力!眼见几千几千的步卒冲锋丝毫无法撼动幽州军阵,反而在对战中几次失利败退,伤亡以千百计数。而对面的黑色军阵仍岿然不动阵形安稳如故,号声不断呐喊不断中,伤亡士卒皆被抬入后阵,产生的缺口由后继者补上。 曹安民看的心中佩服,暗想若是曹军皆能如此……突然阵前一乱,一员黑甲敌将率领二百步卒猛攻曹军战阵侧翼,试图迫使曹军混乱打通救援臧霸的道路。曹安民冷哼一声催马飞奔过去舞枪直刺同时大喝道:“来将通报姓名!” 面具后的双眼看到飞奔过来的曹将立时闪出精光:“兄弟们继续破阵,我去会会那员曹将!”身旁士兵提醒道:“滕团长多加小心,曹军中厉害人物不少!”此人哈哈一笑:“放心打你们的仗,滕傲虽说有些狂,却也不会拿性命开玩笑!二营长,由你暂时指挥,一定打通道路!” “遵令!滕团长放心!” 滕傲向二营长点头示意后大步向前举起铁枪迎击曹安民! 曹安民见其毫无惧色主动迎击心中生出几分佩服,可长枪却去势不减犹如一道暗夜流星飞向滕傲胸口。 滕傲看到曹将枪尖晃动武艺不弱判断不出落点,只好采用躲避办法,突然加速跟着双手横枪前滚翻压向马腿! 曹安民心中稍惊,这种对付骑兵的步战之法虽然遇过,但敢于对高速冲近的骑兵使出的,眼前敌将还是第一人!此时铁枪已压至马腿前方,战马前蹄受制无法抬起只得在极其郁闷中向前翻滚。曹安民沉着冷静双手用力下推趁势离开马背,跟着一个侧翻站定。 滕傲已经爬起,与曹安民四目相对,“在下滕傲,现任33机步师1团长,你是何人?” 曹安民自己打量敌将魁梧身材对答道:“在下随军司马曹安民!” 滕傲冷笑一声:“原来只是个随军司马,哼!废话少说,交战吧!” 曹安民枪立身前大笑道:“区区一介团长不过校尉之职,竟也如此猖狂,也罢!今日让你见识一下曹某手中长枪的厉害!”言罢迈步前进轮枪重劈。滕傲不甘示弱单手执枪尾扫向曹安民双腿……二人就此战在一处。 步战不及马战精彩,却也别有风味。腾挪躲闪多靠自身实力,刺、劈、挡、磕亦仗自身体魄。两杆战枪攻弱敌强各施所长,十几回合下来到也打得难解难分!不过若论实力仍是曹安民居上,毕竟他是马战改步战,多少有些不适应。可滕傲却不管这些,逮住机会大显身手,不仅为自己,也为家族的荣誉! 这边二将对战,那边兵卒厮杀。但缺少主将指挥的曹军毕竟不是久经战阵的幽州军对手,加之二百步兵从侧翼猛攻,导致曹军步卒再难坚持,很快出现一个缺口。恰于此时,臧霸率领部曲攻至,冲在最前的吴敦、孙观、孙康三人各带部曲将缺口迅速扩大。虽然此举令幽州弩兵很快停止射击,却并没有给曹军减轻多少压力,相反腹背受敌造成的破坏力更甚!曹军弓兵顶不住压力最先后退,其后步卒也被迫让开道路。 曹安民见己军遭到两面夹击很是焦急,可眼前的滕傲也非庸碌之辈,短时间内绝难击败。而最震惊的当属曹操,精心布置的陷阱被人破坏不说,还被乐进率兵搅乱,如此经过传扬出去,只怕会成为天下笑柄。程昱看的也很心惊,脑中正在飞速转动苦想应对之策。 滕傲看到臧霸部曲顺利撤出,便不再死缠曹安民,连出几招逼退他后快速返回本阵指挥部队撤退。曹安民心中大气,立即组织起三千余人冲杀上去,意图拖住不让幽州军撤退。先前围攻臧霸的曹军很快再次投入进攻幽州军的战斗,使得正面压力陡增,两万余曹军的全力进攻并不是五千步兵能够抗衡得住的,刚刚还稳固的防线立现汹涌,特别是二团、三团之间接收臧霸部曲的地方,几乎遭到曹军全部弓箭射击,战斗中的步兵无法顾及头上射来的箭矢,由是,轻步兵伤亡呈直线上升态势,保护完备的重步兵已出现不小损伤。不过最凄惨的还是臧霸部曲,他们承受了大部分箭雨,伤亡增加是以几何级数上升,先前受伤的吴敦、孙观二人再次中箭,臧霸的后背也挨了一下。 曹安民、满宠、吕虔和李乾的全力进攻,让五千弩兵的箭雨压制顿显微弱。对战中的乐进看到这情景,心中很是忧虑,曹军的强悍已远超想象,若继续拖延下去,一旦弓弩兵箭矢用尽只怕伤亡会达到惊人的地步!“嗨!”奋力一击连削带打逼退曹纯后,乐进急速返回本阵,随即幽州军号声大作,交战中的五个步兵团先后出现异动,步卒间距稍稍拉开后依次后撤,第一排、第二排……如此循环,使追击的曹军始终无法过于靠近。幽州弩兵的射击频率明显下降,但逐批后撤的同时仍不忘阻止曹军追击。 远处看着一切的曹操心头大震,幽州军的强悍又在心头烙上深深的一印。眯眼观察的程昱惊疑道:“主公快看!幽州弓弩不似早先密集频繁,极可能是箭矢耗尽!此时一定要咬住乐进,托得越久主公胜算越大!” 听着程昱的分析,曹操眼中精光四射,不远处的现实已经告诉他程昱分析的对错,“传令各将务要拖住乐进!告诉全军将士,斩杀一名幽州军赏钱五百,活捉一名赏钱一千,斩杀超过十人者官升两级!”听到这话,程昱更加佩服曹操的果断,为了消灭敌军不惜一切。 军令迅速传达至每名士兵耳中,曹军霎那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一个个近乎着魔般瞪着血红的双眼扑向幽州军,刀、剑、枪、戟齐出,比之当年的黄巾军还要勇猛无畏,彻底的印证了后世名言:有钱能使磨推鬼! 望着不惧生死猛冲上前的曹军,乐进只能发出一声轻叹,一边组织部队撤退,一边忍受着伤亡持续增加的现实。臧霸看到救援己军的幽州军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伤亡,内心极为感动。此时跟随自己侥幸逃出的部曲亦眼现感激之色,全部握紧兵刃准备再战!臧霸看的心里爽快,“不愧是徐州健儿!弟兄们,要不要与幽州军一起厮杀?” “要!” “好!诸位都是臧霸的好兄弟!”臧霸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时经过简单包扎的吴敦、孙氏兄弟赶了过来齐声道:“追随主公,誓杀曹军!”仅余的千多人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加入到抵挡曹军猛攻的行列中。 作战中的幽州军看到徐州军如此英勇亦惺惺相惜,爆发出震天呐喊与曹军同在异乡的土地上奋战! 两军将领看到士兵英勇作战均唏嘘感慨,若不是该死的战争,他们或许能够成为好友甚至成为异性兄弟…… 恰于此时,曹营存放粮草之地突然传出喊杀声,随即冲天烈焰熊熊燃起,混杂着刺鼻焦糊味的空气迅速弥散…… 曹军主要将领几乎全部转头望去,震惊写在每个人的脸上!曹操、程昱更是近乎失神——粮草被烧乃军中大忌!二人心头同时惊呼:“究竟是何人所为?难道是……” 第九章 祸不单行(中1) 惊疑中,一支二百余人的骑兵急速奔来,其后还跟随着数千步卒。漆黑的夜色无法看清来兵旗号,但曹操却知道这支部队绝不会是己方援兵!东北方的战场上厮杀仍在继续,不过曹军的滔天气势因大火而阻滞,进攻的激烈程度与冲击频率明显放缓,似乎每名士兵心中都知道粮草被焚的后果。除校尉、将领仍在大声呼喝激励进攻外,喊杀声明显衰弱下来。 乐进见曹营内火光冲天,猜知定然有人相救,立即加快撤退步伐,利用曹军攻势放缓的空隙迅速脱离接触,以弓弩压阵向开阳退去。 曹操哪肯轻易放走乐进,正待催促军士继续猛攻,突闻身后马蹄声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几日不见,想不到曹兖州竟已搜刮十余万石粮草,若要为父报仇也不必如此残酷吧!”曹操急忙扭头回望——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琅邪郡太守刘备!曹操脸色如常回答道:“无非是十几万石粮草,玄德公若要只需开口,何必放火焚毁呢?如此看来,只怕玄德公的罪孽更深重一些吧!” 刘备爽朗大笑:“曹兖州语出惊人:残暴无道者无罪,替天行道者受罚!如此谬论都可出口,可见曹兖州为父报仇不过是哄骗世人的幌子而已!” 听到刘备之言,曹操眼中怒色一闪而过:“玄德此时出城不怕开阳失陷?落得有家不能归?” 刘备瞥一眼曹操得意道:“曹兖州安排的三千伏兵早已被关都尉率兵斩杀干净!此刻开阳城固若金汤。”说着望向曹操身后,看着仍在追逐混战的战场大有深意道:“反倒是曹兖州的处境不太妙啊!” 曹操不怒反笑:“莫非这一切都在玄德的算计之中?这么看来操倒是低估玄德公了!” 刘备急忙挥手辩解:“备何德何能怎敢冒领他人功绩?此事无须曹兖州挂念,还是想怎样……”说到这刘备突然愣住,只因东方几里外的开阳城亦有火光闪现!不仅刘备,其身后关羽和另一位灰袍中年人皆露出惊讶神色! 将他们吃惊的模样一一收入眼底,曹操哈哈大笑:“如此计谋操当年对付黄巾贼寇张梁、张宝时早已用过!”说着示意身边几千兵卒一起向刘备发起进攻。得知夺取开阳的消息后曹军士气大振,再次发起舍生忘死的进攻。 灰袍中年人在刘备耳边低语几声,刘备不住点头,随即命令关羽以骑兵为先锋杀奔曹操,而自己指挥步卒朝臧霸杀去。 见刘备不退返进,曹操、程昱均大感吃惊,同时将目光投向灰袍中年人……然而曹操身边的几千步卒无法阻挡关羽骑兵的冲击,加之前次交战关羽的武勇已在心中留下烙印,他们快作出了最佳选择——假打真退,曹操眼见关羽舞动青龙偃月刀杀奔自己而来,大惊之余急忙拨马向东北方向的曹军奔去! 关羽见曹操身边除两名校尉外再无其他战将,当即大吼一声急奔过去,意图趁此良机解决曹操。狂奔中,二人各怀心事,关羽欲借此机一举成名,曹操却后悔着了刘备的道,只是刘备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曹贼拿命来!”不知不觉间二马距离接近,关羽暴喝一声吓得曹操打个冷颤,扭头回望正看到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砍奔自己头颅而来!一瞬间心提到嗓子眼,“何人救吾?” “主公莫急,曹洪来也!甙!哪里来的狂妄之徒竟敢追杀曹公?吃曹洪一枪!”话音未落,一道寒光直取关羽心口。 关羽见曹洪出招狠辣迅猛不敢掉以轻心,急舞偃月刀迎击!“嘡!”一声巨响,震得周围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关羽小吃一惊,收刀回身再战。曹洪却大吃一惊,手中战枪脱离接触后仍在抖动不停,连带双手微微麻痒,拨马转身之际大喝道:“来将何人?” 关羽冷哼道:“琅邪都尉关羽关云长!” 曹洪脑海一闪立刻想起当年虎牢关前独占吕布的那位壮士!遂哈哈大笑:“蒙阴一战未曾尽兴,今日有此机会再来比试!”言罢急冲上前挑刺关羽。曹操停在不远处观望,看到曹洪又要挑战急忙叮嘱道:“关都尉武艺不凡,子廉多加小心!”曹洪高声回应:“谢曹公关爱!洪定要生擒关羽!” 关羽手捋须髯哈哈大笑,眼中却寒光四射:“无知小儿,当日蒙阴一战若是单打独斗,只怕你跟本没机会偷袭开阳!”言罢双手握紧偃月刀尾抡起来横扫曹洪腰间,一道快若闪电的寒光霎时闪现! 曹操看的心惊,脸色顿时苍白冷汗狂冒!曹洪可是他手下为数不多的大将之一,实在是损伤不得,况且还是血缘亲属!“子廉小心!” 曹洪见关羽刀锋迅猛比自己战枪快上许多,暗叫不好之时急忙回枪相挡——“当”的又一声巨响,曹洪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的险些落马,这次虎口破裂流出鲜血,而心爱的战枪上更被砍出一道深痕! 关羽偃月刀被反震回来后双臂较劲迅速砍向曹洪肩头!曹洪心中叫苦只得用尽全力再次出枪横挡……接下来几回合关羽全力抢攻,曹洪死命防守,二人打得倒是难解难分。可是各中苦闷自知!关羽连续几招都奈何不得心中很是焦急,曹洪被连续几招打得苦苦支撑,若不是害怕有损颜面估计早已弃枪败逃了! 胶着之中,关羽背后一人大叫:“云长!不可久战,立刻向臧都尉处聚拢!”关羽应诺,三两招逼退曹洪后带领骑兵向刘备追去…… 看着关羽远去的背影曹洪呼呼喘气、心脏砰砰乱跳、血脉喷张似乎要冲体而出!曹操靠上前来道:“子廉莫急,关羽自恃过高迟早会吃亏的!走,吃掉乐进的幽州军最重要!”曹洪点头道:“洪受教,谢主公指点!” 此时,东北方向的战场局势又发生改变,刚刚重整旗鼓压制住幽州军的曹军遭到背后刘备郡兵攻击,特别是关羽率骑兵直接冲乱了虎豹骑队形,曹纯无奈之下只好再一次撤退。其后满宠、李乾相继被刘备突破!看到浑身浴血的臧霸,刘备感触颇深,二话不说也率部加入战团。 战场局势在这一刻趋于明朗,任凭曹军奋勇,也无法阻挡幽、徐联军的撤退步伐!黎明时分,曹操终于放弃追击进入开阳城。乐进率部跟随刘备退向即丘,于半路上遇到同样败退的简雍、孙乾,这才知道开阳丢失的经过。 原来关羽、刘备打败的不过是曹操安排在明面的伏兵,故意被刘备发现降低其警惕之心,而后以蒙阴秘密赶来的曹洪部为主力,于刘备出城后佯装败兵诈开城门,有兵无将的开阳抵挡不住曹洪冲杀,仅半个时辰即告陷落。简雍、孙乾只能焚毁粮草、保护家眷率领残兵败退。不过考虑到刘备成功烧毁曹军粮草,此战当以平手收局。退入即丘后,刘备、臧霸立刻向州府请求增兵及补给粮草。但臧霸明显疏远刘备,因反感被刘备和田丰利用,加之部将尹礼战死,伤心难过之余反与同样恼恨遭人利用的乐进走近。由是,臧霸率部与幽州军驻扎在城外,刘备率领剩余的两万余人驻扎城内。 田丰为自己的疏忽懊恼一阵,后经刘备宽慰畅快许多,被其宽广大度吸引,隐隐生出投靠之意。此战下来,刘备心中最郁闷,本打算烧毁曹军粮草逼退曹军后顺便救下乐进、臧霸,不想反中曹操算计丢失开阳,还惹得臧霸、乐进不悦,虽说不上赔了夫人又折兵,却也相差无几了! 曹操进入开阳城也未能露出笑脸,城内粮草被简雍一把火烧个七七八八,而昨夜一战伤亡超过五千,即使是强悍的虎豹骑也损失三百多!虽说将刘备赶出开阳,但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如今粮草全无进退维艰,处境反倒比刘备难上许多! …… 夜幕降临,漆黑笼罩泰山附近的幽州军大营,32机步师奉命支援北海后,诺大的营盘立刻安静下来。四个团先后离营巡逻,此时营内只有六个团兵力,加上勤务兵勉强凑够一万人。 年初毕业分配至31机步师的岑壁经过大小十几场剿匪作战很快升任313团团长,二十三岁的他能够在半年内做到校尉的水平也算出类拔萃了,但一向争强好胜的岑壁并不满足,此番出征支援徐州没能带上31机步师着实让他好一阵烦恼。 “岑老弟又在烦恼什么呢?看你们这些军大毕业的学生整天想东想西的累不累啊?当兵只要服从命令,其他的事自有上边人安排,何必操这份闲心呢?” 岑壁看着对面席地而坐的二团长嘿嘿笑道:“要是人人都像王兄这般倒也不错!当兵不就为了杀敌吗!只管上战场杀个痛快!” 王团长哈哈大笑,一副豪爽神情:“可不是吗!跟着征北高将军打仗只管杀敌便好,若是哪天倒霉丢了小命,也不怕家里没人照顾!前阵子听说津贴又要增加,这样的好地方上哪找去?当兵比种地赚的钱都多!你看底下那帮兔崽子整天嚷嚷打仗,听说乐将军派32师那帮新兵去北海郡了,营长、连长几乎天天到团部哭诉!你说这……唉!” 岑壁摇头苦笑:“别着急,照兄弟估计短时间内肯定还有大仗要打!立功升迁的机会多的是!” 王团长半眯着眼睛哼起小曲,两只手跟着比划起来,“这是家乡庆丰收时跳的舞,但愿今年……” “呜——呜——呜——” 第九章 祸不单行(中2) 岑壁提起佩剑大步走向屋外,王团长亦焦急起身快步跟上。军营内号声一阵紧似一阵,北门与西门同时传来喊杀声!刚刚走出团部院门,迎面快速跑来一名士兵,看到岑壁和王团长后立刻敬礼道:“报告!北门、西门遭到攻击!” 岑壁握剑的右手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焦躁,“敌人来了多少?可否查明归属?”士兵连续摇头,显然他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王团长系紧头盔咒骂道:“谁家龟儿子大晚上过来闹腾,你快去通知赵师长!岑老弟赶紧叫上弟兄们过去支援,营内有大量军械粮草不容有失!” 岑壁早已想到此点,对王团长道:“好!王兄去北门,老弟去西门!杀光这帮找死的龟儿子!” 王团长朗声大笑:“这才对嘛!不打打杀杀怎么能叫军人?况且送上门的功劳不要白不要!勤务兵!快去集合队伍!别让其他团抢先!谁要是敢耽误杀敌的事,别怪老子回来收拾他!” 看到王团长仍旧改不了的土匪脾性,岑壁惟有一笑了之,自己是奉天军大的合格毕业生,自然不能像他那样什么都说,当即喝令勤务兵集合313团,并带领最先集合完毕的两个轻装营赶往西门。 此时西门已经打成一锅粥,漆黑的营外不断射进箭矢,其间夹杂有引燃的火箭,西门附近的营房、哨塔已经起火并有蔓延趋势。岑壁迅速扫视战场,负责执勤的步兵连伤亡较重,大概是因为敌人突袭的缘故,营房内侧已经躺了三十余人,多是箭伤。营门虽然关上,却损毁严重,大火燃烧中显然支撑不了多久,况且敌人也在用尖头圆木轰击营门,一点点蚕食本就不强的防御。 岑壁躲过几支飞来的箭矢跑到蹲在墙后指挥反击的连长身边:“这帮人什么来头?” 连长先敬个军礼禀告道:“岑团长,这帮家伙突然冒出来一阵弓箭伤了二十几人,然后开始翻墙撞击营门。” 岑壁点点头举起盾牌护身向外张望,刚探出半个头即招来七八箭,叮叮当当好一阵乱响,“奇怪!这些人箭法精准绝不是普通贼寇!附近百里内……难道是兖州鲍信的部曲?”刚想到这,“轰隆”一声,营门终于坚持不住倒塌下来,随后营外响起震天呐喊,举着兵刃的兵卒潮水般涌进…… 岑壁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313团列绞杀阵——进攻!一定要将敌人堵在门外!” “杀!”四周支援过来的机步兵几乎全部投入战斗,营门内外立刻陷入一片混战之中,四周火光映照下,只见刀光剑影、劈砍厮杀,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补充进来,几十丈见方的地方挤满了交战双方的士兵…… 岑壁终于明白王团长的话以及为何不认识几个字的他能晋升到团长之职,军校里学习的作战方略在此刻全然用不上,只剩以命搏杀!挥砍之间,岑壁脑中回响起毕业时征北高将军说过的话:“不曾到战场上经受血火洗礼的人永远成为不了真正合格的军人!” 这时营内跑来几名传令兵同时大声吼叫:“赵师长下令:对偷袭者无须手下留情!”其后,随同赶来增援的弓弩兵爬上营房展开反击,箭矢嗖嗖不断射向敌人头顶……岑壁不知斩杀了几名敌兵,剑锋不停掀起血花……但是,黑夜中敌人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完全是不顾伤亡的打法,自始自终岑壁未曾找到一名敌军将领,满眼的兵卒无惧生死的冲击,竟与书上记载的黄巾军不相上下! 战斗仍在持续,很快,两个重步营补充过来从而夺回部分优势,呐喊声中只听到砍杀声一片,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已经开始影响到士兵落脚……岑壁身上已经出现两三处刀口,却仍无法击退敌军猛冲,心情逐渐急躁起来竟也破口大骂:“狗日的家伙怎么都不怕死!”重步兵砍杀虽然凶猛,但受体力限制每战斗一刻钟都要休息,列成攻击枪阵倒还好说,可这种街巷混战根本没有休息时间,仅有的装备优势随着时间慢慢消逝。轻步兵可以持续作战,但耐不住受伤概率高,一个营的兵力坚持不了多久,只能依靠与重步兵配合坚守阵线。 恰于此时,南门突然响起急促号声,岑壁一听心中立刻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幽州军营外一里处的山坡山,鲍信冷冷的凝望陷于火海中的大营,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一种复仇时独有的快感充斥全身,“幽州军?哼!这次让你们知道别人家门口不是那么好待的!” 岑壁来不及等师部命令直接拉上一个营向南门冲去,可刚走到一半便遇到迎面杀来的近万敌兵!这些兵卒衣甲整齐训练有素,竟能结成与幽州军差不多的战阵作战。岑壁脑中一转立即猜出这些兵卒的身份——兖州曹军!黄河南岸只有青州、兖州和司州见识过幽州军作战,其中兖州曹操、司州袁绍更有对战经历。袁绍隔着兖州绝不会来偷袭,青州也要靠幽州军协助镇压黄巾贼,偷袭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惟有兖州曹操有充足的动机和能力实施偷袭! “该死的曹操!”岑壁大骂一句后吼叫道:“弟兄们小心,他们是兖州官军!打起精神机灵点,这帮人不好对付!” 守卫南门的314团因分出一半兵力支援西门,故此遭到偷袭后伤亡很大,营门亦已失守,剩余官兵且战且退并伺机反扑,但涌进来的曹军实在太多,三百来人的抵抗杯水车薪,很快淹没在曹军的冲锋洪流中……若不是岑壁及时赶到,只怕剩下的三百人将全军覆没! 如此声东击西、如此准确无误、如此清楚幽州军换防时间和营内兵力分布,岑壁确信无疑此番偷袭定然早有预谋!突然曹军中一员战将出现,舞动长刀劈杀,眨眼间两名步兵受伤倒地。岑壁大怒,挥剑迎击上去! 刀剑相击,二人各自震退。岑壁怒喝:“何方贼寇留下姓名?” 曹将嘿嘿冷笑:“反正今日是你得死期!告诉你也无妨,吾乃济北相鲍信属下司马朱光!看你年纪轻轻已是校尉,也报上名来,逢年过节老子高兴或许还能给你倒口酒!” 岑壁打量一二嗤笑道:“无名小卒也敢口出狂言!在下31机步师3团长岑壁!”言罢举剑刺向朱光。朱光脸上冷笑,心中却不敢有片刻放松,他知道幽州军纪律严明,没有真本事根本无法获得晋升,眼前的岑壁要么脑子灵光,要么武艺超群,不过仅从外表来看,前者的成分更大一些! 朱光长刀舞动如飞,招数很辣不离要害,交手之后几个快攻打得岑壁措手不及连遭险境。关于岑壁的本领还真让朱光猜对了,军大时他的武艺成绩中游偏下,反是谋略方面成绩颇高,教官曾劝他改修述略系,但执意为将的他坚持留在了步战系。 突遭猛攻的岑壁立刻想起学习过的太极拳法,当即活学活用改用剑招使出,不想效果非常好。朱光的长刀仿佛陷入棉花之中,使不上力、用不出劲,竟如水入大海激不起半分波浪!狠辣刀招皆被长剑带动砍向空处。周围对战的兵卒看到两位主将打成这般模样均觉奇怪,原本震天的喊杀声竟不知不觉减弱下去。 这时,北门作战的31机步师师长——虎牢关降将赵岑提枪飞马赶来,看到曹军已然攻占南营大半,一枪逼退朱光并挑杀三五敌兵后命令道:“岑壁!立刻带人将营内粮草辎重运向东门,运不走的一律焚毁,绝不留给曹军半粒粮食!”岑壁当然明白此令的急迫性,领命后怒瞪一眼朱光再带上部属飞速赶向辎重仓库。 朱光打得憋屈,正欲追赶岑壁却被赵岑拦住,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立刻打在一起。这次朱光爽快了,刀枪相击叮当作响。不过,猛攻者不再是他,而是马上的赵岑! 辎重仓库建于军营正中,乃半地下式,平时留有一连步兵看守。岑壁跑到门口大声喝令:“赵师长有令:开仓,将辎重运往东门待命!” 南营作战的赵岑很是焦急,此番曹军突袭准备充分显然早有预谋,或许乐将军率兵支援徐州都在其计算之内!念及此处,赵岑猛然一惊:“快去告诉王门,让他率315团严密守护东门,出半点纰漏叫他提头来见!” 夜更深了,但战斗仍在继续,占据兵力优势的曹军不顾伤亡的猛冲猛打终于撼动了幽州军防线!北营门,王团长身中三箭仍力战不退,指挥312团死命抵挡曹军进攻。但是随着鲍勋的加入,兵力上的差距再次拉大,纵有弓弩兵箭矢压制仍阻挡不了曹军前进的步伐。奋战两个时辰后终于力尽,只能依仗有利地形步步后撤,当然撤退过程中不忘点燃营房延缓曹军追击。西门的状况与此相差不远,曹军几乎是踏着同伴尸体攻入军营。 负责运送粮草辎重的岑壁刚搬运一半便发现西边冲过来的曹军,当先一将战枪在手左突右进很是凶猛!来不及请示,岑壁安排人手加紧抢运,同时分派兵力坚守并燃起篝火做最坏准备,自己骑上马匹拿起战枪迎上前方曹将!“曹贼走狗,焉敢擅入青州偷袭幽州军兵营?” 曹将默不作声只顾打量岑壁:“幽州军不在幽州驻防跑道青州做甚?只怕剿匪是假,占地是真!” 岑壁啐口吐沫大笑道:“天大笑话!曹贼以报父仇之名行夺徐州之实!一路屠城焚村烧杀掳掠坏事做绝,竟还有脸指责为国为民的征北高将军!看你年纪不大,不如早些弃暗投明,为高将军效力!” 曹将仰天长笑:“李家数代皆精忠报国,从未有买主求荣之辈!过去不曾有,将来也不会有!”言罢舞枪杀奔岑壁。 岑壁略惊,疑问道:“李家?莫非你是……” 曹将露出荣耀而自信的笑容:“不错,在下正是山阳钜野人李典,李曼成!” 第九章 祸不单行(下1) 南营赵岑虽然击败朱光,却无法阻挡曹军猛攻,付出百余人伤亡后被迫退向辎重仓库。不久,王团长指挥步兵和弓兵亦退至仓库。守卫军营的幽州军被三万多曹军压缩在东门至仓库这两点一线上。 岑壁地上武艺不强,马上枪技也很一般。但凭借一股傲气硬是顶住李典猛攻,与刚才对战朱光一样,全部是借力打力的招数,弄得李典无计可施,熟练的武艺竟如泥牛入海激不起半分波澜。看着两边不断涌来的幽州军,李典身边的兵卒伤亡增加很快,若再无兵卒补充,只怕…… 赵岑提枪大喝一声:“曹军鼠辈!焉敢造次!”催马上前欲与岑壁一同对付李典。这时,李典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赵岑!数典忘祖之辈还不速来送死!”一柄长刀斜刺劈出砍向赵岑肩膀。 赵岑侧身避开举枪反击,同时喝问:“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曹将边打边笑:“做了一年多的邻居居然还不认识?哈哈,告诉你吧!在下济北相鲍信!” 赵岑怒道:“曹操卑鄙无耻,进攻徐州还不忘做此偷袭之事!难道不怕征北高将军杀入兖州掘了你家祖坟吗?” 鲍信哈哈大笑:“高勇吗?乳臭未干的小儿,此刻多半与徐荣陷于苦战!调兵南下?他也得先过黄河!” 赵岑冷瞥一眼鲍信不再说话,此刻胸中愤怒只能通过手中战枪宣泄! 烈火越烧越大,南、西、北三面营房皆已大火连天。但曹军在这种火势下仍不忘舍命进攻,一拨拨潮水般涌来,似乎有用不完的人、使不完的劲,放眼望去全是曹军!王团长吐口吐沫咒骂道:“他娘的!该不是把兖州的曹军都弄来了吧!” 随着时间流逝,战局对幽州军越来越不利,数量上的差距越拉越大,幽州军的防线已然不稳,赵岑见状知道军营再也无法守住,而外出巡逻的四个团短时间内绝对赶不回来,无奈之下,赵岑虚幌几枪迫退鲍信后不得不下令向东门撤退,临走时咬牙点着尚未运走的粮草辎重。一时间火光冲天,方圆数里清晰可见,幽州军苦心经营的营盘陷落…… 邺城沮授收到泰山军营遭袭的消息时已经是二十五日的凌晨。阵亡两千七百人,重伤三百二十人,轻伤三千一百人,粮草损失八万余石,营房全部焚毁,甲胄兵器损失数百套,若是算上来不及运走的阵亡士兵遗体……如此惨重损失比大阳一战有过之而无不及!沮授拿着战报整整半夜没有合眼,伤心哀叹之余苦思应对之策,直到天亮才急匆匆赶往州府。 现在魏郡驻扎的部队只有第1机步师,但他负责整个冀州南线的防御调动不得,剩下的只有渤海郡组建不久由陈晋负责训练的第5机步军……河阳高勇接到战报后沉默许久,除厚加抚恤外,批准沮授建议:命令陈晋率领51、52两个机步师立即南下增援,另调李政的第1龙骑师开赴河阳待命,毕竟现在河内郡只有35机步师、25弓弩师以及千余警备部队。 七月二十六日,一匹快马飞速奔进即丘城外的幽州军营。与臧霸谈论幽州军制的乐进闻听急促的马蹄声先是一愣,随即奔出帐外……当臧霸跟随而出时,正看到乐进紧咬牙关脸色苍白双手发抖,手中信件颤动不停,无边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臧霸紧走两步问道:“乐将军,发生何事?难道曹贼?” 乐进慢慢合上双眼哀痛道:“泰山军营遭到鲍信偷袭,驻守军兵伤亡过半!” “什么?”臧霸惊呼出来,“泰山?青州!难道徐州还不够,曹操还想要青州!” 乐进苦笑一下:“怪不得青州一夜之间暴乱连连,原来早有预谋!曹操果然不简单,这次乐进败得心服口服!只是那数千将士……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臧霸听到这两句诗竟一时僵住,其悲怨意境勾起了跟随自己转战多年的部曲脸庞…… 乐进拭去眼角泪痕大步走向校场:“擂鼓、吹号!全军集合!”片刻之后,幽州军营挂起白旗白幡,军士皆系白色布条,哀怨之气冲天而起,复仇烈焰、浓浓战意笼罩大营!行走其间,臧霸感到不寒而栗,士卒眼神中显露出来的肃杀之意竟让久经战阵的他产生恐惧!若幽州军上下皆是如此,恐怕天下再无可以抗衡之敌!思考着转头望向开阳方向,“曹操,你惹恼了一个不该惹恼的敌人!嘿嘿,徐州有救了!” 围攻北海郡的黄巾余党被急行军赶到的32机步师及北海郡兵里应外合打得土崩瓦解,一干首犯悉数被擒,经审问得知这些人皆与兖州境内的黄巾贼保有联系。而罪犯尚未处决,泰山大营遭鲍信偷袭的消息传来,随同的还有败退回来驻扎剧县的31机步师和42弓弩师。看着伤亡过半的部队,孔融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激愤,破口大骂鲍信卑鄙无耻乘人之危!一向温文尔雅的孔融都开口大骂,可见此事的影响有多么恶劣! 面对数次拯救北海郡的幽州军,北海郡百姓发自内心的感激,不等孔融下令,纷纷拿出自家东西送到军营看望受伤士兵,嘘寒问暖的场面令人感动。许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当即要求加入幽州军为帮助北海的人复仇。 休整中,赵岑等待督军府的处罚结果,此番大意遭到偷袭,损失又如此惨重,按照督军府的规章制度惩罚决不会轻。岑壁、王门等人也度日如年,不知道督军府如何惩处,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报此大仇……然而,等来的除了原地休整外,只有做好准备接待51、52两个机步师到来的命令。 虽然命令简单,岑壁还是从里面嗅出了复仇的味道。陈晋从玄菟即开始跟随高勇,官居建武将军的他向来以勇武果敢闻名,进攻冀州时,他奉命与奋武将军孙泰配合在玄菟、辽西一带牵制乌桓、素利,其后又开始训练第5机步军,现在军内战斗力最强的近卫机步兵团的前身即是其一手调教出来。 王门挑起眉毛晃动结实的肩膀问道:“老岑,这么说高将军打算重新夺回泰山?” 岑壁细眯着眼疑惑道:“说不准,只是隐约感觉高将军要有大手笔!” 七月二十七日,青州上空的乌云终于消散,露出浩阳当头温暖山林田野。而徐州却迎来几日内最浓重的阴云,昏暗的天空压得人几乎窒息,偶有几只飞鸟也仅是扑棱几下翅膀便再次落入密林之中。即丘城头,田丰独自站立,眺望幽州军营。昨日乐进已经通报泰山遭袭之事,虽觉错愕,但仍为曹操心计震撼。看到乐进眼中怒火,田丰知道任何劝阻都是徒劳。可奇怪的是,乐进并未急于复仇,营内操练照常进行,反让田丰感到困惑。 刘备悄然走到田丰身边说道:“田公雅兴,大清早来此处欣赏美景。”双脚并立傲然站立在田丰身边。 听到刘备的话,田丰想起昨天听闻幽州军噩耗时刘备痛苦流涕的模样,心中虽然感动,却隐隐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厌恶,“刘太守,田丰来此只为看看幽州军是否拔营起寨返回青州。若其离去,曹操定然引兵来攻!如此,琅邪郡将彻底落入曹操手中!” 刘备呵呵一笑,眼中满是自信:“此点田公不必担心。高勇重信守诺,他答应的事决不会中途改变或反悔!” 田丰侧望刘备奇道:“刘太守似乎很熟悉征北高将军啊!” 刘备蓦然远眺:“黄巾乱起时,曾有过一段并肩作战的岁月!” 这时,幽州军营内驰出四队骑兵,看着他们逐渐缩小的身影,刘备摇头叹息道:“曹操给高勇上了一课,只怕将来幽州军会更难对付!” 田丰微皱眉头凝望布置严谨的幽州军营,似乎也能体会到刘备话中的深意…… …… 开阳城,得知刘备、乐进退守即丘后,曹操并没有急于追击,反而命曹洪率兵一万南下进攻琅邪郡的缯县和东海国的承县,然后与张奋一同进攻兰陵,打通到下邳的道路。但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人预料,夏侯惇在阴平虚晃一枪吸引住彭城国的兵卒后趁夜偷袭兰陵,一举击溃曹豹率领的一万丹阳军。若不是丹阳军战力强悍,只怕曹豹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也因此白白送给了曹操五千丹阳精兵。 得知这条好消息,曹操兴奋的直呼夏侯惇小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养伤中的任峻、王植得知喜讯立刻跑来向曹操道贺,众将于开阳郡府大摆宴席推杯换盏,曹操也露出了几日来难得的笑容。 不久,一匹快马驰进,“禀告曹州牧,鲍将军、李将军率兵成功偷袭幽州军泰山大营,夺得军粮万石、铠甲兵器三千五百余套,斩杀敌军近三千人!”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之声,曹操欣喜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一贯冷静的程昱亦按耐不住内心激动!拔掉泰山幽州军大营意味着打开了通向青州的道路,青州人口众多、物产丰饶,若能将其纳入治下…… 欢庆之时,又一匹快马奔进开阳……曹操得知又有消息送达大喜道:“快叫上来,是不是哪里又有好事发生?” 传令兵一愣,看看曹操红光满面,又看看在座众将酒酣饭饱,支吾半晌说不出来。曹操哈哈一笑:“有什么可怕的?今天本公高兴,快说!” 程昱发现其中异样,急忙将略微摇晃的曹操扶回座位,转头对传令兵道:“快说,贻误军情死罪论处!” 传令兵一惊,立刻跪禀道:“禀告曹州牧,陈留郡遭到袁绍偷袭仅余陈留、酸枣二城!山阳郡郡兵哗变,引领豫州兵马进攻济阴郡、任城郡和泰山郡!其先锋将纪灵领兵五万杀奔泰山南武阳而来!” 霎那间,屋内气氛降低至冰点,曹操于半醉半醒间猛然一抖,手中端着的酒樽坠落地上,香醇美酒洒满一地…… 第九章 祸不单行(下2) 七月二十八日清晨,沉睡中的即丘城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得知曹军来袭的刘备第一时间跑到城上,只见曹军已于城东布阵完毕,两万步卒寂静无声延展开去,遮蔽方圆数里平地。曹操骑马立于阵前,曹安民、满宠、李乾等将依次侧立,“曹”字大旗随风飘起猎猎作响。 即丘城北,乐进目光冷峻傲然站立,身后是六千人组成的步弩混合战阵,盾墙、战枪、短枪和弓弩,红黑相间中透着无匹杀机与傲气。臧霸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支名震天下的骁战劲旅,勇猛无畏的眼神,钢铁般健壮的体魄,还有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摄人杀气……吴敦、孙氏兄弟看的热血沸腾,若是能率领这样的军兵驰骋天下……思绪纷繁中,臧霸的心又向幽州靠拢许多。 曹操催马前至一箭之地眺望城上刘备高声笑问:“玄德公前日走的可好?操有要事缠身无法送行,常引以为憾啊!不如今日作个了断,若玄德公与操合作,操可推举玄德公为徐州别驾,比这琅邪郡太守岂不强出许多?” 刘备细细打量春风得意的曹操,右手拳头握得紧紧,脸上却保持惯有笑容:“曹兖州说笑了!备感念陶徐州提拔恩德每日思索报答之法,故不屑与小人为伍做卖主求荣卑鄙无耻之勾当!” 曹操闻听此言不怒反笑:“玄德衷心可嘉,却不知天下大势,惜哉悲哉!如今朝廷势微,各地拥兵自重,北有高勇,中有袁绍、吕布,东有田楷,南有袁术、刘表。可怜天下之大竟无一人愿为皇上分忧拯救大汉于水火之中。操感激先皇厚恩,本欲率师西迎皇上,谁知陶谦纵容部属伤操家人,悲痛之余操不得已提兵东进!”一席话说的悲天悯人令人感动,怎奈与其恶行相较…… 刘备仰天悲叹:“所谓国恨家仇乃以国事为先,曹兖州口口声声忠君报国却把私怨置于首位,不知要以国为家呢还是以家为国?” 一句话说得曹操哑口无言,曹军上下亦鸦雀无声,唯闻清风吹过旌旗作响。 乐进冷眼旁观心中比照二人言谈举止,竟首次发现刘备官位虽小,却有一种不屈不挠坚忍不拔的超强意志,若其将来做大必将成为劲敌!至于曹操根本无需表述,能在一年内将兖州平定并训练出数万精锐士卒,其能力绝对在刘备之上。若不是早一步遇到主公,只怕自己也会因仰慕而倾心相投。 此时田丰走到刘备身后仔细打量曹军布阵,视线扫过发现其中少了曹操最为仰仗的骑兵部队!领军校尉也少了数员,特别是能在关羽手中走上几回合的曹纯和曹洪……心思微动,笑意爬上脸颊:“恭喜刘太守,曹贼不久后必然退兵!” 刘备微惊,他也发觉曹军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所以然,“田公的意思是曹操后方出现问题?” 田丰未及答话,曹操却大笑一声,而后蔑视刘备道:“所谓百行孝为先!先贤大儒教育世人以孝为先以仁治国,是问不孝之人如何能以仁治国?玄德知识浅薄,不明此理也情有可原!”说完曹将带动曹军一顿耻笑,听得即丘守军恼怒异常。 刘备丝毫不为所动,很有风度的回复道:“曹兖州无需狡辩,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备虽小败,却骨气未失,自当与琅邪百姓共存亡!” 曹操笑容依旧而眼中却怒气渐盛,冷哼一声返回本阵,随即战鼓隆隆敲响,曹军摆开阵势准备攻城,似乎完全无视乐进身后的幽州军,只分出五千步弓手防御。看到曹军如此,田丰脸上的笑意更浓,悄声道:“曹操欲盖弥彰,丰有七分把握肯定兖州出了大事!难道会是高勇领兵南下?” 刘备双臂交叉抱胸疑问道:“不会,高勇虽兵强马壮,但其统管二州地域辽阔,还要防备乌桓、鲜卑。南下之举耗费巨大,决不会在短时间内完成!” 田丰看着作势欲攻的曹军双眼一亮献计道:“刘太守可书信一封劝曹操罢兵!想曹操多半不会拒绝!”当日的进攻似乎有某种默契,攻的无心,守的有力,另外的乐进则与曹安民四目相对笔挺站立。 是夜,刘备亲笔书写一封感人肺腑发人泪下的信送至曹营。次日清晨,曹操引兵返回,并于刘备达成协议:徐州赔偿五十万石粮草及曹军损失,陶谦写信向曹操致歉。在乐进、臧霸莫名其妙中曹军大踏步的撤退了,但曹操仍占居琅邪郡不愿离开,并留曹洪领兵一万五驻守开阳至缯县一线与刘备对峙。不过,东海国内的曹军却全部撤离,在夏侯惇的率领下退入昌虑。 历时近一个月的兖徐大战就此落下帷幕,曹军撤退,陶谦却心力交瘁卧病在床,不得已派其长子陶商代表自己向幽州军表示谢意,并顺道嘉奖刘备退敌有功,任命其为兵曹从事,领琅邪、东海二地郡兵巩固徐州北线防御。 陶商与其父陶谦能力相较甚远,身材相貌亦有所不及,不过为人却热情豪爽。先是设宴款待刘备、乐进诸人,后宣布任命状,刘备大喜热泪盈眶,立即向南叩首感谢陶谦恩德;同时为表达感激之情,特允诺赠送高勇三十万石粮草。 其后,陶谦有感人才不足,又为安抚徐州氏族,特别任命陈登为典农校尉全权负责徐州屯田粮草之事,任命徐州东海豪族糜竺为东海相,另举荐张昭为别驾从事,但张昭坚决不允,故此只好作罢。 乐进于即丘休整三日,后拔营返回青州。臧霸感念乐进相救之恩,又厌恶刘备为人,故坚拒陶谦挽留,于一月后带领吴敦、孙氏兄弟及千余部曲北上冀州。 …… 七月的最后一天,高勇与郭嘉、赵青等人进入河内郡重镇野王。野王城在高勇占居河内后即开始修补加固工作,此时已经大体完工,城墙加高一丈并新建箭楼,护城河拓宽两丈有余,足可抵挡数万敌兵进攻。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快哉,完成对黑山军包围的高勇心情异常激动,一旦进攻准备就绪,并州以及黑山军将不复存在,到时无论北上抑或南下再无后顾之忧。 郭嘉身体转好后也喜欢上骑马驰骋,特别是穿行林间的畅快感觉。“主公,袁绍不知脑袋里哪根筋坏掉了,如此不顾一切的进攻兖州,他怎么不担心弘农吕布背后捅他一刀呢?” 赵青打趣道:“这么说来,吕布也应该害怕李傕、郭汜背后捅刀子啊!” 郭嘉嬉笑道:“赵将军怎么忘了潼关天险?此关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需派一员骁将领三五千兵卒坚守半年绝无问题。况且长安周围尚未彻底平定,李、郭二人又哪来的力气啃吕布这块硬骨头?还有凉州韩、马最近也有些动作,樊稠纵兵掳掠抢夺粮草似乎引起二人不满,西凉兵马已有集结迹象。” 听着话高勇眼神一暗:“长安周围三辅之地经董卓、郭汜和李傕这么一折腾只怕三五年都缓不过来!”想到这,高勇突然勒住马匹问道:“奉孝,白波军最近有何动静?” 郭嘉转个小圈兜回来,与高勇并列后轻抚马鬃道:“最近还算安稳,不过逃脱的李乐、韩暹似乎回到了郃阳,与于夫罗之弟呼厨泉闹起内讧,具体情况尚不清楚,大概是为争夺粮草吧!” 高勇“呃”了一声沉思起来,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奉孝,若是此时乘胜追击白波贼占居郃阳一地,然后伺机南下打通冯翊郡,从而绕过潼关进兵长安……” 郭嘉顺着高勇思路推想可行性,但紧皱的眉头说明其希望渺茫:“此法看似简单实际却难,冯翊郡民风彪悍对外人极为抵触,若大军途经此地,极易为郭、李二人煽动激起民变。且那一带地形复杂不利于辎重运输。” 高勇摇头微笑轻叹一声:“投机取巧的事不好做啊!暂时让白波贼内讧去吧!走!到野王去,听说眭固聚集了四五万兵力打算进攻黑山军,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一番。” 赵青一听来了兴致:“夫君可是要领兵一同北上?千万不要扔下青儿,上次河东郡打的不过瘾!” 高勇哈哈一笑将赵青拉到自己怀中安慰道:“你当夫君是大善人?别人邀请就帮忙?此番只是摇旗呐喊助威而已,拼命的事可要三思而后行!” 赵青怒瞪高勇旋即扑哧笑道:“你就坏吧!” 郭嘉被这话逗得大笑不止,眼望北方并州似有所思…… …… 邺城督军府,沮授看着最新战报哭笑不得,七月已经够乱的了,不过看样子八月将比七月更乱。袁绍偷袭兖州的行动异常顺利,颜良果然是河北名将,率领五千兵卒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陷几座营寨,直接打至酸枣城外,仅有四千余守军的酸枣只坚守两日即被攻破,守将秦琪、蔡阳、卞喜及韩浩仅率三百余人退入东郡燕县坚守待援。屯驻东郡的曹仁得到消息后立刻率领五千骑兵赶赴定陶准备阻挡袁绍进一步深入兖州,同时遣部将路招领兵五千离延津连夜赶奔燕县设防。 另外一边的高干却没有这么运气,被夏侯渊的三千骑兵偷袭一番损兵折将后才堪堪围住陈留,面对城内夏侯渊率领的士气高昂的五千曹军,三番四次猛攻愣是摸不到墙根!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围困,同时分兵东进掳掠粮草。 与偷袭得手的袁绍相比,袁术的运气要好上许多,面对防备空虚的兖州内部,袁术军一路高歌猛进,三五天时间攻占了半个济阴、整个任城郡和半个东平国,几乎将曹操拦腰截断! 仔细琢磨半晌后,沮授立刻写下只有几个字的信派人送给高勇,“趁火打劫:东郡还是济北国?” 第九章 祸不单行之皆有苦衷(1) 深夜,一匹快马疾速奔驰在邺城通往河内郡的官道上,马背上的传令兵神情紧张,双眼不停的扫视四周,不放过任何可疑情况。离开邺城,每隔三十里有一座驿站,其内备有调换的马匹和食物,由当地警备部队负责维持。整个幽、冀二州的主要干道都分布有此种驿站,编织成一座庞大严密的邮递网。除军政消息外,还负责民用、商用信息的特快专递,当然价格不菲,若是普通信件,可由公交系统代为运送。 由此,从邺城至野王不过两三个时辰。黎明时分刚好送到高勇手中,而与此同时呈上来还有另两条消息。其一,袁术以左将军之名上表称曹操攻伐徐州乃大逆不道犯上作乱,历数曹操屠戮百姓、抢掠粮草、焚毁城池的罪恶行径,更效仿当年讨伐董卓之举广发檄文邀请四方豪杰起兵攻打曹操。然而事情并不像袁术想的那么简单,荆州刘表、徐州陶谦皆保持沉默,只有一个貌合神离的袁绍应邀共举义兵,却也提前偷袭攻占陈留。大有孤家寡人之感的袁术本以为孙策会响应,谁知其不但毫无表示,还将袁术任命的扬州刺史陈瑀拉拢过去,造成孙策有了庐江郡这块富裕的独立资本。若非进攻兖州乃当务之急,只怕袁术早已按耐不住火气发兵讨伐了!即便如此,袁术仍派张勋领兵五万南下监视孙策一举一动。 其二,扬州孙策利用中原混乱吸引众多目光之际再次进攻扬州,更在陈瑀的协助下得到庐江豪族支持,利用农闲之际组织起七八万人马渡江南攻,打算一举击败刘繇平定扬州。而刘繇这位朝廷任命的正牌刺史却郁闷至极,手下几员将领抱成一团不听命令,仅有一个董袭还没有一兵一卒。几番煎熬使其身心疲惫心灰意懒,越来越想一走了之。 站在大汉地图前,看着这样一幅混乱局面,高勇、郭嘉同时沉默了。除益州、荆州和幽、冀外,其余九州全部陷于战乱之中,各处打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高勇目光游走一遍最后落到济北国三个字上,“奉孝,冀州可调动兵力有多少?” 郭嘉拿出一本小册子翻阅察看很快回道:“龙骑兵有驻扎魏郡的第1军、独立第1师和整训中的徐荣的61西凉师;机步兵只有魏郡的第1师、清河郡的34师以及渤海郡的53、54、55师;弓弩兵有清河郡的第1军、渤海郡的43、44、45师。”合上册子,郭嘉已算出答案:“可调动兵力约在六万至七万之间!用来趁火打劫足矣!只是如此一来冀州守备力量减弱,万一黑山军攻入……” 高勇右手托着下巴思索道:“奉孝分析的很对,黑山军虽不强却也不弱,若其一意孤行孤注一掷攻入冀州,到时没有机动兵力应对恐怕会造成很严重的损失。” 郭嘉的视线游走于并州与济北国两地,片刻后说道:“可以让沮公先行准备静待时机,兖州乱起,仗是有的打,二袁再弱也能扛上一阵,只要黑山军解决掉……”说着郭嘉双手作出一个合抱的姿势,而后双拳紧握狠狠砸在济北国头上! 高勇心领神会,微笑之余也将左手放于弘农郡头上:“也不要忘了这里啊!” …… “什么?此事当真?袁绍发兵袭取陈留?哈哈,天助布也!”吕布狂笑着一跃而起顺手拿起方天画戟舞动起来,呼呼风声中寒光四射催人胆寒,李封、张琰二将侧立静观,眼中满是钦佩之色。从事许汜手捋须髯微微点头,似乎十分欣赏吕布的刚猛勇武。军议校尉王楷自斟自饮,两口饮下一碗烈酒;行军司马庞舒嘿嘿微笑,眼中精光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这时,闻讯赶来的陈宫推门而入:“主公,听说袁绍发兵陈留?” 吕布脸上焕发出惊人的兴奋与自信,看到陈宫后收招站定将方天画戟扔到李封手中,李封双手接住方天画戟,全身用力才将其抱稳,由此可见方天画戟的分量。吕布两步走到案几之前端起酒坛“咚咚咚”几口喝干满满一坛酒,豪爽气魄令周围众人更加仰慕。大手甩去嘴角酒滴后,吕布朗声道:“今早函谷关宋宪巡逻时发现袁军有异,待派出细作探查方才得知袁绍已于数日前调兵进攻陈留,此刻洛阳西线只有谷城麴义的三千人而已!” 庞舒笑呵呵起身走到陈宫面前附和道:“袁绍兵力本就不多,为袭取陈留进而攻入兖州几乎用上了全部兵力,即便洛阳此刻也仅有五千步卒驻守。若主公此时兵出函谷关率骑兵直扑洛阳引诱麴义回兵救援,然后于半路设伏一举歼灭,倒时不仅谷城到手,还可一举包围洛阳!” 王楷满面红光,耳根也因饮酒缘故变得通红,“公台可知河东郡高勇正与徐荣大战,陕县守卒更有人看到大阳城几经战火,不只高勇、徐荣,连白波贼也来插上一脚!依此看高勇短时间内绝对无法派兵攻击弘农;此外潼关天险,借李、郭十万精兵恐怕也过不了魏续那一关!稍加分析后局势豁然开郎,主公只需挥兵东进,河南尹唾手可得,或许还有染指兖州的机会!” 吕布闻言哈哈狂笑:“这么说来到不如一口气杀入兖州!直接砍掉曹操人头岂不快哉?”众校尉被此言激励皆露出贪婪之色,仿佛此刻他们已经率兵杀入兖州一样。 陈宫闷着脸扫视一周,表情变换不定,最后落在“咚咚”喝酒的吕布身上,“主公,宫认为此时不宜攻打袁绍,相反应该杀回长安迎接皇上!而后再以皇上……” “如何?”吕布暴喝一声打断了陈宫的话,“公台说要杀回长安?可知郭汜、李傕手中握兵不下六万!郑县、新丰兵力至少一万,只要西出潼关便会立刻被察觉。相较之下,反不如先攻下河南尹养精蓄锐,带兵精粮足后反攻长安,当可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许汜也赞同道:“主公之言乃最佳方略。袁绍孱弱已久,却又不自量力以羸弱之师偷袭陈留。曹操何许人?当年关东联军即是其一手促成!此人文韬武略皆精,必会留下后招。如此袁绍必将陷入兖州不能自拔。试问此时不取河南尹更待何时?” 听着几位“谋士”之言,陈宫气的说不出话,不由得暗骂他们糊涂!“袁绍确实好打,但是攻占河南尹又有何好处?河南尹早已不是十年前的模样,若是富庶之地,袁绍何至于只有区区四五万兵马?打下河南尹根本增加不了多少实力,反而因为地域关系分散兵力,到时想攻攻不动、想守守不住,自陷险地而已!与之相反,长安三辅近几年虽几经战乱凋敝不堪,但不管怎么说也有数十万百姓,比起十余万人的河南尹强出数倍!有人方能有粮有兵,方能继续攻伐!况且凉州、汉中皆用兵之地,长安三辅更是帝王之资!李、郭虽有兵马数万,但其屠戮百姓、掠夺恶行已失尽民心,到时只需登高一呼必是响者云集!” 吕布虽不懂其中太多的大道理,可听到凉州、汉中皆用兵之地时已有所动摇。吕布政治头脑不强,军事头脑却不弱,他当然知道长安易守难攻,而且夺下皇帝更可以坐上大将军之位号令天下兵马…… 王楷喝到一半的酒全部呛了出来,喷的案几酒气弥漫,“公台?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天热中暑了?放着疲弱的袁绍不打,却啃李、郭这块硬骨头!弘农现状公台不是不清楚,十余万百姓勉强维持,即使出兵也不过坚持一两个月,进攻河南尹还勉强能够支撑,若是攻打长安……难上加难矣!” 许汜拉住陈宫劝道:“长安确是好地方,可还要量力而行!” 陈宫不解这些人为何如此坚定自己的想法,困惑道:“即便攻打袁绍也不急于一时,至少等到兖州事态明了再作定夺!今曹操攻伐徐州大军孤悬于外,正好利用袁绍加以牵制消耗,待双方筋疲力尽之时再发奇兵,如此方能取得最大战果!” 吕布动摇的心因刚才王楷的话再次坚定下来,弘农现状确实不允许长期消耗,进攻长安稍有差错便会踏上不归路,反不如攻打袁绍更保险一些!“公台不必多言,布意已决!立刻调集粮草军械兵出函谷关!” 这时一传令兵快步跑进厅堂大声道:“禀告吕将军,陕县曹校尉派到河东郡的细作送回消息,高勇已经平定河东郡,徐荣率部投降,白波贼于大阳城东三十里处遭冀州军夹击几乎全军覆没!郭太、于夫罗去向不明!另有传闻,高勇将要出兵并州!” 吕布神色先是一暗,待听到最后一句却又为之一振,“高勇出兵并州?大阳守军多少?将领是谁?” 传令兵立即回禀:“大阳城驻军约有步卒五千、弓兵三千!将领名叫潘凤,旗号讨虏将军!” 吕布一愣:“潘凤?未曾听说,估计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说着说着转头望向王楷、许汜。 谁知二人同时摇头劝阻道:“此时不可打河东郡主意,高勇新占河东必留重兵驻守!” 吕布未予答复,神情阴晴不定,似乎在作某种挣扎。陈宫见状立刻出言:“主公欲北击高勇必须先与袁绍议和,并派兵坚守函谷关和潼关!” 庞舒听陈宫之言当即大吼道:“糊涂!高勇雄踞幽、冀二州,打得袁绍毫无还手之力,此时到河东郡招惹是非,搞不好会引来大军报复,倒时只怕……” 吕布一挥手制止庞舒继续说下去,冷声道:“不要说了!现在的实力不足以与高勇为敌,还是不招惹为好!” 陈宫面露喜色:“主公的意思是攻打长安?” 吕布冷笑道:“长安一定要打!不过是在攻占河南尹之后!哈哈哈!”众人再次发出激昂笑声。 陈宫黯然神伤,心中哀叹道:“救曹者必是尔等!” 第九章 祸不单行之皆有苦衷(2) 邺城征北将军府,蔡邕一家人、伏完一家人、周奂一家人还有苏雪莲、薛兰姐弟围坐在一起举行家宴,客厅内摆满各式菜肴,全部出自高勇众夫人之手。蔡琰的清水薄荷、伏寿的兰花芙蓉、薛兰的淡香牡丹,皆色香味俱全。特别是苏雪莲的香草莲花,更是设计独特别具匠心味道绝佳。 品尝美食,苏雪莲略感美中不足哀叹道:“若是霜妹也来就好了!这样才真的是全家团圆!” 蔡琰抿嘴微笑:“要怪就怪夫君吧,鼓励学生参加那些个运动项目,还要官府出钱举办大赛。听说霜妹念的奉天十一中夺取了玄菟郡冠军,八月份要参加幽州联赛,所以才留在奉天准备给棒球队鼓劲。” 伏寿喝口清水说道:“雪莲姐姐,要不过几天我们也回奉天吧!听说这次中学棒球联赛声势浩大,报纸还特别开出专栏为各队点评,很有意思呢!” 苏雪莲看看薛兰渴望的双眼点头道:“好!明天收拾一下,后天出发!” 初平三年七月的最后一天悄然翻过,北方幽州、冀州一片祥和,农田绿意盎然,山清水秀间人们欢歌笑语畅谈即将迎来丰收的喜悦,由于大体实现分田到户的预期目标,冀州治安已向幽州看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东部远离州境的城池陆续取消夜晚关闭城门的老规矩。 蓟县经涿县、范阳、卢奴(中山国)、真定(常山郡)、房子(赵国)、襄国、邯郸(广平郡)至邺县的州级公路上,往来行使的马车彻夜不绝,如火光组成的长龙延伸在冀州大地上,这是一条希望之路,一条幸福之路,一条带给人们美好未来的康庄之路。 沮授独自一人悠然的站在邺城城头,眺望浩瀚星空下的城池美景。城内火光已能与天空中的繁星媲美,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据实讲理的争辩声,连绵不绝的车轮声,更有阵阵悦耳动听的朗诵声。沮授深吸口气,缓慢合上双眼,心中涌起一股祥和之气,思索已久的问题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夜风吹拂下,两名魁梧的中年人信步走上城头来到沮授身边,一人羡慕道:“沮公风雅,独自一人欣赏夜色美景!” 沮授听声音已猜出此人是谁,微笑道:“文锦还是老样子,落不得清闲!刚刚忙完幽州的事又赶到冀州,是不是因为兖州战乱之故啊?” 赵胜爽朗一笑:“生胜者父母也,知胜者沮公也!来邺城正为兖州战事,此番战乱一开,经由兖州、徐州的商路几乎全部断绝,几队商贾失去联络,即使青州也不乐观!现在全仰仗海路维持。但据夷州驻军探查,孙策又开始整军备战,看样子要趁中原大乱夺取扬州!” 另一人惊异道:“怎么?孙策还要攻打扬州?前番几次皆无功而返,若是再败……只怕……况且袁术也不会准许他此时生出事端!” 沮授睁开双眼凝视夜空中闪亮的北极星,双手轻按垛墙感受夜风中的淡淡清香,“文博(朱灵)忽略了一件事!” 朱灵恭敬的转向沮授奇道:“忽略了一件事?孙策不是依附于袁术吗?又怎敢不听袁术的命令?” 沮授微微摇头收回目光:“袁术志大而才疏,好名而无实,虽雄踞豫州拥兵数十万却无半分治政领军之能!纵观其手下诸将堪当大将者寥寥无几,遑论帅才!孙策子承父志,才略无双,又有周瑜、鲁肃等江东豪强辅佐,自立乃迟早之事!此时袁术集中过半兵力侵攻兖州,正是其发展壮大的绝佳时机!” 赵胜转过身眺望邺城内灯火通明的繁忙景象,感叹道:“战火害民兮,乱世降临!渴望天烽兮,除旧迎新!” 朱灵双目一亮明白其中玄妙,急问道:“沮公,此刻兖州动荡,曹操自顾不暇,何不趁此良机渡河南下,朱灵保证率领第1机步师半个月内打下东郡,为大军南下扫清障碍!” 赵胜一听佯装嗔怒:“文博,你也太不给胜面子了!刚感慨完战火之害,你就请命出战!” 沮授哈哈一笑:“第1师负责冀州南线防务调动不得,再者说,即便趁火打劫也要让给新部队啊!老是几支老部队挣功劳,其他人会有意见的!” 不等朱灵说话,赵胜抢先道:“趁火打劫?妙啊!接下来会不会轮到浑水摸鱼?” 沮授、朱灵同时愣住,看看赵胜渴望的模样,沮授叹息道:“好吧!授做东,望仙阁吃清蒸鲤鱼去!”朱灵、赵胜嘿嘿一笑,二话不说架起沮授一溜烟跑下城墙…… …… 午夜时分,曹操率军赶至费县,出征时的三万余人少了四五千,却换回许多粮草,实在不知曹操到底赚了还是赔了!先锋吕虔闻讯带伤出城迎接,不等曹操发问自行说出一切:“禀告主公,曹纯统领虎豹骑顺利穿过南武阳返回兖州;但虎豹骑离去不到两个时辰,纪灵率领五万兵马攻至南武阳,吕虔率部五千人拼死抵挡,终因寡不敌众丢失南武阳!吕虔死罪!请主公责罚!” 曹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感到一阵眩晕,扶在马背修养片刻才睁眼细看,只见昏暗中吕虔身上伤口数处,甲胄上仍凝固有血迹,不禁轻叹一声:“此事不怪子恪,乃操虑事不周!快快起来,随操入城共商退敌之计!”吕虔大为感动,恭敬的跪地叩首后才起身引领曹操入城。 曹操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内心却已翻江倒海。南武阳失守意味着返回兖州的道路遭到堵截,袁术随时可以调兵围攻过来……焦躁中,曹操知道必须想出应对之策,否则…… 路上,曹操问起近况,吕虔担忧道:“进入泰山郡的除纪灵五万兵卒外,还有其副将俞涉的两万步卒。退出南武阳之前,有斥侯发现俞涉引兵北上,不知其目的是平阳还是梁甫!” 曹操沉思片刻问程昱道:“仲德认为俞涉会攻打何处?” 程昱面沉似水,眼望夜空中的北斗七星分析道:“纪灵知晓主公挥军徐州却未必知道鲍信、李典引兵偷袭泰山之事,若此,俞涉的目标应该是梁甫!可即便如此,纪灵手中仍有五万士卒,主公身边仅余两万三千余人不到敌人一半!要不要调夏侯将军的部曲过来?” 曹操满含自信的轻狂大笑轻拍马背道:“操起兵至今,战黄巾、击董卓、灭陈留以少击多的仗打不过少,心中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况且兖州士卒精练,比豫州兵强出许多,怕他何来?元让还是按兵不动为好,毕竟里面有五千多俘虏,而且谁也不知道陶谦老儿会不会与袁术勾结一起……”说到这,曹操顿时一惊:“快传令给元让、子廉,要他们务必严加戒备小心徐州背信弃义暗施偷袭!” 程昱微微点头不知是相信兖州军的战力还是相信曹操的自信,更对曹操的反应能力感到钦佩:“主公还可秘密遣人要鲍信、李典分兵来救,只要拿下南武阳消灭纪灵主力,之后无论收复兖州还是反击袁术皆易如反掌!” 曹操满意的看看程昱,夸奖道:“还好有仲德在,此番兖州之危定可迎刃而解!只是不知妙才情况如何?袁本初虽弱,却仍有几万兵马,对比兖州不算什么,但对比陈留却是不容小觑!” 程昱劝慰道:“主公大可放心,濮阳有孝先在。昱猜想他多半会请求曹仁将军领兵奔袭陈留救出夏侯将军。而且濮阳有兵马数万,足可抵挡侵犯之敌!如今只要夺回南武阳……咦!”程昱稍顿,脑中闪出一个大胆的战略…… 北海剧县,赵岑收到乐进命令亦要求按兵不动,只需做好侦查并防备曹军可能的再次偷袭。压抑着复仇的冲动,赵岑召集各团长传达乐进命令。其间,岑壁建议派骑兵扩大搜索范围,同时以协助济南国剿匪为名在泰山郡布置兵力,一旦展开反击可以两路出兵,甚至绕过泰山从西侧攻入! 赵岑深以为然,立刻通过孔融向青州州府请示,谁知被代理别驾刘献一口否决,更要求幽州军不得离开北海!赵岑立感不妙,不想同时又收到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原本要来增援的由李晋率领的51、52两个机步师被拦截在渡口无法进入青州!而下达这道命令的还是代理别驾刘献! 一股不祥的阴云渐渐笼罩在驻扎青州的幽州军头上,田楷的昏迷与刘献的上台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 第十章 趁火打劫(上1)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的八月将注定永远载入史册,它是东汉历史上最为关键的一个月,变数丛生扑朔迷离,即使是博古通今的才学之士也无法准确预测接下来的三十天将会发生何种事情。东汉由此走上一条不归路,一条战乱纷繁、诸侯林立、群雄争霸的坎坷之路! 梁国,故秦砀郡,高帝五年为梁国,治所睢阳,乃东西交贯、南北相通之要地,自汉起一直为梁宋地区的重要枢纽,也是豫州重要的商业基地。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睢阳时,袁术正穿着名贵宽大的锦袍搂着爱妾倒卧榻上,粗壮的大腿与姬妾的修长美腿缠绕在一起,组成一种极不搭调的和谐,一种强权下的和谐。袁术与其兄袁绍果出自一门,对付治下百姓的方法如出一辙。不过,对于豪强世族,因豫州周围相对平稳,没有足以威胁生存的势力存在,故此,袁术对待他们的态度要好过袁绍,以安抚和拉拢为主。 袁术现在是朝廷钦封的左将军、豫州牧、阳翟侯,身份早已高高在上,近乎一步登天,比近几年风头大盛的高勇还要高出几级!对于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家来说这是荣誉,也是号召力的象征。 自关东联军解散回到南阳后,袁术仕途可谓一帆风顺,实力与日俱增,放眼天下能与其比肩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仗着此种实力,袁术不仅四处招揽将校,还广发信函邀请天下名士。短短两年时间内,招揽将领十余人。但鉴于袁术声名不及联军盟主袁绍,谋士投靠者寥寥无几,仅有韩胤、杨弘、李业等四五人而已。无奈之下,袁术只好矮个里面拔大个,委以治中、兵曹、别驾等重任,而袁术集团谋略上的劣势成为其最后失败的最大根源。 伸个大大的懒腰、打着长长的哈欠,袁术于舒服惬意中睡醒,伸手在美妾的酥胸上大快朵颐,直至美妾转醒求饶才大笑起床。几天来军事上的节节胜利已经让袁术飘飘然,似乎天下已尽在掌握一般,悠然自得的洗脸漱口,欣赏晨曦美景。恰于此时,“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袁术“嗯”的哼了一声,抬头看去,只见别驾李业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小跑进来:“主公!主公!徐州战况有变!” 袁术吐掉嘴里的漱口水边擦边问:“徐州?莫非高勇果真派兵支援?” 李业轻喘粗气点头道:“主公真乃神人也!高勇派泰山乐进率兵南下于开阳城外跟曹操狠狠打了一仗,双方互有损伤。是夜,曹操使计夺取开阳,刘备、乐进被迫退守即丘!但……” 不等李业说完,袁术大喜道:“天助术也!哈哈,曹操!曹阿瞒!这次看你怎么办?”说着袁术停顿一下记起刚刚李业说到一半的话,问道:“但……怎么了?” 李业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出下文,支吾好一会才低声道:“但曹操、刘备不知怎么达成了停战协议,各自罢兵不说,陶谦反送给曹操许多粮草!” 袁术僵住了……面容逐渐扭曲起来,呲牙咒骂道:“陶谦老儿坏吾大事!”吼罢抬脚将身边的盛满热水的木盆踹翻! 李业见状急忙劝阻:“主公莫气!还有一事可解主公之忧!” 袁术闻言一把拽过李业差点狠狠的抽他几巴掌,但最终还是忍住怒气道:“下次先把话全说完!” 李业吓得豆大汗珠滚落额头,使劲点头后才战战兢兢道:“今早纪都督送来消息,其已于两日前攻下南武阳,截断曹操回兖之路!俞校尉已率兵北攻梁甫,只要拿下此城,相信济北鲍信孤掌难鸣,夺取兖州全境指日可待!” 袁术脸上的怒色随着李业的话早已消失干净,顷刻间转为阳春三月般温暖如煦,“还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立刻派人到徐州要陶谦无论如何都要拖住曹操兵马,另外通知各路将校加快速度,越早平定兖州越好!”信使刚刚离开睢阳,豫、徐交界的鲁郡、东海附近,一支没有旗号的兵马悄悄向薛县赶去。 …… 陈留,这座饱经战乱的城池仍未能摆脱厄运。夏侯渊如战神般立于城墙之上眺望城外连成一片的袁军营寨。部将李朔提剑站立身侧建言道:“夏侯将军,高干摆明了困守陈留,不如让属下率兵突围出去到东郡请求救兵!” 面色凝重的夏侯渊仍旧远眺,视线一点点在袁营上移动:“此去东郡路途遥远,稍有不慎将有全军覆没之险!鲁莽不得。况且陈留守军稀少,全靠百姓齐心协力维持,若再抽掉兵力只怕为高干所乘!” 这时,杜袭急匆匆跑来禀告道:“夏侯将军,高干又开始猛攻东门!” 夏侯渊呵呵冷笑:“好你个高干!渊到要看看是你的兵多还是陈留的城硬!” …… 看着赵青酣睡时的俏丽面容,高勇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样一位可爱动人的女孩怎么会喜欢武艺、喜欢上阵厮杀,轻轻将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取下,赵青似乎感受到微痒,轻轻的晃动一下转向面向高勇继续香睡,而这次转身让盖在身上的薄被轻轻滑落,露出诱人的香肩,晶莹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使本已娇憨的赵青更添几分妩媚妖娆。 高勇只觉身体发热再也不敢多留,轻轻翻身下床到院内打起太极拳。打到一半时,郭嘉背起双手学着纨绔子弟的模样哼着小曲摇晃着走进院内,“唉呀!主公起的好早啊!今日艳阳高照,莫非将有喜事发生?” 高勇打出最后一招后收起双手,看着面带坏笑的郭嘉问道:“看你笑的诡异,是不是又在谋划什么坏主意?” 郭嘉立刻露出无辜的表情摊开双手道:“No!主公误会了!嘉一直在想一件事:攻占并州后,上党眭固该如何处理?自去年起接受主公资助后,他虽然表面上恭顺安稳,但私底下却始终与曹操保持联系并竭力扩充实力,这种阳奉阴违的行径很令人反感!” 高勇仰望蓝天白云说道:“奉孝的意思该如何处置眭固?” 郭嘉坏笑着压低声音道:“先来一招借刀杀人,而后假途伐虢,最后来一招关门捉贼!” “报告!” “进来!” “第1龙骑师奉命赶到!师长李政前来报到!”说着一员顶盔贯甲的武将大步跨入院内,挺拔身姿勇武非常! 高勇紧走两步打量李政同时欣喜道:“李将军动作好快啊!原本以为第1龙骑师会在下午赶到。” 李政“啪”的立正回禀道:“军情紧急,李政不敢延误!”说着由怀内拿出一封信交给高勇。此信仍为沮授所写,看封角时间与上一封相差不过一个时辰! “何事如此紧急?”高勇心中嘀咕,接过信急忙拆开细阅,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迅速转为阴沉凝重。郭嘉感到一种怪异的气息,看着高勇晴转阴的脸色问道:“主公,又发生何事?” 高勇揉揉鼻梁并把信交给郭嘉,沉声问道:“刚刚代替田楷行使青州别驾之权的刘献可知他的底细?” 郭嘉皱着眉边看边答:“不很清楚,此人之前行事低调又乐于助人,在青州州府很有人缘,此番其暂代田楷也在情理之中……嗯?刘献禁止增援部队进入青州?难道……” 高勇转往李政道:“第1龙骑师立刻北上,在太行山东部通往高都的官道扎营,严密监视高都守军的一举一动。”李政应诺快步离去。高勇又对郭嘉道:“刘献欲与幽、冀撇清关系,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大的阴谋。现今青州只有北海孔融、东莱管统倾向幽、冀,乐进部需多加提防!” 郭嘉沉思道:“嘉建议暂不碰刘献,不与其发生正面冲突!51、52机步师可由乐陵国登船,海运至东莱再开赴北海,至于粮草辎重可照此办理。但如此一来驻扎青州的兵马将达到两万,负担颇重,可以酌情调回一到二个师休整补充。” 高勇点点头:“也好,此事交给沮公去安排。刘献吗?不可不防,可令乐进加强北海、东莱的防御,此二郡可是将来控制青州的关键!嗯……袁绍那里可有新消息?” 郭嘉再次摊开双手:“袁绍封锁渡口,细作很难送回消息。不过大阳方面有消息说对岸陕县出现异动,不知吕布打的什么主意!” 高勇想起战乱带给百姓的灾难心中很是难受,叹息道:“此番混战,不知又将有多少百姓妻离子散背井离乡!” 郭嘉走到树下拾起一片落叶端详一番后感慨道:“若全天下的官吏都能像主公这般爱民如子就好了!不过,此事暂时不用担心,冀州还有三江郡尚有许多田地等待开垦,来多少人都不怕!” 听此言,高勇不禁想起后时代国家人满为患的状况,摇头苦笑道:“人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第十章 趁火打劫(上2) 一日后,督军府下令陈晋率部东进乐陵乘船进入青州,同时命令乐进对所辖部队进行整编,并轮换一至两个师返回冀州补充休整。 天道昭昭似乎早有安排,曹操大概注定要憋闷整个八月。人困马乏增援燕县的路招极其倒霉的遇到士气如虹的颜良,五千曹军对阵颜良、郭祖的一万袁军!一番厮杀下来,有着训练优势的曹军终究寡不敌众败退下来,路招更霉运当头仅两招便被颜良斩杀!燕县曹将知事不可为,带上败退回来的两千余曹军退往延津。颜良接连大胜势头更猛,留郭祖领兵一千驻守,自领八千兵卒即刻启程杀奔延津。 陈留南部,趁高干围困郡城,韩莒子、蒋义渠二将引兵六千攻入济阴,半日攻下五百人驻守的冤句,并积极准备北上句阳、成阳,与颜良部形成合围东郡之态。 同日,曹操引大军攻击南武阳,半日无果。纪灵抱定“死守”二字,任凭挑衅辱骂概不出城,只要曹军进攻即弓箭木石伺候。曹操无奈只好于城外扎营等待夏侯惇的消息。 与此同时,青州济南国的黄巾暴乱愈演愈烈,徐和指挥黄巾贼连战连捷,一路攻克梁邹、邹平、东朝阳等县,兵力由最初的三五千人急速扩充至五六万人,并准备攻占营县、台县,从而与土鼓合力形成对东平陵的合围态势。 代理别驾刘献受困于济南国无法脱身,整日苦思对策郁郁寡欢。田楷仍旧昏迷不醒,若其得知刘献大嘴一张拒绝征北军进入青州并严令驻扎北海国的征北军不得擅出郡境,只怕会恼怒的当场砍下刘献的脑袋!总之,一切都乱了套! 邺城征北将军府门外停靠着三两普通马车,几名仆人忙碌的将大包小包的物品搬运上车。这时,蔡琰扶着蔡邕与王婉搀扶下的蔡夫人一同走出府门。昨日因为王婉水土不服感染风寒,今日才稍有好转,听说要去北方最大的由高勇一手创立的奉天城,立即强忍病痛不适坚决要求同行。蔡夫人最喜欢婉儿,虽有些担心,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周奂自打进入冀州眼睛就没闲过,彻底被这里的一切吸引了,人流、货物、车马、广袤的田野、幸福的笑容……当然最令他兴奋的是女婿太史慈,这位年轻人英俊倜傥,在督军府甚至百姓口中都相当有威名,是征北将军属下年轻将领的代表。 至于伏完早对幽、冀二州的一切了如指掌,但任凭蔡邕、周奂如何苦求,硬是不说一句话,只让他们自己去看去听去想。苏雪莲已经是事实上的大家长,年龄虽然不大却做事果断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半个时辰,一切准备就绪,随着马车夫扬起马鞭,四轮马车平稳启动,缓缓驶出邺城。虽然此去幽州路途安全,但沮授仍不放心,调派一连骑兵护卫。于是原本普通的马车队凭空多了几分神秘。 此时的邺城分为内城与外城。内城以商业、住宅、州府及各级机构为主,外城则是各种工坊,当然全部是不会造成污染的,比如说印刷工坊、织布工坊等。那些污染较重的比如造纸、烧窑、烧砖、炼钢等都被安排进远离人烟的地方,并本着不污染环境的宗旨建设。 驶出外城,世界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高大树木纵横其间如同画线将田野分成大小相同的小格,麦浪随风起伏泛起金色涟漪,几个草人站立中间驱赶着伺机偷食的鸟雀。更远处,果树、林木、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以及拐向其他地方的道路。“宁儿?那条路通向哪里?”周奂指点麦浪中有马车行使的道路。 周宁微微一笑:“那是通往肥乡、安平郡的路。肥乡属广平郡,现在可是冀州闻名的铁器之乡!”周奂点点头,视线继续在四周游走。这时,对面驶来十辆马车,每辆车上都装满布匹。蔡邕看的大奇,赞叹道:“高勇大才!如此安康升平之情景,也只有文、景二帝之时才能得见啊!” 蔡琰听到父亲夸奖夫君,心中一甜,笑道:“等到了奉天,琰儿给爹爹演奏一支新谱的曲子,保证爹爹喜欢!” 蔡邕奇道:“咦?琰儿何时开始谱曲了?为父一定要听!” 谁知,周宁靠过来揭短道:“蔡伯伯可不要被骗啊!那支曲子是高将军所作,琰妹不过是记录下来而已!唉呀!”蔡琰佯装嗔怒,轻轻打了周宁一拳。 蔡邕哈哈大笑:“无妨!告诉爹爹曲子叫什么名字?” 蔡琰抿嘴微笑红脸道:“刀剑如梦!”说完轻哼出来:“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我刀割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一曲唱罢,王婉最先迷醉其中,这其中包含着怎样的豪情与温柔、铁血与气魄!曲调怪异却别有一番韵味,蕴含着超然魅力,琅琅上口极易背诵,只听一遍,王婉已能唱出大半。其余几人似乎早已习惯,但也再次沉迷其中。 蔡邕细细品味,此曲不符当时乐章韵律,曲调怪异至极,但又包含某种说不出的广阔音乐空间,似乎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音乐!歌词更是世所罕见,说是疯子创作绝对有人相信!但它不是,它是雄霸北方的高勇所作,这就不得不让人大感好奇!词中透露出来的豪迈柔情悲欢离合绝不像二十余岁的年轻人能够悟出,最有趣的是里面竟隐含着游戏人间的味道,试问一名二十岁的青年如何能有此种想法?“贤婿不简单啊!” 伏完嘿嘿笑道:“蔡学士才知道啊!自打伏完踏入右北平郡即知贤婿的厉害!反正这辈子不用愁了,安安乐乐快活一生!”几女同时偷笑,唯有王婉眼望窗外陷入深深的沉思,不知不觉中眼泪从眼角滚落…… 八月二日,难得睡个懒觉的高勇被赵青强行拉起,半强迫着陪其逛街。看着刚刚高过屋顶的日头,高勇揉着惺忪的睡眼叹息道:“夫人,野王小城有何去处?还是……” “不行!”赵青撅嘴道:“昨天开了一天的会,青儿什么都没说,今天无论如何要陪青儿逛街!否则……”说着握紧拳头发出嘎嘎声响。 高勇见机不妙立刻转作笑脸:“早说嘛!逛街而已!走,夫君给你买几件衣服去,省得老穿甲胄把身体累坏了!” 赵青收起拳头紧紧抱住高勇的胳膊撒娇道:“快走了夫君!” 高勇偷偷把脸转向一边苦笑道:“说她能跟徐荣打成平手估计没有几人会相信!” 野王城不大,方圆不过四五里,紧靠沁水,乃典农中郎将驻地。此时城内行人稀少,许多百姓早已出城务农去了,商铺开门的也没几家。可是赵青完全不在乎这些,她是真正意义上的为了逛街而逛街! 赵青的紧身女装将美妙身材展露无遗,淡淡胭脂衬托出的俏丽容颜令无数男人驻足观望并向高勇投来妒忌的目光,特别是被赵青紧抱胸前的胳膊更让四周男子羡慕嫉妒,若不是高勇腰间的佩剑以及全身并不普通的服饰,他们估计早已一哄而上借机找麻烦了! 赵青瞄着高勇尴尬的表情极为开心,拖拽着加快脚步并把胳膊搂的更紧。高勇只觉两团温热渐渐将右臂包围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但是这个代价却大了些!要忍受一道道毒辣的目光!裁缝店、首饰店、瓷器店、布匹店一路下来,高勇腰酸脚痛几乎瘫软下来。可赵青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拉着高勇继续探索。看着她欣喜的面容,高勇是在张不了口…… 恰在此时,北门急速奔进三匹快马,马上骑士穿着大红色上党郡兵的军服!街上行人纷纷让开道路,几名机敏的摆摊商人似乎觉察到其中不妙,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返家。赵青本已踏入店铺的脚悄悄收了回来,望着奔向县府的骑兵背影惋惜道:“老天似乎非要和青儿过不去!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好想体会一下夫君说的二人世界啊!” 高勇看着楚楚动人的赵青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着什么急啊!等天下太平了,夫君有的是时间陪你们!” 赵青嗔怒道:“哼!想得美,赶紧忙正事去吧!青儿回去披挂整齐,准备随夫君再次征战沙场!” 快速赶回县府,刚一入门,主计即将高勇身份告知在此等候的三名上党郡兵,他们闻言一愣,随即扑通跪倒焦急道:“拜见征北高将军!请快发救兵!否则……” 高勇心念一动,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一边按耐心中不安,一边问道:“慢慢说,到底上党发生何事?” 第十章 趁火打劫(中1) 上党郡兵呜咽道:“启禀高将军,昨日早晨,黑山贼数十万贼寇突袭涅县、谷远、倚氏三城,守军寡不敌众三城接连陷落!眭太守被迫退至上党固守待援。然黑山贼进兵迅速,昨日傍晚已赶至屯留,近八万贼寇猛攻五千人驻守之屯留……” 高勇亦感焦急,知道上党若丢,河内郡将直接面对黑山军的冲击!“屯留如何?” “仅坚持三个时辰,五千兵士全军覆没!其后,上党城北出现无数黑山贼,似乎并州一地的贼寇全部集中过来,人数不下五十万!” “什么?”郭嘉惊叫着跑了进来,“主公,黑山军猛攻上党?” 高勇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不错,成功突袭并将眭太守压缩在上党、长子一线!” 郭嘉立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跪地的三名上党郡兵头上,眉头渐锁疑云密布,“如今上党眭太守境况如何?兵力部署如何?大概能坚守多久?黑山军主将为谁?”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弄得上党郡兵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眭太守一切安好,只希望高将军尽快派兵救援!临行前,眭太守特意叮嘱:黑山军此番似乎决意强攻,具体能坚守多久也未可知。至于兵力部署……下官身份低微无从得知。据涅县逃回来的人说此次是张燕亲自领军。” 听完回话,郭嘉紧张的神色稍缓,立即以眼示意。高勇心领神会吩咐人安排三人暂歇。待其离去,郭嘉疑惑道:“黑山军突袭可能确有其事,至于损失情况恐怕未必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眭手中握有五万左右训练近一年的郡兵,即便败退也不应当这么快!” 高勇皱起眉头伸手抚摸下巴道:“奉孝的意思是眭固想借机夸大军情,骗我方出兵相助!” “对!”郭嘉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对自己的判断也很有信心,“眭固想要主公出兵替他守卫上党!如此一来无论胜败他都能安稳的做上党太守之位,主公很难提出其它要求!况且其主力兵卒未损,主公出兵拿不到指挥权不说,眭固很可能以兵士疲惫为由让征北军替其守城!击退黑山军,他大可以理直气壮的收回治权!若要其解散部曲,只怕会激起兵变,到时无论与黑山军联合或是与袁绍、曹操甚至吕布联合都将给主公造成很大麻烦!” 郭嘉一通分析说的高勇脑袋大了足有一圈,此事复杂是一定的,但复杂到这种程度却有些出乎预料!高勇疑惑道:“那个眭固未必有这么多想法吧!” 郭嘉摇头道:“主公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眭固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主公拿他开刀是迟早的事!故此,只要黑山军还在,他的上党太守官位便不会有问题!” “噢!”高勇恍然大悟,“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玄妙!依此看还要不要派出救兵?” 郭嘉坏笑道:“要!当然要!而且要派的声势浩大,派的尽人皆知!” 看到郭嘉饱含聪睿的坏笑,高勇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心中感叹幸好郭嘉使自己这边的人,若是他辅佐曹操……自己即便不死也得扒层皮啊! 这时穿戴整齐的赵青从后院急跑过来:“怎么样高将军?是不是要出征了?” 高勇哈哈一笑,一边帮赵青戴正头盔,一边点头道:“当然,很快要有大仗打了!”赵青还没明白情况正要发问,突然县府外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屋内三人同时愣住,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急速扩大! “征北高将军!征北高将军!情速发救兵!黑山军猛攻上党,眭太守率兵奋力抵挡,怎奈寡不敌众,上党城行将不保!” 郭嘉一愣,眼神中的惊诧比高勇有过之而无不及!“黑山军有多少兵卒?” “具体不很清楚,看样子漫山遍野,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五万!” 高勇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望向郭嘉。郭嘉苦笑着叹息道:“看来眭太守真是遇到麻烦了!”说到这郭嘉突然一顿,神色骤然紧张起来,“黑山军突袭上党……突袭上党……难道……不好!”这一声惊叫吓得众人险些摔倒!“主公,黑山军欲突破上党攻入河内,然后再渡河南下!” 高勇顺着郭嘉的思路仔细分析,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现今并州黑山军已被两面合围,整个战略布局只有中间部分稍弱,可考虑到眭固手中有几万郡兵,且上党墙高城坚绝不会轻易失陷!而更深一层则是想借黑山军之手消耗掉眭固,只是没想到黑山军先发制人!想到此处,高勇询问道:“奉孝打算如何?” 郭嘉狠狠一拳打在案几上:“打!黑山军集中主力攻打上党,两翼守备必然削弱,主公可以下令并州东、西两线部队立刻发起进攻,同时增兵河内郡防备黑山军从上党方向杀来!”高勇点头同意,立刻下达指令,同时请沮授居中调度严防黑山军突入冀州造成损害! 县府内,几名主计忙乱奔走,骑上马匹的传令兵先后携带命令奔出野王,一场预料之外的大战在众人意想不到的时间爆发了! 河内郡驻军最先开始行动,35机步师、25弓弩师迅速在山阳、野王、沁水一线以及怀县、州县、温县组织起两道防线;刚刚组建成型的警备部队全部动员起来于其余城池设立哨卡防止小股黑山军作乱;第1龙骑师撤回野王驻扎,作为机动力量监视上党郡的一举一动。其后抽调清河郡的第13弓弩师赶赴河内郡驻防。 三个时辰后,邺城督军府。沮授接到高勇命令后先是一惊,待仔细了解详情后发觉事态严重远超预期,正待召集会议时,驻守壶关的第11机步师送来急报:黑山军大举进攻上党,守军伤亡惨重战况岌岌可危!另,黑山军李大贤部率兵一万攻打壶关,首战失利后撤退五里扎营。 沮授拿着急战报刚跑到门口,两名尘土满身的骑兵又有送来两份急报:八月一日清晨,驻守常山郡井陉、石邑一线的14、15机步师遭到黑山军陶升部攻击,双方激战半日,黑山军遭到重创后撤退,于二州交界处扎营!同时,驻守中山国灵丘的12、13机步师遭到袭击,据查乃黑山军雷公部所为,敌人仅作一次试探进攻便退回并州安营扎寨封堵隘口。 一连串急报令沮授应接不暇,黑山军突然发动的攻击不仅让郭嘉震惊,连沮授也颇感吃惊,如此突然袭击只能说明黑山军下定决心孤注一掷,并做好了充分准备!最令人担忧的是如此大规模的袭击行动居然事先没有发现一点征兆,这只能说明督军府情报部的工作还有很大漏洞!沮授感叹之余立刻思所应对之策,高勇在命令中说的明确:第一,要确保冀州安全,坚决不让黑山军踏入冀州造成损害;第二,原定于八月十五日的总攻击提前进行,高顺兵团辖第1黑骑师、第2龙骑军、第2机步军和第3弓弩军立刻对并州发起攻击,永安的张飞、赵云、张辽率部立刻攻击界休! 沮授手中紧捏四份信函在屋内踱步,急迫的气氛中思索着各种可能的策略与战术。这时赵胜接到沮授通知快速赶来,看到面色凝重的沮授急切道:“沮公为何还在犹豫?黑山军已经先发制人,说明其对主公意图有所察觉,此时必须发雷霆之击将黑山军的痴心妄想彻底消灭!” 沮授看着赵胜微微涨红的脸忧虑道:“黑山军号称百万,扣除老弱妇孺也有四五十万之数,数量庞大稍有不慎恐会引起崩溃,这些缺少组织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会造成很大麻烦。而且并州地形多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若黑山军分散躲入山中,督军府将要面对极其严峻的局面,倘若因此变成游击战……十几万兵马恐怕都不够填啊!” 赵胜一愣,此种情形确实未曾考虑,游击战是高勇首次提出并作出详尽解释,它最大的特点是不对称消耗,任你实力再强也耐不住频繁折腾!“主公意思如何?” 沮授将一封信函交给赵胜:“主公的意思只有一个字——打!” 赵胜接过来细阅,片刻后建议道:“现在是八月,距离秋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沮公认为一个月能否大体平定并州之乱?” 沮授闭目沉思,盘算好一阵才说道:“若战事顺利,可将黑山军围堵在上党、太原二郡之间!” 赵胜抿嘴一笑:“这便好办!请政务院配合由各地抽调警备队组成两至三个师随军进入并州专司负责清剿散落各地的余匪,若仍嫌不够,还可让海军抽调部分兵力支援!” 沮授苦叹一声:“黑山军真会挑时机!哪怕晚上两个月也好!唉,只好如此!” 一个时辰后,数十道命令先后发送出去,如同大脑发出的脑电波,驻扎各地的部队闻讯而动,为酷热的盛夏增添几分肃杀之意! 第十章 趁火打劫(中2) 八月二日午夜时分,出征命令传达至各部队。镇守广昌的高顺接到命令第一时间召集众将开会,黄忠、管亥、牵招以及经高勇特批提前毕业的郝昭和十余名师长齐聚。高顺威严肃穆、挺拔身姿绝对是军人楷模!扫视会场后,浑厚的声音响起:“诸将来此数月,对并州民风、地形多有了解。昨日黑山贼雷公部突袭灵丘城,说明黑山贼已经做好了垂死挣扎的准备!” 众将闻言皆精神抖擞,知道眼前又将是一场大仗恶仗! 高顺满意的打量众人表情点头道:“随主公军令一同送达的还有黑山贼进攻上党、壶关、常山郡的战报!黑山贼已经疯狂到不顾一切的地步!他们想要进入冀州、杀入幽州、攻入河内郡去烧杀抢掠,将幽、冀二州百姓辛苦创造出来的好生活摧毁!在座诸位都是血性汉子,你们说该怎么办?” 众将睚眦欲裂,特别是与黑山贼有深仇大恨的郝昭,“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将敢于侵犯之敌一律斩杀干净!” 高顺大吼一声:“好!传令第2机步军、第3弓弩军立刻向并州发起进攻!第3黑骑师、第2龙骑军游猎于代郡、范阳郡两地,将漏网之地悉数歼灭,并随时北上防备乌桓偷袭!” 众将一齐起立剑指长空:“但有一腔热血铸,威扬中华万古魂!” 是夜,中山国数月来的寂静被紧急集合的号角声打破,驻扎各地的团、师陆续汇集。黎明前,广昌城四周聚集兵马已达十万! 八月三日,冀州中山国、常山郡、赵国、广平郡同时发布战时动员令,进入二级战备状态,靠近并州边境的村庄、城池组成巡逻队展开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同时,老弱妇孺皆被安置在县城内躲避可能发生的战火。冀州临时抽调的警备队陆续开赴中山国,初步估算有一个师的兵力。此外,幽州的警备师及海军部队将在二至三天内集结完毕开赴中山国;而驻扎渤海郡的53、54机步师及清河郡的11、12弓弩师秘密南下高唐、灵县交由魏明指挥。 黎明后,贾诩、戏志才经商议决定将41、43机步师和22、23弓弩师全部投入战斗,直接攻击并州界休,全力打通到太原郡的道路!早已兴奋不已的张飞自不用说,赵云、张辽、太史慈更是跃跃欲试,等待在战场上立下大功。 但是,世事无常,高勇刚刚将河内郡布防完毕准备,便又接到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长子失守,上党遭到黑山军两面夹击陷落,守将眭固死于乱军之中!通向河内郡的泫氏被黑山军包围,形势岌岌可危! “奉孝!救还是不救?河内郡现今只有三个师兵力,用来对付数十万黑山贼恐怕相当困难!若是能利用泫氏的地形加以阻击,为调动部队争取时间……”高勇有些急躁,黑山贼的战斗力虽然不强,但仍较黄巾贼高出一筹! 郭嘉眉头紧锁,视线落在上党郡地图上,“主公,若嘉所料不错,此刻炫氏多半已经失守!高都亦危在旦夕!” 高勇大惊,疑虑道:“何以见得?黑山贼的速度没有这么快吧!” 郭嘉干笑两声,眼中充满不忿与恼怒,“此番我军彻底失了先手!高都、泫氏守备薄弱,想必黑山贼比主公还要清楚,他们又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这时,屋外再次传来马蹄声,“报!第1龙骑师侦察兵发现太行山东南出现黑山贼踪影!李师长请示要不要阻击?” 高勇表情怪异的看看郭嘉,彻底为其才智折服,“告诉李政狠狠的打!倘若能将黑山贼打回上党去,第1龙骑师全体官兵都记大功一件!”随即问郭嘉道:“下一步如何去做?是主动出击还是坚守野王?” 郭嘉盯着地图上太行山脉凝望许久缓缓道:“太行山以南一片平原,除野王、山阳和沁水三城外再无任何险阻,且河内郡驻军不多,扣掉守城部队后能用于作战的至多一万人左右,虽说有龙骑兵在,但面对数十万黑山军这点兵力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反不如坚守城池等待冀州援兵!另外可以抽调河东郡兵马增援!” 高勇沉思片刻打量弘农郡道:“吕布会不会偷袭大阳城?” 郭嘉眨眨眼睛双臂抱胸轻声道:“应该不会吧!” …… 兖州济阴郡,韩莒子趾高气昂走出冤句,昨日挥军猛攻的豪迈情景至今仍在脑中回想,自冀州大败后韩莒子第一次有了顺畅舒服的感觉,郁闷已久的气淤随着攻下冤句消散干净!看着身后昂首阔步士气满满的兵卒,韩莒子傲然前望,双腿夹马狂奔而出!副将蒋义渠紧随其后,看着逐渐缩小的冤句城,心中比韩莒子更加亢奋,念着主公重托,义无反顾杀奔济阴郡治所定陶! 与此同时,定陶正爆发激战,陈芬、陈纪二将领兵四万于清晨赶至定陶后立刻发起猛攻。定陶三千曹军奋起抵抗,在城内百姓的援助下力保城墙不失。战火硝烟弥漫,方圆十余里皆清晰可见。 韩莒子全然不知,兴奋的与蒋义渠谈笑风生,畅想傍晚赶到定陶一鼓而下的胜利情景。突然,官道北方原野上尘土飞扬,如狂风沙暴般席卷而来,麦田迅速淹没其中再无任何痕迹可寻!韩莒子急忙勒住马匹呼喝兵卒准备接战,但为时已晚,沙暴似无忌惮的狂吹过来,五千袁军来不及反应即被沙暴覆盖……待得交手,韩莒子、蒋义渠震惊的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曹操极为仰仗的骑兵部队! 韩、蒋二人浴血奋战,努力收拢部曲抵挡曹军骑兵冲杀。但这拨曹军骑兵多达五千,根本不是五千袁军步卒所能抗衡,任凭韩莒子使出吃奶的劲也无法延缓袁军败退之势!终于,冀州恐怖的一幕再次出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恐惧与胆寒! 骑兵!又是骑兵!忽然,曹军中一员战将冲杀而出,宽大脸庞、浓眉阔目,如虎熊般魁梧身躯,络腮胡须下尤显刚猛威武,手中战枪舞动如风,所遇袁军无不丢魂丧命!韩莒子暴喝一声:“无耻曹将,焉敢偷袭吾军!”手中枪随声而动,点向曹将咽喉。 曹将双目怒瞪,战枪轮转一圈狠狠砸中韩莒子枪头,“袁绍走狗,偷袭兖州竟还反咬一口!哼,今日曹仁便代曹公取尔狗命!”言罢战枪点、戳、挑、刺如一张大网迅速将韩莒子笼罩。 韩莒子只觉周身压力骤增,叮当磕碰声中险象环生,被曹仁死死压制毫无还手之力!蒋义渠见韩莒子身陷险境,急拍战马前来支援,集二人之力斗战曹仁!曹仁看袁军二将齐至不忧反喜,手中战枪更趋威猛,独力迎战二将丝毫不显弱势,反将二人打得叫苦不迭…… 仅小半个时辰,袁军伤亡大半再无力对抗曹军冲杀。韩、蒋二人知败局已定事不可为,只得合力逼退曹仁转身欲逃。怎知曹仁早有防备,见韩莒子欲逃眼中杀机骤现,战枪以迅雷之速架开蒋义渠的虚招后直接砸中韩莒子右肩!“咔嚓”一声脆响,韩莒子闷哼一声,右肩一沉险些栽落马下! 曹仁收枪挺立,眼望袁军向冤句败退丝毫没有追击之意。不久,四千余骑兵再次集结起来随曹仁继续向南奔去…… 韩、蒋二人又遭败绩,两个时辰前的兴奋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久久挥散不去的恐惧与担忧!韩莒子右肩伤势严重无法动弹,用后代医学术语可以解释为粉碎性肩骨骨折。蒋义渠收拢两千余残部士气低落的向冤句狂奔,生怕曹仁骑兵尾随追杀上来!殊不知,两个时辰后,他们的友军——围攻定陶的陈芬、陈纪部也将遭受同样的命运…… …… 驻守界休的黑山军偏将羝根虽知永安城的征北军肯定会发起进攻,却没想到反应速度如此之快!黑山军八月一日进攻上党、冀州,征北军八月三日即开始全线反攻!如此强悍作风古今未有!羝根虽然恼怒白绕等人一力主张南下上党,但面对征北军三面合围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眺望界休城南的山谷沟壑,羝根只能祈祷征北军多耗些时日,为黑山军争取时间。然而,愿望终究是愿望! “报!城南五十里山谷出现征北军,人数在两万上下,正向此地急速赶来!”仅靠双脚奔波的斥候满头大汗送回这份珍贵却并不重要的情报。 羝根点点头手扶城墙张目远望,似乎想要从淡薄云烟中找出征北军的蛛丝马迹。校尉缘城靠上前问道:“羝将军,听说征北军开始进攻了?” 羝根轻叹一声:“高勇早对并州垂涎三尺,此番进攻上党、冀州与捅马蜂窝无异!刚才斥候发现永安的征北军出现在城南五十里的山谷中,估计傍晚或明日将到达界休,一场恶仗在所难免!” 缘城虽未亲眼见过征北军的厉害,可从逃回来的黑山军口中也了解一二,知道征北军骑兵比强横的匈奴骑兵还要厉害!至于步卒倒不很清楚……“羝将军,征北军的龙骑兵名扬天下,至于步卒倒不见得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羝根瞥一眼缘城,眼神中露出复杂神色,几分惋惜、几分忧虑、几分蔑视,“征北军打败了公孙瓒,打败了袁绍,打败了徐荣,更有传闻董卓迁都长安也是被高勇率领的兵马逼迫的!传言虽有夸大,但总有些是真的!比如说……行军迅速……” 羝根视线所及处,一面迎风飘扬的黑鹰军旗赫然出现在山脊之上…… 第十章 趁火打劫(下1) 张飞神情肃穆站在山脊上眺望三十里外缥缈薄烟笼罩下的界休城,“老贾!你看那帮黑山贼会出城迎战吗?” 贾诩嘴角挑起细细打量:“难矣!黑山贼不傻,看到翼德这般身材魁梧的将领哪里还敢出城迎战?” 张飞皱起眉头嘟囔几句,“老张最烦攻城了!架个破梯子还得爬,多累啊!算了,还是让给子龙、子义、文远他们吧!老张受不得这份苦!” 张辽闻言嘻笑道:“张老哥身为大将怎么可以挑肥拣瘦?界休可是张老哥自己要求打头阵的!” 张飞严肃的表情立刻换作春光灿烂:“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看这界休城高墙厚守军又多,正好用来锻炼新兵吗!” 张辽晃起脑袋死活不同意:“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反悔还有何颜面带兵打仗?” 看着二人斗嘴,贾诩闷声偷笑,许久才劝解道:“诱骗黑山贼出城并非不可能!关键要……” 张飞听此话来了兴致赶紧凑过来问道:“如何?军师别卖关子吗!你看老张都急成啥样了?说说嘛!别这么小气!你看文远都在看笑话……天气这么热,早进城早休息嘛!主公也希望早点得到捷报不是?”说了好一阵,贾诩才附耳低语。一席话说得张飞狠拍大腿雀跃道:“哈哈!军师就是军师,脑瓜子还真灵光!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老张心服口服,以后可就跟着右军师混了!” 张辽看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看着张飞大喜、贾诩诡笑,不禁为界休的黑山贼捏上一把汗! 半个时辰后,一杆“虎威将军”大旗突然出现在界休城南,其下一瘦弱将领骑马举矛喝骂界休黑山贼,该将身后五十一骑各个如狼似虎,漆黑铠甲掩盖不住魁梧身躯,面具下的双眼冒出浓烈杀意!其中一人更是高出他人半头,绝非泛泛之辈!“界休黑山贼听好!老子是虎威将军张飞!你们的主将张燕曾经给老子牵马坠蹬!你们的军师杨凤曾经给老子端饭倒水!那个什么于毒不过是老子家中一名私自逃跑的奴仆而已!至于白绕、张白骑吗……呵呵,一个是打扫茅房的,一个是割草喂马的!所以啊,你们这些黑山贼子贼孙不过是老张的重孙、曾孙而已!哈哈哈!” 闻讯登城的羝根正巧听到后半段辱骂,立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张飞半天说不出话。缘城看到羝根恼怒二话不说拉上几名亲兵跑下城墙准备出城大战张飞。“回来!”羝根一声暴喝,吓得缘城险些跌落地上。“你没听说过张飞的名号吗?他可是虎牢关前独战吕布的大将!你这点本领出去只是送死而已!” “可那厮辱骂张将军!辱骂黑山军!”缘城愤怒吼叫,“生死事小,名声事大!若让其他兄弟知到你我遭人辱骂还默不作声……哼!” 羝根盯着缘城呼呼喘气,双手握拳捏的嘎嘎作响……视线再次移向城外叫骂的张飞……“也罢!一同出城,看张飞身边不过四五十骑应该掀不起风浪!” “呜——”号角声起,羝根、缘城各引一千兵卒出城列阵。羝根长刀指向张飞大喝道:“张飞小儿竟敢辱骂黑山军!有种的话过来送死!” 张飞哈哈大笑蔑视道:“贼孙儿,老张项上人头就在这里,只怕你没本事取!” 羝根低吼一声:“休的猖狂,看刀!”双腿夹马迅疾驰出,手中长刀力劈张飞面门。张飞不慌不忙,手中蛇矛缓缓上举“嗨!”力挡此刀!两兵刃交击擦出数到火花,出乎羝根预料,对面张飞竟然晃动一下,显见力量不强!羝根心中窃喜,再次横刀削向脖颈。张飞不再说话凝神接招,蛇矛侧立抵挡——又一声响,这次张飞晃动的更加厉害!羝根见状大喜,欲舞刀再砍! 谁知张飞怪叫一声:“贼将好生厉害!儿郎们跑了!”呼拉一下,在黑山军惊讶的目光中,五十余骑立刻返身逃回……羝根再追已来不及,回头看看缘城,只见他也一脸莫名!“呸!想不到张飞不过如此!回城!”羝根有些恼怒,却又不知为何。列阵的黑山军却看不出其中蹊跷,认为自己主将三两招打败敌方大将,一个个扬眉吐气吵闹说笑走入城内,原本紧张的气氛登时消融。 可刚入城不足半刻,城外再次响起张飞的叫骂声,这次辱骂的辞藻比上次还华丽、还深刻、还有内涵!已有胜绩的羝根警惕之心削弱许多,但仍带上缘城引兵出城再战。此番缘城单挑张飞,谁知四回合张飞大呼不敌狼狈败逃,激动得黑山军欢呼雀跃,因永安战败而丧失的信心再次恢复。缘城兴奋至极,想想自己打败了虎牢关前一战成名的张飞,这是何等荣耀?回去还不得被别人妒嫉死! 羝根未曾见过张飞,其事迹多来自道听途说,此番缘城都能战败张飞,之前担忧之心渐去,也开始幻想起打败征北军的情景…… “禀告羝将军,张飞又到城外喝骂!” 羝根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还等什么?快去集合队伍出城列阵!这次一定将张飞斩杀阵前!” 第三次列阵,黑山军兵卒皆昂首挺胸气势如虹!阵前,羝根惊奇的发现此番张飞不再用蛇矛,而是改用长枪!未及细想,催马靠前刀指张飞喝问道:“张飞?怎的不知死活三番两次前来骚扰?有种的话这次别逃走,堂堂正正的打斗一场!” 持枪的张飞大笑一番:“好!说定了!这次谁也不准逃!” 羝根大嘴一撇拍马举刀冲上前来,刀锋锐利反射出幽蓝寒光。然而,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持枪的张飞纹丝未动,倒是其身后比其他人高出半头的家伙手持蛇矛呼喝而出直奔羝根冲去。 羝根一惊,心中暗叫不妙,本想就此回阵,怎奈刚才话已出口难以收回。况其,此人个头虽高却只是普通亲兵装扮,应该没张飞厉害!于是把心一横咬牙继续前冲!二马急速靠近,羝根按耐不住心中隐约的不安,喝问一声:“你是何人?为何不派张飞迎战?” 那人哈哈大笑声若洪钟:“你家爷爷便是燕人张飞张翼德!——嗬!”蛇矛一闪如电光火石不但将羝根的长刀齐根削断,更顺势将其头颅割下……“扑哧”一股深红色血雾喷涌而出,双马擦身而过,羝根尸身摇晃一下栽倒地上! 黑山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一片鸦雀无声!缘城瞪着大眼傻傻的看着羝根的头颅飞上半空然后掉落地上,轱辘几圈后沾满泥土。 这时,张飞身后的骑兵中突然闪出一人抽弓搭箭一个满弦劲射!三棱箭应声离弦迅雷般扑向缘城! 几名黑山军眼尖发现对面有人射箭后立刻大呼出来,但是正自精神恍惚的缘城根本无从反应,羝根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噗!”一箭干净利落的贯穿缘城咽喉……黑山军顿陷混乱,一部分涌向城内,一部分四散奔逃,还有一部分抢夺缘城尸身……但,一切皆晚,狂奔杀来的张飞如魔王降临,丈八蛇矛蛟龙翻飞,带起无边血雨! 射箭之人摘下蟠龙枪大喝一声:“吹号!进攻!”五十骑兵各自抽刀杀向界休南城外的黑山军,其后几里外的谷道中,近千骑兵鱼贯而出直扑界休!之后,数百面黑鹰军旗冲出山谷,指引着上万征北军呐喊着冲向界休…… 谷口青石上,戏志才眺望黑色冲入界休苦笑道:“文和此计确实够狠!” 贾诩傲然而立:“主公曾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天下计略皆出其中!” 戏志才露出微笑,略微苍白的脸上显出某种宽心与安详:“界休城破,不知文和下一步打算如何?” 贾诩转向戏志才道:“不如同时在对方手上写出如何?” 戏志才点头道:“好,看看是否像主公所说那样英雄所见略同!” 二人各自伸手同时在对方手心写下两个字,随后二人齐声大笑:“釜底抽薪!英雄所见果然略同!哈哈哈!” …… 颜良率部尾随曹军杀至延津,守将吴匡见袁军达八千之众,而延津只有五千守军以及燕县败退下来的千余残兵。思虑再三,吴匡决定放弃延津引兵返回白马。颜良再下一城,攻占延津后休整一日,留一千人驻守,自领七千兵卒杀奔白马! 泰山,鲍信、李典得到曹操命令后稍加商议,立刻制定对策引兵南下增援曹操。此时,俞涉领兵已经攻占梁甫,并分兵攻掠钜平、博县,打算与攻击东平的雷薄会师,彻底截断曹军归路! 南武阳,曹操望着血迹斑斑的城墙喟然叹息:“天下之大竟无操立足之地!” 这时,程昱面色激动快步走来:“主公,夏侯将军送来了好消息!” 曹操急忙收摄心神问道:“怎么回事?快快细细道来!” 程昱兴奋道:“昨日傍晚,夏侯将军奇袭薛县获得成功,此刻正领兵……” 第十章 趁火打劫(下2) 野王城外,高勇第一次面对两难选择:打?还是不打? 清晨,太行山南口出现黑山军先头部队,李政按照高勇指示立即指挥第1龙骑师给予其沉重打击。最先进入河内郡的是李大目、张白骑两部合计三万兵卒,其携连番大胜之势气焰嚣张扑向野王。不想进入河内郡不足一个时辰即遇到骑兵阻挡,李政做事向来果断利落,得知黑山军先锋进入河内郡后,第一时间集结附近游猎的三个骑兵团驰援过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也不答话直接杀在一处。李政以一团骑射压制掩护、两团轮换突击方式对战三万黑山军。李大目、张白骑未曾与龙骑兵交过手,仅有的感知也是从于毒口中听来。二人见对面骑兵训练有素列阵快速整齐知道遇到劲敌,一边整队布阵,一边通知高都速发援兵。 黑山军行军松散绵延数里,前方组织排兵布阵,后方仍在呼喝声奔跑……张白骑、李大目刚刚组织起三个千人阵,战斗便在一片箭雨暴射中开始!首次见识龙骑兵作战方式的张、李二人皆目瞪口呆!弩箭乱射、马刀斩杀、弓箭速射比于毒描述的还要厉害数倍,特别是师长李政的身先士卒激发起官兵高昂的战斗意志,两个骑兵团仅用一次冲锋即将三千黑山贼击个粉碎!其后更引发雪崩效应,黑山贼于混乱中四散奔逃,被三千骑兵尾随追杀数里。 张白骑、李大目试图挽救危局,二人齐出兵刃迎击李政意图斩杀敌将乱敌军心,然而实力的巨大差距让他们再次明白到征北军的可怕!仅能指挥五千骑兵的将领居然能将二人死死压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幸亏李大目拼着受伤保护二人脱逃才幸免于难。然而在逃跑路上,张白骑再次遭受精神打击。一名指挥二百余骑的下级军官竟然能逼迫张白骑弃枪落逃!幸好有李大目亲眼得见,否则黑山贼上下决不会相信武力可以排进前十的张白骑会败于征北军一名普通军侯手中! 此战斩杀一千、俘虏五千,第1龙骑师的威名彻底烙印在黑山贼脑中!打扫战场之后,李政通报高勇同时发散骑兵作最后一次搜查,赶在黑山军再次到来之前将野王县内尚未到城内避难的百姓送走。 得知张白骑、李大目两部一出太行山即遭败绩,于毒震惊不说,负责此次行动的白绕更是恼怒异常,在上党境内连战连捷的黑山军怎么一入河内郡即被打败,而且败得极其难看,甚至影响到军心士气!张白骑与白绕情若兄弟不好多加指责,于是受伤的李大目成为替罪羔羊,不但承担了所有罪名,还被收走部曲送回上党张燕处等候发落。 此时,进攻长子的部将左校、黄龙、青牛角率领六万黑山军赶到。闻听黑山军首战告负,河内郡似乎有所提防,左校献计道:“何不驱赶百姓为前锋?高勇一向号称爱民如子,若其进攻,其名声必然一落千丈;若其不攻,吾等正可借机攻掠城池!” 于毒闻言当即怒喝阻止:“此计万万不可!驱赶百姓为阵前卒伤天害理必遭天谴!当年大贤良师曾告诫吾等必须以百姓福祉为念。逆贼董卓曾驱使百姓混杂军兵逃往长安,其下场如何?” 白绕冷哼一声不悦道:“董贼祸害天下身首异处乃其咎由自取,如何与驱使百姓混为一谈?不提大贤良师还好!你可知大贤良师死于谁手?正是现在威风凛凛的高贼!为百姓福祉?现在还有谁记得黄巾军?记得大贤良师?看看冀州、幽州百姓,有哪个不把高贼奉若神明!即便是上党百姓心向高贼者亦大有人在!” 于毒不满道:“那也不能以百姓为盾牌!如此必遭世人唾弃,黑山军今后将再无立足之地!” 白绕哈哈一笑:“立足之地?逃不出高贼包围,黑山军将死无葬身之地!传令:以上党百姓为先,进攻河内郡!” 黑山贼的快速反击大出李政预料,本以为他们会观望一天再出战。紧急传令部队收拢后,李政带着两个营先行侦查,摸清黑山贼虚实后制定应对之策。谁知,赶到官道附近却因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黑山军变本加厉,一下子涌出七八万人,由白绕、左校亲自统帅,并将上党郡百姓驱赶于前借以阻止李政攻击。黑山贼手段狠辣,手握刀剑枪戟轰赶百姓排出散漫的弧线向南行进,每遇村落都要先让百姓入内查看,确认没有危险后再一拥而入打砸抢掠,上党百姓只能蹲在村外作为抵挡征北军的第一道防线。 李政从未见过如此情形,头痛之余也为黑山贼的恶劣行径感到愤怒,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古今少有,黑山贼如此作为只能说明他们为了逃脱已经不计后果了!四五个村子遭遇灭顶之灾后,李政身边再次聚集起三个团的骑兵……一阵号声响过,李政手持强弓冲向敌军,身后一千骑兵居中以强弩远射压住阵脚,两翼各一千骑兵顺时针奔驰采用圆阵射击,连绵不绝的箭矢飞过百姓头顶射入其后的黑山贼中! 面对突然出现的骑兵,黑山军尚未作出反应便遭到隔山打牛式的箭雨袭击!同时骑兵大声呼喊让百姓逃散,黑山军为躲避箭矢根本顾不上奔逃百姓,辛苦弄出来的人墙眨眼间薄弱许多。此举极大刺激了白绕的神经,他不顾于毒劝阻,强令黑山军拉回百姓混杂在一起,再向征北军发起攻击,穿着普通的黑山军与百姓无异,根本无法分别! 李政射出最后一箭击毙一名头目后不得不下令后撤,箭矢无眼极易伤害普通百姓,而高勇曾下令不准征北军以任何理由伤害无辜百姓,一通咬牙切齿后带领部队保护着逃出来的百姓向野王退去。 黑山军似乎执意报复首战失利之仇,将沿途所有村庄劫掠一空后焚毁干净,将来不及撤走的河内郡百姓捆绑起来鞭笞喝骂押在队伍最前……一路黑烟滚滚,一路哀嚎遍野,刚刚恢复些生气的野王县再次陷入困顿之中。 事隔两年再次亲眼看到野王城,白绕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城墙更加高大,护城河更加宽阔,加之箭楼、门楼,若不以巨大伤亡为代价甭想拿下野王城! 白绕催马上前喝骂道:“守将听好,不想百姓受伤就乖乖献城投降!否则……”举手一剑刺入身边壮汉的后心……“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见其如此恶毒心狠,守城官兵几乎同时目露怒焰握紧刀枪弓弩准备血战。 郭嘉紧皱眉头竟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没错,白绕的毒计确实厉害,征北军一向以爱护百姓、军纪优良深得民心,这也是数百万百姓衷心拥护高勇的主要原因之一!若是以前,郭嘉可以毫不犹豫的下令攻击,可自从跟随高勇以来,逐渐为其爱民护民之心熏染,百姓的优先排序仅次于高勇……“主公,必须将黑山贼拖在野王城下为李将军争取时间,通知河内郡百姓入城暂避!” 高勇犹豫一下问道:“黑山贼若要南下会选哪条路?” 郭嘉凝神静思,“若去河南尹,当选州县、平皋,而后渡河攻占成皋;若去东郡,当选山阳、汲县之路!依嘉看黑山贼选取河南尹的可能性更大!” 高勇微微点头走到墙边凝望白绕笑问道:“想不到黑山贼将如此猖狂!看你相貌丑陋面目可憎一定不是好东西!” 白绕一愣仔细打量城上之人,身材普通、相貌普通……“咦?身旁的……张老弟,你看那员小将是不是女的?” 张白骑瞪着大眼瞄视许久,一股淫邪之色逐渐闪现,“嗯,不错!老哥眼光毒辣!女娃子不过十七八岁身材相貌绝对上等!嘿嘿,野王守将居然喜欢这个调调,看来高贼手下也不怎么样吗!” 白绕嘿嘿淫笑:“老弟放心,等抓来那个女娃子兄弟一齐玩乐!” 听着二人对话,于毒心中厌恶更甚,但有一点很奇怪,城上守将似乎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白绕哈哈狂笑,剑指高勇道:“区区一介城守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黑山军大将!哼,等下城破定要取你人头!当然,你身边的小妮子吗……哈哈哈!”附近黑山军闻言心领神会,附和着大笑起来。“降是不降?否则别怪本将军让野王百姓打头阵!” 高勇怒目而视,赵青、郭嘉义愤填膺。“让无辜百姓打头阵?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看来黑山军气数已尽!告诉你,征北军是不许随便伤害无辜百姓,但那是在不威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况且野王城内居住数万百姓……” 白绕蔑视的冷笑道:“说这些作甚?难道你还敢放箭射杀?小心高贼治你的罪!他可是把名声看的比命重啊!” 高勇怒极而笑扶着城墙不住抖动,赵青更是逗得抿嘴微笑,看得白绕、张白骑口水横流。片刻后,高勇才恢复过来指着白绕道:“告诉你一件事,高勇认为生命比名声重要!若你敢进攻野王,先问问弟兄们先!” 话音一落,城墙上的黑甲士兵同时大喝一声举起强弩瞄向城外的黑山军!白绕与张白骑同时愣住,于毒神情一怔,似乎记起些尘封已久的事…… 第十章 趁火打劫之艰难抉择(1) 白绕略感惊奇的再次打量城上守将,磨了半晌牙后讥讽道:“好!有种!白绕到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言罢大手一挥,黑山军兵卒立刻驱赶捆绑结实的百姓向野王走去,因死亡恐惧而惊叫痛哭,几名小孩更哭泣哀求挤入大人中间寻求避护。 这时,野王百姓中一名老者大声叫喊道:“守卫野王城的征北军兵士,感谢你们给老朽分了田地、分了房子,让俺老伴含泪而去,让俺孙儿吃上了饱饭!大恩大德俺下辈子也不会忘!高将军爱民如子,请城上的兵士代为转告:老朽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高将军!” 另一位壮汉用更高的嗓门吼道:“征北军兄弟别手软,替俺多杀几个黑山贼!俺在这里先谢谢了!”吼罢扑通跪倒向城上叩头。他身后的黑山贼先是一愣,随即一脚将其踹翻,手中短剑狠狠的刺入壮汉背心……这一幕让城墙上下立时陷入一片死寂,当这名黑山贼发现异常时,城墙上至少有五百支弩箭瞄准了他的脑袋! “好娃儿别哭!将来高将军一定会给俺们报仇的!” “老乡们,有啥好怕的?这天下只有征北军为俺们这些草民着想,给地、给房、还答应娃儿上学堂……为这些死上一百次也值了!” “这位大哥说得对!死在征北军的箭下俺们没啥后悔的!十八年后还是条汉子,到时候报名参加征北军,跟随高将军杀光天下所有的强盗土匪!哈哈哈!” 被这些话激励,走在最前的野王老乡再无痛苦流涕者,一个个全部高昂起头大步向前,仿佛前方是美好的未来一般! 听着这些话语,高勇激动得无法言语,对黑山贼的怒火与对野王乡亲的感动同时写在脸上,指尖扣紧墙缝几乎要将墙砖抠下!郭嘉看着高勇脸色痛苦不堪,感叹野王老乡明理的同时,也为主公爱民之心折服,知道很难下最后决断,于是走上前来说道:“主公常说义有大小之分,舍小义而取大义,舍小仁而成大仁!与城内数万百姓相比……” 高勇伸手阻止郭嘉继续说下去,抬眼望向城外缓步走来的百姓和黑山军大吼道:“强弩抬高一寸,尽量避开无辜百姓,各连自由散射!” “嗖嗖嗖!”数千支弩箭离弦而出划出无数道弧线扑向黑山贼!百姓的哭喊霎那间停滞,全部呆望着飞射过来的弩箭,父母本能的挡在孩子身前,男人本能的保护妇孺。惟有黑山贼顿时惊叫一片,有的向后跑,有的向前跑,有的拉过百姓挡在面前…… 高勇立刻闭上双眼不忍望见城外的嘶喊哀嚎,郭嘉咬牙冷哼,抢过身旁弩兵的强弩上弦瞄准黑山贼射了出去……即便见惯厮杀的赵青也忍不住将头转向一边! 直到城上箭矢漫天射来毫无停留迹象,白绕才如梦方醒,“你有种!自己的百姓都敢射杀!黑山军听令:躲在百姓身后让他们射!看看是征北军的箭矢多还是野王县的百姓命硬!”张白骑一句话不说,取下弓箭催马上前,一边射杀逃窜的百姓,一边呼喝黑山军继续进攻!几十名骑兵在人群中往复冲杀,野王百姓惨遭敌手,甚至孩童都难以幸免! 看着百姓横遭祸害,高勇心如刀绞,脑中立刻想起后时代战乱带给普通百姓的巨大伤害,一幕幕电视、图片中见过的景象连环画般闪过,与眼前的景象重叠……两行眼泪流下,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哭喊奔逃的百姓一个个消失…… “呜——呜—呜!”郭嘉双眼红润仍未停止手中强弩的射击,听到这号声,见高勇愣在当场没有反应,急切道:“主公,李将军请求率兵出战!主公!” 几声呼喊将高勇悲痛的心拉回,号声仍在急切的催促,高勇拭去眼泪扫视战场,近乎嘶喊道:“告诉李政安守大营!弓弩兵听令:决不能轻易放过黑山贼!一切后果由高勇一人承担!机步兵听令:抽刀执盾准备战斗!但凡黑山贼一律杀无赦!” “嗬!”数千官兵齐声呐喊,用发自肺腑的声音呼应高勇杀无赦的命令!弓弩兵身后赫然出现无数黑甲步兵,战刀、盾牌后面是一双双愤怒的眼睛、一名名视死如归的战士! 赵青走上前拉住高勇安慰道:“夫君不要这样,黑山贼攻不上来!不要为眼前的悲凉伤心,夫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守护好城内百姓,守护好河内郡百姓,守护好全天下的百姓!” 百姓惨遭屠戮,黑山军的恶行比当年屠杀黄巾贼的官军还要残酷、还要丧尽天良!于毒呆望一切,大脑一片混沌:这到底是怎么了?原本应当引领百姓过上好日子的黑山军变成了屠夫、刽子手,肆无忌惮的残杀手无寸铁的百姓!而原本应当欺压、迫害百姓的官军却成为了给予百姓好生活、保护百姓性命的人! “够了!”于毒突然暴叫一声快步冲上前去大吼道:“黑山军停止攻城,将野王、上党的乡亲押回来!” 正要看守军如何应付的白绕被这暴叫吓了一跳险些落马,怒气冲冲来到于毒面前喝问:“于毒!你要干什么?” 于毒怒视白绕傲然道:“干什么?不想让黑山军兄弟惨死!不想让黑山军走上死路!不想让黑山军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 张白骑亦赶来质问:“于毒!你啰里啰唆干什么?这里是白将军指挥,你一个败军之将有何颜面说三道四!若不是张将军保着,你能坐上部将之位?走上死路?若是攻不下河内郡才只有死路一条!” 于毒强压怒火出言劝阻:“野王守军已经下定决心死守,如此强攻于黑山军不利!看其守军人数不下五千且城高墙坚,不如先礼后兵!若能全军而走又不与高勇结怨过深岂不更好?” 白绕盯着于毒打量半天又看看野王城及其上面的征北军,低头对于毒道:“你有把握说服守军?” 于毒点点头:“野王守将面熟的很,毒与其曾有一面之缘,晓以情理或许能够说动!” 白绕瞄了瞄高勇冷笑几声:“既然于将军很有把握那便试上一试!” 准备做最坏打算的高勇突然发现黑山贼开始后撤,并将野王、上党百姓押回后阵。与此同时一将大步走到城前仰望道:“阁下可是征北高将军?还记得邺城偶遇?记得在下吗?” 高勇亦觉得此人面熟,问道:“邺城……难道你是于兄弟!” 于毒欣喜道:“果然没错,还真是小兄弟!当日一别几年未见,想不到小兄弟已是名震天下的征北将军了!那日离去后马兄曾言小兄弟日后必能大出天下,在下与张兄却不相信。唉!想不到马兄果真言中!” 高勇摇头苦笑:“世事无常天道昭昭善恶皆有回报,或许是高勇一心为民才得上天眷顾。” 于毒暗自点头内心也很赞同高勇之言:“今日身处敌对阵营,本不应阵前谈论友情,但为上党、野王数千百姓计,在下希望高将军网开一面,允许黑山军穿越河内郡南下!不知高将军意下如何?” 高勇一愣,向郭嘉望去,只见郭嘉也在思考于毒的要求究竟是不是隐藏有其他目的。“想不到于兄也愿为百姓考虑!若黑山军皆能如你一样……” 于毒呵呵一笑:“天下诸事岂能事事随心!高将军可有答案?” 这时郭嘉向高勇微微点头:“暂时答应静观其变!” 高勇沉思片刻:“好!这个要求可以答应,只是这些百姓该当如何?请于兄给出答复!” 于毒长出口气:“待黑山军平安离去后自当安然送还!” 高勇看看远处向野王眺望的百姓,又看看左右严阵以待的军兵……“好!高勇答应你!不过黑山贼不许攻击城池、不许劫掠邻里、不许焚毁村庄、不许伤害百姓!黑山贼在骑兵监控下穿越河内郡,每次一万人!河内郡只能停留五万黑山军!你能否答应做到?” 于毒昂然点头:“于毒以项上人头担保!” 听到城上之人竟是高勇,白绕当即放弃谈判的打算,心想凭借自己手中数万军兵强攻一座野王城还是能够办到的,于是突然催马冲出大吼道:“笑话!白绕从不向官军求饶!黑山军听令:包围野王城,抓拿住高勇者官升十级!” 张白骑听到城上的青年将领竟然是威震河北的高勇后也跃跃欲试,精神激奋同时准备登场作战。于毒大怒待要劝阻白绕,谁知号声响起,黑山军一窝蜂发动猛攻,全无畏惧的冲向野王城,连唯一能够保命的百姓都丢弃一边,只为活捉高勇官升十级! 看着黑山贼疯狂的模样,郭嘉笑了!看着此次冲锋没有用百姓做挡箭牌,高勇收回了忧虑的神情,“全军听令:杀光黑山贼为野王百姓报仇!”赵青闻听白绕欲活捉夫君更是恼怒,抽弓搭箭瞄向白绕……“嗖!”一箭飞速射去! 第十章 趁火打劫之艰难抉择(2) 白绕正指挥黑山军冲锋根本没有料想到有人能从城上射箭到自己身前,但闻箭声转头望去,三棱箭已经射入右胸,双眼唯见红血飞溅!“杀!杀光官军!杀光……”白绕吼叫两声后眼前发黑栽落下马。 于毒冷眼旁观,他早已发现对面有箭矢射来却不加提醒,一则恼怒白绕独断专行,二则愤恨白绕借永安战败一事压制自己!“张将军,还是暂且退兵等待上党兵卒赶来为好!” 张白骑瞥一眼于毒没有当即作答,只冷哼一声道:“野王守军稀少,此乃抓捕高勇的最佳时机!等上党兵卒赶到再行攻城,只怕高勇的援军也已到达!”言罢转向一边严防城上再有箭矢射来,“都愣着干嘛?攻城!活捉高勇者重赏!活捉射伤白将军者官升五级、赏金十斤!” “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话乃千古名言万世至理!看着一片乱哄哄冲向野王的黑山贼,高勇蔑视的摇摇头,心中竟生出一丝惋惜。但弓弩射击已经开始,如同以往一样,三四千弓弩兵的交替射击组成一道坚实的防御带,跨过者十之三四。野王城本就是战略重镇,城内储备的粮草辎重军械足可供二三万人坚持一年,按照目前的状态坚守半年绝无问题。 躲过箭雨的黑山贼士气掉落很快,带着侥幸冲至护城河前,却面对三、四丈宽的护城河傻了眼!趟过去?显然不可能!游过去?更没几人有这份胆量!唯一的方法即是从城门攻入!但城门厚重上面还覆盖有铁皮,谁都知道徒手撞城门是傻子都不会干的事!恰在黑山贼一筹莫展之时,两根圆木的出现暂解此难。 望着圆木一点点靠近城门,虽然付出的伤亡很是惨重,张白骑仍为自己的机灵自豪。而正自苦闷的黑山贼看到圆木如同见到救星,掉落的士气恢复不说,还发出震天呐喊,似乎野王城已经是其囊中之物。然而正所谓乐极生悲物极必反,黑山贼的高昂士气与震天呐喊仅维持片刻即遭毁灭性打击! 短枪的出现令许多在冀州与玄菟郡兵作战过的黄巾老兵想起了痛苦的回忆。黑山贼拥挤在城门连接城外三丈宽、五丈长的狭窄道路上,根本无法有效躲避杀伤力巨大的标枪,落水、中枪、中箭是这些黑山贼所能拥有的全部归宿!呐喊声迅速淹没在嘶喊痛嚎之中,“咕隆”一声圆木落地,黑山贼的败退开始了! 与征北军交过手的于毒早已知道这种结局,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快!张白骑却大张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张将军请赶快命令兵卒后撤扎营,待准备充分后再行攻城!”于毒又一次建议。此次张白骑尴尬的点点头,没有敢于回头与于毒对视。 望着撤退比进攻快得多的黑山贼,郭嘉凝思片刻,建议道:“主公可让李将军率兵于黑山贼扎营完毕之时发动突袭,黑山贼绝对料想不到我军会于此时发动攻击,当可再获一场大胜!” 赵青上前一步,模仿着发出豪迈的声音:“赵青愿随骑兵一同出战!” …… 深夜,曹操眼望兖州方向感慨无限,一个月来的种种经历一一浮现,联想起以前诸多往事,竟突然发现所有不利情形的背后似乎都隐藏着一个人的身影——高勇,无论青州、兖州还是徐州,高勇都把自己制得死死,似乎每一件事都在其算计之中!还有一个刘备,是迄今为止仅有的两个能让自己吃瘪的人之一,兵不多、将更少,却能在气势上不落下风,假以时日必能与高勇比肩成为劲敌! 这时程昱来到曹操身后问道:“主公又在想着濮阳的事?” 曹操微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仲德!操担心高勇会趁乱渡河攻占东郡,若是如此东郡将不复为操所有!” 程昱安慰道:“主公大可放心,上党眭固与高勇貌合神离,加之黑山军也蠢蠢欲动,高勇短时间内绝对抽不开身,东郡定可安然无恙!” 曹操微微点头叹息道:“但愿如仲德之言!” …… 八月四日,消散几天的乌云再次聚拢在河内郡上空,一声闷雷打破压抑已久沉闷,倾盆大雨铺天盖地,似乎要将几日来上党、河内郡的血迹洗刷干净。野王城上,高勇驻足眺望远处黑山贼的第二座营寨,袅袅炊烟下几经磨难的黑山贼兵卒围拢一起吃喝说笑,好像昨日的惨败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郭嘉的判断十分准确,于毒虽预计到征北军会偷袭,但只按一般常识认定为黑夜或黎明时分,根本没想到会在营寨完工之后!故此,当李政、赵青率领四千龙骑兵冲进营寨后,于毒才发觉野王城内定由高人辅佐!一场痛快淋漓的屠杀,混乱不堪的黑山贼一口气败退二十余里,丢下数千具尸体以及营寨内好不容易抢掠得来的粮草。不过,于毒毕竟老辣,第一时间将野王、上党百姓看管起来向后转移,保留住最后一丝希望,也让征北军成功的突袭打了折扣。 晌午时分,刚刚返回县府,高勇即收到三份报告。第13弓弩师已经进入魏郡,预计在八月五日傍晚抵达河内郡;驻扎大阳城的尚未获得补充的第2机步师已奉命开拔,预计三日后抵达河内郡。至于最后一份报告却让郭嘉大感兴奋。前段时间,马腾、韩遂于西凉聚拢兵卒后终于行动,开始向长安前进。 拿着报告,郭嘉露出几天来最畅快的笑容:“这下好了,若嘉预料不错,李、郭必然调兵对抗马、韩,由此弘农吕布压力大减,多半会攻入河南尹;袁绍的好日子到头了,只不过便宜了曹操!不过……” 高勇疑惑道:“不过什么?奉孝又有何奇思妙想?” 郭嘉嘿嘿坏笑道:“为了不让曹操好过只能帮一帮袁绍,而为了帮一帮袁绍又必须压一压吕布,所以嘉建议主公令大阳潘凤秘密准备渡河攻击陕县,若能成功可在弘农偷到一块桥头堡,若不能成功也可敲打吕布一下,让其不敢全力攻打袁绍!” 高勇当即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好,立刻下令潘凤准备!” “报!城外一将自称张燕请主公登城有要事协商!” “嗯?”高勇微皱眉头,“张燕亲自来了?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看看去!” 野王城外,黑山贼只有两千人组成的小阵,阵前一将身系蔚蓝色披风,一身黄褐色甲胄,身体比于毒要魁梧许多,浓重的眉毛下双眼炯炯有神,透露出坚定的自信。高勇打量一番心中很是赞叹,掌管黑山军占据并州大半的张燕果然不是普通人物。历史上张燕审时度势,在曹操攻占冀州后立刻遣使求佐王师,曹操大喜奏请皇上拜其平北将军,后封安国亭侯,邑五百户。高勇心中盘算,不知张燕会不会投降,若果真如此……“闻名不如见面,张将军气宇轩昂镇静自若,令高勇心生佩服!” 张燕一愣,没想到高勇竟会恭维自己,只是不知此言是不是发自真心,当即抱拳道:“将军过将!高将军上承皇恩下护其民,率令数十万征北军东征西讨平定幽、冀二州,丰功伟绩古今难有!张燕早已仰慕,不想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高勇哈哈一笑:“想不到张将军出口成章竟是文武全才,如此才俊人物不为朝廷所用实在可惜!若张将军有意归附朝廷,高勇定代为奏明天听,保证张将军及黑山军上下皆可报效朝廷!” 张燕再次抱拳致谢:“谢高将军美意,若有此意,张燕定然亲自拜表求请!” 高勇微微点头:“言归正传,张将军邀高勇登城所为何事?” 张燕一抖披风昂首道:“继续昨日于毒的谈判!白绕刚愎自用妄施攻伐,已责打三十军棍为戒。黑山军有百万之众,大多为追随多年的乡亲同里,燕一直无法舍弃,故此带其转战各地,虽有心却无力,并州土地贫瘠无法供养如此众多的人口,故不得不寻机南下富饶之地以求温饱。黑山军所掳上党、野王百姓在大军渡河后自当无恙奉还!不过,高将军需要供应沿途耗费!” 郭嘉观察张燕许久,低声道:“张燕厉害!闭口不提并州东、西两线战事,也不提每次一万兵卒的额外要求,看来黑山贼是决意南下了!不过,总感觉那里不对劲……” 高勇望向张燕问道:“张将军想要去哪里?” 张燕不假思索道:“兖州!那里土地肥沃人烟稀少,且黑山军中许多人祖籍也是兖州,正所谓故土难离!” 郭嘉盘算片刻说道:“主公还要坚持昨日要求,每次一万,于后日开始!” 高勇不解,仍按郭嘉要求提出。张燕思考一番点头应允。见此情景,郭嘉心中更疑,“主公先不要答应,返回县府后再行定夺!”高勇也觉其中蹊跷,对张燕道:“此事需要认真安排从长计议,请张将军稍候!” 张燕微微一笑:“不急,不过还请高将军能在傍晚前给予答复,燕也好早作安排!” 回往县府的路上一直思索其中诡异,为何黑山贼答应谈判,为何如此爽快答应对其不利的条件,为何张燕如此快速赶到野王,为何不发兵猛攻……突然郭嘉神情一怔!“不好!黑山贼耍鬼计妄图一举攻占河东郡!” 第一章 河内大战(1) 弘农郡函谷关,吕布带领宋宪、郝萌、李封、张琰、陈宫、庞舒以及刚刚由陕县赶来的曹性、李邹诸将立于关上眺望东方,湛蓝天空下万里无云,笔直的官道延伸向前直通袁绍控制下的谷城。 校尉宋宪禀告道:“主公,据斥侯探查,谷城只有三千守军,由麴义、李膺率领;谷城东南的河南城仅有五百老弱残兵,洛阳也仅有五千兵马而已,相信主公大军必能克城掠地攻入洛阳斩杀袁绍!” 吕布高昂起头豪气冲天:“好!郝萌!军兵准备如何?” 郝萌上前一步单膝跪地:“三万兵马齐备,只等主公令下!” 吕布仰天大笑:“按照陈军师、庞司马预定之策略,诸将各领所部兵马立刻兵发河南尹!”言罢眺望洛阳方向,“袁绍!莫怪吕布心狠!要怪就怪你贪心不足吧!哈哈哈!”大笑几声后大步走下关墙,翻身骑上赤菟马第一个冲出函谷关!其后三万兵马在六将带领下鱼贯而出杀奔谷城而去! 陈宫与庞舒并肩走出函谷关,与庞舒面带笑容相反,陈宫虽为吕布制定出攻占河南尹的策略,但仍为未能劝说其攻打长安而惋惜。离开函谷关的一刻,陈宫面色哀伤的回望弘农郡,而后又面色忧郁的眺望北方河东郡,最后目光落在河南尹……“兖州虽乱,可曹操根基未失,此番不能联合剿灭之,只怕将来……唉!留给高勇的征北军去头痛吧!”想罢大吼一声“驾!”西凉战马四蹄腾空卷起一路尘土追赶前方大军。 行至一半,函谷关奔来一匹快马,“禀告吕将军,潼关魏校尉送来急报!” 吕布一惊,急忙取来细看,神色变幻不定。众将看得奇怪,谁也不敢轻易发问。惟有陈宫想也不想急问道:“可是长安兵马偷袭潼关?” 吕布一言不发,目光落在急报上许久……突然哈哈大笑道:“天佑布也!天佑布也!”众将被这极具爆发力的大笑吓了一跳。“告诉你们一条预想不到的好消息!西凉马腾、韩遂引兵威逼长安,李傕、郭汜不得不抽兵堵截!此番后顾无忧矣!” 众将闻言皆喜出望外,纷纷向吕布道贺。又是陈宫皱起眉头道:“主公,马、韩领兵压向长安正是乱中取实的大好时机!可速派密使联络,双方东西夹攻,李、郭必然落败!” 吕布一听立即转头瞪向陈宫,眼中的不满越聚越多,但始终未发一言,仅是大手向谷城一挥,军兵齐喝大步前进!只留下陈宫呆望凝视…… …… 傍晚时分,野王城南门悄悄打开,十余匹快马借助夜色掩护很快消失在官道上。城头,高勇望着夜幕降临叹息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以暴抑暴或许是唯一的出路!还好河内郡为防备袁绍、眭固做了准备,否则……” 郭嘉微笑道:“主公不必担忧,只要考虑得当可以将损伤减小!只要坚持三天,黑山贼必将付出代价!” “报告!侦察兵送回消息,通往上党的官道发现数万黑山贼进入河内郡!” 高勇感慨道:“动作好快啊!” 与此同时,曹操看着再次败退回来的曹军也发出感慨:“想不到不学无术的袁术手下也有纪灵这般善守的将领!时运不济,不知何日方能返回兖州!” 程昱劝慰道:“主公放心,今日交战南武阳的袁军比昨日力弱许多,且城内炊烟日渐减少说明其兵粮不足。据昱推算,只要夏侯将军进展顺利,纪灵至多坚持三五日便要弃城遁走!” 曹操摇摇头长叹一声,“派人叮嘱子廉(曹洪),刘备不是老实人,其手下有高人辅佐必须小心提防!此时兵马无法返回,后方绝对不容有失!” …… 进入并州后高顺兵团兵分两路,高顺带领郝昭、管亥等将率领三步、三弓六个师的兵力直扑平城;黄忠与牵招率领四个师两万余兵力进攻雁门郡北部的剧阳、汪陶,同时第25龙骑师、第31黑骑团组成的混合骑兵部队进入雁门郡,准备驻守剧阳防备乌桓难楼部可能的进攻。 邺城州府,幽州代郡、上谷郡、渔阳郡接连送来边境侦察兵的报告,乌桓兵出现异常调动,有迹象表明其向渔阳郡北部草原的丘力居部落集中,具体原因不明。沮授为此头痛了一天,幽州北线只有第2龙骑军的四个师和三个黑骑师,兵力分散,若遭到乌桓集中一点的攻击恐怕无法抵挡。可现在并州大战兵力抽调不得,冀州已无机动兵力,而河东郡的骑兵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赶回幽州!思前想后,沮授只好东拼西凑将奉天训练中的第6机步军和第5弓弩军暂时派到幽州西线布防,命令驻守渤海郡的55机步师和43、44、45弓弩师处于待命状态随时准备北上支援幽州。 其后,巡视冀州的警备部副官秦风与沮授协商后立刻起程北上进入蓟县组织百姓做好抵御乌桓进攻的准备。眨眼之间的压力骤增使沮授第一次感觉到兵力的严重不足,可是现在督军府辖有正规作战兵力超过五十一万,已经比幽、冀二州的实际承受力高出半成,短期内征兵已不可能,唯有寄希望于并州战事迅速结束,好将兵力重新部署,如此方能对乌桓形成威慑力,让其不敢蠢蠢欲动。 但是,历史已经证明,战争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战争永远是突然的不可预见的! 入夜,沁水、山阳二城同时爆发激战,黑山贼利用夜色掩护妄图偷袭二城,怎奈二城守军提前接到警告做好了准备,让黑山贼丢下数千具尸体无功而返。但黑山贼似乎并未就此罢手,反而包围住沁水并分兵南下攻打温县,意图从背后迂回包围野王城。而进攻山阳的黑山贼却没这般运气,山阳城与南部的射大呈犄角之势,互相协助共同守御,黑山贼无法全力包围山阳,又不敢轻易绕过山阳进攻修武、武德,只好于城外扎营等待陆续赶来的黑山贼。 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八月五日的凌晨了,高勇急忙找来郭嘉、李政商议。众人均为黑山贼的速度赶到吃惊,仅两三日便已有十余万黑山贼进入河内郡!照此看来,围攻上党的数十万黑山贼极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杀入河内郡,到时候不仅沁水、山阳可能失守,连野王也未必能抵挡得住。 郭嘉低头沉思,李政查看地图考量作战策略和路线,高勇则在脑中盘算河内郡还能临时征招多少民兵、现有军械能装备多少人,而冀州、河东郡是否还能派出增援部队……总之政务堂内寂静无声,各人都在思索最好的退敌策略。 时间悄然流过半个时辰,气氛仍显沉闷。此时郭嘉深吸口气出言道:“现今危局只有一法可解,疏堵同用将黑山贼这股祸患引入兖州!” 高勇稍愣,问道:“引入兖州?难道奉孝要放过袁绍?” 郭嘉点头道:“吕布攻打河南尹已成定局,袁绍东掠兖州兵力分散必然在西线吃亏,能不能挡住吕布进攻尚未可知,若让黑山贼杀入河南尹其将再无存活之路!如此情形于曹操最为有力。为今后考虑,还是保持黄河以南更乱一些为好,所谓敌多则势弱,敌少则势强!” 高勇被其说服,思虑道:“河内郡可供征招的民兵约在三五万之数,加上驻扎各城的警备部队和正规军也未必能够坚守多久,河东郡还能抽调33龙骑师,剩下的只有冀州魏郡的第1龙骑军了!” 郭嘉听过心中计算道:“嗯,七个龙骑师、两个弓弩师和一个半机步师……大约五万兵马,再加上五万民兵……可以试一试!” “报!沁水至温县的官道上发现黑山贼,兵力在三万上下!” 高勇、郭嘉对视一眼再次感叹于黑山贼的动作之快,不等商量,李政神情坚定起立请战:“请主公允许第1龙骑师南下歼敌为温县争取时间!” 高勇拍拍他的肩膀:“好!一切交给李将军了,随机应变可自行定夺无须请示!” “啪”一个笔挺的立正,“遵令!” 黑夜永远是偷袭的最佳掩护,领兵掠向温县的黄龙、于氐根根本料想不到这将是一趟恐怖的死亡之旅! …… 黑山军帅帐内,两拨人争吵不休,以白绕为首的新黑山派主张攻打兖州并伺机杀入冀州;而以杨凤、于毒为主的老黄巾派主张先行攻占河内郡而后南下河南尹再向东西横向发展。张燕皱着眉头无所适从,两派各有各的道理互不相让。帅帐内惟有廖化安静的坐在角落思考着自己的心事,因为他发现,现在的黑山军已不复当年之勇,消散败亡是迟早的事,只是灭于谁手尚不清楚。 看着争辩的面红耳赤,张燕大喝一声:“够了!都他娘的回去睡觉!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好!现在高勇仍控制河内郡,还是等攻下再说吧!”众将纷纷离去,杨凤走近张燕道:“主公是不是派人叮嘱黄龙部将,在敌人地盘上还须多加小心!野王城南边可还驻扎着一支骑兵呢!” 张燕轻叹口气:“你去安排吧!”杨凤点头转身离去。看着空荡荡的帅帐,张燕冷笑道:“一群不成器的家伙,张兄、马大哥,燕弟已经尽力了!” 第一章 河内大战(2) 八月五日黎明,巡视营地的黄龙刚刚躺下,即便不需提醒他也知道提防偷袭的重要性,特别是行进在陌生的别人的地盘上,这种警惕丢弃不得。于氐根就没有他那般心思细密了,在他看来河内郡的几万征北军与数十万黑山军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随时都能够将征北军碾个粉碎!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于氐根发现几名黑山军正靠着营门打盹,一顿臭骂将他们弄得狗血淋头,全部战战兢兢的站得笔直再不敢有丝毫松懈。眼见东方泛白,于氐根打个长长的哈欠掀帘步入帅帐,见黄龙兀自睁眼凝望帐顶,笑道:“黄兄赶紧睡吧,两个时辰后还要攻打温县,不养足精神不行!”说着除去甲胄也打算打个盹。 黄龙困惑道:“不知张将军咋想的,为何偏要夺占河内郡?高勇可不是好惹的人,说不定他的兵马正从四面八方赶来!依黄龙所想,还是白大哥说得好,直接杀入兖州,那里土地肥沃钱粮充足正可解黑山军之难。” 于氐根嘿嘿笑道:“别忘了河内郡也是肥得流油,一路上老兄也看到了,田地里的庄稼、村庄里的房子、还有守城官兵的穿戴,这些都是要钱的!以前听人说幽、冀二州富甲天下,氐根一直不信。可自打进入河内郡……不信也得信啊!张将军打算占据河内郡也是为了黑山军,有了这块地方才能安心的攻入兖州,否则……黄兄,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黄龙正在仔细分析于氐根的话,听他提醒才侧耳倾听……困顿的神情骤然震惊,“不好!是骑兵!快去叫队伍准备!晚了恐怕……”话未说完,三支弩箭穿透帐顶射入帐内,两支射中案几,剩下的一支正中于氐根的大腿!黄龙顾不上安慰,吃惊之余大步跑向帐外。 此时黑山军营寨内已乱成一锅粥,把守营门的士卒全部中箭倒地,营内北部也可看到中箭后呻吟不已的兵卒,而更多的黑山军却像没头苍蝇般到处乱撞,寻找能够遮蔽箭雨的地方。黄龙心知决不可让骑兵冲进营寨,一边纠集队伍,一边喝令兵卒严加守备。 然而黄龙刚刚聚拢起三千余人,北营门即告失守,三千多骑兵一涌而入如奔腾的潮水将沿途的一切淹没……当于氐根包扎好伤口跑出帐外时,整个大营陷入一片火海,四、五骑组成的小股骑兵往复冲杀,挥舞的马刀下,黑山军兵卒的抵抗越来越弱。营寨外还有两千骑兵奔驰飞射,让黑山军始终无法聚拢起足够的兵力!于氐根大惊,想不到征北军如此厉害,立刻向马棚奔去。 这时迎面杀来五名黑甲骑兵,漆黑面具下的双眼充满杀意,其发现于氐根后,当先之人低吼一声,其余四骑同声应诺尾随而动。于氐根心叫不妙立即抽剑备战,身边两名亲兵第一时间挺枪迎击上去。黑甲骑兵毫无畏惧,速度不降反增,首骑面对两杆长枪不躲不闪,抡起手中马刀向上一扬,“嗨!”当当两声,二枪相继被震飞!亲兵惊讶之时,两柄马刀悄然杀至……两颗人头带着眷恋飞上天空。 于氐根震惊的看着黑甲骑兵天衣无缝的配合,身体微微一颤竟不自觉的退后两步,可与飞速奔来的骑兵相比仍差甚远。 首骑刀交左手压低上身,刀锋一闪直奔于氐根咽喉杀去!于氐根不敢怠慢,侧身闪躲同时剑锋上挑硬将马刀震开,而自己也因巨大的反震之力被迫后退一步,而正是这一步要了性命!匆忙中的于氐根忘记了黑甲骑兵精妙的配合,待感到马蹄声近寒风袭至为时已晚!脖间凉意一闪而过,于氐根第一次有了飞翔的感觉…… “必胜”的呐喊很快响彻黑山军营寨,内外协同作战的龙骑兵呼喊之后士气大涨! 黄龙心中一禀,觉察到某些异样,扫视营内,目光所及处,占据兵力优势的黑山军被龙骑兵死死压制,各处抵抗逐渐微弱,靠近寨墙的黑山军已有逃亡迹象,其余的虽仍在作战,但士气低落斗志涣散,再无回天之力!即使黄龙身边最初聚拢的三千多人此刻也仅剩两千,“撤退!返回沁水大营!” 一声令下,虽给黑山军指出了道路,却也暴露了黄龙自己!四周围攻的龙骑兵发现之后立刻吹响号角。几声过后,远处传来应答之声。听着这如同对话的号响,黄龙顿感不妙,自从黄巾起兵以来历经大小百余战可谓九死一生,但都没有今日所遇之敌给人的危机感如此之强,进退有序、攻守有据、作战勇猛、配合默契,兵力的不足完全通过战术、配合加以弥补,这样的敌人是最可怕的! 思索间,远处号声响起的地方传来一声大喝:“黑山贼将留下命来!”一骑当先,带领其后一百骑疾风般席卷而来,将沿途阻挡的黑山贼悉数斩杀,浓烈的战意、浓重的杀气迫使附近黑山贼皆不敢近身。 黄龙强自镇定怒喝道:“敌将休要猖狂!黑山军名震天下,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免得……”话未说完,一枪直刺过来!黄龙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凝神接战,举枪相挡,使出八分力抗衡! 二枪交击发出脆响,双马交错而过。两人各自拨马转身再战,黄龙长枪仍嗡嗡作响,握枪双手微微颤抖,感受着刚才碰撞带来的冲击与震撼;李政单手握枪旋转一周,“征北将军属下建威将军李政!”双腿夹马再次奔腾起来。黄龙紧握长枪回应道:“黑山军部将黄龙!” 此番二人近身缠斗,三五回合下来各占胜场,但心境却大不相同。黄龙内心的惊讶更甚,隐约感到今日性命可能不保!李政心中暗赞,黑山贼不全是酒囊饭袋之徒! 黑山军只有在黄龙此点能勉强与征北军对抗,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处于下风。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第1龙骑师伤亡五百余,而黑山军却是他的十倍都不止,包括临阵逃亡者,伤亡总计过半! 二十五回合时,黄龙虎口破裂血流不止,再也无法挡下李政的攻势,附近亲兵见状一拥而上以生命为代价阻挡李政的追击。黄龙带着巨大的耻辱败退了,跟随一同突围的万余人回到沁水营寨的不足五千,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亲兵损伤殆尽。此战将长久以来建立起的自信彻底打掉,黄龙再不复当日之勇! 高勇最后得到战报,骑兵精锐的第1龙骑师以伤亡七百的代价击溃黑山贼黄龙部,斩杀副将于氐根,令三万侵犯之敌逃回去者不足五千!此后,温县突袭战成为作战范例载入军校教材之中。李政因此功晋升为虎贲将军! …… 琅邪郡即丘城,硝烟散去后的空气清新宜人,刘备神清气爽站于东门外等候一位重要的客人抵达。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刚刚继任东海相的东海朐人糜竺字子仲,其家显贵徐州,祖世货殖,僮客万人,赀产巨亿。此番拜访也是受陶谦所请与刘备共商大事。 数百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出现在官道尽头,当先一人稳骑高头大马,神态端详雍容敦雅,刘备仔细打量后赞叹道:“徐州当世俊杰果然名不虚传!”即便一向眼光苛刻的关羽亦点头认可。田丰立于刘备身后与简雍、孙乾并立,虽被任命为军师却无半分实权,好在田丰淡然处之,若是换作爱权之人,只怕早已拂袖而去了。 待车队行近,刘备快步上前微笑抱拳道:“东海相旅途劳顿,还请先入县府歇息!” 自接到命令,糜竺便开始猜想刘备此人究竟如何,虽有传闻描述,却仍不及亲眼所见带给人的印象深刻!弘毅宽厚、雄姿杰出、有王霸之略!糜竺当先翻身下马躬身施礼:“东海相糜竺拜见刘兵曹,请恕冒昧叨饶之罪!” 刘备毫不在意,一把拉起糜竺感叹道:“尝闻子仲乃徐州年轻俊杰之首,今日亲见果然不同凡响!走,入县府边歇边聊!” 糜竺急忙撤后半个身位礼让刘备,可刘备却伸手一拉令其与自己并列共同步入即丘,此情此景不仅糜竺感动,连与其同来的糜芳也感同身受! 路上,糜竺恭敬道:“糜竺此来除商讨退曹善后之事,还有另一重要情报告之刘兵曹,或许对于击败曹贼有莫大好处!” 刘备闻言停下脚步问道:“何事?莫非是冀州高勇发兵兖州?” 糜竺一愣,想不到刘备竟然提起高勇,虽不知为何却也不好深问,只是摇头道:“此事与征北高将军无关,乃是豫州袁术所为!” 刘备一怔,拉住糜竺道:“请东海相详细道来!”同时示意田丰一起听发生何事。 糜竺当街将皇上下旨赐封袁术、袁绍、刘表之事和袁术、袁绍兵发兖州的情况一一道来,虽然是两日前的消息,却仍令刘备、田丰震惊不已,总算明白曹操为何轻易退兵。刘备不禁赞叹田丰之才,转头望去,却见田丰闭目凝思,微皱的眉头似乎筹划着某个重大的计略。 说完之后,糜竺静立旁边与刘备一同等待田丰说话。许久,田丰突睁双目对刘备道:“玄德公,能否歼灭曹操全在此一举!” 安顿好糜竺后,刘备告一声罪便与田丰赶奔州府而去。送行至城外的糜竺看着刘备逐渐变小的背影感叹道:“刘兵曹果如人言:爱民如子、善待士人、心系朝廷!” 糜芳很是赞同,待要回城突然记起一事,说道:“兄长是不是再派些人去,现在青州、兖州都不安稳,小妹随商队去往冀州万一路遇匪徒……” 糜竺轻叹一声:“小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再者冀州对外人看管极严,人多了反而容易出事。放心好了,随同保护的都是好手,有几人还是剑客王越的高徒,不会有事的!” 糜芳苦笑道:“还是早点把小妹嫁出去好!省得老操心!” 糜竺仰天叹息:“谈何容易啊!小妹一向心高气傲……此去冀州……此去冀州……该不会……” 第一章 河内大战(3) 得知黄龙部损伤惨重,张燕气得险些昏死过去,除了大骂黄龙无能外,只剩指责高勇卑鄙无耻。但损失毕竟无法弥补,好在第二批由上党赶来的兵卒抵达,分别是青牛角部两万人和张燕直属部队三万人,现在野王城外的黑山军已达十万之众,沁水城外有左校、黄龙的两万五千人,山阳城外是张白骑的三万人。短短五天内,河内郡黑山军已经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 眺望黑山贼营寨,郭嘉抚摸着下巴忧虑道:“黑山贼四处出击攻占河东郡的意图非常明显,可为何眼前的黑山贼仍无动作?保守估计,五天的时间足够上党黑山贼进入河东郡,只是至今未见其主攻方向,其中用意难以猜读啊!无形中给河内郡的守卫增加许多困难。” 高勇背手站立,视线落在缓缓升起的淡青炊烟上,几只麻雀围绕着盘旋飞翔,营寨内的黑山贼懒散的东倒西歪,看不出任何临战的警惕与危机。“或许黑山贼自己也没决定好究竟要去哪里!有些将领希望进入河南尹从最弱处着手,有些将领希望进入兖州从乱局中分得一杯羹,也有些将领希望把征北军赶出河内郡暂时观望一段时间,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很可能是粮草未齐!黑山贼号称百万,青壮至少三十万,这些人半兵半农平常时节尚可维持,可一旦全力出战便要消耗老本。并州山区转运艰难,几十万人的粮食补给是个大问题!” 郭嘉点点头很赞同高勇的分析,“这么看来进攻沁水、山阳的黑山贼更多的可能是为了粮食!今日黄龙部几乎全军覆没,不知道张燕会不会恼羞成怒不计后果的发动强攻?若是那样,十来万黑山贼还真不好对付!” 高勇拍拍手出去手掌上的灰尘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晚第13弓弩师抵达,可以在山阳、修武、武德一线布防!”郭嘉轻叹一声随高勇一同步下城墙。而在他们离去不久,一支黑山军悄悄离开营寨向山阳方向潜行而去。 …… 徐州下邳,病重的陶谦刚有起色便接到下人禀报,左将军、豫州牧袁术遣使求见!对于袁术,陶谦还是相当了解的,联军之时虽薄有交情却并不很深,且由于反感袁术作风,更刻意保持距离。前番向其求救实属无奈,况其并未发一兵一卒,还不如冀州高勇重情义,不但派出乐进驰援,连营寨遭到偷袭也没有任何怨言。 陶谦强挺病躯来到客厅,薄曹从事曹宏、别驾赵昱、治中徐宣早已等候在此!另有一人见陶谦出现急忙躬身施礼:“豫州治中韩胤拜见陶州牧!不知陶州牧抱恙仍冒昧打搅还请恕罪!” 陶谦咳嗽两声挥挥手,颤颤巍巍的走上正座:“韩治中风尘仆仆来徐州可是为曹操一事?”老辣的陶谦发现韩胤眼中的焦急后即已猜之其来意,又见曹宏、赵昱各自扭头望向一边,心知二人必定为此争吵过。 韩胤抱拳道:“陶州牧心思细密,韩胤佩服!不错,袁将军遣属下来正为曹操一事!” “哼!韩治中,赵昱有一事不明还望请教!”赵昱面色不善道。 韩胤很有风度的一笑:“请赵别驾指明!” 赵昱起身来到韩胤身边冷声道:“七月曹操引兵攻徐州,陶州牧先后数次遣使向豫州求救,可竟无只言片语送回!可否请韩治中解释一二!” 韩胤嘴角微微抽搐,眼珠一转回答道:“此事赵别驾错怪袁将军了!当日豫州牧病危,各郡县动荡不安,根本无力支援徐州。袁将军身负万民嘱托攘内安外辛苦奔波终于将豫州安定,随后马不停蹄引兵北上围攻兖州以应陶州牧之邀!谁知曹操已然与陶州牧和解,置袁将军于进退维谷之尴尬境地,试问袁将军如此有何过错?反倒是陶州牧私下与曹操和解却不通知袁将军,险些酿成大祸!” 赵昱愣在当场,虽然韩胤满嘴的歪理邪说却无一言能予反驳!曹宏却是脸色一沉,冷言道:“韩治中此言差矣!袁将军攻伐兖州乃其一意孤行,并未事先通知陶州牧,又如何能怪罪徐州与曹操和解?此番袁将军发豫州之兵攻入兖州究竟是为徐州解围还是为自己盘算?只怕……呵呵!” 韩胤脸色瞬间转冷,却很快恢复正常:“哈哈哈,曹薄曹之言很有趣啊!殊不知行军打仗以保密为先,若通知陶州牧,万一这里有人与曹操勾连……哼哼!不然曹操何以敢挥军直入攻下半个徐州!噢,对了!韩胤曾听人说起天下曹姓本一家!” “你!你!”曹宏脸色尴尬说不出话。 陶谦猛咳嗽一阵险些背过气去,“够了!够了!都别说了!谦一向重信守诺决不会做违背道义之事!袁将军的意思陶谦明白,韩治中无须多言!” 韩胤一愣赶紧道:“请陶州牧三思!此次乃是消灭曹操的最佳时机!只需徐州出兵袭扰曹操身后……” 陶谦瞪一眼韩胤不再说话,由下人搀扶着走向后堂,扔下尴尬的韩胤独自站立堂内!赵昱冷哼一声与徐宣一同离开,曹宏漫步到韩胤身前嘲讽道:“韩治中请回吧!徐州不欢迎狼子野心之徒!” 回到寝室后陶谦仍在思索着今日之事,以袁术的性格派人前来请求只能说明他肯定遇到了困难,而韩胤那一句“消灭曹操”一直在耳边回响。 “主公,刘兵曹求见!” “哦?快快有请!” 刘备三步两步走入弥漫着药味的寝室,“陶州牧,属下有急事相告!” 陶谦半坐着示意刘备坐下,“可是袁术袭击兖州的事?” 刘备一愣,“想不到陶州牧已经知晓,只是不知陶州牧有何打算?” 陶谦咳嗽道:“尚未决定,此番徐州祸患全由曹操而起,而其家人亦因徐州殒命,谦左思右想下不定决心,其实归根结底错还在徐州啊!” 刘备哪知陶谦有此种想法,尽管这全是事实,但考虑到目前混乱的局势……“请陶州牧听刘备一言!曹操家人殒命徐州不假,但其发兵攻打却是不对,此乃无视朝廷之大罪!虽说朝廷政令困于长安,可这天下仍然是汉室的天下!曹操倒行逆施坏事做绝,若不给予其足够的教训,只怕天下狼子野心之辈会争相效仿,到时候恐怕将是真正的天下大乱了!”刘备表情凄然,语调感人泪下。 陶谦感其至情至性伸手轻拍道:“刘兵曹心系朝廷胸怀天下比那些凡夫俗子不知强出多少!唉!可惜天下有此心者寥寥无几!玄德的意思也是发兵掩袭曹军身后?” 刘备拭去眼角泪珠点头道:“曹操虽然退兵,却仍占据琅邪郡不肯交还,徐州百姓仍处水深火热之中!故此,备请求陶州牧允许集琅邪、东海之力攻打曹洪夺回琅邪郡!” 陶谦仰头望向屋顶,沉闷压抑的药味中缓缓点头:“谦会让州府配合,不过切忌不可与曹操结怨过深,之前的事谦一直过意不去,此番网开一面寥作补偿!” 一场小雨突然光顾河内郡,为绿油油的田地送上最好的礼物。但野王城的百姓只能望田兴叹,因为城外的黑山贼仍旧没有离去,人数反而越来越多,上党似乎有调动不尽的兵力。 八月六日清晨,高勇刚刚打完一遍太极拳,便见郭嘉急匆匆跑进院内神色慌张道:“主公,大事不好!今早武德快马送来消息——山阳城于昨日深夜失守!驻守的机步兵团、警备队和预备役兵卒几乎全部阵亡,仅有三百余弓弩兵保护千余百姓撤退至武德!” 高勇瞬间僵硬!“山阳失守?怎么可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13弓弩师呢?赶到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前去援救?”连珠炮般说出许多话,高勇更觉心口憋闷,玄菟郡死里逃生时的感觉再次出现。 郭嘉也很不好受,身为军师竟在眼皮子底下丢城失地遭敌人算计,此乃军师最大的耻辱!“据败退回来的弓弩兵描述,黑山贼再次以百姓为先,驱赶他们冲击城墙,守军犹豫再三虽决定反击,但为避免伤害无辜故意减弱强度。黑山贼正好利用此点四门围攻,守军寡不敌众被迫突围!时13弓弩师刚刚赶到修武,得知山阳遇险后立刻发兵救援,不想于半路上遭到黑山贼阻击,因无步兵协助,迫不得已再次退回修武待命。” 高勇听闻此言只觉眼前发黑摇晃两下扶住树干方才站定,脑中竟回想起以前也曾遭遇到的黑山军偷袭,“张燕!你够狠!此仇不共戴天!老子跟你们黑山贼卯上了!” 第一章 河内大战(4) “哈哈哈!任高勇小儿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杨军师这一招指东打西!喝!”张燕红光满面与县府内众将把酒言欢。酒食皆抢自本地大族富户,至于绫罗绸缎、钱财珠玉则塞满了每个人的口袋,劫掠来的粮食更是堆成一座小山! 张白骑接过话题:“白将军的驱虎吞狼之计也是高超之极!征北军一向以爱护百姓闻名,前次野王城因有高勇坐镇,那帮官军毫无顾忌,连同百姓一起射杀!可山阳城的官军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人撑腰!攻城时看他们一个个畏首畏尾的样子真是好笑!” 青牛角举杯向白绕敬酒,口中含糊不清道:“此计甚妙!高勇不怕背负恶名,可他手下的将领害怕,听闻征北军纪律严明赏罚并重,嘿嘿!此番自己挖坑自己跳,有趣的紧啊!” 白绕得意洋洋的大口喝酒,趁着满嘴酒气叫嚷道:“高勇算什么?只要有张将军坐镇,黑山军必能取得连番大胜!山阳城内有百姓数万,刚好可以用来攻占修武、武德!到时钱粮、百姓越弄越多,再以之威胁高勇,不怕他不乖乖退出河内郡!” 张燕点头赞扬道:“白将军之计处处针对高勇要害,必能逼其退兵!前段时间高勇风光得很,现在也该轮到黑山军风光风光了!哈哈哈!”一句话带动座上众将放声狂笑,真可谓丑态百出。 军师杨凤看着这一切心中绞痛,脑子中被各种问题困扰,而这些问题与之前出现在于毒脑中的问题一模一样。 与县府花天酒地相反,山阳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浓烟四起烈焰冲天,黑山贼肆无忌惮的劫掠伤害城内百姓,男女老幼无一幸免。黑山贼的劣根性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的发挥,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正义之人,而这些人又恰巧全部集中在杨凤手下,他们竭尽所能的解救百姓,虽然与同时遭殃的数万百姓相比不值一提,但是救得一人是一人,不为别人着想,也要为自己积一些阴德! …… 修武城内,带领13弓弩师赶来增援的杨川再不顾扬武将军的身份破口大骂!“该死的黑山贼!竟拿百姓做挡箭牌!亏他们想得出来!也不怕将来遭到天谴报应!”边骂边来回踱步,噔噔沉重的脚步声令门口守卫的亲兵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卫兵!” “将军有何吩咐?” “立刻派人将河内郡的一切告诉沮参赞,请示一下是不是增调步兵过来!仅靠弓弩师未必能够守得住城池!” “是,将军!”卫兵一路小跑奔出门外。 杨川双手握拳嘎嘣作响,“不行,得向主公进言不能让弓弩师单独行动,最好能与机步师联合起来……” 并州新兴郡,高顺虽不清楚河内郡发生的一切,但眼前的战斗却颇令人头痛。与沮授料想的一般无二,黑山贼在边界附近遭到近乎毁灭性打击后立刻转入游击战,将兵力分散在山岭沟壑之中,神出鬼没时而偷袭营地、时而抢劫粮草,弄得负责押运粮草的第6、8暂编步兵师苦不堪言,若不是有精于小股部队作战的冀州警备师跟进,只怕粮草运输都将成为限制行军速度的原因之一。 驻守平城的五鹿、苦蝤从其名字即能得知二人长处,皆精于林地草莽作战,游走山林沟壑如履平地。张燕安排他们二人驻守平城也是为利用这里的地形牵制拖垮征北军,即便攻打幽州的计划无法成功也能力保并州不失。当然这只是张燕一厢情愿的想法,若他得知高勇为其准备了五万兵马不知该作何感想。即便如此,张燕还是低估了高顺的决心和能力,作为最早跟随高勇的核心将领之一,他十分清楚每次作战安排的背后含义。今次攻打并州,表面上是三面合围,但实际上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只有养精蓄锐已久的自己这一路,其余两路以封堵为主,至多稍作试探进攻。 此时此刻,望向对面的平城,高顺的脸上终于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转头望向左右问道:“哪位愿打头阵?” 个头身体与高顺不相上下的郝昭一步上前抱拳道:“请准许末将出战!” 高顺欣赏的看着郝昭,自从攻入并州以来,郝昭身先士卒勇猛冲杀,每每率先攻破黑山贼据点,斩杀敌人数量足够晋升两级!可郝昭似乎仍不满足,手中战刀几乎日日挂血,而跟随他的警卫连也感染了这种习气,对敌狠辣毫不留情,特别是黑山贼,三四天下来硬是不留一个俘虏!弄得黑山贼一见到郝昭将旗便纷纷拔腿飞逃,部队行进速度由此快上很多! “好!给你三个时辰务必拿下平城!”高顺收回目光严令道。 郝昭啪的立正敬礼:“请将军放心!不用三个时辰,只需一个时辰即可!” 号声连绵、鼓声隆隆,一万机步兵与一万弓弩兵组成的混合攻击战阵第一次出现在黑山贼眼前,郝昭高举战刀眼中涌动着强烈的复仇烈焰,“弓弩兵三箭二十轮覆盖射击准备!机步兵近身格斗准备!” 令行禁止,弓弩兵齐刷刷举起上好箭矢的弩箭瞄准平城,机步兵刀盾齐举扣上面具!烈日下,寂静无声的黑红色战阵散发出森然寒气,冰冷透骨的感觉出现在每一位黑山贼的身上,五鹿、苦蝤呆望城外的红黑之色,内心泛起不敢抵敌之感,二人心中同时埋怨起主将张燕的轻率,安安份份的呆在并州好不好,为何非要招惹人见人怕的征北军?然而,这种想法永远无法传达给张燕了…… 郝昭战刀划出一道闪电,五千弓弩兵同时发出呐喊:“大风!” 后阵,高顺问管亥为何不与郝昭争打头阵。管亥憨厚的笑道:“郝兄弟背负家仇,为此刻苦学习苦练武艺,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为惨死的家人报仇!这种强烈的感觉亥数年前曾经有过,也因此与官军血战,直至被乐将军收服。郝兄弟的模样与当年的管亥一模一样,故此不忍与其相争!反正跟随主公还怕以后没有立功的机会吗?” 高顺微微点头,威严的表情竟露出感动神色,心中念叨:“主公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追随主公者皆忠义孝厚之人,世事无常却仍有其内在规律!”想到这,抬头望去,一丝笑意挂上嘴角。只因红黑之色已经漫过平城城墙…… 郝昭带领卫兵连第一个攀上平城城头,举手两刀砍翻两名黑山贼,其后卫兵各个如出山猛虎奋力砍杀,将缺口急速扩大,后面的机步兵潮水般涌上,飞快蚕食平城城墙。 五鹿、苦蝤眼见情况不妙,征北军的攻城能力远远超过他们想象,本以为能坚守三五日的平城不过半个时辰即被攻上,心中的惊骇全部写在脸上,而这种惊骇几乎是全部驻守平城的黑山贼的心情写照。二人对视不再多想,一同杀奔将旗下的郝昭。 郝昭看到两名黑山贼将领舞刀剑扑来大叫一声“来得好!”挺身而上拳脚战刀并用,交手之后五鹿、苦蝤顿时傻了眼,自己这两下在黑山贼中还算过得去,可与有着一定功底并从正规军校毕业的郝昭相比差距可就大了去了!一个重劈即将五鹿逼退三步,跟着一个勾脚踢中苦蝤下阴!惨嚎声中,郝昭出刀迅猛直接砍落苦蝤人头!五鹿见机不妙转身欲逃,却被郝昭卫兵拦阻,三下五除二惨遭肢解! 两位主将相继毙命,“必胜”之声大起,黑山贼的防线彻底崩溃,打开平城西门一窝蜂般向广武奔去,管亥得令三百余率领侦查骑兵追击三十余里斩杀数百俘虏过千,仅有不到万人逃回广武,却已如惊弓之鸟再无一战之力。 步入平城的一刻,高顺知道雁门郡的战斗大体结束,黑山贼主力伤亡过半,全取雁门郡只是时间问题。惟所虑者乃是散入山区的黑山贼,失去约束的他们不知将会怎样伤害并州百姓。不久,几匹快马驰向东方向第8暂编步兵师和冀州警备师传达高顺的命令:展开地毯式搜索,用最短的时间将黑山贼余孽彻底拔净! 第一章 河内大战(5) 黄忠走在通往剧阳的狭窄而又年久失修官道上,抬头仰望酷热骄阳,额头汗水被灼热的阳光烘烤仅能停留片刻,掸掸身上的灰土对牵招说道:“走惯了冀州大道越来越不适应这种破败的老旧官道了,看看这层土、这石块,鞋都要多费几双!” 身材矮小精悍、一脸刚毅的牵招嘿然笑道:“要不怎么幽、冀二州的百姓如此拥护主公!” 黄忠憨厚一笑,想起牵招的传奇经历。牵招秉义壮烈,威绩显著。安平观津人也。年十余岁,诣同县乐隐受学。后隐为车骑将军何苗长史,招随卒业。值京都乱,苗、隐见害,招惧与隐门生史路等触蹈锋刃,共殡敛隐尸,送丧还归。道遇寇钞,路等皆悉散走。贼欲斫棺取钉,招垂泪请赦。贼义之,乃释而去。由此显名。其后牵招慕名北投,参军入伍从基层干起,两年时间跃升至少将军,不可谓不奇! “报!前方二十里发现黑山贼拦阻,乃贼将雷公亲自领兵!” 牵招抽出战刀请示道:“请黄将军准许属下出战!争取砍下雷公人头!” 黄忠挥手道:“旗开得胜!” 牵招抱拳谢礼大吼道:“25机步师跑步前进!掉队者一律训练加倍!” 十里外,消瘦许多的雷公举目眺望,几天来与征北军的频繁交手让其思想发生重大改变,再也不敢有任何轻蔑行为,征北军的战斗力超过黑山军许多,即使是主将张燕的精锐直属部队也未必能挡得住同等兵力的征北军进攻,而这种思想不仅出现在雷公脑中,底下校尉、兵士亦有同感,故此番主动迎击,雷公几乎用半强迫的方式将他们驱赶出剧阳城。 胡思乱想中对面山谷中尘土飞扬逐渐侵染过来,雷公摸摸嘴紧紧衣襟,紧握剑柄的右手竟有些微微发抖,又要与征北军对战了! …… 兖州鲍信、李典部连日急行军,经牟县终于在八月六日抵达平阳,此时平阳尚在曹军手中。县府内二人整理着斥侯几日来收集的情报,随着对兖州战局的了解深入,忧虑爬上鲍信额头,“曼成,曹公处境相当不妙!纪灵死守南武阳截断曹公兵马归路,俞涉又引兵攻掠博县、钜平,此二城仅有千余守军凶多吉少!若是俞涉经博县攻打奉高……这平阳城内的几万兵马也将落入险地!” 李典紧皱眉头,额头上因为劳顿已出现与年龄不相符的皱纹,手指点在南武阳处说道:“主公处境危险,若是徐州陶谦与袁术联合起来从背后掩杀,主公将再无回天之力!” 鲍信担忧道:“情况不会严重到这一步吧!况且据斥侯探查乐进已经率兵返回青州,徐州满打满算也凑不出五万兵卒,陶谦老儿又哪来的胆子敢背后偷袭?夏侯将军仍在东海国一带作战,虽然兵力不多却仍能给陶谦一定威胁,想他也不会傻到不顾自己安危的地步吧!” 李典摇头叹气:“不好说啊!现在中原一片混乱,谁知道这些人心里究竟如何想的?” “报!”一名曹军信使满身尘土奔进屋内,“禀告将军,袁术部将雷薄、桥蕤引兵攻打东平国,其前锋已经攻入寿张、无盐,并正在向富城前进!” “什么?”鲍信大惊!“进攻富城……难道雷薄要攻打济北?”一瞬间,整个兖州战局在脑中迅速走过一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东平若丢,东郡、济北俱危矣!” 李典一样震惊,此次袁术利用兖州内部空虚的机会进兵之快已超出想象,“东平、任城的世族豪强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袁术如入无人之境!全是贪生怕死的东西!” 鲍信猛然起身:“不行,必须立刻返回济北挡住雷薄,并寻机夺回东平国!” 李典喘着粗气愤怒道:“也好,告诉东平国、济北国的世族豪强若不协助抵挡袁军进攻,他日曹公返回兖州之时就是他们毙命之日!” 鲍信点点头:“平阳交给曼成了!信带上一万兵卒足矣,济北国实力颇厚,拉出三五万壮丁绝无问题!”说着停顿一下,“南武阳最为关键!曼成必须尽快配合曹公将其拿下!”李典坚定的点点头,“济北、东平全部托付给鲍将军了!” 鲍信领兵北去不久,南武阳城外曹军的猛攻再一次无果而终,面对布满血迹的南武阳,曹操喟然兴叹时运不济,几天下来伤亡数千士卒却仍无法撼动南武阳分毫!当然,与曹军伤亡相比,纪灵可以痛哭流涕了!每次进攻都要付出几千人的代价,进入南武阳的五万兵卒此刻伤亡已超过一万五!若不是之前粮草充足……“再去邹县催粮!这都两天了怎么还没送到?一群酒囊饭袋是不是活腻歪了?”纪灵的恼怒已经持续了两天,第一天还有消息说是沛县运不来粮草,可第二天干脆一点回音都没了!城内几万兵卒等米下锅,若粮草再补给不上…… “报!纪将军大事不好!刚刚斥侯送回消息邹县已被曹军夏侯惇部攻占!蕃县、公丘情况不明!”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涌上脑袋,纪灵只觉天旋地转急忙扶住案几方才站稳,“你再说一遍?邹县、蕃县怎么了?” “回禀将军,邹县失守,蕃县情况不明!” 哗啦!案几上的杯碗全被纪灵拨到地上,“好你个曹操!老子截你的退路,你就截老子的粮道!算你狠!立刻派人到山阳郡运粮过来!老子今天和曹操耗上了!” 同一时间,袁术也得到大体相同的禀报,不过情形比纪灵了解的更加严峻。不只邹县失守,蕃县、公丘、薛县、沛县皆已落入曹操之手。驻守各城的豫州军全部变成了软脚虾,被曹军打得狼狈败逃不说,还留下了后遗症,败退一路宣扬一路,到处跟人说起曹军的厉害!虽想以此为自己的败退寻找借口,但造成的影响却极其恶劣。曹军攻入豫州的消息不胫而走,豫州刚刚平静的局势再次动荡起来,占据主体居于观望地位的世族豪强纷纷扩充私兵部曲,表面上是为防备曹军进攻,实际上都在为自己打算。 袁术心中怒火比纪灵更盛,一通打砸后仍无法全部发泄,只好招来文臣武将一顿臭骂,幸好李业眼机嘴快,建议让张勋领兵北上增援丰国稳定东线,夏侯惇率领的曹军连月作战早已如强弩之末,此番连克数城不过是回光反照而已! 听到李业开解,袁术的火气才得以消去大半,即刻下令张勋率兵北上,仅留下三万兵马看守庐江。此举看似简单,却引发了连锁反应。去掉最后的隐忧后,孙策、周瑜终于可以全力渡江攻打扬州了! 第一章 河内大战(6) 晌午过后,在山阳黑山贼起兵攻打修武之前,数十名骑兵奔入修武、武德、获嘉、汲县及共县五城,将高勇与郭嘉商议后的命令传达至各县。修武、获嘉、汲县三地百姓立刻将财物、粮食埋藏妥当,而后随警备队赶赴共县暂避;同时命令杨川率领第13弓弩师立即赶往武德布防,与民兵预备役和警备队一同死守武德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其后,命令刚刚进入河内郡的第1龙骑军于共县至朝歌设防,并分出三师骑兵沿路阻击黑山贼进兵,为百姓撤退争取时间。当然,第1龙骑军也接到严令:不许黑山贼踏入共县一步! 与此同时,河内郡怀县、州县、平皋、温县、河阳、轵县共动员民兵四万七千人,由一千五百名警备队率领即刻增援沁水、野王、怀县至武德的第一道防线,而上述四城的老弱妇孺利用黑山贼集中兵力攻打修武无暇他顾的时机分批向后方转移,务求将伤亡降至最低。 频繁的人员调动虽然引起沁水左校、黄龙的注意,但苦于兵力有限无法作出有效威慑,只能一边报告张燕,一边望沁水兴叹!野王城外的于毒也遇到了同样问题的困扰,看着野王城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偏偏自己又无能为力,疑虑大增同时尝试派出斥候探查,怎奈能力有限,十名斥候能侥幸回来两人已经谢天谢地,而这两人探查到的情报却连边都碰不到! 于毒一直不敢轻视征北军,特别是永安一役让他比别人更能体会征北军的厉害。此番野王、沁水、怀县的频繁动作,是人都能感受到其中诡异!特别是在张燕卑劣的夺下山阳之后,这种井喷式的突然爆发更加透露出巨大的威胁!为防万一,于毒干脆在野王城外三里处设立固定观察哨,严密监视野王城的一举一动。 领兵扑向修武的张燕接到左校、于毒的消息后并未在意,只以为这是高勇准备撤离的征兆,反而悠然自得道:“山阳一丢,高勇苦心建立的防线三去其一,河内郡东部再无险阻可挡黑山军兵锋!此去修武、获嘉和汲县一路平坦,只要等到秋收……哼!高勇也算做了一件好事,给黑山军留下了这无边无际的麦地!” 白绕右手轻抚伤口,眼望四周谄媚道:“高贼名号虽响却是虚有其表,弄了千百官军、百十郡兵以及毫无用处的百姓便想阻挡黑山军去路,若是其他人也还算了,偏偏不自量力与张将军为敌,白白自取其辱!以此看来袁绍、公孙瓒、徐荣也不过如此,说不定冀州的防备比河内郡还要差上许多!或许……” 张白骑接口道:“只要张将军一句话,白骑第一个杀入冀州!哈哈哈!”几人同时放声大笑。张燕笑主要是嘲讽高勇无知,白绕笑主要是想起高勇身边的女将,张白骑笑主要是幻想杀入冀州升官发财搂女人! 杨凤看着这些人的丑陋嘴脸心中甭提多腻歪了,自从黑山军攻占上党南下之后,早先的仅存的黄巾军习气荡然无存,黑山军虽说出自黄巾军,可现在已经与盗贼无异,烧杀淫掠无所不为。若非河内郡百姓事先撤走大半,只怕这一路都将被屠戮包围!即便如此,黑山军仍将遇到的村寨夷平,男子充作攻城先锋,女子留在后军供兵士淫乐……杨凤第一次有了沉重的愧对苍生之感! “张将军还是应当增派兵力支援沁水、野王,高勇一向诡计多端,此番频繁调动,焉知不是河东郡援兵赶到!现今野王、沁水只有五万兵卒驻防,万一失守,黑山军将被拦腰截断!到那时张将军极可能陷入进退维谷之境地!”杨凤终于按下心中不满,勉强出言提醒。 谁知张燕瞥了一眼杨凤哈哈大笑道:“军师多心了!河东郡与河内郡之间被数百里山岭阻隔,往返极为不易,没有十天半月甭想走完。高勇此举多半是疑兵之计,意图迷惑黑山军寻机逃走。此事只需告诉左校、于毒严加监视即可,一旦发现高勇脱逃立刻率兵追击!” 杨凤皱皱眉,欲继续说服。突然山阳官道狂奔过来一匹快马,马背上的兵卒离的老远便开始大喊:“张将军西河郡、乐平郡急报!” 张燕勒住马匹扭头回望,脸上笑容仍未散去,听到并州急报,心脏跳动虽有加快,却仍抱着一丝幻想。其余几人也微笑着等待,只有杨凤、廖化二人面色凝重心事重重。“并州有何急报?快说!” 信使跳下马背喘息道:“昨夜上党接到急报:界休遭征北军袭击,羝根、缘城两位将军阵前遭敌将斩杀,所率三万兵卒全军覆没,界休、邬县、中都、京陵相继失守,敌人正向都县赶来!此外,进攻井陉、石邑的陶升部遭到征北军阻击损失颇重,现已退守上艾,并未发现征北军攻入并州!” 话音一落,官道上霎时寂静无声! 杨凤最先反应过来对张燕道:“界休遭袭显见高勇早有预谋,属下建议立刻增兵野王,这条道路无论如何不能被截断,否则留守并州的兵卒将再也无法离开!” 张燕沉默,眼珠左右晃动分析着现今的整体态势。白绕靠过来建言道:“张将军,依属下看不如放手一搏!” 张燕“嗯”了一声看向白绕,“说说看?” 白绕卷起马鞭指点野王方向道:“属下认为高贼在野王、怀县、沁水搞了一大堆动作用意无非有二:其一,吸引将军注意,将黑山军主力牵制在野王城外,方便其调整兵力合围!其二,配合并州东西两线的进攻,并州多山,与外界连通的道路只有上党高都、雁门剧阳、西河界休及乐平上艾四条而已!若此四路皆被封堵……” 张燕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着伸手指向汲县。 白绕点头道:“将军猜得不错,不必理会高勇的动作,黑山军只需继续向东杀去,以攻为守,只有打出一条道路才有希望!昨日遇到的弓弩兵极可能是冀州临时增调过来的,照此推算,高贼可能还另外调派了兵马!故此,攻击的脚步绝不能停,直到贯通河内郡为止!” 张燕深吸两口气平稳心境,“好!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只要攻下汲县夺取延津,任它是高勇还是曹操全都奈何黑山军不得!” 杨凤虽知白绕的话有一定道理,但冒着后路被断的危险进攻风险实在太大!“将军,要不再从上党调派兵马增援于毒!他那里只有一万五千人,恐怕挡不下高勇全力一击!” 张燕看看东方,又望望西方,许久才开口道:“也好!调派些兵马保住道路万无一失!” 不久,黑山军加快速度扑向修武。与此同时,修武城内的百姓正在加紧撤离,一队一队走向共县。修武城东,一队骑兵静立在山坡上,当先一人魁梧身躯跨坐高头骏马,一身特制的黑色铠甲配以红色盔缨尤显刚猛威勇,身旁两名亲兵,一抱精钢打造巨战刀,一举迎风飘摆大将旗,旗上竖写五个大字——“讨虏将军华!” 第一章 河内大战(7) 自投靠高勇以来,华雄每次交战都身先士卒,将关西人特有的豪迈无畏发挥的淋漓尽致,直属的警卫连也全是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壮汉,即便是铠甲都要比别人多用上三五斤精铁!至于武器也与他人不同,多为类似巨战刀的加长加宽型长刀,砍杀起来劲风鼓动刀影重重,威力比马刀大出许多! 河东郡战役打响之前,华雄带领由第1龙骑军精挑细选出来的警卫连跑到渔阳以北的草原上逛了一圈,虽然仅有五十二人,却创下斩杀三百乌桓兵、活捉五十人、夷平五个部落的辉煌战绩,至今无人能破!当然,前提是张飞、许褚和典韦被高勇束缚在身边,否则这个数字翻上三倍都不止! “华将军,刚刚斥侯于城西五十里发现黑山贼前锋,步骑混合约两千人,骑兵在一百左右!” 华雄伸手从卫兵手中拿过地图仔细察看,一边嘟囔一边点指道:“告诉侯保率领12龙骑师留在修武准备防御!让钱胜带着15龙骑师巡视通往获嘉的官道不许放过任何可疑人!把城内的朱彤叫上,11、13两个龙骑师立刻出发,先吃掉这两千人的前锋再说!” “遵令!”三匹快马各自离去。华雄伸个懒腰活动筋骨道:“告诉底下那帮兔崽子们立功的机会来了!哪个要是做了孬种空手而回……哼!”言罢双腿夹马第一个冲下山坡,其后五十骑各自整理盔甲取下武器拍马紧追而去。 傍晚时分,昏黄天色下高勇斜靠在长椅上休息,平静的面容下掩盖着挥之不去的阴霾。赵青安静的坐在旁边,一边轻轻的削苹果,一边仔细的端详略显忧郁的高勇。几年来,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高勇逐渐褪去了年轻冲动,代之而起的是沉重的责任与压力,摊子越大需要的精力和承受力也越大,政、经、军、工、农、商、学那哪样都要费心,哪样都要苦思冥想,幸亏有荀彧、沮授两位饱学之士辅佐,否则高勇非得累的英年早逝不可。 拿起削好的苹果送到高勇嘴边,赵青劝说道:“夫君不要再发愁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夫君以前不是常说人要向前看吗?黑山贼倒行逆施迟早会遭到报应的!夫君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用更大的、彻底的胜利祭奠阵亡将士英灵和无辜百姓!” 听到这样一番感人的话,即使有再大的阴霾与忧愁也将烟消云散,高勇微笑着看向赵青,左手顺势将她拉入怀内,“夫人说的对,祭奠阵亡将士的最好方法就是更大的、彻底的胜利!让太平盛世早日降临,让天下再无战乱困扰!” 赵青仰起头与高勇对视,黑亮的眼珠闪烁着动人的晶莹,“夫君还记得以前的承诺吗?天下平定之后带姐姐妹妹们去你说的新大陆,去看一望无际的草原,去看绵延数千里的巍峨山脉,去看大海中的蓝鲸,去看树袋熊和袋鼠,还有……” 高勇用手指封住赵青的小嘴笑道:“记得,夫君怎么会忘记呢?夫君要带着你们走边东南西北,让你们好好看看伟大的地球!”说着,嘴一点点凑向赵青。赵青微微噘起小嘴缓慢合上双眼…… “主公!好消息啊!”郭嘉兴奋的飞跑进来,正巧看到二人嘴唇碰到一起!尴尬!万分尴尬!郭嘉不愧是情场老手,咋见情况有异急速转身眼望屋顶并轻轻的咳嗽两声,当然还是露出了其中夹杂的坏笑。 与机敏的郭嘉相比,高勇要逊色许多,即将触电的瞬间被硬生生拉开。赵青俏脸顿时红霞满天扭头跑回屋内,而高勇盯着郭嘉背影哭笑不得,心想若是放在千年以后肯定要“狠揍”他一顿!“什么好消息?似乎好久没听到这三个字了!” 郭嘉嘿嘿笑着转过身表情古怪感慨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主公竟然毫不避讳公然……唉!世风日下啊!” 听到这声感慨,高勇险些滑落地上,此时此刻心情的郁闷程度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看时常读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厉害,现在自己终于有了亲身体会!高勇极其苦闷的咽下自己酿造的苦水,“别扯那些烂七八糟的!快说正经事!” 郭嘉瞬间恢复严肃表情,其速度可谓世所罕见绝无仅有,两封急报送到高勇手中,“第一封,第2机步师星夜兼程提前一天进入河内郡,现已在箕关休整等待进一步命令!” 高勇闻言大喜,一掌拍在案上夸奖道:“第2机步师好样的!不愧是跟过翼德的队伍,连脾气都像他!奉孝的意思把他安排在哪里?” 郭嘉拿起第二封急报笑道:“在那之前还请主公看看这个!” 高勇一愣,赶紧接过细看,这一下嘴角乐开了花,拍着大腿赞扬道:“这个华雄还真有一套!两个龙骑师吃掉黑山贼前锋两千人……嗯?还斩杀五名校尉给了张燕一刀!好!解气!唉呀,舒服多了!” 郭嘉看着兴奋的高勇心中也感畅快,“这还不算,送信的兵士还说修武、获嘉、汲县的撤退工作基本完成,留给张燕的只剩下三座空城,搬不走的粮食一律焚毁,看黑山贼还能吃什么!” 高勇激动的在院内来回走动,“只要封锁住通往冀州的道路即可,河内郡只能暂时留给黑山贼折腾了,这笔账将来一定要算!恩,第2机步师放在沁水如何?到时候集中兵力先吞掉沁水城外的黑山贼,然后杀向野王,再里应外合端掉黑山贼营寨彻底截断并州与河内郡的联系,让张燕收尾不能相顾!” 郭嘉伸出大拇指抚摸下巴上的胡须缓缓点头道:“此计可行!唯有一点需要注意:整个调动过程务必保密,让黑山贼没有时间准备!截断道路后,要尽快结束并州战乱,而后再集中兵力一举拿下张燕!” 恰于此时,包扎伤口的张燕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吓得为其包扎的兵卒仰天摔倒!张燕捏捏鼻子咒骂道:“该死的华雄!仗着一把破刀就敢猖狂,就敢目中无人!哼,等明日攻城定要你的好看!……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包伤口!” 兵卒赶紧爬起来颤抖着为其包扎,心里却在嘀咕:“张将军是不是疯了?” 第一章 河内大战(8) 剧阳城外,黄忠所部终于在天黑前赶到,雷公的阻挡虽然顽强,但还是奈何不了步弓协同作战的征北军,特别是在牵招这初生牛犊的面前,匆匆布置的战阵仅坚持半个时辰即告败退,雷公于乱军中逃回剧阳,与浮云、白爵二偏将商议后决定据城坚守,死也要拖住征北军的前进脚步。 望着夜幕下逐渐模糊的剧阳,黄忠感慨道:“虽与幽州仅六七天的路程,可景色却截然不同!幽州给人生机勃勃郁郁葱葱之感,而这里除却苍茫便只有死寂了!” 牵招轻柔手腕来到黄忠身边盘膝坐下,笑望夕阳西下道:“剧阳连通并州与塞外,景色绝无仅有。城北三十里外即是苍茫大地无边草原,城南二十里即入并州崇山峻岭之间!想当年朝廷大军北征匈奴皆由此地经过,青草绿荫下至今仍能找到当年出征时留下的马蹄印迹!怎奈世事无常,数十年后天下巨变,当年北征匈奴时的壮景不知何日才能重现!” 黄忠深吸一口剧阳的空气也学着牵招盘膝而坐,“子经(牵招的子)放心,主公身为征北将军自然会把讨灭匈奴、乌桓的事放在心上,况且主公与乌桓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相信并州平定之后,离出兵草原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牵招听着黄忠的话眼中泛起晶莹的泪花,作为低级将领自然无从得知这些高层之事,黄忠乃高勇倚重的大将,他的话自然不会有假。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率兵北征,牵招的心立刻激动起来,豪气道:“大丈夫自当为国效力开疆扩土留下万世美名!” 黄忠点点头,眼望苍茫草原,深邃的目光中亦能发现激动神色,“还记得主公常说的话吗?” 牵招闻言神情立显肃穆身体挺直道:“当然!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 黄忠腾的站立起来面朝北方大喊道:“匈奴人、乌桓人都听好了!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黄忠在此立誓:迟早有一天要带兵踏平草原,让大汉千秋万代再不受蛮族欺压!” 此时,剧阳城上,雷公也在眺望城东的征北军大营,此起彼伏的军歌令人感慨万千,仿佛又回到当年激战青、冀的日子中去,仔细聆听隐约传来的歌声,雷公竟也跟随着哼唱起来:“……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宽广美丽的土地上,是我们亲爱的家乡,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两行眼泪随着哼唱留下…… 八月七日,燥热的空气稍稍消退,滚滚热浪也隐匿踪迹,草原上吹来的劲风一次次冲入并州,似乎要突破群山险阻直达内陆腹地。休息一夜,黄忠、牵招指挥精力饱满的兵马整齐列阵于剧阳城前。虽然明知道城内黑山贼不会轻易投降,黄忠还是尝试着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降亦或战?” 雷公擦去额头冷汗看看左右的浮云、白爵,二人表情凝重却仍挺直身板点头示意与雷公共进退。雷公很是感动,视线向左右远处移动,黑山军虽连遭败仗却仍保持着足以一战的士气与毅力。明知征北军厉害,兵士们仍紧握兵刃等待主将下达命令。雷公满意的点点头,转而望向城下的黄忠,“谢黄将军美意,听闻征北军自打杀出玄菟郡至今未曾出现一兵一将投降之事例,着实令人钦佩!然黑山军虽与官军为敌,却也皆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投降之事别人那里雷公管不到,但在这里,在剧阳城,黑山军不会有一人投降!” 黄忠扫视城上视死如归的黑山贼神情肃穆,好久都没有碰到这样的对手了,记得上一次还是在蓟县的山中……“好!黄忠一向敬佩好汉!传令:弓弩十轮覆盖射击!机步兵准备攻城作战!” “嗬!”一万支强弩缓缓抬起瞄准剧阳,剧阳内外立时陷入沉寂之中!一阵劲风吹过,带动旌旗猎猎作响之际,弩兵齐吼:“大风!” …… 站在修武城内,张燕的嘴变成一个圆圆的O型,仅仅一日,修武城人去屋空,诺大的城池空无一人,飘落的纸屑、树叶,呱呱乱叫的乌鸦,提鼻可闻的焦糊气味,还有笼罩全城的死一般的恐怖气氛。 不久,巡视全城的白绕快速赶来,“将军,城内空无一人,粮草、钱财更无半分,肯定是趁昨日激战之时撤离的!” 张燕冷哼一声,打量空荡荡的修武道:“立刻派人去获嘉查看,搞不好那里的百姓也已经撤离!” 白绕一愣,随即带人向东奔去。杨凤来到张燕身后说道:“将军是不是安排斥侯去共县、汲县看看?属下认为高勇可能将所有的百姓和剩余兵力集中在上述两座城内,准备作为冀州最后的屏障!依此来看,其进攻河东郡的兵马可能会在这一两天内赶到,如不做好应对之策恐有危险!” 张燕按按伤口感受着里面传来的疼痛,“也罢!按军师的意思去办!燕也觉得高勇的举动越来越怪,莫非真的有什么阴谋?” …… 晌午时分,又一支黑山贼走出太行山,人数在四十万上下,里面混杂着老弱妇孺,几乎全部是黑山贼的家眷,青壮兵力大约在五万左右,这是张燕留在上党的最后力量,此时上党郡仅有监视壶关的郭大贤所部一万兵力!整个并州除了把守通外路口的几万黑山贼外,内部再无任何可用兵力,而并州内陆也因黑山贼的离去顿显空旷,其巨大的破坏力也在这一刻得到体现。 并州十余年前尚有七十余万人口,自战乱频起后一直呈下降趋势,黑山贼的到来更使之雪上加霜,本地人口大量逃亡。不过由于黑山贼的高压统治与拉拢裹挟政策,并州百姓几乎全部成为了黑山贼附庸,总人口也逐渐稳定在六十至七十万之间。由于黑山贼的老幼皆兵的策略,故号称兵力四十万,另有一说法是百万! 野王城上,望着远处的黑山贼大营,高勇叹息一声:“若是这数十万人能留下该有多好啊!” 第二章 错有错招(1) 沁水城外,左校暴跳如雷,若不是有黄龙拦阻只怕早已砍杀数人泄愤!为何?只因占据莫大优势的黑山军再次无功而返败退下来,丢下千余具尸体和几十架云梯!连日来每天都要猛攻沁水一两次,每次都能摸上墙头,可奇怪的是每次也都遭遇到城内守军的顽强抵抗,似乎城内百姓也参与其中!像这种官兵、民众齐心协力守卫城池的情况左校还是第一次遇到! 当然,愤怒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守城征北军的箭矢密度比前两日大为减弱,虽说沁水城背靠大河无法四面围攻,但是从两个方向发动两万余人的强攻仍无法攻克,不能不说是黑山军的耻辱!是左校的耻辱! 黄龙紧紧拉住左校,大声劝慰道:“左将军暂且息怒,兵士连日猛攻疲惫不堪,今日败退也情有可原,不如暂且收兵回营休息两个时辰,待下午天色将晚时一鼓而下岂不快哉!且几日来属下发现沁水城内的官军越来越少,大多靠青壮百姓助战,此非长久之计,相信沁水城很快会落入黑山军手中!” 左校咬牙切齿指着沁水城头大骂道:“邪门啊!一群百姓怎么能顶得住黑山军久经战阵的兵士猛攻?即便有官军指挥也厉害不到这个份上吧!退下来的人都说百姓武艺低微一对一根本不是黑山军对手,他们怎么能守得住沁水城呢?” 黄龙苦笑道:“高贼占据河内郡一年有余,分地、分房收买民心,弄得世族富户逃的逃、跑得跑,留下的也改换门庭跟着高贼搞什么工坊,你说河内人为了房子、土地还能不拼命?高贼聪明就在这里,反正这些地都是世族的,收来再发毫发无损,只剩下百姓拥护将士用命!” 左校愤怒稍稍缓解:“拥护?用命?哼!这次又斩了百十来官军,回去加餐一顿,下午一定要攻下沁水城!” 黄龙长出口气,这几天不仅黑山军累得够呛,连他这位副将也累个半死。不过,战况却是如左校所说沁水城的守卫越来越薄弱,抵抗也日渐无力,相信攻克只是时间问题。 当左校、黄龙领兵返回大营之时,一支经过乔装改扮的队伍抵达沁水城,全员上下三千三百余人,却带着千军万马的磅礴气势……于是乎,左校下午的进攻再次以失败告终,不过此番遭受的损失出奇的大,几乎等于前两天的总和!虽有疑虑,可左校只以为是沁水守军的回光返照,等到明日定然能一战而下! 夜幕降临,野王县府内,高勇与郭嘉安坐对弈,初通棋道的高勇虽不厉害,却也能在郭嘉面前坚持五十余手不落下风。此时香炉内青烟缭绕,淡淡清香萦绕四周,郭嘉发现高勇额头渗出点点汗珠,微笑道:“主公心乱了!莫不是为前线烦扰?” 高勇笑答:“奉孝之言只中其一,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前方将士以命搏杀,身为上位者却仍能谈笑风生淡然自若,此种作为勇不敢苟同!” 郭嘉捻起一枚棋子久久未能落下,心绪已被高勇的话牵走,“沁水有四千余机步兵和三万余青壮乡勇,对付左校的三万黑山贼绰绰有余,且其连续猛攻沁水早已将士气耗尽,正所谓强弩之末是也!而大阳驰援的33龙骑师两日内即可抵达,主公大可放心,此战胜算在九成以上!野王有李将军的龙骑师守护暂无大碍,想于毒也不会傻到肯硬骨头。惟所虑者乃张燕手中的十余万黑山贼和山阳百姓,不知其要去兖州还是打算与主公争夺冀州?” 高勇摇头,随便放下一子,眼望窗外道:“夫全局之势,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集中优势兵力于局部战场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积小胜为大胜,此乃出于劣势时必须使用的战术!张燕夺下修武、获嘉、汲县三城,表面上风光无限,可为防备后路遭截,必置重兵把守城池,于是其能调用的兵力将减少到无法发动进攻,只有等今天这批人赶到后才能有所动作,而这至少要耗掉三天时间!” 郭嘉略带惋惜道:“主公常说时间在战局中的重要作用,一丝一毫都浪费不得,战机稍纵即逝,若不加以把握只能落的惨败下场!只是可惜这数十万人口,主公老说人口不够青壮太少,难道真的不打算要了?” 高勇摇头苦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数十万人受黑山贼统治许久,思想意识非普通百姓可比,行事抱团相互扶持,放到哪里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且其有着身后的黑山贼背景,分割消化困难,搞不好还会惹火上身,扰乱地方治安!”说着一子落下吃掉郭嘉三子,“全留下不大可能,也没必要!但留一部分总还是可以的!” 郭嘉苦着脸沉思放子的地方,嘴上却说道:“既然主公有此打算,何不给张燕一些压力,让其主动杀入兖州,而后……如此一来岂不坐收渔翁之利!” 高勇闻言哈哈一笑将手中待放的棋子扔入盒内,“好!依奉孝之言,立刻研究作战策略去!” “报告!沁水送来消息,今日击退黑山贼两次进攻,斩杀敌人四千余人,军民伤亡三千五!第2机步师提前一个时辰抵达沁水,参加了第二次作战!” 郭嘉闻言哭笑不得:“立刻给沁水守将送去消息,要它作战悠着点,好好发扬“粘”字诀,切不可让黑山贼觉察到任何可疑!沁水可是将来反击的重要一环!” 邺城州府,回家探亲的许褚、典韦二将偶然得知黑山贼突袭河内郡后连夜赶回,一边即感激又暗恼高勇的封锁消息(让他二人安心在家住上几天),一边担心主公安危。忙了一天的沮授还未来得及吃晚饭,便接到门卫通禀二人求见。许褚、典韦虽是护卫很少独自领兵作战,但凭借勇武和尽忠尽职获得督军府上下的钦佩和爱戴,加之二人皆为虎威将军身份,寻常兵士根本无权阻挡。故此沮授还未答话,即听到院内响起雷鸣般的吼叫:“参赞!黑山贼咋会杀入河内郡?主公如何?快拨给许褚兵马杀入河内郡,许褚一定亲手宰了张燕那个狗东西!” 第二章 错有错招(2) 沮授看着两位怒气冲冲的壮汉半晌说不出话,甭说是沮授这等文士,即便是张飞在这两位面前也要收敛些。许褚看到沮授不说话,焦急道:“参赞倒是说话啊?是不是河内郡出啥事了?” 典韦皱着眉头苦脸道:“参赞是不是……不然咋只笑不说话啊!” 许褚使劲摇头:“不可能,参赞是督军府里最聪明的人,怎么会出事?或许是主公没事了!对,一定是这样!” 典韦的苦脸立刻变为笑脸:“真的?” 听着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沮授终于忍耐不住大笑出来:“你们啊!算了,赵胜刚刚带着近卫步兵团赶往河内郡支援去了,现在追还来得及!” 许褚立刻转身向门口奔去,临出门前大吼道:“参赞怎么也学会卖关子了?早说还能早走一会!” 典韦附和道:“可不是!下回不跟这帮军师打交道了,说话不干脆还全是弯弯绕,太累!”一唱一和,伴随着马蹄声逐渐远去。 沮授的视线仍落在无人的门口,心中却大为感慨:“主公好福气,如此忠勇的护卫只怕天下也没有几名!” 此时,赵胜正率领近卫机步兵团连夜赶往朝歌布防,若黑山贼不知好歹打冀州的注意,那便给他们迎头痛击,令其后悔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而近卫机步兵团作为高勇的直属护卫队一直由许褚、典韦做名义上的长官,此番增兵朝歌,也是应华雄的建议。因魏郡能调动的步兵除第1机步师外就只剩下近卫机步兵团了,当然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乃是督军府精锐中的精锐,军衔最低者都是尉官。再加上许褚、典韦整日的锤炼,单兵战斗力始终位居督军府第一! 沮授收回视线正要回房,门外再次响起马蹄声……“沮参赞!徐荣闻听主公身陷河内郡,故特意从奉天赶来,请无论如何都要准许属下带领西凉师出战!”话音刚落,徐荣大步走入院内,径直来到沮授面前。 沮授回头打量徐荣,一身尘土厚灰,脸上倦容未消,明亮的甲胄也蒙上一层细灰,显然如其所言经历了长途跋涉!“徐将军心念主公安危令人感动,可是从奉天昼夜兼程赶来……也太辛苦了!” 徐荣挺起身板昂首道:“徐荣蒙主公厚爱招抚自当效死力以报恩德,况且此事政务院荀参赞也已首肯,否则打死徐荣也不敢违抗军令离开奉天!”说着突然单膝跪地恳求道:“请沮参赞应允西凉师出战!” 沮授想不到徐荣竟然为此下跪,急忙上前尝试扶起,但他又怎有徐荣的力量大,连试两次未能成功,只得无奈道:“也罢!授只好自作主张一次!徐荣听令:驻扎魏郡的西凉师立刻启程赶赴河内郡,划归赵胜指挥,并与河内郡部队配合彻底消灭黑山贼!” 徐荣激昂道:“遵令!” 是夜,两支部队先后离开魏郡,半月前还驻扎着数万军兵的大营此刻空旷无声,负责把守此营的十几名老兵一边巡视,一边在心中感慨,虽不知道部队开赴哪里,但肯定将会是一场难得的大仗! 邺城内的夜市仍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点也看不出爆发大战的征兆。民众依旧面带笑容谈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商贩高声叫卖兜售携带的货物……此时此刻,战争与和平是如此的接近而又如此遥远! …… 修武城内,张燕被一连串消息搞懵了!继修武不战而下后,获嘉、汲县亦不战而降!准确的说与修武毫无二致——全部是空无一人的城池!几日来黑山贼已经养成了入城后大肆劫掠的恶习,获嘉、汲县自然难逃厄运,城内城外、上上下下被彻底洗劫一遍,贪婪的黑山贼好久没见过如此富庶的城池了,木桌、竹椅、窗帘、布鞋以及主人丢弃的上好衣服,能拿走的全拿走!若是黑山贼知道这些只是撤退百姓不要的东西会作何感想?不过,这两座城内仍然找不到多少粮食!这让胜利入城的白绕感觉很不舒服,逮住机会就要狠狠的骂上高勇几句。 自进入修武后杨凤一直在思索高勇此举的用意,大踏步的撤退,带上百姓和一切钱粮,让出来的城池一直连通到大河边,对岸不远处即是兖州东郡的延津,隔着滔滔河水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的守军身形,“将军,属下一直在想高勇此举似乎有意让出通往兖州的道路,与其全力堵截不如放黑山军进入兖州,反倒可以让局势更乱!” 张燕微微点头,大体明白杨凤的意思,却仍有些疑虑没有打消:“你是说高勇故意这么做,让黑山军替他南下,把中原的水搅浑,然后他才有名正言顺的借口渡河!” 杨凤肯定道:“**不离十!否则凭着一个征北将军的头衔只能管辖青、幽、并、冀四州,若要吞下兖州、司州必须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否则天下士人和忠于朝廷的人肯定会群起攻之!” 张燕冷哼一声:“高勇打的好主意!哼,黑山军偏不让他如意!传令下去,张白骑、白绕领兵进攻朝歌,不惜一切代价打通通向冀州的道路!青牛角、廖化引兵攻打共县,将前几日阻截的骑兵赶出河内郡!” 杨凤问道:“将军,那些抓捕来的山阳、野王和上党的百姓怎么办?军内粮食不足,是不是挑一些老弱放走,留给高勇……” “不!”张燕一口否决,“如此只会让高勇探听到黑山军虚实!此事你无需操心,本将自有主张!” 杨凤心头一颤,只因刚才一刻张燕的眼中透出浓重的杀气,待要继续出言劝阻,张燕已策马离去…… …… 平城通向广武的崎岖官道上,一支两万余人的队伍安静的向南快速行进。队伍前部,高顺与管亥低声商量今后几日的军事行动。突然,广武方向奔来一匹快马,骑士高举令旗大吼道:“广武捷报!广武捷报!郝将军率领21机步师、32弓弩师一举功战广武,斩杀黑山贼三千余,俘虏超过五千!” 整支队伍立刻躁动起来,高顺对管亥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位伯道啊,不仅不怕,反而将老虎给吃掉了!” 管亥欣喜笑道:“广武城下,并州内陆的大门彻底打开!看来战事将会很快结束啊!” 高顺摇摇头:“未必,黑山贼在并州经营多年,后面的仗恐怕会更加艰苦!” 第二章 错有错招(3) 八月八日清晨,南武阳爆发了几天来最大规模的激战,近三万曹军从南北两面夹击,纪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直到北门险些失守才反应过来调动兵力发动反击,并亲自率兵冲杀,几经奋战总算凭借优势兵力将曹军赶下城去,但是付出的伤亡也是大的惊人,一战下来阵亡六千余人,伤兵以万计,南武阳城墙彻底铺上一层血水,城墙下堆满了尸体,大群乌鸦呱呱乱叫着盘旋,准备享受这美味的盛宴。 纪灵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城墙之上,目光所及皆被红色覆盖,刺鼻的血腥一阵阵冲进鼻孔,刺激着本已不太敏感的鼻膜。墙角蹲躺的伤兵仍在发出阵阵呻吟,其他人则忙碌的将尸体扔下城墙。看着眼前的一切,纪灵脑中一片茫然,曹军的疯狂这几天是领教过的,但像今天这么疯的还是第一次!想起曹操手下几员猛将的厉害,纪灵不禁打个冷颤! “禀将军!卞县也在等待豫州粮草,而且邹县仍在曹军手中,豫州兵马不知为何仍未能将其夺回!” 纪灵皱起眉头望向南面的曹军营寨,忍不住咒骂道:“豫州那帮家伙在干什么?一群酒囊饭袋!再去催!告诉卞县如果再送不来粮草,南武阳丢失的责任让他一个人扛!” 与此同时,二袁同时遭遇困境。袁术拿着一封封前线送回的战报,胸中瘀气越聚越多,堵的心口憋闷痛苦难当,李业、杨弘小心翼翼的在旁边侍立,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张勋的援兵抵达前,下邑守将梁刚聚拢败退下来的兵卒万余人反攻沛县,结果路上遭遇曹军张奋所部,激战半日不敌仅有四千人的曹军,折损三千余人后被迫退回丰国坚守待援。 杨弘试探道:“主公,豫州各地尚有可用兵卒五万余人,皆可抽调至沛国击败夏侯惇,只是聚集起来需耗费些时日,三五天内只能依靠梁校尉据城坚守。” 袁术没理会杨弘的话,仰头躺在长椅上问李业道:“粮草送出没有?” 李业赶紧回道:“昨日已经送出,大约三日后可以到达卞县!” 袁术闭上眼哼道:“告诉纪灵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南武阳!杨兵曹立刻发布公文,要豫州各郡立刻抽调郡兵支援作战,此外再征召士卒,只要能够打败曹操,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洛阳,几天来春意盎然的袁绍第一次露出苦闷神色,众谋士也是一样沉思不语,安静的坐在下边等着袁绍发话。“诸公有何对策?吕布小儿三万军兵杀出函谷关,为了进攻河南尹,他可是将老本都拿出来了!驻守谷城的麴义、李膺仅有三千兵卒,寡不敌众退守河南城!据其禀告,吕布势大,河南城未必能够守得住!” 郭图看看左右的审配、逢纪等人皆低头不语,本打算也跟着效仿,谁知袁绍一眼望来,郭图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主公勿忧,属下认为吕布不过疥癣之痛,当真忧虑者乃河内郡高勇!弘农郡人烟稀少粮草不济,吕布派出三万兵马不过虚张声势,所带粮草绝难坚持的久,只需命令麴义坚守,相信十天半月后吕布必然退兵!” 袁绍觉得郭图与自己的想法差不多,向其投去赞赏的目光。郭图见状立刻挺胸昂头傲视左右。辛评越来越厌恶郭图的丑恶嘴脸,当即出言道:“郭功曹之言虽有些道理,却以偏概全过于主观,评不敢苟同!想那吕布垂涎河南尹久矣,此番出兵必势在必得又如何肯轻易退兵?当日函谷关一战,麴义在吕布面前已经失去锐气,况其手中只有三千余人,如何顶的住吕布三万虎狼的攻伐?评以为如今应迅速加固洛阳城防并调动外地兵马回援,利用洛阳城高墙厚的优势拖垮吕布!” 慕名而投的许攸很是赞同辛评的判断,在其之后补充道:“吕布兵发河南尹其后防必然空虚,长安的郭汜、李傕以及河东郡的高勇肯定不会错过良机,一方重夺潼关,一方攻打陕县,等弘农郡多处受敌,吕布首尾不能相顾之时,主公可率大军杀出洛阳一举击溃吕布!” 袁绍虽有些不悦,但听辛评、许攸的话也有道理,问道:“依二公之见当调何人回援?” 二人对视一眼同声道:“围攻陈留的高干将军!” “万万不可!”逢纪惊叫一声,吓得袁绍打个冷颤,“陈留被围数天指日可下,若此时抽调兵马回援,之前所做的一切将前功尽弃!” 袁绍发觉自己越来越讨厌眼前的逢纪了,言语极为不悦道:“不调回援又如何抵挡吕布兵马?逢薄曹可有计策?” 逢纪知道袁绍不待见自己,索性低头回禀:“可向洛阳附近的百姓宣告董卓余孽杀来,大肆宣扬吕布军兵的恶劣暴行,煽动百姓抵抗情绪并要其入城躲避,以此集军民合力应可阻挡吕布于城下!” 辛毗心中钦佩逢纪的眼光与谋略,亦出言道:“主公,毗也赞同逢薄曹之策!陈留城内围困着曹操重将夏侯渊,若是能将其活捉必能动摇兖州曹军之士气,驻守东郡的曹仁亦将投鼠忌器不敢全力作战,如此兖州可轻易攻下!至于吕布方面,主公可暗派细作进入弘农郡散播谣言,只要弘农不稳必然会影响吕布军心,到时此消彼长,主公定可取得最后的胜利!” “嗯~~”袁绍眼中闪动着异样神色,“还好有诸位替本将出谋划策,散播谣言之事由辛毗去办,召集百姓入城交给逢薄曹,整顿洛阳军备防务交给许攸,此次定要吕布小儿好看!”众人应诺各自离开,郭图暗自瞪了辛评、逢纪一眼,怏怏离去!厅堂内只剩袁绍一人,这时后堂走进两人,袁绍低声问道:“交给你的事办得如何?” 先前一名少年立即跪禀:“儿不辱使命,与辅将阴夔潜入青州、冀州,不但说服青州别驾刘献归降父亲,令其下令限制征北军在青州的行动,还拉拢了一部分冀州世族大户,这些人表面上对高勇恭顺,可心底却无日不在企盼父亲重新入主冀州!” 袁绍拍拍他的肩膀夸奖道:“好好干!这次可是考验你们兄弟俩!谭儿已经联络上黑山军,他的功劳不比你小!看望你母亲后立刻出发,这次去河东郡和并州,多争取当地世族支持,只要时机成熟……将来幽州、青州抑或并州随你挑!” “谢父亲!” 袁绍咬牙道:“高勇!哼!咱们走着瞧!” 第二章 错有错招(4) 晌午,张燕意兴阑珊骑马来到黄河岸边眺望,斜对岸的延津港模糊的飘着几杆军旗,几名士卒懒散的在码头巡视,空荡荡的码头失去了往日繁忙的景象。张燕轻叹一声问道:“兖州的事是真的?袁绍、袁术进攻兖州打的曹操连续败退?” 杨凤望向延津道:“应该不假,在岸边发现的船夫都这么说,要么这延津也不会如此冷清!” 张燕还是不敢置信,似笑非笑道:“若是事情属实,那老天真的待黑山军不薄啊!兖州大乱,黑山军必将能趁机立足!军师立刻制定计策,收集兵马准备渡河攻入兖州!既然并州呆不下去,该换个地方了!” “启禀将军,上党赶来的数十万家眷已经进入修武,三两天后将会抵达汲县!” 张燕哈哈大笑:“好!快马加鞭告诉五鹿、雷公、陶升他们适时后撤,利用山区地形将征北军拖垮在并州!”或许老天并不想帮助黑山军,这条命令只送到了陶升手中。 雁门马邑,地理位置及其重要的要塞小城,建造时额定容纳一万军兵及数千百姓,但此时已经乱哄哄的挤入不下三万人,这些是剧阳一战败逃回来的残兵。雷公、浮云和白爵三人聚在府内商讨对策。昨日汪陶一战虽坚守半日,但终究抵不过征北军的强攻劲弩,又折损数千人后狼狈逃回。 雷公苦闷着脸无奈道:“这仗还怎么打?征北军怎么有那么多箭矢?足足射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啊!一支箭矢要十个铜钱,征北军再富也富不到这种地步吧!” 浮云脸色也很不好,几天来茶饭不思瘦弱许多,“抱怨也没用啊!听说征北军全靠弩箭打天下!乌桓人厉害吧,一样被弩箭射的找不到北!几次试图攻入幽州都被射了回去!再者进攻灵丘时哥几个也都看到了,漫天箭雨连墙根都摸不到!” 白爵捂着肩上的箭伤深有感触道:“没错,抱怨有何用?还是想办法对付弩箭!只要能挨过弩箭射杀,后面的都好办!” “扛过弩箭?”雷公不由耻笑,“看看马邑的情况,用什么挡?身体?还是尸体?黑山军死去的将士够多了,不能再死了!” 白爵叹气道:“不这样又能怎样?现在上党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张将军进展如何?若是能……” “雷将军,楼烦急报!”一名传令兵飞快跑入。 雷公一惊,急问:“何事?莫非是平城失守?” “不只是平城失守,广武、原平皆已失守,五鹿、苦蝤两位将军于平城阵亡,而今早云中城也被征北军攻下!” “什么?”屋内三人同时大惊!严峻的局势不用说各自心里都清楚,云中、原平二城丢失意味着自己手下这三万来人退路被断,更有可能遭到两面夹击,而最糟糕的还不止这些,新兴郡、太原郡守备空虚,兵力大都集中到上党参加南下的行动了! 雷公脑袋嗡的一声涨大起来,形势转瞬间陷入如此危局,这是任何人始料不及的。白爵颤声道:“雷兄,马邑城小容不下三万兵士,不如分出一部分兵力驻守楼烦,防止征北军两面夹击!” 浮云也赞同道:“不错,白兄弟的意思很有道理,只有坚守甚至出城到山里打野战才能拖住征北军,才能等到张将军杀回来!” 二人的话雷公一点都没有听进去,此刻他脑中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一件一直以来不愿多想的事——张燕有意安排他们这几个不太亲近的人驻守边远地区,明着是为黑山军大业,暗着却极可能是借刀杀人! “分兵?你认为还来得及吗?征北军的进军速度你是知道的!若不是有小股部队沿途骚扰,恐怕比黑山军跑起山路来还要快!如老哥料想不错,此刻征北军可能已经分兵攻打楼烦了!马邑兵卒即使急行军也未必赶得及!况且,别忘了城北还有黄忠、牵招率领的两万来人呢!” “禀告雷将军!黄忠在马邑城外叫阵!说再给雷将军最后一次机会!” 雷公猛然起身仰天长叹:“也罢!东边不亮西边亮!换个主公或许也是条出路!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浮云、白爵对望一眼一齐点头道:“追随大哥!” 雷公所料一点不假,在其与黄忠讨价还价的时候,管亥正率领一万军兵飞速杀奔楼烦!而郝昭则与高顺一齐马不停蹄杀向孟县,只要能够攻占太原郡,黑山贼将被彻底封锁在并州上党! 都县,与阳邑并列为并州核心的交通枢纽,肩负着上党郡与西河、太原、新兴、乐平及雁门诸君的联络重任,故此黑山军一直驻扎重兵,即便张燕调兵南下也未敢轻易调动这里的守军。每城一万,皆是黑山军中的精锐部队,近乎职业化的军兵,战斗力与普通边军不相上下,也正是靠这支队伍,黑山军才能将眭固堵截在上党郡始终无法踏出半步! 天空中唯一一朵浮云渐渐飘远之后,刚刚奉命由上艾赶来此城的平汉举目眺望,巍峨青山中三条狭窄官道延伸至远方,一条通向阳邑,一条通向涅县,一条通向京陵与晋阳。副将紧随其后问道:“将军,两天了,攻下京陵的征北军没有一点动静,派出去的斥侯也送回消息说京陵兵马每日操练,看不出任何出征迹象。” 平汉的视线游走于青山峻岭之间,努力想要从绵延不绝的群山中找出蛛丝马迹,以便能够提前防备征北军可能发起的进攻,他十分清楚征北军决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京陵的,其越是没有出征迹象越表明隐藏阴谋的可能性更大!“继续加派斥侯!绝不能放过任何可疑情况!” 与此同时,群山之中一支没有旗号的千人部队走走停停,每名战士皆身背盾牌、弓弩和战刀,红衣黑甲表明他们的身份——大汉官军。带队者一手紧抓山石,一手提着丈八蛇矛,小心翼翼的跟着一位老汉挪步,而他们脚下的崎岖山路正巧蜿蜒着通向都县…… 第二章 错有错招(5) 傍晚,两支惨败而回士气低落的黑山军先后在汲县四周驻扎,白绕旧伤未愈又添新痛,这次被流失射中左肩,虽未伤及骨骼,却也让白绕一两天动不了武。汲县县府,张白骑、白绕、廖化和青牛角四人依次述说战败的经过。 与野王城的遭遇一样,征北军丝毫没有顾及百姓生死,率兵抵挡之时还号召河内百姓与黑山贼血战到底。百姓似乎极易被鼓动,又或者是被黑山贼压迫太久,竟然不畏生死与黑山贼扭打在一起。趁此机会,华雄指挥近两万骑兵发动了大规模的突击与骑射,不但将青牛角和廖化的兵马打得稀里哗啦,连廖化也险遭华雄斩杀! 至于张白骑和白绕命运更是不堪,他们遇到了征北军系统中战力最强的近卫机步兵团的阻击,加上赵胜、典韦、许褚和努力报答高勇恩德的刚刚换装新式装备的徐荣的西凉师,三万余黑山贼一触即溃,整个败退的道路全部成为战场,丢盔弃甲、遍地尸体、血路漫漫,白绕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竟被杀的肝胆俱裂无人敢有回头一望的勇气!以至于逃回汲县统计时,万余黑山贼中还穿着甲胄者不足五十人,拿着武器者不足百人!若不是征北军停止追击,只怕这些黑山贼会一口气逃回上党。 听着手下将领的叙述,张燕的脸色越发难看,内心被一种怪异的感觉逐渐占据,“阴谋!绝对是阴谋!野王城坚守是阴谋!击溃黄龙部是阴谋!放弃修武、获嘉、汲县更是阴谋中的阴谋!”平复内心的激动后,张燕沉着脸问杨凤道:“军师如何看这一系列变故?莫非高勇果真有阴谋?” 杨凤正自凝神思索,被张燕打断后顺着刚才的思绪分析道:“目前情况尚不清楚,共县聚集了十余万百姓,还有华雄的两万余骑兵守护,不仅不退确实令人生疑!而最奇怪的当数朝歌那一千步卒和五千骑兵,若白将军没看错的话,五千骑兵是徐荣的西凉兵,只不过换上了征北军的衣服甲胄,而那一千步卒却战力惊人,领军将领更是厉害的超出想象,综合这些情况只能推测中一种可能!” 众人齐刷刷望来,等待杨凤的结论!“高勇似乎有意放黑山军进入兖州!” 张燕细眯起眼食指敲打案几道:“怪不得每件事都透着怪异!这么说高勇铁了心要并州了!” 杨凤点点头以示肯定。张燕脸色依旧阴沉却仰天大笑:“好!既然他想要那块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给他好!传令并州各地兵卒陆续向上党集结,白绕、张白骑、青牛角立刻收集船只准备渡河,廖化、杨凤严密监视共县、朝歌动静,绝不允许修武、获嘉、汲县有任何闪失!另外传令给左校、黄龙和于毒,告诉他们放开了打,要是能把高勇打出河内郡让他们做河内太守也不是不可能!” 入夜,共县城内的嘈杂很快消失,现今大敌当前,城内百姓人心惶惶,虽说有征北军保护,但毕竟还是让出了生活数年的家园,谁的心里都不好过。华雄合衣躺在军营椅子上闭目养神,今日一战杀得实在是太痛快了,即使战斗结束了几个时辰仍能感受到体内血液沸腾的感觉,这大概即是武将的宿命吧! 迷迷糊糊中,时间悄然流逝,军纪严明的征北军大营寂静无声,仿佛里面空无一人,除了偶尔的马嘶外便只剩下巡夜士兵的脚步声……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深夜的宁静,呱答呱答的脆响惊动了林中鸟兽,也惊醒了入睡不久的第1龙骑军的全体官兵! “报——!修武发生紧急情况!” 华雄一把掀开薄被翻身而起跑到帐外,正遇下马飞奔而来的侦察兵,“禀告将军,侦察兵发现修武城内出现异常,城内火光四起、乱成一片,城门附近爆发激战,黑山贼与百姓混战,起因未知!据查北门已经开启,许多百姓趁乱逃出!” “嗯?百姓暴动?还是黑山贼有人要弃暗投明?昨天不是刚刚发现有数十万黑山贼家眷到达修武吗?难道是他们……”华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即大吼道:“全军紧急集合!传令侯保的12师保卫共县不准有任何闪失;传令15师钱胜率部插入汲县、修武之间阻截一切逃窜之敌;传令13师朱彤、14师伍禁随本将立即杀奔修武!” 号声骤然响起,不但搅动的四周密林鸟兽不安,连城内百姓也觉察到将有大事发生!很快,早已习惯于半夜里紧急集合的龙骑师战士带着尚充满血丝的双眼与爱骑如水流般汇聚在军营内,警惕的神情注视着长官们的一举一动,一双双握紧马缰、刀柄的手微微颤抖,这是即将投入大战、即将杀敌立功的前兆!一张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渴求战斗的**!战场才是男人最应该去的地方! 同一时刻,率兵进驻高唐港的魏明一边整备部队收集渡船,一边严密监视对岸兖州的动静。自从豫州兵马攻入东平国后,魏明一直寻找最佳战机,并下定决心要在兖州打下一块桥头堡,为将来进军兖州做好准备。 八月九日凌晨,野王城县府内灯光依旧,跳动的火苗预示着不平凡的夜晚,院内蛐蛐痛快鸣叫,令燥热的酷夏更添几分别样情趣。郭嘉手握刚刚送来的战报激动道:“左军师、右军师合璧之力果然厉害,两万兵士连克数城,此时正准备偷袭都县!此外紧急赶来增援的33龙骑师抵达箕关!赵胜将军率领近卫机步兵团和徐荣的西凉师进驻朝歌,反击的一切皆已准备妥当,只等主公一声令下!” 高勇看着标注各种信息的地图兴奋道:“九天啊!为了这一刻足足等了九天!这是牺牲数千将士、数万百姓的生命换来的九天!这次要让张燕知道什么叫做雷霆一击!让黑山贼知道征北军的厉害!让他们永远记住征北军的威名!军令准备好了吗?” 郭嘉将一排锦盒放在桌上,一共六份即将决定黑山贼命运的军令!高勇一一拿起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交到郭嘉手中,“这是奉孝制定的战略,还是由你亲自发出更好一些!” 听闻此言,郭嘉眼中满是激动,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向高勇这般开明上进、平易近人的主公实在是世间难找!郭嘉不禁为遇到这样的主公由衷的感谢上天!“谢主公!反击定于八月九日黎明时分!” 第二章 错有错招(6) 奉天城高大宏伟雄踞北方,仿佛高勇的现实写照,如同守护神般伫立于辽阔的大地之上,守护着东北,守护着北方,守护着所能守护的一切!蔡邕、周奂皆见识过繁华时期的洛阳,经历过惨不忍睹的长安,两朝古都的悲惨历历在目,始终悬在心头挥之不去,一片阴霾笼罩心头,直至进入冀州见识到富庶的百姓后这种阴郁的心情才稍稍缓解。 但是,进入幽州后,特别是踏入右北平以东的土地上,眼前所见的一切让蔡邕、周奂忘记了过往所有的阴霾与雾霭,世外桃源、盛世安泰竟然出现在历史上最贫苦、最动荡的东北诸郡,这不能不说是世间最大的奇迹! 在冀州见到过的繁忙景象跟此地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往来奔驰的四轮马车,专心除草的田间农夫,一望无际的绿色麦田,整齐砖房构建的洁净村落,朗朗动听的读书声,其间更时常穿插农夫嘹亮的田野山歌!至于说奉天城内的督军府、政务院以及沿街繁茂高大的商铺,更让蔡邕、周奂震惊的说不出话! 没有保皇思想的蔡邕显然极为喜欢这里的一切,而周奂虽隐隐有些担忧,但目睹城内各族百姓和乐融融的景象后,不得不赞叹高勇经天纬地之才!政务院、督军府的高大建筑更是新时代到来的象征,振翅欲飞的雄鹰仿佛预示着这样一种无法逆转的趋势。东北百姓的心中,汉室、朝廷早已没了踪影,剩下的只是如神般存在的高勇! 一路旅途,蔡邕丝毫不觉疲惫,半强迫着要蔡琰带着家人在奉天城内参观游览。人工湖、商业街、行政区、居住区以及最富盛名的奉天大学!踏入奉大的一刻,蔡邕再没有丝毫的怀疑,这里的氛围、这里的感觉、这里的布置正是自己苦苦寻找而不可得的地方!“琰儿,代为父跟贤婿说说,可不可以开设一个韵律学院,让这样美好的事物发扬光大?” 蔡琰微微一笑:“这件事夫君早提起许多次了,父亲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保证父亲的学生桃李满天下!”说着蔡琰转头对身边的王婉笑道:“婉儿妹妹可要抓紧补习功课,等到明年一月参加奉大的考试,说不定还能在学校里遇到如意郎君呢!” 看着笑颜如花的蔡琰,王婉心中一痛,却仍要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容,“婉儿谢过蔡姐姐了!” 蔡琰发觉到王婉神情中的异常,却只以为是害怕读书所致,遂走到王婉身边说道:“学校的课本几乎全部是高将军所写,简单易懂,里面不仅有做人的哲学,还有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解决问题的奇怪方法!比如说闪电是怎么回事?雷声是怎么回事?苹果为什么只往地上掉?时间又是如何量度?最有趣的是《数理》中提到的方程式,这么几个符号却要费半天脑筋去思考破解之法,也不知夫君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古怪东西!”说着蔡琰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出最简单的一元一次方程…… 王婉看着蔡琰一脸的幸福之色心中的痛更甚,“高勇,为何你一直在婉儿心中?为何一直驱赶不走……” 返回将军府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可蔡邕仍无倦意,拉着周奂谈论来时遇到的一切。伏完最是洒脱,先回家换了身凉爽些的衣服,然后跑来拉上蔡邕、周奂直奔王记酒楼,并大声嚷嚷道:“赶紧走!在那里定个包间有多不容易!要不是用贤婿的名号压他,十天后都轮不上!” 蔡邕见他一副猴急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王记酒楼在邺城已经去过,好吃的都吃遍了,难道这奉天城内的还有独特菜肴不成?” 伏完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惊呼道:“什么?难道你女儿没告诉你?” 蔡邕不明所以:“告诉什么?” 伏完长叹一声:“唉!罪过啊罪过!奉天的王记酒楼是总店,有一样美食在其它分店是根本吃不到的!” 周奂闻言来了兴致:“何种美食能让号称尝遍天下美味的不其侯如此垂涎三尺?” 伏完咽下口水回味道:“何种美食?告诉你们,这道菜据传也是贤婿所创,原本为庆祝王老族长大寿,谁知宴席上但凡吃过的人皆赞不绝口!此后这道菜声名鹊起成为王记老店的头道招牌!那真是闻名东北、称霸北方啊!据传辰韩王金贵中为了这道菜不惜从汉东郡大老远的跑到奉天来!” 蔡邕的好奇心大起,“此菜肴真的如此神奇?” 伏完严肃认真的点头:“保你吃过这顿想下顿!若不是贤婿最近老是领兵作战,老哥非缠着他把制作方法写出来,到时候天天美味赛过神仙啊!” 周奂靠近问道:“这道菜肴叫什么名字?” 伏完故作神秘走了两圈才一字一顿道:“挂——炉——烤——鸭!” …… 修武,混乱的局势仍未得到遏制,驻守的黑山贼被闹得苦不堪言。这支部队是杨凤直属,一直是黑山贼中军纪最好的队伍,本来看押修武城内的数千河内百姓安然无事,且由于杨凤宽仁,下令不许虐待、抢夺、污辱百姓,故此被看押的百姓对黑山贼的抵触情绪已稍稍降低,至少不会闹起暴乱。 谁知由上党赶来数十万家眷却不在乎杨凤的规定,加上有张燕直属的几万军纪一般的兵卒参与,几千杨凤部队遭到缴械不说,黑山贼家眷和张燕兵卒大肆劫掠、淫辱关押中的河内百姓,在妻女无助的哭喊声中,在爹娘惨遭殴打的求饶声中,在黑山贼肆无忌惮的辱骂声中,百姓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于是,在黑山贼一片错愕中,柔弱可欺的百姓全部变作洪水猛兽,他们抢夺武器与黑山贼作战,他们到处放火释放愤怒的烈焰,他们包紧撕咬黑山贼并与之一同滚入怒火之中……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彻底被打碎,黑山贼面目狰狞肆无忌惮的斩杀无辜百姓,以为凭借武力可以将其镇服。然而,享受了一年好生活的河内百姓、受到一年新思想熏染的河内百姓再也不会逆来顺受了,因为征北将军高勇曾经告诉他们一句话:好日子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上天不会凭空掉下美餐来! 修武的混乱几乎同时到达共县与汲县,在华雄率领扑向修武之时,汲县却在进行着一场毫无意义的争吵! 第二章 错有错招(7) “张将军,必须下令严格约束黑山军各部兵士,严禁抢劫掳掠欺压百姓,长此以往黑山军将被天下百姓唾弃,真正的险入无尺寸立足之地的处境啊!”杨凤苦口婆心的劝说张燕,面对刚刚收到的修武急报,屋内几人都知道是张燕兵卒所为,但碍于其身份,也只有衷心为黑山军着想的杨凤敢于说出心理话。 张燕沉着脸,目光落在面前案几的宝剑上,这柄剑是张牛角临死前交付给他的,代表了这支黑山军的指挥权和引导黑山军走向大贤良师描绘的美好生活的重任,然而仅仅几年时间,一切都变了!将领各成派系,兵卒只认钱财,早先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理想早已化作现实的残渣!目光呆滞中,张燕表情痛苦,感到有负张牛角重托,有负那些死去的战友…… 白绕不忍见张燕如此痛苦,大声喝问杨凤道:“杨凤!你如此指责张将军是何用意?黑山军上上下下近百万人,难免存在卑鄙之徒,若因一小撮品行恶劣之人作孽,而将罪过全部扣在一心为黑山军前途着想的张将军头上,白绕第一个不答应!”言罢挺身而起执剑在手,怒瞪杨凤。 张白骑亦随声附和道:“没错,张将军爱护黑山军将士诸位有目共睹!黑山军依靠贫瘠的土地供养百万人口已难能可贵,底下士卒家眷大多吃不饱穿不暖,见到富庶的河内百姓难免心中不满做出一些过火的事,但这些皆为人之常情,怎可将污水泼到张将军身上!若是追究责任,杨凤你第一个跑不掉!修武城驻扎的是你的兵卒,白骑倒要问问他们干什么去了?是旁观啊?还是趁乱一同洗劫河内百姓?” “你!血口喷人!”杨凤压抑不住心头怒火腾的起身指向张白骑。青牛角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你们都消消火,都是黑山军将领干嘛吵来吵去的!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处理修武民乱!切不可因为争吵耽误时间导致事态严重,最后悔之晚矣!” 廖化也出言道:“不错,当务之急必须尽快解决修武之事,若此番民乱被共县的征北军骑兵察觉,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一句话惊醒众人,张燕猛然抬头望向廖化,“廖兄弟之言在理!你们也别吵了!杨凤,修武兵卒是你的部属,这件事还得你亲自去!青牛角带本部兵卒随同策应,修武不能有任何闪失!白绕、张白骑、廖化立刻整理渡船兵士,趁夜攻打延津,在家眷到来前一定要在兖州立足!” 这边汲县黑山军刚刚离开,那边征北军的第1龙骑军下辖的11、13、14龙骑师正急速奔驰在通向修武的官道上。华雄铠甲明亮,身上披风在飞奔的马背上抖动飘扬,配合魁梧的身子尤显刚猛威武! 不知为何,华雄近来越来越喜欢这种骑在马背飞速奔驰的感觉。感受着身上征北军独有的精钢甲胄带来的厚重踏实之感,华雄心中仅存的对董卓的感念正在一点点淡化,代之而起的是对高勇的钦佩与仰慕,跟着这样的主公拼杀大概是每位武将梦寐以求的!想当年中牟一战自己亲领四五万兵马已经感到万分荣幸,可与现在率领的第1龙骑军两万五千名精锐龙骑兵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也许继续奋战下去,将来还能指挥更多兵马作战…… 胡思乱想间,前方又奔来一骑,“禀告华将军,修武确实发生民乱,据抓到的逃出百姓讲,此事皆由刚刚抵达的黑山贼家眷引起,他们眼红河内郡百姓富庶心生歹意,与随同而来的黑山贼一起抢劫淫辱激起民变,更与前来拦阻的另一拨黑山贼发生冲突。现在修武城内乱成一团,城防松懈正是偷袭的绝佳时机!” 华雄听罢眼中灵光一闪,一边派人将此消息送往赵胜处,一边大声呼喝道:“第1龙骑军的弟兄们,黑山贼发生内讧自相残杀,此乃建立不世奇功的大好时机!杀退黑山贼,光复河内郡!” 一万五千名骑兵得知将有大功可立立时热血沸腾眼中冒火,憋足一口气准备一会大杀黑山贼!漆黑夜色中,一条黑色长龙带着死神的欲念扑向修武仍处在懵懵懂懂内斗不休的黑山贼去! 兖州东郡,颜良意气风发的来到白马城下眺望,稀少的火把昭示着守军兵力的不足,仅有的几队巡夜士卒小心翼翼的来回走动,更时不时向外张望,显然对不知何时到来的袁绍军兵极为忌惮。看到此处,颜良露出蔑视的微笑,扭头拨马返回军营驻地准备养精蓄锐明日一战攻下白马! 而此时身处洛阳的袁绍却焦急万分,只因一纸急报刚刚送达:吕布引兵两万一举攻克河南城,守将麴义、李膺再次败退,三千士卒损伤大半,仅余八百来人退向洛阳!此举无疑给袁绍的抵御安排增加很大压力,收拢百姓入洛阳的计划正在推行,效果尚不明显,若是吕布突然杀到只怕一切将前功尽弃!袁绍前思后想无有应对之策,只得连夜召集众谋士商议。 谁知,众谋士尚未抵达,又有急报送到,河阴遭袭,守将辛明只有一千兵马根本抵挡不住吕布部将郝萌、李封的一万骑兵围攻,仅半个时辰即告城破,辛明引败兵退向平县,并请求洛阳发兵增援! “啪!”袁绍将急报狠狠地仍在案几上,破口大骂道:“一群酒囊饭袋!连个城都守不住!要你们有何用处?还不如死在冀州……”说到“冀州”二字,袁绍的话戛然而止,表情怪异耐人寻味,“高勇……哼!只要绍熬过这段时间,也要让你尝尝兵败如山倒的滋味!” “主公!听闻河南城失守?可是真的?”逢纪第一个跑进来焦急问道。紧随其后的是辛毗、许攸二人,跟着是郭图、审配和辛评。 袁绍阴沉着脸将两份急报仍给谋士,半下命令道:“诸位赶紧想出对策,否则洛阳行将不保!” 第二章 错有错招(8) 八月九日黎明,清爽宜人的凉风由太行山脉吹来,沁水河畔的黑山军营寨寂静无声,巡夜士卒早已因为一夜劳累困顿不堪,低垂着头迷迷糊糊的迈步,把守营门的兵卒亦睡眼朦胧,依靠在木桩上打盹,不远处的树林中鸟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似乎在向沉睡中的黑山军呼喊着什么,只可惜黑山军没人懂得鸟语,否则他们或许有机会逃离即将到来的突袭! 左校躺在帐内呼呼大睡,尽管这几天沁水城出现些许异常,但在他看来仍未脱离掌控,守军的抵抗日渐削弱,相信再多一两天即能攻克,到时轵县、河阳将不攻而破,如果战事顺利,或许还能将高勇包围在野王城,这将是一件盖世奇功啊!鼾声如雷中,左校微张着嘴,似乎正在梦中体验围困高勇的巨大快感。 黄龙却没有他这般好度量,身处战场前沿还能睡的踏实、睡的安稳。想起几天来攻城遇到的一切,黄龙越发感到征北军的可怕,不但将士用命死战不休,连百姓仿佛也吃了灵药不畏生死的舍命拼杀,这种情景带给人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一夜失眠的黄龙不得不在天亮前睁着困倦的双眼来到河边吹风。面前的沁水缓缓流淌,几条鱼儿畅游嬉戏,“倘生为鱼享受鱼水之欢或许比做人来的更好吧!” 凝神观察鱼儿嬉戏的时候,沁水对面的树林中突然飞起大群鸟雀,黄龙愣神之间……“呜——”每次征北军进攻之前才会响起的号声骤然传来,随即营寨左右三、五里外的密林亦有号声呼应!大惊之余,黄龙仔细眺望对岸,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黎明的黑暗被光亮驱走的一刻,征北军发起反攻!沁水对岸树林中冲出数千步卒、弓兵,跑在最前的步卒肩扛宽一丈、长五丈的木制长梯冲向河边,此段河面最宽处不过四丈,这些长梯毫无困难的架设在两岸构成一道道简易的木桥,扛着长梯的兵卒先后跳入水中,用身躯充当木桥的桥墩!其后,弓兵手持强弩来到河边向黑山贼营寨发起射击,连绵不绝的箭雨很快将对岸清理出一片足以安全登陆的区域。这时最后冲出来的机步兵手持战刀、盾牌背插标枪一个个快速、有序的跑上木桥杀向对岸的黑山营寨…… 黄龙震惊了足足一刻钟,直到弩箭射来才回过神大喊“敌袭”跑进营寨,准备尽己所能组织起一支队伍将征北军打回沁水对岸。然而,面对精心准备的突袭,黑山贼根本来不及反应,惊闻号声的黑山贼刚刚跑出帐篷即遭弩箭射杀,许多人眼睛还没彻底睁开便成了游魂野鬼。黄龙大喊着、嚎叫着、咒骂着聚拢起一支两千来人的队伍冲向河岸企图将攻杀过来的征北军打回去!但焦急中的黄龙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黑山贼的战斗力比征北军差上一大截,在没有数量优势的前提下,一对一作战只能自取其辱! 果然,尚未近战便即先遭一通标枪蹂躏,两千人的黑山军瞬间倒下三分之一,余者看着面前同伴惨死的景象皆肝胆寸裂,以这种状态迎战士气如虹的征北军结果可想而知!微弱的抵抗在两三千机步兵的冲击下土崩瓦解,黄龙眼见阻敌无望,只好逃回营内找到左校商量对策。可是随着机步兵推进而逐渐延展射击的满天流矢将他的想法永远留在了脑中,连续四箭射中,黄龙只觉背后寒冷直接侵入五脏六腑,胃中血腥上涌直冲喉咙。黄龙本能的停下脚步将胸口内的沸腾压住,但随即而来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后脑!黄龙不必再遭受痛苦的折磨,可以安心投胎做鱼去了。机步兵迅速踏过黄龙的尸体冲进黑山贼营寨…… 此时,两翼的龙骑兵也已杀至,齐装满员的第33龙骑师与斗志高昂的独立第1龙骑师同时以骑射开道、冲杀相辅,脆弱的营门一撞即毁,守卫营门的黑山贼来不及哭喊奔逃便纷纷命丧骑兵马刀之下,冲入营寨的骑兵成为黑山贼永远的噩梦!刀砍劈沙、强横冲撞、弓弩骑射让前来阻挡的黑山贼灰飞烟灭。李政舞动战枪直奔帅帐杀去,沿途黑山贼虽奋力抵抗,却根本无法阻挡李政及其直属卫士连的冲击,一路斩杀、一路残肢断臂,征北军近乎疯狂的进攻让黑山贼无法招架,几日来遭受的猛攻终于原封不动的送归黑山贼,复仇的快感刺激着血液在每位战士身体中沸腾流淌! 左校冲出帅帐时战局刚刚进入相持阶段,放眼望去黑山军勉强在三面构筑起防线,将红衣黑甲的征北军抵住。左校心里稍安,急忙叫上亲兵聚拢附近兵卒准备上前支援。但与黄龙的运气一样不好,才聚拢两千余人,黑山军勉强构筑的防线即告崩溃,官军骑兵再次冲杀起来,步兵亦分散成小队尾追斩杀开始溃逃的黑山贼,至于天空中的弩箭则从未停息过! 左校恼怒敌人暗施偷袭,也悔恨自己疏忽大意,举枪引领兵卒冲向征北军! “甙!敌将留命!”一枪随声而到直刺左校心口!左校急忙闪身躲避,抬头望去只见一杆将旗出现眼前,“建威将军李”!“又是你!”左校大呼出来。 李政冷喝道:“黑山贼残害百姓妄杀无辜其罪当诛!杀!” 左校使尽吃奶的劲也无法战胜李政,几个回合险象环生,心惊之下望见四周黑山军已然彻底崩溃,遂咬咬牙虚晃一枪向东败退。李政哪肯轻易放过,直接追杀过去,终于在三里外击杀左校!这支黑山贼由此彻底溃散,大部分在三面绞杀中选择了投降,一小部分向北逃窜进入太行山中躲避。 李政留下一千机步兵整理战场看押俘虏,自己带领两师骑兵和第2机步师剩下的两千余人杀向野王城外的于毒大营! 与此同时,两外两场战斗亦先后爆发。华雄率领三师龙骑兵趁天黑之际直接杀入修武,守军匆忙抵挡失却先机,很快被龙骑兵冲入城内外的黑山军营寨。刚刚还在大肆屠杀百姓的黑山贼立刻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 砍翻两名准备关闭城门的黑山贼后,华雄傲立城门之下,手中巨战刀直指向天提高嗓门大吼道:“河内郡百姓听好!征北军第1龙骑军奉命来此搭救尔等!听到喊话后立刻向东门聚拢!”吼罢巨战刀左右连挥划出四道寒光,死命冲过来的黑山贼立时身首异处命丧当场。 随着骑兵冲入城内,同样的呼喊如涟漪般迅速扩散至修武的每个角落,百姓得知征北军前来救援纷纷呼喊着发起决死拼杀,如同奔涌的河水冲破黑山贼的阻挡向东门汇聚……华雄将收留城内百姓的任务交给手下,自己率兵杀奔城外的黑山贼营寨,据侦察那里可住着黑山贼数十万的家眷呢! 第三章 平定并州(1) 由于修武城内大乱,住在城外营寨内的黑山贼家眷先是不明情况以为敌人偷袭,待摸清情况后当即便有一部分人跑出营寨加入到城内抢掠的行列中,于是营寨守备形同虚设,来往于城内、营寨的人络绎不绝,比闹市还要热闹几分。 直到龙骑兵挥舞着马刀出现,他们才如梦方醒,大呼小叫着关营门准备防守,但为时已晚!骑兵的速度和攻击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连黑山军都抵挡不住更不用说这支以家眷为主的队伍了! 夜黑风高,华雄哪里顾得上分辨黑山贼和他们的家眷,手中巨战刀舞出片片寒影,一路砍杀过去,在黑山营寨内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黑山贼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前来冒尖阻拦的黑山贼头目无一人能在华雄手中走上两个回合!这种情况也出现在各师官兵身边,只要不是河内百姓一律斩杀的命令让黑山贼家眷惨遭厄运,或许这便是对其暴行的报应吧! 很快,溃败由负责守卫的黑山贼开始,三万多人利用龙骑兵着重对付城内守军的空档保护着大部分家眷向获嘉逃去,剩下的一万余人死死顶住华雄的冲杀,用生命换取时间……总之战斗持续了一整夜,天亮之时,修武城易手,城内的黑山贼几乎被斩杀干净。城外营寨内的黑山贼裹挟着大部分家眷丢下大批财物匆忙逃向获嘉,剩下的黑山贼家眷一部分趁乱逃散,一部分被俘押往共县……华雄扫视一眼战场,满意道:“伍禁的14龙骑师留下驻守,其余兵马向东支援钱胜去!” 借着皎洁的月光焦急的奔走在通往修武的官道上,杨凤心情繁复,黑山军分裂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各自为政互不统属,若非有张燕在上面弹压,只怕早已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而张燕似乎也情绪不稳,采纳计策前后矛盾无法贯彻如一,起先说要夺下河内郡后再攻打兖州,可几场攻城失利又决定先攻打兖州留下退路,如此往复使得黑山军的兵力部署极不合理,一方面十余万主力集中在汲县,一方面修武、山阳、野王一线兵力稀薄,万一高勇趁机反扑切断归路,到时候想不杀入兖州都难! 青牛角看到杨凤脸色比较难看问道:“军师又在为修武的事担心?放心好了,不过是一些贪婪之徒趁乱打劫,顶多误伤些百姓。修武城有五六万兵卒和数十万黑山军家眷,除非内讧,否则征北军根本没可能攻下!” 杨凤皱着眉叹息道:“你不了解高勇!更不了解他一手创立的征北军!他们的斥侯无孔不入,对于战局的把握快速准确,故此往往能够快速反应,抢占有利时机!像这次修武民乱,征北军若趁火打劫发动突袭,你认为修武的黑山军能顶得住吗?别忘了驻扎共县的华雄手中握有一支两万余人的骑兵啊!攻取城池它占不到任何便宜,但若偷袭……” “呜——呜——呜——”青牛角惊愕道:“什么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杨凤心头一紧,颤声道:“不好!征北军的突袭!”话音未落,北方传来战马奔腾的隆隆声音,借着月光眺望,唯见模模糊糊的一片黑影快速奔来,其间隐约闪现的刀光预示着激战的来临!“集合队伍准备作战!” 行进中的黑山军采用的是一字长蛇阵,即是所谓的沿着官道一条线铺开的行军方式,这种方式行军速度最快,但前后连接脆弱,一旦中部遭袭首尾不能相顾,乃是隐蔽行军或在己方地盘上采用的行军方式!而今晚事出突然,加之杨凤心中烦乱又急需短时间内赶到修武,故此杨凤没有派出足够数量的斥侯监视外围,而正是这一点疏忽让这支队伍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 尽管杨凤、青牛角竭尽所能的组织反击,但战局仍旧按照骑兵突袭步兵的方式排演下去,一字长蛇惨遭拦腰截断,在没有山壑险阻的平原上,黑山军面对龙骑兵突显出了巨大的劣势。杨凤、青牛角见势不可挽,只得匆忙决定撤退,青牛角引兵且战且退向获嘉奔去,杨凤带上百十骑兵和两千余步卒赶往修武。 征北军显然只是为了拦阻,见黑山贼大部分退回获嘉后并没有追击,而是收拢部队沿路搜索。 脱离接触后,杨凤心中寒意更浓,不安在脑中急速扩大,“为何征北军会在这里拦截?为何不像往常那样逮住机会死缠烂打?”半月来的接触,杨凤很清楚征北军作战方式,当出现奇兵拦截时,必然有一个相应阴谋紧随其后,修武之战时如此,共县、朝歌亦如此!“难道……”杨凤一惊大叫道:“不好!修武危矣!” 日头从东方地平线升起的时候,张燕收到了一份暂时缓解郁闷心情的战报:白绕、张白骑不负重托率兵一举攻克延津!不过其中也隐藏着一些蹊跷,延津的守军不是曹军,而是袁绍的兵卒,且只有一千之数!张燕拿着战报走到院内自语道:“难道兖州果真乱的一塌糊涂?袁绍攻入东郡,照此看来陈留应该已经在其手中,可当年围剿黄巾时曹操可没有这么弱啊!难道说其中还另有隐情?” “将军,获嘉急报!” “怎么回事?” “禀告将军,修武城昨夜混乱时遭到征北军偷袭而失守,守城兵卒伤亡两万余人,刚刚赶到修武的家眷一部份被征北军冲散,余者在黑山军拼死保护下平安抵达获嘉!此外。青牛角将军赶往修武的路上遭到征北军骑兵伏击,伤亡两千余人后被迫退往获嘉,杨军师引领本部兵马继续赶往修武,现生死不明!” “好你个高勇!鼻子比狗还灵!什么机会都不肯放过啊!好,既然你先出手,张燕也不能落后!传令沁水左校、野王于毒立刻发起猛攻!快马加鞭让并州剩余兵卒撤入河内郡,黑山军要鱼归大海了!”其后,张燕一边派人监视朝歌动静,一边通知获嘉的黑山军家眷立刻赶到汲县准备渡河进入兖州,同时调派兵马给延津的白绕、张白骑,要他们立刻扩大战果攻占更多的城池抢掠粮食和财物! 由此,推动历史车轮滚动的所有因素聚齐,战火纷飞不可避免的降临到中原大地上! 第三章 平定并州(2) 雁门马邑城门内,一名十四五岁的黑山军少年趴在门上通过门缝向外张望,一只眼珠左右转动要把城外的一切收入眼底。旁边一位扛枪老汉焦急的低声问道:“小猴崽子看清楚了吗?外面来了多少征北军?” 少年仍在努力张望,但脸色已经明显苍白起来,不停的咽下口水,似乎要将恐惧与担忧一起吃进肚子。老汉见少年不说话,扳起脸,伸手拍向少年脑瓜半斥责道:“快说!别拿你老王叔寻开心了!” 少年被这一拍吓了一跳,险些惊叫出来,“老王叔别吓人了!能不能活过今天还不一定呢!” 老汉一愣,急忙问道:“怎么了?外面……” 少年压低声音说道:“全是征北军,起码有两万!而且那种拿弩的兵差不多占了一半!” “什么?”老汉大嘴一张,显然不愿相信这个事实。“那雷将军怎么样?听说他是跟征北军谈判去了!但愿别打仗了,自从那年跟随太平道起事到现在好几年了,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前阵子听说冀州富的流油,官府免了一年赋税,家家都能吃上饱饭!唉,要是能过上那样的日子,掉一条胳膊也值了!” 少年嬉笑道:“老王叔别担心,真打起来的话猴崽子带你到冀州去,弄上几亩地在帮您娶个老伴……” 老汉又一掌拍在少年头上,佯怒道:“谁教你这些烂七八糟的?”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甜,自己都四十好几了连个女人都没碰过,说出去肯定被人笑话死! 突然,少年警觉的竖起耳朵趴在门缝上细听,老汉赶紧问道:“怎么了?出啥事了?” 少年先是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惊讶转为吃惊,跟着变作微笑,最后化为狂喜,他一把抓住老汉激动道:“老王叔可以到冀州过好日子了!小猴崽子也可以学耕田种地给您老娶个老伴了!” 老汉揉揉眼睛掏掏耳朵,显然还是不敢相信,“猴崽子别拿你老王叔寻开心!你再听听?是不是刚才听……”话未说完,城外率先响起震天的呐喊,跟着城墙上的黑山军也跟着欢呼起来,一些人抱头痛哭,一些人呆若木鸡,还有一些人手舞足蹈……“雷将军有令:黑山军向征北军投降!即刻起到城外集合接受整编,然后进入冀州,征北军答应为投降的黑山军将士发放土地房屋!保证不再挨饿吃苦!” 老汉哭了……少年笑了……雷公、白爵、浮云率部投降,接受征北军改编。而此时,管亥刚刚攻下楼烦准备引兵北上夹击马邑。黄忠留下牵招率领暂编步兵师负责整编善后事宜,自己率领主力部队立即启程南下,在与管亥汇合后,合兵一处追随高顺脚步杀奔太原孟县。 野王城外,于毒心神不宁的在营寨内巡视,被一种黎明时突然出现的不安困扰,营内一切如故,野王城也未见任何异常,上党方面形势平稳,最后撤离的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虽然于毒不满张燕下达的毁掉一切的命令,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如今张燕面前的红人是白绕和张白骑,尽管这二人的能力平平。于毒无奈的叹息一声,视线移向天空中盘旋翱翔的雄鹰…… 野王城上,高勇同样满怀心事的驻足眺望,视线同样也落在同一只盘旋翱翔的雄鹰身上,“奉孝,你看这次反击能不能将黑山贼截断?” 郭嘉拿着一把羽扇微微扇动,目光扫视野王城外的一片原野,“主公只管放心,这次一定叫张燕吃不了兜着走!” 高勇闻言笑道:“吃不了兜着走?是不是又去纠缠任霜了?告诉你啊,任霜可是雪莲最喜欢的小妹妹,你一定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惹恼了雪莲,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你!” 郭嘉眼珠飞转突然指向西边官道大声道:“主公快看!嘉说得没错吧,一切尽在掌握!” 高勇顺势望去,果见一片尘土飞扬席卷着扑向黑山贼营寨,“好!擂鼓吹号,命令全军出城作战,这次一定要将黑山贼赶回上党去!” 鼓声隆隆号声阵阵,野王城北门大开,近万将士奔出城外,机步兵、弓弩兵交错列阵居于前列,预备役部队各执枪戟辅助于后,伴随军官阵阵口令,攻击战阵向前推进,目标直指黑山贼营寨! 于毒发现野王异动后不假思索立即调兵于木制营墙内布阵待敌,他已经领教过征北军战阵的厉害,故此扬长避短以逸待劳,打算用准备多时的大盾抵挡征北军弓弩射击,再用围墙、长枪、长戟破除征北军的近身格斗,只要抱定一个“守”字,任征北军千军万马也奈何不得!于是,一万黑山贼迅速延南侧数里长的营墙布置一道防御战阵,准备用死守破除征北军无坚不摧的神话!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于毒乎?设置在西线官道上的明卡暗哨本就不多,加上对左校能力的肯定,于毒放松了对西面的侦查,从而将主要兵力用在对野王城的看守上。故此,在这些明卡暗哨被征北军的骑兵先锋搞掉后,野王黑山营寨的西部防线门户大开,当李政率领的第1龙骑师一路杀至出现在营寨外面时,不仅守卫营门的黑山贼震惊,连稍候得到消息的于毒也呆立半晌! 战斗并没有按照于毒预想的那样从南面打起,而是由第1龙骑师率先在西侧掀起,暴雨梨花般的弩箭飞射,冲入营寨内的无情砍杀,一幕一幕令于毒想起了永安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在于毒匆忙调兵西去准备堵截龙骑兵时,尾随杀至的第33龙骑师沿寨墙一路骑射奔向北营门。于毒终于感到事态危机,不及细想立刻调兵增援北门,但他忽略了等候在南面的征北军步弓战阵,随着弩兵“大风”的呐喊,攻击战阵变静为动,开始冲击兵力调走大半的南侧黑山贼…… 三面受敌猛攻,于毒首尾不能相顾,不利的战报飞快传来:西门失守,官军骑兵已经冲入营寨,黑山军节节败退!北门岌岌可危,增援过去的三千兵士伤亡过半!南门最惨,被冲入的兵士从后掩杀阵形大乱,加之官军上万步卒的破墙而入…… 于毒最后扫视一眼大营,仰天悲叹:“黑山军真的就这样完了吗?” 第三章 平定并州(3) 野王城外的黑山贼营寨与孟县同时陷落,只不过一个经历了浴血奋战,一个却匆匆开局匆匆收尾。郝昭又一次率领征北军打出了新纪录,不足一个时辰即攻克孟县!连杀带抓弄到一万余黑山贼,将太原郡北部的黑山贼残留的军事力量干净彻底的摧毁,由此一路向南,集孟、阳曲及广牧再无任何可以阻挡征北军前进的兵力,驻守此地的黑山贼不得不紧缩兵力于晋阳、榆次、阳邑和都县四城。 太阳升上树梢的时候,于毒最后一次看了一眼野王城,带着无限的悲愤感慨引领败军向太行山逃去,只有进入山区才能摆脱骑兵的追杀。同一时刻,杨凤在赶往修武的官道上遭遇前来增援的华雄部,悬殊的兵力差距使得杨凤来不及发布命令即被龙骑兵冲散,无奈之下丢掉将旗带领亲兵绕过修武向山阳赶去! 上艾城,接到撤退命令的陶升丝毫不敢停留,立即带领全部兵卒赶赴榆次,多少听到些消息的他明白征北军攻入并州内陆是迟早的事,既然真定兵马未动,只能说明高勇将主力集中到中山国,从北线突入并州,再与河内郡兵马构成两面夹击之势。副将大计不解道:“陶兄,为何张将军非要南下?守着并州天险寸步不离,任高贼如何折腾也轻易攻不进来!而像现今主力南下,留守各地的黑山军兵力不足,极易为高贼所称!” 陶升苦笑道:“不瞒老弟,反对南下的人几乎占了一半,可又能如何?如今并州的窘境你不是不知道,粮食种不了多少,吃的人却越来越多!四周被高贼封堵根本运不进半粒盐、米,长此下去黑山军不攻自破!” 大计惊异道:“不会这么惨吧!听说今年风调雨顺肯定是个大丰收,这么轻易的丢掉并州根基去中原闯荡,总感觉得不偿失啊!” “丰收?”陶升无奈摇头道,“确实有,不过是在冀州和幽州,并州土地向来贫瘠,十年八年也轮不上一次丰收!再者即使丰收也养活不了七十多万人!七十多万人啊!你想想,一人一月两石粗粮,七十万人算下来就要一个月就要一百四十万石,几乎合一天五万石!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并州通常年景产量也超不过一百万石,缺口多靠与司、冀二州交易填补,可现今此路被高贼封堵,黑山军不南下难道要坐着等死?” 大计目瞪口呆,这些事情从未想过,今日听来才首次发觉到陶升的厉害,能坐上一方主将果然不是全凭武艺和运气!“听陶兄详解,老弟全明白了!这些都是高贼害的!哼,千万别让老弟碰到高贼,否则非要他……” 陶升一拳击在大计左臂笑骂道:“说这些没用的干啥?杨军师曾经请到大剑客王越去刺杀高勇,结果怎样?还不是损兵折将!你当高勇的征北将军是靠运气和巴结弄来的?甭说是你,即便黑山军所有校尉集中在一起也未必是高勇身边那支号称征北军中最厉害的近卫机步兵团的对手!” 一席话让大计哑口无言,呆呆的坐在马背上向前走去。这时前方不远处闪出几个人影,陶升定睛一看,“咦?来者可是驻守孟县的李军头?” 来人听到呼喊先是一怔,随即哭喊着狂奔过来,“陶将军啊!大事不好了!征北军不知怎么突然杀到孟县,一万来人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有命跑出来的不足百人!” 陶升大惊,吼叫道:“怎么可能?雷将军呢?五鹿、苦蝤呢?他们那里可有数万兵士啊!” “小的都不清楚,只看到漫山遍野全是征北军,弩箭比暴雨还要厉害,躲没处躲藏没处藏,还有他们的刀……”说着李军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显然仍未从之前的恐惧中恢复。 陶升懒得理会他们,安慰几句后交给亲兵照看,大计急问:“陶兄,孟县失守敌人必然南下晋阳,你看……” 陶升皱起眉头眺望西方道:“还用说?立刻传令各部急行军,赶在征北军之前抵达晋阳!” …… 傍晚时分,都县匆匆修补的城门缓慢关闭,平汉望一眼即将落山的日头,眼中充满眷恋,“告诉兵士,自天黑后每个时辰增加十队兵士巡逻,夜里都把眼睛睁大点,不许让任何人靠近城墙!”说完,平汉扭动几下脖子走回县府,可脑中的忧虑却逐渐增多,征北军越是没有动静越让人感到可怕!小时候常听老人说:一动不动藏在草丛中的蛇比胡乱吼叫的老虎更可怕! 当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后,都县城南的山脚下,一大块蔫软的绿草不自然的晃动起来,跟着一个经过刻意压低的洪亮声音嘟囔道:“憋闷死老张了!趴在这鬼地方还不让动,右军师怎么净出些馊主意!别人都是后半夜偷袭,可他非要天一黑就开始!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旁边一人扑嗤笑道:“子义,张老哥又开始发牢骚了!这才刚刚见黑,离右军师要求的天黑还差小半个时辰呢!” “没法子,张老哥打仗的确无人能及,可这种需要耐力的地方怕就不行了!也难怪,张老哥的身子板往那一趴,活脱脱一块长满绿草的大黑石!” “好你个太史慈,老张请你吃的山珍海味都跑到狗肚子里去了!不说别的,去年在长白山里打到的老虎,你可是第一个来要肉的!你说说老张那时说过半个不字吗?” “还好意思说,你拿出来的是什么肉?除了老虎屁股就是一肚子下水,好点的地方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子义,你可错怪张老哥了!他的刀法纯熟,特别是宰杀牲口,一刀一刀精准无比,割下来的肉一块一块的不带半根骨头!” “老张的手艺还用说?那真是……” “可有一点奇怪,自己留着吃的都是好肉,而拿出来招待大家的却都是……” 蔫软的绿草竟发出尴尬的咳嗽,随即一声不响的趴回地上…… 天彻底的黑了,蔫软的绿草地下突然露出一双大眼,丈八蛇矛也探出半个脑袋,“子龙、子义,看在羊肉、虎肉的份上不许和老张抢敌将!再杀一个黑山贼将老张就能升奋武将军了,到时候比老典、老许高出一级,嘿嘿!好想看他们羡慕的模样!” 第三章 平定并州(4) 一片黑影悄无声息的缓缓移向都县城下,由于平汉的军令被忠实的贯彻执行,此时城墙上的黑山军最为稀少,大多数人都在城内的营房内睡觉,准备后半夜严防戒备。 赵云轻轻捅捅张飞低声道:“城门交给张老哥了!云和子义一东一西先声夺人,待将黑山贼兵卒吸引过去后,张老哥一鼓作气拿下城门!至于敌将吗……自然留给张老哥了!” 张飞嘿嘿一笑:“好,够义气!回到奉天后老张还请你们吃虎肉!放心,这回绝对不是后腚和下水!”赵云、太史慈相视一笑各自引兵向东南、西南两角摸去。张飞继续背着厚实的蔫草缓慢爬行,一点点挪向墙角,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咒骂贾诩:“老贾怎么能想出这种馊主意?趴了一天后还要再爬,早知道如此受罪还不如带兵直接攻打来得爽快!” 当张飞好不容易摸到墙角时,两边的战斗已经打响,两百余精于狙射的弓弩手半蹲身体躲在黑暗的角落一箭一箭将城上黑山贼精准射杀!趁黑山贼骤陷混乱之时,赵云、太史慈各带百余好手仍处攀索钩紧城墙,一边躲避黑山贼投来的石块、滚木,一边背负刀盾快速向上攀爬。 此时城墙上的黑山贼已经敲响鸣钟发出敌袭的警报,当然,也按照赵云的设想主要兵力全部扑向左右两个城角,导致城门出兵力空虚。张飞心中大叫一声好,猛然站起扔出钩索……几百钩索在黑山贼的疏忽下紧紧的扣住城墙,人影晃动飞快地向上攀爬。张飞是里面最快的,丈八蛇矛往身后一插,双手轮番较劲,再以双腿配合用力踩稳城墙,腾腾迈开大步如履平地,几下翻上城墙。 黑山贼乍见城门附近出现敌人立刻大呼小叫的扑杀过来,城内更是乱成一团,大队小队的黑山贼呼喝着奔向南城,在城内微弱的火光下仿佛一片黑乎乎的粘稠浓油滚动而来。张飞将丈八蛇矛拿在手中哈哈大笑道:“来得越多越好!你家张爷爷好久没玩的如此爽快了!弟兄们痛快的杀啊!” “何人大胆偷袭都县?还不……你是……”平汉冲到张飞身前才发现遇到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哈哈!猜得不错,正是你家张爷爷!小子留下命吧!”张飞大笑着飞舞蛇矛,当当两下生生将平汉的长枪震脱。平汉大叫不好正准备逃脱,但两条腿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丈八蛇矛,脑瓜碎裂的同时也宣告了都县的失守! 黑山军的精锐遭到张飞、赵云、太史慈以及一千精锐机步兵的突杀,顿时落于下风,加之主将三招毙命,很快被冲杀的开始向城东败退。终于当张飞第一个追出东门后,战略要地都县落入征北军手中。而此时,算计好时间的贾诩、戏志才正与张辽谈笑风生赶赴都县,商议着如何趁乱拿下阳邑,彻底将并州北部控制起来! …… 于毒刚刚收拢残兵逃入高都便接到急报,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上出现征北军步卒,其正在急行军扑向高都。于毒咬牙半晌最后竟然无奈苦笑:“高勇你够狠!不给人留一点喘息的机会!不过这倒也是你的作风!传令下去,受伤的人先退到泫氏,能打仗的全部留下,高都绝不能失守,否则并州黑山军将成为翁中之鳖,再也没有活路可走了!” 追入上党并打算夺取高都的是第2机步师以及与之配合的三个暂编步兵师,他们接到的任务只有一个:攻打并占据高都,将并州南下的道路彻底封死! 同一时间,山阳城内尚未从昨夜匆忙败逃中恢复的杨凤惊闻城西官道出现万余官军骑兵和紧随其后的步卒、弓兵,他们没有趁天黑前发动进攻,反而不慌不忙的在城外安营扎寨,不但封堵道路,还四处派出斥侯似乎有不轨企图。 杨凤急匆匆跑到城墙上观察征北军兵营,不看还可,这一看不禁倒吸凉气,心中一片拔凉!营寨规模至少能容纳两万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敌人的援军赶到了!意味着河内郡黑山军通向并州的道路被堵死了!意味着左校、黄龙甚至于毒都可能遭遇不测了!也意味着高勇已经开始反击了!杨凤蓦然站立许久,直至夜幕降临才黯然神伤道:“立刻派人,多多派人,把这里的情况通报给张将军,让他带领黑山军打出一片新天地来,杨凤决定死守山阳,为黑山军争取时间!” 此时,高勇在赵青及百余骑兵的保护下与郭嘉一同赶往武德,因为这里将是下一个反击的起点! 河东郡大阳城,潘凤一直没有放松对陕县的监控,从陕县突然巡逻频繁的表象下,已能觉察出某些异样,驻扎大阳的45机步师和第2弓弩师也在加紧训练,准备作为突袭陕县的核心力量。 …… 白绕、张白骑攻下延津后略加商议决定分兵两路,经过一天准备及补充兵力,白绕领兵五万向东逐步蚕食东郡富裕的土地,张白骑则领兵三万南下。根据俘虏的袁军口供,白绕了解到陈留、河南尹兵力薄弱的实情,遂定下此计。张燕得知后当然全力支持,调派兵力补充二人,同时将黑山军家眷快速运进兖州占据肥腴土地补种庄稼,至少能够熬过今冬。 当黑山军伺机侵吞东郡、陈留并打河南尹的主意时,袁绍尚未得到延津失守黑山军杀入的消息就已经被吕布搞的焦头烂额了!吕布不愧自诩为神武圣尊,带领并州铁骑及一干将领,按照陈宫制定的策略摧营拔寨攻城略地,一路气势汹汹的杀奔洛阳!这下好了,不用逢纪苦口婆心的劝说,几年前领教过董卓西凉军兵厉害的富户大族居家迁进洛阳,为此不惜贿赂官吏军爷,闹得逢纪哭笑不得!不过也好,这样刚好可以超额完成任务,坚守洛阳的可能性又大了许多! 相反,吕布此时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仿佛洛阳可一攻而下!而吕布阵营拥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唯一能过保持清醒的只有陈宫,他知道袁绍决不会轻易失败!丢失冀州时他并不差,只能说高勇太强,将一切都算计到! “主公,袁绍可能会调兵回援,此不可不防!” “公台的意思……” 第三章 平定并州(5) 八月十日,郝昭第一次遇到强攻不下的城池——晋阳。瞪着败退下来的兵士,郝昭涨红的脸上不怒反笑:“哈哈,好!终于遇上一个能打的了!示敌以弱攻其不备是吗?传令下去就地扎营,设内外两层布置防备敌人夜袭,所有部队今夜好好休息,等高将军到来后在一鼓作气拿下晋阳!” 看着征北军有条不紊的在城外安营扎寨、设立岗哨,陶升心中暗自佩服:“不愧是百战之师,行军作战自有一套方式!若黑山军能有其一半的能力,何至于困守并州!唉!时不待人啊!” “陶兄又在想心事?”大计缓步走来,手中握着征北军特有的战刀问道,“这刀真不错!看这刀刃、刀脊!不知道哪里打造的?居然能人手一把!不得不说征北军很厉害啊!” 陶升没有回头,视线依旧在征北军营寨上游走,“幸好比征北军提早一个时辰入城,否则现今在城外扎营的将是黑山军啊!” 大计“扑哧”大笑道:“陶兄怎么老是夸奖征北军?看他们败退的样子实在有够快的,等明天再打一仗,彻底将征北军的士气打掉,到时候……”话说到一半,大计惊呆了,眼睛傻傻的直视前方,充满了震惊与不安! 此时,陶升的表情与其一般无二,只不过多少还留有一丝清明! …… 高勇进入武德后不久收到高都送来的捷报,于毒虽保定死守的决心,怎奈技不如人加之黑山军士气低落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在遭到征北军上万人的猛烈攻击后终于不敌败退。尽管于毒想尽一切可能的办法仍无法制止黑山军败逃之势,最终也只能选择继续撤退,进入数十里外的泫水,等待联络上并州兵卒后再思索反攻之计。 天亮后,山阳城遭到征北军进攻,杨凤调动一切力量加以守御。可奇怪的是征北军的进攻显得虎头蛇尾,开始时摇旗呐喊声势震天,冲锋时鼓号齐鸣刀盾并举,但即将架设云梯攀爬城墙时却突然鸣金收兵,害得杨凤白白浪费了数万支箭矢!看着征北军基本没有损伤的“败退”回去,看着远处伫立眺望山阳的大队骑兵,杨凤紧缩眉梢,竟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有种预感:征北军的下一次进攻才可能显出真正的战斗实力! 张燕略带兴奋的来到延津,看着不断用船渡来的黑山军和家眷,一种喜悦油然而生。“白绕、张白骑的进展如何了?” “回禀将军,白将军领兵已扩地数百里,直奔白马而去;张将军引兵南下此刻正猛攻燕县!” 张燕满意的点点头,回首北岸,竟有种龙归大海的感觉,“高勇啊高勇!既然你放黑山军南下,那么无论将来出现何事都不要后悔呦!哈哈哈,告诉汲县青牛角加快速度船渡兵士,黑山军要在东郡立足了!” 这时,一名亲兵嬉笑着走到张燕身边低声道:“张将军,前几日提起的事不知您有何打算?这两天那头催得很紧!属下实在不好推托。” 张燕微笑不变,反而增加了几分得意与自信,“不急,那位提的条件虽然不错,但还不足以打动黑山军!若要黑山军归顺,代价要比这多的多!不过这条线你要握紧,也算是给黑山军留一条退路!” “遵令,属下只好厚着脸拖延一段时间了!” 张燕说完望了望洛阳方向,“仅仅是一郡太守吗?哼,另一位可担保举荐为中郎将!还答应安排黑山军的一切,呵呵!条件很诱人啊!” …… 高唐港,魏明仍在焦急的等待潜入对岸的细作送回消息,只要济北国因豫州军入侵而陷入混乱,征北军才有机会登上对岸趁乱夺下济北国。而一旦夺下济北国即可东西两面将青州西半部封堵,如此一来等于拿下半个青州,无论刘献如何折腾也翻不出征北军的手掌心。但奇怪的战局孕育出奇怪的景象,兖州动乱已经大半个月,袁绍、袁术也已合力攻下大半州域,许多地区不战而降,只有驻扎曹军的城池才发生激烈的战斗。当然,处于兵力劣势的曹军只有败退一途。可是奇怪的景象恰恰于此时发生,任凭兖州如何动荡,东郡与济北国始终未曾有过任何混乱,吏民百姓各司其职各务其业,丝毫不见战争动乱的影响!也正是为此,魏明一直未能下定决心渡河,他担心曹操可能留有后招! 不过,若是魏明知道曹操主力被堵在南武阳,不知会不会立刻挥师南下! 邺城州府,沮授详细的着最近几天并州、幽州送来的各种情报。并州的战局进展迅速,远远超出预期,特别是雷公部三万余黑山贼的投降,直接带动附近散入山区的黑山贼争相效仿,雁门郡的混乱情况得到极大缓解,冀州警备师可以与幽州警备师一同进入新兴郡平乱,为前方作战的高顺兵团扫清补给线上的隐藏危险。 河内郡的共县、朝歌固若金汤,只等反攻到来。河内郡总算从刚开始的被动中扭转过来,并逐渐占据了主动,沮授安心长叹,将共县送来的关于华雄领兵突袭修武的战报放回案上,“华雄又有了进步,不但懂得趁火打劫,还学会分兵阻敌援军了!看来军校的深造很有用,必须大力推广才行!” 想着想着,沮授拿起一封幽州送来的边境例行情报,看着信封上的“幽州”二字,又想起最近蠢蠢欲动的乌桓来,不知道这帮蛮族又要干什么?拆开细阅……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情报上是简短的一句话:上谷郡广宁城、渔阳郡广平城同时出现乌桓斥侯,意图不明! 沮授闭目沉思,呼吸檀香的同时思索此消息背后乌桓可能的动机……时间缓缓流逝。突然沮授张开双眼奋笔疾书并急吼道:“传令兵!立刻将此信送往蓟县警备部秦副官手中!” 八月十日在众人的焦躁不安中度过,傍晚时分,高勇率领三个弓弩团赶至山阳城外。郭嘉笑道:“主公与杨凤颇有缘啊!不知打算如何处置?” 高勇苦笑:“缘分吗?倒也不假,不过全是孽缘!但愿今次……咦?”惊疑一声后,高勇直望山阳城西门,竟忘记了勒住马匹! 第三章 平定并州(6) 山阳城西门大开,黑山贼奔出三百兵卒分列两侧,枪戟内指构成两道人墙。杨凤立于城墙之上眺望高勇,伸手一挥,身后黑山贼吹响号角,跟着山阳城内走出一队队哭泣的百姓,无助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希望。 杨凤大声道:“河内百姓!黑山军途经此处多有冒犯还请恕罪!杨凤在此代黑山军恳求各位乡亲原谅!”说着躬身施礼,“今日或明日将有大战爆发,杨凤不忍各位乡亲再遭战乱危害,遂决定将各位乡亲送出城去,也算杨凤所能做的最后一点事!”言罢大吼道:“送山阳乡亲出城!” 黑山军上下同声齐喝:“送山阳乡亲出城!”门口处的三百兵卒连喝两声后迅速退至墙下,笔直的目送百姓离开! 这一刻,山阳百姓惊呆了!许多人停止了抽泣,茫然的目光中竟闪动着感激……郭嘉赞叹道:“杨凤果然厉害!此时收揽民心可为黑山贼留下一线生机,还可软化军中兵士的心!” 高勇微微点头惋惜道:“可惜如此人才竟为黑山贼所用!” 郭嘉眨动眼睛“担忧”道:“主公也想打杨凤的主意?万一他事后反悔……毕竟他曾经设计谋害主公!” 高勇大有感触道:“生死由命,成事在天!” 八月十一日,高勇一大早带领亲兵来到山阳城外对着城上接到禀告赶到的杨凤朗笑道:“杨将军,冀州一别时隔数年,想不到还能有相见的机会!往事如烟,时过境迁,那时是高勇被包围,不过今日是杨将军被包围!昨夜接到禀报,修武城已经收复,此时此地,山阳城已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 杨凤眼望高勇熟悉的面孔,心情复杂难以言表,平静的听着高勇劝说,只能以微笑掩盖心底的波涛,“修武城陷只因黑山军内讧,若非如此,征北军是无论如何夺不下来的。然而征北军的战力毋庸置疑,在下佩服万分!但各为其主,只要张将军仍然率领黑山军,凤便决不会投降做苟且偷生之事!” “好!不愧是杨将军!高勇亦敬佩将军为人!大丈夫生于天地,当忠孝为先、生死于后!当心系天下苍生,弃自身荣辱与外!当超然洒脱于世,置功过予后人评说!”高勇大舒心中所想,打算最后一次劝说杨凤改变心意。但是杨凤苦笑不语仅以宝剑做答!高勇心中惋惜,只好下令开始攻城! 号声响起鼓声隆隆,杨凤看着两三万征北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山阳攻来,黯然神伤中最后一次向汲县望去,“张将军,杨凤能做的不多了!这条命留给黑山军,也算对得起大贤良师了!”想到这,杨凤踏前一步剑指长空:“黑山军弟兄们!诸位跟随黑山军南征北战,有的没了爹娘,有的没了妻女,有的更未曾讨过媳妇……原本跟着黑山军是为了过好日子的!今日一战生死未卜,杨凤在此先向各位兄弟道个歉,没能带各位兄弟吃饱穿暖全是杨凤无能!” 黑山军将士闻听此言皆感动莫名,许多人流下热忱的眼泪。杨凤稍顿扫视左右:“征北军的强悍各位兄弟有目共睹,今日山阳之战乃是死战,不死不休!不愿意或者有家室的可以返回城内,杨凤绝无半点怪罪,只希望各位兄弟好好的生活下去!为了大贤良师的理想打拼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竟然在高勇统治下的幽州和冀州实现了!唉,世事无常,人力难以撼天啊!” “杨将军不要说了!弟兄们跟定你了!” “对!跟着杨将军,大不了比其它兄弟早点去见大贤良师!” “没错,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还是条顶天立地汉子!” 听着黑山军将士的肺腑之言,杨凤激动地流下眼泪,握住剑柄的手竟开始颤抖!抬头望去,征北军的第一波弩箭已经离弦飞速射来,杨凤长剑前指大喝道:“弟兄们,让征北军看看黑山军的厉害!” “杀!”一声震彻天地的呐喊同时在敌对的双方兵士口中喊出,战斗尚未开始,但胜负似已分出! …… 太原郡晋阳城,陶升也遭遇到与杨凤同样的窘境,面对城外寂静无声稳固如山透着森然杀气的红黑色军阵,全城黑山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天空中十几只乌鸦携带着庞大的身躯盘旋,精锐的目光已然判断出下方将要发生一场大战,而战斗的结果便是又有一顿美餐可吃! 大计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仍旧带着恐惧的视线缓缓移向额头遍布冷汗的陶升,“陶兄,这……这……这仗怎么打?城外征北军不下三万人,还有那厉害的强弩压阵!不如……” 陶升似乎明白了大计的意思,却冷声道:“不如什么?逃跑还是弃城?你以为逃跑就有命离开并州?就能跑到张将军身边?” 大计苦脸道:“不撤退又能如何?征北军的弩太厉害了!不能让弟兄们白死啊!” 陶升微微皱眉似乎有所触动,“你说的不错,不能白死!但也不能让征北军好过!……也罢,既然他们想要晋阳城,那留给他们好了!反正城内也没啥百姓,粮食更没有半粒!” “陶兄的意思是向南去?” “糊涂,万一道路被封怎么办?要走也要到征北军不愿意去的地方!” “不愿意去的地方?难道是……” “不错,向西,沿文水河而上,进入丙山修养生息去!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妙!陶兄高明!” 看着大计心领神会的模样,陶升心中嘲笑:“你懂什么?黑山军已经混不下去了!良禽择木而栖,该是换主子的时候了!” …… 幽州蓟县,一匹快马飞速驰入州府,将一条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消息送到秦风面前!秦风打眼一扫露出不屑冷笑:“想不到有人比乌桓还心急!本来主公下令不准擅起战端,但现在这情况容不得半分退缩!立刻将这道消息给邺城的沮公送去,请其准备一二!” 然而,传令兵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又一封急报送达。此番秦风的不屑消失了,一股疑云悄然爬上眉梢…… 第三章 平定并州(7) 陈留城外,高干一筹莫展,十几天的猛攻,袁军早已失去了当初的士气与毅力,一个个无精打采度日如年。与此相反,陈留在夏侯渊的指挥下硬是凭借数千兵卒抵挡住了袁军一次次猛攻,让陈留城成为高干面前始终无法逾越的大山! “报!高将军,洛阳危机!主公请高将军立刻分兵救援!” 高干一惊!脑中冒出无数种想法,“危机?洛阳?难道是河内郡高勇?又或者是……”翻开书信,视线恰巧落在吕布二字上!“果然是吕布!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东西,竟也敢趁人之危背后偷袭!哼,算你来的巧了,陈留刚刚搜刮出一万兵卒,本打算用在夏侯渊头上,既然你着急,那只能先用在你头上了!传令下去,一万新训士卒、三千老兵立刻启程赶往洛阳!有掉队者斩!有脱逃者斩!”发完命令,高干立刻召集众将安排后续事宜。 …… 白马城外,颜良的脸色不比高干好看多少,连续两次进攻皆败退而回,脸面丢尽不说,还损伤了千余兵士。这对于短时间内难以得到补充的颜良来说是最大的困难,也是核心问题。与此同时,派出去的斥侯似乎也发现濮阳曹军异动,数量不明的曹军分批离开兵营,去向不明,意图不明! 仰头看看骄阳似火,颜良咬咬牙返身走回营寨,在这种酷热的天气中作战无异于自杀!盘算着濮阳曹军离去的原因,颜良沉闷一路,不知不觉间靠近营寨。突然,营寨内哭喊着奔出十几名破衣烂衫的袁军兵士,颜良定睛一瞧竟然认出其中一人是守卫延津的军侯,“延津发生何事?” 军侯紧走几步跪到颜良马前哭泣道:“回禀将军,属下该死!延津遭到汲县渡河而来的不明兵马偷袭而失守,敌兵人数不下两万,更不断从汲县运来!” 颜良大惊:“汲县?难道是征北军?” 军侯急忙摇头道:“绝对不是,他们没有旗号,穿着也不似高勇军兵,兵器甲胄更差的离谱,唯一多的就是人了!杀不完砍不尽的人啊!” 颜良骤起眉头思索道:“不是征北军又会是谁呢?白波贼?不可能,剩下的只能是……黑山军!” “报!”一匹快马由西方官道急速奔来,“颜将军!通往延津的官道上发现不明敌军,人数在四五万上下!正向白马城赶来!” 颜良圆睁双眼怒视西方:“好啊!黑山贼也来凑热闹!看来主公的话他们没人听啊!也罢,既然不听可别怪颜良手狠!全军集合,留下两千人守营,余者一律出发向西,这次要让黑山军看看主公兵马的厉害!” 颜良引兵离营不久,此情况即被曹军斥侯探知,得到消息的吴匡、蔡阳、秦琪诸将立即商议办法。吴匡认为应该派兵出城攻打袁军营寨,一来试探袁军虚实,二来看看颜良离去是否是计;与其相反,蔡阳、秦琪主张引兵离开不宜坚守的白马,退入城高墙坚的濮阳等待与曹公会合;而卞喜、韩浩却想一边坚守白马,一边再向濮阳请示下一步行动,至于坚守还是撤退全听濮阳意思。 三种主张在屋内争论不休,几人凶狠的吵闹吓得兵士不敢入内,唇枪舌剑的交锋中谁也无法说服谁,到头来平白浪费了两个时辰,直到那边厢颜良已与黑山军白绕部交上了手,这边也仍未商议出任何结果,最后只闹得不欢而散,各自回屋吃饭去了。 此时,镇守濮阳的毛阶正在与曹操的嫡长子曹昂商讨最新得到的军情。毛阶神色凝重道:“少主请看,如今形势错综复杂,据济阴送来的消息看,袁绍与袁术同时攻入,曹仁将军虽率兵支援,但结果可能仍无法改变战局,按照现今的情况判断,济阴郡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年轻的曹昂不解道:“毛公何出此言?定陶驻扎有三千余郡兵,加上叔父亲自领兵作战,相信应该没有问题。” 毛阶摇头叹息道:“少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袁绍此番偷袭兖州必全力以赴破釜沉舟,故此,其军兵虽少却能攻占大半陈留,若非有夏侯将军镇守,只怕陈留城也早已失守。而袁术心高气傲,掌控豫州后马不停蹄兵发兖州说明什么?说明其窥视兖州久已,更不把曹公放在眼内!” 曹昂一拳击在案上愤怒道:“袁术如此目中无人!哼,将来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毛阶点头赞赏:“好,少主有如此雄心真乃曹公之福!不过,济阴多半坚守不住,还需另寻对策!” “报!白马吴将军急报!” “嗯?拿过来!”毛阶接过细看,顿觉惊疑:“怎么回事?颜良引兵西去!究竟是何原因?” 曹昂按住地图搜索白马周围思虑道:“怪哉?难道是颜良身后的延津出现状况?莫非高勇率兵南下?” 毛阶当即否定道:“高勇吗?不像,他正忙于处理河东郡和并州黑山军的事,无暇顾及兖州战乱。况且据冀州细作送回的消息判断,袁绍似乎与乌桓的难楼和丘力居等人有过接触,想必最近他们也不会老实,可以说高勇即将面对内忧外患。” 曹昂皱眉道:“既然不是高勇,那又会是谁呢?吕布吗?” 毛阶指向白马道:“无论是谁,都应趁此机会将白马的伤兵、百姓接到濮阳来,而后增兵,建立以白马、白马津为主的防线,阻挡颜良的进攻!” 曹昂点头道:“好,一切按毛公意思去办!不过,听闻高唐一带好象出现了征北军的兵马,不知是真是假!” 毛阶视线向上搜索至济北国:“无论真假,济北国的日子都不好过!不过,既然东平国大半失守,桥蕤、雷薄势如破竹,要是高勇的征北军能趁此时南下未尝不是好事!” 曹昂奇道:“毛公何意?怎么还盼着征北军趁乱取食?” 毛阶哈哈一笑:“高勇犹如东北猛虎,袁术如同豫州刁狼,正好借猛虎之威驱赶刁狼之贪!最后再由曹公渔翁得利!” 第三章 平定并州(8) 午后,山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穿过遍地箭矢、标枪、滚木擂石来到西门之下,高勇始终不发一语,受伤的步兵已被勤务兵抬到营内医治,伤亡报告很快会送上来。不过,高勇却没有半分喜悦,但凡经历过刚刚激战的人恐怕都不会有胜利的心情。“倘若黑山贼都像这般勇猛,并州绝不可能在月内攻下!” 郭嘉笑道:“主公多虑了,若是黑山贼上下皆如此,何至于被赶出冀州?何至于困守并州?何至于被逼无奈南下兖州?何至于轻易放弃并州险阻之路?若非时机凑巧,相信没人能够逃出征北军的围困!”说着昂起头尤显高傲。当然,郭嘉确实有高傲的本钱。 高勇轻叹一声:“永远不要高估自己,也不要低估敌人!所有英勇作战的人,无论身处何方阵营,都是值得尊敬的勇士!战争有正邪之分,可英雄却是人类的宝物!”说着对身边跟随的卫兵道:“传令下去,按照老规矩办,阵亡将士遗体火花后送回故乡,阵亡的黑山军兵卒也予厚葬,被俘者愿意归顺的按照规定办理,不愿意归顺的发给盘资,护送到渡口,去哪里由其自行选择!” 郭嘉望向传令士兵的背影惋惜道:“可惜杨凤这位黑山军的军师了!凭其能力,指挥两军作战绝无问题!” 高勇亦露出伤感的目光,叹息道:“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所谓志同道合者共谋,心思各异者离析,此乃古之至理!” 说话间,两匹快马载着李政、赵青飞速奔来,赵青首先道:“启禀主公,搜遍城内未发现杨凤踪迹!”说完望向李政。李政苦闷着脸:“属下搜遍城外方圆三十里,也未发现杨凤踪迹!” 闻听此言,高勇伤感的目光渐渐出现异样神色,“也好,只要没死就说明还有希望!相信杨凤会逐渐改变想法的,也许……城内的事情交给暂编师处理,李将军率领骑兵立即出发,与华雄合兵后配合武德的严顺攻打获嘉,同时派人通知共县、朝歌守军开拔,将黑山贼彻底赶出河内郡!” “末将遵令!” 随后,高勇望向赵青道:“赵将军干嘛噘嘴啊?不会是怪罪本将不给你仗打吧!这可不对噢!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赵青咬咬牙哭笑不得:“请主公下令!” 高勇点头微笑:“这才对嘛!赵青听令:命你立即收拢兵马准备北上,我军要与先期进入并州的第2机步师合兵一处共同对付上党的黑山贼!” 赵青昂起头飒爽英姿:“末将遵令!” 在城门下停留片刻,高勇拨马离开:“勇最对不起的便是在此阵亡的军民将士,待北方平定,要在此地立碑纪念,军人只要是为国为民而牺牲,都将是国家的英雄!都应当受到后世景仰!” 郭嘉沉默片刻平抑心中激荡,抬头望向高悬天空的日头道:“并州平定后,荀兄、陈兄又要大忙特忙了!” 高勇伸出食指摇晃道:“他们那是脸上苦闷心中高兴,天下太平是所有人的理想!” …… 并州太原郡晋阳城,一轮猛攻杀入城内的郝昭郁闷了!本打算狠狠宰杀黑山贼一顿,谁知一个时辰前还死命抵挡的数万黑山贼眨眼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诺大的晋阳城空空荡荡,仿佛无人居住的鬼城一般。提着刀沿街走去,除了扔得满地的烂衣破布和锈蚀兵器外便只剩焚烧殆尽的篝火了! 站在街心扫视一圈,郝昭圆瞪血红的双眼大吼道:“黑山贼,郝昭和你们没完!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郝昭也要将你们斩尽杀绝!” “启禀将军!城西发现黑山贼踪迹!据判断可能是黑山贼大部逃窜方向!” 郝昭立即大吼道:“立刻请示高将军,郝昭愿率部追击黑山贼,一定要将他们彻底碾碎!” “遵令!” 随即郝昭开始整顿兵马准备率军追击。 但是,当请示传到高顺处时却遭到否决。满怀信心准备大干一场的郝昭闻听请求遭拒登时大惊,急匆匆跑到高顺处问明原因。 高顺面色严肃训诫道:“主公发兵并州是为平定并州、为对付四周敌人做准备,当务之急乃集合优势兵力将顽固的黑山贼逐个击破,而后再留下部分兵力清剿逃窜至山区的黑山贼!有些事情你还没听说吧?刚刚进驻剧阳的骑兵部队发现城北出现匈奴斥侯,且匈奴有增兵南下的迹象!” 郝昭一惊,激动的心情立刻冷静下来:“难道说匈奴要趁乱攻打并州?” 高顺没有回答,而是眼望上党方向说道:“故此,此时必须尽快将并州大部平定,好调动兵力北上南下!你知道并州周围现今驻扎有多少兵力吗?近十五万!占去督军府总兵力的三分之一!若并州战事久拖不决,不用黑山贼打,征北军自己就将被迫退兵!” 郝昭心中猛然一震,此时他终于明白军校中学习的战略与战术的区别了,战术着眼于眼前,而战略着眼于长远!郝昭当即跪地恳切道:“卑将知罪,请高将军按律处罚!” 高顺将郝昭扶起掸去其身上的尘土命令道:“郝昭听令:命你率领本部兵马立即东进攻打榆次,从背后偷袭阳邑。如此,上党黑山贼将如瓮中之鳖永无出头之日!” 郝昭立正敬礼:“遵令!” …… 逃入山区,发现并没有征北军追击,大计长出口气问道:“陶兄,今后兄弟们可全部仰仗你了!” 陶升拍拍大计的肩膀微笑道:“放心,有陶升在保证兄弟们都能过上好日子!”说完指向远处升起淡淡炊烟的村落道:“走,先到那里看看,保不准还能有小妞呢!”大计会意,二人同时发出大声淫笑。 跟随赶路的黑山贼兵卒看到主将如此,以为要有好事发生,怎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条充满艰难坎坷的不归路! …… 郝昭向西凝望一眼,冷哼一声后大叫道:“全师听令,立刻出发,一定要在明日晌午前攻下阳邑!” 第四章 大漠云起(1)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八月十二日清晨,大兴安岭南端修建已满四年的三江郡第二大要塞城池虎威要塞,三江郡太守、跟随高勇多年并已育有三子的孙泰仍旧坚持着早起打拳的习惯。一套高勇亲手教习的太极拳打的圆润连绵,比师傅教的还要好,一招一式少了年轻时的冲动,多了老成持重的稳健,配上修剪别致的胡须,竟然将勇武与文思合二为一!知道者明白孙泰出身武将,不知道者肯定认为孙泰出身儒生! 喜鹊在墙头叽叽喳喳吵闹不停,城内军营隐约传来士兵操练的呐喊,天空中几朵浮云飘过,带起微微清风。“爹!孩儿已经在城内跑完两圈,高叔叔教的拳法也打完两遍,这次该教孩儿弓箭了吧!”一名七八岁模样的少年衣襟汗湿气喘吁吁的跑到孙泰面前请示。不错,他便是孙泰长子,出生在奉天城的孙奉,也是继承孙家兴旺发达的第一人,同时也是帝国新睿八大名将之一。此时虽然仅有七岁,可身材却已超出同龄人许多,一看即知是练武的好料! 孙泰看着儿子不断起伏的胸脯笑道:“开弓放箭?你还差得远呢!去,看到墙脚的大青石没有?若能把它举起来,爹一定教你射箭!” 孙奉昂首道:“大丈夫一言为定驷马难追!”言罢深吸几口气大步走到青石边,手指紧紧扣住石底双臂较劲“嗨!”带着童稚的呼喝中,孙奉硬是将青石抬离地面,抬到腰身处……不过,终究力量有限,在腰身处再也无法向上移动分毫……“咣!”青石掉落,孙奉怒气道:“青石很沉啊!好,七天之内一定要将你举起!”说完,也不顾手脏,在嘴上一抹又跑了出去。 孙泰摇头苦笑:“这孩子的毅力不错,可惜……唉,看来还得多读书啊!等暑假结束还是把他调到十一中吧,听说杜封的儿子也在那里上学,一起做朋友也不错!” “报告!紧急军情!”卫兵快步走进院内。 孙泰本能的神情一紧,问道:“何事?又是深山中的夫余残部作乱?” “回禀太守!732团斥侯于要塞东南五十里处发现鲜卑素利部小股兵马!附近村庄皆已遭难,村民被鲜卑兵马抓捕正在押往草原,斥侯请求发兵救援!” 孙泰听完生气道:“这种事还用请示?当兵不保护百姓还当什么兵?立刻派人告诉杨同,遇事再畏首畏尾别怪孙哥不顾多年交情!” “是!孙太守!”卫兵敬礼后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被孙泰叫住:“等等!你刚才说素利兵马明目张胆的抓捕边境村民?” “是!除抓捕外,还将村庄一并焚毁!” “嗯?不对,有蹊跷!”孙泰紧锁眉头,“以前素利兵马都是偷偷摸摸的干,从不敢明目张胆胡作非为,顾虑到自己的处境也不应该如此做绝,若不与三江郡交易粮食布匹,他那数十万人口的部落绝对熬不过冬天!难道……传令:虎威要塞、定边要塞、东恒要塞进入一级战备,休假、探亲的官兵立刻返回;通告边境村民立刻入城躲避;通知后方的望兴城加强巡逻严查过往客商,暂停与素利的一切交易!此外派人将这里的消息送往奉天,让政务院荀参赞做好应对准备,素利可能要对三江郡不利!” “是,孙太守!”卫兵急匆匆跑了出去。孙泰抬头看看西边缓慢飘来的一块乌云担忧道:“要下雨了?还是素利活腻歪了?”稍稍思索一番不得其理,孙泰反而笑了出来:“也罢,你要战,便作战!主公治下的征北军从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咦?这两个字怎么写来着……管他呢!卫兵,集合队伍,准备出城作战!” 孙泰率领两团步兵快速赶往出事地点,谁知刚走了一半,虎威要塞方向追来一匹快马,“孙太守!北宁要塞八百里加急军报!东部鲜卑宇文莫槐撕毁互市协议攻打东宁要塞,驻守的71步兵师奋力反击将其击退,但敌兵来势汹汹,又杂有阙机、弥加二部兵马,兵力已达五万,且不断增加,71师请求增兵支援!” 孙泰急忙勒住马匹震惊的听传令兵讲述一切……突然,联想到今日之事,当即大吼道:“不好,此定是素利诡计!传令全军立刻返回要塞做好战斗准备;命令北宁要塞南侧三十里的黑河源城临时编组88、89暂编师协助71步兵师防守,命令望兴城编组90、91暂编师进驻东恒、定边二要塞,请示命令立刻发往奉天,并将一切告知荀参赞!此地不宜久留,全军撤退!” 话音未落,北侧绵延的丘陵地带突然想起鲜卑攻击前吹响的号角声!孙泰大怒:“列防御阵!两团交替掩护撤退!” 此时,北侧丘陵密林中冲杀出数以万计的鲜卑骑兵,喽喽怪叫着猛冲过来,不远处赫然竖立起鲜卑素利的旗号! 孙泰打眼细瞧冷哼一声:“有种!今天孙泰认栽!来日方长!弓弩兵压住阵脚,撤退!” …… 同日,除三江郡与东部鲜卑大战的序幕拉开之外,中原战局仍在胶着中缓缓发展。曹操联合李典再次夹击南武阳,从黎明打至晌午,在双方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后,又以曹军败退告终!不过,惨痛的代价换来了纪灵的担忧,军粮告罄、补给迟迟不到,兵卒伤亡大半却来不及医治,军营内疾病开始蔓延,许多祖籍豫州的兵士将生命永远留在了异乡的土地上! 战斗结束不久,纪灵收到卞县送来的消息,沛县至邹县之间的三座城池全部落入曹军夏侯惇手中,存储在那里的粮草悉数被缴,而豫州粮草刚刚抵达任城郡的樊县,至少还要三天才能送至南武阳!纪灵登时呆立,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将要失败了! 不过,对袁术来说并非全是坏消息,这日除了丰国顶住夏侯惇的进攻外,攻打东平国的桥蕤、雷薄大功告成,不但将东平全境拿下,更已率兵杀入济北国!另外,遭到曹仁偷袭的陈芬、陈纪二将重整旗鼓再攻定陶,并在今日早晨将曹仁杀败,后者被迫退往甄城!二将决定乘胜追击杀奔句阳! 同为兄弟,袁绍的处境却与袁术天上地下,上半月的好事连连早已不再,剩下的只是霉运不断坏事件件!引兵迎击白绕的颜良尽管英勇无敌,但手下兵卒却无久战之力,一番厮杀下来寡不敌众败回营寨,尚未来得及休整又遭黑山军尾随追击,又是一场以寡敌众。白绕凭借雄厚的兵力再将颜良击败,颜良的勇武仍未能扭转战局,只得引领残兵退往陈留郡北部的长恒暂歇。白绕大喜过望,马不停蹄直接围攻白马城。 任毛阶如何计算也料想不到白绕如此快速杀到,白马城坚守半日终于失守,吴匡众将步上了颜良后尘引领败兵退向濮阳,只留下城内数万百姓遭受与修武百姓同样的命运! …… 太原郡阳邑城,并州除上党郡外唯一仍掌控在黑山贼手中的城池。下午,守军同时接到两份急报,榆次遭征北军攻打陷落,守军仅逃出百人;而西边都县失守的消息也得到确认!连遭败绩,黑山贼士气低落,许多兵卒已萌生出逃跑的念头,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守将除严令坚守外只能向上党的郭大贤请示,他如今是黑山贼留在并州的最高将领,手中还握有一支万人兵马,看守着壶关的一举一动。 退至泫水的于毒留下副将安顿百姓整饬守备,自己连夜赶往上党与郭大贤商议对策。在其离去不久,征北军的第2机步师如鬼魅般又一次出现在泫水城外,使得城内万余黑山贼大惊失色,除了默默祈祷外别无他法! 好在征北军没有急于进攻,而是于城外扎营,似乎在等待什么。 夕阳西下,燥热而又混乱的一天即将结束。阳邑城东五里处,张飞骑着战马快速冲向一名正在拔腿奔逃的黑山贼头目,手中的丈八蛇矛已经稳稳的瞄准其后脑壳抡了起来狠狠的砸下去……恰在此时,一箭破空而至直接射中头目的小腿,“哎呦”一声哀嚎后,头目右腿一软向前翻倒,做了一个完美的高难度前空翻加落地滚动三周半后立时昏死过去! 张飞一矛砸空怒气冲天道:“子义!不要以为让一名贼将给老张就可以抢老张的猎物了!老张的箭法除了准头其他哪点也不比你差!要射早射了,哪用得着你来搀和!” 太史慈哈哈笑道:“张老哥莫生气,主公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慈不是很懂其中深意,但能不杀人还是不要杀得好!” 张飞啐口痰嘟囔道:“老张从不杀有骨气的敌人!杀的都是胆小逃跑之徒!这有何不可?” 太史慈一时语塞,张飞的话一点都没有错!好在贾诩出面打圆场道:“张将军嗓门好大啊!隔着一里都听得清清楚楚!若是在吵闹下去,这阳邑也不用偷袭了,直接改强攻算了!” 张飞见到是贾诩立刻转为笑脸:“军师这次打算给老张安排什么差事啊?” 贾诩诡笑道:“当然是最好的差事!” 张飞看着贾诩脸上的诡异,心中一寒,“这个……还是……算……” 第六卷 第四章 大漠云起(2) 急迫充满不安。 郭大贤正在闭目养神,思索上党危困局势的解救之策,雁门郡、太原郡的战况虽不是很清楚,但根据前几日接连败退的情况看,征北军的攻势相当猛烈,可以说势在必得,最令人光火的是黑山军的表现,可以用丢人现眼来形容,三路出击三路败退,只有南下河内郡的一路还算顺利,不过也是因为占据兵力的绝大优势,否则……“原来是于兄,怎么你不在高都坚守跑回来做甚?” 于毒愁苦着脸憋闷道:“别提了!征北军这次是真玩命了!追着屁股打,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兄弟前脚刚踏入高都,他们后脚跟到!顶了个把时辰实在撑不住,只好退入泫水。兄弟赶紧跑来看看郭兄这里能不能抽调些兵卒增援泫水!若兄弟所料不错,高勇肯定会紧追过来,他是打算将黑山军彻底困死在上党!”说到这,于毒赶紧找来水碗连喝几碗泉水滋润干涸的喉咙,沁透心胸的畅快舒爽后,才问道:“北边战事如何?有没有顶住征北军?” 郭大贤苦笑,眼角竟蹦出凄凉的泪花:“北边?唉!黑山军败的稀里哗啦,自打出兵进攻冀州开始就没好消息送来!” 于毒虽然已经想到北线会遭受征北军猛攻,但考虑到兵力部署和地势险要,坚守几个月应该没有问题,可今日看郭大贤的脸色显然形势不妙!“北边究竟如何了?” 郭大贤长叹一声:“一言难尽啊!” “报——禀将军,征北军一支五千余人的步卒从壶关开出,正向上党赶来!” 郭大贤顿觉一阵眩晕,“听到没?天天如此!为兄派兵去挡肯定打不过,若不拦阻,征北军多半砍伐树木拓宽道路!” 于毒奇怪道:“这是为何?” 郭大贤将视线移向门外,苦闷道:“为了方便攻打上党!” …… 第一次踏入太行山,高勇即被这里的群山、林木深深吸引。没有经过任何污染破坏的大自然展现出她最美丽的一面,几只云雀沿着穿行山谷的官道飞行嬉闹,留下一路叽叽喳喳的吵闹。 高勇仰望横亘眼前的巍峨青山问道:“奉孝,离高都城还有多远?想不到并州山路如此难走,将来一定要想办法修出一条穿山的笔直道路,让一两天地山路可以在半天内走完!” 郭嘉闭上眼睛幻想着这样一条笔直的道路出现在脚下,“主公若真能修建出这样一条官道,必将成为并州百姓千秋万代铭记于心的大恩人!不过。倘若能将道路一直向北修,打通并州,到时河内郡的粮草可以毫不费力的运至雁门郡,占据草原的大业或许能够真正实现!” 高勇笑望北方遥远天际感慨道:“会有那一天的!马蹄北去。大漠孤烟,壮志饥餐乌桓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河山。朝天阙!” 郭嘉闻言胸中豪情顿发,四周兵卒亦露出肃然敬慕之神情,仿佛此去不是对付黑山贼,而是要北上草原。与大汉朝世代为敌恩怨不断的匈奴、鲜卑和乌桓作战,要将他们赶出草原,赶到寸草不生地极北苦寒之地。让大汉北疆再不受蛮族侵扰! “北征匈奴!誓杀单于!征北新军。天下无敌!”誓言般的呐喊由最近的兵士开始迅速扩展至全军。征北军将士各个高昂起头紧握刀盾,迈出坚定忠贞的步伐勇往直前!此时此刻。征北军将士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早平定并州,然后跟随征北高将军兵发大漠,再现汉武雄风,让匈奴、乌桓等草原蛮族永远臣服在大汉脚下! …… 太原郡阳邑城,未能发现秘密行军至城外地黑山贼注定将要面对战败的命运!守将警惕的巡视城墙,一边等待上党命令,一边不敢有半分懈怠与疏忽。他明白阳邑遭袭是迟早的事,不是北路便是西路,总之晌午派出去地两路斥侯至今未归,静谧漆黑的四周山岭密林透露出诡异的气息,竟让人不寒而栗! “睁大眼睛好好巡查,谁出了问题要谁的脑袋!听清没有?”守将尽其所能大声呵斥,一为提高士气,一为震慑城外可能隐藏之敌。然而,这招注定对征北军没用,特别是有贾诩和张飞压阵地征北军。 夜已深,清风徐徐浮云飘过,偶尔遮蔽住皎洁的月光。城南漆黑的树林中,张飞又开始抱怨哀叹:“老张地命咋这么苦!上次趴了一天,这次又要换上这身黑山贼皮,传出去老张地名声可要全毁了!右军师,你再考虑看看,是不是换个人……子义不也可 再说这身破衣太小,弯个腰都能撑开!” 太史慈忍耐不住压抑着笑道:“张老哥别抱怨了,这次可是你自己主动要求地!没人争、没人抢!” 赵云凑过来上下打量张飞扮相也忍俊不禁,“张老哥怕啥?不是还有赵云陪着吗!放心,这次入城后你只管斩杀贼将,坚守城门的事交给赵云好了!” 张飞嘿嘿笑道:“还是子龙贴心,下次到草原上打只野狼回来,让子龙开开狼浑!狼肉虽说味道重了些,却很有嚼头,咬起来筋是筋肉是肉,保你吃上瘾!” 赵云赶紧摇头拒绝:“感谢张老哥好意,赵云还是喜欢王记老店地烤鸭,你那什么熏烤狼肉还是自己享用吧!” 张飞闻言咂巴咂巴嘴似乎回味无穷道:“美味不懂得品尝,竟去吃那没滋没味的烤鸭!就那么瘦瘦一点没嘛肉,还不够给老张塞牙缝呢!” 三人嘻嘻哈哈低声逗乐,一会讨论烤鸭,一会谈论狼肉,反正没一点正事。而贾诩却靠坐在树根思量摆平阳邑后的行动,是北攻与高顺兵团会师?还是顺势南下突入上党打黑山贼一个措手不及…… 八月十三日黎明前一个时辰,四五人破衣烂衫跌跌撞撞的出现在阳邑南门外。守军立刻提高警觉大喝道:“何人?不准靠近,否则弓箭射杀!” “他娘的!瞎了你的狗眼!不认识老子了?兄弟们在南边跟官军拼死拼活,小命差点丢掉!怎么?千辛万苦跑回来报信居然不让入城?奶奶个熊,老子不干了!走,到凉州投靠亲戚去!” 守军一听不知真假,害怕贻误军情只好硬着头皮劝道:“各位兄弟稍等片刻,守将一会即到,有紧急军情的话跟他说吧!” 城下壮汉敝开衣襟盘膝而坐怒气冲冲道:“快点,老子没那个耐心!若是官军追过来了,别怪兄弟没提醒你们!”其余几人也嘟嘟囓囓显得极不高兴。 守军见状再不敢怠慢,拔腿飞奔入城上报。城外四五人暗中对视,努力压抑即将爆发的坏笑。 不久,守将匆忙跑上城墙探头喝问:“几位兄弟从哪里来?有何军情?” 为首壮汉腾的跃起指着守将大骂道:“好你个狗东西,还不赶紧开门!贻误军情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守将看到壮汉怒气冲天的模样心中一禀,气势立马减弱几分,“兄弟有话好说,何必动怒?不是小将不开,而是上头严令!” 壮汉冷笑道:“是不是郭将军?告诉你兄弟便是郭将军派来的,昨日上党遭到壶关征北军攻击危在旦夕,郭将军命令兄弟们昼夜兼程赶到阳邑搬兵,去晚了只怕……” 守将顿惊:“上党遭袭?此话怎讲,前几日还不是好好的吗?”可不等壮汉回答,山谷方向隐约传来马蹄声,更有人大声呼喊:“黑山毛贼哪里走?这次定要你死在张爷爷矛下!” 守将急忙聚拢目光眺望,果见远处奔来十几名官军骑兵,看那身衣服甲胄绝不会有错!而城外几人没有甲冑,仅有几柄破刀,遂不疑有他,赶紧命人打开城门,同时安慰道:“兄弟们赶紧入城,详细情况城内再谈!” 壮汉亦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和敌将大喊,脸色骤然紧张起来,快步跑到门下用力捶打,声音中满含恐惧道:“快开城门!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张飞来了!快啊!” 力道强劲的锤打竟然震的开城门的黑山贼兵双手发抖,似乎不用尽全力抗衡将会被震飞一般! “吱嘎嘎!”城门缓缓打开,守将刚下到一半楼梯赫然愣住,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既然这几人是徒步走来,为何能比追击的骑兵先到?若是躲避骑兵追击必然逃入山林,又如何能够直接从官道跑来?“别打开城门!别打……” 话已出口却无法挽回短暂的疏忽,刚刚开启的门缝之间突然伸进一只大手,向左一拳,左边的兵卒闷哼一声倒撞墙壁昏倒于地;向右一抓,另一侧兵卒如小鸡般被轻松提起,随着门外庞大身躯的挤入,这只小鸡也倒飞出去撞到了四五名惊呼中的黑山贼!接着壮汉左右手扣住门板奋力一推,大叫着:“你家张爷爷在此!不要命的尽管来!嗬!”阳邑南门在这一声暴喝中轰然大开! 守将惊呼出声:“快来人!将他们赶出去!杀!杀啊!” 谁知另一人比他的声音还要洪亮、还要激昂:“建武将军赵云在此!阳邑城已是征北军囊中之物!” 第六卷 第四章 大漠云起(3) 上,阴沉着脸躺倒在座椅上,视线呆呆的凝望原木为梁的屋顶。卫兵小心的将头盔拾起摆放到铠甲架上,悄然站立一旁等待太守的命令。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孙泰心中翻江倒海,几年不曾打过大仗,这冷不丁的一次竟险些兵败被围,中了敌人诡计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手中这支新组建的步兵师于战斗中暴露出的问题,不能不令人担心!平日操练时步兵、弓兵配合默契,进退有序攻守兼备,可怎么一道战场上就全不是那么回事,比起机步师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只是听到鲜卑骑兵的呐喊就已经腿脚发软,更别说认真作战了!若非队伍中过半军官是机步师抽调过来作战经验丰富,这一仗只怕将会全军覆没! 今日之战令孙泰联想起高勇曾经说过的话:真正的军人只能在以命拼杀浴血奋战的战场上锻炼出来,无论怎样操练也无法训练出合格的百战劲旅!“传令下去,今日参加作战的部队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士官长以上所有军官每人写一份作战报告,准许各抒己见,最好能找出步兵对抗鲜卑骑兵的方法!” “是!”卫兵离去传达命令。 孙泰放松着仍旧紧张的身体自言自语道:“想不到鲜卑骑兵比乌桓骑兵还要厉害许多!对付骑兵冲锋除了密集弓弩外,还需要长枪战阵。可没有弩兵压制,枪阵也只能防守住一面之敌,除非背靠要塞作战,最好还能有更强大的武器……比如说碎铁弹!”说到这,孙泰立刻拿起纸笔写下寥寥数语派人送往奉天政务院和督军府。 “报告!城外出现鲜卑骑兵,看样子是在做攻城的准备!” 孙泰整理一下铠甲轻轻取下头盔大声命令道:“城内所有士兵一律登城作战,告诉每一个人征北高将军曾经说过的话:真正的军人只能在以命拼杀浴血奋战的战场上锻炼出来!而战场上的孬种懦夫只有一个下场——被敌人击杀!” 小半个时辰后,南北长约五里将大兴安岭南端通向三江郡的路口严密封堵的虎威要塞上整齐站立着城内两千余步卒,每名战士皆昂首眺望。今日的败退已经将耻辱留在每个人心中,怒火一点点燃烧,融入血肉,融入精神,孙太守地话已经传达至每名士兵的耳中,这句话在入伍的第一天也曾有教官告知,但那时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其中的深意! 孙泰站在城楼上傲视城外数里方圆。五里外,鲜卑骑兵散乱的聚成左右两群。中间是手持刀剑抬着云梯的步卒,粗略扫去人数不少于五万!看到敌人兵力如此之多,孙泰也不禁倒吸凉气!不过,作为三江郡最高官员。统领超过两万兵卒的大将,孙泰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此时此刻绝不能露出半点畏惧与胆怯! “73兵师地弟兄们!孙泰知道今日败退损失很大,许多战友永远的倒在了撤退的路上。但是。你们要知道:这种败退并不可耻,野战——特别是平原上的野战,步卒对抗骑兵本已处于劣势,选择撤退保存实力是唯一地办法。毕竟生命高于一切!今日的耻辱想必许多人已经听长官说过了,不错,今日的耻辱是临战时恐惧胆怯之心!恐惧胆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其打败!记得**年前孙泰第一次上阵杀敌时也曾害怕过。可那又如何?你不杀死敌人自己就要丢掉性命!征北高将军十余岁时即能领兵冲杀与黄巾贼血战。硬是凭借手中地武器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士兵们静静地听着,感受着其中的激动鼓舞。体会着里面的谆谆教导,这是多年作战经验地总结与传承。此时,虎威要塞除了孙泰激昂的声音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动,即便是远处鲜卑骑兵断断续续的号声也无法干扰士兵接受这战前动员。 “战场上,摆在你们面前地只有两种选择:杀敌!或者被杀!主公一手创立地征北军中从未出现过临阵逃跑、投敌卖国之徒,相信你们也不愿意首开先河!军人地归宿是哪里?是战场!杀敌保国英勇作战是军人天生的职责!虎威要塞后面是一望无际地父老乡亲生活的广袤平原,里面住着你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相信你们也不想鲜卑人杀入三江郡,令亲人遭殃百姓罹难!孙泰跟随主公多年,耳濡目染明白一件事:征北军中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逃跑的孬种!打野战步卒不是骑兵的对手,但是守城战正好相反!如今,卑鄙无耻的鲜卑人贪图三江郡富庶妄图入内劫掠,你们说身为军人该怎么办?” 全城士兵举起武器挥舞向天高声呐喊:“保家卫国,死战不退!” 孙泰剑指长空豪气冲天大吼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今日就让鲜卑人看看征北军的厉害!让他们再也不敢踏入三江郡半步!人在城在!用生命、用热血履行你们入伍时向天地发出的誓言!” “精忠报国!精忠报国!” 孙泰朗声大笑:“好样的!不愧是北方汉子!全军准备战斗,不准鲜卑人跨过虎威要塞半步!” “杀!杀!杀!”呐喊声中,一支支强弩上弦搭箭瞄向前方,一柄柄战刀闪烁着寒光,面具后面一双双年轻的眼睛迸发出热血激昂的斗志与火焰!相信任何人都能够感受到虎威要塞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与无敌战意! 对面的鲜卑骑兵发现虎威要塞的异常后一阵混乱,快马往复穿梭于帅旗与各部队之间!杀气腾腾的对峙中,双方屏气凝神准备迎接大战的到来!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鲜卑人似乎出现动摇,不久,中间步卒缓缓后退,其后两翼骑兵跟随,直至消失在夜幕之中…… 深夜时分,孙泰才收到战报:东恒要塞遭到东部鲜卑攻击,守军拼死奋战,付出伤亡过半的代价后终于将敌人击退。可为防备鲜卑人第二日进攻,特向郡府请求增兵!孙泰拿着战报咬牙切齿,心道:“看来这次是真正的撕破脸动真格的了!主公正在并州血战,三江郡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传令:三江郡全郡动员,各县预备役留下必要务农人员,余者连夜集合增援西部各要塞,留守警备队严防敌人奸细趁乱破坏!此外抽调驻守兴中要塞附近的74师的三个团南下增援虎威要塞=b暂编师填补。” “是!”卫兵高喝一声,很快城内的特殊号声响起,嘹亮高亢打破夜空的沉寂,一个村庄接一个村庄、一座县城接一座县城、从西向东、从中间向两边绵延不绝,用仅次于声音的速度将紧急动员令传达至各县乡,如同向平静的湖面投下一枚石子,涟漪急速扩展至每个角落。随后的数个时辰内,三江郡彻底动员起来,人流迅速汇集,分散的力量于涌动中凝聚起来。少数民族亦不例外,东部的邑搂听到传来的号声后,年届四十身体微微发福的赤奴颜翻身而起,急匆匆跑到屋外仔细辨认,待得知是紧急动员令后,来不及披上外衣,直接奔出府院大吼道:“邑搂勇士们,官军遇到了困难,紧急集合连夜出发,用你们的弓箭、马刀报答高将军的爱护之恩!” 于是,各家各户赶出马车、迁出马匹,携带上匆忙准备的干粮衣物兵器甲冑,在与妻儿父母话别后纷纷来到县府集合。赤奴颜恭敬的取出高勇赠送的铠甲穿戴整齐,带上长子赤奴珲、次子赤奴安率领聚集起来的三千余邑搂勇士策马扬鞭向西奔去! 在三江郡全民动员之时,奉天督军府和政务院也开始急速运转起来。得知东部鲜卑突袭三江郡的消息后,荀彧、陈群、刘以及荀攸等高官悉数聚齐商议对策。 刘作为皇族虽然对于汉室没什么深厚感情,但对于这大汉天下却极为看重,在他心中国泰民安是最高目标,任何有悖于这一点的情形都要予以消灭。此时,他正焦急的等待荀彧做出最后的决断:打还是不打? 荀彧神情凝重问陈群道:“即将到九、十月收获季节,此时大量征召预备役组建暂编师恐怕会影响今年的粮食收成!民政部分长文熟悉,你认为此次最大可征召多少人?” 陈群掐指细算很快有了答案:“玄郡可抽调十二个暂编师六万人,三江郡最多调动八个暂编师,而孙太守已经申请了四个暂编师!” 荀攸问道:“辽东郡如何?北上的话只需多耗费三两日!” 陈群皱眉道:“辽东郡、三江郡、辽西郡乃产粮大郡,抽调人员过多会影响粮食收成,至多调出六个暂编师!而且这些暂编师武器甲冑尚未齐备,于作战不力!” 刘盘算一番点头道:“荀公,这些兵力足矣!反击鲜卑做不到,不过设计他们还是可以的!” 荀彧眼睛一亮:“子扬的意思是……” 刘眼含杀机道:“既来之,则安之!虎威、东恒、定边三座要塞与其东侧的望兴、都安二城之间多山岭沟壑,外围是一个大圈,内里却是步卒的天下,这里是唯一能够制敌取胜的地方!” 第六卷 第四章 大漠云起(4) 部鲜卑轲最部落的冯玉,要其联系中部鲜卑给东部鲜卑施加压力,减轻三江郡面临的困境,为调动部队争取时间。 返回府邸,刘心中一直放不下前方战线之事,思索着各种可行的办法,既要降低伤亡,又要打击敌人,唯有远程武器能够做到,而其中的霹雳车、床弩因为体型笨重转运不便,反而不如单兵强弩来的灵活快捷……想到这,刘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转瞬即逝的瞬间竟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若能加快射速或者增加单次射箭数量岂不可以极大的提高战力!以强弩守城或对付骑兵将更有胜算!”自言自语中,刘起身来到书桌前提笔胡乱画起草图来,趁着刚才的记忆清晰,他要将想到的几个点子记录下来,再努力改进强弩! 与一心扑在发明上的刘相似,荀彧也处于担忧之中。不过,他担忧的是高勇。此番为对付并州黑山贼几乎将幽州东部数郡的兵力抽调干净,只剩下四个刚组建不久的步兵师,故此才为鲜卑所乘!一心平定北方是好事,但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恐将得不偿失,三江郡有事,必定连累玄、辽东诸郡,到时引起一连串反应,东北好不容易弹压住的叛乱又将死灰复燃!念及此出,荀彧再无睡意,立刻取纸笔写下两封书信,一封写给高勇陈述自己的想法,一封写给沮授,要其想办法从南部抽调兵马北上。 …… 青州北海国,应付完孔太守设宴接风洗尘后,乐进沉着脸连夜赶到剧县兵营。提前接到命令的赵岑、岑壁、王门诸人以及各营级以上军官早已进入会室等候,所有人沉默无声,静静的低头沉思,谁都不知道乐进此番将会如何处置他们! “啪”的一声,门外站岗的士兵立正敬礼。风尘仆仆的乐进推门而入:“呦!诸位都在呢!怎么不说话啊?乐进很是奇怪,泰山大营经营多年,地势险要寨墙坚固,怎么会被曹军攻破?驻扎青州的兵士皆有作战经验,又怎会伤亡过半?还有这驻扎剧县的命令,你们是冀州兵马,是直属征北高将军统领,来青州是为协助剿灭黄巾。为何要听青州别驾的命令老老实实地待在剧县平白贻误战机?你们挨个说说,谁也别落下!”说完之后,乐进笑呵呵的做到主将位上,冷峻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诸人! 沉默仍在继续。乐进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严肃与威冷。压抑的气氛中,赵岑煎熬不住猛然站起:“将军,属下实在无言以对!丢营失地连累数千将士殒命。赵岑罪不可恕!查敌不明、备敌不周,赵岑罪无可恕!请将军责罚!” 岑壁、王门及众校官、尉官呼拉站起一片,“属下等亦甘愿受罚!唯所愿者,恳请乐将军允许率兵杀回泰山。一则抢回阵亡将士的尸体,二则夺回失营祭奠英灵!”言毕,众人齐刷刷跪地低头。一言不发中涌动着强烈的执著与坚毅。 乐进缓缓抬起头。突然大喝道:“腾傲!” 一人立即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回禀道:“末将在!” “立刻率领本部兵士拔营起寨进入齐国。为大部队扫清障碍。沿途若遇青州官军拦阻,先好言相劝。若其不听则无需请示立即攻城缴械,一切后果由本将承担!” “遵令!”暴喝一声,滕傲大步走出屋门,随后响亮地军号打破剧县的沉静。 “诸位都是军人!多余的话本将不多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立即整理所部兵马连夜出发,刚刚有消息说一支数量不明的曹军进入齐国,似乎要打青州地主意,诸位夺回泰山大营的同时顺便将这支曹军解决!如有闪失决不轻饶!” 众人齐声应答:“将军放心,31机步师保证完成任务!”中下级军官纷纷离开整顿队伍准备出发,赵岑独自留下有事相商。“乐将军,青州别驾田楷突然昏迷不醒,其副手刘献暂代其职。刘献曾下令不准征北军离开北海国,若将军执意出兵,会不会给主公弄出麻烦?” 乐进看了看赵岑,心中很是惋惜:“赵岑做事有板有眼缺少灵活变通,这于其将来晋升颇为不利!”“赵师长把问题看得过于复杂了!此时刘献被黄巾军围困于济南国,哪有力气管理征北军的事?即使其想管,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济南国一乱,相信不久之后乐安郡、齐国也将先后出现动乱苗头,若此时征北军不有所行动震慑一下,只怕青州将再次出现数十万黄巾横行的局面,到那时再想出兵镇压恐将晚矣!” 赵岑凝神静听,心里 波涛翻滚惊骇莫名!若果真出现此种情况,将直接影青州之大计,罪过恐怕比丢失泰山大营还要严重! 乐进也发现赵岑眼中地震惊,继续分析道:“青州动乱,主公只能增兵压制。你也知晓现今幽、冀二州兵力不足的问题,此时主公忙于平定并州,兵力上更捉襟见肘,故此青州决不能乱!若是刘献执意与主公作对,那便不用客气,或者借黄巾贼之手除掉他,或者直接出兵以剿灭黄巾贼为借口……”乐进比划出一个斩杀的姿势。 此时,赵岑第一次感受到乐进的厉害,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其丰富地阅历、严密的思维和敏锐的判断远强于自己,里面地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赵岑立显敬佩:“谢将军指点迷津!赵岑定要将攻补罪为主公分忧!” 乐进点点头:“好,快些准备去吧!在陈将军援兵抵达前多建立功绩,让31机步师地将士可以昂首挺胸地返回故乡!” 赵岑闻言深受感动,立正敬礼后大步离去。 乐进凝望空荡荡的会室低声道:“请主公原谅乐进地擅作主张,虽然曹操被困南武阳,可他迟早能够杀回兖州!为了主公大业,此刻青州决不能乱!绝不能乱!卫兵!命令33机步师剩余部队即刻启.:L驻寿光,无论如何要将黄巾暴乱控制在北海国以东!” …… 十三日清晨,一支士气低落丢盔弃甲的兵马悄悄的进入西都长安,引军将领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鲜红血迹洒满右臂,脸色苍白如纸,深陷的眼窝表明连夜赶路的疲惫。 得知消息的李傕最先赶到,当其看到将领的窘态后惊呼道:“樊老弟怎的如此凄惨?莫非是……” 不错,败退回来的正是钦封的右将军、万年侯樊稠,听到李傕呼喊,眼泪刷的流下,“李兄要为老弟报仇啊!马腾、韩遂根本无视皇命,擅自领兵攻打乌氏、泾阳,兄弟兵微将寡难以抵挡,连败数阵并被马腾手下一员小将所伤,无奈之余只得引兵退守,谁知又中了韩遂埋伏伤亡惨重,出征的一万兵马仅余不足三千!唉!” 李傕倒吸凉气急忙问道:“怎会如此?西凉民贫少粮,马腾、韩遂手中充其量一两万人,又如何能连番取胜呢?” 樊稠摇头苦叹:“李兄有所不知,西凉兵马虽少,可兵士各个作战勇猛,加之将领武艺精湛,韩遂手下号称八部将,马腾的几个儿子也都不是好惹的主,刺伤老弟的很可能是西凉有名的马超!” 李傕闻言大皱眉头,“老弟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刚刚得到消息,河东郡徐荣投靠高勇,如今高勇全占河内、河东二郡,不知何日会发兵长安!现今长安城内人心思变,兵马不敢擅离,否则……” “这么快?”樊稠震惊道,脑中不禁回忆起当年洛阳城外的骑兵对战,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一下,“那吕布小儿有何动静?” 李傕摇摇头:“不很清楚,至少潼关兵马未见异常!” 樊稠道:“弘农有吕布顶着,高勇应该不会轻易南下,当务之急乃是马腾和韩遂!” 李傕看看樊稠身边的残兵败将亦点头道:“老弟说的不错,得先把马腾、韩遂解决掉!” …… 泫水城外,征北军快速而有条不紊的打造攻城用的云梯,第师利用一夜时间临时赶制出三部投石器,寻一块平地安放,四周堆起数十块大石,只等攻击令下好好的蹂躏泫水城墙。 城上黑山贼第一次见识这种兵器,争相眺望同时争吵不休猜测其为何物,全然不知即将遭受的灭顶之灾。昼夜兼程赶回的于毒很是无奈,郭大贤的处境不比自己好多少,面对壶关征北军的纠缠不清根本无力分兵支援,而派往阳邑、都县的人至今未曾送回半点消息,一股不祥疑云逐渐笼罩上党地界。 刚踏入北门即闻征北军准备攻城,于毒马不停蹄穿城南去,他要知道征北军如何攻城?投入多少兵力?好制定应对之策!然而,即将到达南城墙的一刻,一块巨石轰然砸落,将于毒身边两丈外的一栋民宅砸了个粉碎! 巨大的轰鸣以及飞卷的尘土直接将于毒震落马下,扑通落地摔个七荤八素,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又一声巨响从城墙处传来,于毒强忍疼痛抬头望去……惊骇之中,城墙上黑山军的惨嚎响起,石块、灰尘扑面而来,其中一块正好砸中于毒额头,也将于毒的斗志砸的所剩无几!() 第六卷 第四章 大漠云起(5) 旗,一股喜悦急速涌上胸口,“弟兄们!阳邑城已被友军攻下,全体列队入城!” 贾诩得知高顺兵团前锋赶到,当即拍案而起兴奋道:“好!天佑主公!并州平定指日可待!” 两军会师永远是激昂与热泪并存、激动与鼓舞同在,将士们互相拥抱在一起,述说着一路血战的激烈,描绘着即将到来的胜利,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不管居住的远还是近,这一刻,所有人如家人般谈笑歌唱,互相传达着喜悦与兴奋! 昭径直来到县府,“郝昭拜见右军师、张将军、赵将军、太史将军!22机步师全部进入阳邑,听从右军师安排!” 张飞哈哈大笑着拉起郝昭夸奖道:“伯道的动作也太快了!快说说一路激战的经过,抓了多少俘虏?杀了多少贼将?有没有杀够黑山贼?泰安那里如何?几时能到?部队伤亡如何?”稀里哗啦一大堆将贾诩要问的统统问了出来,弄得贾诩张着嘴嘎巴两下又合拢了起来。 督军府将领中,昭最敬重的人除了高顺便是这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张飞了,别人认为张飞稀里糊涂马马虎虎,可郝昭却知道张飞其实是一位大智若愚胆大心细的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张飞却已在郝昭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昭整肃神情恭敬道:“回禀张将军,一路南下大小百余战,斩杀黑山贼众多!高将军一切安好,预计两日后抵达。机步师伤亡多在一成左右,个别师比如说末将指挥的22机步师.>.前锋伤亡较大,现余作战兵力三千一百人!” 张飞一笑,毫不掩饰羡慕之色:“比老张痛快多了!不用趴一天,也不用装扮,看来下次还是跟着泰安混吧!”说着向贾诩做个鬼脸以示报复。 贾诩丝毫不以为意,对郝昭道:“22机步师可以立刻投入战斗吗?” 昭“啪”的双脚并拢立正道:“22机步师随时可以出发作战!” 贾诩微笑点头:“好!子龙、子义你二人立刻整顿部队。留下一千人驻守阳邑等待高将军部队,余者会同22机步师立即启程雷之速攻占涅县,向黑山贼施加压力,逼迫其退守上党,为主公北上减轻阻力!” 三人齐声应诺迅速离去。屋内只剩下张飞尴尬的与贾诩对视,“右军师,你看老张应该干什么?” 贾诩面色严肃道:“张将军心怀大志。跟着贾诩混实在屈才,不若留在阳邑,等高将军到来后……” 张飞看到贾诩模样伸手握拳支柱额头,大嘴一撇嘟囓道:“噢!又生气了!右军师胸藏百万天兵。为何容不下小小的张飞?右军师气吞环宇收纳百川,为何独独将张飞拒之门外?苍天哪!大地啊!主公啊!你们可怜可怜没仗可打的老张吧!”感慨转瞬化为嗷嗷痛哭,声音震天滴泪不下! 贾诩被震破鼓膜般的嚎叫搞得痛苦不堪,不得不双手捂耳作呕吐状。“好了!好了!张将军随军出征!这总可以了吧!” 一万两千余征北军即刻沿官道南下涅县,张飞、赵云、太史慈和郝昭四员大将压阵,超豪华阵容将黑山贼守备薄弱的涅县碾压个粉碎,而后日行数十里直扑上党郡城! 留守在上党郡的黑山贼闻听征北军南北两路攻入。奔走相告中人心惶惶动荡不安,人们十分清楚上党陷落只是时间问题,而他们这些被打上暴民记号地人若落到官军手中是不会有任何好下场的。于是。许多黑山贼趁乱逃入荒山野岭。上党郡城未战先乱。饶是郭大贤下严令严查进出也无法阻挡这股潜逃风潮。 而此时,壶关的征北军步步紧逼。一点点将战火烧向上党郡,更令黑山贼处于极度恐惧之中,逃跑逐渐演变为时尚,连黑山兵也趁乱脱离队伍……郭大贤心中恼怒却无可奈何,徒自哀叹感伤,等待着迅速杀来的征北军。 …… “黑山贼大势已去!”郭嘉充满自信的断言道,“三架投石器即能让黑山贼弃城而逃,可见之前的攻城作战已经令黑山贼如惊弓之鸟!此番败退,只怕黑山贼真的穷途末路了!” 高勇催马进入泫水城,破旧的城墙上仍留有半个时辰前巨石砸出地豁口,坍塌的地段砖坯、夯土、尘土呈扇状分布,将飞石的威力形象的展现出来。“平定并州后,奉孝认为哪里是下一个用兵之处?” 郭嘉扇着羽扇冥想片刻回答道:“两处可取!一为弘农郡,占之可东取洛阳、西去长安;二为青州,占之可西进威压曹操、南联徐州陶谦!陶谦者,掏钱也!有了 陆路交通,州府可以增加许多赋税;有了这许多赋税买马,为下一步迎取皇上做准备!” 高勇笑道:“西去长安恭迎皇上乃既定策略,为何奉孝要先招兵买马?平定并州后,督军府可以抽调出十万左右的战略进攻部队,用来对付李傕、郭的几万兵马足矣!且长安三辅生活困顿,百姓渴望和平到来,相信不会有太大动荡。唯所虑者乃马腾、韩遂而已!” 郭嘉点头道:“嘉要主公招兵买马也是为对付韩、马二人!西凉地域虽偏,却民风彪悍,特别是边疆羌族,其与乌桓、鲜卑相近,皆全民为兵,平日里耕种放牧与平民一般无二,可一旦遇到战事则能在短时间内聚集起大量兵马,实力不可小觑!加之马腾、韩遂素与羌族部落交好,若其向羌族部落借兵对付主公,到时十万兵马都未必够用!” “哦?以前曾听闻羌族厉害,想不到现实中也要超过十万兵马对付!”说到这,高勇脑中想起三国志九中羌族的三十余万兵马,每次讨伐几乎都要集中手中半数兵力,采取车轮战方能缓慢磨下,稍有不慎还可能损兵折将……“奉孝认为多少兵力能够征服西凉?” 郭嘉不假思索地答道:“至少二十万兵力,其中一半为骑兵!” 听到郭嘉狮子大开口,高勇险些仰天摔倒:“二十万?还要一半以上的骑兵?”郭嘉神情肃穆不见半分玩笑意思。高勇张张嘴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许久才长叹一声:“也罢!所谓十年积聚十年教训,需要骑兵是吗?决定了,下一个目标——大漠草原!” …… 州济阴郡芶阳城,县令率领县府没有逃走的十余名官吏以及城内世族富户代表到城门处迎接新主人地到来,却不想遭遇到了奇怪的一幕! 曹军搬运钱粮离去不久,前将军、司隶校尉袁绍的军兵即赶到芶阳,韩子、蒋义渠引领四千兵卒正准备接收城池。不想,韩子尚未踏入城门,陈芬、陈纪二将即领三万兵马赶至,毫不理会一旁等待入城地袁绍军兵,大呼小叫着要求芶阳县令交出城池! 于是乎芶阳县令傻了!一左一右两边都是惹不起地人,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装傻充愣,呆立原地一言不发。身后官吏、世族也颇有默契,全部低头默不作声。 韩子勒住战马扭头望去,只见陈纪高昂起头亦蔑视地像自己这边望来,“原来是友军啊!不知将军贵姓,匆忙来芶阳所为何事?” 陈纪嘿嘿冷笑道:“韩将军贵人多忘事啊!当年讨伐董卓时曾有一面之缘。在下陈纪,左将军袁豫州的先锋大将,此番来到芶阳不为其他,只为从曹军手中接收而已!” 韩子冷眼凝视陈纪,双手抱拳:“实在抱歉,芶阳城已归吾主袁公!贵军何不速速东进,或许还能追上曹军殿后之卒!” “哈哈哈!笑话!谁人能证明芶阳城归了袁绍?”陈纪肆无忌惮地狂笑,伸出马鞭挨个指点,“你能?你能?还是你能!哼,巧取豪夺之徒竟还敢自欺欺人!若无吾主神机妙算何来兖州大捷?若无吾军奋力拼杀何来曹军狼狈逃窜?识相的的赶紧离开,念在友军一场,本将军只当此事没有发生,否则……” 韩子昂起头脸色阴沉道:“否则又当如何?” 陈纪眼角上挑自傲道:“否则吗……本将军身后三万兵卒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陈芬见机配合,长剑出鞘向前一挥,袁术军兵齐声大喝:“杀!杀!杀!”声势震彻天地无与伦比! 蒋义渠咬着牙来到韩子身边低声道:“韩将军,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笔账先记下,等将来加倍奉还!” 韩子亦知此时逞强只有败亡一途,强忍心头怒火回应道:“哼!友军?也罢,看在你二人赶跑曹军的份上,今日本将军代吾主稍作让步,芶阳城可以让给你们,不过城内府库里的东西必须归吾军所有!” 陈纪仰天大笑充满不屑:“好!谁让河南尹贫苦无依呢!” …… 奉天十一中旁边隔三条街的小巷中,一位俊朗少年倚门而立,眉头微锁眼神凝望天空,神情略显焦躁,双手抱胸手指轻轻敲击似乎正在为某事烦心。这时一位青年推开院门快步走入,“少主,那两位女子的情况打探清楚了,年小者乃冀州无极大户甄家的小姐,另一位住在征北将军府!” “又是高勇?”少年略显恼怒,似乎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第六卷 第四章 大漠云起(6) 失利令人近中年的素利极为恼火,压抑已久的双眼迸发出炙热的火焰,强攻封堵进入三江郡道路的要塞是唯一发泄的途径。纵然手下部分部落族长和将领表示反对,但素利明白这是唯一的、仅有的机会,高勇抽调大部分兵马南下加入中原混战,仅留下新征召的兵卒镇守,此时此刻的三江郡虽有要塞把守路口,但这只是虚张声势而已!素利已经开始设想掠夺富裕的三江郡后联合乌桓反身一击,于严寒的冬季将中部鲜卑彻底剿灭! “呜——”鲜卑兵卒吹响了进攻号角,与乌桓攻城近似,骑兵率先驰出展开骑射,妄图凭借速度和兵力的优势将守军压制…… 城墙上,孙泰仔细打量鲜卑族兵的一举一动,脑中思索着各种可能的作战策略,他要利用各种条件充分发挥三千守军的威力,努力坚守到援军赶到。“全军听令:暂不还击,各团佯装混乱依次躲在墙后,待将鲜卑人引近城墙后再全力攻击!” 鲜卑骑兵知汉军强弩厉害,起初不敢过于靠近,仅在外围散射。待发现城上汉军稀少且混乱不堪时,素利下令全军压上以作试探!于是,连绵不绝的箭矢噼里啪啦的射上城墙,孙泰举着盾心中咒骂:“该死的素利,欺负老子兵少!哼,先让你猖狂几天,等到暂编师赶到……紧身肉搏虽说不行,可展开齐射却是不输于一般弓兵的!到时候让你好好品尝一下暴雨梨花的味道!弟兄们都藏好,没有命令任何人不许反击!” 素利眼中,强大到鲜卑人不敢仰视的虎威要塞此刻已形同虚设,汉军慌乱奔逃守备空虚,连往常强横的弩箭也没射出几支,联系到手中掌握的可靠消息,素利有理由相信汉军已经开始溃逃!终于,虎威要塞再也没有箭矢射出后。素利下达了攻城的命令!鲜卑步卒第一次向汉军展示其从乌桓那里学来的攻城手段——皆盗版自汉军的古老而有效的方式——云梯加攀爬…… 看到鲜卑步卒开始移动,孙泰露出复仇前畅快地笑容:“命令霹雳车、床弩做好准备,一会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楼梯处,传令兵手握红黑两面小旗摆出几个符号,城墙内侧简易搭棚下的霹雳车缓缓推出,早已在发射袋中的石块只等攻击的命令!而城楼上的孔洞中露出一支支黑黝黝的布满倒刺的箭尖…… 素利满意地看着鲜卑族兵流畅的攻城作业,这是他辛苦训练一年多的成果,也表明其早有侵略三江郡之心。只不过汉军一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命令骑兵跟进为步卒做掩护,哪个胆敢遗漏汉军就甭想好好活着!” 战鼓隆隆,鲜卑步卒终于摸到城墙之下,抬头仰望高达五丈的青石垒起地坚固城墙。所有鲜卑人的心中都生出阵阵凉意,也明白为何素利大帅要组织族兵专门训练攻城作战!若无法攻克汉人的城池,鲜卑族人将只能永远停留在草原上牧马放羊,永远吃不上几吨饱饭。穿不上绫罗绸缎……“杀光汉人!抢光汉人!”鲜卑步卒发出贪婪的呐喊,激动着、兴奋着、叫喊着架起云梯挥舞刀剑向上攀爬,仿佛这虎威要塞纸糊地一般! 孙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命令勤务兵点火烧油!弓弩兵准备……开始射击!没有命令不许停止!弟兄们。滚木垒石狠狠的往下咂,这可是报仇雪恨、增加军功的大好机会!”一声令下,孙泰手持强弩瞄准城墙下准备爬梯地几名鲜卑族兵扣动扳机。三支利箭离弦激射过去……面对如此疾速的弩箭。鲜卑族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头上佩戴的蒙有铁皮地帽盔如废纸般被弩箭轻易贯穿,正中间地族兵脖子硬挺仰面摔倒。其旁边两人脖子血喷如柱,挣扎着扑到…… 两千余支强弩地暴射瞬间结束三四百鲜卑族兵的性命,更让七百余人受伤哀嚎,鲜卑人地攻势为之一阻!随即弩兵退后上弦,步兵扛着滚木、石块齐声呐喊用力抛出墙外! 箭雨之后是木、石倾砸,鲜卑人第一次明白到攻城的痛苦!仰头射箭吧,根本伤不到守军;闷头向上爬吧,还要防着石块和箭矢,指不定哪位死神看上自己……胆大的挤不上去,胆小的退不回来,如此前后相拥造成城墙下一片混乱!缺少攻城经验的鲜卑人与缺少野战经验的步兵师一样,十成战力发挥不出一成! 城墙上下霎那间矢石遍野、喊杀震天,攻守双方拼尽全力意图控制局面!而这种混战也让鲜卑人的紊乱加剧。 孙泰见状极为激动,对准一名小头目射出弩箭后大喝道:“霹雳车!瞄准城外三十丈狠狠的砸!” 二十余块巨石先后飞上 划出高高的弧线后以近乎四十五度斜角砸向地面!方椭圆的,各型石头充分发挥出了自身价值,有的直接命中人头,将鲜卑人砸成肉酱;有的卸掉鲜卑人的胳膊或者大腿,并连续翻滚一路碾压……鲜卑族兵倒了大霉,在这种毫无征兆的天降巨石面前毫无办法,只能选择东躲西藏,妄图通过移动来保护自己!但是,事情远没有他们想的简单! 眼见巨石如赶鸭子般驱动鲜卑族兵后,鲜卑素利大帅心知不妙,汉军的新式武器如此厉害,竟能将巨石抛出墙外!如此下去进攻队形将乱的一塌糊涂,攻击力更要大打折扣!而城上汉军有巨石助威士气大盛,反击速度明显加快,硬生生将鲜卑步卒压制在城墙下动弹不得!“骑射!压制汉军!” 上万鲜卑骑兵顿时改变外围游荡的状态,快速聚集奔驰起来,跑出圆圈之后一个个张弓搭箭于汉军弩箭的射程边缘出展开骑射!试探进攻时的连绵箭雨再一次落到城头! “举盾防御!床弩立刻射杀鲜卑骑兵!” 一阵军号响起,城楼上黑洞洞的方孔立时射出胳膊粗细的超大箭矢!带着沉闷的风声直扑逐渐奔近的鲜卑骑兵! 这一刻,城上城下交战中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种未曾谋面的新式武器!数万目光注视中,数十支巨大弩箭平稳的飞行在天空中,缓慢上升,而后缓慢下降……一向纵横草原的鲜卑骑兵傻了眼,面对这种由天上飞来寻常盾牌难以抵挡的巨箭束手无策!后阵的素利更是惊骇莫名! 几声巨大的“扑哧!”传遍战场,鲜卑族兵震惊了,呆滞的目光汇聚在巨箭落下的地方……鲜卑骑兵被当胸穿透,连同马匹一起牢牢的钉在地上!汨汨血肉顺着箭杆喷涌而出,很快将地面染成血红!弥漫着血腥的空气快速蔓延,刺鼻的味道冲进每个人的鼻孔之中! 鲜卑骑兵的骑射队列受阻之后,拥堵在一起乱成一锅粥,这正中孙泰下怀!趁着鲜卑人身心受创之际,床弩、霹雳车加上强弓硬弩全部发力,将满腔的愤怒与仇恨倾泻下去,噼哩啪啦比暴雨还要暴雨,向鲜卑人身上招呼! 不久,进攻受挫的鲜卑人出现溃败迹象,后阵素利见状知道再战下去也无转,遂下令退兵! 看着潮水般退去的鲜卑族兵,孙泰长出一口气! 这时,东门奔来一名士卒高声叫喊:“孙太守!三江郡的暂编步兵师赶到!” …… 上党郡南约五十里的长子,于毒手扶低矮的城墙心中无限感伤,一路败退,黑山军的士气已经无可恢复,只要征北军将那种发射石头的武器祭出来,保证黑山军望风而逃!然而长子的背后直通上党郡城,此地若失,上党郡城将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 “禀将军!上党郡城传来消息,城北五十里出现征北军,阳邑、都县皆已失守,郭将军要于将军无论如何坚守长子!” “喀吧!”于毒硬是将剁墙的青砖扣下一块,“回去告诉郭将军,于毒这里只能尽量坚守,其余的听天由命吧!” “呜——”城南山谷中传来阵阵嘹亮的军号!长子城内的黑山贼顿时慌乱起来,于毒无奈的看看左右,又扫视长子城内,哀叹道:“这城可怎么守啊!” …… 郭嘉跟随高勇踏出谷口,一块平地突兀的出现在群山之间,长子城居中而建,连左右扼道口,成为北上南下的必经之路。“主公无需准备,放手进攻即可!嘉保证黑山贼望风逃遁!不过逃到哪里可不是郭嘉能够算得准的!” 高勇瞪着郭嘉哭笑不得:“黑山贼不堪一击谁不看不出来啊!关键是怎么能将黑山贼聚歼!若是任其逃入深山必定对将来的长治久安不利!” 赵青骑着快马飞速驰来,“主公!是不是要直接攻打长子?这次赵青一定要亲手抓住于毒!”言罢不等高勇命令,径直冲到队伍最前呼喊道:“35机步师官兵们,前面即是长子城——黑山贼的最后 第六卷 第四章 大漠云起(7) 己的耳朵!“怎么可能?河内郡哪里来的这么多骑兵?” “将军快走吧!迟了恐怕……”亲兵话音未落,远处树林后隐约响起征北军的军号声……青牛角忆起不堪回首的一日,徒自仰天长叹:“张将军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八月十五日,长子城失守同时,河内郡的征北军在取得联络后统一行动,连夜发起对黑山贼的最后反攻!李政率领所部龙骑兵出山阳直扑获嘉;华雄引兵出修武沿官道扫荡黑山贼;赵胜率领近卫机步兵团和徐荣的西凉师杀奔汲县! 李政、华雄合计超过两万的龙骑兵绝对不是普通黑山贼所能抵挡,张燕部署在沿途的黑山贼营寨无一幸免,全部葬身在龙骑兵的铁蹄之下,留守的青牛角根本没有料想到会从西边杀来两万多骑兵,这种在黑山军看来是天文数字的骑兵部队所造成的恐慌比起其真正的攻击力要更加厉害! 黑山军听闻征北军骑兵杀来根本不敢接战,当即便有大半兵卒逃向汲县,搞得青牛角无计可施,只得沿路收拢残卒清理道路,还要随时抵御龙骑兵神出鬼没般的袭扰,以至于收拢起来的兵卒几乎全部成为龙骑兵的实战靶标! 李政、华雄带领各自部队展开竞赛,互相攀比杀敌、俘虏的数量,这种举动不但激励了龙骑兵的斗志,也无形中增大了青牛角的压力,使得黑山军更加兵败如山倒!随着大部队进入兖州,河内郡留守的黑山军仅余三五万人,哪里能做出有效的抵抗!一天之内连遭十余次败绩终于让青牛角彻底放弃抵抗,只带领亲兵逃向汲县渡口南下,而他的所作所为直接导致西部黑山军溃败,两三万人毫无组织的慌乱逃跑,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乱到不能再乱! 李政、华雄却大为欣喜,指挥骑兵不作丝毫停歇,一路大踏步的追击下去,让败退的路途成为黑山贼永远难以磨灭地噩梦!这一刻,终于到其为自己过往恶性赎罪的时候了!龙骑兵的铁蹄、马刀、弓弩毫不留情的倾泻而出,在河内郡旷阔的平原上展开一场宏大的追击歼灭战!而通过逃回汲县不足百人的事实,再次证明平原上缺少组织的步兵很难与骑兵抗衡地至理! 赵胜率领近卫机步兵团走在通向汲县的官道上,在下达总攻击开始的一刻。他终于体会到行军打仗的快感,也圆了儿时立下地指挥大兵团作战的梦想!此番反击作战投入了七个龙骑兵师、一个机步兵团、两个弓弩兵团总计三万余兵力!这是连督军府的将领都很难遇到的机会,更何况他这位政务院地官吏,珍惜这次机会的同时。也深深感受到主公的伟大。想当年偏居辽东,将不过十、兵不过万,真可谓一穷二白!然而不到十年时间,一切天翻地覆!政务院人才济济。督军府兵精粮足!不但南下安定社稷,还可向北压制蛮族!此番功业只怕古今难有! “赵兄又在思索什么计策?说来听听,也让徐荣提前高兴一番!”刚刚从前军返回的徐荣正准备汇报情况,却发现赵胜陷入沉思。遂有此问。 赵胜微笑道:“徐老弟说笑了!对付黑山贼何需计策?只需将士用命上下一心,定可将黑山贼赶出河内郡!” 徐荣闻言略带惋惜道:“黑山贼战力不强,何必要放之南下?若能全数擒拿岂不凭空增添许多战力?” 赵胜看看徐荣又望向前方遥远处:“黑山贼占据并州多时。非是普通山匪可比。若无绝对实力还是不要轻易碰触!看看。说谁谁来!” 徐荣一愣,向前望去。果见前军停止行进列出防御阵,战阵对面出现一支黑山贼,领军者居然是一员相当年轻地小将!“赵将军暂且歇息一下,黑山贼将交给徐荣解决吧!”言罢催动战马跑向前阵,摘下战枪之后大喝道:“何方贼人竟敢拦阻征北军去路?识相的束手就擒或许留你们一条小命,否则……哼!只管杀不管埋!” 黑山贼小将望见徐荣魁梧的身躯毫无惧意,反而大声嘲笑:“吾当是谁?原来是战败投降地胆小之徒!可怜当年名震天下地西凉铁骑竟落魄到如此地步,认贼作父、认匪为亲!” 一句话将阵前地西凉骑兵彻底激怒!尚未适应征北军严明军纪的西凉兵一个个抽刀执弩目露凶光,因愤怒而颤抖地双手只等待主将令下奋勇杀敌! 徐荣爽朗大笑奔上前来:“黑山 皆为鼠目寸光之辈,殊不知良禽择木而栖之道理!天高将军心念苍生胸怀社稷,凭一己之力荡平乱寇还回太平!此比黑山贼只知烧杀淫掠强出百倍,若非高将军严令不许擅杀,今日定叫尔等又命来无命回死无葬身之地!” 小将昂起头不屑道:“鼠目寸光之徒恐怕是徐荣你吧!也好,今日廖化心情不爽,正好拿你消遣消遣!看枪!”心念手到战枪飞刺而出…… 徐荣冷笑一声举枪还击,同时下令发起进攻!两杆战枪交击之时,征北军的强弩率先射出,带着嗡嗡声响如一群高速飞行的马蜂冲进黑山贼阵中,将拉弓射箭的黑山贼梨荡一遍!随后换装新式装备的西凉骑兵催动战马挥舞马刀带着满腔愤怒冲向黑山贼阵!近卫机步兵也不甘落后,两名营长齐声令下,两个战阵整齐的向前迈进,大盾战刀与标枪弓矢配合默契,用巨大的杀伤力证明近卫机步兵团的绝对实力。 廖化见徐荣不假思索的发动攻击,心中暗骂其卑鄙无耻!原想借单挑拖延时间的策略使用不上,剩下的惟有全力阻敌一条途径而已!心念已定,廖化双臂灌力将战枪舞动如蛟龙翻飞,招数变幻莫测迅急狠辣,似乎天下鲜有敌手一般! 但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他的枪术用来对付二三流武将绰绰有余,可用来对付准一流行列的徐荣就不那么灵光了!徐荣投降后曾虚心向赵青求教,讨得几式刚中带弱的妙招,还从高勇哪里学来了太极拳法,并在赵青的指导下与枪法融会贯通,习练时日虽短却已有小成,此时正好拿出来对付廖化! 可怜的廖华时运不济,挑到一位最难缠的对手!二人这一交手三五十个回合转瞬即逝,廖化气力不济,迅疾的枪法有所减缓,出招迟滞失去连贯;与之相反,老道的徐荣却越战越顺、越战越勇、越战越强,战枪在手时而刚猛、时而阴柔、时而狠辣、时而连绵,每次变换都让廖化吃尽苦头。特别是太极圆转连绵的深意融会进枪法后,徐荣已经由准一流向一流靠拢,一招一式似乎刚柔并重却又无迹可寻! 渐渐的,廖化被迫转攻为守,枪势彻底陷于被动,只能跟随徐荣行走,胜败已无悬念,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此时,廖化心中最后一丝反败为胜的期盼消失了,耳闻目见,四周黑山军根本抵挡不住西凉骑兵与机步兵的联手进攻,一快一慢、一狠一稳让黑山军毫无还手之力,即便偶有弓箭反击,也会立即遭到十倍百倍的弩箭和标枪的惩罚!以至于黑山军中敢于拉弓放箭的人几乎没有!远程武器已落于下风,近身肉搏更不是敌手。若廖化知道近卫机步兵皆由尉官以上选拔,只怕拦阻之前他会更多一些利弊的权衡!不过,战场没有后悔可言,正面接触到近卫机步兵进攻的黑山军几乎立即崩溃,除了转身逃跑或许能留下性命外,余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小半个时辰而已,廖化带来的五千黑山军死伤溃散大半,仅余两千来人勉强支撑,不过明眼人一看即知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噗!”廖化稍一分心,右臂被徐荣刺中,护身甲冑撕裂,里面血肉外翻。“徐荣鼠辈算你狠!来日方长,此仇廖化记下了,他日定当加倍奉还!”言罢左手握枪虚点,晃开徐荣后拨马引军败退。 徐荣哪肯轻易放过,枪尖前指大笑道:“将士们全力追杀!一定要让黑山蟊贼知晓征北军碰不得的道理!” …… 背上包裹布带的于毒面色愁苦的来到郭大贤面前沉痛道:“郭兄,老弟无能,不仅长子城落入敌手,连带兵士逃散大半!” 郭大贤拍拍于毒肩膀以示安慰:“于老弟不必担心,上党城内尚有兵卒两万余人,杀出重围或许不大可能,但要坚守还是能够办到的!” 于毒闻言一愣,抬头望向郭大贤:“郭兄还要死守?” 郭大贤叹息道:“不死守又当如何?难道还能杀出上党郡不成?” “依老弟看还是算了吧!趁征北军围城前让将士们各自散走,愿意留下的隐姓埋名留下,不愿意的发些路费远走他乡,相信高勇不会为难这些人的!若要死守,只怕上党城内的两万兵士以及数万百姓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郭大贤唉叹一声:“容老哥仔细想想……”(未如何,请登陆.CMFU. 第六卷 第四章 大漠云起(8) 知主公意下如何?若要尽快解决并州动荡、收降逃入山区的黑山贼众惟有此一途而已!若此,主公方可调动兵力西进或南下!” 高勇摸着下巴上精短而坚硬的胡须闭目沉思,脑海中绘制出整个并州、司州的地形图,“计谋是很好,可于毒和那位郭大贤都不是容易说服之人。特别是于毒,早年跟随黄巾军起义,抡起辈分至少与张燕齐平,多年征战恐怕已经养成了桀骜不训的性格,之前勇曾多次相劝,可其自始自终不予理睬。况且青儿刚刚重伤于他……” 郭嘉眉宇间英气勃发,微笑之中似乎早已预料到高勇之忧虑,“主公放心,此事郭嘉一力包办!” …… 一天而已,获嘉失守汲县告急,青牛角继续败退之路,廖化亦损兵折将,黑山军反攻河内郡的希望彻底告破!通往汲县渡口的官道挤满了惊恐慌张的人群,大包小裹、拖家带口、老弱妇孺闹哄哄的向渡口赶去!得知黑山军两员留守将领全部战败的消息,黑山军及其尚未转移的家眷的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有序的撤退告一段落,代之而起的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丑陋。 青牛角再也顾不上照顾沿途家眷,只带领亲兵一路狂奔。两日交战,他已经十分清楚征北军骑兵的追击速度,若保护这些老弱撤退肯定死路一条,搞不好此刻征北军的骑兵也在杀奔渡口,这是青牛角不敢赌的,只因他仅有一条命,而且还想好好的活下去! 与失去信心的青牛角不同,廖化还有一分仇恨在支撑,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对征北军的仇恨,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便决不会轻言放弃。“黑山军弟兄们。为了友军安全撤退,汲县一定要守住!一定要让征北军知道黑山军不是好欺负的!”一边为兵士鼓劲,一边在城墙上巡视,看着毫无斗志的兵卒,廖化感到一丝无助与彷徨,转头眺望遥远天边一朵雪白地浮云,心中伤感道:“或许是到了抉择的时候了!” 徐荣跃马挺枪直指汲县,身后四千余西凉铁骑组成左右两块战阵。人人手持强弩静待命令,战马似乎也感受到战场上一触即发的大战气息,全部昂首挺立等待冲锋到来的一刻。 赵胜威武肃穆的来到汲县城外高声喝道:“汲县内的黑山贼仔细听好:黑山贼作恶多端迟早败亡,与其同死不如弃暗投明。征北高将军心念天下苍生,以为人民谋福为己任,呕心沥血励精图治终于让幽、冀二州数百万民众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老有所养、幼有所育,孩童可以读书识字。青壮年可以靠双手勤劳换来丰衣足食,此乃数十年来从未有过之事,相信城上很多人都听说过,绝无半分虚假!如今大战在即。出征前高将军曾特别叮嘱不可妄开杀端,凡投诚者一律优待!现今是最后的机会,有一投诚者待征北军进攻时最好不要反击。否则刀箭无眼、人死将无法复生!征北军听令:开始攻城!” “杀!”骑兵分左右两翼逐批奔出。如两只张开地臂膀拥向汲县不高的城墙。加固强弩纷纷抬起露出狰狞的三棱箭簇,在一片翻腾的尘土中蓦然射出。如暴风骤雨前地黑色乌云般罩向汲县城墙……中间位置的近卫机步兵同声大喝,举盾护胸抽刀执剑迈出整齐的步伐压向汲县。 赵胜、徐荣两位主将各带直属卫兵径直上前,近百张强弓将一支支冷峻的长箭射上城头,赵胜瞄准廖化三株连射,徐荣也毫不落后双箭齐发!五支箭为箭雨先锋,夹带无比威势疾速飚向廖化而去! 虽然对于征北军地风阵早有耳闻,可如今亲眼得见,仍为其强横的威力和骇人的气势震慑!廖化本能退后闪身想要避开直奔自己而来的五箭,却因身边兵卒阻挡而迟滞,恰在这短短地一瞬,徐荣的双箭齐发一支射空飞入城内、一支擦着右肩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而赵胜地三株连射要惊险地多,第一箭紧贴头顶,第二箭擦破脖子,只有第三箭留在了廖化身上,仍然是右肩,不过位置偏下一些而已…… 黑山军上下顿时震惊,近处地多少知道廖化无大碍,可远处的却以为廖化中箭毙命,许多人大呼出声,甚至有人干脆扔掉兵器转头跑向城内。可是留给黑山贼挥霍地时间仅有这么一点而已,随后而至的连绵箭雨让那些来不及躲避的黑山贼倒下大片,连靠近城墙的民居也遭到损伤,劲道十足的箭簇轻易的穿透屋顶,射中屋内的案几、木箱之上 后箭尾仍兀自抖动不停! 廖化捂住伤口鼓劲道:“别退缩,好好躲藏起来!征北军只有箭矢厉害,等到步卒登城之时,其箭矢必然停止!躲——”话未说完,又有十余箭扑来!身旁两名亲兵吼叫着猛扑上前用身体替廖化挡下致命的箭矢……“不!兄弟啊!”廖化大叫着想要挣脱,但是箭矢已经无情的落下…… “呜——”征北军进攻的号声响起,廖化扭头望去,黑山军已经被死死的压制在城墙上无力还击,西凉铁骑兜近城墙用强弓硬弩连番劲射,机步兵呐喊着高举云梯猛冲向前,在黑山军稀疏的矢石中攀爬,迅速而有力的攻占城墙……刚刚平静没有几日的汲县再一次陷入激战之中,攻守双方在城头展开激烈的争夺! 浓烟四起战火纷飞,征北军与黑山军撞击在一起,砍杀拼刺、扭抱厮打、拳脚并用,鲜血、喊杀、斗志互相交织……赵胜扔下强弓拿起战刀率领直属卫队加入攻城作战,他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也是一员合格的统帅! 终于,在征北军斗志昂扬的冲杀中,黑山军再也坚持不住,败退的降临不可避免……身上多处受伤的廖化无比眷恋的回望汲县,不得不在亲兵的保护下退往渡口。黑山军的抵抗仅坚持到城门开起西凉骑兵冲进的一刻…… …… 汲县渡口,亲兵为青牛角强夺下一艘渡船。走到码头,青牛角竟然停下脚步,猛然回头四顾,他要在仔细的看看这块曾经作战过的土地,林荫茂密中官道直通汲县、获嘉,一望无际的麦田似乎尽在眼底,“可惜了这许多麦田……传令下去,为阻止征北军追击,将附近麦田、庄稼、树林统统点燃!” 滚滚浓烟很快冲上云端,疾速扩大中方圆数十里清晰可见!青牛角的脸上露出一丝复仇的快感,终于可以安心的向张将军禀告了! 见到黑山军将领居然抢船强行渡河,码头上的人无不义愤填膺破口大骂!可青牛角全然不顾,在咒骂声中逐渐充满信心渡河南下…… 在其离去不久,借助风势迅速蔓延的大火浓烟中,一支骑兵部队飞速赶来!当先两将见此情景心中恼怒又无比痛惜,可惜了这许多即将收割的麦子啊!他们可以养活多少人啊!李政眉毛拧紧当即下令:“第1龙骑师立即下马步行,于一里外砍断麦秆构建一条宽一丈的隔离带,速度要快!33龙骑师随本将军攻占渡口!”此时,引兵扑向汲县现渡口方向出现的滚滚浓烟,立即分出五千骑兵赶去增援灭火,自己则加速行军将黑山贼余孽彻底剿灭! …… 上党城内,郭大贤经过反思权衡终于采纳了于毒的建议,赶在征北军围城之前将老弱病残及自愿离开的黑山军和城内百姓释放出城,而后集中全部兵力驻守南北两门,并将城内粮草搜刮集中起来以备坚守之用! 城外,高勇眺望并州最宏伟高大的上党城,忍不住赞叹道:“如此城池怪不得当年黑山军久攻不下,确实是易守难攻啊!亲见此城,不禁对奉孝之计感到怀疑,真的可以成功吗?” 右手边的赵青看了一眼郭嘉笑道:“又来了!夫君最近怎么总爱怀疑?奉孝可是督军府有名的无冕军师!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无不喜爱佩服!至于说府邸门外每日驻足守候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更是数不胜数,比起夫君出行可要气派的多啊!” 郭嘉听到这番贬不定挖苦不少的言论,苦笑道:“夫人过奖!郭嘉自幼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引得美女倾慕、少女爱戴自是常理,何须多加表述?至于说到计谋……除了督军府几位大军师外,还真只有在下能上的台面!” “你们两人可劲的斗嘴吧!若战事失利看你们如何交代!”高勇佯怒指点上党城墙道:“守卫上党的黑山贼很不简单,看看守军气势,比之前高都、泫水强出许多!” 郭嘉伸出羽扇点指道:“主公所言不假,这股黑山贼确实比较强悍,但是上党城池地处要冲,乃兵家必争之地!故此历来把水源看的最重!若上党城四面北围,全城人只能靠井水过活!” 高勇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奉孝要定下此计!只要趁乱入城之人能够完成任务,这黑山贼不降也得降!” 此时,上党城北征北军大营,郝昭大声惊呼:“右军师妙计!如此一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上党城!” 贾诩微微一笑:“如诩所料不错,奉孝也会向主公进献此计!”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五章 北疆狼烟(1) 、91步兵师在关键的时刻抵达虎威卑猛攻的伤亡较大的三个步兵团得到休整补充的时间。城内,孙泰巡视兵营,察看伤兵情况,此时的他所能做的只是不断的为兵士鼓劲,告诉他们督军府援军很快即到,只要坚守几日定能等到鲜卑人付出代价的一天! 突然出现在要塞城头的兵卒令素利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对的汉军,如此快速的反应,一昼夜即从后方补充上来过万兵力,这只能说明两点:一是汉军早有防备,可能早已知晓鲜卑偷袭的计划;二是这万余兵卒正如消息所说乃是汉军靠近边境的最后的力量!根据斥侯观察的结论,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三江郡骤陷危机,玄郡、辽东郡亦紧急动员起来,自中平二年平定辽东战役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政务院、督军府联合下令编组暂编步兵师北上支援三江郡作战。而发出的告示上清晰的写着:鲜卑入侵国人罹难,唯有奋起反击方能保家卫国!简短却充满鼓舞激励的话彻底激发了深植于辽东百姓心中的凶悍与公心!“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句每位少年入学前必须牢记的话成为此刻回荡在辽东百姓心中的共鸣! 暂编师的编组异常快速,先期六个师仅用一天半即可出发。而得到消息的商会亦主动请缨,将玄内的马车全数集中起来,运送兵士北上,运送粮草辎重支援作战!整个辽东沸腾了,编组的暂编师中不仅有祖辈生活于此的汉人,也有后期迁徙来的中原人,更有三韩、高句丽人! 目送一师师的年轻战士踏上征程,荀彧心中悲喜交加,喜者,国人重树尚武新风!悲者,战事开启。不知又将有多少人殒命战场!根据城、蓟县送来的河东郡、并州两地战报,此番投入作战兵力近二十万人,迄今已阵亡将士近一万五,重伤员达五千,轻伤员近乎三万!虽说与汉军以前相比伤亡率已是很低,但有伤亡终归不是好事,终归要有家庭受到伤害,失去丈夫、失去儿子、失去父亲……然而。有一件事始终萦绕荀彧心头,即是高勇极力提倡勇于公战耻于私斗!若今后大汉百姓皆是如此闻战兴起磨刀霍霍,一旦政局失去控制,后果将不堪设想!可荀彧更担忧的是。等到将来大汉天下恢复和平,这股浓烈的好战思想又将到何处宣泄?继续内战显然不可能,剩下的只能是征服四周大地了…… 与此同时,奉天督军府这部战争机器的核心加速运转起来。除了筹措粮草供应并州部队外,还要额外组织力量支援三江郡作战。刘、于禁是留守军阶最高地军官,于禁负责暂编师的选拔组建,忙得不可开交。刘只好暂代其部分职权。一边调运粮草,一边组织参谋部制定行军路线、作战策略。 后勤部与参谋部异常忙碌,在高勇有意的安排与指导下。已经与后时代的同机构相差无几。拿着文件夹的参谋、文书往来穿梭传递各种情报。安排驻扎、运输、补给的文职军官奔走于各部门传达调令,用最短的时间将督军府的军令发送至各部队指挥官手中。 “报告!三江郡最新战报!” 埋头于一大堆文件之中地刘黑着眼圈抬头道:“快拿过来!”信封上的日期是一日前。拆开细阅刘担忧的眼神消去许多,忍不住笑道:“孙将军还真不简单,三江郡完全可以作为各郡县的楷模!两天内集结出八个暂编步兵师,速度很快啊!咦?将夫余都城地步兵团调往虎威要塞?暂编师也向南北两端集中……”说到此处,刘急忙起身来到地图前仔细察看,手指在北宁要塞与虎威要塞之间游走……“不好,兵力过于向南北两端集中,若是鲜卑人翻跃大山从中路的兴安城突入攻取夫余都城……立刻拟军令加急送到孙将军手中,内容吗……这么写:鲜卑人虽喜好马上作战,但其步卒实力不容小觑,此番大张旗鼓的进攻南北两端,极可能只是佯攻,其隐藏的目地或许是大兴安岭中部的兴安城和夫余都城!故此,驻守此地的兵力不可轻易调动!” 这时,屋外传来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刘主官,并州捷报!并州捷报!” 刘一愣,对卫兵道:“立刻把此信送往虎威要塞!”而后扭头问跑进来地传令兵:“快快说来,并州大捷?难道是黑山贼全军覆没?” 传令兵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攻占并州计划进展顺利,此时夺取除上党郡外的所有郡县,黑山贼被切割为两部分,一部分死守上党郡,一部分困守于获嘉、修武、汲县,据推测其有南下兖州迹象!” 刘闻言大喜:“好!如 兵力可以北上支援作战,鲜卑人的末日快到了!” …… 八月十六日,李政率领33龙骑师第一个突入汲县渡口,只适宜对付河面敌人地城墙根本无力抵挡骑兵弩箭地射杀,守卫地黑山贼作鸟兽散!李政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如此散入河内郡增加将来清剿的困难,遂命令骑兵散成一线,大喊着告诫黑山贼弃械投降,否则一律格杀勿论!李政毫不手软,直接挑杀几名试图逃窜地黑山贼后,将场面迅速稳定下来。 失去主将,内无坚守之资,外无可靠之援,留给黑山贼的只有投降一途而已!况且在背靠河岸的死地,除非韩信转生,否则背水一战的奇迹是不会发生的!看着征北军骑兵的马刀、弩箭以及骇人的黑色面具,没来得及逃走的黑山贼家眷失神落魄的堆坐于地,一部分人抱头痛哭等待即将到来的屠杀,一部分人闭目祈祷,希望获得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李政巡视一遍渡口,看着仍在奋力划向对岸渡船冷笑道:“也罢,让黑山贼替主公进入兖州趟浑水去,搅得兖州越乱越好,到时候……哼!命令第33龙骑师驻扎渡口休整等待进一步命令,第1龙骑师立刻调头杀向汲县!这些俘虏统统押往获嘉等待处理!” 不久,四千余骑兵马不停蹄调转锋头扑向东北方向的汲县……而此时,霉运当头的廖化无论如何也预想不到青牛角会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惨!竟然能让西边的骑兵一路冲杀到汲县!若非撤退及时,恐怕这三千余人将被彻底围困于汲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过,当廖化惊讶的发现领军将领居然是前几日攻占修武的华雄时,心中猛然一沉,似乎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了! 华雄摘下面具露出兴奋的表情,手中巨战刀斜指向天,大喝道:“列冲锋阵!” “嗬!”数千骑兵齐声大吼,迅速整齐的上前分列华雄左右,摆出一个巨大的雁形阵,晴朗天空明亮阳光照耀下,马刀、强弩、箭簇辉映出耀眼的光芒! 死里逃生的黑山军面对两三倍于己的骑兵死一般沉寂,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场战斗的结果会如何!上前双眼睛齐刷刷充满渴望的寻到廖化!第一次,廖化陷入挣扎,体会到抉择的艰难! 华雄扫视一遍,朗声道:“降还是战?” 沉默,可怕的沉默,廖化拼劲全身的力气想要张开嘴说出那卡在喉咙的两个字,但身体里某种强烈意志制止了这种屈辱的行径。廖化拔剑前指,说出了令黑山军最光耀的两个字:“死战!” 黑山军一片喊杀声中发起了绝死冲锋,手执刀剑的黑山贼兵卒迈起疲惫的双腿奋勇向前,有些中年人竟然叫起了久违的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然而,最后的疯狂与勇猛并未带来奇迹,带来的仅是漫天箭雨…… 三矢弩箭激射出去后,华雄手中的巨战刀在战马冲起的一刻重重滑落,“战死的都是好汉!杀!”一片明亮的马刀成为这支不畏生死的黑山贼最后的记忆!近乎单方面的屠杀中,华雄努力寻找敌将踪影,但是往返几次冲杀未见其面,直至战斗结束清理战场,也未发现任何关于敌将下落的线索,廖化谜一般的消失了! 汲县失守,廖化部全军覆没,于此,河内郡的黑山贼大部遭到歼灭,仅有少量残余流落山林村野过着凄惨的生活。河内郡平定的消息迅速传入朝歌、共县,在此躲避战火的百姓高呼赞颂征北军的名号,兴奋着、欣喜着踏上了返回故乡的路途,虽然家中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但只要有双手在,一切都能够恢复,而且黑山贼的覆灭也昭告着黄河以北将再无战乱之扰,苦苦期盼数年的盛事太平即将重临大汉北方辽阔的土地! …… 上党城外,征北军大营将通往外地的道路全部封堵,东、南、北三面被围,仅余的西面也因崇山峻岭阻隔成为难以逾越的天险。于毒跟随郭大贤走上城头,内心凄凉的眺望城外一切,“郭兄,高勇送来了劝降书,这是最后的机会!兄弟虽不愿承认,但黑山军已经穷途没路了!” 郭大贤孤寂的抬起头仰望天空:“大贤良师,兄弟们拼死拼活奋战多年,难道就只有这样的下场?” “报!启禀将军,城内出了大事!昨夜城内一部分水井被人填满砂石无法使用,而另一部分水井虽能取水,可这些水喝下去后兵士腹痛难忍再无战力!”“什么?”二人同时大惊!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五章 北疆狼烟(2) 点危险!” “都跟你说了主公贵人天佑,哪里会有危险?赶紧闭上你的嘴,惹主公生气,即使打上三天三夜典韦也要将你打趴下!” 吵闹过后,两个魁梧巨大的身影冲破帐帘闯进帐内,叫嚷着扑到高勇面前,场面感动异常,如此忠勇之士,连郭嘉亦为之落泪。高勇急忙起身将二人扶起,以笑掩泪道:“看你们的模样,主公都要感动的哭了!一身尘土,肯定路上没睡觉,还说没睡好,以后不许欺骗主公!你二人立刻去洗个澡,然后大睡一觉,明日早起还要攻城呢!” 许褚、典韦破涕为笑:“呵呵,好,听主公的!明日非要杀光黑山贼这帮狗儿子,竟敢让主公遇险!” 典韦又补充一句:“老许,明日城东的黑山贼归你,城西的给老典,咱俩比一比看谁杀的多!” 许褚扬起头不服道:“比就比,谁杀得少谁请吃烤肉!” 吵闹着进来吵闹着走,这两位活宝越来越有意思了,幸好张飞不在此地,否则非得把上党城掀个底朝天不可!想到这高勇忍不住笑道:“奉孝打算留给黑山贼几天时间?现今北方不稳乌桓似有所动,大军不可长时间滞留并州!” 郭嘉也略感忧虑:“主公之言不假,乌桓动作频频,城沮公送来消息也提到匈奴在剧阳一带亦有集结迹象,似乎欲与乌桓一同南下劫掠。仔细算来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主公入主幽州后乌桓、匈奴再未曾抢走一粒粮食,其所需衣食只能通过马、羊的交换获得,两三年来实力未有尺增,反而被轲最趁机打劫削弱许多。若再无动作,只怕乌桓早晚走上灭亡之途!而且有密探禀报最近出现十几名商人热衷于与乌桓做交易,频繁出没于乌桓各部,但所买卖之物又少的可怜。颇令人生疑!最蹊跷之处是这些商人的背景模糊,似乎隐藏着某种秘密!” 高勇微微点头,脑中忆起以前曾经看过的类似情节,“看来远交近攻的策略不只督军府用,某些人也很有心得!北方若乱,获利最丰的将会是谁呢?” “袁绍、曹操……或许还有袁术!”郭嘉顺着高勇的提醒分析下去,“难道说他们要煽动乌桓、匈奴对主公不利,借以牵制征北军。让主公无暇他顾?” “**不离十!” “还好沮公早有预防,调动兵力埋伏于兖州北面,只要兖州东北部陷入战乱,一切都将按照预定计划进行!” “报。河东郡蒲战报!白波贼与匈奴于夫罗部彻底决裂,于夫罗与其弟呼厨泉引兵北掠,曾试图进攻汾阴,遭遇反击后急速撤退不知所踪;而白波贼亦貌合神离。据探查,韩暹、李乐各引部曲与留守的胡才闹起内讧,三方兵马各不相让互不统属,韩、李二人似乎有意南下临晋。蒲驻军请示要不要渡河进击?” 郭嘉听完当即扑到案上大笑起来。羽扇也被扔到一边,“太好笑了!主公这边还没发兵呢,他们那边到先乱起来。如此也好。至少蒲、汾阴一线的压力可以减轻了!”说到这。郭嘉看到高勇露出思索神情。止住笑声问道:“莫非主公真要命令蒲坂地43机步师渡河攻打白波贼?” 高勇挠挠头:“机会要抓住,若白波贼分崩离析。何不趁机将其一网打尽,也好为将来西进扫清障碍。反43机步师闲着也是闲着,打打仗有利于保持战斗力。看奉孝的意思不大同意?” 郭嘉“恩”了一声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点道:“暂时不宜出兵,白波贼还是留给长安头痛吧,一两万贼匪掀不起大风浪,不如留在冯折腾,也为将来出兵预留借口。当务之急是要结束并州大战,让参战将士抓紧时间休整补充,等到兖州局势明朗后再引兵南下,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看着郭嘉羽扇圈起的中原大片富饶之地,相信任何一位野心家都不会无动于衷!“也好,静观待变,看准时机再出手!” …… 战火纷飞,除黄河两岸交兵大战之外,长安城还是没能躲过兵祸之灾!西凉铁骑在董卓之后又一次东进至此,熟悉的甲冑、不一样的旗号,李傕、郭扶墙而立,扫视城外数万兵马,心中感慨: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反倒先来了! “马腾、韩遂,汝二人不思保境安民稳固边境,为何擅自提兵威逼长安?莫非造反不成?现今天子居于皇宫之内,汝二人若有忠君之心,当速速负荆请罪求皇上赦免引军逼宫之重罪!”郭将从太仆韩融那里强逼来的讲稿背诵出来,配以其独有地洪朗声线,倒也颇有威势。 听到郭此言,马腾身后四名战将各自取下兵刃勒动马匹,一阵踢踏马嘶后,西凉骑兵亦受感染,执枪搭箭准备作战。与其相比,韩遂身后的八部将却安稳许多,不过八双眼睛透露出的凌厉杀气足以致人于死地! 马腾仰望城头,看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来此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妥当,由吾等吸引李傕、郭地注意,由你暗施偷袭。如此里应外合,正可拯救皇上于水火之中!” 说到此处,马腾身后一员十七八岁的将领纵马于前朗声道:“樊将军怎得将当日歃血为盟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可记得西凉美酒否?可记得羌族美娇娘否?可记得共同约定斩杀李傕、郭否?” “一派胡言!这全部是栽赃陷害!李兄、郭兄切不可听信马腾之言!樊稠决无半分恶意,实在不行……”樊稠言辞掇劣的辩护反而令李、郭二人生疑。 还是郭反应快,收回怀疑的目光大骂马腾:“无耻之徒竟敢口出污言,樊兄弟向来忠心耿耿,怎会与尔等勾结!如此低劣地污蔑之语还是留给自己听吧!哈哈哈!”城墙上的军兵心领神会齐声嘲笑。 张济趁机靠近李傕建议道:“既然马腾口口声声为了皇上,何不将皇上搬出来,随便赐封几个虚职,一则平天下之口,二则或可分化马、韩二人!”李傕听的不住点头,当即遣人去办。 而这边韩遂接替马腾枪指郭咒骂道:“无君无父之徒竟然光天化日招摇犬吠。可叹大汉朝廷竟出现尔等权臣,禁锢皇上妄断朝政,贻害当世祸患千年,但凡有识之士无不欲除之而后快!今日韩遂便要替天行道,替大汉除掉你们两个祸害!西凉儿郎们,解救皇上攻打长安!” 恰于此时,太尉杨彪一声大喝:“皇上驾到!尔等还不跪迎圣驾!” …… “主公!河内郡捷报!李政、华雄、赵胜、徐荣四将率领步骑三万余军兵力克黑山贼青牛角、廖化部,斩杀黑山贼计一万三千余。俘虏近十万!汲县、获嘉、渡口皆已收复,黑山贼再无返回之力!另据探查,张燕进入兖州后分兵两路,一路向东攻占东郡。一路向南抢夺陈留,兖州之局想不大乱都难!”郭嘉兴奋的叫嚷着跑进帐内,将这条刚刚收到地好消息告诉高勇。 高勇正蹲在地上思考着如何再次改编军制,听到捷报一跃而起。将手中的树枝扔到一边,抢过郭嘉手中的信快速阅览,“好!好!赵兄果然有统帅之才,把他放在商务部主官地位置实在有些屈才!奉孝说说是不是?” 郭嘉笑答:“嘉认为正好相反。赵主官心思慎密,用来管理政务反而更能发挥效力!” “不论怎么讲,你都能说出理来!走。看看上党黑山贼考虑地如何了?时间不等人。秋收很快到了。必须将并州战事彻底解决!但愿奉孝地计策能够发挥作用,这样可以少流些血!”说着。高勇大步走向帐外。 “将军好!”沿途遇到的将士均肃穆立正,向他们心中最爱戴地征北将军敬上庄严的军礼! 看到这些年轻的充满希望的脸庞,高勇深深地感觉到肩头担子的沉重,自己带领他们四处征战,除了换取胜利也要将他们平安的带回家人身边,记得巴顿将军曾经说过一句话:没有人愿意籍着为国牺牲而赢得战争,赢得战争就是要是对方可怜的傻瓜为国牺牲!平定内乱一致对外,这是时间紧迫而又任重道远地征程! “有没有想家?” “没有……嘿嘿,有那么一点点!不过请将军放心,打仗时俺们绝不含糊,谁不想挣几枚勋章凯旋返乡,这样爹娘高兴,娶媳妇也容易些!” 他旁边的人立即笑道:“哈哈,没出息,满脑子都是娶媳妇!将军的训话都忘了,好男儿志在四方,要在战场上一刀一剑的拼杀,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勋章只是荣誉地象征,做将军才是最终目的!将军不是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合格的士兵吗?你小子还差得远呢!” 高勇闻言夸奖道:“说得好!不想当将军地士兵不是一名合格的士兵!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哪个部队的?” “报告将军,小地还是不说了,等将来晋升一定还能再见到将军,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高勇拍拍他地肩膀:“好样地!奋勇杀敌,争取早日晋升为将军!另外告诉将士们一条好消息,河内郡的黑山贼已经被彻底剿灭,如今北方只剩下上党城内地黑山贼余孽,相信三五日后大家一定可以昂首挺胸凯旋返乡!” “噢!”兴奋的呐喊迅速扩散至军营的每个角落,兵士们互相庆祝,谈论着即将到来的胜利,谈论着即将凯旋的喜悦…… 郭嘉走到高勇身边低声道:“如此军心即便上党城加高一倍,也一样能够攻克!” 此时,上党城上,于毒发现征北军大营的震天欢呼,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消逝,回望上党、并州乃至自己走过的人生……不仅发出一声长叹:“命数已定,无力回天!”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五章 北疆狼烟(3) . 垂着头走“郭兄,刚刚城外传来征北军的欢呼声,他们叫嚷着河内郡的黑山军全部被赶到兖州去了。上党城如今只是一座孤城,再不会有任何外援了!” 郭大贤似乎早已知道一切,凝视屋顶的目光未有丝毫移动,“上党城?哼,当年弟兄们为了它拼死拼活几番浴血,可如今打下来了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围困起来!高勇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会如此厉害!当年起事,若不是玄郡兵横加拦阻,天公将军早已将冀州平定!难道此皆天意?”郭大贤长叹一声,转头望向于毒道:“于老弟曾和高勇打过交道,觉得其人如何?” 于毒缓缓坐下,思绪因郭大贤的提问迅速回到数年前的县酒家,六人对饮其乐融融,又怎会知道今日成为生死敌人呢?“马(元义)兄曾言:高勇此人殊不简单,将来或许会有一番大作为!其才思敏捷、机警睿智,似乎早已将一切看透,博古通今饱读诗书,乃当世奇才!只可惜其不为太平道所用,否则……” “否则如何?”郭大贤忍不住问道。 于毒停顿一下,马元义的音容笑貌逐渐清晰起来,“否则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郭大贤微惊,“马大哥果真如此说过?想不到阅人无数的马大哥竟会说出如此高的评价!” 于毒苦笑,右手不禁轻抚佩剑:“一切都让马兄言中了!高勇雄霸北方,横跨幽、冀二州,如今又夺下并州及半个司州,看来天下大势已定!只是……” 郭大贤听着于毒的话心中感触颇深,“只是如何?难道高勇有不臣之心?” 于毒眼望屋外不置可否道:“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似乎有那种苗头!” 郭大贤微叹:“于老弟打算赌一赌?” 于毒没有回答,反而凝望郭大贤:“郭兄难道不想继续天公将军的理想吗?当年起事,无非为了衣食无忧天下太平,如今高勇治下百姓富足。似乎距离天公将军的预言不远矣!” 郭大贤瞥一眼于毒沉声道:“于老弟心思活分乃老哥所不及,不过人各有志,老弟愿意走老哥不强留,不过黑山军却不能动,更不能乱!老哥要带着他们一起去追随天公将军!” “糊涂!怎可以让数万人平白送命!高勇为人重信守诺,若是好言相商或许可以换得一条追随张将军的路!” “张燕?呵呵,自己逃命留兄弟们送死,这样的人值得追随吗?还是天公将军好。从不舍弃任何弟子!” “天公将军已经归天了!若其在天有灵,一定不愿意看到数万将士无辜赴死!” 郭大贤起身走到屋外,看着将黑的夜色说道:“天黑后悄悄离城,今后阴阳两隔。逢年过节别忘了给老哥留口酒!” 于毒悄然起身来到郭大贤身后再次劝道:“郭兄何必认准一条路呢?带领兄弟们过好日子不正是天公将军的梦想吗!” “呵呵,哈哈!郭大贤决不向官军投降,官军没有好东西,一定要将他们彻底杀光!” …… 城南。高勇站在一块青石上举目眺望,黄昏中上党城悄然矗立,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威严雄浑。青褐色地城墙显露着古老与坚固,斑斑驳驳的凹坑述说着上一次激战的惨烈。“传令下去。明日黎明开始攻城!” “主公不打算再等了?”郭嘉背手挺立,一袭青色衣袍颇有文士雅风。 高勇看看已经升起的明月,转头对郭嘉解释道:“人不吃饭可以活大约七天。不喝水的话至多坚持三天!为了防止城内出现意想不到的混乱。必须提前一日发起进攻!” “七天?三天?究竟是何书所载竟有如此断言!” “大百科全书!” 城北。贾诩引领赵云、太史慈来到城外,指点上党道:“明日!主公一定会攻打城池。到时子龙、子义引兵配合,相信能够一鼓作气拿下上党!” 入夜,清爽的南风顺着山谷向北吹去,带着悠悠青草芳香,穿行在上党城四周的空气中。寂静中,于毒独坐屋内,内心处于激烈地挣扎之中,究竟要投降?还是与郭大贤一起杀身成仁!两种声音频繁交锋,仿佛理想与现实的猛烈对撞,令于毒好不痛苦。而郭大贤也同样痛苦难熬,明知誓死不降的后果却仍要坚持,是需要巨大勇气的! 就在几家欢喜几家愁之时,十几个人影悄然晃至西门处…… 军要到哪里去?郭将军下令不许任何人夜间出城!你小地们不好办啊!” “少废话!赶快开门,耽误了本将军的大事,你们谁都吃罪不起!” “不行,没有郭将军手令谁都不能擅自出城!” “狗东西,给脸不要脸!”话音未落,噗噗几声响起,靠近城门的几名黑山军兵遭到突然袭击先后毙命,四周巡逻兵卒听到这边动静纷纷赶来,却晚到一步。西门“咣当”一声开启,随后几人高声大叫:“征北军杀进城了!西门守军投敌了!” 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甚远,最先沸腾起来地是靠近西门的黑山军营寨,听到征北军杀入,许多人不管真假穿起衣服惊叫着向城东跑去,一路继续散播莫须有的谣言。而守卫西门的黑山军看到城门大开几名兵卒身死倒地后也误以为是征北军所为,积聚内心多时地恐惧彻底引爆,再无人敢于上前探查究竟,全部丢盔弃甲向东跑去……恐慌与畏惧迅速在上党城内蔓延! 西门外,几个黑影看到城内混乱局面后露出阴冷面容,为首者低声怒骂道:“黑山贼,张燕,郭大贤,你对老子不仁,别怪老子不义!走,到山里藏几天,等征北军撤了,兄弟几个再出来快活!” 混乱迅速波及南、北两门,城内的惊呼恐叫很快传到值夜巡逻的征北军耳中,得知消息地贾诩以为是高勇那边趁夜偷袭,当即命令部队连夜发起进攻,趁敌人混乱一举攻占上党!而高勇这边却以为是贾诩妙计,也不深思,当即率领诸将引兵攻打南门!急促地号声划破夜空,催动着征北军战士奋勇杀敌!号声、鼓声大作,南北两路夹击,让虚惊变为实惊,让假戏改为真唱! “到底怎么回事?征北军偷袭西门守军,打开西门后杀入城内?这怎么可能?”于毒近乎疯狂地吼叫出来!“西门外道路狭窄,征北军根本放置不了多少兵力,此定为疑兵之计!你们立刻带人杀过去,一二百征北军不难对付!”于毒下完令,立即穿戴铠甲准备出门。 “报!禀告于将军,南门、北门陷入混乱,征北军趁夜进攻,此刻城门危在旦夕,请速发救兵,否则……” “报!南门失守,征北军攻入城内!” “报!北门失守,敌将正引兵杀奔另外两门!” “当啷!”于毒手中长剑掉落,他自己亦摇晃两下悲从心生,“去!叫弟兄们集合,遇到征北军直接投降,不用再作无谓的拼杀了!” 此时,郭大贤却顶盔贯甲指挥黑山军与征北军作最后一搏!“杀!杀光官军!”声嘶力竭地吼叫声中,郭大贤发疯般冲向征北军!突然,一个魁梧的身躯赫然挡住其去路,随即一声暴喝:“好小子,有种!来,让你张爷爷送你归位!” 郭大贤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劲风扑面一道寒光闪过……“哈哈,老张终于可以晋升了!” “必胜!”之声随即响彻上党城!从东门涌出的黑山贼遭到城外严阵以待的征北军痛击,没用多久即告溃散,与此同时,城内的混战仍在黑夜中展开,但随着征北军大量入城,黑山贼的优势迅速丧失…… 郡府后院,于毒及其部属整肃整齐,直辖的两千余人全部集合在郡府四周,安静的等待黎明的到来。于毒仰望天际,一颗明亮星曜辉映夜空,其外群星璀璨,每一颗都散发着独特的光芒……心情瞬间豁然开朗,仔细观察满天星斗,于毒不禁自问:“究竟哪一颗才是自己的守护星呢?” 时间流逝,城内的打斗喊杀声逐渐消失,上党城很快恢复了平静。一些百姓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向外张望……红衣黑甲的官军正在清理街道,将尸体搬运出去;前几日还叫嚷着决一死战的黑山贼则老老实实的蹲在墙角…… 黎明时分,上党城东最后的抵抗被扑灭。高勇走向整理干净的南门,“立正!”守卫兵士竖枪挺立,敬出获胜后充满自豪的军礼!高勇当即还礼,驻足城门下扫视城内的房屋街道,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涌上心头,“并州平定了!比预想的时间要短,却更加曲折惊险!” 郭嘉来到高勇身边欣喜道:“恭贺主公取得并州,距离征北将军的实职又近了一步!” 高勇待要答话,突闻东城有人高声叫嚷:“让开道路!八百里加急军情!”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五章 北疆狼烟(4) 木、橡胶或类似物质作球心,绕以麻线,再以两块白色马皮或牛皮包紧平线密缝而成。)发出的清脆声打破赛场静待的寂静,棒球应声飞起,越过投手头顶、越过二垒手头顶、一直飞向中外野……击球员拔腿飞跑,踏过一垒包,又转向冲击二垒…… 棒球没能飞到全垒打线,中外野手拼着命将球拾起扔回二垒……击球员此时已经跑到一半,球场内鼓舞欢呼声阵阵响起,带着巨大的动力,击球员全力前扑……“安全上垒!”裁判双手平伸一声大喝,将球场内的气氛瞬间推向**! 苏雪莲搂着伏寿激动道:“妹妹看到没?二垒安打!姐姐又猜对了!杜平这孩子果然厉害,这可是第一支安打!这次阳乐二中可要头痛了,他们的投手郭淮虽然也不弱,但比起打击力,还是奉天十一中最强!投手戈定,三垒手彭安,游击手轲比能,还有四棒强打杜平,这种阵容放到哪里都可以称雄的!” “是是是!姐姐喜欢十一中球队也不用这么夸奖吧!阳乐二中虽然打击不强,可投手郭淮、游击手公孙季还是很强的,让十一中吃了一轮零蛋!”伏寿出言为阳乐队辩解。 不想此言让一旁专心观战的任霜听到,她急忙反驳道:“伏姐姐说得不对,棒球比赛本身就对投手有力,打者适应投手的投球习惯一般都要一轮!况且阳乐二中能在辽西赛区夺冠也是靠实力的,虽然比起十一中要差上许多!” 蔡看着急忙辩解中的任霜试探道:“看霜妹的样子,是不是又喜欢的人了?难道他在球队里?” 任霜俏脸刷的通红,赶紧摇头否认:“姐姐不要乱说,霜儿如今只想多读书!” “哗——”一阵欢呼声响起打断了几人对话,球场上,五棒方熙趁郭淮心情微乱之际触击成功,并采用打带跑战术占上一垒!自豪的扫视全场。寻找着冥思苦想的身影……在那里!三垒边的看台上,一名蓝衣少女为这次成功上垒欣喜激动,俏美地脸上隐约闪动着淡淡红霞。 “这是取得领先的好机会!”任霜兴奋的呼喊出来,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球场上。 六棒游击手轲比能稳定一下心神,缓步走上打击区,举起球棒等待击球!投手郭淮转回身看看记分牌上四局下00的分数,安稳稍稍焦躁的情绪,一人出局。一、三垒有人,这是相当危急的时刻!作为队长兼核心,整支球队几乎全部依赖郭淮的右手,队友们紧张地注视。滴落着汗水的脸颊,郭淮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失误,否则……握紧棒球买入手套中,与捕手交换眼神后。郭淮站直身躯积聚力将包含全部希望的球全力投出…… “好球!” 冲出两步的杜平赶紧跑回垒包,满是汗水地脸上写满紧张,只要能够取分,相信凭借投手戈定的实力一定能够将阳乐二中摆平! “叮!”球被打击出去!杜平不假思索快速冲向本垒!击出这一棒的轲比能也没想到能够击球成功。停顿一下后立即拔腿跑向一垒。此时,最应该紧张的郭淮反而露出欣喜地笑容,手套高高举起将飞速冲来的棒球截住。而后迅速投回本垒……“出局!”裁判终于在几乎同时到达的杜平与棒球之间做出判决!暂时松口气的郭淮钦佩地看向杜平。只差一点点即让十一中拔得头筹!“也许胜利的天平并未倾斜!”看看身后二垒的方熙和一垒地轲比能。郭淮重拾自信投出棒球,他要用三出局结束这危险地局面! 听到“出局”二字。任霜哭丧着脸扑到苏雪莲怀中,“为什么啊?明明是安全回垒啊!一定是裁判有问题!好姐姐,等高将军回来一定要请他严查!不公平啊!” 听到“高将军”三个字,苏雪莲心中一动,视线离开球场移向湛蓝地天空,“是呀!不知道夫君过得如何?有没有吃苦受累?唉,还真羡慕青妹,早知道当初就该认真的学习武艺……” 胡思乱想中,球场上裁判员地话隐约传来:“三振出局!交换场地!” …… 接到三江郡遭到袭击的急报,高勇伫立上党城门下许久,直到贾诩等人赶来才长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 贾诩看看郭嘉神色凝重埋头苦思,知道事情比想象的要严重,急忙从高勇手中接过战报仔细城门下出现奇怪的一幕,贾诩、郭嘉对面而立,高勇仰望天际眉头深皱,其余诸将安静的围于四周,等待最后的决断! 此时此刻,高勇越来越觉得事情有太多诡异,乌 奴、鲜卑先后异动,若说其中没有关联绝对不可能,谁将他们统合起来统一行动?曹操?不大可能,他尚且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做这些事情;吕布?一介武夫借他个脑袋也做不出这种事;剩下的只有曾在北方逗留过得袁绍了……“你们认为该如何应对?” 贾诩冷笑道:“既然鲜卑要做出头鸟,那便不用客气,先拿它开刀!正好主公曾说要打通三江郡到轲最部落的道路,正好借此机会一举攻占三江郡以西草原!” 高勇思索一番,担忧道:“这都好说,关键是如何解救眼前的危机!三江郡孙泰那里只有刚组建的四个步兵师,战斗力与一般郡兵相差无几,加上又无骑兵、弓兵辅助,即便有要塞依托,恐怕也抵挡不了多久!虽说督军府紧急动员了十几个暂编师,但是装备、辎重、训练都未彻底解决,只怕也解决不了多大问题!” 贾诩从随从手中要来地图就地打开指点道:“并州、司州的步卒刚刚经历过大战急需休整,且短时间内难以集中调往他处。剩下的只有驻守各地骑兵部队了!主公应当立即下令将骑兵主力北调,仅留下一小部分驻守黄河沿岸,如此一来,至多一月,应当可以将督军府下辖的十余万龙骑兵集中到北线,到时根据情况决定如何去打!” 高勇看中地图说道:“可是目前乌桓、匈奴皆未有变,而要打东部鲜卑,骑兵必须调至辽西郡,如此长途跋涉最快也要十天,只怕三江郡……” 贾诩眯起眼睛:“代价总要付出的,这次东部鲜卑偷袭三江郡肯定是得到了确切消息,知道主公调集主力南下,三江郡仅有两万新兵驻守,故此才敢放手一搏!而起背后可能隐藏更大的阴谋!” 高勇惊讶道:“更大的阴谋?”郭嘉亦闻言望来。 贾诩停顿一下,手指匈奴道:“若诩预料不错,当主公调动骑兵进入三江郡后,匈奴人必然开始攻打并州!这时主公无法再调动骑兵救援,只好将蓟县附近的驻军增调过去,如此渔阳至上谷一线守备空虚,趁此机会乌桓再全力南下……联系此点,前段时间乌桓增兵边境迫使沮公将奉天大营训练中的第6机步军和第5弓弩军调派至蓟县,个计划的起始!” 高勇一惊,立刻将其中一切关联起来,一个宏大的阴谋赫然出现在眼前,“想不到乌桓竟能想出如此诡计!可如今兵力分散,又该如何调派?这一仗该怎么打?” 贾诩手指划过地图的北疆沿线冷声道:“将计就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郭嘉当即拍手道:“不愧是右军师,这种诡计都能想得出来!” 数十道军令急速分发出去,高勇最终没有踏入上党城,暂时安排好一切后与郭嘉、贾诩立即启程过壶关直接赶往蓟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并州尚未彻底平稳,又有北防蛮族入侵,上天似乎不大算给高勇一点喘息的时间! 很快,戏志才接到命令,命其与郝昭负责平定并州及安排河东郡布防事宜;沮授负责冀州防务及寻机南下的重任;黄忠、牵招北上剧阳城,率领21、22龙骑师做好抵御匈奴进::驻扎汲县监视兖州动静并继续训练;31龙骑师驻扎河东郡永>+步师一齐防守河东郡西线安全;剩余骑兵部队则全部开始向幽州蓟县集结,务必用最短的时间赶到! 其后,向赶赴青州的陈晋发令,命其与乐进交接后改变原定留下的计划,率领原驻扎青州的部队启程返回辽东,直接参与三江郡反击作战。 除此之外,一道特别命令送到沮授手中,高勇决定在督军府系统内征集军制改革的建议,任何人都可以从实战出发提出自己的见解,包括晋升制度、军事制度、军衔制度、军队编制、名称、名号等等,务求实事求是,凡能提高军队战斗力和效率的建议,一经采纳即给提出人以奖励! 沮授忙于调派工作安排防务,并没有过多深思这道命令的含义,仅仅是按照往常一样转发下去。怎知,正是这一道军令让征北军系统彻底步上自我修正、自我改进的路途,成为今后千余年兴盛不衰的关键,也促成了日后名闻天下的帝国六大主力的诞生! 军令紧急,冀州、司州立刻大动起来,骑兵大规模调动,如同飞腾的长龙沿着道路向蓟县汇集,沿途各城做好接应工作,衣食、草料务必齐备,让骑兵部队可以昼夜兼程。大汉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就此拉开序幕!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五章 北疆狼烟(5) 州战局再变,黑山贼进入东郡后,一路由白绕统领向东进攻,击退颜良后直逼白马城,守将吴匡知事不可为,引兵退入濮阳。其后白绕乘胜追击,率领近十万黑山贼压向濮阳,意图与留守的毛阶、曹昂决战,凭借优势兵力占据东郡最大的城池;另一路由张白骑所带,引兵猛攻燕县、长恒两座袁绍占据的城池,幸好颜良两地驰援力保城池不失,但兵力损失相当惨重,使得速战速决攻占东郡的计划搁浅。 而另一面,吕布强攻洛阳,久经战阵的兵卒在其指挥下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三番两次站上洛阳城头,若非城内军民殊死抵抗,只怕洛阳早已易手。饶是如此也令袁绍心惊肉跳几次欲弃城而走,逢纪、许攸舍命拦阻才作罢。不过,突围出去搬救兵的信使还是出发了! 高干昼夜兼程赶往洛阳救急,漆黑的夜色根本无法阻挡兵士急切回援的决心,通向成皋的官道上,袁军兵士排成三列纵队借助微弱的月光小跑前进,许多兵卒已经累得说不出话,只能呼呼喘气。 “高将军是不是让兵士们休息一个时辰?已经连续奔跑两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赶到洛阳也没力气战斗!”副将不忍见兵士们过度劳累,只好出言相劝。 高干勒住战马停到路边,看着踉踉跄跄奔跑的兵卒也很头痛,“洛阳仅有四五千兵卒,此刻吕布引大军前来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计后果的猛攻下,洛阳恐怕坚守不了多久!且主公身边多为步卒,只能据城坚守,若要弃城只有死路一条!故此,时间紧迫不能有半分耽搁,哪怕累死也要跑向洛阳!” “可兵士劳累过度。万一吕布于沿路设伏阻击,岂不……”话未说完,几声号响鼓鸣从两侧树林中传来,随即一声狂笑震痛耳膜,“高干小儿果然前来救援,陈军师妙算,曹性算是心服口服了!儿郎们,杀!” 霎那间树林中涌出数千吕布军兵。一阵飞失箭雨后与疲惫已极的袁军短兵相接,骑兵紧随步卒之后冲击而出,截断高干军兵后向两头冲杀而去!急速奔跑的袁军立即陷入灭顶之灾! 高干心中大惊,枪指敌将道:“曹性?成皋发生何事?尔等怎会绕道此处埋伏?” 曹性催马奔近嘲笑道:“高将军莫非想要打听成皋守将公孙犊那个笨蛋?告诉你也无妨。公孙犊中了陈军师调虎离山之计,此刻多半已被李邹斩杀!” 高干闻言心中更急,成皋丢失意味着洛阳变成孤城的事实,以此推断。洛阳形势更加危急!长啸一声吼举枪迎战曹性…… 面对不见丝毫减弱的连续猛攻,不只袁绍,曾力主坚守的逢纪、许攸亦眉头紧皱苦无对策 长安,李傕采纳张济计策。强逼皇帝赐封韩遂为镇西将军,遣还凉州;加封马腾为征西将军,屯郿。替朝廷治理地方。二人喜出望外。虽与李、郭仍存矛盾。但还是感念皇上加封。韩遂领旨后与马腾暂别即日返回西凉,而马腾则驻守郿。一来摸清朝廷局势,二来探听中原情报。 韩、马之危暂解,李、郭又想起老对头吕布,埋伏于弘农的细作经历千辛万苦终于送回了非常重要的情报——吕布引军攻打陈留,此刻弘农郡兵力空虚,乃是攻打地最佳时机!二人找来众将商议,经过激烈的讨论,最后决定由郭引兵攻打潼关,同时派张济引本部兵马走蓝田,经上洛、商县,穿武关进入宛,准备打通与刘表的陆路交通,争取其援助后开始对付韩、马。 …… 南武阳,趁着纪灵粮草不济的空档,曹操联合李典再次发动猛攻。纪灵死命抵挡,但实力已不占优,无法奈何精炼曹军攻击,眼见破城之时,任城陈兰、李丰引兵赶到,从背后击溃李典部曲,瓦解了曹军猛攻,而后携带粮草进入南武阳,继续阻截曹军归路。 眼望如万高山般横亘面前的南武阳,曹操虽仍有获取胜利的自信,但内心深处的彷徨与不安也在一点点扩大。屋漏偏逢连阴雨,刚刚收到消息,即丘的刘备似乎有所动静,徐州郡兵也开始有集结调动迹象。而最令人担忧地是夏侯惇,其送来战报说张勋正领兵北上,请求曹操尽快攻下南武阳打开回兖的道路。 “仲德!莫非上天真的要舍弃操?否则又怎会安排如此坎坷归途!” “主公吉人天相,自有平安之途!子和率领的虎豹骑进入兖州有段时间了,至今未有任何消息送回,只能表明!” “哦?表明何事?” “子和已顺利潜入兖州,如同静待猎食地豹子,只等寻到最佳战机,到时一鼓作气定会将兖州局势反转过来!” 入夜,成阳以西五十里豫州军营寨,得知成阳不战而下后,欣喜过望的陈纪命令安营扎寨犒赏将士,庆祝全占济阴郡完成主公下达的任务目标。刚刚从袁绍手中强抢下芶阳,豫州军正自兴奋之际,此刻得知好事连连,自然大喝特喝,反正济阴早已没了曹军踪影,陈纪也放松了警惕,与几名副将把酒言欢,讨论着攻占兖州后北上冀州的壮观…… 午夜,喝得烂醉如泥地豫州军七到八歪的躺满营寨,梦话、鼾声此起彼伏,仅有的几队巡夜士卒也偷起懒倚着门柱打盹……胜利可以带来更大的胜利,但更多地是带来更大的灾难! 漆黑夜色的掩护下,十几个黑影蹑手蹑脚靠近寨门,低低几声闷响后,守卫营门地豫州军兵全部倒下,营门吱吱嘎嘎地缓缓打开……此时,一个黑影向着东边发出几声鸟叫…… 一匹战马跃上官道,骑士被漆黑地铠甲包裹全身,仅露出的双眼充满复仇地炙热火焰,高举起战枪大声道:“虎豹骑将士们!杀败豫州军,报效主公,重夺兖州家园!杀!” “杀!杀!”数百匹战马飞一般冲进豫州军营寨,马蹄踏地声中挥砍的战刀发泄着几日来积聚的愤怒与仇恨!虎豹骑——这支曹操亲自命名的骑兵精锐,终于开始彻底展露出其强悍的实力! 听到外面闹哄哄叮当乱响,迷迷糊糊仍未从酒醉中清醒的陈纪摇晃着走出帐外,睁开半睡半醉的双眼一看……满肚子的酒一滴不剩全部化作了冷汗……“怎么可能?” 屠杀持续了一夜,天亮时,趁乱逃向芶阳的陈纪在摆脱追兵后清点人数,这才明白到事态的严重与自己闯下的大祸!一万兵卒活着回来的不足两千,而打了一夜,只知道劫营的是曹军,具体由谁领军却全然不知,败得稀里糊涂干净彻底!而由此战开始,风光无限的袁术终于越过了自己人生的最高点! …… “文和认为李、郭二人一定会调兵攻打潼关?可他们又怎么会安心的不管韩、马呢?西凉军兵的战斗力可是相当强悍的!”得知韩、马引兵攻向长安后,几人趁休息时围坐,商量事态可能的发展。 贾诩拿起一根树枝划出凉州、长安一带的大体地图解说道:“道理很简单,韩遂、马腾乃雄踞西凉的地方名望,有着雄厚的根基,又素与羌族人交好,因此决不会轻易离开凉州。而其此番兴师动众压向长安不过是显示一下实力,令李、郭二人不敢再打西凉的主意,至少短时间内不敢;此外,也趁机打探中原情况,为将来准备。当然,若能趁此机会捞到些额外的好处也不错!” “将来?难道韩遂、马腾也有野心?”郭嘉好奇道。 贾诩呵呵一笑:“奉孝怎会有此一问?世人千千万,无野心者又有几何?西凉地处偏僻,土地贫瘠粮产低劣,物产也不丰富,且羌族半耕半牧,不是很服朝廷管束,时常闹出反叛之事,引得西凉态势不稳,始终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若无强大的外力介入,它将永远维持现今的状态——散沙般各自为政,互不统属、互相牵制又互相制衡!” 高勇当然清楚西凉情况的复杂,听到贾诩的分析,理解的更加透彻,“这么说李、郭摆平韩、马后一定兵发潼关,从背后捅吕布一刀?” 贾诩点头道:“诩有七分把握!故此,之前奉孝建议的偷袭陕县的计策诩也赞同。不过,要准确的把握时机,陕县地处要冲,吕布必置重兵防守,若稍有疏忽,反可能被敌所乘!” 高勇想起助手大阳的潘凤笑道:“潘凤比较谨慎,应无大碍!只是送来的战报一直没有青州驻军和曹操、刘备的消息,很令人担忧啊!” 郭嘉耸耸肩膀无奈道:“刘献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阻断了青州与冀州的交通联络,导致青州驻军的消息要从海路转送过来,至少要晚上个十来天!唉,主公,还是想办法把刘献弄掉吧!否则,青州可能会比兖州更乱!” 高勇哈哈一笑:“你错了,沮公、文和的意思正好相反,继续放任刘献折腾,最好的闹的天怒人怨,如同当年袁绍一样……” 听到这,郭嘉坏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嘉又要准备檄文了!”()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五章 北疆狼烟(6) 的打法,仿佛东部鲜卑已经强大到无所顾忌的地步。每次冲锋骑射都要消耗数万支箭矢,而逐渐摸索出经验打法的鲜卑步卒一点点恢复了战斗意志,伤亡率比起之前呈明显下降趋势。每日激战几乎都要以命拼杀,黑烟滚滚遮天蔽日,弓弩木石、兵器尸体已在要塞墙外堆出斜坡,凝固变黑的血迹如同大地的伤口——刺眼而血腥。 清晨例行的防守结束后,左右望去,硝烟弥散中,守军步卒抱枪而睡、靠墙打盹,弓兵检查弓弩领取箭矢,准备迎接下一场即将到来的激战。抵挡占据兵力优势的鲜卑连日猛攻的代价相当巨大,增援来的两个暂编师一万人已经伤亡超过四成,而原有的三个步兵团也仅余一千可用之兵!看着年轻的脸庞逐渐消失,看着勤务兵每次战斗后收集起来的成堆的士兵身份牌,身为最高长官的孙泰心情可想而知,按照身份牌查找阵亡将士的住址是一件痛苦的工作,哀叹惋惜之余,对东部鲜卑的仇恨与日俱增,这种仇恨也随着阵亡通知书传入三江郡、玄郡以及辽东郡!仇恨的种子一旦播下,想要消除它是无比艰难的! 走在城墙上,鼓舞士气安慰士兵的同时,孙泰也在焦急的等待增援部队的消息。此刻要塞内仅有兵士不足八千,面对每次都要投入两三万人作战的鲜卑进攻,压力几乎达到让人崩溃的地步。 “禀告太守,732长杨同重伤不治……” 孙泰身体一颤,缓慢望向黑烟中时隐时现的太阳哀痛道:“老朋友又走了一个!主公,快回来吧!”这时,鲜卑进攻的号角声再次传来,孙泰死死盯着城外聚集起来的鲜卑人,眼中燃烧起复仇的烈焰! 闻听号声,守军将士几乎本能的站立起来。握紧刀枪准备迎战。“孙太守,鲜卑人要怎么打才能退回草原啊?天天这样折腾他们也不嫌累!” “可不是吗!啥时能让出城砍杀?躲在城上射箭真是有损73步兵师的颜面啊!要是让机步师的同乡知道,人可丢大了!” “对呀!孙太守,俺们师啥时能升为机步师啊?弟兄们都想坐着马车行军,靠这两条腿又累又慢!” 孙泰苦笑,在几名士兵脑袋上各拍一下,“好好打仗,以后机步师地战士要从步兵师选拔。你们还怕没机会吗?” “真的啊!太好了!哥几个听到没,多杀几个鲜卑人,俺们也到机步师风光去!” 一阵哄笑响起,为紧张的气氛带来一丝暖意。但是战争已经开始。“弓弩兵准备:无差别射击开始!” 看着漫天箭雨扑向鲜卑人,孙泰又响起了接连故去的几位老友,一时心中充满愤恨与诅咒,“弟兄们狠狠的打!不用顾及箭矢消耗。补给一两天内即能送达。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把城内储藏的几十万支箭矢全部射到鲜卑人身上去!” 此时,一名传令兵快步跑上城头,“禀告孙太守,夫余都城增援的两个团天黑前即能到达。96暂编师大约在明日午后抵达!” 孙泰点点头问道:“玄增援地人马如何?” “仍需三四日!” “很好,看来三江郡不会有危险了!” …… 河东郡大阳城,潘凤瞪着波涛滚滚的黄河水一阵怒骂。“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为何要下这么一场大雨?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几十条船冲走了一大半。这可怎么攻打陕县啊!”正当潘凤准备渡河夜袭时。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破坏了。雨势猛烈,将刚刚整理出来地通向河内郡的百余里官道冲了个一塌糊涂。不但影响粮草补给,也让刚刚获准的兵出蒲坂寻机攻打白波贼的计划搁置。而这仅是开始,黄河中上游也暴雨连天,导致河水迅猛湍急,大有泛滥之势! “报告!左军师急令45机步师潘凤延缓偷袭陕县,派出兵士巡防河岸并将沿岸低洼地带地百姓迁往城内,严密监视水情,防止河堤决口造成水患之灾!” 潘凤不解左军师为何下令严查水情,问道:“多下点雨有何可怕?左军师也太过谨慎了。” “潘将军有所不知,河东郡蒲坂、河北、解县、汾阴、安邑普降暴雨,已有四五条小河泛滥成灾!另据探查:冯郡最近阴云密布,似乎也要有大雨降下!” 潘凤立正接过信令,“请左军师放心,大阳沿线决不会有任何问题!” …… 冀州安 所信都城,百姓虽然经常看到运送军用物资的超长车过的运送士兵的马车,但像今天这样亲眼目睹三万余骑兵沿路狂奔地壮观景象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整整四个时辰,急速奔驰的骑兵未曾有任何中断!百姓们沿路眺望,看着四蹄腾空全身汗如雨下地战马,看着黑甲包裹身材魁梧地高大骑士,看着战刀弓弩箭壶尾羽地冷森杀气,看着英气勃发战意昂然的年轻脸庞,冀州百姓对征北军地亲近感受飞快升华! 男人们惊讶的合不拢嘴,姑娘们窃窃私语讨论着那位骑士最是英俊,孩童们翘首眺望,立志长大后要成为其中的一员……当然,也少不了酸楚、落寞甚至妒忌。某些世族大户内心深处仅存的一丝期盼在这强大的军力面前消散无踪,此时一个共同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真正的改换门庭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奔行在队伍最前端的李政与华雄正在商讨此番北疆战事。“这么说李将军认为鲜卑素利不过是个诱饵,只为吸引骑兵北上?若果真如此,那真正的敌人会是谁?乌桓还是匈奴?不会是因为在下曾杀了乌桓几百人的缘故吧!” 李政哈哈一笑:“怎么可能?乌桓没那么小气!要说真正的敌人……或许是北方草原上的所有人!不只是乌桓、匈奴,还包括整个鲜卑!” 华雄稍惊,与中部鲜卑交好是人人皆知的政策,可听到李政这番惊世言论,不得不重新审视思考其中深意,“李将军是说中部鲜卑也是敌人?可主公常说与轲其塔乃生死之交,又如何……” 李政眼望前方即将经过的武邑低声道:“主公书中曾写到一句话:在国家利益面前,任何私人情感都要让位!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 徐州东海国,一支万余人的精锐丹阳兵快速步入琅邪郡境。即丘城内,田丰将一切安排完毕,最后对芳道:“子方乃全盘策略之关键,务必隐蔽行军不露丝毫痕迹,如此方能达到最好的奇袭效果!” 芳狠狠点头:“田公尽管放心!” 刘备拉住芳眼含感动道:“此番路途遥远危机四伏,一切要多加小心!备与城阳太守薄有交情,必要时可以退入城阳郡暂避,相信曹洪不会明目张胆的追入青州!” 麋竺仍未彻底安心,再次确认道:“田公究竟有多大把握重夺琅邪?”刘备虽知道田丰厉害,但心里仍忐忑不安,这种以少击多以弱敌强的事风险实在大了些。 田丰自信微笑道:“曹贼被堵南武阳粮草将尽,若兖州不出意外,其只有败亡一途!到时无粮为继,他又能如何?抢琅邪郡?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抢东海国?那要问袁术答不答应!抢青州?呵呵,恕在下看不出现今的曹操有这份胆量和魄力!再者陶州牧安排曹豹佯装大军压向缯县,必定让已如惊弓之鸟的曹洪调兵增援……” 刘备暗自给自己打气后,对众人道:“诸公齐心协力,胜败在此一举!” …… 沿路飞奔的不只有骑兵部队,高勇及随身保护的兵马也一样不敢有半刻延误。刚刚收到蓟县秦风送来的消息:尚未发现乌桓集结之迹象,可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反而更令人担忧,秦风只好以不变应万变,静待乌桓先动。而另一面,高顺亦率领步兵主力急行军赶回幽州,希望在乌桓南下前布置妥当,虽然部队疲惫,但只要能够及时赶到,乌桓的进攻将土崩瓦解!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时间! “文和、奉孝,你们认为乌桓若要进攻会选在何时何地?”高勇的担忧逐渐增强,乌桓吃一堑长一智,也学会了隐蔽集结突然进攻的套路,加上幽州有着漫长的边境线,防守起来确实费力。 贾诩想也不想立即答道:“若诩是丘力居,一定会在骑兵赶到幽州的时刻发起进攻!既能让龙骑兵没有时间休息,又能打乱原定安排,造成一定混乱,更可趁机给进攻三江郡的素利以鼓舞和激励!至于地点……有太多种选择了!” 郭嘉看看贾诩又看看高勇猜测道:“主公认为以如今幽州各郡的富庶,乌桓还需要选择进攻地点吗?除非他想要更大的战果……” 贾诩一愣,顺着郭嘉的思路继续下去:“难道是广平、渔阳、昌平这条路线?而最终目标是——”三人同时喊出来:“蓟县!”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五章 北疆狼烟(7) 峭狭窄的山路翻越大兴安岭连通东部鲜卑,十余年前尚有客商往来,自从夫余国灭后,这条山路逐渐被通向黑河源城及望兴城的新建道路取代,一个月也遇不到几名客商,反而是山禽野兽日益增多,每晚虎啸不断颇有荒凉韵味。 可与此相反,兴安城由于地理位置独特,四周拥有上万顷良田,乃三江郡产粮排名前十的大县。考虑到安全因素,才于此地驻扎一团步兵。 城墙上,巡夜士卒举着火把察看漆黑四周,虽有郡府及师部加强戒备的严令,此地军兵仍未放到心上,毕竟要到达此城还要经过兴中要塞,除非鲜卑人会飞,否则……“谷哥,营里有啥消息没?听说1团和2团奉命南下打仗去了,咱5啥时动啊?守着这城一点意思也没有!听!又是狼嚎虎叫,都快腻死了!” “好好巡夜!哪里来的这么多牢骚!你当谷哥不想打仗啊?谁让新来的团长运气不好呢,抽签抽到这种地方,看看外面,黑糊糊的能有啥嘛!鲜卑人再狡猾也要害怕虎、熊吧,除非吃饱了撑的,不然……” 跟着谷哥前进的士卒突然发现谷哥脑袋一晃,火光照耀下一支箭不偏不倚正中太阳穴!谷哥身体瘫倒同时,耳边劲风袭来,来不及躲闪,这名发牢骚的士卒也追随谷哥去了… “呜呜——”急促的警报号声响起,城内征北军匆忙出营登上城墙时,赫然发现敌人竟然是鲜卑族兵!“三营通知城内百姓立刻撤离,余者肉搏杀敌,无论如何要坚持到援军赶来!”团长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激发起全团官兵的战意!没有了箭矢互射、滚木垒石,只剩下喊杀拼打以命搏杀! 冲上城头的鲜卑族兵一部分与官军混战,一部分冲入城内放火杀人,意图打击守军意志,逼迫城内出现动荡!大火迅速蔓延,但驻守的征北军全无惧意。用生命延缓鲜卑族兵的入侵,一次次将爬上来的鲜卑族兵击杀击退,将冲入城内的鲜卑族兵围剿歼灭!西门成为争夺地关键,鲜卑族兵不计伤亡的猛攻猛打,汉军死战不退拼命抵挡!一个连一个连的投入战斗,一个连一个连的全员战死,团长心头留血却仍紧咬牙关坚持战斗,手中战刀不知砍杀多少鲜卑族兵。不知崩出多少豁口,但充斥胸中的仇恨却越聚越多!看着属下、将士相继战死,那种战友间生死与共的激情彻底爆发! 连续斩杀四五名鲜卑族兵后,团长登高一呼:“745将士们!今日一战事关征北军名誉和三江郡安危。即使死了也要将鲜卑人拖延下来,为父老乡亲撤退争取时间!全团听令:死战!”伴随大吼,战刀重重劈下,将眼前冲过来的鲜卑族兵脑袋劈开。血浆脑浆一起崩出…… “死战不退!杀!”还活着的战士无论伤否皆发出震天呐喊,舞动着战刀盾牌反向鲜卑族兵发起冲锋,刀枪互砍腥风血雨中,诠释着军人地天职! 城外黑暗中。一员鲜卑老将闻听城内震彻天地的呐喊身体一颤,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目光沿着兴安城西城扫过…… 身边一人道:“拓跋虎将军。汉军不过如此!看来之前的传言轻易听信不得!攻下此城。整个夫余都将是鲜卑人地了!” 老将轻轻摇摇头:“大帅似乎惹上了不该惹的敌人!汉人比以前更厉害了!攻城用了多少人马?” “五千多人。带来的族兵还有一千没动用!” “知道守城的汉军有多少人吗?” “依属下看没有三千也有五千!可能是消息不准,或者……” “呵呵。以后多学着些,城内汉军绝对超不过一千五之数!” 黎明,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兴安城地战斗趋近尾声,浑身浴血数十处伤口的团长带领身边三十余人死死堵住东门,看着天空一点点明亮起来,团长露出憨厚的笑容:“弟兄们,三个时辰,相信老乡们应该快到夫余都城了,那里有3兄弟驻守,得到鲜卑偷袭的消息一定会提前做好准备!全团将士地仇征北高将军会给报的!” “呵呵,团长不愧是上过学的,讲出来地话就是不一样,这辈子跟团长没错,如果还有下辈子,仍做团长地手下,继续杀敌报国!” “对,跟着团长、跟着征北高将军打遍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地威名!” 团长仰天大笑:“都是好兵,多余的话不说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还 天立地地汉子!来,最后一次冲锋,让鲜卑人看看汉厉害!杀!” 鲜卑族兵被汉军傲视天下的气势震慑,许多人本能的退后,直到军官呼喝才战栗着冲向汉军……最惨烈也是最后的战斗…… 拓跋虎崇敬的看着战死的汉军,翻身下马走到仍插着数柄剑的团长面前,视死如归的脸上仍无丝毫惧意,有的仅是忠贞与无畏!脖间挂着的铁牌掉落出来,在初升朝阳下耀耀生辉……拾起来细看,一串数字与一个汉人名字:王竑! 昼夜兼程抵达蓟县已经是二十一日清晨,来不及休息,众人径直来到郡府。顶盔贯甲的秦风接到命令早已等候多时,见到高勇一行人急忙迎出禀告最近军情:“主公调令已经执行,蓟县所驻军兵已按部署进行调整,上谷郡广宁城、居庸城、渔阳郡广平城、渔阳城以及右北平俊靡城各自进驻一个机步师和一个弓弩师,第2骑军的23骑师驻扎于代郡乌坡,24龙骑师驻扎于上谷广宁,25龙~|向渔阳广平。蓟县留有61机步师作为机动力量,随时策应各方。” 听着秦风仔细汇报,高勇一边洗脸喝水,一边问道:“乌桓还没有动静?丘力居这条老狐狸不会这么沉得住气吧,还有苏仆延与征北军仇深似海,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贾诩几步走到地图前察看片刻问道:“与乌桓部落做生意的商人探听到什么消息没?最近一段时间百姓状况如何?有没有谣言?有没有人心惶惶?有没有人趁机聚拢闹事?” 秦风拿出一杳报告交给贾诩,并略作概括:“大体上很安稳,燕国、渔阳、右北平都很平静,尚未有动乱出现,不过可疑的人倒是抓了十几人,暂时未能审出情报。不过上谷、代郡靠近边境的村庄流传起乌桓大军即将入侵的谣言,许多富户、大族内迁,带动百姓跟随,两郡官吏和警备队已经下去协助,还抓到不少乌桓奸细。可由于抽调部分警备队支援并州作战,两郡只能勉强维持。边境沿线的城池要塞的守卫工作皆已转交给军队了!” 贾诩翻看报告,紧张的神情稍稍舒缓,并时时抬头与地图对照,“主公,从现有情报判断,乌桓的主攻方向极可能奉孝预测的渔阳、右北平一线,甚至突袭辽西也很有可能。” 郭嘉很快将地图上标记的驻军计算出来,“主公,幽州西部五郡现有驻军约七万,加上今日进入范阳郡的李政、华雄部,兵力将超过十万!原驻中山灵丘的13机步师将于一日后进驻代郡乌坡,目以分出部分兵力支援三江郡。” 高勇擦净脸来到地图前一一查看标记各部队驻地及兵力的小纸条,“诸位看应该如何调动?” 贾诩视线沿着辽西走廊移动,最后落在三江郡虎威要塞,“李政将军原为辽西人,可命其率领第1龙骑师暂住于辽西郡,防止乌桓偷袭;3龙骑师可直接增援三江郡。至于步卒还是暂时不动为宜!若是可以的话,可令驻扎渔阳广平的25龙骑师立即启程增援三江郡,其=b部分兵填补。” 郭嘉看看骑兵布防的位置说道:“此法可行,不过幽州西部已集中超过十万兵力,可不可以做一次试探性进攻摸摸乌桓的底?主公曾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既然兵力防守已无问题,何不派龙骑兵先发制人杀入乌桓?” “先发制人?妙!以攻为守或许反而能收奇效!” 军令刚刚发出,众人尚未来得及吃饭,奉天急报送达。19日夜,兴安城遇袭陷落,驻守此城的74步兵师51332名官兵全部殉国!驻扎夫余都城的743立即组织防御,同时赤奴颜率领的暂编95师将协助其防守。 惊闻此事,屋内气氛瞬间降为冰点!包括贾诩在内没有人相信这会是真的,高勇拉起传令兵急问:“抵达兴安城必经兴中要塞,为何那里守军没有一点预警?荀公是什么意思?” “回禀将军,兴中要塞至今未发现敌人踪迹。荀参赞猜测这条山路可能是东部鲜卑准备对付夫余而开出的!故此……” 这时贾诩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阴冷道:“好个素利,竟敢跟主公玩阴招!也好,让贾诩领教领教你的厉害!主公,请准许贾诩随同师一同增援三将军,乌桓留给奉孝解决,属下去会会素利!”(,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持正版!)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五章 北疆狼烟(8) 后赶往三江郡。 高勇静静的坐着,呆望幽州地图,“745的团长是不是叫王竑?” 郭嘉点头道:“不错,祖籍玄,是当地大族王家……” 高勇神情落寞,喟然长叹道:“又欠下一分人情!王竑乃王老族长最喜欢的侄儿,奉孝帮忙斟酌,我要写一份悼词,撇开一切不谈,这份为国捐躯的精神值得嘉奖!秦风,你去安排一下,参与并州作战的部分将领会陆续抵达蓟县,到那时……用胜利捷报和乌桓、鲜卑的鲜血祭奠为国捐躯的英灵!” “遵令!”秦风立正敬礼,“兴安城的事需要通告全军吗?” “当然,要让全军将士牢记这份仇恨,磨砺刀枪,用乌桓、鲜卑的人头为战友复仇!” 八月二十二日,第13机步师进入代郡乌坡,与23龙~州最西端的城池。得知三江郡战事不利的消息,华雄带领部队抵达蓟县后直接奔出郡府向高勇请缨,要求率兵出战,出辽西卢龙岭从背后攻击包围虎威要塞的素利兵马!而后一鼓作气联合中部鲜卑夹击东部鲜卑,一举平定大兴安岭以西的草原。 看到双眼冒火的华雄,高勇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关西人豪爽重情义,而王竑曾经跟过华雄一段时间,两人有着深厚的私人交情,每次回到奉天,华雄都要到王家拜访。“奉孝意下如何?” 郭嘉为难的看看华雄,又看看地图,两难选择中再一次印证了郭嘉临机果断,“也好,让华将军跟随右军师一同支援三江郡。这边只要守住即无问题,关键是三江郡绝不能动荡,绝不能让鲜卑人进入三江郡腹地。暂编师毕竟与正规军有着差距,只能起辅助作用!不过,现在不是反击东部鲜卑的时候,各部队刚刚经历大战,需要时间休整补充!十月至十一月,待粮草齐备、兵源补充完毕后可以给东部鲜卑以打击!之前制定的试探进攻乌桓的策略继续实行,改由步卒充当主力,一点点进入草原腹地。迷惑乌桓同时为骑兵调动争取时间!” 高勇点头赞同:“按照奉孝的计策办。华雄听令:命你率领第1龙骑军即刻启程增援三江郡,抵达后听从右军师调遣,如若违抗军令军法从事!” 华雄挺直魁梧的身躯激动道:“末将遵令!此去定要斩尽鲜卑畜牲为死难的弟兄报仇!” 夫余都城已经整一新,再次来到此地的赤奴颜不禁回想起当年与高勇并肩奋战地场景。如今的城池比当年扩大了足足一倍,扼守两江之间,成为连通四方的战略要地,途径此处的道路如脉络般将整个三江郡与玄郡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珲儿、安儿。当年爹就是从这里进入此城,那种感觉至今记忆犹新!看着欺辱威压娄人数十年的夫余人跪在自己脚下战栗发抖的模样,简直比杀了敌人还要爽快!只为这,你们也学文习武。好好报答高将军,他是娄的大恩人啊!” 二人齐声昂然坚定道:“爹爹放心,孩儿将此话牢记于心。对天发誓:永远效忠高将军。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虎威要塞。孙泰接到兴安城失陷的消息后登时口吐鲜血昏死过去,恰逢鲜卑又发起进攻。守城地五个步兵团、两个暂编师只好在没有主将的状况下依靠自身的意志反击,连续三次击退鲜卑进攻,使城池外的尸体增加一层后才令要塞恢复了平静。傍晚时分,暂编96师携带粮草辎重与玄郡增援来地携带大量箭矢兵器的65至68个暂编师一同进入要塞,整整三万三千余人几乎将要塞填满,也让守军有了战胜敌人的充足自信! 城外的素利似乎也在连日地猛攻中发现异常,要塞内的汉军越打越多,且刚刚收到两日前北边宇文莫槐送来的消息,那边的战事也不顺利,不过守城汉军岌岌可危,相信一两日内即能攻下。 素利长叹一声:“这次可是把老本都压上了,若无收获只怕……拓跋,一切全看你老爹地了!” 拓跋喝下一碗酒自信道:“大帅放心,俺老爹久经战阵,十几年来一直跟夫余打仗,对于攻城颇有心得,这次走的山路也是老爹辛苦多年弄出来的,绝无问题!也许兴安城已经归了大帅,甚至夫余都城都……” 素利听着拓跋地话心中稍安,转头对手下五狼之一地契兰托道:“再派人 居那里去,问问幽州情况如何?汉军有没有增援?让下,只要能拖住汉军,这三江郡必能夺下,而后按照约定,右北平、辽西、玄全部划给乌桓,鲜卑只要三江郡即可!呵呵,哈哈!”突然大笑,不但未惊动底下诸将,反而引得他们一起大笑,仿佛这约定是一件好笑地事情! 二十三日清晨,几十匹快马,数十杆将帅旗帜驰入蓟县,高顺带领管、田豫与张飞带领赵云、太史慈、张辽同时抵达。郡府厅堂,众将列坐两侧,沉闷气氛中,卫兵将事先准备好的沙盘抬入屋内,典韦、许褚各执兵刃站立两侧,沉默地神情下蕴藏着无尽的复仇烈焰! 高勇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幽州地形首先说道:“诸位,兴安城失陷必使夫余都城及其周围地带陷入被动,右军师贾诩、李政、华雄先后率兵增援,加之督军府征召的十余万预备役暂编师,三江郡尚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不过,乌桓、鲜卑、匈奴连同一气妄图侵略大汉之心不死,鲜卑发难三江郡,匈奴增兵雁门郡,只剩下乌桓隐秘诡异!但是,相信诸位心中都清楚这种隐秘背后的阴谋!” 张飞怒瞪双眼咬牙切齿狠狠一拳打在案几上,“主公拨给老张一万骑兵,出卢龙岭直插东部鲜卑腹地,保证杀得鲜卑血流成河!男女老少全给他喀嚓了!” 太史慈亦狠狠道:“鲜卑无情无义乃狼子野心之徒,必须给予其致命打击方能震慑乌桓、匈奴!故属下赞同张将军之言,轻兵直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素利敢入三江郡劫掠,吾等也可杀入鲜卑部落大肆洗劫!” “不错,此计可行!虽然第1龙骑军赶赴三江郡救援,可蓟县四周尚有23、24、25三.>|辽仔细察看沙盘,“卢龙岭过于靠近乌桓容易被发现,何不借助辽西草原,让第1龙骑师佯装进攻乌桓,掩护部队秘密北上!” 赵云轻抚下巴缓慢道:“仅让第1龙骑师佯动恐怕不足以迷惑乌桓,最好能让幽州边境的驻军配合,同时佯攻乌桓令其混乱!如此方可明修栈道暗独陈仓!” 郭嘉闻言眼睛一亮,钦佩之情油然而生!这些策略乃贾诩临走时留下的,想不到几员将领聚集起来竟也能大体设计出来! 高顺沉静的面容亦有些动容,思索片刻后说道:“主公,属下认为此时不宜大规模主动出击,草原上步卒很难与骑兵抗衡,且轻易出兵容易让防线出现破绽得不偿失!不如使一招示敌以弱引蛇出洞,诱使乌桓出兵,其后在加以伏击聚歼!” 高勇与郭嘉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虽说此战略之前已被贾诩、郭嘉设计出来,但听到诸将三言两语将其拼凑起来,并说的大体一致,这种能力着实令人惊讶!当然,限于能力,他们没有能够说出更为关键的一招,可即便如此也相当厉害! “众将听令:命令赵云指挥25龙骑师、太史慈指挥24骑师同受张飞节制,即日起隐蔽行军潜入辽西郡,而后按照计划行事!张辽指挥23龙骑师沿边境线巡视,凡遇乌桓人一律抓捕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秦风、田豫、管亥协助高顺统领步卒,按照既定方针行事!” 各将奔赴部队的同时,几匹快马载着肩负重任的特种兵北入草原,他们要与冯玉取得联系,完成贾、郭二人制定的战略的关键部分! 午后,距离蓟县最近的居雍、广平最先出现异常,驻扎边境的军兵全体动员起来,协助周围百姓后撤,同时将辎重粮草运往城内,部队也逐批撤入城内坚守,似乎放弃了边境上众多的小型岗哨要塞,当夜,大量军兵悄悄离开城池东去,行军迅速目标明确……其后,俊靡、广宁、渔阳相继出现同样的情况,只有最远处的乌坡未有任何动静! 怪异中透着蹊跷,前段时间整军备战严阵以待的征北军突然开始分批东进,行军速度快的超乎寻常,长长的马车队伍延伸十余里,掀起的尘土数里外清晰可见!突然而秘密的调动大出乌桓预料,以至于乌桓细作根本来不及做详细调查! 接到密报的丘力居目瞪口呆:“这也太邪乎了吧!**万军兵眨眼之间走了七七八八,若是他们突然杀回……”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六章 攻守之势(1) 着浓烈酒气的酒滴后说道:“高勇手下的汉军确实厉害,但也仅限于骑兵和守城,汉人的弩箭射得再远、射得再准也要靠人来用!现今其将兵马东调,正说明素利大帅的进展顺利,或许鲜卑人已经杀入三江郡腹地!高勇向来小心谨慎,此番调动纯属迫不得已!” 衰老许多的乌延鬓角已见白发,处于前线的他时刻小心提防,害怕不知哪日将会到来的汉军骑兵,去年的进攻失利已经留下了阴影。“汉人城池高大坚固,诸位都曾亲眼得见,三五千汉军驻守的城池,一两万乌桓族兵未必能够攻克,加上汉人狡猾多端,高勇屡施鬼计,还应暂以观望为主!这一点并不违反与鲜卑、匈奴的约定,关键是要保证一击成功彻底将渔阳郡截断!否则一旦让高勇恢复过来……” 丘力居看看乌延问道:“汗鲁王仍然坚持攻打渔阳?” 乌延点头道:“不错,渔阳郡城池少,多为荒山野岭,只有东西、南北两三条道路而已,利于乌桓骑兵奔袭,也可方便截断右北平以东与蓟县的联系,而后再配合鲜卑、匈奴一点点蚕食留守北方的汉军!等到高勇的主力赶到时,整个北方都将易主!” 坐在右手下方的苏仆延听到这里嘿嘿笑了起来,不屑的看着乌延道:“跟高勇打了几年仗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不知汗鲁王有没有到渔阳郡去过?东西、南北两三条道路?哼,这个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渔阳郡仅东西向的主干道就多达六条,最北端的是俊靡至广平的路,最南端的是泉州至土垠,不算小镇,其间还隔着五座大城,不知汗鲁王要如何打过去?如何截断?别忘了幽州、冀州的道路四通八达,汉军调动速度比以前快上数倍!高勇是率主力南下并州了,可他手中仍握有十余万兵马,你当这些汉军吃白饭的啊!要是真把高勇惹火了不顾一切的杀过来。你自己能顶得住?别忘了北面地轲最可是与高勇走的很近!” “你!!!”乌延知道苏仆延对自己有成见,但也没想到居然用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讽刺,压抑不住的愤怒喷涌出来:“你好!被汉军打的如丧家之犬,若非汉人内乱,你的部落早被高勇剿灭了!还容得着你在这里唧唧歪歪?” 难楼酒醉的眼睛打量恶语相向的二人扑嗤笑了出来:“这还没跟汉人打仗呢就先斗起来了!唉,还是算了吧,各自回去带领自己地部落想办法,要么北上跟鲜卑人打。要么南下与高勇拼命,要么守在部落里等死!”说完就要起身往外走。 丘力居实在看不下去出言道:“都坐下!吵闹什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都快吵没了!汉军比以前确实厉害许多,不过也别忘了,高勇可是调动了二十几万人南下。留在北方幽州的不过四五万兵卒而已,且多为步卒!换句话说,此时进攻幽州根本不必担心汉军有大规模反扑,剩下的只是如何攻下城池抢夺财物!” 乌延压住火气问道:“难道真要啃硬骨头?广平、居庸皆城高墙坚。即使只有三千汉军驻守,也需要两三万族兵进攻!费力不讨好啊!且道路崎岖,极易为汉军埋伏!” 难楼亦有同样地疑问,放下送到嘴边的酒碗望向丘力居。等待他的答案。 丘力居冷笑道:“汗鲁王有所不知,汉人有居名言:兵不厌诈!任高勇聪明绝顶也料想不到乌桓计中计、环中环的厉害!你们吵来吵去有何用处?还不如多想想如何攻打汉人城池!如今居庸、广平、渔阳地边军陆续东去,不趁此机会狠狠的教训一下汉人。教训一下高勇。你们能咽得下这几年所受的气?” “当然不能!”苏仆延怒吼出来。“可咽不下归咽不下,打不过还是打不过!高勇手下的汉军全不怕死。又有高城硬弩,强攻硬打损伤大地还是乌桓!” 丘力居拍拍苏仆延的肩膀:“谁说要强攻了?谁说要硬打了?放着辽西、上谷、甚至范阳这些好地方不去,干嘛非得啃渔阳、蓟县?” 难楼闻言双眼放光,乌延干脆眯起眼睛仔细琢磨……唯独苏仆延佯装吃惊,可心里却早已开了花,他十分清楚攻打辽西意味着什么…… …… 周皱着眉从督军府返回,这已是第五次了!虽说手中有高勇特发的令牌,可以进出某些机构,但督军府却始终是最神秘地存在。距离政务院不过一里路且在同一条街上,却仿佛天上明月可望而不可及,即使有女婿太史慈这层关系也无法踏。卫兵总是和蔼地将人拦下,无论如何解释也不肯 带着满肚子疑问与牢骚,周奂只好到老友蔡家述说。谁知刚刚走入大门便听到屋内一声大叫,“什么?兴安城失陷?一千多将士全部阵亡!这是真地?>|: “儿不敢,此事千真万确!爹爹切莫和外人讲!这可是雪莲姐姐从荀参赞那里软磨硬泡来的!” “这可如何是好?鲜卑人精于骑射,寻常汉军都不是对手!唉,可怜三江郡百姓又将遭受兵祸之灾了!” “这个爹爹倒是不用担心,听姐姐说督军府已经征召了十余万兵士北上支援,相信很快会有捷报送回!” 听到这,周刚刚碰到门环地手缩了回来,心中不住嘀咕道:“这辽东是怎么回事?高勇不在,为何督军府能轻易征召十余万人?这可是朝廷都未必能做到的!” …… 孙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脸色依旧苍白,儿子静静的在一旁服侍,担心观望。“城内现有兵士三万一千余人,包括五个步兵团和七个暂编师!伤亡总数已超过一万。伤兵皆已送到望兴城修养。” “咳咳!”咳嗽两下,孙泰咬着牙忍受着身体内钻心的难受问道:“主公那里可有消息?援兵何时能到?” “根据督军府送来的消息,进攻并州、司州的部队已经开始北撤,骑兵最快将在三四天内抵达!预计为33龙骑师以及第1龙骑军!” 孙泰猛然坐起精神振奋道:“好!三万骑兵!足够给鲜卑人开场欢迎宴会的了!兴安城的仇可以报了!将援军即将抵达的消息通告全军,告诉他们反击的时日不远了!” 蓟县郡府,高勇看着顶盔贯甲飒爽英姿兼且软硬不吃的赵青无可奈何,好事的郭嘉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好苦口婆心的继续劝阻:“青儿别闹了好不好?乌桓人不比黑山贼,他们精于骑射,是天生的战士,即便有两三年实战经验的骑兵不依靠铠甲和弓弩也仅能与其打成平手!况且飞矢满天,你这样上战场太危险了!” 赵青小嘴一撇,“乌桓族兵青儿曾经领教过,比黑山贼强不了多少!当年与云哥一进一出如入无人之境。如今青儿武艺大为进步,相信斩杀乌桓族兵更是易如反掌!不论将军怎么劝,这战场赵青是去定了!” 高勇待要继续劝说,却见门后伸出一个脑袋,典韦憨厚笑道:“主公,赵将军忠心还是准其随军为好!有赵将军在,典韦和老许也可以尽情的上阵杀敌!反正乌桓人都该死,替典韦打磨双戟也不错!” 不想赵青扭头怒瞪,吓得典韦以及刚探出半个脑袋的许褚立刻缩了回去,“想得美!你们两个在河内郡杀了那么多黑山贼,难道不许赵青也立点功吗?” “嘿嘿,主公倒是说句话啊!” 高勇越来越喜欢这两位保镖了,难得想出这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不待赵青哀求,直接下令:“提议通过!你二人跟随高顺将军上阵杀敌,赵将军留下随护左右!”说完不理赵青埋怨的眼神,飞快跑出院子。 …… 来到居庸城外,高顺走上山脊打量四周地形,青石林木下,几条清晰的山谷纵横于群山之间,蜿蜒曲折通向北方草原,“此地可能是乌桓备选的进攻地点!山谷纵横不利于骑兵作战,反而利于弓弩兵埋伏。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于山脊上设立暗哨,昼夜监视谷内动静!” 管问道:“将军,既然此地乃乌桓进攻的备选,为何不将部分兵力抽调支援首选之地?” 高顺扫视一周,“乌桓人数次南下,惯常选择渔阳、右北平及上谷郡,但此番南下并非纯为劫掠,故此其选取的路线也未必与以前一致!在没有摸清路线之前,暂不作任何调动。” 田豫笑道:“管将军多虑了!现在北线主要城池皆有重兵把守,除非乌桓人发疯,将所有兵力集中在一起孤注一掷,否则想要攻破城池难如登天!” 谁知高顺沉声道:“不可大意,乌桓与征北军交战多年,学到了不少谋略计策,加上丘力居颇不简单,在没有打起来之前不能有丝毫轻敌之心!” 田豫、管同时恭敬道:“属下受教!” 这时,山谷中拐角处突然奔出一骑,骑士高声叫喊:“高将军,斥侯发现数万乌桓族兵正向居庸赶来!”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六章 攻守之势(2) 印在脑海中的一草一木仍同数年前一样,带着儿时的美好记忆徜徉其间,仿佛与已经故去的父亲亲切交谈。鸟语花香、林荫处处,“父亲,政儿回来了!如今已是一师之长,指挥督军府最厉害的骑兵,乌桓人已被赶出了辽西草原,只剩下鲜卑人了!这次重返辽西驻防,政儿一定要为您报仇,不杀净乌桓人决不罢兵!” “李将军!紧急军令!” 李政停下脚步转向奔驰而来的骑兵,“加急军令!……嗯!原来如此!好,卫兵!传令各团加快配备军械粮草准备出征!这次一定要让乌桓人尝尝第1龙骑师的厉害!走!”十余匹快马飞驰而去,留下一路马蹄印迹……半个时辰后,驻扎卢龙岭的第1龙骑师全体动员起来,一箱箱崭新的三棱箭矢分发到每名士兵手中,新打造的明亮马刀也将原有锈蚀锋钝的马刀替换。 而随同军械一同抵达的还有奉命配合的21、22两个~|重装甲骑兵的雄浑威武,龙骑师官兵的斗志大涨,李政更清楚主公调派两团黑骑兵的用意——将佯攻发挥的淋漓尽致,若是条件允许,可不经请示改佯攻为实攻,务求消灭乌桓有生力量! 晌午,耀眼的太阳高悬天空,夏季的炎热考验着即将出征的24、25龙骑师一万余官兵。校场上,张飞站在高台上扫视整装待发的骑兵,“24、25龙骑师的兄弟们!主公有令:.[.攻,为兴安城死难得兄弟复仇!此战路途遥远吉凶未卜,又要深入鲜卑腹地,可谓九死一生!故此,按照督军府制定的老规矩办:有老有小有家室者、家中独子者出列,准许留守城池!” 诺大的校场寂静无声,只有张飞的声音回荡。一万余官兵无一人出列。全部高昂起头仰望校台,“誓杀鲜卑!誓杀鲜卑!” 张飞感受着万人呐喊的豪迈与雄浑,心中极为感动:“好!多余的话老张不说了,都是好样的!兄弟们到战场上多多保重,用鲜卑人地血打磨手中的战刀!” “杀!杀!” 赵云翻身上马第一个驰出军营,“25龙骑师出发,到鲜卑人的老巢搅他个天翻地覆!” …… “高将军请看,前边那三十来人即是乌桓人的斥侯。要不要吃掉它们?”管亥指着沿谷口走来的乌桓族兵。 高顺缓慢举起弩箭瞄准道:“干吗不吃?送到嘴边的肉哪有放过的道理!管亥带上十人到左边埋伏,田豫到右边埋伏,速战速决!”看着乌桓族兵小心戒备的摸索前行,高顺冷漠凝视。弩箭瞄准最前边带路地头目,判断好风速、距离后,在三点一线的瞬间扣动扳机……“嗖”的一声,利箭直射出去! “啊!”在乌桓族兵中箭嘶喊的同时。十余支箭矢从两侧草丛先后射出,与正面迎击地十余箭交织成一张火力网,将乌桓斥侯瞬间歼灭!来不及反应的乌桓斥侯相继落马,在其站起吹响号角前。管亥、田豫飞身而出,带领兵士手提战刀将这三十来人彻底了结! …… 三十来具被割掉脑袋的乌桓族兵尸体摆成了一个大大的“死”字!恐怖醒目地留在道路中间,仿佛告示着乌桓人即将面临的下场! 丘力居冷冷的瞥了一眼。问另外一队安全归来的斥侯道:“没发现汉军埋伏?” “没有!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丘力居点点头示意族兵将眼前碍眼地“死”字挪走。“立刻派人提醒乌延和难楼。小心戒备,汉军的防守仍很严密。不可轻敌冒进!” “大人,要不要让属下到前边探探路,这队族兵死得蹊跷,不似寻常汉军所为!”副将请命道。 丘力居举起手摇晃道:“探什么路?汉军既然能将一队斥侯无声无息的击杀,只能说明此次进兵已被察觉!既如此反不如大张旗鼓地前进,反正此行地目地也仅是为吸引汉军兵力!告诉下边人不许擅自离队,违令者斩!” …… 最近高勇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只要一段时间看不到郭嘉,当他再次急匆匆出现时准没有好事!这不?事实胜于雄辩!噔噔噔地脚步声之后传来的便是郭嘉的嘟嚷:“该死的乌桓,居然同时进攻广平、广宁!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赵青看着快步走进屋内的郭嘉问道:“什么事情明摆着?难道是乌桓中计开始进攻了?” 皱着眉头的郭嘉苦笑道:“若果真如此到好了! 乌桓主动进攻,示敌以弱之计尚未安排呢!” 高勇接过郭嘉递过来的战报走到地图前察看:“广平和广宁?一个东头、一个西头!恩,却是明摆着的事!乌桓也变聪明了,几年交手也没白死几万人!倒是学会了一招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乌桓真的要打蓟县?”赵青瞪着大眼惊疑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考虑到高顺将军刚刚送来的居庸发现乌桓主力的消息,其作战意图昭然若揭!”郭嘉边说便将拳头狠狠地砸在蓟县二字上。“不过,任凭丘力居如何去想,也绝对料不到我军兵马移动速度之快!第2步军、第3弓弩军将于八月三十日抵达,只要坚天,乌桓绝对掀不起大风浪!” 高勇微微点头,目光又分别瞥向三江郡和雁门郡,“目前局势,两头比中间热闹!但真正的关键仍然是乌桓!” …… 剧阳城北三十里,巡视至此的牵招赫然发现南下剧阳的匈奴主力。趴在草丛中仔细辨识,牵招不禁倒吸凉气!这支匈奴骑兵人数不下四万,个个高大魁梧弓矢齐备,显然是匈奴的精锐!打量之后,牵招明白到剧阳即将面对的困境,必须想办法拖延住匈奴人的行军速度,好让黄将军有时间准备!“你们几个立即赶到前面将路边的枯草引燃!你们几个各自向东、向西,每隔半里点起一堆篝火,而后用湿草压住,务必弄出大量烟雾!剩下的准备好弓弩,好好的跟匈奴骑兵练练!” 下完命令,待兵卒离去后,牵招率领余下的二百余骑高举强弩冲出草丛迎上对面匈奴兵,“!尔等为何擅闯大汉州境?难道不知大汉天威,想要再尝尝颠沛流离的日子?哼,识相的速速退去,吾皇宽厚待人,不予计较。否则便让尔等尝尝大汉征北军的厉害!举弩,吹号,瞄准,准备战斗!” 令行禁止一气呵成,二百余骑整齐划一的动作竟营造出千军万马之势!面具下血红的双眼怒视前方,骑士如同静待嗜人血肉的野兽,凶猛而彪悍! 匈奴人知道征北军的名号,也分别从乌桓、鲜卑两处得知了些许消息,以讹传讹、缺乏调查的结果,即是匈奴人大概知道征北军的强弩厉害,至于骑兵只主观认为与乌桓族兵相差不大,即使战力超过乌桓族兵,也仍逊色于纵横草原数百年的匈奴骑兵! “好大的口气!死到临头的汉人,乖乖投降做匈奴人的奴隶或许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学汉人的样子作甚?直接杀过去不就得了?儿郎们,你们说是不是?” “噢!噢!” 不等下令,此将面目狰狞的率领手下匈奴兵脱离队伍径直冲向对面的汉军……手中举着圆盾完全不把汉军骑兵的强弩放在眼内!傲慢的神态举止将匈奴人的劣根性暴露无遗,只知劈杀、骑射的他们永远也理解不了新式兵器的厉害! 牵招侧转马匹,弩箭稳稳端平瞄向匈奴将领……“且战且退,弩箭杀敌!开始射击!” 一声令下,二百余骑同时扣动扳机,一片黑乎乎的弩箭直直撞向匈奴骑兵!牵招无心细看,反正一片弩箭过去总会射杀几十人,“拨马,后撤,继续射击!” 虽有心理准备,但弩箭的速度与准确性仍远远超出预想,噼哩啪啦一阵乱响,冲在最前面的十余骑瞬间倒翻于地,顺带着掀起一片血花……匈奴人纵横草原引以自豪的铁皮圆盾在汉军面前竟起不了多大作用!射透的十有六七,虽死不了,却难免不受伤!匈奴将领看到弩箭厉害,也只能闪身躲避、拨马绕行,他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牵招的一箭快速有力,明显比其它箭矢快上许多。匈奴将领不敢大意,更不敢赌,只好选择侧身让开……千钧一发之际勉强躲过后,身后紧紧跟随的亲兵倒了霉,闷哼一声栽落马下,稀里糊涂的做了替死鬼。 “汉人该死!杀!”马刀前指,匈奴将领恼怒了,如此狼狈的躲避这还是第一次!其余匈奴兵亦怪叫惊吼,舞动刀剑催马追赶。 牵招策马之余,不紧不慢的上弦搭箭,一箭一箭的射杀追近的匈奴兵,二百余龙骑兵交替掩护,把这种且战且退当作一种射杀游戏享受。 追出一里地后,匈奴将领猛然勒住战马,放弃追击的同时,惊疑的打量起眼前不远处燃气的熊熊大火……随后,两侧里许外,浓烟滚滚缓慢升上天际……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六章 攻守之势(3) 前来进攻,其余的一切都好安排。通知附近乡里后撤避难,告知汪陶、马邑严加戒备,将送往并州内陆的粮草辎重截留一部分作为储备物资,小心翼翼的等待匈奴兵即将到来的进攻。 牵招的疑兵阻敌之计相当成功,不费一兵一卒而将匈奴兵拖延了两三天,为并州调动争取到充足的时间。得知此事的戏志才亦未雨绸缪,立即抽调部分剿匪部队增援边境城池,提防匈奴人可能发起的偷袭。快速行军赶回幽州的第2步军和第3弓弩军在原平城改道广武>+开剧阳一带战区,希望避掉不必要的交战昼夜兼程增援幽州。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准备充分志在必得的东部鲜卑侵攻下,三江郡除兴安城外,又有一处关键城池失陷——黑河源城,宇文莫槐部猛攻北宁要塞无果后,改强攻为围困,其后分兵隐蔽行军,翻越两大山脉后突然出现在黑河源城外,驻守此城的暂编88师猝不及防,被>:.到城下发动突袭,仅三个时辰城池失守,活下来的一千余人保护着四五千百姓后退。此次战败,不但将三江郡北部大门交到鲜卑人手中,还令坚守在北宁要塞的71步兵师和暂编89师~ 幸运的是,暂编98师提前抵达,于黑河源城东南构筑起一道临时防线,将兵力不足的鲜卑暂时压制,但黑河源城内储藏的军需辎重和各种物资全部落入鲜卑人手中,损失巨大。三江郡北部亦由此出现南迁潮,许多地方的夫余人趁机秘密聚集,谩骂、殴打汉人的事情时有发生,更有甚者,边境一带出现了叛逃迹象,许多原先的夫余贵族抵受不住鲜卑人的诱惑举家偷逃。临走时放火焚毁房屋村镇,给刚刚安稳的社会带来巨大的破坏。 尚未痊愈的孙泰差点被这些情况再次击倒,主公留下地是有着五十余万人口、安泰平稳健康向上的三江郡,可这一个月来情况急剧恶化,以致无法恢复的地步。欣欣向荣掩盖下的种族矛盾籍由鲜卑进攻爆发出来,西三江郡的混乱状况日甚一日,地方警备队忙得不可开交,调停、打击、抓捕、问询。努力凭借公权力稳定局势。各地官府除安抚百姓之外,还要组织安排农业生产,官吏累的叫苦不迭。 如今接到黑河源城陷落的消息,孙泰立时呕出几口鲜血。局势危急几近失控!兴安城、黑河源城如同两块腐肉,鲜卑人可以籍此渗透、侵吞三江郡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基业。虎威要塞地战事尚能稳住,可缺兵少将的北线却岌岌可危,若是鲜卑骑兵尾随杀入。到时候遭殃的可不只是这两城方圆百十里了! “玄郡增援过来的部队行进到哪里了?” “回太守,玄郡增援地八个暂编师合计四万兵力已经离望兴城二百余里,抵达夫余都城仍需三日,而辽东郡增援的六个暂编师中51、暂编师进入定边要塞协防。余者刚刚经过都安城。” 孙泰揉揉胸口将胀痛、憋闷压下继续说道:“立刻将三江郡的情况向建议军师刘和后勤部于将军通报,问问他们能否多调动些兵力?此外请政务院荀参赞想办法从辽东诸郡调些警备队支援三江郡,这里的局势有些失控!” “遵令!”卫兵快步离去。孙泰扶着墙站立一会。转头对儿子说道:“快去给爹拿盔甲。爹要登程巡视。此城关系到三江郡乃至玄郡,绝不允许有半点闪失!”说完猛咳几声。 此时。虎威要塞、东恒要塞、定边要塞与中部地兴中要塞及北端的北宁要塞几乎同时处于交战之中。特别是东恒要塞,面对的是几日来最猛烈的进攻!攻守双方对射出地箭矢遮天蔽日,浓烟滚滚大火冲天,烘烤着城墙及其附近的一切。鲜卑族兵像蚂蚁一样攀爬城墙,冒着矢石滚油,躲闪着不断落下的尸体、刀剑。城墙上地战斗已近白热化,三个步兵团与一个暂编师全部投入战斗,三里长地城墙上挤满了互砍拼杀地战士! 鲜卑人不怕死,汉军比他们更不怕死!先用枪戳,戳不动了改用刀砍,砍卷刃了再抢夺敌人的武器,甚至拳脚齐上,只要能把鲜卑人扔下城,什么手段都会使用出来。一部分厮杀几天地战士杀红了眼,重伤之后不肯后撤救治,反而死死抱住鲜卑族兵一同跳下城墙……终于,鲜卑人退了回去!取得胜利的征北军连庆祝呐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沉默之中,唯有战友间生死与共的情谊以及胜利后自豪的激动流淌蔓延。 跟随辽东郡的暂编师进入三江郡的刘接到东恒要塞的紧急求救后,立即分出两个暂编师前去支援。与此同时,三 地情报陆续送至,危困局势令刘颇为头痛,仔细分不得不将早先制定的诱敌深入的策略加以否定,此时若再让鲜卑人从南端侵入三江郡,只怕整个局势将立刻失去控制! 局势以超乎常规的速度发展,继广平、广宁遭到乌延、难楼二部的进攻后,卢龙岭刚刚出征的第1龙骑师西进不久即发现苏仆延所部的大量斥侯,据此判断其有进攻辽西之意图。李政不敢掉以轻心,一边上报,一边让部队散开,相隔一至二里排成五路纵队搜索前进,绝不放过一个乌桓人进入辽西草原! 另外一面,张飞带领一万骑兵取道潞县、无终,经徐无后出卢龙岭,趁第1龙骑师佯攻掩护迅速隐蔽的进入辽西草原…… 二十四日,郭嘉看着居庸送来的战报大感奇怪,摇着头莫名道:“怪哉!怪哉!丘力居有何打算?为何不立即进攻居庸?是在等待广平的消息,还是另有所图?” 高勇指按地图测量出广平至居庸与广宁至居庸的距离,眉头微皱道:“二者之间距离相等,丘力居多半在等待消息,只要攻破任何一处,他都可以从容不迫的南下。而且围而不攻,还能牵制我军兵力,让居庸的63机步师和52弓弩师动弹不得!了!” 赵青正巧走入屋内,听到高勇夸奖敌人,嬉笑道:“这还能怪谁?只能怪夫君手下谋士太厉害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有奉孝留在蓟县,夫君只管到前线巡视,鼓舞士气击杀乌桓!” 郭嘉偷看高勇一眼,见其摆手示意,遂晃动指尖反驳道:“非也非也,赵将军之言差矣!帅乃军中之魂,居中统筹制敌千里;将方为军之魄,冲锋陷阵奋勇杀敌;主公统领千军万马,怎可轻易身处险地?即使赵将军答应,恐怕幽、冀的八百余万百姓也不会答应!主公说……唉……轻一点!赵将军轻一点…” 正想着如何打发赵青的高勇骤见赵青一步迈到郭嘉身后纤手一掐,将郭嘉的耳朵捏住,“好啊!不好好想主意击退乌桓反而跟本将军过不去,哼!要不是……” “报!三江郡急报!黑河源城失陷,东恒要塞危机!” 饶是高勇也震惊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找出三江郡地图仔细察看后,对郭嘉道:“只有一个半暂编师七千余人能顶住鲜卑人的进攻吗?玄郡援兵即使昼夜兼程也要两三天后抵达,要不要抽调蓟县驻军前去支援,三江郡腹地绝不容有失!” 郭嘉绕着地图转了三圈,视线最后落在青州东莱,“蓟县周围驻军无论如何不能调动,这是防守乌桓进攻的必需,如要调动,也要等并州兵马赶过来后。冀州几乎无兵可调,剩下的唯有青州驻军!留给乐将军51、52两个机步师守住泰山、北海一线[:=援三江郡!” …… 青州,加速蔓延的黄巾动乱终于在征北军介入后得到遏制,师剩余的三千五百名官兵超额完成任务,夺取寿光后迅速北上、西进,接连攻占益都、南丰和广饶,俘虏黄巾贼一万余,将黄巾势力压缩至东安平以西。而杀回泰山大营的31机步师在赵岑的率领下将积聚心中的恶气彻底发泄出来,一路行军迅速,不但将试图进入兖州的黄巾贼击溃,还与东进的曹军打了几仗!当然,皆以胜利结束。 不过,从俘虏口中得知的情报却令赵岑气歪了鼻子,这支曹军不过是疑兵,其主力早已返回兖州!无法报仇的赵岑只好拿俘虏出气,一路风餐露宿,想尽办法折磨他们……岑壁虽也恼怒,却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此次返回,更加注重侦查的重要,他不希望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先期赶至都昌的陈晋与在此等候的乐进碰面,多年老友无需过多寒暄。“乐老弟的名号越来越响,做兄弟的很羡慕啊!” 乐进打趣道:“少开玩笑!再响亮也不及你一半!把主公的兵马训练的如狼似虎,这可是真正的功劳!” 陈晋哈哈一笑:“你手下的几个师集结的如何了?” “皆已整装待发,只要替换部队抵达!”说到这,乐进靠近陈晋耳边低声问道:“听说三江郡要出事?” “鲜卑偷袭,目前战况尚不清楚,不过很不乐观!这里的部队北上后也要赶去布防,估计没时间休整了!” 乐进轻叹一声:“多事之秋啊!本想建议主公拿下青州、兖州的……唉,看样子只能等一等了!”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六章 攻守之势(4) 坚固的城墙。说他古老,只因他建成于数百年前;说他坚固,却因高勇入主幽州后,为防备北方乌桓入侵大力加高加固,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铜墙铁壁。远远望去巍峨雄浑,与山脊融为一体,乃是人力与自然结合创造出来的最强防御! 但是,高勇从未来带回的作战方针却是进攻!进攻!再进攻!这一思想已经随着征北军体系的建立与完善深入每支部队每名战士的心中,“进攻是最好的防御”与“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名合格的士兵”一样铭刻在所有士兵的脑中! 张飞率领24、25龙骑师进攻鲜卑腹地后,于乌坡指>|步师的张辽也接到了出征的命令:巩固乌坡防御后,以骑兵为主力向北部草原深处的难楼部落发动试探进攻,作战目标与北进鲜卑的部队一样——寻机歼敌、扰乱敌后、大量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开辟敌后战场以为正面战场减轻压力。 精通骑兵作战的张辽十分清楚隐蔽奔袭出其不意的重要性,它事关战斗成败!没有远征鲜卑部队的战前动员,没有张飞那般声音洪亮的激励士气,张辽只用低调行事处理一切!军令如人一样简略严谨:师三个团即日分三路启程秘密北上,歼灭路遇所有敌人;13步师于乌坡建立牢固防御阵地,并沿数百里的城墙建立一条连通广宁的烽火通讯线,留四团协防乌坡,五团随时支援广宁。 城内百姓虽被告知乌桓将于近期攻来,但几年来建立起崇高威望的征北军已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战无不胜的印记,纵使守卫城池的军兵不断增多,他们也丝毫没有向南躲避的想法,如往常一样生活耕种,幸福的看着庄稼茁壮成长,衷心期盼着秋季的大丰收和祈祷征北高将军能够率领战无不胜的征北军纵横驰骋名扬天下!受百姓坚定信心地感染。习惯于风吹草动规避风险的商人也毅然留下继续经营自己的事业,运货马车依旧奔驰在通往代县的县级官道上,运送着油、盐、米,运送着布、绸、麻,运送着农具、书籍和瓷器…… 最后巡视一遍拥有一万余人的乌坡城,嘱咐13机步师各团严加戒备后,张辽率领护卫连在天黑前的一刻离开北门,随着乌坡北门“咣当”一声关闭。一百余骑兵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官道尽头。 西出卢龙岭一百里,刚刚抵达苏仆延的势力范围,李政便抽到一支上上签!“老天保佑,终于可以小小地发泄一下仇恨了!1团散开展开围猎。不准放过一个敌人!命令左右两翼的2、3团策应支援,其余部队继续扫荡前进!” 不见枯藤老树昏鸦,没有小桥流水人家,唯见夕阳西下。断肠的苏仆延在呲牙! 李政执枪在手,冷峻目光配上无情脸庞,仿佛战国四名将李牧重生。缓慢扣上面具,仅留一双燃烧着复仇烈焰的眼睛。“三矢齐射——” 一片比黑暗更漆黑地弩箭离弦飞出,钻入暗黑的夜空,划出美丽的弧线。发出割破空气的声响。准确无情地射向前方正在生火做饭的乌桓营寨……李政的这支上上签竟然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千余兵力规模地小股乌桓主力!不知是苏仆延还是乌延的族兵。反正四周二十里内未发现其它乌桓骑兵,而这一千余人又是可以一口吃掉的…… 乌桓营寨响起号角地同时。李政举枪挑开营门发出只有一个字地命令:“杀!”第1龙骑师发动了组建以来首次没有军号调度指挥地进攻。一千余官兵,一千余张黑色面具,一千余匹高头战马,一千余柄锋利马刀,以及上万支复仇弩箭……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就是令乌桓永世无法忘记的第1龙骑师! 奔腾地战马,踏翻的篝火,燃烧的营帐,嘶哑的惊叫!找不到战马的乌桓族兵盲目的逃着、跑着、窜着,没有马匹的他们与普通人无异,习惯于骑马作战的他们站到地上立即成为软脚虾。此时此刻,尚有命在的乌桓族兵难以置信的看着营外突然冲进的黑甲骑兵,看着眼前梦魇般的景象…… 没有黑骑兵的加入,龙骑兵可以充分发挥高速机动的优势,纵情挥舞马刀收割敌人的头颅。这些乌桓人的头颅不但可以换取军功获得晋升,还可以为数十年来死难的乡亲父老、家族亲人复仇,二者合一构成了龙骑兵斩杀敌人的无尽动力! 李政手中战枪如同回归大海的蛟龙,上下翻飞中掀起片片血雾,进退攻守中摘取乌 无数的生命。当年杀害李头的乌桓人无论如何也想巨变,世事无常、沧海桑田,正应了后世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支乌桓族兵是苏仆延的先锋,仅用了半个时辰,营寨内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站立的乌桓人了。营寨中心,摘下溅满血迹的面具在旁边的营帐上擦拭干净,李政扫视四周,冷冷的打量横七竖八躺满残肢断臂以及无头尸体的战场,倒插的刀剑、来不及射出的弓矢以及刺鼻的血腥,“割下全部乌桓人的脑袋到军功书记处登记。勤务兵半个时辰内打扫完毕战场,主力部队继续西进!” 不久,最后一处火焰熄灭,一个时辰前还人声鼎沸的乌桓营寨死一般沉寂,翻过的草地下埋葬着一千余具乌桓族兵的尸体,引来了数百只乌鸦盘旋寻觅……正自斟自饮的苏仆延右手突然一阵抽搐,酒碗落地摔个粉碎,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索伦!立刻派人到东边前锋那里看看,总觉得今晚要出事!” …… 冀州高唐县,得知幽州全线告急的魏明十分担心北线战事,他清楚三江郡守备薄弱,也知道蓟县北部乌桓虎视眈眈,于是立即上书沮授,询问有无必要北上增援。等待答复的时间,兖州济北国即将爆发开战以来规模最大、最激烈的战斗。 匆匆引兵返回的鲍信没有时间休整便直接投入战斗,此时桥蕤已经引兵攻下东阿,并分别攻略谷城、临邑;另一将雷薄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以死伤四千余人的代价攻下蛇丘,与北掠平的俞涉会师,成功的将曹操的兖州军分割为三块:濮阳、甄城的曹昂、曹仁部,济北的鲍信部,还有南武阳附近的曹操主力。 济北国形式岌岌可危,鲍信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发兵反击攻打临邑、谷城的桥蕤,以求解救北线危机,而后南下对付雷薄。听闻济北相率兵返回,拥有良好根基的济北国百姓夹道欢迎,拿出家中的一切资助郡兵,更有青年踊跃参军,让鲍信部队得到一定补充,可以分出部分兵力驻守肥城抵挡雷薄可能发自蛇丘的进攻。 临邑城发生的一切都会在次日准时出现在魏明的案几上。督军府情报部将主要精力用在兖州、并州战事上,从而削弱了对乌桓、鲜卑的探查,造成如今的被动局面。二十五日清晨送到的战报间接明了,只有几个字:桥蕤攻临邑约两日可下,鲍信兵出卢县一日半可抵,胜败未知! “卫兵!”魏明大喝一声猛然起身,“命令53、54步师和11、12弩师立即集结待命,随时准备渡河攻打济北!” …… 连战连败的曹洪垂头丧气,败退的曹军寂静无声,与来时相比判若两人。曹豹佯攻缯县引曹洪分兵救援,曹洪已猜想到可能是刘备的引诱之计,果然其后发现关羽、刘备引兵扑向开阳。正当曹洪得意之时噩耗突来——县遭芳偷袭而失守,守军败退回南城。震惊之余,临又发现偷袭的徐州军。曹洪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决定分兵救援,谁知这支兵马也是一去不回。 正当曹洪担忧之时,有斥侯探查发现向开阳赶来的徐州军不过两千人,其大部分兵力早已北上临!曹洪当即引兵救援临,结果……开阳丢了,临也丢了,丢尽颜面的他只好暂时退入阳都,等待反攻的机会。 …… 刘备大步登上开阳城头,努力压抑心中激动,但仍从不停颤抖的双手表露出来。麋竺笑逐颜开紧随其后,不吝辞藻的褒奖田丰谋略天下无双,“有田公相助,曹贼必将自食恶果!此番佯攻、偷袭、惑敌、扰敌,诸般谋略令竺大开眼界,希望以后有机会田公能到敝府做客,麋竺一定奉为上宾。” 田丰微笑,欣赏道:“子仲言重了,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有幸辅佐刘太守已是难能可贵,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望!至于谋略吗……子仲有机会还是到幽州走走看看,在下所用之计不过是声东击西、打草惊蛇、调虎离山加暗独陈仓四计而已!” 麋竺露出惊叹钦佩的表情:“田公大才!竺佩服万分!” 田丰呵呵一笑,摇头叹息道:“子仲误会了,此四计并非田丰所出,乃是由他人所著!” 麋竺微惊,似乎想起某人,却仍问道:“何人所著?”田丰指指北面神色复杂道:“征北将军高勇!”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六章 攻守之势(5) 复,此刻西北直面曹军身后。如今曹操进退无路兵陷险境,正是联合豫州袁术、冀州高勇一举擒拿的绝佳时机!如此大汉可安,百姓幸甚!请田公赐教制取曹操之计!” 田丰复杂的眼神中一丝哀默转瞬即逝,抱拳道:“刘太守莫急,对付曹操只能用一个字——等!” 刘备大奇,期望尽早解决曹操的他实在理解不了这个“等”字的含义,问道:“请田公明示!”麋竺亦上前一步等待田丰的解释分析。 田丰走到城墙边说道:“耐心的等,直到曹操出现兵败之相,直到袁术陷入与曹操的对峙,直到高勇腾出手来南下!现今袁术正自扩张,在其看来胜利指日可待,此时绝不允许任何人与其分享胜利果实,若此时出兵反而会给曹操用计的机会!至于高勇,少了他的征北军想要短时间内解决曹操难如登天,目前高勇正趁乱全力围剿并州黑山贼,一旦其将并州平定,必然调兵南下,到那时刘太守才可以出兵袭取曹操身后。故此,依目前态势,还是坚守待机为上!” 刘备虽有不甘,但还是相信田丰的判断,点头采纳后说道:“备已经上报州府任命田公为琅邪长史,希望田公看在全郡百姓的情面上屈尊任职,待将来有机会,备定要举荐田公高升!” 田丰略微感动,此事虽最早已在预料之中,可亲耳听到还是相当感动,“感谢刘太守举荐,为了全郡百姓,田丰愿尽绵薄之力!” 刘备见田丰答应,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询问道:“既然此时不宜出兵,又当如何?总不会在开阳城内干等吧?” 田丰呵呵一笑,“刘太守说笑了。怎么会干等?曹操诚然动不得,那曹洪总不是块硬骨头吧!相信凭借关都尉、将军之力,从其手中夺回琅邪易如反掌!” 刘备闻言明白田丰心中又有计策,“田公常常出人意料,备心服口服!还请不吝赐教,让备一饱耳福!” …… 二十五日夜,玄郡高显城一反常态突然关闭城门,警备队顶盔贯甲巡视城墙。不准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城外,骑警巡查道路,仔细盘查过往车辆,并将绕过高显城通往都安城的道路封闭。禁止任何车、人通行。严密的警戒措施令城内百姓颇觉好奇,却又无法细知。东城巷靠近城门的临街院落内,两个黑影探头探脑向外张望,细小的眼睛瞄向城门的一举一动。 “虎子哥!听县警备队的老何说今晚又有征北军经过高显北上。所以他们才封闭城池,不准任何人进出!” “羊羔子的,汉人的毛病真多!经过军兵都要关闭城门。知道明天什么时候开城吗?得把这消息送出去。” “还送啊!上次差点被逮到,盘问的时候险些露馅!汉人越来越谨慎狡猾了!混进警备队地族人好像也被人盯上了。只是不知是哪里派来的,看样子来头不小。老何让弟兄们小心点,最近查的很严!” “能不严吗?也不知道这里的汉人咋想的!北面被素利大帅打的丢城失地。他们还有心思搞什么联赛!闹哄哄的。报纸上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等到鲜卑族兵杀来……咦?仔细听。外面什么声音?” “嗯,好耳熟啊!这地也有些抖……”说到这。二人陷入瞬间地沉寂,随后同时惊吼道:“汉军骑兵!” 恰在此时,院门咣当一下被踹开,十几名警备队员冲进院内,刀、枪、弓、弩齐刷刷瞄准了两个黑影!带队的士官长冷笑道:“老何够实在,招的果然不假!全抓起来,押往督军府审讯!” 二人错愕中俯首就擒之际,城墙外的道路上传来了清晰地阵阵战马嘶鸣,马蹄踏地带起的颤动更加强烈,令人不寒而栗!两个人对视一眼,凭借草原上多年实战经验,他们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支骑兵的兵力……鲜卑族兵有难了! …… 攻占兴安城后,鲜卑人果然轻兵直进扑向夫余都城。城内,赤奴颜紧握战刀听长子赤奴珲诉说出城侦查地得到的情报,眼中复仇的烈焰越烧越旺!“真的没有发现一名百姓?” 赤奴珲肯定道:“向西摸索了五十余里,所遇村庄皆以被大火焚毁,骸骨、残肢随处可见!” “啪!”赤奴颜一拳打裂案几,愤怒道:“鲜卑蛮族比夫余还狠,他们就不怕天地报应?不怕将来高将军灭了他们地亲族?” 比哥哥高出一头的二子赤奴安腾的站了起来,咬碎钢牙道:“爹!给安儿一千娄勇士,夫余都城西北有一块方圆数十里地大 正好适合埋伏。为了死难地军兵百姓,请准许安儿 赤奴珲亦抱拳请缨,“珲儿愿与二弟同去,不斩下一千个鲜卑脑袋绝不收兵!” 赤奴颜晃晃肩膀揉揉手腕,“托高将军福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不知道这身老骨头还能杀敌立功不!高将军曾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走,赤奴家不能辜负娄第一大族地名号!” 半刻钟,两千高大威猛的娄勇士整装待发,刀盾、弓弩全副武装,配上征北军地黑色精钢铠甲,比机步兵还要有气势!作为重甲步兵的主要兵源,娄人天生的魁梧体魄丝毫感觉不到重甲的累赘,反而更能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这一点是普通人力所不及的。 赤奴颜虽显衰老,却仍能穿戴起一身红黑相间的重甲,挥舞战刀呐喊道:“娄勇士们,报恩的机会来了!” 两千重甲步兵齐声大吼:“杀光鲜卑人,保卫三江郡!报恩,杀敌!”隔着面具发出的嗡嗡声震人心魄,仿佛闷雷滚落、地震到来! 赤奴颜满意的看着两千勇士,剑锋西指——“出征!” 警惕小心的赶向夫余都城的拓跋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老天爷为他安排了一位劲敌——一生的劲敌! 看到鲜卑人迅速扩大的战果——数以千计的俘虏、多达数万石的粮食、布匹、绸缎、衣饰、美酒……所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事物一齐出现,不仅普通的鲜卑族兵大开眼界,连拓跋虎也发出惊呼,不得不赞叹三江郡的富饶!这里不过是偏远的边境地带,若是中陆腹地岂不富可敌国? 贪婪的**在每名鲜卑族兵的心中生根发芽快速成长,驱使着他们如蝗虫般扫荡路上的一切!殊不知天道昭昭善恶终有报,贪婪是要付出代价的! 连夜行军的刘虽以疲惫,但仍打起精神赶路。身处长长的火龙之中,刘第一次感到不虚此生!八个暂编师四万人组成的火焰巨龙绵延数十里,清晰的映照出宽阔的道路,夜空中的繁星亦为之夺目,“这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啊!换作五年前,自己绝对不相信有人可以在三五天组织起六万人的军队!但是,五年后的今天,当自己身处其中时,才真正明白到高勇何以立足东北!何以吞并幽、冀!照此下去,占领所能占领的每一块土地,击败所能遇到的所有敌人,将不再是痴人说梦!” 呱答、呱答的急促马蹄声穿透淅淅簌簌的迈步声传到耳边,“报——督军府急报!第1龙骑军奉命北上增援,预计于二十八日抵达;第骑师预计于二十九日抵达,右军师亦随同赶来。” 刘闻令精神大振,“好!文和来了!还带来了三万龙骑兵,呵呵主公大手笔啊!既然摆上了餐桌碗筷,也不好太小气!”沉思片刻,刘急令69、70暂编师改道兴中要塞,说,当年主公曾招待敌人吃了一顿法国大餐!呵呵,不才,只能委屈鲜卑人尝尝半生不熟的大餐滋味了!” 冀州高唐,魏明等到了沮授的答复,只有几个字:“北线无碍,计划继续!”紧张的心情终于缓解,魏明相信征北军的战力,相信沮授的判断,更相信主公的安排! “魏将军,济北国战报!鲍信率主力赶至临邑东南五十里,卢县守军分兵南下驻守肥城,城内仅余老弱残兵三千人!” 魏明摊开地图拿过松油灯仔细查阅,“临邑情况如何?豫州军有没有攻克?” “尚未攻克,桥虽集中两万兵力猛攻,却始终无法登上临邑城墙。目前战事处于胶着状态。” 魏明拿出一根刻有标度的尺子测量临邑到卢县的距离,心中不断盘算着各种可能……“命令54机步师、12弩师立即开赴荏平渡河南下,于临邑以东五十里处登岸,务必将鲍信回援的兵马堵截一日!命令53步师、11弓弩师直接攻打卢县,告诉各位团长:半日之内拿全都滚回连队重作新兵!” 军令下达各连队的同时,几匹快马沿着黄河北岸飞奔,他们身后百里处,一股数天来最猛烈的洪峰呼啸而来,如万马奔腾冲破层层险阻,一往无前的向东涌去…… “报——河东郡大阳城急报,黄河上游连日暴雨水情严重,之前的猛涨只是开始,接下来将有数道洪峰倾泻下来,请下游各县务必做好预防!” 沮授闻报一愣,突然惊呼道:“立即告诉魏将军暂停渡河作战!”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六章 攻守之势(6) . 满惊讶,对叹道:“汉人果然厉害!几年前这一带不过是莽草丛生、人迹罕至的沼泽密林,你再看看眼前……有这样的道路,行军速度将提高许多,说不定汉军已经在夫余都城严阵以待了!此次出征吉凶未卜啊!再走半个时辰,等过了这片树林,寻一块开阔地扎营。” 副将撇起嘴不屑道:“汉军近几年确实比以前强横许多,但军队毕竟是军队,不是普通汉人能比的。看看一路来掳掠的汉人,青壮不在少数,可能打的有几个?还不是乖乖作了俘虏,说到底,只是汉人怕死而已!” 拓跋虎懒得理副将这番毫无根据的言论,若不是他出自素利嫡系部落,谁会让他做副将?以他那点本事,顶多做个百人长!想到这,拓跋虎苦笑一下,双腿夹马继续赶路。突然,一股寒意袭来,激泠泠让拓跋虎打了一个冷颤,竟感觉到自己是野狼群凝视的猎物!带着急促不安,拓跋虎勒住战马慢慢扫视道路两侧的密林……微弱的月光散落,朦胧中夹有几分诡异。树林内除了偶尔想起的蛐蛐声外,再无其他任何声响……鲜卑族兵仍在小跑赶路,密密麻麻的紧挨在一起,如同排成一线的蚂蚁。 寒意越来越浓,拓跋虎不禁伸手摸向长剑……恰在此时,密林内响起一声古怪的鸟叫,低沉却洪亮,在寂静的夜晚传出甚远。拓跋闳本能的警觉起来,左手举起圆盾护住身侧,待要出言命令队伍小心戒备时,那种古怪的鸟叫再次响起……拓跋虎只觉眼前一阵寒光闪烁,耳边随即传来冷峻风声……“敌袭!” 话音出口,道路中间的鲜卑族兵已经遭到弩箭的突袭,瞬间躺倒数百人!余者呼喝着抽出刀剑举起盾牌聚拢在一起,一边抵挡着看不清、无穷尽的箭矢。一边组成小队准备发动反击。 拓跋虎跃下战马,落地后连续三个滚翻躲开射来的十余支箭矢后,翻身而起大喝道:“敌人在两侧树林,冲进去让汉军的弓弩无法使用!”巧,此时主将令下,谁也不敢怠慢,齐声惊吼后返身冲向树林! 但是。久经战阵的拓跋虎这次失算了,他怎样也料想不到树林的敌人会舍弃强弓硬弩迎击出来,在开阔地与鲜卑族兵近身肉搏! 骇然吃惊的拓跋虎呆望两侧密林中冲杀出来近两千尊铁塔,铁塔的个头比鲜卑族兵高出一头。体格更胜,手中挥舞战刀带起阵阵劲风,眨眼之间即将鲜卑族兵的进攻瓦解!“拓跋将军,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心脏狂跳的副将颤抖着发问。 拓跋虎不知如何应答。惟见鲜卑族兵步步后退,被敌人压向道路中间…… 赤奴颜手握单刀左劈右砍,勇猛地冲进鲜卑人中间,旋转稍稍肥胖的身体斩杀敌人。呼喝呐喊中一点点找回了当年的奋勇无畏!次子赤奴安比起父亲更加悍勇,一手一柄大号战刀,左右挥动带起腥风血雨。噼哩啪啦的一顿乱砍。直杀得鲜卑人哭爹喊娘叫苦连天!娄勇士地战斗力比征北军还要强悍许多。两千多重甲勇士抵得上四千重步兵! 作为前锋仅有两千人的拓跋虎根本无法抗衡,队伍很快被拦腰截断。拓跋虎恼羞成怒。撇下副将直奔赤奴颜杀去,只有他穿戴与众不同,肯定是这支部队的主将,只有将其击杀,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赤奴颜砍翻一名鲜卑人后猛觉后被凉风袭至,不敢有丝毫松懈,一个翻身躲过风头,随即刀交左手,转身直刺!口中大喝:“卑鄙之徒竟敢暗施偷袭!” 拓跋虎冷笑一声,撤剑斜刺,一嘴难听至极的汉话磕磕绊绊道:“你也不是好东西!” 听到这话,赤奴颜不怒反笑:“好,两个不好地东西大战三百合!” …… 赤奴颜埋伏袭击拓跋虎的同时,广平、广宁也爆发了数年来最激烈的攻防战,难楼、乌延如素利一样,丝毫不计后果的猛攻猛打。战斗从清晨开始一直延续到天黑。入夜后,城墙上下仍在激烈地交战,弓矢满天、木石如雨,砍杀声震彻天地,城墙下堆积起的尸体足有一丈厚! 管匆匆包裹一下不小心所受的箭伤,再次返回城头,看着乌桓人面目狰狞地不断涌来,管亥咬着牙冲上前去刀砍脚踹,将翻过半个身子地乌桓族兵踢飞,又将另一人斩为两段!“弟兄们,乌桓人铁了心攻打广平,此城决不能丢!为了城内乡亲,为了征北高将军,绝不能后退半步!要让这里成为乌桓人!弓弩兵不要停,继续射击,一定要把乌桓人射回去 管的激励立刻让守军斗志爆棚,同声大吼中每个人都砍出了一日内最有力地一刀!夜空中也同样出现了久违的爆击!一大片无数支弩箭飞过守军头顶,密密麻麻的扑向乌桓族兵…… 乌延瞪着通红的双眼死死凝视城墙上的一举一动,一整日滴水未进,身边亲兵纵使饿的头昏眼花也不敢有片刻松懈,全部笔直挺立警惕四周。眼见箭雨爆击下逐渐后撤的族兵,乌延心中疼痛,这些是仅有的本钱,全部扔在这没有任何取胜希望的战场上,实在是……“这是第几次了?” “第七次!” 乌延舔舔干裂的嘴唇低声道:“让族兵退下来吧,休息一夜明日再攻!” “大王,撤退的话,丘力居那里如何交代?他可是要求大王猛攻三日三夜的!” “三日三夜?”乌延仰天大笑,似乎这是一件天下最好笑的事,“他自己领兵围而不攻,却让别人损兵折将,哼,若不是看在那三万石粮食的份上,连一日猛攻都没有!还等什么?撤兵!” “扑通”一屁股坐到地上,管亥呼呼大口喘气,嘴里嘟囓道:“快去给主公送信!乌桓人全疯了!不顾死活的猛攻猛打,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不过,请主公放心,只要管亥在,只要65机步师、54弩师还有一名战士活着,乌桓人就别想爬上广平城头!” 另一边,广宁城上,田豫也将难楼的攻击顶了回去,不过仅一天之间,伤亡超过三成,箭矢射出大半!当然,难楼付出的代价更大,至少丢下了近万具尸体!“狗日的难楼,拿命不当命啊,以前小瞧了乌桓人,想不到还有些勇力,居然能冒着箭雨攻上城墙!好,你来狠的可别怪老子来硬的!来人啊,连夜到下洛运送箭矢,另外派人到蓟县去,请求主公准许动用霹雳车和床弩!试试看能不能弄来百十枚碎铁弹,以前听人说那东西厉害,兄弟们也开开眼!” “噢!”周围百十人齐声呐喊,将主将请求主公准许使用传说中的碎铁弹的事情迅速传播开去……战士们全部擦亮眼睛,等待那即将到来的壮观时刻! 蓟县,看着三份加急战报,高勇苦笑道:“乌桓人玩命了!可管、田豫也够狠,直接要求调配霹雳车、碎铁弹,只有泰安好些,只要求调拨霹雳车和雷暴弹,不过……字里行间也有准备动用碎铁弹的打算!” 郭嘉站在地图前描描画画,说道:“主公也不能全怪田豫、管亥,看看乌桓人干的好事,一天伤亡超过三成!这次可是真的拿命不当命了!以前一触即溃,如今日夜猛攻,看来乌桓是下定决心要杀入幽州渔翁得利啊!” 高勇放下战报走到桌前看着两根插入乌桓身后的箭头冷声道:“白日做梦!张辽、李政都是优秀的骑兵将领,放到草原上不搅个天翻地覆才怪!再者并州的四万余人三十日即可抵达,留给乌桓的时间不多了!” 郭嘉笑道:“主公说得对,所以霹雳车、碎铁弹可以调运过去,但没有命令不许使用!田豫、管亥要做的便是将乌桓人粘在城墙下直至并州部队赶到!” 高勇望向郭嘉道:“真不让用?小心田豫、管亥回来吃了你!” 郭嘉嬉笑道:“这个不劳主公费心,发出去的严令皆用主公的名义,嘉虽据理力争,怎奈主公坚决不允!” 青州北海国,交接防务完毕集结准备返回幽州的远征军整装待发,来时满编满员的部队此刻已经十去四五,但留下来的人仍旧高昂起头,在之前的十余天内,这支远征军创造了一个个辉煌的战绩,驰援徐州、击退黄巾、收复泰山、平定乐安……胜败交织中,远征军的战斗意志得到了充分锻炼,而士兵们也由初来时的新兵变为战力超群的老兵。 得知驻扎此地的征北军即将调回幽州的消息,北海百姓倾城而出,带上所能拿出的一切看望这支保卫北海拥有身后感情的部队。送行的百姓夹道连绵数十里,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中,含泪凝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子弟兵返回故乡……一幕幕分别场景感人泪下,一次次临别拥抱表露真情…… 陈晋眼含泪光注视一切,向乐进敬礼后,翻身上马带领队伍向东走去。孔融泪光闪闪的问道:“文谦啊!青州什么时候可以像幽州一样富庶?”乐进凝望东方微笑道:“不远了!”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六章 攻守之势(7) 直的站列甲板两侧,轻轻地海风吹拂,飞扬起蓝色佩带……“全体立正!”杜封高喝一声,将手中佩剑竖直于身前,“向远征军将士敬礼!” “哗!”数千名海军官兵注视码头上站队整齐的远征军敬出庄严的军礼!“欢迎远征军返家!” “呜——”号声响起,声传数里,惊起大群飞鸟,引来无数目光! 东莱百姓何时见过这种阵势,尽皆目瞪口呆,满怀羡慕的翘首观望,心中祈祷着高将军早日接管青州,到那时就可以过上没有战乱、没有饥饿的好日子了! 陈晋走到杜封面前笑道:“好久不见,想不到这次由你执行护送任务。如今三江郡局势危急,你看几日可以抵达辽东?” 杜封抬头看看天空中随风飘动的云朵,盘算片刻回答道:“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 陈晋转身扫视正在快速登船的战士,“希望赶得及!” 杜封奇怪道:“怎么?你担心三江郡会出事?” 陈晋遥遥头,解释道:“三江郡怎么会出事?晋担心的是去得晚了,仗都被龙骑兵打完了!……唉,对了!杜平怎么样了?报上说他的棒球队打进八强了!” 杜封自豪的昂起头兴奋道:“那还用说?这还是十几天前的事,此时说不定已经进了总决赛呢!” …… 八月二十八日,幽州的天空水洗般湛蓝,万里无云爽风宜人。这种天气本应是全家一起出游欣赏自然美景的时候,但是居住在边境城池的百姓却只能望空兴叹,一边咒骂该死的鲜卑、乌桓,一边祈祷征北军早日取得大捷,最好将深仇大恨的乌桓一举歼灭! 居庸城外,丘力居接到乌延、难楼几乎同时送来的请求出战的口信,略感忧虑的目光缓慢游走在羊皮地图上。汉人地高纸虽好。却怎也比不上羊皮用的习惯舒坦,特别是丘力居对高纸散发出的淡淡香气有着天生的过敏反应,鼻痒难忍喷嚏不断。帐内,众部族首领一样愁眉不展的坐着,面对如今居庸的情势,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丘力居咳嗽一下说道:“情报与现实有些出入,守城的不只是普通郡兵,还有从东边急调过来的汉军。斥侯探听得知。守军由征北军官阶仅次于高勇地高顺统领,辖有63机步师、52弩师以及一个营的郡兵,总兵力约有一万四千人!而如今出征的乌桓勇士仅五万人,若强攻城高墙坚的居庸城铁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众人纷纷点头。十分赞同丘力居地观点。 丘力居继续道:“故此,强攻不可取!而不攻亦不可取!这又当如何?诸位谁有高见?” 大帐瞬间寂静无声,诸位族长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半个字。 丘力居暗自低叹,却温和道:“也罢。诸位族长暂且回去安顿族兵,待一切稳妥后再行商议!”看着陆续离开的部落族长,丘力居无奈的摇摇头。 这时,蹋顿靠上前来问道:“叔父何故叹息?如今双方尚未交战。胜负未知!征北军虽然强横,但兵力上仍居于劣势,只要把握住此点。相信仍有击败敌人的机会!” 丘力居斜望蹋顿奇道:“你地意思是……” 蹋顿嘿嘿一笑。附在丘力居耳边低声道:“与叔父的谋划一致。只不过……” …… 蓟县警备部队的军械库内,六百枚改进型碎铁弹、三百枚雷爆弹被迅速搬出。放在整装待发支援居庸、广宁和广平的马车上,配套地霹雳车、床弩已先行出发,如同后时代的重火力装备一般,巨大的威慑力与杀伤力是其真正可怕地地方。 霹雳车经过多次改进,准确度、威力、射程都得到相当程度地提高,可以说是当时抛射最远、准确度最高地远程武器!与改进型碎铁弹配合使用,只要投进密度适中的敌兵中间,保证方圆五丈内地所有敌兵非死即伤!即使是雷爆弹也减小了体积增强了威力,可以飞的更远,响得更亮!随之一同起运的还有储备在蓟县的三十万支箭矢,装载了数百辆马车,分别向三城出发。 郡府内,高勇惊诧的看着城送来的最新的兖州情报。“天意啊!”发出一声感慨后,高勇陷入沉思,连郭嘉进屋都未曾察觉。 州战事一波三折,黑山贼趁乱夺取了除濮阳、甄城、縻丘外东郡的所有城池,北岸征北军惊讶的发现白马 曹军大旗消失了,换上的是几块破烂的不能再破烂的昂、毛阶率兵死守濮阳,每日都要击退六七次猛攻。最惨的当属东郡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刚刚过上几天像样的日子,转眼间又遭到灭顶之灾。 袁绍抵不住吕布猛攻,特别是获知高干遭陈宫设计伏击败退后,不得不连夜弃城逃跑,仅带上钱财及武将谋臣的家眷,留给吕布的是其急需的数万石粮食以及数万嗷嗷待哺的百姓。吕布终于如愿以偿的攻下洛阳,入城的一刻仿佛时间倒流,不禁回想起当年虎牢关前大战的情景…… 然而,陈宫却笑不出来,他十分清楚洛阳城内心存戒备的数万百姓是一个多大的包袱,吕布军的粮食已经难以为继,只能依靠掠夺维持,虽说洛阳城内缴获了袁绍遗留的数万石粮食,但与城内的数万百姓相比,实在是杯水车薪!不管百姓死活?这种无异于自杀的行为陈宫做不出来,同时他也会制止吕布去做。几番思索,陈宫向吕布提出一条建议:东联袁术稳固边界,南联刘表获取钱粮,北拒高勇的同时,想尽一切办法消灭袁绍占领陈留,趁着兖州动乱,攫取到最大的利益! 吕布虽无多好的战略眼光,但这种利大于弊的事情还是明白的,全盘采纳,安排几名谋士各自去做后,立即率兵平定河南尹,清除袁绍尚未来得及撤走的兵马,尽最大可能将其牢牢掌控! 整个中原最郁闷的不是曹操,不是刘备,更不是吕布,而是当年风光无限名震天下的讨懂联军盟主——袁绍!奔走在通向陈留的道路上,看着前后左右面显饥色、腿脚无力、哭泣连连的家眷军兵,袁绍除了恨自己不听谋士规劝外,也咒骂起老天无眼,顺带着回顾了与高勇刻骨铭心的仇恨! 逢纪跟在袁绍身后实在无话可说,可又觉得有说什么的必要。想想几日来的种种经历,主公的冷眼相待,同僚的落井下石,衣食无以为继的窘境……第一次,逢纪有了归隐山林的打算,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也是一种享受啊!看看周围,阴沉着脸的郭图、面无表情眼珠乱转的审配、队伍后面独自行走的许攸以及伏在马背上打盹的辛评……逢纪无奈的摇了摇头待要张口,突然前方奔来一匹快马,袁军装束的骑士血迹斑斑摇摇欲坠,“袁将军!大事不好,陈留……陈留……” 袁绍一惊,以为吕布已经袭取陈留,惊呼道:“怎么肯能?吕布小儿怎会如此迅速?” 兵士使劲的摇起头,喘息着断断续续道:“不是吕布!不知从何处杀来的千余黑甲骑兵击溃包围陈留的兵马将城内的夏侯渊就出,高干将军已经组织兵力追击。特遣属下告诉袁将军多加提防,小心敌兵偷袭!” 袁绍眉头大皱,陈留城内的夏侯渊是与曹操谈判的最重要的筹码,他的成功逃走意味着将来曹操恢复过来将无所顾忌的对付自己,不论怎么比,此时曹操都占据绝对有利的位置。“可知来者何人?哪里的兵卒?” “不甚清楚!只是其皆穿戴着征北军的黑色铠甲!” “怎么可能?难道高勇已经杀入兖州!”袁绍惊叫出来的瞬间失去了反映。 打盹的辛评赫然惊醒,低声向旁边的人打听袁绍因何惊吼。审配闭目沉思,似乎谋划着什么重要的事情。逢纪将众人的反映尽收眼底,一声慨叹后也不再说话,干脆欣赏起沿途的风景来了…… 二十九日清晨,随着一阵阵战马嘶鸣,华雄率领的第1龙骑军进入了夫余都城,一同抵达的还有刘指挥的71至76个暂编步兵师。于北线战事危机,华雄仅停留一个时辰,随后率领11、1213骑师先行北上增援,同时按照建议军师刘的安排,留下14龙骑师驻守>+15龙骑师支援兴中要塞。 从兴安城逃出来的百姓得知援军昼夜兼程终于抵达,纷纷跑出房门到街上叩拜,一边激动的热泪盈眶,一边山呼征北军的名号,一边大声咒骂鲜卑人,希望征北军能够将鲜卑人全部斩杀,为死难的亲人报仇! 赤奴颜知道袁军即将抵达的消息,却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骑兵、步兵加起来差不超过六万人! 刘见到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的赤奴颜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哥,餐桌已经摆好,咱们一起请鲜卑人吃大餐!”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六章 攻守之势(8) 般汉军几乎全军覆没,侥幸逃脱者无不目光呆滞、心惊胆颤,无法从昨夜的恐怖记忆中挣脱。丢下族兵狂奔十余里才得以喘息的副将按着狂跳不停的心脏对拓跋虎道:“汉人也忒邪门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勇战之士?以前的汉人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脸上骇然未退的拓跋虎再次回响起与自己交战并且不相上下的敌将……“不对!这支军兵不像是汉人!还记得以前夫余国还在时,他的东边有一个臣服于夫余的大部落吗?好像是叫……”名字确实曾经听素利大帅提起过,他也曾打算联合这个部落一起对付夫余,不想却被突然北攻的汉军打乱全盘计划。 副将勒停战马沉思片刻,缓慢道:“听拓跋兄这样一说……莫非是娄人?” 拓跋虎双眼一闪,立刻转头回望:“没错,正是娄人!” …… 赤奴珲疾驰至县府飞跃下战马跑入院内大吼道:“军师、父亲,鲜卑族兵出现异动!” 刘闻言放下手中的直尺,与赤奴颜异口同声道:“莫非鲜卑族兵聚拢起来?” “正是!斥侯出城巡视,发现东进的鲜卑族兵连夜聚集起来,分作两支队伍并行前进,前进速度亦大为减慢,仅骚扰沿路三五里内的村庄!” 刘以掌击案对赤奴颜夸奖道:“老哥果然厉害!一次偷袭竟然打得鲜卑人畏首畏尾如遇虎狼,哈哈!爽快!” 赤奴颜憨厚的笑道:“军师见笑了!当初只是想打掉鲜卑人的锐气,谁知他们的胆子这么小,这么不经吓!可这样一来,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 刘视线落在夫余都城四字及其旁边的小圆圈上说道:“鲜卑人慢慢来反而是好事!正好让吾军从容布置。鲜卑人不是逃得快吗?这回撒下一张大网,让他跑无可跑,逃无可逃!命令各暂编师按原定部署继续准备,告诉14龙骑师的伍师长立即将龙骑兵散开巡猎,注意>|袭扰骑兵,夫余都城留下一个团驻守足矣!” 拓跋虎好歹尝到了苦头。并隐约感到了一张缓慢笼罩向头顶的大网,可虎威要塞外的素利却没有这种觉悟,刚刚获知攻下兴安城缴获钱粮、奴隶甚多地消息而激动不已,兴奋的在帐内来回踱步,不知不觉中竟开始幻想几日后统治三江郡的畅美感觉!底下因为连日作战士气锐减、疲惫不堪的族兵获知鲜卑人杀入三江郡腹地后,尽皆大声欢呼喜不自胜,大半夜的吵吵嚷嚷,更有甚者请求连夜攻打虎威要塞。也像兴安城那样一鼓作气杀进三江郡,劫掠汉人的钱财器物去! 与其兴奋闹营不同,虎威要塞上依旧平静如常,率领33龙骑师刚刚抵达的贾诩在孙泰的引领下登上城墙眺望远处依稀可见地鲜卑营帐。阴冷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想法。孙泰虽然知道贾诩一向独来独往不愿与人深交,但各种礼数却从未缺失,平素脸上也总是笑意盎然,像今天这样阴寒冷酷还是第一次! “孙太守做的很好。不愧是跟随主公奋战多年的元老功臣!” 孙泰哀叹一声:“泰愧对主公,竟没提前发现鲜卑人诡计!徒使三江郡陷入战乱之祸,令数万百姓无家可归,更使新组建地第7步兵军损伤大半。这些战士可都还年轻呢!” 贾诩感同身受的望向孙泰:“莫急!这笔账会算到鲜卑人头上的,而且要他们连本带利的全还回来!来此路上,诩已经与建议军师刘、政务参赞荀彧研讨过当前局势。三江郡应无大碍。不过。为了配合北线部队反击作战。这里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 孙泰一愣,“牺牲?难道说……” 贾诩转身向后。伸手指向望兴城方向,“主公曾说:大踏步地后退是为了将来大踏步的前进!虽然有33龙骑师及部分暂编师力上仍处于劣势。若想北线战事进展顺利,必须将素利的主力牢牢的牵制在这一带,使其无法增兵北上。如此,北线刘、华雄所部才能集中兵力逐个击破,取得反击战地最后胜利!而要将素利牵制在这一带,不让他尝到些甜头是不行的。” 孙泰目光充满疑惑,试探道:“莫非右军师要放弃虎威要塞?” 贾诩冷笑不语,转而望向西面鲜卑营寨,“用一座要塞换几万鲜卑人的性命,这笔买卖很值!” …… 八月二十七日,低矮阴云笼罩兖州大部,轰隆隆地雷声 在天空中滚动,大地颤抖中,袁绍沉默无语哀伤悲痛城。尚未打扫干净的战场上血醒依旧,熏黑地旌旗七躺八歪的散落一地,伤兵呻吟着靠墙倒卧,等待着每日仅有的两顿稀粥。至于普通百姓,他们除了提心吊胆的偷偷观望,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袁军的残暴之前已经领教过,此时陈留易主,谁也不敢惹怒这些满脸愤怒的兵爷。 城内的几个大户在夏侯渊撤离后几聚拢一起,拿出家中仅存的粮食、布匹主动送给袁军,以求换的短暂太平。缺吃少穿的袁绍自然不肯拒绝,笑纳之后草草嘱咐了军兵几句,至于执不执行就不是他这位主公有闲心管的了! 当然,悲惨之余袁绍还是获得了一点心灵上的安慰。从东郡逃难过来的百姓带过来一条重要的消息:濮阳顶不住黑山贼进攻,曹军坚守五日后终于弃城走奔甄城,只留下一城百姓任黑山贼鱼肉!而曹操苦心经营的东郡也由此遭受到彻底破坏,直到高勇入主也未能恢复到战前的水平。 另外一条则是关于高勇的消息,压在河内郡的征北军突然北上,一些风言风语谣传乌桓联合鲜卑进攻幽州,似乎已经杀入腹地,高勇仓促应战损失惨重!与此同时,刚刚平定的并州战乱又起,残留的黑山贼煽动百姓对抗征北军,令接收工作异常艰难。 躺靠在长椅上,微睁双目的袁绍低声道:“这么说尚儿做的不错,谭儿也还可以,只有熙儿……唉,黑山贼攻下濮阳后有没有进攻陈留的打算?” 郭图摇摇头,“未有任何动静,估计是其粮草不足,不得不等待秋收时节!” “吕布哪里如何?有没有兵马进入陈留?” “暂未发现,不过据闻潼关一带很不太平,长安方面似乎有意增兵进攻弘农,而驻扎在河东郡大阳城的征北军也在收集渡船……” “好!打吧!只有他们打起来,河南尹才能重新回到本将军的手中!” “报!豫州牧袁术增兵陈郡扶乐、梁国宁陵,且兖州济阴郡也发现豫州军向冤句靠拢!” 袁绍闻讯双目圆睁,咬牙道:“好你个袁术,动手真快啊!连祖宗的情面都不看了,也罢!传令:死守陈留,丢城失地者一律处斩!” …… 居庸城内,二十部霹雳车整齐的排列在城墙内侧的民院中,与之同时抵达的碎铁弹安静的放在墙角,麻布包裹的滚圆大球结实而紧密,一根探出头来缠绕着球身的导火索只等复仇的烈焰将其引燃。三十架床弩连夜搬上城墙,清一色碗口粗的箭杆上固定着带有十余根倒刺的黑色箭尖,二者结合部包裹着鼓鼓囊囊的呈圆柱状的事物,同样一根导火索伸出寸许。 高顺拍拍这种新式巨箭,隔着麻布与油纸仍能清楚地感觉到刺痛手掌的铁钉、铁屑,心中暗自惊讶道:“好家伙!这种东西若是射到人群中,杀伤力恐怕与碎铁弹不相上下。与碎铁弹不同的是,巨箭乃是直射为主,而碎铁弹为抛射,两者相辅相成,只要弹药充足,任它乌桓千军万马,也别想摸到居庸的墙根!” “除了不准擅自动用碎铁弹外,主公还有什么吩咐?” “只有一点,务必将丘力居的主力钉在居庸城下,无法驰援广平、广宁!” …… 三千余龙骑兵行军隐蔽而迅速,张辽不断比照太阳、星象确定自己的方位,比照草原地图后决定进军的方向。对于草原大漠来说,河流的重要性无与伦比,有了河流才满足了生存的最基本条件。乌桓人沿河分布的部落从而成为了龙骑兵搜索歼灭的优先目标!此时难楼的主力南下,后防虽有准备却仍相对薄弱,面对突然出现的三千余龙骑兵,负责巡逻的乌桓斥侯小队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报告张将军,前方二十里发现一处两千余人的部落,马匹千余,羊万头!” 张辽立即拿出地图寻找,沿河上行二十里果然标记着一个虚线框出的方形区域,在上面点指几下后,朗声道:“告诉弟兄们,此番出征运气不错,居然碰上了一块肥肉!二团、三团左右包抄过去,不准放过一个乌桓男人!” “遵令!”随即响起的马蹄声将这份简要的命令传达出去,两翼搜索前进的龙骑兵迅速脱离队伍向前奔去。张辽抽出马刀仰天前指:“不留一个乌桓男人!杀!” 第七章 反击之时(1) 2)八月二十七日傍晚,草原上升起几烟,交织缠绕着随风飘动,焦糊的腥臭味弥散方圆数里,令狼群却步、鸟兽躲避。张辽傲然站立,冷冷的凝望面前十几堆熊熊燃烧的烈焰,毡帐很快变为灰烬,乌桓男人的尸体在烈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卷曲着、颤抖着、烘烤着……“收队!勤务兵善后,其余部队继续搜索前进!”下达命令后,张辽擦拭掉剑锋上尚未干涸的血迹,翻身骑上卫兵拉过来的战马,双腿一夹,于战马嘶鸣中很快消失在苍茫暮色中。 此番南侵,无论是乌桓还是鲜卑,都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幽州完备的战争动员机制,即可以在短时间内聚集大量的作战部队,用作进攻可能稍弱,但用来防守却绰绰有余。 黑河源城东南通往夫余都城的官道上,一座临时搭建的营寨如磐石将道路封堵,配合两侧缓缓下行的坡地,将方圆三五里的一切情况了然于胸,半个时辰前的硝烟尚未散去,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宇文莫槐手下的先锋将库伦索指着这座汉军营寨发出暴怒的咒骂,手中马鞭噼噼啪啪的抽打在燥热的空气中,与四周泛起的金黄色麦田构成一幅奇异的景象。部落族兵经过连日猛攻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一个个全部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搭建营帐、生火造饭。 夕阳西下,平坦的原野上寂静无声,飞鸟虫鱼皆被战场上萧杀的气氛吓退。呱嗒…呱嗒…清脆的马蹄声从北方传来……库伦索正骂到口舌冒烟,却听身后一人朗声笑道:“想不到库伦索也有暴怒的一天!看来这些汉人果然如乌桓特使所说,变得比以前厉害了!” 库伦索扭头一看,原来是大帅的族弟宇文安泰,当即止住骂声行礼道:“想不到副帅来的这么早,营寨还没准备妥当呢!还有吃喝……” 宇文安泰微笑着伸手制止,反而指着对面五里外坡顶的汉军营寨问道:“这支汉军比起北宁要塞的汉军如何?” 听到“北宁要塞”四个字,库伦索立即露出钦佩的神情。“战力有所不及,但士气不相上下,打起仗来都不要命!强攻六次,伤亡近千人,竟连营门都没突破!” 宇文安泰皱皱眉头不悦道:“既然汉人沿路阻击,何不分兵绕道劫掠?此来三江郡地首要目的是抢夺粮食,至于攻城掠地,那是根据战况来决定的!” 库伦索眼含不满的看看宇文安泰解释道:“不是不想。可是汉军营寨后面有一座木桥,东西百十里内只有这一座桥,其余的皆被汉人损毁,故此……” 宇文安泰冷哼一声:“这便简单了!传令鲜卑勇士连夜猛攻。夺取木桥者赏羊千头、奴隶十人!” 北上黑河源城的官道上,侯保不安的问前方的主将华雄道:“华将军,你看能否来得及增援暂编98师?” 华雄扭头回望长长地如蜿蜒黑龙急速奔驰的队伍,焦急的眼神立刻充满自信。“放心!只要有这一万龙骑兵,别说是翻山过来鲜卑步卒,就算是鲜卑骑兵也一样打得他们找不到北!” 二十七日午夜,暂编98师的营寨经历了最漫长地一夜。遮天蔽日的弓矢对射,勇猛无惧的呐喊厮杀,掩护战友冲锋陷阵。坚守营寨屹立不倒……漆黑的夜被火光映亮。远远望去如同举行一场盛大地欢庆典礼…… “兄弟们!鲜卑人算什么!杀光他们!咱们好歹也曾打过仗。想当年名震天下的黄巾军没有孬种!如今加入了官军,更不能让别人小瞧!杀!”嘶吼着。这位四十余岁的壮汉营官一手一把战刀第一个冲进攻入营寨的鲜卑兵中,左劈右砍肩撞脚踢,武艺虽然拙劣,可散发地战斗意志却不输于任何人!刀法凌乱却颇具威势,杀的鲜卑人掉头逃跑,红衣染的更红,黑甲变得更亮! 跟随他地几名二十余岁地后生为其勇武气势感染,纷纷丢掉盾牌改用双手握刀与鲜卑人拼杀。战场就是这样,可以让人轻易地失去理智,唤醒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好战本能! 鲜卑人凭借兵力优势终于在午夜时分杀入汉军营寨…… 暂编98由一名县尉率领,因为紧急征调,应由督军府派来指挥地军官尚未抵达,于是仅仅有权指挥一连的县尉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指挥了五千人的部队作战。虽然握着战刀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可决不后退的意志丝毫未曾动摇。 “县尉!箭矢即将用尽,后方辎重仍为运达,后半夜恐怕只能……” 县尉咬咬牙狠声道:“近战肉搏是吗?” “嗯,全师伤亡很重,若是鲜卑人继续猛攻……” 县尉扫视火光映照下的战场,看着一名名年轻的战士陆续倒地,阻挡鲜卑人整整一天的防线再也无法支撑,被迫远离寨墙这仅有的防御工事。听着鲜卑人隐约传来的狰狞笑声,县尉仰天大吼,“暂编98师的战士们,在下无能累全师将士受累。但是,孙太守下令要暂编98师无论如何都要将鲜卑人堵截在此地三天以上,到了天亮刚好是三天!” 战场上拼杀呐喊仍在继续,但县尉的声音仍然清晰的传入每名战士耳中……“98师虽然是暂编师,战后即行撤销,但他是全师|称号,背负着全师官兵共同的荣誉!尽管是预备役,尽管不是正规军,但暂编98师是只属于全师将士的番号!生死同在,荣辱与共 营寨内霎时出现异样,汉军战士的呐喊同时停止,只留手中的战刀仍在挥舞砍杀…… 县尉刀出鞘斜指夜空,“此营寨关系着身后数十万百姓的生命,关系着整个战局的胜负,军人为使命而战,更为荣誉而战!吹响号角,死战杀敌!让暂编98师的威名永载史册!杀!” 瞬间,汉军营寨沸腾了,所有将士同声高喊“死战杀敌”的口号。如同当年黄巾军般无惧生死全力发动反击!不同的是,黄巾军为的是虚无的口号和理想,而他们为地是实实在在的幸福生活! 骤然爆发的反击令刚刚兴奋起来的鲜卑人如堕冰窖,汉人的战力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而这次 前的爆发更让他们措手不及!刀光剑影、火光闪闪,织在一起,互相劈砍,互相扭打。营寨顿时陷入无比混乱之中。 宇文安泰傻了!呆望着营寨内发生的一切哑口无言,握着马缰地手不自觉的向后拉了一拉,战马应势踢踏后退两步! 库伦索亦好不到哪里去,瞪大的双眼充满惊恐与不安。这种场景之前在攻占黑河源城时已经遇到过,那次为了消灭死死坚守南门的五十余汉军足足填上了近二百鲜卑勇士地性命!如今旧忆未消又添新景……“命令所有兵马全部上去!不准退出汉军营寨,打不退汉军,谁也别想好活!” 主将震怒。全力攻击,优势兵力,暂编98师的反击被一点点消磨……县尉早已拼杀的全身浴血,身处战场。不禁回想起当年追随高将军横扫冀州的辉煌经历,“杀啊!死算什么?二十年后还是条汉子!弟兄们痛快地厮杀!战死了不要紧,征北高将军一定会为暂编98复仇的!” “杀!”最后的呐喊。最后的战斗。却并不意味着最后地结局! 黎明时分的第一偻阳光洒向三江郡的大地时。身中十余处刀伤地县尉靠着东寨门傲然挺立,身边是暂编98师最后地三十余战战意仍未消退,随着散发出来的杀气弥漫整座营寨,充满烈焰与诅咒地凌厉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逐渐紧逼上来的鲜卑族兵,仿佛在看着一群即将遭受烈焰烧烤悲惨死去的无知蝼蚁…… 库伦索催马上前,敬畏的看着眼前最后的三十余人,点头施礼后敬重道:“库伦索一向瞧不起汉人,懦弱、卑贱、胆怯、怕死!但是,这一个月来,经历了黑河源城和昨夜的激战,库伦索不再瞧不起汉人,你们也像鲜卑勇士一样,都是天底下的勇士!” 县尉嘿嘿冷笑一声,回敬道:“此言差矣!吾等至多算是半个勇士,与一般郡兵无异!不过,征北军却不同,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勇士,是比鲜卑人还要厉害百倍的勇士!尔等蛮族使用卑劣手段偷袭三江郡,虽能一时得逞,但别得意太早,待征北军杀回来,定要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愚昧的汉人竟敢辱骂高贵的鲜卑勇士?”宇文安泰放声嘲笑,蔑视的一一扫过最后的三十余人,缓缓举起手中的镶有彩石的长剑…… 库伦索急忙劝阻道:“不可!留下他们还可……” 县尉当然明白敌将的意思,当即仰天大笑:“想抓俘虏?做你狗娘的白日梦!弟兄们拼了!多杀一个赚一个!”最后的命令下达后,三十余勇士抬起疲惫的双腿,跟随县尉发起了最后的进攻、迎向扑面而来的箭矢的进攻……壮烈与英勇、使命与荣誉在这一刻融合!身中数十箭向前扑倒的县尉在落地前的最后瞬间,耳中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遥远却很清晰的进攻号角声…… 库伦索迅速抬头,惊疑的望向远处官道的转弯处,茂密的树林后面隐约可见尘土飞扬,大地似乎也开始了兴奋的抖动,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鲜卑人双脚踏地,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即便是骑在马背上的宇文安泰和库伦索也从战马不安的嘶鸣中察觉出些许端倪!“关上营门,准备……”库伦索最后的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只因眼前的一切告诉他一个事实——鲜卑族兵的反抗在敌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华雄一马当先,手中巨战刀高高举起,因见营寨中全是震惊的发呆的鲜卑人,心中已然明白自己迟来了一步,眼中愧疚的泪水夺眶而出,巨战刀因而更加猛力的挥下!“不留俘虏!杀!” 库伦索只见前面奔腾而来的无数黑甲骑兵手中白色一闪即逝,跟着耳边除了传来的马蹄隆隆外还多了一种熟悉而又令鲜卑人身心颤栗声响,那是死神发出的狰狞吼啸……“快散开!小心汉人弩箭!” 死神最喜爱的黑雾重重的砸在鲜卑人头上,刚刚还用箭射杀最后汉军的鲜卑人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万箭穿身的痛感,善恶有报说到就到!而万箭穿身仅仅是开始……宇文安泰看到东方原野上出现的无数黑甲骑兵以及随风飘扬的黑鹰军旗,脑子瞬间短路,随即本能的调转马头向西北方向的黑河源城狂奔而去……等到库伦索反应过来,宇文安泰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库伦索心中的咒骂仅维持片刻,便不得不全身心的投入到另一场明显处于劣势的战斗中去。 苍天是公平的,享受了一夜优势兵力猛攻的鲜卑人攻守易位,开始品尝自己亲手酿制的恶果!华雄抡动巨战刀快速旋转积聚足够的力量后狠狠的劈向前方挡在路上的鲜卑骑兵——“咔嚓!”清脆而干净的巨响过后,鲜卑骑兵连人带马被活生生劈为两半!而这仍未能消去华雄内心的愧疚,巨战刀刮起的腥风迅速扩散,直逼库伦索而去! 与此同时,两翼的龙骑兵亦高举起马刀冲入缺少骑兵的鲜卑人中去,痛快的厮杀复仇,翻江倒海般不断腾空的头颅,已经为鲜血染红的大地再次铺上一层鲜红的轻纱!鲜卑族兵如同遭受狂风暴雨冰雹雷电的麦子,绝望而无助的倒下,充满眷恋的进入自然轮回之中…… 如此的不堪一击令库伦索的抵抗之心彻底瓦解,加之看到对面发疯般冲杀过来汉军大将和他手中那件掀起腥风血雨无人可挡的超大号战刀,“撤退!返回黑河源城!”这是库伦索最后发出的命令!而听到这命令的“高贵”的鲜卑勇士却少之又少。 华雄追杀半里,因受到鲜卑人的阻挡,只能愤怒的眼睁睁看着敌将逃遁离去,浇不灭的怒火只好全部撒到鲜卑族兵的头上,“杀!杀!杀!”华雄把自己当作收割生命的鬼神,肆无忌惮的砍杀。属下官兵也受到这种杀意的感染,将手中的马刀高高举起重重砍下,用鲜卑人的脑袋清偿他们欠下的累累血债。 仅小半个时辰,鲜卑人溃散了,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如同老窝被掀后慌乱逃窜的蟑螂,而龙骑兵却如人类的拖鞋,一下一下将鲜卑人踩死碾碎……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七章 反击之时(2) 师的营地打起,库伦索时运不济遭到小股汉军袭扰,损失十余人后才大呼侥幸的奔入黑河源城。与宇文安泰一样,不敢稍作停留,下令搜刮一切后,驱赶着城内百姓向北走去,并一把大火将黑河源城推入熊熊烈焰之中。由此,高勇与宇文莫槐之间出现了不可磨灭的仇恨!事后宇文莫槐虽然狠狠收拾了擅自下令焚城的库伦索,但面对实力不断增强的征北军,只能望岭兴叹,祈祷复仇怒火不要烧到他们部落的头上! 二十八日,华雄率部收复黑河源城,望着残垣断壁死一般寂静的黑河源城,第1龙骑军将士无不被愤怒填满胸腔,12骑师长官侯宝、骑师长官朱彤当即请命要为黑河源城惨死的百姓复仇!万余龙骑兵眼含悲愤的泪水,寂静无声的等待主将华雄下达出征的命令。 天空中乌鸦不知疲惫的呱呱乱叫,贪婪的盯着地上横七竖八躺到的尸体,如果不是有人站立在四周,他们绝对会飞扑下去品尝。一只松鼠蹲在树枝上前脚并拢,好奇的打量伫立在城外的黑甲骑兵,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人,不过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 华雄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滔天怒火,缓缓举起巨战刀指向北方,“13龙骑师留下两个团猎杀逃入山中的鲜卑人,其余部队立即出发,到北宁要塞找鲜卑人复仇去!” “杀!杀!杀!”杀气如凛冽的寒风急速吹向四周,乌鸦惊叫两声急速飞上高空,松鼠吓得险些掉到地上,吱吱乱叫几声后逃入树洞内瑟瑟发抖……大地再次颤抖起来,震得树叶纷纷飘落,随风散落在草地上。 夫余都城,建议军师刘与娄族长赤奴颜并立城头眺望城外战战兢兢缓缓走来的鲜卑素利族兵。赤奴颜压着怒火冷声道:“上次杀的不够,想不到鲜卑人还有胆子敢来攻城!哼,这次一定要将他们杀个干净!” 赤奴安靠上前请缨道:“父亲无须动怒。请准许孩儿出战,保证杀得鲜卑人后悔投胎做人!” “哈哈!好,不愧是娄勇士,赤奴颜兄好福气啊!”刘微笑着赞扬几句,“鲜卑人是一定要死的!不过不是现在,诸位暂且忍耐一日,待一切准备妥当,保证让娄勇士厮杀个痛快!”言罢对14骑师师长伍禁道:“14龙骑师后撤五里扎营。不许露出踪迹。天黑后,派出两个团从左右悄悄插入到鲜卑人的后方,不准擅自行动。待鲜卑人败退,伏兵立即杀出。尽量多抓俘虏!” “如何如何?”听到多抓俘虏,赤奴颜涨红着脸不满道:“刘军师不能轻饶鲜卑人啊!一路上他们杀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地啊!死有余辜,为何还要留他们的狗命?” 刘拍拍赤奴颜的肩膀轻轻摇头道:“老兄误会了!死并不是赎罪的最好方式!如今督军府扩军在即,仍须抽调各地青壮。像矿井、窑洞等苦活、累活早已无人问津,不得不靠倭奴维持,可是今年倭岛天灾不断,青壮死了不少。倭奴已然供应不上,故此……” “挖矿?烧窑?恩,不错!”赤奴颜眼冒精光。“还是军师想的周到。直接杀死反而不如慢慢折磨、累死来地好!” 二人正说着。赤奴珲轻叫一声:“鲜卑人要攻城了!” 众人扭头望去,果见鲜卑人出营列阵。盾牌下面隐约可见临时打造的云梯。看着一切,刘冷笑道:“无知鼠辈,就凭这几件破家什也敢来三江郡撒野!传令下去,把随军带来的怒火连珠炮抬上来!” 赤奴颜大奇,“怒火连珠炮?是什么东西?” 刘神秘一笑,“此乃在主公指点下新研制的兵器,虽未曾经过实战,但根据实验时的表现来看,绝对是守城的利器!比床弩、霹雳车还要厉害许多!” 赤奴颜大惊:“真的?快抬上来,让老哥也开开眼!” …… 上谷居庸,高顺看着城内排列整齐的两排三十辆霹雳车以及装束独特地车兵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传令兵说道:“请告诉主公,九月一日凌晨,居庸一定会准时发起进攻!”望着快速消失的背影,高顺静立片刻,这时城墙上噔噔噔跑下一名卫兵,“禀告将军,乌桓人又出营列阵,看样子要连续攻城!” 高顺面容依旧肃穆,“命令52弓弩师轮换登城作战,半个时辰一班,机步师两个团登城,一个团预备,与之前要求一样,不能把乌桓人打怕了,也不能让他们爬上城墙!” “遵令!”卫兵迅速将命令传达至各团,安静的居庸城再次响起甲胄摩擦之声,新的战斗即将开始。“两天是吗?”高顺疑惑地望向天空,“主公越来越厉害了!击退了乌桓、鲜卑,下一步该向西出兵了吧!” 同样的准备也在广平、广宁出现,管亥、田豫虽不知为何如此要求,但他们相信这样的安排一定有着更大的意义,或许九月一日将是全线反击地日子。同日,秦风奉命指挥61机步师进驻昌平,渔阳的师也开始向北移动,翻越连绵山脉,秘密的向东北方向前进…… …… 丘力居烦躁不安的在营帐内踱步,几日来发生地一切已让他感到某种不安,之前计划周详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广平、广宁的战事进展地极不顺利,面对乌延、难楼地出声不出力,丘力居无可奈何,自己又何尝不是希望别人拼耗自己得利呢?可这种互相推诿地想法直接导致了战局进展乏力,原定声东击西三天内可以轻松攻下的城池竟然强攻六天而不能下,反倒搭上不少族兵地性命。从往来消息判断,难楼、乌延已经萌生了退意,且东西两边似乎有汉军骑兵进入大漠…… “汉军怎么还不向广平、广宁增援呢?按理说那两边的战事激烈,守军也不多,为何……”丘力居苦恼的想着其中的关键所在,根据难楼、乌延送来 ,两城内至多驻有三五千汉军,绝对不可能抵挡得住人猛攻。但是。他们竟然顶住了!而居庸的强攻同样无法奏效,守城汉军越战越勇,起初还能攻上城墙,可最近几次攻城却连墙根都没摸到! 头痛之时,蹋顿掀帘而入,脸上亦满是忧虑,“刚刚的攻城又失败了!汉人地强弩太厉害,根本靠不近城墙!时至今日。侄儿越来越怀疑消息的可靠性!一万多汉军怎么可能顶得住三五万乌桓勇士的猛攻?” 丘力居苦笑一下,“别忘了,这支汉军是高勇一手建立的,当年的几场大仗还记得吧。高勇手中的征北军与一般的汉朝边军不同……如果不能趁此机会消耗高勇实力为乌桓争取修养生息的时间,只怕中原平定之日即是乌桓灭亡之时!” 蹋顿轻叹一声,眼望帐外风和日丽,“明知如此又能如何?乌桓四部心思各异。根本无法一致对外,况且高勇管制下地幽、冀二州越来越强,拥兵已不下五十万,此番确实是最后一次机会!但是……” 丘力居猛然抬头问道:“怎么了?” 蹋顿摇摇头。越加忧虑道:“侄儿总觉得汉军没有丝毫调动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些阴谋!还应小心为上!” “启禀大王,幽州细作拼死送回消息:几日前,蓟县城内几支汉军趁夜离开去向不明。随后驻扎蓟县的五千汉军突然北上进入昌平。此外。渔阳汉军也出现异常。具体情况尚未探明!” 二人同时吃惊,对望后齐声道:“高勇要反击了?” …… 北宁要塞如巨人般始终屹立在大兴安岭与外兴安岭之间。仿佛一栋厚重的铁门,将东部鲜卑阻挡在三江郡之外。以宇文部为主力地联军狂攻要塞近一月,付出万余人伤亡的代价后仍未攻克,北宁要塞已经成为宇文莫槐心中永远的痛。 “槐头,还要继续攻打汉人的城池?族兵死伤惨重,如此下去,老弟很难跟部落族长们交待!”比宇文莫槐年轻七八岁地阙机苦闷道,尚属年轻的脸上已写满担忧,布满灰尘的甲冑一直未曾仔细清洗,战事的焦灼让鲜卑人陷入一种莫名地恐慌。 实力最弱的弥加为了部落的生存不得不加入到这支毫无意义地联军,地盘远离汉朝地他实在想不明白三江郡有什么好打地!当年夫余便曾凭借地利死死守护住广袤的平原,如今换上打败夫余、更善于防守地汉人,这仗只能有一个结果!“阙机说得对,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汉人仗着城高墙厚死守,还有强弓硬弩作为獠牙,如此一味强攻得不偿失,不如……” 宇文莫槐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忙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城池内的汉军只有五千余人,且一直未曾得到增援。如今遭受二十余日的连续猛攻,早已疲惫不堪,若消息准确,城池内的粮草、弓矢也已消耗殆尽。若不趁此良机下定恒心继续进攻,一旦汉人援兵赶到,只怕鲜卑再也无望踏入三江郡了!” 阙机叹息道:“槐头,城里的汉军不知怎么搞得,打起仗来全不要命,弄得族兵士气涣散,若是再不能攻下,不用汉人增援,俺们自己都能垮掉!” 宇文莫槐缓缓坐回自己的虎皮坐垫上,安慰二人道:“莫急,据闻素利手下大将拓跋虎已经攻入三江郡,这北线的城池迟早是鲜卑人的囊中物!”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兵士欣喜的惊呼:“大人!大人!攻上城池了!攻上汉人的城池了!” 闻听此言,宇文莫槐长出口气:“好!终于可以看到传闻中的花花世界了!” “呜——”鲜卑低沉的号声吹响,掀起鲜卑族兵一**兴奋欣喜激动的欢呼雀跃、发狂般冲向北宁要塞……宇文莫槐、阙机、弥加并列站立,灿后阵观望整个战场,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只留下心情舒畅,趾高气昂的等待城池攻破的一刻! “传令死战!与城池共存亡!”71步兵师剩余的一千余战士接到了师部发出的最后的、也是最简短的命令!轻重步兵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胆怯,仿佛早已知道这一天的到来,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显露出决然的英勇,紧握战刀、盾牌,最后一次与战友组成绞杀战阵,内心发誓要用最后的力量报效官府、报答征北高将军!弩兵精准的射出箭壶内最后的箭矢后,疼爱的轻抚如自己血肉般的强弩,伤心的泪水缓缓流下,视线模糊中毅然将强弩砸向地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决不留给鲜卑人任何可以伤害人的东西! 迎向漫上城墙的鲜卑族兵,71步兵师一如暂编98师后的、也是最猛烈的反击! 焦灼烈日下,浓烟滚滚战火纷飞,兵刃交击发出的叮当声与战士们拼杀时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人世间最惨烈却又最令人敬佩的场面!看着汉军的决死反击,宇文莫槐第一次露出了钦佩的神情,心中发出无声感慨的同时,一股不祥与不安急速扩张,使其激泠泠打个冷颤。 弥加看着自己部落的族兵不断惨死心如刀绞,好在城池即将攻破,付出的一切还算值得……念及此处,弥加稍稍舒缓一下心中的烦闷,视线随着战场一点点移向遥远的东南,似乎商人描绘的富庶的三江郡已经伸手可及! 随着城墙上最后一面汉军军旗倾倒,宇文莫槐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走,到汉人的地方转转去!” 然而,似乎老天偏偏要与宇文莫槐过不去,之前是他的族弟宇文安泰遭遇到突然袭击,此次轮到他了!随着一声震彻天地的雄浑号声响起,一片黑雾咆哮着扑向鲜卑族兵头顶,跟着,曾让库仑索落荒而逃的黑甲骑兵在华雄的率领下如决堤洪水冲出北宁要塞……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七章 反击之时(3) 的11、12、13三个.>|重。弥加部族兵伤亡超过三千人,阙机亦有五千人死伤,至于联军主力的宇文部…… “大人,攻城的步卒死伤超过一万人!外围待机的骑兵亦遭到一定损伤,粗略估计在两千上下!”宇文莫槐的爱将里跋将刚刚统计出来的战报仔细读出。帅帐内族侄宇文疾、次子宇文壮皆沉默不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龙骑兵的利害他们有所耳闻,但利害到这种程度却是始料未及。 宇文莫槐慢慢张开紧闭的双眼,落寞的目光夹杂着淡淡的哀愁,“仅仅一万骑兵即让纵横草原大漠的鲜卑族兵败退百里!奇耻大辱啊!看看你们一个个平日里威风八面,怎么遇到汉军骑兵却全变成酒囊饭袋了呢?” 里跋咽下吐沫,眼角余光扫视帐内,发现所有人都低头不语,看看宇文莫槐悲痛的神情,只好鼓足勇气出言道:“大人,既然汉军援兵已到,说明黑河源城已经被其收复,偷袭黑河源城的宇文安泰副将以及库伦索至今未有任何消息,是不是派出斥侯四下探查?” 不提他们二人的名字还好,一听到两个人的名字,宇文莫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哗啦!案几上的由三江郡抢夺来的碗碟掉落一地,全部摔个粉碎,“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连一座城池都守不不住!不回来还好,若是有胆回来……” “大人,库伦索求见!” …… “刘军师还等什么?该死的拓跋虎已经猛攻一天了!你带来的那个怒火连珠炮也该用了吧!”赤奴颜略为焦躁的催促。鲜卑人的进攻毫无威力,面对强攻硬弩高墙坚壁,他们临时打造的云梯根本派不上用场。若非刘下令不准吓破鲜卑人的胆,只怕拓跋虎连城墙根都摸不到。 领军作战的赤奴安以感到十分不爽,这种躲在城上放箭射杀地打法实在憋屈,比起前两天那场厮杀相差甚远。摸着打磨的锋利无比的战刀,渴望的看向刘,祈祷能够听到那句最动听的话。 刘微笑不语,视线始终不离远处的鲜卑营寨。这时,一匹快马飞速驰来,传令兵敏捷的跃下马背来到刘身边低声道:“军师,两团龙骑兵已按预定计划潜至敌人身后兵埋伏起来,14龙骑师也绪。只等一声令下!” 满意的点点头,刘笑道:“是时候了!赤奴颜兄立即安排官兵佯装混乱撤离,务必把声势做大,引起鲜卑人注意!赤奴珲、赤奴安带领一千兵士出城叫阵。拓跋虎若来进攻,只需稍作抵抗而后迅速败退回城,务必以假乱真,能否全歼鲜卑人皆在此一举!” “军师放心!”赤奴颜露出两天来最开心地笑容。 城外的拓跋虎根本不清楚城内的情况。一日猛攻也在刘的安排下危机频出,至少从表面上看守城地汉军已经出现松动迹象,随时可能败逃。虽说前几天曾遭到埋伏,但那是因为天黑无法用弓矢狙射。可现如今的情况不同了。刚刚由兴安城增援过来了三千射术精湛的族兵,有了他们相助,不但能够与守城汉军对射进行压制。还能有效的防备那支汉军可能发动地进攻。 躺在帐内休息的拓跋虎被一阵嘈杂声惊醒。走出帐外查看。只见族兵指指点点吵闹不断,顺势望去。只见一支汉军快速奔出城到城下列阵,而城上守军却稍显慌乱,似乎忙着搬运东西,人数也在逐渐减少!“嗯?”低哼一声,拓跋虎仔细打量寨外的一切,熟悉的甲冑、熟悉地气息、熟悉的刀盾还有熟悉的面孔……“原来是你!传令:出营迎战!这次要一雪前耻!” 号声阵阵,拓跋虎率兵出营之后,副将才晃晃悠悠地走出帐外,看看烈日当头,看看营外两军对垒,冷哼一声后再次钻进营长,“美人,来啊!” 稍感预料之外地对战,汉将败退了!拓跋虎对自己地武艺相当自信,故此对于汉将苦撑三十回合不敌的结果并未做出太多怀疑,只是眼见汉军败退地速度产生了疑虑,放缓追击的同时,仔细观察城上的一举一动——守城汉军却是在逐渐减少,随着城门关闭,这种趋势越加明显。仅片刻,城墙上的汉军便能用手指头数出来! 不用拓跋虎下令,但凡长眼睛的鲜卑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汉军撤退了!狂喜之余,鲜卑步卒用近乎疯狂的速度跑向城墙,努力争取第一个爬上城墙,换来荣誉和实惠。看到鲜卑勇士如此英勇,拓跋虎顿感欣慰,平日的苦练还是很有效果的。“全体进攻!”这时拓跋虎综合各种考量后下达的简短命令! 城墙上,“慌乱”且逐渐“减少”的汉军中,两个人站在稍稍靠后的地方静静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赤奴颜兴奋的笑道:“刘军师厉害!鲜卑人果然开始全力攻城了!”说着看看垛墙后摆放整齐的六个木制方箱问道:“这怒火连珠炮是不是……” 刘点点头,伸手比划一下。垛墙后蹲地待命兵士立即四人一组将方箱抬起架上事先准备好的架子上,并将前后挡板同时拆下,露出里面隔断整齐的八八六十四个方格,每个方格里面固定着一个样式怪异的物体:薄铁皮卷成的圆筒,前端插着一个木杆,木杆头部缠绕着麻布,捆绑结实的麻布下可以隐约看见铁钉、铁屑的印痕,麻布缠绕部的下段伸出一个导火索连接到圆筒头部……从前望去,六十四个方格安放着六十四支特殊样式的箭,而后面用一块钻有六十四个圆孔的铁皮覆盖,一根导火索将所有圆筒尾部延伸出来的导火索连接起来,“麻布缠绕的部分叫做战斗部,改进自碎铁弹,有着与其威力相当的破坏力,后面的铁皮圆筒叫做发射部,用来推进连珠炮飞射出去!虽然射程不远,但用来守城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赤奴颜听得似懂非懂。但看 新奇的布置,已无法按耐想要亲睹尊荣地急迫心情。 刘不再解释,看到冲至城下的鲜卑步卒冷冷一笑:“点火发射!” 在四周汉军将士惊奇的目光中,六根导火索同时引燃,嘶嘶燃烧声中,紧张的心情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刘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实验时的威力他见识过。可放到战场上究竟能有多大的效果…… “嗖!嗖!嗖!”真如连珠炮般,喷出怒火烈焰地怪异箭矢相继飞离扑向城外的鲜卑步卒之中!尽管方向无法预测,虽然射程远近不同,但这种突然出现的武器仍令鲜卑人吓了一跳。特别是拓跋虎,本能的勒住战马仔细眺望。 一条条黑烟过后,上百支拖拽着黑色尾线地连珠炮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插进鲜卑步卒中间,圆筒仍在喷射着浓烟烈焰。嗤嗤的吐露着火舌。初见此物的鲜卑人惊叫着四处躲避,生怕哪焰火烧到自己身上。而个别箭矢由于飞射角度过高,在天空中停留的时间稍长,导火索已经燃烧进麻布缠绕地战斗部……于是。在距离鲜卑族兵头顶一两丈的地方,“砰!”一声巨响,紧接着。鲜卑步卒的头顶、脚下、身边“砰砰”的巨响不断。而伴随巨响地是铁钉、铁屑横飞乱撞。比冰雹要厉害百倍的杀伤力! 生活在草原上的鲜卑人虽曾见过冰雹地威力,但遭遇到这种比冰雹更具破坏力地武器。留给他们地只能是无尽的恐惧!拓跋虎彻彻底底地傻了!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族兵呻吟惨死,看着伤兵痛苦蠕动…… 不仅是鲜卑人,城墙上的汉军看到自己武器的巨大杀伤力,也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面对城外的遍地开花,他们万分庆幸自己属于征北军一方!刘也为之震撼,惊呆片刻后才下令全线反击!进攻号角骤然响起,隆隆战鼓振奋人心!夫余都城城门大开,刚刚败退回去的汉军奋勇杀出,高举刀盾冲向鲜卑族兵! 直到双方短兵相接,汉军摧枯拉朽般摧残鲜卑族兵的时刻,赤奴颜才从震惊恢复过来,激动的大吼一声直冲下城墙,加入到斩杀鲜卑人的行列中去! 不久,城北龙骑兵杀至,将鲜卑人最后的抵抗消灭于无形。不出刘预料,败退的拓跋虎遭到伏兵夹击,只身狼狈逃回,一口气跑进大兴安岭,兴安城内的鲜卑族兵可每他这般运气了,正在肆意淫虐的他们遭到兴中要塞15龙骑师、暂编69、70的夜袭,以全军覆没告终! …… 踏上东杳港的土地,陈晋顿生回家的幸福感觉,虽然其中夹杂有急迫与未知。五个师近两万官兵用最快的速度下船,改乘督军府准备好的马车飞速北上。此时,北宁要塞、夫余都城的捷报尚未送达,奉天军政系统仍处于极度繁忙之中。 高唐县的魏明沉默的独自站在黄河岸边,望着暴涨数日的河水以及所剩无几的渡船徒自哀叹,“天不予人,徒之奈何!” “报告!临邑最新战报!昨日傍晚,鲍信部击溃袁术军兵,临邑危局已解。此刻鲍信正领兵追杀败退的桥蕤,济北国局势已在鲍信掌握之中。” 魏明拿过细看,半晌无语后吩咐道:“转送沮公,请示下一步指令!” 青州,接管调防过来的51、52机步师后,乐进立即势。51机步师全力清剿残留在齐国的黄巾军余孽,并在孔融的支持下迅速恢复管制,以军管的形式将齐国变相的纳入到征北军体系之中,郡、县各级主要官吏皆由冀州、幽州调来的人充任,使之成为青州第一块近乎独立的郡。 乐进则亲率52机步师平定乐安郡,以二百余人伤亡的代价,将黄巾军的反击彻底击溃。很快,乐安郡也如齐国一样,变相的脱离了青州统治。可怜的刘献此时所能控制的只有动荡混乱的济南郡和鞭长莫及的城阳郡,一东一西,正好是刘献首尾不能相顾的真实写照。龟缩在东平陵的刘献苦中作乐,幻想着某人能够率领大军前来救援,虽说派出去的信使至今未有只言片语送回,但刘献鉴定的相信身世显赫的某人一定能够力挽狂澜解救青州与分崩离析的窘境。 故此,面对济南国攻城略地势如破竹的黄巾军徐和部,处于风雨飘摇极度劣势的刘献始终未有向近在咫尺的征北军求救的打算,且坚决下令不许乐安郡放行征北军的辎重运输,尽管这条命令等若于无。 并州,太原郡西山地界。落草于此准备打游击坚持下去的陶升再一次面临生死抉择——继续潜逃?还是坚守至死? 日前,平汉于东部山区抢掠村庄时遭到汉军伏击,所部三百余人全军覆没,只有其自己孤身逃回。听到平汉描述的汉军兵力,陶升越来越感到时间紧迫。据平汉所述,伏击的汉军不下五千人,全部是正规官军装束,战斗力出奇的强悍,且步弓协同杀得黑山贼毫无还手之力。 大计愁眉苦脸道:“大哥,实在不行降了算了!整日提心吊胆,比死还难受!” 陶升苦笑道:“降?别做梦了!当初或许还能留得命在,可现如今……形势不同了!为今之计只有速速转移,暂时离开西山地界,等到官军追得累了收兵之后,咱们在……”话未说完,屋外赫然响起急促的报警号角,“怎么回事?难道是官军……”大步跑出屋门的陶升来到寨墙外,圆瞪的双眼尽是骇然与惊惧!“该死的官军!弟兄们顶住!”大吼一声后,陶升想也不想,飞速跑回屋子将抢掠来的钱财装满怀后,丢弃营寨内奋力抵抗的部属,悄悄从后山的小路逃脱…… 八月终于在混乱与燥热中度过,当最后一个时辰即将过去时,霹雳车、床弩几乎同时出现在居庸、广平、广宁的城墙上,昌平城内的步师也在秦风的率领下趁夜离开……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七章 反击之时(4) ,标尺10……装弹……准 居庸城上,高顺冷肃的观察着城外的丘力居营寨,在这午夜时分尤显寂静,繁星般点点火光,若隐若现的巡夜小队,偶尔一阵马蹄声惊醒四周沉睡的树林。抬头看看夜空,卫兵低声道:“禀告将军,时辰已到!” 高顺扭头望向城内整装待发的甲士,弓弩齐备的兵卒,“九月一日了?” 卫兵点点头确认道:“九月一日子时!” 高顺深吸一口气,视线再次移向乌桓营寨,与此同时,城墙上的霹雳车全部绞弦上紧等待击发!“传令:开始反攻!” 初评三年(公元192)九月一日,幽州西部遭受乌桓围攻的广平、广宁、居庸三城同时展开反攻!雷暴弹、碎铁弹一齐上阵,将死亡的恐怖洒入乌桓营寨,疾风骤雨般的惨烈摧残将乌桓人打得混乱不堪,不明就里的难楼、乌延虽早有偷偷撤走之心,并已做好相应准备,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汉军会先发制人,以弱势兵力提前发起反击。 霎时间,被雷暴弹的巨吼惊醒的难楼刚刚冲出大帐即被一枚十丈开外引爆的碎铁弹波及,飞速四迸的铁钉、铁屑无情的攻击周围混乱不堪四处乱跑的乌桓族兵,一片血雾应声喷射而出,登时有十余名乌桓族兵惨嚎着倒地,痛苦的翻滚,身上血流如柱,喷出浓重的腥臭。难楼只觉震耳欲聋,随后一股气浪夹带着数枚铁钉汹涌扑来。难楼根本来不及躲闪,痛哼一声后被气浪掀翻,右侧腿、臂传来钻心绞痛,右脸颊也顿感撕裂…… 然而,厄运并未结束,摔倒于地的难楼刚刚支撑着爬起。又一枚雷暴弹砸中帅帐,撼动心肺的巨响瞬间将难楼震晕,双眼死一般紧紧闭上,任凭亲兵吼叫也无济于事! 轰击仍在继续,不过落点开始缓缓向北延伸。当乌桓人以为恐怖即将过去之时,广宁城门隆隆开启,田豫顶盔贯甲英姿勃发,挺举长枪第一个冲出。“杀!”简短而有力的命令将征北军的军魂彻底展现。“杀!”众将士齐声呐喊,高举刀盾踏出胜利的步伐,迈出了反击乌桓的第一步! 难楼部族兵仅坚持小半个时辰即告崩溃,没有主将的指挥。各部落乱成一锅粥,有地坚持抵抗,有的骑墙观望,有的落荒而逃。通向草原的官道成为斩杀敌人赚取军功的最佳场所,田豫的追击坚决果断,死死咬住乌桓后队,迅速蚕食掉队的一切敌兵。62机步师剩余官兵全体杀出广宁城。除田豫率领的两个团紧咬乌桓不放外,其余部队纷纷散开围剿逃散地乌桓族兵,坚决不让一个敌人漏网。 在亲兵拼死保护下。难楼安然逃回草原。不过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广宁一役没捞到任何好处,自己的后方却受到汉军骑兵的残酷洗劫。族人损失过万,马羊损失无可计数! 当然,杀敌亲兄弟。坏事不能只让难楼一个人摊上,进攻广平的乌延同样遭到了噩梦般地洗礼,连绵不绝震彻天地的巨响,随处可见倒地不起的族兵,还有开城杀出的征北军……管亥将并州没有施展出来地精力全部用到了乌桓人头上,而直接面对的乌延部倒了大霉。 65步师兵员多来自玄、辽东,身材魁梧作风彪悍,比田豫那里的62机步师强横许多,体现在战场上就是无穷无尽的斩杀与:L不尽地战意与杀气。若在平时,占据兵力优势的乌桓人绝对不会惧怕这几千汉军。但是,在今日的一顿暴轰后,惊吓过度地乌桓人只以为是汉军主力杀到,想也不想,查也不查,全部拔腿飞逃! 此时,乌延万分庆幸自己地英明果断,提前作地准备有了用处,几万人虽有些混乱,却远比难楼部好上许多。分兵断后低档,余者快速收拾行装撤回草原,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乌延看着一切满意的点点头,回望一眼广平后催马向北驰去…… “大王厉害,竟然能够预料到汉军地诡计!”紧随其后的亲兵发自内心的赞叹,今夜经历的一切已在其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乌延将成为他一生的神。 乌延得意的笑道:“汉人素来狡猾,特别是高勇,行事怪异不循常理,跟他斗时刻要保持警惕提防暗招!不过,看今夜这状况,想必难楼、丘力居那里也不好过啊!”说到这乌延沉默了一会,刚刚还略显暗淡的眼神逐渐焕发出精明的灵光,“这也许是个好机会!”乌延的脑中飞速计算的未来几个月的形势,思绪逐渐被将来的幻想吸引…… 乌桓人奔跑的官道南侧山坡林中,一支汉军亦在急速插上,寂静无声的行军,高度警惕的眼神,数千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官道上乱哄哄奔跑的乌桓族兵。 “师长,已经有两个团进入预定伏击地段,不过乌桓人的逃跑速度比预计的要快,恐怕等不及后续部队赶来了!” “告诉将士们不用怕,乌桓人已如惊弓之鸟,况且广平城的师也不是吃素的,管将军知道吧,他可是有名的玩命三郎!”略一沉思,师长下定决心:“命令前锋团立即投入战斗,务必将乌桓堵截,后续部队无须请示随到随战,放跑了乌桓人可是要对不起祖宗的!” “遵令!吹进攻号!发起进攻!” “呜——呜——”一声嘹亮的军号打破了夜空的宁静,也打碎了乌延刚刚做的美梦! 沿南侧山坡突然冲杀出来的汉军如凶猛的老虎,将匆忙撤退的乌桓队伍冲击个稀里哗啦拦腰截断,许多乌桓族兵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便稀里糊涂的做了游魂野鬼! 乌延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调集族兵反攻回去,打算将汉军击退重新夺回道路的通行权。乌桓人亦知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一个个奋不顾身的发起反击。作为先锋的两个团登时落于下风,刚刚夺取的一段道路再次回到乌桓人手中!乌延不敢大意,一边调兵继续压制伏击的汉军,一边命令队伍 过……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这段三里长地官道成为交战双方反复争夺的焦点。数百名汉军勇士永远的倒在了这片土地上,当然近两倍的乌桓人同样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数次亲眼见到汉军顽强强横的乌延在此刻终于领悟了什么,这是以前一直萦绕心头的困惑,“汉军变强了!汉人厉害了!命令族兵不可恋战,快速撤回草原!”乌延不敢用生命作赌,留下三五千人断后便先行离开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留下断后的乌桓族兵再也没能回到草原…… 两边打死打生时,居庸城外地高顺却第一次有被戏辱的感觉:丘力居不知何时逃走了!大概是傍晚发动的那次最猛烈的进攻之后。看着被雷暴弹、碎铁弹摧残过后遍布火光地营寨。高顺抽出宝剑狠狠的将面前的寨门劈断……“命令部队搜索追击,不可冒然进攻!” 居庸城北三十里,丘力居部族兵刚刚经过。丘力居、蹋顿并排站在山顶眺望一闪一闪遭受轰击的营寨,二人地心随着亮光以及随后传来的隆隆雷鸣振颤。丘力居微皱眉头担忧道:“幸亏走的及时。否则……汉军何时有了这许多新器物?威力巨大,若是用在草原上……” 蹋顿深吸口气大有同感道:“此番南下不成,只怕以后再无机会了!若是难楼、乌延他们也遭到这样的进攻……”说到这,二人同时一愣。迅速交汇地目光中,一个隐晦微暗的计谋悄悄形成。“驾!”马蹄腾空,二人毫不停留,催马飞速返回草原大漠。 …… “启禀大帅!虎威要塞的汉军出现异常。今早出营探查地斥候看到城上空无一人,待靠近后竟发现城门虚掩,城内地汉军无影无踪!”族兵面带兴奋地将这一最近发现报告给素利。 “当真?”素利难以置信。腾的站起大步来到族兵面前抓起其衣领问道。 族兵使劲地点头。“回大帅。千真万确!此刻斥候已经入城!” 素利眼珠飞快转动,大脑瞬间全速运转……“难道说丘力居他们已经杀入幽州?又或者宇文莫槐……传令下去。留下一万族兵镇守虎威城,余者全力追击撤退的汉军!” …… 奉天城,陈晋在熟悉不过,这里是自己遇到明主的地方,是自己作出正确选择的地方,也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但是军情紧急,三过家门而不入已成为征北军官兵近期的真实写照。距离奉天二十里时,这支青州回援的部队接到指示,不做停留,连夜向北于东恒、望兴一线组织守御,抵达预定地点后立即联系右军师并听其调遣! 熟悉玄、三江地形的陈晋从这份简单的命令中读懂了许多,返回故乡的喜悦消失干净,只剩下深深的担忧。东恒、望兴是三江郡西南部最后的防线,到此地设防,只能说明一件事:鲜卑素利部已经突破虎威要塞,三江郡岌岌可危! “该死的鲜卑人!等31机步师赶到东恒,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泰山一役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赵岑至今未消,连带着全师上下急切求战,希望到战场上洗刷败绩。王门、岑壁更是走在全师的最前面,只求第一个抵达目的地投入作战。这支由五个作战师两万余官兵组成的部队自进入辽东便不曾有片刻停留,马车飞快的奔驰中创造了督军府组建机动步兵以来最快的行军速度。 而此时,当九月的第一缕阳光莅临幽州西部时,三江郡还未知道,南下的乌桓人彻底败退了!汉军反击持续了一夜,直到天明时分,共歼敌一万六千余人,俘虏两万一千人,给难楼、乌延两部以沉重打击。同时,进入难楼腹地劫掠的张辽率部返回,所获战果颇丰,虏获战马七千余匹、羊三万头,斩杀乌桓人超过两万,抓捕的女人也有两千余。难楼的实力由此减损近三成。乌桓四部之中,丘力居经过此役正式确立了绝对强势的地位,无论是名望还是实力皆“荣登”乌桓之首,当然这种“荣登”是以乌桓整体实力下滑为前提的。 北线战事的顺利进行,让高勇的心情大为舒畅,郭嘉亦恢复往日的谈笑风生。但是战争仍在继续,三江郡——此刻已成为全局的焦点。乌桓败退,各部返回城池坚守,高顺、田豫立即启程赶往三江郡。同日,高勇带身边诸将亦启程东进,秦风率领61、64步师增援三江。张辽、管亥共管上谷郡、代郡及渔阳郡。 是日,虎威要塞撤退的741、742732步兵团以及暂编9091师北上,于兴中要塞至望兴城一线布防;东恒要塞至望兴城之间集中了72兵师以及53、54、5556、97暂编师合计三万余兵力,若陈晋所部能够及时抵达,这一线将集中超过五万兵力。而33龙骑师则秘密南下,绕过东恒要塞悄悄潜入草原……贾诩精心布置的口袋只等素利自投罗网了! 九月二日,在沮授动议、乐进策划下,青州乐安郡、齐国、东莱郡、城阳郡共同推举北海相孔融为青州别驾,代行州牧事,为平定青州战乱制定方略。这条消息在战乱动荡的兖、徐、豫三州没有引起丝毫注意,不过却对未来的走势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孔融就任别驾后立即遣使取道冀州赶往长安向皇帝进奉奏章,同时送去金银钱粮器物;此外,孔融任命乐进暂代青州兵曹从事之职,武安国为副,指挥调动青州除济南国外的所有郡兵。其后,从冀州各地方警备队抽调的军官进入青州,接手并训练青州郡兵。不过,孔融仍然通过武安国掌握着北海、东莱二郡的兵力,乐进毫无异议,在青州郡兵的高级军官任免上全部听从孔融安排,但是基层军官却几乎全部由征北军充任。作为军人的武安国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不过全家老小都在辽东的他是死也不会跟孔融提起的。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七章 反击之时(5) 弩军和第6机步军经过战争的洗礼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战力,继续坚守城池的同时,各营、连展开作战总结,将战争中遇到的不足与问题一一探讨研明。边境各城池如往常一样生机勃勃,之前近一个月的战争丝毫没有影响到百姓的生活。 当张辽、管视察部队巡警边境之时,北方草原上另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李政长枪前指,扫视对面一万余乌桓族兵,这是苏仆延的手中最后的精锐力量,本打算趁此机会重夺辽西草原。在他看来,高勇于幽州布置的兵力根本无法阻挡丘力居等人的进攻,乌桓人杀入幽州必然引起连锁反应,而他正好趁此良机截断辽西,不但可以扩充实力,还能捞到许多额外的好处。 对于龙骑兵,苏仆延比另外三人还要熟悉许多,这种熟悉是发自内心的、深入骨髓的,里面充满了仇恨与恐惧,纵然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乌桓骑兵与汉军的龙骑兵有着相当的差距,且这种差距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一两年前与汉军骑兵对战,至少兵力相当时乌桓骑兵尚能占据优势。然而如今形势逆转,处于劣势的换作乌桓人了!虽然几经周折,苏仆延探查清楚高勇手中仅有十余万骑兵且分散各地,但有一支骑兵却格外引人注意:强悍的战力、不败的战绩、浓厚的战意……当第一眼看到前方迅速布阵的汉军骑兵时,苏仆延已经知道自己遇上了最不愿遇到的敌人——汉军骑兵中最精锐的第1龙骑师!而更让他忧心的是第1龙骑师还混杂着全身被黑色铁甲包裹的黑骑兵。这些年,草原上时常出现黑骑兵的身影,他们与龙骑兵配合数次击溃乌桓骑兵,打得乌桓人不敢轻易靠近幽州边境。 “大王,是不是暂且撤退,这支汉军骑兵来者不善啊!”索伦低声建议道。随着赫塔古及其手下地覆灭,索伦在苏仆延的有意栽培下已经成为部落内最有实力的人物。此时的他早已偃去年轻人的狂傲,变得更加老练圆滑。 苏仆延盯了一会犹豫道:“眼前汉军至多六七千之数,虽说战力强悍。但是与一万多精锐族兵对战未必能像往常那样占据优势,若是能够吃掉汉军的这支骑兵,不但能给高勇打击,还能夺下那精钢铠甲,到时候别说是丘力居、乌延之辈,便是高勇也要惧怕乌桓族兵几分啊!” 索伦点点头,他也明白汉军骑兵铠甲的诸多好处,只不过汉军骑兵太过厉害。多次作战均未讨到好处,“也好,就依大王的意思打上一下!”号声响过,乌桓骑兵也用干练高效地列阵回敬老对手。刀弓齐备只等作战令下! 李政耐心的等待乌桓骑兵列阵,待其即将完毕之际一声暴喝震彻四周:“黑骑兵主攻,龙骑兵辅助,开始进攻!” 分列左右的21、22黑骑团闻令后各级军官齐声喊出跑——加速——枪放平——天下无敌——杀!”四排笔直的黑线横着割向乌桓骑兵。凛冽地杀气,奔腾的马蹄,漆黑的铠甲,长长的刺枪。一切仿佛为乌桓骑兵量身定做一般。负责掩护地龙骑兵亦随之奔驰而出,手中强弩同时射出劲矢,用最擅长的战术压制乌桓骑兵的骑射。其后明晃晃的马刀舞动起来。配合着战马腾空画出无数条刺眼地光线。 尽管有着丰富的对汉军骑兵作战经验。但乌桓人至今未能找到克制龙骑兵强弩的办法,。苏仆延紧咬牙关。为了夺下近在咫尺地几千套铠甲,再大地牺牲都是值得地!“全军进攻!”仅有片刻犹豫,苏仆延还是下定决心赌上一睹,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输的了。 辽西草原上顿时劲风飞扬,绿油油地草地上,马蹄踏地的声音传出数里,大地颤抖中,两支骑兵展开了最猛烈的对撞! …… 走上虎威要塞,素利感慨万千:“汉人确实厉害!一年时间便建成这铜墙铁壁般的城池,换作夫余,别说一年,十年也未必能够建成!”伸手仔细抚摸墙砖及其接缝的特殊物质,素利开始幻想着有朝一日也在草原上建设这么一座巨城…… 拓跋附和道:“汉人再厉害也没有鲜卑勇士厉害!有这么坚固的城池又能如何?还不是弃城逃命去了!”说到这,拓跋闳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狂笑。 素利听到他的笑声很不舒服,收回手扭头望向东方,一条笔直的官道延伸向东,一队队鲜卑骑兵飞速疾驰,尾随汉军追击下去,“汉人突然撤退肯定有原因,搞不好又是一个诡计!你带领一万兵马留下,不准有任何闪失!” 拓跋拍着胸脯笑道:“大帅放心,这要塞永远都是鲜卑人的!” 素利虽仍有担忧,不过考虑到拓跋闳以往的战绩,还是将这个重任托付给他。拍拍拓跋以示鼓励后,素利不做停留,立即向东赶去,他想用最快的速度攻下望兴城,将通往三江郡及玄郡的钥匙握在手中。 …… 河水连日暴涨不但阻止了魏明南下,也阻止了商人北上。青州东莱港,一行四辆满载货物的马车驶入城内,十余名壮汉护卫左右,由此可见货物的重要。可进城不久即遇到刚刚调防驻扎此地的81步兵师巡逻队的例行抽查。车夫虽然极不情愿,但看到人高马大的巡逻队战士,还是软了下来。 感觉到车队停止了前进,第二辆车内传出一声询问:“李护院,马车怎么停下了?” 骑马随侍的李护院急忙跳下马回答道:“小姐,这是征北军特有的例行检查,只要不犯法啥事都没有。” 车内之人顿感错愕,随即不满道:“想不到征北军也搞这一套,拿出些钱打发了他们,省得滋扰生事!” 李护院愣了一下,干咳两声后低声道:“小姐有所不知,征北军和其他地方的郡兵完全不一样,别说送钱。即使是亲属也没有人情可讲!还是不要送的好,免 更多的麻烦。” “哦?竟有此事?” “小的往返冀州数次,对这些了如指掌。不过,也幸亏如此,冀州市场安稳,商家童叟无欺,且因为征北高将军的倡导,所有商户行商均要订立契约。交一份到官府备案,不但保证了交易的正常进行,还利于官府掌控商业,据说冀州今年上半年的税赋已经是徐州地三倍了!” 巡逻郡兵一次检查各车货物确认无误后立即放行。并对造成的麻烦表示歉意。此举更加引起车内人的惊奇,一双美眸不停的打量东莱港内的一切。马车徐徐行驶,很快走出街巷……“天哪!”车内人惊呼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看到了迄今为止最壮观的景象——长达二三百丈的码头上,货船排列地密密麻麻,青壮男子肩扛货物往返于货船与码头之间,一包包、一箱箱的货物被搬运下来。同时,一袋袋粮食、麻、丝等物品被搬运上去。在码头的两边还停靠着四五艘宽大的客船。李护院兴奋得指着这种客船解释道:“小姐快看!那是幽州刚刚造出来地新客船,上下五层。钢筋铁骨。四桅大帆。在河里是绝对见不到的!” 美眸飘然移去……“咦!”船侧清晰的漆着五个大字——“辽东半岛号”,“李护院。这船是怎么造出来的?这么多木头落在一起不会坍塌吗?” 李护院似懂非懂道:“这个……小地也曾研究过,不过……一直没搞懂!也不清楚辽东人是怎么造出来的。反正这船在海上稳当的很,寻常风浪根本奈何不得,而且坐船去辽东只需三五日,若是经冀州、幽州至少也要半个月!” “看来关于辽东的传闻并不是虚言了!” 李护院满眼憧憬道:“那是当然!凡是去过辽东地没有不羡慕的!许多人想都不想立即将全家老小迁去。不过,如今奉天城周围已经分配的差不多了,许多新去地人都要到更北边地地方定居,好在官府给房给地,日子滋润着呢!” “这么说李护院也想去了?” “这个……那个……小姐说笑了,少爷、老爷待小地这么好,小的哪敢起二心啊?” 正说着,码头上传来几声“呜呜——”地声响,两艘满载着货物吃水很深的货船扬帆起航,缓缓驶离了码头,蓝天白云下,船帆受到劲风吹动鼓胀起来,牵引着船只逐渐加速驶向大海深处…… 暴雨过后,灼热的太阳再次烘烤着辽阔平坦的河东郡大地,这块饱经战乱的土地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和平。陆续返乡的百姓欣喜的望着修建平整的官道,谈论着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打探着督军府以及政务院的种种事情,当然更少不了新的主人——征北将军高勇的传奇事迹。 无论是老人还是孩童,全部把高勇当作天底下最大的英雄贡在心中,男人们喊叫着号子整修沟渠田地,无人偷懒、无人拖沓,与以前恰恰相反,这些男人恨不得多生两条胳膊!新官府的核心制度已经深入人心——只要劳动就有饭吃!打桩、夯土、挖渠,这些熬过寒冬、熬过战乱的汉子再次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用自己的双手换取明年的丰收,用自己的劳动换得家人的粮食…… “高勇真的有那么厉害?”一名少女噘着嘴满不在乎的说道,骑乘的马匹亦配合着打了一个响鼻。 “说你多少次了!在外边说话要小心!过了蒲坂可就是高勇的地盘了,征北军东征西讨名震天下,惹恼了高勇就等于惹恼了征北军,到时候别说把父亲加上,就算韩叔一起也未必是其对手!”一位俊朗魁梧的青年满怀关爱的教训着少女。 “哥也是的,父亲在长安还有许多事情没办完,你却急着跑到河东郡来,最客气的是父亲居然也任的你疯!这要让母亲知道……”说着少女坏笑着望向青年,目光充满了挑衅。 “好妹妹!还要怎么样了?不是已经让你跟来了吗?这要让父亲知道哥也有的受了!” “哼!不管不管!反正听说冀州、幽州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有很多,这次一定要玩个够!”少女说笑着催马前冲,娴熟的马技完美的身躯。 青年无奈的摇摇头,这时身后一人追赶上来低声道:“少将军,是不是多派几个人跟着小姐,这样胡闹不是办法!听说高勇治下律法森严,各地郡兵……哦,应该叫警备队,全都是厉害角色。” 青年沉思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派上几名得力的人。对了,你不是还有个习武的妹子也跟来了吗?让她多盯着云鹭些!” “少将军放心,小姐与蓉儿妹子很投缘,属下也会多叮嘱他们的。” 青年微微额首,随即扬起头望向码头外的蒲坂城,“好一座雄伟壮观的城池!若是河东郡甚至冀州都是这样的城池,任它是神仙也无可奈何啊!” “少将军有所不知,听去过辽东的商人说:高勇一手修建的奉天城比这些小城池大出数倍,连洛阳皇城都要逊色几分,就算是鼎盛时期的长安也无法与其相媲美!” “噢?果真如此?恩,超到要会会这个高勇,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恰于此时,一名征北军骑兵由北方汾阴方向奔来,带起一路飞尘后,拐了一个急弯,迅速奔向蒲坂而去。凝望骑兵的背影,青年沉默许久,感慨道:“一名普通的传令兵都能有如此甲冑战马,这征北军又该是何种模样呢?” 思绪尚自凌乱,对面通向蒲坂城的官道上一阵尘土飞扬,六辆四轮马车快速驶来与青年擦肩而过。马车上,兵士装备精良神情肃穆,红黑色军服在阳光下尤为耀眼,带队军官警惕的留意四周,不放过任何可疑情况。 “少将军,刚刚的是征北军?” 青年凝望许久才猜测道:“大概是吧!”(未完何,请登陆.CMFU.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七章 反击之时(6) |刚爆发完激烈战斗的战场,一双双眼睛仔细的扫过每一个躺倒在地上的乌桓人尸体,不放过任何轻微的抖动,手中紧握战刀,随时准备给尚有气息的敌人以了结。 李政满意的打量一切,今天的战斗进行的非常顺利,虽略有损伤,但给苏仆延造成的伤亡决不是他能承受的,至少斩杀近四千人的战绩已经让其雪上加霜。抢夺铠甲的目的没有达成,反而遭受惨重损失。 “李将军,要不要继续追击?” 李政眺望愿望,夕阳余晖下几抹淡淡的浮云悠然飘过。“算了,将士们也累了,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向西推进一百里,只要保证赶走乌桓人即可。” “李将军,主公为何不让第1师全力出击,依照目前的态势,一举击破苏仆延并不困难。” 李政看了看跟随自己整三年的副官笑道:“不是不想,而是时机尚未成熟。在北线留下乌桓这个缓冲带有着莫大的好处,慢慢你就会明白了!” 二人对话时,一名传令兵快速奔近,“禀告李将军,主公有令:稍作试探性进攻,不可轻兵冒进!” 李政扭头看看一连错愕的副官说道:“主公大智慧啊!传令各团好生休息,明日还要继续扫荡乌桓部落!” …… 三江郡望兴城,自前线指挥部搬到此地后,城内立刻变得繁忙起来,传令兵不停的进进出出,巡逻队警惕的巡视街巷,指挥所四周更是重兵把守,贾诩站在地图前比划着个点之间的距离,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战术。 “文和好兴致啊!放着虎威要塞不用,偏偏要跑道这狭小拥挤的城池,还要方圆百十里内的百姓跟你一起折腾。唉!不知主公得到详情后会作何感想?”刘一边掸去身上的灰土一边半开玩笑道。 “这就是建议军师的不对了,右军师摆下这么大一个口袋,用几万百姓的折腾换得鲜卑几万族兵地性命,这买卖值了!”赤奴颜笑着与刘一同走入屋内。 贾诩放下手中的木尺转身看向二人,“你们二位倒是好,在北边打了一场胜仗。不过,好像听说让主将跑了?这可不好啊,主公知道后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说到这。三人互视,随即发出爆笑……许久,贾诩才止住笑声问道:“刘老弟这次来带了什么礼物?总不会空手见老哥吧!” 刘伸手在地图上点了几下说道:“怎么可能?这次来带了一份大礼!15龙骑师和69、70编师留在兴安、兴中一线布防,相信鲜卑人再也没胆量露面了。除此之外。老弟将夫余都城能拉出来的兵都拉来了!14龙骑师今日抵达741团左翼,74、75、76编师将于一日后抵达,这样一来北线将有四万兵力,足够摆一桌大餐招待鲜卑素利了!” 贾诩闻言大喜。兴奋道:“生诩者父母,只诩者子扬也!” “报告!定边要塞急报:由青州赶回来的陈晋部五个师已经抵达,只等右军师命令!” “好!”贾诩激动的一拳打在案上,左手随即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子扬、赤奴老哥,这次摆一桌盛宴,用主公的话说来一桌正宗的法国大餐好好招待招待素利这个混蛋王八羔子!” 九月三日。从遥远地北方吹来了一股百年不遇的寒冷空气。草原大漠以及三江郡的气温骤降十余度。黑河源城附近的河流居然结出了薄薄地冰层,飞禽无踪走兽匿迹。大有秋去冬来万物萧条之感。 华雄走在贝宁要塞的城墙山,视线在天地之间游走,感受北方一望无际的广袤之余,也在担心南线的战事。朱彤急匆匆由城内跑来,气喘吁吁道:“将军,斥候侦察并未发现敌人踪迹,看样子宇文莫槐确实逃之夭夭了!” “哼!该死地家伙!”华雄臭骂一句,问道:“南边有何消息?督军府有没有新的指令?” “夫余都城取得大捷,入侵的鲜卑人几乎全军覆没。不过,督军府仍未有命令送达,估计是要让这里的三个龙骑师暂时守护城池。” 华雄嘟囔嘟囔嘴:“奶奶地真不爽快!从冀州大老远跑来只打了一仗,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守在城池内也不是办法,不如……”说着说着华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朱彤看的心头咯噔一下,暗道:“将军小心为妙,擅自出兵可是重罪!” 华雄嘿嘿笑道:“谁说要出兵了?本将军只不过带着直属卫队侦察敌情 不小心遇到了鲜卑人,没办法,为了不给征北军丢脸们打了!” 九月四日,鲜卑素利部近七万兵马穿过虎威要塞进入到东恒、定边、望兴、虎威之间一块方圆数百里地开阔原野上,笔直地官道平坦延伸,走在上面感觉不到一丁点地颠簸。放眼望去,除了一望无边的麦田便是空无一人地村落,洒满器物的道路似乎在述说百姓撤走时的匆忙与无助。 素利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指指点点向身边的亲信夸耀着自己的功绩,能够将征北军击退,无论到哪里都要高出别人一头! “大帅,方圆五十里未发现一个汉人!房子也多是空空如也,看样子汉人逃得很干净!”斥候一五一十将所见情景述说。 素利撇嘴道:“汉人皆胆小如鼠,之前进攻虎威要塞时本以为他们有了长进,谁知道骨子里还是草包孬种!哈哈!”一阵狂傲的大笑,引得四周将兵一起哄笑,气氛傲慢而无理。“传令下去:斥候扩大范围,前锋加速追击,若能尾随汉军攻下望兴城,全部重重有赏!” “大帅放心!”一骑绝尘将这条引导鲜卑走向衰败的消息送达前方…… 而此时,最前方负责追击汉军的鲜卑骑兵终于看到了汉军的身影,带兵将领想也不想哇哇怪吼几声后抽出长剑追击上去,好似汉军等待砍杀一般。其余鲜卑族兵见到主将如此英勇亦勾起好战的血液,把之前汉军的勇猛与强悍暂时抛诸脑后,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夹马加速发起冲锋,最靠前的几人看到汉军兵士惊慌奔逃的模样竟哈哈狂笑起来,肆无忌惮的舞动刀剑只等靠近刺杀。 “赤奴将军,你看……” “再等一下,让鲜卑人多进来一些,这样杀起来爽快!”赤奴颜习惯性的扭动肩膀晃动脑袋,稍稍放松身体后冷冷的打量林外飞一般追击汉军的鲜卑骑兵……“强弩瞄准!不准放跑一个敌人!射击!” 一片暴雨梨花激速飞出密林,呼啸着扑向远处奔腾呐喊狂笑的鲜卑骑兵……“骑兵进攻!”一声暴喝,赤奴安看到父亲打出的进攻手势当即怒吼,高举战枪第一个冲杀出树林。其后近千骑鱼跃而出,弩箭激射过后,明晃晃的马刀直接砍向鲜卑人的身驱…… 初次遭遇如此猛烈且精心准备的伏击,这支鲜卑骑兵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冲在最前面的带兵将领来不及发出警示即被十余支弩箭贯穿,与自己心爱的马儿一起倒毙疆场,而那些紧紧跟随的鲜卑骑兵亦没有好下场,马匹倒地掀起的尘土以及翻滚的尸身带起的灰烟成为他们最好的葬身之所。 赤奴颜看到鲜卑骑兵被汉军骑兵缠住后立即抽出战刀起身前冲,“步兵进攻!不放过一个鲜卑人!杀!” “杀!”两千余轻重步兵蜂拥而出,如同一张黑色巨网,迅速而有力的将鲜卑人网向黑暗的死渊! 半里外,贾诩赞赏道:“赤奴老哥果然名不虚传,这第一仗打的非常好,相信可以让素利一天吃不下饭!” 刘闻言忍不住笑道:“但愿吧!不过,更有可能激起素利的愤怒,到时候……” “愤怒?嘿嘿,求之不得!”贾诩狠狠的说道,目光紧盯地图上事先画好的一个大圈…… …… 远离辽西边境五百余里的草原上,秋风渐起中一片片随风起伏的青草逐渐变黄,溪水河流渐渐干涸,只留下一条条干涸的河床。天空中大雁结队南下,草地上绵羊加紧觅食,错过这段最后的时光,他们将要迎来最艰苦难熬的漫长冬季。 在这青黄交替的时节,本应是鲜卑人储备过冬食物的时候,但因为今年东部鲜卑在素利的带头下集中兵力入侵三江郡,后方部落男丁稀少,除了少数留下驻守的族兵外,只剩下女人孩子。椭圆形的部落内,孩童嬉闹玩耍,女人们洗衣做饭,闲来无事的族兵多半打盹小憩,享受这难得的清闲。 但是,平静永远是短暂的!部落西南二十里外,刚刚巡逻至此的一队鲜卑族兵全部倒毙地上,他们的马匹也难逃厄运,抽出着耗尽最后的生命。在这些尸体的旁边,一支黑甲骑兵飞速驰过,一张张漆黑面具下是充满复仇怒火的双眼,黑色铠甲上仍然粘有上次战斗时留下的血迹。当先一人勒住战马遥望前方,手中丈八蛇矛散发出冷冷寒光,“传令下去,老规矩——男人、老人、小孩一率格杀勿论!”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七章 反击之时(7) 声,连绵不绝的号声惊醒镇内千余百姓的同时,也让驻扎于此的陈晋部一万余将士由静到动、在稍显混乱的脚步声中迅速有序的集结起来。小镇平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当地警备队员立即挨家挨户通知小心即将到来的战斗,而留守的预备役也组成巡逻队维持镇内治安秩序,并抽调部分人手帮助主力部队搬运军械箭矢粮草辎重。 此时,陈晋扫视一遍赵岑、岑壁、王门以及滕傲等三个机步师的十余名师、团长,激昂道:“本将很满意你们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状态,多于的话不说,作战部刚刚送达作战指令,反击鲜卑人的战斗将由32、33机步师开始!几天来你们的战刀|擦得足够明亮,你们的战意足够饱满……军令如下!” 整齐端坐的众将同时起立,“啪”的双脚并立挺直身板立正。 陈晋微微点头示意继续道:“赵岑率领31机步师出方庄镇立即向北展开横向搜索进攻双河口,遇敌即战无需请示!务必将鲜卑人打回静河、锡河以北,控制东西五十里的两座桥梁!” 赵岑昂首挺胸高声道:“遵令!” “命令岑壁、滕傲暂代32、33机步师师长之职率两北方向的柳庄、赵庄穿插进攻,攻取二地之后不作停留,立即挥师北上,夺取连通虎威、东恒及望兴城的三叉路口!” 二人同时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王门听令:命你率41弓弩师配合31机步师北上暂编师负责!” “遵令!” “好!预祝诸位旗开得胜!” 与此同时,北线驻扎的741、742兵团和9091暂编步兵师连夜集合,全部整装离营开赴重要路口守卫;14龙骑师趁夜离开,.L插,目标直指虎威要塞! …… 鲜卑大帐内,熟睡中的素利不知何故猛然惊醒。睁着恐惧的双眼呼呼喘气,“人呢?” “大帅何事?”门口守卫的卫兵急匆匆跑进。 “立刻召集众将,多多派出斥候,总觉得有坏事要发生!” 不久,睡得糊里糊涂的十几员将领以及随军出征的几位族长带着满脸倦容步入帐内。库里莫里第一个发现素利苍白的脸色,关切道:“大帅,发生了何事?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素利轻柔太阳穴低声道:“不知为何刚刚做了个噩梦,似乎将要有不好地事情发生。记得上一次使出兵攻打中部鲜卑之时。那次因为一场噩梦侥幸逃脱慕容老儿的包围,也许……” 库里莫里微惊,素利预感很准的事他是知道一些的,而且素利很少做噩梦。每次噩梦虽然记不住内容,但大都预示着不好的事情。“既然之前曾经应验,大帅还是暂且返回虎威要塞比较稳妥,留在这平原上确实不太安全。”说话间。三五名心腹围拢上来也一言一语的劝说素利暂且返回,理由与库里莫里大体一致。 听着他们的劝说而不动心那是假的,但眼看三江郡即将臣服在自己脚下,而自己却无法亲见那最荣耀地时刻……“库里莫里!加派人手。周围百里内多布置些斥候,还是暂且等等,眼看着田里的粮食就要熟了。有了这些粮食。部落可以熬过几个冬天!” 库里莫里当然明白素利的意思。不过考虑到目前的安危,至少在他看来并不希望大帅亲自领军深入敌境。“或者大帅留在此地,让属下等……” “大帅……大帅……大师不好!”负责斥候地阙安达奔跑进帐内,焦急惊慌道:“刚刚返回的斥候禀告南边五十里、北边六十里皆已发现汉军步卒,人数不下六万!东边官道也发现小股汉军,似乎正在探路!” “怎么可能?”素利顿时陷入震惊!其余众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启禀大帅!西面官道发现汉军骑兵,由虎威要塞运来的粮草遭到洗劫,押运族兵死伤殆尽,据逃回的人说此次汉军骑兵超过三千,且正向此地杀来!” 库里莫里惊骇之余立时想起进攻兴安城地拓跋虎,急忙道:“大帅,汉军由北南下,只能说明兴安城那边出了问题,搞不好拓跋虎已经败退!南边过来的汉军多半是由玄郡增援过来……”说到这,库里莫里眼角正巧瞄到案几上的羊皮地图,“不好!大帅必须立刻离开,迟则生变!” 素利更惊,立刻拿起地图等待拓跋闳解释。 “大帅请看,此地南北十五里各有一条大河,只要汉军将河上的几座桥梁控制,任凭鲜卑骑兵如何厉害也施展不开!向东,两条河交汇于望兴城;向西,虎威要塞立于两山之间,正好与山脉形成关门之势!” 素利视线随着库里莫里地解释快速移动,额头逐渐渗出豆大的汗珠,“依你看来,汉军骑兵截断返回虎威要塞的官道并不是为了拦截?” 库里莫里点头道:“不错,这只是虚招,也许汉军此刻正在猛攻虎威要塞!” …… “孙太守,此次偷袭虎威要塞只用两个团会不会少了些?” 孙泰迷起眼仔细打量不远处地虎威要塞嘿嘿笑道:“少吗?一点也不少!别忘了虎威要塞可是我们经营多年地地方,一草一木都刻在脑子里!再者鲜卑人初来,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发现城内秘道,只要趁机攻其不备,定可一举拿下!搞不好还能抓几千个俘虏,每个人捞地军功更多!说实话,带来两个团都嫌多!进地道前告诉弟兄们攒足了力气,一会冲入城内只管杀敌,哪个要是手软放跑了鲜卑人,别怪本太守不讲情面!” “孙太守放心,一会保证杀得鲜卑人找不到北!” 孙泰满意的点点头,又回头看看身后沿小道排成一溜蹲地休息兵士,手中紧紧握住战刀,低声道:“鲜卑人,老子又回来了!” PS:连续加了九天班>:|.沉只想睡觉,今天抽出一些时间勉强写了这些,再次先对读者表示歉意,新工作的适应远比情深想象的困难许多,每日更新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抱歉,抱歉!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七章 反击之时(8) 树叶发出沙沙声响,猫头鹰机警的蹲在树枝上注视四周的一举一动,等待着美食送上嘴来…… 县府内,拓跋享受的躺在木床上鼾声如雷呼呼大睡,敞开的衣襟露出浓毛覆盖的胸脯,粗壮的四肢呈“大”字状支开。知道的是他在睡觉,不知道的准会以为他正在遭受酷刑。屋门外,两名族兵倚靠墙墩打盹,怀里抱着剑鞘,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微风依旧,树叶沙沙的声响中,院内墙角的青石发出一声脆响,跟着栽种两侧的桃树竟然颤抖起来,缓缓地移向两边。“吱——嘎嘎!”黝黑的灰土随着桃树移动不断掉进逐渐扩大的裂缝之中……稍后,一个漆黑的头盔露了出来,面具下两只眼睛警惕的打量院内一切……确定安全后,头盔蹑手蹑脚的爬上来,身躯虽然魁梧,动作却敏捷轻盈。站稳之后,又想洞口打了一个手势,里面微弱的火光顿时有了反应……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打盹的鲜卑族兵没有任何察觉,等到他们感到脖间的凉意时一切皆晚。屋门被轻轻推开,一名汉军将领悄悄走入,冷冷的看看床上酣睡敌将,露出满脸的鄙视后,右手握剑缓慢靠前,剑尖对准敌将的喉咙狠狠刺下…… “杀!”伴随一阵震彻天地的呐喊,虎威要塞内的四角同时出现黑甲汉军的身影!皎洁的月光下,汉军独有的战刀辉映出冷森的寒光,兵士们发出复仇的呐喊,挥舞起战刀划出一条条刀光剑影,只留下献血飞溅、敌兵毙命! 孙泰踹开县府外院住着十余名鲜卑族兵的房间,第一个猛扑进去,手中战刀起起落落大肆收割生命,屋内四壁顿时被献血染红,鲜卑族兵来不及呼喊便纷纷去见了阎王。城内的混战让鲜卑族兵陷入极其被动地地位。缺少主将、拥有优势的骑兵无法展开、步卒又缺少巷战训练、地形的不熟悉等等因素集合在一起让鲜卑族兵除了开城逃跑外只剩死路一条! 孙泰砍杀的叫一个痛快,带领亲手训练出来的卫队追着像没头苍蝇般乱窜的鲜卑族兵屁股猛打,仿佛切西瓜一样将遇到的所有敌兵的脑袋劈为两半,一路上随处可见残缺不全地尸体和死前抽出挣扎的鲜卑族兵。孙泰满脸血污却带着兴奋的大笑:“传令各班、连:此战只管砍杀,军功以鲜卑人头论!” “呜——呜呜!”号声迅速传遍城内,闻令后的汉军爆发出超乎寻常地战斗力,一个个全如下山猛虎,疯狂着、嘶喊着、咆哮着。到处追赶着鲜卑族兵砍杀! 城内原本驻扎有一万鲜卑族兵,却被两千汉军杀得抱头鼠窜尸横遍野!东南角杀入城内的汉军迅速扑向东门,将那里守卫城门的鲜卑族兵统统解决后立刻打开城门,迎接早已在外等候的暂编53、54兵师。一万生力军地加入令鲜卑人的抵抗彻底消亡。强横的步战能力绝非精于骑战的鲜卑人可比,双方对战地结果无须细说。仅仅一个时辰,黑鹰军旗再次飘扬在虎威要塞城头,孙泰带领一个步兵团追杀向西逃窜的鲜卑败兵十余里。将这支拓跋带出来的子弟兵杀了个七七八八。 正在飞奔返回地素利突觉心头一震,一股寒意袭来不禁颤抖起来,“库里莫里!立即派人到虎威要塞看看,我感觉那里好像出事了!” 库里莫里一愣。急忙问道:“怎么会?大帅是不是多心了?汉人虽然南北夹击,出兵七八万,但这已经是他们地极限了。属下实在想不出他们还能从那里调来兵丁。况且虎威要塞高大。鲜卑勇士围攻数日都不可下,只要拓跋闳坚守。绝对能够安稳守住!” 素利略感担忧地眺望前方,双腿紧夹马腹加速前行,“汉人狡猾不可不防,看来此番不应该轻易追击啊!” 这时,后队飞奔来一匹快马,马背上的鲜卑族兵离得远远便开始大叫:“大帅!大帅!断后地队伍遭到汉军突袭死伤惨重!契兰托将军正在调集兵力拦阻,形势危急!” 素利顿惊,急问:“突袭的汉军兵力多少?” “粗略估算不少于三万人!” 素利登时圆睁双眼,半晌无语后才缓缓说道:“传令各部不可恋战,摆脱汉军后迅速向虎威要塞靠拢!” …… 望兴城通向西边的官道上,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快速向西行进,队伍中部,贾诩与刘并列而行。刘看看迷人的月色说道:“如此良辰美景正应把酒赏月,可吾等却要劳师动众推行杀戮,唉,见此情景,不只苍天作何感想?” 贾诩微笑道:“苍天不做它想,杀敌报国天经地义!” 刘点头道:“此言精辟,不过素利似乎比预想的逃的更快,两边部队尚未抵达作战地域鲜卑人便嗅到了味道脚底抹油准备开溜,若不能消灭敌人大部,将来必成祸患!” 贾诩闻言答道:“想溜?素利他还嫩点,只要 能够夺回虎威要塞,这里便是素利的葬身之地!” 九月六日黎明,昨夜鲜卑族兵驻扎的营地已经被汉军团团包围,连夜夹击的汉军在被鲜卑斥候发现的同时,也觉察到鲜卑人打算撤离的企图,陈晋来不及请示,直接命令北进的主力机步师放弃原定的步步为营的进攻计划,改作全力追击,务必将鲜卑族兵牢牢地牵制住! 依靠战阵作战的机步兵从分发挥了方阵的效用,每当遭遇鲜卑骑兵攻击,机步兵便立刻围成长达百余丈的盾墙,弓弩兵站立起后利用强弩的射程优势阻击鲜卑骑兵的进攻。一个机步营与一个弓弩营即可完美的组成这种战阵,攻守兼备齐步前进。 鲜卑族兵数次进攻无果而终,不得不选择游击牵制,但这种对付夫余及老边军非常有效的方法竟然奈何不了征北军分毫,协同战阵有条不紊的前进,两三个团互相协作以点盖面,通过控制间距组成一道快速推进的鲜卑骑兵始终无法逾越的隔离带。 契兰托焦急的骑在马上等待南北两边地战报,他明白汉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但是。为了鲜卑大部的安全撤退,他死也要将汉军脱在此地!“鲜卑勇士们!只要打退汉军进攻,每人赏赐羔羊百头、奴隶十人!”一声激励顿时生效,鲜卑族兵争先恐后的向南北两面近乎同时杀来的汉军发起冲锋…… 恰在此时,东方第一缕阳光照耀下的官道上,三面黑鹰军旗及其后面紧紧跟随的黑甲汉军赫然出现,霎那间发出震彻天地的冲杀呐喊! 契兰托一惊,定睛细看。微张地嘴再也无法合拢……三面黑鹰军旗他认的其中两面,皆是数天前镇守虎威要塞的汉军!一个越发清晰的念头在脑中闪现——“这一切地一切都是汉人的诡计!”微愣之时,南边天空中突然响起呼啸风声,库里莫里急忙扭头望去……天地之间。咫尺之前,一片黑雾以迅雷之速向自己扑来…… 惊闻虎威要塞失守、守将拓跋闳阵亡的噩耗,素利惊呆了!顿觉天地旋转、胸口气淤,“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落到马头上地血液惊吓的战马连声嘶鸣。库里莫里急忙伸手相扶,“大帅!” 素利勉强挺直身板,一边轻拂胸口,一边喘息道:“立即派斥候向南探查。虎威要塞一丢,返回草原的道路被堵!好狠毒的汉人,竟然使用诡计!命令队伍立刻向南。汉人偷袭虎威。东恒必然兵力薄弱。只要攻下它一样可以返回草原!急行军,不许耽误片刻!”一阵混乱地号声响过。拥堵在道路上的鲜卑族兵开始转向南前进。骑兵倒还好说,仗着战马的四条腿不觉如何,可那些靠双脚走路地步卒却叫苦连天,本来是骑马地,为了攻打汉人地城池非要训练步战,结果到头来反而成了拖累…… 东方大白,断后的鲜卑族兵虽然失去了主将契兰托,但多年积累起来地荣誉感让他们拼尽了最后一人!随着最后一名鲜卑族兵身首异处,汉军的反击完成了第一步,虽然距离预定目标相差甚远。 贾诩不做丝毫停留,连续下达命令:“命令陈晋部立即向西追击素利,55、56暂编师紧密配合!其余部队.+|刻联络负责关门的第33、14龙骑师,告)卑人阻截在三江郡以内!” …… 三江郡的最后一场战役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辽西郡与玄郡的接壤处,一行百余人正在兼程前进。马背上,感受着飞速后退的景致,留意着道路两边的村庄,高勇突然问道:“高兄,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率兵驰援辽西经过此地的事情吗?” 高顺闻言心声感慨道:“当然记得,而且是铭记于心永世不忘!这里是主公迈出坚实的第一步的地方!也是打第一场胜仗的地方!” 高勇点点头,“不错,每次经过这里,我都有一种必胜的感觉,有一种即将创造历史的豪迈!第一次经过这里,打败了入侵的乌桓人;第二次经过这里,打败了雄居渔阳的公孙瓒;如今再次经过这里,相信三江郡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高顺坚定道:“取胜是一定的!只是取胜之后,东部鲜卑必然不断肆扰边疆牵扯督军府兵力,不知主公打算何时出兵彻底解决他们?” 高勇迎着朝阳眺望东方,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攻打草原民族不可陷入持久战,必须积攒足够的力量一击必杀!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如今不仅飞将在,更有虎将、豹将,惟有实力尚未足够!”说着伸出三根手指。 高顺不解,问道:“主公这是何意?三年之后?” 高勇微微一笑,“至少要有三十万龙骑兵才能对北方草原上的蛮族发动必杀一击!”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八章 变局迭起(1) . 分准备的孙泰没有等到素利率兵猛攻,卑大部队于三岔路口改向南行军,骑兵为先导全速扑向东恒要塞! 孙泰心中着急,在城墙上往来踱步,“老不死的素利,竟跟老子玩阴招!东恒只剩下暂编97师,定边5152个暂编师,可是定边是通向玄的必经之路,无论如何不能抽调兵力……五千人恐怕连鲜卑人的一轮进攻都顶不住!”想到这,孙泰忧虑的向东望去,“命令33骑师不计代价全力阻截鲜卑主力,为围歼鲜卑人争取时间!723、54暂编师立即轻装南下回援东恒!” 同一时刻,也探知素利主力南下东恒的消息后,贾诩亦大为错愕,“素利不愧是鲜卑里的老狐狸,够狡猾、够狠辣!按照孙泰守送来的战报,此刻东恒只有一个暂编师留守,根本不是鲜卑六七万兵力的对手!乖乖地,素利这个老东西怎么会放着眼前的虎威要塞不打,偏偏跑到南边抢夺东恒要塞?” 刘按图索骥,不得不赞叹道:“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几乎一眼看出我们这次战术合围的唯一漏洞。东恒要塞是吗……暂编97师……嗯,只能如此了!命令33龙骑师沿途袭扰阻截,拖住鲜卑行军速:+陈晋部轻装前进,两天……不,一天半内必须追上鲜卑后队!” 贾诩根据刘所说,脑中飞快盘算对战形式,“还有,伍禁的骑师应该抵达了虎威要塞,要它立即南下驰援!最好让孙太守分出部分兵力一同南下,只要堵住素利,一切尽在掌握!” “禀告右军师、建议军师!前锋部队又遇到鲜卑人的断后小队,此刻正在激战,敌人兵力约两千,骑、步各半!” 贾诩收起严肃的神情。换作轻松微笑,“素利怎么也开始学征北军搞骑步协同作战?一帮蛮族有那个脑子吗?” 刘摇着头补充道:“文和还少说了一样——骑、步、弓协同作战,别说是素利,就算是中原各州也未必有人能够学的来!” 陈晋身处前线,对于战况的把握比后方的作战部要提早几个时辰,“素利的主力没有进攻虎威?这么说……” 匆忙赶回的赵岑点头道:“东恒!铁定是准备攻下东恒,由南线逃回草原!” 陈晋皱起眉头思索道:“素利手中尚有一半骑兵,若其全速行军。恐怕周围部队根本来不及增援!此处距离东恒尚有三百余里,不拼命是不行了!” 赵岑一怔,问道:“陈将军的意思难道是要……” 陈晋咬咬牙下定决心:“赌!这次赌一把大地!命令各部重步兵卸掉重甲,暂时穿戴弓弩兵的轻甲。弓弩兵卸掉所有甲冑,带上足够的箭矢。我们这支部队要创造另一项新纪录——徒步行军最快纪录!” 赵岑二话不说,立即辞别返回部队。正在赶来的滕傲、岑壁等人也在半路被拦了回去,战局危机容不得他们细想。此刻争分夺秒最为关键,能不能打伤鲜卑换来几年边境和平全在此一举了! 尚未打扫完毕的战场眨眼间变得冷冷清清,几个机步师忙乱一阵后,丢下遍地的鲜卑人尸体。迈开轻快的步伐向西南急奔而去!许多机步师战士第一次明白马车的好,明白机动步兵地好,明白自己加入到了一支多么强大的军队! 青州乐安郡治所高苑城。郡内有头有脸的名门世族全部聚集一堂。安静的坐在郡府堂屋内悄悄打量尚无人坐地太守官椅。案几上的优等辽东瓷杯内的热气逐渐消失。门外站岗的魁梧地征北军战士依旧笔直挺立,身侧战枪散发着冷冷杀气。即便腰间刀鞘漆成了黑色。可是在屋内这些人看来也一样拥有着不可正视的耀眼寒光。以前没有直接接触过征北军,对这三个字的了解只停留在街闻巷议的程度,可是如今亲眼得见,严明地军纪、强悍的战力还有整齐威武的军容,一切地一切竟让他们横行多年积攒起来地狂傲高贵俯首称臣。 沉寂,屋内如太平间般地沉寂。大多数人呆望着面前的瓷杯,少数人干脆闭上眼睛等待不知生死地未来…… “咵咵”几声整齐的甲胄响动,所有人顿时一惊,略带惊恐的目光齐刷刷望向门外……乐进大步走入,脸上满是笑容,一身征北军独有的将军服尤显威猛刚毅,“乐某迟到,徒令诸公苦等,抱歉抱歉啊!改日有时间,乐某一定逐一登门致歉。”仿佛说笑,却又充满真诚,在屋内众人莫名所以的目光中,乐进解去披风、配剑端直的坐于太守椅上。 端起瓷杯略微润 乐进笑道:“此番请诸公到此,想必诸公都已略有耳句话令屋内刚刚缓和的气氛立时陷入冰点,乐进扫视一周,笑道:“怎么?官府按照市价收购诸公手中的部分土地就这么令人恐惧?想必冀州的事情诸位都有耳闻,大部分名门望族最后都采取了配合的姿态,现在不也仍然是名门望族吗?丝毫没有受到损失,恰恰相反,有几家比以前更加风光显赫!” 一双双眼中的不安略微舒缓,有几人微微抬起头偷偷看向乐进。 “当然,也有些不识时务的顽固分子……这个……他们的下场在下还是不说的好!总之,与官府配合,保证诸公继续光宗耀祖、家族繁茂,否则……袁绍厉害吧!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可惹恼了征北高将军、杀害了韩冀州,他的下场如何?被征北军十万将士打得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现在乐安郡内驻扎有五千征北军将士,一河之隔即是冀州。乐进再次奉劝诸公安心生活,不要做一些非分之想。那个冒牌刘献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在一个时辰前,乐进收到了刘献送来的求救书!” “哗!”屋内顿时开了锅,“怎么可能?刘别驾也向征北军低头了?”“嗨,不低头成吗?看看现实,黄巾贼闹得凶不凶,打的青州官军丢盔弃甲,可一遇到征北军,连还手的本事都没有,一场仗打下来死伤无数!” “可不是吗?府内管家亲眼看到几十名征北军像赶鸭子一样追赶几百黄巾贼,那场面……啧啧!” “唉,难道说刘别驾大势已去?这青州也要换主人了?” “什么叫要换?现今已经换了主人了!” 乐进很满意他们的表情和态度,“诸公讨论的如何?合作还是对抗?自己选吧!” “咳咳!乐将军,请恕老朽愚昧,这个把田地卖给了官府,老朽诺大个家族该何去何从?百十口人该如何去养?日去斗金的花费如何弥补?还请指条明路!” 乐进闻言哈哈大笑,吓得屋内众人各个汗毛倒竖心惊胆战,“承蒙老人家看得起,对乐进说出了心里话。也罢,乐进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在这里就把话说清楚!吾主高征北一心为民,无论贫富贵贱皆平等对待,购买诸公手中的田地也是为了去除流民暴乱之根源。乐进请诸公来便是打算派人引领到冀州、幽州走走看看,相信一趟幽、冀之行足以解开诸公心中困惑。” “啊!”听到乐进的话,众人顿时惊慌失措,窃窃私语议论不休。从他们的表情可以清楚地解读出两个字:“担忧!” 乐进轻轻放下瓷杯,安慰道:“乐进以项上人头担保!” “也罢,都这份田地了,一切听乐将军安排!” 离开郡府,乐进直奔城外营寨,此时,驻扎此地的522523个机步团皆已整装待发,骑上心爱的战马来到校场军前,“将士们!刘献终于顶不住黄巾贼的进攻向我们求救了!相信你们等待这场战斗也很久了,你们当中有些人祖籍即是这青州、这辽阔大地,乡土亲情萦绕于心!今日,终于到了报答她的时侯了!全军听令:为了青州的和平与安宁,此次要彻底击溃黄巾贼,为父老乡亲、子女后代留一份盛世太平!” “誓灭黄巾,誓灭黄巾!” 乐进跃马扬鞭第一个冲出军营,随后号声阵阵,两千余机步兵齐装迈进,奔向胜利的前方。同日,驻扎临济的521机步团亦拔营起寨,目标直指济南国。 济南国,刘献颓然靠坐,双眼失神的望向当院,低声嘟囓道:“袁公,一切都完了!乐安郡也落到了高勇手中,这诺大的青州只剩下战乱不断的济南国,田楷虽仍未清醒,但大势已去,刘献无力回天了!征北军很快就会赶来,黄巾贼也难逃覆灭。刘献才发现,打来打去都成全了高勇,冀州如此、并州如此,如今青州亦是如此!或许这徐和是高勇的人也说不定……若真是如此,只怕全天下也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启禀刘别驾,回来的斥候发现围城的黄巾贼正在向东分批退去,似乎东边打起来了?” “真的?乐进、高勇,你们下手好快啊!只用区区一万兵马便控制了整个青州,又没留下任何恶名,技高一筹啊!” “主公!主公!袁公密使求见!” 是日,刘献携带上州府所有的财货粮草秘密潜出城,一路逃奔陈留而去……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八章 变局迭起(2) 面对装备低劣、补给匮乏的黄巾贼占据了绝对优势,虽说兵力仅三千人,但对付普通的农民武装还是绰绰有余。况且,这些年来征北军的赫赫战绩已经在青州所有百姓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先入为主的思想让他们根本不敢做拼死一搏,跟着徐和起事是为了吃饭,投降征北军也一样能够吃饭,而且还能吃的更好,试问如此谁还愿意继续为黄巾贼拼命尽最后一滴血? 乐安郡的败退已经让黄巾贼出现分裂迹象,一部分将领主张投降征北军,一部分主张观望,若非徐和力主先攻下东平陵再看,只怕靠近乐安郡的几座城池会有一大半投降过去。黄巾贼确实没能给百姓带来任何利益,除了死伤还是死伤!在这直接可以接触到冀州的地方,任何口号、美景蓝图都抵不住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冀州确实成为了百姓心中的天堂! 于是,有了先入为主,有了眼见为实,雪崩般的投降无可避免。进入济南国的征北军与其说是进攻,倒不如说是受降,几百、几千是家常便饭,几万也不足为奇!乐进无奈,只好立即派人赴冀州请求增援,照这种速度下去,每名士兵恐怕要看管十几名俘虏。 得知青州战事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发展,沮授哭笑不得,感叹天佑主公之余,立即发出调令,命令刚刚抵达魏郡休整的15机.[下青州,支援乐进的青州远征兵团,同时驻扎灵县的12弓弩进兵团,立即出发。当然,为了不减弱魏明方向的防守力度,沮授另调34机步师南下补上魏明部留下的防务缺口。 半月之后,青州终于以一种不为外人明了的方式划入到高勇治下。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军事管辖区,由乐进的青州远征军负责防务,辖1551、52三个机步师和12弩师四个主力作战师。如同一把利剑高悬在州泰山郡、济北郡的头顶。 而此时,曹操仍不知道青州发生的一切,他地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南武阳上面。战局胶着,粮草即将耗尽,留给曹操的时间不多了。程已经两日两夜没有合眼,面对死守不出的纪灵。曹军只能通过对耗生命来消磨敌人的守城意志,若没有鲍信兵团的连战连捷,只怕曹军将士已经分崩离析了。 “主公,青州有新情况传来!”程拿着青州细作送回的密信急匆匆跑进曹操帅帐。曹操仍坐于案前愁眉不展思索突破南武阳的方略。“青州又有何事发生?孔融不是已经坐上了别驾地位置?他手下的武安国也掌握了青州兵权,虽说表面上孔融与高勇关系不错,但二人未必同心!” 程眉头紧锁将密信放到曹操面前,“刚刚细作送回消息。又有两支部队渡河进入青州,兵力大约一万上下。” “嗯?”曹操微惊,赶紧拆开密信细阅,愁容逐渐加重。“乐进响应刘献求救率兵杀入济南国!两万兵力……看来即使北方乱的一塌糊涂,高勇也不肯轻易放弃青州这块到手的肥肉!仲德,你看高勇会不会从东、北两个方向夹攻济北国?现今鲍信率兵进入东平国。济北国兵力薄弱。恐怕根本挡不住高勇地进攻!” 程扫视地图。视线在幽州与冀州两地游走,“暂时看不出端倪。冀州并未出现大的调动,且高勇的主力仍在幽州、并州作战,短时间内根本抽调不回来。进攻济北国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可不防!” 曹操冷哼一声,嘿然道:“高勇摊子太大,首尾不能相顾了!若不是短视地袁术、袁绍搅局,此时乃打回冀州的最佳良机!唉,天不遂人愿啊!” 就在曹操感叹天公不作美之时,刘备率兵高歌猛进夺回了琅邪郡最后一座城池——临眗。北望辽阔大地,刘备感慨万千,“田长史真乃经天纬地之才!略施小计即让曹洪丢盔弃甲狼狈败逃,留下的粮草足够郡兵吃用一段,如此一来可以免除郡内百姓一年的税赋了!如今琅邪全郡收复,是不是该攻入泰山郡,袭掠李典后方?” 田丰听着刘备慨叹,看着他志得意满地豪情,微笑道:“刘太守得此大胜的确难能可贵,但此时并不是出兵兖州的最佳时机!曹操虽困于南武阳,但其实力尚在、兵力尚存、士气尚旺,袁术将纪灵未必能坚守多久。况且李典也是一员骁将,稍有不慎恐将陷于被动。” “哦?”听到田丰反对,刘备很是吃惊,想起之前曾与其讨论过联合袁术夹攻曹操地可能性,那时田丰仍力主进攻,为何如今却……“前几日田长史尚且力主进攻,为何今日要出言反对?” 田丰手捋须髯扶墙而立解释道:“前番力主进攻曹 权宜之计,当时兖州战乱,曹操兵力遭到分割首尾不绍、袁术配合默契几乎要将兖州瓜分。然,吕布突袭河南尹打退袁绍,无形中让这种优势消失殆尽。刘太守曾笑言吕布攻打河南尹其意在兖州,也要趁兖州混乱分得一杯羹。但……” “报!刘太守,司州返回地商贾带来消息:吕布攻下河南尹后即率兵返回弘农郡,据传乃潼关遭袭,征北军增兵大阳城!” “什么?”刘备大惊,“吕布撤了?那袁绍如何?” “袁绍夺下陈留郡,谣传其与袁术不和,即将刀兵相见!” “糊涂!这种时候怎么能……莫非田长史早已料到此种情况?”震惊中地刘备立即醒悟过来。 田丰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虽不全中亦不远矣!吕布鼠目寸光刚自用,徒有勇武却无长久之计,其执意夺取河南尹而不攻打长安即可得见。弘农郡、河南尹乃四战之地,北有河东郡、河内郡地高勇虎视眈眈,南有荆州刘表、豫州袁术虎踞龙盘,东有兖州袁绍、曹操伺机以动,西有死敌养精蓄锐,如此险恶境地仍然倾力攻打河南尹,只能归其不智!若非并州战乱未平,只怕此刻高勇大军早已踏平弘农!” 刘备默默点头,心中骇然之余对田丰更加钦佩。 “二袁相斗必使曹操得利,南武阳失守多半在这一两日了!故此,此时出兵泰山郡无异于同时得罪曹操、袁术,此点于将来大计颇为不利,反不如安心政事巡境安民,必要时可向青州孔融、乐进求助,相信凭借刘太守与高勇的关系,这点小事不会遭到拒绝。” “此后又当如何?” “哈哈哈,刘太守心智聪睿竟也有迷糊之时。现今秋收在即,曹操无论胜败,兖州都将粮草匮乏,此必然削弱曹操实力。相信高勇、袁绍、袁术都能看得出来!既然如此,刘太守可以向陶州牧请命:自为特使,联络四方豪杰共同讨伐罪恶滔天的逆贼曹操!” …… 漠北草原,浓烟滚滚直冲天际,百十名骑士围着巨大的散发着糊焦气味的火堆旋转几圈后,纷纷呼喝起来追随将军向北驰去…… “子龙?老张记不大清进入鲜卑腹地多少里了?八百里?还是一千两百里?”张飞挠着头困惑道,眨着一双牛眼直勾勾看向赵云。 赵云苦笑一下不假思索道:“至少一千七百里了!沿途斩杀鲜卑人两万七千余,夷平大小部落超过三百,虏获马、羊数万头!呵呵,马倒是留下了,这个羊吗……吃的差不多了!” 张飞撇撇嘴体味道:“怪不得这两天行军速度又快了,敢情是羊快吃完了!这可不行,得再找找鲜卑部落,主公常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鲜卑人穷的只剩下羊了,咱么也不好不要是不?告诉底下将士今天大吃特吃,一定要把活羊吃完,这样明天才能有力气抢更多的羊去!” 赵云看到张飞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实在不好扰其兴致,但……“张老哥,部队过于深入鲜卑腹地相当危险,主公也说搅闹一番即可,你看是不是该往回走了?实在不行折向东也行,对着鲜卑人的屁股狠狠的给他来一下!” “嗯?”张飞眨眨眼,左看看,右看看,挠挠头,摸摸下巴……“不好!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的玩一玩,草原这么大正是遛马锻炼儿郎的好地方!不向东,队伍改向西进!” 赵云一愣,“按照目前的位置,向西的话……中部鲜卑柯最那里?” 张飞哈哈大笑:“不错,常听主公说柯其塔是条汉子,上次他来俺老张碰巧外出,这次正好借此良机会一会!就这么办!走喽!”单手提缰,战马一通嘶鸣,随即飞速奔向西方…… 赵云凝视张飞背影片刻,先是一阵迷糊,随即心中的困惑豁然而解,“张将军果如右军师断言——深藏不露啊!” 此时太史慈赶来询问下一步行动,却闻张飞刚刚下令向西进军,“子龙?这是为何?向西?那里是中部鲜卑的地盘!” 赵云拉过太史慈低声道:“这次跟着张老哥干,绝对错不了!”看到太史慈仍然困惑的脸,赵云提醒道:“中部鲜卑的地方不假,可你不觉得奇怪吗?素利攻打三江郡一月有余,我们也深入鲜卑腹地千余里,却始终不见任何中部鲜卑出兵甚至威胁素利后方的迹象!相信督军府得知素利进攻的消息后会第一时间联系中部鲜卑邀请其协助。” 太史慈一怔,立即明白过来:“难道说……”赵云微笑点头:“不错,此去正好一石二鸟!”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八章 变局迭起(3) 阵脱逃者斩!”传令兵如旋风般驰过33龙骑师所属五个团的:|一师部下达的军令传达到每名战士耳中。正在为战斗作最后准备的征北军战士皆神情肃穆,将这一军令牢记于心,坚毅忠贞的脸上已经明白了即将到来的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搏杀。 “最后检查一次弓弩、刀盾、箭矢是否齐备?” “报告长官!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作战!” “传令:目标鲜卑骑兵先锋,出发!” 331团一千名骑士率先离开营地向北驰去,他们的作战任务很简单——消灭鲜卑先锋大部,阻击敌人直至师部下令撤退。与其同时出发的还有332333两个团|>.要塞的敌人。 素利时不时停下来走入路边村落察看,空空如也的屋室内大都被搬运一空,偶有剩下的几件破柜烂衣根本勾不起鲜卑人贪婪的本性。看着这一切,素利打心底发出一声感慨:“汉人越来越厉害了!连逃跑都走的干干净净,幸好外面田地里的粮食带不走,否则……哼!” 素利正暗自嘀咕,库里莫里急忙追赶上来焦急道:“大帅,后队传来消息,汉军不要命的猛追,留在虎威附近的斥候发现了汉军骑兵经过的踪迹,似乎汉人正在调兵包围过来!” 素利阴冷着脸咬牙道:“这个本帅当然知道,汉军大约需要多久才能追赶上来?” 库里莫里细算一下略感震惊的回答道:“照目前态势看,只需两三天即可!” 素利一怔:“怎么可能?追击的不都是步卒吗?两条腿还能跑过四条腿?” 库里莫里赶紧解释道:“大帅有所不知,败退回来的人皆言汉军步卒轻装前进,那些拿着弓弩的汉军根本连甲冑都没穿,一个个跑起来飞快,好象草原上的狼群根本不知疲倦!而且他们熟悉地形,可以直接趟过河流、穿过山林田野。好几起竟将断后的骑兵包围。” 素利闻言恼羞成怒,一拳打在门板上,几乎将厚重地木门打飞,“该死的汉人,不但杀了鲜卑大将,还妄图吃掉这支鲜卑主力……库里莫里,你看,若是此刻鲜卑主力突然返身杀回……” 库里莫里微微摇头:“汉军步卒尽管追击速度快。却并未放松警惕,连斥候都不敢轻易靠近。有几队曾试着摸近些察看敌情,结果都没回来!” 素利亦知刚才的气话不过是非份之想,转而低声道:“如今只剩一条道路。万一前方遇到汉军阻截,无法及时赶到东恒要塞而被汉军包围……” 库里莫里却露出了诡笑,靠近素利低声道:“大帅,还记得早些时候尉仇台为了活命曾说出的秘密吗?” 素利一愣。旋即想起往事,“难道说尉仇台说的是真的?” 库里莫里点点头,“千真万确!属下已经派人前去察看,离此向西三十里的大山中果然有一条……” …… 草原上。张飞斜躺在用鲜卑人的羊毛毡子搭起地山包上,左手握着一只焦黄脆嫩的烤羊腿,右手拿着一把匕首边切边吃。嘴角油水横流。滴落到胸前甲片上更显明亮。“嗯!子龙、子义。这鲜卑人的羊肉就是好吃!又嫩又香还有嚼头,比起奉天城内卖的羊肉强出许多!等以后天下太平了。老张还回家卖肉去,专门卖这草原地羊肉,保证那生意……嘿,你们两个干吗这么看人?还以为老张不敢啊?” 太史慈扑哧笑道:“这世上还有张老哥不敢干的事?这小弟可还真不知道!子龙,你知道吗?” 赵云强忍笑意说道:“张老哥卖羊肉绝对堪称奉天一绝!到那时小弟几个天天去捧场,每天买上他十几二十斤羊肉,一半烤着吃,一半涮着吃……哈哈哈!” “好啊,敢拿老哥取笑!告诉你们,就算主公来了,他也……”正说的眉飞色舞,却猛然发现旁边蹲挤在一起的百十名鲜卑女人竟然都用恐惧地目光偷偷打量自己,张飞顿时打了一个冷颤,随即暴喝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还看?再看把你们都扒光了扔到草原上喂狼!” 此言一出,不止赵云、太史慈笑得前仰后合,连在附近吃饭的兵士也笑得羊肉、烈酒喷洒一地。张飞哪肯“轻易罢休”,腾的站了起来用更大的嗓门嚷嚷道:“你们几个兔崽子也敢取笑本将军,都给老子擦干净耳朵好好听着!这些女人就算喂狼也不准你们动歪心眼,抢枪杀杀地老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若是哪个狗胆包天打女人的主意……哼!别怪老子不讲情面!” 赵云看到张飞这副似真似假的模样,竟 个场面震慑住,兵士眼中地笑意消失干净,只剩下敬织混杂。“说这些干啥?来大口吃肉,一会还要赶路呢!” 太史慈也打圆场道:“张老哥放心,这些兵士决不敢触犯军规!” 张飞仍然“怒气未消”,冷哼一声转身,却在扭头地一刹那向赵云、太史慈暗使眼色,二人哪能不懂,立即配合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又把军规说了一遍…… …… 中部鲜卑轲最部,征北军特使冯玉满脸愁容,焦急地在帐内踱步。依旧健朗如昔的轲其塔看着冯玉地无奈只得叹息,“冯特使再等等,相信这次应该能有回应。再者大帅已经许诺,无论慕容部答不答应,轲最部都一定要出兵攻打素利,于公于私在下都不会袖手旁观!” 冯玉轻叹,忧虑道:“慕容部不出兵倒也无妨,怕只怕这边轲最大帅兵马离去,他那边便会暗施偷袭。即便他不亲自来,若使人密告乌桓……这几年来一点点恢复的部落只怕又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轲其塔当然知道其中原由,这也是轲最大帅迟迟不敢出兵的原因,不过此点由自己说出和由冯玉说出效果完全不同。自己说出很可能被人认为故意推托,可由冯玉说出却能让人倍加感动,“冯特使不必担心,鲜卑人最重承诺,草原勇士皆一诺千金。就算部落毁了,相信有高兄弟帮助,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再次强大起来!” “禀告特使,大帅回来了。要请特使到帅帐有要事商议!” 冯玉心中一禀,已然隐约猜到轲最此行的结果。轲其塔紧咬牙关道:“特使放心,轲最部永不做背弃盟友的卑鄙行径!特使先去帅帐,我去集合族兵。时间不等人,晚了的话,高兄弟恐怕要遭受更多损失!”说完轲其塔大步走出帐外,高大的背影更显魁梧。虽然已略显老态。 “冯特使,轲最愧对高将军啊!唉!”长叹一声,轲最颓然低下头去,仿佛瞬间老去十余岁。 冯玉赶紧出言宽慰:“大帅不必挂怀。相信凭借三江郡驻军应该能够抵挡一阵,只要等到幽州、冀州的援兵赶到,必然能够击退素利!倒是这里。慕容部落坚持不出兵。在下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们与东部鲜卑暗中勾结在一起?还是说……” 轲最仰头望向帐顶,“说实话。这一点已经在本帅脑中转了许久,实在找不出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了!可又显得荒谬,慕容部与素利、宇文莫槐斗了十几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聚拢到一起?” 冯玉走了一圈,脸上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思考已久地想法:“大帅,在下有句话不得不说,来到部落的这段时间,通过各种渠道以及奉天送来的情报,在下认为慕容部与素利部的秘密联合并非不可能,里面只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与双方都没有利害冲突的局外人牵线搭桥……” 轲最顺着冯玉的思路继续下去,原本困惑的目光突然清醒:“难道说是乌桓人?” “报——,禀大帅,东边三百里外发现一支来历不明的骑兵,其正快速向这边赶来!” 轲最大惊,急问:“可看清旗号?有何特异之处?” “回禀大帅,未见任何旗号。不过对方地装束怪异,黑甲红衣,似乎是汉军骑兵!但汉军骑兵又怎么会来到这大漠深处?” 冯玉神情一怔,自语道:“难道说……难道说……大帅,请准许在下亲自出营察看!” 轲最亦兴奋道:“走,同去!或许真的是高将军的兵马也说不定!” …… 夷州东港,整齐的码头上停靠着一溜高大威猛地战舰,桅杆在蓝天白云下笔直的伸向天空,海鸥嬉戏翱翔,在微风吹拂下欢快的穿行在桅杆缆绳之间。海浪轻轻拍打礁石舰身,轻轻推动船身摇晃。 海军最高指挥官甘宁傲然站立船头,深邃的目光遥望大海对岸。这时,海纳蓝悄悄走到甘宁身后为其披上披风,劝说道:“夫君,海边风大,还是到屋内歇息吧!” 甘宁轻轻握住海纳蓝地手笑道:“还是站在船上舒服,夫君我生在船上、长在船上,于是与这船结下了不解之缘。若是没有高将军指引,恐怕还要过许多年才能知道这无边无际的大海才是男子汉真正的故乡、真正的归属啊!” 海纳蓝闻言抿嘴微笑,眼中满是钦佩敬仰与爱慕……身体不知不觉靠上前去,双手正欲环抱甘宁坚实地腰际,这时身后传来“噔噔噔”的跑步声,“启禀甘将军,张将军有要事相请!” 甘宁深吸口气对海纳蓝说道:“蓝儿,该来的还是来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持正版!)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八章 变局迭起(4) 威将军张颌、军司马邹丹、军长史赵弘并五位师长围坐一起正在探讨刚刚得到的情报——扬州刺史刘为抵御庐江郡孙策的进攻而倾尽全力布置的江南防线因为领军校尉陈横的玩忽职守出现了交战以来最大的危机——三山城沦陷,孙策终于在长江南岸站稳了脚跟! 圆桌地图上,一个大大的红叉扣在“三山”二字上面,旁边是一根黑色向下的箭头,旁边竖立的小旗上标注一行小字:黄盖部,兵力八千。张颌轻柔手腕,目光落在吴郡、会稽郡上,“等了这么长时间,孙策终于开始行动了!看来决定扬州新主人的时候快到了!诸位随本将在夷州训练了数月,早已按耐不住好战的热血!呵呵,新组建的海军陆战队终于可以建功立业了!” 赵弘嘿嘿笑道:“将军放心,接到消息后属下已经派人到各团、连做战前动员了,相信此刻海陆1军的将士已然嗷嗷叫准备上阵杀敌了!” 邹丹点点头,手指沿扬州海岸斜画一线:“沮参赞、左、右军师皆曾断言:孙策动,刘必动,然孙策胜算更大。若无意外,刘必然向徐州、夷州求救。徐州陶谦自保尚且困难,根本无力出兵救援刘,剔除之后,扬州四周剩下的有实力的仅余荆州刘表和驻扎夷州的兵马了!刘表垂涎扬州久矣,除非刘不计后果,否则……” “甘将军到!” 人未进屋,甘宁厚重的嗓音便穿透屋门进入屋内,“如此紧迫,难道是扬州出了新状况?”屋门打开之际,众将起立敬礼,在夷州,纯以官阶排列,甘宁居奋武将军。比张颌还要高出一个等级。甘宁回礼后快步来到桌边,视线在摊开的地图上一扫,笑道:“果然不错,孙策攻下了三山……嗯?只有黄盖部八千人?这么说……” 张颌当然明白甘宁为何发出疑问,肯定道:“甘将军猜得没有错,颌也认为孙策夺取三山后必然立即分兵攻打虎林,如此方能与城、无为连成一线,彻底楔入扬州!” 甘宁坐到张颌旁边点指吴郡的曲阿港问道:“若刘派人求救。张将军打算让海陆1军从哪里登陆?曲阿港还是稍东的沙头镇?抑或是直接于横江、牛渚上岸?” 张颌没有立即回答,却突然冒出一句:“甘将军,驻扎夷州的舰队第5队可以用作陆战的兵力有多少?” 甘宁不假思索道:“最多可以抽调两个团!不过,夷州当地部落的预备役也可成为助力。申请组建山地作战师的报告已经送往奉天。之前主公曾多次提及,获得批准应该没有问题。” 张颌掐指计算:“海陆1军两万五千人,第5舰队两千人,再加上一个山地师五千人……坚守两至三个郡没有问题。但要想将孙策打回庐江却是稍有困难。” 甘宁一愣,问道:“张将军也听到过周瑜这个名字?” 张颌“嗯”地点点头,“自扬州交战开始,颌即全力收集交战双方的情报。兵书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然,随着收集的资料增多,周瑜这个人也逐渐浮出水面。前几次交手。孙策在劣势情况下仍能全身而退。周瑜功不可没!” “张将军说的对,周瑜却是一位厉害人物。出谋划策、领军作战无所不能。此外,孙策手下的鲁肃也不简单……张将军打算坚守那几个郡?看看海军能不能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援?” 邹丹起身拿出几面小旗依次放到地图上,解释道:“一个山地师协防会稽郡,两个海陆师驻守吴郡,其余部队作为机动力量,伺机增援丹阳郡或是九江郡!” 甘宁边听边点头:“攻守兼备,好!第五舰队有两个团专门做了江船战斗训练,相信与海陆1军配合,应该能够与江上的敌人打个平手!” 张颌闻言爽朗笑道:“好,有甘将军这句话张颌便可放心大胆的与孙策周旋了!” “报告!扬州刺史特使董袭有要事求见!” 张颌、甘宁对望一眼,同声道:“该来地必然要来!” 一个时辰后,仅有海浪拍打礁石发出哗哗声的东港突然被急促的鼓号声惊醒,兵营内休息的海军将士排成小队快速跑出营房,一队一队汇聚在码头上停靠地海军战舰旁边,井然有序的登船,训练有素的升帆备战,快速敏捷的搬运辎重粮草。当薰袭再次回到码头上时,震惊地半晌无语,远远的海上已经聚集了十余艘大小战舰! 张颌满意的笑道:“董校尉放心,只要刘刺史令下,夷州驻军即可渡海协助刘刺史抵御孙策!” …… “全团听令:四营为预备队,其余三营列冲. 地战斗,让他们的子子孙孙永远牢记征北军的威名!强弩齐射,马刀近战!” “报告团长,鲜卑前锋已抵达一里外!” “好!以官道为轴心,进攻!” 没有战鼓,没有军号,在这微风轻拂地黎明,33龙骑师1团向鲜卑骑兵发起了狙击作战地第一轮进攻!马蹄声声如惊雷滚动,烟尘滚滚如暴雨狂风,“誓灭鲜卑!杀!”七百余把强弩射出复仇地箭矢,七百余柄马刀杀气腾腾砍出鲜卑人的恐惧、砍出龙骑兵地威名! 当向南行进的规模为二百余骑的鲜卑先头部队发现前方滚滚扑来的漫天尘土时一切已晚,箭雨、马刀如迅雷般席卷而来,微微喷散出来的红色转瞬之间湮灭在黑色之中!仅仅一轮冲锋,二百余鲜卑骑兵全部被斩落马下,而三营龙骑兵竟无任何伤亡!但是,没有人庆祝,没有人欢呼,一切起始于寂静,又很快归于寂静。龙骑兵迅速整理队形、拉弦上箭、拭去刀锋两侧的污迹…… “报告!前方又发现一支鲜卑骑兵,兵力在两千以上!” “好!来的越多越好!弟兄们,这次使劲杀,争取杀出几个营长、团长来,这样咱们凯旋时该多风光、多威武!想想爹娘自豪的向邻居炫耀、姑娘仰慕的投怀送抱……哈哈哈!咱们就要靠手中的马刀杀出世人景仰的未来!” 战马再次嘶鸣,弩箭再次离弦,英勇的龙骑兵再次续写荣誉的神话! …… 距离轲最部外围部落二十余里时,走在浩浩荡荡万余骑兵最前面的张飞突然发现对面奔来十余骑,定睛细看,虽无任何旗号,可张飞却露出了孩童般开心的笑容,手中丈八蛇矛直指天空,一声暴喝:“司号手!吹军号!老朋友来了!” “呜——呜呜——”嘹亮号声迅速传至队伍的每个角落,奔驰中的龙骑兵将士纷纷扬起头向前眺望……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上,竟然出现了十一名红衣黑甲的汉军骑兵!熟悉的红黑之色,熟悉的联络军号,还有那熟悉的战马嘶鸣…… 初平三年(公元192)九月七日,这一天成为了轲最大帅永生牢记的日子!当一万余黑甲骑兵如乌云般出现在草原上、出现在眼前时,当传说中战胜了乌桓、击败了白马义从、打跑了西凉铁骑的征北军龙骑兵出现在面前时,当一名名高大魁梧、披甲执刀、威武不凡、战意激昂的骑士列阵于前时,轲最终于明白为何轲其塔坚持要与高勇结盟、坚持要出兵协助征北军抵御外敌、哪怕部落被毁也在所不惜的原因!此时此刻,轲最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听从轲其塔的建议发兵东进,否则这份携手对敌的友情必能换来轲最部的繁荣昌盛,或许有一日统一草原也说不定…… “哈哈!冯老弟,草原肥羊吃着、马奶喝着,是不是把奉天的火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怎么老张一路走了数百里也未见半个中部鲜卑的兵马?” 听到这句不冷不热半带讥讽的话,轲最与轲其塔同时闹个大红脸,冯玉偷瞥一眼,心中对张飞的景仰又加深许多,“张将军好兴致啊!放着素利后方不打,偏偏跑到这草原深处,不知是主公的命令还是张将军一时的心血来潮?” 一句话噎的张飞吹胡子瞪眼就是没辙,“好一张灵牙利口,华那个嘴皮子厉害的家伙也快不是你的对手了!嘿嘿,也好,省得主公老叫张飞学礼数,以后干脆申请调到这里来,有酒有肉、能打能杀多好啊!” 冯玉当即抱拳作感谢状,“如此再好不过,有张将军助阵,别说是阙居,即便是慕容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一听这话,张飞脸色微沉,“冯老弟何意?难道中部鲜卑按兵不动是阙居和慕容的意思?” 冯玉微微摇头叹息道:“唉,一言难尽啊!来,先为张将军引见轲最部落的首领,这位是部落大帅——轲最大帅,这位是主公的患难之交——轲其塔兄弟!” 张飞立即整肃神情、平整盔甲于马上抱拳道:“征北高将军属下虎威将军张飞拜见轲最大帅!轲其塔兄弟!” 轲最初见张飞即觉吃惊,如今听到张飞朗朗浑厚的嗓音更觉惊诧,这样的体魄、这样的气势,别说是轲最部落,即便是整个鲜卑三大部也找不出几人能与其对敌!回礼之时,心中不免略带伤感,“征北高将军果然厉害!看来素利这次真是自讨苦吃,搞不好东部鲜卑的地盘……” “命令族兵随时准备出兵素利后方!”(未完待何,请登陆.CMFU.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八章 变局迭起(5) 纵队的士兵身背刀盾跑步前进,整齐划一的口令声中,坚定的向东恒行进!这是玄郡最后所能动用的预备兵力了,他们均来自高显、望平二县,当发现鲜卑人向西撤退后,督军府于接到情报当日下令征召。虽然仅有三千步卒,却能给予东恒要塞极大的助力。 玄郡援兵快速北上的同时,东线、北线的数万兵力仍在撒开双腿急速狂奔,如同飓风卷起的滔天海浪翻腾着扑向鲜卑身后,将任何留下阻截的鲜卑兵顷刻间吞噬干净。战斗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 陈晋率领斥候组成的骑兵小队早已脱离了大部队,五百余骑兵紧紧的咬住鲜卑后队,一点点蚕食吞噬,为大部队的合围作战争取宝贵的时间。而同一时刻,面对鲜卑人不断涌来的骑兵,,负责阻击的33龙骑师将一个又一个团派了上去……官道上遍布尸体,倒卧的战马轻轻抽搐,箭矢、断剑、飞散的甲片还有燃烧的烈焰构成了真正的战场! 高勇焦急的奔驰在官道上,最新的战报尚未送到,高勇对于三江郡战局的了解仅停留在贾诩主动后撤、鲜卑人长驱直入的局势上。虽然这种战术在以前的电视、书本、历史中经常见过,但真正到自己使用时却是另一番感受,不安与担心始终萦绕在心头。 “去他娘的慕容狗崽王八蛋!居然敢拒绝出兵?哼,子龙、子义,下令队伍立即集合,老张要到他娘的慕容老巢走上一走,看看是老子的刀快还是他部落人多!”喉罢,张飞恼怒着脸抽刀便要向外走去。 轲最见状暗叫不妙,赶紧上前劝解道:“虎威将军切莫动怒,大汉与中部鲜卑乃为盟友,切不可因小失大。况且此番素利偷袭三江郡实属突然,不仅本帅。即是慕容部的莫护安大帅也一样措手不及。而那素利更在边境布置疑兵,南面乌桓陈兵北线大有北侵之势,故此中部鲜卑才迟迟不敢轻易发兵!” 张飞横眉立目怒声道:“胡扯!他娘的乌桓主力都跑到幽州闹腾去了,哪还有兵力北上?那个老不死的素利为了攻打三江郡几乎把老底都拿了出来,本将军率领骑兵一路横扫,仅遇千余素利族兵,而且皆是老弱病残!若非高将军有令不许深入敌境,恐怕此刻老张已经把素利的老窝踹翻了!” 轲其塔见张飞火气太大。如果一味强劝只怕适得其反,遂立即改变方式解释道:“张兄弟息怒,高将军为了维持与中部鲜卑的关系花费了不少力气,若因为这点小事使之受到损害实在得不偿失。为今之计要尽快想办法袭扰素利后方。逼其退兵,至于其它还应容后再议!” 张飞看看轲其塔,又看看冯玉,“冯老弟是啥个意思?” 冯玉眉梢跳动两下笑道:“轲其塔兄弟说得对。此时应以逼退素利为上,其他的一切等三江郡安全后再详议。” 话音未落,门外马蹄声近,“报!慕容部莫护大帅遣使求见!” 轲最一愣。急忙示意屋内众人稍坐。随后高声道:“有请特使!” 慕容部特使进入帐内后神情一顿,目光在张飞身上停留片刻,刚刚还高昂地头稍稍低下。“轲最大帅!在下莫护安大帅帐前左将鄂里厄。今奉莫护大帅之命特来邀请轲最大帅参加慕容部的宰羊祭神日。趁着这北风渐起之日共同庆祝,加深部落之间的同盟情谊!” 轲最一怔。旋即瞥到张飞脸上凝聚的阴冷,“这个恐怕不妥吧!如今素利正在猛攻大汉国,后方必定空虚,趁此机会正可一举击败素利,报多年互攻之仇,!举行宰羊祭神恐怕对不起大汉国啊!” 鄂里厄闻言哈哈哈大笑:“大帅多虑了!大汉国兵强马壮,打的夫余亡国、打的乌桓避退,如今素利不知好歹攻打三江郡,只会是自讨苦吃,说不定……” “说不定如何?”张飞的脸彻底沉了下来,怒视鄂里厄低吼道。 鄂里厄顿觉一阵胆寒,多年战场经验告诉他这位大个子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于是一收刚才傲慢地神情,转而恭敬道:“这位勇士魁梧健壮,可是轲最大帅新近招募的大将?啧啧,这身上等的黑色甲冑,还有这鲜亮的红色……” 轲其塔赶紧把头甩向一边,不忍见鄂里厄激怒张飞地下场。张飞早已按耐不住心头怒火,腾地站起来打算给鄂里厄一个满脸花,谁知有人比他更快!白色银甲一闪,鄂里厄只觉小腹绞痛,跟着下巴受到沉重的撞击,巨大的力道通过脑袋带动身子飞离地面……动作快若闪电,轲最根本来不及喝止! “扑通”一声,鄂里厄重重的摔在地上,张飞向赵云点点头,怒喝道:“瞎了你地狗眼!老子是征北高将军的属下虎威将军张飞!宰羊祭神日是吗?呵呵,看来慕容部也有好事啊!怎么样?这样的好日子招不招待远来的客人?老张吃惯了素利部落地羊肉,如今到想尝尝慕容部落的羊肉味道如何?” 鄂里厄痛苦的挣扎着站了起来,奔向试着找回场子,可看到对方四员穿戴红衣黑甲地将领顿时缩了回去,“轲最大帅,这是怎么回事?部落里怎么会有汉人?难道外面那些骑兵不是大帅地族兵?” 轲最摊开双手,露出了难得地解气笑容:“当然不是了!这样的骑兵别说是轲最部,便是整个草原也找不到一支!左狼将很少南下,并不清楚大汉国地变化,这支骑兵可是纵横幽州打的乌桓不敢南向的大名鼎鼎的汉军龙骑兵啊!” 鄂里厄顿惊,额头冷汗哗哗流下。龙骑兵的名号他可是早有耳闻,虽说未曾亲眼得见,但传闻终归少不了,加上一些人别有用心的添油加醋……本来挺真实的事,却传得面目全非,由是,鄂里厄反而认为那些是假的。 轻轻揉揉肚子,鄂里厄冷声道:“想不到轲最大帅如此招待盟友,哼!莫护大帅的邀请属下带到了,今日出言不逊鄂里厄在此先道个歉。远来的客人慕容部永远欢迎,不过有没有胆子来又另当别论了!” 张飞当即哈哈大笑:“胆子?老张啥都缺,唯独不缺胆子!宰羊祭神是吧?老张一定去!” 鄂里厄露出狠毒微笑:“好!不愧是汉人大将,鄂里厄佩服!回去后立即禀告莫护大帅,一定准备好跑马场,好好见识见识汉军龙骑兵的厉害!”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八章 变局迭起(6) . 气冲冲的走后,轲最很快恢复了冷静,担忧道:“应该激怒鄂里厄,他是莫护安的心腹,在慕容部落里地位很高,此番若去,只怕凶多吉少!唉,也怪本帅虑事不周。张将军还是立即率兵与轲其塔一同攻打素利后方,解除三江郡危机为首要重务!” 轲其塔亦劝说道:“鄂里厄妒忌心很重,用汉人的话说叫‘睚眦必报’,此番得罪于他必定会影响慕容部与高兄弟的关系,况且此次张将军带来一万多骑兵,在莫护安看来很可能是挑衅,若因此激怒慕容部,后果会很严重。到时候阙居偏袒慕容部,加之西部鲜卑蠢蠢欲动,不只大汉与中部鲜卑的同盟关系不稳,更怕莫护安与东部鲜卑议和,到时候联合乌桓一起南下,就算高兄弟有骑兵二十万,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张飞高昂起头看看轲最,又看看轲其塔,突然放声大笑,健硕的身躯更显魁梧。身后赵云、太史慈对视一眼,均暗自佩服张飞的胆气。“轲兄弟是高将军的朋友,老张也不想说假话。别说中部鲜卑,就算整个鲜卑加乌桓和匈奴,老张也不放在眼里!此次三江郡危机只因素利暗施偷袭,加上三江郡驻军稀少,否则任凭素利倾尽整个东部鲜卑的兵力也未必能够攻入三江郡!子龙,你告诉轲兄弟素利进攻时三江郡守军有多少?” 轲其塔微感诧异,不等赵云回答,急忙猜测道:“据闻三江郡依托城池地形足足抵挡东部鲜卑小半个月的猛攻,依此判断,至少也要有十万人吧!” 赵云听到轲其塔的猜测答案,嘴角微微翘起,摆手道:“若有十万兵马便不是东部鲜卑进攻三江郡,而是征北军攻打东部鲜卑了!不瞒轲最大帅、轲其塔兄弟,当时三江郡的守军不过一个步兵军——三万余人而已!” “什么?”轲最、轲其塔同时惊呼出声,震惊之中互相对视。轲其塔虽知征北军的龙骑兵厉害。但始终料想步卒与其余地方的汉朝边军相差不大,即便强也强不到以一敌二,但听到赵云亲口述说,这种战斗力绝对不止以一敌二! 轲最很快收起震惊的神情,试问道:“赵将军恐怕略显夸大,汉军步卒的战力本帅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以前曾有过交手,绝对不可能用三万人顶住素利十余万人的进攻!况且还有北边槐头掺合!” 赵云暗向冯玉使出眼色。冯玉立时会意,上前一步道:“轲最大帅有所不知,赵将军并未夸大其辞,三江郡确实仅有三万驻军!在下不敢明说。只因担心部落里隐藏着东部鲜卑地细作,一旦消息外泄,将对战局产生不利影响。当然,既然素利敢于全力攻侵。也说明他也知道一些情况。故此,督军府才第一时间派人前来希望中部鲜卑能够施以援手,延缓素利的进攻速度和强度,只要坚持一月。吾主便可从南线抽调兵马回救。否则仅靠三江郡驻军坚守,一旦被素利突破防线,损失可能会非常惨重!” 张飞拍拍冯玉的肩膀接过话继续道:“三江郡如今已今非昔比。乃是幽州产粮最多的大郡。其中部数城储藏的粮食足够幽、冀近千万百姓吃用一年!万一这些粮食被东部鲜卑抢去。其实力将会增加十倍百倍,到时趁征北军无力反攻之际。东部鲜卑当可与乌桓联手全力攻打中部鲜卑,呵呵,到那时……” 轲最老谋深算当然明白其中暗指,与轲其塔交换一下眼神后说道:“也罢!谁让轲其塔与高将军是生死兄弟,三江郡的忙轲最部帮定了!轲其塔,立即聚拢族兵、收拢部落,只留下五千人守卫,余者全部东去,一切接与征北军商议解决!” 张飞略一抱拳哈哈笑道:“老张佩服,轲最大帅果然气度不凡!子龙、子义,你二人带领两师龙骑兵与轲其塔兄弟配合,继续折腾素利的老巢,不扒掉它几层皮就别回来!” 太史慈上前道:“难道张将军真的要赴慕容部地什么宰羊祭神日?” “当然,这天下还没老张不敢去的地方!” 赵云道:“那里是莫护安的地盘,万一鄂里厄从中作梗令张将军身陷险境,云与子义都无法向主公交代!” 张飞一把拉过二人低声道:“放心,张老哥身边还有两连卫队呢,这帮小崽子可都是刀尖上滚过来的。况且此去是客,若带上几千骑兵反而招人非议。倒不如干脆轻装简单,看样子莫护安是个人物,若连这点都不懂,他也坐不上大帅地位子!” 走人,是不是冯兄弟?” 冯玉钦佩的点头道:“不错,有冯玉跟着,保证张老哥在大漠里来去自由!” 张飞毅然转身对轲最道:“如此有劳轲大帅了,征北军与轲最部落的情意无需多言,这点老张可代主公答应,无论多大的忙,只要征北军能帮地一定帮!” 轲最被张飞的豪气感染,伸出手掌与其相击,“好,此去慕容部本帅当前引路!轲其塔,为了高兄弟,这次一定要狠狠的教训素利这个老混蛋!把他亏欠轲最部落的加倍抢回来!” 轲其塔一下抽出长剑激昂道:“大帅放心!” 亮地号声连绵不绝,轲最部落的族人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部落外面整装待发地汉军龙骑兵,红衣黑甲、飞扬军旗还有骑士挺拔威武地身躯……当年冯玉来时随身护卫穿戴地甲冑已经让这些族人、族兵羡慕的口水直流,如今亲眼见到一望无际地黑甲马刀,感受其中巍峨如万仞高山的战意、凛冽如漠北寒风的杀气,包括小孩在内,都明白了为何大帅坚持要与汉人结盟,只有强者才能生存——这是草原上的根本法则! 当最后一声军号停息时,赵云大喝一声:“出发!”25龙骑师立即分为五路纵队向东疾驰,太史慈的24龙骑师紧随其后,两翼>.其塔的族兵负责。一片烟尘滚滚中,近四万骑兵飞一般扑向素利后方。 张飞看着骑兵离去的方向,脸上逐渐浮现兴奋的表情,迎接未知的挑战,体验身陷险境的危机,或许对此时的张飞来说是最大的乐趣!“儿郎们,老张把你们选进卫队,看中的就是你们的勇猛无畏,这次咱们要到外人的地盘上闯荡,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四面被围的境地。不愿去的老张不怪!” 张飞话未说完,一百余柄马刀已经拔出刀鞘,一百余勇士齐声呐喊:“誓死追随将军!敢挡路者——杀!” …… 走在通向县的官道上,纪灵懊恼万分,看看四周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袁军败兵,看看路边随意丢弃的兵器甲冑和旌旗,不得不发自肺腑的赞叹兖州曹军的厉害,无奈与豫州袁军的实力不济。就在半天之前,泰山郡咽喉要地,凭之阻挡曹军大半月的的南武阳终于在曹军一天之内的第七次两面夹攻中沦陷了,初来时所带的五万兵卒死伤大半,逃出者仅一万余人。好在曹军并未追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没有追击并不是曹操不想追,而是实在力不从心。攻下南武阳的同一天,军内耗尽了最后一粒粮食,几万人等着吃饭打仗,任凭曹操也只能放弃追击,立即分遣士卒到各乡里搜刮粮草。当然,对刚刚易手的琅邪郡曹操并为甘心,再次命令曹洪引兵五千与李乾一同杀回琅邪,誓要将琅邪郡最后一粒粮食抢走! 纪灵的败退、南武阳的失守直接导致了兖州东线战局的崩溃。攻打梁甫、巨平、博县的俞涉尚未站稳脚跟便急匆匆退回到县与纪灵回合,随后泰山郡北部很快被李典率兵夺回。当曹军斥候进入泰山再次发现征北军的身影时,李典无奈之余只好下令退避,暂不与征北军发生正面冲突。 州的局势一点点进入新的平衡,一种对曹操逐渐有力的平衡!泰山郡、济北国的夺回使曹操有了稳固的根基,虽然粮草不济,却仍能凭借地利与纪灵对峙,并给与其一定的压力。纪灵逃回县后,立即与俞涉一道构筑临时防线,希望依托县、汶阳替袁术守住鲁郡。 陈留郡,袁绍仍然处于担惊受怕之中,手下武将谋臣除了忠心耿耿者之外,无不在为各自的将来暗作打算,如今每日皆有细作送来官吏与外人秘密勾连的消息。袁绍得知亦无可奈何。 逢纪见袁绍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建言:“主公,陈留今非昔比早已失去往日繁华,根本无法供养数万兵马。为未来计,逢纪恳请主公痛下决断,趁袁豫州专心对付曹操之际夺下济阴,而后稍事休整再北上攻占东郡,如此方能取得立足根基。” 袁绍紧皱眉头犹豫不决,这种事他也想过,可考虑到自己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袁术对抗,这种孤注一掷的战术一旦失败将永无翻身之日。“子远意下如何?”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八章 变局迭起(7) . ,激战整整一天的虎威要塞通往东恒要塞的官了平静,素利部族兵的十余次冲锋均遭到负责拦截的33龙骑抗,相继投入正面战场的三个骑兵团伤亡颇重,其中最先与敌接战的33团仅有一百三十九名战士存活下来,几乎全部是重伤员。另外的两个师的伤亡也已超过五成,正面阻敌的部队仅剩八百余人且各个带伤,但从始至终没有一人临阵逃脱,没有一人胆怯怕死!两名团校阵亡不但没有打击士气,反而增添了龙骑兵誓死对敌的决心和意志。 当天空中最后一抹光亮隐去后,苍茫暮色笼罩群山平原,一对大雁排成V型向南飞去,只留下几朵淡淡的浮云。陈晋举目眺望,十余里外已经看不太清了。“加派斥候!几万鲜卑兵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是多藏在什么地方等待暗施偷袭!” 赵岑飞马赶来疑问道:“陈将军,斥候已经跑出百余里了,仍未发现踪迹。是不是派人赶到东恒去看看情况?属下担心素利会派兵偷袭!” 陈晋微微皱眉,心中亦在担心这种情况的发生,“岑壁、王门、滕傲的情况如何?按照他们两个时辰前报告的位置,现在应该赶到官道附近了!恩,可以让他们立即与33龙骑师取得联系,看看战况素利果真偷袭东恒……” 赵岑转头望向西南,“这仇恨是埋下了,等到兵精粮足,一定要奏请主公发兵西进,彻底将鲜卑剿灭!” 说话间,一名传令兵穿过夜幕来到近前,“报告!刚刚31机步师斥候遇到33龙骑师外出侦查的斥候。据闻33龙骑师与素利族兵激战一天突然失去了敌人踪迹!目前其正散开搜寻,但方圆五十里内未发现敌踪!” “怎么可能?”陈晋与赵岑同时大吃一惊!他们十分清楚,虽然素利族兵拥有机动力方面的优势,但此次参与合围的作战部队多达十余万。担当主力的正规军亦有三四万,并且几乎将所有素利可能逃脱的道路拦阻封堵,将其比喻为铁桶合围亦不过分,可是……“莫非在西线边境附近的山中有联通外部草原的道路?” 赵岑急忙叫来卫兵打开地图细看……“记得主公曾派人到这一带山区勘察,并为发现任何隐藏的山路。若是存在这样一条道路的话,多半时夫余时期尉仇台所建!对!记得曾听沮公提起,夫余国灭亡后,尉仇台曾逃到东部鲜卑寻求庇护。八成是……” 陈晋视线迅速扫过边境附近那一条蜿蜒地山脉,“传令:命岑壁率部继续西进,取直线与33龙骑师汇合后沿山区搜索北行;命外围构筑防线,防止素利可能的突袭;命腾熬率部直进。与暂编师配合深入山区搜索,发现敌踪后立即接战,无论如何要将素利拖在三江郡!” …… “哈哈哈!草原辽阔果然壮观!爽快!”一声大笑,张飞骑乘高头大马飞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大漠之上。身边是紧紧相随的冯玉和轲最,稍后及两翼则全部是纵马驰骋的骑兵卫队和轲最部最勇猛、最善战的勇士。张飞左右眺望,感受着广袤草原带来的豁达畅快,“冯老弟。轲大帅,在草原上放牧生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枯燥无趣啊!每天只要放开马蹄狂奔一阵,真地赛过军校中苦读兵书战策!” 轲最笑道:“张将军豪爽。自然喜欢这辽阔的草原。喜欢这无拘无束的纵横驰骋!然生活在草原也并非如张将军看到的那么好!先说这鬼天气。秋冬之际狂风骤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寒冬之时常有大雪连日。冻死马、羊不说,连人也难以坚持;比起这些,还是汉朝百姓活地舒坦,有房子住,又不用四处寻找草场,守着一块地丰衣足食,这可是草原人最向往的日子呢!” 冯玉收紧马缰俯身于前,一边感受急冲快感,一边道:“这好办,等三江郡战事结束,冯玉可以奏请主公,让轲最部与幽州互换百姓,各自派出一部分人体验对方的生活。轲最部落的族人可以到幽州学习建房、耕地,幽州百姓可以到轲最部落学习骑马牧羊,大帅看这样安排如何?” 轲最双眼顿亮,“好!如此最好!” 张飞不知何时靠近欢呼道:“冯老弟地主意正合老张心意,到时候老张一定第一个申请来草原游玩!哈哈哈!” “报告!前方三十里发现一队鲜卑斥候!” 张飞闻言,一把取下丈八蛇矛提气高喝道:“儿郎们,抄家伙,准备打了!” “噢!噢!”一通怪叫,一百余黑甲骑兵各自取下弓弩、刀盾凝神备战。看到这些汉军骑兵身手敏捷竟与轲最族兵不相上下,不仅周围的轲最族兵吃惊,连轲最本人亦难掩惊诧,“高将军的龙骑兵果然不凡,今日本帅才算见识到汉军精骑!” 不久,对面出现一队鲜卑骑兵,骑士手中挽弓搭箭瞄准前方。轲最细看,立即挥手示意族兵收起武器,“张将军不必紧张,这是慕容部落的族兵!”说罢派人前去交涉。对方似乎已经是到这几百人地来意,稍稍转了一个小圈后便在前头引路,一直向北奔跑。 …… 高勇一行人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定边要塞。此时城内戒备森严,战争的气氛仍然笼罩,巡城警备队高度戒备,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等。驻扎此地的暂编51、52师刚刚操练完毕返:在夜幕中行进,若隐若现地刀剑,嘹亮高亢地军歌,两者组成了一幅壮美地画卷。 进入县府尚未来的及休息,门外即响起了甲士奔跑地脚步声,“报!前线急报!33龙骑师与敌激战一日后失去敌人踪迹,+.开搜索。陈晋部已赶至东恒要塞北八十里,与33龙骑师一道寻找素利族兵的下落!” 高勇闻言一怔,吃惊道:“素利跑了?” PS:最近工作忙,天天加班,所以写的少了些,只好盼着十月一能有时间补上。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八章 变局迭起(8) 袭三江郡前毫无征兆,战争结束时亦无迹可寻。几万征北军沿着官道、山脉搜索了三四天,几乎将方圆百里的地方犁了个遍,终于循着鲜卑人丢弃的病马、死马找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山间小路。此路约一丈宽,完全依山势而设,险要却很隐蔽,树木遮掩下,远处的山梁、近处的山腰均无法轻易发现。 寻到山路后,陈晋立即命令岑壁、滕傲为先锋各率本部兵马全力追击,同时与赵岑一起收拢部队,并派出斥候反复沿山脉巡视,警惕的戒备鲜卑人随时可能的偷袭。赵岑一边将这条新发现的山路绘制到地图上,一边说道:“山路崎岖却能让骑兵快速通过,绝不可能是短期内所建!” 陈晋循着山路向北扫去,视线很快移动到兴安城附近,“还记得兴安城因何失守吗?素利族兵的偷袭完美无瑕,骗过了沿途数十座明卡暗哨。这说明什么?说明那里也有一条密道,而且与这里的一样,都不是鲜卑人修建。”说着说着,陈晋一拳击在地图上咒骂道:“该死的尉仇台,留他一条命在居然弄出这么大祸端!” “报告!军队集合完毕。” 陈晋拿起地图看了看这条新加上去山路,略带恼怒道:“通报骑师,要其加强警戒,其余部队立即进山,这次要将鲜卑人彻底赶出去!”先锋两千人离去不久,大部队六千人跟随挺进,在这数百里宽阔的群山中展开一场紧张的追击。 对于素利的逃跑,贾诩并不是很吃惊,他早已隐约察觉到素利手中还有后招,只不过没有料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的出乎预料。“两条隐秘的山路均可以轻易进入三江郡,可素利却仅选择其中一条作为奇兵,留下另一条作为后路。怪哉!不知该夸奖他聪明还是应该骂他糊涂!若是虎威要塞佯攻,南北两路发动突袭,成功后迅速向虎威要塞后方回合,一举切断虎威与望兴、兴中的联系……若孙泰守的主力被困,诺大的三江郡还不任鲜卑骑兵驰骋!” 刘瞥了一眼贾诩,心中暗道‘狠毒’,“依看,素利是过于谨慎了。或许他知道一些三江郡兵力分布的情况,却并不清楚具体地详情。比如说暂编师的存在,对素利来说是最大的不确定性因素,故此他不敢贸然出击放手一搏。一旦入侵的族兵遭到反包围,素利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每次想起主公这句俏皮话,都要情不自禁的大笑!” 贾诩闻言亦笑了起来。“主公常常突发奇想,跟的时间久了感觉自己越来越年轻了!” 刘点点头,转而问道:“既然素利撤退,北宁要塞外的宇文部也该离开了吧!” 贾诩看看了地图上‘北宁’二字言道:“放心。即使他们不撤,也绝不敢轻易进攻。华将军在乌桓的英勇事迹恐怕早已传到宇文莫槐地耳中,想他不会傻到去碰这个刺头的。而且第一龙骑军的战斗力在征北军中数一数二。以一敌五不敢夸口。以一打二还是能够应付自如的。”说到这。贾诩望向窗外,浓重地夜色逐渐消退。东方一点点泛出淡蓝。“走,主公应该进入三江郡了,我们到定边要塞迎接去。” …… 莫护安坐上慕容部落大帅的位子已近十年,其间经历大小战斗无数,培养出远超普通鲜卑族长的胸襟和见识。他最先感觉到中部鲜卑在地理上的劣势,力排众议坚决联合中部鲜卑分散地部落互相援助,其后以低姿态拉拢西部鲜卑才形成如今这种微妙的平衡的局面。本来按照他的计划,几年休养生息,而后借助西部鲜卑地力量先行消灭东部鲜卑占据这一块幅员辽阔的肥美之地,之后一边集聚力量,一边侵蚀夫余、乌桓甚至汉朝,待实力充沛再一鼓作气拿下西部鲜卑,如此一来,鲜卑再次凝聚起来,便可北上南下再无敌手!然而世事无常,这个庞大而诱人的计划因为汉朝地一个变数而正在逐渐地消逝。 斜靠在帅帐内地绒垫上,莫护安神情平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可此刻他地内心正在诅咒,用鲜卑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诅咒那个带来这一切的变数,诅咒那个掌控幽州、灭了夫余、高句丽等国的、成为如今汉朝最有实力的一方诸侯的征北将军高勇!手中的羊皮纸上写着鲜卑商人到辽东行商的见闻,当然也少不了高勇的传奇事迹。无论真假,这些事迹已经流传在大街小巷,融进每名幽州百姓心中,成为他们忠诚的根基。可是这些见闻、事迹在莫护安看来却如一座巍峨的高山,稳稳的横亘在汉朝北疆,不仅阻挡了乌桓的野心,恐怕也将阻挡鲜卑南下的希望。 “父帅!”帐帘掀开,莫护跋大步走了进来。这位莫护安最喜爱、最看重的儿子虽然年轻,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治理族内事务井井有条,训练出的族兵各个 战,皆为鲜卑勇士中的勇士。“父帅又在看那些汉说边做到莫护安旁边,也拿起一张羊皮看了看,“汉人耕田的本领一流,织的布、烧的瓷也属上乘,不过这些东西在战场上毫无用处,等到慕容部落强大了,孩儿便可领兵南下,抢汉人的粮食和女人……嘿嘿!” 莫护安慈祥的拍拍莫护跋的脑袋,笑着警告道:“记住,以后这种话不许乱说。现今慕容部落与汉朝仍然是同盟关系,若是这话让汉人偷听了去,对慕容部的大计划会有影响!” 莫护跋听父亲这样说,略显不满,“怕什么?汉人全是孬种,几年前还被乌桓打的四处求救,若非中部鲜卑救他一下,只怕现今汉朝的幽州早就是乌桓人的了!虽说那个高勇消灭了高句丽、夫余这几个小国,可这些根本不算什么,若没有东部鲜卑挡着,慕容部的族兵早已杀到辽东去了!” 莫护安看着这位身体长高强壮许多、脑筋却不见增长的儿子只得报以苦笑:“傻孩子。切不可有此轻敌的想法,自从那个高勇当上将军后,汉人已经与以前不同了!这次素利率兵攻打高勇的地盘,至今未听到什么消息,只能说明战事很不顺利,搞不好素利还得碰一鼻子灰!” “不可能!”莫护跋瞪着双眼辩驳道,“汉人连乌桓人都打不过,又怎么会是鲜卑人的对手?说不定素利已经拿下了三江郡。此刻正在南下辽东呢……” 莫护安笑问:“你是这么认为地?难道没有其它的可能吗?比如说……” 莫护跋打断他的话,坚定道:“一定是这样!” 这时,帐外传来鄂里厄略显惊慌的声音:“大帅,汉人……汉人跟着轲最一起来参加宰羊祭神日!” 莫护安迅速爬了起来。一边披上外衣一边问:“汉人?莫非打你的那个汉人将军?” 鄂里厄回道:“不是,是另一个相貌更恨的!好像是高勇手下大将,叫什么‘飞’来着,对!张飞!” “汉人来了多少兵马?” “一百来人!不过各个骑术精湛、装备精良。比轲最带来的千多人还有气势!” 莫护安对着莫护跋微微一笑:“走,一起看看去!看看传说中打败乌桓族兵的汉军骑兵究竟有多厉害!” 莫护跋腾地一跃而起,兴奋道:“是呀,孩儿也在奇怪。乌桓族兵蛮厉害的,怎么会败给汉军呢?” 二人即将离开帅帐的一刻,莫护安突然对莫护跋叮嘱道:“好好看着。不许乱说话!” …… 冀州州府治所——城。名字虽为城。但实际上已经是紧随奉天、蓟县之后的第三座不夜城了!南连兖州东郡,西接并州、司州。东有阳平郡护佑,北有广平郡根基,四通八达枢纽中原。尽管自战乱后仅发展一两年时间,但有着雄厚根基地城经过士农工商的齐头并进,已经可与当年繁华的洛阳媲美,筹建中的城大学占地数千亩,将是紧随奉大地综合性大学,礼乐射御书数六艺齐全,更兼天文地理,它将成为思想科技领域的第二台加速器,引领国家飞速前进。 城西门外,一行人停靠在路边眺望崭新的城足足半个时辰,路边小酒铺的小伙子觉得奇怪,特别是其中两名女子,身材高挑、相貌出众,绝对称得上神仙佳人。“几位客官为何停立不动?等人吗?不如到小地酒铺内边喝口热水边歇息,否则一会让巡逻的警备队发现少不得询问。” 一名魁梧壮汉操着浓重的西凉口音轻声道:“少爷,还没看够吗?这个小伙计说得不错坐在酒铺里看不是更好?您看小姐都累了!” ‘少爷’扭头看看摆设简单却很干净地小酒铺笑道:“也好,边坐边看!” 这时,身旁地少女突然撅嘴道:“还要看?大哥,都半个时辰了,还没看够!” ‘少爷’感叹道:“看不够啊!壮观、雄伟,这样地城池天下难覓,只怕再也没有比她更宏伟的了!” 听到这话,酒铺地伙计扑哧笑了出来,“这位客官,一看便知是远道来的人,城虽然壮观宏伟,但仍算不上最大,这幽冀二州最大的当属奉天城,听那些过往的客商说,无论是规模还是人口甚至繁荣程度,奉天城都要远远的超过城,城仅能位列第二而已!再说城墙和护城河,奉天城的城门比城多出一倍、大上一倍,城内街道更是宽出一倍,城内还有公园绿地、山林湖泊,最厉害的当属政务院和督军府……啧啧,只有亲眼看过才知道天外有天啊!若是征北高将军能早几年管制冀州……嘿嘿,扯远了!” ‘少爷’好奇的上下打量伙计,笑问道:“你没去过奉天城,却又为何如此清楚?过往客商应该不会讲得这么详细吧!” 伙计先是一愣,尔后露出憨厚的笑容:“客官是小的见过眼光最敏锐的人!若是允许 何不参加官府吏员资格考核,成绩好的话可以直接做看您这身板去报名参军也不错,不用多久,也就三五年准能晋升校尉一级!小的大哥便是去年参的军,入伍后直接拉到奉天训练。前段时间来了封信,说可能会有三个月无法写信。不过,依小的看,准是被调到蓟县一带打乌桓人去了。现今小地大哥已经是士官长了,说不定几仗下来能晋升为连长呢!那可是相当于以前‘队头’一类的军官呢!那些关于奉天城的事都是哥信里写的,绝对是真的” ‘少爷’听着伙计兴奋的说着,脸上写满了幸福,眼中更是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于是更加好奇,问道:“本少爷一路赶来,看到外面到处在打仗,各州府招兵不成干脆直接强拉壮丁入伍。各地百姓深忧虑之,惟恐避之不及。怎么这幽、冀二州却恰恰相反,一路行来所见所闻,无不为参军入伍而自豪。一家出了一个当兵的,全家都跟着风光。” 伙计听到‘少爷’说出这样一番话当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直看得周围几人发愣,旁边地壮汉见状很是恼怒。立即起身打算教训这个不知尊卑的伙计,却被‘少爷’伸手制止。伙计过了好一阵才止住笑声,瞥了一眼壮汉道:“想打人吗?告诉这位客官。放在三年前。小的可能怕得要命。但实现如今……哼!”说着以拳击掌,“俺也练了一年多了。上阵杀敌或许还稚嫩,但要打个假还是不怕的!”说到这又突然露出笑脸,“不过,官府下了严令奖励公战、禁止私斗,一旦被警备队发现少不得坐牢干苦力,不值不值!”边说边给‘少爷’地茶碗加水。“在这里,男人都以参军为荣,只有到战场上拼杀才叫爷们,躲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都是孬种,以前小的一直不清楚,直到征北高将军来了后,才从那些新派来的官吏口中听到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地话,明白了官府保护百姓,百姓也要支持官府的道理!那怎么样支持官府最快最好?当然是参军吗!打败一切敌人,让天下彻底太平!” 一番莫名其妙的豪言壮语令‘少爷’大为震惊,连带跟随的几人亦面露惊诧,完全无法相信这样一个路边酒铺地伙计能讲出这种士人都难以说出的很是振奋人心的话。‘少爷’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好!听你这么一说,本少爷也很想到奉天去看看!豹子,冲伙计这番话买上他两坛好酒。” 走入城,立即被一股巍峨雄浑地气势震慑,‘少爷’忍不住再次左右上下地眺望,脑中模拟出自己指挥西凉劲旅猛攻城地景象,无论是强攻还是用计,甚至用上自己的秘密武器,可所有兵棋推演地结果都只得到了一个结果——除非城内部出现问题,否则……正想着,豹子轻轻碰了碰‘少爷’,伸手偷偷指向城内的街道,一队巡逻兵正在走来…… 躺在客栈的床上,‘少爷’越来越想见见缔造这一切的高勇了,他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还有那位高顺,街头巷尾盛传他是破军转世;当然要见的人当中决少不了赵云,这位高勇的结义兄弟。 夜色降临,却掩盖不了城的喧嚣,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豹子端着晚饭掀帘而入,嘴里嘟囓道:“这冀州的日子也太好了吧,司州、凉州的粮价已经涨到天上去了,许多贫苦百姓吃不上饭,可这里的米粮仍这么便宜,115铜钱一石,说出去准没人相信!” ‘少爷’苦笑一下,拿起碗筷开始吃饭。一碗煮饼、三个辽东特产的包子外加两碟浑素搭配小菜,吃起来津津有味。 豹子一边帮着整理‘少爷’的随身衣物,一边继续嘟囓道:“这冀州也忒怪了,走了一天愣没见到半个当兵的,难道说冀州的兵马都抽调走了吗?” ‘少爷’瞥了豹子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吃饭。 豹子看了看,嘟嘟囓囓一阵后只好把头转向窗外。这时,城北门突然出现异动,隐约传来人群的欢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如同巨石投入水中带起的波澜涟漪,快速的扩散开来。豹子赶紧起身探出窗口侧耳倾听,‘少爷’亦放下碗筷走到窗边。 终于,欢呼声靠近了,也逐渐清晰了!“蓟县大捷了!蓟县大捷了!征北军英勇作战,不但击败了入侵的乌桓死敌,还趁势反击斩杀过万!”简单的一句话很快被无数人传诵,老人、孩子、青年男女无不涌上街头欢呼庆祝,城顿时沸腾起来,比起新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爷’扶着窗框凝视城布满繁星的夜空,感慨道:“征北军又取胜了!这样下去只怕再也没人敢打河北的主意了!” 豹子愣了愣,也跟着望向夜空下沸腾的城,似乎已能感受到‘少爷’话中的深意。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九章 烟雨江南 城终于的黎明时分安静了下去,欢庆一夜的百姓陆续返家,又开始了新的忙碌一天。菜贩、柴贩、各种店铺如雨后春笋般相继出现在城街头,一如既往的吆喝货品,等待第一位顾客登门。 王记客栈的独院内,‘少爷’习惯性的早起晨练,一套家传的拳脚功夫打起来赫赫生风,颇有领军大将风范。豹子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侍立,眼中满是钦佩仰慕,“少爷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这样下去顶多一年便可依跟老爷不相上下了!” “哥!怎么又在一旁傻站着,还不快点短些热水、拿条面巾,一会少爷练完拳,你又该手忙脚乱了!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不长记性?”小姐身边的侍女板着脸训斥道,完全不给豹子留一点情面。 豹子的脸腾的涨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好尴尬的咳嗽两声跑进屋内端热水去了。 “蓉儿!不要老是训斥你哥,他一个男人哪懂得这些?” 蓉儿微微起嘴:“他的本职即是照顾好少爷,训斥一下是应该的!倒是小姐昨天又花了不少钱吧!看看小姐买的那些发簪、首饰,回去要是让老爷知道又少不了一顿训斥了!” 小姐满不在乎的微微一笑,露出天真的表情开朗道:“管他呢?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就多求求娘,爹不会说什么的。来,看看这串晶莹剔透的珠子如何?娘一定会喜欢吧!” 作为女孩子,蓉儿当然也喜欢这些漂亮的饰品,特别是那串晶莹剔透五彩缤纷的透明项链,更是一眼喜欢,若非价格太贵,她也一定会买下一小串,这样带回西凉去。一定会羡慕死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伴的。看着项链,蓉儿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小姐昨天光顾着挑珠子,忘了店伙计的介绍。这种项链可是大名鼎鼎的征北高将军发明地,并且送给了他那几位夫人,如今这项链风靡幽、冀,是男女首选的定情信物。小姐要是喜欢,将来大可以找个文武双全的征北军中的将军。央求他给你买几串……哎呦!小姐怎么又打人啊?” 小姐佯装嗔怒,轻轻拍打蓉儿微红着脸道:“看好你的小嘴,竟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冀州一段时间,连个像样的征北军大将都没见过。除了一些虾兵蟹将……嗯,把你嫁出去倒是不错,每年送来几串项链算作贺礼!” 蓉儿略显惊慌,赶紧劝说道:“蓉儿不要嫁人。蓉儿要一直跟着小姐!” 这时,少爷打完了一套拳,通体舒畅热汗淋漓,一边擦汗。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主仆地对话,“好了,好了!不嫁给那些虾兵蟹将。蓉儿要嫁也要嫁给将军。这样才算门当户对!” 豹子端着木盆嘿嘿笑道:“就妹子那模样?大白天做梦。你当征北军中的将军那么好嫁啊!来了这么多天,每天都能听到关于那些将领的事迹。赵云、太史慈、孙泰、陈晋、黄忠、高顺、华雄、张辽等等,无一不是男人中的男人,你看看当地那些女孩子听到这些名字地反应,还要嫁给他们那样的大将?赶紧醒醒吧!” 蓉儿被这样一说俏脸顿时化为嗔恼,狠狠的瞪了豹子一眼,头也不会的躲进屋中去了。小姐掐着腰来到豹子面前怒斥道:“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一张破嘴什么都说,告诉你,等哪天你妹妹真地嫁给了征北军的将军,看你倒是还怎么好意思庆贺!哼!”说完赶忙跑进蓉儿进入的屋子。 豹子愣了半晌,才莫名其妙的问少爷:“少爷?豹子说出什么了?怎么谁都来训斥?” 少爷气也不是、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冷着脸说道:“若换作本少爷决不会骂你,更不会训斥你……” 豹子幸福地笑了,然而这笑容随即因为少爷的下一句话僵硬! “只会狠狠的胖揍你一顿!” 东方大亮后,这一行人继续向北赶路,走在马车不断地宽阔官道上,少爷又一次被眼前地景象震惊!一望无际地金黄色麦田,低头耕作的面带幸福笑容地百姓,一辆辆拉满货物、乘客的四轮马车飞速驰骋,偶尔经过的村落更传来孩童清澈嘹亮的读书声……“太神奇了!豹子,知道为什么冀州的粮价便宜吗?” 豹子懵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不是冀州商贾受到官府压迫不准抬高价格?反正豹子知道西凉那里商贾可是把价格抬得老高,平常的穷苦人家根本买不起。” 少爷摇摇头,“平时让你学识字看看书,你就是不愿意。冀州粮价便宜,是因为这里有的富饶肥沃的原野,加上一年来没有战乱,又赶上这等丰收季节,想不便宜都难。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为何这里没有粮商囤积粮食呢?西凉那里囤粮抬价可是粮商的赚钱法宝!怪,冀州果如传言的一样,处处透着怪!” 北方草原深处,方圆数十里的一片毡帐,往来驰骋的草原骑兵,平缓流淌的宽浅河水,还有成群成群的马羊拱卫。远望,炊烟袅袅随风飘散,烤肉独有的芳香四处漂浮;近看,男女老幼数万人生活在毡帐围成的“城池”内,别样的穿戴、异样的语言,二者合而为一即是中部鲜卑最大的慕容部落的大帅居所,也是可以排进鲜卑邑落前三名的部落。 莫护安便是这一切的最高掌控者,此刻他正引领族兵亲自出迎,毕竟来的是轲最部落的大帅,轲最实力虽弱,但他的地位和资历摆在那里,即便不考虑这些,也要考虑他与汉朝、与征北将军高勇的特殊关系。为长远计,莫护安暂时还不打算与高勇撕破脸,毕竟任谁也不想与一个正在飞速发展上升壮大的势力为敌,除非迫不得已孤注一掷! “大帅,既然那个汉将张飞来了,属下打算派出二弟鄂里疾与他比拼一下!趁机给汉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不敢小视慕容部,当然,最好能把张飞当场斩杀,彻底灭了汉人的气势!” 莫护安略为沉思,“鄂里疾吗?用部落内的第一勇士与他比试一下也好,一则看看汉人实力如何?二则也给轲最增加点压力。进入大帐后你立刻前去安排,一切等候本帅命令!” 鄂里厄露出阴冷的充满杀机的眼神点头道:“大帅放心!” 东南五里,莫护安首先看到了迎面奔来的轲最帅旗。当然他地旁边也少不了汉军军旗,黑底红边,上面绣着怪异的图案,黑鹰、金盾和交叉的双剑。仅靠军旗的是一杆写着汉字“虎威将军张”的将旗,二者互相映衬,配以旗下威武雄浑的骑兵方队,竟给人以千军万马奔腾之感。莫护安心中佩服。当即催马上前朗笑道:“轲大帅,一段时间不见,气色更生当初啊!嗬!这身甲冑也是上品,难道说是汉朝皇帝赏赐的?” 轲最当然明白莫护安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却仍报以微笑:“莫护大帅客气了,都是老相识何必如此呢?这身甲冑吗……不满大帅,乃是征北高将军特别为本帅定制地。不仅合身舒服。防护力比普通铁甲强出百倍!”说着随手拿过身旁族兵腰间的佩剑向胸口甲冑狠狠砍去。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声脆响四散传开,银灰色的胸甲毫发未损。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莫护安顿时露出羡慕之色,宝剑是每位练武者地向往,宝甲是将领的追求,一身宝甲于千军万马拼杀的战场可以护住性命,某种程度上说比宝剑的作用更大。至于鄂里厄、契土狼更是看地两眼冒光。不过,这光不仅射向轲最的甲冑,还射向张飞身后那百十汉军骑兵的身上,红黑色的军服,漆黑地甲冑,腰悬马刀,背背强弓,马鞍上还挂着一张汉军独有的铁臂强弩……这种装备无论放到哪里,都足以引起瞩目贪婪的目光! 莫护安与轲最寒暄完后,视线立刻落在一旁静候地张飞身上,问冯玉道:“冯特使,这位难道是传说中地虎威张将军?” 冯玉立即抱拳回道:“回大帅,正是!不过,按照最新地军功推算,张将军应该晋升为奋武将军!” “奋武将军?好大的口气!”一旁阴沉着脸地鄂里厄低声嘟囓道,虽然可以遮掩,这仍没能逃过张飞的视线。 张飞嘿然一笑,突然问道:“莫护大帅,这位可是前几日到轲最部落发出邀请的鄂里厄将军?怎么脸色如此难看?莫非是被那日赵将军的轻拳打伤了?哎呀,脸色如此苍白,还是赶紧看看郎中为好,万一留下病根,吾等又要受高将军责骂了!” 莫护安不用回头也知道鄂里厄此刻的模样,仔细打量张飞的同时笑道:“哪里哪里?张将军切莫愧疚,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将养一两日便可。走,到帐内畅谈,此地风大寒冷,怕诸位原来的客人忍受不了。”说着伸手想请,自己当先引路。 轲最向张飞、冯玉暗使眼色,而后紧追几步赶上莫护安叙谈起来。冯玉靠近张飞低声道:“这里是莫护安的地盘,行事务必低调!” 莫护安的随行队伍中,其子莫护跋始终在偷偷打量着张飞的一举一动,虽然年强,但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个叫张飞的汉将很不简单,单看他马鞍上挂的粗大的武器便可知一二。 回行路上,鄂里厄故意躲离张飞,并趁人不注意的空档派出几名族兵急速奔回部落,邀请二弟鄂里疾立即赶来,并带上那对威力无比的流星锤! 入的帅帐,轲最坐于客座之首,喝下一碗马奶问道:“莫护大帅,明日的宰羊祭神日准备的如何了?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老弟一定鼎力相助。” 看着轲最明真实假的话,莫护安心中一阵恶心,凭轲最部落那点实力,自保尚且不足,又哪能帮助别人?不过礼仪面子还是要给的,“轲最 气了,一切已准备就绪!倒是有一事一直让本帅放不东部鲜卑竟敢攻打三江郡,不知是真是假?近况如何?上次轲最大帅亲来。本帅立即派出族兵四处查探,并为发现任何异常,故此以为此乃东部鲜卑素利那个老东西放的障眼法……”说到这,莫护安已然看到张飞及冯玉逐渐沉下去的脸色,立即惊诧道:“难道素利真的攻打三江郡了?” 冯玉轻轻碰了张飞一下,回答道:“不错,前段时间素利确曾偷袭三江郡,不过此刻应该正在败退回老巢的路上。此次吾主征北高将军为了消灭侵犯之敌。动员了冀州、幽州近十五万兵力,相信素利除了损兵折将外绝对捞不到任何好处!” 莫护安神色微怔,眼中露出转瞬即逝的复杂神色,“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本帅一直担心,万一延误了汉朝抵御素利地行动,造成了巨大损失,本帅实在愧对同盟之谊啊!” 冯玉当然看出素利的口不对心。却仍继续出言道:“莫护大帅不比过意不去,起初前来求救也是因为素利的进攻实在太过突然,高将军的主要兵力正奉命在并州一带剿灭山匪,短时间内无法赶回。好在三江郡以及辽东百姓英勇善战。硬是顶住了素利十余万族兵的猛攻!” 闻听此言,莫护安拿不准冯玉话中真假,只好感慨道:“果真如此?汉朝不愧为天朝上国!”说着恭维的话。心里却很是不爽。倘若真如冯玉所言。素利十几万兵马都奈何不得,那将来自己的计划岂不是更加举步维艰? 轲最感到帐内气氛有些阴冷。急忙圆场道:“天色已晚,莫护大帅不会让老弟在这里饿肚子吧?” 莫护安当即借坡下驴,哈哈一笑道:“怎么会?快去准备美酒美食,慕容部要好好招待远望来的客人!” 盛大地篝火晚宴,几十只肥嫩的小烤羊,还有草原味道十足的马奶。张飞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仇家的东西那是能吃多少吃多少,能喝多少喝多少,大口撕咬羊腿肉,大口喝下马奶兑酒,连带着一百余骑兵各个放开了吃。看着这种场景,莫护安很是心惊,能吃地战士必定有力气,有力气的战士必定能打仗,看这些汉军骑兵的吃法丝毫不逊于部落族兵,莫护安的疑虑更重了一些,想要一试身手地想法越加强烈。 酒足饭饱倒头大睡,等到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帐外阳光明媚空气宜人,张飞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起身走出毡帐,“兔崽子们都给本将军起来,今天要大干一场,那个作了孬种别怪回去老张收拾他!” 宰羊祭神是鲜卑部落最重要的节日,每年的这一天,各部落都要宰杀最肥嫩地绵羊缉私天空中的几位大神,希望来年水草丰盛、马羊成群。慢慢的,这一天逐渐演化为买卖器物、男女定情、比试武艺、选拔部落勇士地日子。而当选为勇士者,不但能够获得提升,还可获得部落族长赠送地丰厚礼品,包括钱财器物和女人。 一大早,部落内地男女老幼纷纷走出帐外,互相道贺的同时,都在猜测谁家地娃能获得勇士的称号。张飞起着马在毡帐附近溜了两圈,舒展一下筋骨后才跑到冯玉处蹭饭。 不久,莫护安派人前来向请,张飞满脸的兴奋,嘻嘻哈哈的与冯玉一同赶往外面事先围好场地。莫护安的帅位坐北朝南,左侧是外面来的客人,依次坐着轲最、冯玉、张飞以及今早刚刚抵达的阙居大帅;右侧是慕容部落的主要将领,各式各样千奇百怪。南面围拢的都是前来观战的部落族民。张飞一个个扫过,给这些人打分,看看有几个能跟自己过上几招。 突然,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巨汉走了进来,将场内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特别是他手中的一对超大号的流星锤,看着都让人恐惧。南面围拢的部落民众最先骚动起来,有失望、有兴奋,“去年的第一勇士啊!他来了?”“这么说近年还是他了!”“哎,本以为今年黑狼有希望,看来……”“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嗯,说不定他可能是整个鲜卑的第一勇士,甚至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听着这些熙熙攘攘的议论,张飞眼睛立刻明亮起来,比自己高出一头,比自己大出一圈,比自己的武器多出一件,“嘿嘿,有意思!这趟没白来,就是他了!” 呜——,号声吹响,昭示着宰羊祭神日正式开始! 很快,诺大的围场寂静无声,莫护安起身朗声道:“诸位,本帅宣布:宰羊祭神开始了!首先是老规矩——骑术比试!各位族长可以选出本部落内最优秀的骑士进行比试,优胜者将有重赏!” “噢!”欢呼雀起,张飞更加兴奋,终于开始了!征北军终于可以扬威草原了!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九章 烟雨江南(2) 落的人自不必说,纷纷派出自己认为最厉害的骑士,轲最、阙居亦吩咐亲兵中骑术最好者骑马入场。很快,场内聚集了不下六十人,各个控马娴熟骑术精湛,战马也在这种氛围感染下频频嘶鸣,互相较上了劲。 然而,当各方派出得力干将时,汉军代表张飞和冯玉却始终微笑不发一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其身后站立的二十余名甲士完全不受热烈气氛的影响,依旧面容肃穆平视前方。身边立着一对流星锤的鄂里疾蔑视的瞥了一眼,面带挑衅的喝下一碗烈酒,神态傲慢至极。鄂里厄亦面露嘲讽,出言相讥道:“以前听闻汉军骑兵纵横乌桓四部,杀得苏仆延元气大伤西迁避祸,想那汉军必定实力强横。怎的今日不见有人出来比试?这让鄂里厄很是困惑,究竟是传言有误?还是乌桓男人死光了?大帅,您说呢?”一句话,场内顿时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齐刷刷注视着仍旧泰然自若的张飞。 莫护安“关切”道:“张将军、冯特使,此乃骑术比试,草原上各部落的技艺较量,跟其它一切无关。既然张将军带来的是名震乌桓的汉军骑兵,何不展露一下身手,让草原部落开开眼,了解一下大汉天朝的实力?” 鄂里疾咽下满嘴的羊肉吼叫道:“对啊!派个人出来,实在不行弄匹马也可以啊!总不能像个娘们似的吧!啊?哈哈哈!”鄂里厄在底下轻轻捅了捅鄂里疾以示赞赏。 张飞闻听此言也发出哈哈哈大笑,声音震彻全场,搞得附近众人耳朵发出阵阵轰鸣,“好吧!既然莫护大帅执意相邀,张飞不好驳了脸面。不过,若是夺了这第一名,大帅可不要怪本将军喧宾夺主啊!平常比试,切莫当真!” 莫护安一愣,旋即跟着哈哈大笑:“好!比试而已。绝不当真!” 鄂里厄语中带刺道:“既然如此,请张将军挑选手下最厉害的兵士,输了的话可别说鲜卑欺负人,更别说自己选错了人!” 张飞眯着眼看了一下鄂里厄回应道:“这种比试无需挑选,本将身后这二十人随便哪一人都可以!或者请鄂里厄将军代为挑选,也算本将对那日贸然出手的致歉。不过,若是选出来的人碰巧夺了第一,鄂里厄将军千万不要自责啊!是吧!莫护大帅都说了。比试而已,切莫当真!” 鄂里厄脸上的坏笑因张飞的一句话足足僵硬了好一阵,“第一?好大的口气啊!便是鲜卑部落也没人敢保证一定拿第一!”不仅鄂里厄这样想,但凡所有在场的人都这么想。其中一些干脆将这种想法表现到了脸上,不屑、轻视、藐视种种目光一齐投来。连莫护安和他身边地莫护跋也大感惊讶:这张飞究竟哪里来的底气?竟敢跟草原勇士叫板骑术? 感受着各种目光,听着窃窃私语和刻意压低的嘲笑,二十名汉军甲士仍平静站立。仿佛泥塑木雕般散发着威严与胆气。莫护跋双眼一亮,隐约感觉到张飞的话并非凭空吹嘘。 张飞的眼睛眯得更细,直到场内再次恢复了平静才轻拍双手笑道:“征北军说到做到!都给本将上前三步!让鄂里厄将军代为挑选!” “遵令!”二十人齐声呐喊,气势冲天。人数虽少却堪比千军万马,将场内除轲最、冯玉外的所有人尽皆震慑。齐步迈进,盾甲鲜明。两排笔直的钢铁人墙横向推进一丈有余。正好站在张飞面前。张飞起身走到一边。伸手邀请鄂里厄,“鄂里厄将军。请!” 此时此刻,鄂里厄的笑容虽然仍挂在脸上,但内心深处已经开始嘀咕起来,“莫非汉人真地很厉害?怎么可能?再厉害也不会是鲜卑人的对手!……不过这个张飞哪里来的底气?”看到莫护安的眼色,鄂里厄当即起身来到两排汉军甲士面前,一一扫过,心里衡量着外表下这二十人地强弱。然而,目光走过,所见皆是自信坚毅,完全看不出丝毫的胆怯和懦弱!鄂里厄的心底略为起了波澜,身体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站在汉军甲士面前,鄂里厄竟后悔当初地言语挑拨……“就是他了!”伸手一指,选中了二十人当中个头最高的那个,他知道骑士的个子越高身体越重越不容易驾驭马匹。 看到鄂里厄脸上得意的笑容,张飞报还以诡笑,“梁郴出列!快去准备,等一会让鄂里厄将军看看征北军地厉害!”甲士高声应诺上前一步,转身跑出去准备马匹兵器。张飞挥挥手让其余甲士回去,自己信步走到仍旧满脸春风的鄂里厄身边低声道:“鄂里厄将军眼光独到,这个梁可是本将手下骑术最差的一个!”说完大有深意地瞄了一眼笑着走回了座位。 鄂里厄只觉心头一颤,似乎着了张飞地道,却又搞不清究竟是何种状况,只好冒了句“虚张声势”来安慰自己。 莫护安也想知道张飞对鄂里厄说了什么,但这么多人在场不好直接去问,眼见最后一名汉军骑兵迅速奔入场内,只好下令比试开始! 骑术比试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是障碍躲闪,第二部分是骑射靶标。障碍躲闪包括翻越篱墙、跳跃马坑、规避冲撞,这些均是战场最基本地技艺,也是骑兵的核心技术。六十余人分所六组,以跑完所有障碍地时间长短为根据选出各组的前三名,由此十八人再分作两组比试,取各组前三,最后六人则开始争夺第一的比赛。骑射靶标很简单,在完成障碍躲避的同时按照规定射中一定距离外的靶标,距离圆心近者为胜。 对于鲜卑人的骑术,冯玉相当的了解,由于一年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草原,反而对征北军的战斗力缺少了解,故此听到张飞话,紧张的心顿时高悬起来,总想找机会询问,可张飞 顾左右而言他。弄得冯玉毫无办法,只好将希望寄的梁身上,希望这位高大魁梧的战士能够有所表现不辱征北军地名望。 围场内,各部落都在关注着本部落的参赛者,呐喊助威声此起彼伏。各小组的比赛紧张激烈,参赛者尽展生平所学,努力向着最终的目标前进。然而,比赛终归是比赛。总要有落败者。在冯玉忧虑的目光与张飞嘻哈的笑声中,梁郴居然不声不响的以第三名的身份进入了第二轮比试。 冯玉长出口气,至少没有被第一轮扫地出局。可当看到第二轮地比试内容,冯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张飞却仍旧满不在乎的。时而拍案叫绝,时而搂住冯玉,仿佛比试与他无关一样。 随着比试的进行,有些人已经发现端倪。所有比试者中只有一人穿着红黑色地衣服,也只有这一人仍旧穿戴着厚重的甲冑,其余来自草原部落的参赛者无不轻装上阵,生怕甲冑兵器增加负重影响成绩。可这个穿着红黑色衣服的骑士除了甲冑。还佩戴着刀盾以及弓弩!冯玉旁边地轲最早已将目光锁定在了这名汉军骑兵身上,神情怪异的紧盯他的一举一动。而莫护安也将视线留在汉军骑兵身上,心中越发感觉到无形中一股外来的逐渐增大地压力。莫护跋却仔细追踪。不放过汉军骑兵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实力的差距从第二轮开始逐渐展现。骑术精湛者完成所有障碍所用时间仅仅是普通者地三分之二!人数减少。比试时间也相应缩短,结果当然也很快出来。至于骑射靶标。十八人地成绩分成了两个梯队,前者距离靶心至多一寸,后者基本都在一寸五以上。其中莫护族兵更是创造了连续射出三箭皆中靶心地记录,余者包括汉军骑兵十箭当中仅有两箭射中靶心。不过,出乎众人的预料,鄂里厄部落地骑士落选了,也许是因为紧张,他有一箭脱了靶!相反,那位红衣黑甲的汉军仍然‘侥幸’的杀入最后一轮,仍然是以第三名的身份!此时,鄂里厄有些糊涂了,第一轮中汉军骑兵所在的小组实力并不强,按照常理,以第三名出线的他绝不可能通过第二轮,但他就通过了,这意味着什么?不是运气极好就是…… 万众瞩目的第三轮在一阵号声过后开始了,落败部落早已将目光投向了仍在奋斗的骑士,往年这六位骑士必然均被慕容部落分享,但是今年……多出一个汉军骑兵,又多了一个轲最部落的骑士! 前三名很快完事了,所用时间相差无几,十箭中各有两箭正中靶心,余者皆在一寸以内,成绩相当稳定。第四个出场的是轲最部落的骑士,催动战马灵活踏步、敏捷腾空、机警闪躲,手中弓箭连珠射出,十中三箭靶心,与第二轮的莫护族兵相平。在众人眼中这名骑士的骑术明显高出前面三人一个档次!人群骤然发出惊诧之声,只有轲最身后站立的部落族兵欢呼呐喊。只要莫护族兵发挥略微失常,这第一名将肯定落入轲最部落手中,这是何等的荣誉啊!但是,轲最却保持了一副平常心,注意力仍放在最后出场的汉军骑兵身上。 第五位出场的是莫护族兵,这位是莫护新近提拔的年轻人,骑术在部落里首屈一指。奔腾起来后比刚才的人更迅捷、更敏锐,腾挪躲闪神乎其技,充分反映出生长在草原的人的娴熟马技。至于骑射更是好的不能再好,准得不能再准,十中五箭靶心!莫护安满意的点头,轲最亦不得不出言赞叹,至于周围的慕容部落族人更是用热泪、嘶喊庆祝到手的第一荣誉,仿佛最后的汉军骑兵不用比试一样。诺大的围场内只剩下神情略显亢奋的莫护跋、视线不离左右的轲最、咬牙切齿的鄂里厄、满脸紧张的冯玉以及…… 在围场内慕容部落族人精神振奋之时,汉军骑兵动了,平稳的操纵战马,有如手脚的默契配合,跳跃腾空、灵活躲闪,时而紧贴马背,而是顺势起身,凭借马鞍马镫,在马背上做出了在鲜卑人看来根本不可能做出的动作!前三支均在靶心附近,看得冯玉大呼可惜。而四周的鲜卑人却兴奋欢叫。即便骑术好,只要骑射一般,汉人骑兵仍然没机会染指第一。但是,喧闹从第四箭开始逐渐衰弱直至彻底消失!第四箭,正中靶心!第五箭,又中靶心!第六箭,仍然锁定靶心!第七箭、第八箭和第九箭无一例外全部靶心!一双双眼睛震惊的盯着汉军骑兵毫无拖沓而又迅捷无比动作,盯着他手中强弓射出的支支劲箭!终于到了最后一箭。此时所有的鲜卑人都看傻了,马背上梁郴稳如泰山,在相对平缓的地段,用尽全力拉满弓。将三棱箭急速射出!单论速度,这一件绝对是今天最快地一箭!然而,这仅仅是开始,三棱箭划过微曲的弧线狠狠的射中靶心。随着“砰”的一声闷响,箭尖直没靶心,更因力道太大以至于将麻绳编制的靶心射飞出去……这一次,莫护安、莫护跋还有鄂里厄同时惊呆了! 当汉军骑兵抵达终点时。张飞突然站起,伸出大拳挥向半空!冯玉惊讶的合不拢嘴,不用宣布结果。仅从直观感觉便能知道汉军骑兵一定是第一! 果然。负责结果的人折腾了半天。又找了附近几人反复核对,才面有不甘的将结果送到莫护安地手中。看到莫护安瞬间皱起的眉头。鄂里厄已然猜到了结果! “本帅宣布,今年的骑术第一是——汉骑粱郴!”四周族人一片哗然! “汉人怎么这么厉害?” “连部落第一都比下去了!” “那箭若是射到身上还不得一箭射穿?” 鄂里厄听着周围的议论心中很不好受,抬起头又看到张飞傲慢地脸,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想也不想腾的站了起来走到莫护安面前请示道:“大帅,刚刚 诈!他们的马具奇特,肯定上面有问题!否则绝对不卑骑士!” 不等莫护安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阙居突然开口道:“鄂里厄,这就是你地不对了!光看到汉人的马具,为何不说汉人还穿者重甲、背着刀盾呢?莫护大帅,我看汉骑的第一绝无问题!” 莫护安一愣,略带诧异的看向阙居,却很快爽朗大笑:“不错,阙居大帅说地有道理!这第一名毫无问题!”言罢不再理会鄂里厄,转而对张飞道:“张将军手下随便一人都有如此精湛骑术,看来征北军打败乌桓并非谣传!来人啊,赶紧送上第一名的优厚奖赏!”不久,在周围众人羡慕的眼光中,一盒珠子、三名美女、外加羊百头、马十匹送到梁手中。 赠完奖赏,莫护安并未急于进行下一个项目,反而笑问梁郴:“梁勇士,得到这许多奖赏有何打算?还要继续当兵吗?还是要返回故乡?如不嫌弃,可以到草原来,慕容部将奉梁勇士为上宾!” 在莫护安脑中,天下所有地男人都喜好财物美色,只要有这两样东西,相信什么人都会动心,都会露出丑态。莫护跋也感知到父亲地用意,饶有兴趣地等着汉人的回答。然而,这一次他们失算了。刚刚走到张飞面前地梁郴听到莫护安的提问并没有回答,而是恭敬的奖赏之物放到张飞面前,“报告张将军,比试取得奖赏按军律充公,只是这三名女子……” 看到梁一个大男人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的样子,张飞大笑道:“怕啥?财物充公是军律,这三个女娃子是慕容大帅的美意,你自己看着办!放心,有事本将军替你担着!” 梁思想斗争了一会,转过身对莫护安道:“回禀大帅,战争、比试所获财物按军律全部充公。至于这三名女子……”说着又偷偷看了看冯玉,冯玉微微点头,示意他一切自己作主。梁郴这才有了些底气问道:“俺一个当兵的尚未娶妻,家里爹娘都在,还有两个弟弟。你们愿意跟俺的,可以到玄郡生活。不愿意的可以留下,俺不强求!” 一席话经过翻译一点一点地传达给三名女子,三人是鲜卑部落里相貌比较出众者,这次比试本以为会被奖赏给族内的勇士,这样至少可以吃饱饭,有个依靠。谁知获胜的竟然是一名汉人骑兵,这实在出乎预料!三人互相看看,谁也不敢做出决断。虽然汉军骑兵身材魁梧不输于鲜卑勇士,虽然汉军骑兵相貌比较英俊,虽然到处都在传说汉人可以吃饱饭、住暖房,不用受风吹日晒雨淋之苦,但汉人的地方与鲜卑部落完全是两个世界,会不会受到欺负?会不会受到歧视?还能不能再看到父母?种种疑虑全部写在脸上。 梁看到三人的反应仅是微微一笑,打算转身返回本队。这时站在中间的一名相貌最好的女子突然轻叫了一声,随后怯生生的走到梁郴面前……看到这一幕,与她一起的两名女子低声说了好几句,似乎在劝说。但这位女子不为所动,仍然坚定的站到了梁郴的身边。 又一次,围场内鸦雀无声。梁感动的看着低垂着头的女子,脸上露出了憨厚却幸福的笑容。恰在这时,刚刚代表莫护部落参加比试的那名青年突然大叫着冲了出来,虽然有两名族兵试图将他按住,却仍被他挣脱,几个踉跄跑到莫护安面前跪倒哀求。尽管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一定与这个女子有关! 果然,冯玉低声翻译给张飞听:“他说他喜欢这名女子很久,此次为了比试夺冠苦练骑术,谁知被汉人搅局。他恳请莫护安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与梁郴一对一决斗,胜者可以得到这名女子!”听罢,张飞双眼一亮来了兴致,脑中开始盘算另一出好戏。 莫护安先是紧皱眉头,待青年说完之后思索一阵才对张飞及梁郴说道:“张将军、梁勇士,这人叫库赫,是族内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喜欢这个女人三年了,本以为这次一定能够夺冠,谁知败给了梁勇士。不过,他说和这名女子互相喜欢,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与梁勇士比武,胜利者可以取得女子!” 莫护安刚刚说完,女子便紧紧抓住梁郴的胳膊哭泣着摇头辩解着什么,怎奈梁郴一点也听不懂,只好向冯玉求救。冯玉离开座位来到近前仔细聆听,刚刚还平和的脸色逐渐铁青,脸上清晰的写着“愤怒”二字!“梁郴,女子说库赫的话全是假的,库赫两年前便开始打女子的主意,几次试图用强,好在有哥哥和娘保护,尚未出事。谁知上个月哥哥跟随库赫外出后再也没能回来,她娘也在半月前得怪病死了。万般无奈下,她只好主动请求做这次比试的奖品,以此希望摆脱库赫的纠缠。”说完狠狠的瞪了库赫一眼。 看着女子梨花带雨,梁郴当即恼怒异常,转身便要向张飞请示应战。 谁知张飞大笑着走了过来,拍拍梁郴的肩膀后对莫护安说道:“莫护大帅,看两个小卒比试多无聊啊,反正老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改为本将与慕容部落最强的勇士比试如何?这样既能做赌,又有看头,岂不两全其美?” 听到这话,鄂里疾欣喜异常,拎着双锤大叫着跑了出来,看着比自己矮上半头的张飞大嘴一噘,向莫护安拼命的点头,以示同意。 莫护安原本便打算让鄂里疾与张飞比试杀杀汉人的气焰,一来为鄂里厄出气,二来试探汉将实力。此时看到张飞主动跳出来要求比试,内心大喜,脸上却做劝说状:“张将军还是不要……” 张飞看到鄂里疾那个神态更来了精神,“比!今天不比试还不行了!”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九章 烟雨江南(3) 神降临、如神魔转世的的汉将而摄魂,漆黑色的战甲、银色的丈八蛇矛、围绕周身弥散全场的浓浓杀气,一时间落针可闻!换上战甲手拿武器的张飞完全变了一个人,再没有刚刚嘻哈随意之态,只剩下威武雄浑! 跨下战马高昂起头,似与与张飞神智相通,频繁踏动的四蹄仿佛在积聚力量,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冲锋陷阵! 鄂里疾看到对面散发浓烈战意的张飞竟一时愣住,刚刚还带着挑衅嘲笑的脸上逐渐转为严肃戒备,一对流星锤紧紧握在手中,不知是风吹的原因,还是双手在颤抖,双锤已无法保持静止不动。 看到张飞的巨大转变,鄂里厄心中一颤,隐隐升出不祥之感。莫护安亦稍微犹豫,不知是不是应该明确下来不许伤害性命的要求,至少眼前即将对战的二人之中,在气势上鄂里疾稍稍处于下风。 张飞扫视一周,但凡目光落处,鲜卑部众无不闪目旁观,无人敢于这员天神般的战将对视。“开始吧!落马即败!”大吼一声,张飞双腿夹马疾速冲出,战马心领神会,立时四蹄腾空如飞。 鄂里疾不敢怠慢,立即凝神迎战,战马启动,双锤抡起,狠狠的向张飞砸去!二人相近,张飞紧握丈八蛇矛挺举直刺,仿如一道电光火石射向鄂里疾。“当”一声巨响,兵器相击砸出一片火化。众人错愕中,二人擦身而过,各自到刚刚对方的位置调转马头。鄂里疾双臂微麻,虎口阵阵刺痛。张飞却仿佛无事般,晃动几下肩膀,一道赞赏的目光投向鄂里疾,“还可以,挡的下老张冲刺一击的人并不多!刚才是七分力,这次增加一分!”言罢再次催动战马飞奔起来。 鄂里疾当然不相信刚刚的猛烈一击张飞仅用了七分力。“兀那汉将休要口出狂言!告诉你,小爷只用了六……”这边说边打不但未能扰乱张飞心神,反而让自己无法集中全力。又一次震耳欲聋的撞击,迸射出的火花比第一次更多更亮!张飞仗着武器长度的优势连续两次抢攻,均逼得鄂里疾被迫防守。这第二次对撼,张飞双手略感麻痒,而鄂里疾却麻痛加剧,双手、双臂经略为颤抖起来。 鄂里疾心中明白:这便是实力的差距!但是另一个倔强地想法告诉他。这也是因为张飞的抢攻造成的,只要自己有机会抢攻,有机会率先抡出双锤,不怕打不趴下张飞!这坚定的倔强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鄂里疾不在思考二人之间力量上的距离。“再来!”这一次鄂里疾抢先启动。 眼见接连两次对战弟弟都没能占到便宜,鄂里厄心理开始发慌,尽管对自己的亲弟弟仍有信心,但是面对超出预料强大的张飞。仍感到内心地担忧与慌张。紧张悄然爬上脸庞,目不转睛盯着鄂里疾的他已经关心则乱了。 朗日,晴空万里,清风吹拂。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外围观看这场旷古绝今的比试。慕容部落第一勇士地威名在鲜卑族群里那也是响当当的。无论放到哪里都足以引起旁人敬仰的目光。鲜卑人尊重强者、崇拜强者,也正因为如此,鲜卑人才好战!然而。今天。在鲜卑人最重要的日子里。慕容部落地第一勇士居然在于汉将的对抗中连续两次落于下风,疑惑是一方面。可鲜卑人的荣誉却更加重要!第一勇士的荣誉丢失不得,鄂里疾失败不得! 清晰感到四周族人投来地热切期盼的目光,鄂里疾感到肩头的压力越来越大,精深地负担越来越重,呼吸也在这短短片刻之间急促起来,原本平稳地节奏竟开始起了变化。“没错,我鄂里疾失败不得!慕容部落失败不得!”念及此出,鄂里疾突然仰天长吼,凶悍地目光更盛,扎实的肌肉更加紧绷。“汉将!拿命来!” 张飞早已看到鄂里疾地异常,脸上兴奋大起,眼中战意更浓,“是条汉子!老张要使出全力了!”话虽这样说,可张飞却将丈八蛇矛交于右手,空出左手握紧马缰,“好马儿!尽情的跑起来吧!” 二人集中全力的一击毕竟惊动天地,战马嘶鸣中,张飞、鄂里疾如同两支离弦飞箭,紧盯对方前进。鄂里疾已经打定主意左手锤主攻,右手锤主防,绝对要比张飞更快更准!张飞神情肃穆,右手握紧丈八蛇矛的后端飞快地轮圆起来,呼喝风声中凝聚着十成力量! “看招!”二人同时爆喝!这一瞬间,场内所有的目光齐聚一处,生怕错过这百年难遇的壮观时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在猜测:到底是汉将的矛快?还是鄂里疾的双锤快?但一切思绪仅在眨眼之间,胜负终究是要分出来的! 冯玉紧张却不担心,他知道张飞的利害, 牢关前独占吕布,那是何等的威武不凡!鄂里厄心头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为何我会感到弟弟要出事?” 莫护安、莫护跋父子俩相比鄂里疾要洒脱一些,即便鄂里疾败了,即便慕容部落的第一勇士之位丢了,只要能够了解汉军一二,了解汉朝一二,这一切都值了! 这是一次无与伦比的巨响,仿佛平地生出的炸雷,席卷起无边无际的杀气风暴,距离近者身体打颤,距离远者亦瑟瑟发抖。如若在战场上拼命厮杀,不知将有多少人吓得跪地求饶! 尽管有着部落族人的期盼,有着鄂里厄的衷心祈祷,但鄂里疾还是败了!眨眼的瞬间,胜负揭晓!巨响过后是一下沉闷的重物砸地之声,场内所有人,包括冯玉在内都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 鄂里疾——鲜卑慕容部第一勇士竟然被生生震落下马!不仅如此,他的战马更因力道的强横压迫的后腿断折滚倒于地,鄂里疾由此直落地面,护头的单锤不知何时变为双锤,只不过双锤交叉处重重压着丈八蛇矛!二者剧烈的撞击,不但将鄂里疾震落,也让张飞及其战马停止了前进。 然而,重压仍未结束,鄂里疾咬牙坚挺不肯示弱,涨红的脸血色弥漫,仿佛随时可能爆炸的血球,举锤双手逐渐抖动起来,越来越剧烈! 鄂里厄第一个从震惊中恢复,大吼着冲上前去:“二弟!张将军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鄂里疾再也坚持不住,“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莫护安轻叹一声:“技不如人啊!”看鄂里疾的伤势,至少要修养小半年。 张飞撤回丈八蛇矛露出刚刚的嘻哈神态,“慕容部落第一勇士也还过得去,至少比素利的人强一些!莫护大帅,库赫小儿,这次没啥说的了吧,这女娃子归我们了!哈哈,继续!” 张飞的话语神态无异于刺激鲜卑人心神的一记重拳,打败了慕容第一勇士后还能谈笑风生,这人的实力该有多强大!汉军有他作主将,再加上刚刚汉军骑兵展现出来的超人战力……一些鲜卑人的内心生出了不敢抵敌之意,至少原来的强于汉人的优越感与信心同时削弱许多! 于是,剩下的项目变得索然无味,鲜卑人第一次完败于汉人,完败于曾经任鲜卑人鱼肉的汉人! 莫护安仍如往常一样,招呼众人吃肉喝酒,但目光却常常落在汉军甲士的身上,观察着这支军兵的奇特之处,而他的内心也在思索:“也许,继续保持与汉人的同盟关系更好!” …… 走了几十里的崎岖山路,丢掉了抢来的绝大部分物资,素利以及他那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族兵终于走到了久违的草原之上。呼吸着熟悉的草香,眺望着辽阔的草原,素利竟有大声呼喊的强烈**,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便要落入汉军的重重围困之中!转头回望,族兵仍在陆续走出,对他们来说这是生的希望,可在素利看来比刀割还要难受!一路逃命损失不计其数,珍贵的战马丢弃大半,兵器甲冑更所剩无几。“高勇!此仇不报素利枉为鲜卑首领!” 可是誓言还为结束,山谷中又响起了喊杀声,随后浓烟渐渐升起,仿佛战场殒命的魂魄升天!“该死的汉人,比狼还难缠!大帅暂且撤退,属下留下阻截!” 无言的凝视,“交给你了!” 初平三年(公元192)九月十日,绵延一月的三江郡自卫反击战随着最后一支素利族兵被消灭在边境山谷内而落下帷幕。是役,三江郡阵亡将士总计超过两万,受到牵连的百姓多达三十万,四座超过三万人的城池被毁,十余座小镇仅剩残垣断壁,用现代的算法,直接经济损失达到幽州岁入的一半,间接经济损失更是无法估量。高勇巡视郡境,一边安抚百姓,一边调查损失情况。视线所及无不凄凄惨惨,百姓心头已然压上一块巨石,当然复仇的种子也深植于百姓心中。高勇知道,东部鲜卑一天不灭,这复仇的种子便会一天天持续壮大! 当然,汉人有言:礼尚往来!征北军送给素利的礼物也不轻,近十万族民的屠戮,数十万羊马的损失,听到丧亡如此惨重,素利呕出几升血,昏迷整整半月!而跟随赵云、太史慈一同出征的轲其塔可是赚得盆满钵满,征北军的慷慨与强悍同时给轲其塔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也更加坚定了他与征北军的同盟情谊! 北方草原由此进入到一种新的微妙平衡之中,而南方的形势却愈演愈烈,烟雨江南又将出现多少千古佳话?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九章 烟雨江南(4) +拱卫待敌来,战边疆,甲士奋勇吓虏骇!九月中,遥远北方寒风骤至,相较往年足足提前一月有余,值此气候突变,加之惊闻素利败退之消息,宇文莫槐终于无奈的遥望北宁要塞最后一眼,心有不甘的起营拔寨退回草原深处。 讨虏将军华雄虽已接到素利战败、槐头必退的消息,但重责在肩的他仍然保持着十二分警惕,提防宇文莫槐使诈,于守军松懈之际暗施偷袭来一招回马枪。与此同时,高勇已然巡视边境至黑河源城,可是视线所及残垣断壁,十里八村不见人丁,如此损失惨重怎不叫人心痛,战争的最大受害者永远是无辜百姓。 黑河源城,建成之时高勇曾亲到庆祝,那时情景仍历历在目,怎奈时过境迁,当时的父老乡亲早已没了踪影,徒留一片凄凉阴冷,仿佛受难者的痛苦哀求,希望生者为其报仇雪恨。 “传令:此地派人精心维护,务必保持如今模样,警醒国人勿忘耻辱,誓杀敌寇!” 赵青见高勇神情哀伤,轻声问道:“主公,黑河源城地处要冲,何时重建?” 高勇收回目光仰望苍穹,似对上天诉说,又似对诸神起誓:“诛灭鲜卑之日,方是新城奠基之时!” 北宁要塞,得知高勇即将巡视至此的华雄哪敢疏忽,闻讯后当即领兵五千出城三十里相迎,旌旗招展勇武雄浑,这支斜穿幽、冀二州的精锐骑兵部队永远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和高昂的士气,正如它的番号所代表的那样,永远是第1龙骑军! 望见高勇一行,华雄当先下马单膝跪地,身后五千骑兵亦用整齐划一的动作报答对征北高将军的敬仰之情忠贞之意,“恭迎主公!恭迎征北高将军!”气势雄浑震彻寰宇,地动山摇之间。惊起四周林中鸟群无数。 看到这样的军队,看到这样地士兵,相信在懦弱的将军也会备受感动,也将升起豪迈之心,更何况高勇这位征北军的创始人!“将士们辛苦了!保家卫国驱逐鲜卑,这是你们对国家的忠贞,是你们对军人的尽责,历史必将留下你们战无不胜的事迹!” 激昂的话语逆着北风传入每一位战士的耳中。霎那间激起滔天地呐喊洪流:“保家卫国,诛灭鲜卑!保家卫国,诛灭鲜卑!”这样的誓言是汉朝对鲜卑的宣战,是尚武精神深植人心的显现!这一刻。草原深处地宇文莫槐、素利以及弥加、阙机几乎同时一阵身心俱寒,仿佛瞬间堕入冰原寒窖之中,一股裹挟浓烈战意与复仇气息的怪异感觉席卷整个东部鲜卑。自从两手空空狼狈退回到草原的那一刻开始,素利已经明白接下来将要迎接怎样的狂风骤雨! 驻守北宁要塞地71步兵师五千余官兵经过浴血奋战存活下来者不足十五人。军衔最高者仅是一名尉官!入城后,高勇没有进入县府,而是径直来到营房看望这些奋战到最后的勇士。踏入营房,一阵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看着身受重伤躺在床上的十五人,高勇心中顿时涌起莫名地感动。 此时,感觉有人进屋的士兵们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只以为是勤务兵前来换药。于是。仅有一名士兵缓缓的将头转向屋门……“吴哥!吴哥!快起来……有人来了!”说着。这名士兵挣扎地想要起身,但受伤地双腿似乎并不支持他地努力。高勇紧走两步将士兵按下。待要出言鼓励。谁知,那位吴哥刚刚转过身来细看,这一看直让吴哥震惊当场,竟然语无伦次道:“哥……哥几个……快起来!……将军……是高将军!”话音未落,其余十三双充满惊诧的眼睛同时望来,跟着一阵噼哩啪啦响起,这些士兵全部挣扎着想要站起。 见此情景,高勇只觉眼前模糊,“哥几个好好养伤,待伤好后勤练武艺,鲜卑人留下地血海深仇一定要报,到那时你们便是先锋,斩尽鲜卑为死去的同伴复仇!” 亲耳听到高将军的鼓励,这些士兵激动的热泪盈眶,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好死命点头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接下来的寒暄慰问自不必详说。待的走出营房,高勇问华雄道:“华将军,71步兵师真的只剩下这十五人?” 华雄虽然心中一样的痛苦,却也只能点头默认,并补充道:“北宁要塞内还有来此定居的百姓三百余人,商人、工匠数十人,他们也一样,无论男女老幼无一逃跑,全部与鲜卑人拼杀到最后!” 高勇心中悲痛,沉闷了好一阵才痛声道:“厚葬,并请人为他们著书立传永传后世!” “遵令!” 巡视一边城墙看望了守城将士后,高勇才随华雄来到县府。其实,这北宁地界向南仅有三十里,向北虽无边线,怎奈人烟稀少,属于县中最小者。县府早已被打扫干净,人口薄册、田亩房产因县令机警埋于地下才免遭横祸。但县府内的大小吏员却全部殉国。 “华将军,自素利败退后宇文莫槐可有动静?” “禀主公,得知素利败退后,宇文莫槐迅速引军退回草原,并将靠近边城的部落尽数西迁,即便水草丰美他们也不敢多留。” “嗯!”轻哼一声,高勇来到政堂屏风上挂着的北宁县图志前仔细查看,“邻居要走,我们也不好强留。不过,既然走了,就别想再回来!华雄,驻扎北宁的三个龙骑师暂时不动,趁着冬季初雪之前好好的招呼宇文莫槐,等督军府兵制改革后再开赴新的驻地!” 华雄先是一乐,随即咬牙切齿道:“主公放心,华雄已经打探清楚,北方初雪之前还有一个月时间,足够招待宇文莫槐几桌大餐了!” 高勇回头道:“小心为上,兵力不足可以把伍禁、钱胜的龙骑师调上来。这一路北上,那两个家伙可没少向本将抱怨,说把他们扔到山脚下杀的一点也不痛快!” 华雄嘿嘿一笑:“行,有主公这话就好了!第1龙骑军保证让宇文莫槐吃不了兜着走!” …… 中部鲜卑。张飞与轲最返回部落之后,汉军留下的传奇仍在部落族人的口中流传,连续七箭皆中靶心,最后一箭 靶心射飞!这种超乎常人的骑术、射术在鲜卑历史上有的。还有那汉将张飞震折马腿、震落鄂里疾、震得他口吐鲜血的吓人景象,仿佛只有在老人讲述的神魔大战中才会出现。 撇开战败受伤养病地鄂里疾和懊恼羞愧的鄂里厄不说,张飞等人离开后的当天晚上,莫护安便召集众人商议汉军强大之事。眼见为实,慕容部落终于明白了轲最部落死心塌地与汉朝结盟的原因。此时的莫护安竟真有些后悔没能早一点答应出兵助战。 右狼将契土狼沉声道:“大帅,以前那些流言并非全部虚假,汉军的确比以前厉害了!只不过末将仍有疑虑。汉人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部落族兵对汉军知之甚少,倘若他日对战。难保不像今日这样遭到意外损失。” 莫护安沉思其语,问道:“右狼将何意?莫非要……” 契土狼点点头:“不错,正如大帅所猜,选出族中聪慧健壮者混入幽州。一来打探汉军训练骑射之法,看能否为族兵所用;二来探查汉军军情,为日后交兵做好准备!” 莫护安觉得此法不错,吩咐道:“就依右狼将之言。派人到幽州探查军情。” 这时,莫护安身旁的莫护跋突然开口道:“父帅,儿子愿同去。早听过往客商提起汉朝强大。虽曾闹过内乱。却不曾想恢复的如此之快。想那汉人定有治国良策。不如学来治理部落,或许慕容部落也能像汉朝那样越来越强!” 莫护安欣赏地看向儿子。心头虽然略感不忍,但想到将来的大帅博学多才必将对部落有莫大好处,由是放弃阻止,鼓励道:“好!不过此去危险重重,露不得半点风声,特别是身份,那个库赫是个人才,你一并带上。到了汉朝,一定要低调行事,锻炼个三五年即行返回。” 莫护跋坚定道:“孩儿遵命!” 张飞示威草原虽然巩固了征北军与中部鲜卑的同盟关系,但也带来预料之外的景象,草原民族自呼韩邪单于之后第一次主动开始汉化,不能不说张飞地突发奇想之伟大。但是,正由于这次莫护跋的入汉学习,无意间成就了一位鲜卑历史上最出名的部落首领,弓马战阵、诗书礼乐竟都有一定成就。当然,带给高勇的不仅仅是一位难缠地对手,还有延续数年的漠北大战。而因祸得福用在此处或许更加合适,数年骑兵对战,不仅耗尽了草原上最后的游牧民族的最后一滴血,还锻炼出帝国历史上最强悍地骑兵部队,正是这支骑兵部队横扫欧亚大陆,完成了后世欧亚大陆史学界人人称道的、最著名的第二次上帝之鞭,也称回归帝国归化皇统之役! 立下这份功过相抵地战绩,张飞回到轲最部落时正遇得胜返回地赵云、太史慈部,众人相聚自然又是一番惊喜。特别是冯玉,闻听素利惨遭大败后心情大好,与张飞众人彻夜畅饮。轲最、轲其塔亲自作陪,不仅因为部落与高勇地特殊关系,也因为汉军的慷慨大度——将掳掠来地素利部落的羊、毡帐、男性奴隶等大部分留给了轲最部,仅带上年轻女人、战马以及部分精壮劳力返回。留下的羊足够轲最部熬过严冬,还有那些奴隶更是不可多得。于是,轲最部落的实力又进一步加强,由开始时的最弱小到现在堪与阙居部相当,其中有一半要拜汉军所赐。 唯有一点轲其塔不明,为何张飞要带走近千名精壮,他们到了幽州可是什么都做不了的,若是不小心逃回部落,将幽州情况带回素利那里,后果会很严重。谁知张飞哈哈大笑,细眯起眼说道:“轲老兄可否听闻我家主公刚刚拿下并州之事?不瞒你说,主公曾言并州多产黑石(煤)和金、铁,却苦于没人愿意去吃苦挖矿,故此老张才抓了这许多劳力,岂不一举两得!” 轲其塔当即明白其中意思,扔到并州,就算有心想跑怕也穿不过两州之地! 次日,张飞坚拒挽留,告别冯玉、轲最等人后率兵看护战利品启程返回。行出二十里,赵云出言相询:“张老哥,此次返程是取直线从虎威要塞回幽州还是走一折线从辽西郡返回?” 昨夜细眯眼时的精明似乎不复存在,张飞瞪着大眼看看东方,又扭头向南望去,边望还边砸吧嘴,“子龙、子义,这一趟出来不容易,若是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实属浪费,不如……嘿嘿嘿,临来时听说李政正在率兵佯攻苏仆延,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想那苏仆延绝对占不到半分便宜,并且十有**会把主要兵力调到东南面防守。你说这时候突然有一万骑兵从他背后杀出……” 赵云、太史慈对望一眼,立刻明白张飞的意思,大声叫好之余亦表达了支持之意。张飞磨牙道:“这几天在慕容部落那里一直没能吃上一顿上等的烤羊肉,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到苏仆延那里打打牙祭!”大笑一声后,拍马杀奔南面而去。于是,一万骑兵分出七千脱离大部队杀向苏仆延身后,仿佛一只永远吃不饱的战狼! 幽、并战事彻底结束,北方也正式进入秋收时节,没有受到战乱波及的郡县,农户兴高采烈的打扫着粮仓、地窖,准备存放一年的辛苦所得。大小粮商也开始分派人手到各地查看五谷质量,并提前预定上等粮食,准备买到各家酒店客栈。官府也不会落后,一边收集各地粮价情况,一边制定收粮、定价的计划,然后报请政务院,政务院再根据这些情况准备资金统筹安排。 这份工作最是麻烦,即要保证粮价的稳定,又要不过多的占用政务院的资金,于是,高勇极力提倡的数理学、经济学便在这时体现出了真正的价值。看着一帮年轻学子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拨打,荀彧心中的保守又弱去几分,但是,核心部分仍未有丝毫改变。 于是,幽、冀二州很快从战争状态转回,临时征调的预备役部队各自返回,加入到秋收这更加庞大的战役中去!而此时,兖州、司州和扬州却仍风雨飘摇战火纷飞,贫苦百姓只能对天祷告,希望这乱世早日结束。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九章 烟雨江南(5) 城,袁术因为兖州战事被迫调兵北上后,孙策终于可以放手一搏。就在昨夜,虎林经过祖茂的身先士卒分离猛攻终于夺下,守将张英力战不敌只得率领千余败兵逃奔新都。由此,通往豫章郡的道路大开,孙策可以毫不费力的切断驻守南昌、湖口抵御刘表的刘勋、孙邵二部近万人,而豫章若失,等于扬州丢掉了四分之一! 同时,周瑜率兵采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以三千兵力为诱饵佯攻巢县东南的萍乡,并为此“大造”船只勤练水军。于是,九江太守融不知有诈,急忙调集兵力增援萍乡,恰趁融兵力分散之际,周瑜全力猛攻巢县,并将之一举拿下,随后挥军直扑居巢。融无奈,只好收集残兵退守萍乡至横江一线,几天前还趾高气昂不理会刘命令的他,不得不派人渡江向刘求助。言语虽然恳切,却暗示若要求得不到满足便有改换门庭之意。 如此两线接连遭遇败绩,对于如今的刘来说不啻于雪上加霜,眼见战报雪片般分来,一城一城失守,一县一县沦陷。刘如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而其中最令他心痛的便是那该死的融,三万兵马几场败仗下来竟折损近半,受到居巢周瑜、羡溪程普两面夹击,形势岌岌可危,加之其扬言要另投他主,刘只得好言安慰,一边送去钱粮以示犒赏,一边暗自调遣吴郡薛礼增兵江防,防止周瑜从江北南下。 仅仅几天而已,扬州局势达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泾县县府,刘愁眉不展茶饭不思,自战端开启以来,足足瘦了三圈,暗纹遍布骤然苍老许多。面前墙上挂的扬州地理图志不知看了多少遍。却始终找不到应对之法。“薰别驾真是难为你了!值扬州风雨飘摇之计任命你为别驾,实在力不从心了!” 薰袭亦感心中苦闷,但看到刘州牧神情哀伤,实在不愿多添一份烦恼,遂回道:“刘州牧吉人天相自有上天护佑,想那孙策小儿不久后定然狼狈败退。属下认为:为今之计须尽快招募兵马甲士充塞江防,并于豫章、丹阳二郡内中等以上城池和山势险要之地置兵阻敌,拖延越久于州牧越有力。庐江郡虽然人口稠密。却也支撑不了几万兵马在外作战。况且秋收将近,徐州、青州已经开始收割准备,相信孙策决不敢兵锋在外太久。” 刘微叹一声,“想不到孙策竟有如此能耐。如今孙邵、刘勋皆在豫章严防荆州兵马,一旦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反不如收缩兵力于泾县、芜湖一线,那豫章郡山野穷困。即使孙策占据也无计可施,而且一样要分兵防备荆州偷袭,或许……” 薰袭沉思片刻出言道:“刘州牧,此计虽好。却恐怕已然来不及了!且不说三山、虎林失守孙策必然趁势南下切断道路,便是那张英也不会允许孙、刘二人靠近那!” 刘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阵,声音压低了几分问道:“难道真的要让高勇的人马进入扬州?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前段时间听说孔融自领青州别驾。说白了还不是和高勇一丘之貉。可叹那高勇黄口小儿。居然在短短几年内雄踞青、幽、并、冀四州!呵呵。真不知当初设立征北将军职务之人知道后世真有人把它变成真后会有何感想!” 薰袭闻言也只能无奈的叹气,毕竟形势不饶人。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明知是前门拒虎后门迎狼的结果也要去施行阿!“刘州牧,但愿苍天保佑,能驱虎吞狼,还给扬州百姓一片净土。” …… 正所谓南北对望难兄难弟,北方草原上,最命苦、最无奈、最受气的苏仆延又一次迎来了天诛的洗礼,仿佛整个乌桓四部欠下地血债全让他一人承担一样。正面佯攻的第1龙骑师不愧是骑兵中的绝对精锐,面对两倍于己的乌桓骑兵仍能保持不败,倘若这个比例是1:1,那么遭殃的一定是乌桓骑兵,大小十几战下来,苏仆延部落族兵的气焰彻底被扑灭,只剩下瑟瑟发抖祈祷冬雪早来。苏仆延更是打得胆寒,面对汉军龙骑兵、黑骑兵的无间配合,饶是他身经百战自号足智多谋也毫无办法。倾巢而出?他绝对不敢,万一北面轲最闻风而动,部落将陷入灭顶之灾!分兵抵挡?结局便只剩下眼前这样,本就不多的族兵一点点被汉军骑兵蚕食,往往一场战斗下来,族兵死伤数百而汉军却寥寥无几。最让人恼怒地当属赫连恒,整天嚷嚷着为父报仇,可以到战场上比谁跑得都快,若非索伦死命撑着,他这峭王称号真不知还能不能扛在肩上! 然而,常言道:屋漏偏逢连阴雨!似乎老天偏偏要和苏仆延过不去,南面被神出鬼没的李政打得苦不堪言,北面有突然遭到张飞的雷霆一击!七千骑兵啊!整个苏仆延部落的族兵也超不过五万,还要分派各方巡守,留在北面地虽说是主力,却也仅有一万人上下。这点兵马对于刚刚从草原打秋风回来的汉军骑兵来说真的是塞牙缝都不够格。一场遭遇战外加两场突袭,不但将主将斩杀,还活捉了三个小部落族长,一万乌桓骑兵生生被打散,导致苏仆延部落北方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汉军龙骑兵已经完全掌握了草原作战的要领:来去如风,攻守兼备!更将草原游牧民族地特长充分发挥出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撤;能抢就抢、能拿就拿,拿不走的一律烧掉!若将苏仆延部落比作珍珠的话,那张飞这支骑兵便如同一块板砖,“啪啪”一次一下,将珍珠拍成粉末不说,临走时还要再踩上几脚!于是,后队负责护送战利品的部队天天抱怨:前锋部队就是在打仗?还是直接抢东西去了?反正这战马、财物、俘虏是与日俱增。好在苏仆延部落北线距离幽州边境仅有几百里宽,否则…… 就这样一路南下,仿佛一鞭子狠狠抽在苏仆延地后背之上, 条深深的伤痕!得到消息的苏仆延跟素利有得一拼,几大口血。整整两天不省人事。等他醒来后才得到禀告,汉军笔直地穿透苏仆延部落地盘,一路烧杀抢掠大摇大摆地返回幽州!“是可忍,孰不可忍?”惊吼一句汉人地名言后,苏扑延由开始练习龟息**了。 李政得知张飞率部平安返回后也不再缠着苏扑延,双方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但更大地战斗即将打响! 九月十五日,高勇巡视边境完毕后返回奉天城。此时的奉天城比初建之时简直是天地之别。初建时城池大小与城墙围城的一样,甚至内城还有许多空余土地。可如今。经过数年发展,内城早已不堪重负,许多后来者只好在外城安家落户,站在城墙上向外望去。层层叠叠如水纹四周延伸,大街小巷、亭台楼阁繁华异常,幸好城市规划采用了高勇棋盘分割之法,城池规模虽大却井然有序一点也不混乱。 内城有开始时的几大功能区逐步向商业区过渡。许多大户人家将住房改造为沿街店铺,而主宅逐步迁至外城,如此一来,内城的繁华程度早已冠绝天下。那些仍然认为长安、洛阳乃天下第一大城的人若来到此地。绝对会明白小巫、大巫之区别。 高勇一身便装,仅有数十人护卫跟随,与一般的大族富户的公子出行毫无二致。若非要找出区别。也只能说高勇比他们更有一种平易近人地感觉和面相。 当高勇进入征北将军府时。奉天南城也同样有一车队缓缓驶入。面对巍峨矗立眼前的奉天城,即使是乘坐过海船并且亲眼目睹过辽东半岛优美景致的家小姐也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呆呆地凝望高大城墙和一眼望不到边的街道人流,“这便是人们传颂的奉天城?” 护卫身侧的汉子抱拳回道:“回小姐,这里便是奉天城!不瞒小姐,小地第一次跟随管家来时也吓了一大跳,惊讶的一夜没有睡好。来时路上经过的几十条街都是近几年开拓出来,不过城北似乎比城南更加繁茂,哪里有奉天大学,是读书人聚集的地方,用士人地话说是幽州的最高学府。” 家小姐一边听着详细的描述,一边不住点头,看着路上往来不绝地车马人流,不禁疑惑起来:“这里真地是高勇一手建立?他究竟是何样人?为何会有如此力量?” 护卫闻言笑道:“据说征北高将军神龙见首不见尾,最近几年四处征战,能够亲眼目睹其真容地机会并不多。似乎奉天大学可以偶尔听到征北高将军亲自授课。不过,小的一介武夫也只能凭空想象。” 家小姐突然美眸一亮,甜美地笑道:“好!先到城内宅子内安歇,你再去打听一下奉天大学何时招收学子?这里不是也允许女子上学吗?” 护卫一听登时面显难色,支吾道:“小姐,老爷还有几位少爷都……” 家小姐脸色微微不悦:“此时本小姐自会写信说明,你只管去办就好!” 这时,一旁服侍的年轻丫环轻声道:“小姐若是去读书,那……” 家小姐轻轻拉住她的胳膊说道:“当然是一起去啊!” …… 沿着州级公路北上,马超及其随身护卫早已失去了玩乐之心,看着眼前频现的新奇事物,留心与偶遇百姓的询问交谈,一股莫名的震撼已然让马超生出了崇拜之心。这种崇拜是发自内心的赞赏与钦佩。 无论市镇还是乡村,无论老人还是孩童,无不把高勇看作是上天派来的神仙星君,全身心的拥护支持,甚至许多农户的屋内还供奉着高勇的泥像,早晚祷告祈求上天保佑这位济世爱民的征北将军。乡村民风淳朴,有此行为不足为奇;可是市镇之内的情形比乡村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至于许多人只知征北将军高勇而不识身陷长安的皇上。 一路所见,汉朝制度早已形同虚设,真正维持官府运转的是高勇一手设立的另一套体制,虽然马超搞不清楚两者之间究竟有多大区别,但仅从只管感觉来说,后者面显高出前者许多!民心向背即是明证。 与马超相反,马云鹭却丝毫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她关心的永远是那些新奇事物,似乎越向北新奇的东西就越多,器物、首饰、家具以至农具、工具,每进入一座城镇都会有新的发现。这趟幽州之行刚刚走了一半,马云鹭便已经大包小包的买了许多。吓得豹子暗呼侥幸,幸好出来时带的钱才足够多,否则连回西凉的路费都是问题。私底下,豹子没少劝说妹子,可每次都遭到一顿训斥。 于是,这一队人停停走走,很快进入了幽州。 …… 州,曹操刚刚在泰山郡立稳脚跟,便颇不急待的命令夏侯惇撤回主力从南面攻打纪灵匆忙布置的防线,意图将纪灵逼出鲁郡进而将泰山郡、东平国、济北国连成一线,即可防范高勇背后偷袭,又可抵御河北兵力南下。至于袁术,曹操已经谈听到他与袁绍不合的消息,而吕布攻占河南尹后更是将局势搅得一塌糊涂。如今兖州战局逐渐清晰明了,除了意外插入的黑山军外,主动权又回到了曹操手中。而那黑山军似乎也不被曹操看在眼内。 剩下偷偷观望战局的琅邪郡刘备则小心翼翼的看护边界,一边大力鼓励民众返乡务农,一边联络青州孔融,努力恢复商路,再次重现琅邪郡连同南北横接东西的重要地位。此时的刘备心中清楚:暂时的平静不过是更大风暴的前奏而已!必须要集中全部力量增强实力,无论是兵力还是钱粮,都是越多越好。 但凡有识之士皆已看出汉室气数将尽,天下群雄并起的局面,越来越多的人忍耐不住,摩拳擦掌准备加入到这场轰轰烈烈的争霸中去!()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九章 烟雨江南(6) . ,诸多吏员一扫连日愁闷,灿烂的笑容重挂作依然忙碌无穷无尽,但是胜利的喜悦永远是激励人心的最佳药剂。提前赶回来的贾诩、刘以及赤奴颜等人早已围坐一起,跟荀彧、荀攸叔侄讨论今秋的丰收景象。 听到荀彧说起今年幽州总产粮将达到创纪录的一亿两千万石时,不只赤奴颜,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刘、贾诩也惊讶的半晌无语!一亿两千万石,这是什么概念?按照每人每年二十四石的消耗量粗略推算,这一年的粮产可以供养超过五百万人!即是说除去四百余万人口,剩下的余粮足够一百万兵士在外作战一年!这里面还把老人、孩子都算成二十四石一年,若是考虑到他们的消耗量减半的话……贾诩惊讶过后喜上眉梢,不住赞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有了这些粮食不但可以收留更多贫苦百姓壮大实力,还能够保证督军府持续作战的需要,呵呵!这下子鲜卑、乌桓的好日子到头了!” 荀彧听着贾诩的意思不解道:“怎么?文和还要建议主公出兵鲜卑?那素利、宇文莫槐早已如惊弓之鸟,如何肯轻易接战?倘若其远避草原,引诱我军深入,其后在寻机包围……现今青、兖、司、凉四州尚处于战乱之中,并州刚刚安定必然牵制许多兵力,若一味出兵开启战端,只怕……” 荀攸亦出言道:“叔叔说的不错,十几万暂编师刚刚回乡务农,短期内再也经不起折腾!当今要务以秋收为重中之重,任何事情都必须让步!若右军师一意孤行,攸拼着官位不保也要极力阻止!” 贾诩一听微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刘见状亦苦笑不语。荀彧、荀攸不知何故,只好瞪眼盯着贾诩。许久,贾诩才解释道:“二位误会了!你们以为贾诩要建议主公全力进攻鲜卑?非也非也,此乃小儿所为。损人不利己;诩所言者,分派小股兵力不断袭扰鲜卑,令其无法安稳过冬,不但可以提前预防鲜卑偷袭,还可趁机挑拨鲜卑与乌桓之间的关系,令其互相猜忌,最好能火拼一通,这样主公方可坐收渔翁之利!” 刘点头赞同。补充道:“除此之外,分兵袭扰还可一点点削弱鲜卑力量,抢得一分是一份,掠得一毫是一毫!让他再无力窥探三江郡、侵扰大汉边疆!此乃御敌于国门之外也!” “妙!好一个御敌于国门之外!”大赞一声后。高勇微笑着步入客厅,众人急忙起身见礼。高勇回礼后来到圆桌一角坐下,“建议军师果然名不虚传,一语道破对付草原蛮族的最佳战略!不错。御敌于国门之外,把战场放到敌人的地盘,如此一来,无论战事如何激烈。受伤最大的永远是敌人!” 荀彧却是仍有疑虑:“主公,自中平六年起连年用兵,东征西讨战斗无数。阵亡甲士累计已达六七万。特别是这次三江郡之战。令伤亡总数一举突破十万。而用作战争的钱粮几乎占到了岁入的一半,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点到这一步,荀彧只差直接说出“穷兵黩武”四个字了!一番肺腑之言,荀彧希望借此劝说眼前这位年轻的主公暂缓扩张的步伐,稳定内部后再徐图发展。 高勇微微一笑道:“荀兄之意高勇深知,怎奈时不我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兖州、司州乱成一团,青州稍稳却不可大意,凉州情势不明,说不定很快战乱又起。值此之际,趋利避害,尽最大努力恢复升平世界,方是热血男儿优先之选!早年从师游历时,师傅曾言:兵者,国之利器;不可久惰,不可锈蚀,不可施威压于内。需常勇战,磨砺锋芒,若此,夫百年千年仍为国之利器!” 闻听此言,贾诩、刘同时双目放光,“主公大才!一言道出强兵强国之策!诩佩服之至!刚才之言,还望主公采纳。此时素利、宇文莫槐正如荀公所言皆为惊弓之鸟,稍有异动必提心吊胆惊恐非常。如此,主公以一军骑兵分布于三江郡西线,或分击或合进,可经鲜卑攻乌桓,亦可经乌桓攻鲜卑,再附以谣言,必可动摇二者之关系,为将来逐一歼灭埋下伏笔!” “好!依右军师之言。可令华雄领第1龙骑军负责此事,直到有新地兵马接替。”在荀彧相劝之前,高勇全盘采纳。看到荀彧眼中的深深忧虑,高勇急忙劝道:“荀兄莫忧,勇所愿唯天下太平。早一日到来,百姓便早一日脱离苦难。故虽有牺牲,却死得其所、死得重于泰山。须知今日多伤亡一人,乃是为了明日少伤亡十人!” 荀彧微叹一声不再说话,本来难得相聚的氛围却因兵事弄得冷清尴尬。荀攸见状 破冷场,出言问道:“主公在外奔波数月,此番回来留些时日?大儒管宁可是经常到政务院来打听主公的消息,希望主公能常到奉天大学授课,解学生之困惑。” 高勇听到管宁邀请授课,心中颇有感慨,相当年自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可时过境迁,现在却成为雄据一方、拥兵数十万、汉末最大的一方诸侯,说白了就是军阀!以前看古书,觉得古人奇思妙想、金戈铁马何等威武、何等快意,可如今自己身居其位,便感觉到压力之大、心绪之烦,也由衷的赞叹古代帝王建立丰功伟绩的伟大!唐宗宋祖,秦皇汉武,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放到后时代,恐怕都能够再次创造一番成就。可看看自己,积十年之力,掌控四州数百万里土地、近千万人口,不知后世又将如何评价? 突然想到这许多,高勇足足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似顿悟道:“峥嵘岁月,展雄心壮志;千古功过,留后人评说!”稍顿,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高勇拿出一封急报,说道:“想留也留不了几天,奈何天意如此,人何以堪!诸公传阅,此是甘宁将军由夷州送来地密报。” 贾诩一听,尚未去拿便先问道:“可是扬州战事有了新情况?让诩猜猜看,十有**是孙策在扬州站稳了脚跟,任刘如何辛苦,也无法用一盘散沙对抗握成拳头的孙策……嗯,难不成他要邀请夷州的海陆1军协助保卫扬州?” 此时,刘刚刚看完,敬佩道:“文和猜得一点不错,扬州别驾董袭两次造访夷州,希望主公适时发兵援救。虽未明确说明,但已含义明显,恐怕是正礼(刘的字)尚未下定最后决心。” 荀彧一听,急切道:“主公请听彧一言,扬州远在千里之外,实不宜搅入其中。孙策乃孙坚之子,绝非等闲之辈。他能凭借一郡之地击败刘州牧肯定有名士辅佐。不过,刘州牧乃汉室宗亲,必要时可派出少量人手护送其到夷州暂避,待将来汉室重振之后再予以施救!” 贾诩不解,对荀彧道:“荀公此言何意?将扬州拱手让给孙策?这岂不是养虎为患?若不趁此良机在扬州立稳脚跟,一旦孙策势起,必将成为天下太平地又一劲敌。反不如在其羽翼丰满之前一举消灭!主公,现今幽、冀、并三州局势大体稳定,至少可以再抽调出一个军的兵力投入到扬州。以五万兵马虽说不能横扫扬州,但占领两、三个郡还是易如反掌!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高勇看看荀彧急切的目光,又看看贾诩坚定的神邃,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取舍。毕竟这种两线作战,开辟第二战场地事古今多有,但那是在后方稳定实力充足的情况下展开。况且扬州虽较发达,却远没有中原强盛,且因战乱搬迁去的世族大都势力庞大,稍有不慎很可能像后代的某国一样陷入战争地泥潭,到时进退不能举步维艰……突然,高勇发现刘的目光闪烁似有话要说,遂向其示意。 刘思虑片刻才咬咬牙说道:“主公,扬州虽不富强,却仍在汉室名义控制之下,助之必能换的天下人心,于稳定州治有莫大好处。正礼乃东莱牟平人,齐孝王少子,因功封牟平侯。伯父宠,为汉太尉。兄,字公山,历位侍中,乃早年地兖州刺史。无论身世、名声都不在刘之下,然其藻厉名行,好尚臧否。至于扰攘之时,据万里之士,非其长也。故此,主公可派兵维护左右,仿效青州孔融之例。若扬州平稳,荆州、徐州、豫州必恐惧于后,不敢轻易北进。如此,主公进退自如,可轻易掌控全局之势!” 听到此处,高勇不禁茅塞顿开,立刻明白了刘话中之意,刘虽为州牧,但其能力有限,可作为一个表象,只要能握住实际权力,从而于背后威胁临近三州,必能使将来南征事半功倍!如此即可不损威名,又能捞到复兴汉室地名声,一举两得合乐而不为?念及此处,高勇心中大喜,脸上却沉稳如常,“此事不急,容后再议!” 这时门外脚步声近,“禀主公,辽西李政将军急报:近日,蒙主公妙算,政与张将军恰于同日南北夹击苏扑延,致其损兵折将实力大减。怎奈稍有偏差,苏扑延趁乱狼狈逃进乌延部落。具体战果容后详禀!” 众人当即起身恭贺道:“天佑主公,终于拔掉了一颗眼中钉!” 高勇笑而不答,心中却已然下定决心,这次要亲自到扬州一游!“对了,那里好像还有乔家姐妹……”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九章 烟雨江南(7) 务、制定谋略,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想念诸位夫人。征北将军府内的诸位夫人也是一样,整副心思全放到高勇身上,每日谈论不倦。苏雪莲有产业需要打理,蔡>=|遥望夜月祈祷。 跟随蔡来到奉天的王婉一直在蔡府照顾蔡夫人,比亲女儿蔡>用心、更体贴。弄得老两口几乎快要忘记蔡>:当然,身在蔡府内,王婉仍在继续收集关于高勇的一切,他的来历、事迹、传奇、故事、野史,特别是流传不多的词赋,几乎成为王婉每日必读的内容。通过这一切,王婉一点点的了解高勇,虽不曾有身体上的接近,可心灵的距离似乎缩短了许多。 听到高勇返回奉天,雪莲、蔡>|.府院。不久,这个好消息传遍将军府上下,将军府立刻张灯结彩,所有人笑容满面等待高勇回家。伏寿更是精心准备了点心等着高勇品尝。可是,忙了一上午竟然没有见到高勇的影子,到是赵青第一个赶了回来。当众女得知高勇竟先到政务院处理政务,无不“伤心失望”“怨声载道”,苏雪莲腾的站起来打算立刻到政务院把高勇拉回来,“把自己当成谁了?三过家门不入,还有没有做丈夫的心?不行,妹妹们莫急,姐姐这就去把他拽回来!” 伏寿第一个拉住苏雪莲劝慰道:“姐姐莫气,想夫君必有紧要军务,还是应以国家大事为重,儿女私情容后再叙。” 蔡却很赞同苏雪莲的想法,不满道:“姐姐,妹妹愿一同前往!再大的事情也应该先回家看看,至少露个脸让姐妹们安心。哼。以后决不能惯他这个毛病!” 薛兰微笑不语,静静的看着几人“争吵”,在她看来,只要高勇能够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三个人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弄得赵青实在忍不下去了,拉住苏雪莲的手无奈道:“其实去不去都是一个样,如今天下大乱,夫君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家人只能放在第二位。” 苏雪莲闻言沉默片刻,苦恼道:“姐姐又何尝不知?勇哥背负三州百姓的希望,责任重大。然而,责任越大压力越大。越需要及时调节心情。故此,姐姐才要把他拉回来,暂时脱离繁重地政务,身心放松休养生息。这样才能更好的完成重任。熟语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也是姐妹们唯一能为夫君做的了。” “唉呀!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诸位夫人齐聚厅堂,莫非是想念为夫心急,准备一起出门迎接?”高勇嬉笑着迈步走入。看着夫人们惊讶的神情,绝世的容貌。“两月不见,夫人们更加靓丽。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无以形容!” 几人先是微惊。美目传情同时落在高勇身上。随即泪花涌动,一起扑上来。“还有没有正形?姐妹们想你都快想出病了,你还优哉游哉的有心调笑,哼!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小姐做贼心虚了?” “误会!谣言!哥哥我行得正站得直,顶天立地。早已不把寻常女子看在眼内,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很真诚?” “夫君,出征数月,家书未见一封,是不是把姐妹们忘记了?寿儿可是每天为夫君祈祷,希望夫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轻吸一下伏寿周身淡雅宜人地芬芳,高勇把香肩搂得更紧,“那时战事紧张,根本无暇写信。此事天地可鉴,青儿也可以为夫君作证。是不是啊?” “不知道!伏姐姐别听他乱说,到了外边把青儿往旁边一丢,只顾着与下属‘同甘共苦’,早把可怜的青儿忘到九霄云外!蔡姐姐,青儿这个词用得对不对?” “对极了!他把所有人都忘到九霄云外,干脆下次别回来了!” “好啊!你们把夫君当成什么了?看我不好好的收视你们!”说着扭头向薛兰眨了一下眼,“今天谁都别想跑!” 一夜云山雾雨辛苦耕耘,两月积攒起来的旺盛精力如决堤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直到娇喘连连轻声讨饶,高勇在罢战收兵,其时已近五更,窗外透进淡淡地微蓝。身卧百花丛中芳香四溢,左右望去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如此绝世美景敢问世间几人能见?张开臂膀,任爱妻们轻枕而眠,平缓的呼吸蕴含了无限的满足,温柔乡最是英雄冢,此言一点不假。若是天下升平,高勇绝对不会踏出府门半步! “夫君,该起床了,已经日上三竿 起来……啊呀!”最早起来的薛兰准备好温水毛巾后勇,谁知高勇微张双目,见窗外和煦阳光映照下,薛兰身姿卓绝犹如仙女下凡,顿时色心又起,猛然伸出右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爱抚。这一动,竟将旁边四女惊醒,霎时无限美景尽收眼底,大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 看到高勇异样地神情,五女几多羞涩、几多鲜红,轻呼欢叫间纷纷寻找各自的衣物。伏寿的绝世容颜仿佛红透的桃子,不断转换身姿躲避高勇目光地同时,低声求饶道:“好夫君,别再看了,羞死人了!今天又赶不及向爹娘问安,唉,肯定又会被……唉呀!” 蔡双手护胸嘟起小嘴,却不敢稍有动作,只是双眼满含深情又略显羞涩的瞪着高勇。苏雪莲见状,靠过来低声问道:“妹妹怎么了?为何不穿衣?难道还想要……” “姐姐!昨夜夫君太厉害,妹妹……” 苏雪莲俏脸微红,轻轻拉过蔡># 蔡一愣,傻傻的看着苏雪莲,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姐姐也……” 高勇可不管那么多,小睡了几个时辰再次龙精虎猛,趁伏寿心神稍分之际一把将她拉回,又看到蔡>v;肤暴露于空气之中,立觉气血上涌,想也不想,伸出胳膊一览,将二女拉到身边。 床上只有赵青背对众人,心中窃喜道:“还是我最聪明,假装睡着,免得再遭受挞伐之苦!恩?”嘴角地笑容还未淡去,一只“魔掌”已然摸至胸前……莺啼翠柳、春光无限…… 虽然知道高勇返回奉天,但似乎所有人都达成了默契,三天之内无人来找。高勇难得地享受了三日鱼水之欢,若非之前攒足了精力,恐怕早已弹尽粮绝举手投降了!诸位夫人在高勇春风化雨的滋润下更显妖娆靓丽,粉嫩地脸庞娇艳欲滴,晶莹的肌肤如雪玉美白。虽已时近秋末,将军府内却洋溢着春日芳香,欢歌笑语、琴声不断,仿若人间仙境! 似乎与府内气氛相映,幽、冀二州也是一番热闹景象,随处可见的麦垛,丰收喜悦的笑容,幸福生活的期盼,从最北端的北宁要塞到最南端的夷州宝岛,到处都喊着劳动的号子,到处都是收割的大军,到处都传颂着高勇的美名! “丰收!绝对是大丰收啊!”虽然高勇坚决出兵令荀彧感到少许失望,但面对幽、冀二州三十年未遇的大丰收,再多的不快也会消失的一干二净。随着民政部吏员手中算盘的拨打,一份份计算出来的数据送到政务参赞荀彧手中,冀州产粮总计一亿两千两百七十余万石,河内郡总计二百九十六万石,河东郡总计一百八十一万石。河内郡、河东郡刚刚经历过战火剔除不算,冀州的产粮平摊到土地上,亩产竟达到了1.9,这里面除了有农户勤劳的原因外,还有和平的环境和新式农具的推广应用。荀彧乐得合不拢嘴,照此下去,冀州、幽州必将成为大汉最富庶的大州! 民政部主官陈群直接下到冀州地方指导收割、收购粮草事宜,并与警备部配合,将遗留隐患彻底解决,为将来的稳定发展夯实基础。 当然,也不可能万事皆美。并州由于尚有零星战斗发生,秋收进度缓慢,造成粮产创出新低纪录,仅有一百一十余万石,尚不及河东郡一个郡多,困苦程度可见一斑。为此,民政部副官荀身负重任进入并州,与抓教育的陈琳、管商务的裴石一道想尽办法恢复并州生产,既然良田有限,只好在商业上多下功夫,以有余补不足。除此之外,安排并州百姓过冬的粮食问题也是重中之重。经戏志才粗略统计,并州尚有人口近三十万,需粮六七百万石,本地产粮太少缺口将近五百万石!这些都要从附近州郡调入。相对的,并州百姓贫苦,调来粮也无钱购买,于是规划道路网、分派民夫筑路修城也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幸而高勇手下人才济济,才不至于事必躬亲,才能享受鱼水之欢。督军府、政务院这种简单的二元结构此时也发挥出了最大效用,高速运转处理这日常遇到的一切繁务。 当然,幸福时光永远是短暂的,在高勇回到奉天的第四日早上,福山港八百里加急送来了夷州甘宁、张颌联名发出的第二份急报:扬州战局发展已超出预计,扬州牧刘的处境岌岌可危!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九章 烟雨江南(8) 下,由于时间紧迫,仅在荆州略作停留,无暇拜访名士,更不用说到扬州细细游览一番。此时的扬州虽然远没有宋明时期繁华,但也别具风格,水乡云雾缭绕,真正的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几位夫人最是通情达理,看到军情紧急也不再强留,忍着即将再次分别的愁苦露出笑容为高勇穿衣束发,“早去早回,知道你这次放不扬州,但也不要冷落了众位姐妹。”苏雪莲轻轻诉说,如仙音飘入高勇耳中。 高勇轻轻托起几人的纤手逐一轻吻,“放心,夫君的心永远属于这里,属于你们!” 督军府,八面黑鹰军旗竖立在屋顶迎风飘扬,猎猎响声中征北军的中枢又将进入新一轮紧张之中。会室地图前,郭嘉手拿一根细木棒指点夷州道:“以上便是此次甘将军送来的最新战报,孙策集中优势兵力突破一点,扬州江防已然崩溃,相信凭借孙策勇武、周瑜智谋,扬州牧刘绝对坚持不了多久。” 贾诩轻捋胡须,细眯起眼盯着地图慢慢晃动,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做严密的思考。刘倒是平静如常,手中拖着瓷杯轻轻旋转,好像对杯子上的花卉很感兴趣。高勇见状也不多说,反问郭嘉道:“奉孝,此刻幽、冀二州能够动用的部队有哪些?” 郭嘉不假思索道:“距离最近的是61、64两个机步增援三江郡。后战事结束,他们便在秦皇港休整。其次是右北平的机步师和55弓弩师。主公为何问起?难道还要增兵夷州?那里已经有一个海陆军和一个山地师了,虽然没经历过实战,但满编的部队实力也是很强的。” 高勇微笑不语,转头看向贾诩,“文和认为如何?” 贾诩双目微睁,露出一丝诡笑,“主公既然有此打算,诩定当全力谋划。十个师五万兵马。再加上海军能够调动的四个舰队,总兵力达到七万……嗯,可以放手一搏!再不济也能拿下一两个郡!” 刘突然停止转动手中的瓷杯问道:“主公雄心壮志,十分佩服。但是三江郡战事刚刚结束,并州仍要驻扎重兵,冀州、幽州均须兵力防守,此时四面皆有敌人,若在抽调兵力南下。本已捉襟见肘的防务恐怕要出现薄弱之处,万一再发生敌人偷袭,到时……” 郭嘉闻言相当赞同,暗自点头后也说道:“子扬兄说的不错。如今四周皆隐藏着敌人,必须严加戒备。用五十余万兵马守卫四州之地本已不堪重负,嘉也认为应当暂时稳定边疆,带一切准备就绪后——” 刚说到这。贾诩忽然打断道:“扬州战局扑朔迷离,乃孙策、刘互斗不休,而四周又无足以威胁他们的存在,此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思虑周密,做一只小黄雀也是值得地。毕竟扬州物产丰富,又靠近海边河口。北上可与青州夹击徐州。南下可以开疆扩土。且吴郡、会稽郡与夷州遥相呼应互为依托,若经营得当可以占据一定优势。” 高勇很是同一贾诩的话。并且补充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如今兖州动荡商路断绝,徐州亦举棋不定难以维持,纵观东部四州,惟有扬州占据地利,可以连荆、豫,又能护夷州。进可北上徐州、豫州,西向可以攻入荆州,实在不行退回夷州防守,敌人也奈何不得。如此可进可退若不好好利用,实在是暴殄天物,浪费了老天制造的绝佳机会。” “也罢!既然主公已经考虑清楚,也只好尽力周详计划,做到万无一失。”刘轻轻放下瓷杯,虽然进攻扬州触动了他心中汉室的心弦,但汉室气数将尽回天乏力,惟有辅佐明主造福天下苍生。“抽调四师兵力南下,幽州北线防务将陷于被动,恐无力压制乌桓野心,况且匈奴一直在幽、并交界处游荡,大意不得。故此,若主公下定决心南下,还请下令征召甲士,以保卫边疆。” 郭嘉亦道:“主公,嘉与子扬兄想法一般无二,兵力不足是现今面临的最大问题,为了攻打并州、保卫三江郡,督军府辖下的部队几乎全部动用,几个主力师都是连番作战。正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征兵一事势在必行。” 高勇摸摸自己刚刚长出来的胡茬,心中盘算二人地建议。确实,现在督军府的兵力已然无法覆盖治下三州,剔除掉海军和夷州、青州的驻军,真正用来守卫本土三州的部队仅能勉强达到三十万,虽说战力强横,但人力有时尽。看看袁术,一个豫州便征召 余万兵马,比自己有魄力多了。尽管自己秉持最低实达到了有史以来最低地征兵率,但现实是残酷的,十丁抽一的征兵率只能用在和平时期,已然无法适应眼下的局势。征兵,势在必行。但高勇脑中还有另一个想法,便是要趁这这次征兵将督军府地兵制再改进一次,这也是为何发出征集建议的文告。 思虑片刻,高勇缓声道:“子扬与奉孝的想法勇已明白,征兵一事势在必行,却又不用太急。如今各地忙于秋收,正需青壮劳力,现在只需制订征兵方案,待秋收结束后再行征召。不过,此番南下,用还是放心不下。城有沮公坐镇,并州有戏公坐镇,这幽州只能托付给文和与子扬了!” 贾诩一愣,“这么说主公要带奉孝去?”刘亦面露惊讶。 高勇笑道:“鲜卑、乌桓都不是容易压制的主,必须要足智多谋地文和方能应付;而子扬长于战略,对战局把握独到,最适合联络四方居中调度之职。至于奉孝吗……” 郭嘉听到高勇对贾诩、刘的评价准确精辟,便等着听自己的评价。谁知高勇地话戛然而止,足足看了郭嘉一刻钟,才继续道:“奉孝长于奇策,似乎正是此番对手周瑜地克星!” 是日,数十道命令快速送往地方,命令右北平地55机步师和师即刻启程赶赴秦皇港;同时命令高顺返回奉天坐镇督军府,命令田豫赶赴三江郡与华雄、孙泰一道严密监视鲜卑动静,命令秦风继续主持幽州西部防务;至于高勇应扬州牧刘的要求起兵南下增援地决定也一并送达沮授、戏志才手中。当然,也少不了通报一下皇上,于是善于舌辨的华立刻草拟了一份奏章,大肆抨击孙策倒行逆施目无皇上的种种“恶劣罪行”,大加褒奖扬州牧刘爱民如子坚决抗敌的“光辉事迹”,在奏章的最末才提到高勇身为征北将军虽无管辖扬州之权,但同僚求救怎能视而不见,遂决定兵发扬州,还大汉以清平! 奏章措辞恭敬,满含深情,把高勇对皇上的仰慕与敬畏表现的淋漓尽致,更兼陈琳润色,可谓奏章中的表率。而随同奏章一道的还有高勇进献给皇上的精粮千石、金千斤、上等瓷器十件!这些虽然不多,可对于困境中的皇上仍算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奏章送走的同日,四个师的兵力登船跟随海军的舰队启程南下。 见过了城的繁华与巨大,马超逐渐适应了幽、冀二州城池的规模,来到此地竟然没有发出感慨。不过,进出不绝的人流和琳琅满目的商品仍让人目不暇接。比起城,蓟县还要多发展一年,自然要好过前者许多。但几年之后就无法预知了。穿梭在人群中,豹子竭尽全力展开臂膀,为马超和马云鹭挤出一块空间。马云鹭虽然经过城的锻炼,不再对一般的首饰布匹多看,但这蓟县的新颖事物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左看看,又挑挑,眨眼之间婢女蓉儿的双手又满是大包小包了。 马超看的无奈,干脆抬头向远处眺望,期盼着长街快些到头。恰在这时,北门出现少许骚动,喧嚣吵闹如涟漪一点点扩散开来,涌动的人流随之一滞,跟着是震彻天地的欢呼雀跃,无数人同时高喊道:“又打胜仗了!征北军又打胜仗了!” 咋听一惊,马超赶紧向北门挤去。豹子不敢疏忽,叮嘱几人看护好小姐后紧追过去。北城门下,一块长方形的告示板上贴着捷报,写到虎威将军张飞、建武将军太史慈和赵云以及建威将军李政合力击败乌桓苏仆延部,将辽西草场又向西扩张了百余里,缴获战利品许多,其中还有东部鲜卑、乌桓的战俘数千人。捷报的最后明确写到此番将士凯旋的日期和地点。 马超个子比普通人高出一头,无需用力往前挤,站在后面即刻看到一切。“后日午时,出征部队返回俊靡城……”一丝喜色涌上眉头,“豹子,赶紧准备一下,我们也去俊靡。这可是观察征北军的好机会。” 豹子当然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少爷,咱们是包车去还是做那个什么特6路车去?” 马超瞥了他一眼笑道:“还用问吗?那个快选那个!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可就很难再遇到了!” 注:最近三天肠胃不好,搞得精神萎靡,写的东西也很罗嗦,实在抱歉的紧。马上就要到《风云扬州》了,希望能写出感觉,写出激情来。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十章 风涌扬州(1) 的映照下别有情致。微微晃动的车身,四蹄腾空的良马,还有夹杂西凉口音的清脆嘹亮的号子,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旅途劳累。 马超挑起窗帘向外张望,看着从眼前飞速掠过的路边村落、土埂麦田,无边无际的金黄色与远处暮霭中墨绿色的群山组成一幅最富诗意的田园风景,绕是北方寒秋时节,仍带给人阵阵祥和温暖。 豹子瞪着大眼注视着窗外的一切,微张的嘴半晌无法合拢,“俺的老娘啊!这幽州咋会是这样?这么大一片麦田得产多少粮食啊!要是凉州能有这一半,俺才不要出来当兵拼命呢!”一边咂嘴惊叹,一边与西凉老家的境况对比。 马超仿佛没有听见豹子的感慨,目光仍停留在飞逝的景物之上,心中的震撼已经累积到无以复加。“这高勇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十年前这幽州还是穷山恶水、路匪横行、民不聊生,可眼前所见完全是天地之差。穷山恶水?想找到一处还真难;路匪恶霸?进入幽冀大半个月了,别说路匪,连个出言不逊的都没有。”“豹子,天色将晚,你看今天能不能赶到渔阳?” 豹子扒着车窗向外张望片刻,“难了,出来有些晚了,即使到了渔阳也要半夜了。” 马超微微额首,“也好,一会找片树林歇息,今晚在外面过夜。” “哥!怎么又要在外面过夜?幽州不比冀州,这里晚上多冷啊!况且听说幽州多虎狼,万一遇到可就麻烦了。”马云鹭低声嘟囓了一句。 马超微微一笑,“妹妹,别说假话了!你还害怕虎狼?只怕这征北军都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为兄倒是替那些虎狼担心啊!” 不久,豹子寻找带一块依水傍林之地,众人趁天黑前搭起帐篷生起篝火。一边聊天一天仰望浩瀚无边的夜空。马超躺在草地上,将进入河东郡以来的所见所闻全部在脑中闪过一边,仿佛看电影一般,一遍一遍,随着思考深入,他对幽冀的治理方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根据自己的经验发现其中的独到之处。当然,征北军的独特装备也随着出现在马超的脑海之中。奇特式样地板甲、半身甲、锁子甲还有军官穿戴的鱼鳞甲,这些东西要比外面各路人马穿戴的高出一个档次,仅仅往前一站便有一股子气势。“唉!天下能人无数,马家的路还很长啊!” 刚发完感慨。西面隐约传来马蹄车轮声,且声势不小,似乎是一支车队在急速奔驰。此时,豹子、马云鹭等人也感觉到异常。纷纷爬起来靠近官道察看。大约一刻钟后,西边率先出现两支火把,熊熊火光将道路映照的一清二楚。火把下是一辆加长加固的马车,行使起来更加平稳。看到这种马车。马超立即想起离开蒲时见过的那队征北军,心中顿时猜到大概:“八成是征北军在趁夜色调动!”几人眼色互通,纷纷躲进草丛向外张望。 果不其然。第一辆马车在眼前一闪而过。其后。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呼啸而过。火光时明时暗,而马超却看得目瞪口呆。每辆马车上都坐着八名全副铠甲地兵士。稳重如山,手中的长枪指向夜空,枪尖散发着幽幽蓝光。足足熬了半个时辰,运载士兵的马车才算告一段落,可是这才是整个车队的三分之二,后面地三分之一全部是运载甲冑、兵器、粮草的辎重马车,速度竟然与前面运送士兵的马车一样快! 看到此处,马超惊骇莫名。刚刚过去的车队至少运送了四千名兵士,以及足够他们吃用一月地粮草军械!这样的优点一目了然,充沛的体力、充足的给养提供了充足地战斗力,加之速度上的优势……“兵贵神速!怪不得征北军战绩辉煌,本以为蒲坂所见的兵士已经是征北军地精锐了,可直到刚才……这样地对手可怕啊!” 豹子地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当最后一辆马车刚刚驶离十余丈,便急不可待的惊讶道:“少爷!这征北军也太邪乎了吧!哪来地这么多钱粮?这一辆马车就要几万钱,莫不是征北军的钱白来的不成?娘唉,这么一来,步卒岂不是和骑兵一样快了!” 马超仍处在震撼之中,不自觉地点点头,“兵贵神速!兵贵神速!以后若是对敌,一定要多加小心!” 撇开马超一夜无眠不谈,这支刚刚经过的正是奉命换防的61机步师。而此时,高勇已经踏上了南下的马车,与郭嘉一起向旅顺港赶去,驻扎在那里的三支 有大小战舰七百余艘,此番增援夷州,他们除了担负外,还要参与渡海作战,必要时还要进入长江河道与扬州水军作战。出征命令已经下达,放假、外出、探亲的军官士兵将在三天内赶回。一时间军港空前繁忙起来,各种物资如同不断汇聚的河水一齐涌向旅顺。饶是见识过几年前远征青州的备战准备,许多人还是难掩惊讶,这种大规模的物资集结肯定说明官府将有大动作。 码头上更是忙碌不堪,海军兵士仔细检查船体、船帆,勤务兵将一袋袋粮食运进船舱,看着没入水中的船体越来越多,有经验的老兵已经猜到了此次航程肯定不近。“小马哥,你看这次装了这么多东西,会不会一口气跑道琉球县去?” “说不清啊!看看船沉的,都快到吃水线了!咦?怎么还有东西运进来?难道说……” “小马哥怎么了?干吗看着那些马车发呆?你都当了四年兵了,快告诉小弟,这次能跑多远?” 半晌沉默后,小马哥才低声道:“小子,算你运气好,这次很可能去夷州?” “夷州?娘啊!怎么那么远?三个舰队一万八千多人啊,这一路上得吃多少粮食,怪不得船都装得满满的……呀,这么说前几天的传言是真的了?” “嗯,**不离十。嘿嘿,想不到咱们海军也有立功的机会!这次一定不能放过!” …… 辗转反侧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马超才小睡了一会。看到征北军的真正实力,即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马超也不禁心生畏惧,这种实力的差距,并非短期内可以追赶。 渔阳城,城虽不大,城墙却高,巡城兵士明显比蓟县多出许多,城墙上站岗的甲士也要多出几倍。看来尽管乌桓兵退,征北军仍未放松戒备。马超暗自赞叹与众人一同入城。这里的盘查比蓟县更加严格,似乎是为了防备乌桓奸细。 静心等待一日,终于等到征北军凯旋的到来。这种凯旋入城的仪式并不多见,此番举行也是为了彰显击败鲜卑、乌桓的战果,即可凝聚民心,又可为今冬的征兵工作打好基础,至少百战百胜的军队招募新兵更加容易。 城门大开,鼓号齐鸣,事先得到通知百姓纷纷从四乡八村赶来,更有部分人特意从县、右北平等地赶来,为的便是一赌征北军风采。里面还有不少妙龄少女,不为其他,只因等胜部队的将军正是才貌双全的赵云!自从高顺与张倩儿媳结连理后,少女们的心思便全部转移到赵云身上,谁让他至今不愿成亲。 首先入城的是一队五十名骑兵,高举着黑鹰军旗相当威武。其后张飞当先带队,手中举起丈八蛇矛当真威风八面,更频频向欢迎的百姓挥舞,每一下都掀起漫天欢呼。紧随其后的是赵云、太史慈,二人将军甲威武不凡,再配上英俊的相貌挺拔的身姿,立时引起无数少女欢呼雀跃,与后时代的偶像巨星一般无二。 即是马超,也被身边少女声嘶力竭的呐喊吓了一跳,急忙闪目观瞧,正好看到虎威将军旗下的张飞,丈八蛇矛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凭借本能的感觉,马超心中一震,暗道:“虎牢关前独战吕布的张飞果然名不虚传,这身无力,我至少还要再锻炼三五年才能有把握一争高下。” 刚想到这,身边响起了更加疯狂的欢呼。这次连马云鹭都皱起了眉头,满含怨怒的向城门望去……“咦?”目光落处,正是赵云、太史慈两位大帅哥,美目闪动,忍不住问旁边的女子赵云是谁? 那女子听到有人竟然不认识赵云,当即露出鄙视的目光,引得蓉儿怒目而视。这一瞪倒起了作用,女子神情冷淡却有满怀憧憬的说道:“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告诉你,赵云,官拜建武将军,乃是征北将军高勇的结义兄弟,他的妹妹更是高将军的夫人。”刚说到这,赵云正好经过眼前,这名女子立刻推开马云鹭挤上前去,加入到声嘶力竭的欢呼人群。 看到周围女子都是一般模样,马云鹭刚刚升起的一丝好感顿时化作虚无,“伪君子,道貌岸然!也不过是靠关系爬上去,肯定没有真才实学!哼,这种人在本小姐手下绝对走不过三个回合!” 恰于此时,赵云目光扫视过来,与马云鹭稍一对接,顿感一凉,心中不禁嘀咕道:“怪了,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十章 风涌扬州(2) 2)九月二十二日,东汉迎来了极为特南至北、从东到西的幅员数千里之地竟然没有发生一起战斗,似乎所有诸侯皆心有灵犀一般。当然,在这之前的几天,却爆发了数场大战。 曹操自夺回泰山郡、济北国、东平国之后,趁豫州军混乱之际,西与东郡黑山军息兵,南与刘备罢战,东向青州退让,而后集中兵力大将,在短短几日之内攻入豫州鲁郡。一时间杀得纪灵连吃败仗,手下本就是临时聚拢起来残兵败将,士气低落回乡心切,又哪里是曹军的对手。汶阳、县先后丢失,南部邹县早已落入曹军手中,至此鲁郡上下,袁术仅剩一个郡城。饶是习惯于趁火打劫的袁术也大吃一惊,不得不在梁国治所对着泰山郡方向破口大骂:“曹阿瞒,你个卑鄙无耻的小儿,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下怒从心头起,不顾治中韩胤、别驾李业苦劝,下令再征召十万兵士北上,不但要夺回鲁郡,还扬言要斩杀曹操。 于是,富饶的豫州再遭横祸。各郡县混乱异常,到处是抓壮丁的凶恶兵士,到处是趁机勒索百姓的贪官污吏,贫苦百姓民不聊生,便是世家大族也是怨声载道。正值秋收之际,经这么一闹,严重损害了豫州经济。与河北高勇治下相比高下立判,而这种短视也注定了袁术将来的败亡。 然而,新征兵力尚未齐备,鲁郡又传来噩耗,郡城失陷,纪灵不得以再次转战,与俞涉一起后撤山阳郡瑕子城和任城郡樊县布防。至此整个鲁郡落入曹操手中,而曹操也将最后的力量消耗干净,再无力夺回失地攻打袁术。于是一个新的对峙局面出现,袁术部将陈芬、陈纪二人各引兵两万守卫济阴,陈兰领兵一万五驻扎任城郡巨野城。李丰领兵一万五驻守济阴成阳,这四将与纪灵、俞涉组成了一道新的防线,总算将北线局势稳定下来。至于匆匆北上的张勋正好赶到曹军撤退,一路颇为顺利地攻城夺地,一直打到沛县公丘才遭到曹军阻击。 当然,倾尽全力攻打鲁郡的计划也十分冒险,不过,有程谋划。加之曹军上下齐心合力,倒是一举成功,让曹操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如今四郡连在一起有了足够大的纵深,让曹操有时间积聚力量训练士卒。寻机再战。不过,曹操比袁术高明许多,四郡刚刚安稳便集中全力投入生产,继续军屯不说。还大肆鼓励百姓补种庄稼,只有能吃的都种上。虽然偶尔路过地商贾都说冀州、幽州甚至青州、徐州都将获得大丰收,可曹操清楚,越是这样自己越是危险。高勇自不必说。铁定封锁州境,依旧是老办法,粮食只进不出;而徐州又刚刚得罪。不来攻打已经是万幸了。又如何肯有粮食运来。即便能私下购买也属杯水车薪。解不得危难。 “父亲还在为粮草忧心?”曹昂走入屋内,看到曹操脸上的皱纹便已猜之大概。 曹操抬头一看是自己最喜欢的嫡长子。愁容稍缓道:“愁亦无法。青州丰收在望,可那乐进封山锁路,不让一粒粮食流入兖州,反而趁机鼓动百姓迁入青州。长此下去,不用别人来打,这四郡自己都将土崩瓦解。最可恨的是那高勇小贼,夺下并州也便罢了,偏偏要将黑山军放入州,不但毁了东郡基业,还让兖州陷入空前混乱。如此心狠手辣……唉!” 曹昂边听边给曹操端上一杯温水,“此事孩儿知晓,目前形势严峻,完事皆需从长计议。高勇那厮仗着兵强马壮震慑青幽并冀四州,外表看来固若金汤强横无比,实则外强中干危若累卵,所缺的便是那一丁点星火。在孩儿看来,河北之地早晚是父亲的,只是急不来而已。至于黑山军吗?想那张燕也不是等闲之辈,肯定看得出高勇的心计,实际上黑山军比这边更加危险,冀州兵马说不定何时便要渡河南下。况且父亲开出的条件相当诱人,不信张燕不来归顺。剩下袁氏兄弟毫无威胁,迟早送他们去见祖先。” 一席话听得曹操心中舒服,虽说里面许多都是曹昂一时激愤之言,却仍能看出曹昂地雄心壮志,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子修有此见解,为父打心底高兴。如今局势混乱,强敌环伺汉室微弱。河北高勇迟早要渡河南下,到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仲德曾断言:与高勇决战比在官渡、济北二地。故此,才要把济北国交给你鲍叔叔。为父大军被困南武阳时,青州济 发黄巾暴乱,杀得官军大败,随后冀州增兵南下,乐定。当时幸亏袁术兵将攻打东平国,逼得鲍信回救,否则济北国多半落入高勇手中。” 曹昂双目一瞪,怒声道:“高贼打的好算盘!” 曹操苦笑,继续道:“后来派往冀州的细作送回消息,高勇手下大将魏明曾率军进入高唐一带……这也是为何不将北线兵力南调的原因。” 曹昂一惊,“什么?好狠毒啊!这么说那济南国地民乱……” 曹操微微点头,“切忌以后与高勇对敌必须多加提防,切不可轻视,更容不得半点马虎。” 曹昂深深点头:“孩儿明白!” “主公!主公!”程大叫着跑进屋内,“主公,冀州商贾带回消息:一月前鲜卑素利部突袭三江郡,逼得高勇被迫调兵北上,随后乌桓四部联合攻打幽州,虽然不日败退,却仍将高勇三成兵力吸引到幽州边境。更有传闻匈奴也参和进来,大兵压向并州,图谋不轨。” “哈哈!好!立刻派人到冀州确认,若是真的话……”曹操闻言立刻兴奋起来,数个计划在脑中成形。 程亦激动道:“此乃天助主公,收复任城、山阳二郡有望矣!” …… 辽西郡秦皇港,经过三次扩建,此港已经直追东沓港,成为幽州第二大海港,每日靠岸船只多达百艘,吞吐货物数千车,繁茂程度可见一斑。然而,九月二十三日却出奇的宁静,前一日官府下达通告,二十三日秦皇港封闭一天,所有商船暂时在港外停留,货物马车、闲杂人等也不准靠近方圆十里以内。虽然说封港的事以前有过,但多是休整码头、扩建道路,像这样突然封港,数年来也仅有一次。来此不久地人多半不知,但那些老人却记忆犹新,是以他们一见告示便知大概:督军府又要派兵远征了,只是不知这次的敌人将是谁? 码头上的货物早已被搬运一空,留下诺大的场地。此时太阳初升,码头上却早已坐满了全副铠甲兵器地数万官兵,黑压压如浓云密布。奇怪的是如此多人竟然鸦雀无声,每名士兵都安静的坐在自己地背包上,望着面前无边无际地大海,眼神中涌动着无比兴奋。 “呜——”一声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军号从遥远地海上传来,声音微弱却传播许久。许多从未来过海边的兵士睁着兴奋的双眼向海上眺望,激动瞬间爬上每个人的脸庞……遥远的海天一色处,隐隐约约出现一排黑点。在海风吹动下,黑点逐渐变大、变清晰,先是白色的船帆进入眼帘,随后是漆黑的船身,直至最后行使到眼前才看清——竟然比客船还要高还要大还要宽!站立在船舷的海军官兵排成一列,整齐的向岸上等待的陆军将士敬礼。 “咣当”一声,船侧的甲板放下,最前排的官兵开始迈步进入船舱,一队一队,仿佛无数条黑线将船与码头连接在一起。八十艘运输船笔直的停靠在码头上,将即将远赴扬州作战的两万六千余陆军官兵接入舱内。一些年轻的小伙子第一次看到海,第一次看到船,第一次进入这梦中都没见过的大船之内,那份喜悦、那份激动早已将远赴扬州作战的恐惧扫得一干二净。 六十艘运输船用来装载士兵,其余二十艘用来运送辎重。来时轻飘飘的船身很快吃入水中。陆军官兵进入船舱后按照班连分配,船舱与后时代的卧铺火车相似,不过却是两排相对,中间留下过道。每侧分为上中下三个铺位,每个铺位都对着一个碗口大的舷窗,上面镶着一块还算清楚的玻璃。士兵们进入船舱后立刻将背包扔到铺位上,纷纷爬到舷窗向外张望,有些人更是睁着大眼自己打量这里的一切,准备将来回家时向亲朋邻里炫耀。 一个时辰后,曾挤满码头的兵士全部进入船舱,码头上顿时空旷起来。另一边的随军辎重也已搬上船。海风依旧吹拂,海浪依旧拍打,运输船随着浪涛轻轻晃动,仿佛是慈祥的母亲在哄孩子睡觉。 “呜——”一阵号声长鸣,船帆纷纷放下,缆绳随即解开,船身轻轻抖动一下后,船舱内,一些士兵惊呼出来:“开船了!开船了!”但更多的人却是将今天的经历刻入脑中,作为一生都可以引以为豪的回忆!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十章 风涌扬州(3) =.=|飞、赵云与太史慈只得暂留渔阳,等待新的调令。本来以张飞的性格,要他闷在一个地方不活动绝对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好在随命令一同抵达的还有嘉奖令,张飞终于得偿所愿因功晋升为奋武将军,比许褚、典韦高出一级。这可把他高兴坏了,一边喝酒,一边想着赶紧遇到许、典二人好好的炫耀一番。至于赵云和太史慈同样获得晋升,一并晋为建威将军,成为同龄将领中军衔最高者。 获此殊荣,太史慈立即给家人写信,告知一切平安不日即可回家团聚,特别是对夫人周宁,更是情意绵绵恩爱非常,字里行间透露着无尽的喜悦。当然,也不能忘记向家中老母问安。由于家境富裕,夫人管理井井有条,又无甚操心之事,太史慈母亲的病竟逐渐好转,以至于每次太史慈回家,她都要旁敲侧击的想要孙子…… 看到太史慈全神贯注的写家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赵云收回了掀起门帘的手,转头看看天上当午的日头,心道:反正无事,还是上街走走,给妹妹买几件物事。想到做到,抬脚向街上走去。 此时的城内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农户们正拉着第一批收割的庄稼到城内贩卖。一条三里长的街巷排满了马车,卖菜的,卖柴的,卖煤石的,卖山货的,卖麦子的,卖小米的,还有几家卖鸡鸭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赵云信步其间,感受热闹气氛的同时寻找首饰店。忽然,前面人群中传来几声吵闹,跟着人流一滞。一些人发现状况慢慢的向前靠去。赵云本不想围观,反正一会便会有警备队前来处理,自己身为军队将官不好插手地方政务,正巧左手边有一家首饰店,心念一转正待迈步进入,突闻人群中几人大声吵嚷起来,“你这位小姐好不讲道理,幽州早已禁止使用董贼小钱。贩主并没有错,凭什么向你赔礼?” “对呀!这规矩定了几年了,谁不知道?一看你便是外地人,还是收起来走吧。免得丢了颜面。” 当然,里面也夹杂着一些不雅的话语:“小姐长得到标致,要不要本少爷帮你付……?”话未说完,便听到一声杀猪般嚎叫。跟着又有人大声叫骂:“好你地婆娘!竟敢打人?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敢在这里撒野,哼,你记着,等一回警备队到了看你……唉呀!” 乱哄哄的吵闹尚未停息。那围拢在一起的人群骤然一颤,随即噼哩啪啦又哭喊声大起,围观的人似乎受到压力。快速的向外扩散。当即有人大吼:“快去找警备队!这里有人当街打架!”闻听此言。外围想要靠近的人纷纷退让,躲在远处观看。 “哪里打架?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几声怒吼。三五个壮小伙推开拥挤的人群冲了进去。赵云视线正紧紧跟着那几个壮小伙,不想刚一迈步便被散开的百姓撞了一下,身体一晃便跟丢了几人。看到眼前混乱地场面,赵云心头稍怒。自从高勇管制幽州以来,一年也发生不了几起打斗案,即便有也是在夜里或野外偷摸打斗,像这样光天化日大街上公然开打的还真少!这样一闹,赵云到想看看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究竟如何?迈腿向前双手左右拨开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百姓,几步跨上前去。 “唉!——扑通!”离地事发地点还有三五丈远,前边忽然传来几声惨叫,跟着那刚刚冲上前去的几个壮小伙便飞一般扑了出来全部摔成狗啃屎。赵云一见心头更怒,双脚用力跃起直接跳进场中。“咦!”一声惊疑,赵云随即一愣。眼前已经躺到了四五人,各个身上带上,有一个穿着绸缎的公子哥竟然满嘴喷血牙齿掉落一地;一个卖野兔的庄稼汉手里拿着兔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神情尴尬地立在墙角;至于场中,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居然是一个女的! 已然拉开架势的赵云立刻收回,双手背后上下打量起面前地两位少女。当先者眉清目秀身姿挺拔,一身淡黄色长裙配上乳白色衣襟竟隐隐有仙子气息,一双美眸锐利机敏,双手纤细却握成拳头挺举胸前,再配上清雅靓丽的面容顿显傲气磅礴巾帼不让须眉。她身后的少女姿容稍弱,却仍是万里挑一地美女,身躯微蹲仿佛一头随时噬人地矫捷猎豹,一双大眼也在警惕地打量赵云。 赵云微微一笑,问旁边的庄稼汉道:“这位老哥?刚才究竟发生何事?为何打斗起来?幽州律法禁止私斗,希望老哥如实讲出。” 庄稼汉看到赵云一身绸料衣服,腰间配剑并悬挂玉佩,料知非是一般人。遂抱拳回道:“这位公子,小地家住城外十里铺,今早来城里卖掉前几日打的野兔。本来也无甚事,谁知这位小姐挑选好后竟然用小钱购买,官府曾下严令不准使用小钱。于是,小的便要这位小姐用新钱来付。不想,这位小姐不愿,说这小钱也是朝廷所铸,外面能用,为何幽州不能用?小的哪里知道?也解释不清,正巧这位躺在地上的少爷说要帮小姐付钱,可这位小姐不知为何突然出手将少爷打倒,就这样乱子起来了!” 连比划带说,庄稼汉总算把事情说明白了。赵云微微点头:“事情大抵如此,你先稍等,待警备队到来后去县府录份口供即可。”庄稼汉千恩万谢靠在一边。赵云这才问二女道:“你二人哪里人氏?为何在此打斗?不知道幽州官府有严令禁止私斗吗?”说话间剑眉倒竖,气势压人。若是一般人,绝对受不了这种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杀伐之气。怎奈这二人非是旁人,正是马超的妹妹马云鹭及其婢女蓉儿。这二人上过战场、斩过敌人,功夫比一般男人强出许多。 “嗯?”感受到赵云杀伐之气的瞬间,马云鹭与蓉儿几乎同时瞪大眼睛,似乎发现了一件十分困解的事。蓉儿挪步靠近低声道:“小姐?这人好像前两日看到的赵云啊!除了头发和衣服外,其他 几乎一模一样!” 马云鹭亦已有所察觉,“像归像,却总感觉差点什么!再看看。若是赵云那厮更好,借机羞辱一番,也让高勇小贼丢些颜面。” 蓉儿一听有些傻了,这个小姐平时好打也就算了,毕竟是在自己家的地盘上,怎么闹都行。可眼下却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幽州,万一暴露身份落入高勇手中,不但自己危险。还要连累马超以及自己的大哥,一瞬间想下来不禁后悔刚才地鲁莽,“小姐还是别打了,万一被抓暴露身份会很麻烦的!” 马云鹭抿嘴一笑:“怕什么?只要你我不说。谁还能知道?大不了花些钱财消灾!”言罢不再理会蓉儿的劝说,上前一步对上赵云道:“看你眼熟的很,像是前两天凯旋入城的赵云,不知你二人有何关系?” 这话问的傲慢至极。惹得周围百姓指指点点,很是不满。但鉴于刚才女子展示出来的实力,却没有几人敢于大声说出来。赵云看看马云鹭不知可否道:“无可奉告!倒是你二人当街斗殴打伤行人,违反幽州律法。还是速到官府自首,或可从轻发落;否则,罪加一等。任你是富家小姐也一样要服劳役、受刑罚!” 马云鹭一听。大怒。竟敢有人训斥自己,从小到大连父母都没有训斥过。想不到今天竟让一个毛头小子说了一顿!看那样子至多比自己大一两岁,遂怒道:“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在本小姐面前撒野!讨打!”娇喝一声不再多言,双腿蹬地,身体如燕子掠水般凌空飞起,纤手握成地拳头直奔赵云面门。 赵云本想好言相劝,不愿欺负女流之辈,谁想眼前女子颇无教养,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向,心下恼怒,便起教训之意。当下不再搭话,探步向前,身体侧转,双手一上一下合为太极揽雀尾如行云流水般使出。 马云鹭原想借助前冲之力凝聚一点逼迫赵云采取守势,而后利用身形优势连环进攻,就此占居主动,故此去势威猛气势如虹。不想,赵云不进不退,双手上下分开摆出奇怪造型,待看到赵云双手如钳子般意图夹住自己的手臂时再想变招为时已晚!右手如同落入陷阱拔将不出。好在马云鹭对敌经验丰富,右手被制,迅即变招,左脚踮地后,左臂弯曲探出臂肘点向赵云肋下。此肘似慢实快、似轻实重,乃是马云鹭近身格斗时的必杀之技,更经千锤百炼屡试不爽。眼角瞥见赵云脸上的错讹,马云鹭露出一丝得意地微笑。 然而恰在此时,令马云鹭一生难忘的变故发生了! 赵云见臂肘奔向自己肋下,知道不可硬抗。这一下挨正,轻则疼痛难忍,重则肋骨折断几根,着实狠辣。“好个狠辣的女子!”见马云鹭出手不知轻重,赵云亦不再留手,当下双手用力抓牢马云鹭右臂,左脚用力下压作为轴心,右腿用力斜顶,一声轻喝硬是凭借己力将马云鹭抡了起来! 这一下快速变招大出预料,马云鹭的臂肘眼见远离了目标,自己地双脚亦轻飘飘脱离了地面,如陀螺般飞旋起来。当然,若真个飞起来也好,怎奈今天该她霉运当头,身体刚刚腾空而起便猛然发觉右臂一沉,身体随之急速下降! 原来,当赵云刚刚将马云鹭甩离地面时,之前被打得满地找牙爬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富家公子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蛮力,猛然窜起扑向马云鹭的双腿,狞笑着张开“血盆大口”,看样子是打算在马云鹭地腿上留下一个自己的印记。不想,马云鹭恰巧被赵云甩离地面,而左腿承重膝盖弯曲,又恰巧与扑上来的公子哥地脑袋撞个正着!但听“啊”又一声杀猪嚎叫,公子哥地身体受到脑袋牵连撞到一丈开外,叽里咕噜地滚了好几圈,真正变成了血肉模糊。 不过,与之相比,更惨的还是马云鹭。似乎善恶有报命中注定。赵云被公子哥这么一撞,左腿失力,这旋转轴心一没,马云鹭地身体正如断线的风筝平飞出去,连带着赵云失去平衡便要扑到! 这一刻,蓉儿发出了惊叫!周围的人群亦大呼起来。 还是赵云,本来打算教训一下这位傲慢无礼的小姐,但若真的就这样甩出去摔个七荤八素肯定大损颜面,只怕引来更多麻烦。心中一软,也不多等,左手抓紧马云鹭右臂向后一拽,右手探过身拦腰将其抱住,跟着左脚蹬地借力翻转……马云鹭见赵云突然失衡,知道自己肯定要倒霉,当即闭上双眼等着落地,谁知赵云猛地一拉,身体便转动起来,微微诧异之时,顿觉一只手沿腰搂来,这下令马云鹭恼怒万分,以为是赵云借机轻薄。于是急忙伸出左手去挡…… 说时迟做时快,赵云的身体刚刚转到马云鹭身下便扑嗵一声平躺到地上……一阵烟尘翻滚,众人这才望去……不知是哪个没见过世面的当即笑出声来,连带着周围人跟着大笑。蓉儿却目瞪口呆失去了反应。 原来,马云鹭正巧压在赵云身上,不偏不倚,胸对着胸,脸对着脸,嘴对着嘴,两只手还互相握着……眼下“悲惨”的结局归根结底还是要怪马云鹭马家小姐,若是她不伸手去阻挡,落地时便可有一支点将身体支起,就不会陷入这种窘境。 周围笑声不断,场中二人却尴尬万分,马云鹭自不用说,脸红的跟熟透的苹果;赵云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小到大哪遇到过这种事,尴尬、羞涩、愧疚一起涌上心头!在这种怪异的气氛里,二人竟然都忘了赶紧分开,全都傻傻的愣在那里! 这时,人群外传来了警备队的呼喝,“让一让!让一让,里面发生何事?不要围……”队长带头挤到场中,却也被眼前所见吓住了!当街打喯,而且其中一人还带着配剑和玉佩,更令队长吃惊的是——配剑上镶有三颗红色宝石,正是督军府授予的将军配剑!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十章 风涌扬州(4) 飞,只剩下一声怒眼瞪视赵云。蓉儿见状跑过来指着赵云怒喝道:“你是何人?怎敢轻薄我家小姐?看你相貌堂堂,想不到竟是人面兽心之辈!” “嗯?”赵云心中的憋屈还没来得及说便遭到劈头盖脸一顿怒骂,自然气息不顺,当即反驳道:“你二人怎可口出污言秽语?小生仅是想救下小姐,不让她狼狈落地。谁知……哼!好心当作驴肝肺!” “好了!都别吵了!这里是渔阳县城,容不得你们撒野。来人啊!把这几人看住了,等待法官赶来。”虽然看到了赵云腰间的将军佩剑,这位警备队长仍然决定忠于职守。尽管他也觉得眼前的男子很是面熟。 “队长!队长!那个男的好像是前两日带兵入城的建威将军啊?” “你是说那个高将军的结义兄弟赵云?” “正是!” 队长倒吸口凉气,上下仔细打量起赵云,说道:“报上名来!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云鹭一听“刚刚”两字脸红的更透了,把头扭向一边再也不理会这几人。赵云倒是抱拳道:“在下偶然经过此地,正巧遇见这位小姐当街动手打人。故此出来拦阻,结果阴差阳错的出了状况。” “胡说!”马云鹭冷喝道,“你是居心不良,人面兽心的家伙!这里是幽州,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计较。不过你记住了,若是有种就到西凉来,看本小姐不好好修理你!” “西凉?”赵云一愣,这才注意起眼前的二女,口音不同、穿戴也别具特色,看样子所言不假。“哈哈,也好!敢问小姐芳名?在下赵云。倒想有机会去趟西凉。” “赵云?莫非是……”这次换作马云鹭吃惊了,心道:果然是他!那日便见他不是好人。“赵云?哼,也不过如此。”尽管自己一招便被赵云制住,可女孩子总归要颜面的,即使输得一塌糊涂也要找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加以辩解。“今日本小姐不舒服,所以才着了你的道。若是认真的话,十个赵云也不是对手!真敢来西凉的话打听马云鹭就可以了!蓉儿,我们走!” 这句大言不惭地话可算捅了马蜂窝。周围百姓看到场内的年轻公子就是名闻幽州的赵云已经是满脸惊诧了,羡慕、崇拜、仰慕各种目光同时投来。可当听到马云鹭地狂妄之语后,登时恼怒异常,“哪里来的疯丫头?怎么口出狂言?” “可不是吗。就凭她那几下子?还十个赵将军,只怕是十个她也打不过赵将军吧!” “抓起来送到官府,这女的怎么看怎么像敌人奸细!” 你一言我一语,七说八凑。很快将马云鹭说的一无是处,就差沦为娼妓了。这如何让女孩受得了?看着四周一双双愤怒的眼睛,马云鹭明白自己无论如何是辩解不清了。于是,咬牙跺脚拉起蓉儿向外就走。 队长确定眼前的男子是赵云后。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饶是高勇极力提倡公私分明,也无法改变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陈旧观念。“赵将军。您看这该如何解决?”队长很聪明地将问题推给了赵云。谁让他是当事人呢!在这种实权人物面前。任何公正的想法都要三思而后行。 赵云看看四周的人群,又看了看持刀待命的县警。心中竟有些后悔。兄长赵胜、沮公、荀公曾多次暗示自己要低调行事,不争功不惹事,这样才能保证赵家地稳固。谁想越是躲越来事。“不必顾虑,一切按律法办!”说完向前一步对马云鹭道:“马小姐,幽州律法明确要求打斗双方都要到官府备案,协助调查。为了解决眼前事端,还请小姐随县警同到官府。” 马云鹭回头看了一眼赵云,又扫视围拢四周的官兵,知道自己硬闯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当即厥起嘴:“怕了你不成?走!” 看到如此刁蛮任性的小姐,赵云露出苦瓜脸,长这么大还没有过今天这么郁闷呢!不过,会武艺这一点倒是引起了赵云地注意,心底的一丝悸动另赵云不经意间关注其面前的马小姐了。 事情的解决很顺利,马云鹭赔给庄稼汉一些钱算做补偿;满地找牙地公子因出言调戏在先,判为责任自负,怏怏不快却也不可奈何;至于那几个挨打的小伙则受到法官的表扬,夸他们是见义勇为地模范;对于赵云,法官不好说什么,只以等待上级批复了事;而主犯马云鹭便没这么好运了,不但缴了罚款,还被狠狠地训斥一顿。好在她是外地人获得了从轻发落:限十日内离! 虽然罚款以及赔偿款都是好心地赵云帮忙垫付的,可马云鹭偏不领情,反而将其视为进一步地侮辱。离开官府,没好脸色的对赵云道:“垫付的钱本小姐会还给你!蓉儿带路,我们回客栈找哥去!” 赵云很有风度的一笑,“些许钱财就算了吧,希望马小姐好自为之,不要动辄打人,女孩子还应该文雅一些的比较好!”言罢,不再理会马云鹭那张怒极的脸,大步走向营地。刚拐过街角边倒卫兵骑马奔来,“赵将军,督军府军令!”赵云不敢怠慢,打开一看,却是一纸调令:滋令奋武将军张飞、建威将军赵云即日起程赶赴冀州城,指挥驻扎城的近卫机步兵团进入青州威海港待命。 “啪!”将调令一合,赵云思索道:“这次的倒霉鬼是谁呢?青州威海……难道是夷州?” 这边赵云刚刚消失在街角,那边马超带着豹子闻讯急匆匆赶来,一头的汗水与写满脸的紧张充分说明了马超对这个调皮妹妹的担心与无奈。直到看到马云鹭安然无恙才长出口气,“好妹妹阿!怎么在这里打人啊?幽州律法严苛,不比在家怎么都行。还有没大事,否则身份被别人知道可就麻烦了!” 马云鹭气鼓鼓道:“哥就知道训斥人!也不问问妹妹受的委屈!”说着眼中湿润,隐隐泪光闪动。 豹子见状赶紧问蓉儿:“妹子,到底咋回事?谁敢欺负小姐?吃了老虎胆了!” 蓉儿心里明白主要责任在小姐身上,但又不能直说,只能顺着小姐的话茬继续补充:“还能有谁?不就是前两天进城的那个赵云呗!小姐本来打算教训两个混帐,谁知赵云突然插手,结果这么一闹……”说到这,蓉儿的脸腾的红了。 看到蓉儿的模样,马超还能不明白,当即怒火攻心,“好个赵云!豹子,你护着小姐先走,我去找那个赵云……” “哥!”见马超愤怒的模样,马云鹭一惊,赶紧劝阻道:“算了,这事也不能全怪赵云。再说这是妹妹的私事,哥插手算什么?” “可是,那个赵云……” “没关系,妹妹迟早会找回这个场子的!” “也罢,经这一闹此地不可久留。回去收拾东西,还是回家吧!” 正所谓欢喜冤家姻缘天定,赵云与马云鹭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徐州,忙于秋收的百姓似乎忘记了十几天前的那场大战,幸亏青州远征军的及时出现,免去了徐州百姓可能遭受的灭顶之灾,也变相挽救了曹操的声望,使历史上发生的屠城惨剧并未完全成真。 通向州府的官道上,刘备欣喜的看着东海国百姓收割粮食的忙碌。如今身兼琅邪、东海二地政治民生的重任,刘备越发感觉到人才的匮乏,手下文臣武将稀少,面对这么大摊子竟有些力不从心。故此极力拉拢家兄弟外,还与别驾赵、治中徐宣等州府重要吏员结交,凭借自己的皇亲身份和文治武功的修养一点点将他们聚拢过来。 这日赶往州府,除了惯常的联络感情汇报郡府情况外,还有另外一项重要的工作:为了不让徐州再度陷入战乱,在田丰的劝说和策划下,刘备终于决定向陶谦提出建议,仿效征北军建立徐州新军,以丹阳精兵为骨、其他郡兵为辅,建立一支独立编制的部队。趁现在与征北军交好,正可抓紧时机请其协助。当然,这种希望渺茫,而剩下的另一种方法…… 此时的徐州州府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青徐商路的恢复很快抚平了战争的创伤。幽、冀二州的商品再次潮水般涌入徐州,物美价廉、款式新颖,彻底夺取了徐州百姓的心。而这种倾销,差一点葬送了刘备在琅邪辛苦建立起来的生产行业,还有有刘备的地方保护主义,否则他也得赔的底朝天。 曹军的败退令原薄曹从事曹宏颜面尽失,不得不辞官归隐。陶谦早看的他烦心,当即批准,随后任命自己的长子陶商继其职位,主财谷簿书。聪明人一眼可以看出,这是陶谦在安排继承人,即使再烂的泥巴也要扶上墙。而这种任命,在州府内产生了不小的影响,现今皇上受困于长安,圣旨出不了潼关,各地已经是半独立状态,诸侯之间的征伐在所难免,而于这样的环境下任命一个懦弱且毫无主见的人担任一州之长,不得不令人心生它意。 刘备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怀揣着建议书走入了州府大门。(,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持正版!)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十章 风涌扬州(5) >刘备落座。 一进屋,刘备便已看到陶谦的病入膏肓,双颊深陷、眼眸无神,一圈似有似无的黑带围绕在眼眶周围,脸色如白纸般苍白。幸亏这是白天,若是晚上看到陶谦这副尊容,非得把人吓出病来不可。“唉!”刘备心中一声哀叹,躬身施礼道:“陶州牧气色比起以前好了许多,相信这病无需几日便可康复。到时徐州上下还要仰仗陶州牧治理爱护啊!” “呵呵,玄德说笑了!曹军已退,徐州已无危险,不知玄德此来所为何事?”陶谦打量这位自己十分器重的皇亲国戚,眼中关爱神色甚浓,竟看的刘备唏嘘不已。 “陶州牧,备此来正是为了徐州的长治久安。”边说边将誊写好的卷宗取出递给陶谦。 “哦?详细说来。”陶谦似乎费了好大劲伸手接过卷宗,却并没有急于翻阅,而是等待刘备的说明。 刘备清了下嗓子,说道:“曹军虽退,但徐州危机并未解除。观地理,徐州东有曹操、袁术虎狼之徒,南有孙策野心之辈,尽管北部紧靠青州尚属安稳,可谁又能保证那孔融不发兵南下?”刘备仔细回忆着田丰的精辟分析,加以润色后继续说道:“徐州富庶甲天下,亦因此引来屑小之辈窥觑。徐州的实力州牧心中最是清楚,猛将没有几员,甲士不过八万,虽有丹阳精兵称雄天下,但猛虎架不住群狼、双拳难敌四手,一旦出现闪失,整个徐州将再无抵抗之力!故此,为徐州长远计,备斗胆上书,请陶州牧扩充郡兵、改进兵卒训练。仿效幽、冀之例,让徐州立于不败之地!” “扩军?改进兵卒训练?”听到刘备说出这样的话,陶谦很是惊讶,勉力抑制住胸腹内的上涌气息,赶紧打开卷册细看。“玄德心系徐州安危,谦深为感动。”陶谦一边说,一边凝聚精神细阅卷册,“扩军之事。已有陈登、赵等州府阁员多次提起。谦知其关系重大,一直不敢妄下决断。眼下正值秋收,实不宜立即扩军;不过,玄德所提的改革训练倒是很有新意。前次听商儿提起琅邪郡兵训练别具一格。与普通郡兵很是不同,想必便是此中提到的幽冀之法吧!” 刘备点头确认道:“不错,正是仿效幽州军而来。早年备曾与高勇并肩作战,那时便发现幽州军训练的特别与优点。后来几经研究总算摸出门道,直至应陶州牧邀请担任琅邪郡守后才开始推行。” 陶谦闻言呵呵笑道:“想不到玄德眼光如此长远,难怪能凭借一郡之力拖住曹军。嗯,此法可行。强兵方能保境安民。只是不知该如何去做?若是动作大了会不会出现不良影响?” 刘备胸有成绣道:“此事简单。方法有二。其一,派人向高勇提出协助请求,想那青州郡兵正在接受新式训练。相信高勇不会拒绝的;当然。若其拒绝。还可以让琅邪郡训练成型的兵士暂代教官之职。再者,军训改动绝不能一蹴而就。还需一点点慢慢的来,循序渐进,摸索出适合徐州的方式。” “好!就依玄德之言,此事由玄德主抓,扩军可以稍缓,但训练却怠慢不得。谦地二儿子陶应整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正好借此机会跟随玄德历练历练,不知玄德可否应允?” 刘备似乎早已知道陶谦会走这步棋,不假思索道:“一切皆由陶州牧安排。” 离开州府时,刘备抬头望天,心道:“陶谦虽病,智略尚存。田公还是有些心急啊,若是等到陶谦病入膏肓,那便容易许多了!” 次日,州府下令,任命曹豹为新军校尉,负责编练丹阳精兵,组建州府直属军队;陶应为随军司马,协助曹豹署理相关事宜;刘备以兵曹从事之职负责制定编练内容、州兵建制。虽同一起下达的还有新的调令,除琅邪、东海二地郡兵不动外,其余郡兵悉数调归州府统一管制,由随军司马陶应居中联络指挥。 于是,一场平稳中的变革开始在徐州展开,陶谦以起家的根基丹阳精兵为核心,组建一支直属州府州牧调动的兵力,兵力为五万,主要是从各地郡兵抽调补充。其中丹阳精兵仍为两万,乃是直接听命于陶谦。其余三万分别划给曹豹、陶商和陶应,此外,东海相麋竺、东海郡尉芳也各获得五千州兵的额度,算作一种补充。陶谦确实是被曹操打怕了! …… 相见时难别亦难,回到征北将军府还不足半个月,高勇又要踏上征程了。“诸位夫人,夫君此去少则一两月,多则三四月,如若战事顺利,或许能赶回来一起过新年。哎呀,苦什么?雪莲,你可不要带头啊!”看着几位国色天香的夫人梨花带雨,任你是铁骨铮铮地好汉也要心动不已。高勇靠上前第一个搂住苏雪莲,满含深情道:“雪莲抱抱!……>+ 旁边同来送行的伏完、蔡实在看不下去,有心批评高勇轻浮吧,人家马上又要出征了,家人离别最受不得乱说话。不说罢,这等胆大包天的举止又实在很过火!二人互视,同时在心中哀叹,寄人篱下,能忍就忍吧! 依依惜别,高勇翻身跃上马背,眺望南方高远处郎声道:“风涌扬州几多潮,吴侬细雨亦难消。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奉孝,此去扬州一定要好好会会美周郎啊!” 郭嘉悄然跟上拍起胸脯道:“大哥放心,一定让那周郎吃不了兜着走!” 冷不丁的吟诵一首诗,说者有心,听者无意。蔡>:;闪动,身心皆被此诗地意境感染;伏寿泪珠打转双目微红,心思依然虽高勇而去;苏雪莲略带怀疑的打量高勇背影,努力猜想此诗暗含的寓意;赵青却懵懂不明,左顾右盼只想着如何能追随高勇南下;惟有薛兰挥着小手向高勇道别。 儿女情长最是难消受,高勇没有回头,与郭嘉纵马扬鞭直奔城南而去。而此时,在街角,一名少女正眼含热泪悄然凝望…… PS:加班,又是加班,俺的命苦啊!今天少了点,周六、周日不加班地话一定补上。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十章 风涌扬州(6) i既要视察沿途村镇的情况,又要处理府、院送来的大堆事情。秋收已经进行了一半,路上随处可见垛起来的麦秆和其他农作物的根茎。要是换作往年,这些东西多半会一把火烧掉,好在高勇到来后鼓励深耕翻埋,将这些秆、根、茎通过翻耕土地再次埋入地下,作为来年的肥料。以此保证土地肥力,保护土壤结构,使其年年高产,为农户创造丰厚的收益。 村庄多按一百户的标准建造,占地方圆数十里,外有树林围绕,内有溪水径流,田间种植着高大的树木作为分界依据,每方围起来的田地都是百亩,一部分栽种果树,一部分栽种蔬菜,剩下的大部分全用来种植谷物。方眼所见一片金黄,五谷丰登也不过如此啊。按照这样的标准肯定达到了后时代提倡的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共建地球的目标。 不过,即使是发展的最早的玄、辽东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那便是河流问题。南下行程数百里,经过的河流数十条,较大的有流经玄、辽东的大辽河、小辽河,途经襄平、新昌的大央河、小清河等。这些河道流经地域广,水流湍急,但河岸堤坝却很是简陋,几乎全部是几年前所建。而最近几年风调雨顺,以往严重的水患问题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居安思危方能长久不衰!奉孝,荀公又没有提到幽冀二州的河道整修问题?沿途所见河堤低矮简易,一旦遭遇暴雨侵袭,只怕这河道两边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土地庄稼都将化为乌有。”高勇一边对照地图察看各条河流,一边突然问起郭嘉。 郭嘉何等聪明,况且又早习惯了高勇这种频繁的跳跃思维,略一回想后说道:“此事荀大哥确曾提起。这幽、冀二州的河道虽经修葺,然并未治理根本。寻常水情皆能应付,但若遇到主公所说的大雨、暴雨,决堤的可能性非常高。怎奈最近连年征战。钱粮消耗巨大,政务院也苦于无钱治理。本来荀大哥打算趁今年秋收之后彻底的整治一番,可谁成想并州、三江郡战事一起,之前准备好的钱粮都花的一干二净了。”说到这郭嘉想起了荀彧地表情竟笑了起来。 听到这,高勇亦感同身受,“荀兄说的不假,这连年征战,再多的钱粮也架不住挥霍。” 郭嘉很是赞同。“荀大哥说截至八月,幽冀二州的税入大约为五万七千万钱,官营收入约为八万九千万钱。单看这数量便能达到大汉一半的税赋收入,怎奈花费更是惊人。学舍、师资、官吏俸禄、道路修建、城池改扩建等等加起来差不多要耗去六成。主公又说要继续扩军增强实力,又要提前占去两成;河东、并州之战打掉了一万三千万钱;还有三江郡的善后又要不少钱。唉,套用主公的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高勇感叹道:“确实苦了荀兄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政务最是繁琐。偏我这人又不喜加税、不愿做那杀鸡取卵之事。看来也只能继续辛苦荀公了。” 郭嘉抿一口水笑道:“荀大哥之所谓拼命工作,除了与主公相知相熟外,更是因为主公心念天下、宽以待人、薄赋轻税,令士农工商和谐共处同步发展。比其他人强出许多。” 高勇躺靠在椅背上自嘲道:“我可没有荀兄说的那般好,一切都是诸位齐心协力地结果。” “主公谦虚!单看每日进入二州的几万人便能清楚,虽然报上来的数字说幽冀二州有人口九千六百多万。但文长兄私下里说实际的数字可能已经接近一千万了。保守估计。年底时达到一千万绝对没有问题。” 高勇想起陈群拿着户籍薄时兴奋地模样,哈哈笑道:“人口越多越好!来者不拒。既来之,则安之!” 这时,马车逐渐减慢了速度,郭嘉挑开窗帘向外张望,东方一抹淡淡的红霞挂在天空,羞涩而腼腆。守卫兵士看到近卫拿出的通行关文后不敢怠慢,立刻安排人手前面带路。此后虽有多处哨卡,却很是畅通无阻。高勇知道这是特权的最直接体现,不过,就目前来说,还是给自己留写特权来地好。 旅顺军港的外围静悄悄,可里面却热火朝天。码头上停靠着三百余艘大小不等的战舰,官兵们往来穿梭,完成最后的清理、检查工作。数千人地忙碌景象,即使是守卫港口的兵士也是前所未见。至于说三个舰队同时启程远航,更是海军组建以来最大的行动。这也让他们更加警惕,小心守卫这座最神圣地海港。 马车不作停留直接驶上码头,车厢内,高勇正要掀开车帘却被郭嘉拦阻,“主公怎么忘了郑公地叮嘱,马车不停绝不能看!” 高勇无奈苦笑:“好,好!这个郑公啊,不好好集中精力研究冶炼技术,偏要参与研究院地大船计划,还拉上马钧等人。这倒好,整个研究院就这么几个支柱,全被他翘了。弄得其他工作进展缓慢。要不是有子扬(刘)盯着,研究院可真的名存实亡了。” 郭嘉听着高勇这番牢骚很是好笑,“主公别抱怨了,郑公也是一番美意。若没有主公,他哪里能有这么好地环境和条件研究炼钢炼铁。换作以前,又没地位又要忙于生计,那这百炼钢、钢板、钢条又怎么能造出来?又怎么能铸造各式各样的工具?听说这次他们合力建造的海船比以往的任何一艘都更大、更坚固、更有威力,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在自吹自擂?” “看看不就知道了!唉,时过境迁。上次来时,风帆式驱逐舰才刚刚试航,可现今,这种战舰已经超过百艘,真想看看这百余艘大舰聚集在一起是个什么样子?”说着说着,高勇开始了无限遐想:倘若这些船都配上火炮,然后组成远征舰队开到英岛、欧洲,再与开始走下坡路的罗马帝国狠狠的打上一仗,让他们也尝尝船坚炮利的滋味! 胡思乱想着。马车悄然停下。郭嘉神情紧张,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郑公的技艺闻名遐,有他亲手建造的东西绝对是极品,如今那极品就在车外,任谁也难以抑制汨汨而来的兴奋。 “恭迎主公!” 听这声音,高勇立刻知道了车外等候的是谁,当即笑道:“想不到劳动郑大师在此等候,高勇此行不虚啊!”开门而下。车外果然站着以郑浑为首的一排研究员。高勇心中一动,想起拉了某个熟悉地场景,遂不等他们答话,上前一步一一握手。“辛苦了!辛苦了!诸位忠心爱国、报效国家,真乃当世学子之楷模!” 话简理真,特别是 未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大官的青年人,一个个热泪盈分。在这等级仍很森严的社会。能被破格提拔委以重任已是难能可贵,更何况眼前之人还极力提倡世人平等,让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这份感动只有日月可鉴天地可表。高勇的握手举动虽不太合常理。却深深的打动了这些青年地心,一双双聪慧的眼睛中写满了忠诚。看到这一幕,稍后出来的郭嘉心中感慨:士为知己者死大体如此啊! 郑浑眼含泪水躬身施礼道:“主公千里远来。吾等自当恭候。今日乃是新船下水之日。意义重大。必须由主公亲自开启。以示海军航行万里称霸海洋!请!” 高勇顺势望去,马车的后面正是旅顺军港内最大地船坞。两边搭建起来的脚手架高达十丈,内侧却用帆布遮盖起来,从外面看不到一丝一毫。高勇会心一笑,仅从这船坞外观来看,这艘新船肯定比风帆式驱逐舰要大,但至于打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郑浑引路,很快来到一根细绳面前。“此绳虽细,却通过轮组连接了帆布与新船缆绳。主公只需解开,即能让新船下水!” 简单解释过后,四周顿时寂静无声,包括远处巡逻、工作的官兵也纷纷抬头向这边往来。他们只知道一大群人在帆布包裹的船坞内忙了小半年,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此时此刻,看到外面围着地一群人,他们似乎也明白到今天的不同,或许可以看到帆布里面究竟是何物事。 巧夺天工!这是高勇唯一能够用来形容这根细绳的词语。扫视四周,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向自己望来,等待着目睹这历史性地一刻。万众瞩目的感觉还真是不自在!高勇平静一下心情,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面对即将揭晓地谜底,任你是神仙也要激动起来。“新船新气象,新船新天地!祝福大汉海军扬帆远航称霸海洋!”左手一抻,细绳解开,随即被转动地齿轮带走,嘎,嘎,嘎,嘎啦,嘎啦啦…… 木制齿轮互相绞动发出了音乐般悦耳地奏鸣曲,起初是独奏,随后越来越多的齿轮加入其中,奏鸣曲逐渐宏大起来。当所有地齿轮一同发出欢快的声音时,巨大的帆布帷幕徐徐落下,其内传来原木滚动的声响,似乎是巨兽庆祝挣脱牢笼回归天地的欢呼咆哮。 抬头仰望,最先出现的是高高的桅杆,一根……两根……三根……“咦?为何只有三根?”高勇轻呼出来,面对已经看习惯的四桅帆船,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三桅帆船确实有些惊奇。 谁知,郑浑神秘一笑,示意继续往下看。高勇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有在事前得到一点内幕情报,只好把目光聚焦在帷幕后面。三根桅杆逐渐显露出小半段身姿,几块横帆一次出现,与梯形斜帆浑然一体,组成效率最高的船帆体系。 “咦?那是何物?”这次轮到围观者发出惊讶的疑问。众人指指点点,焦点集中在紧靠三根桅杆的地方。高勇仔细望去,惊诧间竟也目瞪口呆! 只见第三根桅杆之后赫然冒出一个漆成黑色的超大号的近似方形的铁柱,顶端斜盖着一块薄薄的铁片……“烟?”这一下高勇立刻激动起来,聚精会神继续往下看。很快,整个舰船的上层建筑全部显露出来。三根主桅杆,一根带有底座的大号近似方形的铁烟,几缕青烟从中冒出,在强劲地海风吹拂下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三层舰桥正好建造在船体中前部,与桅杆和烟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远远望去,竟然与后时代的巡洋舰有几分相似之处。整个舰桥几乎全部包裹在铁板之下,只怕内里也是钢筋铁骨。见到那烟,高勇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可心中的激动却沸腾不休,只待郑浑揭出谜底。可那郑浑却依旧微笑不语,颇让人难熬。 随着帷幕落下,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三层舰桥或叫指挥塔后,便是宽大的前后甲板,半人高的蒙着铁皮的护栏。这种怪异样式地舰船在众海军官兵眼中也颇为奇怪。郑浑笑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此船乃是众人根据主公所画的船图改进而来。船首取消了斜帆。这样可以增加视野。前甲板布置有五架能够自由转动的炮弩,后甲板布置有三架炮弩。为保护官兵安全,这些弩炮皆有蒙着铁皮的木制方盾围护,与主公画上地炮塔一般无二。五部炮弩之间有一个通向甲板下层的梯子。转门用作运送弩箭,安全快速。” 听着郑浑的介绍,高勇望去果如其言。那种炮塔虽然原始却也得到了炮塔保护炮手的精髓,半圆式配以两两对应。确实能够抵御大多数箭矢地攻击。至于五部炮弩的布置则相当精巧,一在前,正对船首方向。其次两队逐渐延后。整体来看。恰好是一个配合船首身形的三十度顶角的三角形。高勇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暗赞郑浑的巧夺天工。看过炮弩。视线后移,高勇竟然又发出了惊讶之声!不为其他,只因前甲板炮弩后面的四块甲板和舰尾地四块甲板突然自行掀开,里面一物缓缓上升。 此时,船体已经显露出来三分之二,下行地速度增加许多,但离入海还有一段距离,仍在原木上慢慢滚动,船尾地缆绳依旧紧绷绷的执行使命。 看到那逐渐露出容貌地物事,高勇惊呼一声,瞪大眼睛仔细观瞧,口中竟然赞叹出来:“奇妙!太奇妙了!郑大师还有诸位青年才俊具都是巧夺天工之人!这种方法是谁想出来的?一定要重重嘉奖!”看到那最原始的升降机,虽然明知低下是人力操作,但有此想法便已惊人。 这时马钧走上前谦恭道:“小生不才,揣摩主公之图许久才想到此点。主公对这种武器一定不陌生。” 高勇哈哈一笑:“当然,这可是建议军师刘的第二大发明怒火连珠炮啊,威力比霹雳车强上十余倍,端是密集杀伤的好兵器。”自从刘发明出这种兵器后,高勇对刘的佩服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种曾二战时发挥出巨大威力的兵器居然提前千余年面世了,不能不感叹世间神奇。 马钧腼腆一笑,露出书生本色,继续道:“不错,此兵器正是怒火连珠炮,不但利于守城,用来对付靠近船身的敌人一样威力不减。因此,马钧以及诸位同僚决定将其布置在战舰之上。不过,此物呈方形,发射一次需要时间颇多,且又无法配备防护。于是,钧与诸位同事齐心协力,根据主公提出的升降之法加以引申,便有了如今的模样。发射时升至甲板之上,只需一根加长的导火。旋转、调整发射角度以及装填箭支均可在甲板下放置在甲板下可以避风避雨,战时升上来杀伤敌人,可获出其不意之效。不过为了增加威力,钧等还是决定在二层舰桥两侧各布置两个底座,用来临时安装发射架。” 高勇不住点头,兴奋的笑容爬满了脸,一年来竟是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转身走到郑浑、马钧身前,拉起他们的手感慨万千,“幸有诸公相助,天下升平指日可待,我大汉海军更可掌控海洋,成为世界的主宰。百世千世之后,诸公之名必将为后人敬仰。”说到这,轰隆一声,整个帷幕全部落下,新式战舰露出了峥嵘面貌。 郑浑、马钧诸人眼中感动的泪水再次哗哗落下,郑浑见新舰正徐徐驶过眼前。赶紧从怀内掏出一张图纸呈献给高勇,“主公,此图乃是该舰的设计图,见了他,便可对这艘新舰了如指掌。” 高勇迫不及待的打开细看,顿时眼前一亮。“郑大师、诸公真乃天才降世!有诸公在,大汉必将屹立在世界之巅!”发出如此感慨,只因进入眼帘的设计图竟与后代的舰船三维图相差无几。设计图右上角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字:玄级巡洋舰。再细看图纸。整艘战舰与后时代的早期巡洋舰相距不远。 郑浑站在高勇身侧,一边指点一边解释道:“此舰根据主公提出的分级标准可以划归到巡洋舰一级,舰身长四十五丈,宽七丈。三层舰桥,两层甲板每侧分布有十六个射击孔,其下是两层船员舱、轮机舱以及船底重物舱。”一边听着介绍,高勇一边拿着图纸与眼前地新舰对照。只见整体布局严谨,船下载员舱还设有两排小舷窗,越来越有超时代的味道了。看到高勇的笑容和赞许的神情,郑浑心中大定。继续介绍道:“为了保证船体坚固,浑等集中百余名工匠将约一寸厚的钢板铸造连接置于木质船壳的夹层之中,以松油、粘土、水泥等物置入其间烘干密封。保证滴水不漏。而后又在外侧蒙上铁皮防止火攻。船体龙骨亦根据此法逐段铸接起来。再附以硬木,坚固耐用。浑等用重物撞击、压砸均完好无损。即使用上百年也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当然,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是此船可以不依赖海风航行,想必主公已经看出其中端倪!” 听到此处,高勇再次眺望那高大的铁烟,胸中涌起无限豪情,想不到争霸海洋地梦想就在眼前!“可是那蒸汽机?” 郑浑自豪的点头道:“与主公所说的还有差距,不过用来推动战舰航行还是绰绰有余。”说到这,郑浑尴尬的一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此次浑调用了四百余工匠日夜不停,同样采用铸造之法,将此机械打造出来。虽曾遇到诸多困难,但大汉人才济济,数百工匠总有奇思妙想化解。即便如此,因那铸造连接之法颇为繁琐费时费力,集合众多人力物力也才堪堪造出四台,且全部用在了这艘战舰之上。至于能够航行多快……呵呵,主公莫笑,浑也不甚清楚。” 高勇收起图纸,眼望即将入海地战舰夸奖道:“能航行多块?能不能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勇于开拓创新的胆魄与精神。这机械三五年前别说是你,便是我也不敢奢想,可眼前,他不就变成真的了吗?另外告诉你啊,这机械地用途不仅这一点,其他诸多行业都能用得着。你们这次成功,必将造福千秋万代,继续努力改进,不要放弃任何希望,不要惧怕任何困难,相信自己,一切皆有可能!” 听到这番鼓励话语,郑浑带头,马钧以及一干青年全部下跪叩拜,“谢主公赞扬,属下一定继续努力钻研,让这种机械早日完善,如此一来,主公的战舰不仅能够称霸海洋,便是那大河也可畅通无阻!” 见此情景,高勇急忙上前将他们一一拉起,看着他们激动的神情,微笑着调侃道:“马钧,还有诸位,这机械着实精贵,用途广泛。不仅航海,还能制造更多的东西,甚至能够想办法用到陆路运输。” 马钧满肚子疑惑,试探道:“这么重地机械安到船上已是相当费力,又如何能用在陆路运输?”其余几人也是同样的表情,显然这个问题他们也曾想到,却一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高勇微笑不语,唤人取来笔墨纸砚,当场画图解说:“既然可以铸造此种机械,那么同样地方法也能铸造出许多其他东西,比如说车轮、车底盘还有这种式样地铁轨,而后造出这样地车头,里面装上这种蒸汽机,与船一样,烧煤煮水……”众人都是聪明才学之士,一点即通,当下便跃跃欲试。高勇心中感慨,这种东西画起来容易,做起来却艰难无比。眼下的蒸汽机便是一例,高勇早在几年前就已提出,这么长时间才能勉强造出,可见难度之大。不过。能造出来已经是惊天地地壮举了,中华大地能人辈出,缺少的只是思想开放。 恰于此时,哗啦一声巨响,战舰劈开海浪冲入海中,声势壮观无比。放眼望去真如蛟龙入海,特别是船尾的尾舵和两个一人高的三叶螺旋桨。入海的一刻,船身猛然一阵。两个螺旋桨竟同时转动一下,犹如海龙摆尾,看得岸上众人鸦雀无声,只剩下满心的惊骇。 “呜——”一声长长的号响传来。众人尚未来得及回应,便见那没有张开船帆的战舰竟然自行动了起来,船尾烟黑烟逐渐增多变浓,随即舰尾海浪翻滚。呈破浪状伴随战舰航行分向两边。 这一刻,饶是见多识广聪明无双地郭嘉也惊讶的目瞪口呆,这艘战舰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知晓的常识,迎风航行。而且还是在浪涛此起彼伏的大海上!周围的海军官兵早已习惯了扬帆方能航行的道理,但见眼前这艘神奇的战舰,以往累计起来的经验竟瞬间崩溃。没留下一点残渍。与他们地震惊相反。郑浑第一个大叫起来。像孩子一样欢笑蹦跳,马钧及其周围的青年欢呼着相拥而泣。这是他们的心血结晶。此情此景,仿佛是父亲见到孩儿迈出了第一步、叫出了第一声“爹爹”! 战舰航行一小圈绕了回来,准确无误的停靠在码头旁。岸上众人早已被其吸引,纷纷围拢过去打算一看究竟。停稳之后,舰桥上走下一名穿戴着海军将军服地军官,高勇细看,非是旁人,正是海军地位仅次于甘宁的新任副指挥官吕维。吕维身体笔直气宇轩昂,走到船侧舷梯旁高声道:“恭请主公登船并为新战舰命名!” 此言传出很远,周围海军官兵先是一愣,随即目光集中到那群青年人中间……果然,那不是 又是谁?初时因为好奇,而后因为震惊,以至于谁都群中穿着便服的高勇,只把当作青年人的一员。 “集合!” “列队!” “恭迎主公临旅顺军港!” 眨眼之间,喧嚣地码头恢复了平静,海军官兵训练有素的集合起来,一队队站立整齐。高勇扫视一周,露出满意的微笑,“常闻海军官兵训练有素,今日意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信步走上舷梯,站立其上抬头仰望这艘玄级巡洋舰的首舰,“高大宏伟、威武不凡,开蒸汽动力舰船之先河,划时代革新之成果,值此继往开来之时,唯有‘奉天’二字既扬奉天城名又能显其身份!” 吕维啪地立正敬礼,汇聚其身侧的船员亦立正敬礼,“恭迎主公登临奉天号巡洋舰!” 甲板比风帆式驱逐舰宽阔许多,五部炮弩静立船头,四部怒火连珠炮亦威风凛凛的傲视环宇。登上舰桥,指挥室布置得紧凑得当,指挥台上除了日常地设置外,还多出了两样东西。其一是马钧发明地水平仪,采用引力原理测绘舰身倾斜度,其上还有一枚指南针,与外圈刻度相配,保证航行方向准确无误;另一件乃是一铁皮围成地圆筒,高勇一看便知是联络二层甲板和船舱、轮机舱的喊话筒。 郑浑跟在高勇和郭嘉地身后,郭嘉早已被这战舰的一切吸引,左看右看不亦乐乎。郑浑道:“主公要不要下到轮机舱看看,四台机械平均分布,到省去了不少压仓重物。” 高勇挥挥手,“勇相信诸位的实力,既然敢于试航,便说明一切皆已就绪。倒是那密封问题,勇很想知道解决的方法。” 郑浑嘿嘿一笑,露出了孩童般的灿烂,“此事还要问徒儿马钧,浑也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勇点点头,“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吕维!撤回舷梯,解开缆绳,奉天号开始试航!” “呜——”号声响起,船员立刻行动起来。吕维站在舰长位置对着传话筒命令道:“轮机舱低速离港!”船身轻轻一动,随着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和咣当声响缓慢驶离了码头。 看着渐行渐远的码头,又听到吕维提到低速航行,高勇好奇问道:“郑大师,此船有几档航速?” 郑浑抓着栏杆,感受这船体轻微震动,眼中满是激动,听到高勇提问赶紧回答道:“变速箱共有三档,乃是众人根据主公很早之前提出的齿轮转换原理制造出来。分为低速、中速和高速,分别对应进出港、巡航和作战。” “嗯。不错。还真有巡洋舰的味道了!不过,此船为新造,难免有遗漏,研究院需要派人在船上常驻,发现不足积累经验,为下一艘建造打好更加坚实的基础。” 众人听到高勇还要再建造一艘,顿时欢欣鼓舞,齐声道:“主公放心。吾等必将鞠躬尽瘁!” “左舵!巡航!” 码头上的海军官兵羡慕的观看着兄弟部队试航新舰,许多人心情激动,手中的刀枪都在颤抖。当然更多人则是期盼能够有朝一日也开上这种自动航行的战舰。 浓烟随风,奉天号画出了一道完美地弧线。在海面上留下了美丽的月牙。高勇感受着战舰破浪前行随浪起伏的激昂,视线由近及远,海天连接处明亮一片,预示着朝阳即将升起。|.炮待命!” “遵令!怒火连珠炮准备发射!”一声令下,早已升上甲板的发射架各自转动起来,分向前后左右,将舰身三百六度统统覆盖在内。里面的海军型弩箭整装待发。这种弩箭缩短了爆炸部的引燃时间,基本上达到弩箭落海前起爆的要求。 此时奉天号正好调转一百八十度正对东方,海天连接处朝霞满天。东升旭日正要破地而出!指挥室内的众人全神贯注盯着战舰前方。朝霞映照下。脸上散发出兴奋地红光。 “启禀主公,奉天号航向正东!” “好!怒火连珠炮发射。以兹庆祝奉天号试航成功,预祝海军称雄海洋!” “遵令!怒火连珠炮发射!” 刹那间,包括船上以及码头上的众人皆被眼前所见的奇景吸引震惊!奉天号迎着东升旭日猛然爆发,怒火连珠炮飞速射出,犹如破海而出的蛟龙。一片淡淡地烟幕迅速将船身包裹,而后在朝阳余晖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辉,仿佛自天外飞来! “砰砰砰!”一顿爆豆般响声大作,射向四周的弩箭相继爆炸,在海面上形成更大一圈的雾霭,真如天女散花,将奉天号衬托地犹如战神降临! 听着四周不断传来的响声,高勇心中的激动达到最**,不禁回想起一路走来的坎坷艰辛,转而对郭嘉笑道“有此舰在手,扬州周朗再难掀起风浪,吾等明天会更好!” 郭嘉亦信心满怀地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此舰抵得上四艘驱逐舰,真个无敌天下。更棒的是还能驶入江河,嘿嘿,嘉已经等不及想看扬州水军遇到奉天号的模样了!” “哈哈,老实说我也等不及了!” 此时吕维走过来说道:“不用船侧炮弩,单这怒火连珠炮便能让扬州水军作鸟兽散!” 高勇笑道:“当然,这种密集攻击任他是天王老子也要丢下半条命!不过,奉天号这种打法让勇想起了一种动物!” 众人好奇纷纷围拢过来等待高勇地答案。高勇稍等片刻才说道:“很简单啊!刺猬!” “哈哈哈哈!”闻听此语,众人均自大笑起来。而在这笑声中奉天号来了一个右满舵,准备尝试高速航行地快感! 整整忙碌一天,入暮时分,奉天号如熟睡地婴儿唯一在旅顺港的怀抱中。其内,郑浑正带领一干弟子、研究员作精密检查,为次日地远航做好充足准备。其外,官兵将一桶桶淡水、和煤石搬运上船,为远航积聚力量。 岸上军营内,吕维站在高勇面前作出发前的报告,一页一页事无巨细,将远航的所有准备情况讲述一遍。 对这些,高勇早已失去了原先的兴趣,有这些大将操劳根本无须担心。此时,他最感兴趣的便是这旗舰奉天号,“这么说,奉天号上均是各舰出类拔萃的精英,怪不得试航时如臂使指。也罢,新舰需要新气象,只有熟练兵士才能发现更多问题,为将来改进提出更多宝贵意见。” “主公放心,此番远航必将一帆风顺!”(未完何,请登陆.CMFU.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十章 风涌扬州(7) 朵浮云悠闲的飘荡在天空,似窃窃私语,又似鼾声阵阵。辽东半岛又迎来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庄稼汉纷纷早起,带上妻子精心准备的饭食,扛着镰刀、麻绳走向田地。憨厚朴实的农民三五成群有说有笑,谈论着今天的年景,遥想着来年的丰收。村庄内,庄稼汉离去不久,又见十几名孩童穿着式样相同的衣裤、斜背着帆布小包排成长队走出,欢歌笑语声中蹦跳着赶往邻村的小学堂,炊烟袅袅的村庄很快恢复了祥和平静,惟剩鸟雀叽叽喳喳的欢叫。大抵幽、冀二州的清晨皆是如此,颇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 旅顺港,自黎明起,海军官兵便纷纷起床,打理行囊、清点物资,为即将启程的远航作最后的检查。郑浑诸人一直忙到后半夜,确认战舰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回到营房睡觉,此时听到屋外响动,也随着起床,恭送高勇以及海军舰队远航。 吕维似早已习惯于这样的生活,天未亮便已起身,督促兵士训练,进行例行检查。特别是今日的三支舰队远航,创海军航行之先河,吕维不敢有丝毫松懈,严谨细致的巡视每一艘战舰,检查每一处细节。 郭嘉因为昨日的试航一直处于亢奋之中,夜里半睡半醒想了许多许多。到黎明时分才断断续续的睡了两三个时辰,于是,在乘坐奉天号远航的兴奋鼓舞下,郭嘉带着黑眼圈早早的洗漱完毕,与兵士一起对奉天号进行全面检查,一来寻找困扰自己一夜的谜底,二来思索奉天号的作战方法。在郭嘉看来,这么强大的战舰不彻底使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整座海港大概只剩下高勇睡的最熟、最香,一夜做了许多梦。东征西讨,使帝国疆域比那元朝更大;当然还有海上对战,船坚炮利横行无忌逼迫罗马签订极不平等条约,让他们割地赔款开放通商口岸,其后,帝国成立官私合营的中亚公司、东印度公司,大量秘密种植罂粟,而后将提取物运往罗马帝国倾销。赚回大量的真金白银后充作军费,支持帝国大军开疆扩土…… “呜——”连绵不绝地号声一阵紧似一阵,从东至西响彻整座军港。码头上忙碌的官兵早已登船待命,仅余留守驻扎的兵士与缆绳前静立。目睹这支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舰队启航。 各舰传令兵快速准确的打出准备就绪的旗语,报告旗舰随时可以起航。旗舰奉天号指挥室内,高勇翻阅着整支舰队的详细报告书,包括战舰编号、舰队指挥官、舰长、装载物资、兵力情况等等一应俱全。 “启禀主公。舰队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起航!”吕维转身立正,神情肃穆的请示。 高勇合上报告书,来到指挥台前向左右望去。上百艘战舰横列,岂止是惊天地泣鬼神,胸中豪气霸气同生。“传令:准予起航!” 出征命令通过旗语迅速传达至各舰。“解开缆绳。升帆起航!” 旗舰奉天号最先开动,机械轰鸣声中劈荆斩浪。踏着碧波向无边无际地大海前进。其后,风帆式驱逐舰、三帆快速战舰相继离港,用最快的速度护卫在旗舰左右。若从天空俯瞰,这支远航舰队庞大到骇人的地步。左满舵之后调整航向,转向下一个目标——青州东莱威海军港。 看到奉天号中速巡航无帆状态便已然与其余舰只全速航行相差无几,倘若再升帆辅助……“吕将军,要不旗舰也升帆,看看二者相加究竟能有多快?能用多少时间赶到威海港。”高勇建议道。 吕维早就想这么干了,当即欣喜应诺。“传令二支队暂代旗舰之职引领舰队航向威海!本舰起帆全速航行!”一阵急迫的铃铛响起,风帆相继张开,高勇只感到船身速度瞬间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真可谓惊涛骇浪踏足下,碧波万里水上行! 护卫在侧地舰只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便见奉天号突然起帆,黑烟直冲天际,船尾更如沸水般翻滚起汹涌海浪,一声号角长鸣后,如离弦之箭,以超出众人想象的速度脱离舰队向西南急速驶去,没多久便消失在海平面之下,只剩一条越来越淡的烟雾挥散在空中…… 这一刻,所有的海军官兵都冒出了同一个想法:认真训练,积累战功,希望有朝一日也能登上奉天号那样地战舰傲视海上! 虽然没有具体的度量,但仅凭感觉,也能知道奉天号全速航行时至少比风帆式驱逐舰快上一半。看来测量时间、距离、速度的标准需要尽快制定,高勇这样想着,视线却落在辽阔的海洋上,听着海鸥鸣叫,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从前…… 郭嘉早已按耐不住激动,跑到船首驻足眺望,一边感受着呼啸而过地海风,一边观察着四周无边无际的大海和在船首处分为两半的浪涛,一时间,人竟然呆了! 与此同时,一支骑兵部队飞速地奔驰在东牟通向威海地官道上。此官道非普通青州官道可比,乃是依照幽州官道地标准建造,行走在上面平坦舒适,战马更能跑出高速。这支骑兵部队正是近卫机步兵团,领军将领典韦、许褚与赵云并列疾驰,一会说起很快到来的战斗,一会又说起赵云北上抗敌经过,典、许二人很是郁闷,为何主公要将他们留在城,老老实实地听沮授调遣。不过,好在主公没忘了他们,命令赵云偕同他们一起赶赴威海,准备新的征程。 威海港经过几年建设,早已不是当初的小渔村了,码头宽阔,可以同时停靠一百五十艘舰船,规模仅比福山港小上一点。鉴于威山港的重要地理位置和作用,这里常年驻扎着一支陆军和一支海军舰队,现在驻守的是81步兵师和海军第四舰队,舰队指挥官乃是因东莱一而晋升的杜封。 赵云等人一路通过数道哨卡,遇到三支巡逻小队,可见海港守卫之森严。马不停蹄直入港口。待的入港,看到里面的景象,别说是典韦、许褚,便是赵云也惊讶的合不拢嘴。按照往常来说威海港至多驻扎一万兵力,可此时放眼望去,至少有三万人的规模!赵云不禁感慨道:“主公大手笔!运送两万战士,这种壮举怕是集整个大汉之力也做不出来!” 式战舰。几乎同时脑筋短路,典韦更是呆呆的问道:“子龙,这真的是主公的水军?” 赵云呵呵一笑,神秘道:“这些还算不上。真正的海军会在一两日内抵达,到时二位再惊讶也不晚。走,入港!” 典韦惊呼道:“娘呀!主公太伟大了!” 得知近卫机步兵团抵达,杜封早已在营门外守候。众人相见寒暄自不必细说。 二十九日黎明,因一路奔波而酣睡淋漓的赵云被屋外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惊醒,心中不悦道:“海军真实奇怪,大清早地不好好睡觉。吵闹个什么劲啊?”嘟囓几句,披起外衣走出屋子…… 此时,东升的太阳光芒万丈。照耀的海港灿烂辉煌。至于海面上更是壮观异常。海浪滚滚反射着朝阳光辉,发散出鱼鳞般的光亮迤逦。赵云打了一个长长地哈欠。顺着欢呼人群瞩目的方向远远望去……“咦?那是……”破壳而出的旭日下,一艘战舰拖着一条黑带飞速驶来!海船的速度赵云见过,即便是全速航行也绝对达不到眼前战舰地速度。正惊疑间,杜封快步走来激动道:“赵将军,惊讶吧!” 赵云点点头,“那是什么船?怎会航行如飞?” 杜封哈哈一笑:“大概是阳光刺眼,赵将军仔细看看船头!” “那是……”赵云举手遮住阳光,眯起眼睛细望,“主公?还有奉孝!难道这是新船?” 杜封自豪道:“赵将军目光锐利。不错,这便是海军最新的战舰,具体情况封也不得而知,只能等主公解释一二了!” 奉天号自从出现便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新奇的样式、冒着黑烟地烟,还有那轰隆隆的奇怪声响。当然,最让他们惊讶的还是那自动航行地能力,饶是海港上有三万余人,也没人能够看出其中奥妙。 待停靠码头,赵云、杜封、典韦、许褚以及各师、团长官一齐敬礼,恭迎心中最爱戴地征北高将军,至于后面地上万官兵则寂静无声,用整齐划一的军礼表达心中地敬仰与忠诚。站在甲板上扫视海港内黑压压的一片兵士,心中顿绝豪情万丈,所谓战友生死情谊也不过如此。“将士们大多来自北方,恐怕不习扬州水土。但是,征北军皆是铁骨铮铮的好汉,没有孬种懦夫,身为军人就要有面对困难、挑战困难的觉悟和信心。世人都说北方人难以适应扬州的湿热气候,可是今次,扬州之战,便要让天下人看看征北军的厉害,看看征北军的威武不凡!将士们又没有信心?” 数万将士同时举起兵器齐声欢呼:“誓杀敌寇,让我军威!誓杀敌寇,让我军威!” 赵云听到这番即席动员讲演,已然泪光闪动,看到高勇走下舷梯,急步上前单膝叩拜:“赵云拜见主公!” 高勇哪敢怠慢,见赵云如此,先是一惊,随即赶紧将其扶起,紧紧抱住,“好兄弟,弄这些俗礼做甚?为兄还要好好感谢你的草原之行呢,虽然艰苦,却为北方争来了一两年的休养生息的宝贵时间。” 赵云听到如此温暖的话语身心感动,热泪终于抑制不住汨汨流下,“赵云为兄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高勇哈哈一笑:“这个恐怕困难点,如今征北军连番大捷兵强马壮,要想寻个赴汤蹈火的机会还真难!” 赵云亦露出笑容,却劝诫道:“主公万万不可骄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万事皆须小心谨慎。” “放心!你看为兄像是哪种狂妄之辈吗?” 杜封见他们说的热闹不好打搅,可面对眼前停靠的新式战舰,心里仿佛揣着一个小火炉,一股子热气不断上涌,憋了一会终于按耐不住问道:“主公,这便是传说中的新战舰?怎能无帆自行?” 高勇闪目观看,只见一群将校围拢上来好奇的打量,尤其是那仍旧冒着黑烟的铁烟,更是吸引了诸多目光,特别是海军的几位舰长,瞪着大眼不肯放过任何细节。至于其余的陆军官兵,虽说乘坐了运输船已近感到惊讶万分,可当看到这艘超大号的战舰后,也与海军官兵一样目瞪口呆。 看到海港内的状况,高勇无语,只好把吕维叫下来吩咐道:“让诸位将校登船兜几圈,体会一下奉天号的厉害!对了,‘刺猬’战术可以再用一次,让兵士们开开眼界增强信心!” 吕维一听心头一颤,暗道:“高将军真是敢做敢为啊!这一次怒火齐射便要消耗768炮弩箭,差不多十五万钱啊!” 吕维的黯然没人注意,反倒是众人兴奋的欢呼起来,特别是典韦、许褚二人,向高勇告个罪便率先冲上甲板左看右看摸这摸那,对一切都感兴趣的紧。陆军的将校与他们二人一般无二,噔噔噔跑上船好奇的打量一切。而海军的舰长们却更细心,看看船体造型,摸摸船侧铁甲,敲打敲打船壳,甚至爬到甲板上抚摸上面的钢板…… 赵云心中一样好奇,却又不好明说,一时立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去做。好在高勇看出了他的心思,“贤弟但去无妨,这怒火齐射很是耗钱,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赵云告一声罪也冲上了甲板。 看着众人的模样,又看看码头官兵羡慕的眼神,郭嘉靠上前嬉笑道:“有了这艘船比什么战前动员都好用,看看兵士们的炯炯目光,里面写满了信心啊!” 高勇亦明白这艘战舰带来的巨大效应,此时此刻,奉天号不仅是海军的精神支柱,也是这次远征军的精神支柱。 令人叹为观止的‘刺猬’和天女散花迅速将威海港带入到前所未有的亢奋之中,数万将士亲眼看到奇迹出现在眼前发出的如痴如醉的疯狂呐喊绝对会让任何敌人心惊胆战不敢仰视。 郭嘉有幸观看两次怒火齐射,一次在内,一次在外,不免发出感慨:“我军将士都要发出这样的欢呼雀跃,真不知扬州兵士又当是何种表情?” 高勇刚想说‘哭爹喊娘’,却听身后传来兵士的叫喊:“冀州急报!” 第六卷 战火纷飞 第十章 风涌扬州(8) 边说道:“不知是何事,竟让沮公使用上了黑鹰印签……嗯?哈哈,有好戏看了!” 郭嘉看到高勇怪异的笑容赶紧问道:“主公,究竟发生何事?为何有好戏看了?” “奉孝来看,袁绍不是丢了河南尹又占据陈留了吗,那陈留郡自张邈死后一直没有恢复元气,纵使曹操夺取了兖州也只是着重发展东郡、东平、济北几个地方,故此,陈留郡人烟稀少粮草匮乏,加之连年征战早已是千里无人烟的窘境。袁绍占据此地其中辛苦自己最清楚,偏他又无力征讨左右,北有黑山军、西有吕布、南有袁术,整个一瓮中之鳖。可是他又有一大帮人几万兵马要养活,咋办呢?” “当然向弟弟袁术借粮草,可是那个小肚鸡肠胸无墨水的袁术会答应吗?十有**要拒绝的!” “夸奉孝是鬼才一点也不为过。不错,袁术做的比回绝更无情面,他命令陈纪领兵一万出定陶压向冤句!” 郭嘉一笑:“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吗?外敌未除便手足相残,这袁氏兄弟只怕凶多吉少啊!” 高勇赞同郭嘉的评价,继续道:“袁绍也不是省油的灯,闻听袁术调兵威逼,他也不甘示弱,调派颜良领兵伍千增援冤句,与韩子、蒋义渠合兵一处,勉强凑够了万把人,正好与陈纪对上了!” 郭嘉轻叹一声:“他们这么大动静,冀州沮公都一清二楚,想那曹操也不会不知啊!里面没提曹操有任何异常,这可奇怪了?” 高勇道:“沮公也捉摸不清曹操卖的什么药,他没有理由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嗯!不错,没有理由啊!”郭嘉闭目沉思,片刻后猛然睁眼惊呼道:“好一招瞒天过海!主公曾赞曹操为当世枭雄,文治武功皆出类拔萃。故此。沉默不是他的性格,而今次二袁剑拔弩张,他却冷静旁观,只能说明一点!” 高勇奇道:“哪一点?莫非是他另有所图?” 郭嘉嘿嘿笑道:“表面平静迷惑众人,私底下很可能在积聚力量准备一举夺回任城、山阳二郡!” 高勇顺其思路一想,果不其然,曹操绝不是安稳之主,“依奉孝判断。我军当做何准备?” 郭嘉坏笑道:“此事简单,曹操瞒天过海,主公也瞒天过海;曹操按兵不动,主公也按兵不动!嘉记得返回幽州增援的第2步军和第3弩军尚在蓟县附近休整。何不将其南调,秘密进兵至安平郡待命,即可北上又可南下,方能万无一失。” 高勇极为赞同。“文谦哪里又当如何?” 郭嘉笑容不变:“乐将军那里更简单,演习、拉练,怎么动静大怎么做!” 高勇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好你个奉孝。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出来,不怕曹操背地里骂你啊!” 郭嘉双手摊开一幅无所谓的模样,“各为其主。谁也埋怨不得!” 片刻之后。高勇写下两道命令。交由传令兵带回冀州。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转过身来再看,奉天号遛了两圈后乖乖的停靠在港口内。典韦、许褚二人正在哇啦哇啦的欢叫,看样子仍未从怒火齐射中挣脱出来。至于码头上远远观看的兵士更是如痴如狂,见到如此神奇的战舰,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凝聚力更得到了空前地提高! 三十日,后续舰队抵达,面对已经满负荷的威海港,只能采用轮流进港补充给养的方式。于是,码头上的人们看到了一幅繁忙景象,大大小小的船只穿梭于海港与外海之间,如同无数条丝带将外海的舰队与海港紧密地联结起来。 十月一日,各舰队补充完毕,陆军官兵也再次登上了运输船,万事俱备只待号令! 挥别杜封和威海港,高勇、赵云等人登上奉天号,一声长鸣过后,旗舰率先启航,随后各舰队依次跟进……帝国历史上第一次海陆协同两栖作战即将在扬州开始! 再一次航行在大海上,陆军官兵非但不觉得枯燥,反而被更多的震惊包围。庞大到无边无际的舰队,不算奉天号,仅是那六十艘风帆式驱逐舰便足以让人惊骇地了,更不用说其余的百多艘舰只。奉天号一马当先,航行在舰队的首位,如同领队的大雁,一直向东南航行,目标直指辽南郡福山港。 …… 陈留郡,袁绍紧锁眉头,无尽地悲凉写满憔悴的脸庞。瘦了!这是此时袁绍给人的最直观的感觉。想当年讨董联盟之时,袁绍何等地意气风发何等的光宗耀祖,可眼下,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没有下一丝痕迹,唯有山水尤在。 得知袁术不但不借粮草,反而派陈纪兵压冤句,这种不讲情面的背信弃义着实令人恼火,更别说袁绍这种极好面子的人,那真是怒不可遏!不但下令防守东郡地颜良立即南下,更亲率四千精锐赶往冤句,袁绍知道自己再也输不起了! 奇怪的是,此番出兵,手下谋士竟无一人反对,除了逢纪叮嘱小心提防多加戒备外,其余几人俱是沉默无语。搞得袁绍胡思乱想了好几天,怎奈敌兵压境,为了鼓舞低落的士气,只好亲自出征了。 九月末地天气酷热已退,只剩下凉风习习。沿途望见空无一人残破不堪地村庄,随军诸将皆沉默不语,倒是很好映衬了这深秋时节。 或许天意使然,得知袁绍增兵对峙地消息后,袁术首先想到的也是亲征。不过,仗着豫州富庶,又有长安皇帝支持,袁术可谓肆无忌惮,不像袁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凑齐了一万余兵马,他一道命令下去便强征了两万之众,大张旗鼓地赶奔冤句。 一时间风声鹤唳,好不容易平息的兖州又将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至于曹操手中四郡,仍旧是平静如常。以至于安静的令人不安。田丰最先发现这种异常,也发现其中隐约可见的端倪。此时刘备正在下协助陶谦整编新军无暇他顾,为此,连琅邪郡兵的骨干都调走大半,令战力有所下降。本 一便不是曹军的对手,如今主力调离大半,绕是田丰望风兴叹。没办法,最先提出编练新军主意的正是田丰。此举可谓一石二鸟,也算保护刘备地一种手段。怎想战局瞬息万变,一招落错,再想扳回来却要付出更多代价。 不久。乐进接到命令后,驻扎济南国的青州军与征北军便立即行动起来,先是兵力突然集结于祝阿、历城一线,而后又开始演练阵地战、攻防战和攻城战。气势如虹、喊杀阵阵,数里之外皆能清晰可闻。 不过,曹操似乎铁了心按兵不动,州境依旧安稳如常。看不出任何应对迹象。于是,冀州、青州紧盯着济北国、泰山郡,而袁绍、袁术又大兵云集冤句。剩下的琅邪郡、河南尹却始终保持沉默。本来该有作为的荆州刘表却也因为孙策杀入扬州而不得不将注意力移开中原。放到扬州这唇亡齿寒的地方。微妙的形势正应了那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谁是蝉。谁是黄雀却始终无从得知! 福山港,位于辽南郡最南端,乃是一座仅次于威海港的天然深水港。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东连倭岛,南连琉球,北上可达东沓,西行直抵青、徐,福山港地货物吞吐量几乎与东沓港持平,进出货船络绎不绝,其中还会偶尔碰到倭岛驶来的小船。这些小船多是逃难出来的倭人,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被贩卖过来,这部分以女子居多,大都是战败部落的俘虏,胜利者用他们换取辽东地粮食、布匹和兵器。由此而知这些倭女的命运将会如何。好在汉末时,人们的思想尚未被种族主义彻底洗脑,加之高勇有意提倡多民族共存的理念,倭女中倒有一部分嫁作人妇,过上了不错地生活。 抵达福山港时刚近晌午,为了舰队出入顺利,港口已于两天前封闭,本该繁忙的码头空空荡荡,只有尚未运走的货物堆砌一旁。进入港内,高勇一眼便看到码头上站立着十余人,当先者眉清目秀机警中透着聪慧,一身松松垮垮的官服穿起来颇有狂放不羁地味道,“奉孝,看看谁来迎接了?” 郭嘉细看,呵呵笑道:“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有损官府威仪,等一会主公要好好批评他!” 伴随一生轻微的颤抖,奉天号平稳地停泊地了码头边,那名青年快步走到舷梯前跪拜叩首:“属下王信,恭迎主公巡视福山港!”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信何时开始拽文地了?哈哈,起来吧!当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呢,在我面前就不要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了!” 王信猛抬起头,嘿嘿一乐,赶紧起身跑到高勇身前笑道:“还是主公了解属下,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对付那帮士子、世族地,明知道别扭,却也不得不装装象。” 高勇举手一拳打在王信的肩头上,问道:“一年不见壮实多了,等辽南、汉东平稳后一定把你调到中原锻炼锻炼,真刀真枪的打打,也不枉泰安教授的这身武艺。” 王信苦笑道:“主公还是打消这条心吧!”说着前头带路,将高勇引向事先准备好的客厅内。 高勇很是奇怪,“难道辽南又有人要闹事?” 王信摇摇头,低声道:“这边没事,倒是主公让特别留意的倭岛出了状况!” “详细说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着实令人吃惊,郭嘉亦觉察到高勇异样的神情,走到旁边等待王信的解释。 王信从怀内掏出一张地图平铺在桌面上,高勇拿眼一扫即知是相当熟悉的四大倭岛,看其轮廓相对清楚,海岸线勾勒的比较精确,靠近海岸的地方画出了大大小小不等的许多方块,里面写满了字,似乎是对方块的描述。 “这是倭岛地图?” 王信吃惊的望向高勇,诧异道:“主公如何得知?此图乃是属下第一次拿出,经过三年时间,于上月刚刚绘制完成。” 高勇摆摆手,“都是陈年旧事,提他做甚,还是赶紧说说倭岛出了何事?” 王信看向高勇的眼神充满敬佩与仰慕,伸手点指西南端的倭岛说道:“此岛距离汉东郡最近,百余里外有一座孤岛,上有一小部落,号为对马,七八千人,一千余户。以前一直作为南连倭岛的中转站,方便官船停泊。岛上倭人还算识相,对停靠的官船毕恭毕敬。有鉴于此,执行警戒护卫任务的战舰变将巡逻范围南移,对于这座对马岛的监视略微松懈。可是就在半月前,一艘没有战舰护卫的官船返航途中遭到了倭人袭击!” 啪!高勇一掌拍到桌子上,“狗日的,活得不耐烦了?” 看到高勇阴沉的脸,王信心中一惊,想不到高勇的反应如此剧烈,莫非主公与倭人有深仇大恨?一定是这样!“主公暂且息怒,此次袭击事件的蹊跷之处正在这里!这艘遇袭官船并未携带黄金白银,更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只不过拉了一些从倭人部落交换来的女人而已。” 听到此处,高勇亦察觉到其中的蹊跷之处,“女人?对马这种小部落也敢和本将军强女人?嗯?难道说这船女人当中有什么重要人物?” 本在苦苦思索的郭嘉听到高勇着莫名其妙的话双眼一亮,心中顿时明白了七七八八,转而问王信道:“暂且不管对马部落,这倭岛最近可曾发生什么大事?” 王信道:“这也是属下要禀告的第二点:一直以来,在属下有意挑剥离间下,倭岛上的十余个部落打得不亦乐乎,便是东边的两座大岛也有了火拼的迹象。可是,最近这一个月来,倭岛变得安静起来,根据买通的细作送回的情报,倭岛几大部落似乎察觉到了有人挑拨离间,开始尝试联合起来,并且逐渐压低与我们的交易价格。,这还不算,处于中部偏西位置,有一个小部落叫做邪马台,乃是属下暗中栽培牵制周围部落的棋子,可他却在一个月前被一股来路不明的家伙给灭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持正版!)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一章 牛刀小试(1) 嘉和王信一跳,急忙低头察看地图,一眼便看到邪马台三个字旁边的小红叉,“嗯,有意思!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呢?王信,这么说来,那返航的船上是不是拉着邪马台的人?” 王信嘿嘿一笑,“主公,培养几个倭人奸细很不容易。我们这边人高马大,那帮倭人却矮小黝黑,即使训练再好的细作,一进倭岛就会被发现,根本无法完成任务。无奈之余,属下之好想办法培养倭人。这邪马台部落虽小,却是女人为尊,控制起来相对容易,加之邪马台盛产美女,为了汉东、辽南二郡几万青壮,属下也只好做起这贩卖人口的勾当。不过,属下坚决秉承主公两情相悦、自由配对的原则,决不强行干涉。” 听到王信这一大堆不伦不类的话,高勇哭笑不得:“扯这些干什么?赶紧报告情况,贩卖人口的事回头再处理。” 王信撇撇嘴,继续道:“属下收买了邪马台的两个伊支马,近乎将整个部落掌握在手中。而后通过暗中支援,帮助邪马台很快征服了周边百十里的地方,差不多能排进倭岛前五大部落。”说到这,王信脸上满是自豪。 谁知郭嘉突然说了句:“糊涂!邪马台本事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部落,一年之内骤然爆发,任谁也能看出其中有问题,更何况主公曾说倭人狡诈,为了自己不惜挑动三韩内乱。由此可知,邪马台四周的部落肯定不能容忍他继续坐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邪马台的灭亡……王兄弟要居首功啊!” 王信一愣,旋即明悟过来,狠狠的拍打自己的脑门,扑通一声跪倒,“王信思虑不周请主公责罚!” 高勇将他拉起。说道:“罢了,反正死的都是倭人,不必伤心,傀儡再扶植就好。倒是说到现在,那艘官船损失如何?” 王信沉了沉声道:“战舰增援稍迟,官船又是遭到偷袭,五十名水手倚船而战,阵亡十一人。其余全部挂彩。不过,好在没让倭人攻上船,货物没受多大损失。之后属下下令暂停与倭人的贸易往来,并打算向主公请令调兵。发兵攻打对马岛,正巧主公率领舰队抵达福山港,于是便赶来这里直接禀报。” 一听到阵亡了十一人,高勇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冷哼道:“十一人啊!全部厚葬,家人免三年农税。狗日的倭人,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哼!杀我十一人,我要它用十一个部落陪葬!” 郭嘉闻言心中一震。想起几年前主公便对倭人耿耿于怀,当下伸出两根手指在对马岛与汉东郡和倭岛比划几下,转而对高勇说道:“主公说的没错。十一人要它十一个部落陪葬!此外。这座倭岛恰好靠近汉东郡。中原战事也已结束,可趁此空档图谋整个岛屿!”一句话。将旁边两人立刻吸引过来。郭嘉点指对马岛分析道:“按王信说法,这对马岛只有一个不足万人地小部落。实力如此弱小,且常有大汉官船经过,必然知晓主公的威名和厉害,可他偏有胆量发动偷袭!这说明什么?两点:其一,部落首领的脑袋坏掉了,不惜部落灭亡的代价效仿那蚂蚁撼树;其二,若是部落首领的脑袋没坏掉,便只能说明有人在背地里捣鬼!” 王信略一思索,明白了郭嘉的意思,“此点信也考虑过,可那倭岛上部落林立,大者也不过两三万人,又怎敢挑衅大汉?难道真如主公所说,这帮狗日的活腻歪了?” 郭嘉的一根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圈,将邪马台周围地名字全部点上,“邪马台一灭,获利最大的当是投马、不弥、至奴、伊都和末卢这几个部落,而这里面最可能提出这鬼计的则是一大、末卢两个部落。” 得郭嘉指点,王信恍然大悟,突然记起一件事,“主公可还记得煽动三韩内乱的倭人服部诚吗?” 高勇点点头,“当然记得,要不是他,三韩之战可以少用一个月时间!” “属下奉命来此后,一直调查此人来历,直到三个月前才有了眉目。服部诚极可能是末卢部落新任地首领!” “原来是这个倭人啊!”郭嘉冷声道,“嘉还当他是什么厉害家伙呢,想不要竟是一个躲在背后阴人的东西。嘿嘿,也好!主公,王信的想法不错,而且目前还应以扬州为重,夺取倭岛之事可待班师凯旋时顺手解决,眼下只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继续王兄弟的计策。不过,这次要多扶植几个傀儡,让他们用尽全力狗咬狗。如此一来,等到凯旋返航夺取倭岛将更容易一些!” 高勇寻思片刻,亦觉此法妥当,“王信,那一船地倭人现在何处?” 王信挠挠头,尴尬一下,才面显愧疚道:“回主公,大部分人都看押在汉东郡,只有三四个人趁着靠岸的空隙跳入海中下落不明。” “嗯?跑了几个人?船可有人认得?有没有发文缉捕?”高勇有些不悦道。 王信一看知道不妙,赶紧道:“已经发了,但迄今未发现踪迹,很可能葬身海底,或者躲进深山了!” 高勇瞪了一眼王信,吓得他再次跪倒,“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立刻将事件经过及相关人员报上来,按律惩处!你这首犯……罚俸三月,爵降一级,留任原职!” 王信颤抖一下,第一次有了发自心底的恐惧感觉,以前常常认为自己是主公的老班底、老心腹,出了事自会有主公照应。可直到今日,才算明白过来,主公为人虽然随和,但公私分明不允许出现半点差错,一切还要靠实力、靠功绩!“属下知罪!” 高勇又将他拉起,感慨道:“越是心腹越要严格要求,否则何以安天下!走,既然来到福山港,不出去转转还真亏得慌!不过有一点事先声明,今天王信你要做东。不许喊穷啊!” 王信无奈苦笑,摊上这种主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吧,属下做东,请主公和郭兄弟好好地尝尝这 城的海味!” “瞧一瞧,看一看,刚捕捞上来的鲜鱼啊!” “各位客观进来看,乐记布庄。质优价廉,保您满意!” “兴吉瓷器,名传幽冀!” 王信当先带路,确定了大政方针后。几人暂时抛开政务,有说有笑地在街上闲逛。高勇一身藏青色便服,腰间束一条白丝带,一枚玉佩、一柄佩剑。不知底细地肯定认为是哪家地阔公子。郭嘉穿的更随便,加上有意地放荡不羁,到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模样。至于王信,无论怎么打扮。也逃不出管家地身份。至于护卫仅带十人,当然,这些只是明面上的。隐藏在暗处、乔装改扮混入人群的不下三十人。他们才是护卫安全的核心力量。此时此刻。只要有人敢于亮出凶器,将至少有四柄刀、十几架袖弩瞄上他! “交通便利之地果然繁华。这种景象,与阳乐相差无几啊!”高勇信步慢走,打量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出一声轻叹,“要想富,先修路!此言诚不欺人,看来这道路还要继续建下去,要达到镇镇通、村村连才行!” 王信深以为然,“主公慧眼,一言中地!属下虽未读过几本书,可主公说的道理还是能懂上一些。拿这福山港来说吧,徐州、扬州的稻米因口感香甜,运至辽南郡价格至少翻上两番!还有甜食、药草、应季瓜果,只要买下运来包赚不赔。而辽南出产的瓷器、布匹,运到荆扬一带,价码翻上三倍都不止!这一来而去,出产地东西没变,却因为转运一下凭空多出了几倍的收益,以至于这福山一港的税收达到了辽南郡的四分之一!” 高勇很满意王信有这般眼光和见解,“看来王信这补习班没白上,还是学到了不少知识啊!倘若大汉读书人有一半能拥有这般见地,那可真是家国天下之大幸啊!” 郭嘉又拿出了折扇轻扇两下,丝毫不惧海边风大,怡然自得道:“主公又异想天开了,天下士子多不胜数,开明者少,固执者多!而冥顽不灵者更多!要改变他们地想法惟有靠时间一点点消磨,欲成大事必须要有耐心,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也!” 高勇瞄了郭嘉一眼,叹息道:“天下大乱在即,哪还有时间跟他们耗,乱世用重典,快刀斩乱麻!破而后立,方是涅磐重生之正途。” “出来只为散心,还提工作做甚?主公往前看,再过一条街便是福山城最有名的王记酒家,他们的清蒸鲜虾最是有名,鲜香味美,端的是福山一绝!”王信伸手一指,果见前方路边立着一块巨大地招牌:王记老店! 高勇见状,心中暗道:“王家果然不同凡响,几年之间发展迅速,家族产业已经完成了农业到商业的转换,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乎遍地开花,照这种速度下去,恐怕会成为第一批真正的资本家啊!” 正想着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资本家,前方不远处地路边胡同内突然出现一个破衣烂衫的小孩,面容憔悴略带畏惧的躲在胡同口,目光死死盯住路边面摊上地烙饼,似乎想要去拿,可有害怕着什么。 见此情景,高勇眉头一皱,他曾下令各地官府务必收留无家可归地孤儿老人,统一送到辽东,由官府出钱抚养,怎么这福山县令竟敢违抗命令?这一分神,高勇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他这一停,倒把王信和郭嘉吓了一跳,急忙凝神戒备。周围几人也停顿一下,纷纷伸手入怀。王信瞪着眼睛紧紧守护在高勇身侧,同时打出手式,招呼护卫聚集靠拢,仔细巡查可以人等。 一帮人提心吊胆地仔细搜索,可高勇却一点也没注意到身边发生的一切,目光仍旧落在不远处地小孩身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相当年自己也曾濒于死亡,知道饥饿难耐的滋味;更早之前,在那遥远的未来,也曾看到过这样无依无靠的孤儿。心非铁石,何能熟视无睹?故此,一旦自己有了权力和能力,便想尽办法让幼有所依、老有所养。一些人认为此举乃是沽名钓誉,一些人认为是慈悲为怀,惟有自己最清楚,这些只是同情心泛滥,只能怪心太软,见不得弱势群体!念及此处,高勇当即决定亲自处理此事,而福山县令只好等着罚俸贬职吧。 恰在这时,一个衣饰华丽的公子哥与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也发现了这个贫苦无依的小孩,公子哥一顿挤眉弄眼窃窃私语,几人同时放声大笑,吓得周围百姓纷纷躲避,以为这几人的了羊癫风。 公子哥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毫不介意,大大咧咧的走到面摊边随手扔出十几个铜钱,一阵叮铛脆响之际,他拿起一张刚刚出炉的烙饼笑嘻嘻的走到小孩面前,随手将烙饼撕成几块,抖动几下全部扔到地上,在小孩诧异的目光中抬起脚一通猛踩,一脸阴损道:“这是本少爷赏你的,赶紧吃了!听到没有?” 这一声喝斥,将本已畏惧发抖的小孩吓得退后了一小步,睁着惊恐的双眼望着面前的公子哥,转瞬间泪珠便在眼眶打转。公子哥毫不在意,反而很欣赏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笑容更加阴毒,“怎么?不识抬举?”又喝骂一句,抬手便要抽打…… “住手!光天化日,你怎敢当街行凶?不怕律法吗?”高勇大喝一声,满脸愤怒的上前喝止。王信等人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赶紧暗中护卫左右紧跟上去。 公子哥听到有人敢拦阻,脸色由阴毒转为恼怒,可当他看到出言喝止的不过是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身后跟着七八个普通家仆,恼怒便转为不屑与轻蔑……“啪!”狠狠一掌打在小孩脸上。 小孩哪受得了,身体像断线的风筝斜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公子哥傲慢的站了起来迎上高勇挑衅道:“有眼无珠的家伙,也敢来福山城撒野,看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一章 牛刀小试(2) 在下好想结交啊!”高勇面带不善的笑问道,同时示意王信将这几人包围起来。 王信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伸手一抬,四周人群中立刻站出二十几号壮汉,眨眼间将这个胡同口包围起来。 公子哥见到这场面也发觉到不对,却怎也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只好自己给自己壮胆,冷笑道:“哥几个看到没有?这年头还有人敢在辽南郡聚众斗殴,想必是外来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啊!二子,立刻到县府请县老爷来,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郭嘉冷哼一声:“王法?你们几个狗东西,惹恼了主公还要讲王法,死到临头尤不自知,活该!” 这时,那个小孩扶着墙颤颤巍巍的要站立起来,怎奈力不从心,摇晃两下便欲摔倒。高勇眼疾手快,一下撞开公子哥跑到小孩身边将她抱住。这一撞不要紧,倒把公子哥惹恼了,自打来到这福山县还没有人敢如此放肆,顿时怒火丛生,“敢撞你家少爷,讨打!”怒吼一声,抬脚便要踹向高勇。 王信哪敢让主公受伤,急忙上前保护高勇,同时一声令下:“保护主公!” “嗖嗖嗖!”距离最近的三人抬手射出袖弩,弩箭去势凶猛威力巨大,精准无比的射入公子哥抬起的那条腿上,弩箭透骨,三条红线溅出丈许,跟着公子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惊吓得四周百姓扭头观望。 “杀人了!有人光天化日杀人了!这里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那位乡亲行行好,赶紧报告官府将这几个行凶歹徒抓起来下大牢!”公子哥的几个狐朋狗友见状不妙立即大呼起来,希望借此机会引来百姓围观,进而把官兵引来,不管怎么说,光天化日行凶在这辽南郡可是一等一的大罪。 这几人扯着嗓子大喊。再配上公子哥的哀呼嚎叫,到真把几个不明就里的乡亲说动了,“几位莫急!辽南郡是征北高将军的地方,天皇老子也不敢撒野!看住他们,官兵一会就到!”随后几人挤出人群向县府方向跑去。经此一闹,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街道很快拥堵不堪。王信见状略感焦急,赶紧示意左右围拢过来。保护主公安全。郭嘉亦知安全第一,收起折扇,手扶佩剑挪到高勇身边。 听到背后闹腾的凶,高勇毫不在意。反而打量起怀里地小孩。虽然穿戴破烂,却难掩一股灵动,秀气十足的大眼睛并为因为饥饿而失去灵性,忽闪忽闪的很是吸引人。尽管仍很恐惧。小孩却能感觉到高勇并无恶意,颤抖的身体很快平复下来,可是却紧闭着嘴,哀求的望向高勇。 高勇微微一笑。和蔼道:“不用怕,哥哥这里有吃的!”说着转过头对王信道:“这几个东西先看起来留待一会审问,看看是哪里来的无赖。嗯?怎么围了这么多人?让他们散了吧。免得麻烦。” “属下遵令!”王信低声道。“一队原地待命,二队设置隔离带。三队劝退百姓!”经历过各种考验的近卫机步兵团战士无不以一当十,训练有素反应机敏,一声令下迅速行动起来,内线十人靠前围拢起来,一手紧扣袖弩,一手入怀准备随时抽出短刀,守护高勇前后左右;中间十人间隔半丈,双脚跨立,站在百姓与公子哥之间;百姓中则挤出十人亮出官差牌令喝令道:“官府办差,请父老乡亲远离此地!”这些人大声吼过,同时用力拨开人群。 高勇说完,掏出十几个铜钱扔给面摊老板,自行拿过两张烙饼交给小孩.“饿了吧,先吃些,一会哥哥带你去吃更好吃地东西。” 不成想,小孩虽然紧紧抓住了饼却并不吃,反而想要站起来向胡同里走。高勇一愣,还是郭嘉先明白过来:“主公,里面可能有孩子认识的人!不妨跟过去看看。”高勇点点头,拉着小孩向里走去,护卫的人见状立刻行动起来,四人保护左右,两人把守出入口,另外四人则攀墙而走,跃上房顶凝神戒备。 公子哥见到这情景并未多想,先受辱后受伤已经让他失去了寻常的理智。当然,凭他那点墨水和智商也想不出来。“哈哈哈!胆小如鼠地家伙!”公子哥那早已因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突然来了神采,张开大嘴放声大笑,颤抖着抬起胳膊指着高勇道:“好啊,仗势欺人!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挑明吧,是你老爹啊?还是你爷爷?难不成跟本少爷一样?告诉你,本少爷的舅舅是这辽南郡太守,十几万百姓选出来的,哼!等他来了后非让你腿断筋折!” “辽南郡太守?”听到这句话,高勇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苦笑不休地公子哥,“是不是刚上任的胡峰胡万山?呵呵,想不到口碑不错的一个人 有你这种败类亲戚。也罢!等他来了一切自有结果!拉着小孩走开。 小孩不明所以,但看到身边的大哥哥不但不欺负自己,还给自己买吃地,甚至教训了欺负自己的人,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但小孩仍在坚强地忍耐,迈着无力地步伐向里走去。 公子哥隔着两个大汉地缝隙看到高勇回头看过来的蔑视眼神,胸中怒火彻底爆发出来,再也顾不上斯文与疼痛,在旁人搀扶下挣扎着站起来破口大骂:“好你个混帐东西,敢瞧不起本公子,待会一定让你尝尝官府地严刑酷法,让你知道这征北将军的地方决不能让你这等小人放……”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抽在公子哥的脸上,打得他脑袋一歪险些昏死过去,绕是如此,也落得满眼金星恍恍惚惚。这一下不但将公子哥打懵,也让他身边的几个人吓得呆若木鸡。“敢打郡太守的外甥,这些人来历绝对不简单!”同样的念头出现在几个人的脑中,有一个聪明些的已然看出端倪,这么多护卫,个个高大威猛,还敢当街打人。甚至不惧官府法令,这种人恐怕不是郡太守能够惹得起的!“表少爷,这腿伤血流不止,还是赶紧找个郎中看看吧!”边说边向周围几人暗使眼色。 那几人再傻也能发觉不对,当即架起哼哼唧唧地公子哥要向外走。 “想走?别做梦了!”刚刚打完人的王信怒气仍未消除,抬起脚狠狠的踩在公子哥那条受伤的腿上,登时引来野狼嚎般的嘶叫,吓得十几丈外仍在围观的百姓纷纷捂起了耳朵叫苦不迭。 “让开了!何人大声喧哗?何人当街斗殴?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几声叫喊。闻讯赶来的福山警备队推开人群冲了进来,其中裹挟着一位四十余岁的县令,一身红黑色官府稍显臃肿,却与满面红光相得益彰。一对小圆眼滴溜溜乱转,显见精明过人。不过,这位县令地相貌倒算端正,虽然透着那么一点狡滑。却仍显出精干和蔼,否则也当不上这富甲一方的福山县令。 周围百姓见县令亲来,直到事情肯定小不了,除了让出来的通道外。周围反而更加拥挤,许多听到嘶叫的百姓打开窗门向街上张望,更有人趴在二楼栏杆眺望。 王信毫不在乎县令地到来。只是四下察看一番。向人群围比划了几个手势。一些人挤进,一些人挤出。还有一些人则跑上街边楼阁之上,也只有王信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人,估计对付一二百匪徒都绰绰有余,想到这,王信走到胡同口向内张望,同时叮嘱几人严加守护。 县令喘着粗气在别人帮助下挤了进来,“都不准乱动!百姓退后十丈不准喧哗,违令者按同谋罪论处!” 公子哥只觉右脸麻痛难当鼓涨欲裂,下颚亦因那一个耳光不太好使。不过,看到县令赶来,还是恢复了些气力,嘶哑道:“周县令啊!小生扬州人氏,乃胡太守的外甥,半月前来此探望,谁知今日第一次上街便被人偶打,都说幽州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怎么会这样?求县令大老爷为小生作主啊!”公子哥的泪水早已哭尽,此时反倒欲哭无泪。 听到他前面的叙述,周县令频频点头,颇有为民作主地风范,圆滚滚的脸上经生出一股刚毅之色。直至听到公子哥提起他是郡太守的外甥,周县令脸色一暗,偷偷瞄了一眼四周站立之人,顿时发觉事情透着蹊跷。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公子哥身上,先看到右脸上黑紫色的大手印,高肿起地眼角脸颊,略略歪向一边的嘴巴,周县令心中一颤:“我的妈啊!谁下手这么狠啊!”随即视线下移……“弩箭!”周县令倒吸一口凉气,立刻警觉起来,心中不禁嘀咕道:“这种弩箭如此小巧绝不普通,这幽、冀二州有权使用地不超过十人,再加上周围这些人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杀气……昨天港口封闭,说是大军经过,据传是赵将军领军,难道是他?”想到这,周县令立时感到此事非同小可。 恰在这时,王信转过身竟看到一名县令站在公子哥旁边,似乎在说着什么,微一转念,信步上前笑道:“福山县令姓周名安,莫非是你?” 周县令听到旁边有人直呼自己地姓名很不礼貌,心中一恶,当即转身便要出言喝斥,谁知目光刚一落到王信脸上顿时一愣! 公子哥强忍剧痛等着周县令收拾眼前狂徒,自己也聚力于掌准备给这个打自己地人一巴掌……周围百姓也在翘首期盼县令赶紧处理此事,恢复街上秩序。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周县令突然躬身施礼,恭敬道:“下官福山县令周安,拜见王将军!”(未~.CMFU.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一章 牛刀小试(3) 说的什么话都没有听清,一双血红的眼珠子直勾勾恶狠狠的盯在周县令身上,五味杂陈,全部写在扭曲的脸上。而扶着他的几个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得知眼前的少年朗居然是一位将军,再联想幽州王姓将军中年纪较轻者……一个名字顿时出现在脑海之中——王信,最早跟随高勇的几员年轻将领之一,现今官居建威将军,握有辽南、汉东二郡军政大权,乃是比郡太守还要高出两级的大官! 越想越惊,再加上周县令当街施礼,更将这一推断坐实。公子哥的狐朋狗友面面相觑,豆大的汗珠渗渗落下,不一刻即汗流浃背湿透衣襟,刚刚的滔天气势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恐惧与颤抖。 百姓们听到周县令的称呼更是惊呼不已,看见眼前的少年郎居然是王信,疑惑、惊诧、羡慕、仰慕、钦佩种种表情齐显出来,一些平时做过坏事的人早已内心发虚,缓缓挪步靠向后面。当然,有退必有进,几名相貌姣好的女子竟不顾一切挤到前排,想要一睹情郎风采。一阵骚动很快被县警队压制,周县令命令他们增建一道隔离带将百姓拦在十丈开外。 “王将军,究竟发生何事?有何需要下官办理的?”周县令不卑不亢出言询问,同时眼角余光扫向卫兵守护的胡同口,一丝惊疑涌上心头。 王信整肃神情,扫视一圈,看到局面被彻底控制后,方才说道:“周县令乃本地父母官,为何不勤加巡视,竟让福山城出现仗势欺人、不学无术之徒?此事放在平时本不为奇,对这几个有眼无珠的家伙训斥几句也就罢了。怎奈,这几个混帐是寿星老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算了。你还是安守本职维持治安,一会……” 话没说完,公子哥的几位“朋友”扑通、扑通全部跪倒,呜呼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的几个只是凑巧碰到一起,绝无深交,此事皆因黄德而起,与小的们无关啊!”叮叮当当如打铁般一顿猛磕头。气势比刚才欺负人时更盛几分。黄德看到这一幕心中那叫一个恨啊,若不是现在金鸡独立,早已上去一人踹一脚了! 王信瞄了几人一眼,理都不理。径直走向胡同口。 高勇跟随小孩七拐八拐,不一会便走到了胡同的尽头。四下看去,这里是一段三面矮墙围起来的角落,路上支起一根短木。上面横七竖八的搭些树枝茅草,勉强算做一个窝棚。小孩紧紧抓着烙饼冲进窝棚内,高勇和郭嘉留在外面,料想里面应该有小孩的亲人。不好硬闯,再怎么说这也是别人地“家”。 打量着一切,郭嘉看到高勇的脸色越发阴沉。心中一惊。想起了高勇曾经下令各地官府务必妥善处理好流民、贫民问题。算作地方官吏考核政绩的项目之一。此举好处多多,一来可以减少流民危害。二来可以让扮作流民的细作无处藏身,三来利于统计人口,或增加农户、或增加织工。然而,贫困县也便罢了,可这福山县富得流油,每年税赋中可以留下二成自用。郭嘉无奈的轻叹一声,已然猜到了县令可能的下场。 这时,窝棚内传出了小孩的惊叫声,驻足在外的高勇一怔,立即带上两名护卫猫腰钻了进去。里面低矮阴冷,只铺了一层草秆为被褥,墙上两个窟窿正在呼呼地吹进冷瑟秋风。一名衣衫破旧的妇人躺在地上,虽然胸口喷满了鲜血,却仍用慈祥的目光关爱着嘤嘤哭泣的小孩。 见此情景,高勇心中酸痛,正要叫人延请郎中。谁知那妇人看到突然冲进来三个男人震惊无比,一把搂过小孩躲向墙角,满眼惊恐地戒备高勇三人,并说着一些听不太懂的话。看那表情,似乎是在警告高勇等人不许靠近。 高勇立刻停下脚步,辨识着妇人的话,可是……“去把王信叫来,这话不像是三韩方言!”此时郭嘉也跟了进来,眼见此景亦惊讶不已。 王信得令,瞪了一眼黄德,命令道:“看住这几个人!周县令立刻去请本地最有名的郎中,稍有延误小心你地官位不保!” 周县令听到这话,心中更惊,迅速盘算道:能让自己官位不保的,整个幽州也只有三四人!念及此处,他也像黄德的狐朋狗友一样冷汗直冒,心中懊恼不已:怎么这么倒霉?只偷了三天懒,咋会遇到这么多倒霉事?唉,这官真难当啊!一股悲痛涌上心头,周县令只好苦着脸叫来几人飞速去请郎中。 王信快跑进胡同,待赶到窝棚时,那名妇人仍在警告着什么,不过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弱,只剩小孩不知所措的看看这边又望望那边。 “王信,能听懂她说地是哪里的方言?”高勇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王信看到这妇人地相貌后先是一愣,随后一惊,最后竟然呆住了! 那妇女看到王信跑了进来竟也不再说话了 ,脸上惊喜之情远远多过惊讶! 接下来便是这二人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妇人地警惕之色顿去,只剩下欣喜,望向高勇的眼神充满了仰慕之情。不过,因刚才地惊吓与躁动,妇人的伤势更重了,脸色煞白呼吸急促,眼见命不久已。而她却毫不在乎,颤抖着掏出一枚类似虎符的玉石交到王信手中,神情肃穆,似在请求什么。 王信接过玉石细看,脸上惊讶之色更甚,也更仔细的听着妇人请求的话,并不断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 高勇全然不懂,只能与郭嘉静立一旁。倒是小孩不知亲人即将离去,一边心不在焉的听亲人与这些给自己烙饼吃的哥哥们谈论一些自己不懂的事,一边瞪起大眼微笑着望向高勇,还伸出一只小手示意高勇过来。 恰在这时,妇人终于耗尽了最后的生命,骤然间咳嗽不止,隐隐见血丝喷出。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猛然抓住王信的手,可目光却落在高勇身上,努力的说着什么,眼神充满了希冀。王信郑重地点头确认。得到这最后的承诺后,妇人一口长气呼出,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小孩只觉抱着自己的手突然一松,刚要回头去看,却被王信抱起来大步走出。高勇看那妇人的模样也知道了怎么回事。略感哀伤的与郭嘉一同走出。小孩不明情况,见自己被人抱出大哭起来,叫嚷着向窝棚伸出小手。王信把小孩抱的更紧一些,低声说了几句话。小孩疑惑一下,可看到王信“真诚”的模样,点点头破涕为笑,只是刚刚地哭闹。手中紧抓的烙饼掉到了地上,两只大眼盯着烙饼满是可惜。 王信叫过一名护卫把小孩交过去吩咐几声,护卫应诺领命而去。王信这才转过身详细说出了刚才的对话内容,“禀告主公。这母女二人正是王信说过的前段时间逃走地几名倭女之一,也是那艘遇袭官船运载的人。” 听到这,高勇隐约猜到了什么。示意王信继续。 “想来也是天意。正应了主公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妇人非是旁人,正是那灭亡了的邪马台部落的女酋长。” 这一句犹如巨石砸破平静地湖面。掀起了滔天浪花。 “部落灭亡后,属下收买的两名伊支马带着亲随拼死保护着母女二人穿越几个部落最后混入运往汉东郡的官船逃了出来。然而,此事不知被谁得知,秘密派人至对马埋伏劫船。怎奈征北军的强悍不是他们所能想象地,故此劫船失败,而他们也暴露了身份!郭兄弟可猜到他们是谁的人了?” 郭嘉嘿然一笑,精明的目光说明了一切,“还能是谁?只能是末卢部落地服部诚了!” “正是!女酋长带着女儿害怕敌人在汉东郡继续追杀,只好在官船靠港时跳海逃生,而后一路风餐露宿来到这福山城。本来她是打算寻找到属下地,怎奈人生地不熟,只好选择继续北上奉天,为了部落地复立,亲自向主公求救!也许天意使然,她在福山身染重病,而主公又恰于此时赶至,在她看来正是神灵护佑。这是邪马台部落历代女酋长的信物,小孩本是女孩,也是下一任部落酋长,唤作卑弥呼!” “卑弥呼?”高勇难以置信地看着护卫抱回来的小女孩,只见她泪痕未干,却带着笑容,品尝着手中美食。“连老天都帮忙,这倭人怎都逃不了灭亡一途!王信,邪马台的信物你留着,趁机派人赴倭岛寻找邪马台旧属,这位卑弥呼我要带在身边,好好的教导一番。有了邪马台这块招牌,倭人想不内乱都难!” 卑弥呼似乎只对高勇最好,一回来便叫嚷扑入高勇怀抱,高勇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将卑弥呼放在手臂上,小女孩尚不知愁为何物,嘟着可爱的小嘴咀嚼着美味的食物。“王信,刚才小丫头哭嚷,你跟她说了什么?” 王信道:“属下跟她说她的娘有些事情需要办,要她先跟着大哥哥,过几年再来接她。” 高勇点点头,又转身看了看低矮的窝棚,心道:“想不到低矮茅屋出女王,这位女酋长真不简单,怪不得邪马台能够一统诸部落。只不过,从今天起,这倭人的历史也要重写了!”“王信,派人将女酋长厚葬,并在汉东郡建墓以示纪念。”接着对小女孩笑道:“小妹妹,哥哥帮你打倒坏人好不好?” 街上,压抑的气氛令人窒息,远处的百姓已经感觉到事情的诡异,但好奇心仍驱使着他们留在原地等待。王信越久不出来,周县令的担心越增加一分,这片刻的煎熬竟让满面红光的脸上泛起微白,站在当场竟有些发抖,毕竟今次是自己渎职,难辞其咎。想到这,不由得狠狠瞪上黄德几人一眼,满腔怒火实在无从发泄。当然,周县令并不傻,刚才派人寻找郎中之时,顺便叫上一名跟随来的家仆立刻去请胡太守,自己捞不到好。他胡太守也别想好过! 高勇抱着小女孩走出胡同 瞧见金鸡独立脸色惨白的公子哥,脸上露出一丝不易笑,自己无论前世今生最痛恨的便是这种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官宦子弟,依仗父辈荫德坏事做尽,而他们也是贪污**的起因之一,必须除恶务尽!想罢大步走到公子哥身边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去! 公子哥看到高勇抱着小女孩出来已然感到不妙,本能的想要向后退去。可是他却忘了自己金鸡独立地尴尬处境,待的发现已被高勇狠狠的踹在腰间,哀嚎一声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后连翻了几圈。占了一身灰土。 高勇冷眼看着,怒斥道:“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告诉你幽州虽富却不养闲人!来人啊,把他押送到并州修桥铺路。让他知道什么叫按劳分配、什么叫辛劳所得!” “遵令!”两名护卫单膝跪地大声应诺气势惊人,而后二话不说架起公子哥向外走去。 他的狐朋狗友左看右看,却没有一人敢向前看。高勇缓步走到他们面前,视线一一扫过。几人只觉身上被一种难以抗衡的气势笼罩。仿佛自己的性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根本反抗不得。“这几人助纣为虐罪不可恕,送到汉东郡劳动改造!” “大胆!何人敢在辽南郡发号施令擅判刑狱?不怕律法无情吗?还不速速报上……”一句话说得本已说得气喘吁吁。却又在最后一段戛然而止。令听者感到说不出的别扭。听到这一声呼喊。周县令笑了,来地真是时候。再晚一点,老子便要倒霉了! 可是,不等周县令思索完毕,胡太守已经感到后悔了!不过,胡太守这么想,黄德却不这么想,听到舅舅亲来,一肚子怒火登时破壳而出,“舅舅!快给德儿做主!这个混帐东西竟敢当街打人,还用箭矢伤人,罪加一等,赶紧抓入大牢判斩刑!舅舅!舅舅!你老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听到黄德这突如其来的一顿大骂,胡太守的脸色岂止是难看,说成惨白也毫不为过!要说周县令上任不足三个月没到过奉天述职也就罢了,可自己这一郡太守干了两年,奉天去了四次,自然认识地人很多。挤入人群之前他的呼喊是发自官威,可挤入之后他反而后悔这么快赶来了!场内的两个人他一眼便认了出来,皆是比自己高出几级的大人物,至于那位抱着小孩地青年,他也是揉了揉眼睛之后才看清!加上黄德一通大骂,登时面如死灰。 在黄德以及周围百姓惊讶的目光中,胡太守再也顾不得体面,也忘记了幽州早已取消跪礼的命令,颤巍巍的当街跪倒,不敢有丝毫马虎地叩首,喉咙发出颤抖的声音:“下官辽南郡太守胡峰,叩拜征北高将军!” 这一句话非同小可,登时引起四周百姓骚动。霎那间,护卫们立刻高度戒备,四人齐步上前保护在高勇四周。好在骚动很快平息,代之而起的是百姓们山呼海啸般地叩拜颂念! 男人们崇拜,“征北高将军啊!真地是他!” 老人们庆幸,“唉呀,没想到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入土地人还能一睹天颜,此生足矣,足矣!” 女子们眉目闪动,将刚才对王信的爱慕一丝不剩地全部转移到这位传奇般存在的高勇身上,“真的是他吗?想不到也满英俊的,年纪也还轻,看来还有机会啊!” 周县令本来泛起笑容的脸顿时如堕冰窖僵硬的失去反应,刚才虽说推断今日来的人物肯定不简单,却怎也想不到竟然是征北高将军,这幽州的主宰,地位与权利比藩王还要大上许多的名震天下的人物!双腿开始发抖,缓慢的却又不可抗拒的跟着跪了下去。 要说街上最惨的人,还是非黄德莫属!看看颤抖着下跪的舅舅,看看失去反应的周县令,又看看四周比见到皇帝还要恭敬的百姓,脑筋短路昏厥之前,黄德记起了曾抬脚去踢,曾出言辱骂,曾扬言下狱……这些合起来只能是一句话:自己找死,神仙难救!脑袋一歪,黄德就此不省人事昏迷了足足三天三夜,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赶往并州的囚车上了…… 高勇看着周围近乎发狂的人群也无可奈何,卑弥呼虽然不理解,却也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大哥哥带给人的安全感。“胡峰,你的官评、口碑一向很好,政绩也是不错,怎会有如此亲属仗势欺人?若非本将军碰到,还真以为幽州太平了呢!本来年底政务院要提请调你去并州任治中从事的,看来……你不必去了,自己请辞告老还乡吧!”言罢不再理会瘫软如泥的胡峰,转而对周安道:“身为县令不勤加巡视爱护子民,等到事发半晌才姗姗来迟,这渎职之罪是免不了了,回头自己向政务院申请处罚,至于结果如何,还是等国渊**官裁定吧!”说完,一边向百姓挥手示意,嘘寒问暖,一边缓缓走回港口。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一章 牛刀小试(4) 消息仍不胫而走,几个时辰内传遍了福山县的各个角落,百姓们自发的组织起来,携家带口赶到海港外叩拜,为高勇祈福。 尚在惊慌失措中的周县令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急忙命令县尉调出警备队控制道路疏导交通,另遣快马赴县内村镇加强戒备防止不法之徒趁机闹事,而他自己顾不得吃饭,穿着一身落满灰土的官服跑到海港外亲自劝说百姓叩拜完后赶紧回家,红黑色官服、硕大的身躯穿梭在人群中,真如一只花丛间翩翩起舞的蝴蝶。 不只周县令,高勇也没想到自己一露脸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若是换作刘表、袁术、袁绍之辈遇到这种场面早已涕泪横流感天谢地了。面对百姓们的高声赞颂以及发自内心的崇拜,高勇不得不几次出港接见百姓,谈些家常后劝说他们回家休息。此外,在海港各入口设立了一道封锁线,保证港内军兵不受干扰,此次行动得以保密。 经此一耽搁,直到日暮时分红霞满天,港外百姓才满心欢喜的各自返家。周县令心叹不知今日冲撞了那位神仙,居然让自己遇到这么多倒霉事。县尉收队返回后,他独自一人向高勇请罪。 忙了一下午累得身疲体乏,又看到周县令时红时白的脸色和如同水里捞出来的官服,高勇一手轻柔穴位让酸疼的眼睛舒服一些,一手端起水杯一饮而下,咽喉痛快淋漓之后才对周县令说道:“下午之事与你无关,加之你劝说百姓颇尽了力气,本将军对你的评价略有改观。根据百姓的反映来看,你的风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不过,赏罚分明乃是幽州官府维持诚信、维护民心民意的根本,所以好好干,为自己。也为这一方百姓创造幸福的生活。只要心系百姓,开明勤政,一定会有晋升地机会。但是,一定要宽以待人严于律己,特别是家人亲属,不要学胡峰那样,因一个亲属搞得前途尽没。” 听着高勇推心置腹的话,周安心中感动。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而立之年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年纪轻轻的高将军能说出这般感人肺腑的话,谆谆教导关怀备至。“下官谨谆高将军教导,必勤政爱民维护一方百姓平安!”言罢心悦诚服的叩拜下去。 高勇露出会心微笑,觉得眼前这位县令若是知错能改。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一代名臣,“幽州早已取消跪拜之礼,以后切忌,除了皇上和父母长辈之外再也不要轻易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啊!来,坐下,本将军想了解一下这一带的近况。” 周安闻言起身施礼,坐于侧坐。“高将军请问,下官知无不答。” “福山城因有海港之便,往来客商络绎不绝。饭馆酒肆、街头巷尾必能听到许多底层百姓的事。想来三韩归化。辽南、汉东二郡设立已有几年。不知三韩百姓教化如何?有没有与外来者和睦相处?有没有讼狱不平之事?有没有欺压凌辱之事?有没有结党串联意图谋反之事?” 周安听地心中震惊,青年将军虽然常年在北疆、中原作战。可对汉东、辽南二郡的吏治民生从未忽视过。想念至此,周安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掀起波澜,“回高将军话,原三韩百姓大部分安居乐业,与外来者和睦相处,官府制定的大杂居、小聚居之政策很好地保护了三韩人的利益,使其少有抵触情绪。至于讼狱,这福山县属于大县,百姓富足,每年只有十余起邻里纠纷,而欺压凌辱……不瞒将军,自下官上任以来,今天的是第一次!不过,将军提起的结党串联之事,下官却曾有所耳闻,为此特写一份密信上报给王将军和奉天政务院。” “哦?”高勇略感惊讶,很想知道周安了解了哪些情况,“说说看!” “去年以来,陆续有三韩流民自倭岛返回。官府本着海纳百川地胸怀将他们一一接纳并安排一切,置于平原地带开户种田。然而,将军率军收复河东郡后,这些倭岛回来的三韩人开始秘密聚集,虽无谋反迹象,却颇令人生疑,是以上任县令曾下令县尉严加监视,并将此事告知王信将军。此后,这部分三韩人悄悄散入辽南郡各地,以探访亲友为名行走于各地。不过,迄今仍未发现异常。” 高勇点点头,想起此事王信曾经与自己说过,“继续严加监视,敌人越是隐蔽,图谋越是不小!这些三韩人主要集中在辽南郡活动,很可能是宋希哲搞得鬼,或者是倭人借用他的名义搞得鬼。总之此事不可疏忽,稍有异动立刻抓捕。” 周安赶紧应诺,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下官极为担心。自中原战事开启,福山港常有来历不明的船舶混杂在商船队之中驶入港口,虽然也是来做生意地,可总透着怪异,派县警去 不出什么违禁之事。县内有商人与他们,并出面担监查别无他法。而且,这些商船大小不一、规格不同,全说是来自琉球,县府无凭无据,加之一来十几艘,现有力量即使全部投入检查也相当吃力。海关税司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苦于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下官担心一些不法之徒趁机运送违禁物品,触犯了官府律法中走私地条款。” 高勇眉头凝结起来,摸着下巴,这种情况东沓、秦皇、东莱都不常见,唯独这福山……“那些谎称来自琉球地商船多半是假,如今倭岛陷于战乱,需要大量粮食,很可能一些本地商人参与其中偷运粮食进入倭岛!那些进入辽南地三韩人或许也与此事有关。不过,走私船混在商船队中确实是一件麻烦事,现今秋收在即,必须加强力度严打粮食外流。嗯……管理船舶……”高勇眯起眼睛开动脑筋,回想着前世哪些方法可取。 周安见高勇沉吟思索,轻声言道:“高将军,属下自小生长在海边,对大海情有独钟。远赴奉天读书时,曾有海军战舰护卫北上。下官对那战舰钦佩不已,观赏仰慕之时,无意中看到船首两侧写的怪异符号,后来入学后才明白那些是简写地数字。自那以后,下官一直在想:若能将这一方法用在商船上,或许也能收的奇效!” 高勇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暗恼自己光顾着注重军事了。倒把这简单易管理的方法忘个干净。“好!周县令的建议提得好!回去立刻草拟一份章程送往政务院,另外誊写一份交给本将军,大家一起努力查缺补漏,让这船政管理尽快步入正轨。到那时凡是没有备案在册的船舶一律扣留严查!” 周安眼睛一亮。能获得高将军赞赏顿时喜上心头,“船政?高将军用辞言简意赅。既然船舶编号可以利于管理,那何不将马车也并入其中?” 看到周安兴奋的神情,高勇摆摆手笑道:“一步一步来。船舶还是单独设立机构管理为好。马车吗?还是让警备队管吧,正好借此机会分离出一支主管交通的警队,既要管理往来各地地车辆,又要辅助疏通大城市道路拥堵。” 周安精明的很。立刻明白其中巧妙,不住点头道:“高将军之言在理!如此一来车马、船舶皆有管辖,必能带来更好的效果。” “不错。看来周县令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啊。过两天本将军会给政务院荀参赞写信告知此事。周县令或许可以在船政方面一展抱负!”高勇十分赞赏周安的眼光。 周安还能不懂高勇的意思,当下施礼致谢。 看着周安离去的背影。高勇感慨万千,在这个时代能够遇到拥有长远眼光的人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这个周安治理民政虽不在行,却可能是管理船政地行家里手,按照他的建议增设船管司,再与海关缉私队、县警备队配合应当能够压制住逐年抬头的走私气焰。“既然要增设船管司,那么负责造船的船政司也该提上议事日程,马钧造出了蒸汽机,必须大力促进其发展,用在各个方面,尤其是海船上,为此,扩建造船厂势在必行,而海军战舰地更新换代也要有个长远可行的规划,都是头疼的事,看来懂得船舶海洋的人才还要大力培养啊!” 数十年后,年近古稀地周安仍为这一天的奇遇庆幸不已,先抑后扬、先悲后喜,人生所能经历的事情无出其右。好在苦尽甘来,又碰到了千古名君,周安才得以名留史册。先后任船管司主事、船政司主事以及政务院海事总署主官,更一手促成了跨洋远航、发现美洲大陆的历史壮举。 十月二日,南下舰队扬帆起航。同行地除了原有舰队外,还包括昨夜临时调来的75步兵师1、2团,其由+:战舰,与主力舰队一同驶离福山港。时碧空万里波澜不惊,海鸥嬉闹着穿行在舰队之中,轻快地鸣叫仿佛祝福话语,令人心情畅快舒服。 南行百十里后,巨大舰队分出一支小型混合编队,航向东南而去,余者有赵云率领继续按原定目标南下。小型混合编队由奉天号任旗舰,包括三支海军分队(团级)和一支装载两团士兵地运输舰队。规模虽然不大,却也拥有近七十艘战舰,放在哪里都是一支可怕地力量。与此同时,传令兵快马加鞭急赴汉东郡,命令驻扎在哪里的两支舰队迅速南下支援,并告知沿海各县严加戒备,防止倭盗袭扰。 一时间,享受了几年平静生活地汉东、辽南二郡开始向战争状态转换,官府的动员机制得到了锻炼。而在这紧张备战之后,一场规模小却意义重大的战斗即将打响,倭人的历史自此踏上了不归路!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一章 牛刀小试(5) 径。对马部落,有千余户,无良田,食海物自活,乘船南北市。三韩时期,对马岛连通南北,乃是一处相当重要的海岛,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亦是三韩联络倭人的中转之地。三韩灭亡后,辽南、汉东二郡设立,并以福山港为对外交涉口岸,因奉天重点发展与倭人的官方贸易,输出淘汰下来的兵器甲冑、布匹、瓷器、衣饰等物,换回真金白银、铜铁等物资,赚取其中巨大的差价,往来利润相当可观,一船货物可牟利百倍,由是引起不法之徒垂涎。 倭岛少良田,缺良种,粮食难以为继,多靠捕鱼为生。三韩之地粮产富饶,时因三韩内乱,倭人可以趁机买入粮食弥补,价格亦因三韩竞争压价而相对公平。然而,高勇主政后,不知为何竟然严禁粮食输出,导致倭岛民不聊生,北上他们没有实力挑战辽东海军,遂只好窝里斗,部落之间常常为了一块田地、些许粮食大打出手,导致内乱愈演愈烈。 当然,倭岛部落林立,其中不乏远见卓识之辈,他们私下仿造海船顺风南下劫掠琉球群岛。可是,这一途径尚未成形,便遭到辽东海军的严厉围剿,隶属沿海几大部落的几十艘海船顷刻间沉海喂鱼。眼见于此,这些沿海部落开始尝试联合起来,组成一支支小船队,混杂在来往琉球与辽南郡的商船之中进入海港,或明或暗的交易买卖,宁肯花费高价收购粮食,秘密运回倭岛。幸好辽南郡乃产粮大郡,官府赋税低廉,农户见有人按高于市价的价格收购粮食,自然喜乐出售。于是,一批精通三韩语言的倭人经过可以装扮分批潜入辽南郡执行这一任务。直至王信发现端倪,他们当中已有一部分成功落地。 而对马岛由此开始地位日趋重要。倭岛不断遣人混迹于此,趁着官船靠岸之际学习汉话、礼仪,为将来打入辽南郡做准备。而他们的到来,必然要向对马部落表示一番,由是,穷困潦倒的对马部落竟然出现了日进石米的情景。部落人口亦因此逐渐增长,渐渐成为西南倭岛(九州岛)强势部落之一。 “对马部酋长名唤大岛,合有一千三百户。一万一千余人,居此绝岛远离战乱之扰,岛民多以捕鱼采果为生,比之鲜卑、乌桓更为清苦。部落分二。设两位卑狗之官管理,其下还有数位卑奴母离,各自管辖千人上下。阖岛可用之兵不超过四千,其余均为老弱妇孺。”奉天号上。王信将对马岛的详细情况一一道来,为制定作战方略提供参考。 高勇冷笑一声:“大岛?口气不小,多半受三韩影响,井底之蛙不知天下之大!不过。这对马岛地理位置卓绝,又有可以泊船的天然海港,取之可为不动要塞。严密监控倭岛。利于官船往来。更利于打击倭人走私!不过,四千族兵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有具体战力情报?” 王信思索一番摇头道:“没有,对马部落从未参与西南倭岛征战,只知据岛严守。若非我军船坚强横,也难以靠岛停留。” “哼!欺软怕硬之辈,与禽兽何其相似。否则也不会官位都叫狗啊奴啊什么地,杀他们简直侮辱了征北军的刀剑!” “不杀又不足以安慰牺牲将士在天之灵!”郭嘉登梯走入三层舰桥,眺望前方碧海蓝天的广阔,胸有成竹道:“所以此战势在必行,一来敲山震虎,震慑西南倭岛其余部落不得轻举妄动;二来为邪马台复立营造声势。有了征北军在后面撑腰,嘉还真想不出那个不长眼的敢出来找死!” 听到郭嘉一番不伦不类雅俗兼备的话,高勇长叹一声:“奉孝啊,以后言语方面要多加注意,若是让荀兄知道少不了批评一顿。这个……怎么说来着:谋臣要有谋臣的样子,言谈举止潇洒惬意,弹指挥间敌虏灰飞烟灭!” 郭嘉目光一闪,仿佛发现了一座宝藏,轻声哼吟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弹指挥间,敌虏灰飞烟灭!荀大哥听到这句话,又要夸奖主公大才了。出门征战都不忘遣词造句,不经意间留下的都是至理名言。看来嘉还得多跟主公混几年,学得一身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也好像主公那样抱得美人归啊!” “好,算你有志气!”高勇哭笑不得,不再理会这个风度翩翩的郭公子,径直来到指挥室。吕维笔直地站在舰长位上,一边观察舰队的航线队形,一边察看水平仪、指南针等测量工具,再与海图对照,算出抵达对马岛的时间。至于许褚、典韦两大护卫则大出众人预料,不只吃了什么东西,启航后一齐趴在护栏上向大海倾诉,将胃里、肠里的一切统统倒了出来。两人身材魁梧,寻常人根本拉不动,于是又有四名兵士两两搀扶。不知道吕布看到这番情景会有何感想?会不会要求在海面上一决雌雄? 看到吕维兢兢业业地工作,高勇背手走到旁边问道:“子因兄,奉天号近况如何?这几日只顾着 敌方略,倒把新舰的测试忘到脑后。” 吕维知道这位年轻的主公不喜繁复的礼仪与客套,笑道:“回禀主公,此船一切运行良好,马钧派来四人负责轮机舱地一切,采用轮休之法将轮机的运转情况记录在册。清晨时属下曾与他们闲聊,据说这轮机还有很多改进的余地,相信此番南行累积的资料会使下一艘战舰更强大。” 高勇闻言心中大感欣慰,“有了此船便可进入江河湖泊,也算本将军实现了当初地诺言。有了这种轮机,可以大大提高航速,顺风时张帆,逆风时轮机推动,再也不必等待风向转变,以后这大海之上将任由我海军驰骋!子因兄,有没有想过驾船探索未知的天地?开创前所未有之先河?” 吕维身体一震,目光如炙,双手竟微微有些发抖。“主公可是说率领海军舰队向外远航?” 高勇微笑道:“不错,就目前所知有两个方向。其一,沿夷州继续向南,当可发现无数岛屿,大者如幽州、冀州,小者如鹅卵蛋黄,这些岛屿分布在南洋海上,其上或许还有土著部落。由此群岛向东、向西更有无限广阔的天地;其二。沿东北倭岛继续向东,大概要穿越万里海涛、战胜滔天巨浪,才有希望!” 吕维双眼大亮,激动道:“可是主公曾说过地与大汉不相上下地富饶大陆?” “不错!本来仅依靠风帆式战舰亦能完成此等丰功伟绩。但这一去一来耗时经年,更有随时葬身大海之凶险。故此,我不想赌,也没有实力去赌!不过。这件事终究是要去办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千百年后,会有无数臣民记住那率先发现新大陆之人。高声赞颂他对国家对百姓的巨大贡献!” 吕维神情震动,显然想不到此举会有如此深远地影响和重大的意义。 高勇面如止水平静如常,可说出来地话无不石破天惊。“远航需要准备的东西、考虑的事情太多。舰船、海图、食物。而最重要的却是经验丰富的水手和经验丰富的舰长!此事我只跟甘将军、程将军说过。今日你是第三人,我希望你们能够牢记。努力培养航海人才,为国家的未来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吕维得此动人话语,心中震撼莫名,如此殊荣、如此信任、如此坦诚相待、如此寄予厚望,林林总总汇集到一起,“啪!”吕维敬出庄严地军礼,“主公之言吕维铭记于心,无论海洋如何艰险困苦,吕维都要将其征服,用富饶的大陆作为报答主公知遇之恩的献礼!” “好,一言为定,等到天下太平,我一定全力支持……” “呜——”号角声起,瞭望哨内的兵士立即挥动其手中地两面小旗。吕维赶紧平复心情向误。陆战尚有败逃一途,海战…… “主公,前方发现一支来历不明的船队,没有旗号、没有标示,前哨舰询问应该如何处理?”吕维已然恢复了镇静,读出旗语后向高勇请示。 高勇略加沉思,立刻想起王信、周安提过的倭人船队的事。至少目前来说,根据王信掌握地情报,倭人还不具备组建一支像模像样的舰队的实力,那么这支出没于倭岛外围的船队只能是他们用来走私地船队,“天堂有路皆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吕将军全权指挥,主动投降者暂饶其命,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令!”吕维转过身正对前方,目光炯炯昂然道:“辅助船靠后待机,八艘快速战舰全速迂回至敌后拦截退路,其余战舰组成U型战阵接敌,先锋四艘快速战舰立刻迎战,试探敌人虚实!” 传令兵准确无误的将命令传达至每艘战舰。处于后队的辅助舰只立即减速靠拢,刀出鞘、弩上弦严阵以待;左右两翼地八艘三桅快速战舰全帆张开,借助风力疾驶出去;奉天号之前游弋地四艘战舰亦满帆前进,侧弦射击孔纷纷打开,一架架满弦挂箭地炮弩露出狰狞的面孔,仿佛野兽獠牙等待撕裂一切敌人;至于两翼八艘主力战舰逐渐排成两列纵队,尾部则是奉天号居中地五艘战舰,俯瞰下去正如张开的血盆大口,满嘴獠牙等待着将前面不远处的船队一口吞下。 …………… 不远处的对面,尚未发现危险来临的船队仍在缓慢的爬行,一字长蛇队由八艘船组成,皆是仿制的幽州商船,不过明显小上一号,桅杆也仅有一根。队首的船上,两人正在饶有兴趣的攀谈。 “多亏了孙少爷带来消息和航海之图,这一趟买卖又赚了不少,回去按约定你三我七!想不到倭人如此缺粮,一石粮食竟卖到了三千钱,而且还是幽州新币。呵呵,再有几趟,咱们也能富甲天下了!家算什么?不就靠着认识治中从事混上了两个小官,哼!等回到徐州,我也要买个官去,好好压压他家气焰!”此人年过四十却憨态可掬,一双细眯起来的眼睛里精光四射,显然是生意做多了。做成了人精,圆滑世故的脸上除了“真诚”的微笑再也看 他。 站在他旁边的却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相貌俊朗有若美女,暗青色袍服,白色布靴,腰间挂着玉佩、短剑,右手腕上还带着一只碧绿色的翡翠手镯。如此打扮倒真让人不易分出性别。此时,公子面容沉寂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眼中隐隐闪烁着悲凉与仇恨。听得片刻,公子规劝道:“黄老爷切莫贪心过重,这一带经常有辽东水军巡视,他们盘查严格。不许私船靠近倭岛,进出一趟十分不易,这次多亏有了朋友保荐才能通过三四次盘查。最近并州战事结束,想那高勇必然将注意力放在这动乱频繁的倭岛。水军巡视将日趋频繁,机会越来越难觅啊!切不可因为一时之贪落在高勇手中,否则……” 黄老爷眼角一挑,瞥了一眼孙公子。笑问道:“听这么说,孙公子好像很了解高勇啊!据那些来自北方的商人谣传,高勇乃七煞星转世。天生为将之命。寻常人撼动不得。更有传言。煞星一旦得势控制皇上,必将引发乾坤逆转。取而代之势不可挡!看其如今形势,大有印证之意啊!” “一派胡言!如此街头传闻怎可轻信?”孙公子咬牙切齿道,平静的脸上顿时狰狞可怖让人不寒而栗,“高勇此等屑小之辈暗行卑鄙龌龊之事,擅杀朝廷官吏、篡改大汉律法、私铸新币、私任官吏,种种行为皆谋逆造反之大罪,若非大汉内乱皇上困于长安,怎有他风光如此?咳咳!”说到激动之处,孙公子竟一时气火攻心咳嗽起来。 黄老爷好似很了解身边人地想法,苦笑一声,“孙公子,这又是何必呢?高勇远在幽州,与徐州、与我等平民百姓有何关联?即便有朝一日他打了过来,难道还能像曹操那样屠城夺粮?依我看,恰恰相反,辽南、三江、河东皆是产粮大郡,幽州人说粮食不够吃纯属谎话,所图者不过其他州郡的粮食而已!即使我是个商贾,也能猜到高勇囤积粮草的用意!” 孙公子陡然昂起头眺望前方,“那又如何?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他高勇势力在大也有衰落的一天,只要将其倒行逆施的斑斑劣迹昭告天下、上达天听,一定能够……咦?快看前面!水军!辽东水军!” 黄老爷闻言大惊,来时的路上虽遇到辽东巡逻的水军,但那时刚好处在东莱至福山的航线上,又握有孙公子友人送来地保举信及通行令,遂有惊无险。其后,虽又在倭岛外围遇到另一支巡逻舰队,幸好孙公子机敏,只说自己迷失航线,误打误撞的又过了一关。不过,那时船上拉着少量蚕丝和大量粮食,谎称运往辽南的货物,故此官兵并未严加盘查。可如今载着两船倭女和大量金银财物,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所以黄老爷大惊失色,刚刚的镇定自若消失得无影无踪。举目眺望,果见远处海面上露出几个黑点,“孙公子,此地离福山港还有很远地海路,再者穿上的东西无法隐瞒,你看该如何是好?” 孙公子咬碎钢牙发怒道:“该死的高勇,这倭岛又不是你家的,干吗看管得这么紧!黄老爷,通行令怕是不大好用了!先逃,逃不了再谎称迷失方向!” 黄老爷哪敢怠慢,扭头对水手发号施令。随即与江船相似地大帆高高升起,舵手转舵尽最大努力顺风向南驶去。此时秋冬季节,正是北风压迫南风之时。而黄老爷也知道只有先向南逃,然后再想办法返回徐州。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两次遇到辽东海军,近距离的观察海船,即便黄老爷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辽东海军战舰的厉害,而高价雇来地操船水手更是给了他确切的答复:凭借他几年的航海经历,这大海之上,没有船能够快过那种三桅战舰! 黄老爷擦去额头上地冷汗,恐慌道:“孙公子,这次遇到地船不大对劲啊!怎么比前两次遇到地还要多啊!一艘、两艘、三艘……” 孙公子此刻已经镇静了许多,不过,刚刚的愤怒全被震惊取代!他地眼力比人到中年的黄老爷好上许多,一眼就已数出首批出现的船只,“不用数了,一共八艘!看其航向是要两翼合围。” 黄老爷正巧数完,不多不少一共八艘!可此时此刻,他根本无暇夸奖孙公子少年英才,望着来船,眼中恐惧更深。“孙公子,这趟怕是要载在这里了!” 凝望片刻,孙公子眼中的期盼彻底消失干净了。因为他的视线内又出现了十余艘更大号的战舰,全部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战舰!八艘三桅战舰已经让人望而生畏,更不用说后面的巨舰了!然而,出乎意料,孙公子不忧反笑,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而后在黄老爷耳边低语数声。 黄老爷闻言如获大赦,连声叫妙!“哈哈哈,孙公子智计迭出,老朽佩服!倘若仅此平安返航,回到徐州后此番收益咱们五五分帐!”()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一章 牛刀小试(6) 象,与本船队擦肩而过后绕至后方截断归路,而真正负责拦截的却是那种第一次见过的巨大战舰!这次仍然还是八艘,只不过排成两列纵队,如巨钳将船队死死夹住! 饶是孙公子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仍惊骇的半晌无语,单是那巨大的舰体便足以骇人,更不用说射击孔内待机而发的弩箭。这支八艘商船组成的船队顿时鸦雀无声,水手们睁着惊恐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两翼缓缓驶来的战舰,遮天蔽日的大帆,反射着寒光的箭簇,无不让人肝胆俱裂!虽说航行之前都知道来回路途艰险九死一生,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面对高额的佣金,还有辽东水手领航,这些徐州海边长大的人决定赌上一赌!可是,他们错了,低估敌人的代价就是死亡!而他们呢? 孙公子面如死灰,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辽东水军竟有如此巨大的战舰,向那在徐州、在东莱看到的战舰不过是小儿科,或许是高勇故弄玄虚。其实孙公子这么想也未尝不可,他这一路上只遇到过巡逻舰队,多由两艘三桅快速战舰和四艘辅助船组成,可今日这阵仗比那强大百倍。不过,照此推算,孙公子若是看到了那支秘密南下的庞大舰队,不知会不会吓死当场。 黄老爷颤抖着站在孙公子身边,尽管海风呼啸阴冷异常,他却汗流浃背。目光落在两翼驶来的巨大战舰上,脑袋竟有些转动不灵。不过,脑袋转动不灵不代表脑袋不灵,看着辽东水军这阵势今日难以善罢甘休,心下盘算一阵,便趁孙公子不注意悄悄向后挪动半个身位,腰塌的更低,以致在外人看来黄老爷至多是孙公子的管家。 “来船立即放下风帆停止行船!违令者格杀勿论!”居于舰队首位的两艘风帆式驱逐舰上。四名士兵各自举着扩音筒发出警告。与此同时,甲板上立刻站起一排兵士,各自举着劲弩瞄准货船上的水手。 普通的渔民水手哪里见过这等警告,无数大小弩箭瞄准过来,登时便有十余人吓昏过去,除了队首货船外,其余七艘船全部老老实实的降帆减速停航,水手们乖乖的站在甲板上等待发落。 孙公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惊恐中恢复。见到巨舰靠拢过来,急忙扭头向黄老爷示意。黄老爷见状竟犹豫起来,苦着脸想了一阵才下定决心。此时,手拿扩音筒的兵士正要询问。却见黄老爷扑通跪倒大声哭喊道:“大老爷们啊!一定给草民作主啊!那帮倭人实在是太恨毒了!不但抢了货物还要夺船,幸亏他们内讧,老朽才有命逃出啊!” 听到老人哭天喊地地嚎叫,战舰上的官兵竟一时难下决断。看那水手们破衣烂衫且大部分都带着伤。显然曾遭受过鞭打,再加上货船吃水浅,摇摇晃晃的更坐实了老者之言。几名舰长阁船相望,用旗语商量对策。讨论很快达成一致:立即向旗舰请示! 孙公子、黄老爷看到两边船上的辽东海军开始商议,便知刚才之计已然开始奏效,剩下的便是等着他们登船检查。凭借辽东海军的严明军纪。这一次应该还是有惊无险吧!初时巨舰造成的恐慌心理逐渐消退。剩下诡计得逞的自豪涌上心头。不过,孙公子仍不肯放弃这次千载难逢地机会。贪婪的观察着巨舰的每一处细节,深深牢记脑中,等待返回徐州后立刻着手仿造。一旦这条往返倭岛的航线打通,那可是日进斗金地收益,有了大量钱财便能招兵买马,完成自己哪宏大的目标! “主公,前方战舰请示要不要登船检查?他们说这几艘船因迷失航线被倭人掳去,本以无命逃脱,怎知倭人内乱,给了他们机会,这才驾船逃出!”旗兵很快将前方战舰的旗语翻译过来送到指挥室内。 当得知前面出现的是几艘汉朝商船后,高勇立即下令奉天号及四艘驱逐舰停止靠前,他不想让外人知道奉天号地存在,故此采用旗语遥控指挥前方缉拿商船的战舰。 “被倭人掳走?可能吗?这一两年福山海军可没有白白巡逻,击沉俘虏倭船百余艘,打的倭人连块板子都不敢往海里放,还敢出来打劫商船?主公,这里面透着古怪!”吕维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自从随甘宁南下攻占了夷周后,他便返回辽东,与程毅遥相呼应,一主北、一主南。程毅除了负责夷州海防外,还要担任南下探险地先锋,经常深入南洋绘制海图、寻找岛屿、制定航线;而他则全权负责北部海军的防务任务,除了保护商队安全外,剩下的便是全力打压倭人生存空间,将他们彻底压回到岛上。起初,还有一两次商船被劫地事情发生,可最近一年,随着海军巡逻愈加频繁,倭人根本出不了海,也根本无法打劫商船,所以听到此言,吕维很是恼怒。 见高勇沉思不语,郭嘉笑道:“主公何必为此等小事烦心,既然其中有疑问,何不登船查看一番!虽说不乱抓 可也不能放过坏人。况且主公之前曾说最近开始出.品与倭人地不法商人,而这几艘船虽然口口声声说出逃自倭岛,可既然是逃命一艘船足矣,为何要把所有地船都开出来?想那倭人再傻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故此,请主公允诺嘉登船查看一番,没有疑问固然是好,可一旦有了蛛丝马迹……嘿嘿,嘉自有应对之法!” 看到郭嘉脸上写着非同一般地坏,高勇只好点头允诺。郭嘉自信满满,跑到船侧通过跳板登上另一艘风帆式驱逐舰,急速驶向前方。高勇放心不下,拿起一支望远镜眺望,他可不希望郭嘉出现任何闪失。 郭嘉毫不在意,难得乘船远航,还能观看登陆作战,这在以前根本想都没想过,可自从跟了高大哥天天推陈、日日出新,便是立刻死掉。他也不觉得后悔。站在船,迎风远眺,颇有腾云驾雾的感觉。很快,前方被牢牢控制住的八艘商船进入眼帘,船上水手已经被登船的兵士控制,刀剑架脖不敢有丝毫异动。尽管迎着海风,郭嘉仍不忘取出折扇摆个泡斯。 “咣当”一声,跳板搭在商船上。郭嘉一反常态,由最后一艘商船查起! 见到这一切,孙公子顿感不妙,不太准确的直觉告诉他。这艘后来的船上一定有大人物!霎那间,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脑海,“不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想到这,孙公子赶紧低下头对旁边的黄老爷悄声叮嘱。二人眉来眼去计议许久。等到郭嘉依次察看各船之后,二人也基本达成一致。定下主意,黄老爷的面色好转很多,勉强算做白里透红。孙公子地定力明显好过他许多。年少的心气经过这短短片刻已然成长许多。 七艘船上,两艘装载着倭女,合计三十七人。其余各船皆有少量食物和淡水。明显是准备充分的结果。郭嘉已有九分把握推定这帮人在撒谎。而从船队的规模和运载量上判断,运送的物资及可能是粮食!只不过七艘船上皆无任何财物。而他们又不可能空手而归……“唉呀,这位兄台面色清秀、神清气爽、鸿运当头,大难之后必有大福!”郭嘉一边嬉笑,一边登上首船。 孙公子听闻此言,心中大骂不休,“鸿运你个头!真要是鸿运当头,还能碰上你们这帮官匪!”怒归怒,脸面上还要挤出恭敬感激之色,“哪里哪里,若非遇到军爷,小的们恐怕要葬身海底了!”说着从袖口掏出两粒饱圆丰润的珍珠双手献上,“小小敬意,还请军爷笑纳!” 郭嘉看都没看,瞥一眼旁边站立的黄老爷,冷哼一声,迈步向船舱走去。孙公子急忙跟上,“军爷此举为何?小地是正经的商人,这里还有东莱港的通行令,只因遭遇暴雨迷失方向,故此才……” 郭嘉将手中折扇举到孙公子面前,笑道:“听后面船上的水手说你叫孙续,徐州人,这次是第一趟运粮到辽南?” 孙续赶紧回道:“正是,正是,家父嫌小地整天吃喝玩乐不思进取,便将小的托付给朋友代为照看,顺便出外历练历练!这位便是家父朋友黄老爷!” 黄老爷镇静了许多,面上再也看不出丝毫惶恐,抱拳道:“侄儿说的不错,黄某与其父八拜之交,又值金秋丰收,闻听辽南高价收购粮食,遂带上侄儿包下这八艘船赶往福山,赚点蝇头小利。” 郭嘉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说道:“蝇头小利?不对吧,徐州丰收,粮价低廉,平均每石三百三十钱,折算成奉钱大概是六十钱上下,可辽南官府收购粮食的价格高达百钱,这一买一运一卖地差价至少有三成利润,这么多也算做蝇头小利的话,本官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赚更多的钱了?” 黄老爷顿觉呼吸一滞,已经发现自己的语病,心中大悔,“今儿这是怎么了?倒霉事接二连三!说什么不好,干嘛非说蝇头小利!可不是吗,跟运往倭岛贩卖地十倍利润相比,可不就是蝇头小利!”黄老爷沉吟一下,偷偷往向孙续,豆大的汗珠再次滚落,心脏扑腾扑腾的乱跳,“这……军爷误会了,不过是个比喻而已!” 孙续也急忙搭腔:“比喻而已,军也切莫挂怀!” 郭嘉微笑不语,示意卫兵看住两人后,自己带人走进船舱。孙续与黄老爷对视一眼,开始积聚精神,准备夹下来最严苛地挑战。 很快,舱下传来沉重地脚步声,“稳当点,都搬上来!”说话间,郭嘉又恢复当初登船时地嬉笑模样,“二位的买卖很红火啊,船舱内居然放了五箱(小箱)金块!” 孙续向黄老爷打个眼色,黄老爷立即上前陪笑道:“军爷别误会,这五箱金子不是我们地!” 郭嘉一愣,疑惑道:“不是?那为何会在船上?” 黄老爷心中叫苦,却也不得不忍痛割肉,“刚才不是说船队遇暴雨了吗,迷失航线后不知怎的跑到了倭岛上,又被他们给绑了。这些东 都是倭人的,估计是用来乘船买东西的吧!”说罢又个眼色。 孙续接应道:“正是,小的也很奇怪。为何倭人要把金子搬到船上来?” “嗯?”郭嘉沉吟一声,“为啥呢?难道说要乘船买粮?” 孙续“震惊”道:“军爷厉害!小的想了整整一天才明白,想不到军爷只用片刻。后来侥幸逃脱也是因为周围部落听到这个部落劫到了粮船,纷纷前来抢粮。” “噢!”郭嘉“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本官错怪二位了!” 孙、黄二人刚要点头,却听舱下传来兵士吼叫:“长官!这船仓内有夹层,里面放了十几箱金银!” 听到这一声吼叫。黄老爷眼前发黑身体疲软,眼看就要瘫倒,幸亏孙续手疾眼快,向旁边一撤步抵住黄老爷。视线却不离郭嘉,“这……怪不得倭人钻到舱内忙了大半夜,居然还有这等狡猾心思!今次多亏军爷英明,否则小的们还被蒙在鼓里。” “靠!见过无耻的。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你们行!”郭嘉强自压住胸口笑意,板起脸严肃道:“哼!倭人狡诈,向来与我大汉不和,时常做些偷鸡摸狗地勾当!想不到这次居然强抢商船。还妄图夹带货物偷运!传令下去,八艘船都要仔细检查,哪怕拆了船也不许漏掉任何倭人留下的东西!” 一名小校问道:“长官。那两船倭女该如何处理?” 郭嘉想都不想。挥了挥手:“倭人的东西一律充公。倭女也是一样,押回福山港交给县府处理。” 一句话。钱和女人都没了!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孙续亲自挑来的少女!这次,孙续亲身体会到了刚刚黄老爷的感觉,眼前发黑、双腿发软,同样的,幸亏黄老爷已经自打击中恢复过来,悄悄顶住了孙续的肩膀…… 郭嘉又查看一遍,待包括衣物绳索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搬上了战舰后,才对孙、黄二人抱拳道:“此海甚是危险,稍有不慎既有倾覆之危。以后再也不要雇些生疏地水手,太耽误事。好了,本官就此告辞,一会二位只需跟着领航船航行即可平安抵达福山,后会有期!”言罢头也不回几步登上战舰。 几声号响之后,八艘战舰陆续离开航向东方,只余下一艘三桅快速战舰领航向西。船上,黄老爷堆坐一旁,双眼无神表情呆滞,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楚,看模样比死了亲爹都痛苦。孙续却面色暗红,双手握拳紧咬牙关,“高勇!征北军!旧恨新仇咱们来日一块算!” “哈哈哈哈!”当郭嘉踏上奉天号后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笑意,无所顾忌的大笑起来。不用问,只看甲板上摆放的十几箱金银、衣物绳索以及其他船上地几十名倭女,高勇已经猜到大概,没好气道:“奉孝啊,怎么可以这样?商人也不容,你把东西都搬来了,人家怎么活啊!” “咳咳!”笑的咳嗽起来,郭嘉才算勉强收敛一些,“主公不知,这伙人绝对是干违法勾当的,八艘船至少运了两万石粮食,还说谎是从倭人那里逃出来。好啊,逃吧!嘉也不是好糊弄的,将计就计,白得了这许多东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偷卖粮食给倭人!” 王信看看那十几箱金银笑道:“这位奸商真可以啊,一趟赚了这么多,快赶上官船地收益啊!这十几箱金银少说得有七八千金,正好主公要扩军,正好拿来打造装备。” 高勇知道七八千金还是保守数字,箱子里面的金块银块都是上等品,稍加熔炼即能铸造金币银币,“也罢,给那帮偷鸡摸狗的奸商一个教训也好,免得发现这边钱财好赚都往这边跑。”说完看到郭嘉仍在捂着肚子大笑不止,无奈的摇摇头,“搬进船舱,准备攻占对马岛!” …… 对马岛,一座三四十丈地小山上,刚刚修建起来对马部落首领大岛的新“宫殿”,红砖黄瓦,皆是高价从汉东郡购来,全部成本摊到每块砖头上大概要四五千钱,比一石粮食还要贵。怎奈对马部落今非昔比,已是西南倭岛数一数二有钱的部落,盖一座“宫殿”不过花费九牛一毛,比起自己宝库内地储藏根本不值一提。 “宫殿”为求奢华,不但配备了木窗、木制座椅,还买了窗帘、床帘、柔软舒适地丝绸褥单,精美地陶瓷花瓶,金光闪闪的吊顶宫灯,还有一张特大号地豪华床铺。若是仅与倭人部落相比,绝对可以称的上是超豪华“宫殿”。至于大岛本人也不含糊,穿着高档面料缝制的衣服,带着汉朝流行的发冠,脚蹬厚底步靴,怎么看怎么像二百五!他的几个女人也一般打扮,“花枝招展”的颇有些味道。 当大岛站在“宫殿”反复欣赏感慨自己“伟大”的时候,死神的獠牙已经悄然张开!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一章 牛刀小试(7) 色,在遥远的海平面处相接融合,再也不分彼此。对马岛上,几缕炊烟随风飘散,夹带着烤肉醇香的海风吹拂而过,引得下风处百十倭人口水直流。不过,它们也只有流口水的份,这等烤肉不是他们这些族人可以享受的,作为部落底层的一分子,他们只有劳动的义务,没有享受的权利。至于其它部落贡献来的奴隶,除了被买卖和无休无止的劳作外,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 近几个月来,大岛黝黑的脸上自得的笑容频现,海峡对面的一大、末卢、伊都等部落陆续送来了不少美食美女,金块银块更是堆成了小山。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这许多好处,大岛不得不允许几个部落派人到对马岛上“参观考察”,学习与汉东郡打交道的礼仪与言语。不过,说句实话,连大岛也不清楚为何汉东郡往来的官船会选择在这里停留,虽然会有汉东郡人趁机学习了解倭人乱七八糟的方言,可那些根本构不成理由。 当然,起初大岛也不同意汉东郡的船只停靠,也曾拿起自制的刀剑、穿戴自制的甲冑、兜上几片树叶乌拉乌拉怪叫着与消灭三韩的征北军勇敢的作战,但他们很快发现引以为傲的刀剑比树枝还脆,曾经抵挡住末卢、伊都数次进攻的甲冑比薄纸还薄。总之,一通屠戮死伤过半之后,大岛终于开了窍,不但同意官船停靠,还时时奉上美食女人。好在征北军也是讲“道理”的,既然船在这里停靠,便也顺便保护了对马部落不受末卢、伊都等的侵袭。利弊权衡下,大岛酋长选择了追随强者。 可是,倭人的劣根性决定了他们不会永远臣服于强者,一旦他觉得有机可乘时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故此。袭击汉东郡官船的事件发生了!四大部落难得的联合一致行动,虽然大岛不主张杀死船上的官兵,并劝说其余三部不杀一人。但,大岛的地位和实力决定了人言轻微,而他这种愚蠢的举动也葬送了唯一能够保证自己平安的凭借。在收到大堆金块和几名相貌上等地女人后,大岛下定决心与其余三个部落共进退,一起反抗末卢首领大肆抨击辱骂的征北军。 袭击官船的事件发生后,其余三个部落又送来了不少“礼物”以示安慰。但他们的人手也在逐渐增加,美其名曰协助守岛抵挡征北军。于是,大岛酋长郁闷了三四天,忧心忡忡的担心着无比厉害的征北军会不会在明天杀来。对马部落虽有一万余人。可男人只有四千一百个,尽管末卢送来了五百名战士,伊都送来了八百,一大送来了九百。大岛仍然寝食难安,征北军那巨大的战舰和强悍的士兵始终在脑中徘徊挥之不去。幸好,自己有倭岛最豪华地“宫殿”,有几大部落都羡慕眼馋的财富。这两点成为支撑他抵抗到底的支柱。 “大岛首领放心,服部首领已经增派五百勇士过来,至多明天晌午一定能够抵达。有了几大部落协助的两千七百人。再加上对马部落地四千余人。近七千勇士怎么也会让汉东郡忌惮。别忘了。那徐州来的孙公子说征北军正陷入与鲜卑人的对战,能调动的兵卒极其有限。若不是那福山港内地战舰太厉害。服部首领早已带人杀进三韩了!”末卢率队的头领赤松卑狗厥着嘴狂吠着。 大岛闻言眼睛一亮,与官船打交道的几年里,或多或少的听说了汉东郡、辽南郡富甲一方地事,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新奇器物、高屋亮房应有尽有,即便是自己这座在倭人当中首屈一指的超豪华“宫殿”在那里也不过是最普通的住宅,一户农家都能拥有,“海船啊!征北军太厉害!那船倭人又造不出来,唉!” “大岛首领干嘛叹气?”一大部落派来地指挥九百部落战士地草野卑狗挺着肥嘟嘟地肚子一摇一晃的走来,嘴上还挂着油腥。 “唉,这几天老做噩梦,总感觉汉东郡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能登上三韩就好了,以攻为守,无论胜败总能捞到些好处。那里可是富得流油啊,随便抢一户都够吃几天地了!”大岛眯着眼满怀无尽感慨的望向大海以北。 草野卑狗冷笑几声:“登上三韩?这又不是前几年,那福山的海船可不是摆设,沿岸几个部落的船沉的沉、毁的毁,还不都是对面那海船干的!想到三韩的地方,先抢下几艘大船再说吧。” 想起那隔三差五游荡过来的战舰,三人同时发出长叹! 这时,西边慌慌张张跑上来一名壮汉,手舞足蹈的一路比划,嘴上不停的大声吼叫:“首领!不好了,西边,西边来了许多的黑鹰大船!” ………………………………………… “旗舰四周留下四艘驱逐舰、两艘快速战舰,余者立刻散开包围对马岛,凡遇倭人倭船一律射杀击沉!运输船准备登陆作战!”吕维沉着冷静的布置一切,这种封锁海岛的登陆作战不需要太多谋略和战术,只需寻找到最适合登陆的浅滩即可。而对马岛上最适合登陆的地点正好在西南部,一片宽数里的沙滩。 前世高勇不曾迈出过 但电视、图书没少看,对这座岛还算熟悉,可今次看前的模样,仍然为她的秀美吸引。浅白的沙滩如一条白丝带将绿色的海岛包围,其上林木茂密,树木高者十余丈,宜人的气候孕育了岛上无数飞禽走兽,海边浅水带更望可见鱼群游来游去。举目眺望,对马岛仿佛大海上的明珠,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对马岛与辽南郡的汉州岛恰好组成一条直线,舰船往来快捷便利,若能再与东北数百里外的海参崴连起来,正好构成一道巡逻线。不过,与这些比起来,反不如将四座大的倭岛全部占领,依其岛屿形状刚好可以成为内陆的海上屏障!”吕维指点海图一一细说,发表着海军部的一致观点。 来自后世的高勇当然明白吕维的意思。并为这几员海军将领有如此见解感到惊讶。以目前态势,倭部诸岛、琉球群岛、澎湖列岛三大岛系正好构成了中国大陆海防地外围屏障。“海军部见解高明之极,不过,目前还用不着。毕竟尚未发现来自海上的威胁,且中原大战牵扯了大量人力物力,力所不及啊!”高勇沉思片刻缓慢说道。 听到这话,吕维兴奋的脸上微微露出黯然神色。 可高勇话锋一转,“但是。现在没有威胁不代表以后没有威胁,此事我全力支持。吕将军可以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呈交督军府,由其与政务院协商,制定计划逐步解决。便是这西南倭岛。呵呵,待大军返航,一定顺手将其收入囊中!” 郭嘉用折扇挡住鼻梁以下,眼睛紧紧盯在海图之上。听者二人对话,突然似有所悟,说道:“主公曾说想要找一块适合练兵的地方,何不选一座大的倭岛当此重任呢?” “哦?说来看看。”高勇很好奇为何郭嘉会有如此想法。 “理由很简单。北面鲜卑实力虽然削弱许多,却只能用来锻练骑兵,步卒、弓兵根本无法深入草原。若是拉到中原。几场大战下来必然死伤无数。主公曾慨叹大汉内乱太伤元气。能少死则少死。能不死则不死。因此,思前想后纵观南北。惟有这大海之上的倭岛最为合适。第一,岛上倭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每年死那么几万人无关痛痒,只要让他们多生就好了!第二,根据王信描述,倭岛地形独特,山川沟壑、平原丘陵无所不包,正好可以练习各种地形下的作战方法;第三,倭人武器很差,不会给将士造成太大伤害。练兵时,只需派船将四面封堵,死伤地倭人一把火烧掉好了!干净!综上所述,倭岛可以成为新兵的最佳训练场所!” “啪啪!”高勇鼓起掌来,而后伸出大拇指赞赏道:“好!与我想的一模一样,用倭岛作为新兵的训练场,专练砍杀、肉搏,不但能够提高格斗技巧,还能锻炼意志,免得许多新兵第一次上战场见到死人发慌。” 王信、吕维只听得心里发寒,“主公和军师这是在干什么?几句话便决定了几万倭人地生死,厉害,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禀告长官,前方传来消息,对马岛已经封锁完毕!” “岛上有何动静?” “海岸出现三四百人,皆穿戴数年前军兵淘汰下来的甲冑呼喝呐喊,似乎是在叫嚣挑衅!”士兵回答时虽然面容平静,却难掩眼中愤怒的火焰。 高勇微微一笑,对吕维和王信说道:“登陆不用着急,反正岛上地倭人必须要死,督军府不是刚刚配备下来炮弩箭吗?正好用倭人试验一下新武器的威力!” “遵令!”二人同声应诺,立即转身跑向战斗岗位。 不久,两艘风帆式驱逐舰逐渐前行至距海岸百丈处停下,巨大的船身随着海浪微微摇动,面对海岛一侧的船舷陆续打开二十个射击孔,里面上满弦地炮弩蓄势待发。得到命令后,海军兵士立即打开木箱,将里面封存的海军型炮弩箭取出,分发到每一架炮弩上。这种新型炮弩箭尚未命名,乃是有刘、马钧共同设计制造,柔和了弩箭、火箭与怒火连珠炮箭的诸多优点,并根据高勇提出地稳定飞翼设计,分为普通型和增程型。增程型:箭簇为铁制三棱狼牙型,箭杆皆为硬木打造,距离箭簇半寸为圆锥头、圆柱身地爆炸部,内装黑火药,外裹铁皮、铁钉、铁珠等物,最外层是麻布包裹、薄木条封装;箭尾固定着增程助力部,内装燃烧火药,尾喷口用铁片箍起,外连四叶略微倾斜地尾翼,保证炮弩箭在空中飞行时能够保持缓慢自转,并在上升末期时借助火药燃烧产生的推动力增加一定射程。结合以上各种新技术,该种炮弩箭地射程平均增加两成,准确度大为提高。而陆军型加装了威力更大的爆炸部,射程略有缩短,但爆破杀伤力绝对比海军型大出许多。普通型则去掉了助推部分,仅靠炮弩的蓄力钢条发射,不过箭尾仍然布置有木制稳定翼。 炮弩箭研制出来后虽经过测试。但都是以木人为靶标试验,真正的威力尚无法确定,只知道爆炸产生的巨大破坏力可以将尺许内胳膊粗细的木头炸折!故此,今次试验的机会让海军官兵倍加珍惜,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 最先试用地是普通型,一名兵士小心翼翼的将炮弩箭固定在发射槽内,将缠绕在箭杆上的油布包裹的棉绳扯出来伸到一边。操控射击的兵士在其后调整角度,将最原始的三点一线瞄准系统的准星对准远处海岸上逐渐聚集起来的倭人。而他地旁边,一名战士手握火把等待发射的命令,四十支炮弩箭悄然无声的瞄准对面百丈外的海岸! 高勇登上舰桥举起望远镜察看对马岛西南海岸地状况,只见身穿皮甲手握刀盾的倭人惊叫着、吵闹着聚拢在一起。望着自己这支舰队指指点点,因看不清楚表情,也就无法猜知他们究竟是喜还是怒。不过,无论何种表情都不重要了。当这几百倭人来到岸边时,死亡已经注定降临到他们头上了。高勇露出复仇时独有的冷笑:“射击准备!” 旗兵迅速挥动手中的红黑两面小旗,两艘战舰地炮弩悄悄扬起,阴冷幽明的炮弩箭如待机而嗜的猛兽。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海岸上,四百余倭人族兵正处在极度地兴奋之中,面对海面上他们根本无法抗衡的巨舰。不但未见忧愁。反而喜上眉梢。用力挥动着手中兵器,等待着船只靠近肉搏拼杀。指挥这些倭人的正是末卢带兵头领赤松卑狗。得知汉朝海船出现在海面上,他便迫不及待地带人来此守候,熟悉对马岛地形地他自然清楚这里是离船上岸地最佳地点,汉朝兵卒若要夺岛,必须从这里上岸。 “都安静点!”耳朵被倭兵吵得嗡嗡直响的赤松卑狗大喝一声,竟开始后悔匆忙带领手下倭兵来此等待。虽未曾与征北军交过手,可征北军地威名却是震荡在倭岛各大部落的上层。面对无敌海上的舰队,倭人部落的首领们心惊胆战,生怕哪一天征北军杀到自己地盘上来。故此,当汉东郡的商船过来交易时,明知道挨宰,他们也硬挺着,信奉实力至上的他们明白卑躬屈膝的重要。亦因此,当有人散播谣言指证邪马台与征北军秘密勾结后,几大部落才破天荒的携起手来一起灭了他。 赤松卑狗一愣,奇怪自己为何会想起这些事,虽然才过去不久,可此刻想起来……“难道汉朝真的报复来了?邪马台与汉朝勾结的事是真的?服部首领并不没有说谎吓人?”一大堆的问号顿时令赤松卑狗陷入迷茫。 五十丈开外,大岛首领顶盔贯甲躲在巨石后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一双贼眼片刻不离海面上巨大的战舰。他可比赤松卑狗聪明多了,知道汉人不好惹,征北军不好惹,仅一艘商船上的几十人便能对付上百倭人,那此次出现这数艘大船……想到这,大岛只觉心里沉甸甸的,不祥的预感笼罩头顶。 “首领,不好了!” 大岛顿时恼怒,抬起一脚将匆匆跑来的倭人踹翻,“狗东西,吵什么吵!” 那倭人皮糙肉厚,挨了一脚麻事没有,轱辘一圈又站了起来,“首领,北面、东面的海上到处都是汉朝的船,大概有几十艘。” “什么?”大岛一惊,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完了!对马岛被包围了!该死的服部诚,非要打劫什么商船,这下完了,汉朝生气了!”嘀咕了几句,大岛猛然跃起,跑到草野卑狗身边颤声道:“草野,这岛已经被汉朝的船围起来了,谁也跑不掉了!” 看到大岛这孬样,草野心里十分不屑,私底下把他十八代祖宗全部问候一边,才道:“怕啥?汉朝的兵也是人,光靠船能夺下这岛吗?还不得派兵上来!看外面不过三五十艘船,顶多装一两千人,根本不是岛上七八千倭人战士的对手。这地方咱们比他们熟悉,快去让你的族人把抓捕野兽的东西都搬出来,等汉朝兵卒上岛后,先让他们尝尝厉害!” 一顿忽悠,还真把大岛懵住了,听得不断点头。刚才慌张的脑子竟平静下来,“不错,对马岛是咱们的地方,怕他们何来?那商船上的兵卒一定是汉朝最厉害的人,余者肯定不会比他们厉害!” 草野自信道:“这是当然,倭人勇士各个厉害无比,若不是这该死的大海阻挡,早已经杀上三韩攻打汉朝了!” 大岛又是一顿狂点头,表情越发自信起来:“对,服部首领还说要增派族兵,只要坚持一两天,他们必然会派更多救兵,到那时里应外合……嘿嘿,这几艘大船可是宝贝啊!千万不能损坏,不能损坏!”不知不觉,大岛由开始嘀咕起来,幻想起“美好”的未来。 当岛上地位最高的三人各自想着心事时,高勇怀着兴奋的心情大喝道:“发射!” 红黑两面小旗在旗兵身前交叉划出一个X! 前方两艘战舰上,旗兵看到射击命令后低头向甲板上高喊道:“旗舰有令:发射!” 手举火把的兵士率先点燃距离最近的炮弩箭,而后跑动起来,依次点燃同层甲板上的其它炮弩箭……待棉绳燃烧起来后,射击手激动的抠动扳机……一支挨着一支,炮弩箭拖着一条淡淡的黑线直冲海岸而去……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一章 牛刀小试(8) 征北军的巨大战舰除了靠近射出锋利无比弩箭或者稍远射出更大一号的弩箭外,再也射不出其他任何武器。可今日所见,那些飞离战舰的东西比弩箭更粗、更长,最奇怪的是后面还拖着一条淡淡的黑线! 海滩上的热闹迅速消失,倭人瞪着大眼仔细瞄向前方,打算将飞来之物看个仔细。因这变故,赤松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待看到斜斜攀上半空的怪物骤然一惊!虽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可本能的预感告诉他绝不会是好东西!“看什么看!都散开躲起来,征北军狠着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三四百末卢族兵听到头领暴喝均感心底一颤,面面相觑看看其他人的反应。稍后,不知哪个混蛋怪叫一声,引得这支三四百人的队伍炸了窝,一个个拔腿便跑慌不择路,如没头苍蝇一般乱撞。 然而,逃命时机稍纵即逝。惊慌失措哇哇怪叫声中,四十支跑弩箭夹带着巨大的裂空气势激射下来!转身刚刚跑出两步的赤松只听身后传来骨碎、穿肉、嘶喊、嚎叫诸声,更有几人大吼着赤松头领的名字,希望他能施以援手。可是,赤松敢回头吗?答案一定是不敢!又可是,他不回头就能逃命吗?答案也一定是——不能! 赤松心神慌乱之际,背后骤然响起空气撕裂瞬间爆发出的巨响,旋即“噗!喀嚓!”赤松只觉背后一凉,跟着胸口猛然向前突出,一支超大号的狼牙箭簇透胸而过探出头来,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獠牙上仍在滴着鲜血,一滴一滴竟是那样的清晰! 赤松的胸口在猛烈的抽搐着,呼吸不了空气的痛苦使他面容扭曲,双腿一软。扑通跪倒于地,压抑着脑中嗡嗡乱响,勉强低下头看向胸口……“咦?胸口怎么有个奇怪的东西?”在他疑惑的时刻,背后突然安静下来,刚才地“咝咝”声没了。嘴里喷着血,赤松抬头望向岩石后探个脑袋向这边张望的大岛,嘴角微张,似乎是在求救。可是大岛首领面色灰白瑟瑟发抖。实在是令人唾弃。赤松摇了摇头,心里骂道:“孬种,不就是一支变粗的弩箭吗?回去躺几天,应该没……” “砰!”一声巨响。赤松顿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临死前的一刻,他的视线急速飞升,“想不到我赤松也会飞了……”炸得血肉模糊的脑袋被抛上半空后。翻滚着正正砸在大岛的脚下!红色地脑袋上面只有睁着的眼睛死死盯着大岛,大岛虽说是部落酋长,可他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顿时两腿发软叽里咕噜的向后滚去。但,在他惊吼的声音喊起以前。对面海滩上骤然爆发出震彻天地地连续巨响! “砰砰砰砰!”持续的爆炸,横行无忌的铁钉、铁片和铁珠,加上分崩离析的身体、飞上半空地脑袋、四散乱蹦的肢体以及瓢泼一样洒满沙滩的红血。几大要素构成了倭人眼中的修罗地狱!傻了!全傻了!凡是亲眼看到这一幕地倭人全部傻了!无论是首领还是头领甚至普通族兵。全部傻了! 奉天号上。四人各自拿着望远镜察看战场。王信、郭嘉大张着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吕维因参与过试验,看到这种战果比较满意;惟有高勇略为不满。“威力不过如此,看来仍需加大火药的改良力度!” 听到高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旁边三人也傻了! “旗舰有令:试射增程炮弩箭!” 有条不紊地取箭、上弦、瞄准、击发,在兵士们兴奋地目光中,四十支同样拖拽着淡淡黑线地炮弩箭腾空而起,斜射向前方碧蓝的天空…… ……………… 海滩上,此起彼伏地爆炸声终于结束了。末卢部落的倭兵们早已倒下一片,当场被炸死的超过百人,支离破碎者二十几个,余者各个带伤,重者血肉模糊缺胳膊少腿,轻者铁片、铁钉割裂的伤口遍布全身。这些倭人的声带早已因为刚刚的恐惧惊叫而嘶哑,此刻只能大张着嘴呼喊出只有自己听得到的求救声;一部分眼睛被嘣瞎的倭人哭喊着爬行,如同海滩上冒出来的蚯蚓,蠕动着、战栗着。 精神紧绷到极致后,难免绷断。大岛酋长,这位没有多大主见却见利忘义的家伙,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惹恼死神的下场!眼珠充血,脸上憋得通红,双腿顿时失去知觉,“扑通”一声,在部落倭人赶过来接住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即使有一根刺深深地刺入屁股也毫无感觉。“完了!这下全完了!” 见到今日的场景,大岛的心情已无法用后悔形容,恼怒、憋屈、郁闷、无奈种种情绪一拥而上。片刻之间,他想起了夺取部落酋长宝座的艰辛,想起了带人抵挡末卢、伊都等部落的侵袭,想起了自己宝库内堆成小山的金银……如今都完了,曾经到手的一切不过是那天边浮云而已。 草野卑狗已经无暇顾及大岛的窘迫了,他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不过,多年的厮杀经历让他迅 过来,大喝一声命令部落倭兵立刻退入岛内的山林之经验告诉他,再厉害的箭矢,面对树林也发挥不出威力。然而,他也晚了! ………… 战舰上,刚刚发射完增程炮弩箭的兵士们全部瞪大着双眼望向前方。只见蔚蓝色的天空中,数十条急速移动的黑影骤然一亮,怒火齐射时看到的情景再次出现。随着棉绳燃烧进尾部的增程助力部,一声闷响传出,旋即铁片箍起的尾部霎时明亮刺眼,一条条火舌肆无忌惮的喷射而出,以至于炮弩箭尾部因为热浪的关系竟模糊起来。而沉重巨大的炮弩箭仿佛吃了兴奋剂,身躯不再沉重,反而看上去轻盈起来,在尾部火舌的推动下猛然前冲,呼啸着继续搏击长空,三棱狼牙箭头高昂起头,似乎要将天空刺穿!霎那间。附近几艘战舰上的官兵们齐声欢呼,连靠后运输船上的陆军将士也激动的呐喊起来! “飞天火箭!” “娘啊!这东西怎么做出来的?” “快看,弩箭开始向下了!” “真快!” 火舌地肆虐仅持续片刻,却足以将炮弩箭推上一个全新的高度,那种俯瞰环宇的气势,大概也只有雄鹰才能拥有!“这种炮弩箭可以命名为鹰击,雄鹰展翅搏击长空!”高勇有感而发的一句话,竟成为帝国海军最强大的武器的名称。而这种武器更是闻名天下流传万世。当然,高勇此时并不知道这鹰击系列在以后的对外海战中发挥出了多么巨大的作用,他所想地只是如何改良火药、改进助推部,从而让这种用途广泛、威力巨大的兵器发挥的更加出色。可是。绞尽脑汁之后,高勇放弃了!苦笑一下聊以自慰,毕竟自己只知道普通黑火药的成分配比,对于其它地诸如无烟火药、高爆炸药以及喷射助推技术等等一窍不通。只好留待慢慢研发了! 此时,举着望远镜观察对马岛上一举一动的吕维出言道:“主公,海滩上的倭人已经逃的一干二净,剩下地或死或伤。是不是可以开始登陆了?” 高勇收回遐想,赶紧举起望远镜眺望,果见沙滩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流出的血早已将白色的沙滩染红。“子因安排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岛上所有地倭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要死,我要用他们祭典十一名阵亡于此的勇士!” “遵令!”吕维本打算建言主公饶过青壮和女人的性命。可是听到主公提起阵亡地十一名战士,复仇地怒火瞬间燃烧起来,“传令各舰派出登陆艇抢占滩头、修建临时码头,为运输船靠岸做好准备!各舰递进靠前,高爆炮弩箭、普通弩箭交替射击,掩护登陆部队!” “呜——”急促地号声配合着旗语将这一命令传达下去,早已整装待发的陆战队立即登上登陆艇,解开绳索快速划向沙滩;而战舰侧弦,炮弩箭仍在有条不紊地射出,一支一支专门射向倭人聚拢的地方,让他们试图靠近海滩的举动化为乌有。 海岛上,草野卑狗急了,指着海面上的黑鹰战舰怒骂诅咒,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用石头砸沉那船。但是,现实告诉他面对拥有优势技术的敌人,落后就要挨打! 第一波次的炮弩箭已经让倭人吓破了胆,谁成想第二波次炮弩箭更厉害的无法形容!岛上的倭人看不清天空中飞来的黑影究竟发生了何种变异,只感到本应该力尽开始掉落的它们突然一挣,仿佛挣脱枷锁束缚的野兽,向着更高更远奋力冲击!可是如此一来,这些抬头观望的倭人立刻感觉到了危机来临,那突然的一挣,不但骇人,更让黑影的落点覆盖了自己站立的地方! 又一次大逃亡开始了!草野想也不想扭头便跑,绕是如此还在埋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其余倭人更是丑态百出,互相推搡谩骂殴打,只要夺路而逃根本不管前面阻挡的是谁。没办法,增程炮弩箭的落点连发射者都无法准确测量,更何况他们这些尚未开化的类原始人! 这里面最倒霉的还是大岛酋长,刚刚从惊骇恐惧中恢复过来,便看到天上射下十几条黑影,而他四周,部落倭人发疯般四散奔逃,根本没人照顾他!大岛不傻,看到四周人跑,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于是屁股一扭,准备转身爬起逃跑。可是,或许是阵亡勇士在天之灵有意为之,大岛肥大的屁股刚刚抬起,身后不知是谁飞起一脚狠狠的踹来,大岛来不及回头便与大地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草叶、泥土还有两只无名小虫将大岛的嘴封了个严严实实! 然而,霉运似乎特别照顾大岛。在他扑倒之后,十几双脚争先恐后的从他背上踩过,有几个更是狠狠地踩在他那比屁股小不了多少的脑袋上!又是几次亲密接触,大岛只觉天旋地转浑浑噩噩。 终于,疯狂的人群逃走了大半。大岛将脑袋从泥土中拔出,用骨折了的胳膊勉强支撑起上半身,虽然脑袋疼痛欲裂,他却不敢耽搁,知道天上的黑影随时可能落下来。那只没有骨折的胳膊猛然前伸,死死抓住一把荒前……“噗!”冷风袭至,带给大岛脑袋巨大的压力和振动。大岛抬起脑袋向前看去,只见一支胳膊粗细的超大号弩箭斜斜插在眼前!向上望去,一根仍在燃烧的棉绳发出“咝咝”声急速冲进弩箭地前部! “啊!”看过刚才沙滩上的场景,大岛瞬间即明白了眼前是什么东西!一声惊呼,用尽全身力气向旁边滚去。但是,他的胳膊刚刚支撑起来。背上一塌,一股巨大的压力骤至,“噗!”的一声,这次大岛听得真真切切。它与自己以前用树枝穿透动物的声音一模一样!之后,赤松死前品尝过的滋味悄然而至。 大岛绝望了,脑袋一耷了。两声巨响依次而起,大岛为他的短视与残忍付出了代价!先是脑袋破碎。而后尸体崩裂,真正落个死无全尸地下场! 此后,对马岛上爆炸声不断,冲击力和到处乱射的铁片、铁钉肆意屠戮蹂躏周围丈许内的倭人。很快。对马岛上出现了一圈圈尸体,一片片血迹,一堆堆惊恐逃窜的倭人。 草野卑狗咬着牙收拢残部。待聚集起两三千人后。隐蔽在岛上地密林山岭之中。布下一道道陷阱,等待着征北军踏入这死亡之地。 此时。西南海滩上,第一批陆战队成功登陆。四个连队二百余人立刻分工,一百人散开警戒,一百人砍倒树木搭建临时码头。至于滩头上呻吟的倭人,起初没人理会,可他们的呻吟声比嗡嗡吵人的苍蝇还要令人厌恶。于是,两位连长略一合计,当即下令兵士将没死地再补上一刀,而后统统扔到海里喂鱼!不久,一艘登陆艇将百余具尸体全部倾倒在海中,引来了十几头鲨鱼翻滚撕咬,场面壮观的很! 岛上焦急等待草野越发失去了耐心,左等征北军不露面,右等征北军踪影皆无。于是乎,奇怪的念头此起彼伏袭击着他的大脑。“不对啊!别看船多,顶多能运来七八百人,就算是一千人,也该上岛了,没理由不露面啊!”看看左右,自己带来地倭兵倒还好说,可大岛部落的倭人却已显露出疲态,悄无声息中已经逃走了百余人。照此下去,不等敌人来攻,自己这边就已经先垮掉了! 思前想后,草野最终决定自己爬上山顶看一看。一步一小心,不敢露出太大动静。时间在这漫漫的消耗中流逝,天空中地太阳也开始向西落去。山上地鸟雀逐渐恢复了精神,叽叽喳喳地吵闹不休,搞得草野心烦意乱,真想把它们统统抓起来烤了吃掉! 对马岛有东西两座小山,大岛的宫殿位于东部小山上。由于征北军地海船经常由西边过来,这座西部小山就成了瞭望的地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草野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此时海风渐起,浓浓的海腥味扑鼻而来。心中急躁的草野根本无暇顾及,麻利的爬上一个大树瞪起眼睛向西南望去。本来还存着的些许侥幸在这一望中彻底消亡了! 海滩上,不知何时矗立起两座简易的码头,四艘运输船停靠一旁,船上征北军将士快速跑出,在沙滩上排列出两个整齐的方阵,刀枪林立、旌旗飘舞,黑红色的一片给人以巨大的震慑。 草野顿觉喉头一甜眼前发黑,直直摔落到地上,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逃跑!作为岛上仅存的地位较高的人,他清楚的知道两千余征北军根本不是岛上倭兵所能对抗,留下抵抗只有死路一条!于是,脑筋一转,草野立即跑下山坡,命令对马部落的倭人继续等待,他自己则带上身边的几百部落倭兵扬言主动出击迎战征北军,趾高气昂的跑出山林。 对马部落的倭人看到盟友如此勇武,均心生敬佩,既然盟友都能够舍生忘死,他们又怕什么呢?于是,一些人打消了刚刚生出的逃跑念头,耐心的等着与征北军决一死战。可是,草野会这般好心吗?答案一定是不会!倭人重利忘义,以所谓的武士精神掩盖贪婪的本质。草野率兵跑出山林后立刻隐藏行踪,沿着海岸掉头向东,冲向大岛的“宫殿”和对马部落的宝库,只留下心存感动的对马部落倭人傻傻的等死! ………… 海滩上,高勇与王信、郭嘉并列站立在码头上,看着对马岛上靓丽的风景和面前站立整齐的两团步卒,这样一幅奇异的景象居然会令人心动。身后,四艘风帆式驱逐舰降帆停泊,射击孔中炮弩小心戒备,准备消灭一切来犯之敌。吕维则指挥旗舰向东南驶去,准备掐断倭人可能的逃亡之路。 高勇背手挺立,深吸一口气昂然道:“今次作战只有两点要求:1,保护好自己的生命!2,杀光岛上全部倭人,为阵亡于此仇!” 两千余人齐声呐喊:“杀光敌寇,报仇雪恨!”带队长官抽出长剑向岛上指去:“开始进攻!”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二章 备战夷州(1) 两千步卒,其中还有五百武装到牙齿的重装甲步兵,仅凭他们在前开路,任何陷阱、埋伏都形同虚设,更别提倭人那种用来捕捉小型野兽的陷阱。躲藏在密林中的倭人连反抗都做不到,在标枪、弩箭的双重打击下,如同薄薄的纸张,被征北军中战斗力仅属于二等的步兵团随意撕扯揉搓。 当然,典韦、许褚二人的战绩也不可抹杀,虽然二人此刻头晕目眩、身体乏力,可对付仅及腰高的倭人仍是手到擒来,大刀一扫一片,双戟一砸一个准!由此二人带领,重步兵冲锋在前,凭借一身厚重的铁甲无所顾忌,只需挥动手中的战刀劈砍,神阻杀神,佛阻杀佛,更别提对马岛上这些比原始人进化一点点的倭人。所谓的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倭人即告崩溃,如同野鸭子般四散奔逃。在高勇下达的格杀令下,两千步兵散成一线,有条不紊的驱赶岛上倭人向东逃去。 高勇在几十名近卫的保护下闲庭信步,与王信、郭嘉闲情逸致的指点山水,悠然穿行林间。 郭嘉仍在摇着那把折扇,完全不在乎已然被海风吹压变形的扇面,谋士,要得就是这份洒脱!“倭人禀性虽差,可这对马岛却是一处休闲度假的好地方!如此美丽宜人的岛屿落在倭人手中,真的是暴殄天物!想当年不知三韩是如何想的,倘若能够合力占领此岛,而后再攻战西南倭岛。有此二地支撑,进可攻、退可守,主公要想轻松拿下三韩难如登天啊!” 小路已被勤务兵清理干净,看不到丝毫尸体血迹。虽然前方仍然隐隐传来砍杀声,却都被林中欢叫的鸟雀淹没,一点也听不真切。战斗完全按照预定的计划进行,高勇的心情也随之转好,除了为死去的战士报仇。还夹杂着其他人无法理解的另一股复仇快感。“奉孝说得很对!不过,若三韩有这般远见,也不会困守一隅。当然,三韩分裂对抗,除了自身原因外,还有高句丽、倭人参合其中,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想联合也难啊!” 在辽南、汉东工作了几年的王信对高勇这番精确的评语极为推崇。接触到各方情报的他惊讶于高勇地一言中地、目光如炬,“想不到主公对三韩有如此深刻的了解,属下深感佩服!看来三韩败亡实属情理之中,怨不得别人。” 高勇哈哈一笑。打趣道:“你当我这征北将军只知领兵在外一门心思打仗吗?告诉你,青、幽、并、冀和乌桓、鲜卑的情报,凡是送到督军府、政务院的,我都要浏览一遍。偶尔还要看看徐、扬、兖、豫等地的消息。幸亏有奉孝辅佐,否则非得累出病来不可。”说到这看向郭嘉,询问道:“奉孝说说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郭嘉昂起头,一脸自豪。“主公说的还能有假?嘉是何样人?用主公的口头禅形容那真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集聪明才智于一身。汇东西南北精华于一处。人见人爱。俊朗如……唉?主公,干嘛走那么快啊?嘉只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已。至于吗?太伤自尊了!” 懒得理会这位越来越“自大”的家伙,急走几步之际,王信突然想起一事,说道:“主公,听闻制造火药需要一种叫做硫磺地原料,而辽东一带仅发现有限的几处,产量不高限制了火药的生产?” 高勇沉眉,略感忧虑:“正是,硫磺开采不易,而幽、冀二州多为平原,储量稀少,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火药的生产。怎么?你有硫磺地情报?” 王信狠狠的点点头,兴奋道:“主公有所不知,硫磺除了用来制造火药外,很少有其他用途,故此知道的人不多,懂得利用的更少。而属下与倭人打了几年交道,曾派人以商人身份游历倭岛,一方面扶植傀儡,一方面描画倭岛地形图,另一方面也悄悄探查倭岛上地矿产。属下想,既然倭岛上多出产金银,那么其他的矿产会不会也很多而倭人又不认识呢?” 听王信一番解释,高勇灵光一闪,顿时记起玩太阁、信长时看到的相关资料,上面曾写道九州岛北部多火山,喷发之后形成了大量的硫磺矿,起初当地人并不清楚利用,直到火枪普及,需要大量火药后,硫磺才得到重视,并成为大名争夺地主要物产。虽然知道如此,高勇还是压制住心中激荡,将这份功劳留给王信,“这么说你发现了什么?” 王信嘿嘿笑道:“其一为硫磺,储量巨大便于开采;其二为主公提过的将来会有大用处的方铅矿,储量虽不多,却也能提炼不少。” 高勇放缓脚步思索片刻问道:“听你这口气是不是已经绘制好了地图?” 王信仍旧是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主公。”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卷白绢,“地图珍贵,属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于是便绘在这绢上。” 高勇接过细看,映入眼帘地是整个西南倭岛地轮廓,上面简单几笔勾勒出主体地形地貌,几个红色小叉耀眼醒目,似乎是向人招手地宝藏。“好,给你记上一功。等扬州战事结束,我便调动兵力积聚力量一举夺下西南” “禀告将军,对马岛北边登陆的兵士派人送来消息,有一支倭人携带了大量金银粮草意图乘船逃离,被南下包围地兵士发现拦截下来,一番激战将其逼回山上。但这支倭人兵力达到七百,登陆拦阻部队仅一百三十余人,一时奈何不得,故此请求将军支援!” 正巧郭嘉此时追赶上来,一听前方情况有变,立刻来了兴趣,“想不到倭人打仗不行,逃跑倒是一流……大量金银?主公,这笔买卖做下来稳赚不赔啊!” 高勇笑道:“还用你说?传令:命右翼二团派出一个轻步营、一个弓弩营立即增援,并让海面上待命的战舰靠近压制掩护,不准放跑一人!对了,把典韦、许褚二将叫上,也让他再过过瘾!”下完指令。高勇立即带上众人向东北部跑去,他要亲眼看看这支倭兵究竟是吃了什么药?竟敢携带已经内定为征北军战利品的金银、粮草逃跑! …………………… 放下这边高勇率援兵向北狂奔不说,单表另一面那支倭人兵卒。不错,这支倭兵正是逃离主战场草野卑狗所领!大岛部落主力全部集结在西南拼死抵抗,而他们这位“勇猛”的盟友却露出了凶狠歹毒的狰狞,一路斩杀屠戮,将遇到的对马部落男子杀个干净,至于女人。除了相貌出众者,其余也难逃一死。一路向北,七百余倭兵造成的杀戮比前方两千征北军还重。男女老幼躺倒一路,便是婴儿也被一刀劈为两半。斩草除根的精髓被发挥到极致。 当然,这一切在草野看来是值得的,对马部落储藏的金银令他这位久经考验见识不凡地倭人大官都不禁心跳加速手脚发抖!“哈哈,传言不假。大岛还真他娘的有钱啊!”这是草野失去理智前的最后一句话!在那之后,七百余倭兵喘着沉重的粗气,双眼冒着绿光,如同饥饿的贪狼猛扑过去。 然而。携金银离去不足半个时辰,草野又故地重游,不过。心情却是天上地下!咬着牙强忍剧痛将肩膀上的三棱狼牙箭拔了下来。一片血雾并一大块血肉应声撕下。露出里面惨白的肩骨,草野真的怒了!匆匆包裹一下便又提剑向洞外走去。征北军地弩箭太厉害了。草野虽怒,却也奈何不得。 硬挺着巡视一圈,未发现征北军攻山,草野长出一口气,可担忧却更重了!征北军不急于进攻,可他草野却急于逃走!拖延下去,一旦西边援兵杀过来,他也只有死路一条!陷入如今这窘境,他竟开始后悔当初的贪婪,若是那时能不拿……不,少拿一块金子,或许此时已经踏上了老家的地面了! 抬头看看天色,草野的眉头拧在一起,“必须得走!”下定决心后,草野看向倭兵地眼神中闪烁着一股诡异的幽蓝。 山脚下密林外,三个连队的陆战队以二十余人受伤的代价,将草野倭兵逼回到山上。而他们一边派人请求增援,一边列阵于沙滩之上,牢牢地钉在这倭人逃离的必经之路上。剩余的一百三十余人摆出一座小型的鱼鳞阵,三刀盾、两弓弩为一组,严密地守护着身后的海滩。远处的海面上,三艘战舰随浪起伏。 密林中,草野睁着血红地双眼,死死盯住海边错落有致地战阵,“啐!猖狂吧,等你们到了一大、伊都地地盘上,哼!”伸手一挥,带起肩头疼痛,脸面因而扭曲,却仍不忘发出一声颤抖的命令:“冲出去,杀光他们!” “杀!”一群倭人发出呐喊,尽管声势相当惊人,但落到实处地不到二百!这批倭人刚刚踏出树林便听到对面天空中呼啸之声不断,几个胆子大的抬头望去,顿时面如死灰浑身战栗,想也不想丢掉兵器转身逃跑……但还是晚了一步! 草野奔出树林不足三丈,也察觉到天空中的异常,不过等到他向天望去的时候,进入眼帘的却是飞至近前的曾经将赤松四百余人几乎屠戮干净的炮弩箭!霎那间爆炸之声迭起,更有几支凌空爆炸,将携带的杀伤铁皮、铁珠迸的到处乱飞,哀嚎、哭叫顿起,跑出树林的二百来人立时到下一片,胳膊断腿满天飞,砂土地上留下一片片血污! 草野只觉眼前一亮,随即双耳震鸣,一股强大的气浪冲至,将自己的身体横掀起来,离地尺余,倒飞一丈,方才重重摔落地上!震惊尚未消去,一股灼热燃遍全身,热热粘粘的液体缓缓流下,很快将眼睛、鼻孔遮蔽。草野忍着疼痛伸手将脸上一抹,浓烈的血腥扑鼻而来。不用想也知道,此时脸上肯定血肉模糊! 再也顾不得面子,草野怪吼一声转身向树林中爬去。周围倭兵一看哪还敢多作停留,一窝蜂的向密林深处跑去。 于是,在滩头上陆战队官兵惊讶的目光中,身后海面上停泊的战舰射出的炮弩箭开始了威力无比的延伸射击。炮弩箭仿佛长了眼睛,落点几乎全部集中在倭兵败退扎堆的地方,每一次爆炸都要掀起一片血雾,残肢断臂飞上半空。偶尔还能看到沾满血的脑袋迸出树林,场面令人终身难忘。 三位连长以及下属一百三十余陆战队员竟在同一时刻失去了 延伸射击持续了好一阵,直到把倭兵赶回山腰才停歇下来。然而,海面上安静了,陆地上却热闹起来。跟随高勇的旗语兵向海面上地战舰发出停止射击的命令后,典韦、许褚、王信三人大喝一声,率领身后增援过来的部队开始了攻山! 草野跌跌撞撞的爬上山腰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山脚传来阵阵号声。几个倭人惊魂未定的探出脑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可来不及叫喊,一片弩箭便应声而至,如同一块铁板将方圆十余丈内的一百余倭兵悉数按倒于地!饶是草野也被射中小腿。可谓祸不单行! 随后,三员大将毫不停息,各自挥舞兵刃冲杀上来。倭兵连遭打击,早已失去了全部气势。但见山脚下一片黑甲步兵猛攻上来,头顶还不断落下三棱弩箭,再加上头领草野重伤,生死存亡之际。百十名倭兵发了狠,举着木盾、破刀嚎叫着向山脚冲去!而更多的倭兵选择了逃跑,慌不择路地逃跑!躺在地上的草野看着这一切心如刀绞。这可是部落里的精锐阿。此番尽丧于此。部落以后的日子恐怕很难过阿! 仅仅思考了片刻,冲向山下地百十名倭兵便没了声息。草野大惊。强撑着爬起来向下望去,正看到最后一名倭兵被摇摇晃晃的典韦用双戟砸得脑袋迸裂瘫软倒地!“啊!老子跟你们拼了!”连番悲惨的遭遇让草野丧失了最后一点理智,举起酋长赠予的宝剑(不过是征北军贩卖过来地前郡兵队头配发的佩剑。)嘶喊一声英勇无比、勇猛异常的扑向山下!但是,这最后的壮举却毁在一块不起眼地小石子上,脚下一滑重心不稳,加之一条胳膊、一条腿失去了知觉,草野呜呼一声摔倒于地,叽里轱辘的滚下山坡…… 正在向上冲的许褚听到山腰一声暴喝,尚未搞清怎么回事,就见一人猛然跃出,而后“哎呀”一声顺着山坡翻滚了下来。许褚迷糊了,看看典韦,又看看王信,见他二人一样地表情,心中更加疑惑:“这是哪门子功夫?从半山腰滚下来!有胆量,比老许我强!”想时迟,出手快,许褚怀着敬佩地目光奋然跃起,手中宝刀抡出月牙后脱手而出,不偏不倚,正中草野地脖子!喀嚓一声脆响,草野的脑袋立即与身体拜拜了!可怜地草野到死也没搞清楚为何自己这么倒霉! 日暮时分,对马岛两座小山顶同时升起了黑鹰军旗,宣告着这座岛屿正式并入奉天治下。与此同时,连接西南倭岛的航线上,吕维指挥奉天号旗舰并四艘风帆式驱逐舰、四艘三桅快速战舰将岛上末卢部落派出增援的倭兵全歼于海上,此次除动用高爆炮弩箭外,还动用了船载霹雳车和海军型怒火连珠炮! 海军官兵第一次亲眼看到怒火齐射在实战中的巨大威力,三座发射架一轮齐射,让三十余艘倭人小船连喊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全部葬身海底!至于高爆炮弩箭更是威力尽显,由于倭人造的小船紧靠麻绳和藤条捆绑系牢,根本抵抗不住炮弩箭爆炸时的强力气浪,一声巨响意味着一艘倭船迸碎。 “启禀主公,对马岛上再无抵抗的倭人了!”王信兴奋的笑着,将这一必然的战报送来。“最后这支倭兵虽然麻烦,却也不过如此。属下将其全部斩杀后共缴获黄金超过万斤,具体数字需要稍候计量。不过,收获却是超出预想,估计装备一个步兵军不成问题!” 高勇能够深切体会到王信此时的激动心情,自从攻下三韩后,王信便一直任劳任怨的在此忙碌,远离了战场也就远离了军功,而他本身又是护卫队出身,对战争有着割舍不断的期盼。“看你高兴的,这不过是一场小胜,切不可骄傲自满!” 王信机警,知道高勇还有后话,当即肃穆点头。 “对马岛地理位置重要,必须建设成海防要塞,还要常年驻扎部队,以后这里将是进攻倭岛的跳板。当然,这些事都要交给你来办,希望以后的胜仗越打越多,等到倭岛解决了,我便调你到中原打拼一番!” 王信闻言拜谢:“属下谢主公栽培!” 高勇将他拉起笑道:“不过,倭岛的事一样重要,必须由可靠的人来处理。来之前我已与奉孝商量过,决定采用以倭治倭的方略,只需我们动用少量兵力,便可将倭岛纳入掌控。还记得邪马台吗?我要你在三个月内将倭岛上的邪马台旧部统统弄来,好好训练一番,待南下大军班师返回之日,便是邪马台重登倭岛之时!再说,卑弥呼小妹妹还是很卡哇伊呢!” “卡哇伊?”王信挠挠头,暗道:“主公越来越厉害了,说出的话都这么高深莫测!” 这时,郭嘉刚从对马部落的宝库中出来,看到王信脸上的迷糊,高勇脸上的诡笑,问道:“主公怎么了?怎么笑得……” 高勇灵机一动不待郭嘉问完便接上道:“因当吗?哈哈,走,赶紧南下,两天不见,我还真有点想那位很卡哇伊的卑弥呼小妹妹呢!”()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二章 备战夷州(2) 的两千七百人在内,一共有八千九百二十二名倭人被斩杀,仅余妇孺两千三百余人,皆被看押在山洞之中,等待发落。得到这一情况,王信立即追出,赶在高勇登船之前上报。面对手无寸铁的两千妇孺,任是铁石心肠也下不去手,更何况这些人的家园已经被占,亲人尽数遭难。 本已踏上舷梯的高勇听着王信心急火燎的禀报,又看到他一脸不忍之色,不禁哀叹一声,他只看到了眼前倭人的积弱无力,根本想不到、也不可能想象的出千余年后这帮倭人的后代犯下的滔天大罪。呼吸一口海上吹来的清爽凉风,高勇继续迈步登上舷梯,只留下两句话:“挑些年轻、相貌出众的运到冀州,其余的……能卖的卖到倭岛去,卖不掉的也一并扔到那里,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言罢带上似有所悟的郭嘉和嘻嘻哈哈互相比较斩杀人数的典、许二人登船。 一阵号角长鸣,奉天号升帆起航,与随同护卫的十几艘战舰一同向西南航去。王信站在码头之上,迎风挺立,眼中神色复杂,“主公哪里都好,惟独对倭人……唉,也许斩草除根是对的,对敌人不能有丝毫仁慈,否则最后受伤害的一定是自己!” 眺望西南,直至奉天号的桅杆消失在海平面之下,惟剩一片红彤彤的夕霞布满西天,“传我将令:命汉东郡太守立即建造一座归化院,将岛上年轻女子运送过去学习相应技能,将来再找个男人嫁了!其余的……卖!用赚来的钱修建码头要塞!” 其后,王信动用汉东、辽南二郡全部力量于汉州、对马二岛修建了泊船码头,并于岛上建造了兵营、要塞及相关防御设施,各驻扎一团步兵、一支分舰队,如同两个随时可以出鞘的利剑,高悬在西南倭岛的头顶。 末卢、一大、伊都三个部落损失派驻对马的倭兵后大气都不敢出。乖乖的缩回到山林中,宁肯挨饿,也不敢到海边捕鱼。对马部落惹恼了征北军,便如蚂蚁一样被人轻轻捻死,连点渣滓都没剩下。煽动袭击官船的腹部诚仿佛突然消失一般,失去了一切踪迹,只剩下末卢部落高度戒备,提防内外两方面的敌人随时可能地进攻。 于是。一场小小的歼灭战,深深地震慑了倭人,让他们知道了天不可欺的道理。当汉东郡的官船再次出现时,倭人变了。比猫咪还顺从,比狗还恭顺。运来的对马老弱,买!运来的瓷器、布匹,买!运来的对马部落缴获的破旧甲冑、兵器。更要买!而且不用侃价,直接用原价三四倍地价格来买,之前吝啬的诸位酋长突然变得大方无比,库存全部取出。不足的部分签字画押,立刻命令族人挖矿开采。许多年后,升任前将军的王信每每念及此事都要暴笑一番。而后再疑惑一阵。倭人这个民族实在是搞不明白! ……………… 扔下王信专心搞海防建设不提。单说高勇乘船一路南行。无论大小船只,全部张满帆。趁着陆地吹来地强劲北风劈荆斩浪飞速航行。而他的前面,赵云暂代指挥之职的主力舰队仍在按照预定计划有条不紊的航行。 运输船上地陆军将士第一次深入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之外,对征北高将军的钦佩敬仰更上层楼,如同这大海无边无际。若没有高勇,他们或许已经死在了不知名地地方,若没有高勇,他们或许一辈子也看不到眼前壮观的景象。 舰队中一艘运输船上,一名刚刚晋升为团长的军官穿戴常服站在船侧,感受着拂面而过地阵阵海风。甲板四周三三两两散落着欣赏景色地官兵,在没有战争地时候,军官与士兵毫无二致。 “王兄,又来欣赏海上美景了!前两日见你面色微白,还以为跟那些旱鸭子一样经不起海上颠簸呢,想不到这么快便适应了!”一名身材挺拔的营级军官信步走来,肩膀上地肩章表明他的军校实习生的身份。 “好你个苏由,又来取笑!当我不知道呢,刚上船的两天,你不也吐个没完!五十步笑百步。唉,算了,计较这些做甚!看看郝昭、田豫、吕氏兄弟,我们这一级中晋升最快的四人,打了一次河东战役、并州战役,升团长的升团长,升师长的升师长,只剩你我仍然默默无闻。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准备狠狠打一仗,可谁成想那乌桓平时叫唤得厉害,可真打起来比兔子跑得还快!” 苏由听着这顿牢骚心生共鸣,“谁说不是呢!咱们这55机步师到哪里都慢上半拍,唉!空有一身力气使不出来啊!” “拉倒吧!你当我不知道啊,考试的时候如果不是你的策略分数高,铁定又是你垫底!空有一身力气?我看是空有这一身疙瘩肉!” 苏由脸色微红,尴尬咳嗽一下,不太自信的辩解道:“这又如何?主公曾说将军便是要在阵后指 万马,于高处把握整个战局,冲锋陷阵都是低级军官 “哈哈!算了,不揭你老底了。但愿这次南下能打上几场硬仗,你我也争取打拼出团长、师长干干!” 苏由嘿嘿笑道:“还用你说,我手下五个连长憋着劲练武艺呢,都准备在这次南下中夺取军功!最逗的是底下的士官长,一个个吵闹着预定连长位置,那场面……比市场还热闹!” “谁说不是呢?我手下那几个也摩拳擦掌,每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饱,那么大的烙饼,一人三张!牛犊子要是改吃烙饼,也没他们吃得多!” 苏由哈哈一笑:“好,你我二人何不打个赌?看看这一次谁立得功大?” “赌就赌,谁怕谁啊!” 二人对拳击掌,定下这军功比赛。此时,暮色落下,将大海笼罩在舞雾蒙蒙之中。“王兄,这次南下之前有没有回家看看?你家不是在渔阳吗?” “哦……没来得及。命令下的太突然。反正家里爹娘都有大哥照顾,我只要在外面打拼就好了!等到升为将军在回家探亲,也让爹娘高兴一番。” 苏由瞥了一眼王兄,微笑的脸庞上隐隐透着一股落寞,“你也是个不甘心的人啊!呵呵,如也也好,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谁让我们上学时亲如兄弟呢!” “别套近乎!你住冀州,我住幽州。八竿子打不着!” 苏由佯装不满,“这么说起的话,特种作战科的是仪家住青州北海,岂不是更远?” “那不一样。你也说了,是仪是特种作战科,你我是步战……快看,落日余辉!太壮观了!” 同一时刻。不仅是这二人,整个舰队的无数双眼睛都被这浩美壮丽的景象吸引了!遥远的天边,夕阳映红地晚霞如同柔软的面被,轻轻地覆盖在胸襟广阔的大海之上。海面上磷光闪闪辉映暗灰色的蓝天,仿佛银河倒影,映衬着整支舰队。犹如航行在星光璀璨的银河之上! 这一幕。让所有来自陆地上的人惊呆了。虽然一部分人将会在不久的将来长眠在扬州的土地上,可此时此刻地壮丽美景。已然成为了他们一生当中最为宝贵、最值得炫耀的记忆,永记心中! ……………… 十月四日,中原大地阳光明媚,似乎老天也因为秋收的到来而喜悦。曹操手中的四郡仍然平静如初,仿佛根本未曾发生过大战。近乎绝迹地商家车队又开始出现在兖州官道之上,拼着死亡的风险,赚取那丰厚的利润。黄河渡口早已开放,不过来往的人却稀少地可怜,不只是冀州的原因,还是兖州的问题。 保持沉默的除了曹操,还有刘备、吕布以及刚刚站稳脚跟并顺手把曹操辛苦建立地东郡破坏殆尽的黑山贼。这种沉默表面看来极为默契,内里却是一双双贼眼死死盯着陈留郡这数次大战的发源地。二袁仍在对峙,且有愈演愈烈之嫌。调兵、调粮、调集一切能够调动地资源。袁绍怒了,恼恨自己地弟弟如此不讲情面,竟要趁火打劫屠戮兄长!袁术火了,咒骂袁绍不知廉耻,竟然张口向弟弟索要财物,有本事自己抢去,窝里横算什么?如今已不是联军那会了,谁还把讨董盟主当回事! 天下之大,难免鱼龙混杂,北方战事结束,中原战事渐起,南方战事却如火如荼打得热火朝天!连高勇都不禁佩服自己,这趟夷州来得真及时啊! 舰队很快汇合,得知征北军又攻占了一座海岛后,全舰队立刻陷入欢呼呐喊之中,如果不是在海上,相信这帮官兵一定会生起几十堆篝火,将自己地热情彻底激发燃烧,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海上航行一帆风顺,沿琉球群岛一路向南,各大岛屿皆有补给港口,尤以县府所在地地琉球岛为最大。其上建有大型半潜式粮仓三十余座,军械库三座,还设有一座维修站,专门负责往来舰船的修缮。如果按照大陆标准,这座岛上储备的物资足够一万人吃用一年,还能够装备一支满编步兵师。此时的琉球岛已经成为北上南下的必经之路,战略地位相当重要。而当地百姓自从归顺奉天后,仅收取中转停靠费用一项,便足以养活岛上全部民众,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真正的衣食无忧神仙快活。 十月三日,县令及岛上诸位部落酋长刚刚开完早会学习了奉天政务院新近下发的指导方针和工作指南,正待离场回家时,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了不同寻常的惊呼,其中夹杂着些许不安、疑惑甚至恐惧。县令虽为官派,却与岛上民众有着深厚的感情,闻听外面有事,当即拿起佩剑大步走向门外呼喝道:“发生何事?为何吵闹?倭人早已无影无踪,这里是征北军的天下,本县令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触征北军的逆鳞……” 待看到海上的景象,县令愣住了,困惑的目光中骤然闪出兴奋与激动!一艘冒着黑 驱逐舰还要大上一圈的船正在向海港飞速驶来,码头在做着停泊的准备。“付县令,这是哪里的船只?怎么只有一艘?” “是呀,这样航行在大海上实在危……” 话未说完,包括这些刚刚走出来地酋长们在内,整座海岛的人全部陷入空前绝后的震惊之中!大船的后面。竟然密密麻麻的出现了无数舰只,很快连成一线隔绝了海天相连,远远望去仿佛一块浮动的大陆迅速飘来! 此时,大船靠近,县令睁大眼睛一下认出了船头站立的人,当即兴奋的呼喊道:“高将军!是征北高将军!”这一刻,他浑然忘记了自己县令地身份,大叫着飞快跑上码头。在大船即将停靠的泊位前跪拜叩首。 “征北高将军?”几位酋长闻言恍惚了一下,这个名字怎的如此熟悉?“高将军?不会吧!”几人对望,心中涌起滂湃的浪涛,也顾不上酋长地身份。追随县令的足迹奔跑出去,扑通、扑通在码头上跪成一排!见此情景,岛民哪敢站着,无论在做什么。全部向大船方向跪拜叩首……许多人事后回想起来,无不赞叹自己的运气,能够亲眼见到征北高将军,还与他一同参加联欢晚宴。这是何等的荣誉! 之所以在琉球岛停留两日,倒不是因为几位酋长地热情,实在是运输船上的旱鸭子们七躺八歪倒了一片。任谁也看不出几日前他们曾是活跃在北疆打败乌桓的那支部队! 琉球群岛一共有大小十二个部落。其中族人超过一千的便有三个。自归顺奉天,岛民也沾染了尚武、文风。不但高薪聘请了几位教书先生,还额外请来几位小有名气地武学大师,专门负责教授年轻族民技击之艺,其中优秀者全部获准加入海军,成为了保护家园的一分子。 珍珠,十二颗滚圆丰润的珍珠,乳白色光晕层层围绕,衬托出高贵神圣。十二部落联袂献出这准备了数年地厚礼,齐声恭祝征北高将军百战百胜、鹏程万里!高勇心只这是琉球群岛地一片心意,拒绝只会令人心酸。于是,在当场收下厚礼地同时,下令这十二枚珍珠运回奉天后将由工匠仔细加工,配以宝石、金饰,并雕刻上十二部落的图腾和名字,作为即将开设地奉天博物院首见镇院之宝!一句话,感动得十二部落酋长老泪纵横,当即发下重誓:琉球十二部落用为奉天臣属,世世效忠,代代守护群岛! 相聚的时光永远短暂,离别的时刻终究会到来。三万余征北军陆续踏上战舰,在即将继续的南下航程前,又一次回首这大海之中美如珍珠的存在,一丝悸动涌上心头,喜欢一样事物也许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像要保护她一样! 十月六日,当琉球岛彻底消失在海平面以下时,郭嘉感慨道:“奉孝终于明白主公为何要首先夺取琉球了!此地岛民民风纯朴知恩图报,不计名、不计利,人若对他好,他便对人好!一旦效忠永世不变!” 高勇默默点头,不禁想起后世关于琉球的历史,确实如郭嘉所言,即便日本占据数十年,琉球也仍然奉中国为宗祖,直至中国彻底将他抛离!“呵呵,世事无常,还需看当时的情势!一旦国力衰弱,即便他要脱离束缚,你也奈何不得!好了,几日后便要抵达夷州了,不知奉孝有何看法?要不要立刻增援吴郡?还是再观望一段时间?” 郭嘉合起折扇,击打掌心,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既不增援,也不观望,而是要特立独行!” “哦?如何特立独行?” 郭嘉抿嘴一笑,“刘想主公早日增援,即能保存自己的实力,又能驱虎吞狼,到时无论主公成败,他都仍然是雷打不动的扬州牧。孙策败了,刘收回治权,主公顶多拿些粮草便要退兵返回,算来算去,不过是用将士的鲜血换取一点微薄的名望,此诚不可取!孙策一定希望主公观望,最好能与刘讨价还价,闹得心生嫌隙,如此方能站稳脚跟,将夺得的一切抓牢抓稳!而最新的战报显示,扬州双方仍在积极备战,各地小仗不断。刘虽然败多胜少,却未伤及筋骨,仍能控制局势。尽管其部属各有异心,但在强大的外力面前,仍要抱成一团。至于孙策一方……主公提到的周瑜此人确实厉害,明面上全力备战,私底下却又小打小闹不断,让人搞不清楚其真实意图!不过,这种分寸却拿捏得恰到好处,即死死吸引刘兵力,又不过分压迫使其下定决心引主公增援!故此,嘉认为:孙策不动辄以,动必雷霆万钧,刘决不会是一合之将!” 郭嘉的分析极其精湛,却也把高勇搞得糊里糊涂,“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道还有第三天路可走?” 郭嘉嘿嘿一笑:“旁敲侧击,敲山震虎!”(未如何,请登陆.CMFU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二章 备战夷州(3) . 的宝岛!此刻,如处子逐渐显出她那完美的身姿,绿色的树林、白色的沙滩、蓝色的海洋层层叠叠落在一起。举目远望,蓬莱仙境亦不过如此! “夷州!我高勇来了!扬州,还会远吗?”站在奉天号的甲板上,高勇呐喊出来,将几世积压的郁闷苦楚一扫而空!“是的,夷州已经在我手中,那么我便要她永远的留在大陆的怀抱!” 看到高勇发自本心的呼喊,仿佛是在宣泄,又好似在呼唤遥远的未来。刹那之间,郭嘉竟也感受到那一份真挚的情怀,滚烫的热泪不知觉间落下。而在郭嘉心底,也发出了与高勇一样的呐喊:夷州,郭嘉来了!扬州,郭嘉一定让你完好无损的收归主公! 夷州东港,经过几年的扩建、翻建,早已不是当年甘宁初来时临时搭建的小码头了。由东至西横列着一百三十余座码头,一半停靠着商船,另一半停靠着战舰。海港就是在这亦商亦战的氛围中发展壮大,成为高勇治下第三大海港! 潮起潮落,几多岁月。夷州曾经的敌人早已不复存在,海连山荣任夷州北岛郡太守,在游学奉天归来的族人和甘宁的帮助下,将夷州建设的日益繁茂。先进的耕种工具、耕种方式,肥沃的山林土地,勤劳的部落民众,使得夷州在短短两年内完成了粮食自给,并可以保证三万兵马的军需供应。 而夷州另外一郡——由高勇亲自命名的高雄郡,则由海陆1军指挥官张颌兼任,这位河北汉子不辞辛劳,辛苦耕耘,不但将海陆1军锻炼的战力强悍,也将高雄郡建设的蒸蒸日上,不断有会稽、交州等地的贫苦百姓乘船而来,欣欣喜喜的定居于此。北岛、高雄二郡的全力施为,令夷州人口以近乎疯狂的速度迅速突破三十万大关。成为不落后于北方诸郡的郡县。 十月十日清晨,当朝阳驱散围绕在夷州海岸地薄雾后,海港瞭望塔上的士兵神情一震,激动的取出号角奋力吹响,嘹亮而高昂的声音顿时响彻四方,惊醒了睡眠中的居民,吸引了操练中的兵士,也惊动了刚刚踏出屋门的甘宁。 “夫君!又忘记披风了!”已经成为年轻少妇的海纳蓝温柔地将藏蓝色披风披在甘宁宽阔的脊背上。 甘宁伸手轻轻按住海纳蓝的纤手。关切道:“一会别忘了穿上最漂亮的衣服,主公预定今天抵达,如今地一切全拜主公所赐,我们一定要好好的迎接!” 海纳蓝腼腆的一笑。露出柔媚动人的模样,“放心好了,高将军岂止是你地恩人,他也是整个夷州部落的恩人。爹爹为了这一天不知准备了多久。眼圈都熬黑了!还有部落族人,高兴得欢呼雀跃,叫嚷着要把家里最好的东西献给高将军!”说着,海纳蓝的眼睛竟红润起来。 甘宁转过身将她轻轻抱住。“我也与你一样地心情,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要追随高将军!” 突然,屋外传来了阵阵号声。甘宁身体一震。抑制不住激动道:“快去换衣服。主公来了!” 商船早已接到命令全部改泊在西南五十里外的临时港口上。此时的东港里三层、外三层戒备森严,一队队全副武装往复巡逻地士兵穿插其间。将援兵抵达地消息彻底封锁。无论是刘还是孙策,得到高勇增兵夷州地消息都会做出难以预料的反应。甘宁深知此事地重要,故此与张颌携手,于陆上、海上设置到多道封锁线,做到万无一失。 当甘宁赶到码头上时,海陆1军指挥官张颌已经笔直的站立前方,双眼眨也不眨的紧盯北方淡薄海雾中若隐若现的黑点,肃穆的神情中混杂着紧张与激动。甘宁几步来到张颌身边,拢目光向北望去,“俊义的动作好快啊!不愧是海陆1军的指挥官,这次主公到来后,该是海陆1军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张颌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舒缓紧张的心情,笑道:“哈哈,借兴霸吉言。主公到来,必定不会坐山观虎斗,看这扬州局势,相信出兵的日子决不会远!” 甘宁一抖披风,豪爽道:“好,你我双剑合璧,不管他是刘还是孙策,统统靠边站!” 这时,海陆1军司马邹丹、长史赵弘齐至。“禀将军,属下又巡视了一遍外围,各哨卡严阵以待,保证不让任何可疑人靠近!”邹丹曾经年轻的脸上多了几道浅浅的皱纹,平添了几分风霜痕迹。 张颌点点头,转向赵弘问道:“军营情况如何?” 赵弘昂让道:“请将军放心,驻扎四万兵马的营地皆已准备妥当,粮草器物一应俱全。”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张颌这才放下心来,专心等待主公的到来。 “呜——”一阵号角长鸣,跟着无数支号角同时吹响,一**声浪袭来,摧枯拉朽般将围绕在海港的薄雾轰碎,仿佛涨潮时的巨浪,一次次撞击着港口内的一切。码头上站立的四人顿时紧张起来,虽早已是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却仍然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激动 首先进入港口海湾的正是旗舰奉天号,高大修长的船身,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护体钢板,直耸向天的黑色烟,还有甲板上的五架炮弩。港口内众人只觉眼前一亮,比风帆式驱逐舰还要大上一圈,这等战舰称之为海上巨无霸亦不为过! 甘宁身体一颤,热血顿时沸腾起来,胸中涌起无尽热浪!脑中霎那间想起了当年江面上主公招揽自己时许下的诺言。距今不过三五年的时间,诺言中的一切正在一点点变为现实! 海帆渐渐收起,船身本应该凭借惯性继续前进,最终停止下来。可是,眼前的景象,让这一常理性的规律破灭了!一股黑烟猛然喷出烟,奉天号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强大的推力,舰身一窜,不但船速未见丝毫减慢,反而有逐渐加速之势! 高勇与郭嘉站在船头向码头上迎接的甘宁等人挥手致意。谁知,看到奉天号无风自行的场面,这几人目瞪口呆,竟然忘记了今天到这里来的原因。直至轰隆隆地声音传来,才将他们从震惊中拽出,急忙向高勇敬礼致意。 奉天号之后,随行的几百艘大小战舰陆续进港,场面之大让驻守此地的官兵以为身在梦中。“敬礼!”一声声高喝。战舰上整齐站列于甲板上的海军官兵身穿纯白色上衣、蓝色长裤的海军常服,整齐划一的像码头上等待的将士敬礼致意;与此同时,码头上的兵士也高昂起头,用同样地军礼做答!海风呼啸。将这一切记录在波涛滚滚的浪花之中。 “噔噔噔”几步跑下舷梯,高勇一把将单膝跪地的甘宁、张颌二将搀扶起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中红润泛起泪光。甘、张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主公比自己的年龄小,却妨碍不了真挚地友情。“甘宁(张颌)恭迎主公!” “快快起来,都是谁跟谁,别弄这些虚头八脑的。只要你们奋勇杀敌比什么礼数都好!”高勇已经快要语无伦次了,面对眼前二将,一位是海军的最高指挥官。一位是初次组建的海军陆战队最高指挥官。二人加起来便是整个海军了! 高勇话粗理不粗。最符合甘宁、张颌这种武艺精湛、文墨粗通地武将脾性了,二人相视一笑。都觉心中暖洋洋的。“主公哪里话来?礼数乃是主从之分,主公身为征北将军必须身体力行,如此方能上下分明、军令畅通、万众一心!” “好好好!看来你们也是没仗可打憋屈坏了!”高勇呵呵一笑,居然不顾这种温情的场面调侃起来。 张颌、甘宁二人心里明白脸上糊涂,徒自嘿嘿傻笑。眼见二人这种模样,高勇没来由的突然想起一事,继续调侃道:“俊义啊,听说前段时间你曾上书要求率兵北上,可有此事?” 张颌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主公不提还好,提到这事,属下可要好好地说一说!河内郡一战,主公以身范险,可知让属下多担心啊!如今主公治下万民归心,雄兵数十万,战将超百员,早已不似当年初出幽州时的模样了。主公身系重大,不但是青幽并冀四州的核心,更是征北军数十万将士地灵魂!”说着说着张颌激动起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甘宁赶紧拉了他一把,补充道:“还好属下坚决阻拦,又有这大海阻隔,否则张将军非得率领海陆1军直接杀回司州去不可!” 张颌一撇嘴,“还说呢,你不也是寝食难安,幸亏甘夫人做地一手好菜……” 甘宁一瞪眼,没好气道:“怎么扯到这来了!下次再也不请你喝酒了!” 闻听此言,张颌顿时苦起脸来,做哀求状。见这一对‘奔三’活宝,高勇哭笑不得,可心中却感受得到那份发自内心地关怀,轻揉眼睛,努力保持着微笑,“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是好好地吗!一些个黑山贼而已,倒是没想到张将军竟然要率兵北上,幸好此事只有我们知道,否则,让徐州、扬州、兖州等地知道,还不立刻翻天啊!” 张颌义无反顾道:“翻天?若是主公真有危险,便是老天,属下也要给他推翻!” “好了好了!怎么越扯越远?”甘宁适时的出言提醒,还怕平时不太注意言行的张颌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谁知,高勇对这番话却甚为感动,心中默然认定:张颌必定是衷心追随自己的部属。“此事到也罢了,发发感慨而已。不过,听政务院那边的消息,夷州近两年发展迅速,特别是张将军兼管的高雄郡,从一穷二白到十余万百姓,这政绩便是北边各郡也绝无仅有啊!” 张颌红着老脸,尴尬道:“有政务院的全力配合,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人给人,搞得属下都不好意思在跟他们提要求了!再者甘将军鼎立支持,派出舰队不断南下,不但探索出交州以南的大片未知地域,还将那一带愿意搬迁过来的人统统运来,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七八万人。另外的一部分却是会稽郡和交州躲避战乱投奔过来的百姓。就这样,属下没费啥力气平白多了十几万人!” “日啊!运气也是实 部分!我巴不得你运气天天这么好。到时候百战百越打越顺!” 张颌感激的望向高勇,“借主公吉言!” 这时,高勇看到了张颌身后站立的邹丹、赵弘二将,岁月地痕迹清晰的刻在脸上,却掩饰不住内里的坚毅与顽强。“邹司马、赵长史也辛苦了,在这四面是海的岛上整日的训练,北方大战也插不上手。估计也一样憋闷坏了吧!” 二人一笑,回道:“不瞒主公,确实有那么一点!” 高勇默默点头,“好样的。忠诚第一,这才是军人!放心,这次南下,仗少不了你们打!可这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打了败仗,可别怪本将军军法处置!” 二人齐声道:“主公尽管放心!” 此时,赵云、吕维、郭嘉等人陆续下船,众人互相寒暄。一边畅谈一边向外走去。刚刚走出港口,便见对面道路上迎面走来一群穿着光鲜亮丽别具风情的女孩,她们各个手捧瓜果礼物。带队者乃是一位年届五旬体格健硕的老人。见其一身太守官服。高勇当即猜出了他地身份——北岛郡太守海连山! “海太守。怎能老您亲自出迎?”高勇急忙上前搀扶起准备下跪的海连山。 见到高将军如此平易近人,海连山心头一热。咳嗽几下颤声道:“高将军进驻北岛郡,乃是全郡百姓的光荣,老夫身为北岛郡太守,一郡之长自当带表全郡百姓迎接。”说完手掌一挥,身后女子们立即将瓜果献上前来,“这些是部落的特产,岛上独有地瓜果,甘甜可口,可为将军驱除劳累,解去口渴!” 高勇一愣,想不到眼前这位部落酋长居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官腔也味道十足,正自疑惑间,甘宁尴尬的咳嗽一声,上前拉起一位女子说道:“主公,这位女子即是属下的内人,北岛郡海太守地女儿海纳蓝。” “哦!”高勇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海太守的话说得这么地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说着仔细打量起海纳蓝,果然天生丽质美艳绝伦,“甘将军好福气啊!佳偶天成,怕是老天都要妒嫉啊!” 海纳蓝微红着脸,满含深情地瞥了一眼甘宁,旋即恭请道:“家中已备好酒宴,请主公及诸位将军同往。” “好,又有口福了!”张颌一脸笑意,对着诸人解释道:“甘夫人的手艺岛内一绝,特别是海味……” 高勇一听来了兴致,大声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北岛城,一座依照要塞标准建造的大城,城高两仗,四面双重铁门,角楼、门楼一应俱全,单拼防守,一万普通兵力即可抵挡海陆正面强攻!城内建筑颇具特色,既有衍变自夷州部落民众屋舍样式的房屋,也有扬州吴郡模样的小巧玲珑,当然也少不了北方高屋大房地宽敞明亮。由于夷州温湿地气候,使得街上干净如洗,见不到半分灰尘。街上行人虽然不多,却也能感受到其中地热闹繁荣。 临街店铺并不是很多,却各样皆有。一入城门,首先入眼的便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两块招牌:王记酒楼和雍雪阁,前者不用解释,乃是闻名幽、冀的王家老店,而后者,却是近年来突然崛起的新秀,虽然没人清楚他的后台老板是谁,可他的独特菜式、高雅环境,已经成为与王记酒楼比肩的存在! 众人被这二楼对街开张的场面吸引时,唯有高勇苦着脸长叹一声,“我的雪莲妹妹啊!怎么开店都开到夷州来了?这动作也太快了!”其实,这一点高勇错怪苏雪莲了,这主意并非苏雪莲所想,而是来自另外一人! “想不到北岛城如此繁茂,海太守政绩斐然啊!”高勇忍不住夸奖道。 海连山自打败山南狗儿后,对权势早已失去了兴趣,便是这北岛郡太守也是在甘宁及诸位部落酋长的苦求下才勉强答应的,“高将军缪赞了,北岛郡繁荣昌盛并非老夫之力,而是一位来自奉天政务院的年轻人辛苦缔造的!自其来此后,丈量土地、划分田产、推行法令、整顿纲纪,善待本地族人,广纳四方来客,更以耕、商入手,使北岛郡迅速富足起来,百姓无不感恩戴德。” 高勇微惊,想不到此地竟有如此人才,“此人姓甚名谁?” 海连山满眼赞赏道:“姓刘名放,字子弃,祖籍幽州郡!” 高勇印象中好像听过这个名字,略微转头望向郭嘉。郭嘉上前一步低声道:“汉广阳顺王子西乡侯宏后也,据说与刘备还是远亲!荀大哥念其才学出众,故而派往此地锻炼!” 高勇心下一顿,一丝诡异悄然升起,说不出的莫名感觉,令人很不舒服。 (风雨飘摇的扬州即将迎来更加混乱的局面,高勇的到来,不仅是名义上的,更带来了足以抗衡孙策、刘的强悍力量,只是不知道他这第一拳会打在哪里?打在谁的头上?)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二章 备战夷州(4) 用操练,只以适应南方气候为主,虽然现在是十月中旬,南方的气温也开始下降,但比起北方的寒冷凛冽还是要温和湿热许多。高勇脑子中清楚地记得三国志中曹操率北兵贸然南下的下场,北兵不习水战只是一个方面,主要的原因还是北兵不适应南方气候,导致流行病爆发,引起战力下降最终饮恨赤壁。故此,高勇吸取‘前人’教训,此番南下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北兵适应当地气候,生病在所难免,重要的是一点点摸索对应策略,积累经验,为将来南下做好充足的前期准备。 四个陆军师分布在北岛郡靠近东港的一片茂密森林里,外表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有向内走入一二里地后,才能看到搭建的帐篷、平坦的校场以及纵横联络的道路,若是把帐篷改做营房,这里可称得上是一座完美的训练基地。 穿行其间,高勇微笑着不断向两边的兵士嘘寒问暖,询问他们在这里过得如何?还需要什么?关切的温暖融入每位战士心中。这是后代千百年屡试不爽的稳固军心、将士效命的好方法。远离家乡数千里,身处陌生的环境,任何人都会感到一种无助的孤立,而这时,以领导者、长官的身份亲入基层,询问士兵疾苦,了解士兵心中所想,倾听他们的心声,即便此后不再做什么,也能获得士兵的忠诚。当然,高勇此举除了这些原因外,更多的是发自内心,这与他来自未来的世界有很大关系。众生平等,士兵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在战乱频繁的汉末,仅有少数人能够与士兵同甘苦,于是。任凭落败潦倒,仍有兵士相随。这个浅显的道理春秋战国时期便已提出,但真正能够奉行的却少之又少。征北军之所以全军一心将士效命名闻天下,与高勇在玄郡初改军制时的身体力行是分不开地。 看到初来夷州的四个陆军师并未出现预想中的不适情况,高勇深感宽慰,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半分,“俊义,昨日听你说会稽、交州的情况逐渐混乱。可知这种混乱因何而起?交州与扬州隔着千山万水,交通极为不便,联系说不上紧密。我在幽州时尚未听到那里混乱,怎么刚到夷州就变成这样了呢?” 张颌微微一笑。细眯起眼睛,拾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了扬州、交州的大致地图,分析道:“属下认为:交州局势混乱与孙策攻入扬州有着必然的联系!”听到他如此肯定,一旁的郭嘉不禁双眼一亮。露出赞叹地神情。张颌首先点向豫章郡说道:“据潜藏的扬州的细作回报,孙策攻上大江南岸后,一边与扬州军对峙,一边遣大将全力夺取豫章郡的大小县镇。并快速南下,大有席卷整个扬州南部地打算。于是,扬州牧刘除三番两次派人前来邀请我军增援外。还派人向交州求助。交州地广人稀。汉人与本地山越族人杂居。相得益彰并无太多矛盾。交州刺史朱符于两三年前病故,其后朝廷派遣张津为新任刺史。不想刚入交州即被部将区景斩杀,交州刺史由此空缺达半年之久。谁知,去年,荆州刺史刘表不知从哪里得知苍梧太守史璜身死,急忙派遣吴巨、赖恭代之。可是长安那边不知谁和刘表不和,发来圣旨任命士为绥南中郎将,都督交州七郡。不过,士也并非凡辈,并未阻止吴巨接管苍梧,由此得到了刘表的赞赏,暗通有无。” 高勇闻言微惊,以前虽知道士家控制交州多年,甚至成为了土皇帝,却没想到其中内情竟是这般,士与刘表勾结,底下必定签有某种协定,怪不得刘表敢于集中主力与袁术硬抗,而不担心身后遭袭!“士家在交州经营数代,威望早已深入民心,树大根深在所难免。” 张颌叹了口气,感慨道:“岂止是根深蒂固?交州七郡,士家占据其四,士领交趾太守,士壹领合浦太守,士武领南海太守,士(黄有)领九真太守,四郡连成一线,将交州牢牢掌握在手中。” 郭嘉微微皱起眉头,“这么看来士家对交州的掌握高出原先的估计,既然这样,为何又突然出现混乱?” 张颌苦笑道:“此正是奇怪之处!刘向交州求救,南海太守士武立即响应,并上书士,请求集合交州之力协助刘击败孙策。其后数天内,南海、苍梧二郡闻风而动,迅速拉练出三万余郡兵,士更亲抵南海郡督战,看架势真要与孙策死战!不想,就在这时,合浦、郁林二郡突然发生民变,据传有山越蛮族杀入城镇抢掠百姓,于是,士立即率兵镇压,只留士武引兵一万待命!” “扬州刘得知此事反应如何?”郭嘉问道。 张颌摇摇头,“不清楚,只是再次遣人求援!” 郭嘉冷哼一声,不屑道:“又是一棵墙头草!坐山观虎斗,而后坐收渔翁之利!这算盘打得噼哩啪啦响,倒很有主公地味道。只可惜,他的胆子还是太小啊,此时无论支援哪 得的利益都要比决出胜负之后再伸手要多的多!” 高勇亦觉得郭嘉地话不错,墙头草谁都想做,关键是如何去做! 张颌凝神想了一会,略微迷惑道:“军师之言也未必不对,但是颌始终觉得不会如此简单,早年孙坚任长沙太守时便常与士家来往,还曾经亲赴交州探望,关系非潜。联想到这一层关系,颌倒是更倾向于士家偏向孙策!至于合浦、郁林民乱,倒很可能是一场演给刘表的戏!” 郭嘉暗自点头,“张将军此说法很有道理,也许事实真的是这样!” 高勇挠挠头,无奈道:“这么说,真正帮助刘地只有我们了?” 郭嘉嘿嘿一笑,“无妨,反正计划已经制订好了,按其行事,或许还能收到意想不到地效果!本来只想打草惊蛇,这样看来……一石三鸟也未必不可能!” 十月十三日。高勇在众人地陪同下,由海连山引路直奔夷州有名的大湖——日月潭!前世不曾去过日月潭,这次来到夷州,怎么也不会放过这千多年前地日月潭。 “说起这日月潭啊,同样要感谢刘郡丞。刚来北岛郡时,他亲自带领族人开垦田地、巡视郡境,无意中发现这处天然美景,当即赞不绝口。并要求不准破坏方圆三十里内的任何物事,更亲自提笔写下‘日月潭’三个字为其命名!取意为:秋日余晖照故里,冬月寒霜映新潭!” “哦?想不到刘郡丞还有如此文采,看来此人必须要见上一见!”高勇朗声笑道。 海连山略显无奈道:“难矣。将军要见恐怕要等上三四个月了,刘郡丞月前回乡探亲,一去一来至少要三个月!” 歌声入林,寻梨花白。婆娑绿影,潭水幽兰!清澈可见潭底的清水随风泛起**细鳞,映衬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地明亮。高勇抬起手遮挡一下,聚拢目光向潭中日月双岛望去。随着船行靠近。岛上的景物越发清晰,一亭、一台、一楼阁别致乖巧,与周围景象浑然天成。看不出丝毫斧凿痕迹。犹如其原本便存在于岛上一般! “夷州果然山清水秀美景如画。本将军都开始妒嫉海太守了!清心寡欲,左有山清水秀陪伴。右有子女儿孙满堂,齐人之福亦不过如此而已!”高勇爱煞这日月潭的景致,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海连山一听,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哈哈,想不到老夫也有让将军妒嫉的地方,此生足矣,此生足矣!” 众人闻言爽朗大笑,皆被海太守的怪言吸引。 甘宁扶栏而立,虽不知如何表达,却也看得出潭中的靓丽景色,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主公,关于这潭水还有一件趣事!” 众人一听,纷纷靠拢过来等待下文。 甘宁清了清嗓子,先向高勇抱拳,而后对海纳蓝眨了眨眼,方才说道:“话说一年以前,某位将军初来此地,苦于大海波澜难以练兵,遂四处打探有无湖水可用!正巧一官巡游辖内,意外发现一处大潭,湖水宽广足以行船!于是乎,某位将领欣喜过往,当即引兵前去训练,结果……” “结果如何?”郭嘉不知何时收起了折扇,瞪着大眼等待后文,其余人等有的微笑不语,有的恍然大悟,还有地面红耳赤! 甘宁扫视一周,正碰上张颌“恶狠狠”的目光,当即改变口风收官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分解!” “轰!”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过,心思机敏者已然发现端倪,纷纷偷偷望向张颌,一见他通红的脸,立刻恍然大悟,那神情就似在告诉别人:我知道了!一直流连于美景地赵云更是搞笑,发现张颌的尴尬后,一声不响来到众人中间,冷不丁冒出一句:“结果莫非是淡水鸭变成咸水鸭?” 甘宁当即哈哈大笑,捂着肚子断断续续道:“不错不错,子龙猜得真准啊!幽州名菜变作夷州风味,这咸水鸭啊,还是俊义府上做的最棒!” 众人爽笑,其后又有几人将出了各自听来的笑话,不过仍以高勇地最多最逗。不知不觉日上头顶,海连山立刻吩咐仆人准备酒宴。可恰在这时,一名骑士快速奔近潭边,跳下马背越上小船,急速向潭中驶来。 张颌一看,不耐烦道:“肯定又是扬州派人来了!最近好像很频繁,一天一趟!” 郭嘉看了看轻轻破开的水面,又似模似样的打量一下长空,“来得好啊!不过,嘉有种预感,这次来的人……” “启禀将军:扬州别驾董袭又来拜访,此时正在郡府等候!” 张颌、甘宁望向高勇,等待命令。高勇与郭嘉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对方地想法,“兴霸、俊义,你二人去接待一下,切不可说我来到这里,也不可提有援军抵达。如若薰袭问起,只说是运送来的粮食布匹等准备贩卖到扬州的物事。” “薰袭此来必定提出救援之事,之前属下已 三番地寻找借口推托。今日再拒绝恐怕不大好吧 “呵呵,无妨!现在董袭只能向夷州求救,也只有夷州答允他派兵救援,此事主动权在我方,无须担心。若他一定要求增援……让他先把答应地一百万石粮食、五千金补齐,钱粮一到夷州立刻出兵!” 甘宁一听愣了,“主公,三个月内夷州已经从扬、交、徐三州买来了差不多两百万石粮食。足够夷州驻军吃用两年地了,而且扬州已经送来了五十万石,再这么要求恐怕……狂且夷州现有的粮仓全部装满,运来了也无处放啊!” 高勇呵呵一笑说道:“谁会嫌粮食多啊!海太守。此事还得麻烦你,最近几天动员百姓紧急建造几处粮仓,等山中粮库修建完毕后在转运进去!粮食啊,不可多得地好东西啊!” ……………… 北岛郡府。薰袭脸色微白,忧郁的目光凝望窗外地红花绿叶,“唉!”轻叹一声平息心中的波澜起伏。“高勇果然是不世奇才,三四年前的夷州不过是穷乡僻壤、岛民混居的地方。其多住于山洞之中。以野果为食,上无寸瓦遮挡风雨,身无尺寸避寒衣物。便是扬州的乞丐也要嗤之以鼻。嘲讽一句:破落蛮夷!可如今。身穿光鲜衣饰。吃着美食佳肴,住着高屋大宅。还有坚城拱卫,此等生活连扬州州府也望尘莫及!两年啊,这才两年的时间,夷州已然富庶如此,那幽州岂不是……看这里的百姓只知征北将军,不识朝廷皇上,照此下去……”想到这里,董袭立即收回了思绪,不敢再往前多想一点,因为他明白,此时的高勇绝对有实力做到他不敢想地那一步! 面前案几上的瓷杯内,一团团热气升腾缥缈,不时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忽如欢腾跳跃的娃娃,忽如面目狰狞地野兽,忽如亭亭玉立的杨柳,聚聚分分中真如过眼云烟如梦似幻,凝望的出神,竟然没有听到张颌、甘宁走近的声音。 “薰别驾,一别月余别来无恙?”甘宁看到发呆地董袭轻问道。 薰袭一怔,随即明白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起身抱拳道:“一时出神,不查二位将军来到,恕罪恕罪!” 张颌伸手向请,“无妨,我等都是老朋友了,不必在乎这些虚礼!”说着打量起董袭,这才发现,短短一月不见,董袭双鬓竟隐见白发,额头眉梢的皱纹明显增多,原先炯炯有神的双眼竟也暗淡许多,“薰别驾如此憔悴,难道是扬州战事又出新地变故?” 薰袭看看张颌,又看看甘宁,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奈,“唉,一言难尽啊!两月前,刘州牧曾派人赴交州求援,交州牧士一口答应,并下令南海、郁林二郡整军备战。得知这个好消息,刘州牧高兴得一天一夜没合眼。可是,天不遂人愿,正当刘州牧奔走各方积聚力量准备反击逆贼孙策时,那郁林郡竟有刁民暴乱,交州牧士不得不率兵镇压。三日前刘州牧得到消息痛心不已,眼见秋收将过,孙策也已兵精粮足,只怕不日即将侵犯丹阳郡!” “怎么会这样?”甘、张二人同时装出惊骇莫名的神情,“这时民乱,难道说士私下与孙策勾结在了一起?这可麻烦了!” 薰袭眼睛一亮,心思略有所动,却立刻恢复常态,叹息道:“或许吧,可眼下大战在即,刘州牧手中仅有三四万老弱郡兵,而其余部将各自为战,不肯听州府统一调令,照此下去必输无疑!故此,刘州牧派遣薰袭前来,恳请二位将军立即发兵救援,如此大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这……恐怕很难办啊!”张颌微微摇头,装出为难的模样,“军令如山,此乃征北高将军统御属下地重中之重,任何人若无调令私自动兵都将按照某犯罪论处!不是兄弟不愿相帮,实在是背不起这个罪名阿!不瞒董别驾,昨日辽东派来地运粮船队刚刚抵达,带来了征北高将军地手令,里面着重强调不许擅自出兵!即便出兵也要争得夷州二郡、四将的同意,并且要在粮草齐备后顾无忧之后才予准许!可这粮草又谈何容易?董别驾有所不知,两月前,北方鲜卑异族突然进攻三江郡,致使三江郡损失惨重,收成锐减,粮食极度匮乏!故此,先前准备地粮草恐怕都要立刻运往辽东救难,如此一来,出兵所需粮草将有一百万石的缺口,不准备充分,本将实在无力调兵啊!” “啊!”薰袭听完此言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暗骂道:“征北军这是怎么了?都跟高勇一样敲诈勒索,而且一个比一个狠!” “噗!”隔壁屋内,高勇刚刚倒入口中的水一喷而出,心中赞叹道:“这个张颌太有才了!我只跟他说要五十万石,没想到这家伙一张口就是一百万石,而且还不许讲价!”郭嘉最为惬意,右手支着下巴,等待接下来的好戏。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二章 备战夷州(5) 此,薰袭依旧脸色微变,连带着呼吸也急促起来。“二位将军,之前不是约定好粮食运来一半,夷州即行出兵吗?怎么临到眼前又出尔反尔?虽然今年扬州略有丰收,可豫章郡落入孙策手中,会稽郡蛮夷作乱,剩下的郡县能筹措出一百万石粮食已是不易,若是再增加五十万石……这仗也不用打了!” 张颌一看,心里好笑道:“来硬的了?”与甘宁对视一眼,“好吧,你做红脸,我做白脸!”二人眼神交流定下此法,张颌仍旧面不改色微笑道:“董别驾此言差矣!征北高将军与其他人不同,对待普通士卒犹如兄弟。按照朝廷惯例,每名士兵一年的粮食是二十四石,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而这也仅是书面上定下的,真正落到实处的不过每人二十石左右,这一点董别驾想必也是清楚的。高将军见此于心不忍,想想看,这些兵士也是爹生娘养的,也有喜怒哀乐,也是一个生命,为何替朝廷打仗拼命缺得不到很好的照顾?于是,高将军在新兵入伍前发下誓言:保证每名士兵每年二十四石粮食只多不少,另外还有日常津贴、出征补贴,这日常津贴也便罢了,每月不过五十钱,可这出征补贴就不同了,若是为州府,需要百钱;若是为了援助友军,则需要百五十钱!本来呢,高将军见刘州牧困顿,也不好开这个口,一切用度由自己承担。可谁知鲜卑犯境,将准备用来出兵的粮秣消耗殆尽。可誓言在先,我等领兵出征前也要在全体士兵面前发誓:不克扣粮饷、不虐待兵卒!所以啊……还要额外再增加五成,也即是五十万石方能让士兵全力作战!” 一大堆的话说得薰袭一愣一愣的,看到他那迷惑的模样,甘宁心中强忍笑意,暗自对张颌伸出大拇指。心道:“这家伙的功力又见长啊,一年前还比我差出许多,可现在已经快追上了!日常津贴是有的,可那个什么出征补贴纯粹是子虚乌有,不过是抢夺来的战利品罢了!这也能说得光明正大、冠冕堂皇,厉害!” 薰袭哪知道这些,想想征北军的强横,若没有充足的钱粮供应。那些士兵谁愿意拼命,“张将军地话也不无道理,可是眼下扬州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粮草了!既然张将军也有困难,在下也代刘州牧做个主。除了剩余的五十万石外,额外多运来十万石!” 张颌眼皮眨都不眨一下,“四十万石!” “二十万石!” “三十五万石!” “二十五万石!” “折中吧,三十万石!” 薰袭咬咬牙。狠狠心,“好,就三十万石!不知张将军何时出兵?有没有具体的时间安排?” 张颌满意地笑了笑,弄得年轻的脸上出现了几道略显老成的皱纹。“先不急,我还有话没说完!” 薰袭的小心肝又咯噔一下,知道准备好事。可目前有求于人。一切都要忍啊!“张将军请将。如在下能够办到,绝不推托!” “好。爽快!此事很简单,击败孙策后我军获得的战利品无需交给杨州州府,可以自行处理,具体作战也不必听从杨州州府地指挥,不知薰别驾能否答允?” 薰袭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苦,沉默片刻后点头应诺道:“好!在下代替主公答应了!” 这时甘宁才开口道:“俊义啊,刘州牧、董别驾都是主公的朋友,如等到钱粮齐聚后在出兵,恐怕那孙策已经杀到海边了!” 薰袭一愣,仿佛见到救命的稻草,眼含感激地望向甘宁急切道:“不错不错,甘将军正好说出了在下心声。” 甘宁回报给薰袭一个灿烂的微笑,继续说道:“刚才商定扬州还需补足八十万石粮草,这数目巨大,估计短时间内难以完成,不如我们也取个折中的办法,余下的五十万石粮秣到齐后先出兵一半,协助刘州牧防守吴郡、会稽郡,让刘州牧可以调动足够兵力抵挡孙策地进攻。等到剩下的三十万石粮食运抵后,再全部出动,协助刘州牧击退孙策小贼!” “妙!”躲在隔壁的高勇、郭嘉同时发出一声轻赞!便是张颌也暗挑大拇指,不过脸上却佯装沉思。 倒是薰袭,心中那个委屈啊,原以为甘宁能为自己说句好话,可到头来比张颌还狠!说得轻松,协助防守吴郡、会稽郡,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可不答应,他们又不肯出兵……唉!也罢,只要他们肯出兵,无论多少都会给孙策造成负担,这样主公那边压力会减轻许多。 张颌沉思许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为了不授人以柄,说征北高将军要暗夺扬州,先行出兵没问题 这驻扎地点要由刘州牧定夺,不过,第一批是守,第攻!” 听到张颌这明确地答复,董袭略感惭愧于刚刚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遂起身抱拳行礼:“董袭代吾主刘州牧谢过二位将军!” 薰袭离去后不久,高勇、郭嘉才由吴内走出,“俊义好口才啊!换作是嘉,怕也讨不到好处!”郭嘉摇着折扇夸奖道,“不过,甘将军最后的神来之笔也极为漂亮,令人叹为观止!有二位文物双全地大将相助,真乃主公之福啊!” 高勇瞄了郭嘉一眼,看他尤在自我陶醉,便一拳打过去,“好了,谈正事要紧!既然董袭亲自前来,说明扬州那边地情况不妙,很可能在短期内出现偏差!” 张颌微微点头:“正是,说不定他们已经猜测到了交州与孙策地关系,这才不得不许诺求救!”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孙策趁秋收之计全力攻打,无论胜败,都是利大于弊!胜了催城夺寨,败了,吸引住扬州军于北线,方便南面交州军北上!”甘宁眯起眼补充道。 此时,郭嘉也收起了笑脸,严肃道:“二位已经猜得**不离十了!故此,出兵要快!” 二人一愣,齐问道:“向哪里出兵?” 高勇看看郭嘉,笑道:“这个地方早在船上就已经选好了,正是连通扬州、交州地势险要之处!” ………… 十月十五日,薰袭离去不久,又一人渡海而至。高勇尚未洗漱完毕,便听到门外传来的北岛太守海连山地求见之声!高勇急忙命令兵士开门相迎,海连山进院后二话不说扑通跪倒磕起头来,这倒把高勇搞得莫名其妙。正巧郭嘉走出屋门,看到这一幕也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高勇反应快,一把将海连山扶起,阻止他继续叩首,“海太守这是为何?一大早的跑来叩首?” 海连山涨红着脸,似乎内心挣扎的厉害,“高将军,老朽有事相求?”一句话说的异常艰难,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高勇微微一笑,“海太守请讲,能办到的在下一定办到!” 海连山极为感动,平静一下心情后,缓缓说道:“会稽郡太守王朗与老朽交情甚厚,早些年与夷州山南狗儿打仗时能够坚守不败,多亏了王太守大力援助。古语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昨日,王太守派来一名心腹找到老朽,想通过老朽向张将军借兵!” “哦?”高勇眼珠一转,面上沉静如水,心底却乐开了花,“天助我也!正在考虑出兵会稽郡的借口,这边厢正好送来了一个!”偷偷的与郭嘉交换了一个眼神,只见他也微微点头,遂道:“既然是海太守的朋友,又曾援助过部落,出兵这点忙还是应该帮的。不过……” 海连山一愣,是人都知道‘不过’前面说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唯有它后面带出的话才是重中之重! 高勇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不知会稽郡出了何事?严重到需要借兵的地步?那庐江孙策目前的主要兵力都在丹阳郡以西,即便他的先锋攻入豫章郡,一时半刻也威胁不到会稽郡啊!” 海连山长出一口气,暗道:吓死我了,还以为高将军要提一些苛刻的要求呢,没想到……“此事说来话长,会稽郡地域辽阔,其间各族杂居,有汉人,有山越族,还有交州一带的土族。自董卓之乱后,中原混战民不聊生,许多人生活无落,更有世家大族迁往江南定居,由是,会稽郡又增加了中原人,情势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各族之间原本就不和睦,时常因为些许小事大动干戈。记得上一次闹出民乱不过是一年前的事,记忆犹新啊!” 高勇仔细听着,不放过任何细节,听到此处已大致有了了解,问道:“这么说此番借兵是为了平定民乱?可一般民乱只需要郡兵镇压即可,何须借动军队?” 海连山长叹一声,无奈道:“若是一般民乱倒还罢了,可这次与以往大大的不同,里面牵扯到许多方面,不是一般的复杂啊!为此,王太守愁白了头,得知杨州牧向夷州借兵,便也偷偷前来希望能获取些帮助。” “咦?”高勇一听来了兴趣,猜之个中情势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说得清的,遂道:“屋外风冷,海太守请到屋内详述。奉孝也一起来听听!” (PS:加班!加班!情深都快疯掉了!这年头赚点钱还真不容易,连睡个懒觉都是奢侈的梦想!这几天只写了这么一点,多多包涵!等忙完了这段,一定狠狠的爆发一下。^_^)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二章 备战夷州(6) =.!这会来有十个年头了!”感叹之后,海连山目光遁入深邃,仿佛穿越时空回到那意气风发的岁月。“光和四年,之前发生的小事根本无关紧要,唯独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直接导致了会稽郡民乱之源,几任太守均无可奈何,安抚、镇压均无甚效果!” 高勇神情一滞,心中微感惊讶,“光和四年,不正是自己初来的时候吗?” 海连山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觉察到高勇的异样。“光和四年十月,有一日天色骤变,风起云涌,海上狂风呼啸,岛上暴雨倾盆,下得跟雾一样,面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大雨下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整个夷州岛发了疯般抖动起来,轰轰隆隆的持续了好久,吓得族人们四处躲藏。天黑后,震动停止后不久,东面大海上便传来了鬼哭狼嚎般的骇人声音,滔天巨浪冲上海岛……”说到这,海连山的眼中仍可见当时的惊恐与不安。“同样的,与夷州隔海相望的会稽郡也有近似的遭遇,好在距离较远,已经轻微许多。不过,正是这一次震动,导致了会稽郡十年来的纷乱不断!” 高勇的脸已经可以用惊骇形容了,地震以及随后而来的海啸,史书上并无记载,可能是因为夷州地处偏远之故,但这种规模的海啸足可说明当时地震的震级之高与强度之大。年纪此处,高勇不禁生出一个念头:这个该不会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时引起的吧! “会稽郡安平县地处西北,乃是连接吴郡、豫章郡的交通枢纽,县内只有一个大户——严家,百十年前来到此处落地生根,在四周山越族人的环伺中发展壮大,至光和四年已经是人丁超过三千的大户了,便是会稽郡也没有哪家比得上。严家壮大,必然与四周山越族人不断发生摩擦,小规模的打斗从未停止。反而愈演愈烈。而刚好那年,会稽郡地动之后,居住在山林中的山越族大部分家园被毁,又正值那年出奇的寒冷,大雨过后气温骤降,山越族人不得不走出大山进入汉人的地方……” 郭嘉皱起眉头低声道:“难道说严家趁火打劫?” 海连山无奈地摇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股悲悯之色,“山越族人恳求严家能够施以援手。救助病重的族人,余者愿意替严家伐木种地作为补偿。可那严家……先是假意答应诱骗山越族长进入庄内,而后残忍虐杀,并趁机捕杀在外等候消息的山越人。于是一颗种子埋下了。这一次山越人死伤大半,逃回去的立刻向四周求救,哪些平日里内斗不休的山越人竟然第一次团结起来,浩浩荡荡的召集了三四万人围攻安平县。要求处决严家!” 高勇不忿道:“严家该死!趁人之危人所不耻!理应天人共诛!” 海连山神情激动,感激地看向高勇,嘴里仍继续说着,“当时的会稽太守不明就里。以为是山越族人暴乱,急忙调集郡兵围剿,同时上告朝廷希望增派兵马镇压。那时会稽郡暴雨地动的消息刚刚送到朝廷。结果不知朝廷如何想地。不但准了扬州府的请求。还奖严家为国除害,任命其为安平县令!山越人当然不肯善罢甘休。见到朝廷兵马来了立刻躲进山里,平时又出来打杀劫掠,一来二去,双方积怨越来越深。” 高勇苦笑道:“还用说吗?严家肯定用钱买通了官吏,唉,可怜当地百姓和那些山越人啊!” 海连山微微叹息,思绪从遥远的过去收了回来,“安平县的三任县令皆出自严家,而安平县实际上也成为了严家地地盘。” 高勇整理一下思路,问道:“这么说来这次民乱仍然是安平县闹出来的?” 海连山点点头,“这一任县令叫做严白虎,同样也是严家的实际管理人!他与族弟严興合称虎興二将,短短一年时间内率领县内郡兵四处征战,将安平县内的山越人几乎全部剿灭!” “严白虎?”高勇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时候地严白虎居然在会稽,史书上不是说他是在吴郡起家的吗?难道历史也有偏差? 郭嘉眉头皱得更紧,听到此处,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也猜到了接下来的结局! 果不其然,海连山话锋一转,悲痛中带着愤怒,了!这一次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不次于郡兵地兵器甲冑,足足有千余套,据来人所讲,这些山越兵进退有度攻守有序,一点也看不出以前的痕迹!并在头几次交战中打了几场胜仗。” 这一次,高勇与郭嘉同时惊讶了!与郡兵不相上下的兵器,训练有素,攻守有据,这说明什么 说明一点!有人希望扬州乱起来!而且用一种见效最地方式! 郭嘉地眉头已经紧紧地锁在一起,“背后地那只手不简单啊!看来这次夷州之行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一些!” 高勇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问道:“严白虎的状况如何?王朗那里又如何?” 海连山整理下情绪,略显无奈道:“王太守下令严白虎严守安平,不准与山越人接战,可出乎众人预料,严白虎不但不听命令,还连续对山越人发起反击!最奇怪的是他手中的兵马越打越多,迄今恐怕已经有七八千的样子了!而且各个甲冑兵器齐全,除了一部分严族子弟外,余者多来自会稽郡各地!打起仗来全都不要命,最后竟在半个月内将山越人打回到山里!这还不算什么,严白虎取得胜利后,发布公告指责王太守勾结山越人妄图谋害汉人意图自立,当即攻打周围几县。各县守军怎么会是严白虎的对手,几天内败了个稀里哗啦。” 一刹那,高、郭二人愣住了! 屋外,几只鸟雀叽叽喳喳的吵闹不休。屋内,却安静的落针可闻。 “主公,会稽郡出事了!”甘宁、张颌一同跑进院内……听到二人呼喊,高勇、郭嘉苦笑了,海连山却纳闷了! 细细翻阅信件后,一边交给郭嘉,一边继续苦笑,“看来这次王太守是真的急了,竟然比细作先一步赶来。不过,正是因为来的急了,才没有带来更重要的消息!海太守猜猜看会稽郡现在如何了?” 海连山一脸茫然,摇摇头道:“猜不出来,难不成严白虎退兵了?” 高勇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郭嘉,又看看跃跃欲试的甘、张二人,“恰恰相反,倒是王太守快要支撑不住了!” “什么?怎么会?”海连山骇然了,那名心腹前来求救时尚且比较镇定,也曾说起王郎坚守一两个月绝无问题,可怎么转眼间形势突变? 这时郭嘉将视线从信纸上移开,似有所思道:“严白虎的进展出乎预料的快,从击退山越人到发兵攻城掠地几乎一气呵成毫无停顿之感,计划如此精密,竟看不出丝毫破绽。呵呵,这次王郎惨了!照此下去不出一月会稽郡必然落入严白虎手中,到时王郎一家的生死全部握在别人手中!” “这……”海连山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看看郭嘉,又看看高勇,近乎哀求道:“征北将军,您可是朝廷大官,手中又有强兵,无论如何不能见死不救啊!” 高勇看看郭嘉一脸诡秘欲言又止的模样,立即心领神会,佯装严肃道:“海太守切莫着急,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海连山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急切道:“征北将军请讲,哪怕是做牛做马海连山也决不皱眉!” “好!义薄云天,不愧是令夷州数万岛民景仰的首领!也罢,看在海太守的情谊上,当然了还有甘将军的份上,这个出兵……” 海连山不等高勇说完,当即离座叩拜,说着所知道的一切感恩的话。高勇哪敢收此大礼,别说他是夷州的精神领袖,单单是甘宁的岳丈便足够显赫了。“海太守这是如何?快快起来!同为大汉官员,理应互相帮助,造福一方百姓!不过,出兵倒是没有问题,可海太守只能说这是甘、张二位将军一同决定的,尚未征得征北将军的首肯!并且需要王太守请示州府昭告天下!而出征兵马也只能说是夷州志愿军,切忌切忌!” 海连山哪里理会得了这么多,能够出兵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还敢说起他的,当即眼含热泪唯唯诺诺,生怕高勇反悔。 一席话,不但巩固了夷州百姓的崇拜之心,还顺带着卖给甘宁一个厚重的人情,看看他脸上激动神情便知道此生此世他也决不会背叛。说者有意,听者无心,旁听之人却格外上心。“尚未征得征北将军首肯!”只一句话,郭嘉的眼珠立刻放光,套用后人的话说,对主公的景仰之情尤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神来之笔啊!只一句话,便将这支夷州志愿军将来的作为和定位埋下伏笔!” 看着海连山哽咽着离去,高勇深吸一口气,满腔豪情道:“三军升帐,准备点将发兵!” (PS:股市大跌,心情低落,稽核来查,无可奈何!今天拼了命挤出点时间写了这么多,这个星期怕是无法正常更新了,写多少更新多少吧,争取下下周开始能够恢复过来!抱歉抱歉,海涵海涵!)(,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持正版!)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二章 备战夷州(7) 齐的停泊在码头上,随着海浪微微起伏。一轮明日高悬,在这秋冬之季,竟也能带来夏日的温暖。55机步师与在夷州编练的第1山地师静静的坐在码头之上,一万余官兵兴奋得等待着登船启航的一刻。 经过短暂商议,高勇决定首批增援会稽郡协助平定严白虎叛乱的兵力由作战经验丰富的第55机步师和在夷州训练精于山地作战组成。作为首批部队,当然少不了大将压阵,于是这支夷州志愿军的指挥重担落在了赵云身上,并从海军陆战队中抽调赵弘协助,另外一人则是夷安部落族长安谷的族侄安胜。这位安胜算是夷州本地部落中出类拔萃的人才,两年前随舰队进入东北后,并未向其他人那样学习农耕、造纺之术,而是专心学习文字,并通过了奉天军大的入学考试,成为夷州第一名进入军大学习的人。而他选择的主攻方向正好是当时高勇新近设立的山地作战科。 对于这门高勇提出的新兴学科,包括高顺在内的许多将领都不大理解,在他们看来分的如此详细并不一定利于军队战力的提高和发展,所谓繁而杂不如简而精。不过,既然高勇坚持,他们也不会反对。只是报考者寥寥无几,大多数青年人向往的还是骑兵、步兵两大学科。因为安胜来自夷州,在多山的地形中长大,并见证了早年对抗山南狗儿的战斗,遂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山地作战科,成为该科首批三名学员之一。 两年的学习转瞬即逝,掌握了汉话,又习得了指挥作战之法,安胜对于高勇治下的一切也彻底的认同,并开始发自内心的拥护。正好这次扬州将有大战爆发,而那里的地形又以山地为主。故此安胜主动请缨返回夷州。又因新组建的第1山地师多为夷州岛民,故此安胜幸运地受到破格提拔,成为代师长。至于另外两人,一人进入并州,一人调入三江郡,开始了军中的摸爬滚打。 站在码头的瞭望塔上,高勇心潮澎湃,面前休整的两支部队尽管服饰、气势相同。但给人的感觉却大是迥异,这不得不说是高勇辛苦的结晶。张颌十分清楚山地师的战力和装备,却想不到与机步师站在一起时竟有如此巨大的差异。塔上其余诸将也是一般感受,皆惊讶于这反差巨大地两股感觉。 机步师主要用作平原作战。故此从装备到训练皆以战阵冲杀、小队配合为主,由此,装备的武器主要是重刀、厚盾、长枪,甲冑也是尽可能的宽厚。力求最大限度增加防护力,以上几点和在一起,令机步师给人一种整齐划一、泰山压顶的感觉。 山地师主要用作山地作战,重点在山地、丘陵地带地追击、围歼、格斗等战术技巧。着重强调单兵作战和三五人的小团队配合,武器也以轻巧灵活的短刀、短剑、短枪为主,至于甲冑更是以轻为主。除重点部位外。其余地方只覆盖轻薄的皮甲。整体以轻、灵为核心,军装颜色也不似机步师地一片黑、红。反是土黄、墨绿混杂之色,总体上给人的感觉是简单干练。 “奇怪!为何两支军兵给人的感觉如此不同?”郭嘉终于按耐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一重一轻,难道主公一力组建地山地师真的能在山丘地形战无不胜?那黄绿色的军服也很怪异,莫非也有用途?” 张颌惊讶于郭嘉地判断力,两个字便将机步师与山地师地特点概括出来,“小军师观察敏锐,张颌佩服万分啊!其实啊,张颌第一次看到这种黄绿混杂地军服时也颇为不解,曾问过派发军服的人,你才结果怎么着?那人也是莫名其妙没搞清楚!哈哈!” 众人闻言纷纷发笑,等待着张颌地后话。郭嘉更加好奇,疑惑道:“那又为何要用这种杂色的衣服?” “实战!一切以实战为出发点!”高勇说出了答案,“这一点恐怕张将军是最有感触的了!” 张颌肃然起敬,钦佩道:“主公之言真乃至理!小军师可千万不要小看这黄绿杂色,兵士穿着它躲进山地密林之中,即使是白天也难于发现,更不要说月黑风高的夜晚。山地师有了它如虎添翼,隐蔽埋伏于山坡之上、密林之中,等到发现时早已来不及躲避!” 赵云笑道:“这么说张将军曾经吃过他的苦头?” 张颌尴尬的笑了笑,无奈道:“岂止是吃苦头?模拟对战时,一个满编师都差点全军覆没!” 听到这话,郭嘉、赵云同时倒吸凉气,按照张颌的说法,山地中这山地师岂不是纵横无敌了? 高勇看到张颌尴尬的笑容宽慰道:“俊义也有吃亏的时候?呵呵,有时间一定要好好的讲讲。不过,也不必灰心,天地万物循环相克,所谓一物降一物,山地密林中他厉害,可到了潭头、海上不也是你俊义的地盘吗?” “主公指点的对。不过,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海军陆战队上场啊?兵士们听到要出征打仗早 欲试,几个师长一天跑来几趟询问,这么下去不好啊 高勇歪过头看看张颌以及他身后的邹丹和赵弘,笑道:“着什么急?孙策还没动呢!海军陆战队可是要派大用场的,这会稽小乱何须牛刀?安心等着,总有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呜——”码头上响起阵阵号声,两支整装待发的部队闻声而动,起立,背起背包,拿紧武器,一队队的开始登船,而他们的心早已飞到海峡对面,等待着消灭敌人的一刻。 啪!郭嘉合起折扇,望着繁忙的码头苦恼道:“不知刘、董袭得知主公因为王朗一句话便出兵救援后会作何感想?他们可是准备了好久,恳求了好久,几乎要把家底掏光了?而那王朗却空口白话!” 高勇心理明白郭嘉的意思,没好气道:“明知故问!你当刘是好惹的人啊!所以这一次才要打着志愿军的名号。不过,对于刘来说,不论我们以何种形式出兵,对他都是一种支持!可是。兵马直接进入会稽郡,恰好在丹阳、吴郡背后……估计他要喜忧各半了!会稽郡与夷州隔海相望,相互援助只需动用少量的运输舰和战船即可,比起吴郡多少方便一些。这一点恐怕也是奉孝最初选择这里的原因吧!” 郭嘉点头道:“这只是一方面,嘉听主公说这会稽多山,进出仅有几条道路,易守难攻。而在可预见地几年甚至十几年内扬州都不可能成为主公兵力部署的重点,那又何必非要夺取四通八达无险可守的吴郡呢?或许别人会说他有大江阻隔。乃是一等一的天堑。可嘉明白,这样的大江在主公看来形同虚设,有了奉天号,别说是吴郡。就算踏上刘表的荆州也是易如反掌!” 高勇微笑不语,视线离开登船完毕的码头,眺望遥远的海峡对面! 八艘风帆式驱逐舰和二十艘快速战舰组成地护卫舰队保护着奉天号及二十艘运输舰驶离了东港,并很快消失在海天一线之间。海连山立于码头之上。与自己的女儿海纳蓝一同遥祝此番出征一帆风顺,期盼将士们凯旋而归。 张颌、邹丹在高勇离去后立即返回海陆1军驻地,开始了紧张的战前紧急动员训练,力求作到万无一失。 …… 会稽郡府。刚过而立之年的王朗面容憔悴地坐于案前,视线呆滞的落在刚刚送来的战报上,隐含着绝望与无奈。这是会稽功曹虞翻从诸送来的战报。就在昨日。临危受命调集五千郡兵驻守乌伤地贺齐遭到严白虎猛烈攻击。又遇乌伤城内守军叛乱,致使兵力大损被迫退守丰安。与仅率两千郡兵的虞翻成犄角之势,死死守护住会稽郡府的最后一道屏障。 王朗长叹一声,无奈道:“贺齐啊贺齐,县民众传颂你武功军事出类拔萃,可怎么连一个严白虎都打不过!亏得本官如此信任,将最后的兵力和希望交予你手,可……唉!海族长,只剩你那夷州兵马了!”王朗心中瘀气聚集,面色更加苍白。这些时日,除了天天传来地战败消息外,还有扬州牧刘被孙策牵制无力救援的窘境,这些倒也不算什么,最可气的是交州士家出尔反尔,令王朗失去了初期压制严白虎地最佳时机,直接导致眼前烂之局。 “王太守!不知何事要属下星夜赶来!”寻问一声,功曹虞翻风尘仆仆地冲进屋内,一双疲惫地眼睛布满了血丝。 王朗抬头一看,竟见虞翻身上还有凝固的血迹和烧灼地痕迹,心中一阵感动,颤声道:“仲翔啊,诸暨战事如何?叛贼严白虎又有什么新动作?丰安能否守住?” 虞翻闻言一愣,心底暗恼王太守不知轻重缓急,如此危急时刻把自己叫回来就为了问几句话!心中不悦,脸上却仍恭敬道:“贺兵曹虽遭败绩却率兵力战,不但将乌伤叛乱之人诛杀,还于沿途设下埋伏打击了严白虎的嚣张气焰。不过,有一事属下刚刚从贺齐那里得知!” 王朗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发生何事?” 虞翻沉声道:“永康县令张雅、县尉詹强响应严白虎之召率郡兵叛降,并突袭南部的松阳县,县令商升仓猝接战寡不敌众,兵败逃入深山暂避。” “啊!”王朗倒吸凉气,头脑发晕险些摔倒,“张雅、詹强竟敢投敌,该死,该杀!” 虞翻见王朗涨红着脸赶紧劝阻道:“太守切莫着急,商升虽败,却也重创张雅、詹强二人,短时间内他们无力继续南下,会稽郡南部可保无恙。只是……”虞翻看看王朗痛心疾首的模样,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如今严白虎势大,连夺定阳、新安、太末、平昌、长山、乌伤诸城,其势已成,短期内难以剿灭。故此,必须加紧征训郡兵调往前线,只要阻止严白虎东进,待刘州牧击退孙策后便可率军南下,如此两相夹击定可一击取胜!” 王朗怒火攻心。一拳狠狠地打在案几上,“本官也知道这些!可兵从何来?粮草从何来?最后的五千郡兵被贺齐折 半,现如今郡府周围留守郡兵不足五百,且百姓四散行征兵,只怕会激起民变啊!” 虞翻神色一暗,“王太守,无粮尚可筹集。可无兵又如何作战?如何击败严白虎?” 王朗苦笑道:“本官找你来正为此事!” 虞翻眼睛一亮,听出一些门道,急问:“太守请讲,莫非是找到了救兵?” 王朗道:“虽不一定却也有些希望。仲翔可还记得早些年常来会稽的夷州海族长?” 虞翻点头道:“当然记得。虽然他是夷人,却是豪爽仗义,比许多汉人更值得敬佩!” 听到虞翻的夸奖,王朗露出一丝笑容:“说得也是啊!海族长仗义。有求必应有恩必报,幸亏早些年帮了他一些忙,否则今日……你可知他的那个女儿?” 虞翻神色一动,脑海中立刻显现出婀娜多姿的美少女。尽管那时还很年轻,“嗯,记得一些。他的女儿可有倾国倾城之姿啊!”嘴上这么说。心底却在嘀咕:若非族中长辈不答应。自己早已上门纳妾去了! 王朗没有察觉虞翻的异常,自顾自说道:“夷州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一些。海族长苦尽甘来,成为了一郡太守,而夷州也摇身一变成为了连通交州、辽东地海上必经之路!” 说到这,虞翻心中闪过一丝晦暗,征北将军高勇出兵夷州的事尚未传开,只有关注扬州事态的人才略有耳闻,可具体的情况却谁也说不清楚。只大体上听说夷州内乱,高勇出兵平定,而后划分为北岛郡和高雄郡。作为受过正统教育的士子,虞翻对这种没有皇命擅自出兵的人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反感,尽管高勇尚未作出任何藐视皇威的事,可他地行为却在一点点告诉人们其心中所想。 虞翻轻哼一下,“这么说王太守向夷州借兵了?” 王朗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可知道海族长的女儿嫁给谁了吗?” 虞翻摇摇头以示不知。 王朗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答案,不紧不慢道:“他的女儿嫁给了甘宁!这个名字你可能不大熟悉,不过他地身份却很重要——奋武将军,掌管着高勇手中全部的水军力量!另外还有一支步卒,据传乃是依附于水军存在,兵力超过三万,且驻扎于夷州!” “什么?”一瞬间,虞翻五味杂陈,可旋即清醒过来,“王太守可是通过海族长向甘宁借兵?” …… 护送运输舰北上不久,高勇搭乘的奉天号与另外两艘载着近卫机步兵团的战舰悄然脱离船队加速向北驶去。与赵云辉手告别后,高勇走回了船舱。此时,郭嘉正仔细打量铺开地扬州地图,手里拿着一支高勇发明的用麻纸包裹碳条制成的铅笔有条不紊的勾画,并不时挥动几下折扇。 高勇走进舱内,尽管船外海风呼啸海浪翻滚,舱内仍能清楚地听到轮机舱传来地轰鸣声,“奉孝对会稽郡的战局有何新的看法?” 郭嘉笑了笑,在诸暨二字上画了一个黑圈,“根据嘉推算,会稽之战必定在诸暨决出胜负!” “何以见得?严白虎不傻,此时冒着风险全力攻打郡府反而不如适当分兵掠地积聚力量来地重要。夺取会稽郡南部,而后想办法联合交州、荆州,再与孙策谈判。只要实力足够,会稽郡可不战而降!”高勇把自己地想法说了出来。 “呵呵,主公说地是上上之策,以严白虎的性格未必敢这么走。” “噢?说来听听。” “严白虎年纪轻轻便坐上了严族族长之位,而后历任县尉、县令,结交地多是好勇斗狠之徒,而后初出茅庐便打败了实力不弱的山越蛮族,直到如今连续取胜,攻克大小县城数座,要说一点也不骄傲那是不可能的,而问题就在这里!会稽郡因为山越民乱郡兵不得不分守各县城,从而让严白虎有机可乘逐个击破,实力增长迅速。相反,王太守一方却疲于应付,每次调动阻击的兵力不足,不但未能击败严白虎,反而助其士气、实力俱涨。此消彼长,王太守败势已成!按照海太守说出的情况,嘉敢断言:现今会稽郡府周围可用之兵绝对超不过一千!这也是为何匆忙遣来心腹求援的原因!” 高勇点点头,继续听着郭嘉的分析。 “海太守借兵成功,王朗必然大喜过望,有了后援,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将严白虎的攻势止住,为援军争取时间。如此推算,乌伤、丰安、诸将是反复争夺的重点,王太守再不济坚守诸暨半月应无问题。而严白虎遭到王朗顽强阻击会如何想?” “多半会认为此乃王朗的孤注一掷!” “对,只要打胜了这一仗,王朗将再也无力反击!” 高勇思索一下明白过来,“一战定胜负与持久消耗相比较,我恐怕也会选择前者!”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二章 备战夷州(8) . 时分,奉天号选择一处滩涂平缓没有人烟的近海岸,随后通过登陆船将高勇以及随行护卫的近卫机步兵团千余官兵送至岸上。 尽管甘宁、张颌强烈反对,并要求多带一些护卫,甚至出动一师兵力以援助刘的招牌保护左右。他们的理由最简单:天知道刘能不能顶得住孙策的进攻,万一战败或者孙策派人到吴郡煽动百姓暴乱,都有可能牵连到高勇。 可高勇却全不在乎,只让奉天号及几艘战舰隐蔽于海上,并通过沿途布置下来的暗哨以号声为媒介传达信息,一旦遇到危险便可尽快赶至岸边等候接待。此外,高勇还隐藏身份,仅以郭嘉的参议军师名号进入吴郡,自己扮作随行人员。饶是如此,甘宁、张颌也不敢大意,调动安插在吴郡的密探全力保护,稍有风吹草动即行撤离。 高勇选择海盐以东的地段登陆,上岸后向西百十里即可抵达嘉兴,由嘉兴起,可北上吴县、南下钱塘、余杭,官道虽与北方相差甚远,却也勉强过得去。 岸上,等候在此的接应人员早已准备出一块平地,用来安营扎寨。高勇与郭嘉都是第一次来到扬州,在郭嘉看来只不过新奇一些,可在高勇看来却大大的不同。后人常说江南富甲天下,苏杭二州景致无双,而富中之富当属苏杭无疑。不过,眼前看来却差的太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黄巾之乱后有大量北方百姓南迁,带来了先进的农耕技术和文化,扬州由此才开始富足起来。然而现今,由于高勇横插一杠,不但提前结束了暴乱,还将黄巾起义的范围压缩至最小,更是截留了大量百姓北上拓荒,致使流入扬州、荆州的百姓急剧减少。虽然纵向比较仍增强许多,却与历史相距甚远。 接应的密探四十左右岁,两撇小胡子左右分开,一双细眯起来的眼睛给人精明强干的感觉。“属下吴杭,恭迎参议军师!”一口夹杂着扬州风味的北方音响了起来。 郭嘉歪着脑袋看了看一本正经侧立身旁地高勇,方才止住笑意伸出折扇道:“吴将军请坐,郭嘉年少怎当的如此大礼,吴将军为了主公远离家乡。反应受到嘉奖。” 吴杭赶紧抱拳施礼:“谢参议军师,为了主公即使刀山火海属下亦义无反顾。” 一旁站立的高勇见吴杭如此忠贞,心中极为欣赏,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不想。这不起眼的动作竟被吴杭察觉,视线快速一瞥,旋即恢复正常,可神色却愈发恭敬。 郭嘉虽然官居参议军师。按照官阶与郡太守平级,但年龄的现实让他难以摆出威严与官威,看到吴杭拘谨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吴将军放松些。这里都是自己人,再者远离城池人烟,即便大吼大叫也无人理睬。” 吴杭嘿嘿一笑。仍不大放得开。 郭嘉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一点点适应现在的身份。“吴将军,你刚由吴县赶来。可有中原最新的消息吗?丹阳郡地战事又进行的如何了?” 吴杭早有准备,从怀内掏出一份密信交上前来解说道:“最近月余,中原刚刚停息的战火再次燃起!而且纷乱之态与上次不相上下。”稍顿一下,吴杭继续道:“十月上旬,袁术、袁绍为了冤句已经调兵遣将对峙起来,袁绍以联军盟主的身份命令袁术退兵并交出济阴郡,更威胁袁术,如其一意孤行,当檄文四方邀忠义之士共聚义旗!” 郭嘉点点头,手里拿地正是袁绍发出的讨袁檄文,洋洋洒洒千余字写得声泪俱下,颇有功底。“这事肯定是郭图出的主意,鼠目寸光之辈,如此檄文虽可打击袁术,可无形中也在重伤袁绍,都姓袁,骂来骂去还不都是一个祖宗!” 吴杭深有感触地蔑视一笑,“军师之言天下人皆知,唯独袁绍不知!大概是在冀州时被征北高将军打傻了吧!”说着视线又悄悄地瞥向郭嘉身旁的青年。 此时檄文地内容尽收眼底,郭嘉将它扔到案上,“接下来如何?二袁可曾打了起来?” 吴杭道:“说起此事很是奇怪,属下认识的几位才学之士也看不出所以然。二袁对峙之时,双方小心戒备,谁也不敢稍有异动,生怕影响到秋收。然而奇怪之处正在于此,不知何故,十月七日二袁同时出兵攻击对方,打了一天一夜不分胜负,而后才各自收兵!” “嗯?”郭嘉同样惊奇,“发生了何事?” “据传闻,乃是二袁粮草同时遭袭,被一把火烧去了大半!至于具体情形,尚不得而知!” “一把火?”郭嘉微微扭头看向高勇,二人视线一对,“曹操还是刘备?” 吴杭继续道:“这一战双方死伤颇重,考虑到粮草损失,袁术更惨一些!可这不过是近几天的前奏,得知二袁开战,徐州陶谦于病中下令严查粮商,不允许私自运粮至豫州!而荆州刘表更是调兵至新野一带,看架 机捞些好处。不过,这些都是势,真正打起来的却带!” “啊?宛城?那里不是袁术地老巢吗?又怎么会遭到袭击?”郭嘉也有些迷糊了,这几天变化的也太大了吧! 吴杭同样难掩神色中的惊讶,“袭击宛城地乃是从武关杀出来地张济!” …… 会稽郡上虞县北部,这里原本是一个默默无闻地小渔村,靠着村里三艘小海船养活着全村九户人家。自从夷州出现征北军后,这里被来自夷州的辽东商人选中,出钱、出力逐渐建设成一座可容纳百十条船停泊地中型港口,商贸往来增加了赋税,也让当地百姓尝到了甜头,以前靠海生活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如今只需拿出土地出租给夷州商人建设商铺、客栈,便可得到可观的租金。上虞县也只用两年时间一跃成为会稽郡仅次于郡城的纳税大县。 说来奇怪,来往此处的多是中型船,而真正来自辽东的大型商船从不露面。于是,当地人始终认为海船最大也就是码头上停靠的样子。然而。这种幼稚的想法在这一天被无情地击碎了。 晌午时分,海面上弥漫的雾气渐渐消散,不远处的海面上逐渐露出三十余个黑影,浩浩荡荡的排成一线,随着海风迅速靠近码头。海岸上的人惊慌了,凭着多年的经验,他们知道海面上的黑影绝对是巨大无比的海船!惊慌失措,尖叫奔跑。原本忙碌地码头顿时陷入慌乱之中,驻守此地的一百郡兵根本无力阻挡。他们也在那巨大的战舰面前失去了耀武扬威的底气,若非上头严令,他们早已逃之夭夭了。 上虞县令得知有大船靠岸。险些背过气去,一边向上级报告,一边命令家眷速速离开,自己则壮着胆子拉上百十人祈祷着走向码头。至于码头附近地百姓早已乱成一团。闹哄哄的成为了一锅热粥。 很快,几艘小船靠上码头,四五队红衣黑甲兵士迅速登上空无一人的码头。“报告苏营长,码头上空无一人!倒是还有些百姓逃向城内。” 苏由一脚踏上跳板。目光扫视一周,轻哼道:“才几十艘战舰就怕成这样,要是海陆1军展开登陆岂不是统统吓死了?”说起海陆留给苏由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仅仅一个师地抢滩登陆便让人佩服万分。由小觑大。倘若一军五个师一齐上岸,再配以战舰新型炮弩的漫天激射……“立刻整理码头。准备迎接大军上岸!” 号声阵阵,二十艘运输舰相继靠岸,随着舢板放下,一队队兵士寂静无声的走下船来,按照团营编制迅速集结在码头外的空地上,一片黑红、一片黄绿,咋一看去还真有些骇人! 赵云登上岸时,大部队已经登陆完毕,正在作战前检查。赵弘身为副官自然要忙前跑后,一道道程序、一艘艘战舰也着实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知道望见这红黑色地大汉军服,在联想起夷州商人带来的街闻巷议,上虞县令扑腾扑腾乱跳的心总算慢了下来。谨小慎微地左顾右盼,迈着沉重如山脚步,县令终于磨蹭到了赵云面前,“下官上虞县令,冒昧地问一下:诸位将军可是来自夷州?” 赵云年龄不大,却因为习武以及多次领军作战地关系,自然而然的养成了郭嘉都没有地一股威势,加上本身健硕挺拔、相貌俊朗,往那一站,颇有一种将帅威严,就算是笑,也能让人心生敬畏!当然,这是指那些不熟悉赵云的外人。“呵呵,正是!本将军奉甘将军之命率兵前来协助王太守抵御反贼严白虎!请县令立刻派人赶赴郡城禀告,本将军率兵在此驻扎,等候命令。” 和和气气的好言述说,这是赵云的性格使然。可落在上虞县令眼里却产生了巨大的威慑,一阵阵凶悍肃杀之气压来,只迫得双腿颤抖呼吸困难,“下官……下官立刻去办!”断断续续的说完便飞快转身向回跑去,不想被一块石头险些绊倒,慌张的模样暴露无遗。 打发走县令,赵云找来赵弘、安胜立即着手建立辎重仓库,平地、伐木、建造,搭起骨架,蒙上帆布,外围设立栅栏,迅速而熟练。这也是机步兵根据高勇的设想改进而来,倘若外出作战缺乏运载工具,便要建造这种临时战地仓库,不但可以将粮草就近储藏,随时取用,还可以减少粮草被一把火烧光的情况发生。当然,这种战地仓库也是建立在征北军拥有独立的勤务兵系统之上,换作余者,反而不如集中在一起更显高效。 夷州援兵抵达的消息飞速送至郡府,得知甘宁如此迅速的派兵前来,王朗惊讶的半晌无语,即便是虞翻也目瞪口呆。 “一万兵士啊!”王朗神情恍惚的反复念叨,“大手笔啊!想不到甘将军竟有如此魄力,海族长的人情竟如此之大!” 虞翻心中五味杂陈,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甘宁竟会如此行事!夷州距离辽东千里之遥,按照常理 出兵需要征得主公同意,否则便有叛乱之嫌!可甘宁一万兵马!这还只是先头部队,不久之后还有一支部队抵达。“有阴谋!绝对有阴谋!”虞翻脑子里全是这几个字。 “王太守!甘将军出兵相救固然是好,可一来便是一万人。他不怕高勇知道惩罚他吗?换作任何将领私自动兵,都犯人臣大忌!”虞翻念及此出说了出来。 王朗似乎不甚在意,惊讶过后转作激动,“仲翔放心,兵法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或许高勇准许甘将军危急时刻自行作主的权利!否则又如何敢让其统领全部水军?” 虞翻一怔,自然明白王朗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可心中某处仍然觉得这里面透着古怪。 王朗见虞翻仍不放心,笑道:“大敌当前。一切以退敌为重!走,随本官前去迎接!” 为确保高勇南下的消息不外泄,赵云按照预定计划让赵弘出面,他这位军长史在会稽一代薄有威名。双方见面难免寒暄。王朗极尽感激,拉住赵弘的手半天不愿放开。特别是见到码头上整装待发的两师一万官兵,那气势、那场面怎么能是会稽郡兵比得过的?虞翻虽仍心存疑虑,可见此精兵劲旅。也知消灭严白虎大有希望,自不愿多生事端,静静地跟随在王朗身后观察军营内的一切。 本着友好协商地原则,加上赵弘是一位不善言谈的武将。双方很快决定了夷州志愿军的指挥权问题、粮草给养的来源问题。指挥权自然不能交给会稽郡府,毕竟他们的战术已经被严白虎摸透,若再按照他们的战术去打。别说一万人。后面加个零也一样有可能填进去。可作战之中又不能各自为战。故此决定,采取联击破敌之策。由虞翻居中协调,联络双方同进共退;给养则考虑到会稽郡的储备问题,三分之一由夷州解决,三分之一由会稽郡府解决,剩余的三分之一由会稽郡府出钱,夷州志愿军向粮商购买!迅速谈妥,王朗喜出望外,粗略算来自己并未付出多少,心底不禁偷笑起来。 可是,谈判中唯唯诺诺地赵弘话锋突然一转,“有两点请王太守务必答应!” 王朗呵呵笑道:“请讲!如能办到绝不推脱!” 赵弘露出武将独有的憨厚笑容不紧不慢道:“临来时甘将军着重吩咐属下两点:其一,打败严白虎缴获的战利品全部归志愿军所有!其二,物资给养按照征北军标准分发!” 只一句话,差点把王朗憋过气去,两眼瞪得比牛眼还大,“征北军标准?” “不错!”赵弘依旧憨厚的笑着,并伸出几根手指比划道:“每名兵士每月军粮两石半,军饷五十钱!噢,五十钱是指奉天币,折算成原来地五铢钱大概是三百钱上下!” 王朗脑中飞速运算,每人每月两石半,总共一万三千余人,这就是三万两千石!还有每人每月三百钱……四百万钱!算到这里,王朗只觉自己要昏厥过去。虞翻见状,急忙问道:“耗费如此巨大!请问赵将军需要多久方能击败严白虎?”王朗接口道:“对对,需要多久?” 赵弘笑容依旧,慢慢的伸出一根手指! 王、虞二人同时惊呼:“一年!!!” “不不,太守不要误会!少则一月,多则两月!” 王朗心里盘算一二,不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为了击败严白虎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好!就照此办理!”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看到码头上卸下来的万余石粮草,王朗明白甘宁、海连山是真心帮助自己地!“唉,勒紧裤带,无论如何要保证夷州军的粮草供应!”这是离开上虞前下达给虞翻的最后一道命令。 夷州派兵救援的消息并未散开,在王朗地运作下,上虞县立即封锁进出道路,所有人都需要路条方能通行。 不过,兵贵神速,赵云自然明白其中的奥义。取得通行会稽郡的太守郡令后,赵云、赵弘、安胜计议一番,定下计策。次日,一万兵马天未亮即行准备完毕,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只不过一师沿官道向西,经山阴赶赴诸暨,而另一师出城后,在王朗留下地导引带领下立即钻入深山,掩没再苍茫黑幽之中。 与此同时,丰安城外,严白虎起了好大一个早,三更起床,四更造饭,五更天变微亮后便率领上万兵马叫阵。比起诸暨地城高墙厚易守难攻,还是丰安容易攻打,同样是柿子,谁不捡软的捏!更何况丰安城内地贺齐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儿郎们,给我冲!杀入城内大抢三天!”严白虎意气风发,又一次喊出了百试百灵的号令!至于追随他的兵将早已血红着双眼,里面全是城内的美女财物!殊不知善恶有报,一张大网正在悄无声息的罩来!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三章 吴侬软语(1) 凉风送爽,真正的清新宜人碧绿水乡。海盐与上虞仅一水之隔,即是后世的杭州湾,却分属两郡,一北一南,气候却相差许多。 高勇混在一支长长的商队里与郭嘉谈笑风生向嘉兴赶去。商队自然全部由近卫组成,不算沉重的马车上载着兵器弓矢,跳脚的脚夫、赶车的车夫、负责押运的壮汉,看上去神情轻松怡然自得,似乎真的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百姓,然而实际上,他们一个个全部高度戒备,一旦出现风吹草动,将立刻由静至动,爆发出敌人预想不到的强悍攻击力。在外围,以商队为中心的方圆五里内,分散着另外的七百人,其中包括了近卫机步兵团中最精锐的特种营,他们的存在构成了一张大网,将这一块方圆之地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整支商队不过三百余人,并不如何惹人注意,甚至于经过几处较大的村镇时,根本看不到当地百姓眼中出现过惊讶!由此可见扬州最近几年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郭嘉依旧摇动自己的折扇,丝毫不在意现在的微寒时节,“主公,扬州果然别具风情,看惯了北方的豪放粗犷,还真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温湿气候!”说着晃动几下脖子,抖了抖衣服,将里面积攒起来的热气赶出。 高勇虽然也很热,却没有郭嘉这般夸张,笑望一下,转而从身旁的皮袋中拿出一根碧绿色的长笛,手指轻按孔洞,深吸空气,一阵悠扬的笛声旋即悠然而出,伴着阵阵爽风,四散融入空气之中。 郭嘉稳了稳身形,闭目仔细聆听。心中不由赞道:“主公的笛声吹得越来越好,而这七孔之笛比其它六孔的音色、音感都要强出许多!”一曲笛声飘然而过,而由高勇带来的刀剑如梦也同样感人至深,待一切归于沉寂,郭嘉忍不住赞道:“主公这曲《刀剑如梦》不但曲做得好,吹奏的也举世无双,看来用不了多久蔡嫂嫂的音乐大家之荣誉便要落在主公身上了!” “不要胡说!”绣笛不偏不倚正好敲在郭嘉头顶,“这曲《刀剑如梦》轻灵缥缈演尽世间沧桑。吹奏起来极易引起共鸣令人陶醉,可惜老哥还有两曲尚未练成,否则还真有可能博得音乐大家的称号!”高勇爽朗地笑着,不禁想起此曲问世时的景象…… 九月下旬。在高勇即将南下之前的一段日子中,征北将军府的后花园内,高勇的几位夫人安坐于前,美目恋恋。蕴含无尽的喜悦与爱慕,粉红的脸颊如熟透的桃子分外妖娆,直看得眼花缭乱渐欲迷人眼。不过,此时此刻。就算是最活泼好动地赵青也如学堂上的学生一样,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奉天最有名望的音乐才女蔡>~勇联袂演奏二人新近做成的一首曲目。蔡>=.蔡夫人站在一株槐树旁脸含笑意的等待聆听;伏完夫妇可没有他们哪般闲情逸致。虽然知道蔡才艺冠绝。可对只知军政大事地女婿却实在没有信心。 说实话。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演奏,高勇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若非苏雪莲俏目含情,合十双手虔诚祈祷,自己恐怕真的要落荒而逃。这是一次家庭聚会,也是在出征之前,对无法陪伴亲人的一种补偿。 槐花树下,槐花阵香,以风为伴,沁人心肺。一袭白衣地高勇傲然挺立,微笑着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面颊红润的蔡>投,心有灵犀,蔡>|.最完美的《刀剑如梦》地前奏……听着渐趋渐强意兴轻起地琴语,高勇举起绣笛……霎时间万物俱静,唯有琴笛声声缠缠绕绕,于轻抑扬顿挫傲视环宇中将人心引入曲中勃发共鸣! 第一次听到由高勇笛声、蔡>~的蔡目瞪口呆,足足一个时辰沉浸其中,真应了那句古话: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至于其余诸人,早已迷途难返,深深陷入豪气勃发、快意天下地心境之中…… 沉浸在甜美的回忆中,高勇眼光迷离,突然,前方一人快速奔近,身形带起的风声将高勇惊醒。“启禀将军,前方五里处有一支路匪正在打劫商队,匪徒人数在百人左右,占尽优势!商队形式不妙,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高勇与郭嘉相视一笑,两个都是不安分的人,更何况现在手边的力量别说是寻常路匪,就算强攻一座小城也是绰绰有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想当年第一次遇到路匪时便遇到了赵贤弟,不知这一次会遇到谁?奉孝,你说救还是不救?” 郭嘉眯起眼睛思索一下,嘿嘿笑道:“当然救!再要遇到赵将军一般的文武全才恐怕是不可能了,不过,演一出主公常说的英雄救美倒是可能的恨!看主公几位夫人倾国倾城,也该轮到郭嘉时来运转了吧!” 高勇心中一动,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袭来,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幸福涌动,或许真的会有好事发生!“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几匹快马当先疾驰,当然更前一些是负责前卫的二十近卫骑兵。这些骑兵穿着臃肿,外表看去鼓鼓囊囊,其实内里甲冑齐全,除了没有佩带头盔外,可谓全副武装。此时,部署在外围的兵力亦开始向前移动,悄悄地由侧翼包围上去。 奔驰二里地后,前方密林中隐约传来兵器打斗之声。瞄眼细望,却见林中人影晃动,呈椭圆形逐渐包紧,呼喝咒骂声此起彼伏,各种脏话粗话不绝于耳,倘若闭上眼睛,大概与后时代的黑帮械斗颇像。 “早早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一声底气十足的颤声暴喝霎时响彻全场,四周围攻的匪徒闻听后精神一振,鼓足力气厮杀。圈内的商队护卫却叫苦不迭。本来人数上就处于劣势,再加上两名护卫队头一死一伤,失去主心骨的他们形同散沙,根本组织不起有力的反抗,只能任由包围圈越 ,死伤急速增加。 听到这声隐含着某种激动的大叫,高勇猛然勒住马缰,一声马嘶。坐下黑马硬生生静止下来,“传令下去暂时不要插手,我要看看这伙路匪的真正目的!”郭嘉听到高勇地命令一愣,旋即释然!不错。刚才叫喊声中的异样自己也听得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商队中一人手握长剑愤然跃起,剑光闪耀,眨眼间格毙左近两匪。“保护二位小姐向南走!快!”一声喝毕,此人剑势如虹冲进匪徒之中,当者披靡,直奔南路杀来!他的身后。十余人保护着一辆松木雕车艰难的顶着四周不断冲击的路匪缓缓向南行进。 “围住他们!不许放跑一人!”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混杂着更为明显的激动。话音未落,外围匪徒中赫然闪出十余骑士。虽然面蒙黑巾。却皆穿甲胄。气势明显高过围攻的匪徒。这十几人策马缓步前行,似乎并不在意中间马车地移动。“取箭!将抵抗者全部射杀!” 当前杀出道路的人一听“取箭”二字神情一黯。却猛地双腿点地跃上车旁,抬手两道寒光急速飞向不远处举箭瞄准的人。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显然有着极深的武学功底。这时,车帘微微掀起一角,一双略带惊恐地迷人美目悄然外望,“孙师傅小心!” 一声惊呼,一支利箭,二者几乎同时到达那人面前。可此人武艺实在高绝,面不改色,单手一按车顶,身形随即向旁闪躲,移动中,又有两道寒光射出!“二位小姐放心,凭这几个蟊贼还伤不了老夫!”话音过后,此人几个起落,所过之处匪徒非死即伤。 “孙老,识时务者为俊杰,留下马车,本寨主绝不刁难!” “白日做梦!援兵稍候即到,到时候……朱通!” 变故陡生,任何人都始料未及!孙老一边与敌人对答,一边游斗附近悍匪,心神二分相当艰难,顿使后背松懈,恰于此时,一柄利刃悄然伸出,狠狠的刺进孙老腰眼之上!鲜血飞溅之际,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孙老,汝名休矣!” 随着此人暴起刺伤孙老,保护雕车的八人之中有四人几乎同时哀号一声,而后纷纷倒地毙命! 孙老强挺着逼退附近之敌,跳上马车抬手一剑刺中马腿,那马吃痛,歇斯底里地嘶鸣之后拔蹄狂奔起来! 朱通虽然忌惮孙老武艺不敢过分相逼,但也不肯轻易放弃,呼啸一声,存活下来的四名护卫同时跃上马车,一点点向孙老移动,四柄剑闪耀着寒光时刻准备吞噬孙老的生命…… “大寨主!”一个人影穿过匪徒奔至蒙面骑士跟前,“前方发现一支商队,人数超过三百!其中护卫超过五十!” 大寨主神色一顿,抬起眼瞄了瞄向南的道路,正看到刚刚奔跑起来地马匹转眼间倒毙路上,雕车颠簸几下停在路中,只剩下一个老人左挡右支勉强维持,无论怎么看落败都是注定的!一丝淫笑出现在黑巾下方,“一支商队而已不必太过在意,分出六十人打劫一番!若是敢抵抗……照杀不误!” 几声怪异的呼啸过后,层层包围雕车地劫匪陆续向南跑去。刚刚地战场眨眼间空旷起来,只剩下朱通四人与周围三十余劫匪游斗孙老,似乎正在上演一场猫捉老鼠地游戏。大寨主策动马匹靠上前去,对着马车淫笑道:“乔家姐妹,赶紧劝劝孙老,再怎么说他也跟了乔家二十几年,就这样死掉未免可惜!既然相遇便是有缘,你二人何不一齐嫁给本寨主,过那衣食无忧神仙快活般的日子?恩?哈哈哈!” “尔敢!”孙老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仍攒足了劲大喝一声,吓了四周劫匪一跳! “敢与不敢稍候便知!”大寨主言罢单手一挥,身边十余骑士纷纷下马,飞速上前加入战圈。这一下孙老地处境更加危机,险象环生中被逼得一点点远离马车。 大寨主眼珠淫色大起,双手抑制不住的抖动,“乔家姐妹,夫君来也,还不快快出来相迎?否则……嘿嘿,一会有你们好受的!” “嗡”的一声,一柄窄脊长剑破帘而出,犹如毒蛇吐信直奔大寨主面门!大寨主不怒反笑,似乎早有准备,手中剑光一闪,轻易的将来剑碰开,跟着身体向前一探,左手顺着剑脊迅捷抓去…… “恶人,快放手!”一声娇喝,另一柄剑愤然而至! 大寨主哈哈大笑,淫意滔天,左手向右顺势一拽,用手中之人挡住来剑,“二位小姐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的顺了本寨主做压寨夫人吧!” 此时,雕车车帘打开,一名粉衣少女双手持剑站在车门处,死死护住,一双美目写满愤怒瞪着扣着自己一只手的大寨主! 突然看到车内出来的少女国色流离、资貌绝伦,窈窕身材更是万中无一,就算是已有心理准备的大寨主也不禁神情呆滞,更不用说四周那些劫匪喽罗了! “哈哈!果然是美人!好,好!这趟跟了几个月值了!” 少女气怒异常,看到大寨主那张丑恶嘴脸心头一恶,轻喝一声,没被制住的右手剑再次刺来!“妹妹别怕,就算死也不能让这等恶人玷污清白!” 大寨主眼尖的很,趁着少女挥剑的空档,眼角余光向车内一瞄……顿时心神飞荡,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一脸的淫色更是泛滥起来,嘴角的口水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以至于少女的来剑都毫不在意! 直到剑尖刺至眼前,大寨主才收回心神,身形转动避开之时,丑陋不堪的脸上更是狂笑起来,“压寨夫人!哈哈,庐江二乔果然名不虚传!”言罢,大寨主便要上前动手。 恰于此时,南面官道上骤然响起打斗之声,跟着,一声尤带稚气的暴喝传来:“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咦?竟还强掳美女?”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三章 吴侬软语(2) 下,齐刷刷向南张望。孙老听闻有人呵止,神情立刻激动起来,仿佛等待这一时刻久已,然而当仔细辨别之后,神色随即阴暗起来,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提剑防备,两只眼睛眯起来仔细打量声音来源。 这里面最有趣的当属大寨主,呵斥的声音虽然不大,穿透力却极强,又恰逢大寨主躲避少女的刺剑,一惊一吓,一条腿险些蹬空!远远望去,大寨主五仰八叉的狼狈至极,“哪个不长眼的出来找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官道上伫立着二十余匹高头大马,毛色光亮纯一,明显比路匪骑乘的高级许多。十几名骑士裹着厚厚的黑色棉衣,每人手中一支弩一柄剑,纯以双脚控马,实力强横可见一斑。大寨主眉头紧锁,恼怒的目光所及处,自己刚才派出去截击的人马伤亡过半,余者无不胆战心惊,颤抖着双腿,手中兵器也是不自然的下垂。再往远望,官道上血迹斑斑,黑衣骑士手中的战刀仍在滴着红血,一双双冷酷无情的眼睛看得人心底发毛。 凭借经营劫匪这份极有前途的职业多年,大寨主感到一丝不安,“来者不善!”正思量间,眼前寒光骤现,一支弩箭破空而至!大寨主怒喝一声:“无耻鼠辈竟敢偷袭!”身形骤动,为躲避弩箭,又不愿伤及少女,只好松开手退后两步。 “叮!”弩箭狠狠地扎进雕木马车的车框上,箭簇全没,只余箭杆嗡嗡作响! 大寨主脚刚落地,又见寒光袭来,不得已拿出看家地的本领,连续两个后空翻,方才脱离危险! 此时看去,刚才立足的地方竟然插着十余支弩箭!而对面二十余骑士仍旧冷森如常。有条不紊的上弦搭箭,再次瞄了过来! “背后偷袭,不是君子所为!”大寨主即将因怒爆发,头发根根倒竖,瞪着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高勇毫不在意,脸上保持着笑容,视线却瞄向少女。而少女也好奇的向这边打量,二目交投顿时擦出片片火花! 这时。车厢内走出来另一名年纪稍小的红衣少女,绝世容颜只可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姐姐,有人来救了吗?”红衣少女紧紧的抱住粉衣少女,清纯的大眼睛偷偷地向南望来…… 郭嘉原本打算嘲笑一下主公痴迷的神态。但是,当红衣少女出来后,他手中的折扇“啪哒”一声掉到地上,一副比高勇还要痴迷的神情跃然脸上。目瞪口呆,聪明的大脑居然第一次短路! 幸亏高勇的几位夫人同样的国色天香,片刻失神后,迅速恢复过来。却看到郭嘉的呆滞表情,最里面更喃喃自语:“就是她了!就是她了!”高勇见状无奈苦笑,知道郭嘉遇到了传说中地一见钟情! 大寨主见远处领头的二人如此表情。不禁怒极而笑。“!你们几个赶紧把眼睛闭上。这车上女人已经是本大王的了,识相的速速离开。否则……” “否则如何?只管杀不管埋?哈哈哈,笑话,几年了,没想到还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高勇蔑视地望着大寨主,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朱通不知何时来到大寨主身边,打量了一下形势后低声道:“郑寨主小心为上!这帮人来历不明,手上也很硬,兼有北方口音,保不准是辽东商人。据传辽东商人都有镖师随护,很是棘手啊!” 听朱通一说,郑寨主再次打量,果然发现那二十余骑气势不同,明显受过严格训练,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杀气。“告诉弟兄们多加留意,实在不行抢了人就跑!” 郭嘉总算恢复过来,但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主公,郭嘉爱上红衣少女了!这是不是一见钟情啊?心啊跳个不停啊!” 高勇鼓励的点点头,“能不能追上就看你地本事了!不过,眼下还还要把人救下来再说!” 郭嘉神色一动,露出诡诈微笑,“一切交给郭嘉吧!”言罢,郭嘉挺起胸膛催马走出阵形,“不管你是什么大寨主还是打劫的路匪,本少爷今天心情好,不想妄开杀戮,识趣的乖乖离开,否则死路一条!” “笑话!凭你们十几号人?”郑寨主怒了,一把抢过旁边喽罗的长刀冲向马车!如此动作大出众人衣料,待反应过来,郑寨主已经跃上马车了。孙老强挺着迎前招架,不想失血过多气力不济,被郑寨主一刀震退,仰面摔倒,口中一丝血线喷射而出! “孙师傅!”两位少女同时惊呼出声,粉衣少女面色一变,正要伸手去拉。不想郑寨主已然杀至,一双淫眼令人作呕。 这时,南面地高勇、郭嘉同时大惊失色!刚才偷袭靠着郑寨主心神二分,可现在,他刻意靠近二女,反而无法阻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北面官道上一骑绝尘而来,火红色的高大战马迅疾如风,马上骑士健硕魁梧,一手举弓,一手搭箭,双目如电瞄向郑寨主,同时暴喝道:“无耻贼寇留下命来!”话音未落,利箭离弦,以超过钢臂弩的速度射向郑寨主! 此时郑寨主因为劈砍孙老,身体被反震之力震上半空,正是无处借力地处境,暴喝过后,又见利箭袭至,心中顿时把射箭之人地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同时身体强行扭动,拼上吃奶地劲用力将长刀甩出——“当”的一声震响,郑寨主只觉耳膜被震得疼痛难忍,跟着左臂吃痛,利箭透臂而过带出一条长长地血带! 如此神箭,在场众人无不震惊!郑寨主落地之后连退数步,情形比刚才还要狼狈几分!“保护寨主!”朱通大喝一声,四周喽罗如梦方醒,面露骇然神色聚拢起来,将郑寨主和马车围个水泄不通,可是再也无人敢于靠近马车五丈之内,除了惧怕北面的神箭外,更惧怕南面的二十几支强弩! 但是。劫匪害怕并不代表来人害怕,火红马毫不停留,反而四蹄飞扬直直冲向路匪群中。马上骑士收起弓箭,摘下一杆的银白色长枪向前一指,豪气冲天道:“光天化日拦路抢劫,此 人人得而诛之!二位小姐休要惊慌,在下庐江周策一小姐毫发无损!”吼罢,舞起银白色长枪冲进人群之中。顿时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围拢起来的匪徒何时见过如此煞神!顿时被杀的哭爹喊娘,死伤惨重!眼见如此,马车上的两位少女同时面露骇然,红衣少女更忍不住开始呕吐。此等屠杀场面却是不适合女人观看! 被这一打岔。孙老原本阴黯的脸色立时恢复清明,跃上马车夸奖道:“这是哪里来的壮士?仪表堂堂,威武不凡,武艺更没得说。人才啊!” 粉衣少女原本脸色苍白,可听到孙老一番夸奖之言竟微微一笑,脸颊上泛起淡淡地红晕,“孙师傅怎么忘了南面来的两位公子?他们可是先到的!” 孙老两眼一翻。不屑道:“先到后到有区别吗?关键是要看谁厉害?谁救得了小姐!” 孙老话未说完,突然听到南面响起一阵号声,随后变相陡生!只见两侧外围的草丛中竟同时站起二百来人。每人手中一柄长刀。在林荫中反射出耀眼的阳光! “怎么回事?”孙老与郑寨主同时叫喊出来!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反抗者,杀无赦!”高勇用最大的音量吼道。一是恐吓匪徒,一是向对面厮杀的来人示威!你拉风?我比你更拉风!同时抽出马刀不假思索的向前冲去!郭嘉一见立刻心领神会,也有模有样地抽出马刀挥舞起来,不过,马速慢就不说了,一双眼睛还时时的飘向红衣少女……厮杀?抛媚眼倒还差不多!此时此刻,高勇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纨绔子弟了! 南面官道上,许褚、典韦带领二百余近卫刚刚赶到,便接到高勇下达的命令!二人二话不说,一把大刀、两支短戟,立刻化作两尊杀神冲向路匪,他们带来的二百近卫与散布开来地另外二百人组成了一个大大的扇形迅速围杀上去! 霎时喊杀遍野,刀剑交击,官道上彻底变成了战场! 孙老迷糊了,眨着眼睛看向南面官道围杀过来的几百人摧枯拉朽般击溃匪徒的防线,如同巨大地海啸将匪徒冲刷的连连败退,别说抵抗,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行进中的厮杀,三五人之间地完美配合,散成一线的强力攻击……“这……这是哪里来的商队护卫?” 与此相反,北面唯一地壮士仍在奋力厮杀,可是奈何不了潮水般涌来地败退之匪,一**地冲击,就算他又天大的本事也只能眼睁睁地被迫远离马车!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浮上英俊的脸,手中长枪不再像刚才般轻松潇洒,转而化为地狱使者,将周围涌来的匪徒引向黄泉之路。 郑寨主裹抰在人流中,身边有十几名心腹死死保护,朱通不知从哪里拣来了另一把刀,双刀在手一边喝骂败退的匪兵,一边带领身边几人向前挤去,他决定要击杀个子最高的两个敌人立威! 典韦、许褚,二人又一次展开了斩杀比赛!上一次在对马岛的试练并未尽兴,二人也曾央求高勇放他们到倭岛上再去舒爽一番,怎奈时间紧迫,二人被迫按耐下比试的心性。然而,此次遇到满眼的匪徒,二人心中大呼过瘾,也不用言语约定,直接噼里啪啦的砍杀起来! 或许该着朱通命丧于此,成功偷袭孙老的他信心倍增,以为凭借自己的武艺在这里还不横着走?想也没想,拎着双刀直扑许褚面前,“贼人,休得猖狂!看刀!”双刀呼喝出手,在其他人看来真可谓迅雷不及掩耳盗铃! 不过,在许褚看来,比那爬过眼前的蜗牛快不了多少,“嘿嘿,小子,有种!你许爷爷喜欢!”赞赏之声过后,刀光一闪比天上的闪电还要快上几分……于是,这句话成为朱通在人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许褚的速杀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当然两个人除外:孙老和对面厮杀中的壮士!自始自终,壮士都在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虽然焦躁,可他却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发现南面围攻过来的人强悍的单兵实力和完美无暇的组队攻击后,心神大骇!而孙老更是几乎掉了下巴…… 当包围在马车周围的匪徒溃败后,高勇“一马当先”冲到马车旁边,而明明落后很多郭嘉不知何时追了上来。高勇意气风发,摆出一个豪放的剖丝,抱拳道:“二位小姐无需担心,在下乃是来自辽东的商人,正要赶往吴郡,不想遇到匪徒拦路抢劫,故此出手相救!噢,这位是在下的表弟,文武双全博学多才,实在是不可多得人才啊!” 听到高勇这番莫名其妙的剖白,粉衣少女先是一愣,随即露出迷尽世人的优雅笑容:“公子说话好生有趣,可否告知小女子高姓大名?” “在下姓高,单名一个恒字,取自高瞻远瞩持之以恒之意!表弟姓郭,单名一个靖字,乃是辽东有名的大……哦不,有名的少年才俊!”说完此话,高勇大呼危险,差点说漏嘴把大侠郭靖搬了出来。 “呜——”一阵似慢实快的号声传来,北面官道上立刻扬起阵阵烟尘,随后一支三十余骑的队伍突然飚出,带着强横的气势直奔匪徒杀来! 此时,官道上的匪徒早已被近卫杀的斗志全无,特别是武力最强的朱通被人一刀劈死后,战况急转直下,原本微弱的抵抗瞬间全无。正好在这关键时刻,北面又来了另一拨人马,郑寨主紧咬牙关,忍着胳膊上的剧痛瞪了一眼高勇,又看了看壮士,这才冷哼一声带领残兵向西北逃去! “表哥,你看还要不要继续追杀山贼?”郭嘉露出天真的表情询问,可视线却似有似无的飞向红衣少女。 “山贼也是人,也有父母亲人,落草为寇多半出于生活所迫,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这里是扬州,你我是外地人,还有留待扬州郡兵清缴吧!” 此言一出,粉衣少女露出一丝赞赏神色,“公子胸襟宽广慈悲为怀,小女子佩服万分!”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三章 吴侬软语(3) 总之,他轰轰烈烈的来,匆匆忙忙的走,反倒成就了高勇、郭嘉的英雄救美之壮举。 放下高勇与粉衣少女寒暄不说,红马壮士迎着败逃下来的路匪一通劈砍,直杀得浑身浴血,红色的战马犹如血洗一般,格外的骇人可怖。红衣少女不经意间望了一眼,只吓得瑟瑟发抖,抱着粉衣少女的胳膊搂得更紧了。郭嘉见状立刻催马走到马车后面,替红衣少女挡下骇人的场面。 外围的厮杀声越来越弱,虽然高勇不再追杀匪徒,可典韦、许褚却仍大呼小叫的追赶,看样子不把匪徒杀光是决不会回来的。 “常听人说辽东人尚武,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公子身边随行的卫士各个武艺超群……”话未说完便被红衣少女打断,“姐姐,路上这么冷,既然匪徒退了,我们何不邀请公子到嘉兴做客,借以报答救命之恩!”说着感激的望向郭嘉。 粉衣少女笑道:“着什么急?刚刚高公子已经将姓名告知,我们也不可少了礼数!”言罢转过头道:“小女子姓乔,单名一个莹;这位是我的亲妹妹,乔晶。萍水相逢便是缘,公子可叫小女为大乔,妹妹呢叫做小乔!” 之前见到二女的绝世容颜时,高勇便已经有了猜度,只是不敢确认,毕竟关于江东二乔的记载仅限于书面上。此番听到大乔亲自介绍,顿觉精神恍惚,一股温热由丹田处升起。二乔不像蔡>像赵青活泼好动,更不像伏寿温文尔雅,她们自有一种迷人的神韵,柔弱中蕴含妩媚,一颦一笑皆给人以春风化雨般的清新舒爽。 相较高勇的片刻恍惚,郭嘉则显出难以置信的惊讶!南下之前,高勇曾提到江东二乔。不想刚刚上岸就巧遇,莫非这也是天意?轻咳一声,郭嘉仰慕道:“大乔姐姐,小乔妹妹,恕小弟斗胆,你们可是家住庐江城?” 小乔略感吃惊,O着小嘴点头道:“对呀对呀,郭小哥。你怎么知道?难不成……哎呀,难不成你与那些劫匪是一伙的?” 郭嘉急忙摇头否认,正要开口辩解,却听到孙老一声高叫:“壮士。你好像受伤了?快快下马,让老夫为你看看!”这一嗓子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此时,红马上的壮士全身上下血淋淋的十分吓人,溅满血滴地俊脸透着几分阴沉。他看看高勇、郭嘉。眼神中隐含不善,转而对二乔抱拳道:“二位小姐受惊了!在下庐江孙瑜,南下会稽时受乔老爷嘱托前来迎接小姐返家,不想路遇劫匪。幸好小姐无恙,否则在下……”说着说着面色愧疚,似乎只要大乔少根头发他就要立刻去死一般!“多谢老人家关心。晚辈身体结实的很。这点小伤无妨。只要二位小姐无事便好!” 孙老似乎与孙瑜早已相识,趁众人不被以眼色暗示。孙瑜立刻心领神会。对高勇抱拳道:“此番多谢二位公子出手相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若由在下做东,请二位公子嘉兴小聚!不知二位肯否赏面?” 大乔原本想要同样感谢孙瑜的舍命相救,怎知他一来就喧宾夺主,叽里呱啦的将了一大堆,与面前的高勇一比高下立判,心中顿时鄙夷几分,准备好的感谢词语也咽了回去,转而不悦道:“孙公子自称受小女子父亲所托,不知可有和凭据?孙师傅,你老人家认识这位公子?刚才见你以眼神暗示,似乎……” 孙老一惊,赶紧否认道:“小姐误会了!老朽并不认识这位孙公子,不过,临来时曾听老爷提起一二,故此才没有太过怀疑!”说着转向孙瑜道:“孙公子,虽说老朽曾有耳闻,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老爷嘱咐公子前来,必然留有凭据?” 孙瑜一愣,见大乔面带怒色,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挂上长枪拿出一封信交到大乔手上,“此乃乔老爷亲笔所书,小姐一看便知!” 大乔拆信祥阅,紧绷的脸逐渐舒缓下来,“原来是孙公子啊,小女子言语冒犯还望海涵。” “不敢不敢,小姐教训的是,贸然出现,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孙瑜借坡下驴,却不忘借机用言语挤兑“敌人”。 趁他们三人对话之际,高勇仔细打量这位孙瑜,棱角分明地脸庞比自己要俊朗几分、魁梧挺拔的身姿比自己要高出几分,浑身上下散发一股超凡脱俗的果敢气质,令人心生敬佩!“此等英雄人物并非随处可见,不过,这面向怎么有点眼熟啊?似乎在哪里见过?”越看越熟,高勇不禁轻轻碰了下郭嘉。 此时郭嘉也在打量孙瑜,神色凝重,似乎也发觉到同样的疑惑,略微低头沉思,正巧高勇一碰,郭嘉猛然惊醒,转过头看向高勇,背着二乔与孙瑜说起了哑语! 高勇立刻辨认,“孙瑜长地很像孙坚,很可能是江东孙策!”见郭嘉与自己的判断相似,高勇心头一紧不敢耽搁,急忙对身旁的护卫低语数声。护卫微微点头立刻远去。此时孙瑜身边仅有十余人,与自己相差不大,遂秘密暗示护卫小心戒备,自己则向大乔身旁靠了靠,笑道:“在下第一次来到扬州,人生地不熟,也希望能有人指引一二,既然小乔妹妹善意邀请,在下不好推脱,此去嘉兴路途不近,也便做个搭档,互相照应。不知乔小姐以为如何?” 大乔略感犹豫,妹妹的话正好说出了自己地心声,可她后面的猜测却又不能不让人起疑……郭嘉看到大乔犹豫暗道不妙,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一见钟情的女子怎能轻易放过?当下展开天真攻势,忽闪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向大乔,“乔姐姐,此去嘉兴一路坎坷,难保那伙贼人另起歹心再来袭扰,孙公子所带不过三十余人,怎么会是贼人地对手?安全为上,而那些货物也让小弟的随从一并运走。好吗?” 大乔犹豫的心遇到郭嘉天真无邪地面容后立刻土崩瓦解!孙瑜和孙老同时发现不妙,正要开口拒绝,却晚了一步。小乔拍手欣喜道:“好啊好啊!姐姐,就让 同行吧,晶儿也好有个玩伴,不然这一路上实在无聊 “好吧,如此有劳高公子一路照看了!” 孙瑜、孙老同时暗骂一声,却也只能默认这个事实。不过。他们立即把人调了过来,将马车严密地维护起来。特别是等到高勇商队跟上来后,英俊地孙瑜更显出超乎寻常地警惕,不知是不是他发现了商队中的蹊跷。 大乔似乎并未注意到高勇带来的商队中那些武艺高强的护卫的事。反而不断问及关于辽东的各种奇闻怪谈,从商贸到政治,再到治军,无所不包。由此显示出大乔的博闻多学,一点也不像十五六岁地少女的模样。而小乔却十分喜欢郭嘉带来的折扇以及幽州新币,拿起来爱不释手。郭嘉眼见自己竟然抵不过折扇有魅力,急智生计。拿出高勇带来的纸牌晃了一晃,“小乔妹妹,哥哥这里还有更好玩地东西呦?要不要试试?” 小乔眼睛一亮。伸手就要:“玩!这是什么东西?噫?上面怎么还印着图案?这朵花好看。这是什么花啊?” 郭嘉一看。笑道:“这是郁金香,原本什么样子哥哥也没见过。这是表哥从一本书中摘录下来的,据说这种花生养在极西边的大陆上,等以后有机会,要不要哥哥带你去看啊?” 小乔露出甜蜜的笑容,奶声奶气道:“要!” “扑通!”郭嘉受不了柔情攻势,险些坠落下马,幸亏马上配有马鞍、马镫,否则…… 孙瑜看着前面四人有说有笑,心中很不是滋味,可碍于学识所限根本打不上话,只好走在马车后面生闷气。孙老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干脆趴在马背上打盹。 天空艳阳高照,驱尽阴霾雾霭,林中鸟声啼啼、风声阵阵,再配上美女佳人,真正地逍遥神仙!高勇多么希望以后的生活都是这样,可纷争依旧,心思不得不分出一半放在会稽郡的战事上…… 会稽郡始宁县,城外三十里出的崇山峻岭中,第1山地师六千余官兵安静地多在树荫下休息,长长的队伍蜿蜒近二里。赵云与安胜带领几名护卫借助绳索、铁钩攀爬到山顶观察四周地形。 山顶寒风凛冽,赵云裹紧衣襟,拿出地图铺开,寻找自己目前的位置,“安将军,照目前地速度,大概还要多久才能抵达长山城?” 安胜目光一瞥,看到长山乃是连接太末、乌伤、丰安地咽喉要道,立刻明白赵云地意图,心中佩服,回答道:“原定在三日后抵达,不过看这会稽郡的山路比预想地容易一些,初步估计可以节省半日时间!” 赵云点点头,举目望向西方,沉思许久后方才说道:“安将军,留你四千人能不能坚守长山直至赵将军赶到?” 安胜一愣,疑惑道:“赵将军是何意思?” 赵云伸手指向新安县西北的安平县道:“我打算率领一千人轻装急行,直扑严白虎的老巢,严白虎之所以敢于全力猛攻乌伤和丰安,乃是仰仗其后方无忧。既然如此,我便要将其拦阻于长山,分兵掠地于新安、太末、安平,将他的老巢翻个底朝天!到那时,两面夹击外带心理攻势,保证叫他军心涣散束手就擒!” 安胜静静的听着,片刻后道:“此计虽好,但还有一不确定因素!山越人!不知道他们会如何?或许景观其变,或许退入深山,或许趁火打劫!赵将军不可小瞧山越人,虽然其装备低劣,却强于熟悉地形,族兵凶猛勇敢,兼且与汉人仇深似海,恐怕不会轻易相信任何汉人。因此,属下建议将军小心为上,等到歼灭严白虎主力后再行进入新安、定阳平乱!” “嗯……不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山越人虽然好勇斗狠,却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况且我军此行也是为了消灭叛贼安抚百姓,只要多加注意应该没有大问题。倒是安将军这边务必坚守,所需粮食我会让严白虎丝毫不差的吐出来!” 安胜见赵云主意一定,便不再多劝,“严白虎虽然抽调了大部分兵力进攻,可其后方的几座城池必然留有相当的兵力震慑周围山越族人,赵将军只带一个团恐怕不够,至少应该带上两个团!虽然末将对亲自训练出来的兵士很有信心,但他们毕竟未经过实战,万一出现状况,人多的话也能多抵挡一阵。” 赵云沉思片刻,“安将军所说也不无道理,为了谨慎起见,另外安排一团兵士,待攻下太末城后驻扎于此,随时支援两边作战!” 安胜点头道:“如此便好!” 不久,山地1师继续赶路,一条黑丝带穿行在山林之间,直插严白虎身后! 此时,严白虎也得到了一些消息,判断出王朗搬来了救兵,而这救兵的出处却不得而知。思前想后,还是先行攻下丰安以逸待劳更好一些。于是,连夜发兵攻城,直杀到黎明破晓才不得不收兵。刚刚返回营寨,正见严興押运粮草赶至。 “興弟,定阳、安平的山越人可曾作乱?”严白虎不待歇息开口便问,如今领兵出征几个月了,自然担心老巢的安危。 严興年纪虽轻,阅历却相当丰富,早年跟随父辈走南闯北,练就了谨慎为上的思考方式,“大哥放心,定阳一带固若金汤,小弟手下还有三千兵士,攻打山越虽然不足,用来守城绰绰有余。不过,来此的路上,小弟得到郡城送来的消息,说有一支来历不明的兵丁正在赶往诸。小弟赶到不妙,遂紧赶两日把消息送来。” 严白虎目露凶光,冷哼道:“该死的王朗,不好好在郡城呆着,到处惹事生非。之前要不是哥哥下手快,那交州士家还真可能派兵来救!” 严興不解道:“这支兵马来历不明,大意不得。小弟一直担心,万一那士家拿了我们的钱,又暗中协助于王朗……” 严白虎冷笑道:“放心,我还有一招暗棋未动,一旦时机成熟,哼,保证王朗死无葬身之地!”(未~.CMFU.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三章 吴侬软语(4) 机步师在夜色的掩护下通过小路进入上早已盼望多时的虞翻喜上眉梢,噔噔噔跑到城门,神情激动的握紧赵弘双手,“总算把赵将军盼来了!快些入城,这两日可把我给愁坏了!” 虞翻明显比前几日苍老许多,赵弘也不禁唏嘘感慨:“虞功曹放心吧,只要有末将在,保证不让严白虎碰到墙根!” “好!好!好啊!”虞翻连说了几个好,方才回过味来,安排人手接应援军入城休息。经过城门时,看到诸暨城墙的低矮简陋,与幽、冀二州的天地之差,苏由不禁皱起眉头,心中忍不住骂了几句,就差问候王朗的祖宗十八代了。比起他来,王松倒是保持了平常心,摸摸城墙,挖挖墙缝,一抠直掉土渣,“呸!严白虎连这样的破城都攻不下来还好意思造反?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县府,虞翻将诸战况仔细将来:“赵将军,严白虎在城外安排了五千兵马,依山扎营,正好将通向乌伤的官道拦阻。说来惭愧,在下派郡兵几次攻打皆无进展,反而损兵折将,差点被反贼攻克城池。除了城外的五千人,乌伤还有两千人,而严白虎自己领着一万多人强攻丰安。” 赵弘微微点头,“严白虎一共有多少兵力?其中反叛的郡兵占几成?武器装备如何?” 虞翻道:“据细作探查,此次严白虎一共纠集了两万一千余人,其中原郡兵大约三千,剩下的多是各地汇聚起来的地痞无赖等亡命之徒,战斗力算不上多强。但是,因为严白虎许诺攻下一城大抢三天,这帮亡命之徒到也十分卖力,打起仗来也是不弱。” “哼!有意思。这严白虎到也有几分智略。”待一切了然于心后,赵弘笑道:“虞功曹,末将想到一计。明日我们可以这样……这样……保证这五千人吃不了兜着走!” 虞翻听得不住点头,“好,就依将军之计,明日破晓拔寨!” …… 诸城谋定而后动,为严白虎准备了一道开胃菜。嘉兴城却暖风依旧,熏得游人醉。小乔已经从遭劫的惊恐中走了出来,在郭嘉的小心呵护下笑容灿烂,跑东跑西不说。还摆出了大小姐的脾气,对郭嘉呼来喝去,俨然当成了自己的专属仆人。“郭小哥,晶儿喜欢这个!”“郭小哥。晶儿想要那个!”“哇,好漂亮的一串明珠啊!郭小哥,晶儿……” 大乔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拽住小乔的衣领拎了回来。“老实点,家里不是给你买了很多吗?怎么还要!郭公子千里迢迢远道而来,赚点钱多不容易,你这么大手大脚的还好意思说自己邀请人家!姐姐看啊。你是别有用心!” “姐姐误会晶儿了,晶儿只是一时欢喜。不过,那串珠子确实好漂亮啊!比爹爹买地更大更圆。要不姐姐给晶儿买下吧!”小乔嘟着嘴。一副你不买我就找其他冤大头去的模样。 “好了好了!给你买就是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啊,再也不许跟郭公子要东西了!”大乔无奈的喝斥两句。便要掏钱去买。 谁知孙瑜手疾眼快,一步上前拦阻道:“既然小乔妹妹喜欢,在下愿意买下相送。”说罢不等大乔开口,急忙转身问商贩道:“这串珠子多少钱?本公子买了!” “一看公子就是识货之人,不瞒您说,这串珠子乃是小的从一名辽东客商手中高价买下,比起别人卖的好上不是一丁半点!远看晶莹剔透,近看流光溢彩,放在手里光滑圆润,比那珍珠还要珍贵!” 商贩不厌其烦的滔滔不绝,搞得孙瑜邪火顿生,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当然,在女士面前还要摆出风度,“咳咳!你就说多少钱?哪里那么多讲究!” “公子衣冠楚楚相貌堂堂,一看便知非富即贵,这么吧,相遇即是有缘,小的算公子便宜些,您给两斤金!” “打劫啊!两斤金?不就是一串珠子吗?”孙瑜一路来积压起来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劈头盖脸地一通臭骂,吓得商贩拔腿就跑,等到孙瑜反应过来时早已不见踪影!此时,周围静得可怕,谁也想不到如此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居然如此不顾体面地大呼小叫。特别是郭嘉除了不出声,那真笑得不亦乐乎! 孙瑜涨红着脸,尴尬的转过身,满含歉意道:“小乔妹妹……” 小乔眼看着喜欢的明珠“飞了”,眼睛一红,鼻子一酸,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哽咽道:“姐姐,他欺负晶儿!”被这一闹,大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想要安抚小乔,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就在这时,高勇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出两条闪耀着迷人光芒的项链,上面穿起来地不再是普通的玻璃珠,而是各种形状的菱形体、多面体,无论在阳光下,还是在灯光中,都能反射出靓丽斑斓的彩光,比刚才商贩手中地高级一大截,这种项链也是高勇此番南下准备作为礼物送人的。两条项链上的玻璃一模一样,只不过一条大一些,一条略小。将小一些地塞给郭嘉,再以眼光暗示,二人心思互通,一起露出得意地坏笑! “小乔妹妹不哭,不就是一串珠子吗?没什么了不起!”郭嘉照旧摇着折扇,越看越像纨绔子弟。 小乔抽泣几下,呜咽道:“可是……可是晶儿喜欢吗!” “真地喜欢?”郭嘉认真的问。 “真地!”小乔认真的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迷死人了。 郭嘉咽了口口水,咳嗽一声,轻蔑的看了孙瑜一眼,笑嘻嘻的对小乔说道:“既然小乔妹妹喜欢,哥哥也只好勉为其难!我身上正好有一串,那就送给妹妹好了!不过,要答应哥哥一个条件哦!”郭嘉佯装恋恋不舍,却又微含欣喜,小心翼翼的将这串别致的项链拿出。 “哇!晶儿喜欢!”小乔梨花带雨的眼睛顿时晶晶闪亮,刚要伸手。忽然记起什么,撒娇道:“郭小哥要晶儿答应什么条件?不会是要娶晶儿吧!虽然晶儿有点喜欢郭小哥,可还得爹娘同意!” 倒!郭嘉心中狂倒!“能娶妹妹当然好了,不过哥哥的条件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小乔柔情似水的望着郭嘉。 “叫声好哥哥!”嘴上这么说,可郭嘉心理却美的冒泡,浑身那个 “好哥哥!”小乔想也不想立马喊了出来,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将项链抢了过来,喜滋滋的左看右看。 高勇伸出食指对郭嘉晃了晃。意思是:你不行,看我的!瞥了孙瑜一眼后,来到大乔面前,“既然表弟送了。表哥也不能落后啊!大乔妹妹,在下这里也有一串,乃是与表弟那串相配在一起的。不过,这个不叫珠子噢?应该叫做项链!常言道宝剑赠义士。珍珠配美人!大乔妹妹,可不可以允许在下为你佩戴项链?”说完,高勇伸手在空中一划,仿佛变魔术般。一串晶莹剔透的项链出现在手中! 大乔用手遮起朱唇,却仍掩盖不了眼中的惊讶。看到这样美丽的项链,任何一位女子都抵挡不了它的诱惑! 此时。周围旁观地百姓看到这惊奇的一幕纷纷靠拢过来。还好高勇带来的近卫机警异常。悄悄上前拦阻,围成了一条隔离带。不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地,都到这份上了,谁还看不明白,登时便有几人起哄道:“小姐收下吧,这么珍贵的礼物可是买不来的!”“公子好有魄力,谁要是嫁给你肯定幸福的不得了!”七嘴八舌地乱说一通,很快把大乔的粉脸闹个通红,扭捏片刻,还是没有抵受住项链的诱惑,微微的点了点头。 高勇自豪地仰起头,先是仔细的近距离欣赏大乔的绝世容颜,然后才轻轻地为其佩戴上这全球只有两串地项链…… 霎那间,每一枚圆珠都反射着不同颜色地光线,交叉汇聚,再以红衣、粉衣相衬,五光十色中映照出二乔的靓丽容颜,只把街上众人看地呆了! 孙瑜也不能幸免,一双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直到高勇轻咳之后才反应过来,怒火更盛的盯着高勇,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高勇却很有绅士风度的抬手邀请:“小姐,天色不早,还请上车赶路,找一家客栈休息为好!” 大乔微微一愣,周围人的反应早已尽收眼底,不自觉的对着高勇一笑,“多谢高公子赠送厚礼!前面不远处是嘉兴有名的王记客栈,我们到哪里住店好了!”说着拉了拉仍在全神贯注抚摸项链的小乔,“还不快谢谢郭公子!” 小乔露出甜蜜的笑容:“谢谢郭小哥,晶儿最喜欢你了!”说完拉着大乔等车赶路。 一句话,郭嘉幸福死了! 另一句话,孙瑜郁闷死了! “王记客栈”四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招牌字,整个幽冀二州能与王记抗衡的只有“雍雪楼”和“甄福宝号”,在幽冀,这三家竞争激烈,乃是互不相让的生死对手!而在其他州郡,这三家却又成为互相帮助的伙伴,共同维护着幽州商人的整体利益。 傍晚时分,客站的大堂内聚集了不少吃饭的人,三三两两几乎将桌子占满。这一次孙瑜学乖了,跟孙老打声招呼后,第一个下马冲进客栈,客客气气的问道:“店家,可有空房?” 店主留着八字胡,身材高瘦,一双眯成缝的眼睛透着非同寻常的精明。自打看到孙瑜进门,他就猜出此人身份不凡,赶紧跑出柜台招呼道:“客官实在不凑巧,小店今日客满。如不介意,小的建议您到‘甄福宝号’,那里想必还有空房。” “嗯?你说什么?”孙瑜又一次被激怒,他也在奇怪这两天为何如此易怒,“这么大的客栈怎么能没有空房?是不是嫌钱少啊?告诉你,本公子有的是钱,给你双倍……不三倍房钱!” 店主苦起脸,“客官息怒,小店确实没有客房了!最近会稽郡闹民乱,许多人跑到嘉兴避难。附近几家客栈无不如此,还请客官谅解!” 这时,大乔正巧走进,听到二人争执,脸上难掩失望,无奈道:“孙公子算了吧,虽然王记客栈好,但确实没有空房,我们还是另换一家吧!” 孙瑜一听,心中暗怒,这不是明显瞧不起自己吗,照这样下去,自己永远也比不过那个高恒,还怎么获得大乔放心,拉拢她身后的势力啊!想到此处,孙瑜突然转身对着大厅内吃饭的人吼道:“各位朋友,在下远道而来,因朋友之故,希望在此店留宿,不知哪位行个方便?在下愿以十倍房钱作答!” 厅内瞬间鸦雀无声,一双双莫名其妙的眼睛向门口往来。当然,更多的是痴迷于大乔的美貌。 高勇看到这一切,心中十分不爽,暗哼一声,“大乔妹妹稍等片刻,容在下与店家商谈一二!” 大乔一愣,疑惑道:“高公子,店主已经言明没有空房,你去怕也不行吧!” 高勇呵呵一笑,自信道:“放心,山人自有妙计!”随后迈起方步向店主走去,边走边从怀内拿出一块方形小金牌,而后高声道:“店家,开三十间客房!” 这次轮到店家心头火起,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横!“这位客官,刚才小的已经说……”细眯起来的眼睛突然放光,死死的盯着小金牌,旋即表情万分恭敬,躬身抱拳道:“贵客临门!请稍作歇息,小的立刻安排!”说完急忙叫来伙计,大声吩咐道:“将后面的贵宾房全部打开,另外到“甄福宝号”、“徐商号”将所有的贵宾房都订下来,快去!” 大乔再次露出惊讶的神情,看看木牌,又看看高勇,“高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高勇心中得意,扫视一周,除了双眼冒火的孙瑜外,其他人等无不目瞪口呆,掂了掂手中的金牌,向大乔解释道:“这种金牌是幽州客栈独有的贵宾卡,每家一种,具体标准自定,凡是持有这种金牌的人均是贵宾,享受高级待遇,就像今天这样,明白了吗?说起来这不过是一种揽客手段。” 大乔听得似懂非懂,“这么说这块金牌是王记客栈独有的了?” “不不不,这块更加贵重,叫做白金贵宾卡,可以在幽州商人开办的大商号、店铺、客栈先购物后结帐,还有折扣优惠!”一边说一边晃动起来,还故意让孙瑜看个清楚! 所谓乐极生悲,正当高勇得意忘形时,小乔不知何时挤了过来,伸出一双粉嫩的小手,满含期盼的大眼睛紧盯金牌,撒娇道:“晶儿喜欢!”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三章 吴侬软语(5) :.不断,吴郡却仍一派歌舞升平。嘉兴的夜晚少了几许静谧,多了几分喧嚣。 高勇、郭嘉坐在客房内仔细的翻阅着吴杭差人送来的最新情报,里面有着高勇最为关心的两件事:丹阳、会稽的战事以及兖州二袁的近况。会稽表面上仍然平静,底下却暗涛汹涌,自夷州援军抵达后,各种谣言便不胫而走,有的慨叹严白虎气数将尽,有的嘲讽王朗不识时务,还有的指桑骂槐,暗指夷州援军别有所图。一条条分列详细,看得高勇忍俊不禁,“有趣,看来想把扬州这潭水搅浑的人不少啊!” 郭嘉苦笑道:“岂止啊,交州士家也在私底下增兵州境,野心不小,大概要做哪螳螂身后的麻雀啊!” “麻雀?他还嫩了些,按照原定计划,开赴东安的山地2也该登船启航了,只要能够牢牢控制住东安城,士家就算有天大的野心,也翻不出我们的手掌心!”高勇扫向地图,目光落在连接会稽、交州的咽喉要道东安城。 “主公安心,交州的实力摆在哪里,甭说别的,单单调动海陆强攻,都够他士家喝一壶的。不过,谨慎为上,吴杭送来的情报中曾经提及士家与荆州刘表暧昧不清,私底下不知弄出了什么协定,或许是为了孙策,或许是为了扬州,又或许……” “孙策、严白虎都是蝉,甚至包括我们在内,而他们则要做螳螂或者黄雀!” “不错,只不过不知道袁术给不给刘表这个机会!”郭嘉笑着拿起一封信交给高勇。 “嗯?当真?袁术回兵宛城?这么说兖州的火点不起来了?” “或许吧!不过,张济这一闹倒是救了袁术一命,也顺便解了孙策的后顾之忧,照此看来,丹阳郡的战事随时可能打起来了!只是,孙策为何偏偏挑选这个时候来呢?” “孙策吗?虽然有点像。但还是没办法确定,天底下长的像的太多了!这一点还得等吴杭的确切情报!”很快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第二日,阳光明媚,一行人继续赶路。高勇陪着大乔,郭嘉陪着小乔走在前头,说说笑笑好不惬意。特别是高勇,将那个时代听到的笑话捡一些没有朝代阻隔的将来,逗得小乔咯咯的笑个不停。大乔也面颊微红,说不出地妩媚动人。 后面随行的孙瑜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神情已不再像昨日,里面不知何故多了几分从容。多了几分镇定,也多了几分自信。孙老则静静的护卫左右,表面上看是为了保护二乔,可实际上却在严防高勇等人。明知这一切。高勇也不动怒,只不过要求护卫散开保护而已。 嘉兴向北百十里即达震泽。沿湖向北再走三五十里即可抵达吴郡治所——吴县。因为高勇地理学得不好,实在搞不清这震泽是后世的那个湖。不过,来到湖边的一刻。即使是见过兴凯湖的高勇,也不禁为震泽地宽广而惊叹!放眼望去波光粼粼,在明媚阳光下反射出美丽的光芒。 “高公子喜欢震泽吗?这可是扬州最大最美丽的湖泊了!莹儿曾想年老时来此定居。与山水为伴。过那神仙般惬意逍遥的生活。”大乔伫立湖边说起儿时地理想。 高勇微微点头。“湖光山色美不胜收!这倒让在下想起了一首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大乔细听,顿觉眼前一亮,这首诗好像就是为了眼前的震泽所作,惊叹之余面色微红,不禁夸奖道:“想不到公子如此才学出众,此诗虽然听起来奇怪,却正好将震泽的一切囊括,当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这时郭嘉带着小乔走了过来,自然也听到了高勇地诗,见怪不怪,还替高勇解释道:“大乔姐姐不要惊讶,表哥出口成章,而且看似随意朗诵,却往往是冠绝古今的佳作。用表哥的话说这叫‘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真的?”大乔惊讶着问道。 “当然,这些诗词还不算什么,表哥最厉害地还是唱歌,虽然都是一切曲调奇异的怪歌,却能让人产生共鸣,深深的迷醉其中!是不是呀表哥?”郭嘉终于逮到机会报复昨日那一指之仇。 高勇正欲出言辩解,却见孙瑜笑道:“噢?想不到高公子也精通音律,可惜吾弟不在,否则也可以弹奏一曲,为高公子地歌声锦上添花。不过,听闻大乔小姐精擅音律,不知可否献上一曲,即能聆听妙音,也能让高公子一展歌喉!” 看到孙瑜眼中闪烁地狡诈,高勇当然明白他这是借机打压,如果高勇唱得好,那便夸奖大乔琴艺出众,一旦唱得不好,嘿嘿,肯定一顿狗血喷头!念及此出,高勇赶紧婉拒,施展出欲擒故纵之计!“大乔妹妹,表弟又在说胡话了,在下地歌声实在不怎么样,还是不要唱了,免得遗笑世人。” “这怎么行?”孙瑜露出一副吃定你的表情,“高公子身怀绝技怎可私藏?难道是瞧不起大乔小姐,不愿意为她献歌一首?还是说已经有了妻室,不便如此?” “对呀,孙公子果然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郭嘉瞪着大眼,“天真”地望向孙瑜,“表哥常说自己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不娶尽天下美女绝不罢休!妻室肯定有啊,几位表嫂国色天香,跟大乔姐姐都不相上下呢!唉呀!” 高勇“毫不客气”的给了郭嘉一拳,“恼”他如此嘴快。不过,偷偷看向郭嘉的眼神却满是谢意。自己已有妻室的事实一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虽然自己喜欢大乔,可也要顾及对方的感受,对方愿意,自然皆大欢喜,只要自己回去好好解释,几位夫人也能原谅。可大乔若不同意,到时处境反而尴尬。思前想后。才与郭嘉商定寻找机会由他说出。 果然,听到高勇已有妻室的事实,大乔神色一黯,虽然刻意压制,却仍流露出些许失望与凄苦。高勇看到大乔的反应,也在自己预料之中,遂不做他想,反而放开道:“也罢。既然孙公子想听大乔妹妹的琴声,在下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乔 ,漆黑的眼珠上不知何时弥漫了一层雾色,“如何两此话似在问高勇。又似在问自己。搞得孙瑜一愣,这才发现大乔神色异常,似乎隐含酸苦。 “简单至极,放下一切束缚。忘记一切不快。在下最近正在练习一首曲目,乃是琴笛合奏,曲谱就带在身上。虽然冒昧,在下希望能与大乔妹妹联袂演奏。借这秀丽地湖光山色,感悟琴曲中的潇洒意境。当然,好曲要有歌来配。歌词也在这里。不过在下不能一人身兼二职。只好让表弟暂代。等到此曲完毕,在下再另寻机会奉上新歌一首。以安孙公子的渴望之心!”此话似在回应大乔的问题,当局者清,局外着迷,倒是最后一句昂然接战,弄得孙瑜很是尴尬。 大乔陷入刹那迷茫,短暂的失神之后,露出释然的微笑,“高公子说的对,一切自有天定,现在去想那许多做甚?既然高公子有意,莹儿怎敢不陪!”说完转身走向马车取琴。 孙瑜似笑非笑的瞥一眼高勇不再说话,看表情似乎只等高勇出糗。 高勇不为所动,反而笑意盎然,吩咐手下搬来折叠桌、椅,摆上香炉点燃檀香,一股沁人心脾地芳香四散飘开。不久,大乔怀抱琴盒款款走来,轻轻地横放在桌面上,轻轻呼吸一下醉人的檀香,微笑道:“请公子借莹儿曲谱一观!” 曲谱上书《刀剑如梦》四个字,大乔初见笑而不语,似乎理解了曲名的深意,但继续往下看却逐渐皱起眉头,待看完后立刻闭目冥思,许久才睁开眼道:“曲名别具匠心,可弹奏之法实在是怪异的很!” 郭嘉见大乔蹙眉地模样心神一荡,“大乔姐姐不要看曲谱怪异,弹奏起来却动听感人。每次表哥、表嫂合奏,万籁俱寂,便是树上的鸟雀也安静的聆听呢!” “真有你说的那么动听?”大乔好奇地眨眨眼睛,纤手却微微扬起,“高公子,莹儿献丑了!”言罢,食指轻抚,弹起曲谱的前奏。 轻灵琴音霎那间荡漾开去,与山水结合,与天地融合,真如天音在世,美妙不可言语! 高勇举起绣笛,在第七个琴音处吹响,悠扬缥缈,与琴声天做地合般完美无瑕的合二为一! 郭嘉踩着音节,将身心溶入其中,手中折扇猛然前指!“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唱至此处,视线情不自禁的飘向小乔。“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声,谁与我生死与共……”最**出,高勇、大乔同时心生感触,似乎早有默契般对望一眼……一个微笑,说明了一切,表达了一切! 本来露着轻蔑地孙瑜听至此处,心境已随之改变,仿佛置身于天外之天,以豁达之心重新审视自己这二十几年的人生…… 曲闭,各人陷入沉思,连小乔也迷茫着双眼,似乎听懂了歌词中的情深切切,望向郭嘉地目光明显多了几分敬仰与爱慕。 “今天到此吧,还是快些赶路,早点到达吴县。至于我答应地独唱……等到大江边时再为大乔妹妹献上!” 一首歌曲引得思绪纷乱,剩下地路途安静许多。 …… 诸,虞翻的心情可以用狂喜来形容!几个月来积压地郁闷终于找到了渲泄的出口,而这出口就是严白虎安排在诸暨城外的五千兵马! 赵弘以虞翻率领的郡兵为诱饵,佯攻敌寨不果后,示敌以弱迅速败退。敌人果然中计,立刻倾巢追击。赵弘自领553554两个团于沿路设伏,而551、552两|:.起突袭。苏由、王松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仗!二人各率本营将是全力冲杀,如同两把尖刀,几乎同时刺入敌营!战斗仅持续了半个时辰,留守的五百来人死伤殆尽,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稍作整理,两团兵士立即启程尾随追击虞翻的严白虎军杀来。而此时,追击的严白虎军也已发现落入圈套之中!面对两侧骤然落下的狂风骤雨般的标枪攻击,带队的四名校尉立时阵亡三个,剩下的一人也惊吓的乱了方寸。于是,这四千余人如同一群没头的苍蝇,东冲西撞中很快躺在了通向诸暨的官道上。 虞翻早已没有了功曹的模样,提着长剑不断比划,仿佛前方厮杀的是他自己一般,“赵将军所带士卒是如何训练出来的?怎有如此战力?兼且个个勇猛似虎凶悍如狼!若是会稽郡有一千这样的郡兵,又怎能让严白虎猖狂?” 听到夸奖,赵弘脸上有光,但训练的秘密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虞功曹谬赞了,这些兵士多生长在边疆,自小便要学习与凶狠的乌桓、鲜卑人作战,久而久之养成了强悍本色!就如同悍不畏死的山越族兵一样,环境所迫啊!” “嗯,赵将军此言在理。山越族兵虞翻见过,确实勇猛非常悍不畏死。然其不服管教,稍有不顺即行起兵造反。哎,若其肯归附,何尝不是一支强悍战力啊!” 赵弘呵呵一笑,扫视一下逐渐归于平静的战场,“要山越人归附其实很简单,借用征北高将军的话说:剿抚并用,将心比心!” 虞翻苦笑道:“谈何容易!官府答应,下面的世族大家还不答应呢!” 这句话正好触动了黄巾军出身的赵弘心底深处烙印的对世族的刻骨铭心的痛恨,“世族?哼,吃人肉不吐骨头的东西,对他们只有一个字:杀!” 听到赵弘恶狠狠的说出此字,虞翻顿感凉风袭体,激灵灵打个冷颤! 恰在此时,西面官道上趁乱溃逃的残兵败将又跑了回来,而且哭爹喊娘痛苦万分。他们身后,数十杆大旗迎风飘扬,底下正是王松、苏由为先锋的两个团冲杀回来。本来看到残兵败将以为可以大杀一番,谁知这帮贼子吓破了胆,看到自己身上的甲冑后,立刻鬼哭狼嚎抱头鼠窜。见此情景,王松、苏由首次达成一致,齐声感慨道:“这仗打的,真他娘的郁闷!”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三章 吴侬软语(6) 2)十月二十七日,晴,无风。北方幽州普降大雪,古人云:瑞雪兆丰年。农户看到这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纷纷衷心感谢上苍厚爱。并州,黑山贼最后的抵抗终于化为乌有,跟随陶升进入山区抵抗的黑山贼面对郝昭的猛攻,大部投降,余者非死即伤。首犯陶升于混乱中下落不明,副将平汉、大计于乱战中被杀,只落得埋骨荒野的可悲下场。 并州彻底平定后,郝昭奉督军府命即刻率领第11机步师和第1弓弩师南下河东郡蒲坂城。一条绵长的黑线沿着官道顶着大雪行进。队伍中部,一辆马车夹行其间,显得格外醒目。此时,郝昭骑着战马从前队奔回,急匆匆来到马车边,“左军师,成何将军派人来报:31龙骑师已经抵达蒲坂,并按照左军师指令开始43机步师和22弩师进行联合军演。”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从车内传出,车帘掀起,因河东郡一战名震天下的戏志才正坐其内。不过,此时的他脸色苍白憔悴,额头冒着虚汗,身上也盖着厚厚的棉被。若是高勇看到,绝对会震惊的无法言语,这怎么看也不像半年前的戏志才啊! 自戏志才偶感风寒后,贾诩、荀彧分别派人请其返回奉天调养。怎奈戏志才为报高勇知遇之恩,强拖病体,希望安排好并州、司州防务后再行返回。见其意志坚定,荀彧只好寻访名医,再遣人送来为其治病,可操劳军事的戏志才哪有时间理会,由此一拖再拖,终至现今这种沉重的病态。 勉强睁开昏昏欲睡的双眼,里面仍保持着往昔的炯炯神采,“郃阳、临晋有何反应?” 昭担忧的看了看戏志才,继续道:“临晋一如往常平静,并未发现兵力调动。不过来往于长安的信使频繁起来。至于郃阳,白波贼败将李乐、韩暹不知何故走到了一起,总算与匈奴呼厨泉成对峙之势,一守北,一守南,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戏志才微微点点头,沉思片刻,说道:“传令成何:联合军演继续。声势做的越大越好,此外还要加紧打造渡船,郃阳的平衡态势维持不了多久,想那长安李、郭和西凉韩、马也不会放着这块肥肉都不去动。况且如今临晋兵少。谁都能够捏上一捏。” 昭不解道:“左军师,既然要拿下临晋、郃阳,为何还要命令成何将军大张旗鼓的军演?如此一来岂不是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们征北军要攻打了吗?而且河东郡一役损失的兵力仍未补充完毕,各种军需给养也未齐备。这样做很可能打草惊蛇啊?” 戏志才看看昭冻红的脸。又看看窗外的鹅毛大雪,“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动非动,静非静;动亦动。静亦静。李、郭、韩、马各怀鬼胎,早晚必有一战!而这一战来的越晚对主公越有利。所以,蒲守军要动。动到他们以为征北军真的要渡河西进。如此才能让他们暂时联合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将内里的矛盾暂时压制。可矛盾将会越来越强,直到有一天……” 昭似有所悟。“直到有一天,因为某个契机让矛盾爆发出来!压抑的越久,爆发地威力也越大!而爆发的威力越大,对主公的西进之策越有利!” 看到昭如此聪慧,戏志才不禁笑了起来,可这一笑却又带动了病症,车内随即传出一阵更猛烈的咳嗽……天空愈加阴霾,似乎要将大地掩埋…… 同样地漫天大雪,幽州大地上却有一支装束奇特的部队正在接受检阅。灰色的棉衣,白色的袍褂,胸前背后各印着一个大大地“犯”字。雪落头顶、肩上,他们毫无所觉。鸦雀无声中,一双双血红而又激动的眼睛仿佛虔诚的教徒死死盯着前方平台之上。 平台上,高顺一身戎装,双手拄着将军佩剑傲视台下。“诸位恐怕仍在疑惑为何好端端的被带来此处,聪明地大概也能发现苗头。不错,这里是训练场,四周有重兵把守,任你插翅也难飞出!” “哗——”台下一片哗然,有些人已经握紧拳头凝神戒备起来。 高顺傲然而笑,“不用互相提防了,你们都是各地的重刑犯,本来应该在牢狱中度过一生。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征北高将军念及各位触犯律法也是情有可原,但法不容情,此乃长治久安之根本。于是,思前想后,征北高将军下达军令:凡重刑犯,根据犯罪原因,挑选出情有可原者、家有父母妻儿者、被逼无奈者等诸多情形犯人,当然蓄意伤人、淫辱女子者不在此列。集中一起后交由在下统领,组建一支特殊部队!” 重苦刑犯闻言一愣,旋即紧张兮兮的等待下文,脑瓜聪明者已经听出了希望。 “组建这支特殊部队地目地便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将功赎罪地机会,一个重获自由的机会!” 台下顿时陷入无边地寂静,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高顺,而刚才他说的话仍在耳边回荡——将功赎罪?重获自由?这对于每一名被判了十几二十年甚至终身监禁的重刑犯来说无异于重获新生! 看到他们的反应,高顺笑了笑,“这个机会很简单:你们要刻苦训练,然后到战场上用敌人的鲜血洗刷自己的罪孽,用敌人的生命换取自己的自由新生!” 轰!台下立刻炸开了锅,有痛哭流涕的,有感恩戴德的,还有谢天谢地的…… 高顺将佩剑狠狠地敲了一下台面,喧嚣的场面立刻平静下来,“这支部队乃是一支奇兵,悍不畏死、冲锋在前、撤退在后,陷入敌阵更如家常便饭,故此有一个响亮的名号——陷阵营!此营常备一千人,不多不少,采用优胜劣汰机制,每月比试一次,吊尾者降入二队。如要再次晋升必须加倍训练,在下次比试中胜出。凡在陷阵营内斩下敌首者均有记录,重刑犯中罪轻者斩获三百颗敌人首级可获自由,中等者六百颗,重罪者九百颗!每颗头颅另有百钱奖励!机会只有一次!要不要参加自己决定!” 片刻沉静之后,台下爆发出震彻天地的呐喊,“愿参加!愿” “轰隆隆——”一阵奇怪的轰鸣在天空中滚动而过,似乎上天也在为这样一支部队的创建而感到惊讶! 于是。名震天下,让敌人胆寒、令敌人闻之色变的陷阵营就此诞生! 与此同时,右北平北面的草原上,躲在毡帐内紧靠火炉取暖的苏仆延突然感到凉风袭体。一丝极其冰冷的寒意在脖间一闪而过。 渔阳郡广平城,大雪落,却盖不住滔天战意。刚刚抵达此城地34两个龙骑师整装待发,急行军的劳累早已一扫而空。只剩下精力充沛的体魄和散发着幽幽寒光的马刀。 贾诩和高顺终于忍受不了张飞的软磨硬泡,答应了他的请求,准许其率领广平城的两师龙骑兵在这严寒的冬季突袭苏仆延、乌延二部。虽然冬季骑兵作战对给养地要求甚高,却也同样束缚着乌桓各部。没有充足的水草。他们的骑兵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这种条件下地对战将演变成自身实力的消耗。贾诩正是看中此点,才采纳了张飞的提议。趁敌病,要敌命。这是亘古不变至理!况且。幽州消耗虽大。支撑一万骑兵作战却仍然绰绰有余。与此相反,乌桓各部连遭打击后。恐怕连五千骑兵都派不出! 军营内,张飞兴奋得大喊大叫,做着历史上最简短的战前动员,“弟兄们,此次出征只有四个字——烧、杀、抢、掠!出发!” 听到这,副将张辽无奈一笑,心中为乌桓惹上张飞这个煞神而感到惋惜! 北方斗智斗力,南方却也落不得轻松。第2地师按照计划准时登陆东安海岸,并在一日后强行接管了东安城防。直到此时,甘宁才派人向王朗请示,一招先斩后奏着实令人气愤。王朗虽然知道征北军不好相与,却也想不到如此明目张胆,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能先斩后奏啊!强忍怒气送走信使后,王朗回手将一个陶瓷花瓶狠狠地摔倒了地上,看着碎了一地地瓷片,仿佛看到甘宁在痛苦呻吟,“呵呵,甘宁啊甘宁,你使的好计策!现在本官先忍了,等到严白虎被剿灭后……哼!来人啊,立刻向刘州牧报告此事,就说夷州甘宁强行夺取东安城,意图不明!” 此时,前线战事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自一鼓作气拔下诸暨城外的严白虎军营寨后,会稽郡兵士气大振,虞翻更是兴奋得过了头,忘记了身份地位,立即要求赵弘为先锋攻打乌伤。不想,赵弘不卑不亢,以一句:“我等早有约在先,一切行动皆可自定,任何人不得指手画脚!”顶了回去。 饶是虞翻脾气好却也恼地脸红脖子粗。赵弘不发兵,倒激发了虞翻的狠劲,当即引诸暨全城郡兵倾巢而出攻打乌伤,他明白赵弘绝对不会擅离诸暨,少了后顾之忧,前锋打起来却也顺利。及至晌午,四千余郡兵几次攻上乌伤城头。见得胜利在望,虞翻更是下了血本,亲自擂鼓助威,催促兵士登城作战。 终于,城墙上最后一面“严”字大旗倒了下去,虞翻长出口气。谁知正待此时,北面官道上喊杀声起,布置在那里五百郡兵顷刻间土崩瓦解,其后,数千兵士在“严”字大旗的指引下冲杀出来,虞翻心中一惊!此时郡兵刚刚拼尽全力攻下乌伤,如何再有能力阻击敌军,而且这严白虎军来地也太是时候了吧,从丰安赶到乌伤至少一日,自己也在路上布下暗哨,怎么这支兵马来地如此诡秘快速? 对面,严興手握长枪刚刚挑杀一名懵懂冲至近前地郡兵,而后对身边副将冷笑道:“族兄推算的果然没错,营寨被毁,虞翻定然率兵攻打乌伤。嘿嘿,如此一来,诸城也将落入我们手中!” 副将献媚道:“严将军神机妙算,恐怕虞翻和援救诸暨地兵马到死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严興哈哈大笑,手舞长枪再次冲进郡兵之中…… 又一次被郁闷击倒,虞翻悔恨不已!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仅带了三百余人狼狈逃回诸暨。待到城下,却见诸暨城外与乌伤一样的尸横遍野,不同的是这里倒下的是严白虎军兵,而乌伤城外倒下的却是自己的部曲。 看到虞翻如此狼狈,赵弘“惊讶”道:“虞功曹发生何事?怎如此落魄?四千郡兵呢?为何只有这些?” 虞翻哀痛着双眼,欲哭无泪,“赵将军,一定要为虞翻报仇啊!” 赵弘佯装理解,感慨道:“虞功曹可是中了严白虎的贼计?不瞒你说,诸暨城也险些落入其手!” “什么?”虞翻止住了干打雷不下雨的窘境,一脸的惊讶比赵弘来的更真切。 原来,虞翻离去后不久,一支严白虎军悄悄的潜伏到城下。晌午时分,待城门换岗之时,城门附近的十几名百姓突然暴起,抽出隐藏起来的刀剑攻打守卫城门的兵士。而城外潜伏的军兵也一拥而上,直扑西门。 若是守卫这里的是原来的会稽郡兵,此门必将失守,诸暨城恐怕也要落入敌手。但,严白虎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赵弘没有率兵攻打乌伤,而守卫城门的兵士也不再是懦弱的会稽郡兵。厮杀刚起即遭到四面合围,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机步兵岂是他们这些草寇所能对抗!城内冲出来的几十人尚未靠近城门便被弓箭射成刺猬。至于城外的兵马,也该他们倒霉,正巧碰上巡逻至此的苏由,这一通好杀,等到王松闻讯赶到,只剩下遍地尸体。 扔下这边虞翻苦苦哀求不说,那严白虎自得知营寨遭到偷袭后便定下此计,连夜调动兵力部署。果不其然,虞翻轻敌冒进被打得一败涂地,乌伤毫发无损。入城后,严白虎斜靠在将军椅上闭目养神,只等诸送来捷报。此番虽然损失了五千兵马,却换得一座坚城,倒也算值的。况且,那五千兵马多是不服管束之辈,早晚也要除掉。正好借敌人的手除去,也算给自己办件好事。 “报——诸战报!” 严白虎笑了起来,只等那企盼已久的捷报!(未如何,请登陆.CMFU.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三章 吴侬软语(7) 向东七八十里即到娄县,向西十余里便是震泽,北连云阳、武进,南达嘉兴、乌程,端的是四通八达的战略要地。控制了吴县,也即间接控制住了吴郡及其南边的会稽郡。 尚距县城十余里,便有一队家丁并护院赶着车、骑着马飞快奔来。大乔眼快,但见那家丁服饰,不由眉头一蹙,语气不善道:“爹爹还是放心不下,这么快就派人来接。孙师傅,肯定又是你通报的吧!” 孙老嘿嘿一笑,“二位小姐安全最为重要,谁知道会不会有屑小之徒贪恋小姐美貌设下圈套,谨慎为上,谨慎为上!你说是不是孙公子?” 孙瑜自打听过高勇、大乔的合奏后,态度气质变化之大几乎判若两人。此时的他风度翩翩又不失俊朗气概,端得是万中挑一的贵族公子,若非大乔早一步遇到高勇,只怕也难过这俊俏小生一关。“孙老的话不无道理,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天下之大,何样人没有?况且上次欲劫小姐者乃是扬州有名的一路山贼,穷凶极恶坏事做尽,难保他们不另向方法诱骗小姐。” 大乔眉宇间透着几分哀愁,看看孙瑜,又看看抬头望云的高勇,露出很是无奈的表情。 这时,对面赶来的家丁中走出一白须老者,几步来到马车跟前,“小姐无恙,老爷总算可以放心了!”话音未落,此人已经老泪纵横,唏嘘不已。 “刘伯伯,不要哭了,晶儿、莹儿不都好好的吗?”大乔急忙下车安慰,并对一旁的高勇、郭嘉说道:“刘伯伯是家里的大管家,兢兢业业几十年。我和妹妹也是刘伯伯看着长大的。” 小乔欢叫一声,跳出车来,拉起刘管家的手,伯伯长、伯伯短的好一顿问。刘管家看到活泼可爱的小乔早已笑逐颜开,正要询问这一路玩得可好,不想小乔突然对郭嘉道:“郭小哥,你要娶晶儿,爹娘倒在其次。可一定要刘伯伯答应,否则……” 这话郭嘉还能不懂,小乔话未说完便立即下马,几步小跑到刘管家面前躬身施礼。“刘伯伯,晚辈郭靖这厢有礼了!” 不知道是不是刘管家老眼昏花,一会细眯起来打量,一会又瞪大眼睛细看。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总之搞得人莫名其妙,末了才道:“郭公子虽有大福大贵之相。却常伴病苦之灾。可奇怪的是郭公子面色红润,怎也看不出有丝毫病症。怪哉怪哉!” “刘伯伯,晶儿让你看看郭小哥如何。怎么说出一堆晶儿不懂的话?”小乔嘟起小嘴。表达着不满。 刘管家呵呵一笑。摸摸小乔地脑袋,“好好好。郭公子没了病症之扰,必将有大作为,将来的富贵不可言数。而小姐若是能嫁给他,到也是乔家之福啊!” 一听此言,郭嘉心里乐开了花,可脸上却仍保持恭敬,“能得到刘伯伯如此点评,此乃郭靖三生有幸。晚辈家住幽州,来时匆忙,随身携带的多是商品货物,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晚辈观刘伯伯似有眼疾,正好,晚辈身边有一物事,可将书写于纸上的字体放大,正可为刘伯伯接此烦扰。”说完,从怀内取出一个扁平的小木盒送到刘管家手中。 起初刘管家并不想接,毕竟眼前的是一个陌生人。谁知小乔毫不在乎,催促道:“刘伯伯快收下吧,说不定还真能治好您那眼花的毛病呢!” 刘管家一笑,伸手接过打开,却见盒内有一银白色的圆框,框内紧锢着一块不知何物地透明物体。拿起细看,竟然与市面上价值连城的宝珠相差无几。 郭嘉取出书本翻开一页,指导刘管家将这物事放在距离纸张七八寸处……“咦?字变大了!字变大了!”小乔最先欢叫起来,引得周围几人纷纷过来细看。果见黑色的字明显大了许多! 刘管家连呼几声好,看向郭嘉的眼神明显友好起来。小乔看在眼里喜在心理。孙瑜、孙老却一副苦瓜脸,暗道这小子地东西还真不少,不但能将少女笼络住,连老人也能招呼起来。当然,最聪明的当属大乔,别人注意郭嘉,她却在偷看高勇,甚至从高勇自信满满的表情中感觉出了一点不同。 刘管家高兴,将木盒小心翼翼的揣好之后,立刻招呼大家上路,甚至大乔地默许下邀请高勇、郭嘉到乔府暂住。直把孙瑜暗恼得七窍生烟。 “吴县如何?”大乔骄傲的将吴县仔细的介绍一遍,“整个扬州属吴县最大,便是城也要逊色许多。” 孙瑜趁机插话道:“大小姐说的一点不错,放眼天下,能与这吴县比肩地大城不会超过十座!超过他的更是凤毛麟角!” “孙公子可以肯定?”高勇笑望着,眉宇间看不出丝毫的动容。 “怎么?高公子见过比这吴县还要大地城池?”孙瑜挑衅道。 高勇不答反问:“孙公子认为洛阳如何?” “十年前当是大汉最大地城池!”孙瑜肯定道。 “呵呵,现在呢?” “论其规模,恐怕仍无出其右者!”孙瑜愈加肯定。 “哈哈!孤陋寡闻!”高勇毫不客气地反驳起来,“当今天下之大城唯有汉中、长安、洛阳、下、临、东郡、宛以及襄阳诸城,余者泛泛耳。” 孙瑜一愣,立刻发现高勇话语中的毛病,耻笑道:“此言差矣,殊不知冀州县、并州上党、幽州蓟县也可称得上大城!特别是高勇霸占之后……” 不等孙瑜说完,高勇伸出食指左右摇摆,“要不怎么说你孤陋寡闻呢,这些都是几年前地评价了!现如今,这几座城都可称得上超大城,上党虽经过黑山贼作害,人口仍有近十万;城不用说,底子摆在哪里,人口不下三十万;至于蓟县更是超过五十万!” 一句话将正在城内赶路的人吓住了,连大乔也惊讶万分! 高勇继续道:“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大者,还属征北将军府所在的奉天城,虽为新 人口规模已然超过七十万,且有直奔百万而去的趋势 静!高勇附近的人立刻安静下来,只有郭嘉仍在把玩折扇,与小乔嬉闹…… 乔府别院坐落于吴县城内的富人区。坐北朝南的一座浩大宅院,高大门楣两人高的院墙,从外望去只能看到几株果树、几株垂柳。看到这高墙大院,高勇总算明白为何小乔如此喜欢在外面的日子。一点也不愿返家地原因。“乔府”金色的牌匾,给人以富丽堂皇之感。 “几位贵客里面请!”刘管家当先带路。近卫队自然不可能几百人一起进驻,于是挑选出武艺高强者三十人紧身护卫,余者在乔府左近地段租房暂住。一有风吹草动立即给予支援。 入的府内,但见亭台楼阁柳枝倒垂,俨然世外桃源。厅内,乔老爷居中端坐。高勇偷眼观瞧。其相貌不过四十出头,却生的俊朗外表,健壮体魄。身高亦较普通南人高出许多。浓黑的横眉配上沉下来的脸色颇有几分威严。一路上欢蹦乱跳的小乔一入门便立刻安静下来。悄悄的跟在大乔身后。 见到乔父如此,高勇、郭嘉对望一眼静悄悄地靠在一边。孙瑜似乎早已知道,表情镇定的很。 刘管家看到这气氛实在不好,急忙上前打圆场道:“老爷,你看看,这是何必呢.安比什么都好!” 乔老爷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瓷杯重重地放回桌上,“刘管家,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宠着她们?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乔家的脸都让她们给丢尽了!幸亏发现得早给追了回来,否则还指不定捅出多大的窟窿呢!” 刘管家无奈苦笑,却仍道:“老爷,事情都过去了,再怎么也挽救不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乔老爷摇摇头,依旧阴沉着脸,“人都说女儿乖巧,可她们……啊!你看看,居然私自离府!跑到会稽郡地老家去,这一路上多危险!看看,回来的时候遇到贼匪了吧!要不是有孙师傅一旁保护……看什么看?你还有理了!” 大乔表情满是委屈,但目光却坚定异常,“爹,女儿只想问一件事!那胡家的媒约退掉没有?” 一句话,厅内顿时鸦雀无声!除了乔老爷和孙瑜外,余者无不惊讶万分!乔老爷先是一愣,严厉的神色随之软弱下来,眼神中蕴含着无奈与悲凉。 刘管家最先反应过来,满脸地难以置信,以至于嘴唇都抖动起来,“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媒约?难道要将大小姐嫁给胡家那个顽劣儿子?” 乔老爷微微合上眼,长叹一声后,无奈的点点头。 “这怎么可以?”刘管家怒了,虽然人老,威严尤在。“老朽在乔家做了大半辈子的管家,亲眼看着小姐长大,大小姐天生丽质,才学无双,非那学富五车、家世显赫之人不能娶,否则徒自糟蹋小姐一生!那胡家少爷是何样人?吃喝玩乐不学无术,就算现在乔家遇到些困难,也断不至于用大小姐地终生幸福救啊!”说至此处,刘管家因为过于激动,身形竟有些不稳。还好高勇手疾眼快,两步上前将其扶稳。 乔老爷缓缓睁开眼,这才注意到屋内站着地高、郭、孙三人,“让客人见笑了!刘管家,还不带领客人下去暂歇。” “不!让二位公子留在这里,让他们评说评说,看看爹做得对还是不对?”大乔地一句话出乎乔老爷的预料,看到那坚毅地双眼,乔老爷妥协了,“也罢!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二位公子的所作所为刘管家已经派人提前告知,在此,乔某人代表内人衷心感谢。”说罢深施一礼。“此事说来话长,蒙祖上厚德,到我这一代留下了一份不错的家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家人生活的到也愉快。怎奈天不遂人愿,自三年前起,祸事连连,先是乔家的货物被官府征用,而后又遭山贼打劫,特别是那庐江郡,一年前山贼横行,到处杀人放火,乔家三处庄园接连被毁,损失惨重。于是,迫不得已才来到这吴县,打算另起炉灶,东山再起,可是……唉,寄寓着全家希望的货物倾覆大海。现今,会稽郡战乱,那里的家业怕也难保,连番打击,乔家已大不如昔,到现在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莹儿,原谅爹娘吧,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啊!” 高勇听得眉头一皱,偷看孙瑜,他仍如刚才一样,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听完这些,大乔露出悲怨神色,抬起头望向父亲道:“乔家真的走到这一步了?” 乔父点点头,“内忧外患齐至!昨天刚收到信,会稽郡的亲属被逼无奈弃了家业,躲到郡城避难去了,那里的几处庄园被恶人洗劫一空;城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后两处田地尚未来得及收割便遭山贼偷割,幸好发现的及时,又有郡府派兵驱匪,否则也将颗粒无收!如今,扬州战乱,庐江郡府又要世家大户出钱出粮,若非孙公子的朋友在郡府当差,只怕乔家逃不过这一劫了!”三双眼睛同时望向孙瑜,大乔一双,高勇、郭嘉各一双。 孙瑜气定神闲,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仰慕大小姐才学无双,故冒昧前来求亲,不想遇到官差催讨粮饷,还好友人在郡府当差,便从中幹旋。哦,在下此举绝不是为了要抰大小姐。自从见到大小姐后,在下反而觉得自己学识浅薄,愈发的仰慕大小姐了!” 大乔面色微红,显然没想到孙瑜如此大胆,竟然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说出此话。乔父欣喜异常,看向孙瑜的眼神明显不同,“莹儿,孙公子家境优育且仪表堂堂,若能得到孙家相助,胡家的媒约大可退的!”说到这,乔父脸上喜悦多过哀愁,刘管家愤怒的颜色也略微缓和,孙老笑望孙瑜,显然很满意刚才的对答,一切只等大乔的回答。 “且慢!”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高勇发一声喊震慑全场,“晚辈有话要说!”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三章 吴侬软语(8) 置一边。只道父母之言便是天,强拉硬拽便是缘!比如今日之事,且不论乔老爷言语中的诸多可疑之处,单单这种独断专行,擅自订立儿女婚姻大事的行为便有违天意。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自有儿孙缘,福缘二字最是奇妙,似乔老爷这般硬来,既伤了儿女之心,又违了姻缘之道,更可能遭了他人算计,一步三错,看似可以化解眼前危局,殊不知一家老小却已走上那危险之途!”高勇负手挺胸,青色长袍随风微动,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若是此时旁边立一根竹竿,上挂一条幅,写上“高半仙”三字,兴许真能蒙骗那些懵懂世人! 乔老爷强自为女儿订下婚事,心里自不舒服,愧疚之意甚浓,经高勇满嘴“天道、天意、福缘”的这么一说,直感到背冒凉风,心头似乌云飘过。乔老爷身为一家之长,打拼许多年,心智要比普通人高出许多,又如何听不出言中它意,一时陷入沉思无语对答。 刘管家曾学过些许相面之术,虽不说百试百灵,却也有份看人七八份准的自信。不过,自初次看到高勇,他便泛起了嘀咕,此人相貌普通,本不是大富大贵长寿之人,却横生枝节,眉宇间透着古怪,把原本的平淡短命冲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片模糊运势难观。一路上大乔与其言谈甚合,颇有郎情妾意之感,活了大半辈子的刘管家如何看不出来?眼见高勇出来搅局,自不再多言,干脆作那壁上观。 “高公子此言差矣!口口声声天命、天意,难道父母指定便不是天意?你我二人相隔千里却仍能站此厅内,难道不是天意?正所谓天意天定,人力岂能撼动?”孙瑜微笑着上前一步,看似要与高勇较量一二。 “呵呵,要这么说。孙公子也是天命所派?正巧在庐江郡府上门催讨钱粮之际提亲?又正好在郡府内有朋友?而这朋友又正好能够解决此事?在下迷糊了,庐江孙策携一郡之力行造反之事,对抗朝廷任命的扬州牧,自战火起便不曾停歇,几万兵马在外作战,对钱粮需求甚急,为何偏偏能饶过乔家?此例一开,他不怕别人效仿?在下实在想不出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 孙瑜面如止水。目光逐渐深邃起来,“事有轻重缓急,不瞒诸位,在下的朋友与孙策帐下的鲁肃鲁学士有些交情。故此才能求得乔家得脱。怎么?此事有何不对?莫非高公子还要在下把朋友找来与鲁肃当面对质?” 话音未落,乔老爷与刘管家同时面露惊讶,显然这句话的分量太大了!认识鲁肃,等于认识孙策。若大乔婚事泡汤,这位孙公子指不定会做出何事,倒时乔家所要面对的可不只是讨要钱粮这么简单了!不管乔老爷本意如何,也要恭敬道:“原来如此。看来以后也要多多仰仗孙公子了!” 大乔闻言神色一黯,说不出的凄楚悲凉。高勇看到心中一痛,满是怜爱。“以势压人。孙公子好气魄!” “那又如何?只要能照顾好大乔小姐。给其幸福,在下问心无愧!”孙瑜豪气冲天。颇有“权势在手,天下我有”之感! “啪啪啪!”连拍三掌,高勇第一次有了争强斗胜之心,转过身对大乔温柔道:“莹儿,一路结伴同行,欢歌笑语嘤嘤啼啼,诸多话语自在平凡淡泊之中。本来打算送你回府后我便离开,不想遇到这等烦恼之事。高恒一生崇尚自由,讨厌压迫,倒与莹儿有几分相似,也罢,既然你我有缘相遇,我便倾尽全力,还你一个自由快乐!”说完递给郭嘉一个眼神,郭嘉早就等着这一刻了,放于背后的手连续打出手势,屋外守候地近卫队员立刻准备起来。 成绣在胸,孙瑜微笑不语,他要看看高勇有多大本事。乔老爷乐得高兴,多了一种选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乔老爷,既然孙公子可以求得官府中的朋友帮忙,晚辈又何尝不可?只不过,晚辈的官府朋友多在幽冀,千山万水难解近渴。”高勇正待逐一细说,谁知孙瑜哈哈一笑,“可笑,可笑!牛皮吹得大,还能做鼓了?” 高勇不去理会,自顾自道:“此来扬州匆忙,家父安排的简单一些,只托付几位老友照看一二,刚才晚辈已经命人前去相请,怎奈路途颇远,大概要一两日时间方到。不知乔老爷可等得?” 一听眼前的高公子也认识官场中人,乔老爷早已抛却了烦恼,“等得等得!”说话间看向女儿的目光明显多了分感激。 孙瑜冷哼一声,“不知是什么官?架子倒是不小!” 高勇继续无视,“官府照应也只能治标,治本还需另寻他法!不才,晚辈闯荡几年,认识不少名门望族,说其照顾乔家一二也不算难事。” 乔老爷精神起来,欠欠身问道:“不知都有哪些人家?吴郡的朱家和张家?” 高勇摇摇头。 “庐江的周家和鲁家?” 高勇又摇摇头。 “会稽郡地王家和虞家?” 高勇继续摇头。 乔老爷看到高勇不停的摇头,自己的脑袋也险些随了过去,疑惑道:“嗯?扬州也就这几户名门望族,还有谁呢?” 高勇又偷偷扭头看向大乔,正与她好奇地目光一碰,火花!绝对是爱情火花!郭嘉事后每次想起此事都会肯定无误的确认!“晚辈家族主要在北方经营,说实话,扬州地本地人士相知的并不多。不过,这几户北方大族如今也在扬州有了基业,他们的名号乔老爷应该也听过!” 乔老爷当然知道北方幽冀二州那几个富甲天下的大家族,只不过他难以相信眼前地青年能与他们有什么交集!“高公子请讲!” 奇怪的是,高勇尚未开口,孙瑜却面色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 “首先是征北将军高勇……” “啊!”一屋子人,除了郭嘉,全部惊呼出来! “那是不可能认识的!” 倒就一个字! “接下来是“王家老店”地王家、“徐记商号”地徐家、“甄福宝号”的甄家以及“雍雪”为名地苏家!” 这次。乔老爷和刘 时陷入痴呆状,其余几人到还算坚挺! 半晌,二人才算恢复过来,“无凭无据,况且仅凭公子一面之词,这几大家族又如何肯帮乔家这等小家族?” “凭据?晚辈已经送给府上了!” 大乔在高勇说完后突然想起一事,拉过小乔道:“晶儿,快把高公子送你地金牌拿出来。姐姐有用!”小乔嘟着嘴,老大不情愿地掏了出来。拿起金牌,大乔感激的向高勇施礼,“大乔代乔家感谢高公子地大恩大德!”说完。将金牌交给乔老爷,并说出金牌曾展示出来的功用。 高勇待其说完,只补充了一句:“此金牌除住店购屋外,还能从四大商号取地无息借款。期限自订。不过,借款无论如何要还,否则晚辈以后可就没有经商的信誉了!”见高勇此状,郭嘉只管偷笑。倒是孙瑜脸色略显铁青。 乔老爷脑袋彻底崩溃了。这等金牌都能随便送人,那眼前的高公子岂不是富可敌国?“刘管家,设宴。好生招待高公子、孙公子!” 乔老爷猜测的一点不错。高勇真地是富可敌国。他所能调动的资金差不多是大汉全盛时期的税赋收入! 一席酒宴,几家欢喜几家愁!其后两天。各拉各的关系,各找各地朋友,高勇与孙瑜还真斗出了火气。正应那句:红颜弱水情可待,龙虎相争恨无声。 三日后,决战的时刻来临了。可不知何故,应当作主角的高勇却反而病了,躺在屋内昏昏欲睡。于是,郭嘉挺身而出,成为了孙瑜面前最大的障碍。 不过,眼下无论结果如何,乔老爷已经没了后顾之忧。在高勇好心暗示下,乔老爷背着大乔到四大商号借出了五千斤金,不但还了旧债,更在高勇地指点下,派人拿着高勇写的凭条赶赴夷州商谈北货代理业务,一切似乎步上了正轨。 “今日秋高气爽,来,先饮此杯!三日来,高公子的话如醍醐灌顶,令乔某猛然醒悟。不错,正如其言,儿女自有儿女福,长辈还是不要过多参与为好。”说着慈爱地望向大乔,“莹儿,胡家地媒约爹已经退掉了,与儿女地幸福比起来,名声算什么!今后,无论你的选择如何,爹只会支持到底!” 大乔眼含泪光,泪中带笑撒娇道:“爹!” 忽有家仆禀报:孙公子地朋友拜访!乔老爷当即邀请,孙瑜不经意的瞥了郭嘉一眼,而后爽朗一笑,大步流星赶去迎接。 不久,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跟随孙瑜而至,但见此人身高与郭嘉相仿,姿容伟岸,浓眉俊脸,端得俊美少年!尤其目光深邃,更令人记忆深刻,似乎世上没有何事能够难得倒他。更奇的是,此人浑身散发出一种掌控环宇的气概,与孙瑜站在一起,一文一武,竟隐隐有无力相抗之感。 “晚辈周谨拜见乔老爷!吾乃孙公子至交好友,得知其有要事相召,立刻策马赶来,冒昧打搅,还请乔老爷谅解。”彬彬有礼,尽展贤良气质!便是郭嘉也不禁为之折服。 乔老爷何曾见过如此英杰人物,当即起身相应,“周公子客气,庐江老家之事,乔某还未曾表达感激之情!快快入座,快快入座!” 此时,小乔眉头微蹙,打量一会周谨,又看看对面的郭嘉,似乎正在为某事烦恼。 孙瑜道:“周谨此行还带来一个好消息,经他疏通,庐江鲁功曹已经答应减免乔家三年赋税,算是周谨送给乔老爷的见面礼!” 乔老爷并不傻,当即推脱道:“无功不受禄,上次已蒙周公子照应,如何再敢叨饶?” 周谨一笑,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魅力,“无妨,孙公子之事便是在下之事,况且乔家大小姐国色天香,晚辈仰慕久已!今能成其好事,岂不美哉?” 眼见孙、周二人配合默契,郭嘉脑中立刻飞转起来,“三年?周公子此话何解?在下虽到扬州不足一月,却也知道眼下庐江郡正与扬州府打的不可开交,谁胜谁败尚未可知。可听周公子言外之意,似乎这扬州刘州牧必败无疑啊!” 一进屋,周谨便发现自斟自饮的郭嘉,遥见此人比自己顶多大上一两岁,却聪睿内敛,神色中隐含一股威势,显然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拥有,也由此理解了孙瑜一路吃鳖的原因。当下不怒不笑不卑不亢道:“哦?郭公子说的不错,可惜县官不如现管,目下庐江郡还是孙太守说的算。至于扬州对战,周谨自问懂得些许军阵皮毛,却怎也看不出刘州牧有何取胜可能?莫非郭公子知道些隐秘消息?” 郭嘉哈哈一笑,冲着小乔挤挤眼,“在下从夷州而来,听闻刘州牧正向夷州借兵,而那甘宁似乎有所松动,至于究竟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此言一出,周谨、孙瑜脸上同时微微变色,对视一眼后,周谨笑道:“郭公子说笑了,此皆军国大事,不是我等草民能够谈论,还是品尝美酒为妙!” 乔老爷早已吓出一身冷汗,这两边来人都不简单,怎也看不出是经商的人啊!“周公子说得对,来来,扬州美酒,名闻天下!过而不尝,诚为可惜!”说罢自己带头先饮。 郭嘉很有礼貌的举起酒杯相敬周、孙二人,“二位,请!” 周、孙二人举杯回礼,于是众人各怀心事满饮此杯。 这时,小乔拉住大乔,在其耳边低语几声,只听得大乔掩嘴微笑,说不出的百媚丛生。乔老爷看到很是奇怪,笑问:“莹儿,晶儿与你说些什么悄悄话?能否说来听听?” 小乔一惊,急忙拉住大乔的衣袖摇头不允。可大乔却不为所动,看看郭嘉,又看看周谨,“妹妹说啊……” “姐姐!” “她说……” 突然,刘管家从外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惊骇莫名,“老爷,老爷!扬州董别驾前来拜访!” 叮当——!周谨手中的酒杯轻轻掉在案上…… 啪嗒——!孙瑜筷子夹持的菜肴因轻抖而飘落…… 唉——!乔老爷最惨,直接从椅子上滑落,一屁股坐到地上……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四章 龙争虎斗(1) 这表面强盛之下竟然露着些许无奈,尤其是董袭的一张脸,忧郁的双眼,与其别驾的地位极不相称。看到乔府上下齐出,董袭暂时将烦恼抛却,手里不自禁的攥紧了些,里面是一张盖着甘宁将军印的拜贴,言明有事相求,务必赶来吴县乔家。此时有求于人,且于公于私都得罪不起这夷州军政一把抓的土皇帝,哀叹一声,董袭拭去眼角一滴泪,无奈的抬起了头……“嗯?你是……”诧异之中,董袭赫然发现乔家人群旁站立的竟然是高勇最为宠信的参议军师郭嘉! 乔府上下见薰别驾此等模样尽皆恐惧起来,不知其所指为谁。此时,姗姗来迟的孙、周二人悄悄站到众人身后,并不时躲闪,仿佛不愿被薰袭看到。好在周围的人都躬身行礼,谁也不敢私自抬头,也就没人发现二人容貌的些许变化。 郭嘉摇晃两下折扇,一路小跑来到董袭面前,再次开口说话之前笑道:“董老哥别来无恙啊?自夷州一别,倒让郭靖好生想念,特别是那丹阳绵酒,梦里都要饮上几杯!”说完暗使眼色。 “这……那……啊!哈哈哈!郭小弟说笑了!”董袭如此精明的人怎能不懂,再偷眼看看乔老爷身旁站立的那位绝色少女,一抹理解的微笑爬上愁苦的脸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完冲乔老爷点点头,“乔老爷,好福气啊!” 乔老爷莫名其妙的被夸了一句,也不敢做他想,急忙请董别驾入府歇息。 众人再次分宾主落座,鉴于董袭的地位,自然坐在主位,乔老爷次之。然后众人依次下排。刚才“热闹”的气氛荡然无存,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好开口。薰袭心里有千般思绪却也只能强自忍耐,目光一一扫过,虽然发现周谨、孙瑜二人有些面熟,却也没多做停留,一扫而过。 还是郭嘉打破了平静,“董老哥。小弟将您请来不为其他,只因小弟的一位表哥路遇乔家小姐,二人情投意合,虽说不上谈婚论嫁。却也相差不远。怎奈,乔府正陷入困顿之中,故此请董老哥照顾一二,此情老弟一定会想法报答!”说完冲着董袭露出只有二人才懂的微笑。 “好办。这点小忙薰某还是帮得上,回头便告知扬州上下,保证乔家诸事顺利!只是,郭小弟的表哥是谁?董某怎么不曾听过?”董袭不傻。知道郭嘉来此决不会仅仅为了表哥的亲事。 郭嘉很佩服薰袭的判断力,“表哥偶感风寒,病愈后自然可见。”说到这。对乔老爷道:“怎么样?乔老爷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有薰别驾保证。这扬州上下怕是再也无人敢找乔府的麻烦!您说是不是啊?周公子?孙公子?” 自薰袭目光扫过未出现异常后。周谨、孙瑜很快恢复过来。孙瑜大度地笑着,毫不在意。周谨则举起酒杯。“能在此处见到百姓景仰、人人爱戴的董别驾,乃是在下三生有幸!有董别驾作保,相信乔府以后定然可以一帆风顺!在下借花献佛,用此杯中酒敬董别驾爱民如子!” 薰袭笑看周谨,发觉此人言谈举止颇有大贤之风,不禁心生好感,当即举杯,“周公子客气了!官民一体本是应该,官不爱民还做何官?薰某见周公子相貌俊郎、谈吐不俗,不知是哪里人氏?有没有人保举为官?” 听到薰袭的拉拢,孙瑜喝到嘴里的酒险些喷了出来,偷偷瞄向董袭的余光中竟带着些许不屑。周谨依旧不卑不亢,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周谨感谢董别驾的爱护提携,怎奈家父病重,脱不得身。虽说是只有几十口人的小家族,但作为一族之长子,周谨还是要以家事为重,抱歉,辜负了董别驾的恩情!一旦家族稳定,周谨一定亲自登门,为董别驾效绵薄之力!” “呵呵,无妨,周公子别太在意!人生在世几多不顺,诸事不必强求。”说完,薰袭地注意力再次转移到郭嘉身上。虽然甘宁允诺出兵,但多一份保障岂不是更好。 郭嘉自然明白薰袭的意思,微微一笑举杯相邀。董袭会意,露出几日来最开心的笑容。乔老爷最是高兴,一片乌云散去,只剩下阳光明媚前程似锦。一席酒宴直喝至日落西山,红霞满天。薰袭喝得晕晕乎乎,在乔老爷的搀扶下带着满足地笑容离去。大乔早在宴席开始便自离去,小乔乖巧的跟着。 郭嘉似醉非醉,透过杯中酒观察孙瑜、周谨二人,借着酒劲,笑谈道:“周公子可知晓庐江周瑜?” 周谨沉思一下,“不甚了解!只道他是孙策的莫逆之交,怎么?郭兄对周瑜很感兴趣?” 郭嘉吃醉,“也算也不算。算者,其命好,得人赏识;不算者,一身本事怕是要随江水东去,徒落得梦空一场!” 周谨闻言笑了,“也许如此,也许不如此,未来的事谁说得清楚!” 郭嘉瞥了他一眼,哼道:“夷州援军不日即到,到时候孙策、周瑜只有落败一途!” 周谨神色微露诧异,但见郭嘉迷离地眼神后,却放松下来,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刚才席间谈论,令小弟对郭兄的才华佩服万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士农工商无所不包。以郭兄大才封侯拜相易如反掌,为何还要沉于商界,赚那蝇头小利?如此行事,岂不辜负了一身才学?” 郭嘉笑了,笑得很开心,“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然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哦?”周谨满饮一杯后,望向郭嘉,眼神中闪烁着异样光芒,“世人皆知征北高勇求贤若渴,郭兄何不自荐?听闻高勇手下参议军师郭嘉郭奉孝虽仅二十出头,却尽得信任,郭兄恰与其同姓,为何不向其求助?” 郭嘉笑得更开怀了,看相周谨的神色多了几分嘲弄。“一山不容二虎,况且古人云:过犹不及!多一个不见得是好事,反不如现今这般逍遥……快活……”话未说完,郭嘉伏案进入梦乡。 正巧此时乔老爷回来,看到郭 如泥急忙找人搀扶回屋。周谨、孙瑜对望一眼,齐家事已了,晚辈二人实无多留必要,兼且家事繁重。只好就此告辞了!” 乔老爷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二人今日损了颜面,无论财势还是权势皆弱于高公子。自然不愿久留。“也罢,既然二位不愿多留。不过,老夫观二位公子绝非凡辈,相信不久之后必然显达于世。故此,仍想与二位公子做那忘年之交,不知可否?” 孙瑜哈哈一笑,说不出的豪爽。“多谢乔老好意,能与乔老结交,亦是晚辈之福!” 二人抱拳辞行。行至门口。周谨放缓脚步说道:“二小姐含苞待放。睿蕊芬芳,等到了谈婚论嫁之龄。乔老可要记得晚辈啊!” 乔老爷笑答:“一定,一定!”目送二人远去,乔老爷摇头苦笑:“二丫头怕也……唉!” 不敢做丝毫停留,孙瑜、周谨二人骑上快马飞奔出城,直到三五十里外才稍稍放缓。孙瑜望那夕阳最后一抹余辉,爽朗笑道:“此行不虚!不但得遇公子佳人,还与敌人畅谈笑饮,人生奇妙不过如此啊!” 周谨看看豪气冲天地孙瑜道:“伯符豪爽,这么快便忘记了不悦之事,瑜不能及啊!” “儿女情长最是英雄冢!看那高恒,娶到大乔虽是美事,可世上只怕要少了一个厉害的人物!” “伯符这么快便放弃了?大乔可是庐江靓丽之一啊!” “不放弃又能如何?难道要去用强?我孙策自问还不是那等卑鄙小人,公瑾也不是那种人!” “知瑜者,伯符也!可失却了这次机会,对原定的计划影响不小。除了乔家,庐江郡可以短时间内拉拢地大族并不多啊!” “那又如何?我自问天,无愧于心而已!墙头草便随他们去吧,时间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最后地胜者!” “好,不愧是江东猛虎!不过,瑜倒是很担心夷州援军,征北军地战力不容小觑,而那高勇的野心也不可等闲视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扬州不是幽州,高勇那一套未必行得通!” “看来伯符已经下定了决心,也罢,就让我等一起迎战这头辽东大虎!”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道不尽世间豪情;二骑绝尘,只等那龙争虎斗! …… 待家丁离去不久,郭嘉笑着坐了起来,脸上虽然仍红,却再也看不出丝毫醉态。喝口水润润喉咙,折扇一打,摇晃着来到高勇屋内。“表哥,怎么还在睡啊?躺地时间久了对身体不好!”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好不容易清静一天,唉!”躺在床上的高勇一骨碌龙精虎猛的坐了起来,“董袭看到你有何反应?” 郭嘉嘿嘿一笑:“还能如何?面如止水,心笑如花!董袭聪明的很,我在这里出现,只能说明征北高将军已经决定支援扬州,并且援兵不日即到!看来,头痛几个月的刘州牧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高勇活动一下酸疼的腰,笑道:“可不是吗,该轮到我们头痛了!对了,宴席进行的时侯,吴杭派人送回了消息,孙策已经半个月不在营中,一切都是周瑜和鲁肃在打点。不过,三日前,一个相貌酷似周瑜的人也悄悄地离开赶往吴县!” 郭嘉挠挠头,“这个吴杭啊,手脚倒是蛮快的!不过,刚才筵席上,嘉已经知道孙瑜即是孙策,周谨即是周瑜了!这个还要感谢董别驾,他要不来,还真难确认!” “薰袭没发现端倪?不像你我,他应该见过周瑜和孙策啊!” 郭嘉仰望屋顶,“大概是太欣喜了吧!” 高勇意味深长的看向郭嘉,“奉孝啊,说实话,在确认他们二人身份后,你有没有想过派人结果了他们?” “当然有!”郭嘉不假思索的答了出来,“不过随即被否决了!有他们在,扬州、荆州、豫州、徐州便难以拧成一股绳,力分则弱!孙策志向远大,凭其果敢放弃大乔地勇气便可见一斑。而那周瑜……不愧是主公欣赏之人,言谈举止风度翩翩,更暗合攻防之道!此人不简单,若讲难度,他恐怕比孙策更难缠!” 高勇长叹一声:“英雄惜英雄,英雄何其少!此次扬州之行不虚,得见江东猛虎,呵呵,不瞒奉孝,刚刚我还在回忆当年与孙坚一齐攻打薰贼的情景,怎奈物是人非,当年的盟友如今死的死、散地散,黄泉路上,想必董卓一定笑得很开心!”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会稽郡急报!” 三星加急,!高勇急忙打开细看,内容只有几个字:交州出兵,激战东安! 郭嘉折扇一合,“有趣,螳螂不急,黄雀急!这交州士家终于忍耐不住了!主公,怎么办?” 高勇将信揉成一团,“还能怎么办?凉拌!” 密令在一刻钟后发出,急调64机步师增援东安城,其余部队进入一级战备,随时支援扬州作战! 其后数日,孙策仿佛打了兴奋剂,北至九江、南至豫章,在绵延数百里的地界上发起了全面进攻!先是九江郡一痛乱打,融败的稀里哗啦,虽未失城陷地,却是损兵折将,苦不堪言;其后,孙策、周瑜强攻丹阳郡,打得于、陈横躲在牛渚不敢露头;至于豫章郡,逃到那里地张英比丧家犬还不如,幸好被退至东昌、石阳一带的孙邵、刘勋接纳,否则…… 高勇、郭嘉依旧留在乔府内,一边与二乔沟通感情,一边撒开人手调查吴郡的世族情况,若要在此立足,绝少不了世族地支持!扬州不比北方,这里地世族实力雄厚,几乎掌握了全部经济命脉,至于官场更是盘根错节,以刘地身份都不敢轻易招惹。 十一月三日,在孙策军兵克陵阳、入安吴之际,夷州东港,师和61机步师整装待发,辽东虎终于露出了獠牙!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四章 龙争虎斗(2) 每每这时,城外都会涌进来带着淡淡芳香的山风露气,山野密林中雾霭蒸腾,颇有世外桃源之感。 自严白虎起兵造反,太末城不战而下,盖因太末县尉乃是严白虎的死党之一。县令稀里糊涂的做了鬼,太末也顺顺当当的归了降。也正因如此,此城未遭兵慌,万余百姓依旧过着平淡的生活。 郡兵将城门拴牢后,拄着枪杆继续打盹,嘴里面回味着昨天搜来的一坛美酒,“老六,要是再找个小妞来玩玩就好了!” 老六甩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小妞?就算有还能轮得到你我?老五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大头兵吧!别不小心死在乱箭之……!” 话音未落,但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划破空气犹如突然出现的一般,不偏不倚正好穿透老五的太阳穴!“噗”的一下,箭尖透出的瞬间,一蓬血雾喷出……尚未来得及呼喊,老六只觉耳边嗡的一震,跟着脑袋一抖,一股凉风飕飕的钻进了脑壳之中!随后,城墙向下顿时吵闹起来,兵丁高喊着“关上城门!”城里往城外跑,城外的往城里钻,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一名队头舞着长剑大声呼喝,驱散拥堵在城门下的人流。 不过,他们的行为是徒劳的。继最开始的两支羽箭后,天空中不断落下黑线,一道道完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郡兵身上! 队头大惊,一个侧滚翻躲开身后射来的两箭后,急忙扭头望去,却见满眼的山野黄绿之色中,一道道黑白眨眼即逝!队头以为见了鬼,赶紧揉揉眼睛再仔细看……黄绿色中,隐隐有树枝在动,前行几步。一道黑线射出,再行几步,又一道黑线射出!明白了此点,队头逐步将视线放开,终于,城外的山野上到处是移动的枯草树枝,到处是射出黑线的源头,“看到了!老子看到了!” “噗——”一声兴奋得呼喊过后。队头脑门一凉,眼珠向上一瞄……一枝黑色的箭杆正中眉心,白色的尾羽还在微微抖动! 不间断弩箭攻击,让守卫城门地郡兵死伤惨重。片刻而已,城门附近已经看不到能够站立的兵卒了! 赵云向安胜打出手势后,猛然跃起,手舞亮银枪直杀奔城门而去!与此同时。号声响起,安胜抽出战刀大喝一声:“杀!” 于是,城门下尚有一口气在的郡兵看到了惊骇莫名的场面,原本是黄绿色的山野中突然冒出上千人。如同绿色怒潮快速冲向城门……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距离最近的敌将与城门相距不过二十丈! “黄绿色的军服?你等是谁家地兵马?怎么如此打扮!”匆忙赶来的县尉只喊了这一句话,便成为了赵云战功薄上的轻轻一笔。至于其余赶来增援的兵马。根本当不得一个冲锋!山地师轻薄地铠甲允许他们做出许多高难度的动作。腾挪躲闪、滚地翻转。留守太末的严白虎军怎么会是这些经过系统训练又有着优良功底的精于近身格斗地山地步兵的对手! 赵云一人当先,亮银枪左突右刺。成为攻无不克的箭尖,阻挡之敌无一合之将!而身后跟随的兵士各个如狼似虎,直杀得守军溃散奔逃,一点像样地反抗都不曾有。 没有见到预想中的场面战斗便结束了! 察看完县府内的存粮后,赵云大手一挥:“全部充公!” 安胜打量府库内地五万石粮草和几十万五铢钱笑道:“赵将军料事如神,这里还真有严白虎储备地粮食。五万石啊,足够严白虎两万兵马吃用一月,呵呵,看他这回急不急?” 晌午,留下安胜率领三千人巩固城防,赵云带领其余兵马继续向西,这次不再翻山越岭,而是直扑严白虎地老巢新安! 此时,严白虎正在暴怒,不过不是因为太末失守,而是因为刚刚攻打诸的兵马又败退回来!这次比上次强上一些,至少摸到了城墙根!想起昨日那一战,严白虎地心肝仍疼痛不已!千多的人损失他付得起,可这脸面丢不起!打了几个月的仗,攻城拔寨无所不克。然而似乎好运用尽,先是乌伤打个磕磕绊绊,而后是丰安久攻不下,如今轮到诸暨,三四千人的进攻,居然连城墙都没碰到便稀里糊涂的败退回来! “全他娘的是酒囊饭袋!”很少生气的严白虎动怒了,手中皮鞭狠狠的抽打着败退回来的军兵,一道道血痕仿佛是他怒火的写照。 严興看一眼严白虎恼怒的模样,有看了看被鞭笞兵士那愤恨的神情,知道再不劝阻很可能会失去军心,“大哥,停下吧!攻城不下,并不是将士们的错!” “哼!”鞭子丢到地上,严白虎怒目圆睁,狠狠的瞪向诸暨城,“王朗小儿够狠啊!不知许了什么好处,竟然从夷州借来兵马,以前听闻征北军厉害,却不太在意,可这一交手,还真有两下子!特别是这羽箭……”说着拿起一支三棱箭矢,“威力大的惊人啊!” 严興督战,亲眼看到这种三棱羽箭的巨大杀伤力,曾有一箭险些射中自己,至今心有余悸,“此箭不像扬州出产,极可能是征北军自带!” “那又如何?”严白虎确实怒了,对着族弟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善。 严興似乎习以为常,继续道:“如此一来,这种威力巨大的箭矢只能依靠夷州运送,可按照目前的情况,征北军似乎非常依赖这种羽箭,每战必射出许多,而其补给困难……” 严白虎眼珠一转,“你是说不停的佯攻消耗,等到他们射光箭矢再全力攻打?” 严興点点头,“此外,还可以派出小队兵马,绕至诸暨城后伏击辎重队,虽不能动摇军心,却可以一点一点削弱敌人!” 严白虎冷笑一声:“好。立刻去办!” …… 诸城内,虞翻焦躁的思绪总算恢复了正常,又一次看到征北军强悍的战斗力后,他对战胜严白虎的希望越加壮大!不 朗的秘密嘱托一直不敢忘记,“赵将军,不能老是坚啊!以在下来看,将军麾下五千兵马足可打败严白虎的乌合之众。此时不乘胜攻击,等到严白虎恢复过来,又将是一场苦战啊!” 赵弘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虞翻为他人着想的神态,微笑道:“虞功曹着急了?” 虞翻很“真诚”的点头确认:“怎能不急?严白虎存在一日。会稽郡便难以安定,。拜其所赐,秋收恐难结束,而且因战乱缘故收成肯定不如去年!想刘州牧正在与孙策小贼对战。此时后方决不能乱!” 赵弘微微点头,瞥了一眼虞翻,心头不禁暗怒。最近几天,这个家伙天天过来罗嗦。总撺掇自己出兵攻打严白虎,这里面地道道谁不明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会稽郡兵到好说。就地补充,数量上不落下风。可征北军就不同了。都是北方子弟,千里迢迢的赶来,兵员补充困难,躺下一个少一个,打来打去,还不是便宜了会稽郡!想想自己来此的目的,赵弘强压心头火,不冷不热道:“此事无需虞功曹挂心,只要定时足额送来粮饷就好,其他的一切自有征北军担待!” 虞翻听出话里的不善,“这……” 赵弘仰起头,神秘一笑:“放心,严白虎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秋天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哈哈!走,一起登城巡视一番,看看下午严白虎还敢不敢攻城?” 虞翻无奈,只好陪着笑脸跟随,势比人强,谁让自己的兵马折损光了呢! …… 十一月四日傍晚,会稽郡最南端地东安城外,猛攻一天的交州军退去了,留下的是血染的城墙和横七竖八躺满地面地尸体,城内百姓大部逃亡,剩下的只有县府差役以及老弱病残。县令早在开战的第一天便已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于是,第2地师不得不代其行使职权,安排县内百姓向北疏散。怎奈,交州军的袭击太过突然,比郭嘉预想地足足提早了一个月!此变故令山地2措手不及,加上原本组建训练不足半年,战斗力尚未成形,故此,在初次交战的一两日内伤亡颇重,五名团校尉阵亡两人,重伤一人!五个作战团中两个团被打残,剩余作战兵力不足三千。 然而,经过几日战火洗礼,山地2的战斗力愈发强悍,剩余的三千人硬是顶住了交州军两万人地猛攻!对此感触最深的当属交州军统帅士武! “哗啦!”案几上的酒碗、饭菜被摔了一地,士武恼怒着双眼,呼呼喘着粗气。他地面前,一名浑身浴血、左臂缠着白布带地卑将战战兢兢地述说着一日的战况,“士太守,卑将全说完了,攻城不力,请太守降罪!” 士武并没有看跪在眼前地卑将,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要透过帷帐看透东安甚至会稽郡的一切。许久,急促的呼吸平复后,士武沉声道:“三日激战,不但未曾攻上城头,反而折损了近五千人!他娘的,东安城里究竟是什么人?该死的严白虎,竟敢给假消息!” 这时,帐外马蹄声近,士武喝骂之际,一人掀帘而入,“士太守,州府有令,兵马原地驻扎,不得妄攻东安!” 士武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看看来人,正是州府吏员,兄长士的心腹张旻,“此令何意?难道兄长不要会稽郡了?” 张旻看到士武怒火中烧的模样也吓了一跳,虽然穿过营寨时留意到兵马伤亡不小,却没想到能让士武恼怒成这个模样,当下急忙解释道:“士太守误会了,因会稽郡出现了新情况,州牧的意思是暂且观望一二。”说着瞥了一眼卑将。 士武一挥手,“你先出去养伤吧!” 待帐内只剩二人,张旻悄声道:“据安插在会稽郡的细作回报,有一支经由海上来的兵马进入会稽郡,很可能是夷州援军!” 士武倒吸口凉气,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刘向夷州借兵吗?怎么会跑到会稽郡来?” 张旻摇头道:“此事不得而知,不过,夷州乃高征北管辖,驻扎的皆是骁勇善战之兵,此番出兵,所图不小!据细作探查,一支兵马直接增援诸暨,抵达后两日便端掉了严白虎布置在城外的营寨,伍千兵马全军覆没!” 士武神色一动,严白虎的本事他知道一些,对其手下兵马的实力也了解十有七八,“怎么会?严白虎怎会如此不济?可有战斗经过?” 张旻惋惜道:“正是因为没有,州牧才要太守暂且观望。征北军名震北方,战力不容小觑。兼且经营夷州近两年,真正实力很难猜度。此时还是小心为上!”眼见士武凝思神态,张旻略为放下心来。 士武思虑片刻,猛然抬起头问道:“张长史可知征北军使用何种旗帜?” 张旻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更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最明显的标志是一只黑鹰!难道东安城内的是……” 士武苦笑一下,狠狠道:“不错,城上遍插黑鹰旗!有几个带队的不似南方口音,看那体型也不似南方人瘦弱!可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孙策一直在攻打丹阳郡,即使救援也应该救那里啊!” 张旻也怀着同样的疑惑:“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帐外,夕阳最后的余晖被群山遮挡,只留墨蓝色的天空。交州军营依山傍水,取地势险要处构建,抓紧了易守难攻四字!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几天激战,已经让士武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东安城内的兵马不会出城作战,特别是在这多山的地区,北方兵马绝对无法适应!于是,入夜后,士武安然睡去,守卫营寨的岗哨也是哈欠连连。 一阵夜风吹过,唤起山谷中轻微的呼啸,恰在这风声中,几声微弱的暗响转瞬即逝,外围岗哨的兵卒莫名其妙的相继扑到,一片黑影悄悄的摸向交州军营……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四章 龙争虎斗(3) 丈方圆的地方,其余一片漆黑。静静听来,整座营寨内鼾声此起彼伏,除了偶尔起夜的兵士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 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静悄悄的向营门移动,仿佛一团黑雾忽忽悠悠的飘到门卫的身后。此时,若是两个门卫同时睁开惺忪的睡睛看向对方,便会发现同伴身后也和自己一样有一团黑雾! “唔——噗!”两个门卫闷哼一声身体软软的到了下去,随后消失在漆黑之中……片刻后,另外两个门卫出现在营门之下,看看左右无人后立即悄悄的打开了营门。一片黑雾闪过,如同墨汁快速涌进交州军营。 安静的夜,几队巡夜的兵士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有营寨内的篝火仍在燃烧,阴冷的山风吹过,时不时地随着黑影吹进营帐之内…… 熟睡中的士武突然浑身一颤,只觉一阵寒冷袭体,将领的本能让他迅速清醒,瞪着眼睛望向帐顶,脑子里又开始浮现出攻打东安城时的景象,守军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士武想着想着,又慢慢的合上了双眼……“啊!”一声轻微的惨呼骤然传来!士武心下一惊,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披上外衣走出帐外,“卫兵!哪里来的喊叫?” 话未说完,北营内又传来一声惨叫,在静谧的夜色中声传数里。其后,北营更如营啸般嘶喊呼号不断! 士武一怔,立刻循声望去,但见北侧营寨内的帐篷内猛然钻出无数黑影,其手中兵刃更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阴冷的寒光!“他娘的!敌军袭营!快起来,给老子杀!” 轰!整座营寨被士武的暴喝惊醒了,万余交州军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涌出营帐,动作慢的裤子还没穿上,于是乎。提着刀的,拿着枪的,拽着裤头地,敞着衣服的,各样人等百样杂陈。这样一闹,北营还能听不到动静,可奇怪的是,几支响箭过后。刚刚静悄悄来的黑影这回静悄悄的离开,只留下星星之火迅速燃着了整座北营寨! 当士武焦急万分的率兵赶到北营时,冲天大火已经将整座营寨笼罩,风助火势。火借风力,二者狼狈为奸,迅速扩展势力,眨眼间侵吞了紧靠北营的一片树林!营外。除了几百名火起后逃出来的兵士外,余者全部葬身火海。 士武怒目瞪着熊熊大火,火光映得黑脸青红相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时张旻急跑过来。看到士武望着大火发呆,手下兵马则站列左右不知如何是好。火势迅猛,又是北风。张旻立刻见势不妙。黝黑地脸涨得通红。顾不上尊卑有序,冲着士武大喝一声:“士太守!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救火!这是北风天。晚了的话,整座大营都将不保!”吼完,再不理会士武,只顾着叫上兵卒伐木、运水、灭火! 士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看着满眼蔓延的大火,怒哼一声,指挥部曲加入救火的行列……一夜奋战,大火总算扑灭了,可看着变成一片灰烬地北营和受到牵连损失不小的东西二营,士武恼恨非常,即恨敌人狡诈暗施偷袭,又恨自己疏忽大意,拳头攥的嘎嘣响。 张旻见状心知不妙,赶紧劝慰道:“士太守切莫动气,敌人此举除了劫营外,恐怕也想趁机刺激太守,因怒兴师,于战不利!士太守!” “哼……哈哈哈!”士武狂笑,望向东安城的目光中,理智逐渐占据了上风,“此战失利,损失不小!不过,也让敌军暴露了实力!高勇不简单啊,能把夷州蛮夷训练成这般模样,怪我啊!一直把它们等同于山越族人,看来老想法得变变了,毕竟时代不同了!” 士武地豁达令张旻紧张的情绪放松不少,士武是交州为数不多的能征惯战、文物双全的将领,有他在,交州地蛮夷便不敢作乱,荆州刘表也不敢动歪念头。“既然士太守已经想通,不知下一步打算如何?” 士武呵呵一笑,“佯攻东安,主力后撤三十里扎营,王朗不让我们北上,他夷州高勇也别想轻易南下!” 厮杀声又一次在东安城外响起,不过,这一次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损伤。匆匆赶来的64步师并没有遇到期盼已久的战斗,他们抵达时,交州军早已退守州境。 得知这一消息,高勇、郭嘉哭笑不得,“一师步兵就这么晾在那里?是不是有点浪费?毕竟出钱出粮地是扬州府啊!”高勇不怀好意地问道,来自未来地他十分清楚物尽其用审时度势的重要,有机会不抓那是傻瓜! 郭嘉仍旧晃着折扇,一副悠哉游哉地神情,“这还用说嘛?主公早已打定了主意,会稽郡乃是必夺之地,不趁此良机大肆夺城占地,等到严白虎战败后,一切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看郭嘉成绣在胸的模样,高勇笑骂道:“就你鬼主意多!看看把人家乔二小姐忽悠的,就差把自己卖给你了!” 啪!折扇一合,郭嘉嘿嘿笑道:“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恩?这句好像是主公说的吧,看来郭嘉得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让他变成现实!周瑜打黄盖……有趣,有趣!” 这边厢研究着怎么巧取豪夺会稽郡,那边厢严白虎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正在为攻不下诸暨苦恼的他又闻噩耗,太末城遭到夷州志愿军偷袭,城池易手,整个后方如同裸衣少女,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 该不该回救?何时回救?成了严白虎此刻心绪烦乱的焦点!诸暨城的兵马守的毫无破绽,短时间内绝难攻克,而丰安城的贺齐得知夷州志愿军的事情后,立刻通报全城,搞得部曲士气大振,竟然趁黑摸出城外敲掉严白虎军用作监视城池的两座小寨,几百人伤亡虽不算什么,却让严白虎应得很。一张脸铁青着,已经三日未见笑容了! 严興推开帐帘走了进来,“兄长。还是撤退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新安、定阳一带只有三千来人,万一敌军分 ,后果不堪设想!乌伤留三千人给小弟坚守,兄长只狗,把侵犯之敌统统歼灭!” 本作品16k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k.!看一眼果断异常的严興,严白虎也觉得自己这般犹豫不决白白堕了威风。大丈夫只管厮杀,想来想去的图个啥,还不如率性而为,也许反而能够再次打出之前一帆风顺!“好!姥姥的。怕这怕那到头来什么也干不好!今儿听老弟一次,先回兵!” 诸城上,赵弘背手而立,静静地目送严白虎军拔营起寨。小心翼翼地退往乌伤。“严白虎果然直爽,说退便退,连佯攻都免了!”赵弘没好气道。 虞翻苦闷着脸,呆望城外扬长而去的严白虎军。“这一退,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让严白虎授首!” 赵弘瞥一眼虞翻,没有说话。转身走下城墙。半个时辰后。约摸着严白虎主力撤退十余里后。诸南门悄然打开,士气高昂的机步师将士排成两列纵队。在虞翻即羡慕又妒忌的眼神中迅速插入崇山峻岭之中。赵弘扔下一句“虞功曹大可放心”后,带领四个机步团尾随严白虎而去。诸城内只留下一千兵士与三四百会稽郡兵,而这里面,虞翻能够指挥动的只有他自己的三四百残兵。于是,苦闷愤怒齐至,虞翻叮嘱部曲严密监视夷州兵马后,立即返回郡府,打算将这里遇到的一切上报给王朗,并适当的添点油、加点醋…… …… “高公子地笛声越来越动听了,刚刚这曲《苿莉花》可是蔡夫人所作?温柔、委婉、简约,绝对能够排得进十大名曲之列!”大乔俏红着脸,满眼的迷醉,仍沉浸在仿佛苿莉花般清香宜人的《苿莉花》曲中。 高勇收起绣笛,笑望面前的湖光粼粼,震泽果然是清秀山水、灵气汇聚之地,站在湖边便能感受到沁人心脾地舒适芳香,“大乔妹妹又猜错了,此曲乃是在下云游偶得,说起来也是民间精华之作!” 大乔一脸不信,偷偷瞄一眼高勇,见其沉稳大度,心中愈加喜欢。不过,随着接触的增多,她也逐渐发现高勇身上的诸多神秘之处。虽然自称是商人,却很少谈论货品,更未见买进卖出;跟随他的家仆个个身怀武艺,行立坐卧有板有眼,似乎接受过统一训练……除了神秘,还是神秘,大乔清了清脑中地胡思乱想,拾起一枚绿叶把玩起来,“高公子,多谢你帮助家父,大恩大德大乔磨齿难忘。” “些许帮助何足挂齿。不过,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自认识高勇以来第一次看到其如此郑重,大乔心头一紧,不知觉中俏脸灿烂若朝阳红霞,“高公子不但救了小女子的命,还将乔家挽救回来,无论什么,莹儿都将铭记于心!” “这……唉,其实啊,令尊乔老爷并不具备经商的素质,依在下看,还是不要涉足商场的好!” 大乔惊奇地很,先不管其他,倒是很想听听很少谈论商业的高公子有何见解,“家父虽未曾赚得许多钱财,却也小有收获,若不是有人陷害,也不至于落的如此境地。” 高勇看着大乔天真地模样,俏丽地脸庞,心脏猛然一跳,一股电流瞬间流遍全身……躁动,一股想要占之而后快地躁动!不过,经过众位美女老婆的磨炼,高勇总算坚守住了,微微一笑掩饰刚刚地龌龊想法,“其实,商场如战场,必备的是果敢、敏锐,必须的是镇静、谨慎,而若想在竞争激烈的地方取得优势,仅有上面的还不够,还要心狠、绝情心狠方能手快,绝情方能无往不利!” “啊!”大乔显然不清楚商场里面竟还有这许多苛刻的要求,听高勇一说,迫不及待的将以上几点与自己的父亲对照,弯眉微蹙,樱口微张,“若果真是这般,爹爹怕是真的做不来!” 高勇点点头,“乔老爷心胸开阔,不善记人坏处,遇事不够果断,这般进入商场,只能以惨败收场!” 大乔苦笑一下,待要开口,却见一名家仆匆忙赶来,“小姐,老爷让你和高公子赶紧回府,有要事!”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高勇凭借多出来近两千年的知识对乔父所做的评价丝毫不差,回到乔府不久,二人便从乔老爷的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乔老爷倾尽大半钱财从徐州订购的粮食在运回吴郡的路上被山贼劫了个干干净净! 乔父萎顿的坐在椅上,憔悴的双眼暗淡无光,噩耗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乔父失去了应有的反应——报官! “爹!”大乔眼含热泪,赶快跑上前去。这时,郭嘉与小乔也从外面赶回,看其手中大包小包的肯定没少放血。见乔父这般模样,小乔眼圈一红,也落下泪来,与姐姐一道安慰父亲。高勇递给郭嘉一个眼神,他立刻靠拢过来,趁着二乔安慰乔父的空档商议起来。 “此事疑点颇多!”郭嘉第一句话简洁有力。 “废话,谁看不出来?运粮队四五个,劫匪都只抢一半,为何到了乔家却是一锅端!”高勇没好气道,看到大乔不开心,自己的情绪也低落起来。 “吴杭曾说九江、丹阳之间有不少山贼出现在两军交界地带,其中有几支实力强横,并且私底下似乎与交战双方都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虽说乔家这次运来的粮食最多,可实在没道理全部劫走!”郭嘉分析着,目光落在小乔身上,竟也暗含怜惜。 “山贼?会不会是上次强掳乔家姐妹的那伙贼?”稍一分心,郭嘉灵光一闪,立刻得出了这个最有可能的结论! 高勇迷起的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无论是不是,他们都在找死!” 郭嘉嘿嘿冷笑:“表哥难道要……” 高勇点点头:“不错,夷州兵马只需两三天即可抵达扬州,何不伪装起来?既然山贼要打劫,咱们就让他们打劫个够!”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四章 龙争虎斗(4) . 解孙、刘之间的战况,一方面可以制定剿匪策略。虽然表面上剿匪是为了生意、是为了乔家着想,可实际上只有高勇、郭嘉心理最清楚,这次剿匪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用意则是在将来对孙策的战争之中。 即使如此,大乔听到高勇说出要亲自往返一趟后,不禁花容失色,连连劝阻,柔声细语中道不尽的含情脉脉,既然拥有几百人护卫的乔家粮队都被打劫,那高勇此去定然凶险万分。况且丹阳郡境内因为交战很不太平,大乔不想高勇以身涉险,“高公子不要去了,算莹儿求你好吗?即使去也要等战事平稳,万一……” 高勇伸手制止了大乔的劝阻,露出自信的微笑:“大乔妹妹尽管放心,在下带来的车队护卫各个厉害非凡,别说是几个强盗山贼,就算对上孙策的兵马也不落下风。而且此行多经丹阳郡内,沿途又有董别驾照应,寻常山贼谁敢出头?在下就是气不过,那山贼为何偏偏要将乔家的货物全部扣下!不瞒你说,在下不能长时间留在扬州,此来目的之一就是寻找一位合伙人。如今合伙人已经确定是乔家,在下自然不能让其受损,还要帮乔家立威,这样才能更好的展开合作以及震慑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 大乔闪动着柔情似水的大眼睛仿佛第一次见到高勇一般,直看得高勇老脸一红,她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嗔怒一声:“随你去吧!哼!”一转身跑进闺房。 大乔撤了,可小乔却仍未死心,抿着小嘴装出哀求的神情:“郭小哥带晶儿一起去吧!徐州虽然去过一次,那也是几年前,晶儿还小,什么都不记得。郭小哥……好不好?”年纪不大却学会了抛媚眼,如同一个个催情弹。炸得郭嘉晕头转向,眼看就要答应了。 “不行!晶儿不能去!”高勇一声断喝,将郭嘉挽救。 本以为小乔肯定会大闹一场,谁知好像是八字相克,郭嘉被她吃得死死,而她却被高勇吃得死死!“不去就不去!”说完头一扬,似乎在示威,迈步向内院走去。而恰在即将进门的一刻,小乔突然转过头来,对郭嘉灿烂的笑道:“郭小哥要好好保护自己呦!嘻嘻,晶儿等着你带来的礼物!”说罢眼睛一眨。直射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电流。 轰——郭嘉身体一震,已然壮烈“牺牲”! 乔老爷最是干脆,紧紧握住高勇的手,激动道:“一路保重。老夫虽不是什么经商的料,可看人一向很准,高公子将来必定是宏图大展地人物,乔家看好你呦!” 高勇只觉身体一抖。凉风袭背,“这话怎么听着耳熟?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再看乔老爷,诡秘一笑。靠近高勇耳边低声道:“在这扬州。乔家就是高公子最坚定的盟友!” 离开吴县地界后。高勇回头眺望,仿佛看到临别时大乔含泪的双眼。殷切的期盼,“吴郡留给乔家搞定吧,有钱有人有势,希望能不负所托,等到将来军兵驻扎时不起波澜。” 郭嘉这次没有晃动折扇,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上面几个歪歪斜斜的字:祝郭小哥一路平安,晶儿留。“主公不必挂怀,乔家在扬州立足百余年,还是很有些人脉的,只要攻略得当,未必不能集结一批富户世族,只要吴郡一半的人不反对,余者甚至刘都不足为虑!” “但愿如奉孝之言!”高勇双腿夹马,急向丹阳郡赶去。 …… 新安城,集中了严白虎家族地大半人口,而严家也成为了该城人口最多的族姓,加上严白虎的强势地位,严家俨然是新安城的主宰。严白虎地表弟、堂弟、族侄以至七大姑八大姨全部堂而皇之的自觉高人一等,在新安城内横行霸道。山越人被打怕了,躲在深山里不敢出来。于是,城内的百姓便顶替他们遭了殃,承受了严家专横跋扈的祸害。 “让开!让开!没看到严家表少爷吗?不长眼地东西!看什么看?是不是活腻了?”天底下最不缺的卑躬屈膝狗仗人势之徒随处可见,而这新安城内似乎更多! 赵云冷眼旁观,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走过了七八位严家表少爷、堂少爷,路边摊贩撤了摆,摆了撤,一笔生意也没做成。原本打算探查一番制定强攻计划的赵云见此情景立刻改变了主意,强攻虽好却不如闹上一闹收益更大,趁打压严家的机会收买人心,至少能让他们对外来地夷州军不存反感! 一个手势打出,外围待命的人手或聚拢、或散开,一部分靠向县府,另一部分移向城门。此时,太末失守的消息尚未送达,新安仍旧平和康泰,可这平和之下却压抑着一点即燃地怨声载道。 县府内,严白虎地堂叔严魁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享受着两位小妾地推拿按摩。看着严白虎功成名就,作为他最亲近的亲人,严魁也一样骄傲万分。“打下这片基业不容易啊,小虎子也是个人才。要怪就怪哪王朗有眼无珠,早点提拔小虎子为长史好不好,非得留给那个没有名声地贺齐,这下好了,直接打到他家门口,哼,这回的太守官位跑不了了,興子再不济也能捞个郡丞干干……”想着美梦,严魁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你是何人?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快点打开让本少爷看看!”刚刚经过的严家表少爷不知怎的瞟到赵云身后那辆马车上,沉重的咕噜声以及巨大的木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里面肯定放了贵重的东西。 看到表少爷两眼放光,几名腰插短刀的家仆心领神会,一齐迈步将赵云围在路中间。另有两人撮着手准备打开木箱。 赵云扫视一周,双手背负而立,高傲的看向表少爷,笑了! 周围百姓见到这番情景,都道中间的少年郎命不久已,这新安是严家的天下,谁也反抗不得。果然。表少爷心中一狠,自从严白虎起兵,还没有人敢如此蔑视的望着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杀”牙缝里蹦出的字,再配上表少爷的冷酷表情,似乎比圣旨还要厉害! “全杀!”赵云收起了笑容,在几名家仆 际发出一声暴喝! 街上众人一愣。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却听到一声:“遵令!”旋即七道身影闪过,七颗人头齐齐飞上半空! 赵云冷冷地看着目瞪口呆的表少爷,左手缓缓打开木箱,“你不是想看箱子里面的东西吗?今天就让你看个够!”言罢一道银光闪过。亮银枪出现在右手!垫步,前冲,跃起……一道寒光划破空气激射而出! 表少爷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惊讶!一枪封喉!尸身栽倒之际,赵云再次露出笑容:“夺城!” “嘀——”一声尖啸随着响箭飞上天空。人群顿时陷入慌乱。然而,有些人却镇静如常,二百人,正好是二百人。各自紧握短刀跟随赵云直扑县府;同时,另外一百人夺取城门,至于严府。赵云早已安排好人看守。一只蚊子都飞不出来! “何人造反?”严魁听到城内乱起。大叫不好,拿起旁边的宝剑冲向门口。但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即将迈出县府大门之时,一杆亮银枪拦住去路!只一回合,养尊处优的严魁剑落被擒。而当他看到包围县府的二百人时,终于彻底地绝望了。 其后,驻守城内的两千严白虎军虽说是精锐,但面对敌人的突袭,又是内外夹击,抵抗起来异常吃力。两千对两千,装备、训练差距明显,加之缺少大将坐镇,又没有武力堪比赵云之将,落败也是注定好的事。 留守校尉眼见情势不妙,再不敢拚死抵抗,只得带领剩余七八百人退往定阳。随着新安四门关闭,城池易手。赵云立刻留下八百人负责接收府库、稳定秩序、看守严府地任务后,立即率领剩余的千余人尾随败军杀奔定阳…… 此时,严白虎刚刚赶到长山,尚未来得及休整,便接到乌伤失守、严興被迫撤退的战报!一时间,严白虎呆立帐中,痴痴的凝望地图上乌伤与太末两城……“山越人!一定是山越人!一定是他们勾结王朗,引兵通过山区直达后方!该死地王朗,严白虎与你势不两立!”咔嚓一下,严白虎抽剑斩断案几! 其实,严白虎猜对了一半。虽然王朗并未与山越族人勾结。但第山地师的实力也不是山越人能够惹得起的,又有熟悉地形的人带领,自然一路畅通,山越人避之唯恐不及,哪还敢出来抵抗? 奔走在败亡地路上,严興心有余悸悔恨不已。当初击败虞翻后便应当整修乌伤城防,可那时求胜心切又有轻敌之举,故此当敌人反击时,只能以残破的城墙抵抗。地利没了,兵力又不如对方,装备、士气差距更大,最后再以疲惫之师抵抗不败才怪。可这些与当时的战况相比都算不上什么,真正让严興震惊以致心生恐惧地却是夷州步兵攻城时展现出来地流畅与强悍! 依照严興地经验,三千人足可抵挡五千至八千的进攻而不落下风。但是,这一定律被夷州军打破了!三千对三千,只从一面强攻,硬是杀得守军毫无还手之力!严興不禁长叹一声:“我们究竟惹地是什么人啊!” 于是,会稽郡出现了奇怪的一幕。西部,夷州军釜底抽薪,上演了一出黑虎掏心的经典战例,失去的城池相继收复;而南部,自东安向北,侯官、南平、将乐、昭武等城相继被夷州军接管,美其名曰协助防守交州进攻。可交州军连东安城都打不过,又哪里能够侵入后方?怎奈势比人强,几座城池几乎无兵无将,各县县令早已惶惶不可终日,今见有人来收这个烂摊子,一个个笑逐颜开,纷纷挂印而去。 当王朗得到这些消息后,苦闷不堪,明知这是甘宁使的坏,却又不能有任何动作。如今不仅是会稽郡需要夷州兵马,连丹阳郡也是急需援救,这路援军无论如何得罪不得!咬咬牙,王朗痛下决定,急调商升赶赴罗阳。罗阳以南随甘宁折腾,可罗阳以北却是寸步不让!好在夷州军已经进入战略反攻阶段,张雅、詹强已不足为惧! …… 行走一日,赶至震泽以北。向导指点前方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岭介绍道:“前方三五十里即是吴郡有名的神亭岭,据说其上有一座仙亭,曾有樵夫亲眼看见仙人在此下棋,端的神奇非常!” “神亭岭?噢!确实有名,而且大大的有名!”高勇恍然,记起了与其相关的信息。 郭嘉好奇的很,“表哥曾经听过此地名?他有何特别之处?” 高勇摇头晃脑,像极了算命先生,“天机不可泄漏,天机不可泄漏!” …… 安吴城,孙策、周瑜、鲁肃三人围坐在铺开的地图跟前。周瑜一身白衣尽展儒雅风范。“主公请看,黄盖、韩当二位将军刚刚攻下春谷,守卫牛渚的于、陈横已经被杀得落了胆,再也不敢露头。可新调至芜湖的校尉朱皓却很不简单,坚壁清野,用五千兵力坚守芜湖,竟不漏一点破绽。黄、韩二将军无奈,只好暂且于城外驻扎寻找战机。” 鲁肃裹了裹衣襟,低声道:“依肃看,春谷不必急于进攻,只要摆出模样即可。现今主公占据主动,兵马越打越多,可粮草却越来越少。从徐州购进的粮食已用去大半,攻打豫章的祖茂、朱治两部已经被迫放缓速度,边收集粮草边进攻,仍旧吃力的很。” 孙策点点头,“粮食啊!本想一鼓作气拿下丹阳郡,可刘不知哪来的底气,硬是坚守泾县!看来夷州出兵是迟早之事,只是不知在何时?” 周瑜想起了乔家遇到的郭靖,笑道:“看来那个郭靖说的一点不错。安插在州府的细作也探听到一点风声,据说刘用大量钱粮换取夷州出兵救援,故此,刘的日子也不好过。否则,依他的性格决不会容忍主公进入丹阳郡。” 这时兵士跑进屋内,“报——,丹阳郡送来密信!” 孙策取来细看,“好!天助我也!” 周瑜、鲁肃齐问何事。 孙策哈哈一笑:“安插在丹阳的内应用计成功的将一支山贼击溃,劫取了大量粮草!”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四章 龙争虎斗(5) :未引起太多注意,兼且又有扬州别驾给的路条,途经郡县那个敢拦阻?当高勇进入丹阳时,夷州化妆增援过来的61机步师六千余官入娄县、毗陵两县。 眼见大车小车的长长队伍,自然引起多方注意。但行事低调,加上纪律严明,外人绝难探出丁点消息。于是,两地县令接到禀报后只以为是发战争财的幽州商旅,除了略为盘剥一些外,并未过多干涉。 刘、薰袭接到相关禀报也未作多想,面对孙策的强势,他们更多思考的是夷州兵马何时赶到。 泾县府衙,刘的白发愈见增多,“元代啊,你说夷州甘宁会不会收了东西不出兵啊?这几天我心神不宁,总觉得要有坏事发生。” 薰袭东奔西走,察看各地防务,治理地方狱案,累得疲惫不堪。眼圈微黑,嘴上的胡须也来不及清理,“州牧尽管放心,既然高勇手下的建议军师郭嘉来到扬州,那他出兵扬州是十拿九稳之事。况且,最后一批物资也已经运出,想高勇也不会作出背信弃义之事。” 刘眉头一皱,懊恼得紧,“那又为何不见出兵迹象?沿海各县都已发出通告,可至今未见一兵一卒登陆!难道甘宁也收了孙策的东西?他要两头勒索?” 薰袭摇摇头,“甘宁不是那种人,要属下看,甘宁不过是在等待出兵的最佳时机,他要用最小的付出换取最大的收益。” “等待时机?”刘心有不甘,“难不成他要看州府兵败方才出兵?” 薰袭苦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刘长叹一声,看看朦胧的月色,仿佛便是自己朦胧的未来,“元代啊。大汉究竟怎么了?尽是些贪得无厌之徒!” 薰袭看看日渐瘦弱的刘,鼻子一酸,想起刘对自己的提拔栽培之恩,悲从中来,“州牧,属下有句话一直想说!” 刘看到薰袭真情流露,亦感慨的很,“元代说吧。无论好坏,都不会怪罪你。” 薰袭整肃神情,“如此请恕属下斗胆了!州牧,大汉如今危若累卵。中原大战消耗了原本不多的实力,而高勇正趁此良机消化刚刚得到手中地青、并二州,虽然表面上看尚无威胁,但其能够在抵挡鲜卑的全力进攻后仍有余力用兵夷州。这份实力怕是鼎盛时期的大汉都未必能有!” 刘表情一怔,继续静静的倾听。 “再看其他地方,徐州陶谦虽然心向汉室,但实力有限。自保尚且困难,更不用说帮助别人甚至平定乱世。兖州袁绍虽曾为联军盟主,但其倒行逆施。为己私利。徒落得身败名裂。其弟袁术志大才疏。空有豫州富饶之地却无尺寸之能。不是属下贬低他,若是换做高勇有此实力。怕是早已平定、徐、荆、司各州了!” 刘微微点头,神情愈加落寞。 “此时天下大乱,尚算安稳的只有益州、交州、荆州三地而已。可占据三地的人却无一心念汉室,只顾自保。本来州牧尚有余力北征,为汉室保留一丝希望。怎奈徐交战,把这孙策放了出来……” 刘目光悲戚,似乎感受到董袭话中的无奈,“依你看将来的大势会如何?” “属下看不出来,乱象纷呈,难以判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北方必为高勇所有,其忠于汉室,则大汉复兴有望!若其另有二心,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刘笑了,苦笑多过欢笑,“高勇!到真想会会他,后生可畏啊!不过,眼前该如何去做?孙策士气如虹,而州府这边一个个贪生怕死不服调令,空有时机却把握不得,徒之奈何啊!” 薰袭靠近刘低声说了几句。刘双眼一亮,“真要如此?” 薰袭点点头,“唯有如此才能在借助夷州兵马击败孙策后保证自己地权势!” 刘缓缓合上眼睛,“容我仔细想想!” 薰袭起身告辞,离开府门的一刻,他仰望夜空,“州牧,属下有句话还是不敢说,这天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汉室手中了!” …… 会稽郡的战局虽已明朗,但细微之处仍扑朔迷离。64机步师在王朗被迫默许的情况下,顺利取得了北起吴兴、南至东安、东临侯官、西达昭武这一大块地方地控制权,形成一条连接豫章郡隔断交州的地带。下辖人口接近十二万,合两万余户。其后,夷州不断运来大量物资,将该地通向外面的关隘重新修葺。当然,对于当地的世族大户并未触动,只是嘱咐他们安心生产,不许过问其他。 可是,由于这里地迅速稳定,周围,特别是豫章、会稽北部便开始有人迁徙而来。驻扎各关隘、城池的征北军毫不干涉,城门敞开,对来自四方的百姓一视同仁。甚至允许深山中的山越人到特定地集市贸易,交换生活所需。由此,该地的族群矛盾得到一定缓解。 眼见如此,王朗毫无办法,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如今严白虎尚未平定,一切还要忍耐。虞翻的诉苦,王朗记在心里,现实只能给其安慰。虞翻亦知此点,诉苦之后,默然返回诸暨前线。不过,成功夺取乌伤地消息倒让他兴奋了好久。 太末城并未有多大变化,只不过守军换了服色,“严”字旗换成了黑鹰旗而已。可是,在严白虎看来却大大地不同,攻城地兵卒一拨一拨冲上去,很快又一拨一拨退下来,如此往复,仿佛海浪拍打岩石,做的尽是无用功!硝烟弥漫中,城墙上下地尸体越堆越多,兵器甲冑更像小山一样。 “继续冲!敌人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严白虎睚眦欲裂,嘶哑的喉咙仍在吼着鼓舞的话语。但是,兵士是人,猛攻一日一夜。铁人也要累趴下,更何况他们这些奔波一昼夜后立刻投入攻城战斗的人。攻城本就是消耗体力士气的战斗,如此打法,不等攻下城池,自己便要先溃散了。冲上一批倒下一批,砍杀声中伤亡迅速增加。守军仿佛是岿然不动的泰山,任你狂风骤雨吹打。 “ 先撤吧!弟兄们实在顶不住了!”败退下来的副将呼膊上的伤口仍在滴着血,手中地刀也已经砍的卷了刃。可是,严白虎根本不理他,依旧紧盯太末城。此时。严军已经是第四次攻上城头了!“主公!”副将有些急了,“撤吧!敌人甲冑太坚固了!您看这刀,都砍卷刃了,也不过伤了两人!” 严白虎瞪了副将一眼。视线随即落在卷刃的刀上…… “娘啊!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刚刚攻上城头的严军如流水般倒退回来,并伴随着城上羽箭的射击,不断有人倒下哀嚎。 严白虎咬了咬牙。“撤!” 安胜看着严军撤退,长出一口气,“立刻救治伤员。抓紧时间搬运滚木擂石!”经过严格训练的部队。最能在战斗中体现出来。严军攻打一昼夜。同样,守军也战斗了一昼夜。可他们仍然精力充沛。随大将令下,立刻行动起来。安胜自豪的点点头,对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兵马感到十分满意。 而此时,严白虎最后一座老巢定阳,四门紧闭,城上严军高度戒备,严防敌人偷袭。赵云匍匐在城东百丈开外地草丛中仔细打量,“命令士兵原地休息,天黑后开始进攻!” …… 丹阳一座客栈内,高勇拿着吴杭刚刚送来的密信对郭嘉道:“黄盖、韩当止步于朱皓镇守的芜湖,孙策主力也在泾县城外停止了前进,不过,其部将陈武却正领兵攻打海阳一带,看样子不日可下。” 郭嘉双手捂着暖壶笑道:“孙策不愧是江东才俊,别人打仗,兵马越打越少,可他正相反,越打越多!记得出征时不过三四万之数,可现在看来至少在五万左右!但是最奇怪的还数刘,为何最近如此老实,看不到丝毫反击迹象?莫不是在等待主公地援军吧!” 高勇放下密信,“除了这个恐怕没有其它的理由了。不过……奉孝啊,你说我们是帮他打好?还是帮他守好?” 郭嘉吃下一枚南方小果,嘿然道:“还用说吗?哪个好处多选哪个!” 夜,是偷袭的最好时机。当吴郡几十只商队心急火燎的赶往丹阳城地时候,海阳与定阳这两个都带着“阳”字的城池同时遭到了偷袭。陈武,孙策刚刚提拔任命的别部司马,身高七尺,面黄睛赤,相貌古怪,在夜里格外吓人。此时的他背缚单刀,双手攀援,借助绳索之力,带领三十名亲兵悄悄爬上城墙……城上站岗地郡兵只将注意力放在原处的密林之中,等到发现眼前突然冒出个鬼魅般的人时,尚未张嘴呼喊便身首异处。陈武赤目血红,翻身跃上城墙,左劈右砍,迅速扑向城门。 片刻,海阳城乱起之际,城门骤然开启,孙策军一涌而入…… 与之相似,定阳也在一个时辰后易主。守城校尉眼见大势已去,再次选择逃亡,这次地目标是豫章郡上饶城。城上,看着败军退却地方向,赵云冷笑道:“立刻查出领兵校尉姓名籍贯,来日征讨豫章郡也好名正言顺!” 不等天亮,陈武转攻犁阳,而赵云却率兵回援太末。,仅留定阳、新安各五百兵力驻守。 距太末城十里安营扎寨,严白虎立刻检视兵马,这一查方才心下大惊。离开长山时足足地一万三千人经过一天的消耗与溃逃,此刻锐减至九千!略感颓势,严白虎鬓角见白。此时新安、定阳情形不明,自己手中仅有长山、平昌、新昌三城,外加名附实不附地永康、松阳。一想到永康的张雅,严白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只知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却又野心勃勃的家伙,既然起兵造反就尽量扩大实力啊?可他倒好,攻下松阳后立刻做起了土皇帝,娶了七八房小妾,关起门来一心享乐! “唉!”严白虎哀叹一声,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拉张雅一起进攻太末。 “报!新昌守军急报:会稽郡兵突袭,双方激战一日互有损伤,怎奈守军兵力有限,恐怕坚持不了几日,请主公立刻发兵救援!” 轰的一下,严白虎顿觉金星闪耀、天旋地转,“贺齐!你够狠!” …… 十一月十一日,后世著名的光棍节。会稽郡的最新战况总算穿过层层阻隔送到士武手中。看过之后,士武沉默半晌只说出了四个字:早有预谋! 严白虎仍旧每天强攻太末,但逐渐减少的兵力以及城内守军的顽强,硬是让严白虎无功而返。安胜打出了血性,看着亲如兄弟的将士一个个阵亡,他再也不顾其它,下令将城内房屋一片片拆除,所得石块木料一律用来对付严军。城内百姓只剩冷漠,呆呆的看着房屋被毁。 时间在僵持中流逝,厮杀却从未停歇。安胜红着眼,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手中战刀也已经微微卷刃,身上十几处伤痕,有些仍在冒着血。“人在城在,城亡人亡!杀!” 严白虎也好不到哪去,拼到如今的份上,早已顾不得许多。只见他头发蓬乱,眼窝深陷,胡须剌茬,“打!无论如何要打下太末!”放弃增援新昌以致城池失守,严白虎如今只剩下夺回太末这一条路可走了!而他也清楚,守城兵马也是强弩之末,再也没有多少力量可言。如今拼的是气势和毅力,坚持下来了就能取得胜利! 此时,严白虎压上了全部的赌注,他要来一桩大的! 守军伤亡大半,所余不过千人,而严军仍有六七千之数。这种量与质的比例超过临界点后,攻守的天平总算开始倾斜。几天来,严军终于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这一刻,严白虎如释重负,惨淡的面容恢复了些许血色.然而,正当其要提马前行时,太末城上情势陡变! 一阵号声过后,严军又一次开始了潮水般的退却。太末城上的黑鹰军旗随即增多,其中更有一杆帅旗格外显眼。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让严白虎惊骇的,却是大旗下出现的熟悉身影! “严家的人?”严白虎呆若木鸡……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四章 龙争虎斗(6) 斗的严白虎,“城下敌将可是严白虎?能否上前一步说话?”一声断喝,传出甚远。而太末城上,随着严军撤退,守军迅速恢复建制,一边救治伤员,一边为下一轮守城做好准备。 眼见于此,严白虎喟然叹息,催马上前抱拳道:“阁下何人?为何擅自攻打严某城池?” 明明看到族人被绑于城上却视而不见,赵云不得不赞叹严白虎是个人物,“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严白虎,你勾结匪徒犯上作乱,妄图攻占朝廷郡县,此乃谋逆大罪。可你倒好,不但不知悔改,反把朝廷郡县说成是自家的东西,更纵容族人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今大势已去,尔等还是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下一个全尸!” “哈哈哈!古人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看你部曲装扮,定与幽州高勇联系紧密,看来他的志向也自不小。这就奇怪了,凭什么他一介布衣能够爬上征北将军之位,而严某才学出众身世不凡,却反而要独守偏城?”严白虎面露不屑,故意激怒赵云,借以转移话题。 赵云哈哈一笑,不怒不气,反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严白虎,“反贼说的有趣,殊不知天下万物自有定数!高征北戎马生涯,平边疆、战黄巾、驱董贼,哪一样不是顺天应人,为国家社稷着想。怎似你这般只为一己私利致国家大义于不顾,勾结孙策妄图独霸一方。呵呵,天作孽尤可饶,自作孽不可活!”言罢一挥手,冷喝道:“押上来!” 呼拉,十几人被推搡出来,站在城墙上瑟瑟发抖。城下严军一看登时一阵骚动,这里面不仅有严魁等严家族人,还有其余部将、校尉等的亲人。拥拥挤挤的大概百十来人。 “爹!”“二弟!”“大哥!”一时间各种呼喝不断。严白虎死沉着脸,眼中全是怒火,“想不到你等也做这卑鄙之事!难道不怕天理昭昭吗?” 赵云看看严白虎,摇头道:“怕?我等行得正,坐得直,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有何可怕?” 严白虎哼道:“那你绑缚家眷至此有何目的?” 赵云抽出宝剑斜指长空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人并不会死,我把他们带来只不过要让他们最后看一眼亲人!尔等听好,此时归降尚有活路可走,还有一线生机与亲人团聚。否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落地。仿如惊雷滚过,太末城外霎那间鸦雀无声,一些人望向城头,一些人望向严白虎。还有一些人低头凝思。 严白虎心中最是狠恼,他巴不得敌人将家眷统统斩杀,以此断了部曲归降之心,才能忠贞的追随自己。可眼前之局。却对自己颇为不利,冥思苦想不得要领。一时间,局势僵持住了…… 此时。压在头顶的乌云受东风吹扰逐渐西去。明媚的阳光重新占据了会稽大地…… 赵云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微微叹气,吩咐一声:“也罢。将他们压下去!”而后面对城外数千严军高喝道:“机会给了你们,路自己选!”言罢,转身下城。其余兵卒立刻严阵以待。 看到部曲迷茫的眼神,又看到太末城上援兵抵达,严白虎无奈的摇摇头,拨马返回营寨。是夜,许多人逃离大营,严白虎对此毫无办法,只得连夜拔营返回长山,希望借助城墙将手下圈住。 至此,轰轰烈烈地严白虎造反运动进入低谷。北有新昌、丰安的会稽郡兵压制,东、西两侧有夷州兵马夹击,唯有南面一条道路可走,可这条道路也是一条破败之路。 稍后,赵弘与赵云取得联系。半日后,乌伤、太末二城同时出兵赶往长山。得知这一情报的严白虎欲哭无泪。此时自己粮草将尽,士气全无,如何能与敌人的虎狼之师对抗?严興虽是恼恨敌军抓住了严家族人,却也明白如今的处境,“兄长,此时不宜交兵,还是暂时退往永康、平昌休养生息吧!” 严白虎心情烦闷至极,“休养生息?谈何容易!王朗不会给我们机会的,夷州军也不会……”说到这,严白虎愣住了,眼珠一通乱转,嘴角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或许事情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严興迷糊了,都这个样子了,兄长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严白虎猛然起身,“机会还是有的!传令下去,将长山城内地钱粮搜刮一空,大军立刻赶往永康!” 没有抵抗,长山城被夷州军接管。而随着严白虎被压缩在永康一带芶延残喘,会稽郡恢复了些许活力,前段时间外迁的百姓陆续返回,来往于夷州的商船逐渐增多,郡府的税收终于在年底前止跌回稳,这一切都离不开夷州地功劳。为此,王朗特意备下厚礼送给海连山和甘宁,当然,对于参与战斗的夷州兵马奖赏更不会少。不过,与他的奖赏相比,还是奉天督军府给予的赏赐丰厚,阵亡者抚恤金提高一点五倍,伤员提高一倍! 夷州跟随海连山归顺奉天地族众、弥麟拿到官吏送到家中的抚恤金后,虽然为亲人去世悲伤,却也感受到官府的关怀爱护之情,一股发自内心的归属感和荣誉感油然而生,为这样地官府战斗,即使死亡也是一件骄傲的事! 在会稽郡作战的兵士接到家书,感慨通讯便利地同时,也对官府地补偿感激涕零,士为知己者死,有了这样地官府,不再有后顾之忧,山地师与机步师的士气直冲云霄,若不是为了战局考虑,他们早已围攻永康,斩杀严白虎于刀下了! 虞翻老老实实地看守在诸暨城,面对夷州志愿军取得的丰硕战果,傻子也知道这时绝对不能找茬。少了虞翻的牵绊,赵弘动作逐渐大了起来,与赵云密议一番后,以封锁交通削弱严白虎为由切断了会稽郡府与诸以西大片土地的联系。丰安的贺齐虽心存不满,奈何兵力不足。只好与虞翻一样忍耐为上。 深冬时节,扬州的气温逐渐降至零度上下,道路坎坷难行,辎重补给越加困难。高勇在丹阳城等待了三天,61机步 余官兵终于抵达。不过,这六千人却分散在丹阳及不引起注意为要。 这段时间,孙策的攻势仍未停止。陈武一路势如破竹,连克犁阳、新都、始新三城,更摆出进攻宁国的姿态,看样子要将刘包围于泾县。 “刘真沉得住气!”郭嘉没好气道。似乎恼怒其没按照自己地预想行动,“孙策的动作比预想的还要快,可是,以他的粮草储备是做不到的呀?难道他又从其它的渠道弄到了粮草?”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袁术可以排除,剩下的只能是荆州刘表了。难不成他还能自己去抢……抢?”高勇一愣,猛然醒悟过来,几天来的疑惑终于揭开。“怪不得,怪不得,孙策打地好算盘啊!” 郭嘉也顿悟过来。“有趣。怪不得最近山贼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抢劫过往客商不说,还互相攻伐。原来根在这里呢!看来主公此行不虚啊,好心定有好报!”说完嚣张的笑了起来。 高勇瞥了郭嘉一眼,“奉孝啊,表哥最近发现你越来越嚣张了……难道找到了另一半,便不把天地放在眼中?” 郭嘉止住笑声,昂然道:“天算什么?地又算什么?除了表哥以及征北军的人,当然了,还有小乔妹妹!剩下地一律无视!” “好,有魄力!冲你这句话,我们这亲戚做定了!” 随后一番密议,一个诡异的计划出炉了。而随着这个计划诞生,丹阳、九江、庐江交接的山贼、水贼的命运也注定了! …… 横江、羡溪、芜湖之间地地带,方圆不过百里,却聚集着大小十余支山贼、水贼,其中势力最强横的乃是郑宝,其占据巢县以南、横江以东的富饶之地,拥众万余,因其恰好位于孙策、融之间,一时间双方均无力征讨,以致郑宝做大。其下乃有张多、许乾,各拥部曲五六千。其中张多水上力量颇强,占据芜湖附近的水乡河道,称霸一方;许乾实力略弱,仅占据横江附近。但是,因为横江是连通丹阳郡、九江郡地交通要地,为各方必争之地。郑宝也曾数次派人征讨,怎奈中间隔着张多,均无功而返。于是,三股势力之间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很少发生越界作案之事。 怎奈,自扬州战局陷入僵持开始,三股贼匪越发猖狂起来,不但拦路打劫,更时常越界作案,甚至互相攻伐。依附他们的十余支小贼寇苦不堪言。而乔家地粮队便是在横江渡河时被劫,按道理说应该是许乾所为,但秘密调查地结论却大出预料!作案地乃是郑宝部曲,可粮草在运回老巢的途中被张多劫去。若事情就此结束也倒罢了,这张多尚未来得及高兴,一直沉默地许乾突然出手,不但重创了张多部曲,还把那粮草一并抢走! 考虑到这里面的复杂情况,郭嘉制定了一份周密的计划。在丹阳等待的几天里,高勇已经安排人手赶赴徐州收购粮食,并大张旗鼓的打着乔家名号返回扬州,路上更多次露富,就算小股贼匪也经受不住诱惑,更别提三支最大的了。 离开丹阳城北行,明里二百余人紧随左右,暗里六百余人护卫左右,就算孙策亲领三千精锐前来也未必能够讨到好处,更何况,化妆改扮前来的61机步师六千余人早已按照命令分散在沿途各处,令,便可全力攻击,将前来打劫的山贼剿灭干净! 郑宝大寨甚是奢华,珠光宝气美婢数十,前前后后服侍,就算如今的汉帝怕也没有他这般享受。再看郑宝,身高六尺五,膀大腰圆,面相狡诈阴冷,手边放着一柄板斧,擦拭的锃光瓦亮。此时的他,手拿辽东特产的小茶壶,一口一口的嘬着,双眼微红,酒香飘逸,迷离的眼神不知在意淫着什么。 “禀大寨主!居巢通往横江的官道上又发现乔家商队,而且比上次的规模更大,运送粮草超过万石,更有不少绸缎布匹,珍珠美玉!”喽啰小心的转述,一双贼眼不时偷瞄郑宝。自从上次从吴郡狼狈返回,大寨主的脸色再未好过,整日的阴云密布,稍有不顺即鞭笞喝骂。为此,已有七八人殒命! “嗯?又是乔家的?”郑宝牛眼一瞪,坐立起来,满是油腻的嘴狠狠的了几口,“好啊!上次虽然没能打劫成,可他乔家也没捞到好,想不到这次又来!乔家这是向老子示威啊!来人啊,去吧二寨主、三寨主找来!这笔买卖做定了!” 喽啰一喜,立刻飞奔出去。郑宝一把抓过身边的美婢狠亲了几下,淫笑道:“乔家?你那两个小妮子迟早要给老子玩!” 与此同时,张多、许乾也各自收到禀报,面对这样一支大肥羊,就算明知道它可能是陷阱,也要跳上一跳!于是,各方计议,风云际会,只等点火之人到来。 此刻,高勇与郭嘉却得意得很,看看天,谈谈地,欣赏沿途美景,品评一下先贤名迹,最后在展望美好的未来……“奉孝啊,等天下太平了,咱也到这里来生活,在这山林水间盖一栋木屋,种几株果树,栽栽花、养养草、泡泡*, 郭嘉撇撇嘴,不屑道:“表哥啊,不是小弟说你,这也太没追求了吧!山清水秀固然是好,可怎有城里来的热闹?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多憋闷啊。等天下太平了,表哥尽管找这样的地方,但千万别拉上小弟!” 高勇哼道:“不吃苦不知道甘蔗甜!你呀是没看到城市的空气污染……唉,又扯远了!反正啊,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跑道深山老林里安家的!” 郭嘉摇头道:“不去!打死也不去!” 这时,一人飞奔而至,“主公,前方送回消息:郑宝、张多、许乾三支人马同时动了,另有七八支小股山贼也在向横江集中!” 高勇看看郭嘉笑道:“鱼儿上勾了!” ——————————————这几天工作较忙,写得比较凌乱,望诸位看官海涵。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四章 龙争虎斗(7) 的必经之路。无论是举家迁还是商队运输皆要从此通过,也正因此,横江也是扬州重要的税赋来源地之一。横江街头,时常出现一些身份不明的闲杂人等乱逛,一会在东,一会又跑到西,专门盯着过往客商,那鬼鬼祟樂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肥美的鸡鸭。 十一月十六日,徐州落下了淡淡的雪,轻薄的一层,覆盖在平原大地上。扬州也受到冷空气袭扰,温度降了不少,可以清楚地看到人们呼出的哈气。横江北门,不知不觉间聚集了三十余人,挑担的、卖菜的、卖布的、卖粮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郡兵精神十足的喝令通过城门的人交上或多或少的入城税。 “驾!”一声高喝,“轱辘轱辘”的车轮声随后传来,郡兵抬眼看去,“娘啊!好长的车队啊!”路上行人见状亦发出同样的感慨,吃惊中纷纷让开道路,他们知道,这种队伍肯定出自大户官宦人家,不是平头百姓能够惹得起的。 城门下的郡兵更是笑面如花,队头闻讯从旁边的屋子小跑出来迎上前去:“诸位老爷,这是从哪里来啊?” “徐州!”大汉说话的口音驳杂不纯,难以确定是哪里人氏。说完,从怀内掏出一张路条递了过去,“这是董别驾签批的路条,车上的东西乃是庐江乔家所有,希望兵爷行个方便!”常言道:胡萝卜要与大棒一起来,大汉以权势震慑先声夺人,之后才拿出一个小布袋偷偷塞给队头,眯眼笑道:“小小意思,给弟兄们买壶酒!” “薰别驾!”听到这三个字,队头脑袋嗡的一下涨大起来,这扬州府的二号人物谁人敢惹?虽说九江太守融与州府的关系不是很好,可那与底下这帮当兵的有何关系?给钱给粮就是爹娘!更何况融虽有小动作,明面上还不敢造次。“既然有董别驾的批条。这……”队头撇到那一袋钱财,立刻沿帽金光,想接又不敢接,一时愣在门下不知如何是好。 大汉哈哈一笑,将布袋往队头手里一塞,转身带着车队进城。 队头心头窃喜,立刻鞍前马后的打理一切,有这个地头蛇开路。住店、吃饭全不用愁。不过,当这二百来辆大车陆续进城后,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很快变得冷清起来。寒风吹过,只留下一地枯叶沙沙乱响。 此时。临街的一家酒楼上,高勇、郭嘉对坐于靠窗地地方。高勇夹起一只烤鸡腿闻了一闻,赞叹道:“这只鱼饵味道不错嘛,居然引来这么多鱼。这一次有得玩了!” 郭嘉不喜鸡肉,只挑黄鱼猛吃,“这还用说?那可是一万石粮食,够五千人吃用两个月了!要是再加上一起运送的瓷器、珠玉、绸缎……别说山贼了。连嘉都会都眼红!” 高勇三两下将鸡腿吃的只剩骨头棒了,看看郭嘉面前的黄鱼还有一半未动,笑道:“眼红了?只管去劫!放心。表哥绝不拦你!” 郭嘉一甩头。哼道:“拉倒吧。弄到货物有很多种方法,打劫?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嘉可不会去做。” “那你打算如何去做?” “简单。调虎离山,声东击西,最后来一招以假乱真!只要掌握好时机折腾几次,拿到这些货物易如反掌!” “吹牛不交税啊!你当车上的东西说换就换啊!” “这个表哥就不懂了,谁说都要啊?老弟只要瓷器、珠玉和绸缎,这些东西比那粮食更有价值!不过,若是那些山贼吗……估计把粮食看的更重要!” “山贼看不看重不知道,可那山贼背后的人一定很看重粮食!” 双方汇合一处,这支商队一路南下居然没有遇到任何山贼路匪,着实令人惊讶。不过,越是这样越说明一点:商队已经被实力更大地山贼盯上了!而随着商队南行,乔家的名号也打将出来,沿途村镇城池无不讨论这个新出现的家族,拿着董别驾的批条,运送这么多货物,这绝对不是一般大户干得起地,甚至世家大族也未必有此实力,乔家究竟是何方神圣? 九江太守融得知此事也只一笑了之,“乔家?还不是董袭弄出来的傀儡,无非是在趁机为自己谋利罢了!” 翌日,车队离城上路,车还是那些车,人还是那些人,只不过这些人一个个穿的鼓鼓囊囊,虽然身材高大,可看上去却很不着调。队伍里,高勇、郭嘉与周围人穿着一般无二,尽管硬邦邦的很不舒服。 “一切都部署好了?”高勇轻问。 “一切欧了!”郭嘉轻答。 晌午时分赶至渡口,一辆一辆地渡河,直拖的天色放晚,淡雾升腾。“啪”——一声马鞭响彻树林,车队浩浩荡荡继续前进,只不过此行向东将有一大段路穿行在人烟稀少的山野林中…… 此时,芜湖附近,一艘小渔船悄然驶出,在夜色的掩护下顺流而行。此船离去不久,芜湖以东地江面上突然出现许多亮点,飘飘荡荡,在哗哗的划水声中,快速驶向南岸。一艘大船的船头,张多短襟打扮,甲胄加身,腰间挂着明晃晃地一柄短剑。“大头领,江上地暗哨发现前两日有不少船渡江,来往运送了不下四五千人!看来郑宝下了血本,可咱们这边只去一千人,是不是弱了点?” 张多看了看身旁地狗头军师,撇嘴道:“一千人老子还嫌多呢!没看到许乾刚刚从芜湖回去吗?这笔买卖他不想做也得做!” 狗头军师眨眨小眼睛,捋下胡须道:“不想做也得做?许乾也是称霸一方的人物,还有人能强迫他?” 张多嘿嘿一笑,“这里面地道道多着呢.以后再一点点告诉你!”说完,昂起头打量身后跟随而来的船队,“吩咐下去,上岸后立刻散开,没有信号不许集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黄雀之后又是谁呢? 张多率部消失在江南岸不久之后。一艘小船静悄悄的钻出水草丛,驶离江岸。江水东去,倒映出天空一轮明月。待一切恢复平静,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黑 慢爬起,一双贼眼冒出阴冷的光芒,“嘿嘿,大寨主错!这一次谁也跑不掉!”自言自语后。黑衣人双腿如飞消失在黑黝黝的密林之中。 月,发散出幽冷的光,将一切笼罩得雾气沉沉。半个时辰后,就在张多部曲登陆地地方附近。依次站起十个人,这些人全身上下插满了枯草树枝,看上去仿佛树精现世,如果他们不动。就算走到跟前也未必能够发现。几声怪异的虫鸣过后,十人聚集到一起,很快又消散在四周黑暗之中。 …… “主公,绕过前面的青林岭便是吴家。那里住着十几户人家,表面上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实际上却是郑宝安插在丹阳县的一个暗哨。此事相当隐蔽。只有其寨内几个人知道。”郭嘉指着山岭对面说道。 “几个人知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高勇并没有往那个方向看。他知道,只要有郭嘉谋划。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然大头目无法买通,他们的手下却很好下手,大笔钱财砸下去,就算是石头人也能开口说话!主公曾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在嘉看来,有钱能使磨推鬼!”郭嘉自豪的解释道。 高勇摇头苦笑,这句怎么如此熟悉?最近天天跟着自己,明显能够感觉到郭嘉地“现代化”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彻底!“既然知道那里是敌人的钉子,你还坚持要在那里驻扎?” 郭嘉摸摸下巴,饶有兴趣的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叫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况且,吴家只有一进一出两条路,地形利于山贼打劫,可也同样利于瓮中捉鳖。只不过尚不知道能抓到几只鳖!” …… 吴家,普普通通的小山村,只因紧靠官道,便多了一家客栈。躺在马车上随大部队入村,抬头一眼便看到一个“巨大”地木制招牌,上书“客栈”二字,“这个好,简单明了!”高勇赞赏一句,却随即发现一件怪事。整个村子里的人见到自己如此庞大的队伍居然没什么太惊讶表情,就好似早已知道一般!倒是有几个小孩嬉闹着围绕左右,看上去还算正常。 郭嘉注意到了高勇的神情,笑道:“主公很好奇?这个村子靠近官道,什么事情没见过?像主公这支商队并不算很大,与前几年幽州过来地商队还是差距满大的!” “差距有多大?” “几年前最兴隆的时候曾有十余支小商队组合在一起,据说车拉人扛的差不多有一千人!” 小小地客栈,庞大的队伍,除了十几人外,剩下的“不得已”全部在村外安营扎寨。客栈胖主人满面红光,殷勤地招呼着客人,端水送饭憨态可掬。入夜后,商队时不时地有人离开,不久之后再返回,热热闹闹地直到后半夜方才歇下。 出乎郭嘉的预料,吴家内一夜安泰,连只耗子都没有看到!次日拂晓,随着一阵鸡鸣,吴家热闹起来,埋锅造饭吃饱之后,队伍继续前进。躺在粮袋上,郭嘉一直略显紧张地望向左右,眉头时而皱起,等了半个时辰仍不见动静,不禁恼怒道:“山贼还等什么?送上嘴的肥肉都不吃?再不出现,我们可就要走出山谷了!” 话音未落,前面的头车一颤,吭哧一下半个车轮没入土中,跟着一声大啸,山谷出口一下子涌出二百来人,个个凶神恶煞,手拿奇形怪状的兵刃,严严实实的将唯一的出口封堵。这时,一彪形大汉健步如飞来到头车跟前,对着整支商队喝道:“别让爷费事,把该交的都交出来!” “交出来!”二百来山贼齐声呐喊,倒颇有些味道。 高勇、郭嘉对望一眼,既感到兴奋,又感到微微的失望。此时,队首的马车上跳下一人,身高丈许手握双戟,正是沉默了好几天的典韦,至于许褚,此刻正坐在高勇身边鼾声如雷。典韦自打嘉兴城外一战后再未遇敌,早已憋着一肚子精力。他与许褚正好相反,许褚憋得久了犯困,他却是越来越精神! “!何妨妖孽,敢拦阻大爷去路?”这一声吼,比刚才那二百人还有威势。震的彪形大汉连退三步,露出无比惊骇的神情。 高勇见状忍不住笑道:“家乡有句话: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典韦正好是不要命的!” “你……你……好大的嗓门!”说出此句,彪形大汉也觉得堕了自己的威风,赶紧补上道:“嗓门大怎么着?有本事较量一下!”说完拿起一柄大锤晃了两晃,迈步走向典韦。 典韦瞪着眼,看上去比恶鬼还凶,可他的心里却在暗恼自己手气不好,咒骂老天不公!本来以为有架可打,兴奋得他跟许褚一同竞争,谁知小不点郭嘉一句话,把这架定性为必须输掉!二人一瞪眼,又谁都不想上了。无奈之下,高勇出了一个公平的办法——抓阄。于是,许褚呼呼大睡,典韦咒骂苍天! 看到典韦失神,彪形大汉底气立刻增强几分,又向前蹭了两步,“怎么样?怕了吧!乖乖交出钱财,否则……” 典韦一愣,方才回过味来,面前还有一个必须输掉的人,闷哼一声:“衰人,算你小子运气好,大爷今天不想打了,走!”言罢,头也不会,扛起双戟转身便走。 彪形大汉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当即喜上眉梢,“想走?没那么容易!看锤!”铁锤抡圆了狠狠砸向典韦的脑袋。 典韦听到呼喝,一阵恼怒,扭过身正看到铁锤落下,想也不想抬手一戟…… 当——!彪形大汉只感到手掌一麻,眼看着铁锤倒飞回来,心下一惊,刚要叫喊一声老娘,却被典韦的一声大吼打断,“唉呀,衰人的力气好大呀,打不过了,跑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年底了,情深的工作非常忙,写得慢了,写得质量稍差,还请看官包涵。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四章 龙争虎斗(8) 面面相觑后也“不甘示弱”,纷纷扔下刀枪棍棒,大呼小叫着尾随典韦而去,至于后面的车队见状不妙,立刻调转车头,向吴家狂奔而去。 傻傻的眼看着典韦带头“逃窜”,彪形大汉忘记了喊娘,眼睛瞪得老大,一脸哭笑不得,“呵呵……嘿嘿……哈哈!”虽然铁锤砸到肩头疼得要命,却敌不过面前唾手可得的几大车货物,“兄弟们,抢东西啊!” 说实话,这句话喊的慢了,二百多山贼在典韦败退的那一刻便发疯般冲了上来,一双双眼睛冒着金光,哈喇子流了一路……整整七大车的东西啊,刨去粮食不算,还有大小十余个箱子,彪形大汉根本顾不得追击退往吴家的人,只将注意力全放在木箱上。 “打开!打开!全都打开!” 几个人一起用力,吱嘎嘎轻响过后,木箱打开,里面堆积如山的瓷器展露无余!诱人的光泽,精致的做工,上等的包装……“徐六哥……这些东西……起码值七八百金啊!”一个略为懂得瓷器的人叫喊出来,登时将众人惊呆。 彪形大汉贪婪的摸着瓷器和绸缎,狠狠咽下口水,“拉走,全拉走!剩下的再去……” “徐六!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打老子指定的东西!要是许乾、张多也就罢了,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你小子!” 彪形大汉的话戛然而止,刚刚还满是贪婪的眼神立时惊恐万分! 两边山坡上以及谷口外不知何时站满了人,一个个怒目而视,手中兵刃微微晃动,似乎随时都会饮血止渴。“郑寨主,您老怎么来了?” “少他娘的废话,既然敢打老子东西的注意,你也能知道后果!哼,杀!”冷笑的郑宝甩了徐六一眼。转身向吴家方向走去。 彪形大汉一咬钢牙,冷喝道:“郑宝,有种的单——”“挑”字还未说出口,一支箭骤然射进他的脑中!其后,只有杀猪时才能听到的嘶嚎响彻谷口,虽然短暂,却也足以令人心生恐惧。二百来人眨眼之间全部死到地上,一个喘气的都没有剩下。此时。郑宝刚刚走了半里路! 尸体经过简单地处理成为了路边野花野草的肥料,这帮贼寇明显比死掉的更狠。一切恢复如初后,几十人赶车马车离开山谷,余者追随郑宝向吴家围去。 郑宝走在前头。心里一直在疑惑:为何貌似强大的商队护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一支三流水平的山贼都能打劫成功,只证明两种可能,一是商队护卫确实中看不中用,二是他们别有用心!郑宝的眉头拧成一股绳。越是接近成功,越是疑神疑鬼,这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缺点。“老三。带上五百兄弟先去看看,最好与村内地人联系上,看看商队的底细究竟如何?我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大哥放心!”瘦小汉子微微躬身。猫腰钻进路边树林。 郑宝稍稍放缓脚步。不经意的向后望了望。就在刚才。与老三说话的空档,一股奇异地感觉涌来。仿佛自己被人监视着。看看左近无人,郑宝甩了甩头,以为是自己多疑。 等到两千来人陆续走过后,三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上,一个动作敏捷的身影迅速爬下,撒腿如飞向谷口奔去。 此时,商队匆匆忙忙的返回村内。村民依旧是冷漠神情,就好像刚入村时一样,知道他们定会有如此遭遇。高勇看看跃跃欲试地郭嘉微微点头。郭嘉一笑,翻身跳下马车。不久,四名营长聚集过来。郭嘉一个个叮嘱吩咐,不放过丝毫细节。四人频频点头,眼神愈加恭敬。 高勇并不插话,反而安心的躺在粮袋上仰望天空,几朵浮云悠然飘过,留下一抹淡淡的乳白……看着浮云,高勇睡着了,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自己成为了一国之君皇,治下臣民亿万,庞大地帝国横跨大陆,甚至延伸到大海的对面,黑鹰旗遍插九州四海……朦朦胧胧,仿佛经历了几世轮回,耳边逐渐传来了吵杂声。待到睁眼,却见典韦、许褚警惕的注视四周,“发生了何事?” 典韦道:“村里地人不安分,想要往水里投毒!” 高勇看看四周丝毫无恙,知道投毒地企图肯定没有成功,却还是问道:“抓了多少人?” 典韦嘿嘿一笑:“能抓地都抓了,连那几个小娃子也一样!他们还想趁主公睡觉偷袭,结果……嘿嘿!”典韦举起短戟指了指一栋院子,“都关在里面了,谁也甭想跑!” 高勇拍了拍典韦的肩膀以示奖励,又见郭嘉小跑过来,脸上挂着汗珠,嘴却在笑:“主公睡觉还真会挑时候,不过,醒得更是时候!” “哦?怎么醒地是时候?”高勇望了望安静如常的四周问道。 郭嘉笑而不答,等高勇看完之后才说道:“是不是很安静啊?可是,若里面藏着几千山贼,主公会作何感想?” “感想到没有,可你这摆的是什么阵啊?”高勇发现营寨所在的山坡已被一座奇怪的大阵包裹:此阵共分五层:最外围一道是简易壕沟、粮袋组成的断断续续的矮墙,第二道是由大车固定相连的车城围障,运粮的大车旁配有人员守卫;第三道是散兵组成的阻截带,一人一张木盾,一只木箱;第四道是围成一圈的营帐;第五道便是自己所在的中央高点,放眼望去,整座大阵尽收眼底。虽然阵内另外布置有粮袋、巨石、巨木隔板等物事,搞得难以辨别大阵本来面目,可若细观察,仍能看出端倪。只不过,高勇越看越感觉熟悉,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郭嘉得意起来,取出折扇指点道:“主公还记得十万金买来的《孙兵法》吗?里面有十阵之说:即方阵、圆阵、一字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行阵、钩形阵、玄襄之阵、水火阵。此十阵者,前三阵为常战阵法,乃孙以实战总结;最后之水火阵,亦是实战中水战、火战之法。并非阵形;其余六阵,虽为孙所创,然如何使用,却无定式,因人因地因器械,变化多端。而嘉所布此阵叫作车城圆阵,乃是以圆阵为骨,大 士为肉。组成的防守战阵。据传当年秦赵长平大战赵括在最后时刻曾予使用,威力惊人!嘉一直仰慕,故此今日趁机布来。主公意下如何?” 高勇哭笑不得。哼道:“奉孝啊!奉孝,你搞这么大的战阵,那些山贼还敢来攻打吗?你看看,啊!又是壕沟。又是大车,这么大阵势,你当山贼都是瞎子不成?万一把他们吓跑了,我们还钓什么鱼?” 郭嘉哈哈一笑。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来,“主公莫急,此事无需担心。今天一定让主公看场好戏!” 刚刚说完。似乎有人配合一般。一阵阵低沉的号声在四周的树林山岗间连续响起,震震荡荡的回响在山谷之中。 郭嘉手中折扇一合。“好戏开始!” 车城圆阵内的人闻听号声立刻“混乱起来”,抱头鼠窜者有,东奔西跑者有,大声叫喊者有,蹲地躲避者更有,虽然不清楚营帐外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可敌人慌乱总不是坏事。山坡上,郑宝冷冷地看着一切,疑惑的脸上逐渐露出笑容,可这笑容却在片刻后凝固。 “没有动静?老三!村子里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没有动静?”郑宝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三寨主。 可三寨主此时也莫名其妙,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村内看,嘴里嘀咕道:“不对啊?约定好的以号声为信,怎么会这样?难道……” 郑宝一挥手,“不用说了,肯定是被人发现了,想不到这伙人还挺精明的。老三!别皱眉了,带上三五百人吓唬他们一下看看,我还是不太放心,营帐外摆设的东西会不会是什么陷阱?” “好!”三寨主也很窝火,明明安排的天衣无缝,怎么会出纰漏呢?五百人,三寨主带着一肚子怨气冲出树林,来到壕沟外,向土坡望去,“里面的人听好了,放下兵刃乖乖走出来,否则一个不留!”说完晃动手中长剑耀武扬威。 听到如此挑衅,许褚“噌”地抽出大刀,挥了挥道:“主公,让许褚灭了丫的!” “莫急,莫急!”郭嘉伸手一挡,胸有成竹道:“许将军稍等片刻,一会有你和典将军厮杀的!主公也请安座,嘉保证山贼主动来攻!”言罢,抬起一推踩在粮袋上大喝道:“兀那贼人速速滚开,逃得快了饶尔一命,否则……哼!”随手拿起身边上好弩箭的强弩瞄了过去。 三寨主听到一声叫喊,立即循声望去,越过层层阻挠,终于看到了!一个黑衣青年正手握强弩瞄准自己,“好大地胆子!竟还有弩箭?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郭嘉嘿嘿一笑,“什么人?明知故问!拿着董别驾的路条还能是什么人?好了,不废话了,我数到五,你要不走就别怪弩箭无情!” 三寨主何曾被人如此威胁,可那弩箭却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了,就算知道射来的方向,却也没人愿意在这么近地距离上尝试抵挡,更关键的是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弩箭,若是有个一二百只,自己身边这五百人可就要仍在这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退再说!”想到这,三寨主冷哼一声却仍旧站立不动!生命重要,面子也不能丢啊,至少要等数到“三”才能走吧!三寨主这样想着,暗暗的告诫自己,数到“三”时再行撤退。 安静了片刻,郭嘉露出诡诈自得的坏笑:“五!”手指同时扣下扳机。弩箭呼啸着扑向三寨主! “你——!”三寨主震惊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敌人竟然如此狡诈!但见弩箭射来不敢疏忽,立即扭头扑向一边,然而动作还是慢了!弩箭中肩,“噗”地喷出一片血雾!三寨主有心张嘴怒骂,却见到青年笑嘻嘻的又从旁边拿起另一只强弩……想也不想,一纵身钻进树林。 看着三晃两晃消失的三寨主,郭嘉恨恨地骂道:“傻X,继续站着!”骂完,猛然伸出中指比划起来……看到这一幕,高勇登时傻掉! 发生地一切全部落在郑宝眼中,只见他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土坡顶上耀武扬威的青年,眉头拧成一股绳,脸色也阴沉下来。 “大哥,他们有弩!”二寨主刚刚从谷外赶到,只看到三寨主被弩箭射中,立时惊呼出来。 郑宝神色不动道:“哼!还用说吗?打着董别驾地招牌,还能没有强弩?搞不好里面还隐藏着郡兵!” 二寨主神色一禀,惊讶道:“郡兵?怪不得敢运这么多粮食器物!可这个乔家并没有什么名号啊?为何会让董别驾派出郡兵保护?” 郑宝冷笑道:“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现如今丹阳郡打得紧,会稽郡严白虎又在闹腾,粮食奇缺。况且前段时间扬州州府大肆收购粮食,却又运往别处,自己没留下一点。所以啊,别小看这一万石粮食,运到会稽郡可以买上一两倍甚至三四倍的价钱!” 二寨主倒吸口凉气,以他自己是绝对不会知道这些的,“大哥厉害!想不到这里面的水挺深的,怪不得董袭敢这么做!可徐六不是轻易劫下六七两车吗?为何大哥还要观望?” 郑宝微微摇头,“这伙人不简单,很不简单!徐六抢了几车那是侥幸!而从这伙人立刻退回吴家结寨来看,显然他们丢掉的几车粮食根本不算什么,他们还保护着更重要的东西!当然,既然敢如此做,也说明他们还有后招没有出,不能大意!” “后招?”二寨主笑了,脑子里立刻忆起几年来与官兵打得仗,“官兵一个个孬得很,别看样子唬人,打起来比兔子跑得都快!”说到这,正好看到三寨主退回来,“老三就是心好,跟这帮人有什么好讲的,冲上去全他娘的砍死!” 郑宝听到这话心里一动,扫视一圈跃跃欲试的弟兄,暗自思索道:“或许围攻比恐吓更有效果!” __________________ 28-30号因为年底加班恐.i一章。现在这里预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五章 明修栈道(1) 牙舞爪的挥舞兵刃展开围攻,一个个远望去凶狠异常,呲牙咧嘴嗷嗷怪叫,跑起来飞快,生怕别人抢先。三寨主咬牙切齿在一旁呐喊助威,盼望着将射伤自己的敌人抓住,再施以酷刑。唯有郑宝静静的注视,仿佛一个局外人。 吴家的山谷内立刻喊杀震天,特别是声音在谷内回荡,格外骇人。 典韦、许褚各执兵刃守护在高勇身边,冷冷的看着四周涌上来的山贼,高勇没有下令,他们二人决不离开半步。郭嘉神情悠然,搬了一把折椅坐下,一边摇扇一边指点江山,颇有儒将风范。 此时的车城圆阵内,一共拥有三个营的作战兵力,合计超过八百人,这些战士通过郭嘉的暗渡陈仓之计,用出去一人回来两人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队伍中来。至于战斗时一片混乱,谁还会刻意去数里面有多少人。三个营分别防守三个方向,按照郭嘉部署,先期只让一半人参与防御,余者隐蔽待机。 看到山贼开始进攻,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就算曾经上过战场,心也会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不过,看看自己所在的车城圆阵,看看层次分明递进抵挡的护卫,担忧之心并不强烈。此刻,山贼疯狂冲至五十丈外,郭嘉目光一瞥,冷喝道:“第一方案!” “呜——”低沉的号音响起,三个方向的护卫同时大喝,最外侧蹲在壕沟、粮袋后面的护卫立刻平举长枪;其后半蹲的护卫悄悄握紧标枪,再其后隔板旁的护卫则不紧不慢的举起强弩,弩箭阴冷的瞄向前方…… 郑宝闻听号声心里一紧,说不出何种滋味,只是一种多年未见的恐怖感猛然袭来!山贼们听到号声也是一愣,但进攻的脚步并未停下,官兵胆小懦弱地形象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心中。“杀光他们!”二寨主一声大喝,猛然加速。飞一般冲向第一道防线。其余山贼喽罗那个敢懈怠,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哇哇怪叫声势骇人。 郭嘉看到山贼不知死活的狂冲,冷冷的面容露出预知胜利的笑容,“弩箭点射!” 一声令下,二十余支弩箭争先恐后的飞射出去。二十来丈的距离,根本没有多大的弧道,基本上瞄头封喉。一支支近乎直线地飞行,摄人寒光一闪即逝。“唉呀!妈呀!”十几声哀号喝骂伴随着十几名山贼中箭仰面摔倒。山贼的攻势就此一阻。 二寨主见状不忧反喜,看这架势,这应该是商队全部的弩箭了,“二十来支……哼!根本不够看!”轻蔑的想法闪过。当即兴奋鼓劲道:“儿郎们!商队只有二十来支强弩,根本无足为惧。本寨主宣布:抢夺强弩者,赏赐加倍!” “赏赐加倍”犹如兴奋剂,因为面对弩箭地恐惧而攻势稍缓的山贼立刻恢复了凶悍。前仆后继勇往直前。 高勇轻轻皱起眉头感叹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千古名言啊!” 郭嘉点头道:“还是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赏未必是好事,看来还得给他们增加点压力。” 高勇看着战场局势说道:“压力可以大点,就是别把山贼吓跑了!” 郭嘉笑而不语。将手中折扇一挥。“第一排准备近战,第二排投掷标枪!”霎那间,冲在最前面的山贼惊愕的发现。车城圆阵仿佛受到惊吓地刺猬。最外一层突然刺出百余杆长枪!枪尖异常锋利。捅人跟跟捅纸一般,一刺即透!一片血雾。这支刺猬发起怒来骇人的紧。 郑宝心里咯噔一下,虽说死伤的喽罗不多,但这种步步遭人提前打击的感觉极其不好,由近及远,不知道这支敢于谷内扎营地商队究竟还有什么后招!“立刻告诉守卫谷口人马加强戒备!”送信的尚未离开,山坡上又传来一阵鬼哭!郑宝扭头一看……啊! 在“刺猬”亮出周身防护的长刺之后,活下来地山贼还未来得及庆幸,却又惊讶地看到山坡上飞出一波黑黑地短枪!最前边的山贼本能地抱头蹲下,此时的他再也不敢想什么金银珠宝、赏赐加倍,想的只是如何能够留下命在。 二寨主最是吃惊加恼怒,眼见商队的防守花样层出不穷心中惊讶,又见山贼因这三轮打击气势大减十分愤怒。一个“漂亮”的扑到,躲开投来的短枪后,一边听到身后响起哀号,一边轱辘起身,二寨主从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就算对上张多、许乾也不曾如此吃鳖。当然,到死二寨主也无法了解,这种军阵根本不是他们这等山贼能够对付的,更何况阵内还是当今大汉朝最厉害的一支部队。无名野火在胸腔内燃烧,二寨主双眼立刻通红:“都他娘的起来!杀不死敌人,谁也别想好好活!”吼毕,手起刀落,将身旁仍在蹲地发抖的喽罗一刀结果掉。 杀一儆百,在这种乱军中作用虽然不大,却也能够起到震慑作用。山贼的混乱崩溃苗头被压下了。二寨主身形不停,继续向前。其余山贼再也不敢妄想临阵逃脱,全部迎着头皮前进。幸好只剩下十丈距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郭嘉微笑着“欣赏”,但是命令却准确无误的下达。“给他们来一场小型飓风,就像乘船南下时遇到的那样!” 这一次,不再像刚才只有二十来支强弩,而是超过百人,弩上都是三矢箭。不夸张地说,这一口气射出去的三百余支弩箭在山贼看来,确实称得上是小型飓风了。 怒火红烧的二寨主边跑边看,他担心商队再出什么怪招,故此不得不打起十二分警惕。但是,山坡中部突然站起的百余人仍吓了他一跳,特别是视线落在强弩上时,胸口一紧……瞬间而已,一片比刚才更密集的弩箭暴射出来……“娘的,拼了!”二寨主怒喝一声,激起手下的士气后,自己将速度提到最高。他明白。弩箭虽然瞄准的是第一排,可一旦速度够快,往往射中的是后面的人。 ——又是一阵惨烈的哀嚎,二寨主不敢回 ,而后面地郑宝早已睚眦欲裂,至于三寨主……闭口实,三个人的心理同时明白了一点:他们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弃枪,戴盔。拔刀,提盾,近战!”五道命令依次下达。整个车城圆阵立刻转动起来。最外围的护卫放下长枪撤后一步,将早已准备好的头盔戴好、盾牌举起。然后抽出明晃晃的战刀,十人一队,组成一个小扇形,其中一人低喝一声:“杀!”刚刚略显缩小的防线陡然扩大。更有一股无可匹敌的杀伐戾气铺天盖地地袭来! 二寨主神情一怔,顿感窒息,脑子里闪过不好的念头,但手中的刀还是砍了上去。此时此地。容不得半分迟疑——迟疑者死!几百人瞬间冲撞到了一起,场面堪比小型战场。 看到交手之后的场面,高勇不得不赞叹郭嘉地才智。车城圆阵不愧是能够抵挡住强横秦军攻击的野战防御战阵。至于山贼。任他们如何勇敢(其实并不勇敢)。在拥有防御加成的护卫面前仍旧显得孱弱不堪。 一些低头猛跑的山贼抬起头后赫然发现等候在面前地不再是一个个普通的脑袋,而是戴着从未见过的样式怪异的头盔、罩着漆黑骇人面具、穿得鼓鼓囊囊地人。怎么看也看不出刚才被徐六那伙人一吓即跑的样子!但是,山贼也是有一定组织的,在上头没有下达撤退地命令前,临阵脱逃着与官兵一样——死! 于是,最外围地壕沟、粮袋成为了不可逾越地天堑。山贼冲,战战兢兢的挥动兵刃劈砍,却很快惊讶地发现刀剑无用,砍在商队护卫身上没有任何效果,只有轻微的闷响。可是护卫砍回来的战刀却货真价实,轻者血肉翻滚,重者断胳断腿,更有甚者,脑袋直接飞升。 坡顶,郭嘉折扇纶巾,谈笑风生,时而指点东南,时而下令西北,端得潇洒倜傥。若此时有年轻的小妹妹在,一定会为之神魂颠倒。战局完全在郭嘉的预料之中,只不过,郑宝这伙山贼的耐力确实很强,只见不断涌来,如同潮水只涨不落。 郭嘉如此想,郑宝却有苦自知,脸上写满了惊骇。山坡上的商队仿佛是一座巍峨的万丈高山,纵然其上拥有金银无数,却也只怕无命去取。三寨主忍着伤痛劝道:“大哥,让二哥撤下来吧,这么下去兄弟们都要死光了!” 郑宝扫视战场,知道三寨主说的不假。山贼的攻势虽然猛烈,却仅占了数量上的优势,场面上好看而已。若论及核心,早已一败涂地,以两千余人围攻几百人而不下,反倒被杀了几百人,这种战斗在郑宝有生以来从未见过,更未想过。“撤下来吧!”咬紧牙关,郑宝发出了命令。 随着山贼那边的锣声响起,山贼们如获大赦,像见到猫儿的老鼠,一个个飞奔起来,胆小的早已丢掉兵器,只图尽快脱离这是非之地。于是,山谷内的喊杀声逐渐弱了下去,直至悄无声息。 郭嘉手中折扇一合,“第一场戏结束了!” 高勇看看郭嘉成绣在胸,忍下了问第二场戏的冲动。恰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号声从山谷北口传来,跟着南口也响起了同样的号声,之后开始传来若隐若现的砍杀声。高勇惊讶的看向郭嘉,还是问了出来:“奉孝,这是第二场戏?” 郭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吧,不过比预想的要快上一点点!”说着还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起来,度量这一点点究竟是多久。 高勇一拳“打”过去,笑骂道:“别算了,事事岂能尽如人料,还是小心为上!” 这边扔下护卫回收箭矢、标枪不提,单说心痛的郑宝听到号声后,脸色刷刷变了几变。这号声不是自己安排的,哪又有谁掺合进来? 两名小头目飞快的奔跑回来,异口同声道:“大寨主,不好了!” 郑宝脸色一沉,“谁来了?” “是许乾的人,不下三千!” 三寨主一听哼道:“该死的许黑子,敢打老子们的主意,大哥,让我带上一千弟兄直接杀了许黑子!”说完转身欲走。 “站住!”郑宝急喝道,“剩下的两千多人是保命的本钱,老二带出去的两千人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派不上用场,你还要带走一千,万一商队护卫杀出来……咦?不对啊,探子不是说许乾的人到这里还得一天吗?怎么这么快?” 三寨主脚步一滞,“快不快谁管得了?关键是现在怎么办?” 郑宝恼恨道:“又能怎办?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这么愁了!该死的许黑子!” 三寨主抬起一脚踹在树上,“娘的,打劫打到这份上,抢不得,杀不得,走不得,简直窝囊死了!” 仅片刻,郑宝的主意还未想出,山谷两头的喊杀声消失了。率领手下撤退一半的二寨主惊讶的发现,回去的路上竟然被匆忙跑来的败兵堵住,跟着,另一伙贼寇气势汹汹的狂奔而来! “许黑子!是许黑子的人马!”二寨主惊呼出来,但为时已晚,撤回的道路已遭封堵,而手下喽啰大战刚过,无力再战,无奈之下,只好退向东边待机。 坡顶,高勇好笑的看着谷内发生的事。旁边郭嘉又开始分析起来,“这伙人不是许乾便是张多,肯定是听到谷内喊杀声没了,以为战斗结束,故此才要趁着郑宝放松警惕的机会杀进来。” 随着分析,第二支山贼亦配合默契的冲了进来,快速准确的将郑宝的兵马截为两段。不久,一个黑瘦的汉字在百十名山贼的护卫下走了进来。一张黝黑的脸上写满得意,不过,当他的目光先后扫过伤亡颇重的郑宝人马以及山坡上的混乱景象后,得意迅速被惊诧取代。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章来晚了,昨天欠的过几天想办法补上。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五章 明修栈道(2) 一批货物,古今难遇啊!主公猜猜看,究竟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高勇不假思索道:“两伙就够了么?你不是预测有三伙吗?不过,不管来几伙,这山谷大瓮都足以装下。” 典韦、许褚闻言,齐声道:“三伙山贼?这个好,打劫山贼不容易,要是同时打劫三伙山贼……啧啧,这要说出去岂不是名声大振?嘿嘿,这趟值!军师啊,以后再有这等差事一定拉上我俩。” 郭嘉大嘴一张,脑袋拨浪鼓般晃动起来,“别,二位绕了嘉吧,一伙山贼也便罢了,倘要同时凑齐三伙山贼?坚决免谈!”典、许哪能放弃,立刻围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聪明人倒也无所谓,可郭嘉遇到了这两个大兵中的大兵,任有千般智慧却无法使出,只能望天兴叹。 里边兴叹,外边却火药味十足。郑宝与许乾二位山贼首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这么在山坡下隔着近千山贼无所顾忌的大眼瞪小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对瞪了片刻,郑宝压下怒火,指着许乾冷笑道:“许黑子,你有种,真是爷们,还是那种纯爷们!” 许乾皮笑肉不笑,他不傻,已经看出谷内的反常,“郑二狗,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怎么大老远的把你从巢县给吹来了?呦喝,这是怎么了?九江郡谁不知道郑二狗——郑大寨主从来只打劫别人,为何眼下倒像是被别人给劫了?我许黑子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英雄作了这等大快人心的好事?” “狗娘养的,想死了是不是?老子这就劈了你!”三寨主大吼一声,作势欲上,却被郑宝制止。 许乾哈哈一通大笑,“呦,这不是卢三吗?肩膀怎么了?是不是让鸟啄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老哥说你,下次出来要多穿几层衣服。”说着。又扭头看了看二寨主那边的狼狈相,脸色转冷道:“王袖子,亏你号称郑二狗手下文武双全,怎么成了这幅鸟样?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哥哥替你报仇!” 二寨主面色阴沉,看了看趾高气昂的许乾,撇嘴道:“有劳许黑子挂念。报仇倒也可以,不过前提是你能活着出去!”说完,眉头微微一皱,又转而笑道:“看来这次你进步了。没有东西被劫走才动手,不过……哼!” 许乾知道王袖子话里有话,却并不急着问,此时他才注意打量山坡上村庄的情况。横七竖八的尸体,抽搐哀号的呻吟,越是靠近壕沟,尸体越密集。地上的鲜血也越多,幸好现在是冬季,否则。仅仅血腥之气就足以使人窒息。里面商队护卫又像刚才一样躲回到粮袋矮墙地后面。从许乾的角度望去根本看不出具体人数。不过。仅从外围的尸体数量判断,也能判断出商队护卫的强悍及所受的伤亡。初来时的惊诧逐渐转为镇定。由于许乾并不清楚商队护卫的穿戴特点(鼓鼓囊囊),故此心里盘算片刻,犹豫一会后才下定了决心。“郑寨主,”黑瘦的许乾露出令人不寒而栗地笑容,“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郑宝一愣,旋即也向遇到老朋友般熟络的笑起来,“哦?许老弟有什么提议?让老哥猜上一猜……莫非是你我连手灭了这支商队?” 许乾拍掌赞道:“不愧是智勇双全的大寨主,一言中的!既然猜到了,郑寨主能不能给哥痛快话?” 郑宝笑容不变,“联合简单,可这财物分法却是很难!许老弟可有让双方都满意地方法?” 许乾伸出二指,“二一添作五,我们各一半,如何?” 郑宝笑容一滞,一把按住要发作的三寨主,摇头道:“一方一半?看起来公平,可毕竟老哥已经死伤了许多弟兄,他们的善后也是要钱的。” 许乾摊开手,哭笑道:“这个……很困难啊!” 一句话,双方僵场。 “联合好啊!”不知何时走到第一道防线地郭嘉笑了起来,刚才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不禁计上心来,“都是山贼何分彼此?要我说啊,你们一起攻打,谁先蹬上山坡顶谁占三分之二,这个如何?即能激发斗志,又能鼓舞士气。” 这句话若是山贼说出,二人定然立刻采纳。但却由对方说出,而且说得浑不在意!这令双方同感不爽,齐刷刷望向坡上的少年。郑宝心头大恨,能说出如此聪明的话,说明这位少年来头不小;许乾却是惊讶,哪里来地小鬼?竟有如此见地? 对视一眼,二人心中已有计较,却不愿当众说出落下脸面。郑宝向对面的二寨主打个手势,让他暂歇;而许乾同样的留下一千人守 ,防备敌人可能地偷袭。很快,两支山贼队伍各占下多多地财物,又要提防对方猝起发难,累!特别地累! …… 见到郭嘉笑嘻嘻的走回来,高勇没好气道:“你就惹祸吧,看他们斗嘴多好啊?干吗让他们联合起来?” 郭嘉嘿嘿一笑,“表哥莫急,他们不尽快打一下,第三路山贼又怎么会露面?放心,放心看戏!”说完,对等待命令地护卫道:“六成实力,狠狠的打!” …… 两支山贼齐上阵,各怀鬼胎。郑宝没有告诉许乾山坡上躺着的都是自己的手下,更没有提醒他要多加小心,只盼着通过商队消耗他的实力,待一切搞定,自己不但能够抢的货物,还能拿下横江的地盘。许乾也不甘落后,心里虽不清楚商队护卫的利害,却也抱着与郑宝一样的想法。于是,怪异的情况出现了!两支山贼队伍喊杀震天,却并未见勇猛拼杀,一个个畏首畏尾,生怕不小心中了对方诡计。 高勇见状,哭笑道:“表弟阿,看看你出得馊主意,两边全是干打雷不下雨。” 郭嘉看了看山坡下的局势。翘起嘴角道:“这个简单!传令下去:开工!” 二百只强弩,皆是三矢弩箭,在带队军官的口令下,暴射而出! 郑宝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对面站起弩兵,不假思索立刻卧倒,其后喽罗也是一般模样,几乎同时分散开扑倒。霎那间趴了满满一地! 那边厢凝神戒备的许乾一愣,趴下就趴下,干吗还要散得那么开?嗤之以鼻后正要带人继续前攻,却在仰头的瞬间看到了扑面而来的箭雨!“草!”许乾心里瞬间将郑宝的十八代女祖宗问候个遍。可气归气,此时再招呼手下小弟躲闪已经来不及了……非常优美地扑倒,足见许乾功夫之精湛! 十几个心腹眼疾手快,见老大扑倒。也不去问,直接效仿。可后面的喽罗就惨了,遭到箭雨的迎头痛击,确实也倒了。不过是向后仰倒!许乾恼怒的瞪向郑宝,打算找回一点补偿。可是天不遂人愿! 弩箭过后,郑宝也知道必然有那种威力巨大的短枪。故此要手下分散开卧倒。可叹许乾不知。又不去问。以为弩箭过后再无其他,当即准备起身继续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但。这次他学乖了,瞪向郑宝除了恼恨,也有另一层意思。果然,郑宝仍然在趴着!许乾心头一动,猜到不好,但又晚了! 标枪无情的落下!从山坡上攻击卧倒的敌人,标枪比弩箭地威力大得超乎想象,特别是目前这种非密集投掷,只有对付固定靶才有效用。而这次的固定靶则是躬身而起的许乾部山贼。 “嗡”的一下,再次卧倒地许乾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他的旁边,双手支地猫起腰的心腹脊背一沉,跟着“扑哧”一声顿响,一根漆黑色地短枪直接将其穿透,心腹就这样被钉在了那里! 郭嘉面露惊奇,看着反映还算迅速郑宝山贼赞叹道:“郑宝能在巢县占据良久,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不过,表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郑宝很眼熟啊?似乎在哪里见过?” 经郭嘉提醒,高勇也注意起来…… 郑宝疏忽大意了,若他不露面,今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就因这一次不成功的强攻…… 同样的拼杀,同样地惨死,不一样的伤亡,许乾很快退了下去,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为何郑宝狼狈不堪的原因了。可这份明白来地晚了一些,自己也付出了相当地代价。 郭嘉不再笑,折扇不再摇,“表哥,嘉改变主意了,想要把这三股山贼一齐绞杀,也可趁此机会把扬州这潭水搅浑,于公于私都划得来!” 高勇偏过头道:“搅浑?你是说……” “不错,既然推断这三股贼寇与扬州各势力有着不清不楚地关系,依嘉看,干脆全部灭掉!只要做得足够干净,留些线索让他们互相猜忌去吧!哼,这帮家伙没一个好东西!” 见到郭嘉义愤填膺的模样,高勇点点头,“就这么办。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百也是杀!反正山贼死光了,百姓们多少还能过得好些。” 听到这话,典韦抽出双戟嘿嘿笑道:“主公,这次该让老典上场了吧!”许褚亦投来期盼地目光。 “一人半时辰,比一比谁除的害多!” “遵令!”典韦立刻嘻嘻哈哈,在他眼中,杀敌人与吃饭一样——平常的很。“老许,猜拳!胜的人先上!” 许褚将大刀一背,不忿道:“猜拳就猜拳,还怕了你了?来……哥俩好啊……五魁手啊……” 令何时变成猜拳了?” 里边定下了一锅端的计策,外边却在争吵不休。围城与围村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郑宝!你有种!为什么不事先提醒这商队有强弩?”许乾恼怒了,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看上去十分骇人。其身后侥幸逃脱的手下各个怒目而视等待一战。 “哈哈哈,笑话!许黑子,你有问吗?”郑宝双手摊开,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壮烈豪情。 “你——哼!这梁子许乾记下来,咱们来日方长!”许乾压住怒火。 “不错,眼下还是得把这商队吃下再说其他!”郑宝不再嬉皮笑脸。说到正事,二人谁也不敢疏忽大意。 可是,典韦、许褚的轮番上阵着实让两股山贼胆寒。一个个如见到阎王,东躲西闪不敢轻易靠近。 日挂头顶,眼见晌午已到,可面对典韦、许褚的轮番试探攻杀,二人根本想不出克敌制胜的办法。 坡顶,郭嘉眼见山贼退得渐远又谨慎的要命,怒哼道:“山贼啊,居然如此畏首畏尾!也罢。既然你们不来攻,老子只好打过去了!”说完向高勇请示。 高勇完全一个甩手掌柜,“你是主将,战事有你作主!” 郭嘉自信的点点头。“许褚、典韦再听令!” “末将在!”跟在高勇身边这么多年,只有这句话说得像个大将。 “命你二人各带一百护卫再去冲击山贼,只管杀不管埋,限时一刻钟!”双手狠狠比划两下。仿佛自己亲自砍杀一般。 “得令!” 两股飓风霎那间旋下山坡,所过之处山石化为齑粉,生命化为血肉!典韦、许褚两尊斗神,无论是对上大将还是砍杀喽罗。全部得心应手,端的一个痛快!杀到酣畅处,典韦双戟抡开。只攻不守。方圆两丈之内敌我皆无法立足!许褚大刀旋起。犹如狂风骤雨,刮起地是猩红一片! 许乾、郑宝眼见如此哪里还敢上前拦阻。立刻招呼手下躲得更远,几乎退到了半山腰。几名弓手急赶过来搭弓射箭,却全无用处。二寨主最是倒霉,独自扛上典韦的进攻,本已将无斗志、兵无战意,经这一通冲杀登时乱作一团…… 本已平静的吴家有一次喊杀震天! 谷外,稍胖的张多憨笑着,一点也看不出是江洋大贼。“大头领,听这声音一定是许黑子和郑二狗干起来了!这两人积怨甚深,这次碰到一起肯定斗个两败俱伤!” “那是自然!”张多憨厚依旧,可眼神中却闪现不一样的诡诈,“联络兄弟,夺取谷口!” 于是,当郑宝、许乾忙于应付典、许二人的攻杀之际,南北两座谷口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主人。张多猫着腰不紧不慢的蹭向谷内,他要等,等到里边三伙人消耗的差不多后再做那渔翁得利。然而,事实是残酷地。 谷内,一刻钟转瞬即逝,却也足够漫长。张多夺了谷口,郑、许二人却吓破了胆!作山贼这么久,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居然碰到了如此强悍的商队护卫! 许乾擦去嘴角的血痕,这是不小心被许褚刀背抡到的,“他个老娘,哪里来地商队?比官军还厉害!那个不懂事的找他们保护商队!他娘的打天下都够了!” 郑宝亦一脸死黑,看着被许褚劈成两截的三弟,欲哭无泪啊!“许黑子,撤吧!这他娘地商队搞不好是官府的诱饵!” “你是说……” “不错,选这里打劫是因为这里地形好,两头一堵苍蝇也别想飞出去!可反过来想……” “对呀,他娘的,要是官府把两头堵上……不好,叫上弟兄们立刻……”许乾张了张嘴,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只因他看到了一个老朋友,一个与自己有这深仇大恨地老朋友! 张多拍着掌出现在了通往谷外的道路上,同时另一边刚刚趁乱逃走的山贼也被迫退了回来!张多刚好在典、许二人带队撤回去后赶到,也便自作主张地以为眼前所见乃是郑、许火拼后地场景!“两位好兴致啊,居然一起跑道丹阳郡吃酒聊天,难道不怕官兵请去作客吗?” 郑宝、许乾也不搭话,一边冷冷地注视着张多,一边收拢部下。 张多笑了,看着二人周围聚拢的人马不过两三千,且各个灰头土脸,根本不堪一击。“罢了,既然二位不愿请在下一起吃喝,那便丢下兵刃蹲到一边去吧!”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五章 明修栈道(3) 顶…… 郭嘉得意极了,自己冥思苦想的计策终于成功了!“三位贼首兴致好高啊!深秋已过,居然还来丹阳游玩,哈哈,小郑啊,你的老婆们答应吗?噢,对了,在你离开巢县的山寨后,老哥特意给九江太守去了封信,告诉他山寨空虚……你别这样瞪我呀!就算关系好,也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不是!你说是不是啊,张多贤侄?听说孙策对你那几百条江船很有兴趣,也不知道信送到了没有。小许三弟啊,你也不要担心,关于横江内部空虚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充其量也就是扬州别驾、州牧等寥寥数人而已!” “你!”三人同时变色,齐齐指向郭嘉,均恼得说不出话。 郭嘉恢复以往的潇洒,啪的打开折扇放于胸前,“张多贤侄啊,就数你最慢,足足让大伯等了半天,说不得这第一杯酒得请你先吃!来呀,上酒!” 悄无声息,郭嘉身旁突然站起五十名持弩护卫,无须瞄准,弩箭应声离弦,直直射向张多身边明显密集的山贼群! “射得好!”郑宝、许乾异口同声呼喝出来,却同时想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若是张多这支生力军再遭屠戮,三股山贼恐怕真的无法逃出升天了!二人对视,多年刀口上混日子的生活并不是白过,“一起杀出去!”四千余人很快聚集起来,包括受伤的二寨主带来的千多人,一齐向堵在南面道路上的张多人马冲过去。 遭受数十人伤亡的张多正要冲郭嘉破口大骂,眼角余光却瞥见郑、许二人动作,脸色一冷,“杀!一个都不要剩下!” 张多的人手是三股山贼中最少的,但整体实力却很强。水贼,除了一手好的水中功夫,更要能在岸上打斗。这也是张多手下人数增长缓慢的原因。也是郑、许,甚至孙策也不敢轻易招惹得原因。 山贼与山贼先打起来了!郭嘉惊讶的露出O型嘴,哀叹道:“运气不好没办法啊,特地为张多准备地饭前开胃菜派不上用场了!” 高勇看看略微偏西的日头,说道:“干脆直接上大餐吧,若是弄到天黑恐怕不好收拾!” 郭嘉笑道:“表哥放心!”说完折扇斜指,山坡上早已准备好的三支响箭依次点燃射出,片刻之后。三声震响传向四方…… 奋力厮杀中的三股贼寇哪里还有余力注意响声,一个个红着眼肉搏起来。一边是知道商队厉害想着早点逃脱,一边却是无知者无畏,仗着精气充足痛快劈砍。 张多扫了一眼山坡上的商队。只道仅余百八十人,全靠强弩防守,便不放在心上,留下少量人手监视外。立刻带领剩余的三百来人支援南谷口。只要能将郑、许的主力消灭在这里,就算自己的老巢受到些损失,却也能很快东山再起! “杀!杀!一个不留,全杀!”张多咆哮起来。憨厚地脸上已布满阴寒的杀气。其所带贼兵个个勇猛似虎,尽管人数处于劣势,却硬把郑、许的三千多人堵在狭小的山谷道路上。进退不得。又受地形限制施展不开。 为求一线生机。郑宝不得不解释道:“张多,这支商队大有问题。刚才地话你也听到了,他们肯定是官府的爪牙!此时还不速速返回山寨,一旦老窝被端,我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张多闻言哈哈一笑:“郑二狗,妄你自诩英明。你道老子像你一样拉着几千号人出来?告诉你吧,老子家里守的严实,根本不怕官兵来打!” 郑宝无奈,暗骂一声无耻,径直引贼兵猛冲谷口。许乾学乖了,一声不吭,带着自己的贼兵一个劲地猛攻,他知道,此时此地说什么都没用,跑出去才是至理! 一通好杀,直闹得尸横遍野,三股贼寇地恩恩怨怨在这里得到了了解。半个时辰已过,张多的贼兵渐渐抵挡不住露出败相,张多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开始为自己的轻敌而后悔,同时也在考虑要不要放敌人离开。 仅这片刻犹豫,又有十来人伤亡。郑宝、许乾见事有可为,当即大喝一声发起最后地冲锋。 张多见状终于下定决心,为了留下力量对付商队,只能暂时放人,“散开!放他们走!” 前方抵挡的贼兵如获大赦,立刻向两边急退。郑宝、许乾不敢耽搁,立刻带领本部人马向谷口狂冲而去…… 张多咬着牙收拢贼兵,略一查看竟然死伤超过百人!“郑二狗、许黑子,咱们走着瞧!”向郑、许逃去的方向啐了口痰,转而带人向山坡赶去,他不信邪,商队已经被消耗地差不多了,自己很可能是压死骆驼地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这个美好地想法尚未付出实施,便听到南谷口传来异响!“嗯?”扭头回望,张多立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通向谷口的道路上,刚刚离去不久地郑宝、许乾正不知何故,惊慌失措的倒退回来,看那狼狈相,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就在张多考虑要不要趁机掩杀过去的时候,一阵低沉的轰轰声传来,如同千 同时踩向地面,声势骇人。“发生何事?”张多愣了问,一边示意手下散开备战, 许乾黑着脸,抢在郑宝之前怒骂道:“该死的张多,老子几千条兄弟的命全搭在你手上了!” 张多嘿然一笑,以为他在夸奖自己。然而,笑容却在随后的瞬间僵硬!他终于看到了郑、许后退的原因! 沿谷口道路平铺延展,一支穿戴与吴家里商队相似的人马排成了一个横堵路口、稳步前进的长方形战阵,前排有高大厚重的盾牌,其上架着密密麻麻的两三丈长的长枪,而从夹缝中望去,更能隐约看到强弩的影子…… “官军?”张多惊喝出来。 郑宝红着眼张嘴大骂道:“官你娘个军!王八羔子,要不是你拦着,能被人堵在谷里吗?这下好,谁也别他娘的想跑!” “杀!”声啸谷震,吓的山贼纷纷后退。长方形地战阵稍作停息后又开始了前进! 郑宝、许乾一齐对张多道:“让不让开?” 张多冷哼一声,刚要拒绝,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首领不好了,北口……北口被人抢去了!” 嗡的一下,张多险些晕倒!此时,郑、许二人靠前几步,等待张多的答复。大有一言不合兵戎相见的架势。 “多少敌人?” “来不及数,肯定超过两千!” 几秒钟后,张多又变回憨厚,“二位别抢路了。告诉你们,北口也被夺了,肯定也是这伙人做的。”郑、许同露惊愕,张多见状道:“既然生死拴在一起。咱们还是别自相残杀了。依我看,这一切都与村子里那支商队脱不开关系,不如立刻围杀过去,若能抓住他们……” “抓他们?”郑宝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知道些沟沟坎坎、粮袋矮墙的厉害吗?老子用了两千人才勉强跨国那条沟!两千人啊!足足死了一大半!山坡上的尸体都是!可你知道商队死了几个人?”郑宝说得睚眦欲裂,满脸地怒气。 张多也被他的模样吓了一条。慌忙的摇了摇头。“怎么着也得四个三四百人吧!” “哼!三四百人呢?做你的白日梦吧!告诉你。他们一个都没有死!”说完郑宝神色一黯,不再说话。 许乾无奈道:“不管如何。活捉他们是唯一地活路,不拼也得拼!” 郑宝一咬牙,“也罢!集合人手,杀过去!不管成不成,都是一锤子买卖了!” 破天荒的第一次,横行扬州的三股最大山匪联起手来,准备对付一支来历不明的商队,而结果很快传遍扬州。山匪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三大贼头授首,脑袋瓜子被扔到州府门外……只不过,现在这三个人仍在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各自招呼手下,分出部分贼兵抵挡步步进逼过来地敌人,另率主力直奔吴家村杀去! 山谷内号声不断,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仿佛老朋友在互相寒暄。可怜心慌意乱的山贼们根本无暇留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正在一点点笼罩下来。 “来了!”郭嘉兴奋起来,撸起袖子,一脚踏在粮袋上,手里举起单筒望远镜向南望去,“典将军、许将军准备好了,这次要打杀一番!记住了——只管杀不管埋!” 许褚用布袋擦去刀上尚未干涸的鲜血,呲牙笑道:“只管杀!”典韦双戟一交,“不管埋!” 郭嘉点下头,又对待命地三名营长道:“准备厮杀!这是一场硬仗,告诉弟兄们:用上全部实力,让这伙山贼知道什么叫做天下无敌!” 三名营长同声应诺,随即抽出战刀指向天空大喝道:“天下无敌!杀!” 七百余名战士同时起身,将手中的兵刃一挥齐声道:“天下无敌!杀!”霎那间杀气腾腾直冲霄汉! …… 三大贼首听到这声呐喊同感心底一颤,“恐惧”二字第一次在脑中浮现。“他娘的,不就是杀吗!有嘛好怕地?”张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即为众人打气,也给自己壮胆。 许乾一禀,飞快奔跑地脚步顿了一下,疑惑道:“搞不好这帮人真是官军装扮的!你们谁见过商队护卫有如此杀气?” 张多瞥了一眼低头不语地郑宝,哼道:“官军?你见过哪里的官军这么强的?我倒是怀疑有人与官府勾结,故意放出假消息,引别人上套!” 许乾也看到郑宝的沉默,却不爽道:“勾结?你见过勾结官府陷害别人,自己倒先折损几千人的?”一句话将张多咽了回去,三个人各怀心事,赶至吴家村外无需分配,一人占据一方。 郭嘉见这三路山贼一般狼狈模样,哈哈嘲笑道:“好啊,三位居然不请自来,看来心不死恨难平啊!也好,小爷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今天便给你们一个复仇的机会!”说着搓搓手,挑衅道:“你们谁先来?” “小兔崽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爷爷没时间理会你,一起杀!”张多大喝一声做势欲上。 不想,郭嘉扫了他一眼,露出异样的目光,“张寨主仁义守信,答应的 做到。真义士!” “此话何意?”许乾愣住了,原本偏向张多的信任荡然无存,此时的他不敢相信张多,更不敢相信郑宝。 “傻子!这都听不懂?意思是小爷与你们三个人中的一人联起手来对付另外两人!有够苯地。怪不得劫了这么多年的道,还是个贼!智商低,没办法啊!” “娘的,鬼智商!老子偏不信邪。你说我跟你勾结,我倒要先打你看看!”张多不等许乾、张多问话,立刻带领手下展开进攻。 听到这话,高勇不禁暗赞张多机智。如此一来诬蔑不攻自破,想着看向郭嘉。 “慢!”郭嘉大喝一声,将三股贼寇震慑。“既然你们找死。小爷也不想隐瞒。今日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弟兄们。亮身分!” “是!长官!” 三股山贼大眼瞪小眼看着坡上奇怪的一幕。七百余人好整以暇,竟然开始脱去外面的粗布衣服……跟着号声响起。两边道路上随即传来响应的号声。若是七百多美女脱衣服,估计这伙山贼一定会奋勇扑上,但是,看着七百多大老爷们脱衣服……有几个山贼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自己的笑容居然收不回来了! 郭嘉一跃站在米袋之上,单手一甩,将身上的披风抛向一边!高勇看地眼前一亮,“这造型哪里见过,帅!帅呆了!” 在郭嘉亮出崭新的红黑为主的行头后,清一色的红黑色军服,漆黑地全身铠甲,也穿戴在坡顶商队护卫的身上展现在山贼面前! 一股彪悍的杀气伴随着浩瀚无边的压力扑面袭来,张多不禁后退一步,颤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郭嘉哈哈一笑,骄傲道:“幽州征北军,近卫机步兵团!” 这时,许久不说话地郑宝突然放声大笑,“什么兵团?狗屁!” 张多也附和道:“郑寨主说得对!什么征北军?什么兵团?全他娘的狗屁!弟兄们甭理会,杀!”这帮山贼只知道北方来的商人油水多,可对北方声势冲天的征北军却所知甚少,只道比普通官兵强一些而已。于是,张多地贼兵无所畏惧,立刻随其冲杀。而许乾、郑宝的人马却立刻散的很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都到这份上了,二人仍一般心思:谁都没有提醒张多小心强弩和短枪,都想借助别人地手消耗对手实力! 郭嘉却不在多言,用看小强地鄙视目光瞥一眼张多,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找死!“典将军,张多交给了!许将军,许乾跟你同姓,自然留给你!至于这个郑宝吗……嘿嘿!当然要好好炮制!” 早已严阵以待地近卫机步兵团接到命令齐声怒吼,全力杀敌,这对近卫机步兵团的战士来说可是难得地机会!于是,率先登场的仍然是远程打击武器——百试百灵的强弩,铺天盖地的三矢劲射,立刻让张多尝到了出头鸟的痛苦。 箭矢无情,张多左躲右闪用尽全力,却仍大腿中了一箭。至于他的手下,不提也罢,即使所谓的精英也敌不过三棱箭簇,对他们来说:死亡竟然触手可及。 典韦见弩箭奏功,大喝一声率先跃过壕沟杀进匪群。其后一百近卫奋勇跟进。可怜的张多来的最晚却死得最早,腿上的箭还未来得及砍断便被典韦一戟砸个脑浆迸裂;另一头的许乾却被许褚一刀连人带兵刃劈为两半。最凄惨的还是郑宝,当另外两面开始近战的时候,多余的弩箭全部集中过来,如乌云压顶全部落到郑宝头上……进不得退不得!很快,张多、许乾惨死,贼兵四散奔逃,却又被两面包围上来的敌兵驱赶砍杀! 郑宝仰天怒吼,却无可奈何!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一个个惨死。不久,只剩几名心腹围护左右,但是外面却被红衣黑甲的征北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 郭嘉冷笑道:“郑大寨主,还记得嘉兴城外发生的事吗?” 郑宝满脸血痕,状若疯狂,“嘉兴?哈哈哈,怪不得眼熟,原来是你!” 郭嘉伸出中指比划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临死之前就告诉你,乔家大小姐已经内定为征北将军的夫人,乔家二小姐也已确定为小爷的未来夫人!瞑目了吧!” 郑宝眼现绝望,嘴里却不肯松口,“征北将军?做鬼我也——” 郭嘉不等他把话说完,中指向下一挥,百弩齐发,将郑宝变成了特大号的刺猬! 高勇突然感到一阵无聊,费了这么大劲,耗了几天时间居然…… 这时,一匹快马飞速奔来。高勇停止了感慨,见到来人是吴杭后,立刻躲到典韦身后。 郭嘉迎上前去问道:“吴校尉何事如此慌张?” 吴杭单膝跪地焦急道:“孙策军黄盖、韩当部昨夜偷袭芜湖,因城内有人接应,守将朱皓力战不敌,于天明时败退至于湖!从而将战略要冲牛渚暴露无疑,守将陈横、于贪生怕死,恐怕牛渚不保!”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五章 明修栈道(4) 陷了?郭嘉沉思起来,思索着各种可能。后面的高勇也没有闲着,冷静地判断着芜湖丢失所带来的各种可能。片刻,郭嘉抬起头,目光锐利道:“吴校尉带上三大匪首的人头立刻返回前方,把郑宝的人头丢到州府门外,把张多的人头扔到九江郡府门口,最后把许乾的人头扔到庐江郡府,一切完毕后严密监视各方动静,任何兵力调动都不要放过。” “遵令!”吴杭迅速的接过三个装载着人头的小木盒,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奉孝,你看要不要亮出身分增援牛渚?它地处要冲,一旦丢失,整个丹阳郡恐都不保。”高勇想着最坏的可能说道。 郭嘉眼神闪烁,似乎在为某事犹豫,“表哥,嘉倒是认为芜湖的失守是一件好事!” “哦?说说看!” “芜湖失守,牛渚危机,整个北线防御溃散在即。若牛渚有失,孙策留在江北的兵马随时可以渡江南下,直插泾县背后的宜城、宛陵!若如此,扬州大事可定!刘的几万兵马将毫无悬念的落入孙策手中。” “嗯,的确是这样。牛渚关系重大,想必薰袭也明白此点。” “不错,正因为他明白,所以嘉才有所犹豫。打出旗号协助牛渚固然能够保的丹阳郡无损,但,我军过早暴露却不是好事。一旦让孙策提早准备,将来的仗绵延不绝,不知将要拖到何年何月。可是,孙策拖得起,我军拖不起!持久战,落败可能性较大的反而是我军。”郭嘉背负双手,仔细分析起来。“故此,实力不可过早暴露。亦不可让刘败的太快,即使败退,也要再拖上几个月。” 高勇一笑,明白郭嘉定然有了算计,“奉孝有何打算?” 郭嘉坏笑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两日后,泾县。芜湖失陷的消息早已送达,可刘和董袭却并未如何慌张。二人反而悠然的小酌起来。刘笑道:“元代既然知道郭嘉来到扬州,为何不当面邀请其出兵相助?反而要弄出这么大声势?此举可谓豪赌,芜湖一丢,半个丹阳郡危若累卵。元代真的可以断定郭嘉必然出兵相救?” 薰袭夹起一块炒肉放入嘴中。细嚼慢咽后,说道:“虽不敢保证十成十,却也有七八分!高勇何许人?论‘贪’字,天下无出其右!论‘势’字。更是绝无仅有!” “论野心呢?”刘打断问道。 “看不清楚!”薰袭摇着头,努力回忆当初与高勇的那一次会面。当然,对于高勇的拉拢,他至今未对刘提起。“高勇此人年纪虽轻。却才略无双。派郭嘉到扬州主持军务,足见扬州乃其必争之地。有此一点,任何危机到扬州安危地事。都会成为郭嘉必须防备的事。” “既然如此。为何至今未见一兵一卒进入吴郡?倒是王太守的会稽郡出现了夷州兵马。更只用半个月扑灭了严白虎的叛乱……唉,若其能到丹阳郡来。何惧孙策小儿?”刘感慨万分,即为征北军的战力惊叹,又为其不肯援救而感伤。 薰袭见刘感叹时明显苍老的鬓角,语气略微提高几分,“州牧还是不太理解高勇这种人。此人起于微末,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没有朝廷的赏识认可,先靠十常侍弄到玄郡守,而后励精图治,全凭一己之力打拼至如今这份实力,自然而然,对于已经得到地一切格外珍惜。故此,他不肯轻易做出决定。不过,这种人一旦作出决定,必然会全力去搏。” 刘有所领悟,微微点头道:“这么说,只有让高勇感到了危机,他才会迅速的作出决断!” 薰袭道:“正是如此,所以芜湖必须要丢,甚至牛渚也可舍得。” 刘感叹一声:“汉室危难不见人救,却要使出各种诡计,唉……” 尚未感慨完毕,一名郡兵突兀的跑进内院,“禀告刘州牧,宁国派人送来求救信!” 刘身体一震,立刻抢过信打开详阅,脸色瞬间惨白,汗珠时隐时现,片刻后,抬起失神的双眼望向董袭,“元代!宁国以南地怀安失守,孙策兵马不知怎得竟然出现在宁国外围!” 薰袭大惊,“宁国?怎么会?” 二人尚未惊讶完,院外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报!”一名县尉打扮的人慌张着奔跑进来,“刘州牧大事不好,安吉城被一支来历不明的兵马夺取!属下无能,只得趁乱逃回禀告!”说完扑通跪倒声泪俱下。 “安吉?你说安吉?”董袭更惊,他比谁都清楚安吉地地理位置,安吉有失,故、原乡甚至近邻的吴郡都将陷入危险之中! 县尉痛苦的点点头,“这支兵马太厉害了!不知怎么的迅速攻占了城门,而后大军冲入,守城郡兵全部被活捉!” 薰袭眼前一黑,重重地坐回到垫子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院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刘与董袭同时想到了最坏的地方。 但是,这短暂地平静又被打断,“报!”郡兵飞奔入内,“禀告刘州牧,宁国遭到孙策军攻打岌岌可危,宁国尉请求州牧立刻发兵增援!” “嗯?怎么回事?这也太快了!”二人对望一眼,同时惊呆了! …… 奔走在返回怀安地路上,陈武仍未从接到禀报地震惊中恢复,嘴里低声道:“安吉怎么可能出现不明兵马?会稽郡的?吴郡?”念到此处,陈武猛然问向回来报信地军侯,“你再详细说说,哪知兵马如何厉害了?怎么就把你们一校人马打散了!” 军侯衣衫褴褛,身上道道血痕触目惊心,“陈校尉,敌人来的太突然,属下见安吉守军正如校尉所算兵力稀少,故此未作试探便全力攻打。可就在登上城墙打开城门的一刻,一片遮天蔽日的箭雨袭来——”说之此处。军侯浑身一抖,仍显心有余悸,“城上一乱,属下被推挤落城。混乱中,只听到兵士哀嚎,劈砍厮杀……而后冲进城的兵卒没能顶住敌人 ,仅仅半个时辰便溃散了!” “敌兵是何装扮?可有什么特别?”陈武对自己手下的兵马了如指掌,能在半个时辰内击溃他们的部队。估计整个扬州都找不出两支! 军侯神色一黯,痛苦道:“属下该死,陆校尉战死后,各营军兵大乱。属下一边抵挡,一边收拢部属,混乱中,只看到敌军以横排大盾结成地盾墙开路。其上长枪林立无法靠近,而那厉害的箭雨便似长眼睛般从盾墙后面射出……爬上城墙的兄弟能回来的不到十之一二!” 陈武听到军侯描述的场景顿时心如刀绞,派往偷袭安吉的一校军兵乃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骨干,战力、装备俱是一流。如今遭遇这场莫名其妙的溃败,仅逃回来一百余人!“你确定那支兵马没有乘胜追击?” 军侯再次狠狠点头,“败退后。属下特意多等了半个时辰。一来救治收拢散兵。二来监视安吉城内敌军动静,属下对天发誓。敌人根本未曾出城!” 陈武稍稍放松一下神经,抬头看看将晚地天色,“传令全军再加快速度,务必在天黑前赶回怀安!” …… 同一时刻,安吉城县府内,高勇与郭嘉围站在扬州地图前讨论着下一步行动。门外有典韦、许褚二人守卫,外围还有三百余人负责安全。郭嘉凝视怀安,疑虑道:“想不到孙策如此厉害,一方面大造声势强攻芜湖吸引注意,一方面又秘密分兵攻打宁国和怀安!这条栈道修得好,若非我们恰好也有此打算,只怕刘的小命真要落到孙策手中了!” 高勇皱着眉感慨一声:“英雄所见略同,孙策及周瑜若然名不虚传,只这一手便足以显示厉害!幸亏此次带的兵多,否则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不过奉孝啊,这次是不是有点过火?三千人打一千人,还尽是强弩乱射。别说是孙策的兵马,就算是征北军来一个团也顶不住啊!” 郭嘉嘿嘿一笑,摇晃起脑袋,活脱脱一个教书先生:“这叫以势压人、以德服人!孙策聪明呢?乖乖地安分几天。糊涂呢?那就尽管来,最好是主力尽来,到时候命令会稽郡的兵马北上新定、新都,我们也来包饺子!”说着一圈落在“怀安”两字上。 高勇琢磨一下问道:“这么说你打算放过怀安了?” 郭嘉摇头道:“放过?那怎么行?怀安北连宁国,南接于潜、桐庐,位置如此重要,怎能留给孙策?” “既然如此,为何刚才不乘胜追击?” “追击?杀鸡焉用牛刀?表哥只须派出两团兵士前去接管即可。” 高勇眼珠一转,低声道:“莫非跟你借走的两营近卫兵有关?” 郭嘉笑而不答。 高勇哼道:“不说便不说,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来人,立刻传令老陈,让他分出两个团赶往怀安。” …… 这一天,刘地心情几起几落,一道道消息接踵而至,搞得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饶是薰袭也失去了往日的镇静。特别是在州府门外发现郑宝的人头后,无论是刘还是董袭立刻变得怪异无比。 刘面沉似水,神情琢磨不定,“元代,你看此事是谁所为?” 薰袭紧皱眉头,“属下说不准。表面上看最有可能地是孙策,但仔细想来又有诸多可疑之处。倘若是融也不无可能,前段时间他连遭败绩,因恼怒州牧不出兵相助而斩杀郑宝泄恨……可仔细分析,又全不似这么一回事,倒像是另外之人所为!” 刘被这样一通云山雾绕的话搞得脑袋疼痛,就在他伸手轻按太阳穴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元代,你说会不会是袁术或者郭嘉所作?” “袁术和郭嘉?”董袭眯起眼琢磨,“亦有可能!” 刘哀叹道:“其实这个郑宝也是该死,仗着手里有几千贼寇便不再听从本牧调令,跟那个融一般无二,几次三番地作出恶劣之事,要不是战事紧张,本牧早已发兵围剿!也罢,既然此法不成,就暂且搁置吧!” “不可!”薰袭急忙劝阻,“郑宝虽死,可巢县地位置重要,切不可落入孙策手中!这伙山贼还是要用,只不过这次地人选要谨慎一些。” 九江郡府,融阴沉着脸冷冷的盯着面前案几上地张多人头,旁边侍立的几人皆战战兢兢。“查出是谁干得没有?” 沉静,屋内沉静得可怕,气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说!”融喝骂一句,眼中已烧起怒火。 “回禀太守,此事蹊跷。张校尉率人离去之前曾送回消息,说他要外出做一笔大买卖,乃是一支返回吴郡的商队。这支商队属下也曾跟太守提起,就是打着乔家名号的那支。奇怪的是,张校尉渡江后音信皆无。属下担心,立刻派人前去打探。结果一无所获。只知道吴家一带曾有厮杀声传出。” “厮杀声?”融抬起眉问道。 “正是!可最奇怪的也在这里,那人立刻赶去,但整个吴家除了偶尔可见的破衣烂布和锈蚀的兵器外,连一个活人都看不到!然而,经过吴家的官道上却留下了明显的南下的车辙痕迹。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融沉思片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查!保不准是刘设下的圈套!” …… 陈武愤恨了一路,军师安排的天衣无缝的奇袭计划本来可以完美的达成,谁知却阴差阳错的被这样一支来历不明的兵马破坏。虽然攻下了宁国,却不得不立刻回援怀安,这来来回回的跑,对部队兵士的影响最大。而且,攻打宁国必然引来刘的援军!陈武不禁担心起来,自己留在宁国的八百人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新都兵马赶到。 就在这胡思乱想之际,前方夜暮笼罩下的山路突然出现一队兵马! 陈武一惊,立刻示意部队停止前进,并抽出佩剑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五章 明修栈道(5) 前方,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 持续了片刻,前方道路上的人突然惊呼痛哭起来,“陈将军!是陈将军!弟兄们,咱们有救了!” 陈武一愣,聚睛一看,不由得骇然!前方的百十人正是守卫怀安的部属,可此刻他们一个个衣衫破烂、神情慌张、惨不忍睹,一半人的身上还在滴着血!“你们这是怎么了?怀安城如何了?”此地距离怀安城不过十里,显然这百十人是刚刚败退下来。 听到陈武问话,带队的队头鼻子一酸,当即痛哭起来,“陈将军,要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啊!”一人哭,随即十人哭,很快百十人皆哭。这些都是精壮的汉子啊!平时杀人不眨眼,可如今却落魄到这份田地。队头号啕大哭,断断续续的将发生的一切讲述出来。 进攻安吉失败后,仅存的军侯等待半个时辰收拢了百余人后,并未看到敌军出城,便分兵两路,自己率人赶往宁国,另一队十来人赶回怀安报信,要他们提前做好准备。然而坏事就坏在这十来人身上。 队头哽咽道:“当时听到叫唤,又看到回来的人确实穿着咱们的军服,守门兵士因为军情紧急,便没有太多注意,属下也只看到他们脸上多被灰土覆盖。可是,当城门大开后,这伙人突然出手,一个个厮杀起来比军侯、司马还要厉害!” 陈武不解,疑惑道:“他们再厉害也不过十几人,守城的兵马可有五百人呢!” 队头老泪横流,“陈将军,那一队十几人只是开头,后面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百人,各个都是那般厉害!军侯、司马七八招就战死了,剩下几百弟兄死命抵挡。可是实在是打不过啊!” 喀嚓一声脆响,陈武将身旁的树枝生生拜断。“你们几个立刻到宁国修养,其余兵马立刻赶往怀安,本将军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 一路狂奔,陈武的外套早已刮出道道裂痕,身后紧紧跟随的兵士亦相差不大。尽管外表狼狈如此,可是每位战士的眼中都有怒火在燃烧,紧握的兵器成为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伙伴。陈武起伏跳跃。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他要第一眼看看敌人的模样! 日落西山,暮沉沉。怀安城几经战火,却仍平静地矗立。仿佛一座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梆!梆梆!”清脆的梆子声一下下在街头巷尾响起,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一队裹着黑色披风的兵士昂然走过,威武挺拔的身躯如擎天而立的铁塔,给人一种特殊的安全感。城墙上没有任何旗号。有地仅是笔直如松警戒站岗的兵士,漆黑的头盔面罩里,一双警惕的眼睛注视着城外地一切。 密林中,青石后。陈武悄悄的躲藏其后。冷冷的看着怀安城。表面上看去守卫并不森严,巡逻的兵卒也稀少地很,最为怪异的是城内的安静。仿佛里面不曾住人一般!但是陈武知道。怀安城内可有近七千百姓!眉头皱起。陈武吩咐手下叫部队暂时隐蔽起来,他要多观察一下。再作打算。 就在这时,怀安以西通向安吉的道路上突然传来低沉地跑步声,听上去肯定超过千人!陈武闻听心中一紧,暗呼侥幸,若是刚才一时冲动杀过去,只怕也难逃落败一途!为了看清楚赶来的究竟是谁,陈武压低身形,三躲两躲靠近西城门……当他终于能够看清来人的时候,一股冰冷刺骨地寒意瞬间袭遍全身!陈武地眼睛瞪得大大,嘴更是惊讶地合拢不上! 道路上,一支裹着黑色披风的军兵组成两列纵队向怀安急行。近乎整齐划一地动作,轻盈快捷的脚步,腰间的战刀、手中的长枪、样式怪异的头盔,这样的装备足以吸引所有爱兵之人的目光。 光线逐渐暗淡下去,行进的队伍也一点点与周围的漆黑融为一体。可不远处观望的陈武却感到心里拔凉拔凉的,一种无力的感觉骤然涌起。这时一名军侯悄悄靠上来问要不要打一下。陈武摇摇头,“这支兵马至少两千人,硬来肯定要吃亏,先让兵士休息一下,看看后半夜能不能有机会偷袭。”军侯领命,立刻飞奔而去。陈武则继续凝望尚未全部走完的敌军,眼神中,仇恨与羡慕交织在一起…… 时机的等待并不容易,直到第二天拂晓,陈武也未等到任何机会,反而险些被出城巡逻的小队发现。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带领手下返回宁国,扬州府的兵马不知何时会共打过来,为了防止两面受敌,他于路上设了数十处明卡暗哨。 丹阳郡南线危机就这样以出乎众人预料的方式解除了。当刘接到郭嘉送来的两份信件时,真是欲哭无泪、欲笑无声。两封信一封报喜一封写忧,喜者,夷州终于出兵相救,并且出现在最应该出现的地方,一举粉碎了孙策的偷袭计划;忧者,这兵出的如此诡异,超过六千人的部队啊,怎么就能无声无息的跑到安吉来?“元代,这一次真的是引狼入室啊!郭嘉信上说征北军行动无须请示州府,并且要求将怀安、安吉、故、原乡、水安、临水、余杭、钱塘、富春九县的防务暂时移交给征北军负责!” 薰袭的震惊丝毫不弱于刘,九县啊!几乎占据了丹阳、吴郡的六分之一!这一口吃的也太狠了些,可是又不能不同意,轻叹一声:“州牧,还是答应了吧!这九县虽然位置重要,但人口并没有北面诸城多。看信上的意思,郭嘉也只是要将粮道握在自己手中,而且他们只说要接管防务,并未提及委任官吏的事。” 刘默然,“高勇贪,想不到他带出来的人比他还贪!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郭嘉别有用心与孙策勾结……又或者仗着地利效仿九江,州府根本无力应对啊!” 薰袭点点头,甚至其中利害,“郭嘉既然提出交接城防。州牧则趁机安插内线于诸城,另将换出的郡兵分置于乌程、永兴、桐庐三地,既便于监视征北军动静,又能集中训练,使州牧手中多出一支可用的兵力!此 要吩咐景兴(王朗)紧守城池,再不可退让一步,即所不惜!” 刘深意为然。立刻派人去办。但是二人的心里都很沉重,这引狼入室已经是板上钉钉,剩下的就看如何虚与委蛇,尽可能的利用征北军对付孙策。从而保存自己的实力。 得知怀安真地落入手中后,高勇不得不赞叹鬼才郭嘉。在反击孙策军的出城的时候,郭嘉命令两营近卫兵于混乱中躲入林中,而后潜行匿踪。在返回怀安的道路上提前设伏,发现返回报信的孙策军后立刻捉拿,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前去诈城。即使此计不成,郭嘉也根据前期侦查得到的怀安出兵攻打宁国的消息。推断出怀安守军不会很多,仅靠两千机步兵地强攻也足以取下。 当然,取得怀安并不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相反。要更加警惕戒备。周瑜是何等人?别人不知道。高勇却知之甚深。遂立刻启程赶往怀安前线,同时发出调兵令符。命令夷州待命的55弓弩师立即渡海增援,另增派海陆1、2两个师驻守钱塘、余杭及富春三城,并冬之前,将三城加高加固,以为长久之用。同时,命令夷州的第5队巡弋海岸,做好接应、保障粮道畅通。待诸事安排妥当,已经是一日之后了。 陈武率兵返回宁国后半日,扬州府兵马杀到,双方激战三个时辰,以扬州府官兵失败而告终。不过,刘似乎并不打算放弃宁国,在与郭嘉取得联系后,即答应了郭嘉提出的两点请求,又恳求其协助夺回宁国。郭嘉却已粮草不足为由拖延时日。刘无可奈何,只能分派五千兵马驻扎于宁国城外,并调来吴郡长史——年轻好义、美名远扬地许贡亲自统领。 “许贡此人年纪虽轻,却技击娴熟,好义士,吴郡内颇有美名,门下食客百十人,各有所长。刘把他调来,看来不仅是防备孙策,也是不放心主公啊!”郭嘉端起瓷杯,轻轻闻着茶叶淡淡的飘香。“主公所想的泡茶方法却是别具风味,嘉很喜欢这种淡淡的味道。” “此法民间已有,只是不曾传开。不过品茶虽好,也需要适宜地环境和放松的心情,可此时此地,实在无法让心境平静下来。”高勇躺靠在椅背上,眼望屋顶。 “呵呵,主公尽管放心好了!只要把这九座城池全部改建完毕后,九城连环互助,就算孙策领兵十万,也休想讨得便宜。” 高勇好笑道:“你当刘是傻子不成?把九座城池交出来,底下不定做了什么手脚呢!” 郭嘉轻吹一口气,将热茶一饮而尽,“刘无需担心,要防备也是薰袭和周瑜。不过,信上只说军兵不干涉政务,可要是商人们出了问题,有什么想法,甚至把保镖带入城内……主公说说,这九城县令敢管吗?” “我就知道你小子准没安好心!” …… 转眼间十余天过去了,扬州又恢复了平静。孙策果真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全心全力的经营着已有地地盘。什么分田入户啊、鼓励生产啊、加紧训练啊,虽说里面隐约可见北方的影子,却又有所不同。因为扬州仍以世家大户为主,且其中多是北方逃难过来,本就对北方的新政抵触。孙策大概也明白此点,故只挑那些对他们触动不大却对普通穷人有好处地政策实行。当然,经济政策地效果一般要一到两年后才能显现,而孙策更注重地还是从北方幽、冀二州偷学来练兵方法。特别是得知曹操也仿造该法编练新兵后,孙策信心大增。立即挑选强壮士卒组建了直属自己的三个千人卫队,一交周瑜,一交鲁肃。 此外,在得知张多被斩地确切消息后,周瑜立刻亲率千人水军直捣张多水寨,一举破寨成功,缴获大小江船二百余艘,俘虏精通水性者三千余人。由此开始,孙策也有了纵横江上的本钱,对刘的威胁增大数倍。 面对孙策的一系列举动,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他是朝廷任命的州牧,断不能带头破坏朝廷制度,可这些过时的制度除了能维护世家大族的利益外,对于贫苦百姓毫无吸引力。于是,堂堂州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治下百姓向豫章、鄱阳以及夷州迁徙,每日以百十计。虽未曾影响吴郡、丹阳的繁茂,可长此下去,摔落是必然会来的。 然而,与孙策的动作相比,更让他头痛的确是暂时交给郭嘉管理的九城。曾经日夜期盼而不见踪影的夷州兵马终于出现在了扬州的土地上,可这一来却声势骇人。一船船的运送,足足来了三万!这些兵马装备那叫精良,看得董袭、刘以及扬州各级官员无不妒忌、羡慕,一双双冒光的眼睛大有吃人之势。 郭嘉只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去。随后,数十船的物资运送而来,全部是一人高的大木箱封装。尽管郭嘉一再说明这些只是普通的粮食衣物,可以董袭的精明又怎能被糊弄过去。待返回州府,看到刘苦着脸后,才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猜度,以解刘的忧心。 刘听罢,双眼放光,拉住董袭的手颤抖道:“元代说的可是真的?” 薰袭微微点头:“属下上次去冀州时,曾特意打探征北军的作战风格,虽不详细,却也能知道个大概。征北军每战必先以弓弩压制,据传曾有万箭齐射的场面。州牧细想一下,征北军几乎三人一弓,五人一弩,至少拥有一万强弓、五千强弩,只按半个时辰计算,再省也要射出去数十万羽箭!” 刘细细算来,“这么说箱子里面全是弩箭了?” 薰袭道:“**不离十,郭嘉这么做一是为迷惑孙策,二是为迷惑州牧。” 刘奇道:“为何要迷惑本牧?难道他别有用心?” 薰袭摇头道:“非也,依属下看,郭嘉是不想让州牧知道征北军的真正实力!” 刘闻言一惊:“都这样强悍了还要隐藏实力?”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五章 明修栈道(6) 即融,却也别有一番情趣。三万余兵力将九座城池打造的铁桶一般,如同一枚秤砣,实心实意的在扬州扎下根基。不过,除了驻扎于此的征北军外,高勇在与郭嘉商量后决定就地征召士卒,组建维持治安的地方警备队,一来作为侦查力量分布在九城,二来作为机动兵力,三来作为正规军的补充,做一些正规军不好去做的事情。 眼见丹阳郡的战事又一次陷入对峙状态,达到了预期的目标。高勇便不再多作停留,毕竟北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朝阳出升,在灿烂阳光下,怀安涂抹上一层淡淡的金辉。最后凝望一眼,郭嘉昂起头道:“表哥该走了,用不了多久这里也将成为表哥的地盘,到时候怎么看都行!” 高勇摇摇头,“你不懂,表哥很喜欢这里的山水风情,身临其境比怀念要更让人舒服惬意。” 郭嘉不解,“大汉朝万里江山,这样的景致随处可见,表哥是不是过于多愁善感了?” 高勇淡淡一笑:“或许吧!不过,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会明白表哥的话是正确的!走了,返回夷州之前先去看看乔家,若是她们同意的话,也一并迁往奉天。” 郭嘉嘿嘿一笑,表情怪异道:“这下好了,乔家老爷子肯定高兴得笑开了花!坐征北将军的奉天号回奉天,这份殊荣全天下也没几人能享得!” 高勇瞪了一眼:“你怎那么多废话?看来以后再也不能带你出来了,还是留在荀兄身边老实一些。” “不要啊!我好可怜啊~~~” 一声哀鸣,数百人的队伍依次走出怀安,沿山路赶往安吉。黑色的披风、白色的雪花构成一幅淡美却又雄浑的画卷。不长的队伍离去半个时辰后,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才悄悄爬下树梢,追随前方的队伍而去。又过了半个时辰,几名迷彩刚刚经过的黑石旁,枯草覆盖地土地一动,一个身影吃力的爬起。小心翼翼的舒展冻僵的筋骨后,一猫腰钻进密林之中。 卢龙岭以北百余里的草原上,一支高举着黑鹰旗号的车队快速前行。近二百辆马车排成四列,满载着粮食、药品、帐篷等行军作战必需品。外围有一千龙骑兵护卫,正在赶往深入草原作战的张飞所部。骑兵团长正是刚获提拔,于河东战役一战成名的吕旷,虽然只有二十三岁,却拥有健壮地身躯。警惕的眼神,让人不得不感叹他的成长之快速。他的弟弟此刻正随张飞追着苏仆延地屁股猛打,细较起来,反而比他这个哥哥过的滋润。 吕旷扫视一圈茫茫无边的草原。静静的等待着斥候送回情报。不久,队伍行进不到十里,前方三匹快马飞速奔回。“启禀吕团长,西北五十里发现一支五千人地乌延骑兵。速度很快,约在小半个时辰后抵达!” 吕旷神情一整,露出钦佩的目光,“李将军判断的一点没错。在乌延看来,此时此地,辎重粮草比苏仆延更重要!”冷笑一声。“传令下去:全团准备战斗。好好招呼客人!” 三十里外。乌延新近提拔的右部将奎狼如野狼般提防四周,一双贼眼似乎闪耀着幽幽绿光。“消息准确?” “右部将放心。至少二百辆马车,拉得全部是粮草辎重,足够万人吃用一月!”斥侯兴奋地禀报亲眼所见,贼眼中露出贪婪目光。 奎狼哼道:“探查的好!回去赏你一个女奴。”斥侯面露惊喜,连呼感谢退向一旁。奎狼扫视左右,看到族兵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高声道:“乌桓勇士们!汉人欺负乌桓几年了,打不得,抢不得,乌桓日渐衰弱,这些都是谁地错?” “征北军!该死地征北军!” 奎狼仰天大吼:“说得好!汉人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正巧有一支征北军地辎重车队经过,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光!抢光!” 奎狼哈哈大笑:“好,乌桓勇士们!用这一仗证明你们的勇敢,杀光汉人!抢光汉人!让他们永远做高贵地乌桓人的奴隶!” “吼!”一阵混乱的嚎叫,竟将不远处隐藏的几只田鼠吓得躲在巢穴中瑟瑟发抖。 辎重车队仍在快速行进,但四列纵队已经转换成十列二十行的小方阵,车距逐渐拉大,龙骑兵可以自由的穿行其间。吕旷昂首挺胸,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西北方向,果见烟尘掠起,知是乌桓骑兵杀至,当下也不多言,只将强弩取下,喝令道:“摆车城八卦阵,勤务兵强弓硬弩待命,龙骑兵准备厮杀!” 二百余辆马车相继停下,并按照八卦方位排列起来,组成一幅方方正正的八卦阵图!此阵图乃是奉天军大术略系集合众人才智,专为辎重部队所创。此阵以九宫八卦为依托,强调攻守兼备。故此防御力不如车城圆阵,却胜在可以自由进出发起反击。特别是与骑兵配合,借助八小阵之间的空隙,骑兵可进可退,聚则专杀一路,散则四面合围。 奎狼不知有诈,见守护辎重的只有一千龙骑兵和二三百步卒,心中稍加盘算,知道无论怎样自己率领的五千余乌桓族兵都要占据绝对优势,高举起盾牌护住前胸,“杀!”奎狼一声令下,五千乌桓族兵立刻分出三千展开攻击。所有人均举起木制盾牌护住身体主要部位,这是在与征北军对战的几年中逐渐学来的技能。征北军的强弩厉害的令人恐惧,仅在二百丈的距离上便能够穿透乌桓族兵身上的薄铁甲,至于皮甲更不用说。要是以前,汉军的弩也很厉害,但是数量稀少,一城一地顶多二三百只,且羽箭造价不菲,更兼汉朝**军备松弛,士卒没有什么战力。故此,乌桓人可以不考虑正常冲锋中的伤亡。但是。自从征北军出现后,一切都变了,不计其数的败仗,密集如雨的飞矢,而最令人生畏的还是征北军地装备!乌桓人赖以纵横的骑射冲锋在弩箭暴雨和优势装备面前荡然无存。痛定思痛,乌桓各部为 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对付征北军的打击。而首要的时的生存率,只有冲到近前,才能通过弓箭或是近战伤到征北军。否则,只能远远的被动挨打。 于是,根据汉军盾牌剽窃而来的木盾诞生了,并成为半年来乌桓族兵重点掌握的装备之一! 吕旷不动声色。自从肉眼可见乌桓骑兵后,几百只强弩便已经满弦待发。“盾牌?哼,又是这一套!一营、二营两翼包抄,三营压阵。四营随我冲!”没有呐喊,没有呼喝,有地只是忠实的执行军令。 八卦阵的南、北各冲出一支骑兵,呈扇形包抄上去。同时。正对着乌桓族兵,吕旷一马当先冲杀出去,手中的战刀早已换成一杆银白色地长枪。笔直的指向迎面冲来的奎狼。 奎狼暗叫声好。他巴不得征北军能够近战。光挨打还不了手的滋味可不好受。眼角寒光一闪,挂盾。执枪,瞄准吕旷咽喉,同时下令分出兵马对付两翼包抄地汉军。 吕旷见敌人为了近战纷纷挂上盾牌,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散!骑射杀敌!”长枪一挂,迅速执起强弩,在距离百丈处抬手三箭! 奎狼虽早有防备,但见敌军如此迅捷的转换攻击方式,仍吓出一身冷汗,扑到在马背上的瞬间,也招呼周围族兵躲避。可是,百丈距离转瞬即逝,遑论弩箭之速。惨叫声接连响起,奎狼心头一怒,死瞪向对面的吕旷吼道:“汉将!有种单挑!” 吕旷瞥其一眼,“匹夫之勇!”挂弩,摘弓,抬手便是一箭! 奎狼暗骂汉军阴险,却也立刻跟随变招,以射对射!他不相信草原民族擅长地骑射还能被汉人超过去!或许,他还不知道征北军扬威鲜卑的事。 霎那间,高速冲锋的龙骑兵仿佛瞬间盛开地鲜花,二百余骑左右散开,在射出花蕊般地箭矢后,纷纷掉转马头向车阵奔去。吕旷一进一退毫不恋战。既然乌桓人要靠兵力优势取胜,那就只能以战阵化解!征北军地口号是: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地胜利! 两翼包抄的龙骑兵射出一轮弩箭后便仰仗着强弓快速撤退。乌桓人的冲锋阵形不知不觉间散开了。眼见汉军如缩头乌龟,纷纷躲回到车阵里面,奎狼双眼冒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提起盾牌继续剩下的百余丈距离,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冲进车阵内痛快厮杀…… 与此同时,东北方向二百余里外,苏仆延恨恨的望向南方,但见烟尘起处,一条黑线急速扑来。“大王,先撤向乌延部暂避吧!”索伦尽忠职守,已经第三次劝说苏仆延暂避敌锋。 苏仆延恼恨着,眼球充血,尽管严寒酷冷,却披头散发,“高勇!征北军!只要我苏仆延一天不死,你们就别想好过!”刚刚骂完,凛冽的寒风夹带着阵阵进攻号角席卷而来,平展开的黑线中段猛然加速,在背后朝晖的映衬下,宛如天兵飞临。 索伦见刚刚冲上去拦阻的千人队又溃散下来,心头一紧,再看看身后仍未收拾完毕的慌乱惊恐的族人,两道泪行留下,牙关一咬,“大王快撤!属下再去抵挡一阵!”言罢长啸一声,带领身边聚拢起来的千余人狂奔出营……苏仆延颤抖着留下眼泪。 半个月来,苏仆延不断的反思,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强横一时的乌桓竟落得如此田地!可似乎老天根本不给他思索的时间,征北军认准了他这个乌桓最弱的部落,月月来袭,年年来扰。**月份刚刚打过,转眼间又来抢东抢西!部落自从当年辽西战败后,几年时间一直未曾恢复元气,又哪里顶得住汉军上万骑兵的攻打! “主上,撤吧!”十几名亲卫齐刷刷跪倒恳求。 苏仆延抬起头,看向前方奋力拼杀的索伦……“撤吧!不能让族人枉死,只要留的性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 张飞杀得性起,一挑人马分离,一扫人头落地,一砸脑浆迸裂,一捅血肉模糊,手中的丈八蛇矛因为砍杀了近百名乌桓族兵,早已如血洗一般。旁边的张辽更是杀得大呼过瘾,手中长刀上下翻飞,舞出片片雪花。因着对乌桓早些年的恶行的仇恨,这二将下手格外的重,粘着即死,挨上即亡,偶有没断气的,也要抽空回去补上一刀! 如此杀伐,带动了整支骑兵部队的战意,复仇的火焰与超强的实力结合后,便是加倍偿还!数千龙骑兵,尽管穿戴着铁甲,带着头盔,却因不断的厮杀,浑身上下冒出热气,犹如一尊尊魔王。胯下战马更是与主人心意相通,四蹄腾空往来奔驰,将乌桓族兵截断、围杀,再截断、再围杀! “乌桓人要跑!”不知哪名骑兵大吼出来,虽然声音略微嘶哑,却仍能传出很远。 “想跑?”张飞再次为一名敌兵开膛破肚后,抬起头远远望去,“门都没有!文远!文远!” “张老哥有何吩咐?”张辽闻讯快马赶来。 张飞矛头指向乌桓大寨,“带兵过去,抢光财物、杀光男人!” “得令!”张辽双眼一瞪,“2、3团随我来!” 呜—呜—呜——,号声一起,两团散开作战的兵士纷纷脱离战斗聚拢过来,眨眼间两千余人集合完毕向西北扑去。 听到号声,索伦大叫不好,只见汉军骑兵迅速分出两千余人的队伍扑向苏仆延大王的地方,其余的兵马也开始向那里压去!“为了族人,为了大王,为了乌桓,杀啊!”索伦发出了最后的怒吼,不顾一切的率领族兵阻挡龙骑兵进攻的脚步。 “唉呀!又是你!老子看你忠心耿耿,放了你三次,哼,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放了!来吧,拿命来!”张飞暴喝一声,突然冲到索伦身旁,抬手间,丈八蛇矛狠狠地砸下! ______________最近写的有点乱,加班的副作用还真大啊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五章 明修栈道(7) . 错,张飞见索伦双手举枪抵挡,已然震得手臂麻痒失去知觉。哈哈一笑,不再废话,伸手将其抓将下来往身后一扔,“绑起来!”勤务兵中立刻奔出四五人,用绳索将索伦捆绑结实。 随行的族兵见状急怒起来,也不管实力如何,全部发疯般猛冲猛打,意图将索伦救出。 张飞拨转马匹,冷眼扫视冲上来的乌桓族兵,“哼!一个不准剩,杀!”龙骑兵立刻号声阵阵,散骑迅速汇拢组成小队,小队再按照连聚集,一个个圆圈就此出现,将死战的乌桓族兵分割围杀! 张飞大喝一声再次提马冲入,丈八蛇矛翻飞如龙,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被按在地上的索伦痛苦不堪,眼睁睁的看着族兵被残杀,这对将领来说是最大的打击。“张飞,汉人,索伦与你们势不两立!” 张飞砍杀之际,仍有闲暇的回头相望,见索伦还有力气张嘴大骂,当即拨马赶回,直到跪于地上的索伦面前,蛇矛点住面门笑道:“索伦啊,知道老张为啥留你的小命吗?因为你笨,脑袋不灵光,肯定会想办法与我军激战,这比起那个只知道逃跑的赫连恒强的太多了!另外呢,你很值钱,用你可以向鲜卑慕容部落换回不少的羊马,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索伦眼中冒火,颤抖道:“那又为何要杀死乌桓勇士?他们岂不是也能向鲜卑换取东西?” 张飞哈哈大笑:“所以说你笨呢!草原蛮族最缺少的就是人,你说我又为何要把这些久经考验的战士送给鲜卑?难道是嫌他们太弱了不成?” 索伦盯着张飞,蠕动嘴唇,最终说道:“留下他们的命,还可以给汉人作奴隶,去挖煤石,挖铁矿……” “就这些人?他们不配,况且征北军也不想浪费粮食!哈哈哈!”狂笑之后,张飞扬起蛇矛。“杀!狠狠的杀!为几十年来死难的父老乡亲复仇!”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杀!”数千人齐声呐喊,为数年来死在乌桓人刀下的父老乡亲报仇雪恨。霎时间刮起一股腥风血雨,明明是白天,却惶惶不见日月,阴风习习,哀鸣阵阵,直如九泉之地。阎罗世界。 索伦颓然垂下了头颅,空洞的眼神再也看不出半分精气。 苏仆延慌张的撤向西边乌延的地盘,快马加鞭中不停地向远处张望,希望能够看到乌延答应派来的援兵。他的身后。只有千余人紧紧跟随。千余人身后,相隔三四里,才是匆忙上路的部落民众,一家家一户户的赶着大车。拖着毡帐器物,顶着呼啸北风,瑟瑟发抖的追赶他们的大王。 张辽率领两千余骑兵紧追而来,见到逃亡的苏仆延部落如此狼狈后。欣喜之余立刻下令一团骑兵冲过去拦截后队地族众围困,自己则直扑苏仆延而去,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最简单——活捉苏仆延! 保护苏仆延的族兵似乎已有准备。见到快速追来的龙骑兵并未出现慌张。反而迅速做出反应。分出两支骑兵拦阻,每支千五。数量正好超过追来地龙骑兵。 张辽一看,来的族兵装备精良,比起抵挡张飞的族兵还要高出一个档次,看模样应该是苏仆延的精锐亲兵。“老小子够抠门地,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留着一支精锐兵马!好,既然你敢用,本将军就敢吃!传令下去:一半兵力绞杀阵接敌,余者继续原来的任务。” 令行禁止,通过号声将军令完整的传达。分开的两团骑兵再出变化,冲向族众地骑兵一分为二,一半于行进间散开,形成一张半圆形的网,罩向冲来的乌桓族兵,另一半则加速奔驰,完成原定使命。 乌桓族兵虽有所准备,却也没有料到汉军居然在兵力劣势地情况下继续分兵作战,稍显慌乱后,队形不变继续冲锋。而其身后,苏仆延根本不曾留下观战,得知汉军骑兵追来后,他立刻分兵抵挡,同时加速向乌延地部落奔去。 张辽冷笑,手中长刀高举:“杀!”一马当先冲入乌桓骑兵队中,叮叮当当地磕碰过后,便是割肉碎骨的脆响。为了活捉苏仆延,张辽施展出浑身解数,务求最快冲破敌阵。随他而来地千余龙骑兵亦马刀、圆盾齐举,仿佛千余支离弦弩箭,狠狠的刺入乌桓阵中。 苏仆延狂奔着,却也听到了身后隐约传来厮杀声。“大王,三千族兵……”步利欲言又止,神色黯然。 苏仆延摇摇头,“但愿能拖到乌延兵马赶到。” 步利眉头一皱,“乌延?若要想救,兵马也该到了!”话音未落,只见前方草原上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响,二人立刻举目望去,只见天边一片尘土飞速移动过来…… 此时,张辽也恰巧穿透而出,刀锋仍流淌着红血,可目光却严峻起来,“乌延的援兵?来得真是时候!弟兄们,冲杀一阵!” “追随将军!”千人齐声应答,旋即战马嘶鸣,再一次发起强力冲锋。 苏仆延刚刚落下的心再次提起来,“步利!立刻带人阻挡!无论如何要保护族众安全!” 步利一提马缰,“大王放心!”最后的精锐脱离队伍反向杀回,打算拯救被龙骑兵截断围堵的乌桓族众。 混战瞬间爆发,如同两颗彗星相撞。厮杀的漩涡越转越大,绞杀阵、乌桓轻骑、强攻硬弩、马刀圆盾,但凡能使用的一切都用了起来。天空渐渐明亮起来,有乌延援兵赶到,苏仆延的底气足了许多,骑在马上怒骂喝斥,马鞭噼啪作响。 张辽三次试图突破乌桓阻挡,终因兵力不足而无功。此时乌延族兵已经赶至,远望过去不少于万人!“吹号集合!脱离战斗!”不甘的号声响起,龙骑兵被迫汇拢后撤,与负责拦截的兵马合并,而后死死的卡在苏仆延与其部落族众之间。几万部落老弱妇孺见此情景早已惊恐万分,若不是龙骑兵对于趁乱逃脱者全部斩杀的威慑。这几万人恐怕早已四散奔逃。一双双 恐的望着将他们包围起来的黑甲汉军骑兵,此时的他悔,早知道绝对不会驱使汉人做奴隶。 步利率兵也进行了三次冲锋,却与刚才张辽一般遭遇,被龙骑兵的绞杀阵消灭于无形。苏仆延大恐,这几万族人是自己最后地本钱,损失不得。遂顾不得身份地位,向前来援救的乌延将领恳求向救。 乌延将领名叫安布。乃与奎狼一同受到提拔重用,并列为左部将。听到苏仆延的恳求,安布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对面严阵以待的张辽。盘算片刻后允诺道:“峭王放心,我部兵马必将尽力而为!”言罢命令五千族兵出击,救援攻击不力的步利。 张辽见敌军势大,又为生力军。而自己的两个团奋战已久,硬拼不来,只能游击拖延,等待张飞的主力赶到。当下略一思索。立刻分出千五百人迎击,仅留五百骑待命,严密看守聚拢在一起随时可能崩散地乌桓族众。 “弟兄们。还记得征北军的战斗口号吗?”张辽长刀扬起。大喝道。 “征北新军。天下无敌!”千余人齐举战刀高声呐喊。 张辽自豪的笑了起来,豪气冲天。长刀画出一道寒光!“杀!” “杀!” 一千五百对八千!张辽双手控刀,当先一砍,硬将迎面冲来的乌桓人劈为两段!众龙骑兵将士见状士气大涨,本就浓烈地战斗意志更如火山喷发。舍生忘死,当一支军队具备了这样的意志,那么他也同时变得不可战胜! 黑红色的洪水汹涌而出,与对面杂乱无章的乌桓骑兵高速撞击在一起,霎时掀起一片血雾。嘶喊、劈砍、躲闪,这是骑兵对冲时所能做地全部动作。近万人的骑兵大战,与张飞那片战场一般无二。只不过,此地张辽处于劣势,而那边张飞占尽优势。 “禀将军!乌桓族兵全部被斩杀,没留下一个活口!”传令兵奔来详告。 张飞嘿嘿一笑,瞥一眼恍若死人的索伦,“尸体全部焚毁,战马全部拉走!其余部队集合后立即出发,支援张辽所部!” 张辽出击时带来的两千骑兵经过这一阵撕杀伤亡不小,余光可见便已少了两成,余者多半带伤,但战斗意志与士气仍然高昂,面具下地双眼坚定如初,挥动的马刀不曾有丝毫减缓。张辽也已杀的浑身浴血,但此时地他反而镇静异常,身后仍不见张飞兵马,身边地部队虽然意志强盛,终因体力消耗过大逐渐落于下风,“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另想办法!”眼珠一瞥,望见队伍后面战战兢兢地乌桓族人……“传令后队放火,将乌桓人的物品统统焚烧!” 看守乌桓族众地百余骑得令后立刻掏出火折点燃布条,而后快速奔跑起来,将聚拢在一起的乌桓族众的东西点燃焚烧!虽然有失人道,但对罪行昭彰罄竹难书的乌桓人,人道二字并不适用。 此法果然奏效,苏仆延部族兵顿时慌乱起来,竟有几百人不顾命令催马冲去。而有这几百人带头,起先因为龙骑兵看押族民而不敢轻举妄动强行攻打的族兵彻底没了约束,一个个红着眼冲了起来。 苏仆延族兵一乱,不但失去了优势,也将乌延族兵冲击的够呛,险些被龙骑兵捡到便宜。但安布手疾眼快,发现张辽点火后立刻猜到此举用意,迅速收拢族兵避免了被汉军骑兵反冲的下场。可是,由于苏仆延族兵的冲击,汉军骑兵从容脱离接触。安布叹息一声,不再继续攻打。 被围的老弱妇孺见物品被烧登时大恐,以为汉军要下死手,对他们干出乌桓以前曾对汉人做过的烧杀的恶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正是残忍嗜杀的乌桓人内心写照。于是,无以复加的恐惧终于激发了反抗的勇气。老弱妇孺嚎叫着、嘶喊着向四周乱跑…… 张辽冷望一眼,只令看押的五百骑兵撤回,任由这帮乌桓族人散去。此时,张辽记起了军大学过的一句话:留一个伤兵给敌人,比留一个死人更能削弱敌人! 苏仆延呆若木鸡,眼神死灰一般……他明白:这一把火将自己部落的复兴希望彻底烧掉了! 两盏茶时间而已,逃散的乌桓族人再次聚集到峭王苏仆延周围,用可怜哀求的目光询望。可他们的峭王早已神游体外不知所踪了! 步利大怒,即恼族兵的不冷静给汉军可乘之机,又恨汉军如此心狠手辣,连粮食器物都不放过,殊不知乌桓人侵扰幽州时,所作所为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都回来,把汉军杀光,这些东西自然还能从汉人手里抢回来!”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苦从中来的乌桓族兵立刻如狼似虎,嗷嗷怪叫着向汉军杀去! 部队刚刚喘口气,手上的汗都还没来得急干。“弓弩滞敌!逐步后撤!” 于是,步利陷入极度郁闷之中!汉军骑兵充分发挥了游击战:敌退我进、敌驻我打、敌追我退的战术思想,再配合强弓硬弩,不紧不慢的消耗着苏仆延最后的实力。而安布的观望更让步利感到绝望,仅凭自己的三千人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张辽的骑兵,正在犹豫要不要撤退之时,东面突然想起急促的号声,跟着东北方向也有同样的号声传来! “不好!撤!”听过无数次这种号声的步利本能的喊出这句话!无论乌桓族兵如何愤怒,这索命一般的号声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 后面观战的安布闻听号声也是一愣,目光立刻向两个方向望去,冷峻的面容竟露出惊骇的表情,“请峭王暂且后撤,汉军势大,硬抗不得!”说完,直接下令部队后撤。 苏仆延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手一摆,示意部众跟随安布后撤……行走半里回头望去,三支汉军骑兵已经合兵一处,浩浩荡荡超过万人!轻叹一声,苏仆延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眼神中充满了难掩的落魄……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五章 明修栈道(8) 仆延被征北军连根拔起,一通好杀后仅余族人六七万、族兵七八千,窝窝囊囊得躲到乌延地盘上芶延残喘,相信不久之后苏仆延的名字将随尘埃一般落定。受其祸害最深的辽西郡,百姓弹冠相庆,许多老人干脆于园内设香炉焚香祷告,告知死难的亲人。更多地人却是拉家带口的走出院门,与邻居、与官吏一同庆贺。随着捷报传颂,幽州再次掀起一股膜拜征北军的狂潮,此时的征北军战士无不自豪万分,这份荣誉将伴随他们永远。 得知此事,留守奉天督军府的贾诩喜出望外,轻捋须髯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抖,“好,好啊!”喜极而泣,眼角涌出泪光,“老几位啊,这一仗打得好啊!不但将草原上的钉子拔除了一颗,还为接下来的系列举措铺平道路!有此一仗,相信明年开春乌桓人也会收敛许多。谁要再说张飞将军不知作战,贾诩第一个不答应!” 荀彧也是难得的露出欣喜笑容,虽说他对高勇近几年的些许政策不太赞同,但在对乌桓作战、对外族强硬的方面却是发自内心的支持,“辽西边境安定下来,以后可以安排更多的百姓迁去。那里水草丰美,既可以饲养牛羊,也可以哺育战马,而且北方太平,辽西走廊的千里沃野便可毫无顾虑的开发出来,这可以为官府增加几百万石的粮产啊!” 赵胜搓搓手,感慨道:“与这些相比,更有利的是与中部鲜卑轲最部有了直接的路上交通,不但能通过他们贩卖物品,购买良马也顺畅许多,相信不久之后,征北军又将出现几支强悍的骑兵部队了!” 华极为赞同赵胜的话,神色闪动幻想道:“等督军府有了足够强大的骑兵,华愿请命出使鲜卑!想当年鲜卑曾强求大汉赏赐。这一回华要变本加厉的给他,哈哈哈!敢不听?马刀下见!”说着手上一笔划,似乎轻松的砍下一名敌人头颅。 主管民政地陈群看到几人笑逐颜开,只好独自一人苦闷着脸,“你们都好,出使的出使,扩地的扩地,可这一切到最后都要落到“民政”二字上。费力不讨好!真想让你们轮流管一管民政,保准你们……” 荀攸拉住陈群,摇头道:“别说了,有苦自知!” “哈哈哈!”众人见这二人一唱一和。同时大笑起来。 这时管宁与邴原、国渊一同走进,“老几位笑什么呢?现在奉天城内热闹得紧,窝在家里有何乐趣?不如一同上街与民同乐!” 赵胜第一个起身拍掌道:“好,与民同乐!此后必将传为佳话!” 贾诩自不落后。亦起身道:“走,与民同乐,同去同去!”几人先后起身,喜气洋洋的走向门外。谁知刚到门口。忽有卫兵禀报返回奉天的李政将军携带轲其塔求见! 众人一愣,贾诩看看荀彧、赵胜苦笑道:“时也,运也。命也!” 赵胜无奈一笑:“轲最的动作还真快。苏仆延刚被打跑。他就迫不及待的派人前来。看来他的日子不好过啊!荀公,政务院又要准备一些粮草了。” 荀彧道:“只要他拿羊马来换。价格足够公道,就算再多地粮食,政务院也拿得出!” 这时陈群挤上来诡笑道:“文锦知道政务院的粮食储备有多少吗?呵呵,就算养活鲜卑几十万人三五年都不成问题!” 不久,政务院会客厅内,轲其塔喜气洋洋的大步走进,厚大的羊皮祅穿在身上,尤显刚猛威武。“贾军师!荀参赞……陈老弟、赵老弟,怎么今天人这么齐啊?莫不是也在庆贺?” 赵胜笑道:“还真让老兄猜对了!苏仆延被灭,对于你我双方都是名利双收地好事,庆祝一下还不应该?” 轲其塔爽朗大笑:“怪不得进城时看到街上跟过节一样热闹。以后好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走过那片草原了!” 荀彧看着轲其塔发自内心的高兴,忍不住问道:“轲老兄此番前来不会只为祝贺吧!说说看,这次又要做什么买卖?对于与贵部落的生意往来,主公一直关注地很。” 轲其塔收住笑声,挤到荀彧和贾诩中间道:“还能为了什么?粮食呗!”说到‘粮食’二字,脸色陡然一黯,“今年冬天比去年又冷上几分,部落内的存量还是年初交换以及后来从别处掠夺而来,但是随着部落族人越来越多,原本勉力维持的粮食立显不足。” 荀彧偷看一眼赵胜,见其翘嘴诡笑,也即心有灵犀,“轲老兄有何打算?你也知道,主公不在,一些超出规定的事彧做不了主啊。” 轲其塔当然明白话中含义,高勇不在,这帮人谁也不敢在大事上拍板,“也不算大事,只是想用一些马匹、肥羊交换粮食,至少要让族人渡过这个冬天,等到了明年,我们可以一齐出兵攻打素利,到那时……” 荀彧点头道:“此事好说。不过,轲老兄,我这里地日子也不好过啊!想必来此路上,李将军已经把主公夺下并州的事与你说了。本来,政务院尚有一千五百万石粮食应急,可这并州一下就用去五百余万石,余下的还有养兵必须地九百万石,扣掉七七八八,府库内可用存粮不足三十万石。” 轲其塔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表面上风光无限地征北军也有如此窘迫地内情,不过,惊诧一闪而过,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对荀彧的话产生怀疑,谁能相信拥有三州之地地官府仅剩三十万石粮食。 看出轲其塔的疑惑,荀彧赶紧补充道:“别误会,彧说的仅是府库存粮。而在民间,普通农户家中多有两三年存粮。但是,这些民间储粮需要按照市面价格购买,比起府库存粮要高出两三成。” 轲其塔眉头微皱一下,随即露出释然的神情,“高出两三成?就算高出一倍,轲最部落也要买!”话一出口。却见荀彧、贾诩几人同露惊讶神色,唯独赵胜依旧嘿笑不语。“这次是老几位误会了!试想一下,整个鲜卑,只有轲最部落能与高将 意换取粮食,其他诸部落只有羡慕的份。值此严冬,充分也很难相抗。故此,虽从幽州高价收粮,却能在轲最部落以更高的价格卖出。细算起来,轲最部落做这买卖也不吃亏啊!” 贾诩、荀彧同时恍然大悟,鼓掌道:“有道理,有道理!轲老兄不做商人太可惜了!” 北方草原局势因这场征战发生巨变。素利得知后痛骂苏仆延无能。痛骂其余乌桓三部见死不救。但联络中断,他再也无法及时了解到西边的情况,为防止征北军偷袭,只好联络宇文莫槐聚拢收缩。阙机、弥加亦知不妙,不得不顶着北风烟雪向北迁徙。 其后几日,慕容部大帅莫护安才得到消息,素利、宇文的后撤让出了一块水草丰美地地带。慕容部落欣喜异常的将之收入囊中。但,莫护安的脸上却看不到惊喜,反而被一种不知名的忧愁缠绕。 北方。寒冷的冬季变得更加冷清。 …… 河东郡蒲城。戏志才强拖病体。坐于厅堂之内。左右依次就座的乃是河东郡的郝昭、成何、潘凤三将以及刚刚由冀州、幽州调派过来的魏明、管亥、孙仲三将。 轻咳一下,戏志才示意郝昭拉开墙上帷幕。一幅标注详细地冯郡地图出现眼前,其上有河流、官道甚至峰峦山脉,一条条、一道道将冯翊郡内的主要城池连接起来。“冯东接河东,南连长安,乃是用兵最佳之地。由于联合军演声势浩大,达到了预期目标。据最新的消息显示,长安的李傕、郭已经知道不妙,偷偷地调兵北上,驻扎于临晋以西的重泉;而占据长安北部的马腾亦有所动作,其兵马也出现在北地郡。二人似有默契,各守地界不轻易穿越。此情形下,困守郃阳的韩、李乐与割占夏阳地呼厨泉立刻安分下来,抓紧搜刮粮草应急备战。” 众将默默点头,知道戏志才的第一阶段准备完毕,剩下的便是寻机渡河,攻占临晋。 戏志才脸色苍白,平稳呼吸之时,扫视屋内诸将,“古人云:春秋,用兵之时;冬夏,休养之刻。不过,秦国名将白起打破了这一常规,于冬出战,遂开启了战国乱世。而今,我军兵员齐备、粮草充足、士气高昂,敌方实力衰弱、内乱纷呈,正是攻取新地解救大汉百姓的绝佳良机!” 众人齐声道:“请军师安排,吾等必将勇往直前!” 戏志才微微点头:“郝昭、孙仲听令:命你二人立即启程北上汾阴,而后率领第11机步师和第1弓弩师偷偷渡河,偷袭匈奴人占据地夏阳,务必一击必杀,决不能放过一个匈奴人!” “末将遵令!但凡放走一个匈奴人,提头来见!” 戏志才投以满意的目光,“魏将军、管亥指挥43机步师和师攻打蒲坂津,待夺取之后立刻挥师西进夺取临晋,务必在一天之内完成,把冯郡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攻打时,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将一切抵抗击碎,让周围观察地敌人知道征北军地厉害。”说完转向潘凤道:“潘凤严密监视弘农郡,防备吕布渡河偷袭。至于成何吗……呵呵,渡河后立刻北上,利用骑兵地机动性将白波贼封堵在郃阳一地!” 众人齐声应诺,而后分批离去。魏明最后离去,看到戏志才身体虚弱,不由担心道:“军师还是暂时回到冀州修养一段时间,待身体康复后再来此督战。” 戏志才摇摇头:“魏明啊,你是跟随主公的老人,深知主公心系天下,大汉早一天回复和平,便能早一天走上强盛之路。可是,我地身体我清楚,年少时落下的病根……志才一生颇多坎坷郁郁不得志,直到遇见主公方才尽展胸中才学,呵呵!有此,此生足矣!唯所憾者,无法亲眼看到主公来日的英姿以及国家的强大,唉!” 魏明心中一沉,“军师说笑了,只要好好调养,活上个百八十年都不成问题。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到冀州养病。” 戏志才挥挥手:“天下大势尚不明朗,志才必须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为主公谋划,夯实根基。冯翊郡西护并州、司州,南向牵制长安,虽然民风彪悍,却也是易守难攻之地。早年朝廷北军尽驻于此,当显其作用巨大,故此,无论如何必须夺下。有了冯郡,主公西进凉州、南下长安、洛阳都将事半功倍,更能以此将黄河以北连于一线!只有夺下冯郡,志才方能安心养病。” 魏明神情一怔,眼角闪出泪光,厚实的大手轻轻扶起戏志才,“军师放心,此战必胜!” “呜——”低沉的号声划破平静的星空,沉睡的大地被唤醒了。蒲津上,守军并未太过在意,之前的一个月天天如此,个别时候甚至一天能听到四五次。耳朵里早已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打打哈欠,吧唧吧唧口水,蹲在角落里的兵卒闷哼一声,继续打盹昏睡。 河水哗哗流淌,渡船悄悄靠岸。魏明纵身一跃跳上岸边,看一眼安静如常的码头,伸手一指,几百人的先锋队纷纷登岸,各握刀枪偷偷摸索上去……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特别是习惯于某种会要命的事情之后,码头上的守军全部在睡梦中归西。仅有的三五个清醒者也来不及呼喊。片刻之后,火把画出两个圆圈。不久,十几艘渡船快速划来,将全身重甲的战士接送上岸。 管扶了扶头盔,狠狠一脚踩在死去的兵卒身上,“该死的东西,欺负百姓一个比一个厉害,怎么打起仗来这么不中用!” 魏明哼道:“他们要能打,你能这么快过来?快走吧,晌午之前要赶到临晋,看码头兵卒的模样,临晋那里也未必好到哪去。” 管将大刀往身后一背,“走!” 同一时刻,汾阴城外,两支兵马静悄悄的离营而去,只留下几百勤务兵制造声势。于是,安排在这里的白波贼细作又一次送出了一切平安的错误消息。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六章 暗度陈仓(1) . 矮的城墙道,不过却是繁茂的很,大概是因为战争的缘故,丹阳郡、豫章郡的富人都逃了过来,躲避在这城池中等待捉摸不透的未来。 连赶两昼夜山路,风尘仆仆人困马乏,高勇的衣服也蒙上一层尘土。由于提前有人赶到安排好住宿,人满为患的县府并为给这只数百人的队伍造成困难。不过,数百人的队伍还是太扎眼一些,特别是其中挑夫、车夫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更有一百来人的护卫跟随。入城门时,两边百姓纷纷退让,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这支兵荒马乱中走来的队伍。什么大户人家迁移啊,商队落难啊,等等猜测层出不穷。不过,在进入城门的一刻,高勇直觉发现有一双眼睛紧盯自己,可当扭头去找,却又什么也没看到。 郭嘉耸耸肩膀,“别找了,表哥,我们肯定被人盯上了!” …… 十二月初,与第一批运往轲最部落的粮草一道,督军府沿着乌延的势力范围一口气开工建设了二十八座烽火台,其下由小型城堡保护,内可驻扎一连骑兵、一连步卒,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可以坚守十天。不过,考虑到龙骑兵的速度和战斗力,这种情况基本不会发生。在二十八座烽火台修建的同时,一条连通辽西和中部鲜卑的简易道路也开始动工。而在这些烽火台组成的珍珠链上执勤的是轲最族兵和龙骑兵组成的联合巡逻队。 如此动静当然引起乌延的反应,但是在其试探性攻击遭到毁灭打击后,一切又归于严寒之下的平静,仿佛万物蛰伏,将全部精力留待明年。 三日,黄河南北普降大雪,兖州、青州、司州、冀州连下三日,白茫茫一片。其中以州、冀州最为严重。冀州雪厚一尺有余,州也在寸许上下,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偶有几个黑点也是步履蹒跚,多半是苦命人,被迫迁往他处。 鲁郡,曹操骑马走在乡间小路之上,目光深邃而忧虑,马蹄声声,雪花飘落,曹操丝毫不觉。任由寒风呼啸。身后十余骑紧紧跟随,不敢有丝毫松懈。“仲德,你看这场雪会不会让我军有机会夺回东郡?张燕不识抬举,居然想要两头渔利。其心可诛!” 程心知这些不过是曹操一时气话,张燕立足东郡,便是一堵不高的墙,想要翻过去不但需要很多力气。还要防备旁人使坏,搞不好墙没过去还要摔个跟头。“属下建议主公再等一段时间。此时还不是与张燕翻脸的时候。况且,黑山军也有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投靠主公比投靠袁绍更有前途。” “哦?哈哈!”曹操难得的大笑起来。不远处的树林中。十几只喜鹊受惊飞起,倒把身后警卫地骑兵吓了一条,纷纷抽出刀盾备战。 曹操欣慰的很。虎豹骑在曹纯的训练下越来越强悍。在其看来。比当年青州遇到的龙骑兵也不逞多让。“张燕的东郡迟早要拿到手,可袁术占据的三郡该如何去办?”曹操眯一下眼。望向程。 程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后骑兵手中的战刀,“当然是借刀杀人!” “刀从何来?” “陈留、徐州、荆州皆是可借之刀!” …… 陈留郡府内,袁绍裹着厚厚的棉衣,靠在炭火炉边取暖。不知怎地,这两三年来身体日渐虚弱,早先在冀州时根本不惧严寒,可如今也只能搒着火炉驱寒。屋内只有两名女婢侍立,安静得落针可闻。袁绍孤寂的盯着火光发呆,这时,屋门外响起脚步声,“主公,逢纪求见!” 袁绍轻哼一声,“进来吧!”眼见逢纪疲惫的模样,心中很是感动,示意坐下后问道:“可是有了东郡的消息?” 逢纪眉头微皱,摇了摇头,“张燕狡诈,不断改变条件,而且胃口越来越大,让人摸不清虚实。” 袁绍冷哼道:“无非贪心多一些,想要名就给他,想要利……哼!” 逢纪太了解袁绍地脾气了,立刻岔开话题,“昨日有人禀报封丘一带又有吕布骑兵劫掠,不少百姓正在向郡城迁徙,而扶沟那里有二百余兵卒哗变,斩杀军侯后逃向扶乐去了!” “唉!”袁绍无奈的叹息,“派出去联系冀州世族的人回来没有?” 逢纪表情怪异道:“一个也没回来。就算他们能抵达冀州,弄到了粮食,又怎么能够在征北军的眼皮底下偷运出来?那里还有一条大河呢!” 袁绍扭过头,视线又一次落在墙上地冀州地图上,呆了…… “军报!”兵士飞快地奔跑进来,“禀主公,襄邑县尉遣人来报,昨夜一队兵卒悄悄打开城门脱逃,去向不明!另有尉氏军兵偷逃……” …… 豫州,梁国郡府。袁术望着屋外飘落的雪花,嘴角竟涌出一丝笑意。院外,兵曹杨弘面露喜色,迈着小碎步奔到袁术身旁,“主公,陈郡送来了好消息!扶乐城外抓到几十个刚从扶沟偷逃过来的兵卒,据他们说,陈留郡此时粮草匮乏,只能勉强维持一日一顿粥,置于普通百姓更是饿死无数!” “你说什么?可是真的?”袁术吃惊地瞪着眼。 杨弘点点头,“千真万确!这可是好机会啊主公!只要出一支偏军袭取扶沟,必然能给陈留造成巨大的恐惧,到时候必能让许多兵卒不战而降!” 袁术神色一动,自从被曹操打败之后,憋闷许久的怒火一直无法渲泄,既然自己地大哥主动送上门来…… “主公不可!”别驾李业不知何时进入屋内,正巧听到杨弘地提议,顿时出口反对。“此时出兵殊为不智,还请主公三思!” 袁术也被李业地话说愣了,看了看李业等着下文。 李业缓口气道:“今冬不比往年,严寒刺骨,豫州将士本就不善冬战,此时出兵难以发挥实力。可陈留郡内的兵卒尽管粮草不足,却多是冀州人。这样地寒冷在他们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如此相抵,厮杀起来胜负未知!况且,如今宛城西边的张济尚未离开,更与刘表暗通,说不定会趁机发难;东边徐州刘备也非善人,陶谦病重,徐州实际上已 商、刘备、赵三人把持。赵、陶商到不足为惧,此人手段不少,怕也不会坐看主公出兵!” 一通分析。说得袁术头大如石。不过,里面的道理却讲得清楚。袁术不傻,知道其中利害,立时犹豫起来。“这个……出兵问题不少,不出兵又咽不下这口气,到底该如何是好?” 李业似乎早已预料到袁术的反应,当即出言解忧:“主公莫急。此时最好地策略就是一个字——‘等’!” 出得门来,杨弘表情不解道:“李别驾,今日怎地如此厉害?讲的话让人不得不信服。怎么前几月不见你如此?” 李业心情大好。丝毫没有听出杨弘话中的讽刺。“天机不可泄露!” 看着李业的得意,杨弘心里暗骂几句。一言不发转身离去。李业瞥其一眼,冷笑道:“竖子不足与谋!” 待回家中,不待仆人招呼,径直来到客院房外恭敬道:“先生大才,李业获益匪浅。官职一事,先生尽管放心。” 屋内之人面露冷色,却回答道:“如此感谢李别驾了!只要有刘在,保证不让屑小之徒打豫州的主意!” …… 徐州琅邪,刘备举杯恭敬的给田丰敬酒,田丰泰然受之,丝毫不觉有愧。反倒是关羽面露不悦,但田丰的能力摆在那里,他也奈何不得。 一杯酒尽,刘备感慨道:“世事无常,胜负未料!如今世乱,还请田公教备!” 田丰面色微红,双眼渐趋迷离,看看刘备,又看看屋外的细雪,“主公若想为朝廷出力,解救皇上于危难,必须尽快掌握兵势、权势,拥有足够地实力。故此,掌控徐州当为要务!赵忠厚,陶州牧一去,他未必肯听陶商的话,这于主公大有好处。陶商,乳臭未干的小儿,徐州落在其手,早晚必成他人囊中之物!” 刘备暗自点头,却装作迷惑道:“徐州之事暂且略过,备实在不忍对恩人使坏。倒是之后的事,请田公指点。” 田丰望了一眼刘备,眼神复杂,半晌才继续道:“下徐州易,守徐州难。青州已归高勇,虎须轻触不得,必须等待时机;扬州混乱情形不明,尚无法作出准确判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取之越早越好!” 刘备偷看一眼闭目养神地关羽,思索一下问道:“田公为何独独漏掉豫州?” 田丰一笑,“豫州暂时还碰不得,否则只为他人做嫁衣!” 雪依旧在下,可刘备的目光却深邃起来,似乎看不到边际。 …… 自薰卓败退回长安后,临晋便成了三不管地带,朝廷无力,诸侯无视,只有偶尔经过的白波贼打劫掳掠,但也仅集中在临晋外围,毕竟这座城池内还有两三千郡兵保护。冯翊郡太守姓郑,年过五旬,乃灵帝一朝任命,克尽职守二十余载,一心期盼朝廷恢复往日威望,但现实的残酷令其萌生退意,若非先帝知遇之恩,他早已挂印而去,无奈之下,只好尽量约束郡兵。但没有朝廷地粮饷,兵无法带,也就难免出现打劫勒索百姓之事发生。于是,骂名都让郑太守背负,可又有谁知道,若没有郡兵的保护,百姓的遭遇只怕要凄惨数倍! 这一日早晨雪花飘舞,郑太守仍旧如往常一样巡视城池,一圈下来额头冒汗雾气腾腾。不久,派往四周的斥候陆续返回,将平安无事地消息带回。“老了!”郑太守感慨一声,想起接到不久的圣旨,一股悲凉涌上心头,堂堂大汉朝的皇帝居然被权臣挟制,与一般书童无异,本该庄严肃穆地圣旨居然出现了粗鄙不堪地字迹,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李、郭二人所为。 “接管重泉,还不是为了防备河东郡!可你们能防得住吗?”郑太守想着,恼火着,缓步走回郡府。看着熟悉地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郑太守不禁恼恨自己无能,不能像高勇那般打拼一番事业,然后挥师拯救皇上于水火之中!“高勇?”轻声念了这两个字,郑太守摇摇头,走进客厅。 “禀告太守!大事不好!城东三十里发现来历不明的军兵!”郡兵气喘吁吁地禀告。 郑太守一愣,“东面?快去请郡丞、都尉!” 很快,三人一同登上城墙向东望去,果见一条黑带正在快速飞来。都尉神情忧虑道:“太守,这兵马似乎是驻扎河东郡的征北军!”此言一出,郡丞面色一寒,冷汗直冒,紧张的望向郑太守。 征北军的行进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间便已抵达城外。片刻而已,八座方阵横亘临晋城外,悄无声息中透露着无比杀气和强大压力。守城郡兵心惊胆战,趴在墙后小心翼翼的打量。都尉感同身受,悲凉道:“看样子守卫渡口的王军候凶多吉少!郑太守,要不要开城迎战?试探一下征北军虚实!” 谁知,郑太守不忧反喜,看着城外列阵的黑甲兵卒下令道:“开城,迎接征北军!” 临晋城投降了,郑太守率领二千余郡兵向征北军投降!正准备大战一场的管亥、魏明相顾一笑。 与这边和平交接相反,夏阳却已经杀的昏天黑地。霸占于此的呼厨泉刚刚接到探子送回来的一切平安的消息,转眼间就遭到征北军偷袭,本就数量不多的匈奴兵卒第一时间遭受到毁灭性打击。近半数战马直接倒在了标枪之下,以至于剩下匈奴骑兵被迫徒步作战,全部成为征北军的劈砍靶标。 昭单手执刀一顿好杀,面对异族,特别是恶迹斑斑罄竹难书的异族,战刀是最好的礼物!第11机步师的五千官兵也深知这个>出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其后负责火力压制掩护的第1弓弩师更将这一理念发挥之极致。一片片弩箭准确无误的覆盖在骑上战马的匈奴骑兵身上。 混战没有持续多久,不善守城的匈奴骑兵便已伤亡大半。呼厨泉不甘失败,带领亲卫勇敢冲锋,但这豪壮行为却被弩兵的羽箭扼杀!身中两箭的呼厨泉不得不向北方草原逃去,尽管那里有着自己的死对头……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六章 暗度陈仓(2) |夏阳被征北军攻占的消间相聚。二人之间虽仍有嫌隙,但在强大的外敌面前不得不抱成一团,共同商讨面对眼前严峻局势的方法。李乐愁眉不展,“川”字清晰可见,“怎么办?征北军来势汹汹,必不能善罢甘休!” 韩苦闷着脸,脑海中却回想起当初攻打大阳时的景象,征北军绝非他们这等贼匪所能抵挡,“还能怎么办?想活命就要赶紧走!夏阳一丢,呼厨泉逃了,征北军必然南下,郃阳无论怎么看都是他们必争之地!” 李乐狠狠道:“窝囊!真他娘的窝囊!打不过也便罢了,还要像丧家犬一样被人到处赶,这口闷气咽不下啊!” “咽不下又能怎样?还能硬拼不成?你忘了大阳一战?”韩暹痛苦的骂了出来,“都怪郭大,干嘛要去招惹河东郡,闹到如今这份田地!” 李乐瞥一眼韩没有说话,但神色中也吐露出来不甘与失望。 沉默仅持续片刻,一声惊呼将其打破,“不好了,征北军杀到城外了!” 此时,成何率领的31龙骑师已经高速突破白波贼的外围防线,几乎与匆忙逃回报信的人一同抵达。勒住战马,成何举起望远镜将郃阳城防观察一遍,布防强弱、明卡暗哨、兵力部署一览无余,甚至城上惊恐的表情、城外匆忙入城的狼狈也看得清清楚楚。成何笑了,“1团外围警戒巡逻,其余四团各包围一座城门,绝不允许白波贼逃出城!” “遵令!”长短号音配合响起,四千骑兵各奔自己的战场,片刻之后,只留下成何率领1团立于郃阳南门。 这时,城上一阵骚乱,李乐、韩暹同时跑上城头,睁着惊恐的眼睛看向城外战列整齐骑兵方阵。 成何只瞥了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走,到四周转转,将散落在外边的白波贼统统消灭!” 于是,李乐、韩眼中,一千骑兵绝尘而去…… 夏阳,留守部分兵力驻扎后,郝昭、孙仲立刻率领主力星夜南下。尽管寒冬腊月,却无法阻挡战士奔跑的步伐;临晋,和平交接之后,原有郡兵整编淘汰的工作立刻展开。而管亥却无暇他顾,也与郝昭一样,率领一半兵力北上。毕竟,西边重镇重泉还有长安方面派来的兵马。不可不防。 蒲,接到作战一切顺利的回禀后,戏志才露出了会心地微笑,但眼睛却慢慢的合了起来……“左军师!左军师!”临危不乱的魏明也不禁惊慌失措。“来人啊,立刻安排最好的车辆,护送左军师返回城!快!” 北风呼啸中。刚刚铺就的通向城的高速路上。五十名骑兵保护着两辆马车向城急速狂奔。沿途关隘均提前得到通知开门放行,一路畅通无阻。比军事通信还要快上一分。 送走戏志才,尽管放心不下,魏明仍然坚定信念,立志完成戏志才的心愿——将临晋建设成为西进的坚实根基! 或许是上天感念戏志才地忠心,午后的郃阳居然又一次飘落雪花。而随着雪花飘落,李乐、韩暹的心也在沉沦。城外,通往南、北的官道上,两支军兵正在快速奔来,队伍中地黑鹰军旗在雪中格外醒目。颓然而坐,韩暹沉声道:“我要带人突围,只有逃出去才有机会!” 李乐道:“逃?刚才怎么不逃?非要看到征北军的援军后才想到逃?” 韩冷道:“哼,本打算等到天黑后再开城向西,可没想到征北军来的这么快。”说着看看李乐,“你不想走就算了,我不想死在这里,所以必须要走!”说完走出屋门。 李乐也不甘示弱,“走?要走一齐走!” 城外,昭、管、孙仲齐至成何的指挥所,热水还未倒上,便接到白波贼开城向西突围地禀报。“还等不等成何了?”管亥站起来问道。 昭柔柔拳头,“怎么等?再等白波贼就要逃走了!城里可有将近两万的白波贼啊!他留在西门的一团骑兵十成十拦不住!这种时候,还要看机步兵的!” 孙仲最简单明了:“西门就交给管亥了,我回去攻打北城,给白波贼一点压力!” 昭摩拳擦掌:“走,同去,攻城最有意思了!” 不久,当韩刚刚穿过城门,便听到北城响起厮杀声,眉头一皱下令道:“不用管,继续向西!”而此时,北城已经是红黑色地海洋,缺弓少弩的白波贼怎会是兵精粮足弓弩齐备的征北军地对手,一轮强弩齐射后,机步兵便开始全力攻城,匆忙打造地云梯勉强堪用,好在白波贼守城太差,特别是没有羽箭地压制,机步兵如入无人之境,几条黑线迅速连成一片。盏茶时间,城门洞开,城外守候的兵马一拥而入,白波贼只剩下逃亡了。 而此时,西门下,李乐地部曲才刚刚走出一半,不想被自己人一冲登时乱成一团。他大骂、殴打,甚至砍了四五人也未见起色。眼看着韩指挥部曲突破征北军的骑兵封锁向西扬长而去。李乐当即破口大骂,“冲!冲出去几个是几个!谁她娘的也别怕!” 然而,这个美梦很快破灭了。龙骑兵的封锁虽然被突破,但随之而来的机步兵却迅速将李乐部拦腰截断,一半被堵在城里,另一半夹在骑兵与步兵之间。眼见城南不断跑来的步兵,李乐心中一紧,回头望去,只见辛苦拉拢起来的兵马正在敌人的刀箭下痛哭哀号,无能为力!“向西,无论如何要冲出去!” 管手握单刀,一边指挥战斗,一边寻找白波贼首领。刚刚韩暹的突袭冲破了封锁,管亥并不如何担心,想到至今未曾路面的成何,他能够猜到这小子此时的想法——谁也别想轻易逃走!何况那一千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封锁恐怕不行,但要沿途追杀却是再合适不过。于是,管并未分兵追击。而是将全部力量用在歼灭眼前敌人上。“杀!不必心慈手软,这帮畜牲祸害百姓,比匈奴人还狠!一个不留,全杀!” 自从赵云、太史慈将平罗庄的惨景写进作战报告后,全军上下无不知晓。此番出征,将士无不义愤填膺,并将之化为 动力。故此,在冲击白波贼时一个个勇往直前。凄众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全部呜呼哀哉死翘翘了。 眼见征北军如潮水般无坚不摧,李乐心在滴血,嘶哑着喉咙发出最后一声呐喊:“冲出去!” 死亡的恐惧令白波贼爆发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西冲去,气势磅礴比背后掩杀的征北军毫不示弱。终于,李乐拼着受伤冲破了骑兵围堵,咬牙握缰往马背上一趴。再也顾不上身后的兵卒,一溜烟向西疯跑,跟得上的只有几十亲卫…… 他的前方十余里处,另一场遭遇战正在爆发。成何嗜血的笑着。丝毫不在意脸上迸溅的血滴。久战沙场的人,只有厮杀才能安抚身体里地热血沸腾,而成何这位两年前的军校毕业生。此时已经完全进化成合格的将领。马刀高举。“冲!” 冲锋号响起。一千骑兵沿官道散开,如利剑刺向迎面杀来的韩暹所部。已如惊弓之鸟地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里还有埋伏。咬牙切齿道:“弟兄们别怕,他们只有千多人,杀过去,杀到粟邑,咱们就能东山再起了!” 白色雪地上的黑黄洪流对撞,黑色与土黄色交织缠绕,并迅速催生出无尽的红色。成何马刀舞动,刀锋血溅,带起条条血痕。战马也为之感染,时而跃起,时而猛冲,将一切拦阻之敌碾为齑粉…… 片刻而已,龙骑兵便穿透了白波贼的队伍,带到调转马头回望,只见一条血红丝带紧紧地覆盖在大地之上。丝带地另一头,韩暹忍着肩膀伤口的剧痛,不敢作丝毫停留,带领侥幸存活下来的贼众继续向西。 成何擦拭掉马刀上的血痕,“追!”数百匹战马同时嘶鸣,马蹄踏雪,再次狂奔起来。 雪雾漫漫,等李乐仓皇逃到这里时,看到眼前地一切不禁目瞪口呆!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凝固血液冻硬的土块,还有乱糟糟地马蹄印迹……“首领,要不要继续向西?” 李乐缓缓抬起头向西望去,“看来韩暹被人埋伏了,也好,让他在前面开道,咱们也能安全些,向西走!” 成何追杀三十里,将韩暹带出来地五千余人斩杀过半,余者疲惫不堪地游过洛水方才得脱。韩是幸运的,第一个吃螃蟹地人一般运气都不错。而李乐是倒霉的,郃阳城外被征北军暴打,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在半路上遇到撤退回来的成何所部。说不得又是一顿厮杀。最后,李乐凄凄惨惨的带领五六百人钻进了冰冷刺骨的洛水,与韩暹一道面对无粮无钱的寒冬腊月。 戏志才病危的消息迅速传到前线,几员将领立刻暂停西进,仅在临晋、郃阳、夏阳三地驻军布防,而后飞速赶往城,只留下熟悉情况的成何。 两天内,郡内三座重镇相继落入征北军手中,这一爆炸性的消息迅速经由重泉送至长安。后将军郭、车骑将军李傕登时面如土色,虽然屋内温暖如春,可拿着战报的手却仍止不住瑟瑟发抖。李傕侄李暹愤愤道:“征北军如此作为,明摆着要打长安的主意,叔叔不可再等,必须未雨绸缪。” 虎贲中郎将王昌也赞同道:“不错,河东郡一下便迫不及待的西进,只说明高勇对长安志在必得。弘农有吕布他不敢去惹,只好攻打白波贼,以此占据临晋,势压长安!” 平北将军、李傕同乡的皇甫看看其余几人,说道:“高勇所图惟有皇上,而这恰恰也是车骑将军、骠骑将军赖以依靠的根基,无论如何失去不得。故此,与征北军的仗迟早要打。” 郭看了一眼皇甫哼道:“废话,傻子也能看出来。” 皇甫被骂了一句,却并未见丝毫愤怒,反而继续道:“骠骑将军说得对,傻子都能看出来。不过,关键正在于此——”一顿,皇甫扫视一圈,笑道:“高勇势力之大已无人能及,综观兖、司、徐甚至其余州郡无不惊恐非常,此时的他已经成为全天下的眼中钉,想抢皇上,哼!西边的马腾肯答应吗?弘农的吕布肯答应吗?兖州的曹操肯答应吗?徐州的陶谦肯答应吗?乃至于益州刘焉、荆州刘表都肯答应吗?别忘了,当年在幽州,刘焉与高勇可有不小的冤仇呢!” 屋内众人闻言均是双眼一亮,已经升任羽林左监并作为郭心腹的王方惊讶道:“皇甫将军之言确是如此,各方谁也不愿见高勇一方坐大。如今其军势已经无人可敌,若再把皇上控制起来,这天下……” 郭眉宇一动,可能的后果只有一种,却也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既如此,又当如何?难不成要我们做那出头之鸟?” 皇甫摇手笑道:“正相反,嘿嘿!出头鸟多的是,属下认为:当务之急乃是挑唆,用名利挑唆!” 说到这,李傕登时明悟过来,“妙!快去把皇上拉出来,立刻给高勇下圣旨,哈哈,官位吗,使劲的给!” “且慢!”皇甫打断道:“官位当然要给,却要拿捏到位,不能高,更不能低!” 郭问道:“什么官位?” 皇甫拿出一张纸道:“这个属下已经拟好,请二位将军过目!” 当日,皇帝被迫又下达一道圣旨,内容简单的很:因高勇平定北方,又将草原蛮族击退,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故此晋升为征北大将军,加封奉天侯,假节!圣旨送往奉天的同时,这条消息也飞速流向四方,以致有心无心人人得而闻之! 聪明者,联系当前形势只一笑了之;愚钝者,抓耳挠腮妒忌恼恨百转愁肠。所谓庸人自扰,大体如此。 就在北面因为一道圣旨而风波渐起之际,高勇却喜气洋洋的返回吴县,看着熟悉的城门,熟悉的街道,忍不住低呼道:“江南不愧美景之乡!” 郭嘉在一旁打趣道:“对,不过,更是美女佳人之温柔乡!” 说完,两个人的眼睛齐齐的望向前方,两位少女一高一矮,一嗔一笑,却散发着同样的美丽与柔情……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六章 暗度陈仓(3) 睁,嗔怒道:“告诉莹儿,路上究竟发生何事?为何突然杳无音信!知道莹儿有多担心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乔家怎么还你的深情厚意啊!”梨花带雨中,两只小拳头狠狠的敲打高勇的胸膛,只看着周围人目瞪口呆,当街打情骂俏,在东汉末年绝对算是难得的景致。 郭嘉拉过小乔的手,嘴里说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悄悄话,可一双贼眼却在偷瞧高勇这边,嘴角挂着一丝好笑。小乔笑眯眯的,分隔这些天,她也与姐姐一样十分想念郭小哥,眼神中难掩担忧,盯着郭嘉看了半天确定无损之后,才露出会心的笑容,并伸出另一只手,甜甜的说道:“郭小哥,答应晶儿的礼物呢?你不会食言的,对不对?” 郭嘉听到这话险些闪倒,心中一嘎:为了你乔家,老子在外拼死拼活,你个丫头回来就要礼物,也不说安慰两句!想归想,外表却不能有丝毫流露,赶紧收回目光关爱着凝望小乔,按照高勇教授的方法,紧紧捂住小乔的一双嫩手,柔声道:“晶儿妹妹,告诉郭哥哥,你真的只有十三岁吗?” 小乔眼睛一瞥,“怎么?郭小哥不相信?” “相信,怎么不相信,只是……”郭嘉绞尽脑汁要想出探听虚实的方法。 小乔甜美的一笑,轻轻靠近郭嘉耳畔低声道:“这是个秘密,替晶儿保守!其实啊,许多事情晶儿都明白,不过,在晶儿看来,还是装作不明白更好一些,只有这样才能发现一个人的真正心意,你说呢?郭小哥?” 郭嘉立刻点头,深情的凝望。“妹妹说得对,哥哥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还真是天作地合的一对。” 小乔轻轻点点头,靓丽的脸上竟然流露出理解万岁。郭嘉抓紧小乔的手,视线往高勇的方向一飘,悄声道:“比如说现在,就要装作看不到。” 小乔看都不看,呵呵笑道:“郭小哥也开窍了!”说完将纤手抽出来。仍旧摊在郭嘉面前,“礼物呢?” 倒!这次是晕倒!在倒地前的一刻,郭嘉真诚道:“你看郭哥哥作礼物好吗?” 小乔俏脸一红,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称地韵味。喝斥道:“去,不正经!” 另一边,高勇早已制止住大乔的暴力,看着乔莹泪光闪闪的双眼温柔道:“为了你。刀山火海我都会去!” 看到高勇眼神中的真情真意,乔莹心中温暖,可旋即又想到眼前之人已经有了家室,神色不由一黯。泪水仍止不住地流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平安回来,莹儿总算可以放心了。答应莹儿。下次再也不许以身犯险了。你不知道。当失去你的踪迹后,莹儿……莹儿……”两行清泪。掺杂着无尽的情意绵绵。高勇感动,轻轻为其试去眼泪。“告诉莹儿这些天你究竟到哪里去了!为何会突然无影无踪?” 高勇挠挠头,看看四周逐渐围拢的人,虽然有护卫将其隔离,却仍觉着不舒服,“这个还是回到府上慢慢说吧!” 大乔嗔怒,登上马车,“你要不说我就不理你了!” 乔家别院,乔老爷已经在门口等候,看着两个女儿陪伴着两位青年才俊返回,感受着父亲才能拥有的自豪与欣慰。“高公子,郭公子,终于盼到你们二位平安回来!老夫悬着地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乔老爷说笑了!此行也是惊险不断,令人后怕啊!”郭嘉灵巧的接过话,“不过,看乔老爷的模样,莫非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乔老爷哈哈一笑,招呼众人进院,“好事,大好事!曾经劫掠乔家商队地三股贼寇被一网打尽,匪首头颅更被扔到郡府门外。这些天,此消息传遍扬州,真是大快人心百姓相庆,只是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和究竟出自哪位壮士之手,否则一定为其烧香祈福!”说至此处,乔老爷一愣,目光敏锐的盯住高、郭二人,又看看身后魁梧的护卫以及近百辆大车地货物……“难道说……真是你们……” 高勇伸手示意其禁言,嘴上淡淡的笑道:“匪徒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乔家商队,时也命也!” 乔老爷双眼一亮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如此厉害的未来女婿天下哪里寻的?不过,如此厉害地人也必定不是普通商人,欣赏之中多出几分疑惑。 入屋落座,乔老爷略显激动道:“商路畅通,再有二位公子相助,相信乔家不久必将成为吴郡数一数二的名望人家!在此,乔某代乔府上下对二位公子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说完便要叩拜。 高勇哪敢,急忙起身阻止,“乔老爷客气了,此事本就是互助互利两方双赢地好事,什么谢不谢地见外了!况且,以后在扬州地界还要多多仰仗乔家照应呢。” 乔老爷微微一笑,心中赞赏,“如此,乔某必当尽心尽力。来,摆酒宴,为贵客接风洗尘!” 乔老爷经商不行,但在为人处事等方面却格外老道,席间见高勇根本不提关于匪徒地任何事,便心领神会,将之作为秘密藏于心底,但高家的强悍实力却也同时刻于心中,有如此强援相助,何愁乔家不兴。况且,女儿与之大有好感,说不定……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眨眼间夜深人静。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一日,直到次日傍晚高勇才起的床来。洗漱完毕吃些糕点,此时乔老爷忙于安排货物的推销不在府中,而旁边郭嘉的房内也空无一人,高勇只好独自一人在府内转转。穿过两座偏门,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占地三五亩的小花园。几株翠柏错落有致安静的挺立,其上点缀着淡淡雪白,成为园内一道亮丽景色。 “咦?高公子醒了?”温柔的声音伴着淡淡的幽香传来,大乔粉衣着身,仿佛冬日的腊梅,高贵典雅。 高勇看得一呆,急忙回道:“路上一直睡不好。在乔府才有回家的感觉,贪睡了!” “家?”大乔神色一滞,闪过一丝伤感,“刚愎自用任性妄为,不怕你家里的夫人担心怪罪吗?其远在幽州,肯定比莹儿更加挂念。” 想起家中的几位夫人,高勇心中涌起一股温暖,老脸不禁一红。尴尬笑道:“这个……那 应该……大概……差不多……她们都是知书达礼温柔理解万岁!”手足无措仿佛一个得了相思病的少年郎。 乔莹心里一酸,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呀。还她们,说到底有几位夫人?不会也像吴郡朱家的少爷那样娶了十几位吧!” 高勇赶忙矢口否认,“误会,天大的误会!家中夫人三五位。温柔贤淑惹人怜,欲将携手至终老,来生相聚续情弦。” “哼!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没一个好的!”话这样说,可乔莹心中却因为高勇的质朴和真诚而欢喜。更加恋恋不舍,“答应莹儿,以后再也不许以身犯险!” “好的。一定!不信的话。我们拉钩相连?”高勇脑中猛然记起前时代曾看过地一篇感人至深的故事。 大乔好奇。瞪着迷人的眼睛问道:“如何连法?” 高勇感叹一声,将这个凄美的故事讲述出来。直到最后伸出小手指勾紧大乔地手指重复道:“连就连,你我相约一百年,谁若九十七岁走,奈何桥上等三年!” 大乔默念着这句感人肺腑的话,目光渐趋迷离,只是两人的手指仍紧紧的连在一起…… 心情愉悦地走回自己的小院,却正好遇到迎面跑来的郭嘉,高勇哼道:“你呀,是不是又拉着小乔逛街去了?” 郭嘉收住脚步,神情凄婉道:“冤枉啊!表弟我是被逼得!” “去你的!这么急有什么事?” 郭嘉拉起高勇快步走进屋内,凄婉换成冷肃,“刚刚丹阳郡送来消息,于、陈横把守地牛渚失守了!” 高勇一怔,“究竟怎么回事?牛渚可有一万余人驻守,孙策再厉害没有对等兵力也难以轻下,况且牛渚背后还有于湖的朱皓,他可是铁杆保刘派,决不会见死不救。” 郭嘉轻叹一声,“具体情形尚未查明,嘉也奇怪陈横、于这两个废物究竟是怎么守的!一万多郡兵逃回到于湖时不足一半!”说着拿出地图铺开,“牛渚失守,孙策极有可能牵制于湖攻打宛陵!如此一来,若宁国陈武也发兵北上,泾县地刘只能做一只瓮中鳖了!” “报告!丹阳最新消息送达。”护卫气喘吁吁地将一封信交到高勇手中,拆开细阅,高勇不禁倒吸凉气,惊叹道:“好一个江东孙策、美周朗!” “两日前,黄盖、韩当部突然出现在牛渚城外,守将陈横紧闭城门到也没犯什么大错。”高勇淡淡地说道。 郭嘉奇道:“那又怎么会丢城?” “还记得周瑜曾率领千余人攻打了张多的老巢,搜刮了大量江船吗?” “难道说,周瑜去而复返!” “不错,牛渚陈横见周瑜水军撤退便放松警惕,将大量兵马调到城上。周瑜便趁此良机夜袭渡口,一举攻占牛渚,更俘虏数千郡兵,缴获大量粮草辎重。”说完将信扔到桌上,“麻烦了,刘自掘坟墓,牛渚地黄盖已经起兵向宛陵前进!” “宛陵?主公,泾县可有消息?刘有没有反应?” “乱!泾县上下一片混乱,依吴杭判断,很有可能会匆忙撤退,抢在黄盖之前穿过宛陵!” 郭嘉皱起眉头,在屋内踱起步来,“黄盖手中充其量四千人,就算加上韩当也不过八千之数,其中既要守护牛渚,又要防备于湖,可用之兵约五千;临城、安吴驻扎孙策近万人,可刘的泾县仅有两万郡兵。牛渚一败,双方均势打破。在局部,孙策反而占据优势,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刘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分析至此,郭嘉死死盯住宁国及其旁边的一个小圆圈说道:“主公,救还是不救?” 高勇犹豫道:“依你看,救还是不救?” 郭嘉看看高勇,又瞧瞧地图,最后向屋外望去,“救!要61机步师、55弓弩师埋伏于宁国以南,等到刘率兵攻打宁国,双不多的时候再出手,给刘留一条退路,更让他欠下一份人情。” “为何刘不选择于湖?” “因为怀安更安全,而嘉所料不错的话,芜湖的失守怕是一出苦肉计.不过,这苦肉计却坏在陈、于两个废物手中,弄巧成拙了!” 这时,院外站岗的护卫禀告道:“乔老爷请公子到客厅,有要事相商。” 高勇看看郭嘉,吩咐道:“立刻安排救援,兵力不足的话可以急调夷州待命的海陆师增援。”说完向门口走去,嘴里却感慨道:“但愿刘能如孔融一般识趣。” …… “二位贤侄快快入座!乔某冒昧,有一事迫在眉睫,必须请贤侄相助!”乔父态度诚恳,似乎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事。 高勇抱拳道:“但讲无妨,能帮者,晚辈绝不推拖。” 乔父也不矫情,开门见山道:“今早街头有传闻说庐江孙策已击败刘州牧的州府官军,其数万兵马不日即可抵达吴郡。刘州牧与孙策交战,吴郡世族大户皆有份参与,恐怕到时引来打击报复。况且,乔家仍有人丁在庐江,如此两头难为,实在令人担忧。无论谁胜,乔家也难以善了。近闻夷州设郡立县,蛮夷归化,又有征北军护持,前途不可限量。思前想后,乔某决定短期内将家室迁往夷州,躲避眼下战乱。然,迁入夷州需有人做保。故此,想劳烦贤侄做那保举之人,待扬州乱平,乔家再迁会原址。” “噢!原来如此!”高勇瞧了一眼郭嘉,见其与己一般无二的表情,“此事简单,作保而已。不过,乔家在庐江、吴郡、会稽郡皆有不小产业,又当如何?毕竟需要人料理。” 乔父笑了笑,“乔某留下,只将家眷迁至夷州。若战乱席卷,一个人脱逃总比一家人逃容易些。” 高勇点点头,“此事二位小姐知道吗?” 乔父目光闪烁,支吾道:“知道,听说要去幽州游玩,她们也很高兴呢!”说完乔父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客厅内,高勇与郭嘉大眼瞪小眼,怎么想怎么觉得掉进了坑里!郭嘉咬咬牙:“谁再说乔老爷傻我跟他急!”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六章 暗度陈仓(4) 2)十二月七日,刚刚沉寂下来的爆发激战。与上次征北军占据主动不同,这一次似乎是孙策在示威。黄盖领兵五千直扑泾县背后的重镇宛陵,陈武亦在宁国城加固城防,小心城外许贡的可能进攻。两支偏军一动一静,居于中心的孙策主力更突然发力,完全不顾严寒气候,兵出临城、安吴,沿路杀奔泾县。 泾县,扬州府军兵已经慌乱起来,各种谣言蜚语流行,城内人心惶惶,军心亦动摇不已。局势变化之快之大已经彻底超出刘、董袭的预料。前方不断送回消息,孙策兵马攻击迅速,沿途大小关隘形同虚设,一方面是州府兵卒松懈,一方面是战斗力相差很大,就算董袭再有才智,也落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尴尬窘境。 城门下,落荒而逃的百姓拥堵不堪,刘紧皱眉头,面对惊慌失措的百姓无言以对,“元代,孙策前锋还有多久抵达?” 薰袭面色苍白,几日来噩耗不断,他也心力交瘁,“郡兵军心浮动,至多坚持三五个时辰。” 刘神色一黯:“郡兵真的如此不济?攻来的孙策兵马不过六七千之数,沿途关卡却有过万郡兵,差距也太大了吧!” 薰袭摇摇头,叹息道:“原本不止于此,怎奈孙策以偷袭牛渚先声夺人,而后散播谣言扰乱军心,内外同举,郡兵战力必然减弱。” 刘看看灰蒙蒙的天空,低声道:“你看怀安的夷州兵马会不会出动?” 薰袭想了想,苦笑道:“属下倒宁愿他们按兵不动!” 忽有兵卒来报:宛陵遭到黄盖部猛攻,出城占据道路关卡的郡兵败退而回;县尉请求州府立刻发兵救援! 刘脑子有些混乱,不得不望向董袭。薰袭仔细琢磨片刻,说道:“刘州牧,宛陵不可救。此时需移兵攻打宁国,借道退入怀安。” 刘听出话中还有其他意思。“难道说宛陵是陷阱?” 薰袭点点头:“依属下判断,孙策必是以强攻宛陵为诱饵吸引州府主力,而后袭取泾县,与宁国陈武内外夹击许贡,最后再合围宛陵,以此达到全歼州府主力之目的!” 刘心中一惊,道:“好大的胃口!他不怕怀安的夷州兵马坏其好事?” 薰袭淡淡道:“怕?州牧把人想的太好了,若落此地步。夷州必不来救,反而可能与孙策瓜分扬州!” …… 傍晚时分,许贡接到命令起兵攻打宁国。虽仅有五千人,却初生牛犊不怕虎。许贡向来自视甚高。当下也不耽搁,立刻点兵出战。五千兵卒一小半是家兵部曲,战斗力比郡兵强上不少,这也是许贡自负的基础。 眼见宁国城上安静如常。墙上火把稀疏,显然守军并未加强防御。许贡得意笑道:“陈武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来啊,攻城!” 三百人悄无声息地摸上前去。当先一人抡起钩索向城上抛去,“呱哒”一声轻响,城墙角多了几把铁钩。这些黑影三五个结伴上爬。努力压低发出的声响。树林中。许贡见偷袭即将得逞,嘴角翘的更高。 突然。一声清脆的梆子声在城上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依次亮起的数百只火把,陈武突然傲立城头,冷笑道:“放箭!”霎那间,数百支羽箭呼啸着射出,附在城墙上攀爬的黑影惊呼哀号着纷纷掉落,下面等待者也来不及逃跑。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许贡小儿,你乳臭未干,还是回家去吧!哈哈。”谩骂,城上军兵更肆无忌惮的狂笑不止。 许贡大怒,横眉倒竖,腾地跃出树林剑指陈武,“陈武,有种下来单挑!” 陈武嗤笑道:“单挑?你当别人与你一样是傻子不成?” 许贡怒不可遏,在顾不上其他,大吼道:“攻城!我就不信五千人攻不下一座小小的宁国城!”树林中登时喊杀震天,勇敢的私兵部曲带头冲出,做出表率,引领州府郡兵攻向城墙。 陈武面容阴冷,不屑道:“就怕你不来!传令城外伏兵,杀!” 下令攻城后,许贡便后悔不迭知道自己中了算计,但军令已出收回不得。当下咬牙切齿,也要提剑前冲。忽然,左右一里外鼓声大作,更有数不清的火把闪闪烁烁围成两个大圆弧包围过来!“不好,快撤回来!” 然而此令已晚,身后低沉地号声响起,只见漆黑的官道上同样出现数百火把,火光闪耀将官道封堵! 这一次,陈武得意地笑了,略施小计便将没什么经验的许贡设计,总算出了丢失怀安的恶气。想到怀安,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报!军师急令!” 陈武接过一看,信上只有周瑜的几个字:小心防备怀安!抬起头向东南望去,陈武凝思片刻,“在通往怀安的道路上哨卡加倍,便是山间小路也要布置暗哨!” …… 牛渚失守,据守于湖的朱皓最先得闻。一边咒骂陈、于二人废物,恼恨其当初不肯开城让自己率兵进驻;一边思索对策,军情紧急,来不及向泾县请示。思索片刻,朱皓猛然起身,顶盔贯甲走出门外,“县尉听令:待我军出城后立刻紧闭城门。若遇陈横、于,只准许郡兵入城,令其二人退至丹阳。若其意图攻城,格杀勿论!”县尉领命立刻前去准备。朱皓翻身上马,集合城内四千兵卒立即开赴牛渚,他要在孙策立足未稳之际夺回牛渚。 “立意虽好,却忽略了一个存在——周瑜!恐怕朱皓此行凶多吉少!”一日后,得知此情地郭嘉淡然道。 斜靠在长椅上的高勇拿着另一份军报笑道:“不管怎么说,朱皓的动机是好地,知道忠心护主,并不拘泥于常规,是个可造之材。与之相比,九江地融实在不是东西。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自己。当初暗示他攻占郑宝地巢穴,他只敷衍了事。结果便宜了周瑜。这次孙策异动,庐江必已作好完全准备,他却傻乎乎的往上撞,找死也不用这么快啊!” 郭 跳动,眼角余光瞥到地图地九江郡上,沉思片刻后说公,九江郡地处徐州、吴郡之间,乃是吴郡北部屏障。既然融不思进取。干脆取来自用好了!” 高勇欠欠身,扫一眼地图,凝望片刻,微微摇了摇头:“暂时不宜占据过多郡县。留在扬州、夷州的兵马不能再多了,否则将影响到北方地防务。而且,陶谦对朝廷忠心耿耿,我们做的太过。恐怕会引起他的反感。现今还是低调为上,我总觉得这一两年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可怕!” 郭嘉见到高勇一脸严肃认真,笑道:“主公大可放心。幽、冀二州固若金汤,并州也有戏公管理,万事俱备。只欠兵发长安。掌朝廷于手中。” 高勇摇摇头。怀疑道:“我有种预感,事情不会这么一帆风顺的!” …… 融领兵攻打庐江。搞得轰轰烈烈,似乎在为刘解忧,可聪明人一看便知,他不过是在为自己打拼。不过,除了朱皓,豫章郡孙邵、刘勋也属忠心之辈,在得知孙策动作后,立刻率军北上,攻打祖茂、朱治驻守的巴丘,企图分散孙策兵力,解围泾县。 于是乎,扬州因为牛渚一战又陷入混乱纷呈之中。几家欢喜几家愁,困守平昌的严白虎闻之扬州再乱,驻扎于太末、长山的夷州兵马有北上支援的举动,心思立刻活络起来,原本颓废地意志也再次焕发青春。找来严興,二人秘议一夜,直到第二日,严興方才出屋,携带大量财物潜出平昌。而与他们唇齿相依的永康张雅、詹强在试图攻打罗阳失利后,又一次故态复萌,守着永康醉生梦死,丝毫不在意北面长山的压力。 …… 十二月九日,会稽南部东安城外,一支三十余人的队伍悄然矗立,队首,南海太守士武一身常服,身旁护卫也没有佩戴盔甲。看到城上戒备严密,士武不禁感叹夷州兵力之盛。“在下交州南海郡太守士武,烦请城上通报一声,有要事拜见贵军主将!” 此时,山地2代师长马延正在翻阅刚刚送来地军内邸报,作为这一届年龄最大的毕业生,他一直感到肩头的压力很重,想要与一群血气方刚的青年竞争,没有足够地毅力是办不到的。当然,更重要的是机遇,这也是为何马延从步战系转修山地系的原因。山地师刚刚组建,将来必将有大发展,早一步进入,将来晋升地机会更多。 了解了一下扬州战况,马延长出口气,凭借军校所学,他有一种预感,局势不会这么一直平静下去,战争还将继续,并且逐步向丹阳、豫章转移,到时,便有自己这支山地师的用武之地了! “报告将军,城外南海太守士武求见!” “士武?”马延摸不着头脑,“这家伙明明被自己偷袭打败,损伤不小,怎么还来?走,出去看看!” 快步登上城头,只见士武面带笑容,仿佛老朋友一般。马延呵呵笑道:“原来是士太守,军务繁忙多有慢待,还请士太守不要怪罪。” 士武哈哈一笑,挥手道:“无妨!”说完看了看纹丝未动的城门,“怎么?不欢迎士某?” 马延一怔,旋即爽朗道:“哪里?兵士打开城门欢迎贵客!” 几人分宾主落座,士武毫不介意,护卫全部留在屋外守候。马延也仅留一人在侧,“不知士太守此来所为何事?” 士武仍旧笑着,“还不是为了上次之事,一时误会,实在不想因此破坏了贵我双方向来地和睦。还请马将军代为转达交州地和睦之情,希望交州、夷州能够继续互通有无,合作互利。” 马延明白了,面对因战事而中止地贸易往来,交州抗不住了,故此前来说和。只不过,士武此人不但领军作战有一套,谈判也能做到不卑不亢,确实文武全才。“此事好说,相信夷州军政长官甘将军也能答允。只是……” 士武伸手相请:“马将军尽管问,士某知无不言!” 马延点点头:“只是上次交州兵马为何执意进入会稽郡,请给出让人信服的理由。否则,在下很难说服甘将军改变想法,如此一来,即便恢复通商,怕也有随时中止地可能。” 士武收起笑容,面露无奈道:“此事说来话长,就算讲出来,马将军也未必肯相信。交州实际上也是受害者,因被人挑唆,不明就里的出兵会稽,才造成彼此误会。” 马延不解道:“何人如此胆大,竟敢挑唆欺瞒交州?” 士武轻叹一声:“荆州牧刘表!” …… 傍晚,气温渐降,暮色萧条,仿佛扬州牧刘的现实写照。乔府上下已经忙碌了一天,派往庐江郡处理祖产的人估计已经走出了吴郡。得知即将前往夷州,小乔欢呼雀跃,拉着郭嘉讲述夷州的风土人情,特别是夷州土族的特殊穿戴佩饰,更让小姑娘羡慕,死缠烂磨要郭嘉无论如何要置办一身。 看着妹妹欣喜的模样,大乔仅露出淡淡的微笑,家族迁徙不是小事,而父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下决定,显然是遇到了极其棘手的问题。虽然吴县城内歌舞升平,但聪慧的大乔已经从父亲和高勇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 “表哥,听说战况有变?”郭嘉急匆匆跑进屋内。 高勇将信件往桌上一递,皱眉道:“周瑜不但不留下防守牛渚,反而趁朱皓出兵之后偷袭于湖,一招围魏救赵不但解了牛渚之危,还打下于湖!这还不算,周瑜竟再出奇招,分兵千余尾随陈横杀入丹阳城!” 郭嘉一惊,立刻站到地图前:“果不其然。牛渚、于湖、丹阳……朱皓情况如何?” “不清楚,前方只送回来大概战况。不过,朱皓尚有四千余人,自保无虞。” 郭嘉手指一划,“三点一线封堵宛陵,若孙策强攻泾县,而宁国又确保不失,刘必成孙策阶下之囚!”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六章 暗度陈仓(5) 消失在夜色之中。此时的客厅内却灯火辉煌,高勇带回来的货物让乔家一跃成为吴郡名头最盛之家族。瓷器、布匹的贩卖不但赚取了大量利润,收回全部成本,还让高勇这位临时商人小赚了一笔,三万金虽然不多,却也让乔父大喜过望,对于与高勇的合作充满了期待。 “按照约定:此番利润四六分成,高公子出钱出力,乔家提供人脉网络,短短半月即将货物销售一空,扣除成本,还赚取五万金!”乔父笑逐颜开,数年来殚精竭虑不曾有尺寸之功,想不到多年梦想今日成真。“哈哈,满饮此杯,预祝高、乔、郭三家能够继续精诚合作,让事业蒸蒸日上!” 高勇举杯小饮,见乔父满面红光,二乔细心相伴,不禁感念亲情浓厚,“乔伯父尽管放心,只要有晚辈在,保证乔家成为扬州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郭嘉亦凑趣道:“只要表哥开口,这天下便没有什么难事!”说完,还向小乔暗使眼色。 乔父闻言欢喜,亦因酒劲上头,没有听出郭嘉话中深层含义,只顾着举杯痛饮不醉不休。到是大乔神情一怔,偷偷凝望高勇,似乎猜到些什么。 这时家仆来报,吴郡郡丞张允前来拜访!乔父一听,登时迷糊起来。张允乃是吴郡望族张家的族长,年过半百却豪爽好客,朋友故交遍天下;其子张温以轻财重士名显州郡,与朱恒并称吴郡双杰,乃是吴郡家喻户晓的人物,之前二人皆曾托人前来提亲,却被大乔婉拒。 厅内热烈的气氛一滞,民不与官斗,乔父无奈的笑了笑,告罪道:“老夫前去迎接。二位贤侄稍坐。”说罢摇晃着在仆人的搀扶下走向屋外,大乔见状赶紧跑上前去替换家仆,却因力量稍弱而晃动。眼见于此,高勇立即伸出援手,一边搭住大乔的纤手,一边将乔父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 郭嘉看了看,没好气道:“张允已经够不识好歹得了,可乔伯父居然……唉。不知道以后知道真相会不会后怕啊!”一扭头,“梆”的一下,与旁边侧耳倾听的小乔撞个正着!揉着额头,郭嘉道:“小乔妹妹怎么了?想哥哥了?” 小乔使个鬼脸。“想你个头,刚刚你说地话是什么意思?真相又是什么?快些告诉晶儿!” 郭嘉哈哈一笑,将一粒花生米扔到嘴里,“想知道吗?那就要跟哥哥到奉天去。到时候……” 不想,小乔把嘴一撇断然拒绝道:“不去!” 这一下郭嘉慌了神,急忙央求道:“去吧,奉天可好玩了!向东有白山黑土一望无际的茂密树林。向西有沃野千里,到了秋季,放眼望去一片金黄。还有熊、虎、奇石怪岭等等!” “奉天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好?看来老夫也要找个时间去看一看了!”厚重的声音响起。吴郡郡丞张允在乔父的陪伴下步入客厅。 旁边紧随的高勇立刻向郭嘉暗示。“表弟,还不快来拜见张郡丞!”郭嘉的七窍灵珑心还能不懂。急忙起身恭敬道:“晚辈郭靖拜见张郡丞!之前多次听董别驾提起张郡丞爱民如子口碑卓绝,想不到竟是如此慈祥和蔼!” 张允微笑地脸庞一僵,随即恢复正常,“哈哈,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说完一顿,凝视郭嘉片刻,赞叹道:“小兄弟言谈不俗,风度偏偏,想必在幽州也是名望之辈啊!” 郭嘉淡淡的一笑:“岂敢岂敢!晚辈才疏学浅,怎及得上张郡丞闻名遐。” 张允摇摇头,暗道郭嘉伶牙俐齿,却不再多言,随乔父走到上座坐下,紧随他的还有两名仆人,一老一少侍立左右。张允扫视一圈后说道:“乔老弟好福气啊!竟有郭、高两位贵人相助,家业蒸蒸日上,相信无须多久便能成为吴郡首富了!” 乔父尴尬一下,红着脸嘿嘿笑道:“张郡丞说笑了,吴郡首富非朱家莫属,乔家还差得远,就算三五十年也难望项背。” 张允看看乔父,又看看高、郭二人,微微摇头道:“依老夫看未必,有高、郭两位公子相助,背后还有幽州苏、王、徐、杜四大家族撑腰,别说是吴郡首富,就算扬州首富也是轻而易举!二位说是不是啊?”话锋一转,张允再一次望向高勇、郭嘉,似乎非要二人做出某种承诺。 高勇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丝毫不觉有异,反而愈发淡定自如,“张郡丞又开玩笑,晚辈不过是幽州后学,加上长辈宠爱,故此有幸识得幽州几大家族,却多是泛泛之交,何来四大家族撑腰一说?若真是如此,晚辈何至于千里迢迢来到扬州寻求伙伴?” 乔父暗挑大指,赞叹高勇应答得体,“说得也是,小门小户地怎能比得上朱家、张家。” 张允略微惊讶于高勇的对答,“高公子不愧是敢于勇闯横江的少年英杰,在群贼环伺下仍能满载货物全身而回,这份勇气不容易啊!犬子张温得知后钦佩有加,若非要事缠身,早已同来相见,仔细聆听高公子这一路的传奇经历!” 高勇心中好笑,终于说到题上了,不过他又是从何得知?猜出来地?看看同样迷糊的郭嘉,开口道:“什么传奇经历?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若真有传奇,倒是路上没遇到劫匪。”说着摆出一幅相当困惑的表情。 张允一愣,大有深意的看了高勇一眼,笑呵呵道:“后生可畏,你说是不是啊乔老弟?” 乔父急忙陪笑,端起杯敬酒。可张允却将酒杯一按,神色肃然道:“古人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扬州乱地局势,乔老弟也定有耳闻。”乔父小心翼翼的点点头,额头渗出汗珠。张允目光一扫继续道:“州府为了请夷州出兵相救,不但用去了刚刚征缴来的粮食,也将府库地存钱消耗殆尽。可眼下寒冬时节,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无粮无饷。后方百姓却衣食无忧。”说着挤出两滴老泪,“世道不公啊!那夷州同样是朝廷兵马,为何出个兵都要狮子大开口?难道他不认朝廷?还是意图自立?” 乔父一怔,见高、郭二人面色不好,赶紧劝阻道:“张郡丞何出此言?各家有各家地难处,高公子也说了,幽州到此千里迢迢,若独自支撑。怕是幽州也扛不住啊。况且,北方也不太平,乌桓、鲜卑闹得凶,形势比扬州还严峻呢!” “哦?”张允瞪着眼看向乔父。“这些从何得知?为何老夫从未听说?难道幽州真有难处?” “当然,晚辈敢以性命担保!”郭嘉信誓旦旦道,“实不相瞒,晚辈地一位远方堂兄正在高征北手下供职。这些事也是从他那里听来。” “唉!难念的经啊!”张允叹息道,“其实,老哥此来也是迫于无奈,为了集齐粮草军饷。老哥已经半月没睡过好觉了。求东拜西,几乎将吴郡大族小户走了个遍才勉强凑出一些。本来呢,也不打算到府上叨扰。可高公子一行带回地大量货物实在……还请乔老弟看在董别驾、看在扬州百姓的份上出些力吧!” “日啊!”从乔父目瞪口呆地神情中。高勇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两个字。想不到张允的消息如此灵通。乔家刚刚恢复些元气,他立刻赶来打秋风。又恰巧在“庆功宴”上。高勇眉头一皱,竟开始怀疑乔父内有内奸。想着想着,视线不知不觉地落到张允身后站立的二人身上,但见青年低着头,转动的眼珠时常飘向大乔的位置。 乔父瞬间恢复正常,便是酒劲也消退几分,看着张允“真诚”的能冒出水来的脸,无奈地点头道:“郡丞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乔某虽不富裕,却也愿尽绵薄之力。可这钱数……” 话未说完便被张允打断,“好!”重重一掌拍在乔父肩头,砸的他一歪,“乔老弟忧国忧民,老哥定然上报州府加以表彰!金额吗也不多要,这个数如何?”伸出一根手指在乔父面前晃动。 乔父长出口气,“没问题,一百金稍候即可奉上!” 可张允却晃晃头,皮笑肉不笑道:“非也,一百金乃小户之数,以乔老弟的家业,怎也算得中户,须交一万金!” 送走张允后,乔父面色死灰,颓然而坐。大乔看到了整个过程,感同身受,美丽的眼睛也蒙上一层水雾。 一万金,在高勇看来根本算不上钱,此时地他仍在猜测那位青年的身份。反而是郭嘉宽慰道:“伯父无须担心,一万金小数目,而且能不能拿得走还两说!” 乔父闻言无力的抬起头来,“难道还能抗命不成?” 郭嘉微笑道:“抗命?当然不用,伯父只需如此如此即可!” 乔父一听大喜过望,当即大呼道:“来人啊,立刻到钱塘,申请迁入夷州,归入夷州官府管辖!张允,这都是你逼得,本来我还不打算这么急迁走!” 听到这么一句,高勇忍俊不禁,张允第一次来就帮了自己个大忙,将来还得好好的“谢谢”他啊! 翌日拂晓,怀安城军营内,驻扎于此地61机步师两个团在寂静无声中紧急集合完毕,不大的校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战士。师部内,两位团长聚在一起,师长老陈拿出刚刚送来地军令严肃道:“主公急令:鉴于泾县局势紧张,特命怀安增派两个团,与前期埋伏待机的四个团合兵一处,寻机智取宁国城。切忌不可强攻,不可损伤过大!”老陈看了看面前的两位部属,“不可意气用事,要用头脑,61师将士全是幽州老人,尽量将他们平安地带回去!” “遵令!”两位团长立正敬礼。 稍候,怀安北门悄然打开,两千余机步兵小跑着奔向宁国而去。 而此时,刘接到了最不愿意接到地战报——宛陵在黄盖地猛攻下陷落了!董袭难掩震惊,虽然他早已做好了丢弃宛陵的准备,但如此短地时间却大出预料。刘岿然长叹:“丹阳郡完了!” 薰袭急忙劝慰:“州牧切莫过于伤心,宛陵失守乃迟早之事,并不能改变原定计划,况且我军现已开始向宁国方向撤退,只要泾县能够坚守到攻陷宁国,孙策就不算取得胜利!” “报!孙策先锋已经攻至泾县城外,县尉请刘州牧、董别驾速速撤离,他愿率兵阻挡,誓与泾县共存亡!” 听着信使禀报,刘心中一痛,泾县县尉乃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侍卫,忠诚可嘉,想不到连他也……刘看看董袭,再次确认道:“元代啊!你说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薰袭毫不犹豫道:“绝对值得!只要将征北军拉下水,孙策必然投鼠忌器,如此一来,不但给州府争取了时间,也牵制了征北军的部署,让他们只能维持住目前的地盘!时间,只要有了充足的时间准备,扬州终归能够回到州牧手中!” 刘似乎在坚定自己的信心,“好吧,立刻赶往宁国。告诉许贡无论如何要将宁国拿下!” 而此时,许贡正在收拢残部准备下一次攻击。初战不利着了陈武的道,损失数百人,许贡正气的牙根痒痒,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怒气冲天道:“哼,狗仗人势之辈,若非老子的精锐士卒另有任务,小小的宁国城根本不在话下!”骂完,看看四周躺倒歇息的兵卒,没来由的一阵怒火,“给本将军养足了精神头,天黑后要一举拿下宁国城!”吼完,许贡只觉一阵疲惫,靠在树桩思考起攻城策略。 宁国城内,陈武却没有这份闲心,“再去探查!怀安城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盯着地图,心始终悬着。击败许贡不久,埋伏在山路的七八处暗哨仍未发现任何异常,联想到周瑜送来的警示,越安静越有可能是怀安征北军出动的迹象。虽不曾亲自交手,但从直观感觉判断,陈武相信征北军有这种能力。 一名校尉道:“陈将军,是不是让属下带些人出城巡视一番?一旦发现敌人踪迹也好提前做准备。” 陈武思索片刻点头道:“也好,若是发现敌情不可接战,立即回来禀报!”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六章 暗度陈仓(6) 有孙策军兵往复巡逻。拂晓之战后,陈武下严令小心戒备,部属兵卒也知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城外布置的暗哨也警惕万分,不肯有丝毫放松。 此时,通往怀安的山间小路上,两条黑线正在快速移动,每隔半里便有人引导,隐蔽抵达宁国城外二里处。 暮色降临,许贡整肃衣甲英姿勃发,配上一件红色披风更显俊朗,看看手下四千余精力充沛的兵卒以及刚刚从泾县抵达的五千先头部队,“小小的宁国,该死的陈武,哼!就算有万人也要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冷笑过后向前挥手,“出发!” 这边厢刚刚出动,陈武安排的哨探便已探知,消息迅速传回陈武手中。陈武稍稍放松了神情,“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想到这,目光不禁落在地图的“怀安”二字上,低吟道:“怀安怎么还没动静?难道说还有其他隐蔽的道路?不会啊,他们也是外来人,怎会比本地人还熟悉地形?”摇摇头,将混乱想法抛除,陈武猛然站起,“想这么多干嘛?还是先把许贡打败,为黄将军和主公争取时间要紧!” 几支火把将城墙照亮,城外也燃起十几堆篝火,城下半里内亮如白昼。半里之外,早晨曾经站立的地方,许贡又一次立足眺望,“不错嘛,知道布置篝火、路障了!不过……呵呵,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当得住一万人猛攻!” 夜幕笼罩,严寒之下寂静无声。陈武笔直的站在城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城北白黑相间的茂密树林,但见微弱的月光下,隐隐有黑影移动,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一名校尉笑道:“许贡干的不错嘛,知道陈将军这边摆下大宴。居然带了这么多人来!看来不好好招待还真对不起这份热情!” 陈武点点头,“当然,告诉弟兄们好好招待,谁要是怠慢了小心军法处置!” 校尉自信道:“陈将军放心,一切都已经按照要求准备完毕,保证许贡吃不了兜着走!” 陈武很满意属下的回答,鼓励道:“只要守住宁国,这扬州便是主公的!” “杀!”城上城下。有备无备,竟在同一时刻喊出!随后弓矢交错,火光冲天,攻城的郡兵皆是精锐勇猛非凡杀气冲天;守城的也是百战之卒。战力与普通贼草寇不可同日而语。强强冲撞的结果便是惨烈地厮杀。 北城外,一拨拨人潮蜂拥而上,踩着云梯与同伴的尸体怒吼狂冲。许贡怒目而视,手中长剑劈空挥舞。嘴里骂骂咧咧粗话连篇,与一身扮相极不般配。这也难怪,食客数百,难免沾染一些江湖习气。好在许贡也知书达礼,算作士子中人,否则又怎会引起刘重视。“进攻!一个时辰后要攻下北城。否则哼!” 前方不断有兵卒跑回将最新的战报送来。“许将军。敌人逐渐向北城增兵,目前防守兵力已达三千。部队进攻有些吃力!” 许贡撇撇嘴:“继续打!一定要将敌人尽数吸引到北城来!此外传令埋伏在东门的兵马伺机而动,时机自定不必等待命令!” “遵令!”信使飞奔离去,许贡继续紧握长剑,心情紧张的微微发抖。 激烈的交战中,陈武带领亲兵左突右杀,将踏上城墙的郡兵悉数斩杀。双方的胶着进入到白热化,以三千人守七八千人地攻打确实吃力,好在提前作了充足的准备,守军尚未感到太大压力。但弱势已显,郡兵潮水般的攻杀,陈武亦感棘手。两方兵势堆积在城墙上,仿佛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在寒冷漆黑地冬夜滚滚转动。 宁国守军不过五千,这还包括后方急调来的一千人。可短短的半个时辰,北城就已损失超过千人!虽说敌人也躺下了近两千,可这笔买卖明显对陈武不利!许贡损失的起,陈武损失不起! “失策!”陈武暗恼自己有些托大,觑个空隙退至后方,立即找来镇守南城地校尉询问那里情况。“一切如常!陈将军,还是暂时将南城、东城的兵马掉过来对付州府兵马吧!南面、东面皆未发现敌情!” “好吧!各调一半过来!想不到这许贡竟然不要命的打!”陈武不敢犹豫,果断下达军令。很快,各五百兵卒飞奔增援北城。有了这支生力军,郡兵的攻势一滞,再难复之前地强势。许贡眼尖,一发现北城情势有变,不忧反喜,大喝道:“擂鼓吹号!联络东城兵马进攻!” 北城局势刚刚掌握在手中,陈武便听到城外一通号响鼓鸣,跟着东城喊杀声起,比北城不弱多少!可是,陈武笑了,一种诡计得逞的笑了,“弟兄们,敌人中计了!使劲的杀!” 北城轰然炸响,守军爆发出猛烈地反击,如同一只大手,瞬间将郡兵按下城去。而在东城,看到城上守军薄弱,突然冲出树林地郡兵早已将危险忘到脑后,只想着冲上前去搭架云梯,将守军斩杀干净,弄个名利双收。可是,奇怪地事情发生了,这边兴奋热烈的呐喊,城上却毫无反应!冲出树林没动静,跑到城外没动静,甚至架上云梯也没动静!带兵地校尉一时愣住了,看看城上,又听听城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遂挠挠头疑惑道:“搞什么呢?” 校尉迷惑,身旁的兵卒却清醒的很,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城上爬……“哎呦!”直到一名兵士脚底打滑摔倒,“哪个不长眼的在地上撒了东西!”一声不经意的大吼却引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校尉愣了一下,立刻蹲下伸手一摸,只觉地上雪土混杂的下面果然滑不留丢,似乎是什么油腻的东西!拿起来细细一闻——“他娘的,上当了!快撤!”吼完拔腿欲跑。 恰在这时,寂静无声的城墙上突然亮起数十只火把,一个声音嘲笑道:“想跑?门都没有!放箭!”霎时一片火箭离弦而出,划出道道亮光落在城外的郡兵之中……“噗”的一下火苗顿起,红彤彤迅速扩张,眨眼间在东城外形成二里长、半 横交错的数十道火墙!倒霉地郡兵嘶喊着、哭嚎着。大火的熏烤,越跑越烧,越烧越乱,越乱越跑。趁此机会,城上弓矢不断,将攻城郡兵的最后退路阻断! 映天的火光,远在东北角的许贡亦清晰可见!“怎么会?” 陈武却仰天大笑:“烧得好!”一把大火烧退了州府伏兵,同时也让北面攻城的兵卒士气大降缓缓退去。刺出最后一剑。陈武长出口气:“总算击退了!”看看尸横遍野的战场,一战死伤过千,州府那边也扔下近三千具尸体。 “报!新都第二批援军抵达,共有新征步卒两千人!” “来得好!”陈武大赞一声。孙策答应增援宁国五千新兵,第一批一千人前日抵达,今天又来了两千,剩下的大概要两天后才到。“六千人守卫宁国,嗯,只要小心防备怀安,就算刘地三万人全来。老子也能顶个三五天,到时候……嘿嘿!” 城外,许贡正在垂头丧气的收拢败兵。连续两次攻城失利。给其带来的打击巨大。满满的自信所剩无几。正在思量如何向刘禀报之际,传令兵来报:董袭将率部分主力于半个时辰后先行抵达! 主力赶来。说明泾县形势极不乐观。不过,有弊有利,主力至此,攻打宁国如同板上钉钉——十拿九稳!许贡忧虑地心情缓解,立刻整肃队伍等待与董袭会合。 半个时辰后,一条火把组成的长龙蜿蜒着走来。许贡打起精神奔跑上去,“吴郡长史许贡拜见董别驾!” 连夜赶路,薰袭神情疲惫,但为了鼓舞军心,仍出言褒奖道:“许长史率兵奋战,英名早已传遍军中上下,相信经过试探进攻早已摸清宁国虚实。如今我军兵马齐备、将士用命,宁国必能一战而下!” 许贡自然明白薰袭意图,拍起胸脯道:“别驾所言极是,宁国守军不过乌合之众,只需将士一轮冲杀便能攻克!” 薰袭欣赏许贡的聪明,点头赞赏道:“好,刘州牧将在一个时辰后赶到,希望到时能在城中相迎!” 许贡领命,立即接过一万生力军的指挥权,也不做掩饰,径直杀奔宁国北城。随行兵卒早已将二人对话传遍,对于臆想中轻易可下地宁国城充满了期待。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一把火引发的胜利并未带来多久的和平。不久之后,北城又一次爆发激战喊杀震天,超过一万名郡兵蜂拥攻城,看得陈武也不禁咽了口口水,嘟囓道:“还好主公英名及时增派兵马,否则宁国城凶多吉少!”有了援兵做底,守军同样斗志昂扬,战斗惨烈无比。陈武呲着牙,早已全身心的融入战场之上。一方面是死都要攻上,一方面是死都要守住。以死对死,结局也只能是一个死! 眼见战况胶着,薰袭也毫无办法,抬头望去,南边毫无动静,“来人啊!派人再去怀安求援!”虽然也能猜到之前派去地人凶多吉少,但总希望能有一两人侥幸抵达。 而城上,陈武却对这些信使了如指掌,每抓捕一人,城外便会有暗号送来,“派吧!人越多越好,哈哈哈!降者免死!”尽管知道这句话在混乱的战场上没什么用,陈武也要求部属喊出来,谁让这是主公要求的呢。 厮杀仍在继续,火矢对射,刀剑砍杀。翻腾地火光中,一股股浓重地血腥弥漫,呛得人喘不过气来。而交战双方地兵卒却毫无所觉,仍在愤怒中冲杀。一拨拨浪潮,一次次呐喊,生命在亢奋中消逝,希望在无奈中消融。 然而,胜利的天平终于在拼劲全力之后向占据城墙优势地孙策军一方倾斜,州府郡兵渐渐脱力! 此时,薰袭身后,刘带领千余人狂奔而至,虽然劳累,却不敢歇息。“元代,宁国可有攻下?”焦急中,刘的话也急促的很。 薰袭摇摇头,“许长史正在督军奋战,可宁国城好像得到了增援,恐怕——” 刘面色一滞,手足无措道:“这可如何是好?泾县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话音未落,北面山谷中骤然响起喊杀声!刘一怔,惊呼道:“难道是孙策追来了?” 薰袭看看身后,又看看前面的宁国城,刚要开口,却被一名校尉抢先道:“主公莫急,属下带人阻挡一阵,若来不及的话,还请主公……” 薰袭赶紧道:“只要董某在,绝对保护州牧平安无事!” 校尉点下头,随即招呼部曲向来路杀去! 听到远处的喊杀声,刘神情一阵恍惚,不禁回想起年轻时的种种经历……“元代,随本州牧上前杀敌!” 薰袭一怔,待见刘坚毅的面容不再劝阻,反而抽出佩剑,“董袭愿追随主公!”附近数百亲兵同声大吼:“吾等愿追随主公!” 刘仰天大笑:“好,想刘一生有如此忠勇部属,足矣!”言罢豪情万丈冲向宁国城外。 而此时,见到胜利曙光的陈武心中却一片光明,他也已听到北面传来的厮杀声,知道一定是从泾县杀来的主公兵马,当下神情一震,疾呼道:“弟兄们,主公已将敌人逼到绝地,只要打退敌人,胜利必将属于我军!” 鼓舞过后,兵士无不热血激昂。陈武更是信心百倍,相信胜利必将到来,以至于将周瑜的叮嘱暂时性忘却……,可是,该来的终究要来,想躲也躲不掉。一名军侯跌跌撞撞的跑进南门,而后急奔到陈武身后,“陈将军,大事不好,城外……城外……” “城外如何?难道许贡又分兵来打?”陈武冷笑起来,到此也只想到许贡故技重施。 军侯身体发抖,颤声道:“回将军:城外三里发现不明兵马正在向宁国移动!” “什么?”陈武大惊失色,与此同时,南城外也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四团机步兵在两团弓弩兵的火力掩护下发起了迅捷无比的快速冲锋!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六章 暗度陈仓(7) 究竟是谁便稀里糊涂的倒在羽箭之下,随着城上火把的相继熄灭,羽箭的不可预测性充分发挥出来。对于第一次享受远程弩箭压制的孙策兵卒,伤亡之惨重是难以估量的,没有结实的甲冑、缺少厚重的大盾,三棱弩箭的威力彻底爆发出来,一片片血腥冲天而起,一条条血痕刻印墙上!而此时,征北军的机步兵尚未展开近战! 校尉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利箭打懵,连滚带爬的躲到墙垛后,眼睁睁的看着部属一个个倒下,“蹲下来!去北城救援!快蹲下来!快去求援!”惊慌之中,校尉语无伦次。留守的五百军兵也在长官的失措下伤亡殆尽。 墙外,云梯牢固的搭起,标准的四十五度斜立,以让机步兵可以刀盾并举跑上城墙。数十条黑线很快连成一片,守军的抵抗转瞬消散,南城岌岌可危! 奋力阻挡州府郡兵的陈武在听到南城异动后已知不妙,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征北军居然能够穿过层层哨卡埋伏在巡视多遍的城外,“难道他们躲到地下不成?”陈武心急如焚,一剑刺穿郡兵后连退几步,大吼道:“王校尉,立刻带人跟我增援南城!”吼罢,头也不回飞快向南奔去。陈武知道,与北城的郡兵相比,南城的兵马可能更有杀伤力!特别是回想起在怀安城外看到的黑甲兵士,陈武本能的心底一寒。 就算属下报告过怀安一战的凶险,陈武也还是高估了己军兵马的实力。当其狂奔到东南城墙的夹角时,耳边突然传来“嗡”的一声,一支利箭急速擦过耳垂……“噗!”身后紧随的亲兵低哼一声仰面摔倒!还未等陈武出言提醒,一片嗡嗡声破空袭至!身经百战的身体本能的扑向一旁地墙垛下,待回过神来,却只听一片噼里啪啦乱响,转头望去,自己带来的二百来人竟然倒下四五十。躺倒在地上呻吟不已,后面一点的兵卒也吓得面色死灰,这种不知何时会来的打击最能摧毁人的意志。 “别怕!”陈武不敢等,一跃而起吼叫道:“冲上去与敌人缠斗,让他们再不敢开弓放箭!” 原本这是正确无误的命令,但是放在不同的场合,却带来了致命的恶果!孙策兵卒闻令精神一振,毕竟是精锐。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杀”字出口,再次向南奔去!但是,迎来地却是又一轮羽箭的无情射杀。而此时的城外,协助攻城的弓弩团已经开始延伸射击。目标恰巧锁定在东、西两面城墙,借以延缓北城援军地抵达,为攻占南城赢取时间! 面对如此娴熟的配合,陈武终于体会无力之感! “咣当”一声大响。陈武心神一颤:南城失守了! 城外待命的两个机步兵团潮水般杀进宁国城,将前来阻挡的陈武部曲摧枯拉朽般击溃…… 战斗结束地很快,陈武知道势不可挽,当机立断带领部队退出宁国向西撤退。北面追击而来的孙策兵马在发现宁国失守后亦悄然退回。 三个时辰后。败退十余里的陈武总算摆脱追兵,回想这一夜的失败,惭愧之余。也对周瑜地先知钦佩莫名。可有一点他始终没弄明白。怀安军兵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抵达宁国城外的? 这个疑问。许贡也在猜测。不过,幸亏夷州援军地抵达才将宁国攻克。否则仅靠自己……入城时,看到满眼红黑之色,看到城头站岗兵卒盔明甲亮精神抖擞,再将之与身后灰头土脸地州府郡兵一比,巨大地落差令人心酸。许贡砸巴咂巴嘴全不是滋味,自己辛辛苦苦大半夜竟然便宜了别人!特别是得知攻城的夷州军不过四千人后,许贡心中恼怒异常,却又无处发泄,遂只能在呈给州牧地密信中写道:夷州兵马于攻城时机之把握拿捏准确,似早有预谋。然贡无凭无据,宁国城又因其而攻克,故属下未曾当面提及。然心头疑虑始终不去,特向州牧述说。 与其相比,刘受的得刺激更深。就在他意气风发的准备与部下同甘苦共患难时,夷州军突兀的出现了,并且以雷霆之势将陈武横扫,对夷州兵马没有直观感受的他终于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那种无坚不摧的强悍。心灵受伤很重,特别是由高勇的所为引发出的对朝廷未来的担忧。而此时读过许贡的密信,刘更加悲苦道:“难道天意使然?战力强也便罢了,怎么一切部署安排都在征北军计算之中?如此还有何取胜的希望?” 薰袭心里清楚,夷州兵马对占据把握如此准确,只说明有能人指点,且此人智略之强,与周瑜不相上下,自己反而沦落为棋子,处处受制。“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这两万郡兵在手,只要有大义名份在手,扬州还是刘州牧的扬州!” 刘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惨淡笑道:“真的?” 薰袭自信而坚定的点点头:“经怀安退回吴郡休养生息,剩下的就让孙策和郭嘉斗去吧!” 十二月十一日,扬州牧刘率领侥幸跳出泾县包围网的两万余郡兵经怀安返回吴郡,当踏上吴郡的土地时,一股回家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丢失了大半丹阳郡,但州府军队的主力尚在,州府的治权仍握在自己手中,一切还存有希望。遭到周瑜算计的朱皓见机不妙立刻率兵走山路退入句容城,并立刻向吴郡求救。宁国城,这个记载着刘生死存亡的地方,夷州军攻克后并未占据,反而毫无怨言的移交给留守此城的许贡。其后,六千余夷州军迅速退回怀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董袭迷惑的神情。 周瑜攻占丹阳城后,再未东进一步,泾县、宛陵也沉寂下去。新的战线意味着新的洗牌,只不过,最大的输家尚无人知晓。由于丹阳郡、庐江郡连成一线,孙策的兵力宽松许多,控制的江面开始出现水军游弋。一边剿匪,一边向过往商船 费。好在周瑜清楚涸泽而渔的恶果,费用并不高,可承受地底线之上。虽对商贸往来有所影响,却也不至于过大。 陈武败退后并未返回新都,而是在宁国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监视宁国的一举一动。 吴县乔府,搬迁事宜大体安排妥当。有高勇、郭嘉的特别关照,驻扎九城的征北军立刻派来一支精干的警备队协助,部分物品分批先期装箱运走,长长的马车队伍引起吴县百姓的羡慕与惊诧。得知此事。原本要狠狠敲一笔竹杠的张允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知躲到何处。反是其子,号称吴郡双杰之一张温常来探访,只是不知道是来看乔父地。还是来看即将远去的大乔的。至于另一杰朱恒却始终未曾露面,比皇上还难见。 趁着几天难得的宝贵时间,高勇、郭嘉在二乔地陪同下将吴县附近的良辰美景逛了个遍。还在寒冬时节跑到震泽中划船嬉戏,穿行在湖面的薄雾之中。笛声、琴声悠扬缠绵,仿佛天上仙境令人乐不思蜀。 然而,快乐的时光永远短暂。当接到刘、薰袭联袂邀请郭嘉过府一叙地消息后。高勇轻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刘主力十去其五。短时间内必须要征北军顶住孙策的攻势,奉孝只管漫天要价。此次机会如此之好,说不得,只能把会稽郡弄到手了!” 郭嘉很喜欢敲绣杠地感觉,得意道:“主公放心便是,会稽郡乃是囊中之物,倒是董袭机敏,说不定会出些状况。” 高勇望了望不远处凝视湖面的大乔,微笑道:“董袭知恩图报,又机智果断,可惜一身本领在刘手下发挥不出一半。为了将来,取得会稽郡是底线,吴郡也要保证至少一个海港!” 郭嘉道:“嘉打算把盐官要来,这样才能与永安连成一线,让钱塘固若金汤。” “可以。但有一点必须注意,掌握好火候,不能谈判破裂。毕竟在几年之内,扬州只能采取守势。” 郭嘉歪起头道:“是不是主公说的‘三足鼎立,互相牵制’!”说完拿起树枝在地上画出扬州目下地势力划分,“孙策果如主公之言:勇猛、果敢、出手迅捷,兼且智计百出,短短数月已攻占豫章、丹阳、九江大部,实际上掌握了小半个扬州。可怜地刘打来打去,只剩兵危将寡地吴郡和残缺不全的会稽郡,勉强算是三分之一个扬州。考虑到三方兵力对比……孙策仍占据绝对主动,相信不久之后九江也要落入其手,那时面对三线合围,主公可有应对之策?” 高勇点头道:“只能立足于扬州本地,扩建地方警备队,使之成为可以独当一面地力量。”顿了一下,视线移向遥远的天边,“此番南下的四个师要在春季陆续返回北方,所以,在警备队训练完毕之前,必须采取守势。想必刘也需要时间修养恢复。惟有孙策接下来的举动是个变数,不得不思虑周密。” 郭嘉双手抱胸思量道:“扩建警备队?若让刘或者孙策的人混进来会很麻烦!而且,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不良反应?” “正是考虑此点,我才迟迟下不了决心。可眼见开春将至,天气转暖后北方将士必然难以适应扬州气候,短期内或可应付,长期的话就困难了。”高勇犹豫道。 郭嘉沉默片刻,抬起头问道:“主公打算扩至多少人?” “不少于两万!再与两个山地师和五个海陆师配合守御城池。” 郭嘉看看地图,又看看屋顶,缓缓点头道:“两万人不算多,考虑到战斗力,嘉担心不足以对孙策形成威慑。” 高勇淡淡道:“这个我也想过,可是综合送来的会稽郡及九城人口情况,两万人已经是极限了。除非……” 郭嘉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除非扬州百姓愿意到会稽郡,或者山越族人愿意搬出深山。这么说主公安排山地师进驻会稽郡也有此用意?” “差不多吧,隔海相望,多少都有些联系,让夷州劝说山越更容易些!” 这时,官道驶来一辆马车。高勇拍拍郭嘉的肩膀,“刘来接你了!不用着急回来!” 郭嘉凝望一眼小乔,依依不舍道:“哪能?嘉保证速去速回!” …… 吴县县府,刘仰靠在长椅上长出口气。屋内温暖如春,旁边就座的薰袭也难得平和心境,思考最近以及将来的事情。“州牧,郭嘉狡猾机智,绝不能轻易答应他提出来的要求。如今仅剩吴郡、会稽二郡,再不能有任何退让。” 刘沉声道:“这点我也清楚,可若不答应,万一郭嘉翻脸,扬州岂不是要落入孙贼手中?又当如何面对先帝、面对朝廷?” 薰袭无言以对。正巧郭嘉赶到,才将这份尴尬打破。薰袭迎出府外,邀请道:“郭军师别来无恙,一别数日,董某想念的紧啊!” 郭嘉年少老成,微微昂起头看向比自己高出半头的董袭,“董别驾操心国事,嘉钦佩不已。” “呵呵!”苦笑,“操心又如何?奸臣当道,贼寇横行,董某渐感力不从心啊!来,说这些做甚?屋里请,酒宴已备好,刘州牧要亲自向郭军师致谢。” 郭嘉也不推辞,抬腿进院,嘴上却说道:“怎可如此?嘉不过是一幕僚,何敢劳动州牧相请?” “为报救命之恩,些许礼仪何足道哉?”刘不知何时走出屋门,站在过廊中等待,整洁的衣服看不出旅途的疲劳,惟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郭嘉一怔,露出理解的笑容,“都是朝廷官军,何来谢不谢之说!刘州牧客气了。”刘闻言心中微微感动,伸手相请道:“屋内坐!”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六章 暗度陈仓(8) 州四郡,不知郭小弟有何看法?”不知为何,刘不顾董袭劝阻连饮几杯,以致双眼朦胧,身体微微晃动,似乎随时都有醉倒的可能。董袭只好小心翼翼的陪侍一旁,酒也浅尝即止。 郭嘉见两双眼睛望向自己,沉吟片刻,“孙策军势已成,恐怕短期内仍将占据优势。” 刘皱皱眉头问道:“难道连百战百胜的征北军也抵敌不过?” 郭嘉淡淡一笑:“刘州牧误会了。所谓军势,乃天时地利人和三者而已!现今冬季将去,北兵不习南方气候,军内已有水土不服者,如此下去战力必然削弱。况且州府军兵新败,士气正处低谷,此时若要强行出兵,绝难取胜!此乃天时,至于地利、人和,刘州牧应该比嘉更了解。” 薰袭眼睛一亮,显然理解了郭嘉之意。倒是刘晃晃头,叹息道:“时间不等人啊!如今吴郡人心思动,拖延越久,于州府越不利。” 郭嘉闻言却摇摇头,“刘州牧不要过于悲观,孙策的形式也不乐观。勿忘其后尚有荆州、豫州虎视眈眈,近半月攻势恐怕已用尽全部力气。” “哦?”薰袭思量道,“郭军师难道是说孙策已到强弩之末再也无力进攻?” “虽不中,亦不远矣!” 刘困惑道:“那又为何不趁势发动反击收复失地?” 郭嘉眼睛一眯,嘿嘿笑道:“其实,除了水土不服之外,还有两点制约夷州援军。” 薰袭心里一紧,知道郭嘉终于露出了獠牙。刘脸色亦动,淡淡的说道:“何处制约?扬州府已经全力配合了!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地给地!难不成还要……” 郭嘉赶紧伸手制止,“刘州牧又误会了,嘉所言制约并非来自州府。而是在地方郡县!” “哪里?”刘压抑心中逐渐燃起的怒火。 “盐官和会稽郡王朗!” “绝不可能!”薰袭抢在刘之前吼了出来。 郭嘉瞧了瞧焦躁的董袭,笑道:“别生气啊,听嘉把话说完!”言罢,走到屋中,“先说盐官。此地渔船时常钻到钱塘港附近,给往来运输的货船造成很大麻烦,而且敌人也能趁机窥探,亟由货船数量。判断出夷州援军的兵力。此外,小渔船时常划到货船航线上,碰撞事件时有发生,为此。盐官已有几十户人家跑到县府告状。”讲完,郭嘉摆出一个苦脸。 刘毫不在意,冷声道:“些许草民随他们闹去,难不成还敢反抗州府?你再说说其他的!”董袭本想插嘴。可听到刘的胡话,也乖乖的闭上了口。心里却嘀咕道:“州牧喝多了,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草民?唉,若孙策听到岂不乐开了花!” 郭嘉也没有料到刘竟说得如此无情。可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地遭遇也算有情可原。“另外的制肘……刘州牧对王朗王太守熟悉吗?” 刘默默点头以示确认。 “如此便好。起先夷州出兵对付严白虎时,王太守全力支持,甚至不惜将会稽郡内城池想让。以供军兵驻扎。然而。自严白虎衰落。王太守的态度骤变,不但不积极配合。还悄悄联络郡内大户人家对夷州援军恶语相向,甚至鼓动百姓攻击谩骂。为求自保,驻军只好严守城池,不敢再有任何异动。亦因此无法及时北上对付孙策,终致刘州牧败退泾县。” “啪!”刘狠拍案几,双目一瞪,嘴巴张了张却又没了下文。“州牧?”董袭出言提醒。刘才醒悟过来,可愤怒的表情变得不甘。“郭小弟说了这么多不会只是抱怨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为了击败孙策,只要能答应的州府绝不搪塞!” 郭嘉心中赞叹刘机敏,面上却使劲摇头道:“怎可如此?夷州援军已经得到州府大力照顾,怎敢再有非份之想?” “非份之想还少了?”刘心底臭骂,嘴上却道:“有何不可?扬州、夷州互相帮助天经地义,只管说来!”一旁董袭见刘如此作为,心中大赞:州牧终于开窍了! 郭嘉面带感激,“只有两点:一,盐官交由夷州代管,用以约束渔民保证航道畅通;二,请王太守停止不应有的小动作,安心的待在郡府管理政务,其他一切军务全部交给夷州援军代管,直至消灭严白虎为止。” 半晌无语,就在郭嘉以为刘要拒绝时,却听其问道:“完了?” 郭嘉本能应答:“完了!”16k.16k.首发 刘、薰袭同露恍然神色,“原来如此,也罢。应允倒也无妨,只是会稽郡兵怎么办?” “州牧安排,夷州绝不干涉。不过,最好能紧守城池,不要擅自外出生事。” 刘哈哈笑道:“好,如此简单答应又有何妨!”这次董袭又晚了,出自本能,他知道两个要求绝对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可具体情形又把握不清。此时刘已举杯相庆:“祝扬州、夷州通力合作早日消灭孙贼,恢复秩序。”一杯饮尽,刘似恢复了些许精神,笑问道:“高勇年轻有为,真乃当今青年楷模。等扬州乱平,欲保举其进入朝廷,担任卫将军,协助皇上平乱天下。” 郭嘉淡然微笑:“嘉代主公感谢刘州牧关爱,他日相见必执重礼感谢。不过,如今北方战乱不休,恐怕难以抽身离开。况且,主公曾有言:天下乱平之后,惟愿与夫人隐居群山之间!” “夫人?”刘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可惜,当年若非阳平公主无故失踪……” 郭嘉见刘一脸落寞,笑道:“刘州牧可是再说当年先帝赐封给吾主的阳平公主?” 刘点点头,“郭小弟也知道此事?唉,对了,当年你已跟随在高勇左右。” 郭嘉呵呵一笑:“刘州牧不必伤心,阳平公主已于几年前被吾主寻到,现今更嫁予吾主。二人生活甜蜜恩爱非常。不其侯及其夫人也在奉天疗养,过着衣食无忧地生活。” 刘神情一滞,酸甜苦辣齐涌心头……“你是说她们全都平安无事?可突然失踪,又是如何找到的?” 郭嘉暗道 好奇心还真重,看看人家董袭,明白也装糊涂,只不咕噜的乱转而已。果然,薰袭咳嗽一下。笑道:“如此好事真乃朝廷之福。来,为阳平公主地平安满饮此杯!” 自此,直至酒宴结束,在无人提及政事。东拉西扯的净说些无用的话。待郭嘉微醉离去,刘手持酒杯,之前逐渐混浊的眼睛慢慢恢复清明,“元代。你说夷州为何只要驻军而不要其他治权呢?放着县府官吏尽为州府委派之人,他们不害怕?不担心?” 薰袭也觉蹊跷,盯着满几地残羹剩饭凝思许久方才答道:“属下也不很清楚,按理说郭嘉应该满天要价。甚至可能将会稽郡索要而走,可至于为何如此实在摸不到头绪。” 刘默然,“既然高勇迎娶了阳平公主。即说明其对朝廷还有忠诚。利用此点或许……” 薰袭惊讶道:“州牧莫非要联系不其侯?” “对。不其侯乃是皇亲国戚,怎能不为朝廷出力!有他在。便能对高勇的一切了如指掌!” …… “刘真的提起阳平公主?而你也将迎娶之事告知?”高勇歪着头笑问。 郭嘉满不在乎道:“当然,刘既然提起,嘉怎能不说。否则又怎会如此顺利,又如何安其心思!” “你呀!”高勇苦笑道,“刘得知此事必然心思生变,说不准此时已将联络书信送往奉天。” 郭嘉咧嘴:“不会吧,这点事情还用担心?不其侯是有名的不问政事之人,即便有所联络也不会涉及其他。” 高勇眼睛一瞥,“你敢保证?” “呃……”郭嘉吐了吐舌头,“还是让奉天那边早做准备为好!”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高勇一把将他拉住,“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要走!”郭嘉扭过头嘿嘿傻笑道:“主公,有话干吗不一气说完?这样子断断续续地容易让人遗忘。” “遗忘你个头!”高勇没好气道,“从实招来,为何谈判时转了性?商量好的满天要价怎么没了?” 郭嘉挠挠头,继续傻笑,“唉,一时心软,不忍见刘苦闷的模样,这才给他一点希望,让他对未来还有盼头,才能更好地抵挡孙策。至于后果……漏掉了!” “漏掉?鬼才信!立刻回去写一份检讨,要绝对深刻!”高勇佯装严肃。 “遵令!”郭嘉敬了个军礼,转身飞奔而去…… 十二日,乔府地搬迁工作已接近尾声,有警备队协助,一路通畅。对于乔家迁出,换作以前无名之时绝对无人过问,可自从高勇带回来地货物热销后,乔家的声望扶摇直上,宛如吴郡世族商界中地一颗璀璨新星,他要搬走,且搬到谣传不断地夷州,吴县上下顿时议论纷纷。然而乔父满面红光,先将街坊邻里一一拜访,而后是吴县内的名门望族,有了幽州人作靠山,乔父的腰杆头一次挺得笔直,看到平日里对自己不理不问的人一个个如同苍蝇般嗡嗡围绕,一丝得意挂在嘴角。其实,搬迁是次要地,真正的原因在于经高勇的撮合,乔家已与幽州四大家族达成了合作意向,由乔家出面作为扬州的全权代表,负责一应商品地销售。这可是一份肥得不能再肥差事!以至于吴郡内有些人妒忌的想要灭了乔家。当然,乔父的优越感仅持续半年,搬入夷州后,他才得知,自己代理扬州地货物销售量还不足幽冀二州地百分之一! 清晨,乔府只留下驻守地人,余者统统随车队赶往钱塘。而与此同时,吴县最繁华的大街上,一家新店铺开张,“乔兴宝号”四个金字明幌耀眼,店铺门外,州牧刘、别驾董袭还有州府、郡府地一应官员全部到齐,这种排场百年难得一见。围观人群无不惊骇莫名。 热闹持续了一个上午,直到众位大官离去,百姓们才蜂拥而入,争抢开业首天的减价促销商品。看着疯狂一般的人群,乔父再次对高勇的才华钦佩万分,“降价促销,开业庆典,优惠大赠送活动,妙啊!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吴郡都将遍布‘乔兴宝号’。”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乔父双手背负站在二层窗台,洋洋得意! 吴县城南,大乔最后看一眼县城,伤感道:“可惜走的匆忙,无法回庐江探望。”说完幽怨的瞥一眼高勇,嗔怒道:“都怪你,使那些花言巧语蒙骗父亲,才有这搬家之举。哼,若是在夷州生活的不如意,本小姐绝对不会放过你!” 高勇急忙举双手道:“天地良心!夷州北岛、高雄二郡都有在下的朋友,随小姐选择,总之只对不错!若是想念扬州祖屋,还可以抽空回来。有州府薰别驾照应,你还担心什么?” 大乔紧咬牙关,小拳头握得紧紧,似乎随时都能敲在高勇身上。而高勇却憨厚一笑,“走了!否则到了晚上就要露宿荒野了。” 听到荒野,大乔再次记起嘉兴城外的难忘经历,“小贼,就信你一回!咦?晶儿呢?”大乔左顾右盼不见小乔踪影。 高勇呵呵一笑:“他们早已走出半里地了!哪像你这么拖拖拉拉。唉!”一只秀拳不偏不倚正中高勇额头。“好啊,告诉你,在幽冀二州,除了我家夫人,还没有人敢敲我的脑袋!” 大乔悠然一笑,“没有人?我不是——”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只见大乔脸上倏然霞飞冲天,哭笑不得的朱唇动了两下,终究忍耐不住呵斥道:“油嘴滑舌,看来你与那些纨绔子弟一般无二!” “纨绔子弟?在下可比他们强多了!不信,等到了奉天……唉呦,别打了,让人看到多不好!” 见这两人耍宝,许久未曾露面的典韦把头扭向一边,再一把拉过许褚,“老许快看,那边有一只老虎!” 许褚瞪眼看了半晌,摇头道:“胡说,明明是狗熊!” “老虎!” “唉,别打了!” “狗熊!” 几大活宝一闹,周围护卫也识趣的稍稍退后,更有人似模似样的惊呼一声:“快看,地上有钱!”(未~.CMFU.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七章 风暴来临(1) 人打情骂俏,也算给旅途增加一份热闹。随行的护卫全部眼望四周,忠诚的履行职责。典、许二人也第一次聪明起来,各骑高头大马闲逛,偶尔惊飞林中飞鸟,偶尔吓坏村中百姓。总之,无论是人还是飞禽走兽,看到这两位比普通人高出一倍的彪形状汉,皆是心惊胆战。 这一路热闹,等赶到嘉兴时已近暮色。大乔没了怒气,只剩下款款深情。至于小乔……据郭嘉说:他已经被磨得没了脾气,只剩下服从!服从!绝对服从! “大哥!”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高勇循声望去,神情顿时激动万分:“子龙!”一跃跳下马车,在两名护卫的保护下奔向城门。此时,门下一名俊朗青年也奔跑过来。两人在众人莫名的目光中拥抱在一起。 “好样的!会稽郡的仗打的漂亮!看来这次回到奉天又要晋升了。”高勇一边打量成熟许多的赵云一边夸奖道。 赵云赧然一笑:“都是将士用命,没有他们舍生忘死奋勇杀敌,又如何能将严白虎打的没了脾气!” 高勇搂搂赵云肩膀,“相信自己,将来必能成为名将!” 赵云激动的点头道:“有大哥这句话,云一定努力奋斗!走,快些入城,客栈已经安排妥当。”说着压低声音道:“来此路上,云发现会稽郡和吴郡的一些亡命徒正在向嘉兴、海盐一带汇聚,或许是为了大哥而来!” 高勇思量道:“子龙很敏锐,这件事郭嘉也得到了禀报,却苦于线索太少,尚不知敌人意图。不过,还是小心防备为上。况且,此行还有女眷,更不容半点松懈。” “女眷?”赵云愣了一下,视线立刻越过高勇向后望去。一溜几十辆大车几乎将官道占满。“嘿嘿,大哥是不是又要……” “嘘!”高勇示意噤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还有,不准向青妹打报告!否则,哼!让你带兵到草原上与素利厮杀去!” 赵云心领神会,当下发誓道:“大哥只管放心,大丈夫心胸宽广志在四方!” 高勇哈哈一笑,心里却苦涩的紧。郭嘉也就罢了,想不到赵云也……“走,入城歇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这一夜。高、赵、郭三人把酒言欢,畅谈丹阳、会稽的战事,将见闻感受一一道来。二乔格外乖巧的躲进客房,不知道是在品评未来的夫君。还是幻想即将到来的夷州生活。 次日,天空不作美,晴朗不再,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令人透不过气来。见此天色,赵云皱起眉头道:“大哥,还是留一天再走吧。这天色给人的感觉很不好。”郭嘉眨了眨眼。笑道:“天气不好心情好。走了!走了!晚了可要赶不及奉天新年了!”说完拉起小乔的手,柔声道:“晶儿。想好没?随哥哥去奉天游玩吧!” 小乔神色坚定,使劲地摇摇头:“不——去!除非……姐姐也去!”大乔掐了小乔一把,羞赧地偷望高勇。 高勇挺起胸,清清嗓子,“莹儿一定会去,所以晶儿也得去!” 赵云悄悄躲到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四人逗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身影,却又一时记不起来。车马上套,随着车夫一甩马鞭,车轮咕噜咕噜前进。赵云翻上马背随行,脑中仍在寻思刚刚出现的人影,“会是谁呢?”忽然,一种熟悉的感觉出现,轻风吹过,似曾相识的暗香飘来,“咦?”惊讶中,赵云急忙扭头回望,却只见长街人流熙攘。压下说不出的一股失落,赵云双腿夹马追赶车队而去。 “小姐快来看,这里也有发簪!” “还不是跟蓟县的一样,都是幽州造的。这次到扬州要买一些特产,记住是特产,否则大哥可没办法替我们说话,爹那里也搪塞不过去。”一位身姿挺拔地少女与身旁的丫环走出一间布料店。比周围人高出一截的个头加上淡红色冬衣仿佛傲雪寒梅格外耀眼。路边登时有几个混混打口哨起哄,杂七杂八的乱嚷嚷一气。 可红衣少女怒眼一瞪,凛冽杀气骤然释放,只吓得那几人连连后退,惊叫一声后转身便逃。少女怒哼一声不再理会,可心里却没来由地又想起了那个身影,嘴角一翘嘟囓道:“该死的家伙,阴魂不散,本小姐都跑到南边了你还跟着!”使劲晃了晃头,不悦道:“蓉儿,我们走!嘉兴实在无聊,还是赶快到海盐城看海去吧!” “好啊!”蓉儿兴奋得拍手,“听说那里出产一种美丽的贝壳,五光十色亮彩纷呈,小姐多买一些,等回家羡慕死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丫环!” 看到蓉儿可爱地模样,小姐怒气消散,抬起头向北望去,“奇怪,刚才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 一个时辰后,嘉兴一间客栈,一名脸上留有刀疤的汉子飞奔入内,蹬蹬几步跑进客房内,“大哥,吴县弟兄送来消息,董袭在昨夜离府往嘉兴赶来。” “哦?盯紧他,看看他南下有何目的,然后再一举成擒!” “大哥放心,弟兄们都不是吃素地!” “小心些,必须要活捉董袭才能与州府谈判,他可是最大的筹码。” …… 离嘉兴数十里,正好赶至来时初遇二乔的地方,眼见记忆深刻地林木草土,竟令人涌起怀念之情。“还记得这里吗?当初莹儿真以为……多亏来了两位,这段恩情,莹儿终生难忘。”说着,大乔柔媚一笑,纤手托腮,长长地睫毛下,美丽地大眼睛忽闪忽闪。 “天意如此,在下也感念上天厚爱,于此得遇佳人。否则,这趟扬州之行还不知要走多少弯路。” “嗯?”大乔撇过头望向高勇,“这话听着怪怪的。难道说……” 高勇哈哈一笑,“天机不可泄露,莫问缘由,只须把握眼前就好。”言罢扬起马鞭追赶前方地郭嘉去了。 大乔怒瞪一眼,“哼,整天神神秘秘的,早晚有一天让你把一切都说出来 “姐姐生气了?”小乔眨着眼睛问道,虽有关切。可眼神中更多的却是戏虐。 “不关你的事,快去陪你的郭小哥去吧!”大乔怒哼一声,扭头便要钻进车内。 谁知小乔嘿嘿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门牙:“哪里地醋坛子打翻了?好酸啊!” 此时。郭嘉停马路边,向赵云述说着此地以及后来的吴家发生的一切。听罢,赵云笑道:“这年头还真有胆子比天大的!云记得只有典将军曾经打过大哥的劫,想不到在扬州还有三人!可惜郑宝死了。否则真应该把他拉来好好问问当时是什么心情!” 郭嘉抬头望天:“什么心情?估计追悔莫及,就像这天气一样,悔的肠子都青了!” 高勇追赶上来,勒住战马道:“讨论什么呢?不会是触景生情吧!” 郭嘉微微一笑:“情定今生。能不怀念吗?嘉原以为今生将纸醉金迷流连于香草红花之间,却不想在此地遇到了情有独钟……”放荡不羁的郭嘉在这一刻竟然难得的情深绵绵,迷离目光中充满了温柔。“什么是缘份?老天爷给了机会这叫缘。把握住了机会才叫份。主公之言。嘉铭记于心。” “什么缘份?说给晶儿听!”随着马车停靠路边。小乔坐在车上,笑嘻嘻地看向郭嘉。大乔俏脸微红。站其旁边,搂着小乔的同时,眼睛却在偷偷凝望高勇。 郭嘉摊开双手,摆出一副“谁挖的坑谁埋”的表情。眨眼间,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高勇。高勇呵呵苦笑:“罢了,我来解释吧。什么叫缘分?有人问隐士。隐士想了一会说:缘是命,命是缘。此人听地糊涂,去问圣贤。圣贤说:缘是前生因今生果。这人不解自己的前生如何,就问老天。老天不语,但将天边浮云变化。这人看去,云起云落,随风东西,于是顿悟:缘不可强求,缘如风,风不定。云聚是缘,云散也是缘。有缘后,更要紧紧抓住,无论生老病死皆相依相偎才能化为分,‘缘分’二字由此得名!” 清风吹过,几人各思心事。连一向活泼的小乔也似乎领悟其中,看向郭嘉的眼神明显不同。 片刻,高勇淡淡道:“走吧!赶路要紧。”大乔看了一眼,神情复杂地走回车内。 正在众人欲继续赶路之际,却听来路一声呼喊:“郭小弟请留步!”三人回望,却见一人快马追来。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扬州别驾董袭!三人迅速交换眼色,高勇道:“奉孝去看看,董袭此来必有要事,我与子龙暂退一旁。”郭嘉点点头,催马迎上。 见到薰袭身上蒙着淡淡的尘土一脸焦急,郭嘉心中微动,当即施礼道:“董别驾因何匆忙来此,难道出了大事?” 薰袭上下打量一遍郭嘉,表情严肃道:“郭小弟,离开吴县怎不通知薰某一声?” 郭嘉一怔,笑道:“这个还请董别驾谅解,当时刚刚收到幽州急报,因事出突然才没有通知。” 薰袭闻言表情稍稍缓和,“原来如此。在下还以为哪里得罪了郭小弟。不辞而别,令刘州牧及在下担心不已,州牧更因此染上急症。”说着眼睛一红,竟隐隐泛起泪光。“此时的扬州绝对离不开夷州支援。希望郭小弟能将刘州牧的请求带给高征北,请其无论如何不要将驻扎在扬州地兵马撤走。” 目光殷切,看得郭嘉很不好意思,“董别驾只管放心,夷州短期内绝无撤兵的打算。既然答应刘州牧,自然要完成承诺。而且……听闻扬州孙策坐大,吾主倒有意增兵。” 薰袭大喜:“真的?增兵多少?郭军师可有确切消息?” 郭嘉看薰袭一副猴急地模样,心底好笑,“具体尚不清楚,不过应能保证扬州安全稳定。当然,所需粮草用度也要扬州府费心了。” 听此言,薰袭喜忧参半,却仍满怀希望道:“无妨,州府必将努力保证军需供应。” 看到薰袭忽喜忽忧,郭嘉动了恻隐之心,试探道:“上次冀州之行吾主所提之事不知董别驾可有考虑?” 薰袭一愣,旋即恍然,犹豫道:“这个……恕在下暂时无法答复。毕竟刘州牧有知遇之恩。薰某也不是忘恩负义地小人,一切还是留给老天定夺吧!” 郭嘉露出理解地神情,“好,希望董别驾能够记得高将军的话。” 薰袭一阵感动!恰在这时,来路上警戒地护卫突然打出手势示意有人靠近。郭嘉立刻望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树林后传来,“呦呵?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扬州董别驾吗?怎么不在吴县好好待着,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做什么?”话音一落,十几个满脸横肉的亡命徒嘻嘻哈哈的骑马追了过来,肩扛手握各种兵刃,看上去颇有股子威势。当先者脸上一块刀疤格外显眼。大刀一摆,丝毫不将周围数百人放在眼中。 薰袭是官,加上一身武艺不错,自然不把这几个亡命徒看在眼内,当下冷喝道:“尔等何人?来此何事?识相的速速离去,本官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否则定斩不饶!” 刀疤脸嘿嘿一笑,蔑视的看了看董袭,“别驾了不起吗?今天就把你抓起来,看你还敢如此猖狂!” “就凭你们几个?”董袭有些恼怒了,这几年平步青云,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 “哈哈,傻子才会用几个人抓你!小七,发信号!”刀疤脸冷笑道。身后一人立刻将手指插入口中,长长的哨音迅速响彻整个树林。 “扑楞楞”一阵群鸟飞起后,树林外人声嘈杂。郭嘉仔细望去,东、北、西三面一齐涌来近五百人! 大出预料的薰袭不禁面色一变,“你们早有预谋?” 刀疤脸不屑道:“董别驾,你就认命吧!来啊,抓活的!后面这支车队也别放过,男的杀,女的抓!嘿嘿,嘻嘻,哈哈哈!”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七章 风暴来临(2) 一皱,“此事因董某而起,请郭小弟带人立刻向南。这里留给董某应付,拖得一刻是一刻!”言罢,抽出佩剑准备上前厮杀。 对面的刀疤脸不知深浅,见董袭欲动手,嘲讽道:“董别驾满有骨气的吗!可惜啊,今天这里的人谁都走不了!告诉你们,今天来的几百兄弟全是扬州挂了号的,各顶各雄霸一方,别说你们这些车队护卫,就算官军来了也照杀不误!” “你们简直无法无天!”董袭彻底的震怒了,提剑催马便欲大战。 郭嘉一直在旁边笑嘻嘻的观看,直到董袭愤怒上前才出言劝阻:“薰别驾留手,这帮乌合之众何须别驾出手?”一边拉住董袭的马缰,一边对身边护卫发出命令。于是,在董袭惊讶而又略带期盼的目光中,正好两百名护卫齐声低吼,迅速翻身下马抽刀执盾,散成一条线,将车队围护起来。其余护卫则静立马上,没有丝毫动作。 “郭军师,此是何意?敌人虽是亡命之徒,却也有四五百人,仅以二百人迎战,是不是少了些?”董袭说出心中疑惑。 郭嘉偷偷看了一眼高勇,见其点头同意,便放声大笑道:“区区毛贼,二百人足矣!”说着,再次拿出折扇点指刀疤脸,耻笑道:“小贼,看你相貌可憎,还是束手就擒,否则刀兵无眼,丢了性命可怪不得小爷没有提醒!”文邹邹的话一经郭嘉演绎立马变味,听起来怎么就如此荒唐搞笑。 刀疤脸双目圆瞪,横行几年第一次遇到如此胆大之人,“好小子,找死!”当下凶光毕露,横肉一抖,“杀!”身旁聚集起来的十余人全部收敛笑容。一双双眼睛射出凶悍目光,刀兵齐举立刻围杀上来。 二百护卫冷眼平视,只听到郭嘉冷笑一声:“杀无赦!”立时齐步前进,盾牌护胸,战刀在侧,冲天杀气与巍峨气势登时而起,直令董袭心头一震,看着二百护卫骇然无语!亡命徒虽能感觉到强烈的不安。但缺少战场历练的他们难以体会到其中的杀伐暴戾,只有经历过战场、经历过生死搏杀之人才能深切感受到这股震撼人心的压力。 无知者无畏!薰袭脑海中出现了这几个字,凭他的经验已能判定围攻而来的五百人必死无疑。事实也是如此,刀疤脸的讥讽笑容尚未消退。一幕幕惨烈地现实便已开始冲击他的视线! 二百缓步前进的护卫在距亡命体三十余丈时同时暴喝,跟着猛然加速前冲,张开盾牌舞起战刀直欲劈砍。亡命徒本能一震,不明所以的效仿。出手方式却仍按照街头斗殴的模式进行。见此情景,郭嘉摇摇头不愿再看,便将视线转向一边。 护卫突然加速利用身体重量推动盾牌冲撞上去,轻轻松松的将对面之敌撞开。而后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割落人头,动作一气呵成流畅之极!可这仅是开始,收盾。转身。抡刀横扫。惨痛哀嚎声中,以图围攻的亡命徒接连受伤倒地。护卫平静如常不作停留。抬脚继续向前冲击,将刚刚地动作再施一次。于是,简单、流畅、高效成为董袭所能评价的六个字! 刀疤脸难言震惊,五百人一交手即伤亡过百,傻子也能看出来此仗输赢。面容一冷,刀疤脸不自觉地向旁边望去……片刻,大手一挥道:“本来大爷不打算动用,可没想到你们也有几分本事,既然想死就给你们个痛快!”号声再响,东、西两侧一里外顿时人仰马嘶! 薰袭虽不再惊慌,却也忍不住望向郭嘉。却见其笑容满面,对于刀疤脸的后手毫不在意。“薰别驾放心,你不是担心孙策势大怕征北军抵挡不过吗?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征北军的厉害!骑兵绞杀阵,杀!” “嗬!”又一百骑应声大喝奔向左右,更在行进途中排列好绞杀阵,五骑一组,间隔而立,明晃晃地马刀闪耀着阴冷森寒的凶光。 一百?薰袭疑惑,却不再出言询问,刚才的步战已让其知道征北军的厉害,至于骑兵,能与纵横草原地鲜卑、乌桓对抗,战力可想而知!然而,看到远处奔来的敌人不下三百,董袭眉头微皱,1:3在他看来也不免有托大的嫌疑。 但是,事实又一次教育了董袭,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杀!”铿锵有力的一喊,一百骑各奔东西,五骑阵如同小小地网兜,迅猛插入敌阵,围剿、斩杀,再围剿、再斩杀,迅速的周而复始,一条肉眼可见的线将凶悍地敌人骑兵牢牢地阻截在五十丈外! 薰袭心中惊骇,轻声道:“郭军师,征北军皆如此勇猛?” 不想郭嘉看了一眼即将结束地步战与一边倒屠杀的骑战不满道:“勇猛?哼,敌人太弱,不公平啊!早知道应该再将人数减少一半!” 听此豪言,薰袭险些坠马!与之相比,对面地刀疤脸色却已如猪肝,看看近乎崩溃的步战,又看看惨遭蹂躏的骑战,终忍不住颤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难道是州府官军?” 郭嘉摆出一个V字手型,赞扬道:“恭喜你答对了!官军不假,却不是扬州官军,而是夷州官军!” 刀疤脸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其旁边一人却脸色骤变。这一点自然逃不过郭嘉的眼神,当然也没能逃过后面赵云的目光。赵云沉思片刻恍然大悟,低声在高勇耳边说了几句。高勇先是一愣,尔后微微点头,同时派人告知郭嘉。 “严興?还要抓活的?”郭嘉没有回头确认,却能想象出高勇此时的神情,感激之余难掩激动,压制着微微一笑对董袭道:“董别驾可有兴趣随在下挖出敌人的幕后主谋?” 看看匆忙向西南逃窜的刀疤脸,董袭兴趣盎然道:“愿随郭军师同往!” 郭嘉点点头,叫来一名护卫询问一番,确认附近再无危险后果断下令:“留下二百人守护车队,余者立刻追击敌寇!” 薰袭向四周望望,担心道:“郭军师还是多留一些人手为好,万一敌人另有伏兵。车队岂不要落入危险之中?” 谁知郭嘉竟自信满满道:“董别驾方心,不是郭嘉夸口,在扬州,没有千人甭想打这支车队的主意!”言罢 咐五百人散开追击。薰袭想了想不再多说,紧随郭 待大部队一走,半里外一颗大树上,几声奇怪的鸟叫响起,而这鸟叫。正好在勘查此地的车队护卫离去后发出…… 看着远去的尘土,高勇与赵云一起走出,“这个奉孝啊,总是过不够将军瘾。看看,逮到机会绝不放过。” 赵云呵呵笑道:“由他去吧,反正左右无事,否则回到奉天。恐怕再也没有这等机会了。” 高勇笑着摇摇头,走到二乔的车旁,“大乔妹妹,我们是在这里等候?还是继续赶路?” 沉默片刻。车内传出一声嗤笑,跟着大乔笑道:“等他作甚?还是继续赶路吧,天黑之前不是要赶到钱塘吗?” “好吧!”高勇看看越来越阴沉地天色答应道。随即车队继续向南行进。高勇与赵云并排行进。身后的马车车帘微微掀起。一双美目静静的凝望。“姐姐,高公子的背影好高大啊!怎么看怎么像如意郎君!万中无一啊!。若不是妹妹有了郭小哥,恐怕也要与姐姐争抢噢!” “去!想什么呢?郭公子不也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论其相貌来,应比他表哥更英俊!何况郭公子对你倾心不已,你才要好好把握,免得丢失后找姐姐哭诉。” “哼!郭小哥才不会呢。告诉你噢,郭小哥尚未婚配,哪像高公子,家里不知有几个……姐姐,晶儿说错话了,不要伤心啊!” “姐姐没伤心……” 这时,天空纷纷洒洒飘落细小的雪花,晶莹雪白,一点点将天地覆盖。高勇向西望了望,白雾蒙蒙的一片模糊,“这都半个时辰了,怎么奉孝还没回来?该不会追敌人追回吴县去了吧!” 听到高勇打笑,赵云悠然道:“依奉孝的脾气,还真有可能!只是没想到严興还有这份胆气,居然敢跑到吴郡来抓董袭,虽是一招妙手,可成功率实在是太低!枉费会稽郡给他们留的一条活路,经此一闹,州府定然决心灭之。唉,好人难做啊!做两面讨好地好人更难!” 高勇轻轻拍打将马鬃上的落雪除去,“这雪下的突兀,严興来的也很突兀。其实,就算他能抓到薰袭也挽救不回严白虎失败地命运。在可预见的未来,扬州三足鼎立必将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严白虎从他起事时的慌不择机到扩张时后方不稳以致最后兵败如山,冥冥中暗合天意,欲成大事必要天时地利人和齐聚,否则徒自辛劳,只落得为他人做嫁衣。” 赵云深有感触,“大哥说得对,云带兵袭取严白虎的老巢后才发现,严家早已将民心失尽,无论普通百姓还是山越族人,皆恨不得食其肉其骨!” 高勇欣慰道:“这次多亏了夷州土族,否则山越族人绝不会如此平稳。” 赵云点点头,“正是如此,若无安胜挨族挨寨地谈判说和,只怕此时仍旧战乱不……”刚说到这,赵云的眼角余光只觉路边树林内寒光一闪,想也不想,一把将高勇按在马背上,同时抽刀大喝:“大哥小心!近卫营保护!” “嗖!”一声尖锐呼啸着划过高勇头顶——并“叮”的一下死死嵌进车厢木头内! 哗啦啦一阵乱响,赶车的车夫扔下马鞭一跃而起,落地时已经刀盾在手;挑夫干脆将扁担一撂,掀开竹篓上地厚布,一把抄起里面的强弩、短刀……眨眼之间,二百余人武装完毕!不等赵云再次下令,几十支弩箭砰然离弦,飞速射向刚刚偷袭高勇的地方!余者立刻围拢上来,迅速组成一道防线。 高勇被赵云按倒后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震惊,脚下却并不慢,往马背一趴,跟着侧身落马藏于马侧。此时近卫营已经准备完毕,高勇冷冷地看了一眼兀自颤抖不休地箭尾,“分出一连保护乔家女眷,余者结阵待敌!号手,联络出击地部队速速返回!” “呜——”急迫的号声骤然响起,马车内,正在说着悄悄话地二乔也已听到车外异常。大乔面色微变,掀开车帘一看,只见众人维护中的高勇正在发号施令,刚刚还在并列前进的赵云已经跃下马背带领二十余人冲进树林……纤手捂上嘴唇,只留下紧张的眼神紧盯高勇。小乔疑惑道:“姐姐,外面怎么了?为何吹号?” 大乔保持着镇定,安慰道:“没事,好象是一只野兽!” 刚说到这,道路东、西两侧树林内的枯草中突然站起近百蒙面人,迅速举弓搭箭对着高勇一群人疯狂射击!与此同时,偷袭羽箭射出之处,几十个蒙面人从地上一跃而起,舞刀执剑迎向赵云! 箭矢破空声声,近卫营将士的圆阵立刻转动起来,随着一声“盾墙——聚!”大盾牌高高举起之后圆阵猛然紧缩,如龟壳将高勇所占之地包裹起来!霹雳啪啦过后,百余支弓箭悉数掉落。阵内,高勇已然顶盔贯甲完毕,随着圆阵散开,四望而去,高勇不禁面色剧变! 只见东、西、北三面忽然出现数百蒙面人,齐齐向车队杀来!放眼望去,一个个黑布罩脸却身手敏捷,长刀、长剑、长枪兵刃各不相同,但进退之间配合默契,俨如经过战阵训练! 无声无息的厮杀这还是第一次!高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见惯了大场面,险境也经历不少,但这样的沉默战斗却让人很不舒服。扫一眼二乔及其余家眷乘坐的马车,“移动过去,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女眷!”尽管相信近卫营的战斗力,但敌我双方兵力的悬殊差距仍让高勇作出了这种判断。 此时,冲入敌人中间的赵云出手毫不留情,眨眼间连砍三四人,可在发现突然杀出的数百人后也一脸的惊骇莫名!这帮人身上挂着灰土厚泥枯枝烂叶,跑起来动作略带僵硬,显然已在此地埋伏许久!最奇怪的是一个个沉默无声,令人倍感压抑。 “尔等何人?为何无故打劫车队?摆下道来,兄弟接着!”摸不清敌人来路的高勇只好将这句很汗的话吼了出来。周围众人皆面色凝重,唯独典韦、许褚二人嘿嘿憨笑,双戟、大刀只等主公令下便要杀敌饮血!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七章 风暴来临(3) 只知道猛冲猛打。见此情形,高勇不禁眉头大皱。此时,百余近卫兵已经移动到乔家女眷的马车外,借助另外赶来的马车组成了一座小型的圆阵御敌。“许褚、典韦,命你二人各代十名近卫左近冲杀,无论敌人是谁,杀无赦!” “遵令!”二人哈哈大笑爽快地接下命令,看这幅景象,整治部队里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人能够笑得出来。两只猛虎出笼,立刻掀起腥风血雨。双戟的威力绝非这帮人可以抵挡,一扫一片,一捅一线。可砍杀一阵,典韦不但不笑,反而有种想哭的冲动。这帮人跟面人一样,怎么砸也砸不出声,就算砸扁了也只剩一滩血肉。另一边的许褚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刀一刀劈砍起来没了兴致,只当劈砍靶子! 可最郁闷的还数赵云,围攻自己的敌人武艺不算很好,却胜在勇猛无畏,仿佛不知死亡的僵尸,一个劲的冲打。不一会又砍倒七八人,赵云知道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只得打打退退,返回到圆阵之内,“大哥,这伙人来者不善,好像全是死士,保不准只是试探,云担心还有后招!” 高勇紧咬牙关,哼道:“还用说?能躲过严密侦察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说到这,高勇才注意到来人衣着的不同,虽然脏乱,却不似刚刚亡命徒的“另类”,“不对!他们与刚才的亡命徒并不一样,难道是专为我们而来!”此言一出,二人同时一震。 “怎么办?”赵云低声问,并开始向四周张望,寻找可能的撤退路线。 高勇沉思片刻,担忧道:“有女眷需要保护,队伍走不快。且此地正好在嘉兴、钱塘之间,进退实难选择!” 二人对话之际,快速包抄过来已与近卫营接战的数百人突然改变打法!前一人抛去兵刃猛然前冲拼着死亡牢牢抱紧近卫兵。使其无法施展拳脚。近卫兵哪肯轻易束手,立刻绷紧肌肉便欲挣脱,同时膝盖狠狠的撞击敌人胸腹。然而全力厮打无济于事,敌人的双手犹如铁箍,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此时,后面之敌急速跟进举刀便砍! 于是,尽管近卫兵拼尽全力闪躲,却仍免不了挨上一刀。就这样。转眼间几十人遭到毒手,伤亡惨重! “x你妈!”看到此景,高勇睚眦欲裂,+=来!这些近卫可是征北军的精锐啊。将来都要升为营团甚至师级军官,任何一个人伤亡都将是征北军地莫大损失!更何况近卫兵与自己朝夕相处亲如兄弟,“杀死这帮狗奶娘的!”高勇霎那间失去冷静,举刀便欲冲出杀敌。 好在赵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高勇劝阻道:“主公!将军!大哥!” 连续三声大吼,直到最后两个字才将愤怒而激动的高勇唤醒,可嘴里扔在机械的重复着:“杀,杀光这帮狗东西!” 见到近卫兵如此战死。赵云心中也悲愤异常,但他知道,此时此地绝不能自乱阵脚。“大哥。敌人有备。还应速速向南撤离。另外派人返回钱塘搬救兵!” 喘着粗气。高勇一点点压制心头怒火,但涨红的脸如血染一般。“就按你的意思办,保护女眷撤退!近卫营听令:弓弩掩护,交替撤退!坚决杀敌,不留活口!为战死的兄弟报仇!” “杀!”剩余奋战中的近卫兵同声大喝,尤以典韦、许褚二人声音最为洪亮。敌人地卑鄙他们也亲眼得见,脸上怒色比高勇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他们二人是近卫团的名誉正副团长,平日里与这帮近卫兵感情最好,打打闹闹的亲如兄弟。此番连损数十人,二人哪里忍得住?刚才的无聊烦躁一扫而空,只剩下嗜血杀敌! 双戟抡开,仿佛生死绞轮,典韦怒目圆瞪毫不畏惧,独自一人钻进围攻上来地敌人中间,使劲劈砍轮杀,残肢断臂、血肉模糊,敌人也想用对付近卫兵的办法对付典韦,但他们失算了!第一个扑上来的还未靠近便被劈为两半,第二个只吼了一声也身首分家,连续惨死四五人后,敌人终于放弃,并试图采用围困的方法。不过,任何战术在绝对地力量面前都是无意义的,典韦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另一边的许褚比之丝毫不差,所过之处尸横遍野,一个人地杀伤力顶得上十名近卫兵。每一次突杀都要割下七八颗人头,直杀得敌人胆寒避退! 不错,正是因为二人的努力,敌人的包围网被迫后撤。有了距离,强弓开始发威,五十名近卫兵依次开弓放箭,箭如连珠例无虚发,一箭一个爆头,一箭一个封喉!努力想要靠近地敌人纷纷中箭毙命。 灰蒙蒙地天空下,血腥与雪花同时飘散,淡淡地白雪上,遍布凌乱的脚印和断气许久地尸体! 车内,女眷们抱成一团。大乔紧紧搂着小乔,并不时掀帘向外张望。起初见敌人势大,大乔不禁握紧手里的匕首,准备与敌人厮杀以保自己清白。但是,随着战事进行,她逐渐发现保护车队的人并不简单,甚至远超想象!特别是刚才看到州府的董别驾与郭嘉谈笑风生,更率护卫冲杀路匪……“晶儿,郭小哥有提起他的身份吗?” 小乔摇摇头,疑惑道:“身份很重要吗?只要郭小哥人好就行。” 大乔苦笑一下,“谁知道呢?”说完,再次凝望高勇,眼神中多了几丝异样。 突然杀出的敌人遭到残酷的反击后,猛烈的攻势终于减弱,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包围圈逐渐变薄,典韦、许褚个别时候甚至能够突杀到圈外,从背后给敌人以打击。经过一段时间对战,敌人的锐气已失,虽然仍不畏死亡,但进攻的强度却在迅速减弱,连原本无所畏惧的眼神也开始浮动起来。 趁此机会。恢复冷静的高勇立刻下令加速南移。典韦接到命令闷哼一声,拎起双戟健步如飞,“敢挡我家主公的路 吧你!”爆喝一声,双戟兜头猛砸。但听“咔嚓”颗脑袋瓜子裂开,里面白的、红的、黄地一起喷出,色彩斑斓甚是好看。可这幅景象落到敌人眼力明显变了味。周围欲包抄过来的几人吓得一抖,险些将手中兵刃落地。随着典韦的快速靠近,这几人不自觉地后退,等到发现时已经不可挽回。 典韦唾弃一下。臭骂道:“胆小如鼠,就这点气量还敢偷袭!哼,谁也别想走!”愤怒中带着轻蔑,典韦又一次展开厮杀。许褚此时也得到命令紧紧守护着女眷的马车行进。但凡敢靠近的一律砍为两截。于是,在掀帘偷看的胆大女眷眼中,上演了一幕幕活劈情景剧。 百余人保护车队缓缓向南前进,围攻的亡命徒似乎也已察觉到高勇的意图。本已松松散散地围攻再次凌厉起来。高勇脸色阴冷,手中的战刀已经回鞘,却捧起强弩一个个的点射。“该死的狗东西。有种来啊!”每骂一句。射出一支弩箭。爆掉一个敌人地头颅!“他妈的,爽!打cs也不过如此啊!” 听到高勇嘴里叨叨咕咕。赵云担心的看了看,却见高勇神色如常,没有半点异样,“大哥,cs是什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cs?”高勇钩在扳机上的手指顿了一下,“这个,就是一个模拟杀敌地训练!跟现在的场景很像!” 赵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既如此,云先出去顶替典将军厮杀一番,请大哥注意保护自己。” 高勇激昂道:“去吧,痛快杀敌,为战死的弟兄报仇!” “遵令!”赵云飞身跃上战马,拿起亮银枪,对身边七八人说道:“勇士们,上马杀敌,让敌人尝尝地狱地滋味!” “嗬!”七八近卫轰然领命,齐举战刀紧随赵云杀出。这一行犹如蛟龙入海,顿时掀起一路血海。战马奔腾,四蹄跃空,与主人心意相通,专门向敌人聚集的地方杀去。赵云一身银白色铠甲,手中亮银枪翻飞如风,道道寒光中收割着生命。紧随的战士更如狼似虎,马刀劈砍出道道血光! 马车内,看到自称为高勇义弟地赵公子弓马娴熟武艺高强,竟然与孙公子不相上下,令人感到同样地强悍暴戾,大乔地眉头皱得更紧了,“高恒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隐瞒身份?姓高?又有同样神秘的表弟郭靖,甚至义弟也武艺高强,而且还恰巧姓赵……晶儿,还记得你曾经听说地征北将军高勇吗?他是不是有个结义兄弟姓赵,手下也有一位年轻军师姓郭?” 小乔厥起嘴想了一会,模糊道:“大概是吧!姐姐,怎么问起这个?” 大乔没有理会小乔的提问,而是努力将高勇到来后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期望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雾蒙蒙的天色依旧昏昏沉沉,随着晌午一过,更显阴冷。经过近卫殊死拼杀,高勇等人终于冲出了这伙亡命徒的包围,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近四分之一的人员伤亡,马车也损毁数辆。看着前方道路覆盖的白雪,高勇向西北望去:“怎么还没奉孝的消息?按时间推算,他们应该赶到了!” 赵云守护在高勇身边,尽管外围有近卫小心翼翼的警戒,但谁也不敢保证刚才的惊险一幕不再发生。“大哥不必担心,奉孝身边有数百近卫,就算一两千官军也奈何不得。说起来,比这支车队安全得多。”一边说,视线仍在不停的扫向两侧。 “怎么能放心的下?”高勇轻叹一声,“这伙人来历不明,天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话未说完,仿佛老天注定一般,前方探查的近卫兵突然打出停止前进的手势,并向路边的雪地上指道:“队长,快来看,这里的雪下有浅浅的凌乱脚印,看样子半个时辰前有不少人聚集!” 高勇一听神情骤紧,这种场景在后时代的电视中在熟悉不过,“大家小心,附近可能有敌人埋伏!” “什么人!”就在高勇刚刚要求提高警惕之后,西侧一名警戒的近卫兵突然大喝一声,跟着又是平坦的雪地下突然站起数十人举弓射箭,目标直指高勇所在的中军位置! 身边有近卫保护,高勇并不担心这些箭矢,可忧虑仍然爬上了脸颊,只因车队的东、西两面,也包括即将前进的南面同时出现敌人踪迹!“暂撤回来列阵!”不得以,只能再以战阵对抗。好在有了刚才的经验,近卫兵迅速聚集回车队附近,盾墙又一次矗立起来。 一样的沉默无声,一样的猛烈强攻,一样的三面合围!但,近卫营却展现出来极强的适应力。不等高勇命令,近卫兵已经举弓搭箭开始反击,一支支羽箭激射而出,全力阻挡快速靠近的敌人。 然而,正如高勇忧虑的那样,这批人明显比刚才更训练有素。刚才的人只知道一味攻打,以命搏命;而眼前之敌却能够利用树林、地形伺机躲避,一双双眼睛里不仅不惧生死,还更多了阴冷杀意! “继续向南,不要停留!”高勇明白此地不可耽搁,天知道身后追敌何时杀到!拼杀声中,车队缓缓行驶。 此时,车队内的女眷已经冷静许多,大体上适应了战场的嘈杂环境。个别人更是拚尽全力喊出声来为保护他们的近卫兵呐喊助威。听到鼓励,近卫兵相顾一笑,感动同时,准备报以更加凶悍的砍杀。 可是,正准备远近结合的近卫兵突然发现,敌人改变了战术。刚才是近战为主,可这次却以远射为先!噼里啪啦的弓箭不断射来,搞得兵士只能频繁的举盾牌抵挡,个别人甚至开口大骂。幸亏征北军的强弓硬弩凶悍的要命,才能在这激烈的对射中占据优势。但是,高勇却心中叫苦:这种对射,于敌大为有利。因为敌人伤亡的起,而近卫兵却伤亡不起!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七章 风暴来临(4) 伤,而拉车的马也倒下几匹,从而使车队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高勇紧皱眉头,不时向四周张望。敌人的攻击有序而严谨,一点也看不出散兵游勇甚至村匪路霸的模样。“子龙,依你看,这伙人会不会是经过了训练?” 赵云挥刀劈落射来的羽箭,脸上亦有些烦躁,“嗯,确实是经过训练,而且战斗力不弱。”说着向西北方向眺望,“大哥,不知奉孝怎么了?为何还不见返回?照这样下去,车队将离道路越来越远。” 高勇无奈道:“如今只能继续向南,看敌人的意思明显是要拦阻车队南下,若援军无法及时赶到,只能暂时退往盐官,进入城池暂避。我就不相信他们还敢攻打城池!” 赵云点点头,焦急道:“信号发了,兵士也已派出,驻扎钱塘的兵马应该会在一两个时辰内赶到。到时候内外夹击,一定要揪出幕后之人!” 二人刚讨论完毕,突然听到北面有大队人马奔跑之声,外围敌人觉察后攻势再变,三个方向各分出一半人近战冲杀。打法却与刚才稍有不同,他们不再贪恋一对一,而是两三人对付一名近卫兵! 典、许见状,不待高勇招呼,各自提兵刃杀出阵外,继续夺命嗜魂! 危机环境中,听到北后有人追来,众人无不希望来者是郭嘉和追击敌人的部队。可是,当雾蒙蒙的雪雾中出现声源时,包括高勇在内的车队众人无不心中一寒!来者非是旁人,正是第一次阻击车队的那伙人,此时虽然仅剩百余人可战,但它带给人的心理压力却是很大。而有了他们的到来,敌人正好四面合围。 “该死!奉孝到底在做什么?”高勇气愤地吼了起来。可气愤归气愤,实话实说。高勇不相信听到求救号声后郭嘉不来援救。剩下的原因只能有一个:郭嘉也被敌人拖住!但是能将五百近卫兵拦住的敌人显然不可小觑。 这种想法也是车队众人的想法,然而敌情紧急,来不得半分犹豫。“除粮食外,其余物品一律丢弃,快!加速向南!”高勇凭借经验下达指令。 赵云扫一眼战场,立刻判断出敌人地阻击主要集中的南部,“大哥居中指挥,云带人到前方开路!你们十人不惜任何代价要保证主公安全!”距离最近的近卫班齐声道:“将军放心!”言罢三下五除二撕掉身上用来掩饰的衣物。露出里面的红黑色军服和漆黑的铠甲。余者见状亦此般操作。 高勇哈哈一笑:“好样的,让敌人尝尝辽东勇士的厉害!”言罢也一把撕去身上地衣物,露出里面的黑色铠甲,随后取出头盔戴上。罩起面具……如果高勇下马步战,相信没有人能够从这一群红黑色中轻易的寻找出踪迹。 近卫兵的举动突兀豪爽,倒把围攻地敌人吓了一跳,等到反应过来。看到的却是满眼的红黑与恐怖骇人的面具。看不到敌人地表情是一种令人恐惧的事情,特别是在战场上,一个表情往往能够预测出下一步的动作,一个眼神也能暴露出意图。但有了面具。这两种可能不复存在! 瓮声瓮气的一声“杀”,将辽东勇士地士气与豪情彻底激发!刀光剑影中,近卫兵爆发出最强战力。誓死与敌人奋战。由此。圆阵逐渐运转起来。如同内外两层不断旋转的齿轮,外层有锋利的锯齿。内层则迸发出致命地寒光。敌人地攻势一滞,尽管仍然英勇,却再也难以给近卫兵造成实质性伤害。于是,在这种胶着中,车队稳步南行。 车内,大乔正在想着心事,却听到外面高勇大笑,等掀帘去看,只剩满眼地红黑,神情一怔,似乎明白了许多。可在这种沉默厮杀中,大乔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静地坐在车中,不让外面战斗的人分心。 此时已是下午,天空愈加灰暗,雪片越飘越大,而距离盐官尚有三十余里的路程!前方开路的赵云厮杀之余更加担忧,已经三四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有在官道上碰到其他人! 与此同时,西北十余里外,郭嘉紧张万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嘴上不断催促:“快!突破拦阻之敌!无论如何要尽快赶回车队!” “遵令!”数百近卫愤怒的呐喊,如此被算计这还是第一次,面对不断涌上拦阻的数不清的敌人,用尽全力冲杀!在他们刚刚经过的路段,躺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如此惨烈的战斗是敌人始料未及的,看着一地尸体,他们也打得心惊胆战,甚至部分人的眼中还露出了恐惧! 薰袭已经被经历的一切搞懵了,刚刚明明是在追杀四散奔逃的亡命徒,结果隐约听到号声后立刻返回,谁知亡命徒倒是没有追来,却出现了另一伙拦阻之敌,无论训练程度还是战斗力皆与郡兵相差无几,甚至还要高出一些!“郭军师,究竟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出现这些沉默寡言的拦路匪徒?难道车队里有重要的人?” 郭嘉没有看薰袭,只是淡淡道:“不错,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人,这可关系到郭嘉的终身。至于说路匪,嘉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何人所派!竟然能够穿过州府控制的地域跑到这腹地撒野!董别驾,州府里恐怕有敌人的内奸!” 郭嘉的话让薰袭立刻想起了小乔,可后面的一句却令他陷入沉思,内奸?这是一个恐怖的字眼,特别是与眼前所见相联系,能够让近千人到达州府控制的内部腹地,这绝对不是一个内奸能够做到的!念及此处,薰袭不由得开始仔细观察来袭之敌。 没有了太阳,时间无从掌握。车队一路向南,刚刚突破甩开敌人不久,又被另一波敌人拦阻,一轮一轮交替,一次一次厮杀,后面追赶的敌人不知凡几,而援军仍未见踪影。“大哥,情况不妙!”赵云趁机撤回急切道,身上的铠甲满是血迹,亮银枪也是擦了脏,脏了擦,“将士多有疲惫,必须尽快休息一下!” 赵云的话高勇何尝不知,但背后敌 紧。稍有停留便要被近千人包围,到时再无力逃脱。今,车队只剩下搭载女眷的车,余者为了提高速度皆被放弃。东西更是散落一路,与血迹、尸体混杂一起。近卫兵仅剩一半仍有战力,其余非死即伤,只能靠在马车上放箭。为队友作掩护。 高勇紧咬牙关,自从多年前在冀州与黑山贼的一战,面对险境已能保持足够的镇静,“将士们再坚持一下。再走一里是个岔路口,由路口转东七八里即是盐官!” “主公放心,我等还能再战。就算敌人成千上万。也一定保护主公平安!” 高勇轻轻擦拭眼角泪水。恍惚中看到了数年前那一战,想起了当时的种种场景。那一次比现在更危险、更绝望,但……“但有同生共死而已!” 赵云受此言激励,大吼一声:“有何惧哉!钱塘援军稍候即到,现在可是杀敌立功地最后机会,将士们可要把握住!看看谁能杀出一个前途似锦的未来!” 附近一名近卫兵咧起嘴,擦一把脸上的血滴呵呵笑道:“赵将军放心,属下已经斩敌一十八人,算来可以晋升连长了!” 另一人却将战刀割过敌人的喉咙,伴着血液喷射而出,用更大的嗓门吼道:“才十八个?不算啥,我刀下已经斩了二十二人!噢,不对!算上这个应该是二十三人!” 高勇闻言豪气顿生,“好样的,不愧是辽东勇士、近卫之军。回去后一定论功行赏,等将来你们成为团长、师长,也希望能将这股英勇无畏的气势与毅力传给部队,让他们个个都能成为出山猛虎,让英勇无畏之名传至千秋万代!” “将军放心!”轰然一声,近卫兵的士气与斗志再次被激发出来,提战刀、举大盾,高昂起头,只要身上还穿着征北军地铠甲,就要继续杀敌决不退缩! 高勇一步跨上马车,战刀向南一指:“向南,目标盐官城!” 士气激发,换来的是无匹的战力。包围网再次被撕裂,这支车队仍旧势不可挡的向南前进,此时,那个关系到生死地岔路口已经出线在视线之内! …… 钱塘,自从夷州军队接管后并未有丝毫异常,要说不同,也只是治安更好了,流氓恶霸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道路也逐渐通畅起来。钱塘港因为夷州出资扩建,俨然成为扬州最大的海港。短短半月,进出港的海船便足足翻了三倍。粮食、布匹、瓷器以及其他诸般货物应有尽有,码头上堆起来的大木箱仿佛小山一般,如此大地吞吐量只把钱塘人惊得目瞪口呆。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不知哪位智慧之士发明了起落架,利用简单的三角支架与一个粗大的横木组成了骨架,其上固定好齿轮组,不但能够轻易地吊起沉重的货物,还能利用三脚架上的木轮行进。有了它,可以轻松地将木箱在海船码头之间、码头马车之间运上运下,省却了大量人力! 而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由于海港建设、海船靠岸,还有更多地惊讶涌现,特别是听到北方官府给予良田、房屋和降低租税地政策后,许多钱塘人开始懊悔,为何州府不把治权一起转交!钱塘县令毫无办法,只好躲回县府享受清静。起先北方遥远,还可以批驳这些是流言蜚语、造谣生事。但海路开通,与夷州的联系紧密后,活生生地事实摆在眼前:夷州的土族都能获得平民待遇,分得房屋土地,更何况遥远的北方! 由于强烈的冲击,加上有心人的布置,夷州军接管的九城暗潮涌动,与其余几股暗流交织在一起,混乱中带着希望! 钱塘城北门,进出城的百姓、叫卖菜货的小贩、挑选物品的行人,三股人流交织在一起,令钱塘看起来繁茂无比。当然,作为贸易中转站,还少不了交通工具——马车的往来运输,一辆辆、一队队络绎不绝,城门口已经出现了两条浅浅的车辙,而这才不过半个月而已。 “让让路!谢了!”车夫一句响亮的吆喝,让出城的道路通畅许多。咕噜咕噜的车轮声快速穿过城门。 “老孙又送货去啊!这次是哪里?”门口摆地摊的中年小贩笑嘻嘻的打起招呼。 车夫扬鞭之余憨厚笑道:“还能去哪?永安呗,这趟货是给幽州商人拉的,人家给的报酬多,比本地商人足足高出三成!要不你也买辆车拉货的,缺钱哥哥借你!” 中年小贩摆摆手,“谢老孙好意,可这钱还得自己赚不是?再说你家里也不富裕,还有三个孩子要拉扯,如今好不容易过好点。” 车夫满脸感慨叹息一声:“是啊,要不是夷州军来,今年冬天都难熬啊!” 这时,城外官道陡现异常,“让开!让开!快让开!”随着大吼,一名骑兵飞奔过来,身上满是血迹,后背上插着一根羽箭,而他骑乘的战马也相差无几,几道血淋淋的伤口仍在滴血! 行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左右避退。车夫也赶紧催打马匹走向路边。骑兵飞一般冲来,为躲避马车,骑士一拨马头,眼看着要从中年小贩的地摊上越过。地摊上的东西可是中年小贩的全部家当,来不及喝骂,中年小贩迅疾抓起四角一拽——千钧一发堪堪避过,东西保住了,中年小贩却摔了个仰面八岔! “混账东西,走路不长眼睛!有种回来到官府理论!” “你不要命了!”车夫看到中年小贩的反应大惊,停住马车一跃而下伸手堵住他的嘴,“你知道刚刚过去的是什么人吗?” 听着附近人仍在议论纷纷,其中不乏谩骂之人。中年小贩也觉有了底起,强横道:“什么人?什么人也不能不讲王法!这里是扬州,不是土匪窝!” “你是真想死了!”车夫狠狠地敲打一下,而后低声道:“告诉你,刚刚过去的是夷州军骑兵!”“啊!”中年小贩颓然坐倒。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七章 风暴来临(5) 的样子!怕了?” 小贩歪一眼车夫,“能不怕吗?看那凶悍的模样,听说县令都躲在县府不敢出来,更何况我等草民!唉!” 车夫看到小贩的反应哈哈大笑起来,“平时看你挺硬气的,怎么这次软成这样?” “你不软,去找他们去啊!” 车夫也不生气,又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另外告诉你,夷州军比郡兵要和气的多!从不欺负穷人百姓。” “呸!鬼才信!” 车夫呵呵的憨厚道:“老哥要赶路了,这个你迟早会知道!”说完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向马车走去。 就在这时,城内突然想起急促的号声,跟着一队兵士快出跑出军营,沿着街道呼喊催促,要过往行人让出道路,虽然语气平和,却是不可抗拒。人流呼啦一下开始向道路两边压缩,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喧嚣尘上。 小贩对着还未走远的车夫冷哼道:“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和气?哼,够和气的!” 面对小贩的冷嘲,车夫似乎全没听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向城内张望,骇然神色跃然脸上! 小贩本想再出言讥讽,可耳边却想起了轰隆隆的异响,急切扭头望去……脸色瞬间惨白! 城内街道上,数百名骑兵急速奔驰,尘土飞扬,与雪花交杂。小贩只一眨眼的时间,便觉身前旋风呼啸,数百名骑兵迅疾而过!心脏仍在随着马蹄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而这才刚刚开始。 城内也已鸦雀无声,街道两边的百姓各个闭起了嘴,更有甚者用手封堵,害怕惊叫出声惹来祸端。 骑兵过后,军营内跟着开出五十辆满载兵士的马车。粗略算来在三百上下!其后,排列成两路纵队的步卒狂奔而出,腰挎战刀、背背弓弩还有漆黑的铠甲,钱塘城似乎在这瞬间凝固了! 城内异动,港口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巨大的海军战舰陆续升帆起航,一艘紧挨一艘驶离港口。至于海面上待命的奉天号也接到命令,股股黑烟冒出,轰鸣声中开始向盐官海面驶去。 然而。似乎老天作弄。阴靈的天空下,海上地风越刮越猛,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扑打船舷的巨浪气势汹汹。大有一口吞掉战舰的味道。但是,海军官兵不为所动,仍然努力的操控风帆,努力保持航线。 …… 灰蒙蒙的天色开始转暗。阴冷的寒风越吹越盛。高勇无奈的看着赵云三次冲击敌人的封堵无果,反而折损了几人后,不得不下令取道向南,利用到海边地这段距离拖延时间。而后等待联络中应该会赶来的海船。 一路激战,大乔全部看在眼中,紧张的心一刻不曾放松。盐官去不了了。这对车队的人是一个不小地打击。几名女眷忍不住低声啜泣。 听到隐约的哭声。高勇心知境况越发危险。抬头看天,不禁感慨万千。以前虽遇险境,却仍能够掌握一定主动,而今次之局,自己完全落入下风,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沿途的袭扰拦阻拖延时间,盐官道路地无法突破,以致最后选择南下荒芜海边,一切一切似乎都是某只无形的手在操控!这种感觉非常不好,特别是援军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取得响应。回过头看看车队后面仍在紧咬不放的敌人,“子龙,先行派人到海边生篝火联络舰船,路上援军看来无法及时赶到,只能依靠海上了!” 赵云道:“大哥不必担心,救援之人乃是近卫营内最厉害的战士,情报必能送达。估计此时援军正在路上!海军也应该出动了。”说着望了望没有人烟地树林,“大哥,既然海边点火能联络战舰,那为何不沿路升起篝火?这样援军也能更快抵达!” 高勇一愣点头道:“对,沿路点火,哪怕把树林点燃!”说着向手指涂点唾沫伸在风中,“东南风,好,立刻点火!” 等令之后,三人组成的小队先行脱离向海边驰去。余者立刻掏出火折点燃枯枝树叶,而后将火光四散。风助火势,眨眼间已将周围数丈引燃。熊熊大火冲天而起,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方圆七八里清晰可见! 追兵没料到车队竟然沿途点火,一下子慌乱起来。但也仅持续片刻,之后,一直听不到声音地追兵终于有了动静——“号声!”高勇一怔,难以置信地再次回望。号声阵阵,如同征北军地联络号声一样有着独特的节奏。震惊尚未过去,东、西两侧数里外跟随着响起节奏相仿地回应! 异变陡起,虽然心里已有所准备,高勇仍不禁骇然,与赵云对望一眼后急道:“敌人计划周密,看来此次九死一生!” 赵云神色肃然,手中亮银枪一挑,“子龙定保大哥无恙!”言罢提起马缰转身杀回,再次冲入追兵之中! 典韦、许褚仍在憨实的厮杀,见到敌人又开始发疯般涌来,多少也明白事态紧急,出手迅捷之际,仍不忘大喝道:“主公安心,有老许(典)在,保证让这帮人来两个死一双!”吼罢各执兵刃与赵云一样猛然冲出,嘴里大吼道:“有种的来啊!劈死你!砍死你!剁死你!告诉你们的贼头,是男人就出来厮杀,看老子不一刀活劈了他!” 火光翻腾,血雨腥风,天空终于昏暗下来,雪花仍在不知疲倦的落下,地上铺了满厚实的一层鹅绒毯。几条车辙七拐八拐的沿着小路向南,路边尸体早已冻僵,劫匪死了也就罢了,可阵亡的近卫兵战士竟被人扒去甲冑,这令人愤恨异常!郭嘉沉着脸,看着兵士将死去将是的尸体搬运抬走,心中的担忧溢于言表。战况惨烈超出想象,沿途收集的阵亡将士尸体已有四十余具,郭嘉紧催坐骑,冷冷道:“这里留十人善后。其余人马继续追赶车队!要快!” …… 海面上,奉天号舰长吕维神情急躁的望着船外越来越大的风浪,昏暗的天空下已开始了雾蒙蒙的感觉。似乎是陆地上的雪花经受不住海面地温度融化一般,却又与雨不同。船身摇晃的非常厉害,官兵不得不紧紧 旁的扶手。奉天号拥有自主动力倒还好说,降下风仍能继续航行。可其他风帆式战舰却陷入了困境之中,本来在大风天出海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可主公有难谁也没有在乎和反对。直至到了海面上才发现,狂风巨浪已经对战舰构成了巨大威胁。 看着附近隐约可见的风帆式驱逐舰在海风中起伏飘摇,吕维知道一个命令必须要下,即便可能背负骂名。“传令150151、172、续驶向盐官,其余战舰立刻返回港口!”副官一愣,眼中犹豫一下,最终跑出指挥室命令旗语兵发出命令。 “报告!左方131号、134号。右方125、126号请求继续留在海面上搜寻!” “胡闹!”吕维痛苦的咆哮,“战舰是官府的,上面还有官兵,损失一艘钱财事小。可人命事大!告诉几个舰长,违抗军令军法从事!” 随后附近各舰纷纷吹响号角,同时信号灯也纷纷闪烁。吕维感动的看着。心潮澎湃。这些官兵宁愿葬身大海也要留在这里搜寻主公。但是,作为主将。吕维必须要保证将士们地安全! 连续三次得到返港的命令后,各艘战舰降半帆,一点点驶离。等到距离盐官海岸两三里时,茫茫海面上只剩下奉天号及其余四舰游弋。船舷站着十余位举着望远镜的官兵,一个个神情紧张的搜索海岸上地蛛丝马迹。 吕维站在舰长位一动不动,目光死盯着海岸。船尾的登陆艇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但吕维知道,根据情报判断,劫杀主公的敌人并不是简单的亡命徒,一步一步计算周密,既然能把主公逼向海边,必然已做好阻截路上援军地准备。于是,海面成为关键!留下的四艘战舰小帆航行,在这样的狂风中,满帆实在是件愚蠢的事情。而他们地主要作用是分散开慢速行驶,一旦发现主公踪迹,立刻派出登陆艇就近驰援! 五艘战舰焦急的在海面巡弋,可盐官以南的海岸宽阔,力量实在有限。此时,吕维心中矛盾异常,即后悔让那几艘战舰返航,又觉得如果主公在这,也会作出同样地选择。留下这四艘战舰也是因为吕维相信他们地实力和技术,毕竟是经过几年海上磨炼地老兵,不象其余战舰多是征召不足一年的新兵。在这种恶劣环境下,距离海岸半里航行,既要小心风浪,又要提防暗礁,没有扎实地技术和丰富的经验绝对不行,更何况还是在夜里! 身旁站立的副官也是一脸紧张,眼睛紧盯半里外的岸边。“吕将军,你看主公的车队会不会进入盐官城?” 吕维眉梢跳动一下,“我也期望如此。但直觉告诉我,敌人不会允许!他们既然敢出手,就一定做了万全准备!只有海面可能成为唯一的漏洞!” “报告!东北三里外的海面上发现火光,三点一线,是征北军的联络暗号!”传令兵兴奋得奔跑进来,完全不顾全身被浸湿的军装。 吕维一听激动万分,大吼道:“快,立刻过去确认!另外通知其余四舰飞速赶来!登陆艇准备登陆救援!”一连串的命令发出,战舰上下顿时忙乱起来。轮机舱内,负责添煤烧火的轮机工喊着号子将煤块铲入炉内,用扑嗤扑哧的蒸汽表达心中的激动与喜悦。奉天号陡然加速,竟然迎着巨浪穿梭上去,比那怒海浮舟也不逞多让! 吕维紧握住扶手,微微颤抖道:“有联络说明主公一切尚好。副官!此船暂由你指挥,我去登陆艇搭救主公!” 副官急欲劝阻,却被吕维制止,“炮弩全部就位,等我的命令随时发射!” …… 海岸上,仅剩三处篝火在燃烧,将方圆百余丈照亮。高勇身后,二十余名近卫兵高举大盾将二乔及女眷严密保护起来。幸好敌人的目的不在此,否则能不能活下都是未知数。赵云的战马因受伤过重倒毙路旁,此时也改作步战,手中紧握战刀凝视对面缓缓包围上来的敌人,“大哥暂且靠后,这里交给云,就算死也要坚持到援兵赶来绝无问题!” 高勇心中感动,却纠正道:“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得好日子还长着呢!放心,既然结拜时就曾对天明誓生死与共,大哥决不会食言!” 赵云急摇头,“这怎么可以?云虽死无妨,大哥却不可有此想法。不为征北军考虑也要为亲人考虑,只有大哥平安无事,北方才能安稳,亲人才能幸福!” 看到赵云眼中的坚毅,高勇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肩膀。这时典韦、许褚二人靠拢过来,不满道:“子龙的话说得不对,有老典、老许在,谁也不会死!你们说对不对?” 周围近卫兵齐声大笑,豪爽道:“对!只有敌人死的份!” 高勇激动的落下泪来,看着二人憨厚的笑容,自信的保证,欣慰道:“对,老二位说得对,有你们在谁也别想伤我们一人!抱歉啊,一直让你们挂着将军衔却做团长,等回到奉天,高勇一定扩建近卫机步兵团,让你们的职务也配得上将军衔,做名符其实的将军!” 典韦呵呵憨笑:“老许听到没?主公要升咱俩的官了!以后咱俩也能带上几千号弟兄冲锋陷阵了!” 许褚更憨厚,抹了把嘴道:“有仗打,有敌人杀,有武将可砍,别的咋都行!” 听到二人的话,高勇哭笑不得,一个只知道杀人放火,一个竟然要带着近卫师冲锋陷阵!要知道近卫师可是部队军官的储备池,拿去冲锋陷阵就好比拿金子当铜钱砸人玩! “高公……应该叫高将军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高勇满脸惭愧得转过身,红着脸尴尬道:“大乔妹妹不要担心,过一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其他的只能等到脱险后再……” 谁知大乔轻轻摇了摇头,含情脉脉的望了高勇一眼,迅速低下头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轻道:“与君同生死,妾身心所愿!”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七章 风暴来临(6) 的渴望!而当一个女孩子对你说出这句话时,也同时表达了浓浓的爱意,简单却实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大家平安无事的!” 大乔缓慢抬起头,一动不动的凝望高勇,“莹儿相信你!” 高勇点点头,轻扶大乔的肩膀,“到里面坐好,不必为我担心!”言罢幸福的看着大乔返回,这才转身抽刀喝道:“准备战斗!” 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后,两个人静静的看着一切,其中一个高大身影的脸上竟不自然的抽搐几下,另外一人却平静如常,只淡淡说道:“朱公子,高勇不愧是征北将军,果然是一方枭雄!” 朱公子厥起嘴不屑道:“哼,征北将军了不起吗?还不是落到如此地步!” 旁边之人微微摇头,不再说话。 高勇傲然站立,虽然一直未能知道暗算自己的敌人是谁,但这份心计与毅力却着实令人钦佩!漆黑夜幕,只有外围影影绰绰的黑影,敌人不再射箭,看样子是准备围攻擒拿,尽可能多的抓取活口!扫视一圈,高勇冷笑道:“有种的过来厮杀,躲在后面做什么?你们的首领呢?让他出来露个脸,总不至于这点胆量都没有吧!” 沉默,外面依旧沉默! 典韦啐口痰,臭骂道:“孬种,就这点胆量也只配偷袭暗算!老许,咱们打个赌如何?” 许褚摸摸刀道:“怎么赌法?” “看谁先杀够一百人!” “好,一言为定!” 外面的敌人听到二人的对话,再联想一路来的悲惨经历,顿时感到背生凉风,个别人竟开始微微向后挪步。 赵云眼尖,发现这些细节后突然穿出,手中战刀寒光一闪飞速脱出——“噗嗤!”带着一声闷哼,将一名敌人透胸。牢牢钉在树上! 比刚才沉默更可怕的寂静,除了海边呼呼作响的风浪,再也听不到丝毫声响! “咔嚓”一声脆响从树林中传出。跟着三面敌人便开始蜂拥向前!由静到动转换的如此之快,以至于没有喘息的空间! “杀!”高勇也不含糊,一声令下,外围守卫的近卫兵以及三员大将立刻奔出,在海边沙石混杂的地方与敌人展开血战!高勇曾冲动地想要冲上去与部下一同战斗,却被身边保护的近卫兵拦阻。知道自己肩上的重担。高勇按下了冲动,静静的昂首站立,如同一面不倒的旗帜,尽管这面旗帜下。将士们在浴血奋战不顾生死的拼杀! “困兽犹斗!”朱公子冷哼一声。然而话音未落,北面漆黑的官道上突然奔来一人,“少爷,北面的人快顶不住了。东面二十里外也发现增援官军,弟兄们已经开始拦阻了!” “来地满快啊,也好,既然他们是催命符。那海滩上的人死期也到了!”此时,他虽然能看到火光中的厮杀,却无法了解战场上的优劣态势。一贯以多欺少地他尚不知道。自己的手下正被敌人压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远处海面上,已经隐隐出现亮光! 围攻之敌的攻势再次加强。火光照耀下人影闪动光影交绰,五六十名近卫兵对抗十余倍地敌人仍能紧守阵地,这种场面恐怕让双方大跌眼镜。朱公子怒视战场,心火窜升,“一群废物!告诉前面,斩敌一人赏钱五钱!” 旁边之人依旧淡漠如常,但手已经摸到了背后的强弓上,同时低声道:“命令守候的人可以出来作战,必须在半个时辰内结束战斗!” 一声令下,树林中再次窜出二百人,各个身披甲冑,面罩黑巾,手执锋利兵刃,气势、动作皆比作战中的友军高出一筹,显然受过更严格地训练。这支奇兵加入战局立刻令局势改观。占据些许优势的近卫兵陡感压力剧增。防线被迫压缩,连续退后几步方才勉强维持在方圆十余丈大小。 瞥到奇兵的扎眼表现,朱公子不得不赞叹道:“孙公子地手下也很强悍啊!如果这样高勇都不死地话……实在是没天理啊!”说着嘴角竟挂上了笑容。 孙公子表情淡然,只不过悄悄取下强弓,另一只手抽出一支箭,眼神在火光下寻找。 看到防御圈越来越小,高勇知道将士们已经用尽全力,可面对迟迟不见踪影地援军,任何人也没有办法。“弟兄们,还记得征北军的名言吗?” “记得!” “来,让我们一起喊出来!” “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杀!” 一句话,顽强地火山再次喷发,近卫兵虽然呼呼喘着粗气,却爆发出强悍的反击,霎那间哀嚎声起,几十名敌人重伤倒地痛苦呻吟。可他们的声音转眼便消失在厮杀声中再不可闻! 见此异象,朱公子、孙公子同时面露震惊,看着战场默然无语,连孙公子手中的弓箭也悄然放下。此时,孙公子心中钦佩,面对强敌,越是顽强越是令人敬重钦佩!“征北军名不虚传!除了钦佩便是尊敬!看来袁绍、曹操败的不冤,不,虽败犹荣!” 夸奖的话并未引起朱公子的反感,此刻他也惊骇的紧,如此强敌他至今未遇,以数十倍于敌的兵力围攻仍不可下,这是什么样的敌人?朱公子一震,偷偷瞥一眼孙公子,心底隐隐生出恐惧之感,此次出手只因他的利诱,却不曾想到敌人之强。起初以为能够杀掉征北将军该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可到如今,朱公子开始害怕起来。一路劫杀,敌人阵亡者不知凡几,这份仇恨刻骨铭心,一旦高勇逃出,事情败露,吴郡恐怕再无朱家立足之地! “杀!一定要杀死他们!”朱公子本能吼叫出来,瞪着眼睛满心恐惧。 然而,恰在这时。海面上突然传来沉闷的号声,一长一短,震人心魄! 高勇猛然回头向海面望去,只见漆黑中突然射出点点亮光,其中最明亮的一点一闪一闪,似乎在述说相见之情!高勇嘴角轻微抖动,片刻而已,他突然大叫道:“近卫兵听令:缩小防线靠后!靠后!” 闻听军令。交战中 兵猛然后退,同时盾牌高举防止敌人弓箭射击。赵飞身闪回,“大哥,发生何事?” 高勇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海军!是奉天号!”听此言,附近几人同时向后望去,果见海面上一艘庞然大物冲破黑暗快速靠近,上面的灯光逐渐清晰。特别是透过船侧看到的灯光,赵云及近卫兵都知道,只有战舰开始侧舷射击时才能得见。 高勇扫一眼不太敢靠近的敌人,立刻低吼道:“全体卧倒!” 声音落下。但听海面上三道明亮的光线飞射而出,划出微微倾斜的弧线向海滩射来!尽管海风强劲、尽管海浪滔天,却仍无法阻挡急速飞行地跑弩箭…… 奉天号上。所有船员都在紧张的看着三支弩箭的弧度及落点。海滩上包围的人也在瞪着眼睛看这三道明亮的光线…… 鸦雀无声中。三道亮光一左一右落到距离近卫兵二十丈开外的地方,而飞行弧道最高的竟然落到距海滩近百丈的树林中! 看到这惊人地一幕。所有敌人都愣了!这是什么武器啊?能够射这么远?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的向海面望去,竟忘记了身处战场之上!当然还有一人除外,那便是孙公子!一瞬间的震惊过后,他立刻反应过来,再也顾不得隐藏,大吼道:“进攻!与敌人近战,这样他们便不敢放箭!” 一言惊醒众人,包围圈骤然缩紧,混战再次拉开。 此时,奉天号上的弩箭开始不断射出,但落点大多偏靠外侧,而且使用地都是普通炮弩箭,没有爆炸加成,杀伤力也就极为有限。可就算如此,也让围攻的敌人胆战心惊,看着时不时从头顶飞过的黑影,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撕裂,一个个也变得胆小甚微。 孙公子仍在仔细搜寻,寻找刚才被重点保护地人。虽有两面之缘,却足以辨识出那张还算普通的脸。手上弓箭开满弦,散发寒光的箭簇一点点移动,只要发现目标,必将一箭射出取敌性命! 朱公子没有孙公子的神情专注,此时地他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看,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刚刚有人来报,北面那支兵马连续突破三道防线,距离此地已不足五里,几乎眨眼即可抵达。“拚了!”低吼一声,朱公子找来手下吩咐起来。不久,西北方又狂奔而来二百余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即知是正宗的亡命徒。带头壮汉也不休息,扫一眼战场,吼道:“冲过去!” 高勇时刻关注着战场,虽然联络上奉天号,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炮弩箭因为黑天和巨风、巨浪无法发挥出威力,只能起到威慑作用。“呜—呜—呜——!”海面上,海风呼啸中隐约传来号声,高勇立刻半蹲下来侧耳倾听,辨识其中含义……待号声停止,高勇喜上眉梢,转过身对保护女眷的近卫班长命令道:“立刻保护女眷向海中撤退,要互相抱紧不要被海浪扑散,等登陆艇靠近后立刻上船!” 看着女眷一点点踏进冰冷地海水,高勇将视线移向海面,寻找即将到来地生命之舟…… 混战中,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有一支小部队悄悄地退入海中,包括朱公子在内的绝大部分人都在想尽办法冲溃近卫兵地防线,不为钱也要为争一口气。不过,这次又有一人除外,阴冷的箭簇终于因为一个回头的动作而锁定了目标!但是孙公子并未露出喜悦,相反,他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犹豫之中!眼神中竟露出淡淡的不忍…… 不知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过一回的高勇仍旧站立在海滩上,海面上期盼已久的登陆艇终于出现,虽然只有一艘,却也是希望的象征!“弟兄们,再坚持片刻,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是!”仍在奋战的近卫兵齐声呐喊,依旧声势滔天,丝毫不逊于狂风巨浪。不知何时,飘落的雪花渐渐化为细雨,随风细细密密的冲砸下来,激烈的战斗如同沾油燃烧的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周围一切杂音掩盖。越到最后关头,越是关键时刻!典韦、许褚二人就算在细雨中也如血人一般,露出狰狞的面容,瓷牙咧嘴疯狂的舞动兵刃收割生命,凡靠近一丈之内必死无疑,就算阎王来了也是一样下场!有此二人助阵,左右妄图包抄的敌人伤亡惨重,连续碰了几鼻子灰后终于学乖,开始躲避典、许两大煞神进攻。至于中央的赵云直如战神附体,一杆亮银枪神佛难阻,忽挑、忽刺、忽戳、忽点,穿梭在敌人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毕竟,没有足够份量的大将压阵,小卒再多也只能沦为炮灰。 奉天号的附属登陆艇已经驶近海滩,为避免被海浪推上岸,只能停留在齐腰身的水面附近。此时,瑟瑟发抖的女眷已经涉水靠近登陆艇,吕维一身重甲,待船停稳后立即跃入海中,随同而来的一连官兵亦纷纷下水,借助海浪快速奔向海滩。“主公,属下吕维救护来迟,请治罪!” 不等吕维下跪,高勇已将其扶助,“来得正好,何罪之有?” 吕维眼含热泪,“主公放心,附近还有四艘战舰顷刻即到,到时定叫这些贼子死无葬身之地!” 高勇看看战场,微微摇摇头:“不可恋战,近卫兵疲劳已极必须休息。带领你的手下设立阻击点,掩护近卫营撤退!” “遵令!”吕维虽想杀敌,但军令不敢违抗,当下安排阻敌。有了这支生力军,贼人的攻势再无法压迫一毫。 朱公子看到从海面上突然冒出来的援军顿时傻了眼,特别在一阵弩箭反击部曲倒地一片后,更是欲哭无泪! 这时,身后脚步声近,“少爷,少爷,不好了,西北阻敌的人马被击溃了,敌人的数百骑兵正在快速赶来!” “混帐!”朱公子大骂一句,死盯着海滩大吼起来:“杀,快杀光他们!” 他的旁边,眼见高勇再次闪到盾牌之后,混入黑甲之中,孙公子的弓箭缓缓松了下来,嘴里默默低语道:“公瑾,我还是下不了手!”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七章 风暴来临(7) . 住小陆艇,艇上的官兵早已跳入水中,一边维持船身平衡,一边帮助女眷尽快上船。在这寒冷的海水中,精壮的官兵都难以忍受,更何况这些女眷。 船体两侧,女眷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拽上船。小乔上船后本想转身帮助姐姐,却被船上的官兵裹上一条毛毯扔到船尾。小乔何曾受过这样待遇,挣扎着要站立起来。谁知,头刚抬起,有一个人被扔了过来……两个人撞在了一起,“姐姐!”看到大乔从毛毯中探出脑袋,小乔惊呼出来。 大乔赶紧将小乔的毛毯裹紧,嘱咐道:“裹紧,不要着凉!” 小乔眼含泪水一下子扑到大乔怀中,哽咽道:“姐姐,我们没事了吗?” 大乔点点头,抱紧小乔之余,回头向海滩张望,努力寻找那个身影,“嗯,我们得救了!” 三十余女眷全部登上船后,登陆艇缓慢转向,在官兵奋力划动下,迎着巨浪一点点向奉天号航行。随着船身起伏,大乔的视线也时起时落,细雨霏霏,海风凶猛,漆黑伴着雾色,海滩上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晶儿,让我们为那些勇敢的人祈祷吧!” “敢打我家主公主意者全部去死!啊!”吕维单手执刀愤然跃起当头重劈。对面之敌不知深浅,以为躲开典、许两个煞神便可游刃有余,当下也不闪躲,直接举剑向抗!但听“喀嚓”一声脆响,长剑断为两截,中间寒光一闪砍入此人面门……“呸!就这两下子还敢出来打劫?告诉你,比你厉害十倍的家伙到了幽州也得老老实实,哼!”瞥一眼目瞪口呆惨死当场的敌人,吕维猛然抽回战刀继续扑向下一个敌人。 一起一落敏捷快速,孙公子将其尽收眼底。脸上更显钦佩,暗道:“厉害啊!征北军果然名不虚传,这么一位普通的将领都有如此武艺,那数十万征北军中岂不是卧虎藏龙?”念及此处,手中弓箭再次缓慢举起,箭簇在高勇附近移动,虽曾几次瞄准,终因旁人保护而无功。 片刻之后。登陆艇去而复返,船上的女眷已经安全转移到奉天号上。高勇站在齐膝的海水中,快速思索交替掩护撤退的方法,“吕维率兵边打边撤。典韦、许褚从旁掩护,子龙率近卫兵退后弓弩射杀!” 高勇话音未落,身旁警戒的近卫兵突然惊叫道:“主公小心!”跟着奋身跃起挡在高勇身前。高勇只觉眼前一黑,近卫兵胸口骤然喷出湿热的液体!半空中近卫兵的身体一顿。随后便直直地掉落!呆立当场的高勇伸手摸了一把脸,粘的、湿的,还有血腥味……“六子!”猛扑向前,高勇将没入海水中仅露一支尾羽的近卫兵抱了起来。“醒醒六子!” 近卫兵嘴里呕着血,却被扑打上来的海水冲散,勉强动了动手似乎想要擦拭嘴角。却终因无力而放弃。“主公!”此时近卫兵才发现自己躺在高勇的怀中。“呵呵!主公没事就好!” 高勇哽咽道:“你怎么那么傻!把我推开不就好了吗!” 近卫兵缓缓摇了摇头,憨笑道:“八年前。俺答应过娘,一定要报答高太守,不让高太守受到一点伤害!呵呵,今天终于做到了……娘可以安心了!” “八年前……”高勇含着泪,视线逐渐模糊,“八年前……”泪水涌出眼眶的一刻,近卫兵地头缓慢的歪向一边,可脸上却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高勇将近卫兵的尸体交给旁人,吩咐厚葬。而后缓缓抬起头向对面漆黑地树林望去,“放冷箭的畜牲你听好了!无论你是谁,我都要把你揪出来,为今日战死的将士报仇!”怒吼惊涛,穿透混战的人群,抵达进每一个人地耳中。 朱公子身体一抖,偷偷看了看身旁的孙公子,见其面容平静,只不过多了几丝遗憾!“孙公子箭法超绝,不愧是名将之后!” “过奖!” 战斗中的近卫兵听到高勇的呐喊感同身受,一路杀来,战友、同乡相继阵亡,活下来地无不背负着巨大的仇恨!“杀!为战友报仇!”不同人的口中喊出了同一句话。登时箭雨如飞,赵云更将连珠箭使出,箭锋所指无不毙命!身边七八人也一般无二,各执强弓展开速射。 突见征北军改变战术,孙公子眉头一皱,低声道:“不好,高贼要逃!朱公子立刻吩咐手下死死咬住敌人,就算下海也不能松懈!” 朱公子冷笑一声,把手一挥,身边自有人将军令传达。闻令后,贼人攻势再起,只依仗人数优势猛冲不止,势要将征北军围死在海岸上。 而这边虽有海军救援,但终究人数上处于劣势,尽管斗志昂扬,但伤亡却在迅速增加。不片刻,三十余海军官兵死伤过半。吕维心中恼怒,只得独自力战贼人。幸好中间近卫兵弓弩不停,延缓贼人攻势,存活下来地几十人才得以且战且退,缓慢靠向登陆船。 “想走?没那么容易!”孙公子一猫腰钻出树林,几步站到一块巨石上,似乎欲与赵云比试,举弓搭箭也开始连珠速射! 黑暗中,一支支箭矢突然射来,来不及躲闪地近卫兵陆续中箭,好在战斗中箭矢难以瞄准,多数兵士仅受轻伤,只有三五人如六子一般。 此时混战正酣,谁也未曾注意到这细微之处。四员大将引领兵士先后冲入海中,虽然行动不便,却也让贼人地攻势减弱。 “交替掩护,迅速登船!”见部队迅速围拢在登陆艇外侧,高勇果断下令。吕维大喝一声:“海军将士死守外围,给友军争取时间!传令奉天号对海岸齐射,压制敌人弓箭!” 拒绝部属要自己先行登船的请求后,高勇站在船侧协助将士登船,“重伤员先上!轻伤员紧随,登船后立刻弓箭压制掩护队友!”简单地命令表达了深刻的含义。有这样的主公,就算为之死也心甘!每一位在高勇托举下登船的战士皆发下士为知己者死的誓言!海水冰冷,高勇不为所动。此时的心中没有丝毫做秀之念,一心一意只要多救 命。此次南下,有一半因己而起。如此伤亡,实未之余,高勇抱定信念:无论如何要让尽可能多的人平安返回幽州,让尽可能多的家庭团聚!“快!不要停!吕维,联络其余四艘战舰。让他们快点来!再拖拖拉拉,回去撤他们地职!” “遵令!”吕维钻到船尾要过号角亲自吹起来联络。奉天号随即响起鼓号声,船头船尾同时出现信号灯的闪耀。 奉天号的甲板上,大乔冒着海浪狂风站立。登上船的一刻,她并不像小乔惊呼不已,而是快速来到船侧,努力透过漆黑又雾蒙蒙的海面看到高勇的身影。忽然。脚下的船侧弦发出吱嘎嘎的声响,大乔急忙扶助护栏向下张望,只见一块块方形地船板缓缓拉起,其下透出明亮的光…… “目标五百码外海岸。高爆炮弩箭准备!” 急促的脚步声往来奔跑,嘎吱吱的绞轮声随之响起。片刻,船舱内恢复了平静。军官举起望远镜向外瞭望。虽然海面漆黑。却仍能看到海滩上正在燃烧地篝火。以及四周缓慢下水的贼人! “点火!发射!” 一名举着火把的兵士从左至右快速跑过,同时将沿途炮弩箭依次点燃! 大乔惊诧得捂住自己的小口。耳边骤然响起呼啸,一道紧挨一道,炮弩箭拖着一条亮线激射而出! “第二轮准备!” 雪雨落下,大乔地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余光瞥见对面海上模模糊糊的光线,孙公子并未过多注意,只道是船上灯光,手中仍旧羽箭连射,直到一条条亮线划破夜空才倏然惊醒!“快离开篝火!”孙公子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判断不可谓不准,却仍来不及阻止。 十几支炮弩箭呼啸着狠狠刺下,倒霉者被瞬间穿透定在沙滩之上!这时,孙公子地话才传到众人耳中,贼人立刻四散奔逃。可也有个别人胆子大,一点点靠近“嗤嗤”作响的巨大弩箭。孙公子早已蹲下,仔细打量巨大的弩箭! 就在这时,最左边如同闪电降临骤然一亮,紧接着是震耳欲聋地巨响。孙公子尚未反应过来,一连串地闪光加巨响爆炸相继袭来,直把耳朵轰地嗡嗡作响,眼前金星闪冒!待恢复正常再一望去……三处篝火被嘣灭了两处,剩下一处也芶延残喘,旁边依稀可见残肢断臂和痛苦呻吟的人。由近及远,待看到海面上地情况时,孙公子大叫一声不好,立刻飞奔出去! 原来,刚刚的巨响已经对海中战斗的贼匪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除了仍在打斗的,余者无不回头张望,骇然与惊恐清晰的写在脸上! 趁此机会,高勇加快兵士的登船速度,不一会已有大半兵士登上船,站在船侧居高临下弓弩射击,再与天空中呼啸而过的炮弩遥相呼应,从心理和身体两方面对敌人实施打击。 “典韦、许褚,立刻过来上船!”高勇向着仍在贼群中嗷嗷怪叫痛快厮杀的两人吼道,同时对赵云道:“子龙靠近船侧掩护,吕维也快上船!” “是!”吕维答应的快,却与典、许二人一样脚并没未移动,仍旧与敌厮杀。 高勇摇了摇头,再次对不理命令的典、许吼道:“最后一次,你们两个上不上船?” 活劈了一名贼人后,许褚转过身嘿嘿笑道:“主公别生气,俺一时手痒!”典韦也在甩掉短戟上的贼人下水后,心满意足地大步走回。尽管海浪汹涌,可在这两尊铁塔看来与一般溪水无异。 合三人之力将典韦、许褚拉上登陆艇后,船下只剩高勇、赵云、吕维和近身保护的三名近卫兵。看到又要让自己先行登船,吕维抢先道:“主公登船,吕维随后!主公不上船,吕维死也不上!你们三个还等什么,还不把主公送上船!” 三名近卫兵早想这么干了,可没人牵头。如今见吕维吼了出来,当下便要动手。高勇一瞪眼,“谁敢!都上船后我再上!”三人一怔,伸出来的手僵在半空。 这时赵云逼退围攻自己的四人后靠过来,见几人仍在大眼瞪小眼,立即吼道:“干什么呢?还不快点!晚了谁也走不掉!” 这句话最管用,三名近卫兵再也不顾高勇的凌厉眼神,一齐用力将高勇直接举起,船上早有人迫不及待的一把拉住……登上船,高勇立刻转身,“子龙、子因,快点上船!” 吕维深知赵云地位,欲要让其先来,不想赵云当即拒绝,“你的武艺不行,我来殿后!”吕维咬咬牙,知道赵云说得不错,当下趁其施展长枪逼退敌人的空隙爬上登陆船。 “弓弩掩护,让子龙快些上船!”见到海里只剩赵云一人独抗七八贼人进攻,高勇的心提到嗓子眼,虽然知道赵云武艺高强,但如此环境仍令人放心不下。 赵云手中亮银枪犹如蛟龙出海,在海水中时隐时现,忽而突然刺出破敌咽喉,忽而隐匿踪迹悄无声息。至于赵云本人则将太极拳的意境发挥至极,在海水中游刃有余,丝毫不受海浪干扰。进一步退两步,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赵云一点点靠近船侧。 吕维趁机找来四五人弓弩掩护,同时命令舵手转舵划桨。登陆艇迅速转过一个小弯绕到赵云背后。此时赵云独自面北,亮银枪斜指傲视环宇,众贼人慑于其威竟再无人敢于靠前!“哼,来日方长,今日之事他日赵云定然讨还!”怒喝一声,赵云转身,手扒船侧借势而起……高勇没有多想一步上前助其登船。 这时一人高的海浪骤然涌来,迫退贼人之际,也让登陆艇顺势升高。赵云跃上船侧刚刚立足,突然听到背后贼人中一人高呼:“高贼拿命来!” “嗡”的一声弓弦绷紧,一支羽箭突袭而至! “大哥小心!”赵云来不及躲避,只一把将高勇按到船侧板下……“噗!大哥……” “赵将军!” “子龙!”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七章 风暴来临(8) 带着滔天巨浪陡然从背后袭来,登陆船如同一片树叶瞬间抛上半空!就在这瞬间,赵云口喷鲜血仰面摔落,眨眼间被汹涌怒涛裹卷无踪!而北侧浅水中站立的敌人更是来不及呼喊便被冲刷干净……随着登陆船腾空,吕维一把按住高勇,却只见高勇圆瞪双眼,如同雕像一般傻傻的看着赵云消失的地方。“主公扶好,属下立刻派人把赵将军救上来!” 高勇怔了一下,才猛然惊醒:“快!来人,快下海……”呼喊着、挣扎着欲跳入水中。 吕维见势不妙,拼尽全力将高勇按住,同时急忙叫来典、许二人牢牢压住几欲疯狂的高勇,“保护好主公,海里不比江河,你们听好: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下海!”对着十几名准备下海的近卫兵吼完,吕维转过身向船上的水兵道:“留下四人掌船,余者立刻卸掉盔甲入海搜寻!” “扑通!扑通!”在吕维第一个跃入海中之后,十几名水兵紧随,一齐在这波浪滔天的大海中起起落落,沿着刚刚赵云落海的地方搜索。 此时,由于海浪的缘故,登陆船已经远离刚刚的地点,浅滩处的敌人早已因为黑夜和巨浪不知所踪,唯剩雾蒙蒙黑乎乎的一片。 高勇颓然扶着船舷,茫然四顾,身堕冰窖心更如同溺水之人,越沉越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高勇肝胆俱裂,凄然的双眼空洞无神,嘴里喃喃自语:“子龙可是要跟我打天下,安然无恙活到老啊!怎么会啊,老天你也太狠了!有种对我高勇来,为何要让子龙和无辜的部下有此劫难!”冷不丁的突然大骂一句,吓得典、许打个冷战,一把将高勇按住,同声大呼主公。 可高勇充耳不闻。看看汹涌大海,看看黯然夜空,突然拔剑指天怒吼道:“子龙平安无事便罢,否则定叫老天你后悔如此!”映照下,一丝狠辣决绝涌上双眼,高勇仿如煞神降世,蕴含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随着高勇的诅咒,海面上陡然狂风怒吼。掀起一浪又一浪,扑打冲砸过来,似乎欲把登陆船击成粉末! 异像陡生,船上的战士立刻警戒起来。互相搀扶紧靠船壁。而在高勇身边的典韦、许褚忠心护主,各执兵刃齐声怒吼:“贼老天,若伤我家主公,定要杀上天宫砍下尔等人头!”四周将士闻言齐举刀剑愤然指天。立誓般一次次重复! “呜——”海滩上,征北军的号声骤然响起,随后传来郭嘉怒喝:“快寻主公,这帮贼人一个不剩。全杀!” 数百骑兵怒吼着冲出树林,高举的马刀毫不留情地劈下。与此同时,沿西边海岸。另一支骑兵狂飙而至。无需下令。同样的马刀也狠狠的砍出! 树林深处,一行十余人正在猫腰狂奔。朱少爷跌跌撞撞的气喘吁吁,“高勇!算你好命,咱们走着瞧!”骂完,转头问道:“部曲追上来多少?” 旁边一人扭头清点片刻回道:“不到二百,其余弟兄多半奔散,料想损失不大。” “损失不大?”朱公子咬牙愤恨道,“死了近千人还损失不大?这下好,辛苦训练出来的部曲差点拼光!对了,看到孙公子没有?他带来的人呢?” 那人摇摇头,“刚才太乱,没能注意。不过,孙公子带来的人功夫了得,应该可以安全撤离。” “哼!”朱公子闷哼一声,不再言语继续低头赶路。其余诸人也不敢开口,小心翼翼的跟随。 海面上风浪越来越大,登陆船也摇晃地近乎翻转。由于高勇坚持不肯离去,吕维只好继续寻找,好在其余四艘战舰陆续抵达,又有百余人加入到搜救的行列中来。火光照耀,将赵云跌落的海面映如白昼。但是,结果却在吕维的一次次摇头中刺激着高勇紧绷地神经。 “继续找!海浪在大也不可能冲那么远!”高勇怒吼着,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典、许小心翼翼的守候一旁,生怕高勇跳入海中。 吕维顾不上疲惫的身体和湿透地军服,跃上登陆船跪到高勇面前,“主公!海浪滔天,又值黑夜,赵将军很可能被海流冲刷到附近的海滩,一直在这块地方搜索不是办法。请主公暂回钱塘,属下立刻调集舰船沿海滩寻找,一定能够找到赵将军!”带着哽咽,吕维的声音微微颤抖。 高勇盯着吕维,看着他任由海水留下而丝毫没有动摇的坚毅……沉默许久,高勇突然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感觉,只说了一个字:“准!” 海滩上的战斗很快结束了,阻击的敌人除了侥幸逃脱者全部躺在了地上,整整齐齐地码放一排。而阵亡地近卫兵将士早已收敛入棺,经过辨认后立刻运往钱塘,等待着随船返回故土。一切井然有序,征北军地独特之处此时已经成为了程序化的公式。但他仍能起到最初地也是最终的目的:让将士毫无顾虑的奔向战场,就算异乡阵亡,身躯也一定可以重返故土,而这正是中国人自古就有的叶落归根、故土难离的情怀。 看到郭嘉仍在忙于追击逃脱的贼人,高勇强忍悲痛,没有将赵云失踪的消息告诉他。拂晓时分,奉天号形单影孤的返回钱塘港。此时,咆哮一夜的狂风巨浪悄然而退,天空再次露出湛蓝的本色,便是压抑多日的阴霾也无影无踪。除了少数积雪和阴湿的甲板,再也看不到一点昨夜的影子。 奉天号将高勇送回钱塘之后再次起航,带领其余驻港的战舰启程,准备沿海岸展开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所有人都明白却不愿说出口的话。 知道高勇义弟失踪的事情后,大乔只是紧紧握住高勇冰冷的手,用眼神交流、用心灵安慰。小乔乖巧的很,双手合十,用郭嘉教授的方法为赵云祈祷。 熬了一夜,高勇没有丝毫睡意。当太阳从海面上升起的时候,高勇红着眼来到钱塘县内的夷州军营。看着大帐内站立整齐的团级军官。高勇阴冷着脸,狠 “各自返回部队,立刻将军管区内所有可疑官吏、商管起来,逐一严刑拷问,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贼人以及严白虎地爪牙拔出来!” “遵令!”众将齐声怒吼,“啪”的立正后快速离去。转眼间大帐内空空荡荡,高勇神情落寞。呆呆的凝望帐外…… 吴郡九县以及会稽郡除郡城外的所有郡县顷刻间刮起了腥风血雨。给人平和近人、军纪严谨的征北军突然全副武装的出现在街巷、城门,一队队兵士神情悲愤,没有了往日的和蔼,没有了平常的谈笑。此时地他们如同咆哮的野兽,撞开世族大户的门楣,砸破富户商贾的围墙,甚至连县府也包围起来!顷刻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征北军营内临时设置地牢狱填满了抓捕来的可疑人等,各种汉朝通用的刑罚依次使用,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与哀嚎。 海面上地搜寻工作仍在继续,十几艘战舰不分昼夜的往复巡视。便是附近渔民的渔船也被租借来撒网捕捞。在高勇近乎疯狂的咆哮中,所有官兵无一人敢于劝阻,一个个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马虎。 得知赵云遭袭下落不明地消息后。郭嘉登时昏厥。重重的摔落马下。作为最早跟随高勇的人之一。他比谁都清楚赵云在高勇心中地位置。而这次又是因为自己一时大意导致如此下场,险些令高勇身殒。昏昏沉沉地醒来。郭嘉轻声询问了高勇地反应和下达的军令后,沉思片刻,立刻挥笔疾书修一封信,吩咐人立刻送给高勇,自己强自站起,对帐外待命地十余军官道:“将贼人枭首,曝尸三日!大军拔营,立刻赶往吴县。好你个刘,赵将军下落不明,你却仍无任何动作,若是放跑了贼人,我定要你知道如此作为的下场!” 若沮授在此,一定会阻止高勇和郭嘉的行动。但是,一切因为愤怒和悲痛逐渐偏离了原有轨道。 通往吴县的路上,催马向南的乔老爷与匆忙北上的董袭擦肩而过,却因为各怀心事皆未发现对方。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转眼升上半空。海面上的雾气早已散尽,轻轻的海浪摇曳着战舰。海边生活的百姓纷纷跑到海滩惊恐的看着不远处停泊的巨大战舰,一艘一艘绵延不绝,数十艘小船往来穿梭,时不时的有人跳入水中,又有人钻出水面,一张张渔网最大限度的打捞着。观看的百姓鸦雀无声,连小孩也没有了调皮捣蛋的兴致。 一队骑兵飞驰而过,将路边歇息的几人吓得连连后退。人群中,一人故意弯曲着腿,以让自己与旁人一般高矮。就在旁人大多四下张望的时候,他却紧盯海面上停泊的战舰,细眯起来的眼睛流露出羡慕与震惊。 骑兵离去不久,一人悄然挤靠过来低声道:“孙掌柜,该走了!” 微微一笑,孙掌柜压了压头顶斗笠,最后凝望一眼战舰,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 盐官城,一辆马车在城门开启后快速驶进,七拐八拐进入一栋普通民宅。打发了车主后,一红一粉两位少女一起将一人大小的布包裹抬进屋内。细密的汗珠出现在少女的额头,轻微呼喘过后,粉衣少女嗔怒道:“小姐真是的,干吗把他背回来,反正会有人来找,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如今倒好,偷偷摸摸的还得照顾,连回家都成问题!”说着少女狠狠的白了布包裹一眼,看那愤怒的模样,就差上去狠踹几脚了。 红衣少女抿抿嘴,伸手擦去额头的汗珠,视线却不离床上的布包裹,“别抱怨了,先把里面的人放出来,时间长了会憋坏的。” “憋坏?死了才好,敢哪样欺负小姐,死不足惜!”虽然嘴里骂着,手上动作却不慢。解开布带,撤去围布,里面的人很快露了出来。紧闭的双眼说明此人仍陷入深深的昏迷,头裹绷带、脸色苍白,胸口殷红一片,嘴角不知何时又溢出血来。粉衣少女厥起嘴,轻轻拍了拍床上人的脸,“让你欺负我家小姐,哼,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蓉儿!”红衣少女喝止道,“别胡闹了,赶紧把院门关上,再去烧些热水来。” 蓉儿撇撇嘴,嘀咕道:“好了!不过小姐,你还真要留他啊,为他包扎止血已经够好了,还是尽快把他送回去吧,看那海上大船小船的架势,多半是为了此人。况且这伤势严重,留在这里怕会耽搁。” 红衣少女挥了挥手,并未回答蓉儿的话。蓉儿对着昏睡在床上的人做了一个鬼脸后转身离去。红衣少女脸色犹豫不定,静静的站立床边凝视……片刻之后,仿佛下了某个决定,红衣少女探出纤手轻轻按在那人的额头上,“嗯?”一声惊疑,手上同时感受到滚烫的热量,“怎么会这么烫?” “还用说吗?看看发现他时的模样,身上有伤口,又被海水泡了不知多长时间,不但身上有箭伤,脑袋也不知怎么的撞破了。听渔民说,但凡伤口被海水泡过都会肿胀化脓、高烧不退,十有七八救不活。”蓉儿一边说一边端着刚刚打来的凉水走到床边,“先给他敷上降降温。” 红衣少女皱紧眉头,蓉儿见状问道:“小姐,救还是不救?不救的话把他送回去,医的及时或许还能留下半条命,若这么拖下去……”刚说到这,床上之人猛地抖动一下,这次不仅嘴角,连鼻孔也开始流出血来。 “小姐,虽说蓉儿恨他,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啊,要不把他送回去吧,还能留个人情。否则,若被那个高勇知道他因为小姐不救而死……看征北军找人的架势,谁知道高勇会不会发疯攻打凉州啊!小姐!” 只见红衣少女神情逐渐坚定起来,“救,还要救好,更要完好如初!我要让他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 (这章写的急了,情深不很满意,读者见谅,有+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八章 乱云密布(1) 之地。“州牧!州牧!出大事了!麻烦了!”语无伦次,满头大汗,一向以谨慎著称的董袭竟慌乱非常。身上崭新的袍子不知何时刮出了十几条豁口狼狈不堪。 “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刘打着哈欠推开房门,眯着惺忪睡眼,匆忙穿上的官服尚未整理。 薰袭本就心情焦急,待见刘的模样后,更是烦躁不堪。“刘州牧啊!外面出大事了!” 刘揉揉眼睛,疑惑道:“什么大事?难道孙策又攻打过来了?” 薰袭摇摇头,沉声道:“郭嘉于返回钱塘途中遭不明敌人偷袭,随行人员伤亡过半,更有家眷在混战中失踪!” “啊?”刘大惊,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幸亏离门近,身体仰倒之际正好倚在门柱上,“你再说一遍?郭嘉被人偷袭了?” 薰袭点点头。 “谁干的?”震惊过后,刘首先想到这一点。 薰袭动动嘴,干渴的喉咙咕噜一声,“郭嘉那边还没查出,不过,属下跟他一起时发现偷袭的贼人大多是吴郡本地人,有几个还在郡城遇到过,似乎是哪家的食客!” “什么?谁家的?跟郭嘉提过吗?”刘立刻紧张起来。 薰袭摇头道:“还没说,不过,看郭嘉的脸色,似乎也有这种想法。属下急忙赶回来便为此事,请州牧尽快下令封锁各城,无论能不能抓到首犯,都能向郭嘉有个交代。” “封锁各城?万一有人趁机传播谣言,岂不会闹出乱子?”刘犹豫起来,得罪郭嘉他不敢,但冒着治下大乱的风险。他也难下决断。 薰袭一皱眉,急道:“州牧且不可拖延,一旦官府抓捕迟缓让贼人外逃,以致无法向郭嘉交代,其必然以此为借口,能做出何事谁也预想不到!”见刘犹豫不决,董袭焦急道:“州牧快下令吧,属下赶回时已让差役、郡兵做好准备!” 刘沉思片刻。猛一咬牙道:“也好,不管能不能抓到,做做样子让郭嘉无话可说!” 薰袭得到准许不敢停留,立刻命人发出命令。早已待命的州府差役、郡兵倾巢而出。将挂上号的地痞、恶霸以及平时与官府关系不好的大户人家统统抓捕起来,大牢顷刻人满为患,与征北军军管区相差无几。 一时间阴云密布笼罩在扬州百姓心头,不过半日。各种谣言便随之而起。正当刘、薰袭拿到第一份汇报准备细阅时,忽见卫兵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内,“禀告州牧,城外……城外……” 薰袭心头一紧。“城外怎么了?” “城外发现夷州军!一千上下,要求州牧出城相见!” 刘眼珠一瞪,怒哼道:“猖狂!夷州军也太猖狂了!居然敢跑到这里撒野!你快出去。传令郡兵登城备战。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厉害?” 薰袭一怔。待要出言劝阻为时已晚。只好跟着刘登城察看。此时,吴县城南。一千余红衣黑甲骑兵整齐列阵,杀气腾腾,许多人的刀锋、甲冑上仍有干涸的血迹,一张张忠诚的脸上满是愤怒,滔天怒火连城上地郡兵都能感受得到。郭嘉骑马来回溜达,一边思考着眼下局势,一边为赵云担心。派出去打探情况的人还未返回,高悬的心始终不曾放下。赵云此次九死一生,以高勇重情义的性格难保不会做出别人预想不到的事情。而能够平息其怒火与悲伤的只有最大限度的抓住偷袭的贼人,用复仇来冲淡仇恨, “郭军师匆匆来此可有贼人消息?本州牧已经下令抓捕乱贼,稍等时日便可有结果。”刘站立城上,虽然努力保持笑容,却仍掩盖不了嘴角地抽动。薰袭立于其后,静静地看着城外的一切,若有所思。 “刘州牧,想不到离别不过两日,我们又相见了!”郭嘉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与其年轻的脸庞搭配,说不出的怪异,停顿一下,继续道:“原本嘉不打算率兵来此,怎奈,盐官一战,董别驾离去后,嘉接到了一个不幸地消息!或许董别驾还不知道,遭到伏击的车队内有征北高将军结义兄弟,建威将军赵云!由于贼人部署周密,致其撤退时于混战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说完,郭嘉冷冷一笑,抬头望向刘。 突听此事,刘身体一颤,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董袭,“元代?” 薰袭更是惊骇莫名,心中翻江倒海。赵云出事代表的意思不言自明,以高勇地性格多半会大发雷霆,然后……董袭不敢深想,以赵云此时的名声和地位,一旦生死未卜,后果将是难以预料的。就算城外的郭嘉也不敢望自猜度。此时,薰袭似乎明白了郭嘉急匆匆来此地目的。“刘州牧,此事恐怕是真的!当时属下与郭嘉一道追击贼匪,并未跟随车队南下。” 刘尽力平复心情,轻声道:“会不会是郭嘉借题发挥,欲趁机要抰州府?” 薰袭一怔,暗讨自己刚才确实被吓了一跳,经刘提醒,也隐约觉得奇怪,遂道:“郭军师可有赵将军遇袭之凭据?不是州府怀疑,实在是……” 抬头看到刘地嘟囓后,郭嘉已经猜到接下来地对话内容,神情没有丝毫改变,却只一阵嘿嘿冷笑:“董别驾此话怎讲?难道征北军还会骗人不成?你也太低估征北军地实力了,若非吾主心系汉室,一心为朝廷着想,无须增兵,只需一纸军令便可轻取吴郡、九江、会稽三地。”说着,郭嘉满怀自信的望向刘、董二人,以及松松垮垮毫无战意地守军,“郭嘉此来乃是请州府下令严查通往外地之道路并将吴郡、九江的大户世族监管起来,稍后由征北军和官府一齐审讯。如此一味抓捕小虾小鱼无关痛痒,反倒会让贼首趁乱逃脱。” 刘、薰袭因为郭嘉的前半句话同时一震,神情复杂的扫视一眼静静伫立的红黑色骑兵,就算以刘的经验也能看得出郭嘉所言非虚,更何况薰袭也未出言辩驳。沉默之际,刘突然感到一阵刺骨悲凉。薰袭 声:“州牧暂且忍让。如今郭嘉势大,就算没有此绝。况且,看其神情,似乎真有可能。若此,赵云遇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刘淡淡的点下头,“也罢,既为同盟,自当互相协助。就依郭军师之言。” 就在通往丹阳郡的官道逐一封锁严加盘查之际,一行近五百人悄然进入海盐,乔装改扮后分批登上早已等候在此地渔船相继离去。朱公子黯然神伤道:“离开故土,不知何年才能返回?孙公子。为了你,朱家可是倾尽全力了!” 孙策负手而立,遥望无边无际的大海,半晌才笑道:“休穆安心。扬州大势已定,不出两年,定然让朱家重返故土,成为扬州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 看到孙策挂满脸上的自信。朱公子蓦然的点点头,转身遥望逐渐变小的海盐港,一言不发。 …… “还是没找到?”持续不眠。已让高勇精神恍惚。可担忧之心却有增无减。“继续搜寻!另外派人严查盐官、海盐的官道。任何车马箱柜都不要放过!”下完命令,高勇颓然而坐。大乔推门而入。看到高勇痛苦的模样心头一痛。将窗户稍稍开启,随着微风缓步走到高勇身后,张开双臂紧紧将其搂在怀中,一切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高勇终于放松下来,轻轻靠在大乔地怀里,两行泪水默默地流淌下来……大乔轻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 “小姐,你的客人怎么样了?”官道上行人稀少,蓉儿看看左右无人,轻声问道。 马车急行,车内,马云鹭轻轻为赵云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此时的赵云已被改扮,浓重地胡须、黯淡的皱纹、还有一身中年人才会穿戴得灰土布袍,以至于高勇亲自来,也看不出半分赵云原本的英俊姿容。静静的凝望过后,马云鹭轻叹一声:“看样子一时半刻他还醒不过来。” 蓉儿娇笑道:“甭管他,要是蓉儿,早把他扔到荒山野岭喂狼去了。” 车内,马云鹭轻喝道:“不许胡说,他也没有那么坏。” “,小姐这是怎么了?竟然为他说话。难不成……” “别乱猜,大哥送来地信你不也看了吗?征北军突然攻打临晋,天知道他们下一个目标是长安还是凉州。这么急召我们回去也是此事。”马云鹭忧心忡忡。昨日受到家书,今日一早便急匆匆赶了出来。 “征北军了不起吗?”蓉儿嘿嘿一笑,“这次有了他,说不定能够保住北地,老爷也会对小姐大加赞赏。哼,或许征北军还会主动后退呢!” 马云鹭沉默了,轻轻探出手在赵云的脸上抚摸着。 …… 十二月十四日,会稽郡府,刚刚睡醒的王朗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何事如此慌张?”连日来地憋闷越积越多,堵在胸口令人脾气越发暴躁。 虞翻、贺齐联袂而来,看到王朗的心情不好,只得压低声音,尽量平缓道:“刚才城外送回消息,征北军突然出现在郡城四周,不但控制官道盘查往来,还在不断增兵,并派人进城要求入城搜查。” “搜查什么?怎么,连郡城他们也要收?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天下人唾骂?”王朗怒吼起来,伸手将案几上瓷杯扔了出去。 虞翻身体一震,偷看一眼王朗,又看看贺齐,才继续道:“此事说来话长,今早有人秘报,一日前在通往钱塘的官道上发生一起伏击,据悉是郭嘉南返时遇袭。” “嗯?真有此事?”王朗愣住了。 贺齐道:“不错,消息可靠。可奇怪地是关于伏击地结果,并没有丝毫情报流出。但是,根据征北军地反应判断,伏击必然导致了很严重的结果!” “什么结果?难道有大将死了?”王朗冷笑道,可表情却能看出幸灾乐祸。 贺齐遥遥头,“不很清楚!” “报,征北军安将军求见!” 王朗一歪头笑了,“走,出去看看!” …… 与此同时,严白虎却愁苦不堪。看着城外不断开来地军队,原本喜悦的心情一扫而空,虽然有消息说严興的伏击有了成效,可怎么看也不应该是眼前的局面。城上兵卒早已露出怯容,一个个茫然无措,似乎已经准备好迎接命运的安排。半日而已,城外已经集结了超过三千人,通往外面的道路被彻底封死,粮草难以运进,严白虎苦笑一声,“这是要把我活活饿死啊!” 出城作战?严白虎试过一次,却以完败告终。 至此,会稽郡和吴郡整个乱了套。 抓捕的工作在随后的两日内高速进行,盘查、审讯、扣押,一切都按照快的超乎想象的速度进行。搜救工作仍在继续,但随着时间推移,希望愈加渺茫。高勇的悲痛也与日俱增。州府那边十分配合,情报很快汇集出来。郭嘉轻轻敲打高勇屋门,“主公,吴郡的审讯资料。” “进来吧!”高勇黑着眼圈,无力道,“有可疑的人吗?” 郭嘉拿着厚厚一杳纸放到案几上,“伏击前后搬迁的一共有八家,其中三家供养食客,也有几百至千余不等的私兵部曲。” 高勇看看憔悴的郭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也累了,抓紧时间休息。这些我来看。” 郭嘉咬咬牙,“主公,嘉……” 高勇摇头制止,“你做的没有错,要恨就恨伏击的敌人,子龙的仇一定要报!” 郭嘉眼睛湿润,“嗯,一定要报!”言罢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高勇的目光落到面前的纸上……两个字赫然显现——朱桓!“等等,这个朱桓可是曾向乔府提亲的人?”一边问,一边迅速浏览下面的内容:家族私兵部曲超过一千,祖产遍布丹阳、吴郡、庐江三地!脑中同时想起一件事,朱桓将来可是孙权的得力干将,难道……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八章 乱云密布(2) 口,允许安胜率兵入城抓捕疑犯。贺齐站立城头静静的看着城内发生的一切,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反倒是虞翻面色阴沉,一刻不离安胜左右。王朗老老实实的躺在郡府内的藤椅上,与这格格不入的寒冬遥相辉映。 三天而已,吴郡、会稽二地便被征北军犁了个遍,上至世族大户、下至街霸地痞无一幸免,凡在十三日行踪不明者,凡与严家、朱家有关联者,一律被抓捕入狱。昼夜不停的审讯,让这次部署周密的伏击一点点露出端倪。 看着厚厚一摞档案,郭嘉愤恨道:“严興不过是个可怜的小丑,被人利用了还蒙在鼓里。此次伏击由朱桓一手安排,人员、武器、地点、甚至接应都准备周密。”说着挑出一份小册子放到高勇面前,“上面是抓到的活口,一共一百三十二人,据他们招供,朱桓此次几乎动用了全部人手,包括六百食客、五百私兵以及二百家丁。此外,有两人还提到一支来历不明的人马,似乎是十一日才进入吴郡。” 高勇揉了揉太阳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花名册看了一会,问道:“朱桓的下落查到了吗?” 郭嘉摇头道:“尚未发现行踪,朱家宅院于十二日夜便人去楼空。而且,刘动作迟缓,从事发到封锁搜查其间有大半日时间,足以供其逃脱。思前想后,嘉认为刘也有纵敌逃亡的嫌疑。” 高勇微微抬起头,望向墙上挂着的扬州地图,目光冷峻道:“刘在自掘坟墓。既然朱桓跑掉了,那只能用严白虎顶一顶了。严興的抓捕要继续,子龙……子龙的搜救不许停,此外还要发动商人、密探四处探查,看有否可疑人物进出盐官、海盐等城。” 郭嘉合上花名册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高勇把眼睛一闭。哼道:“留下几个关键的,余者皆杀!” 郭嘉只觉背后一冷,试探道:“主公,此次抓捕的相关人犯超过四千,还有吴郡的两个世族,里面女人、孩子也有不少,是不是……” 沉默许久,高勇才说了句:“男的杀。女的……卖掉,所得财物充做抚恤金。” 十二月十七日,盐官城南地海滩上,全副武装的征北军将方圆二十里隔离出来。一队队披头散发的刑犯被双手捆实押进刑场。海风阴冷的吹着。夹带着无尽的腥臭。郭嘉面无表情的坐在临时搭建的棚子内,旁边刘、董袭以及王朗同样面无表情的坐着。看着海滩上地一切,四人各有所思。高勇则坐在海面上停泊的奉天号上,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对面。脑海中却在不停的浮现出那一晚地景象。 一干要犯悉数跪立在岸边,郭嘉冷笑道:“这些便是此次抓捕的有真凭实据的犯人,请刘州牧过目。” 刘嘴角抽搐一下,陪笑道:“皆是死有余辜之徒。特别是其中官吏差役,居然与贼人勾结犯此滔天大罪,罪不可恕。罪不可恕!”咬着牙。刘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百十来人。这些人被查抄出与严白虎有私通,也为严興地伏击提供了方便。百十来人中一大半是会稽郡及吴郡九城的重要官吏。郭嘉此举不言自明。可刘偏又无法辩驳,只能眼睁睁看着辛苦安排的人死翘翘。此时的他,既恨这些人贪图享乐,也恨郭嘉出手无情。 “午时三刻已到,准备行刑!”兵士大吼,三排刽子手身穿大红衣陆续走上刑场。雾气皑皑,只有黯淡无光地太阳悬着,疲惫不堪的履行着照耀大地的职责。 郭嘉轻轻放下瓷杯,对刘道:“刘州牧,这样地事希望以后不再发生,嘉也好向高将军交代。” 刘勉强点头,“是,不能再发生了!” 郭嘉嘴角翘起:“故此,本着同盟情谊,为安全起见,在扬州动乱平息之前,夷州军管区之官吏任命将由夷州志愿军负责,委派之官吏只需报备州府即可。” 听到郭嘉自顾自说,连商量地余地都不给留,刘脸色刷地变了几变,即是董袭也被这突然袭击搞得愣在当场,唯有王朗似早有所料,却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 刘藏在袍袖下地双手立刻握成拳头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可他知道此时不是动怒的时候,郭嘉手中掌握的兵力超过五万,绝非自己所能抵挡。况且征北军是自己邀请来的,若就此翻脸,不但正中孙策下怀,恐怕还会招来灭亡的结局。“郭军师,此时繁复,是不是从长计议?” 薰袭也赶紧帮腔:“不错,军管区之军政皆由夷州军负责,若传将出去,扬州府颜面何在?还如何立威信于民间?还望郭军师再考虑一二。” 郭嘉转过脸瞥一眼二人,冷冷道:“不必再考虑,不如此何以安阵亡将士在天之灵?别忘了,首犯逃脱与刘州牧动作迟缓不无关系。这已是底线,军内将士闻听伏击事件后义愤填膺,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凶犯,若非在下一力弹压,只怕他们早已不顾一切的追杀贼人去了!到那时,乱的可就不只是丹阳、庐江等地了!” “你?”刘正欲发怒,却见董袭连使眼色,扫一眼四周,刘的怒火立刻浇灭一半。征北军在此地部署超过八千人的部队,其中骑兵就达两千!董袭的意思很清楚,只要刘妄动,郭嘉必然以此为借口攻打吴郡,面对如此悍敌,州府兵卒难以抵挡,只有落败一途。“忍!”刘暗暗告诫自己,“好吧,暂时便依郭军师之请求!” 郭嘉难得挂上一丝笑容,“除此之外还有一事,安将军于会稽郡抓捕疑犯之时遇到郡城守军百般刁难,并险些酿成战乱。此事王太守亦很清楚。其后,安将军更于郡兵之中发现严白虎暗藏的内奸十余人,职位遍布,几乎要将郡兵掌控。” “真有此事?”刘面色一寒,立刻望向王朗。王朗干咳两声。“一共四人,两个军侯、 马!不过,郡府也早已发现,留他们在不过是为了引 “哼!”郭嘉冷哼道:“引蛇出洞?自相残杀还差不多!” “这……”刘一愣,却听郭嘉道:“此事也不允许再度发生,故请州牧下令调会稽郡兵入吴郡,只留差役维持治安。郡城城防可有夷州军在外围负责,保证无事不入郡城地界!” “万万不可!”王朗腾的起身大叫。拳头挥动似乎要择人而嗜。 “王太守!”刘怒吼一声。 “会稽郡只剩一座郡城,若再无兵卒保护,还留他何用?州牧!”王朗虽带着哭腔,却看不到半滴眼泪。 “郭军师。你看是不是再商量商量?”薰袭赶紧出面圆场。 郭嘉理都不理,眼望刑场,把手一挥,“开始行刑!” “杀!”四周站立的兵士齐声大吼。震得树叶稀稀落落,震得刘险些滑落,震得董袭、王朗心中一紧,到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只能张着嘴看着刑场上的行刑! 整齐划一,刽子手在一面红色三角旗举其后同时举起鬼头刀,“时辰到!斩!”军官大吼一声。手中令旗刷的挥下。红色一闪而逝。却激起一片血雾喷张。这是原罪,是对恶行的补偿…… 与此同时。奉天号以及四周停泊的战舰同时吹响低沉的号角,旗兵双手挥舞,打出一串送别地话符。高勇缓缓站起,来到甲板上摆放整齐的十二具棺椁前,庄严肃穆的敬出军礼,细心的为其覆盖上黑影军旗…… 吕维眼睛湿润,配剑挺举胸前,“准备海葬!” 棺椁被依次缓缓推向船舷,两名兵士凝望片刻后,才依依不舍的将棺椁继续向船外推出,“敬礼,送战友上路!”……“扑通”,激起洁白的水花后,棺椁一点点沉入海底。 高勇仰天,身后是摆放整齐的数百件骨灰盒,里面当然也有举行过海葬的海军官兵,这是与吕维商量后决定地,海军官兵是大海的儿子,阵亡后举行海葬天经地义,不过,为了能向家中亲人有个交代,也要将部分骨灰送还,借以修墓立碑。 “主公!该起航了!”对面的行刑仍在继续,看着海水逐渐染红,吕维低声道。 高勇收回烦乱心绪,不经意间竟然想起了上次南行遇到的庞德公、黄诚彦诸人之事,临别时那句“羽翼未丰不可轻易南下”地话再次在耳边响起,“羽翼未丰?难道占据北方四州还不够?南下,真的如此危险?” “主公?”吕维又问了一下。 高勇愣了会神,转头看看漫长的海岸线,“告诉奉孝我先行一步,让他处理完扬州事情后立刻追赶上来。” 原本坐上如此神奇的战舰应该高兴才是,可因为受到高勇低落情绪地影响,大乔没了兴致,小乔也乖乖的躲在船舱内静静的看着舷窗外的一切。 返回夷州东港,甘宁目露哀痛,海连山亦没了笑容。行程匆匆,高勇简单嘱咐了几句,要求甘宁继续抓紧训练,并转告来不及见面地程毅,要其继续南下,绘制海图的同时,将沿途新奇物品和各种植物带回以供研究,此外要鼓励生产,褒奖生育,加大向南边移民的力度,要让那些物产丰富地岛屿尽数纳入奉天统治之下。 “兴霸啊,不久之后,增援来地四个师可能将奉命北返。到时扬州、夷州压力大增。我已与奉孝商量过,于会稽郡和吴郡组建警备部队,人数暂定两万,以扬州、夷州本地人为主。整支部队地训练都要在夷州进行,所需军械辎重会很快运抵。”高勇淡淡的说着,“按照目前态势,三五年内恐怕很难再抽掉部队南下,扬州、夷州地防务只能依靠现有兵力解决。至多在实力允许后扩建警备队。” 甘宁沉思道:“只要紧守城池,孙策、刘不会造成多大威胁。倒是交州比较麻烦,前几日,南海太守士武突然拜访东安城,要求恢复和睦,恢复与夷州的贸易往来。此外,还对前段的交战表示了歉意,推托是受到孙策、刘表的唆使。” “唆使?”高勇冷笑道:“想把自己摘清而已,谁会相信?无利不起早。不过,交州主动议和也是好事,就按目前谈的办,准许恢复贸易往来。但是东安城的防卫要做好,不能给敌人留下空隙。” 甘宁拍胸道:“主公只管放心。” 高勇挤出一丝笑容:“这里要尽量低调,抓紧训练军队及整合各种可用资源,特别是与山越人的关系,尽量修复,最好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甘宁点点头,“此事已交由安胜去办了,目前来看进展顺利。” “一切以攻心为上,收复民心方能立于不败。” “甘宁谨记!” 扬州大体安排妥当,就算王朗坚决反对,也不得不接受了郭嘉提出的条件,郡兵在贺齐的率领下北上进入吴县划归州府直辖。会稽郡城就此成为一座不设防的城池,王朗也失去了最后的依靠,老老实实的躲进宅院,将一切交给虞翻处理。 盐官的伏击乱了一阵便逐渐埋入历史,只有海面上搜寻的战舰和仍在孜孜不倦的抓捕才能让人们记起曾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高勇、郭嘉离去后,扬州恢复到最开始的平静,三方各自严守,整兵备战,平和表面下波涛汹涌。 其后,征北军于会稽郡、吴郡十城开始征兵工作,短短十余日征募兵士三万,几乎将穷苦的青壮劳力全部招收。然后经过两轮筛选以及身份背景的调查核实后,留下两万组成四个警备师,经由钱塘进入夷州特训。 得到这一情报,刘、董袭面面相觑半晌无语,谁也想不到征北军竟有如此实力,供养着六七万兵马不说,还能继续扩军。刘仰天长叹:“朝廷不幸,高贼这是要在扬州扎根啊!”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八章 乱云密布(3) ;勇的请求随船北上,她坚持留在夷州陪父亲一段时间,小乔也是一样,看出郭嘉心情不好,也收敛了许多。其实,这也是高勇希望的,毕竟赵云下落不明,自己却带着一个女人回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等等吧!” “主公在想什么呢?”郭嘉来到高勇身旁,与其一同眺望无边无际的大海。 “还能有什么?兵制改进的问题。南下前不是已经下文要求全军各抒己见吗?已经有部分建议送过来了。特别是戏军师提出的加强机步军兵力的建议,相当有远见。” “嗯?如何改进?机步军已经很强大了,难道还不够?”郭嘉疑惑道。 高勇呵呵一笑,“等到了琉球歇息时再跟你细说。” 琉球群岛,如今已经成为连通南北、横贯东西的海上交通枢纽,每日都有舰船停泊,码头繁茂,人口比最初翻了两番,客栈、商铺遍布,就算年年都有可能遇到飓风侵袭,也无法撼动人们来此淘金的坚定信心。 军港修建在琉球主岛的西北端,是一块封闭的独立空间,内部常年驻扎陆军、海军。高勇很喜欢琉球军港的静谧,在海风吹拂下与岛东南的繁茂相得益彰。随着轻轻一震,奉天号平稳的停靠码头。高勇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心头又一次想起赵云的音容笑貌,身体一颤,叹息一声迈步走下舷板。 就在这时,码头营房内跑出一名士兵,飞快来到高勇面前,“启禀将军,城急报!” 高勇心头一紧,不详的预感骤然袭来。看到信,高勇犹豫一下才接过来拆阅……上面是沮授的亲笔字:戏公病故。请主公节哀,速回!眼前一黑,高勇直接晕倒在舷梯上。 半个时辰后,奉天号补充一些淡水、食物和煤炭后立即起航,直向北全速航行。高勇刚刚恢复些生机的脸再一次恢蒙暗淡,呆呆的看着船舱,不知在想些什么。郭嘉也沉闷的坐在一旁,折扇扔到案几上。静静的躺在那里。舱内只有轮机转动发出的轰隆轰隆地声响,漆黑的夜色下,透射着点点光亮的奉天号快速航行在海面上。随行护卫的十几艘战舰已经被甩开有一段距离了。 “奉孝,我是不是对属下关怀的不够?”高勇自责道。 “没有。天底下没有比主公对属下更好的了。”郭嘉宽慰道。 “可为什么会发生这一连串事?难道是噩梦?” “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戏公一心为国,特别是突然出兵攻占临晋,相信没有什么遗憾了。” 高勇苦笑一下,“英年早逝。命运还真是难以捉摸!” 郭嘉看高勇越扯越远,急忙转移话题道:“戏公走了,并州、司州必须派人去坐镇,主公可有人选?” 高勇冥想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带着点苦涩道:“戏公给勇留了一份大礼,勇感激不尽啊!” 一夜无眠。高勇躺在床上想起了往事。想起了与戏志才一同谋划作战的点点滴滴。也想起了历史上的戏志才,“人还是难以和命抗争啊!”叹息一声。高勇缓缓坐起,透过舷窗凝望船外逐渐泛蓝地夜空……战舰轻摇,似在述说对大海的爱恋,看着温柔平和的海面,高勇自语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突然,一阵急促的号音打破夜地宁静。“全舰听令:发现不明船只,弩炮手就位,侧舷板开启,准备战斗!” 高勇一跃而起,披上一件外衣走出舱外。此时,战舰内已经热闹起来,到处是“蹬蹬蹬”往来奔跑的脚步声,各级军官率领部属跑向各自岗位。整艘战舰忙碌而不慌乱,足见平时的训练有素。当高勇走到指挥室时,两侧舷板已经开启,内里的炮弩箭整装待发。前后甲板上被帆布罩着地八门弩炮悄然转向到位,阴森的炮弩箭上弦前指,只等揭去帆布展开射击。对于如此快速的转换,高勇十分满意。“是何船只?数量多少?” 吕维将望远镜交给高勇指点道:“右前方约七百丈处,一共四艘,看船体外型不似我方船只,反像消失了的倭人海盗船。估计是看到奉天号甲板上地帆布,以为是普通商船。” “哦?”接过望远镜调整焦距仔细望去,果见海面上快速驶来四艘船,船帆破旧,船体却较新,看样子是新造不久。此时距离尚远,看不清穿上的人,高勇冷哼道:“狗改不了吃屎!看来得给倭人找点事情做了!”说着将望远镜交给吕维,“你指挥,冲过去打,留一两个活口即可!” “遵令!”吕维“啪”的立正,转身对传讯筒道:“半速前进,炮弩箭待命,遇敌全数射杀!”最原始地传声管道将命令传递只各个部位。奉天号行驶速度稍稍加快,直冲对面地来船撞去。 此时对面船上隐约出现十余人,看服饰定是倭人无疑,一个个手握官府早些年贩卖过去地淘汰兵器张牙舞爪,看嘴形似乎是在喊着什么。吕维冷静的观察,不断做出调整航向地命令。高勇满脸厌恶,对身旁的郭嘉说道:“倭人给脸不要脸,本想在多留他们几年,可看眼前的态势,原定计划要提前啊!” 郭嘉嘲讽道:“也好,对马岛的基础设施已有雏型,军营、港口基本可以使用,只是寻来的可用倭人不多,尚不足以保证邪马台的安全。” 高勇琢磨片刻,冷笑道:“兵源不足?那只好通过其他手段达到平衡了!” 郭嘉眼睛一亮,“主公的意思是削弱其余倭人部落?”16k.16K.首发 高勇看了看出现在视线之内倭人小船哼道:“别说的那么斯文,直接用‘屠杀’两个字就好,反正他们也算不上人,顶多……叫半兽人吧!” “半兽人?”郭嘉扑哧笑了出来,却怎么也搞不懂高勇何以对倭人有如此深仇大恨。 二人交谈尚未结束,奉天号已经冲了过去。这时,对面四船上的倭人似乎感到情况不妙,一个个瞪大眼睛表情呆滞。也难怪,属于玄级巡 奉天号45丈、宽7丈。比风帆式驱逐舰都要大上一说普通的商船了。况且奉天号还有独特的轰隆轰隆的声音,这在“半兽人”看来无异于妖魔鬼怪。不知是哪个家伙大吼一声,立刻摆弄船舵意图转向逃跑。但是,已经进入到炮弩箭有效射程的他们只能惊恐的看着船侧早已待命地炮弩箭死死的瞄准,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几个聪明的“半兽人”吼叫一声,纷纷脱下皮制甲冑,扔下刀剑向海中跳去。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够游到船下,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危险。 吕维冷冷的看着,直到奉天号行至四船中间,才下达命令:“各炮组自行射击!” 如同突然张开的刺猬。奉天号怒吼之后,两翼霎时射出数十支炮弩箭!再看敌船上的半兽人,一个个嚎叫着到处乱躲,可狭小的空间不足以躲避。于是,一个紧挨一个,如同山楂,被炮弩箭准确无误的穿透。至于那几个跳入水中地只不过延缓了片刻寿命而已。炮弩箭的俯角射击同样厉害,眼见一支支弩箭钻进海面,紧接着落点便泛起一阵水泡并迅速染成红色。 毫无悬念的战斗也毫无悬念的结束。按照高勇地要求。只打捞上来两个奄奄一息的半兽人。余者与他们的船一样,很快沉入海底。审讯的结果不出所料。半兽人地劣根性实在难以改正。 “主公打算如何处置?”郭嘉问道。 高勇将审讯笔录扔到案几上,看看窗外的明媚阳光,“扔到海里喂鱼!” “那倭岛的事呢?” “按商量好的办,既然半兽人找死就成全他们,不久之后扬州地部队不是要北返吗?让他们顺路磨磨刀。先把西南倭岛屠一遍,让邪马台扎下根,而后再一点点向东扩张。” 十二月二十七日,奉天号平稳的停靠在旅顺军港,回到熟悉的北方,感受着凛冽寒风,高勇竟涌起一股说不出地思绪,“回家了!” “立正!敬礼!”码头上,官兵整齐划一,用严整地军容军姿欢迎征北大将军。接到长安送来地表彰圣旨,高勇不觉得如何,可征北军将士却兴奋非常,毕竟自己的长官升官了,别看只加了一个大字,却是实力与地位地象征。故此,就算高勇不喜排场,迎接的队伍却仍然按照规定礼仪站列。 看着笔挺身子、高昂的头颅,高勇不禁想起名震中外的**国旗班……奉天号靠港检修,同时,随行的技术人员也要对试航期间积累的资料进行分析研究。高勇婉拒郑浑、马钧等人的邀请,与郭嘉立刻踏上北上的马车,虽然仅剩三天,高勇仍然希望与家人一起度过,当然,赵云的事情也要有所安排。 两日急行,高勇无暇欣赏沿途风景,只躺在车厢内发呆。郭嘉也不打扰,安静的坐在一旁翻看刚刚拿到的最新情报以及有关征北军改制的诸多建议,心情虽然沉重,却被工作热忱掩盖,全身心的扑到工作上,反而让人好受一些。 十二月三十日,奉天城南三十里的迎宾亭,政务院、督军府的主要官员皆已到齐,静静的伫立在寒风中等候高勇抵达。此时官道上行人寥寥,绝大多数百姓都已置办完年货,在家中与亲人围坐一起享受人伦之乐。只有守卫边疆的战士和巡防治安的警备队仍在坚守岗位,保护着这份乱世中的平和。 向南的官道上,一声马嘶隐约传来,众人立刻翘首以望。片刻之后,二十名黑甲骑兵最先进入视线,紧随其后是十辆军用四轮马车,两侧仍有数十骑兵护卫。最先的马车上,两名青年难掩激动,几乎同时向迎宾亭挥手…… “吾等恭迎主公!”荀彧、赵胜居先,其余陈群、荀攸、华、原、管宁、裴石、刘诸人同时躬身行礼。 高勇急忙上前搀扶众人,感动道:“诸公不辞辛劳前来相迎,高勇感激不尽!”说着留下感动的泪水,“幸得诸公同心携手,方才有这千里太平,真乃百姓万民之幸!” 荀彧拍拍高勇的肩膀、又按按郭嘉壮实许多的胳膊笑道:“主公此行不但将扬州战乱平息,还在南海开拓新地,此等功绩古今难有!” 高勇摇摇头,愧疚万分的望向赵胜,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淌下来。赵胜已经提前接到禀报,眼圈湿红,却仍满怀信心抢先道:“主公且莫伤心,子龙福大命大,乃是有名的福将,相信必能化险为夷。况且,就算不幸罹难,也死得其所,为主公,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高勇紧紧抓住赵胜的胳膊哽咽道:“赵大哥,勇……勇……愧对子龙,愧对青妹……” 赵胜昂起头劝慰道:“主公哭甚,今日返回奉天应当高兴才是,如子龙在,也不希望看到主公此副模样!” 高勇强忍悲痛擦去眼泪,“赵大哥说的对,为了子龙,勇更应勇往直前!” 赵胜点点头,“这才是子龙心中的好兄长!” 高勇扫视众人,心中感慨万千,“可惜沮公身在城,戏公……”说至此处神色一黯,“戏公为国事鞠躬尽瘁,功绩斐然,今其虽走,但英名永存,必将成为名臣楷模。待其棺椁返回,勇必亲自操办,为戏公举行最隆重的葬礼!”说着眼泪再次落下,只把在场众人感动的声泪俱下。 荀彧眼圈微红,“主公莫过于悲痛,志才兄一心为主,只盼主公大展宏图,尽早平定乱世,为大汉开创崭新未来。如今虽早走一步,但其信念尚存,望主公再接再厉,还天下太平盛世朗朗乾坤!” 高勇坚定的点头道:“诸公放心,经此以后,高勇下定决心,必将继续奋战,哪怕拼尽全力,也要还天下以太平!” 众人闻言亦感热血沸腾,齐声高呼:“吾等必追随主公,为天下苍生造福!” 高勇一把抹去眼泪,昂首挺胸迈步向前,“走,返回奉天城,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八章 乱云密布(4) 3)的新年在一片欢庆锣鼓中拉开四州,方圆数千里的大地上万民欢腾,共同祈祷来年的丰收,祈望身边的幸福能够继续。大年夜,奉天城内灯火通明,大街小巷热闹非常,吃过年夜饭的百姓涌上街头,拜访邻里,笑谈新年,真正的通宵达旦彻夜不眠。将军府内,高勇在众位妻子的陪伴中,写下了对来年的期盼,一同聆听新年的钟声…… 七天长假后,高勇闻鸡鸣而起,可等到督军府一看,自己居然是来得最晚的一个。见到议事厅内众将整齐就座,高勇心中一阵感动,坐上正座,扫视一周,“戏军师的遗体今日抵达奉天,按照之前安排,勇要为其准备葬礼。具体的安排程序已经交给奉孝。在这里,勇只有一句话,希望诸公齐心协力,击败一切敌人,创造盛世未来。待百年故去,也能享受到风光大葬,成为千古流传之佳话!”说至此处,高勇不禁想起后世此种葬礼,“葬礼规格最高,勇将其命名为——国葬!凡国葬,天下万民默哀,官吏佩戴白绫,将士鸣炮祭奠,旗幡降半以念!” 众将闻言无不动容,此等国葬确实开古今之先河,规格之高怕是比皇帝驾崩不逞多让。由辽西匆忙赶回的高顺率先起立,振臂高呼:“主公恩念,吾等感念于心!吾愿在此立誓:生生世世追随主公,征战疆场万死不辞!”其余诸人亦起立齐声发誓,议事厅内顿时充满忠诚的誓言。 看着眼前的一切,高勇视线逐渐模糊。 “启禀将军,戏军师棺椁抵达奉天西门!” 高勇心中一痛,默哀片刻,“走,一同迎接戏公!” 此时,奉天西门已经戒严,提早知道消息的百姓纷纷避让两旁。道路上只有沿两侧整齐站立的甲士和戏志才的家人。戏志才早年清苦。直到任职于高勇手下才逐渐富裕起来,跟随其陆续迁来的家人生活上也才有了保障。此番得知家族顶梁柱倒塌,无不痛苦失声,妻子更是跪迎棺椁。 不多久,高勇率领府、院的数百官员抵达,西门登时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突然,官道上传来一阵绵长低沉的号音,众人神色一黯。悲从中来,与戏志才相交甚厚者更开始默默落泪。两名高举白幡的骑兵率先出现,其后是二十名骑兵保护地两辆马车,前一辆上平静的停放着漆成红黑色的棺椁。后一辆上运载着七八个木箱,里面装着戏志才遗物。 奉天西城上,哀鸣一般的号声骤然响起,等待众人无不悲痛莫名。高勇急行几步走到马车跟前。“戏先生,高勇带领你的老朋友迎接你来了!”说完潸然泪下。随行众人无不落泪,百姓亦感同身受,双手合十为戏志才祈祷。 戏志才家人登时痛哭失声。纷纷跑上前拥棺而泣……棺椁在戏府停放三日供亲朋好友凭吊。于是,戏府门外车流不断,上至官府官吏。下至左邻右舍。甚至外地朋友也赶来祭奠。高勇特别调遣数百兵力维持秩序。并让苏雪莲协助安排。 三日后,在戏志才家人的陪伴下。运载棺椁的马车缓缓驶上奉天街,沿督军府、政务院门前大街直穿而过,沿途无数百姓静立送行……出东门十里至烈士陵园,此地山清水秀,青山环绕,内里埋葬着数千余玄籍阵亡将士。秉承戏志才生前要求,特将其与部属将士葬于一处。 进入陵园,戏志才的墓葬在高勇地亲自安排下已提前建好,碑刻文字乃管宁亲笔,详细记述了戏志才的生平。墓园内寂静无声,马车停稳后,八名战士齐步走到棺椁两旁,按照后世国葬之礼仪,覆盖黑鹰旗,抬举于肩,一步步稳稳的走向墓穴。戏志才家人再次哭泣起来,高勇亦泪流滚滚,想起了与戏志才共同奋战过的岁月…… “呜——”一阵号声想起,高顺低声道:“落棺,覆土!” 视线模糊之后,高勇干脆把眼睛闭紧,心中默念道:“戏先生走好,若有来生,愿我们能继续并肩作战!” 几日后,沮授才处理完城繁重地政务赶回奉天,故此没能赶上戏志才的葬礼。高勇知道二人感情很好,遂与沮授一起赶到戏志才墓前拜祭,并与其饮酒于墓前,以此种方式表达对戏志才的怀念之情。这一日,沮授第一次喝醉,哀恸之余不断地咒骂上天不公,让才赋经纶的戏志才英年早逝。酒醉星迷,骂完了天又开始与高勇回忆过去那些难忘地岁月,一杯酒,一件事,从初抵玄郡开始,如数家珍般将过往的一切细细道来,时而欢笑,时而哭泣,时而感叹……高勇也在沮授的回忆中重温了一次白手创业的艰辛。酒终人散,离去之际,沮授不知道第几次,又将酒杯中地酒倒在了戏志才墓前,嘴里含糊道:“志才兄,去年此时你我还在把酒言欢,共同探讨天下大势古往今来。谁成想,一年而已却生死两隔……哈哈哈,老天也太不公平,授一直想与志才兄比试一二,看来这个小小的愿望难以实现了!”慨叹一番,沮授突然仰起头,“既然主公在此,授便于月下立誓,志才兄没有完成的遗志,授一定帮你完成。而志才兄也不可轻闲,此去九泉,务必继续率领陵内将士奋战厮杀,等到授前去地那一日,再继续并肩作战!” 高勇闻言唏嘘不已,先是一阵落泪,而后朗声道:“不错,戏先生不会孤单,待我等日后故去,再在九泉之下开创一番全新地事业!让华夏雄魂永远威扬九天九地!” 一月十五日,高勇召集督军府所有将校、军师及高层人员齐聚议事厅,每人面前都摆放好了一份军制改进纲要,里面详细列出了从全军各部队收集汇总来地改进建议,里面有士兵提出的,也有军官提出地,涉及到部队建制、武器配属、后勤保障、行军作战等等五花八门。而后经过数百人夜以继日的工作,最后由沮授、贾诩、刘三人联合商议取舍,才有如今这份归类完整的纲要。当然,纲要里也有高勇提出的建议和设想。由于知道军队发展的大方向和大趋势,提出的观点也具有相当的高度和全局性,也令三位军师双眼放光。 内只听得到书页翻动地声音,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点头赞同,偶有低声交谈。高勇也再次翻看一遍,归纳着一会要说的话。毕竟这次军改非同小可,乃是征北军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第三次大改动。一方面是大势所趋,一方面又是摸着石头过河,谁的心里也没底。 此次军改变动最大的是步兵,根据高勇提出的精简、联合、高效的宗旨。又汇总基层军官地诸多建议,特决定裁撤弓弩兵建制,将其并入机步兵战斗序列。即按照1:1比例,将弓弩师的五个团并入机步师。由此,一个机步师辖五个机步团和五个弓弩团,将联合作战集中在师级单位,提高作战效率。而这仅是第一阶段。待时机成熟后,再将弓弩师彻底并入机步师,从而彻底取消弓弩兵建制。至于何为时机成熟?大概只有高勇一人清楚。那即是热兵器开始列装之际。此次军改之后。步兵将形成以六个机步军为战略攻防核心、步兵师协防策应的二级结构。 此外。另一个军改重点是将官的调转,以前是师级军官半年定期轮换制。改革后轮换时间延长至三年。征兵工作也将彻底划归督军府直管,由新设立地后勤部兵役司负责,所有部队的兵员补充由兵役司统一安排管理。而所有新兵都要先在奉天大营集训半年,除学习基础作战知识外,也要将忠君爱国的思想刻入脑中,以保证军队的绝对忠诚。 新兵集训后先分配入各驻防步兵师,待期满一年后根据情况择优进入机步军服役;机步军中战绩优异者除考军校还可以进入近卫师。凡进入近卫师者必是精锐,且忠诚可靠。军校毕业生也改为基层连队和近卫师各实习一年,然后再行分派。故此,近卫师将成为军队各级军官地摇篮和必经之路。此种设计是高勇为了将军权牢牢控制在最高管理者手中而创建,通过近卫师不但可以与各级军官建立直接联系,也能够从中选拔出心腹干将,从而将叛乱的风险降低。 由此,高勇决定设立近卫机步师和近卫龙骑师,共计一万五千人,作为直接掌握在手中的精锐战力和军官储备池。 第三个重点是新设立军一级两个职务:军长史和军司马,由于在海军陆战队实施的效果很好,故此决定于全军推广。长史为副军级,相当于军师参谋,主出谋划策、制定实施之职;司马亦副军级,主战备训练、后勤保障等事物。 一个时辰后,看到众人皆已完毕,高勇道:“纲要内容将分阶段实施,诸位看过之后心中有数,希望在实施过程中多加注意,发现问题及时上报。” 众人齐声道:“主公放心!” 高勇点点头:“因一月至四月督军府并无多少作战计划,故此军改将由步兵和海军率先实施,新军组建也将同期展开。” 咋听此言,底下顿时响起议论之声。不过,也有聪明者听出了其中门道。黄忠忍不住问道:“主公,步兵和海军四个月不打仗,那骑兵呢?”此言一出,屋内立刻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高勇。沮授看了一眼黄忠露出赞赏之色,贾诩亦暗自点头,与刘一道,为黄忠地见识喝彩。 高勇心中赞叹,黄忠不愧为名将。不过,余光一扫,正碰到张飞在那里嘿嘿傻笑,可目光中却写满狡诘。高勇不禁暗自摇头:这个张飞张老哥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啊……我说……也可以说有!” 几名骑兵将领一听登时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等着下文,倒把旁边的步军将领羡慕地唉声叹气。 高勇摸了摸鼻子,扫视一圈各人表情,方才慢悠悠地说道:“督军府制定地作战计划也不是很大,比起昔年的汉武大帝北征匈奴恐怕还是有所不及。”说完,不紧不慢地举起水杯,神情悠然的品尝起了温水味道。 “如何如何?比汉武大帝差一点?汉武大帝可是一口气出征二十万骑兵!难道……”各人心思立刻活络起来,一双双眼睛写满了期盼,似乎把战争当成了美食,总也吃不够! 见此情景,张飞第一个绷不住了,抓心挠肝的坐立不安,向黄忠使眼色不见动静后,又想高顺求助,可高顺一脸严肃目不斜视。无奈之下,张飞只好笑呵呵的向高勇问道:“主公,别卖关子了,快讲出来吧,老张受不了了!” 沮授看到张飞这么快发问,忍不住摇头道:“主公厉害,授愿赌服输!” 高勇呵呵笑道:“怎么样?果然是张将军第一个问!”二人一问一答,把张飞闹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瞪着一双牛眼看看高勇又望望沮授。 高勇轻轻放下水杯,深吸口气,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朗声道:“勇与诸位军师商议三日,决定集中优势兵力,在开春之际对乌桓进行一次主动攻击!” “轰——”的一下,议事厅内立刻炸开了锅,就算已经知道此事的高顺,也再一次被大手笔的气魄震撼,心情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别人尚不知道高勇口中的优势兵力是多少,可高顺却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数字,这是一个令人难掩激动的数字,也是自汉武帝以来最大的主动进攻! 魏明留着眼泪哽咽道:“主公……主公出兵攻打乌桓可一定要带上魏明啊!” 秦风、陈晋、李政等辽西、玄老人无不热泪盈眶,如果说上一次对付苏仆延属于搂草打兔子、顺手牵羊的话,那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主动进攻,意义大不一样!以前是被迫应战,这次是主动出击,积压多少年的仇恨终于可以开始报还了! 高勇平静一下心中的激动,冲着一干老人点点头,而后昂声道:“此次督军府决定动用青、幽、并、冀四州的所有草料储备,集中督军府辖下的四个龙骑军、两个独立龙骑师以及四个黑骑师共计十三万骑兵,重点打击乌延、丘力居两部,希望诸将齐心协力,将这两个祸害大汉数十年的草原蛮族彻底消灭干净!”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八章 乱云密布(5) 各地储备的马料以最快速度向蓟县、辽西汇集,包括夷州、扬州也有几十船起运,搞得许多人莫名其妙,好好的为什么要从南方调运大批草料北上。 奉天,高勇同样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是督军府军制改革的紧张时刻,一边又是政务院的政务民生。眼下虽然新年刚过,北方依旧寒冷,可农户们却已开始进城打短工,窝冬老习俗早被遗忘到犄角旮旯,有马车的干脆做起了临时运输的工作。于是,连通各大城池、地域的道路车流不断,精明的商家充分利用这段运费低廉的时机全力抢运,准备在新的一年大干一场。 看到百姓们通过各种方式勤劳致富,荀彧喜上眉梢,尽管为春耕做准备已让政务院忙得焦头烂额,陈群更是加班至深夜,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兴奋。是呀,哪个当官的不愿意见到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安居乐业则和谐共生,和谐共生则杂乱全无。初平三年是**官国渊过的最舒心惬意的一年,眼见政务院、督军府的同僚们累的跟牛马似的,即便管宁,也为了兴建学校、主抓教育跑东跑西,唯独自己清闲自在。巡回法院全年的审案量不过三十一件,幽州、并州、冀州加河东全部诉讼案也才四百余件,且绝大多数都是经济案件。这些数据倘若放到以前想都不敢想,可现在他就变成了现实!以致于国渊常常感慨:此等情景百年难见,文、景、光武之朝也不过如此,照此下去,堪比战国强秦,真真正正的法制治国! 二月一日是奉天大学开学的日子。一大早,高勇便被伏寿、薛兰和蔡三人合力拖出被窝。感觉到屋内寒冷,高勇猛地打个冷颤,求饶道:“好了,好了!闹够没有?今天是周日啊。也不让人安生!雪莲,雪莲呢?快来管管你这些姐妹,我还要继续睡觉!”此时,被窝里的赵青睁开朦胧的睡眼,白玉凝脂般的胳膊向身旁一搂……“夫君?站在地上干什么?快回来睡觉,屋里多冷啊!” 因赵云生死不明,高勇心怀愧疚,便有意无意的陪赵青多一些。此举也得到其他夫人的谅解和支持。此时见赵青慵懒诱人的模样,心中一动,复杂的感情喷涌而出。说时迟,那时快。为了向赵青解释,高勇毅然决然地抱怨道:“你当我是自愿的?没看到旁边有三个大活人吗?告诉你多少次了,晚上睡觉要关门,可你从来不听。搞得三天两头被人偷袭!”说着,扭头向旁边望去……“咦?人呢?” 眨眼而已,高勇只感到双手和腰间仍留有淡淡的清香,“哼。跑得到快!君子报仇一天到晚,夜里再跟你们好好谈心……”嘟囓几句,高勇又哆嗦一下。急忙钻进被窝。正准备将冰冷的手轻轻按在赵青肋下。突然。屋外响起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咳。“姐姐,总算把你盼来了!” 苏雪莲的声音随即响起:“怎么?夫君还没起床?都已经这时候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开学典礼,他怎么还能沉得住气?” 伏寿低声道:“自从扬州回来后,夫君虽然勇猛非凡,可早起晨练的习惯却丢将脑后,一个月了天天睡大懒觉,跟个……什么似的!” 蔡咯咯笑道:“就是,每天晚上……姐姐,你怎么也脸红了?难道……哎呀!” 薛兰急忙劝阻:“大清早地说这些干嘛?看看,一个个闹个大红脸,连姐姐也……还是先把夫君弄起来,不然答应管先生的事要泡汤了!” 苏雪莲轻声道:“不管那么多了,我这里刚好有一根新买来的发簪,正巧可以派上用场!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 听了一半,高勇已经想起来几人三天前就开始说起开学典礼的事。蔡、薛兰、伏寿仍在就读,雪莲虽然毕了业,却时常返回母校客串讲师。唯独赵青,虽说学籍也在奉大,却根本没上过几天课。 “开学典礼啊!”高勇苦笑一下,“早知道当初应该坚持到底,绝不向她们地软磨硬泡屈服!”拍了拍赵青吹弹可破的脸蛋后,高勇立刻下床穿衣。偏巧此时苏雪莲要独闯龙潭虎穴,高勇坏坏一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 屋门再一次轻轻打开,二十多岁的苏雪莲大概是受了自己影响,仍改不了孩童脾气。先侧耳倾听,后探头观察,待确定“安全”后,手握发簪对身后三人摆出一个胜利地v字,一步一步向.T 高勇微笑等待,在苏雪莲进屋后轻轻推上屋门,悄无声息的靠近。此刻苏雪莲正小心翼翼的观察屋内动静,她要一击必杀,用自己手中的武器逼迫高勇起床。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既来之,则安之!”低语一句地同时,高勇猛然伸出“罪恶”的双手,牢牢的将苏雪莲胸前地凸起掌控,嘴也立刻咬住她地耳垂,呼吸之间,温柔地气息钻进苏雪莲领口。“雪莲妹妹,偷袭哥哥的行为是不对地!哥哥决定惩罚你!” 苏雪莲身体一僵,俏丽的脸庞腾的布满云霞……屋外,三人伫立片刻,直到屋内传出异常的声响。三张大红脸面面相觑,伏寿低着头,连脖子也红彤彤。蔡吐了吐舌头,“唉,还好我们退得快,否则也难逃魔掌,可怜的雪莲姐姐啊!”昨晚擦汗状,三人同时憋住笑意,悄悄退出院外。 奉天大学的开学典礼已经成为奉天城的一项节日活动,每年二月一日,放完寒假的学子和被录取的新生从各地陆续返回。这些学生是人中龙凤,精英中的精英,送他们上学是让许多父母家庭感到光荣无比的事。为保证安全,各地官府出面组成队伍,再派出警力全程保护。于是,每年一月底,各地车队进奉天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奉天大学礼堂,是一座仅次于督军府、政务院的大型建筑。这是集合了众多建筑行业的精英构思设计而成,长百丈。宽三十五丈,合九十九根立柱,椭圆形的棚顶微微躬起,其内绘制有图案,乃是应高勇所请,将孔子与弟子教学的场景搬了 此外还有诸子百家地众多名人先贤,整座屋顶便是中影。立柱四周安置壁灯。全部点燃后可将礼堂照映如白昼,加之两侧独特的落地窗设计,让礼堂壮观非常。当然,学习的地方少不了钟声定时。于是便有了礼堂上的铜钟声声。 各方学子闻听钟声纷纷向礼堂赶来,高勇则早已与荀彧、管宁、国渊等人就坐,看着潮水般涌入礼堂的学生,任何人都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这些人几年之后将走向各个岗位。成为国家的栋梁,未来掌握在他们手中。 等待地时候,管宁笑呵呵对高勇道:“主公,这一两年教育事业发展很快。各地新建中小学三百余所,城大学、蓟县大学也将于今年修建完毕开始招生,看到如此盛景。真令人唏嘘不已!十年前。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如此景象!” 高勇笑道:“这也是管大学士和诸多官员、学士共同努力的结果。不过。切不可就此满足。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勇希望学生们可以自由的学习探讨。诸子百家皆是华夏文明之瑰宝,切不可因一己之见而有所偏颇。勇也相信管大学士必能将华夏文明传承发扬,待桃李满天下,便是国家繁荣富强长盛不衰的开始。” 管宁闻言立刻整肃面容,恭敬道:“主公之言,管宁铭记于心!这些年地感悟,宁已清楚的知道:华夏文明博大精深,绝非儒学一家所能概括。” 高勇很高兴,作为儒学大家,管宁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能够有此感悟,相信诸子百家齐争辉的盛景不久之后就能出现在华夏大地上。“有管大学士这句话,天下便会有一个崭新地未来!呵呵,说了这么多,还没问管大学士有何困难?尽管讲来,趁现在官府财力、人力充足,能办的一定尽快办!” 管宁捋捋胡子,凝思片刻方道:“只一点宁觉得不足!可说出来又怕主公认为宁贪得无厌!” 高勇哈哈一笑:“说来听听,究竟是何事物能让管大学士贪得无厌?” 管宁尴尬的咳嗽一下,说道:“贪得无厌非为钱财,而是大学之数量!主公已知奉大扩建之后可招收学生两万余人,此已是天下之最,古今未有。大、蓟大预计招收生源一万二千人。规模总计达三万五千上下。然有一点主公可能忽略,前几日与长文(陈群)交谈,宁得知主公治下四州之地,人口已达千万。计以百分之一算,也将有十万青年。” 说至此处,高勇已经明白了管宁的意思,默默点头,暗赞他地高瞻远瞩。 管宁停顿一下,看了看即将坐满的礼堂,继续道:“而百分之一也只是最低预计,按照目前中、小学的建设数量和学生规模,集奉大、大、蓟大、军大、技大五所学校也仅能招容七万学子。而从明年开始,各郡中学报考生源将超过八万,后年更达九万,两相比较,杯水车薪啊!” 感念管宁地赤诚之心,高勇心绪也跟着激动起来,想起以前地时代上大学犹如过独木桥,学生们拼得头破血流,到头来仍有许多才学之人无法如愿,多少个钱学森、华罗庚就此埋没,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喊了多少年地口号,到最后仍不见半点起色。学生继续死抠书本,少了多少原本该有的快乐生活。而那些收费地还在收费,上不起学还是上不起学,国家财政收入那么多,可拨给教育部门的经费比例还不如非洲穷国高,可怜、可悲、可叹!看到管宁忧虑的眼神,想起以前学习的困苦,高勇轻声道:“管大学士尽管放心,勇已经与荀参赞商量过了,决定从今年起将官府收入的一成五——约两亿六千万新币拨作教育支出,以后根据情况逐年调整,但保证不低于一成五!至于学校吗……呵呵,恕高勇卖个关子,此事已在政务院的议事日程中,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一个让管大学士满意的答案。” “真的?”管宁难掩激动。 “千真万确!至少要再新建三……”见管宁如此神情,高勇差点说漏嘴。幸亏荀彧轻轻一拉高勇衣袖,才没有全说出来。其实,高勇已经准备新建辽南、夷州、晋阳三所大学。 礼堂内座无虚席,新老学生纷纷望向主台,一双双眼睛写满崇敬与仰慕。几十名冲破世俗枷锁的女学生更是热泪盈眶,为了今天,她们不知付出了多少辛劳。当然,亲看到名闻天下的征北大将军高勇也足以让人激动万分。毕竟现时不比以前,当年做玄太守时几乎走访了每家每户,如今治下千里沃野,臣民超过千万,想见一面确实难如登天。 管宁扫视一周,礼堂内迅速安静下来,作为教育界的元老,同样名传天下的大儒,管宁在士人中的威望并不比高勇低多少,甚至因为某些士人厌恶高勇众生平等的理念反而有时更高。当然,这些看法高勇全不在意,来自未来的他清楚的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要自己牢牢抓住军权,任它是天王老子也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 “今为二月一日,乃奉天大学一年一度的开学典礼。与去年不同,奉大有幸再次请到了创始人之一的征北大将军高勇亲临会场!”管宁抑扬顿挫,可话音未落,礼堂内已被震天响的掌声淹没。 高勇缓慢起立向全体师生敬礼致意,并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迷人的微笑,“今天是开学典礼的好日子,高勇有幸来此深感荣幸。想起以前来此客串学生和讲师的经历,高勇只想说一句话:能够在奉天大学学习生活,是一辈子都足以引以为傲的回忆!” “哗——”热烈到极致的掌声如同惊涛怒吼排山倒海,高勇昂起头挥手向前遥望远方(苏雪莲设计的pose,与二战希某人有几分相似^_^!),却不知,第三排靠左的座位上,俏脸仰望,一双美目早已深深迷醉……而与此同时,另一端同样有一双亮丽的大眼睛凝望高勇,却不是迷醉,而是洋溢着幸福的回忆。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八章 乱云密布(6) 奉天大学,等到离开时已是午后。看看时间,高勇没有立刻回府,而是与荀彧一起先行赶往政务院。那里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准备召开。此时的政务院刚刚打完年结之仗,年轻的官员们几乎全部消瘦几圈,包括陈群、荀和董昭这三大主事也已大半月未曾睡过安稳觉。不过,付出如此辛劳,却也得到了令人兴奋的战果。尤其是主管税务的田畴,更是笑成了一朵花,逢人便要夸奖高勇,经天纬地无所不能,总之比神仙也不差分毫。 抵达政务院时,里面仍繁忙非常,拿着纸张、算盘的吏员跑来跑去,一会对数据,一会论取舍。因为高勇强力推行的阿拉伯数字普及政策,如今的算术早已超越当年,速度快了几十倍,效率也相应提高,再加上算盘的如虎添翼,让计算数据变成了一件简单的工作。亦因两者的普及,原本需要三五人的工作如今只需一人,高效率带来官吏的精简与干练,n-1法则提前千余年得到了应用。 会议室,各部主管皆已到齐,每人面前一摞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每人的脸上也充满笑容,看来初平三年的好事情有不少呢。 “奉大开学典礼,管大学士非要把勇拉去凑数,这不才刚刚赶回,看来又要麻烦诸位加班了!”高勇如老朋友般以这样的笑话作为开会词。 荀彧摇摇头,暗道自己的主公还是改不了没架子的毛病。换作别的大官,让部下等待是天经地义的事,根本无须解释。陈群呵呵笑道:“主公说笑了,我等也是刚刚赶过来,本来是准备回家睡觉的,可主公要来,就算睡觉也要在会议室里睡!” 赵胜拍了拍陈群的肩膀,接道:“没错,就算睡着了。梦游也要游到会议室来!”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笑声一片。 高勇点头道:“是的,是的,梦游也得游来!”说完揉了揉略微酸疼地脖子,“好,为了能让诸位多睡一会,我们立刻进入主题,还是由财神子泰(田畴)开始吧!” “财神?”赵胜、陈群、荀彧等人同时愕然。倒是田畴最先反应过来,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腾地站了起来,旋即又觉得不太合适。看看左右,又坐了回去。这一站一坐,又把众人笑翻一回。田畴清清嗓子,挺直腰板。煞有介事的拿起写满字的纸朗声道:“启禀主公,去年全年税赋征收工作取得了巨大成果!随着新税法则的逐级推广稳健实行,官府税收得到极大增长,尤以战事结束后的四个月增幅最大!其中幽州首次突破十亿关口。达到十亿零九千六百万新币;冀州紧随其后,计九亿零四百万新币;并州因道路建设、城池修缮,拉动地区商业发展。税收达一亿两千万新币;而司州经过四个月恢复也收商税一亿五千万;夷州也创纪录的达到六亿四千万新币。全年商税收入合计二十九亿!第一次超过官营工坊的盈利!” 会议室内霎那间鸦雀无声。一个个面面相觑。都猜到税收会有增长,但谁也没想到增长幅度这样巨大! 片刻地惊骇过后。薰昭最先诚恳道:“薰昭心服口服!主公天地之才,天地之才!” 听到薰昭的赞誉之词,高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去年九月返回奉天时曾与董昭定下赌约。薰昭认为初平三年的税赋因为战争消耗巨大的原因最多能与初平二年持平,甚至会略低,他地理由很简单:历史上穷兵黩武导致国家崩毁的例子不胜枚举,于是经过简单的古今比较,便坚定的认为初平三年地连番作战必将给官府民生造成巨大影响。虽然初平三年已经可以预计到是丰收年,却仍改变不了他的判断。可高勇却恰恰相反,认为连番征战和战后重建不但不会影响民计民生,反而能极大的拉动商业活动,为官府创造出远超预期的税收。立赌之后,高勇便开始准备南下事宜,逐渐将此事淡忘。 而后,薰昭通过细心观察,已经发觉到自己地疏漏之处,坚定的信念出现动摇。究其原因,主要是他忽略了古今对比中的不同点:古代穷兵黩武多为强拉壮丁破坏自身生产地伤筋动骨式政策,而高勇治下,虽然战争不断,却丝毫没有破坏工农业生产,也没有对商业造成影响。恰恰相反,战争消耗了粮食、衣物等大量物资,这些都是府库出钱购买,不但将因商路阻隔而卖不出去地货物消耗一空,刺激了工商业生产,还把即将到期地储备粮用尽,通过向民间收购粮食,维持了丰收年景的粮价稳定。一进一出,看上去官府花钱如流水,令人心痛不已,但事实却告诉了董昭,经济学是一门博大精深地学问! “看薰兄模样似乎已经想通其中关键?”高勇深知通过战争拉动内需的说法古代虽有,却因其属于商业范畴而少有人深究,以致中国在经济学方面虽有充足的经验,却始终没有核心的理论基础,若能趁此机会将经济学单独推广,必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薰昭先点点头,却又很快摇摇头,“似懂,却又不甚明了!” 高勇挥挥手,“不急,此事全当一件工作,回去后认真思索研究,等到有时间我们在一起讨论。” 薰昭兴奋的很,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正要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领域。扔下薰昭失神不管,高勇立刻拿过田畴的报告又看了一遍,嘴里不停的念叨“好”字,二十九亿新币!这是连高勇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数字。不过,这才是开始,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官府收入包括三部分:工商税、农税还有官营工坊的盈利。早几年,工坊盈利一直占据主导地位,并且承担了官府的绝大部分支出,包括上午答应管宁的两亿六千万教育经费也指这一块收入。 荀彧发现到高勇眼中闪动的光芒,心道自己的主公还真是会算计,打仗都能打出税收大增实力大涨,说出去肯定没几个人相信,搞不好还得被骂做疯子。“主公。官营工坊的盈利同样得益于征战,尤以布匹为最,全年盈利共计十七亿新币,虽比不上商税,却仍创造了有史以来的新高!” 高勇精神一振,忍不住亢奋起来,扭头问向陈群:“长文……” 不等高勇把话说完,陈群 先道:“去年幽、冀粮食大丰收。除去三江郡遭受河东郡、河内郡仅有部分农户补种庄家外,总产量预计可达两亿五千八百万石,农税约为五百万石!” 话音未落,屋内又是一阵惊呼!五百万石。比去年足足提高了近一成!高勇虽有心理准备,却也吓了一跳!“这么说来民间存粮可以达到……近一亿石?” 陈群激动地点点头:“按照人均每年十五石(包括儿童、老人,成人按照每年24石,余者酌情减少)计算。全年粮食结余可达一亿石!” “轰”一下,高勇只觉脑袋瞬间失去了反应能力!一亿石粮食意味着可以多养活四百万人!“呵呵!呵呵!”高勇不知不觉中竟然傻笑起来,众人也被这股“傻气”感染,跟着憨笑。“说说。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陈群苦笑道:“本来还有一条,不知谁给泄露出去,这便是主公治下的幽州、并州、冀州、夷州以及河东、河内二郡截至初平三年底。共有在册人口一千零六十余万!” 高勇难掩激动。一千万人口是个什么概念?按照强秦(秦朝强盛时可以用五百万人口供养一百万军队作战)的手段可以保证两百万军队在外作战。自己要求不高,目前至多扩军至八十万。这还包括勤务兵,真正的作战主力不过六十万,“好!招收移民的政策继续实行,而且要更努力的充实人口,现今三江郡千里沃野仍待开发,其北更是土地肥沃山林茂密,缺的只是人口!” “是,群必将继续主公制定之政策,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大汉繁荣昌盛。” “很好,人口是一切地根本,既要努力招收,也要鼓励生育,至少目前要这样做,将来嘛……”高勇不禁想起了后世的人满为患,苦笑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下一个是谁?” 警备部主管孙泰因为要镇守三江郡,故此由副官秦风代表列席。秦风抖擞精神,起身道:“回禀主公,警备部目前共有两万名地方警备人员,各地治安持续向好,除并州偶有贼匪为害外,其余州郡皆已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警备人员辛苦了!”高勇感慨一声,“财政收入屡创新高,其中也有警备人员的辛劳在内,勇作主,从府库拨出专款奖励警备队员,激励其再接再厉,继续维护一方安泰!” 秦风闻言一身激动,当即立正敬礼:“秦风代全体警备队员感谢主公恩赐!” 最后才轮到荀攸,这位年轻却权力极重地学士总是保持一副和蔼的笑容。但是,千万不要以为有了笑容就好办事,在他那里碰钉子的不计其数。“笑归笑,公事还得公办!”这是荀攸的口头禅。“主公,别人都报喜,攸心里替主公高兴。可是,到了攸这里实在是没喜可报,只有忧愁啊!” 荀彧笑喝道:“不准嬉皮笑脸,快说正事!” 荀攸收起笑容一脸严肃道:“主公,攸代表人事部请求增加吏员名额。如今虽然各地官府仍能运作,但皆已到达极限,个别地方,比如奉阳、辽阳、东沓等地,官吏忙到没有休息地时间。现在并州新定,又抽调部分干练吏员前去,本已超负荷运转的官府更如雪上加霜,告急的信件雪片般飞来。攸恳请主公适当增加吏员名额,以保证商业繁茂、人口稠密的地区官府正常运作。” “就这件事?”高勇盯着荀攸问道。 “正是,难道主公已经知晓?” “未雨绸缪而已。现在官府吏员有多少人?”高勇轻声问道。 “包括府、院在内共约一万两千人!”荀攸不假思索道。 高勇沉默片刻,按照一千万人口基数计算,官民比例只有千分之三点二(警备队也算作其中),与其余地区,甚至与后世相比也是极低地。看看手中的府库收支表,如按收入一成计算行政支出,约有三亿七千万可作薪俸,以人均1.2万新币计量,刚刚好可支付三万两千之后,高勇暗骂一句,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想了片刻才道:“看来只能压缩办公支出了,行政支出比例不能提高。” “啊?”荀攸立刻张大了嘴巴。 高勇见状笑骂道:“啊什么啊?办公支出减少五分之一便可节约近两千万新币,多雇佣一千五百人!回去想办法,不准哭穷!” 荀攸无可奈何,软弱无力地坐了下去…… 高勇将手中地资料归拢一起,正身道:“政务院地事情汇报完了,下面说一下三月出兵乌桓的事!” 一听此言,众人兴奋莫名,一个个摩拳擦掌,“主公有何吩咐?属下一定完成!” 看他们一个似乎要上阵杀敌地模样,高勇耸肩道:“本来还有些担心钱粮问题,可看到去年政务有如此成效,钱粮已经不成问题,剩下的便是各部门全力配合,保证后方安稳,让即将出征的将士后顾无忧!” “谨遵主公将令!”众人齐声应答。 高勇摆摆手,“散会!” 直至离开政务院,高勇仍沉浸在兴奋之中,全年府库收入四十六亿,结余超过八亿!有了这些钱作靠山,别说出征乌桓,就是顺手把芶延残喘的匈奴灭了也是轻松异常!望了望湛蓝的天空,高勇感慨道:“剩下的就是如何谋划,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正想着,身后一名士兵飞奔而来,“报!夷州急报!” 接过一看,高勇的心霎时怦怦乱跳,信乃甘宁亲笔,“主公,经调查询问,盐官渔民曾清晰望见海滩有人倒卧,待靠近后却不见踪影,惟有凌乱脚印及砂石上血迹。后一路追踪,发现曾有人雇佣马车运送奇怪物品进入盐官。再查,人去屋空,只剩下换洗之血带和煎药残渣。宁推测赵将军被海水冲上岸后,许被人搭救,故特书一信禀告。另已派人追踪而去,一有消息当立即禀告。” “子龙可能还活着?不,子龙一定还活着!”高勇抑制不住激动,仰天高呼…… ———————————— 文章数字只经过粗略测算,不准之处还请指出,情深酌情更改。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八章 乱云密布(7) . 足的钱粮,赵云可能生还的消息,仅此两条便足以让名。回到将军府后,心潮澎湃的高勇将自己的几位夫人挨个抱了一遍,更在每个人的脸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不知就里的夫人们看到夫君如此亢奋,皆莫名其妙,互相大眼瞪小眼,傻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勇幸福的笑着,拉起蔡>#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打算组建一支乐队,你说好不好?” “乐队?”几位夫人同时愣住,伏寿掩嘴笑道:“夫君糊涂了?蔡府、不其侯府皆有乐队,想听的话可以找来弹奏,为何还要再弄一支?夫君一向以勤俭为先,今日这是怎么了?” 高勇嘿嘿一笑,眼中异光一闪,只瞧的伏寿面红耳赤,目光游离。说时迟那时快,高勇一把将其搂抱过来吻了一口后,惩戒道:“你把为夫我当成普通人了?我所说的乐队非彼之乐队,正确的名称应当叫军乐队,专司吹奏军队乐曲,一可用来鼓舞士气,二可行辅助检阅之职。而且所用乐器也大不相同,你们随我来,立刻画出来让你们看!” 携众位夫人进入书房后,高勇立刻挥毫泼墨,在薛兰准备好的白纸上画出了记忆中的小鼓、小号、长号等所知有限的乐器。看到纸上奇形怪状的东西,夫人们大开眼界,想不到这样的东西也能做乐器。高勇心情好,边画边讲解,除了小鼓和、笛子外,其他乐器只知其形,不知其制法。饶是如此,众女也听得兴趣盎然。 听到高勇的描述,蔡>|=奏盛况,“夫君所想新颖,却也未必不能办到。譬如说这种小号。主体铜管,技术娴熟的工匠或能打造,唯独尺寸难于掌握,需反复试验;还有夫君所说的号嘴,既然它需要单独制作,也需要不断尝试。不过,只要夫君描绘的更详细,说的更具体。>=器。当然,能否使用、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真的?”高勇跟个大孩子似的喜上眉梢,一把抱起蔡>来,直到蔡>+ 苏雪莲挽住高勇地胳膊笑问道:“看哥哥笑逐颜开。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快说说,让姐妹们也高兴一下。” 轻轻刮下苏雪莲精巧白皙的鼻子,高勇笑道:“好事有很多,偏不说给你们听!”哈哈一笑。伸出两只胳膊将其余几女全部揽过,“走,为夫请客,咱们吃火锅去!” 赵青看到苏雪莲厥起的小嘴。嘻嘻一笑,“夫君打的好算盘,你请客。你请客还不是花我们的钱。是不是雪莲姐?” 苏雪莲眉梢一挑。“一点不错,应该是姐妹们请你才对!” “好好好!”高勇嘴里哼着。“罪恶”之手趁机在苏雪莲和赵青二人的丰润圆臀上各扭一把,“我是男人,吃饭时让着夫人们是应该的。不过到了晚上,哼!就算你们求饶,也别想让我手下留情!” 二月二日仍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走出大被同眠的寝室,回望仍在甜蜜酣睡地诸女,高勇露出幸福的笑容,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有了孩子,或许生活会更美好!算算自己二十好几的年龄,普通青年早已有了儿女,可自己南征北战,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不到三分之一,“以后得多抽时间陪陪家人了!”正想到这,做着美梦地蔡>声,似乎是因为热,俏脸微红,鼻尖更挂上点点汗珠,双手不自觉地将身上的绒被向下推了推……刹那间,一对雪白的小兔钻了出来! 高勇愕然,随即发现小兄弟变得比自己还有精神,“好吧,室外晨练改做室内运动!” 日上三竿,高勇才懒洋洋的爬起,回笼觉睡起来就是舒服。在薛兰地服侍下洗漱完毕,略微吃点早餐后便直奔督军府。按照上次拟定的准备计划,一月时间足以集齐先期出征所需粮草,且分散各地的龙骑兵也有充足的时间秘密集结于预定地区。所以,今天地会议主要将讨论战术战略安排及分派各部队的作战任务。 走到议事厅外,高勇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在讨论着什么。微微一笑,高勇决定做一次墙外之耳。 “二位军师,此次主公集结十三万骑兵作战,确实令人热血沸腾。可是,仅仅对付芶延残喘的乌桓似乎没有这种牛刀杀鸡地必要,依禁判断,五万骑兵足矣!”不等说完,高勇已猜出此人乃是于禁。 “呵呵,于将军还是直言不讳,有此想法者估计不只你一人吧!”跟着是刘。 于禁干笑道:“是呀,每天看着几十万新币流水样花出去,心疼啊!难怪主公曾说战争打地是金钱!前几年还不觉得如何,自从去年地几场大战下来,禁算是彻底体会到此言真髓了!那钱花的,触目惊心啊!” “噢?如何触目惊心?”贾诩笑问。本书转载16K文学网.16k. 停顿片刻,于禁才回忆道:“八月十九日全天共支付出去二百三十八万新币!前后十余天,每日支出皆在百万新币以上,禁记忆犹新啊!” “这么多钱换了谁都会心疼!”刘道,“差不多顶得上一个普通郡地税赋了。” 贾诩道:“那又如何?只要钱花得值,多少都不用心疼。如同今次出征乌桓,哪怕打进去几个亿,也是值得的!” 于禁一愣,急问:“左军师猜出主公的意图了?” “问子杨去,他比谁都清楚!”贾诩没好气道。 “就知道你记仇!”刘不以为意的笑骂一句,“以看,主公多半想借这次机会演练骑兵部队大兵团作战之战术,为将来更大规模的骑兵作战积累经验。还记得早年主公曾言,欲效仿汉武大帝,不但要击败草原上的敌人,还要将草原变成大汉的内陆牧场。故此,乌桓只是开始,后面还将有匈奴、鲜卑等强悍敌人。尤其是鲜卑。三大部各拥兵十数万,若想给予雷霆一击将其彻底 非二十万骑兵不可。但是,汉军不比鲜卑,他们全累月在草原上生活,对于骑兵作战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相较之下,汉军骑兵虽然装备优良。却始终缺少足够的历练,三万骑以内的作战已得心应手,可超过三万呢?迄今未曾尝试过。所以,此战必须牛刀杀鸡。既能积累大兵团作战经验,又能示威草原,慑服敌人,保证北疆一定时间的稳定。为积蓄力量赢取充足的时间!” 于禁恍然大悟,不由得发自内心赞叹:“主公深谋远虑,于禁钦佩万分!” “所以啊,这一仗一定要打好。打赢,打出气势来!”贾诩爽朗道,“况且骑兵作战亦动亦静。万一冀州、司州出现状况。火线撤退回援也来得及。当然。整编中地步兵也不容小觑。诩倒想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挑衅!” “对!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挑衅,只管搂头盖脸狠狠的打!”高勇朗声笑道。伸手推门进屋。 “主公何时到的?”三人齐问。 “刚来不久,却恰巧听到子杨的一番精辟分析。不错,勇正有此打算,以乌桓练兵,为将来对付鲜卑做准备!”盯着沙盘,高勇兴奋道。“乌桓崛起于檀石槐身死鲜卑分裂之后,充其量是跳梁小丑,他对边疆造成的危害不及鲜卑十分之一。因此,若想边疆永保稳定,消灭鲜卑才是治病良方!” 三人听完,眼现激动,出兵草原可是一份莫大荣誉,无论成败,仅凭这份豪气也足以名载史册。于禁心中一动,问道:“此举上承先人遗志,莫非真如子杨所猜想,需要二十万以上骑兵?昔年汉武大帝出征塞外,也只是如此兵力。” 高勇沉默片刻,眼睛紧盯沙盘,半晌才答道:“不错,二十万骑兵乃是必须!目前来看,无论军力还是实力皆相差甚远,仍需积聚力量。” 于禁嘿嘿笑道:“有主公这句话就行,禁一定全心全意为主公选好兵,让大汉铁骑纵横草原!” “埋头苦干比口号更有用,赶快汇报一下粮草准备及部队集结的情况!”高勇抬手示意几人坐下。“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可以决定一场战争地胜败,特别是今次出征塞外,乌桓遭到几年打压,早已不复当年之强,只怕此刻连过冬的粮草都不足。故此,也不能指望以战养战,一切还得靠自己。” 于禁深以为然,回禀道:“十余日前,各地储备粮草皆已奉命调运,首批军粮三十万石预计在五日后抵达。其中动用冀州储备粮七十万石、马草六十万捆,幽州储备粮一百万石、马草六十万捆,另从夷州、扬州紧急调运草料四十万捆,最快于半月后抵达。全部粮草可供一月之用。” 高勇点点头,计算道:“此次出征作战部队十三万,总兵力近十八万,人吃马嚼一月消耗粮草百万石,合一日三万石。呵呵,看来荀参赞又要心疼了!” 贾诩道:“再心疼也要出!轲最部的冯玉送回消息,言及慕容部似乎开始暗中与东部鲜卑及乌桓接触,看来他们打算联合起来对抗主公。幸亏轲最部始终站在主公这边,否则局势会非常严峻。” 高勇默然,不错,幸亏早年与轲其塔结识,否则现在面对的绝对是无法想象地严峻形势。“莫护安在自掘坟墓,早三年,勇还真感到畏惧。可现在,就算他们全部联合起来也别想轻易从幽州讨到好处!不过,未雨绸缪,针对轲最部的援助方案继续执行,军械上也可以适当放宽,保证其有一支五千兵力的龙骑兵装备的族兵即可。” 刘闻言皱眉道:“主公,五千是不是多了些?” 高勇一听亦犹豫起来,“五千多地话……三千如何?” 贾诩赞同道:“三千刚好,既能保证轲最部的安全,又不会对征北军造成实质性威胁。” 意见一致,不再多论。高勇继续道:“部队调动慢一些没关系,却必须保证绝对隐蔽。后续粮草也要做好运输准备,至少要够两月作战之用。” 于禁拍胸脯保证道:“主公放心,各骑兵部队保证于二月二十日前抵达集结地区。” 高勇淡然一笑,转头问刘、贾诩,“二位军师商讨几日,可有结果?此次作战规模空前,每一步都要计算精准。” 贾诩诡笑道:“经商议,参谋部大体上取得一致,此次作战采用八字方针:穿插分割、围点打援!” 接下来的十余天,高勇放松心境,全心陪伴几位夫人。特别是赵青,高勇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她随军出征地请求,着实让这位可爱的巾英雄兴奋了好几天。其间,各地骑兵部队秘密向幽州边境前进。与此同时,一道道晋升令随之下达。华雄仍然率领第1龙骑军,黄忠指挥第2骑军,太史慈指挥第3龙骑军,而徐荣被破格晋升为官,随同一起晋升的还有牵招、郝昭、吕旷、吕翔、卫固、赵奉、卫固、尹礼、吴敦等人,此外,早年投靠高勇并于今年军校毕业地高览、赵睿也加入到骑兵作战序列当中。晋升为独立师不久地第2骑师交由高顺统领。于是,拥有如此强悍地将领集团,高勇做梦都在偷笑。 二月十二日,原本驻扎幽州的第23龙骑军率先集结完毕抵达预定地区;十七日,司州、冀州布防地4骑军秘密抵达;二十日,驻守北宁要塞的第1龙骑军抵达。 随骑兵调动,新一轮的步兵整编调防也一同展开。重中之重当属三江郡,有了上次遭到偷袭的教训,孙泰下大力气整饬边防,调兵遣将不说,还发动百姓组成巡警队,日夜不停的巡视山区隘口,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报警联络。赤奴颜干脆将两个儿子全部派来,率领三千邑搂勇士协助守城。 外松内紧中,一场震惊天下的战斗即将爆发!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八章 乱云密布(8) 征,蓟县留刘居中指挥。尽管郭嘉“哭着喊着”要求随军,却在集体表决中因年龄问题“被迫”留守奉天。统战全局的高顺申请派出整训数月的陷阵营到战场上历练,加快这支攻击型部队的成型速度。高勇当即应允,并将之划归高顺统领。 二十六日,一份令人振奋的报告送到高勇面前。经过研究院数百研究员夜以继日的奋战钻研,庞大的奉天号轮机数据被解读完毕,年轻的研究员不但将三个月来出现的各种问题一一解决,更凭借日积月累的经验提出了大胆的创新改进,使得蒸汽机的整体结构得到优化,性能得到提升。因高勇只知道蒸汽机工作和能量转换机械力(简单的往复运动)的初始原理,对于更深层次的理解完全没有,至多见过蒸汽火车的外形构造。而在这份报告中,以马钧为首的年轻人第一次提出了高勇看不大懂的改进技术:传动装置加入曲柄连杆以及活塞运动中尝试关闭进气阀以能使活塞进行双作用! 看到这样出人预料的报告,高勇无言以对,原本以为自己带来的知识足够用上三五十年,可眼下不过十年,已经有部分落伍了!看着蒸汽机三个字,原本面带笑容的高勇突然一僵,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甚至性命攸关的事:没有准确的温度和气压计量,目前使用的蒸汽机就相当于一台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想到自己曾与这样一枚不定时炸弹一同在海上漂泊,高勇没来由的一阵后怕。如今,蒸汽机的改进已经开始,看报告中添加的零件近百个,却唯独没有计量器件!危险随时可能发生! 可是,关于这两点,高勇只知道水银温度计和酒精温度计的图形构造,至于如何制造却并不清楚;还有气压计也是一样,好在二者都用水银测量。这一点倒是好办,玻璃也有。想罢,高勇立刻整理思路,将记忆中的两种测量工具详细的画在图纸上,除使用方法外,还尽可能地写出可能的制作方法和注意事项。两件事足足忙了一整天,温度计还在其次,关键是气压计。这可是关系到锅炉安全的重要器件,马虎不得。 写完之后,立刻派人送给马钧等人,并一同下令要求他们放缓研究进度。奉天号也不准轻易出海进行全力航行,一切都要以安全为要务。 过渡紧张后,高勇又开始嘲笑其自己的多虑来,或许马钧他们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如今的蒸汽机能够维持长时间运转。若能在润滑剂和气密性上做得更好,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开始其他蒸汽机器的研究制造了。想起以前那个时代,蒸汽机的发明是为了抽取煤矿中地积水,而后才逐步应用到船舶、火车上去。可到了自己这里居然倒行过来,先船舶,后其他。 看到报告末尾关于蒸汽机性能测量的时候。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进入眼帘——马力!这个词自己好像只提过一次。再细看。描述地测量原理简单的很:通过蒸汽机活塞运动转换为轮轴转动后。以适当齿轮配比为媒介,测量其在规定时间可以拉动多重重物上升1米(米制仅应用于科学研究。并未普及推广。),或许是受到高勇提出的吨(主要是测量船舶排水量时使用)的影响,先期规定在同一时间内,拉动1吨(1立方米)水上升1米为1马力。测量地结果令人大跌眼镜,原机的测量结果居然只有1.8马力,奉天号内的蒸汽机因体积稍大少改进,结果好一些,约有3力(比后世的马力大,约相当于13.3力)。 看到这,高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3力?四台12力,居然能推动奉天号航行!报告地最后,附着马钧亲笔书写的申请书,除目前正在建造的两艘蒸汽动力战舰外,希望官府能够批准额外增造一艘试验舰,用以对海航进行专门检测。 思考一会,高勇提起笔批示道:建造中地两艘玄级战舰一艘暂停,另一艘改为试验舰。 送走这第二份批示,高勇眼前似乎有浮现出马钧全心钻研地场景,感叹道:“不愧是后世闻名地发明家啊,再有几年,怕是该指导我了!” 二十七日,高勇辞别众位夫人,在赵青的陪同下,与奉天整编完毕地第2骑师一同赶往辽西。与此同时,靠近乌桓的边界附近,集结到位的骑兵部队正在进行出征前的最后准备工作。临时指挥部内早已忙的不可开交,十三万部队、二十六个师的所有作战命令都由指挥部下达,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地图前,贾诩少了往日的从容,多了几分刚毅,掌握如此强大的军力,对人的考验也是巨大的。高顺一如既往,刀削般的脸上肃穆不改,唯有眼神中不时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激动。指挥部的防卫工作由李政的第1龙骑师和正在赶来的第2龙骑师负责。刚刚晋升的左军师贾诩深感肩上担子之重,反复思索核定每一个作战步骤及可能发生的情况。高顺也协助分析,他的压力不比贾诩轻,此时的身份除了第2骑师的代师长外,还要兼管陷阵营,更要负责全局作战。 一昼夜行军,黎明时分高勇抵达辽西北疆的卢龙岭。此时的卢龙岭虽然还有早年修建的要塞隘口,但因苏仆延的败退已经失去了原有作用。鞍马劳顿,高勇毫不在意,草草吃点东西作为早餐后,立刻来到指挥部听取最新进展。 贾诩、高顺知道高勇作风,也不寒暄。典韦、许褚分列左右,另有一人扛着超大号的特制斩马刀立于屋外。贾诩笑道:“看来主公这次是打定决心要把乌延灭了,居然把花子摩都带来了。” 高勇道:“花子摩的话学的差不多了,一般的交流没有问题,不像以前随时都得跟个翻译。”说着将注意力放到地图上,看着上面的几个红色箭头问道:“部队布置得如何?乌桓有没有什么反应?” 贾诩收敛起笑本作品16k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k.! 肃道:“黄忠部第2骑军、第2黑骑师驻扎居庸城,划,战事开启后将直插难楼、丘力居结合部。而后分兵阻击难楼可能的援军,并北上与轲最部联合组成一道屏障,彻底割断乌桓与匈奴、慕容等部联系;徐荣、太史慈二部六万骑兵驻扎渔阳、广平一线,将作为进攻核心力量,突击丘力居、乌延的结合部,而后左右开弓,配合两翼部队展开夹击;华雄的第1龙骑军驻扎右北平俊靡,全力攻击乌延东部防线;而指挥部直辖的两个独立师除做机动力量外。还可加入到歼灭苏仆延之战斗。目前,据安插在乌桓地密探回报,乌桓此时正处在青黄不接之际,尚未也无力发现我军动静。” “好!”高勇狠狠一拳砸在地图上。“三月一日凌晨准时出战,两个独立师并陷阵营率先突击苏仆延部,我要活捉苏仆延和赫连恒,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几人同时立正敬礼。齐吼:“遵令!”李政更是泪光闪动,似乎有无尽的话要说。高勇见状点点头,轻声道:“复仇的时刻来临了!” 夜来的很快,仿佛一张突然铺开的黑幕。天空眨眼间繁星点点。虽然屋外依旧寒冷,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可睡意全无的高勇仍披着外衣走出屋门。寻一块青石坐下仰望夜空。出征之前。高勇需要再整理一遍思路。军事需要安排,政事也不能松懈。特别是蒸汽机的事情。高勇明白,一旦在温度计和气压计上取得突破,蒸汽机便可以量产,虽然效率仍然低下,却也是划时代地开始。此时此地,高勇居然有些恼恨自己当年为何没能好好学习那些基础知识,任何精密机械到头来都离不开动力源,而蒸汽机则是这个时代所能制造的最先进的动力源。幸好海航的顺利给了人们极大地信心,否则…… “主公又睡不着了?”高顺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 高勇轻叹道:“十年如一日,沧海桑田!” 高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心境,沉默中走到高勇身旁,“顺至今无法忘怀进入幽州的那一夜主公描绘的画卷,几年而已,如今全部变为现实。顺时常感念上天,让顺可以结识主公并为主公效力。” 高勇抬起头,正好看到高顺眼角地泪光,“老天爷也明白强强联合的厉害,所以才让高将军与勇相识、相交。明日之战即是旧时代的结束,也是新时代的开始。如能取得大捷,必将给草原上地野心家以当头棒喝,至少要他们安稳五年到十年。有了这五到十年,相信在高将军的带领下,必能率领六十万征北军横扫天下。待乱世结束,我们便再一次北征草原,到那时……” 高顺呼吸因为激动明显急促起来,双手攥起拳头道:“高顺永远追随主公,击破一切敌人,杀尽天下奸佞,开创盛世未来!” “好魄力!”贾诩笑着走了过来,“主公好兴致,深夜了还在外面观星。”说着也抬起头打量起美丽的夜空。 高勇没好气道:“你不也是一样?大半夜地也不睡觉,要知道此次出征地十三万将士地性命全都依靠你的才智,倘若因为缺觉而使出昏招……哼!” 贾诩不以为意,笑道:“既然泰安(高顺)都已表明心声,诩也不能甘于落后。无论何时,只要主公发话,就算他是老天爷,贾诩也能用计把他搞地死翘翘!”(唉,都被高勇带坏了!) 闻听此言,高勇心中激动,起身拉过二人的手重叠在一起,“苍天明月为证:生死不负,重整河山!”(写得急了,转折有些生硬,以后再改进吧。) 二人一怔,泪光闪动,三只手紧紧扣在一起,“生死不负,重整河山!” 午夜,高勇顶盔贯甲英姿勃发,赵青跨骑枣红马巾帼不让须眉,高顺仍旧肃穆低调,李政神情激动。唯独贾诩,一幅老奸巨滑的模样,偷偷瞥一眼高勇,又扫视整装待发的一万余骑兵,激动之余,又夹带一丝兴奋。似乎这次北征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此番出征,军令只有一个字‘杀’!” “杀!”万余人齐声高呼,尤以陷阵营的一干囚徒喊得最为嘹亮。 高勇当先拨马奔出,“出征!” 两个字在四个地方同时响起,初平四年三月一日凌晨,高勇集中十三万骑兵开始了自汉武帝以来最为强悍的攻击! 大漠深处的轲最部落,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冯玉颤抖着煎熬到零点时分。时刻一到,他立刻狂奔至轲最帐外。因轲最有令,冯玉贵为特使,来去自如,如有要事,更可连夜将自己唤醒。当然,这只是一种礼节性的表示。然而,今夜,数年来的第一次,轲最被冯玉在半夜弄醒。不知何事的轲最打着哈欠来到外帐,看到帐内往复踱步的冯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冯特使半夜前来有何急事?” 冯玉强抑渐趋急促的呼吸,跨前一步道:“轲大帅,吾主有一事要冯玉在此时转达,打扰之处多请包涵。” 轲最一听,发觉事有蹊跷,半夜转达必定是急事,遂急切道:“冯特使请说!” 冯玉再靠近一步,低声道:“此事请轲大帅务必保密,除轲其塔外不可传入下一人耳中。”看到轲最点头后,冯玉再也抑制不住,兴奋道:“吾主征北将军高勇于初平四年三月一日,即今日凌晨,将亲率征北军十三万骑兵出征乌桓!因与轲大帅结为盟友,特此通告,并邀请轲大帅秘密集结族兵,待征北军信使抵达后联合出击,一举将乌桓从草原上拔除!” 只听到一半,轲最便已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道:“十……三……万……骑……兵……” ________________ 关于蒸汽机部分一直在研究,以前难免有写错的地方,请读者指正。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九章 大漠苍鹰(1) 的凝望帐顶。几个月来,低落情绪加速在其脸上雕刻出岁月年轮,皱纹比藤蔓还快的爬上额头,仿佛一道道沟壑,诉说着悲惨的遭遇。部落散了,人心乱了,族人不好带了!去年九月的那场大战仍记忆犹新,龙骑兵的红衣黑甲始终出现在梦境中挥之不去,犹如一幅枷锁牢牢地将人束缚。 “唉!”不知道第几次叹息,苏仆延缓缓走到帐外。如今的他,只有在凝望夜空时才能获得短暂的平静。 “峭王,帐外寒冷,还是入账歇息吧!”值夜的索伦劝道。 “呵呵,世道无常人心不古啊!想当年部族大将十数人,族兵超十万,何等风光!可如今虎落平阳,人心离散,也只有你仍唤我一声‘峭王’,其他人索伦,说实话,部落还能东山再起吗?”苏仆延苍凉的声音响起,似在问,又似在倾诉。 索伦快步上前小心搀扶住苏仆延,勉强挤出充满信心的笑容安慰道:“只要峭王不灰心,部落便一定能东山再起,重振往日雄风!” “但愿如你所说!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歇了吧!没人会选择这个时候打仗,一直这么紧绷着,人会累垮的,将来部族复兴,还指望你们这些年轻人呢!”苏仆延难得的露出笑容,拍了拍索伦的肩膀后,才颤悠悠的走回帐内。 眼见峭王一日日衰弱下去,索伦的心里异常难受。如今部落如同一盘散沙,分崩离析被乌延接收是迟早的事。赫连恒仗着赫塔古留下的两千号人依旧我行我素,明目张胆的投靠乌延。与自己同等地位的步利也离心离德,暗里与奎狼勾勾搭搭,距叛离部落只有一步之遥。苦笑一下,索伦仰起头眺望璀璨的星空,神情愈发暗淡。 此时。乌延王帐内正自欢歌笑语,受到邀请的步利早已将苏仆延忘诸脑后,一手喝酒,一手抓肉,与奎狼称兄道弟,嘟嘟囓囓地许诺着带领手下族兵投靠乌延。乌延笑容满面地看着,更时时劝酒,并与奎狼一起套步利的话。几千族兵是一定要收的。但也不能盲目去做,万一里面有套呢?不过,就算有套,乌延也有信心解决。只要吞下苏仆延的残余势力,自己便可直追丘力居,具备与其分庭抗礼的本钱。念及此出,乌延笑的更加开怀。 苍茫草原一望无际。尤其在黑夜,就算依靠北极星也难以准确辨识方向。可是,不知何时,草原上依次亮起一处处篝火。或间隔一二里,或间隔三五里。每一处都由三堆篝火组成,笔直的排成直线。中间一堆处在稍稍靠后的位置。以此表达某种含义。火光微弱。距离稍远地话,单凭肉眼难以发现。就算有倒霉的乌桓族兵发现。也来不及发出警报,因为黑暗中射出的弩箭已经准确的穿透他们地喉咙。 黑夜是偷袭作战所必须,而这种指示篝火却是作战成败的关键。在指定的时间点燃,在部队抵达时扑灭,近百支侦查小分队肩负着重要使命,用篝火指引大部队的行动方向。每一步都经过精密计算,精确到部队行进速度、抵达时间。毕竟越深入草原,乌桓部落越稠密,可以利用地缝隙越狭小。好在经过几年不间断袭扰,乌桓部落被迫内迁百十里,从而在与幽州的结合部留出了一条人烟稀少的空白地带。除此之外,便是三大部落之间的结合部留有一定空隙。 战马飞奔,马蹄踏在枯草上发出“噗噗”声响。高勇俯身,身旁紧紧跟随着赵青和贾诩。“西北风刮得不错,呼呼地把马蹄声都掩盖了,相信三里外绝对听不清大军移动的动静。”高勇顶着寒冷赞叹道。“但愿能够按照预定计划在黎明时分发起进攻!” 贾诩正值壮年,穿戴盔甲后颇有几分儒将风范,无论如何也难以与老狐狸这个外号匹配起来。“诩有九分把握确保战斗按照预定计划展开,惟独这指路篝火可能暴露行踪,成为不确定因素。不过,考虑到投入近三千人布置,被发现的几率不会很高。” 说话间,队前引导地兵士突然晃动一下手中地火把,引导队伍折向西北。高勇立刻举起望远镜,果然前方五里处燃起三堆篝火,排列成地斜线指向西北方向。“传令部队提高戒备,此地已经进入乌延势力范围,一旦出现敌情立刻散开投入战斗!”一万余骑兵与其余三路大军一样,小心翼翼的急速狂奔,一点点接近最后地胜利。倘若此时能够从空中俯瞰,便能发现四处亮点飞快的向草原深处递进,仿佛“嗤嗤”燃烧的导火索,即将引爆旷世大战。 “啊!”帅帐内传出一声大吼,跟着丘力居双目圆睁,身体仍在不停的颤抖,豆大的汗珠挂满额头。恶梦!又是恶梦!连续三天做着同一个恶梦!梦中,丘力居浑身浴血,残破的甲冑上插满羽箭,昏暗的夕阳斜照,鲜血一般的晚霞,数万人的部落被夷为平地,几万族兵也死伤殆尽!四周,满眼的黑鹰军旗,雄鹰锐利的目光仿佛一支利箭刺痛心灵…… “来人啊!”丘力居急忙起床穿衣,近乎真实的梦境另他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有坏事要发生! 不多久,蹋顿、赫图、托达三人各带领十余部将赶到帅帐,看到丘力居苍白的脸色齐问发生何事。丘力居苦闷的遥遥头,“立刻加强戒备,派出去的探马增加一倍,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一两天要有大事发生!” 蹋顿一怔,拧眉沉思道:“谁来攻打?难楼还是乌延?总不至于是那个靠别人才能活下来的轲最吧!” 丘力居冷声道:“你还忘了一个人!” 赫图吃惊道:“是汉军?不大可能吧,前几天听来往的商人说高勇正在集中全力攻打凉州,匈奴送回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那高勇总不会变出兵来吧!况且,小打小闹还可以,若要攻打乌桓三部,没有十万骑兵别想占道便宜。据传高勇手中顶多七万骑兵,此时攻打,除非他疯了!” 丘力居眯起眼,说心里话。他也不愿相信高勇会选择这个时机出兵乌桓。因为汉军骑兵不同于乌桓族兵,乌桓族兵依靠马奶、肉干便能持续作战,而汉军却只能吃粮食,且消耗巨大,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石,没有充足的准备绝难发动攻击。往年汉朝出征皆因粮草耗尽落得惨败收场。不过,幽州近两年接 ,粮食应该不成问题。“据说高勇与疯子无二。不 蹋顿点点头,“也好,汉人有句话叫做‘小心使得万年船’!多加戒备也不是坏事,等天亮后立刻通知各部落准备。” “这还不够。你立刻带两千骑兵到汉朝边界附近查探,发现异常立刻回禀!”不放心的丘力居又补充了一句,说完才挥手让众人离开。此时,东方已开始蒙蒙发亮。新的太阳即将升起。 …… “启禀将军,前方十五里即是苏仆延的部落,其所派四队斥候皆被解决,一路畅通。随时可以发起进攻!”传令兵略显激动的禀告前方军情。 高勇勒住战马,转头眺望东方的淡蓝天空,“左军师。离预定攻击时间还有多久?” 贾诩笑道:“还有一刻钟。主公等不及了?” 高勇点点头:“勇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传令部队散开休息。一刻钟后发起攻击!” 赵青悄然靠近,柔情似水地凝望高勇道:“夫君莫急。这一次苏仆延插翅难飞,到时青儿一定亲手将其擒拿供夫君处置!”说完取下双枪紧紧握住。 高勇微笑着将赵青搂入怀中,“你的安全最重要,我不想为了一个猪狗不如的苏仆延让心爱的青儿受到半点伤害。” 赵青俏脸嫩红,于晨曦中分外妖娆动人,轻轻收回双枪偎依进高勇宽大厚实的怀中……闻着淡淡的幽香,高勇竟然忘记了身处战场,慢慢合上双眼,全身心的享受这一刻短暂的宁静。 人声全无,只有战马低声嘶鸣。高顺又一次巡视队伍,待确定所有部队皆已抵达后,快步走到高勇身边,“主公,时辰到了!” 陡然睁开双眼,迸发出无尽地激动与兴奋,高勇拍了拍赵青后站起身来,一个翻身跃上马背,“前进!”霎时间部队开进,气势如虹。十五里转瞬即过,带着巨大的仇恨,高勇死死盯着前方逐渐清晰的乌桓部落。此时,部落内安静如常,偶有几声战马低鸣,却也很快淹没在呼啸的北风之中。 两师骑兵陆续抵达,并以高勇为中心左右延伸开去,组成一座巨大无比地雁型阵。高勇立马横刀冷视前方,呼吸渐趋急促,左手更是颤抖着举起马刀。身后万余骑兵早已按耐不住复仇前的激动,纷纷取弩搭箭,等待进攻命令的下达,许多人抓紧缰绳的手竟开始颤抖起来。 “征北军将士们,乌桓侮辱欺压边疆百姓十余年,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各家各户皆有罹难之人,亲人姐妹无辜惨死者不计其数。” 闻听此言,将士们无不神情激愤,部分幽州老人更是眼含热泪,愤怒积聚,以致引动战马不住嘶鸣。 “今天!积十年之力,合十数万精锐,复仇地时刻终于到了!高勇在此对天盟誓:不斩尽乌桓贼畜,决不收兵!杀!” 万余龙骑兵齐举马刀发出震天高呼:“不斩尽乌桓贼畜决不收兵!杀!” 轰——万马齐奔声势震天,仿佛决堤的洪水奔涌向前,连坚固的大地也因恐惧而颤抖战栗!此时的高勇热血沸腾,想起王伙夫、小三子、李头等人地音容笑貌,仇恨便如喷发的火山不可阻挡直冲霄汉。 突然出现的骇人响动令苏仆延部落登时惊醒,孩啼声、咒骂声、吵闹声一齐传出。远远望去,睡眼惺忪地男人打着哈欠走出毡帐莫名其妙地看向四周,妇女掀开帐帘向外张望。不过,这短暂地瞬间立刻便被急促的号角声打破!眼尖地乌桓族兵已经发现了正在狂冲过来的骑兵及其带起的漫天尘土,霎那间,但凡看到这种骇人景象者无不目瞪口呆面露恐惧! “敌袭!”这是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族兵口中所能喊出的第一句话!但,明显的晚了! 李政、高顺各领骑兵奔至部落外围,齐声发出命令:“吹号!弩箭狙杀!” 其实,根本无须发出命令,早已被仇恨充塞的骑兵将士,一待敌人进入最佳射程便开始举弩瞄准,锁定复仇行动的第一个猎物!号声,不过是整齐划一的指令,不过是泄洪水闸开启的信号! 高勇亦不例外,高举起弩箭瞄向前方,无论是谁,无论男女老幼,只要他在乌桓部落内,只要他还站着,那么他就是目标,就是猎物,就是复仇的猎杀对象!“杀!”大吼一声,扣下扳机,三矢弩箭离弦而出,微微旋转中划出一道黑线……高勇懒得去理落点处的乌桓男人能不能活,反手握住马刀,毫不犹豫的加速前冲! 附近的高顺见状哪敢怠慢,立刻分出一队骑兵护卫,同时对身后紧紧跟随的陷阵营发出近战的命令。 陷阵营天生为近战所设,虽然都是重罪之人,却因官府的宽宏大量而有了一线生机——斩杀敌人,用敌首换取自由,挽回身为男人的尊严!于是,当龙骑兵左右分开围猎射杀之际,陷阵营却在高顺的身先士卒表率下勇往直前!每个人都血红着双眼,对乌桓人,他们也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于公于私,杀敌都是对的起天地良心的正义之举! “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多了,老子也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粗鄙不堪的话,更能激发人的战斗**,特别是在高顺这样一位永远身先士卒的将军身后,一切的恐惧胆怯统统去他娘的! 乌桓部落简单的木制栅栏形同虚设,只一下,便碎裂在高顺战马的撞击之中!陷阵营随即冲入展开摧枯拉朽般的屠杀! 直到此时,乌桓人才如梦方醒,面对迅速包围部落肆意射杀的黑甲骑兵,乌桓族兵也吼叫着寻找甲冑兵器,寻找自己的战马,殊死抵抗是他们唯一的选择。男人们因为偷袭愤怒了,女人们因为恐惧哀嚎了,乌桓部落眨眼间便成一锅沸水,乌桓人便是水面上的蚂蚁——距离死亡只一步之遥! 刚刚睡下的索伦即被惊醒,疲惫困倦还未消退便听到帐外大喊敌袭,一声暴喝,抄起身边战刀飞奔出去,他要亲眼看看究竟是谁敢偷袭!“谁偷袭?难道是乌延那个狗……?”然而,钻出帐外的他还未及细看,便感到脖间一凉,世界突然旋转起来,而旋转的中心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描绘有黑鹰的军旗……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九章 大漠苍鹰(2) 霉至极的,倘若他能像赫连恒明目张胆的带领族兵躲进乌延的庇护之下,又或者像步利前去参加乌延的宴席,都可以多留几日性命。怎奈,忠诚的心有时也会要命。就这样,苏仆延仅存的心腹、身边唯一的将领挂了! 陷阵营冲杀造成的混乱之中,没有人看到究竟是谁的刀劈下了索伦的头颅。烟尘四起,喊杀阵阵。高顺刀盾齐举,双腿控马,犹如战神降临,突杀、劈砍,一路冲撞,只留下遍地横尸。陷阵营兵卒无一是善与之辈,平时就好勇斗狠的他们此时如蛟龙入海。最强的马刀,最坚的盾牌,还有近乎刀枪不入的甲冑,再辅以天生的杀伐暴力……于是成就了这一日陷阵营的赫赫威名! 乌桓人凄惨的无以复加,女人还好,尤其是年轻女人,征北军作战时但凡能够顾及便不下狠手。除却女人,其余乌桓人等面临的只有刀砍、喷血、屠杀。苏仆延部仅存的两员将领索伦和步利一死一不在,直接导致整个部落的数千族兵乱作一团,比散沙还要散。找不到马的,找到马又缺少兵器的,好不容易都齐全了又找不到指挥的人,单兵作战的乌桓族兵打死也不是龙骑兵的对手。于是乎,一边倒的屠杀在苏仆延的部落内刮起腥风血雨。 当苏仆延懵懵懂懂的冲出帅帐时,满眼尽是红黑之色,奔腾的战马,寒光闪闪的马刀,惊恐的吼叫,死前的呻吟,仿佛置身地狱噩梦,甚至连守卫帅帐的族兵也被冲得七零八落,更有几人被砍得支离破碎,残肢断臂被马蹄踢得到处都是。“呱唧!”一个沾满灰土的脑袋从身后飞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苏仆延面前,“啊!”本能的大叫一声,苏仆延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快去求救!向乌延、向丘力居,部落不能垮啊!征北军,我苏仆延跟你们没完!”撕心裂肺的咆哮,换来地只是身边亲兵冷冷清清的回应。 “大王,快入帐躲避!汉军太多了。部落已经被彻底包围,谁也逃不出去了!”不知哪个亲兵说出了实情。 苏仆亚眼前顿黑颓然坐倒,他不傻,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部落被死死的包围了!“索伦呢?部落不能垮啊!” 失去了锐气。失去了野心,失去了辉煌,失去了荣誉,此时的苏仆延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什么峭王,什么部落复兴,都迅速的远去。看看四周奔走飞射的汉军骑兵,看看部落内混乱至极的悲惨窘境。一切都过去了! 外围组织骑射地李政看到部落内已经不存在像样的抵抗后,立刻吹号请示要不要近战厮杀。高勇亦看到因陷阵营的突入,乌桓族兵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乱上加乱。结局便是士气崩溃。“马刀近战。杀!” 游走在高勇身边地赵青一直在等这句话,闻听令下后一马当先冲入其中。同时一双锐利的眼睛迅速搜索,“苏仆延,有种的出来受死!”充满磁性的一嗓子登时吓坏了高勇,也令抵抗中乌桓族兵纷纷侧目。当然,这一声挑衅,更多地是激起汉军将士的斗志,许多人立刻随声呐喊:“苏仆延,有种的出来受死!”霎时,部落内充满了汉军的辱骂、嘲讽,上至苏仆延地祖宗十八代,下至他不可能存在的女性后代,全部成为了汉军问候的对象。 “青儿小心,敌人尚未彻底败北!”高勇立刻出言提醒,同时催马追去,虽然自己保护不了赵青,可身边护卫地几十名近卫以及三大猛男却绝无问题。念及此处,高勇立刻扭头察看身后跟随地三个猛男……“日啊!人呐?”高勇使劲眨了眨眼睛,却只看到紧紧跟随护卫地近卫兵。 “主公稍等,许褚立刻过来!”一声大吼,但见许褚一手大刀一手马缰,正在兜着圈的砍杀,可怜被他围住地四五名乌桓族兵,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劈为数截。至于典韦更如杀神,双戟噼里啪啦的一通乱砸,任你是精钢铁骨也一样变成烂泥。不过,要说杀伤力最大的还属花子摩,一把超大号斩马刀乃是大范围杀伤骑兵的绝佳武器,加之其高大魁梧的身躯,站起来与一般人骑马无异,但有靠近之敌,一刀扫去,骑马的马死人亡,没马的拦腰斩断! “典韦、许褚,你二人立刻追上赵青护其安全!”看着前方越突越深的赵青,高勇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发现四周围射的汉军突然改变战术冲击部落,困兽犹斗的乌桓族兵本能的发出惊惧的吼叫,胆小者搜寻出逃路线,胆大者准备以死相抗。苏仆延呆坐许久,直到陷阵营的战士冲杀到身边才在亲卫的搀扶下恍恍惚惚的站立起来,余者无不劝说:“大王,快走吧!汉军是打定主意一个不留!” 苏仆延焉能不知?入眼景象已经说明了一切!“索伦呢?他跑到哪里去了?还有步利,就算投靠乌延,可他的族兵也在这里啊!”面对残酷的现实,苏仆延被迫暂时打起精神,亲自指挥这场几乎无法取胜的战斗。 “步利去向不明,其手下族兵已乱成一团;至于索伦将军……他已被汉军击杀!”匆忙跑回来的亲卫带回了这条噩耗一般的消息。 “什么?”天堂地狱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打起精神不容易,泄去斗志却简单至极。一刹那,苏仆延恍若坠身于冰窖之中,没了大将,族兵又被冲击的乱七八糟,“大神啊!为何要如此对待我苏仆延啊!”苏仆延仰天大吼。 就在此时,一双锐利的眼神通过这一声大吼将苏仆延牢牢锁定,苏仆延一阵颤抖,急忙扭头望去,只见一抹红色急速冲来! 不只有赵青,高勇、高顺、李政同时通过这一声呐喊将苏仆延锁定,于是,三支队伍骤然改变方向,齐刷刷冲击苏仆延所在的位置。 部落外,统筹全局的贾诩发现此景后。微微一笑,淡然道:“传令部队,半个时辰内解决战斗!”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一缕灿烂光辉瞬间铺满大地! 几名亲卫见机不妙纷纷挺身而出,打算阻挡住急速冲来的敌将。苏仆延亦感到巨大 ,逃生的本能立刻盖过了死战的意志,“逃!”一个立刻转身上马准备向北冲去……然而,希望已不是他所能奢望的了! 赵青娇喝一声,舞起双枪,霎时腾空两条银色战龙。呼啸声声,泛起片片银白色雪花,沿路铺撒开去!前来阻挡的乌桓族兵只觉眼前一闪,便稀里糊涂地做了游魂野鬼。双枪之下无一合之敌。一抹艳丽异常的红色仿佛天外飞来,根本不惧世俗阻挡。 刚刚跑出十余丈,苏仆延突觉背后凉风袭至!“啪!”重重的一枪狠狠地砸在背上,苏仆延只感到喉咙一甜。一口淤血喷涌而出!“大王!”仅余的两名亲卫惊叫出来,待要上前搀扶保护,却见两条黑影突至眼前。闷哼一声后。二人同时坠落下马。搅拌在烟尘厚土之中。 赵青砸中一枪尤不解恨,想起高勇以前的遭遇。想起高勇难以忘记的噩梦,怒喝一声,双枪轮转直接刺透苏仆延双肩! 这时,看到苏仆延被俘,高勇大喝道:“苏仆延已被擒拿,将士们!继续奋勇厮杀报仇雪恨!” 霎时间,苏仆延部落这锅开水彻底的沸腾了!到处是劈砍的马刀,到处是冲撞地黑甲,到处是恐怖的面具,到处是复仇的呐喊!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前地恐惧!这一刻,部落里的乌桓人彻底崩溃了。哭声、喊声乱成一片,无论男女老幼,都在凭借本能躲避马刀的劈砍。然而身处布满汉军骑兵的部落中,没有地方可以逃避复仇地烈焰!所谓因果报应,天道昭昭!或许另一个时空他们过得很滋润,但眼前的乌桓人却是体会不到了! 赵青抽出一支短枪抵挡前来抢夺苏仆延的族兵,另一支枪却仍挂在其肩上,随着打斗不停搅动,疼得苏仆延哭吼嚎叫痛不欲生、呲牙咧嘴苦不堪言。 高勇飞速奔进,抄起马刀对着苏仆延的后脑壳“啪唧”派了下去,“绑起来!”两名近卫立刻跃下马背,掏出绳索三下五除二将苏仆延捆绑结实。与此同时,许褚、典韦齐出兵刃,一劈一扫,登时将围攻赵青地乌桓族兵斩杀干净! 高顺、李政先后赶到,看到高勇眼含激动的泪水,齐声道:“主公!” 挥了挥手,高勇哽咽道:“按照老办法,留下年轻女人,其余的——杀!” “遵令!” 因苏仆延被俘,部落族兵地抵抗再无先前之势,虽因汉军地残杀无度激起了乌桓族兵地殊死抵抗,但在绝对强势的力量面前终被碾成粉末,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 整个战斗在半个时辰内结束,原本诺大地、拥有三万余人的部落此时只剩下三千余十五至三十岁的女人,乌桓男人皆被斩杀干净,满地的尸体,满地的残骸,腥臭之气随风飘荡。 苏仆延已经转醒,当死气沉沉的部落映入眼帘时,他竟忘记了自己被俘,只顾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心痛?或许两者都有吧! 高勇阴冷着脸走到苏仆延面前,抄起马刀轻轻拍打他的肥脸,“老苏头,还记得我吗?” 苏仆延想要躲,却因此牵动肩膀伤势,顿时痛的吼叫起来,强忍剧痛,怒视高勇,“呸!汉狗!等乌延和丘力居的兵马赶到,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哎!我好怕!”说完,高勇抬起一脚狠狠踩在苏仆延的肩膀上,狞笑道:“乌延?丘力居?哈哈哈!快醒醒吧,老苏头!此刻他们应该也在享受我准备的盛宴,乌桓?哼,记住一句话:血债要用血来偿!”看着一脸死灰的苏仆延,高勇淤积多年的心结逐渐解开,天空中仿佛能够看到李头他们的微笑……“女人和牛羊马押回幽州,乌桓人的尸体堆起来,连同他们的毡帐一起烧掉,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与乌桓有关联的东西!” 最后瞥一眼苏仆延,高勇翻身上马向北驰去。这时,贾诩赶来,禀告道:“主公,刚刚收到第1龙骑军送来的战报。张飞、华雄成功实施突袭,一举摧毁乌延东部边界十二个大部落,斩杀超过一万乌桓骑兵!俘虏女人万人,马羊二十余万头!” 高勇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做得好,告诉他们再接再厉,这只是开始,大仗还在后面!”说完扭头问高顺道:“下一步是支援张飞部?还是继续挺进,直扑乌延的老巢?” 高顺与贾诩对望一眼,齐声道:“继续北进,策应第1龙骑军!” 两个独立师稍加休整,即刻马不停蹄向北急进,沿途击杀摧毁乌桓部落不再细说。晌午时分,汉军骑兵偷袭的消息终于送到了乌延和苏仆延的手上。二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震惊、骇然以致神情恍惚! 丘力居还好,遭受突袭仅对边界附近的部落造成影响,核心力量尚存,仍有一拼之力;乌延可就惨了,苏仆延部落情况不明,边界附近半日即告损失万余族兵,这对实力本就不强的乌延无异于晴天霹雳。可是,战争在继续,容不得半分耽搁。步利自告奋勇返回部落拉出骑兵听候乌延差遣,赫连恒也像哈巴狗一样立刻贴上,请求率兵为先锋,探听汉军虚实。乌延当即应允,并调派兵力准备与汉军对战。 与乌延仅在片刻内作出决断的慌乱不同,丘力居老谋深算,听到急报后并未急于发兵救援,而是悉心琢磨。 赫图焦急道:“该死的高勇,竟然真的在这种时候出兵,难道他疯了不成?三万多骑兵!他也真敢出手!大王,发兵吧,必须击退汉军,重振乌桓声威!” 托达亦沉声道:“赫图说得不错,况且汉军突袭西部边界,一旦截断部落与难楼之间的联系,后果不堪设想!” 丘力居紧皱眉头:“别着急,没有搞清楚汉军来意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大王!”众人齐声道。 丘力居仍旧表情沉稳:“等!赫图,立刻派人联系乌延,看他哪里有没有汉军偷袭!”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九章 大漠苍鹰(3) 骑兵的最新战报。为保证截断的有效性和威慑力,黄忠率领第以高压却低杀伤的姿态出现在难楼、丘力居的结合部,并通过适当的消灭边界附近的中小部落对双方施以重压。不过,为了保证战斗力,第2龙骑军并第2骑师始终保持相当的密集度,以能随时互相策应支援。至于核心力量的中路骑兵,依旧小心谨慎的执行作战计划,太史慈和徐荣互相协助,保证隐蔽性的同时悄悄插入丘力居和乌延之间。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预定计划进行!”贾诩露出诡计得逞的自豪笑容。确实,在通讯不发达的时代,能够让三路兵马始终保持同一步调,的确是一件傲人功绩。 “好,只要能把丘力居和乌延的主力引到东西两边界,胜利便一定属于我军!”高勇兴奋道。此时,前方不远处又传来砍杀声,一座两千余人的部落眨眼间化成沸腾的滚水,并随之快速消散的草原上。 有了经验积累,龙骑兵的流水化作业不断进化,已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独立师将士以团为单位,一半围堵一半砍杀,决不放走一个乌桓人。勤务兵则合并一处,清点财物、羊马和女人,处理尸体毡帐,将抢掠到的一切迅速押运回幽州。整支部队如同一台分工明确、合作完美的自动收割机,在大草原上进行着大快人心的收割。 …… 轲最部落,得到冯玉的通告后,轲最精神大振,立刻传令召集部落全部族兵,同时命令外围星散的部落立刻向中心聚集,合全族之力腾出一万五千族兵交由轲其塔率领,一旦得到黄忠的信号,立即兵发乌桓。 整整过去六个时辰,轲其塔仍未能从当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看人的眼神仍略微迟滞,“冯特使,高将军为何选择此时攻打乌桓?在下一直未能想通,还请特使指教!”震惊归震惊,轲其塔却清楚的知道调动十三万骑兵是一件多么浩大的工程,就算是鲜卑也无法不声不响地集中如此多的兵力而不被发现。可是,根据目前得到的禀报,乌桓三大部落显然都不曾发现。 冯玉笑望轲其塔。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稍纵即逝,“此事玉也不很清楚,大约是吾主于一月作出的决定,至于具体安排玉并不清楚。选择这个时机……难道轲兄弟真的看不出来原因?” 轲其塔一愣。皱起眉头使劲地挠挠头,尴尬道:“该不会是看准乌桓缺少粮草吧!但仅凭此点不一定能占到优势,苏仆延虽然垮掉,丘力居、乌延两部实力尚存。还有实力更强的难楼,三者兵力合计可要超过十五万啊!” 冯玉笑答:“不错,正是看准乌桓缺少粮草!打持久战,乌桓绝不是征北军的对手!” 轲其塔不解道:“持久战?十三万骑兵每天可要吃掉三万余石粮食啊。自在下记事起,汉朝好像从没有这种大手笔!” 冯玉悠然道:“今日不是看到了!吾主宏图未略,没有办不到地事情!” 轲其塔苦笑道:“乌桓凶多吉少!也好。乌桓一去。部落后顾无忧。便可全力北进。” 冯玉点点头,“吾主也有此意。特命人赠送两千套甲冑兵器,如此一来,轲最部落可以组建一支三千人的强横骑兵,就算对上素利族兵,以一敌三也不落下风!” “真的?”轲其塔顿感恍惚,神情复杂难以明状。诚然,拥有三千套龙骑甲冑武装起来的族兵放到哪里都能横行无忌,轲其塔原本已经燃烧殆尽地野心突然被泼上一勺热油,“呼”的一下燃起熊熊烈焰,烈焰中隐约可见的除了宿敌素利外,似乎还有莫护安的身影…… …… 匆忙纠集一万族兵后,乌延立刻引兵东进。一路无话,只有不断汇聚而来地各小部落族兵,天黑时已经聚集了超过三万! 安布催马跟进道:“大王,要不要歇息一阵,族兵已连续行军三个时辰,皆人困马乏到达极限。” 乌延抬起头眺望逐渐笼罩在黑幕下的东方,“歇息一个时辰,然后继续赶路!” “一个时辰?”安布感到诧异,“大王,是不是短了点?族兵大多匆忙赶来,不休息的话难有战力。” 乌延叹息一声:“来不及了!你也看到了,三个时辰而已,已经有几十个部落派人求救了!大大小小加起来族人超过八万,八万啊!早晨已经损失了三万多人,部落再也损失不起了,否则就算打败了汉军也难以在草原上立足!” 安布心里一震,汉军骑兵突袭击杀过万族兵只有少数人知道,而它所包含的隐藏信息更令人痛心:与一万族兵同时被杀地还有超过三万族人!默然片刻,安布低声道:“属下明白!” 乌延回头扫一眼黑压压的族兵,一股暖流逐渐滋润心田,“主力仍在,尚有一拼之力!高勇,我乌延再次发誓,定要你不得好死!” …… 草原日落绚丽似锦,搂着怀中的赵青,高勇忍不住轻声哼唱起来:“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地痛,灿烂星空谁是真地英雄……” 不远处,贾诩、高顺并肩而立,默默地看着夕阳西下。“泰安啊,活捉苏仆延了结了主公一块心病,希望以后天天可以看到主公的笑容。” 高顺肃穆地表情渐渐溶化,代之而起是关爱:“文和大可放心,凭顺对主公的了解,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报!城紧急军情!”快马飞奔而至,传令兵不待马停翻身跃下。 “三星信?”贾诩立刻拆开细阅,面色随之凝重起来! 高顺问道:“发生了何事?” 贾诩皱起眉头:“临晋抓到一名自称太尉杨彪密使之人,从其身上搜到一份皇帝血诏!” 高顺温柔渐退,恢复到一如既往的冷峻肃穆,“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轻轻折上信纸,冷笑道:“与沮兄一样——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毕 事情还得要朝廷出面!” 高顺沉默片刻,昂首道:“不错,有些事情还是朝廷出面更好一些!” …… 夜,城,喧嚣的一天悄然落幕。沮授合上记事薄后伸展双臂,舒缓肩膀上的疼痛,“不知北方战事如何?”念叨一句,沮授又突然笑了。“有贾诩这只狐狸在,该忧心的恐怕是丘力居他们吧!” 正想着,门外传来小跑的脚步声,“报告!” “进来!”沮授晃晃头。将一天积累下来的繁琐公务抛却。 “沮参赞,第1机步军魏明率部抵达,从今天起负责冀州南线防务!”一身戎装笔直挺拔的魏明面带笑容的站在门口。 沮授急忙望去,跟着哈哈笑道:“来。来,来,快坐下!自从文博(朱灵)调任第3步军赶往河内郡后,我这里冷清了许多啊!” 魏明脱去外套。说道:“沮参赞说地哪里话,过几天郝昭也要过来接手第1机步师,这小子现在可是主公着重培养的新人。” 沮授点头道:“还别说。昭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他可是奉天军校几年来培养的最出色的毕业生。不但泰安夸奖,连荀参赞也是赞誉有加啊!” 魏明笑道:“主公慧眼识英。若是让这小子被他人收去,将来必是劲敌啊!” 沮授坐到魏明对面,为二人各倒一杯水,感慨道:“可不是吗,短短几年,变化翻天覆地。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皆已成为军中顶梁柱。看抵报,除了郝昭,主公还亲点了滕敖、岑壁到你麾下,这两个孩子也不一般,勤加指点,将来不难成为一方大将。” “沮参赞说的是,腾敖天生一股猛劲,冲锋陷阵无所畏惧,更可贵的是粗中有细;岑壁也不用说,去年军校步战系的高材生,一年时间晋升代师长,后生可畏啊!” 沮授闻言,好奇地盯着魏明看了许久,“要说我这个半老头子发发感慨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感慨起来?” 魏明轻叹一声,“看着这些个毛头小子快速成长起来,令人产生一种时光飞逝的错觉。十年前,魏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侯,掌管二百来人而已。可如今竟然指挥五万兵士!五万人啊,当初根本想都不敢想!魏明时常想,若是当初那些老战友都健在的话,是不是也能体验一下这种梦里都不曾有过地感觉……” 看到魏明眼中闪烁的泪光,沮授不禁又想起了故去的戏志才……“好好活着,不但要给自己活,也要捎上阵亡战友,连带他们的份一起活着,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故去地人!” 一阵沉默,魏明抱歉道:“唉,久别重逢的好日子,怎么说起这些往事,向前看!沮参赞,督军府有没有南下兖州的计划?将士们听说骑兵部队有大仗打,一个个闹心的嗷嗷叫,十几个团长天天跑到军部打听有没有出兵地计划。搞得耳朵都生出茧子了!” 沮授哈哈一笑,伸出手指点道:“你小子啊,就知道平白无故的怎么好心看我来了?原来打探消息才是真啊!” 魏明腾得红了脸,尴尬的嘿嘿笑道:“沮参赞,看您是应该地,顺道在打探一下消息,嘿嘿!属下说地都是真地,自从步、弓合并后,下边各部队斗志昂扬,整日磨练联合作战,攻打城池越来越顺手,不是属下夸口,就算攻打十万人防守的洛阳,第1机步军也有把握在半日内攻克!” 看到魏明信誓旦旦地模样,沮授继续优雅的微笑,“继续操练!主公出征前明确说过,机步军五月之前不得出战,这才三个月就熬不住了?” 魏明挠挠头,说道:“这个属下也知道,可听到东郡黑山贼的倒行逆施,百姓们的凄惨遭遇,属下便心中不忍。” 沮授叹一口气,“这里每天收到的情报比你听到的多得多,你当我的心里就好受啊!”端起的水杯有节奏的颤抖起来,“说实话,东郡随时都可以攻打,可是攻打之后呢?军事简单,政治上却麻烦!曹操乃当世雄,袁绍虽然实力锐减,却仍有一定的号召力,至于袁术更是雄踞富庶之极的豫州。首虑者,冀州南下兖州,必将引起各方猜忌,一旦他们狗急跳墙联合起来,主公大计恐怕要拖延许久;次虑者,师出无名,剿灭黑山贼余孽虽然叫得出口,可取胜之后呢?兖州刺史是曹操,拒还东郡,恐失天下士人之心;交还东郡,征北军将士的血岂不是要白流?” 听着沮授的分析,魏明陷入沉思。 沮授放下水杯,目光移向墙壁上的大汉疆域图,“仗要打,却要打得值,打得明白,打得理直气壮,打得天下人谁也不敢说出‘反对’两个字来!” 魏明双眼一亮,顺着沮授的目光转向地图——“长安?” 沮授微微点头,“知道了还不赶快回去准备,现在是骑兵打仗,很快就要轮到步兵上场了!” 送走魏明,沮授打开抽屉,取出临晋送来的急报留底端详起来…… …… 而此时的奉天政务院,面对报送上来的年度预算,荀彧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原因无它,只不过初平四年的军事预算竟然占到全年财政收入的一半,达到二十三亿三千万新币!除此之外,高勇还额外特批了一笔预算,专门用来研究战舰和兵器,两者加起来达到一亿五千万新币,近乎教育经费的一半! 叹息一声,荀彧无奈的摇了摇头,仅从预算就能看出督军府今年必将继续征战之路。虽然荀彧也期盼和平早些到来,但却不希望以这种激进的方式。如今的高勇实力之强已无出其右,荀彧害怕,一旦高勇野心膨胀,天下无人可以阻挡!想起野心,荀彧越加难以看懂自己的年轻主公了,想当年推心置腹的情景不再出现,连从小看到大的郭嘉也与自己一点点疏离。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渐渐生出……“唉,真的老了!”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九章 大漠苍鹰(4) 领亲兵,可惜斥候小队只有十人,让敌方逃走了一半!”传令兵第一次送回没有全歼敌人的战报。 高勇稍稍扭头望向贾诩,疑惑道:“将领亲兵?难道是找苏仆延搬救兵的?” 贾诩点头笑道:“**不离十!如此看来,龙骑1军已经完成预定作战目标,只要乌延将主要兵力向东集中,太史慈、徐荣那里便有了机会!不过,既然有人逃脱,必然将消息带回。乌延再愚钝也能猜出苏仆延凶多吉少,恐怕两三个时辰后乌桓族兵既可抵达。主公应让部队提前做好准备,至少预留一半兵力对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文和分析的有道理,只是大概不必了。你看,两个独立师已开始调整部署了!”高勇笑指前方作战的骑兵师,果见各自抽调出一团兵力加强外围警戒。 贾诩赞叹道:“不愧是长年与乌桓作战的骑兵部队,反应速度真是够快!” 高勇抬起头遥望北方,一点点放亮的天空,铺满大地的金色阳光,一切是如此美好,“文和,你认为乌延到现在应该集结了多少兵力?” 贾诩心算片刻说道:“如果细作送回的消息没有错误,此时乌桓应该能够集中手中六成兵力,大约三万左右。怎么了?主公又有新的想法?” 高勇没有回答贾诩的问题,反而继续自顾自说道:“这么说乌桓手中的族兵与龙骑1军的兵力大体相当,按照以往战果推算,战斗不会持续三个时辰,也就是说天黑之前应该能分出胜负!” 贾诩点点头,似有所思的等待高勇下文。 高勇仰头看看湛蓝的天,“从此地向北急行,如果放弃剿灭沿途部落,大约能在午后两个时辰与龙骑1军会合!倘若乌延真的将内部族兵抽调一空,留下的老弱病残绝对不可能是独立师的对手……” 贾诩眼睛一亮。“主公地意思是大胆前进,直插乌延背后?” “不错,虽然草原茫茫难以准确判定乌延的位置。可只要乌延收到骑兵插入其后的消息必然小心谨慎减缓行军速度,如此一来……” 贾诩兴奋道:“不错,打草惊蛇,乌延要么加速后撤,要么小心前进,总之无论选择哪个。对我军都是利大于弊!” 想到做到,高勇立刻寻来高顺、李政,二人也觉得此举利大于弊。不过,为了能够引起乌延注意。放弃高勇提出的轻兵直进的方法,转而采用边走边打、管杀不管埋的蝗群战术。于是,从此向北的长数百里、宽三十里的区域内,犹如蝗虫过境。真正地寸草全无! 自从深入乌桓腹地,传令兵往返于幽州的时间加长,而为保证安全,所有传令兵只在部队与幽州大本营之间传递情报。故此,三路兵马的联络间隔越来越长。 此番急行,令沿途乌桓部落震惊异常。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没有过汉军骑兵打到家里来。而今天,他们难以置信地亲眼看到了。并且用自己的脖子体会到了汉军骑兵马刀的锋利,同时也体验到了妻女被抓、财物被抢等早年施加于汉人身上的感受!直到临死前,乌桓男人才明白过来,汉人常说地恶有恶报居然是真的! ……16k.16k.首发 张飞端坐马上,揉动着手腕,看看身边装载完毕准备运走的三马车财物,又看看面前十余丈处燃烧的熊熊大火,呲着牙咒骂道:“穷鬼,都他娘地是穷鬼!一个部落才这么点东西,我呸!” 华雄扫一眼清单后,将其地给了军需官,摆了摆手道:“送走吧,注意路上安全!”抬头时,正好听到张飞的嘟囓,催马上前两步,笑道:“今儿这是怎么了?谁这么大胆,惹张将军不高兴?” “去去去!”张飞没好气道,“少跟我来这套!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部落,族兵二三百人,财货三四辆车,塞牙缝都不够!这仗打的,人困马乏,提不起劲来!” 华雄太了解张飞了,面对喝骂不以为忤,“骂有何用?封锁他们小半年,又恰逢冬季,能剩下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别当那些锅碗瓢盆不是钱,一样能卖给鲜卑换回羊马,说不定乌桓灭了,督军府又能多出一个龙骑军呢!” 这些张飞都懂,可他仍要骂上几句,“你说乌延这个龟儿子也真能忍,都杀了他上万族兵了,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到现在也不露头!” 华雄看看西面,冷笑道:“将军放心,用不了多久,乌延这个王八蛋肯定出来!” 似乎老天有了感应,话刚一说完,便见前方一匹快马急速奔来,“报告将军:斥候小队发现乌延主力,骑兵三万以上,大约一个时辰后抵达!” 张飞、华雄同时一怔,随即喜上眉梢,“来得好!传令各师集结,大仗来了!” 沉稳地号声立即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地一粒石子,声波涟漪般扩散,迅速地将周围五个龙骑师圈住。半年来不断与东部鲜卑发生小摩擦地战果体现出来,军号在各师、各团之间迅速传递,与无线电波一般无二,原本分散搜寻乌桓部落的龙骑兵以最快地速度集结,营、团、师,井然有序快捷高效。仅用了小半个时辰,各师反馈的号声相继抵达。 华雄很满意部下的反应速度,笑望张飞道:“还有半个时辰,张将军何不下马歇息片刻,养足了精神好痛宰乌桓人!” 张飞不知何时取下了丈八蛇矛轻轻爱抚,似乎没有听到华雄的话,反而傻笑一下,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嘿嘿,屠杀乌桓人的感觉跟当年杀猪时一样,真他娘的爽!” 华雄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背后直冒凉风,想当年自己便是被张飞活生生震下马的,双臂至今仍时有作痛,“不错。杀乌桓人不用手下留情,用一个‘爽’字表达足矣!” “报!乌桓骑兵据此还有五十里,片刻即到!” 华雄舔舔嘴唇,一股兴奋咕嘟咕嘟的直往上涌,“传令11、14、15龙骑师以及4骑师准备战斗,13龙骑师留作预备队!”下达完命令,又对张飞道:“张将军,三万多乌桓人不能浪费. 张飞一听来了兴致,“说说看!” 华雄看看二人的亲兵卫队,笑道:“论比个人斩杀乌桓人,华雄自认非张将军敌手。不过。若是比亲兵卫队的杀敌人数吗?谁能称雄尚未可知!” 张飞焉能不懂,哈哈大笑后自信满满道:“成!赌一顿酒席!输的人请所有亲兵卫队大吃一顿!不过,老张有言在先,这顿酒钱你华老弟掏定了!” 华雄取下巨战刀毫不示弱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当二人言语较量时。对面十余里外已经尘土飞扬,雾蒙蒙地如同乌云扑来。“大戏登场了!”二人同时笑了出来,这是几天一同作战产生的默契。 华雄高举巨战刀大喝道:“列冲锋阵,弓弩上弦!” 四个师超过两万的龙骑兵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迅速在宽阔的预定战场上铺展开来。以团为作战单位,从北至南形成了一条拥有二十个攻击方阵的庞大战线,浓烈无比的杀气冲天而起。给人一种泰山压顶之感。13龙骑师作为预备队。在靠后的地方待命。随时出击抵挡来自身后地敌人。当然,以几十队斥候近乎全方位的探查扇面。相信就算有敌人偷袭,也能及时做出调整。不过,为防万一,任何作战都要按照条令留出预备队,这是经历了血与火的教训后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华雄、张飞并列于军阵之前,冷眼眺望对面匆忙赶来地乌桓骑兵。“乌延尽管老了,脑袋却不糊涂,居然还知道提前布置好攻击阵型!”华雄冷言嘲讽道,可表情中却看不出丝毫自骄自傲,反而多出几分谨慎。 张飞瞪大眼睛,仔细打量对面乌桓骑兵的一举一动,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道:“老东西还有两把刷子!也好,这样屠杀起来才更有味道!老华,打的赌还算不?” 华雄以神态作答,“当然算,谁反悔谁是乌延他老爹!” 张飞哼道:“左还是右你选一边?” 华雄看了看对面乌桓骑兵的布阵,明显右边比左边地兵力多一些,“右边!” “就知道你小子眼贼!好,战斗交给你指挥,我老张只管冲锋杀敌!”言罢不待华雄反应,直接率领亲兵卫队向左侧冲去。 华雄无言以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算你狠!” 与此同时,乌延也在打量对面的汉军骑兵,这是哪支部队?多少兵马? 安布视力好,跟在乌延眺望一会,仔细辨识那些黑鹰军旗后才略微震惊道:“这应该是汉军4骑军,将领好像叫华雄,是龙骑兵中有名猛将!不过,奇怪啊?” 乌延皱了皱眉,“奇怪什么?” 安布疑惑道:“按照汉军龙骑兵编制,一个龙骑军辖五个龙骑师,骑兵应有两万五千人,可眼前的明显不足,至多两万出头。而且根据属下得到的消息,第1龙骑军原本是在三江郡北线防备东部鲜卑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幽州无兵可用了?还是说另有图谋?” 其实这也怪不得乌桓,因为汉军骑兵攻击的突然性和所谓的彻底灭亡政策,导致乌延得到地消息非常少,也相对滞后。而且汉军骑兵制式化地军服和甲冑本就难以区别,谁又能在兵慌马乱地时候仔细辨认? 乌延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三江郡北线也得守,难道高勇会傻到孤注一掷,将所有骑兵调来对付乌桓?” 安布沉默了,他知道里面肯定有问题,却又想不通。 乌延看看左右即将布置完毕地冲锋阵,问道:“三万打两万,你认为有多大胜算?” 安布抬起头,“如果之前的消息准确的话,汉军应该集中不久,考虑到双方战力,此时交战胜负各半!” 乌延满意的点点头,他心里清楚得很,如今的草原上,真正的闻龙骑兵之名而色变,仗着优良的装备和严格的军纪,小到单兵对抗,大到集团冲锋,乌桓拥有的优势越来越少,苏仆延就是最明显的例子!“三万打两万就算胜负各半,只要能把汉军击退,并且夺下他们的甲冑兵器,族兵必将战力飞升,到时候,就算面对鲜卑也不落下风!” 安布虽然没有乌延那么大的野心、想得那么远,但是击败汉军骑兵的荣誉和随之而来的好处却不言而喻。虽然私下聊天时,步利不止一次的警告安布不要小看汉军龙骑兵。可是,在安布看来,苏仆延的失败多半还是因为两面受敌,如果单向作战的话,未必会有如此惨败。而且,安布坚信万人以下的对战,汉骑与乌桓族兵差距已不是很大,若是超过两万人甚至更多,优势一定会在从小便生长在马背上的乌桓族兵这方!(有此判断,主要还是因为之前龙骑兵作战多以两个师为一组,万人上下。苏仆延也是败给这种组合,故此,安布才有此推断。) “一半兵力正面冲击汉军,其余兵力袭击两翼!”乌延狠狠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他想要改写乌桓人的颓势,想要从此一鸣惊人,更想要从此走上“幸福的康庄大道”!这种急切的心情令他失去了平常心,失去了以前赖以发展壮大的谨慎。如果丘力居在此,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掩护族人撤退,而不是主动上前进攻! 一向以谨慎、稳重著称的安布因为那一点点功利之心,也随着乌延脚步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吹号,进攻!” 带着无比的自信和衷心的期盼,乌延下达了这条后悔终生的命令! 听到号声,看到对面刚刚摆出阵形即发起冲锋的乌桓骑兵,华雄竟然愣了!“乌延怎么了?乌桓怎么了?吃错药了?龙骑兵可是以逸待劳啊,他们不知道要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将军,要不要进攻?”副官的话打断了华雄思路。 看看越冲越快的乌桓骑兵,又看看手持强弩的龙骑战士,华雄没有片刻犹豫,“传令品形进攻!”在催马奔出的一刻,华雄又不禁思考起刚才的问题,想来想去,最后只出两个字的结论:有种!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九章 大漠苍鹰(5) 变成了二丈和尚。打了几年仗,张飞十分清楚龙骑兵的战斗力,也了解乌桓族兵的优缺点,至少通过最近一两年的骑兵对决,乌桓族兵要想取得优势,兵力至少要在交战龙骑兵一倍以上!苏仆延明白这一点,可他没有了足够的兵力,只能屡战屡败。可乌延不同,他的实力并未受到多少削弱,怎么也会犯这种糊涂?用三万族兵对捍几乎同等数量的龙骑兵与找死无异! 听到进攻的号角,张飞不再多想,战场的气氛已经勾起了他嗜杀的热血,丈八蛇矛向前一指,口里大喝一声:“杀!”随即一马当先,率领亲兵卫队如同离弦之箭,直扑对面乌桓族兵! 俯瞰草原,华雄、张飞带领亲兵卫队如同两支射向敌人的锋利箭簇,其后两万龙骑兵横向铺开,犹如箭簇勾连下的黑色巨网,严密结实的包向如小鱼儿一般的乌桓族兵而去! 超过五万骑兵相对冲锋,这绝对是乌桓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作战,也是近十年来草原大漠中规模最大的战斗,虽然这个最大将在随后的几天内被连续刷新,但至少在今天,它仍是最大的! 奔腾的马蹄踏的大地颤抖起来,所过之处犹如狂风席卷刮起漫天沙尘,震人心魄的喊杀声、无边无际的战马骑士,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心脏狂跳神情紧张,一股巨大无比压得人喘不过来的气势充斥天地! 张飞咬着牙,露出狰狞面容,一双牛眼充满了嗜血的红光,尽管距离仍超过三里,可手中的丈八蛇矛却已经开始舞动起来。华雄高举巨战刀,目光阴冷的望向对面的乌桓骑兵,三里的距离,配以双方高速对冲的速度,残酷的笑容闪过。“强弩狙击——风!” 在华雄举起战刀的一刻,从他地位置向两边延伸,狂奔中的龙骑兵依次举起三矢强弩向前瞄准。冲锋狙射与骑射不同,高速对冲状态下,无论何种骑兵都必然要拉开一定的间距,防止前方战马以外摔倒影响到身后骑兵的继续前进。于是,几万人冲锋,必然会形成一个近乎长方形的攻击阵形。龙骑兵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乌桓骑兵缺少严谨的组织,显得杂乱不堪(主要是因为他们大多来自不同的部落,行动时多按照部落编排);而龙骑兵却按照建制编组。以利于失去速度时向绞杀阵转换。 下令攻击地那一刻,乌延心神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骤然袭来,以至于在刹那间他竟后悔自己做出的匆忙进攻的决定!看到对面已经开始加速对冲地红黑色的龙骑兵。乌延耳边突然响起第一次见到苏仆延时他那心有余悸的话:汉军骑兵变了,攻击更犀利,战力更强悍,无论进攻、撤退皆井然有序。非倍敌,否则绝不可硬来! 此时,乌延、安布皆未发现华雄安排的预备队。也未发现龙骑兵身后严阵以待地黑骑兵。他们始终判定对面只有两万骑兵! 本来按照以往的作战经验。距敌二里时,乌桓族兵可以射出一波较有杀伤力并能冲散敌军阵形的弓箭。安布也是一直严格遵守这一没有行文的准则。以至于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只要两军对垒,在骑兵冲至两里时都要射出一波箭矢,无论是攻城还是对敌。故此,今日也不例外,冲至三里处,安布抬起头,通过目测计算双方地速度,从而决定是否提前射箭之时,突见汉军骑兵的黑红色中一层黑雾腾空而起,尽管速度极快,却仍能在那一闪而逝的白色中做出判断! “小心汉军强弩!吹号,告诉族兵举盾抵挡!”安布心神一震,直到此时方才记起汉军骑兵地强弩射程要比乌桓弓多出一截!大吼道地同时自己也飞快地举起盾牌。 安布的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下达命令也算及时。但是,长期作战形成地惯性思维却不只存在于他一个人脑中。其余乌桓将领包括族兵在内,都或多或少有此想法,甚至一部分人已经弓箭在手,只等主将一声令下射击出去。可是,传到他们耳中的却是另外的命令…… 龙骑兵的弩箭腾空而起的瞬间,不只有安布一个人看到,许多与汉军交过手(包括弓弩兵)的乌桓族兵也本能的辨认出那一层黑色薄雾所代表的含义。幸亏乌桓人马技娴熟,能够不依靠马镫马鞍而在马背上做出高难度动作——第一时间抛弃弓箭再迅速举起盾牌! 弩箭的飞行轨迹是完美的弧线,因乌桓骑兵是向着三个方向主攻,弩箭也在腾空之后分裂成三个部分! 乌延后悔的心更重,但撤退是不可能的,减速也已来不及了,剩下的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冲,只有这样才能冲过弩箭的落点,获得一线生机。否则无论人中箭还是马中箭,都只有卷入马蹄践踏这一种结局! 仅仅片刻,乌延清楚地看到斜上方那一层黑雾骤然落下,狠狠的砸在乌桓族兵身上!箭落之处,顿时人仰马翻、尘土四起,仿佛高速奔驰的战马脚下突然出现一根绷紧的绊马索!掉下战马的族人来不及叫喊便卷入滚滚而过的马蹄之中,那些战马也如主人一样痛苦不堪的成为了肉泥……这一刻,乌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安布因为冲在最前,反而毫发无损的躲过了弩箭射击。可是,还未来得及庆幸,对面汉军骑兵已经杀至眼前!眼中倒映出一杆超大号的巨战刀,耳中同时涌进一声暴喝:“不留俘虏,杀!” 死亡号角随即吹响,声波扩散中,早已紧握马刀、举起盾牌的龙骑兵双眼冒火,同时吼叫出声!近乎笔直在黑线上寒光一闪,超过一万柄马刀急速砍下! 安布来不及下令,便见眼前巨战刀裹挟赫赫风声重劈下来!“开!”使出吃奶的劲,安布合双手之力举起大刀!但听“当”的一声巨响,左右族兵无不震耳欲聋!骇然之中,安 双臂一麻顿时失去知觉,同时坐下战马猛地一沉、速痛嘶鸣之时险些马失前蹄!“嗡”的一下,安布感到天旋地转,竟鬼使神差的伏到马背上!并就此躲过几柄马刀……不得不说,运气比实力更重要! 华雄一刀震晕敌将,再想回头去找已然不及,只能催马继续向前冲杀。巨战刀旋风般舞起,锋利的刀刃不停的割落乌桓族兵的头颅,一蓬蓬献血喷射而出。仿佛火山喷发,壮观绚丽!另一侧的张飞也不示弱,丈八蛇矛地威力早已登峰造极,彻底的将其屠户本色展现出来。只见一路血肉模糊,犹如巨石碾压而过! 在双方骑兵对撞的一刹那,乌延心肝俱颤!之前的弩箭袭击已经让乌桓族兵尝到了苦头,中间靠前部位沿弩箭落点形成一条混乱带。前后搅扰滚绊一起,翻腾之中烟尘冲天而起!而这次对撞,乌延第一次亲眼看到苏仆延描绘的战力急剧提升的龙骑兵的真正实力! 交线之处只有瞬间的停滞,那是双方骑兵接触地开始。也是兵器互击的刹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乌延也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但是,时间不属于任何人!瞬间的停滞过后。乌延张开大嘴双目圆睁。露出一副惊骇至极的表情! 万余兵器地劈砍发出了震彻天地的巨响。与此同时,泛起滔天巨浪的红黑色潮水冲至最高点!“杀!”万余汉骑同声呐喊。仿如巨雷落下,彻底将巨浪激暴!而爆裂之后,黑红色更如巨幕,一往无前的冲刷下来,将所过之处彻底覆盖淹没! 超过五万名骑兵眨眼间冲撞在一起,劈砍咒骂声声不断,马嘶人嚷充耳不绝,看上去似乎一切都乱了套! 冲击仍在继续,两支骑兵犹如两块铁板狠狠地拍在一起!冲在最前的华雄率领亲兵仿佛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乌桓族兵地队伍之中,一路势如破竹毫无阻隔。四周传来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只用听的也知道战斗已经全面爆发! 有华雄作开路先锋,身后紧紧跟随地两团骑兵斗志高昂,借助主将神威硬撼乌桓族兵,一番劈砍拼杀下来竟在稠密地敌人中杀出一条血路,硬是将乌桓族兵割裂!当砍杀到兴头上地华雄突然发现落刀之处没了敌人时,这才看到自己已经钻透了乌桓族兵,杀到他们的背后来了!向左望去,都是乌桓战马地屁股;向右望去,华雄一愣,居然看到了张飞也在那里眨眼睛莫名其妙!不再多想,华雄一抖缰绳,拨马转身,“吹号,列绞杀阵!黑骑兵散开,与龙骑兵配合歼灭逃散之敌!” 听到敌人的号声在队伍后面响起,刚刚恢复知觉的安布猛然一震!急忙拨马向后望去,可兵慌马乱尘土飞扬的战场上,连三五丈外都朦胧一片,要想看到百十丈外的后方无异于痴人说梦!安布无奈,咬了咬牙,一边举刀杀入混乱的战场,一边将族兵组织起来对抗汉军。 可是,就在安布呼喊周围族兵汇拢的时候,他猛然发现周围的汉军骑兵突然开始了有规律的转动!“不好,汉军绞杀阵!快聚集,不能让汉骑转起来!”安布声嘶力竭的呐喊,希望他的声音能够让所有乌桓人听到。但在这嘈杂的环境中,这只能是一厢情愿! 汉军绞杀阵的厉害一直让乌桓族兵心中恐惧,苦苦思索应对之策。可难以集中训练的现实,让乌桓族兵始终无法找到有效破解绞杀阵的方法。故此,在兵力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乌桓族兵基本上不与汉军近战,多以高速移动弓弩互射为主,像今日近战也是几年来的第一次! 随着号声响过,战场上顿时沸腾起来。绞杀阵的厉害早已深入乌桓族兵的心中,此时看到汉军骑兵异动,一个个心惊胆战,大呼小叫着寻找附近的族兵,努力的向一起聚拢。有过近战经验的乌桓族兵都知道,就算下马装死,也不能落进绞杀阵中! 然而,当华雄、张飞穿透乌桓将其割裂为三段的时候,就已经将乌桓兵力上的优势抹去。混战于训练有素的龙骑兵最为有利,可对于缺粮少吃、很少集中训练的乌桓族兵却是灾难的开始!特别是后方,黑骑兵在接到命令后迅速展开平铺成两道黑线,犹如勒紧乌桓脖子的钢索,正在一点点收紧! …… 上谷郡以北的草原深处,十几辆马车满载财物、女人陆续离去。已经升为22龙骑师代师长的牵招撇撇嘴,不满道:“灭了四到这么一点东西,看来丘力居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23骑师代师长高览笑了笑没有说话。自从被俘投降后,高览已经放弃了继续领兵作战的指望。作为降将,能够保住性命、保住家族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也是古今大多数降将的结局。可是,这个流传了千年的准则竟然在高勇这里被彻底的打破了!送到军校学习,而后直接被任命为代师长,掌管拥有超强战斗力的龙骑师,高览一直处在极度震惊之中,似乎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幻。与他有着相同感觉的还有赵睿、卫固以及杨奉等人。 其余将领大多是经过多年奋斗才有如今的地位,而他们不过是“插班生”,就算不说,也能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光。聪明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高勇给他们的唯一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让他们获得将士认可的机会。一个“代”足以表达一切! “牵将军,部队还要不要继续向东?我们已经快接近军部规定的界线了!”高览谨慎的问道。虽然牵招比自己年轻,可他是正规科班出身,论军中资历比自己还要长,这让高览不得不以一种近乎下级的声调提问。 牵招犹豫了一下,反问道:“高将军认为应该如何?”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九章 大漠苍鹰(6) 十余里,始终未见大规模的乌桓族兵。这可能有两种解释:其一,进攻行动太突然,使乌桓根本来不及反应;其二,丘力居采取了避战策略,或许是因为摸不清我军意图,或许是兵力尚未集结完毕,当然,也有可能正在赶来!” 牵招看了看附近打扫战场的勤务兵,思索道:“以丘力居狡诈的个性,多半是在准备反击!” 高览肯定道:“不错,所以才要东进。早一刻接敌,便能让黄将军早一步做好准备,而我军也可以且战且退,延缓乌桓的反攻速度!” 牵招不再犹豫,并州战役已经给了他足够的经验,当即与高览率兵继续向东,按照骑兵团划分十个区间,横向展开地毯式推进。然而奇怪的是,直到晚上,他们仍未曾遇到大规模的乌桓骑兵! …… 仅仅一个时辰,乌延赖以成为乌桓三部之一的骑兵主力彻底崩溃了!这个结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其中也包括华雄、张飞,以及正在向乌延退路疯狂推进的高勇!整个战斗的转折点正是华雄钻透敌阵后下达的变阵绞杀的军令,这道军令配合误打误撞(张飞、华雄两部)的切割,使得胜利的天平开始向征北军倾斜。 混战中,正规军(一年四季都要训练,不从事任何的生产劳动)与乌桓骑兵这种半吊子(既要从事生产,又要参与训练作战,虽然乌桓骑兵的战斗力也很厉害。)的差距彻底暴露出来,就算乌桓人生长在马背上,也无法抵消掉拥有马镫马鞍这些装备的龙骑兵的巨大优势,至于士气、意志以及与之相关的后勤保障等更是无法比拟。 当龙骑兵转换成绞杀阵后,缺少有效组织的乌桓骑兵立刻显出弱势。每一个绞杀阵都围绕着骑兵士官长运转,脱离了与敌人的近身接触后,士官长可以相对安全的观察周围战场以及自己地位置。从而快速确定移动方向,并与附近的骑兵班组配合,通过保持相对距离的阵形移动,快速而高效的将乌桓骑兵分割剿灭。而当发现乌桓骑兵出现相对规模较大的兵力后,附近的骑兵会迅速做出反应,士官长可以选择联络周围骑兵,或者干脆弓弩射杀,将敌人驱散。总之一句话。面对应用的炉火纯青的绞杀阵,乌桓骑兵地伤亡以几何级数飞快增加。换作以前只有四五千龙骑兵的时候,使用绞杀阵时难以形成纵深无法形成有效包围,使得乌桓骑兵可以选择某一个方向强行突围而去;然而。当有两万龙骑兵使用绞杀阵时,相对宽阔的纵深立时成为乌桓骑兵的噩梦,这时地他们惊讶的发现,无论怎么突。也闯不出龙骑兵的围困。整个战斗也在这里分出胜负! 乌延面无表情,此时的他只看到族兵地混乱,只看到族兵临死前的哭喊,只看到希望迅速转变成绝望!乌桓骑兵仿佛牢笼中的野兽。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拼尽全力向要冲撞出去。而龙骑兵却似那钢丝绳编织成地网兜,如打太极一般。随着乌桓骑兵的突击而做着各种变换。磨损乌桓骑兵的冲劲。消耗乌桓骑兵地力气与意志。这绝对是一场不公正地战争!但是,战争就从没有公正这一说! 战场中。安布已经失去了方向,人山人海刀剑乱劈乱砍,没有人在乎你是将军还是士兵,没有人在乎你用地是剑还是刀,只要是敌人,便毫不留情的使用手中兵器。几次试图聚拢族兵地企图都失败了,身处战场之上,安布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包括自己在内的乌桓骑兵似乎真的变成了沙子,而汉骑则是将沙子彻底浸泡起来的水,四面八方牢牢裹住! 忽然,处于东边的乌桓骑兵出现骚动,紧接着骚动如瘟疫般快速蔓延,只隐约听到乌桓人惊恐的嚎叫,以及看到他们正在向西边拥挤。安布知道混战中的骚乱最容易引发崩溃,不敢耽搁,立即向东边移动。 很快,向西涌来的乌桓骑兵越来越多,一部分没怎么上过战场的人惊慌失措,狠狠的抽打战马,也不躲避汉军骑兵的马刀,只一个劲地埋头乱跑。安布见状大怒,正要冲上去给那几个家伙一顿臭骂。可就在他架住先后劈来的两柄马刀之后,才发现那几个家伙已经身首异处了! “活该!”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安布还是骂了一句,随即快速向东。他要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乌桓勇士如此失态。很快,在付出了六名亲兵阵亡的代价后,安布终于从绞杀阵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可是当他的视线向东望去时,顿时呆立马上! 那里没有别的,只有一条稳步靠来的黑线,上至骑士下至战马皆包括着漆黑厚重的铠甲,一把马刀轻轻颤抖,露出嗜血的狰狞! 安布失神了片刻,却很快恢复过来,立刻叫来身边亲兵吩咐道:“散开,尽可能的收拢族兵,然后向西撤退!”自亲眼看到黑骑兵后,安布已经清楚了双方实力对比,乌桓族兵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也即是说,乌延的匆忙决定已经让部落主力陷入到极其危险的境地。而安布要做的便是在这危险的环境中,尽可能多的保住族兵,保住部落的力量!此时,他也明白了为何突袭之后的几个时辰内,部落会损失超过一万的族兵! 困境中,特别是看不到希望的困境中,绝望更容易产生!原本就在勉强抵挡的乌桓族兵在看到安布派出的亲兵收拢人手逐步向西退却后,真正的恐慌如雪崩般出现了,而这正好加速了乌桓骑兵的溃败速度! 看到争先恐后向西涌来的乌桓骑兵,华雄莫名了,除了横起巨战刀斩杀敌人外,只能下令部队加速杀敌,尽可能多的创伤敌人!还好此时的战局对征北军极为有利,切割已逐渐演变为包抄合围,而这道薄弱的包围网,成为了最后的防线!也正因为这道防线,让奔涌而来的乌桓族兵认为自己即将要被围歼。崩溃终于无可避免!恰在此时,两滴悔恨的眼泪从乌延的眼角落下…… 之后地 再有任何悬念,龙骑兵努力的包围乌桓骑兵,想要尽杀敌人。而乌桓骑兵也奋力突围,如同爆炸一般向各个方向逃窜。华雄的第二次劈杀仍未到兴头,便又遇见乌桓骑兵崩散,心里那叫一个骂啊!不爽归不爽,已经适应军长身份的他立刻传令部队阻击。并让黑骑兵加速围剿,让作为预备队的13龙骑师立刻实行绕前截击! 如同遥望一座轰然崩塌的高山,乌延的心一点点沉沦。这时,安布突出重围。看看乱七八糟地战场,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族兵,无奈的叹息一声,立即打马向乌延处奔来。“大王暂且撤退。族兵虽然溃散,但实力犹存,只要重整旗鼓,仍有再战之力!” 乌延默然。扫一眼战场,点点头道:“安排人收集族兵,并且……下令族人立刻向西。带不走的东西一律烧掉!” 安布发现了乌延眼角地泪痕。强打精神道:“大王放心。属下立刻去办!” 混乱的乌桓骑兵后面紧跟着同样失去建制被打乱的龙骑兵,前者发了疯般狂奔不止。后者刀弩并用,使尽浑身解数斩杀敌人于眼前。除了被华雄紧急召回协助第一黑骑师的11龙骑师外,其余四个.>|.随乌桓败兵追杀出去足足三十里,直到再也看不到二十人以上地敌兵后方才收队返回。 张飞杀得爽快至极,在华雄将战况上报后笑哈哈的跑来叫嚣道:“老华,这顿饭你可请定了!别地儿不去,咱就雍雪楼的火锅!” “凭啥?”华雄耿起脖子打算蒙混过关。 “你说凭啥?你的亲兵杀了多少人?”张飞下巴一抬,蔑视道。 华雄撇撇嘴,伸手一比划,“十四名亲兵,共斩杀三十七名乌桓人!” “多少?三十七个?我耳朵没听错吧!”张飞故意道。 华雄磨磨牙,技不如人如之奈何!“张老哥属下又斩杀了多少人?” 张飞闻言仰天大笑,“不多不多,十五名亲兵一共斩杀八十九人!” 华雄张张嘴,知道张飞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假,而且征北军对于谎报战绩者罪加一等,“不就是一顿火锅吗!华雄请得起!” 张飞搂过华雄地肩膀,“说定了!另外派一个师跟着我,到北边去转转!” 华雄一脸苦闷,只好叫钱胜率部跟随张飞出去“溜达”。 三个时辰后,战报送至刘手中,看到第1龙骑军遭遇乌桓主力并大破之、斩杀过万的消息后惊喜非常,转身来到地图前寻找到第1龙骑军的位置,简单推算一下立刻标出乌桓主力地大概位置。“咦?”刘愣了一下,只见代表两个独立师地箭头指向西北,“文和地外号不愧是狐狸,居然能未卜先知!”凝望片刻,刘眼前一亮,立刻写下作战指示派人送给太史慈,而后笑望地图自语道:“乌延,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逃!” …… 乌延败退途中天色渐晚,而身边聚拢的族兵已恢复到一万余,跟随迁移地族人也达到七万,庞大的队伍缓慢前行,无论是族兵还是族人全部低垂着头、无精打采。这一天,他们遭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失败、最大的耻辱,如果打败自己的是鲜卑人,他们顶多认为自己技不如人;可败在汉军手中,败在自己最厉害的骑战上(除了乌桓主动进攻外,龙骑兵基本上都在“照顾”苏仆延。),败在几年前还被自己肆意蹂躏的敌人手上,这是多么的不堪啊! 走近默不作声的乌延身旁,安布犹豫一下轻声道:“大王,刚刚收到消息,赫连恒这个狼崽子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在充当前锋向东进军的路上突然北上,洗劫了沿途几个部落后逃走,至今下落不明!” 乌延闻言一怔,默然无语,似乎早已预料到今日之事。 安布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赫连恒的品行众人皆知,若不是要利用他手中的几千族兵,没人会收留他。此番赫连恒溜走必然是投奔鲜卑去了,或许他早已有此打算。“另外,步利的族兵不但一个都没有拉出来,而且……” 没等安布说完,乌延首先想到是苏仆延,阴沉着脸怒道:“怎么?是苏仆延这个老东西不让?” 安布急忙摇头,面色苦闷道:“苏仆延遭到汉军偷袭死伤惨重,部落彻底完了!” 咋听此言,乌延竟失神片刻,“偷袭的汉军呢?” “劫掠十几个部落后失去了行踪!” 半晌之后,乌延发出了命令。一是队伍连夜赶路,并加派斥候;二是要奎狼立即联络丘力居寻求支援并聚拢部落应对汉军攻势。直到此时,乌延和安布也不曾想过汉军会深入乌桓腹地,打他这支败兵的注意。 不过,高勇此时尚未收到乌延战败的消息,且由于逐渐深入乌桓腹地,与后方的联系间隔更久。在高顺的安排下,陷阵营主打先锋,遇神杀神、遇鬼灭鬼,再配以第2骑师的“群殴”,上至千余人的部落,下至十余人的斥候小队,无一幸免。而李政指挥的第1龙骑师则全力保护高勇和贾诩的安全,一旦出现风吹草动,立刻返身杀回。不过,这种情况十分渺茫,以乌桓现存的实力想要留住这一万骑兵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西面还有太史慈、徐荣,东面还有华雄。 看到陷阵营的强悍,贾诩欣慰之余略带无奈道:“主公,陷阵营的实力恐怕不在龙骑兵之下,彪悍勇猛无所畏惧,再加上高将军的指挥……唯有一点可惜!” 高勇奇道:“哪点?” “按照目前的杀敌速度,取胜之时,陷阵营的人估计有一大半将达到恢复自由的条件!”贾诩无不惋惜道。 高勇淡淡一笑:“无妨,相信这些囚徒经此一役都能体会到自由来之不易,而这才是组建陷阵营的真正目的!杀敌只不过是附带的好处而已!”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九章 大漠苍鹰(7) 了往昔凛冽。丘力居、乌延的结合部,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突然出现,仿佛天降奇兵,将丘力居与乌延的联络彻底切断。 “徐将军,此役胜败全看你我两支骑兵的表现了!”太史慈难得感慨一次。 “不错,根据战报,第1、2龙骑军已经超额完成了预定任务,丘力居和乌延现在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说着,徐荣深深吸了一口草原上的清新空气。 “报告,部队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看看各自身后的两个龙骑师,太史慈与徐荣同时向对方抱拳示意,“通知各师,一个时辰后按照预定计划展开攻击!” “是,长官!”连续三批传令兵先后离去,通知间隔布置得其余骑兵师,大战即将全面爆发。 …… 并州雁门郡马邑城,自去年黑山贼兵败后,这里已经过重新翻修扩建,城内居民逐渐恢复至三千余人,虽比不上大城市的人来人往,却也别具塞外风情。城池按照新标准加高加固,城外缺水,却仍挖了一条宽三丈、深两丈的壕沟,一来准备积攒雨水,一来充作外围防线。 虽然并州、司州连番大战,朱灵都没能赶上,心里不是很爽快。但是作为掌管督军府最精锐的第1机步师的将领,朱灵深知肩膀上的担子很重。为消灭黑山贼,督军府几乎将冀州兵马抽调一空,连警备队也调走大半,整个对兖州的防务压力全部集中在第1机步师身上。幸得全军将士同心协力,不但一举平定并州,还将偷袭侵扰的东部鲜卑打了个落花流水。直到硝烟散去,部队返回冀州南线驻防,朱灵才算松了口气。不想,刚刚晋升为建武将军不久。军制改革开始,朱灵随即接到命令,调其接管第3步军,负责整个并州以及司州河内郡防务,并做好接纳河东郡的准备。 尽管心中不忍离开生活战斗了几年的第1机步师,但指挥部队定期轮换乃是督军府军改的核心,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于是,朱灵马不停蹄来到并州。此时。弓弩兵合并的工作已经结束,朱灵接手时,第3步军刚刚补充完兵力,全军各师齐装满员。拿到第3机步军地花名册及各级军官名录时。虽然已有心理准备,朱灵仍忍不住心情激动。从五千到五万,不仅是数量变化,若说第1机步师是一把锋利匕首的话。那么第3机步军则可 随着高勇出兵攻打乌桓,并州北部防务立刻成为重中之重。朱灵只把军官名字记了一遍,便匆忙赶到马邑。虽然马邑以北是匈奴的势力范围,但其与乌桓。特别是难楼部关系紧密。攻击乌桓的行动开始后,谁也不敢保证为解救丘力居之危,难楼会不会联合匈奴发动突袭。毕竟征北军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马邑原已驻扎32机步师的四团兵卒。几乎将小城装满。这也是在兵营扩建后才能容下。可是,经过短暂巡视。朱灵觉得若想万无一失,还需要增加兵力。遂从驻守太原郡的31机步师抽调三个步兵团,分别补充马邑、汪陶和剧阳三城。也许,朱灵真的是一员福将,在冀州时如此,到并州后仍然如此。当然,若是他能知道几天后这里将要发生地血战,或许他会把第3步军都部署过来! …… 击败乌延主力之后,华雄没有全力追击,而是按照计划继续平铺搜索,将所有乌桓部落消灭干净。至于张飞,率领一个骑兵师如同狂野中的恶狼,东奔西跑,一会狠狠咬一口乌延败兵的屁股,一会又歼灭几个部落补充给养,仗打得不亦乐乎,以至于后来跟随他作战的军官写地回忆录中将这段经历引为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主公,紧急战报!”贾诩匆忙来到高勇身旁,将一封幽州送来的战报交给高勇。 “怎么可能?乌延主力只有三万人?还被华雄击溃!”高勇很惊讶,这一战出乎预料。 贾诩亦道:“诩也很疑惑,但是战报不会有错。只是乌延败的太快,原以为他会坚持一到两日。” 继续往下看,高勇郁闷起来,“这个华雄猛则猛矣,可战术上还是很差。既然提前击败乌延主力,那便要立即出兵将其粘住,拖延其撤退速度,为其余部队争取时间,最大限度地消灭乌延的有生力量。” 贾诩无奈道:“主公说的也是诩最为担心的。或许乌延此刻已经在收拢族人向西迁徙,原计划地效果要因此而打上折扣了!” 这时听到消息的高顺从前方赶了回来,“主公,听闻乌延战败?华雄可派兵粘住?”显然,高顺也注意到这一关键点,能否将延缓乌延撤退的速度,将关系到整次作战地成败。可在看到高勇轻轻摇头后,高顺无不惋惜,轻叹道:“看来正如主公所讲,必须尽快给各部队安排长史,协助出谋划策查缺补漏。既然乌延败退,独立师极有可能与其遭遇,不知左军师可有应对之策?” 贾诩露出一副老谋深算地笑容,右手握成一个拳头:“放心,一切尽在掌握!拿地图来!”卫兵立刻取出地图铺开。贾诩伸手一指,“这里最可能成为遭遇乌延败兵之地,按情报所讲,与第1龙骑军一战,乌延至少损失一万族兵,所余不过两万。如其沿途收拢族人,速度必然减慢,兵力也许会分散布置防止我军偷袭。如此一来,无论从哪个方向攻击,乌延安排地族兵都不足以抵住独立师的进攻,而这正是独立师可以抓住地机会!到时根据情况具体安排,或全力突击斩杀敌兵,或趁乱围剿乌桓族人,如有可能再将乌延生擒活捉,与苏仆延做个伴去!” “好!就依此计!”高勇率先同意,这也是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策略。 高顺点点头,“嗯,属下立刻去安排。抓不抓得到乌延不敢做保,但要乌延留下几千颗脑袋还是做得到的!” 看着高顺离去的背影,贾诩感慨道:“幸好与乌桓打了几年的仗,对其行军、作战有了比较透彻的了解,否则诩还真不敢下此决断!” 高勇微笑道:“ 在鲜卑衰弱之后迅速崛起,必然有其独特之处。这定要谨慎为上,偷袭成功与否并不重要,因为我军拥有足够的实力和时间消灭乌桓。所以练兵和保存实力才是需要优先考虑之处。” 贾诩默然,这大概即是高勇与所有贾诩辅佐过地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别人为获取胜利可以不择手段,哪怕付出巨大的牺牲也在所不惜;而高勇却不同。胜利是一定要夺取的,但要尽可能付出最小的代价!也正因贯彻此点,高勇的实力才能在连番大战中持续增长,并保持相当战力。这完全不像当时的其他诸侯:打一年养两年。 再次北进。明显发现不同。越向北,开始打点行装的部落越多。行进七十余里后,竟然出现空无一人地部落。面对这局面,贾诩忧虑起来:“主公。乌延的反应比预想的要快,这也是其迅速败退造成的结果,看来乌延已经开始收缩兵力。也许其正计划向丘力居部靠拢!” 高勇沉思片刻。道:“立刻给右军师刘送信。让他叮嘱太史慈、徐荣二人,小心乌延、丘力居狗急跳墙。独立师以及第1龙骑军尽量拖住乌延主力。使其有足够时间扩展纵深,保证彻底歼灭乌延!”此时,高勇感到一股无形地压力,虽然轻微,却很清晰。“文和,截至目前,乌延还有多少兵力?” 贾诩一愣,旋即掐指细算起来,“族兵三万以上,若将老人、孩子考虑进去,大概能有七万左右!” “七万?我军三个方向合计六万余人,考虑到伤亡情况,应至少有五万五千人以上!”高勇计算着。 “不错,无论怎么判断,我军取胜的希望都在八成以上!”贾诩坚信自己的推断。 “关于取胜这点毋庸置疑,关键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取胜。最快捷地路径即是分割包围逐一歼灭!对大敌人是这样,对中等数量的敌人也应该这样!此外,还要辅以奇袭、袭扰等战术,疲惫敌人、麻痹敌人以至最终拖垮敌人。”高勇一边回想着过去看过的有关于三大战役的经典战例,一边述说着。 贾诩全神贯注地听着,这些虽然都写在书本上,但临战分析获得收益更多。“主公的意思是两个独立师分开行动?” 高勇点点头,望了望北方,“分开行动以袭扰为主,一来可以减小目标,二来可以让乌延莫不情虚实!” 高勇一说,贾诩立刻明白其中要点,赞同道:“这样也好,只是主公的安全……” 高勇摆摆手,“没事,我可以跟随泰安一同行动!” 计议一定,高顺、李政也相继赞同。于是队伍立刻分开,不过,为了高勇地安全考虑,李政坚决分出一个骑兵团专职保护高勇安全。高顺亦有同样想法,也分出一个团负责安全。结果,二人各率四个团,高勇身边直属两个团。此番安排,贾诩也很满意,唯一地安全问题不存在了,那么高顺、李政将能获得更大地自主权,放手去打。 …… 青州齐国临远征军军部,升任远征军最高军事长官的乐进一身戎装站立在地图前,目光紧紧锁定幽州以北地数百里草原。身旁,接替乐进掌管第5步军指挥权的陈晋用一根细棒点至乌延部落的外围虚线,说道:“根据幽州刚刚送来的战报,第1、2龙骑军已经完成了包围任务,目前正在向中间展开纵深攻击。而第34龙骑军也将于今日完成分割,如果一切顺利,应该已经开始向纵深进攻了!” 乐进刚毅而棱角分明的脸露出一丝笑容,“很好,作战进行得很顺利,相信不久之后便能收到胜利捷报!” 陈晋信心满满,“这几个月先让骑兵爽快一番,等到六月之后……哼,该是步兵登上舞台了!” 乐进点头道:“不错,听主公的意思今年要有大动作,不知道是西北还是中原。而且,督军府参谋部已经开始制订作战计划了。” 陈晋精神一振,升官了自然希望练练身手,不然自己这个虎贲将军岂不是虚有其表?想到这里,陈晋冷不丁冒出一句:“若能同时开打就更好了!” 乐进闻言大嘴一张,盯了陈晋好一阵才哈哈笑道:“有魄力!你当主公打仗不用钱粮啊。不说别的,单眼前这仗,每日都要耗费三万余石粮食,草料更是不计其数!放眼天下,也只有主公能够承受得起,换作旁人的话,半个月就得歇菜!”说着顿了一下,“倘若两路出兵攻打兖州、凉州,每日消耗至少十万石!” 陈晋动动嘴没有说话。 乐进拍了拍陈晋的肩膀,“别着急,目前最紧要的任务是把部队训练好,主公交给你的第5步军防区最多,北有冀州灵县一带,中有济南、齐国,此外还要随时做好攻打兖州、回援辽东的准备,名符其实的远征军团!说实话,第5步军的担子最重啊!” 正说着,门外一人“啪”的立正敬礼,同时高声道:“第8指挥官杨川奉命前来报到!” 乐进立刻转身,“杨将军动作好快啊,前天才收到你要调来的命令,想不到今天就到了!来来来,快进屋!今晚都别走,乐某做东,咱们远征军团的三主将得好好聊一聊!” 杨川爽朗道:“听凭将军安排。” 陈晋与杨川是老相识了,直接坐到他的身旁笑问道:“青州怎么样?你的部队到哪里了?” 杨川喝口水,略感失望道:“田园风情浓郁,只不过这道路实在不敢恭维。部队方面,81师已经进驻东莱威海港和琉球港接替原部队,其余各师正在赶赴驻地的路上。” 陈晋哈哈笑道:“习惯就好了,谁让幽、冀二州的道路那么好呢!对了,还有一事,你从奉天过来,有没有听到新的作战安排?”陈晋知道杨川与负责督军府内务的王信、马成是老朋友,肯定能知道些什么。 谁知,杨川露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还是自己慢慢猜去吧!”(未完~.CMFU.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九章 大漠苍鹰(8) 一个机步军加一个步兵军,还有由武安国统领的两万按照警备队标准装备起来的青州郡兵,兵力达到九万五。如若等到北方战事结束再调来一个龙骑军,那么兵力更将达到创纪录的十二万!不论进攻徐州还是攻打州都将易如反掌。于是,陈晋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期待着大展身手的一天。 傍晚时分,正当部队准备歇息之际,斥候突然回报:前方五十里外发现一支庞大的乌桓队伍,规模超过十万,正在缓慢向西行进! “主公,斥候逮到了乌桓败退之兵!”高顺压抑着激动,努力维持着一如既往的镇静。 高勇比他还要激动,一天啊,整整向北狂奔了一天才抓到乌延的尾巴。几口将手里的烙饼消灭掉后,高勇接过赵青递过来水袋“咚咚”几口喝了一个爽快,“忙了一天总算有了收获!不过……”看看附近歇息吃饭的兵马,“必须先让将士们吃饱,这样才有力气战斗。看泰安匆忙跑来,估计也没吃好。来!坐下陪勇再吃点!” 高顺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谢主公!”言罢也不客气,拿起烙饼肉干大嚼起来。 高勇将水袋递给高顺,一扭头看到贾诩急匆匆走了过来,一脸兴奋道:“看泰安的模样,是不是找到了乌延的踪迹?” 高顺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点头道:“就知道逃不过文和的眼睛。怎么?有想法了?” 贾诩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用军中的粗话说就一句:打他狗娘养的!” 一刻钟后,第2骑师在悄无声息中列队集结完毕。此时黄昏已至,放眼望去满目苍茫,高顺勒住马缰说道:“主公,属下已与李政约定在时发起进攻。第2龙~=|入。采用小股部队袭扰战术。着重疲敌、扰敌,而后再根据情况决定是否发动一次全力攻击!” 高勇点头道:“有关战斗的一切你们作主,只要能尽量削弱乌延,怎么打都行!” 高顺又对赵青说道:“赵将军,一会杀敌时顺可能无法照顾到主公,两个龙骑团交给你和左军师指挥,务必保证主公安全!” 赵青坚定道:“将军放心,赵青一定完成任务!” 贾诩催马上前。拍起胸脯保证道:“放你一百个心,有两千骑兵保护,一只鸟都别想飞近!” 部队出发后,六千骑兵如同一条黑色长龙。笔直的朝着四十余里外的乌桓队伍奔去,带起地尘土很快与昏暗的夜色融为一体。 …… “大王!”看到意志消沉的乌延,安布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劝慰却又无从开口。战败的阴影如同一张黑色大网,将整个乌桓部落笼罩其中。“吃点东西吧,夜里还要继续赶路。”没话找话,安布皱皱眉头。“刚才后队来人禀报,袭扰的汉军骑兵撤退了。不过,看情况。夜里很可能再次打来。” 乌延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凄凉的夜色。又听听周围隐约传来抽泣,“安布啊。你说乌桓还有希望吗?” 安布一愣,不解的望向乌延,等待着下文。 乌延叹息一声:“前几年乌桓还能呼风唤雨,食物充足可以供养十几万甚至三十几万族人,可如今再看,因着汉朝围困断绝往来,连十几万人都勉强维持。抢又抢不到;打又打不过,照此下去灭亡是迟早之事。” 安布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回忆以前那些美好的事……” 安布咬咬牙,挥出两拳狠声道:“造成这一切就是汉军,就是那个高勇,没有他一切都不会发生!大王,现在不是灰心丧气地时候!部落还有几万族兵,丘力居那里也不会袖手旁观,相信接到求救后会立刻派兵过来,到时候来一次反击,一口气打进幽州,一定让汉人付出代价!” 乌延瞥一眼安布,只问了一句:“你能打过汉军骑兵吗?就算能打过汉军骑兵,又能攻下幽州那些坚壁高城吗?” 安布一时语塞。他曾经偷偷溜到边境去观察幽州一侧扩建之后的高大城池,不说别的,单那两三丈高的城墙就足以令人望而却步,更不用说宽达三四丈地护城河以及成为乌桓族兵噩梦的汉军弓弩。“幽州总有守备松懈的地方,只要能找到便可以长驱直入!”安布仍在努力为自己缺少根基的论断寻找证据。 乌延摸了摸自己消瘦地脸,“本王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这一次恐怕真的是乌桓的末日!” 安布心里很不舒服,“大王何出此言?” 乌延眯起眼睛将三日来发生地一切串连起来,“你一向以冷静稳重著称,这也是本王破格提拔你的原因。这三日发生的事情,你难道没有觉察到一点蹊跷?” 蹊跷?安布其实早已起了疑心,却因乌延消沉而一直压在心底,听到乌延挑明,便忍不住全说了出来:“汉军此次出兵确实透着蹊跷, 春强攻东部,而后又偷袭苏仆延。要说汉军只想消绝对不信,况且,灭掉芶延残喘地苏仆延一两万骑兵足矣,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地攻打大王?思前想后,只有一点可能:汉军所图绝非小小地苏仆延,或许也包括大王,甚至丘力居!” 乌延嘿嘿笑了起来,多了几分无奈与沧桑,“与本王想到一起了!16k.16K.首发” 安布猛然想起乌延下令部落族人聚拢的事,恍然道:“原来大王……” 苦笑之后,乌延沉声道:“打不过只有跑了!汉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族人都在,部落就有东山再起地一天!” “那为何大王还如此消沉?” 乌延看了看满天繁星,忧虑道:“你当只有本王知道这句话?别忘了,它是汉人最先开始说的!而且他们还有一句话叫做:斩草务必除根!” 安布一怔,忽的也感到一丝不安,恰巧一阵寒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望向逐渐被黑暗包裹的四周。仿佛那里面隐藏着无数汉军骑兵…… “报——”短暂的沉默被突然打破,一名族兵飞奔过来。 乌延急问发生何事。 族兵气喘吁吁道:“启禀大王,丘力居派人求援,其部落遭到汉军偷袭,伤亡惨重!” “什么?”乌延大惊失色。 可是还未等他发话,又一匹快马奔来,马上族兵飞跃而下,尚未站稳便急道:“王上。大事不好!清晨时分西面部落遭到汉军骑兵突袭损失颇重,逃出者十中无一!此后汉军骑兵继续向东,已深入部落百余里!奎将军请王上立刻回兵。” 安布只感到背生凉风,一把拉起族兵问道:“突袭的汉军骑兵有多少?” 族兵吓了一跳。惊慌道:“具体尚不清楚,但根据逃回来的族人描述应不少于两万!” “两万?”乌延面色惨白,险些晕倒。“安布,通知族兵连夜行军!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安布没有片刻耽搁,转身去下达命令了。挥退了两名族兵后,乌延紧了紧衣领,握着马缰的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此时,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一切。 原本计划的歇息取消了。而安布提出的先行抽调部分族兵支援奎狼的提议遭到乌延否决。乌延清楚。汉军最擅长的就是偷袭。如果是白天,他会毫不犹豫地分兵。可现在是夜晚,是汉军最有利的依仗。然而,就算有了准备,乌延也没有想到汉军会来这这么快、这么突然! 时,奔波一天的乌桓族人昏昏欲睡,族兵亦因败战之后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而疲惫不堪,打盹地、噫语的,连斥侯也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不集中的状况。 四里外,高顺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乌桓队伍。稠密地火把将整支队伍暴露无遗,包括周围护卫的族兵也尽收眼底。“比预想的要多!乌桓族人可能超过十万,族兵也在三万左右。”身后的传令兵将每一个字牢记,待高顺判断完敌情后,他便要立刻将这个消息送回军师那里。“命令部队休息一刻钟,把陷阵营调过来,然后派出三个团从护卫族兵地结合部杀入,另留一个团机动!” 作战指令迅速传达至各部队,最先赶到的是陷阵营。此时的陷阵营经过大半年的残酷训练以及一两个月地实战演练,早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一支囚徒组成的部队,而是一支战斗力比正规军还要强悍的部队,称其为敢死队亦不为过!这主要还得归功于高勇地思想教育:男人要勇于公战、屑于私斗。要想做个男人,就到战场上杀敌立功!于是,陷阵营仅用半年时间完成了蜕变,他们只有一个信念:用敌人地头颅和鲜血洗刷自己曾经犯下地罪恶!故此,每一次战斗,陷阵营都冲在最前面,这支尚未配给任何旗号的队伍反而成为乌桓族兵眼中最恐怖地地狱使者。 “报告将军,部队皆已机动到位!”三名传令兵几乎同时返回。 高顺望了望前面仍在不紧不慢赶路的乌桓族人,缓慢抽出锋利的马刀,“吹号,进攻!” “呜——”死神的招唤瞬间响彻草原!乌桓族人咋闻此号声皆莫名其妙,甚至有人还在咒骂:大半夜的闹腾什么!与族人的无知正相反,族兵们在第一时间齐刷刷向西南张望!胆大的握紧了刀剑,胆小的瑟瑟发抖,整支队伍在号声传来的一刹那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乌延面色苦闷、心里五味杂陈,同时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解脱。就好像一把剑高悬头顶时会给人极大的恐惧,而当它真正落下来时,人反而不再害怕!“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阻截,绝不能让族人再遭受损伤了!”姜还是老的辣,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乌延的反应比安布还要快上一拍。 此时,四个骑兵团已经冲了起来。看到前方混乱着向西南方向聚拢的乌桓族兵,高顺挥刀一划,一片弩箭离弦而出。除了留下一点点嗡嗡声向外,再也看不出任何踪迹。“传令各团先行弓弩射杀,待敌混乱后近战劈砍!” 断断续续的号声传播出去。很快,第二波弩箭激射 紧挨着的两波次弩箭给慌乱中集结的乌桓族兵造成了巨大伤害。本来就一片漆黑,等到听清弩箭袭来地声音时根本无法躲避,但见火光下族兵噼里啪啦如同霜打的茄子掉落一片,其余侥幸没有中箭的族兵也四散逃开。 安布大惊,防护圈眨眼间出现四处漏洞。对于本就兵力分散的乌桓族兵来说这是巨大的威胁,防护圈内的族人可都是手无寸铁啊,兵慌马乱肯定一顿乱砍,谁也不会管你是男是女。这是乌桓再也承受不起的损失!“顶上去!后退者死!”安布大吼着率领亲兵及周围千百号人迎着弩箭冲了出去! 此时,乌延退入族人中间,这才发现到处是明亮的火光,“把火熄灭!” 虽然乌延发现了关键。但还是晚了。汉军已将乌桓队伍记入脑中,连珠羽箭暴雨倾盆般没有丝毫停顿。每名龙骑兵标配40支弩箭40支弓箭,此外还要根据具体情况酌情增减。因此,此番出征。每骑额外增加两箭壶,箭矢总量达100!若是白天,乌桓族兵还可以进行躲避。可在夜晚。除了对射之外别无他法。然而这才是最要命地地方。汉骑清楚的知道他们的位置,而他们却不知道汉骑的位置。战局演变至此,乌桓族兵只能先挨打,直到汉骑将箭矢用尽! 安布咬牙切齿地东冲一下、西撞一番,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听到的只是马蹄声声,得到的只是漫天箭羽!短短片刻,跟随自己冲出的族兵伤亡过半,安布明显发觉受到了特别“照顾”!“汉人胆小如鼠,有种地过来打!”忍耐不住的安布破口大骂,也不管汉军听不听得懂。 然而,四周黑暗中依旧如常,只有箭矢不断落下! 安布已近乎抓狂,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后,只好调转马头返回队伍,他要等,等到汉军近战的一刻!可是,刚返回一半路程,东边突然传来急促的号声……“轰”地一下,安布脑袋短路了,失去反应瞬间,他只感到心里拔凉拔凉的! 李政几乎是与高顺同时发现了乌桓的撤退队伍,也采取了同样地战术。不过,在发动攻击之前,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选择最近地地点接敌,而是带领部队向西潜行近三里,直到发现第2骑师进攻后造成地乌桓族兵混乱才停下来。直至此时,李政仍未着急发动进攻,而是如同一只狡诈的饿狼,悄悄地趴在猎物不远处,等待着最佳地机会。而这个机会正是乌桓族兵向西侧增兵从而造成中部防御薄弱的时刻! 李政的坚持与耐心终于得到了回报,当高顺部展开射杀小半个时辰后,抵挡不住地乌桓族兵被迫向西增援。此时的李政,好比饿狼看到了猎物雪白的肚皮,一声令下,四个骑兵团如同饿了半个月的狼群,嗷嗷大叫着冲向脆弱不堪的乌桓防线……箭羽纷飞,路上敢于阻挡的敌人尽皆落马,剩下的四散奔逃,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李政看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234骑射阻敌,1团随我杀进去!” “呜——”一千骑兵风卷残云般冲入乌桓族人那战战兢兢的队伍之中!狼群钻进羊群,比独狼钻进羊群造成的伤害和恐惧更大!李政一马当先,此时的他将协调指挥权交给了副官,全心全意地冲击乌桓族人,用他们的血为死去的亲人复仇! 曾有人说仇恨可以改变一切!今夜,乌桓人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想当年,他们也曾对手无寸铁毫无还击之力的汉人百姓肆意屠杀,并把它当成是一种乐趣和炫耀的本钱,乐此不疲的攀比炫耀。然而,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了他们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李政红着眼,借助战马的高速冲劲,手中马刀挥舞出道道寒光,血雾弥漫,仿佛爆裂的血袋,瞬间笼罩在乌桓族人的头顶。一颗颗脑袋飞上了天空,一具具尸身载落马下,只剩下马匹嘶鸣,莫名其妙的看着主人玩起了“魔术”! 汉骑的冲击,彻底摧毁了乌桓人最后的心理防线,炸窝的可怕与营啸相比不弱分毫。生命受到威胁与惊吓的乌桓人疯狂起来,无论男女老幼争先恐后的四散奔逃,哭喊嚎叫之声响彻原野,从而引发雪崩效应,越来越多的乌桓人加入到疯狂的行列中来,不管不顾的乱冲乱撞,连外围守护的族兵也受到牵连,许多族兵惨死在同伴手中,但更多的人却惨死在马蹄之下…… 李政没想到自己的一次冲锋居然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力,眼见乌桓人群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炸药桶随时可能爆发,他立刻下令部队撤出,全部改为骑射,给这份恐惧添油加醋! 此时此刻,乌延与安布同时傻了眼,茫然无知的看着族人疯狂的、歇斯底里的“表演”!可是,爆发混乱疯狂的不只有队伍中部。就在同一时刻,队尾也出现了同样骇人的一幕!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1) 龙骑师截杀东边的乌桓人!得大叫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李政找个尸体一边擦去马刀上血迹,一边问道:“派出传令兵吗?第1龙骑军的其它师呢?” 副官道:“已经派出,不过从军号联络的情况看,目前只有师赶来,其余部队仍在百余里外围剿乌桓族人的部落呢。” 李政皱了皱眉,没有继续问。此时,乌桓人的混乱如瘟疫般迅速蔓延根本无法制止,近战已不现实,龙骑兵只好改用弓弩射杀,一**羽箭倾泻而出,也不管前面是什么人,只要还能动抬手就是一箭!嘴里还连带着骂上一句:“射死狗娘养的!” “联络西边的高将军,将15龙骑师截击敌人的事情告知,看看有没有新任务!其余部队弓弩射杀为主,伺机近战!”李政镇静下来,果断地发出命令。他也看出来,战斗正在朝着有利于征北军的方向发展,原定的袭扰计划很可能改变。 队伍前部的高顺只听到中部传来的混乱,一想便知是李政的第骑师偷袭造成的。完美得配合,自然造就完美的机会。乌桓大乱,兵无斗志,将无战心,一个个速度减缓下来,茫然四顾,不知道是想溜没贼胆,还是在等乌延下达撤退的命令。片刻而已,乌桓族兵完成了进攻到防御的切换。不过,这防御实在是不够看,高顺瞧准机会直杀过去! 对于射箭技术,陷阵营实在是抬不上桌面,但要比拼近战厮杀,不知死亡为何物的他们绝对是阴曹地府派来的杀神!有时候,杀人杀上瘾也不是什么好事!此刻,看着陷阵营迅速进入疯狂的杀戮状态,高顺不知道是该夸奖还是该担忧。 这时,高勇已经接近战场。通过望远镜可以隐约看到正在进行的战斗。三个龙骑团如同三个小榔头,一下一下利用弓箭将外围的乌桓族兵消灭。而高顺率领的陷阵营则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乌桓胸口! 受到惊吓地乌桓族人又遭到汉骑屠戮,漆黑一片中,每每听到马蹄声近,都预示着一柄马刀威胁着喉咙,巨大的恐惧令队伍前部的乌桓族人也开始崩溃,仿佛被捅了的马蜂窝。轰得一下乱成一锅粥。 贾诩放下望远镜,露出满意的笑容:“没想到袭扰居然变成了绝杀,看来乌桓族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乌延这次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高勇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看来内乱比外敌的危害更重啊!乌桓内部不乱,仅凭两个独立师顶多杀伤千余敌人。可他们一乱,战绩怕是要超出预期啊!” 贾诩略带惋惜道:“可惜这么好的机会,若是第1龙骑军能够从队尾杀来。乌延这十几万人都得扔在这里!” 高勇苦笑一下,没有说话。其实能有这种战绩,已经是出乎预料的好了,人要学会知足。 乌桓人彻底陷入混乱。高顺将留做预备队地骑兵团也派了上去,全力围杀。而整支队伍最后的几个火把也相继熄灭了,茫茫黑夜。只听到劈砍喝骂、哀号痛哭的声音。配上阴冷的寒风。令人不禁想起阴曹地府地景象。 赵青打个寒颤,悄悄靠近高勇身旁。一双美目望向别处,脸上写满了不忍。高勇默然,伸手将其拉过,“这就是战争,胜者王侯败者寇,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如果我们实力弱小,也一样会遭受欺凌!” 赵青点点头,轻声道:“可里面还有孩子……” 高勇将赵青的俏脸埋进自己的胸口,“我们只能祈祷,愿他们来生投个好人家!” 三路骑兵取得联系后,立刻以李政为核心展开攻防配合,一攻一守交替进行,杀得乌桓族兵死伤惨重,根本组织不起来象样的抵抗。偶有聚集起来地千把人也会遭到龙骑兵的围杀。混战在火光彻底熄灭后达到最**! 龙骑兵一半在外围猎杀,一半组成绞杀阵冲进乌桓队伍之中,以此保证相互间的距离,不至于出现误伤。后队的张飞,包括他地十余名亲兵卫队早已没了踪影,钱胜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黑暗中的战斗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才逐渐消散,乌桓族人大部分逃散,族兵也分散成小股没了踪影。浓烈的血腥弥漫在方圆十余里地空气中,令人恶心反胃。马蹄走过,经常发出“噗噗”地踩踏尸体地声响。龙骑兵点起了火把,昏黄的火光下,真正地尸横遍野,倘若有胆仔细察看,会发现地上的尸体几乎全都残缺不全。 高勇捂着鼻子走进安静下来的战场,赵青早已躲得远远,这里的确不是人呆的地方。 “主公,这一次捡了个大便宜,乌延元气大伤,也许此次作战可以提早结束!”贾诩平静如常,一点也看不出不适。 “文和,你没觉得不舒服?”高勇很诧异。 贾诩神色一黯,似乎想起了痛苦的回忆:“比这惨烈的战场诩都见过……等主公率兵攻打凉州的时候就会知道了,那里的人会为了争抢几石粮食而屠灭整座村庄!上百条人命还不抵几石粮食值钱。” 从贾诩的表情中,高勇似乎明悟了什么,“至多三年,勇一定让你的家乡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15骑师钱胜拜见主公!”安排部队打扫战场之后,钱胜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拜见高勇。 高勇点头道:“这次15龙骑师可是立了大功啊!若非你们及时出现,今夜顶多袭扰一番,也不会给乌桓造成多大伤害。” 钱胜嘿嘿笑道:“属下也是沾了张将军的光,要不是他非要出来‘达’,也不会有此大捷。” “噢?张将军?他人在哪里?”听到张飞,高勇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大将无论到哪里,都能碰到一些别人碰不到的事情,不知该说他运气好呢?还是眼光独到! 钱胜摸摸脑袋后摊开双手,“接敌之后。张将军便带领亲兵直接杀入乌桓队伍之中,到现在也没见他回来!” “什么?”高勇稍感不妙,“立刻传令搜寻张将军!混战两个时辰,他就一直没出现过?” 钱胜点点头,倒是贾诩出言道:“主公不用担心,等闲人还伤不了张将军。到此时也未出现,估计是发现什么大猎物追击去了!” 话音未落,便听到西边一个大嗓门吼道:“主公!这一仗杀得太爽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火把照耀下,张飞大大咧咧的溜达回来,马背上趴着一个人,其身上鲜血淋淋。显然受了重伤。 高勇一眼看到马背上的人与众不同的服饰,“张老哥,这次逮到了什么猎物啊?看你兴致满满,难道是乌延?” 贾诩也凑份道:“哈哈。如果翼德能够抓到乌延,保证立刻官升一级!到时可比文谦还要高出一截啊!” 张飞嘿嘿笑了笑,仍然得意的拍了拍马背上的俘虏,“主公、军师还别说。只差一点就逮到乌延那个王八羔子了!要不是这家伙突然杀出来阻拦,乌延已经跪在主公面前了!”说着单手将马背上的人提了起来,“这家伙嘴还挺硬。死活不说自己的身份。结果被老张爆揍一顿昏死过去。还好跟随他地两个乌桓兵识相。乖乖的招了!军师,你猜这家伙是谁?” 听着张飞嘻嘻哈哈的描述。高勇已经能够想象出那两个乌桓兵看到张飞的暴戾后恐怖的表情。贾诩仔细打量一番俘虏,沉思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十有**是安布,乌延提拔不久的左部将!” 张飞大嘴一撇,将安布“吧唧”一下扔到地上,“又被猜到了!军师啊,老张实在搞不懂,你那个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贾诩哈哈一笑,“反正没有酒、没有烤羊肉!” 张飞一听大眼圆睁,嘎嘣嘎嘣咬碎钢牙,“哼!睡觉去!” 看着张飞的背影,高勇忍不住问道:“文和,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将张老哥给制服了?” 贾诩看看左右无人,靠近高勇耳边低声道:“新年时跟他打了三次赌,结果他全输了。于是只好履行赌约,今年一整年都不准顶嘴!” 高勇听罢登时露出一个O型嘴,难以置信道:“这也行……” 天明时分,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乌桓人地尸体连同他们的残破物品被堆到一起一把火焚烧干净,滚滚浓烟数十里外都清晰可见。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似乎上天也在为乌桓的失败而高兴。 抓紧时间睡了两个时辰,高勇才睁开泛酸的眼睛,“青儿,什么时辰了?” 赵青递过浸湿地面巾,娇笑道:“大懒虫,再睡一个时辰就到晌午了!” “哦!”趁赵青不备,高勇的手指迅速的刮了她鼻子一下,“部队情况怎么样?” “夫君是最晚醒来的!高将军、李将军、钱将军还有张老哥半个时辰前就来过了,那时候夫君睡地跟那啥似的,他们便没打扰,直接找军师去了。” 擦完脸,高勇才向左右望去,“咦?他们一起率兵追击去了?” “嗯,左军师同意了,说什么宜将剩勇追穷寇!要不是夫君,赵青也已经杀敌去了!”小嘴一噘,赵青竟然露出一副小女人神态,看得高勇呆了半天,想不到一向活泼的赵青居然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主公睡醒了?”贾诩顶盔贯甲走了过来,“属下已将三个龙骑师全派了出去,一边追击乌延,一边继续围剿乌桓部落。” 高勇点头道:“勇听青儿说了,宜将剩勇追穷寇!对待敌人就要一鼓作气。对了,第1龙骑军 贾诩笑道:“华雄那边忙着呢,听说又屠了大小部落几十个。接到调令,华雄留下一个龙骑师继续围剿,自己带领三个龙骑师和黑骑师过来了,大概还要三个时辰。” “很好,既然如此我们也甭等了。赵将军,赶紧集合部队准备出发吧!” 赵青双眉一挑,“遵令,主公!” …… 州,东平国寿张城。曹操攥着一份刚刚收到地密报,视线停留在幽州久久未曾移动。程眉头紧锁,忧虑道:“主公,若情报可靠,高勇此举意义深远,只怕其所图非小!” 曹操将密报轻轻放下,单手按在兖州东平国上,“高勇到底有多少钱粮?将近十万兵卒放到青州,攻打徐州?还是威慑兖州?” 程敲打着桌面低声道:“前段时间有传闻说青州别驾孔融与高勇闹出矛盾,幸得武安国多方奔走才将其化解。难道高勇增兵青州还有恐吓孔融之意?” “孔融?”曹操冷哼一声,“他还没有这个资格!不要轻信传闻,武安国表面上是青州兵曹从事,归孔融管辖。可实际上谁不清楚武安国的身份!孔融只需老老实实的呆着便能保住别驾官位,否则只要高勇动动指头,他就将小命不保!闹矛盾?借他个胆子!” 听到曹操整出这么一大堆牢骚,程觉得很诧异,看看曹操略显焦躁地神情,整理下思路说道:“春播之际,高勇如此大动干戈(因为机步兵重新整编),兵马在冀州、幽州到处乱跑,确实令人不安!不过,他这么做对主公也不全是坏事!” 曹操抬起头问道:“仲德此话何意?” 程点指地图上地几个位置,依次言道:“连主公都弄不清楚高勇究竟意欲何为,那么其他人……比如说东郡地张燕、琅邪的刘备还有河南尹地吕布估计也一样摸不清虚实。” 曹操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等待下文。 程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主公何不借其势以为己用?” 曹操已然明白大半,转忧为喜道:“仲德的意思是说……” “不错,在冀州、青州散播谣言,让吕布、刘备提心吊胆,让张燕……嘿嘿!”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2) 乌延部落被七万汉军骑兵压缩在方圆百余里的贫瘠草地上,十余万乌桓族人、近四万乌桓骑兵龟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凄凉而无助的等待遥不可及的丘力居援兵。乌延连同他的族人在短短六日内经历了人生中最犀利的转变,天堂到地狱竟只有一步之遥! 得知安布为救乌延而被汉军俘虏后,奎狼的心情极度哀落。若非要想尽办法激励士气,他恐怕早已找地方痛哭流涕去了。聚拢起来的族人茫茫然不知所措,缺衣少吃难不倒曾经历过困苦的他们,可没有希望的未来却在一点点蚕食着他们本就不很坚强的意志。族人尚且如此,族兵也好不到哪去。倘若汉军没有将四周围死,倘若乌桓与中部鲜卑仍是友好睦邻,那么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逃散而去。 距此三十里外新设立的良马驿站,十几座简易帐篷布置出的前线指挥部内,传令兵往来穿梭,将一道道军令送至各作战部队,与幽州的联络也变得快捷起来,通讯时间缩短了三四个时辰。 帅帐内,平铺的地图周围站立着此次出征的几员将领,除高顺从始至终的一脸严肃外,余者皆显出难得的轻松。 “主公,打吧!部队都休息三个时辰了!再不打天就要黑了!”张飞扯着嗓门嚷嚷起来,可一双眼睛却紧盯高勇,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高勇没有说话,视线仍停留在地图上的红色圆圈内,里面圈起来的是整个乌延部落,近二十万人! 太史慈似乎明白高勇因何犹豫,面对近二十万乌桓人,谁也不敢说一定消灭干净。困兽犹斗的道理谁都清楚,况且,此次进攻的骑兵部队一共才七万。就算加上勤务兵也才勉强凑够九万,以此兵力在毫无险阻的草原上包围两倍于己的敌人,还要战而胜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包围的是二十万只羊不也得杀一阵,更何况是拥有相当战斗力地乌桓骑兵!“张将军少安毋躁。此次乌延主动龟缩,让二十万族人抱成一团,确实给我军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若是在中原,依靠河流、山川可以进行有效阻截。从而达到全歼敌人之目的;可在草原之上,平坦的地形将成为最大的困扰。稍有不慎,便可能让乌桓人逃脱,我军也将蒙受预料之外的损失。” 高勇十分欣赏太史慈的分析。与自己不谋而合。确实,在一马平川的草原上想要围歼敌人无异于痴人说梦,难度不是一般地大。张飞大概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耿着脖子继续嚷道:“那又如何?让黑骑师打头阵。直接冲击将乌桓人搅乱,然后再让龙骑师围杀,老张倒要看看他乌延还怎么聚拢兵马逃跑!” 听到张飞一番高谈阔论,高勇心中一亮。似乎触摸到了什么,抬起眼望向贾诩,只见他仍在凝神静思。 李政呵呵笑道:“张将军的想法确实不错。可不知有没有想过黑骑师的伤亡情况?一旦失去了冲击力。黑骑师除了一身厚重的铠甲。并不比龙骑兵强多少!倘若陷入敌阵,后果不堪设想。” 华雄亦出言道:“李将军说地不错。黑骑兵胜在冲击而不是近战。如若非要近战,那必须选好合适的时间与合适的地点,方能最大限度的发挥黑骑兵地战斗力。” 张飞牛眼一瞪,待要继续辩驳,却见高勇伸手制止,当下道:“主公可要发兵?” 高勇白了张飞一眼,转头对贾诩道:“军师可想到好计策?” 贾诩用手指沿着红圈细细划过,分析道:“乌桓接连战败,士气、意志皆处于低谷,恐惧气氛弥漫,乃是出兵攻打的绝佳时机!” 听到这,张飞昂起头,得意地看向太史慈。 不想,贾诩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张飞当场骂娘!“但是,以我军现有的七万骑兵想要围歼乌延全族难于登天!子义说到了关键:战力虽强却无法弥补数量不足,尤其在草原上,平坦无阻,一旦把乌烟逼得狗急跳墙,只怕我军连一成乌桓人地命都留不下!故此,打是一定要打,确需从长计议!” 张飞哼一声:“等于没说!” 贾诩呵呵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其实,刚才张将军的话倒让诩想到了一个最大限度歼敌的方法!”众人一听立刻围拢过来。“既然经过几天奋战全军将士已习惯于夜战,那何不充分发挥这一优势!在夜里,以黑骑兵为先锋,反复突击乌桓部落造成恐慌逼其溃散,而后龙骑兵游猎于外专司绞杀脱逃之敌!” …… 暮消沉,朱灵把扶城墙向外眺望,一望无际地草原横亘眼前,绵延着、铺展着,令人心胸瞬间开阔起来。这时,城外极远处地草原上隐约出现五个快速移动地黑点,这是昨夜派出去巡逻的团直属骑兵斥候小队。因为骑兵全部参加了针对乌桓地作战,故此,并州北部的要塞城池的日常边界巡逻只能依靠机步兵自带的斥候小队,巡逻范围缩短大半,频率也下降许多。 当朱灵享受于草原的清新空气时,一匹快马从城东飞速奔进,马上骑士高声叫嚷:“剧阳急报!剧阳急报!” 朱灵猛一扭头,闲情逸致荡然无存,“匈奴终于坐不住了,看来主公攻打乌桓的消息已经传到匈奴这里来了!” “启禀将军,今午剧阳城外骤现数千匈奴骑兵,强攻剧阳三次无果后于城外五里处扎营。”传令兵冷静的说出一切。 本作品16k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k.!朱灵眯起眼睛琢磨片刻,冷声道:“命令部队严加戒备,这恐怕是匈奴试探,其大部队很可能于明后日抵达!传令兵,立刻命令驻扎并州上党的34机步师火速增援雁门郡,增调31机步师的313、315赶赴汪陶。” “遵令!”两名传令兵立刻上马飞奔而去。 这时,城门缓缓开启,五名骑兵先后入内。“启禀将军,城北一百三十里外发现匈奴骑兵,兵力约两万。属下立刻赶回禀报,另有一队斥候继续严密监视!” 啊!命令部队进入一级战备,各营轮流值班!除作战必须人员,其余百姓立刻向后方疏散!”下达完命令,朱灵快步走下城墙。安排部队做好战斗准备。在击败乌桓取得胜利之前,他必须做好没有骑兵只守不攻思想准备。 …… 当傍晚最后一丝光亮被黑夜抹杀的时候,乌延长叹口气,失落的遥望生养自己草原。一股凄凉悲惋油然而生。 奎狼轻轻走到身旁,“大王,族长们还在等着。” 乌延苦笑一下,不屑道:“除了等?还能做什么?抢东西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手快。打仗的时候一个赛一个胆小!就知道吵吵吵,有种的跟汉军拼杀去,那才配叫乌桓勇士!” 看着乌延歇斯底里地发泄着心头的压力,奎狼静静的站在一旁。直到乌延气消才宽慰道:“大王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只要这二十万族人还在,乌桓就没有失败!” 乌延再次颓然。许久才低声道:“安布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与此同时。部落一座不起眼的毡帐外。步利贼眉鼠眼的看看左右,确定无人跟随后。吱溜一下敏捷的钻进帐内,里面聚集着自己的六七名心腹。“大帅!”几人齐声道。 步利一怔,随即眼含热泪,自己都落魄到这份田地了,老部属们还如此衷心耿耿,“兄弟们别见外了!谁见过一个人地大帅?咱们以后还是以兄弟相称吧!” 其余几人神情激动,“大帅,听说赫连恒那个混蛋趁乱跑了?该死的东西,溜的比野狗还快!” 步利一听,咬牙道:“赫连恒仗着手里千八百号人肯定投奔素利去了。他老子当年就跟素利不清不楚,若不是索伦和他老爹镇着,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大帅,他都跑了,咱们可怎么办啊?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啊!” “是啊,外面汉骑神出鬼没的,一不小心就能撞上,到时候跑都没得跑!” 步利皱起眉头,这个他比谁都清楚,“先别急,总有机会。等到晚上看看情况,汉军总得吃喝睡觉吧,到时咱们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溜掉。” “大帅,小地总觉得汉军会趁夜攻打,若真打起来,咱们往哪里跑啊?” 步利摸了摸下巴仅余的几根胡须,吧唧吧唧嘴道:“打起来更好,乱七八糟的跑起来更方便!至于去哪……先向北混进慕容部,然后再投奔宇文莫槐去!实在不行到匈奴那里避避风头,反正乌延这里是呆不下去了,看汉军这意思,估计丘力居也逃不掉!” “大帅,兄弟们跟着你走!”几人信誓旦旦的低声表白,步利一阵激动,拍了拍众部下地肩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清风习习,撩动草原芬芳,春的气息弥漫,沁人心脾,带给人无尽遐想。静谧的夜空繁星点点,映照得苍穹靓丽迷人。高勇就这样仰望天空,静静地与繁星对视,看着那些一闪一闪的光亮,似乎在述说一件神秘的故事。 “主公,一切安排就绪,随时可以开始攻击!”高顺、贾诩一同走来。 高勇收回目光,转身对二人露出一个微笑,“该是做个了断地时候了!传令吧,过了今夜,一切会变得更美好!” “是,主公!”高顺再也无法抑制激动,微微颤抖着转身离去。 贾诩眼睛湿润,似乎也为高顺地心情感染,“主公,徐荣回报:丘力居派出救援乌延地兵马遭到张辽所部伏击,伤亡千余人后主动撤退。其后,丘力居也开始收缩部落,并向西进行了三次试探攻击,皆被高览、牵招击退。诩认为丘力居已经觉察到危险,恐怕正在策划向西逃窜。” 高勇摸了摸下巴沉思道:“向西?他要与难楼会合?” “极有可能!难楼因地处代郡西北,又素与匈奴交好,并未遭到多少削弱,部落实力排于乌桓首位,拥兵六至八万,比丘力居还要强出一截。一旦二人联合,仅凭目前我军实力恐怕难以取胜!”贾诩分析的很客观,并没有因为龙骑兵战斗力强而过低估计敌人地力量。 “这么说留给我们的只有一次机会!否则,对乌桓之战还要额外再拖延一两年!” 贾诩肯定道:“不错,必须在今夜击败乌延,至少也要将其主力打残!而后迅速扑向丘力居,赶在其向西之前拦截下来!” “命令黄忠严加戒备,徐荣密切配合,务必将丘力居拦下!两天,只需要两天,骑兵主力便能赶至!” 贾诩点点头转身欲走,却被高勇叫住,“另外嘱咐黄忠,能拦则拦,否则允许其酌情撤退。只有一条:绝不与乌桓对耗兵力!” 几匹快马飞驰而去,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高勇翻身上马,与贾诩一道向北急行,二人都不打算错过今夜的战斗,哪怕旁观也比坐在帐篷内等待要好。 与此同时,先期抵达的高顺、张飞二人全身重甲,冷冷的注视着对面三里外的点点火光。他们身后是重盔重甲、杀气腾腾的黑骑兵,一片漆黑之下充满了复仇的火焰,出鞘的马刀散发冷冷寒光。披着铁甲的战马也被决战之前的肃杀气氛感染,踢踢踏踏不停的踏动马蹄。 高顺拨转战马面对黑骑师将士高声道:“前方三里即是乌桓部落,里面是双手沾满了幽州百姓鲜血的畜牲,十余年来遭其伤害侮辱的兄弟姐妹不计其数……额外的话不再多说,此战只管斩杀,为亲人报仇、为乡亲雪恨!” “为亲人报仇、为乡亲雪恨!”五千黑骑兵振臂高呼! 高顺举起马刀命令道:“穿透乌桓部落、斩杀全部敌人,以连为单位,结散阵进攻!” “呜——”亮的进攻号骤然吹响,黑色潮水决堤般奔涌而出……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3) 来的号声,神情一怔,本已苍白的脸瞬间衰老,颓然僵坐叹息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大王!”奎狼慌慌张张的跑到帐外,“请大王立刻离开此地,汉军骑兵很快即到!”奎狼也未预料到汉军来得如此之快,原本认为汉军会围上一两日,待部落粮食耗尽后在行攻打。 乌延面无表情的走到帐外,看了看奎狼,又侧耳听了听部落外的人嚷马嘶,“汉军来了多少兵马?” 奎狼看到乌延明显苍老的面容愣了一下,才回道:“听声音应该在万骑左右,分别从南北两面攻打部落。” “万人?汉军还真下血本啊!”乌延嘲讽道,僵硬的脸抽搐几下,更显老态龙钟。这一刻,奎狼才发现,自己的大王真的老了!乌延目光略有散,扫视一圈持刀护卫的族兵,嘴角抖动几下,眼神陡然坚定起来,似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把护卫的族兵全部派上战场,与汉军决一死战!” “大王,不可!”奎狼惊呼道,“汉军有备而来,且他们早已习惯于夜战,反观族兵连日败退士气低落,如此仓促应战吃亏不小!依属下看不如趁夜于乱中分散出击,天明后再聚集一处给汉军返身一击!” 乌延感激地看向奎狼,他何尝不知分散出击再聚兵一处是目前最好的保存实力的方式,然而作为一个部落的最高领导者,他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那就是乌桓不能再败退了!否则,经过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傲气与勇气将彻底消散,乌桓也将变得与十几年前软弱不堪的汉人一样!“奎狼,去安排吧,即便死,也要让汉人看看乌桓勇士的厉害!” 还要挣扎劝说的奎狼被乌延坚定的神情震动,“大王放心。乌桓勇士绝对会拼杀到最后一滴血!” 起初地混乱过后,乌桓部落迅速做出了反应,比高顺等人预料的要快得多。当黑骑兵冲进南北两侧的部落时,乌桓骑兵也已经完成了小规模的集结,至少有两千左右兵力拦阻在黑骑兵的冲锋路线上! 面具下,高顺与张飞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后各自领兵突击,五千人的黑骑师也在一阵号声后分成五部分。呈扇形攻击开去。与之对应,北面率领黑骑师的华雄、李政也按照计划开始分散攻击。黑骑兵需要宽正面才能将威力彻底发挥出来,只要拥有足够的宽度,无论前面是什么。都将被夷为平地! 呐喊透过面具后只剩下低沉,四员主将几乎同时下达各自作战地命令,南北十个黑色方块几乎同时崩裂,瞬间破裂为无数个黑色细线。如同墨汁一般,快速扩散进乌桓部落之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乌桓族兵先是一滞,他们不明白汉军为何不与他们近战?然而。谜底很快揭开,当看到汉军黑骑无所顾忌的冲破毡帐,屠杀四散奔逃的乌桓族人后才猛然醒悟。一个个发了疯般狂冲起来…… 看到乌桓族兵疯狂拦阻。张飞咧嘴笑了。一把将头盔扔到一旁,丈八蛇矛横举胸前。暴喝道:“狗娘养地,杀!” 听到张飞大吼,随其作战的一千黑骑兵亦嗷嗷吼叫起来,披戴重甲的战马再次加速,用巨大的动能撞击、斩杀一切敢于阻挡之敌!黑雾迅速弥漫,踏平了乌桓部落地毡帐,淹没了乌桓部落的火光! 有些乌桓人是幸运的,躺在毡帐里被碾成粉末;可有些人就不是那么幸运,他们惊慌的奔出毡帐,还未来得及叫喊便身首异处!当然,小孩子因为个头矮地原因躲过了马刀割喉,但是,死亡不会放过任何生命,特别是黑骑兵带来的死亡!小孩子凄惨的卷进黑骑兵半人间距地双马中间,挤压、揉碎、碾平,最终化为蛋白质融入宽广地大地母亲地怀抱…… 遭受这种泰山压顶似的攻打,乌桓族兵地疯狂无济于事。因为族人的慌乱奔逃,族兵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线;因为族人的惊慌失措,族兵不敢随意使用弓箭;亦因为族人的恐惧哀嚎,族兵失去了互相联络协同作战的机会。于是,在无所顾忌肆意屠杀的黑骑兵面前,乌桓族兵的疯狂只能演变为自杀似的冲击,犹如螳臂当车,充满勇气的抵抗眨眼间被碾成粉末! 奎狼虽已做好心理准备,但身临其境,仍惊骇莫名!尽管经历过前几日的夜战,乌延依旧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汉军骑兵的“表演”,嘴里更自语道:“这……是……汉军骑兵?” 短暂的震惊过后,奎狼摇了摇头,再不去想有的没有的,只大喝一声引领聚拢起来五千族兵向南冲去,“乌桓勇士们,让汉军看看什么是草原勇士!族人们,拿起武器,与汉军拼了!”奎狼边跑边吼,尽量鼓舞乌桓族人的斗志。 也许因奎狼在族内是仅存的能征惯战之大将,也许他是继乌亚律其之后族内公认的勇士,惊慌恐惧中乌桓人听到召唤后纷纷镇静下来,看着族兵奔涌而过,心中安定之余毅然决然地拿起武器寻找马匹,无论男人、女人,经过几天的打打杀杀已经多少感觉到,汉军这一次与以往的不同,这次恐怕真的是要赶尽杀绝啊! 不足一里的路途,奎狼已经喊得声嘶力竭,突然前面刮来一股凛冽寒风,“乌桓勇士们准备杀汉骑了!”吼叫着,奎狼勇敢的举起特制长枪迎上对面没戴头盔的汉骑!也许他只以为对面的汉骑因为头部受到攻击而掉落头盔,也许他只以为对面的汉骑是普普通通的骑兵,也许……直到凉风袭体长枪刺出之前,一道寒光夹带一丝冰凉划过喉咙,奎狼才明白过来,汉军变强了,强到乌桓难以望其项背,强到……脑袋掉落之前,奎狼只想到了这里!(反正奎狼都得死,干脆痛快点。让张老哥一下子解决掉ok!) 后面正待上前冲杀的乌桓族 发现奎狼的脑袋飞了起来,大惊之余呼喊出来! 直到这时,张飞才眨了眨眼,撇嘴道:“死的那个是奎狼?” 张飞糊涂,身旁的亲兵可不糊涂,确定被张飞一击斩落的是敌将奎狼后,立即大吼“必胜!”黑骑兵士气陡然剧涨,一柄柄马刀飞快的劈向对面尚处震惊之中的乌桓族兵!随着奎狼地销声匿迹。刚刚组织起来的反击顷刻间土崩瓦解,回光尚未返照便烟消云散,只在黑骑兵的功劳薄留了些许数字而已。 乌延一直守候在帅帐,等待着自己都不大相信的胜利。可最终等到的却是汉军骑兵交错而过的屠杀。还有族人惨死前的哀嚎!“四万族兵啊!还有几万乌桓男人,怎么就打不过汉军?顶不住汉军的冲杀?”乌桓郁闷极了,满脑子想地都是这些没有用处的事情。其实,若是他能走到帐外。便会寻找到答案。并不是乌桓族兵不拼命,并不是乌桓男人贪生怕死,恰恰相反,他们已经尽了全力。已经无愧于乌桓勇士的称号!只不过他们面对的是包裹在钢铁中地战士,面对的是经过刻苦训练的骑士,失去了骑术上的优势。又无法占据兵器上地优势——用尽全力的一刀只能在汉军骑兵身上留下一条浅白色的划痕。甚至于砍马腿都是一件极其危险且成功率几乎为零的行为。试问如此战斗。除了奋战至死还能指望什么? 黑骑兵地突击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效,不但破坏了乌桓的组织能力。还严重打击了士气和意志。当李政所部冲出来吹响号角之时,高勇发现自己已压抑不住内心地激动,“文和,突袭成功了?” 贾诩狠劲地点点头,同时伸出手指向北点去,“主公请仔细听——北面也响起了联络号声!高将军及张将军一定也穿透了乌桓部落!”说到这,贾诩紧握剑柄将视线移向正在陷入混乱地乌桓部落,“主公,可以提前发动总攻!” “好!传令各部,总攻开始!”高勇一声令下,战斗的号声顿时响彻四野,大地随之开始颤抖起来,黑夜之中,六万龙骑兵展开了针对乌延地最后一次进攻! …… 马邑城,几乎与高勇攻打乌延的同一时刻,两万余匈奴骑兵也开始向这座要塞发起了冲击!战争令人疯狂,令人空虚!同样的,也让人重新认识了自我,了解到为何要生存于世上! “疯狂、有种,老子喜欢!”看着又一次败退的匈奴骑兵,朱灵发自内心的骂了出来。此时的城上铺了薄薄一层箭矢,走起来生硬脚。城外的大火仍在肆虐,滚滚黑烟卷带着碎屑在热浪的配合下涌向天空。百余名伤员已趁战斗间隙运到城内救治,其余将士仍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等待着与匈奴继续厮杀。 拥有这样的军队是所有武将的梦想,而真正实现的却寥寥无几,幸好朱灵有幸成为其中一员,亦因此,他越加庆幸自己当年的慧眼,选择了诸侯中最年轻的高勇作为效忠对象。时间证明了一切,当年与他一起的战友此刻多半呆在陈留守着无望的未来,哪像自己,自豪的率领军队与外敌作战,为国家的复兴贡献力量。 “启禀将军,剧阳战报!”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将一封密信交道朱灵手中。朱灵也由此从回忆的思绪中走出,“嗯?”眉头微皱,一丝疑惑涌上心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匈奴骑兵于试探进攻后再未发动攻击,只在城外扎营!难道在等待什么?”沉思片刻,城外的匈奴骑兵再次开始聚集,一只只火把很快将城外的草原照的亮如白昼。朱灵没有费力的继续思索下去,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负责守卫幽州的是比自己还要强上一筹的管亥,况且草原上的龙骑兵随时可以回援……“各营进入战斗岗位!”转身登城之前,朱灵还是吩咐道:“立刻派人将并州战况转告管将军,让他小心难楼可能的偷袭!” 此时,匈奴进攻的号角已经吹响,朱灵大步走上城墙高声鼓舞道:“将士们,匈奴骑兵又来送死了!准备好弓弩,不必在乎箭矢,城内库存足够把这帮匈奴人变成刺猬!还是刚才那句话:军令只有一条——射杀、射杀、不停的射杀!” …… 琉球军港,在55机步师平安抵达青州之后,64机步护下踏上对马岛新修建的海港,此时岛上先期抵达的弓弩师已经开展了适应性训练,待与64机步师磨合之后即开始进行高勇早已制西南倭岛的任务。与此同时,通过各种方式聚拢起来邪马台部落族人已有三四千之数,在王信指派的教官严厉训练下已经拥有了五百可以一战的兵士。当然仅凭这些想要在倭岛上立足还差得远,也无法达成以倭制倭的早期战略,因此减少倭人数量势在必行。 因正值北方草原大战,督军府的绝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那里,对马岛反而少有人问津。64步师抵达后立刻与弓弩师合并,王信亲自督导,一方面调动钱粮准备作战,一方面调动战舰封锁倭岛。短时间内,依靠辽东强大的运力和辽南郡的丰收,对马岛的仓库内储存不下十万石粮食,足够64机步师作战半年之用。 而64步师的到来,也让邪马台部落侥幸存活下来的族人看到了希望,也让他们更加爱戴尊敬带来这一切的卑弥呼,尽管她还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孩子!邪马台的遗民信心满满,急不可耐的等待着恢复部落的一天。王信略感好笑的看着一切,只有他知道,邪马台部落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件工具而已! 海浪翻滚,在海风吹拂下不断的拍打海岸,一场狂风暴雨正准备席卷西南倭岛,这里的短暂平衡即将被打破,死神已经露出了血腥的獠牙!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4) 人,虽然其中混夹着一股极不和谐的腥臭。主体战斗在卯时后半段就已基本结束,黑骑兵也在近两个小时的不间断作战中耗尽了全部力量,一个个如同跑累的大象,躺倒在地上休养生息。尽管黑骑兵最先脱离战场,但是其留给乌桓人的恐惧一直持续到战斗结束,乃至战后数年。黑骑兵消灭了至少一半的乌桓骑兵,连带着屠杀的乌桓人也超过了三万,辉煌战绩直到数年后对鲜卑作战才被刷新! 龙骑兵很快完成了辅助到主攻的转换,接替黑骑展开冲杀,利用乌桓人的混乱将自身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乌桓骑兵也在两者的绞杀下走上了灭亡之途。崩溃的乌桓部落犹如失魂落魄的羊群,成为龙骑兵散骑的绝佳猎物。一队队龙骑兵游走在外围,组成一张巨大的移动包围网,将大部分试图逃跑的乌桓人阻截下来。 黎明前是乌桓人逃窜最集中的时刻,十几万乌桓人发了疯般向东、西、北三个方向逃窜,更有一支千余人的乌桓骑兵冒死向南发起冲锋,不过,在严阵以待的龙骑兵面前很快烟消云散。 尽管已经经历过一次这种场面,高勇的胃里仍翻江倒海。“主公!”贾诩兴冲冲的走来,“战报统计出来了:黑骑兵伤亡约为两成,战斗减员两千,阵亡将士四百二十人;龙骑兵战斗减员七千。阵亡一千六百人。不过,从目前的数字看,乌延部落彻底完了。此战共斩杀乌桓骑兵三万五千人,混乱中死亡地乌桓人不少于六万,至天明时已俘虏乌桓人五万三千人,近六成是女子。” 为阵亡将士默哀一刻钟之后,高勇抬起头遥望苍茫北方,“这么说乌桓人逃走了五分之一?乌延也在其中?” 贾诩微微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个比例,至于乌延。没有人看到,或许死在乱军之中,或许逃走了吧!” 高勇整理下情绪,缓缓道:“让华雄留下一个师处理善后。乌桓青壮、女人尽量活捉。其余部队休整三个时辰后立刻向西支援徐荣。乌延败亡的速度超过预期,但愿腾出来的这部分时间能够让消灭丘力居的计划得以实施。” 贾诩一一记下,目光落在不远处排成队走回幽州的俘虏问道:“主公,这些俘虏怎么处理?” 高勇冷笑道:“女人按照老办法安置。男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送到并州挖煤石,一部分送到辽东郡挖铁矿、铜矿。此外,让政务院在大矿附近修建集中营。派警备队看押俘虏,要其每日挖矿,待遇吗……吃饱。每周休息半天!” 贾诩顿了一下。觉得‘集中营’这个词怪怪的。“老人怎么办?” “哼,能干活都留下干活。干不了的……卖给倭人,想必不久之后他们也会需要!” 正说着,一匹快马急速奔近,骑士大吼:“并州急报!” “终于来了!”高勇、贾诩同时露出释然的表情,心中的大石也在这一刻落下。 “有趣!”贾诩看过急报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剧阳城外地匈奴扎营不攻,马邑城外的匈奴猛攻不停,汪陶则连只兔子都看不到。真不知匈奴在想什么?” 高勇笑道:“还能想什么?吸引兵力于并州,而后让难楼撕裂代郡防线,好上演一招围魏救赵!” 贾诩抬起大拇指,“主公的三十六计博大精深,倘若难楼能有幸参阅,想他一定不会做的这么露骨。” 高勇将急报叠好交给亲兵,指了指西边说道:“论智略,难楼并不比丘力居弱。勇倒是希望他能围魏救赵强攻代郡,好让骑兵能够从容地消灭丘力居。唯一担心的是,驻守代郡的是组建时间不长的63机步师,不知道能不能在管亥地指挥下既能取得胜利又能得到锻炼。” 一个时辰后,最先休整完毕的两个独立师向西开拔,在第1、龙骑军数万将士羡慕的眼神中投入到新战斗的征途中去。当然羡慕归羡慕,龙骑军将士也将随后出发,去完成这次战争地第二任务。 与草原上数万骑兵部队大范围机动转移的同一时刻,代郡乌坡城,这座镶嵌在古老的燕赵长城之中、幽州排名前十地军事重镇,也迎来了计划之中意料之外地一天。说其为城,也不过是夸奖,乌坡城方圆不过七八里,绝大多数时间驻扎地都是军队,只有少数为其服务的商户在此安家。地理位置地重要,让乌坡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汉军必守,乌桓必夺。数年前,乃至再向上追溯的数百年间,乌坡城成为了一代代将士浴血杀敌的战场,无数英烈在这里牺牲,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捍卫国家的边疆,保护百姓的安全。城外草原上的敌人换了又换,却总也不肯放弃侵扰掳掠之心;城内的变迁中,朝代更替烟雨沉浮,惟有保家卫国的坚定信念屹立不倒,英勇的守卫着鲜血铸就的城池。 如今,乌坡城早已变了模样,高大宽厚的城墙如同拦河大坝,将两山之间的通道严密封堵,将乌桓人的野心阻挡与群山之外。由此向东西沿山岭绵延数十里的城墙上,一座座烽火台连同修筑他们的古老砖墙得到了修缮,焕发了青春。 自西侧三十里外的篝火燃起后,管亥就已知道忍耐许久的难楼出手了!看着城外数万自弹汗山而来的乌桓骑兵,管亥平静已久的脸上泛起了兴奋。感受到越聚越浓的肃杀之气,63机步师的一万名官兵也磨拳擦掌跃跃欲试。急促的报警号声之后,一队队营地中休息地兵卒用最短的时间顶盔贯甲奔跑出来。持枪的、握刀的、背弓背弩的,勤务兵也全力工作起来,将一箱箱的弩箭、弓箭搬上城墙,将油倒进大锅点火烘烤,将一张张刚刚烙好的大饼裹着青菜肉干连同一壶水、一碗酒送到战士手中,大战之前饱饱的吃上一顿,这是征北军执行数年的规矩,吃饱了才有劲打仗,才能创造一个个奇迹! 难楼部落地骑兵狂奔而致。卷起的烟尘遮蔽了小半个天空,远远望去仿佛一只披着灰色斗篷的秃尾巴野鸡。管亥判断好敌人到达的大概时间后冷笑道:“命令床弩、炮弩做好射击准备,怒火连珠炮装弹待命!” 士兵们一 来了精神,床弩、炮弩地威力毋庸置疑。不但是征中最好的,也是同时代最先进的。不过,让他们兴奋的却是怒火连珠炮,自从在三江郡战役中大展身手后。这种武器几乎被神化,遥相传颂中成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虽然大部分兵士参观过怒火的试射表演,可那时的目标都是一些木人、草人,用当兵的话说:不血腥。不够看! 在一双双充满期待地眼睛注视中,炮兵团的官兵在勤务兵的协助下,将加粗加长地大号炮弩箭依次放进特制地覆盖铁皮地木架之中。一个格子一个。固定好后抻出柳枝粗细湿漉漉(浸油)的绵绳。互相缠绕编织成一根小手指粗细地导火索,一直拖延到地上。不少兵士的脑中再次浮现出第一次观看怒火齐射时的壮观景象。铺天盖地震耳欲聋,心胆差点破裂!目光长远者已经从怒火齐射中隐约感觉到他的前途无量,也察觉出火器的出现必将改变过往的战争模式,可是由于知识的局限,他们仍然无法想像研究院中正在加速研制的另一种火器,一种彻底改变战争面貌的武器(这种火器基本上快到全国统一了才出现,是留给外国人的!既然现实中无法实现,只好在梦里用火枪火炮屠杀黄毛鬼,在梦里品尝一下到别人家里烧杀抢掠的快感!)。 片刻后,二十架怒火准备完毕,一百部炮弩、一百部床弩(可以多箭齐射,炮弩只能一箭一箭单发)布满东西向三里长的城墙,其间站立的是手持弓弩的弩兵以及高举盾牌的步兵。此时,乌桓骑兵已然奔近,一个个欢呼雀跃似乎胜利唾手可得,殊不知死亡的残酷,也不知他们已经被死神写在了名单上! 一轮明日缓缓爬上山岗,仅仅探出的半个日头便已让大地洒满金光。管用手遮挡射入眼睛的阳光,静静的注视着城外五里开始聚集列阵的乌桓骑兵。指挥炮兵团的正是最早跟随高勇奋战的杨凌,论资历他至少也能坐上师长的位置,怎奈,当初他选择了人数最少、前途最不明朗的炮兵师,于是几年下来一直在团长的位置上稳坐,由于建功的机会少,连带晋升也缓慢,与同伴王信、马成等人的差距日益拉大,幸好杨凌钟爱这个军种,才能一直忍耐,只因他坚信炮兵必有辉煌的一天。 杨凌走到管身旁,“管将军,乌桓在干什么?为何不安营扎寨?” 管呵呵一笑:“乌桓人不喜欢等,历来都是早晨抵达,随即展开攻城,等到晚上再考虑要不要安营扎寨。不过看城外敌兵有条不紊的情况,大营应该按在山北的草原上了!” 杨凌仔细向北望了望,摇头道:“难道说难楼真的要全力攻打乌坡城?” 管道:“很奇怪?” 杨凌点头道:“按常理,难楼应当选择佯攻乌坡,同时秘密分兵救助丘力居、乌延。” 管笑道:“你真当这几万乌桓骑兵是来强攻的?” 杨凌不解道:“不是强攻为何要来几万骑兵?难楼没有富到让几万人到处溜圈的地步吧!” 管摇头不语,只因城外号声已起,休整了小半个时辰的乌桓骑兵准备进攻了!“杨校尉,快去准备吧,一会还要靠你的炮弩压制敌人呢!” 在乌桓骑兵加速之后,城上的征北军也吹响了迎击的号角。鼓声隆隆中,一部部炮弩、床弩缓缓抬起,将锋利的箭簇指向城外。同时,盖在怒火连珠炮前面的挡板也被拉起,露出里面整齐排列好的火弩箭。 目光所及,乌桓骑兵开始加速,一张张小圆盾挡在胸前,看上去滑稽可笑。管骂道:“居然想靠小破盾抵挡炮弩,哼!不知天高地厚!”普通兵士或许不清楚,但管亥绝对知道炮弩的威力,特别是经过不断改进的炮弩箭,穿透力已经大大超过床弩,用来对付高速冲锋的骑兵更是威力倍增。 “敌兵进入炮弩最大射程!第一轮试射,放!”一百支炮弩箭在“篷”的一声过后,划出弯曲的弧线射向乌桓骑兵…… 乌桓骑兵发现城墙异动后立刻分散,经过去年的交手,他们已经体会到炮弩的利害。原本的单兵弩已经够可怕了,现在又多了一种威力更大的远程武器,两相结合编织成一道交叉火力网,迫使乌桓骑兵最拿手的骑射大打折扣。但是骑射是乌桓骑兵唯一有效的可以对付幽州城池的手段,无奈之下,乌桓人只好折中,为躲避炮弩只好提前分散,从而降低死伤概率。当然,此举也降低了他们的射击密度,杀伤力锐减。 炮弩箭的飞行轨迹清晰可见,尽管乌桓骑兵努力躲避,却仍有人倒霉成为祭品。弩箭落地瞬间,仿佛石子丢入白灰里激起的一蓬烟尘,或将骑士射落马下,或连人带马一起遭殃,更有霉运者,两三人串在一支箭上!烟尘转眼消散,乌桓骑兵的速度更快了! “校准,第二轮齐射准备——放!” “床弩就位,最大射程——射击!” 距离城池还有三里远,炮弩、床弩开始交替发威,一**粗大的箭矢离弦而出,在乌桓冲锋的骑兵阵中制造杀伤,如同太阳耀斑,每一支箭落下都会出现一个凹坑,少则一二骑,多则四五骑翻滚在一起,从而被同伴的马蹄践踏。 战争的残酷让人深思,同时也让人明悟——落后就要挨打!倘若没有炮弩和床弩,守军只能依靠单兵弩创造的一点点仅能提前射出一至两波箭矢的微弱优势! 躲过远程武器的乌桓骑兵兴奋起来,嗷嗷怪叫着,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已开始取弓搭箭,恶狠狠的盯着城上守军,只等靠近立刻射杀! 管轻叹一声,退后一步同时下令:“立盾墙,怒火齐射准备!” 一排由大盾组成的盾墙将城墙彻底覆盖,步兵、弩兵暂时退居其后,同时,二十部怒火连珠炮缓缓靠前,握着火把的士兵站立一旁,激动的等待点火命令的下达! 在敌人进入最佳射程后,杨凌收起望远镜,看看左右严阵以待的怒火连珠炮大喝道:“点火!”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5) 城北十五里处的新建军营内,一队队士兵整齐划一刃,配合着气势如虹的呐喊,令人全身热血沸腾。艳阳高照下,兵士们认真操练,枪戟如林、刀剑出鞘,真有一股不畏生死的魄力豪情。 刘备满意的欣赏一切,这些都是关羽一手选拔的底层军官训练的结果,除了没有上过战场,一点也不比青州武安国操练的郡兵差。当然,更让刘备暗喜的是:这支新军表面上是陶应挂职统帅,归州府直辖,可实际上真正有能力发号施令的却是自己!“陶司马,看新军训练有何感想?” 陶应匆忙扫了一眼校场,略显尴尬的咳嗽一声,发出不很自信的赞叹:“好,很好!看来一切交给刘兵曹是正确的。有了这支战力强悍的新军,相信曹操、袁术之流再也不敢打徐州的主意了!”其实,比起现在的随军司马,他更喜欢歌赋,就像他的哥哥喜欢经商一样。 刘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虽然他有一万个理由辅佐陶谦,却没有一个理由辅佐陶谦的两个儿子。若他们真能成大器倒也无妨,可一个喜欢经商、一个喜欢歌赋,又如何能接替陶谦守住徐州这块众人眼中的肥肉呢?不说别人,单是彭城陈家父子便已开始活络疏通,这父子世居徐州,人脉丰厚,根本不是外来者刘备所能比拟。故此,刘备才不得不有所动作,否则将来陶谦一去。他自己也将迅速丧失到手的一切,从而落得卷铺盖走人地下场。看了看北方的万里无云,刘备在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后引领陶应走出军营。 “杀!”兵士们齐声呐喊,惊吓得陶应身体一颤险些落马!刘备皱了皱眉,扭头装作不见,心中却在为陶谦惋惜。 待刘备走后,关羽继续严酷的操练,经过几次近距离的观察,他十分清楚征北军强悍战斗力的源泉。为了得到证实。不惜选出细作进入青州加入郡兵的选拔(因为进入幽州加入军队需要经过相当严格的审查。),以此掌握到不少青州郡兵训练之法。关羽稍加改变后立刻实施在徐州新军身上,以期用最短的时间打造出一支精锐地、足以对抗曹操、袁术甚至青州郡兵的军队! …… 与刘备的环境不同,时值三月。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去年战乱的危害正在以一种巨大地威胁呈现!曹操治下四郡损失最重,已有不少地方出现了饥荒,百姓流离失所。根本无力开展春播。至于赖以起家的东郡更在黑山贼的“照看”下迅速衰败,许多生存不下去的人干脆跃入河中向北岸游去。幸好冀州安排了十几艘船往复巡视打捞百姓,才让他们有了一条活路。可是,黑山贼不心疼。曹操心疼,这些都是自己亲自安抚下来地百姓,如今白白便宜了冀州。便宜了高勇。 “唉!”推开屋门。曹操忧郁的走进屋内。 “主公!东平国又出现了饥民暴乱。曹仁将军已经率军安抚去了!”程同样愁苦着脸,最近三两天内接连出现的饥民暴乱着实令人头痛。 “又有暴乱?”曹操眉头紧锁。“你不觉得有些奇怪?” 程点头道:“从迹象上看没什么蹊跷,但却总有一丝不好的感觉……难道是有人故意挑唆?”眯起来地眼睛突然灵光一闪,“袁绍?袁术?抑或是陶谦?” 曹操冷冷的看了看屋外的春色,哼道:“除了他们之外仲德似乎还漏掉了一个人!” “高勇!” 曹操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墙壁上地兖州地图,其北、其东各有两个大大地“高”字,如同两把匕首悬在心口,“最近几个月冀州动作频繁,可高勇却反而没了声响。如果你是他,会作何打算?” 程愣了一下,旋即道:“积聚力量,寻机渡河南下夺取中原!” “何为机会?不外乎外忧、内乱尔!”曹操眼中寒光一闪,“兖州乱起,袁绍、袁术必然有所动作,而张燕也将继续骑墙观望,如此情景,谁人得利最多?” 程不加思索道:“高勇!” 曹操沉思片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粮食储备地事情怎么样了?据说冀州、幽州粮食丰收,连徐州也收获不少。今夏若想夺回州,粮食必须充足!” 程立刻整理思路道:“徐州好说,州府并未限制粮食买卖,只需加价半成便可大量购到,迄今派出去的人已经陆续购回四十余万石。而冀州、幽州则是异常艰难,高勇一直对粮食进行严格管制,对内怎么买卖都没有限制,对外却只进不出!因此,细作购买到粮食却无法运出,曾有几次偷运,结果全被堵截没收,白白损失了几千石。另外,据细作探查,幽州商户已经从徐州、豫州各购粮超过二百万石!” 曹操微微一惊,两者相加可是四百万石,足以供应十七万兵卒作战一年之用!“四百万石得多少钱财?高勇财大气粗也不用如此炫耀吧!” 程苦笑一下,炫耀?估计没人会这么傻,通过买粮食炫耀财富,“高勇一定又要有大动作!” 曹操无奈地叹息一声,到了如今,他才发现缺人缺钱确实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粮食要抓紧筹集……而且,也可以让细作煽动东郡、陈留、河南尹的穷苦百姓暴乱。既然要乱,还是大家一起来比较好!……唉,只是如此一来又便宜了高勇!” 于是,曹操的一句话,整个兖州顿时刮起了饥民暴乱的飓风,甚至于豫州、徐州也受到波及,河南尹、陈留郡、东郡等地先后陷入民乱之中,原本一点点艰难积聚起来的力量便在平定暴乱中消耗……混乱地局势持续恶化。所谓不破不立,或许恶化到极点反而能够迎来新生! 就在兖州的诸位老友陷入焦头烂额的时候,高勇也没了闲情逸致,正在集中力量与时间赛跑。原因无它,徐荣、黄忠先后送来急报:丘力居收缩兵力后一反常态的先向南突进百十里,打了徐荣一个措手不及,而后趁黄忠部作出相应调整之前杀了一个回马枪,逼得匆忙追击的高览、牵招被!丘力居部二十几万人足足向西推进了近二百里,才荣的夹击下停了下来。可此时。其距难楼的边界只有不到一百五十里,难楼的援军随时可能抵达! 接到乌坡管亥的禀报,贾诩不禁疑虑起来,“主公。进攻乌坡地乌桓兵马超过了六万,而且还有继续增加之势。管将军已经击退乌桓两次强攻,杀伤敌人超过四千。” 高勇对于怒火连珠炮的威力可是极有自信,“四千?勉强及格。他们那里可有二十部怒火连珠炮啊。估计乌桓骑兵连城墙都摸不到。” 贾诩眉头一皱,担忧道:“而这正是属下担心的一点!主公试想:面对防守严密的乌坡,仅两次强攻便死了四千人,损失可谓相当严重。乌桓不像我军。拥有足够地兵源补充,这么作战,明显不符合乌桓人风格!属下担心乌坡也是佯攻。而难楼肯付出这样的代价。说明其必然已做好准备!” 高勇一怔。贾诩分析的极有道理,乌桓人狡猾。特别是丘立居和难楼二部,以前侵略幽州,二部都是损失最小劫掠最多。而此次难楼不但不出兵救助丘立居,反而像愚人一样直接攻打乌坡,他不傻,怎么会猜不到进攻乌桓之前幽州必然已做好充分准备!“拿地图来!”高勇勒住战马,亲兵立刻将地图铺开。“乌坡东北是依托白山防线的广宁城,西南边是居于后方地平舒,平舒以北有河有山,共计两条防线,相信难楼不会傻到进攻这里。除此之外……” 贾诩没有随着高勇的思路走,视线紧盯平舒,“主公,倘若诩是难楼的话……一定会派遣一支小队尝试偷袭平舒,成功则主力跟进杀入幽州腹地,失败则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能够造成幽州恐慌,或许还能迫使主公回兵救援!” “平舒?”目光再一次返回,“平舒距离边境有一百余里,难楼会做此一搏吗?” 贾诩刚要开口,突见后方一匹快马奔来,“幽州急报!”传令兵的喊声令高勇感到一丝不安! 接过信件一阅,高勇立刻皱起眉头脸色阴沉起来,“还真让文和猜对了,平舒以北靠近边境地一座村庄遭到乌桓兵马突袭,等到平舒驻军赶到时,其早已逃脱。看来边防还是存在漏洞,必须加强。不过,为何乌桓兵要劫掠村庄暴露位置?据信上所,遭到袭击的村庄距离平舒城已不足五十里!” 贾诩一惊,“不足五十里?看来只有一种解释,这支乌桓兵马在向平舒前进的路上被村人发现,不得不围攻村庄,防止消息传出。怎奈我军有着一套完整地报警系统,乌桓兵见行踪暴露,只能选择撤退!主公,子杨如何处置地?” 高勇将信件交给贾诩,扭头向西望去,“当然是争取赶在乌桓兵逃走前封锁边境……不过,希望不大!骑兵都在草原上作战,幽州已无骑兵部队可供调用!” 看过信件,贾诩长出口气,“幸好损失不大,各村庄接到报警会立刻做好准备,估计乌桓人抢不到什么东西。倒是难楼地意图……” “诡计多端,难楼比以前更难对付了!”高勇感慨道。 贾诩轻捋须髯道:“平舒防御要加强,也许难楼会趁平舒松懈之际杀一个回马枪!此外,广宁、居庸也要加强防御力量。既然难楼打算偷袭平舒,只说明他已知道我军骑兵主力尽在草原作战,代郡、上谷仅留步兵守卫无法对其构成威胁。与其出兵救援丘力居与我军骑兵硬拼,不如攻打幽州围魏救赵。” 高勇吃惊道:“难道佯攻会变成实攻?” 贾诩点头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难楼手中尚有三分之一的兵力未曾动用,究竟是要救援丘力居?还是围魏救赵?抑或另有所图?” 高勇也如贾诩一样摸不清头绪。其实,论智略,难楼比曹操低了不止一个层次。可论威胁,曹操却要比他低上一个层次。究其原因,正是乌桓骑兵地机动力!“判断不出只好全线加强防守了!” 贾诩赞同道:“有备无患,如果难楼孤注一掷,几万兵马强攻一座城池,能不能守住还真不好说!” 高勇冷笑道:“就算他能攻下一座城池,也要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恩,让魏明调两个机步师增援幽州,重点加强代郡、上谷郡的防御。我倒要看看难楼有没有胆量围魏救赵!” …… “什么?”难楼怒气冲天,“该死的东西,让你们小心,小心,再小心!居然还露出马脚,让汉军发现行踪!滚出去,都滚出去!” 看到难楼发彪,帐内地上跪着的几人吓得身体一抖,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这时,一老者走上前来劝说道:“大王莫气,虽然兵马暴露,可汉军未必能够猜出大王意图。也许,这次被发现反而是好事,汉军极可能因此松懈,若再遣一军” 难楼转过身,面色缓和许多,望向老者道:“老族长的意思是杀一个回马枪?” 老者呵呵一笑,“不错,无论成败于大王计划都是利大于弊!” 难楼沉思片刻,毅然道:“好!” 与此同时,草原上,丘力居焦急的等待着。忽然,一名族兵狂奔过来,令丘力居眼睛一亮。“难楼如何答复?”丘力居抢先问道。此时的他比热锅上的蚂蚁还急,西面、南面皆有汉军阻击,北面也出现了鲜卑骑兵,眨眼间陷入三面被围之境地。丘力居急啊,二十余万族人聚拢在一起,虽然暂时起到了吓阻汉骑强攻的目的,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而更重要的是:东边乌延肯定遭到了汉骑攻打,一旦落败,自己将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地!至于乌延能坚持多久,丘力居一点底都没有! “回禀大王,难楼大王已经答允出兵救援。目前正在聚集族兵,请大王再坚持三五日!” “三五日?”丘力居一瞪眼,牙齿咬得嘎嘣响,“好,三五日就三五日!”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6) 雨贵如油,可若是在不应该的季节落下,实在令人难来。如今,高勇不得不放慢速度,连续两日的细雨让天地之间处于一片雾蒙蒙、湿漉漉的状态,草地松软,马蹄踏上去几乎凹陷一半。两天来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高勇无奈道:“这雨怎么还不停?下的不是时候也便罢了,为何还要没完没了?” 贾诩心知高勇心急,耽搁越久,于己方越不利。倒不是害怕粮草不济,而是因为那难以猜度的难楼援军。如今,整个战局几乎九成都能够掌握于手中,唯独难楼这一变数。两日来,并州、幽州的战报每隔一个时辰送来一份,几乎可以看作是延时的实况直播。进攻马邑的匈奴兵连续猛攻三日后终于气力衰竭,面对城墙下堆积起来的尸体,不得不选择后撤扎营以恢复士气;汪陶城外仍未见一兵一卒出现,剧阳的对峙依旧,两军大眼瞪小眼,平静的令人害怕。至于乌坡和平舒……“主公,难楼果真准备杀一个回马枪,有趣,不知当其得知第二支骑兵有去无回时会不会心疼啊?” “心疼?估计不会,这才死了五六百人,比起乌坡城外的死伤根本不值一提。”紧了下衣领,高勇又减缓了马速,“鬼天气还挺冷的,看来以后还是尽量少选择初春出兵,真遭罪!” 贾诩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发现前方奔来百余骑兵,兴奋道:“主公快看!肯定是高将军带人迎接来了!” 望见隐约可辨的将旗。高勇搓了搓手,“走,先美美地吃上一顿!” 半个时辰后,帅帐内。张飞左手抓着一只肥肥的羊腿,右手一把小刀,边割边吃,嘴角满是油腻,更发出啧啧的赞叹:“这乌桓人养的羊就是味道好,吃起来肥而不腻。烤起来松软可口。”说到这,张飞没来由的感叹一声,“可惜了,以后只能吃鲜卑人的羊肉了!” 众人闻言忍俊不禁。华雄吃干净手里的羊骨肉,往旁边一扔,“张将军,实话告诉你吧。鲜卑人的羊肉不比乌桓人差,特别是宇文部落养的……主公,有没有攻打东部鲜卑地计划啊?属下又想吃鲜卑人的烤羊肉了!” 太史慈呵呵一笑,抓起一根骨肉相连的羊腿。边咬边说道:“着什么急啊?乌桓还没吃干净呢,可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地。” 高勇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说道:“子义说得不错。先把乌桓灭掉。然后再考虑其它。毕竟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乌桓的威胁明显比鲜卑要大。为保证今后几年地作战,必须把身后这颗钉子拔掉。” 高顺眼睛一亮。明白到高勇此话背后的深意。徐荣、太史慈亦露出思索深情。高勇喝下一口酒,抹去嘴边的酒滴,又看了看贾诩方才继续说道:“乌桓灭后,哪个龙骑军自愿留守牵制鲜卑和匈奴?”说完与贾诩一道,笑眯眯的看向三个龙骑军地军长。 三人一怔,随即陷入各自的沉思。帐内立刻安静下来,只听到炭火的噼啪作响。 “末将留下吧!”循声望去,出言地竟是李政。“比起其余三位,生长在幽州地在下更能胜任!不过,仅靠一个独立师地兵力实在不足以威慑鲜卑、控制乌桓留下的草原,故此请主公额外增派部分骑兵协助。” 听到李政出言,众人立刻明白过来。确实,正如其所说,徐荣、华雄是西北人,太史慈来自青州,只有李政是土生土长地幽州人。相较之下,后者更能适应草原作战,适应这里的气候和游牧民族的脾性。 “本作品16k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k.!不,李将军镇守辽西数年,也该让其他人轮换轮换了。就由华雄接替吧,一只嘴馋鲜卑的羊肉,正好……嘿嘿!”抹了抹嘴,华雄露出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徐荣摇摇头,辩驳道:“不合适,依末将看,留4骑军镇守最为合适!第1龙骑军久经战阵,战力强悍,用来防守实乃大材小用。相反,4骑军成型仅一年,恐难以胜任大战,急需磨练。故此,留守草原正好可以达此目的。” 此言一出,连高勇都不得不认真考虑起来。 谁知太史慈轻咳一声,出言道:“这个任务还是交给在下吧。于公,第3骑军也需要适当的历练,而东部鲜卑和匈奴无疑是上上之选;于私,内人已怀有身孕,属下……” “啊?”帐内之人同时张开大嘴,“恭喜啊!想不到子义居然先行一步!”张飞第一个嚷嚷起来! 高顺笑道:“何时得到的消息?几个月了?我儿终于有伴了!” 太史慈尴尬一下,红着脸低声道:“半月前得到的消息,已经两个月了!” 高勇立刻端起酒来:“子义动作好快,看来我也得抓紧啊!来,大家恭喜子义,喝酒!不醉不休!” 这一顿酒席直喝到夜半三更,因为有几乎不饮酒又时刻保持高度警觉的高顺在,包括高勇在内的其余人等无所顾忌,敞开了喝。最后,还是高顺安排人一个一个送回寝帐。而安排战后镇守乌桓草原的事情也就此搁置,没人知道高勇和贾诩心中究竟选择了谁。 第二日,似乎是受到太史慈将要做父亲的好消息感染,老天终于放晴了!拳头大的太阳挂在天上,烘烤着湿润的大地。此时的丘力居骇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四面合围了!而包围部落的汉军骑兵至少十万,这还不算北面拥有同样装备的轲最部落的族兵。 “大王,部落四周都出现了敌人?”一干部落族长惊恐的涌进王帐,傻痴痴的看向平日里无人敢于忤逆的丘力居。当然,其中少不了几个动了心思地家伙。毕竟。这部落汗王也曾经是各部族共同推举的,只不过后来被强权取代。 丘力居心里有几分不满,可脸上却要保持着足够的镇定,“不必慌张!”大声吼了一句后,丘力居才降下音调和音量,“出现汉军又怎样?别忘了这里是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就算四周都是敌人,他们也无法彻底包围部落。只要无法彻底包围部落,你们还担心什么?” “可是汉军势大,万一杀来……” 哈哈!可笑,你当汉军跟你们一样啊!杀进来?借他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难楼部落的援军不日即可抵达,到那时里外夹击,说不定下半辈子就能在幽州汉人的城池里度过了!”丘力居狂笑之后更是语出惊人,将帐内众族长彻底震慑。 面对近乎疯狂的丘力居。一干族长面面相觑,沉默一段时间后,终于在某些人的带头下退了出去。 托达眉头拧在一起,忧心道:“大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部落周围的十万汉军联系紧密,赫图几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丘力居轻叹一声。此时地他才算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策都毫无用处。“族兵小心戒备,汉军强悍。尤其擅长夜战。让部落族人尽量居住在中心,族兵在外围看护。北面轲最族兵打探的如何?” 托达压低声音道:“蹋顿率兵攻了两次皆被击退,不过,经初步判断,族兵不会超过两万,而拥有汉军甲冑的不超过五千!” “咦?不超过五千?”丘力居立刻被这个不起眼地细节吸引,闭目沉思片刻,猛一睁眼,冷笑道:“高勇心眼不少啊,连盟友都防着!立刻告诉蹋顿暂停攻击,后撤二十里扎营。” 托大一愣,“暂停进攻?可只有北面最弱,不攻打的话……” 丘力居笑道:“平日里让你们多读汉人的书,谁也不听。哼,告诉你,这叫声东击西、虚实相辅!” 城,接到调兵命令后,魏明立刻北上安排部队增援事情去了。只留下沮授一个人站在地图前分析目前战局。按照刘送来的战报,高勇计划以三个龙骑军、两个独立师及轲最部族兵负责包围,再用一个龙骑军作为主攻力量,挑选乌桓最薄弱地方向加以突击,用歼灭乌延部落的方法击破丘力居的防守。地图上,四条弧线将丘力居的部落压缩在一块不大地草原上,若非连续下雨,此时估计已经发起总攻。可就是因为这场雨出现了许多变数。沮授在心里做着推演,思考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突然,沮授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找出五日前送来的歼灭乌延部落地报告,翻开几页,视线迅速落在双方地伤亡情况上面,“五千!乌延至少还有可能聚集起来五千族兵!”说完,沮授神情一紧,立刻奋笔疾书……眼见传令兵奔出城,沮授才默默祈祷,希望自己地判断不会成真。 酒醒之后,众将齐聚准备最后的决战。贾诩站在地图前,指点道:“今晨,第1独立师已经起程赶赴轲其塔地北线协助其防守丘力居可能的进攻。根据前几日的交战频繁程度判断,丘力居很可能已经推断出北线乃是我军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段,不排除其孤注一掷,集中主力突破的可能性。” 徐荣疑虑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调一个龙骑军过去?独立师再强悍也终究只有五千人,恐怕难以挡住丘力居的强攻!”太史慈、华雄亦出言表示困惑。 贾诩微笑道:“诸位都能判断出轲最部落抵敌不住,那老谋深算的丘力居又岂会不知?然而,以其性格和如今的局势判断,北线的薄弱在丘力居看来反而可能是一个陷阱、一个诱饵!” 高顺眼光一闪,已然明白贾诩的意图,不禁露出钦佩的神情。而其余几人,特别是华雄,仍是一头雾水。 高勇起身来到地图前,看了看四面包围的态势,说道:“无论兵力还是将领,丘力居比起乌延实力明显高出一筹。因此,我军也要做好强攻的准备。只要能够拔除这根钉子,难楼再也掀不起风浪。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正如左军师所言,北线虽然薄弱,可在丘力居眼中很可能是龙潭虎穴。退一步讲,就算他攻破轲其塔的防线,只要黄将军能够及时北上牵制,他仍然无法与难楼汇合!” 太史慈问道:“那么主公打算将哪里定位主攻的方向?” 高勇与贾诩对视一眼,笑道:“由南向北打,将丘力居分割歼灭!” 高顺见众将依然明白战术意图,当即说道:“请主公分派任务!” 高勇点点头:“徐将军仍然负责南线,太史将军负责北线,华雄的第1龙骑军和第2龙骑师接受高将军统领担当主攻任务!” 蓟县,于禁兴奋着走进刘的客厅,“右军师啊,你看草原的战斗何时能够结束?主公会不会在击败丘力居之后对付难楼?” 刘抬头看了看于禁,笑道:“怎么了?难道粮草不够?还是有其它的困难?” 于禁摇头道:“哪能啊?钱粮充足的很,今年军费预算近二十四亿,就算连续作战九个月也毫无问题!” 刘奇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于禁呵呵一笑:“歼灭乌延后夺取的战利品实在不少,估计丘力居的家底也厚实得很,倘若能顺手灭掉难楼的话,这一次作战至少可以获取八千万到一亿的额外收入。” 刘点头道:“这还用说?” 于禁长出口气:“右军师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前几天,甘将军递交了一份申请,海军最早的一批战舰因为长时间出海执行任务已经破损严重,且其装备、设计均已过时。原本这批战舰要服役到明年中旬,谁知遭遇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几乎都出现了问题无法继续远航。故此特请建造一批改进型战舰用来替换。” 刘问道:“需要多少钱?” 于禁苦闷道:“至少八千万!而且全部都是预算外,按照督军府的征兵计划、装备制造改进计划以及预订的作战计划,除非挪用其它地方的资金,否则便要面临无法开工建造的尴尬。而海军不像步卒,为了维持数千里的海防线,一艘战舰也少不得!” 刘一听张了张嘴,这句话高勇很早以前就曾说过,而且还额外补充强调了一句:海军建设优先!无计可施后只能无奈道:“看来难楼不打也得打了!”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7) 整天的阳光普照不仅让大地恢复了生机,也让露水、踪影,清新空气弥漫,微风轻拂面颊,令人的心情随之好转。唯一可惜的是,当草地适宜作战时,天色已晚。看着贾诩催马走近,高勇问道:“军师,是否于今夜总攻?” 贾诩勒住战马眺望北方,“丘力居多半也如此认为,估计已经在为夜袭作准备了!”说着撇了撇嘴,露出一副狡诈的表情,“兵书云:兵者,诡道也!既然丘力居可能判定我军于深夜进攻,那么何不将这个时间提前?并虚实相济、真假相辅,让丘力居迷糊,让乌桓困惑,谁也摸不准我军究竟将于何时发起总攻!” 高勇听罢,明白了贾诩的意图。诡道,便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核心一点——不按常理出牌。“此战术甚妙,军师可有安排?” 贾诩嘿嘿诡笑道:“主公可命部队于酉时开始进攻,集中在东、西、南三各方向,投入兵力相当,不给丘力居判断出主攻方向的线索。攻击延续至戌时,根据战况决定是否收兵或是继续增加兵力。丘力居已经清楚我军夜战威力,必然予以提防。因此将攻击时间提前、延后,必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至于丘力居认为我军最可能发起总攻的深夜和黎明,呵呵,让他好好的在疲惫中煎熬。主公大可命令部队好好休息,总攻时间可以安排在明日巳时。” 熟读不少兵书的高勇自然清楚贾诩话里地意思,“就这么安排。” 日落之后。天尚未全黑之前,第2骑师、第11龙骑师以及第师在高顺、华雄、徐荣的指挥下开出营地向北推进。高勇、贾诩居中,由高顺分兵保护,而陷阵营继续打头阵,一个个舞动兵刃士气高昂,再也看不出丝毫囚徒的模样。 明目张胆的进攻,自然会被乌桓斥候发现,这一下犹如捅了马蜂窝,一阵极其混乱慌张的号声过后。丘力居部落顿时沸腾起来,人嚷马嘶中,一队队族兵匆匆忙忙的奔跑出营,在丘力居手下大将的指挥下于营外五里列阵。托达防西。赫图在东,丘力居自领兵两万列阵于南。表面平静的丘力居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指挥族兵打了几十年的仗,他最清楚游牧骑兵最害怕地就是正面列阵冲杀。游牧骑兵的强项是机动、骑射。也正是依靠这两点,乌桓才能在汉朝与鲜卑的夹缝中成长壮大,消耗敌人实力的同时发展自身。但是,这种优势从十年前汉军骑兵突然改变之后便逐渐丧失。以至于丘力居都开始害怕与汉骑交锋。尤其是正面决战。迄今为止,所有地正面对战中,乌桓四部无一胜绩!唯有依靠游击战方才扳回一局。可如今。游击战也在汉军强势面前失去了效用。没有地方,还游击个屁啊! 现时。丘力居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把轲最部落彻底击败,否则,拥有了数百里草原的机动空间,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被汉军战略压缩。当然,对乌延、苏仆延地恨意也不弱于轲最,这两个软蛋不但丢尽了乌桓勇士的脸、丢尽了乌桓人的草原,也让乌桓陷入到战略被动之中,连翻个身都困难重重。 “汉军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丘力居立于阵前仔细观摩,交手数十次,无论攻守,汉军的巨大转变都深深地触动其心。丘力居本就是聪明之人,早已看出敌我之间地差距越来越大。他并非不想改变,可是路在哪里?困扰其许多年的问题依旧没有答案。正因丘力居的迷茫与局限,才让乌桓族兵原地踏步,始终不得寸进。与之相反,轲最部落因有高勇这个强力盟友,无论经济还是军事都在一点点地潜移默化中改变,特别是轲其塔数次造访取经,虽没能将汉骑地精髓全部学到,却也足以让族兵战力强出其余部落一头。 “大王,要不要抢攻?一旦汉军列阵完毕,仗其弓弩强横,族兵战力恐要打上折扣!”一位深得赏识地年轻族长出言劝谏。 丘力居很欣慰看中的心腹能有如此眼光,“说得不错,命令虬狼部试探汉军虚实!” 三千族兵于一阵不算嘹亮地号声之后出阵、加速、迎敌去了。丘力居紧握缰绳,掌心里都是汗。他知道这三千人出去了估计连个水漂都打不起来,但是,人啊都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万一呢?假如呢?或许呢? 剩余的一万七千余族兵个顶个瞪大双眼,打算从虬狼部可能的英勇献身中学到一点保命的法门。 战场上,高顺是绝对的主宰,这位由最低级的伍长一直干到最高级的上将,几乎在每个职位上都留下了身影。因此,若说对新军的了解,除了创始人高勇估计就只有高顺了。面容素整,不放过战场上任何风吹草动,“命令徐荣率兵迎战,留下三分之一的敌人就可以了,总得给丘力居留点念相!” 号声传达军令,徐荣大喝一声率41龙骑师脱离齐头并[u冲上前。41龙骑师主体皆是徐荣从西凉带出来的西凉铁骑,本就拥有着优于龙骑兵的骑术,在新式兵器甲冑武装起来后,威力更是剧增。冲击出去后以徐荣的中央编队为中心,五个团向左右延展,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徐荣猛仰起头爆喝道:“弩箭——射!” 言简意赅令行禁止,由于是以纵队形式出现,三矢弩箭的射击也采用了依次递进的原理,故而出现了一段连绵不绝的黑色腾空而起。之后再不用徐荣下令,各团自然清楚该如何去做。最外侧的两团开弓搭箭骑射阻敌,靠内的两团刀盾齐举准备敌阵混乱后近战厮杀,至于徐荣挺举长刀斜指向前。“近战——杀!”一千龙骑兵似高速弩箭直接射进虬狼族兵之中! 前前后后不过片刻,高勇笑了,丘力居惊了!汉骑的战力又强了!面对汉骑地变阵,习惯于一拥而上的虬狼族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展开骑射?笑话,左右已失去了空间。无奈,虬狼族兵只能选择硬抗! 高速撞击绽放出绚烂的红色焰火,无数鸟兽惊散,草原 发生了什么? 小半个时辰。暮沉沉中,拼杀之声逐渐消散。徐荣自豪的引马而回,“徐荣幸不辱命,此战击杀敌人八百。俘虏三百41龙骑师伤亡三百二十人!” 高顺略显动容,“好,率部休整!” 贾诩微笑道:“此战有看头,泰安越发厉害了!”高勇则是微笑不语。等待着天黑之前最后的一次交手。 丘力居沉着脸默不作声,可愤恨之情溢于言表。三千族兵啊!回来的不足两千,且多半带伤。 “大王,天色已晚。是不是暂撤回营?” 丘力居摇摇头,“退不得,不能退!耗也要耗着!”还有一句话丘力居没有说。如今是两军气势交锋。先退者影响巨大。一旦汉骑趁机掩杀……他不敢做此赌注。 高顺镇定如常,41龙骑师压阵。第211龙骑师进攻!” 张飞、华雄两位猛男早已等待出击命令,得闻令下,二人先是一阵狂笑,而后同时拍马出战。一万骑兵集团冲锋,草原上也是难得一见,特别是黑盔黑甲配以红色军服,仅用看的便足以让人心生恐惧。 丘力居艰涩的咽下口水,抉择!艰难的抉择!“看来汉军不打算放过最后地机会了!全军压上,迎击!”怒吼,在于给全军鼓舞士气,可接下来呢? 后阵,高勇有些压抑不住激动,问道:“军师,要不要趁机掩杀发起总攻?” 可是贾诩轻轻摇头,略带惋惜道:“丘力居不简单,匆忙之中居然还能留一手准备。主公请看,其所带兵马只有两万,由此推断另外两路也大体如此,说明部落中仍留有一定兵力,若就此强攻,未必能够冲破有准备的防御。” 高勇点头道:“军师的意思呢?” 贾诩笑道:“先赢下此战,再耐心的等待机会!” 前方,张飞又一次抡起丈八蛇矛,以无与伦比地巨大破坏力开辟出一条血路,引领身后龙骑兵硬生生将乌桓族兵分割开来!对应另一侧的华雄亦如此做法,巨战刀如入无人之境。于是,两条黑线在夜幕彻底降临前分从左右穿透直进。 乌桓族兵的进攻毫不停歇,不知是为了乌桓勇士的荣誉还是因为他们身后有督战队,一个个地悍不畏死,抵死顶住汉军的突击。战场之外,高顺波澜不惊,一道道军令下达,通过军号与作战的部队联络。各骑兵团则按照统一指示联合作战,忽而聚拢一处布圆阵阻敌,忽而变成一线出绞杀阵杀敌,忽而互相穿插掩护。总之,在高顺的居中指挥下有如神助,硬是凭借敌人一半地兵力压制敌人,并寻机施展分割、包围、绞杀的战术,一点点消磨敌人的数量优势。 看到汉军作战指挥如臂使指,丘力居顿感一阵恐慌。在他地记忆中,汉军地大兵团作战仍停留在师级,也就是五千人左右地水平,超过万人便会出现配合不周的情况,换句话说,五千汉骑可以抵挡住七千至八千地乌桓族兵,而一万汉骑顶多能够战平一万二三的族兵。以前交战,族兵依靠这个仅有的优势数次全身而退,甚至让汉骑付出不小的伤亡。比如今次的一万七千族兵,至少可以对付一万汉骑并将其压制。可是现实全然相反,被压制的居然是乌桓族兵! 丘力居有些慌了,凝视战场的变化,脑筋飞快转动。可其身旁一直不说话的几个族长熬不住了,齐声道:“大王,撤兵吧!儿郎们如此拼杀损失颇重!”丘力居本没心思理会他们,却又不能不回答,只好出言安慰:“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汉军强弩之末,不久便会……”话未说完,但听战场上汉军号声突变,一阵紧似一阵,一阵快似一阵!众人齐刷刷望去,却见战场形势陡变! 抢在天黑之前的短暂时间,高顺在贾诩的建议下发出了速战的命令。一直徘徊在外围的两团骑兵突然发力,突破乌桓族兵的拦阻后,沿弧线绕过两翼抄向乌桓族兵的退路。这一下使中间勉强坚持的族兵大惊失色,上至头领、下至兵卒无不惊骇,汉军的弓弩他们早已领教,一旦被包围,汉军可以无所顾忌的弓弩射杀,到时候乌桓族兵只能被动挨打。堪堪抵住汉军攻击的防线在逃命心理驱使下轰然崩溃,上万人顿时乱成一团。 两翼的突破出乎丘力居的预料,当他看清战场局势后脸色铁青,原本负责两翼护卫的是最精锐的族兵,在汉军突破后,也跟着追击阻挡。可是这份努力却被里面混乱冲撞的族兵破坏。眨眼之间,精锐族兵便淹没在败退的洪流之中。 张飞、华雄怎肯放过这个机会,各舞兵刃撒开马蹄飞追上去。其余各团骑兵也按照联合演习时的操练方式展开交叉追击,一边蚕食落伍敌兵,一边增加敌人的败退恐惧。 战局变化之快已然超出丘力居掌控,一顿咬牙切齿之后,无奈的挥了挥手,“撤退,命令后队族兵压阵阻敌!”响起的号声已没了意义,族兵败象已成。好在族兵早已习惯了败退之法,一哄而散反而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丘力居苦笑之后引亲兵撤回部落,同时一道道命令发出,乌桓部落立刻动员起来,准备抵挡汉军的猛攻。 然而,奇怪的是,汉军追杀一阵后悄然撤退,直到深夜也未见一兵一卒前来攻打。 丘力居恼恨之余也得到了东、西两路战败的消息,三场同时爆发的战斗令乌桓损失了近六千兵力!丘力居感到一股身心疲惫的颓废,强横的实力面前,失败也是可以预见的。 而此时,征北军大帐却是一片庆贺之声。首战告捷,高勇下令犒赏全军。吃不限制,酒每人一碗。张飞也不例外,恼得他苦闷半天,最后只能通过软磨硬泡等各种方式才在亲兵的酒碗中得到了满足。 全军上下都知道,明天将是决定对乌桓作战胜负的一天! 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十章 迷乱之局(8) 明时分静悄悄,唯有一抹霞云飘荡在天边,悠然的打乎天地间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乌桓部落的王帐内,坚持了一夜的丘力居终于煎熬不住,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疲惫的身躯托起来的脑袋无精打采。一夜的提防几乎耗尽了全部心力,托达、赫图同样神情萎靡,昨天傍晚的败仗加上一整夜的高度戒备,是个人都会心力交瘁。帐内,几个老族长更是不知不觉间坐着睡着了。 赫图强打精神道:“大王,守了一夜,看来汉军不会前来攻打了,还是让外面的族兵休息吧!”托达亦附议点头道:“汉军习惯于深夜和黎明进攻,眼下外面仍不见动静,说明一切安好。而且斥候也回报汉军昨日大宴,想必此刻大部分兵卒仍然酒醉未醒。昨日族兵新败,又挺了一夜,还是下令休息半日吧,否则恐影响军心士气。” 丘力居活动一下坐的酸疼的双腿,忧虑道:“再等等,谁能保证汉军不会延后?若其在清晨进攻,部落根本抵挡不了。”说完哀叹一声。托达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等不过是推辞,真正的意思是等待难楼的援军,到时双方内外夹击一举击破汉军的战略合围。为此,明面上部落的进攻中心放在北线,可实际上,超过四成的兵力被布置到了西线。 赫图低声道:“大王,您看部落还能杀回来吗?” 听到这极没底气的问题,丘力居连发怒地心情都没有。“机会肯定有。别忘了,汉朝如今乱得很,各地拥兵自重。甭说别人,高勇就是最明显的例子!除他以外,还有袁绍、马腾等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易于之辈。那高勇急于攻打乌桓,说白了也是准备南下争夺中原。只要部落平安,哼!保证让高勇吃不了兜着走!” “报——”一名族兵飞奔入帐,单膝跪地道:“大王。蹋顿将军密信!” “快拿来!”丘力居拆信细阅,“好,妙,哈哈!”阴转晴的脸上喜上眉梢。其余众人莫名所以。等待着丘力居的解释。谁知,丘力居挥退众人,只留下托达、赫图密议。 看着一轮红日高升,高勇心情大好。此时。整座军营已经忙碌起来,炊烟袅袅饭香扑鼻,羊肉野菜汤的特殊香味飘散开来,惹得众将士垂涎不已。一个个在餐帐外排队等待。高勇信步走了过去。正巧一名勤务兵端着厚厚一摞烙饼从身旁经过。高勇将其叫住,笑问道:“今天早餐是什么菜啊?” 勤务兵年方二十,因为端着的烙饼较沉。便头也不会的答道:“炖羊肉、腌咸菜!快去吧。吃饱了多杀几个乌桓人!” 还未等高勇继续问话。这位年轻的勤务兵已经钻进了餐帐,里面随即响起了吆喝声:“排队进来了。一人一张烙饼,别着急,管够吃!” 高勇笑了笑转身离开。军营生活虽然枯燥,却是最能体现男人价值的地方,也是最能展现男人之间友谊地地方。“战友”这个词,最能说明其中深意。继续闲庭信步,一身普通军装的高勇并未引起过多注意,当然,也少不了遭到训斥。 “嘿!说你呢,哪个连队的?怎么到处乱走?”一名尉官小跑过来,警惕的打量高勇,目光中夹杂着一丝疑惑,“看你挺眼熟地,好像在哪里见过!” 高勇一愣,没想到意料之外的闲逛居然能遇到这么多有趣的事。当下也不说明身份,只是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划归哪个连队,反正是第2骑师的就对了!噢,我还有事,先聊到这,拜!” 一通顺溜至极地话听得尉官一愣一愣的,眨着眼睛看着高勇,“等,等下,说不出所属连队者一律送军法处审讯!”尉官迅速恢复镇定,军人的直觉让发现眼前的青年肯定有问题。 正待转身地高勇停下身形笑道:“不错,反应敏锐。既然这么说,我还要问问你是哪个连队的?” 尉官本能的一个立正,而后郑重道:“第2骑师三团二营二连中尉连长宗进!好了,轮到你了!”尉官已经觉察出问题,表情也严肃起来,警觉地将一只手握上马刀,一旦眼前之人言辞闪烁,他便要加以制服。 高勇很满意这位中尉地表现,露出欣赏地神情:“很好,中尉宗进是吧,本人记下了,好好表现,等你立功的好消息!” 宗进上前半步,喝道:“不准动,看你形迹可疑,跟我到军法处走一趟,我怀疑你是敌人细作!” “细作?”高勇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宗进更加警觉,紧握刀柄待要喊人一同擒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跟着几个声音同时传来:“主公,请速回军帐,左军师有要事禀报!” 一听这话,宗进登时呆立当场。高勇冲他微微一笑,接过亲兵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立刻赶奔帅帐。其余几人拨马随护。眨眼间,只剩下宗进一个人呆呆的念叨:“主公?左军师?妈呀!难道是……” 进的帅帐,众将早已等候在此。贾诩笑道:“主公,时辰快到,该下令部队出战了!” 张飞揉起拳头恶狠狠道:“主公下令吧,老张等不及要砍下丘力居小儿的狗头了!”说着扭头对华雄哼道:“小华啊,不准跟我抢啊!”华雄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暗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见张飞模样,华雄身后的四名师长忍俊不禁。徐荣笔直站立,身后张辽、吕翔、尹礼等将静立身后。 高勇没有理会张飞不合理的要求,径直走到帅案前。顶盔贯甲的赵青乖巧地接过高勇手里的马鞭。顺带着低声道:“青儿也要上阵杀敌!”而后狠狠地看了高勇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若不答应,有你好看的! 高勇有苦自知,此刻高顺目光平直,贾诩斜向上看,微不可察的点头后,赵青满意的退至一旁。高勇轻咳一声:“今日乃歼灭丘力居的关键之战,告诉全军将士务必奋勇杀敌,夺下草原。夺下万世平安!16k.16k.首发” 众将轰然应诺,随后六万余骑兵出营,浩浩荡荡遮天蔽日的向北进军。此时,黄忠、太史慈也各自率兵进军。三路大军齐动,准备一举攻破丘力居的部落。不过,考虑到轲其塔族兵的战斗力,故此只让他们负责巡逻防守。不放过一个逃窜之敌即可。况且还有李政地独立师支援,相信足以抵挡丘力 兵冲击。 此时的乌桓部落却不似昨日闹闹哄哄,困守一夜后,丘力居不得不让兵卒歇息。当然。他也知道今日汉军一定会来攻打,故此仍留下一半兵力待命。占地十余里的部落只有几处篝火、几处炊烟。近四万族兵分散在部落四周,等待着汉军攻打。不过。若丘力居知道汉军这次一反常态改在白日总攻。相信他绝不会让一半族兵放心去休息地。 北线轲最族兵营寨外。得知昨日战败的消息后,蹋顿大怒。立刻率兵挑战,堵着轲最部落的辕门破口大骂,不但言辞激烈,更将许多年前击溃轲最部落虏获其妻女肆意淫辱的事情大肆宣讲出来。虽然这样地事情在鲜卑、乌桓各部落之间经常发生,可当着数万人的面大讲特讲,蹋顿是第一个,而这对于游牧民族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往往酿成部落间不死不休的结局。听到蹋顿地辱骂,其部下顿感不妙,却无人敢于劝阻。 “哈哈,轲其塔,有件事还忘了说,你的老婆不但身材好,玩起来更舒服。用汉人的话说真个**啊!”蹋顿凶着脸,嘴巴里吐沫星子横飞,“不信?不信可以问问我地手下,他们也尝过那滋味,嘿嘿,你们说是不是啊?”身后几部将尴尬一下没几个敢接口,倒是那些亲兵无所畏惧,叫嚷道:“没错,**地很啊!” 轲其塔哪堪忍受,不顾李政劝阻,大喝一声率军出营,“!好你个蹋顿,不杀你全族我轲其塔誓不为人!” 蹋顿眼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地神色,可惜他的“视力”不好,否则一定能够发现轲其塔率兵出营时,营内出现地一杆黑鹰军旗。“就知道叫嚷,有种的过来厮杀!” 轲其塔怒火中烧,双腿夹马猛冲上前,手中长刀当空劈下。蹋顿冷笑一声,长枪挺举硬架,“嘿!”当的一声巨响,兵器交击迸发出一片火星!轲其塔怒喝连连,反震回来的长刀再次落下。可蹋顿却是心中一惊,只因刚才一击,长刀未见异常,自己的长枪却硬被砍出一道崩口! 眨眼间又一刀狠狠劈下,蹋顿别无他法只能再挡。可面对近乎疯狂的轲其塔,蹋顿的自信居然出现动摇。“哼!又是汉人打造的兵器!算你狠,咱们走着瞧!”不敢继续硬抗,蹋顿咒骂一句拨马后撤。同时,数千乌桓骑兵飞速杀来。轲其塔怎会放过辱骂自己的蹋顿,怒不可遏之际,也不管不顾,引兵冲杀上去。 近三万骑兵轰然撞在一起,倘若没有汉军援助的盔甲,估计战斗的结果会是两败俱伤。然而,因为有了强悍的盔甲,轲最部落族兵明显占据优势。短暂的混战已让乌桓骑兵损失千余骑。 看到这前几日不断重复的局面,蹋顿紧咬牙关,诅咒高勇以及汉军的同时,不得不又一次选择引兵败退。可惜,这次他彻底惹怒了轲其塔,三千铁骑与一万余鲜卑骑兵旋风般紧追不舍。一路上留下数不清的尸体。 营寨内,一直观察战局的李政觉得蹋顿的败退很是蹊跷,前几日虽也战败,却都没有今日这般退的快、退得巧,以至于让久经战阵的李政生出一种故意败退的感觉。“派人追上轲其塔,蹋顿败退可能是计,要其多加小心!” 奔跑中的蹋顿不停的回头,判断着追兵与部落之间的距离。奔出十里开外后,蹋顿猛然勒住战马转过身来大笑道:“轲其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不过你大可放心,你的老婆孩子我会帮你照看的,一定好好照看!”主将停下,乌桓族兵纷纷掉转马头靠拢过来。 轲其塔冷冷的盯着蹋顿,突然笑得更加狂妄:“告诉你吧,此时此刻,我那高兄弟正在率领汉军攻打你的部落,十万骑兵,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族兵听令,杀!” 蹋顿一惊,旋即镇静下来,冷笑道:“诓我?你还嫩了点,汉军敢白天冲杀?哼,做你的美梦去吧!儿郎们,杀回去,抢鲜卑人的东西,玩鲜卑人的女人!” 这一次,乌桓族兵展现出了真正的战斗力,混战、厮杀、尘土飞扬、血雨腥风,落马的尸体眨眼间支离破碎,倒地的战马很快化成肉泥!不死不休的誓言,几十年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清算。 忽然,后方营寨传来阵阵号声,拼杀之余,轲其塔侧耳倾听,“不好,有人偷袭营寨!”惊慌写在脸上,自然逃不过蹋顿的眼神,“哈哈,轲其塔,你的老婆我要定了!”得意至极,蹋顿将长枪舞的赫赫生风,一嘴巴的大胡子根根直立,犹如受惊的刺猬,颇显威风。 然而,出乎预料,轲其塔不忧,怒火也逐渐平息,反而露出难以琢磨的笑容,“原来如此,你也不过这般啊!” 蹋顿莫名,按照计划,营寨遭到攻击,轲其塔必然率兵回救,自己正可趁机掩杀一举决出胜负。可眼前情景,似乎有些不对!蹋顿略感心神不宁,急忙扫视战场,被引诱来的轲最族兵确实有一万多,那么营寨内守卫的轲最族兵决不会超过两千!蹋顿定了定神,等待轲其塔慌乱的那一刻! 可是,轲其塔却越战越勇,丝毫不为营寨担心。蹋顿急了,一边生死拼杀,一边喝问:“轲其塔,你不想回家了吗?营寨遭到攻打居然还能在这里死顶,你不怕。你的族兵也会害怕!”言罢,吼叫道:“鲜卑骑兵听了,你们的营寨已经被乌桓攻下,想活命的立刻投降,否则……”纵然大吼大叫,乌桓骑兵也跟着吼叫,可轲最族兵仍然奋战,根本没有军心动摇的迹象。 蹋顿慌了,急忙向轲其塔身后望去,谁知还没看清便又听到一阵号声。轲其塔随即兴奋得吼叫起来:“鲜卑勇士们,汉军已经击败了来犯之敌,乌桓人的死期到了,杀啊!” 这一刻,蹋顿只觉天旋地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汉军?哪里来的汉军!”仰天大吼,却只见轲最部落的营寨西侧,一支黑甲骑兵狂奔而来,冲天杀气席卷大地,绝对是如假包换的汉军骑兵! 蹋顿顿生一股被愚弄的感觉,怒骂乌延族兵的祖宗十八代后,不得不忍痛率军败退。而他这一退,也葬送掉丘力居一半的希望。整个部落二十几万人的生死现在几乎全都握在难楼手中!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1) 日当空,映照出别样天宇;草原茫茫,只余下一片肃过,六万余骑兵以迅雷之势突然冲至乌桓部落以南三里处,速度之快几乎与返回禀报的乌桓斥候不相上下。放眼望去,一片红黑铁色,黑鹰军旗迎风招展遮天蔽日。整座由龙骑兵组成的骑兵战阵宽达四里,笔直的铺展一线,犹如蓄势待发的黑色洪水,只等坝开之时一往无前,湮灭所有敌人! 高勇傲立正中,仔细眺望对面清晰可辨的乌桓部落,慌张失措、惊吼恐叫、混乱一片。的确,无论是谁,突然看到外面矗立的仿佛黑云压顶的骑兵战阵都会恐惧、都会茫然无措。龙骑兵列阵完毕后,紧随而来的黑骑兵在一阵缓慢的号声中走至阵前。张飞独自居前,丈八蛇矛高高举起,一身特制的重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真如战神降临威势惊人!其后,二十骑左右散开,似大雁羽翼,露出狰狞面容的马刀绽放出幽幽蓝光,一张张面具下的双眼怒视前方。 高顺居左,看到张飞的扮相后微微一笑,“黑骑兵列阵于前!” “喝!”万骑齐声呐喊,一身漆黑的黑骑兵瞬间钻过龙骑兵空隙,以三千骑为一列整齐的排列在龙骑兵阵前。此时若从高空俯瞰,一座杀气冲天的骑兵混合攻击战阵横亘于前,黑骑主破杀,龙骑主围剿,软硬结合、刚柔并济;而若再能增加高度,便可见乌桓部落的东、西两侧同样出现了这样一种攻击战阵!强风吹过。劲草倒伏,巨大地战阵静静的伫立,只有马嘶低鸣、旌旗猎猎。古人云动静相辅,三面静立之余,定要有一面运动响应,而这正巧应在轲其塔的族兵身上。自击溃蹋顿,轲其塔毫不停留奋起直追,不但攻破了蹋顿临时设立的营寨,更乘胜追击至距乌桓部落四五里处。蹋顿眼见退无可退。只得大喝一声强鼓士气引军返身阻挡,以期赢得片刻准备时间。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努力的一切终究无法挽救颓势败局。 部落内,听到匆忙跑回的族兵禀报后。丘力居神情一怔,吃惊道:“怎么可能白天前来攻打?汉军不是一向喜好夜战的吗?”帐内众人鸦雀无声无一人应答。丘力居怒火中烧,“该死的高勇敢耍鬼计!不好,立刻命令睡下的族兵备战。快去!”帐内站立地十几名亲兵立刻奔出帐外。剩余的一众族长却表情各异,或畏惧、或气愤、或感慨、或无奈。可是,十万骑兵明白无误地摆在部落外面,傻子也知道这次汉军动真格的了! 赫图急道:“大王。汉军来者不善,族兵最好于部落外迎敌!请大王速下军令,迟则生变!”托达亦赞同此法。丘力居一挥手。强自镇定道:“立刻去安排。把能找到的骑兵都派出去。无论如何不能让汉军攻进部落!”赫图领命急奔出去。 紧张气氛中,帐内又一次沉寂下来。扫一眼帐内众人。丘力居叹息一声:“请各位族长立刻回去安排,一个时辰后必须作好撤离准备!”言罢穿戴盔甲向帐外走去。然而,刚走至帐帘处,突闻帐外传来慌乱地马蹄声:“报!大王,蹋顿将军不敌轲其塔族兵,被迫后撤,此刻正率兵抵挡其攻击。请大王立刻发兵救援!” 闻听此言,丘力居双眼圆睁惊喝道:“怎么回事?乌延族兵呢?他们不是要偷袭轲其塔营寨吗?”恼怒之际,丘力居一把抓起传令兵。 传令兵吓得浑身一抖,急道:“蹋顿将军本已与乌延族兵约好引诱、偷袭并举,不想轲其塔营寨内居然驻扎有一支汉军骑兵,将乌延族兵的偷袭彻底击溃!” 一阵眩晕袭来,丘力居瞬间闭上双眼,只听到轲其塔营寨出现汉军他即感到一丝绝望,“果不其然,最弱的地方反而是最强的所在!还好此点本王已经预计到。托达!按计划聚拢族兵,准备保护族人向西北撤退;传令赫图引兵阻击东面汉军;另调一万族兵增援蹋顿,余者随本王迎击南面汉军!”一众大小头领齐声大喝,蜂拥出帐召集部属准备大战。 部落南面,在征北军布阵地时间内,乌桓族兵仅集结起来外围巡逻的三五千骑,横档在部落之前。而此时,丘力居正在向这边赶来。高顺望向左右,见黑骑兵、龙骑兵皆已就位,刺枪高举、弩箭上弦,遂向高勇请示道:“主公,全军准备完毕,随时可以作战!” 高勇扫视对面仍在陆续奔出的乌桓骑兵,又看看高悬天空的太阳,心脏不禁跳动加速,热血亦被战场地肃杀感染的沸腾起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猛然抽出战刀,高勇仰天大喝:“保边疆平安,为乡亲复仇,弟兄们,杀!” “黑骑兵听令:慢跑!”第一条笔直的黑线在“杀!杀!杀!”地呐喊声中开始缓缓向前,张飞当先,蛇矛前指,跨下战马昂首阔步,马蹄节奏逐渐加快。 “加速——举枪——枪放平——天下无敌,杀!”操练了不知多少次地重骑突击终于将平日里凝聚积攒起来地威势杀气彻底爆发出来!颤抖的大地、战栗地天空,令人生出不敢抵敌之心!而对面作为目标的乌桓骑兵早已被滔天气势震慑,马匹不由自主地后退,族兵惊恐的举起刀盾,铺天盖地的杀气更压得他们喊不出以往挂在嘴边的口号! 第一条黑线奔出二十丈后,第二条黑线随即跟进。又二十丈,第三条黑线奋起直追!一连三次强悍的攻击波仿佛爆裂的空气,强横无比的压缩推进,将一切障碍碾平!可怜的聚集在部落外面的乌桓族兵,刚刚奔跑起来,连呐喊都没能出口便淹没在黑骑兵的铁蹄、刺枪之下! 四五千乌桓族兵连延缓黑骑兵冲击速度都做不到。眨眼间便彻底消泯在三条黑线之下。黑骑兵去势无阻,第一条线勒断了阻挡地乌桓骑兵后继续冲击乌桓部落,一里的距离转瞬即逝。当丘力居看到南面烟尘飞扬的时候,黑骑兵已经无所阻拦的冲进了乌桓部落,顿时喊杀声起,伴随着鲜血四溅,黑线化成无数朵黑色的火花,燃烧着敌人的生命、摧毁掉敌人的一切! 听到部落南面族人的疯狂喊叫之后,丘力居身形一顿。瞪着双眼向南望去。尘土逐渐扬起遮蔽了小半天空,而惊慌的族人也如受到惊吓地羊群,一片一片的向北涌来。当然,里面也少不了贪财者。拖着木箱、抱着衣物,使出吃奶的劲奔跑。饶是阅历丰富的丘力居也不禁深感痛苦,“命令族人后撤,把东西都扔下。保命要 们几个快去组织族兵,无论如何要将汉军地进攻拦阻 丘力居的咆哮声传出很远,附近负责护卫的族兵一个个嗷嗷怪叫,纷纷牵过马匹向南冲了过去。见此情景。其余人等哪还敢怠慢,毕竟这次是关系到部落生死存亡的时刻。于是,在丘力居冰冷地眼神扫过来之前。一个个撒开腿飞跑。召集族兵准备厮杀去了。眨眼间。只剩丘力居独自站立,目光深邃的凝望南面越来越近的黑红之色。“高勇。你够阴、够狠!” 而此时的高勇刚刚被贾诩拉了回来,任凭高勇如何要求,贾诩坚守一个“不”字,用一千骑兵围成地防御圈将高勇安安全全的保护起来。至于赵青,早在黑骑兵展开攻击的时候就消失无踪了。 高顺转身对高勇和贾诩道:“请主公督战,顺斩杀敌酋去了!左军师,保护主公安全!”贾诩郑重地点点头。高顺猛然转头,战刀高举暴喝道:“陷阵营、龙骑兵听令:弩箭射杀、马刀劈砍、誓死斩杀乌桓!保边疆平安,为乡亲复仇!进攻!” “呜——”激昂号声顿时响彻天地,声波激荡空气,迅速传遍四方。五万龙骑兵齐声怒吼:“保边疆平安,为乡亲复仇。杀!杀!杀!”呐喊声冲霄汉,只把开始奔逃地乌桓人惊吓地纷纷转头回望,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望无际地黑红潮水,仿佛冥河决堤,沸腾着肃杀与暴戾,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 龙骑兵的攻击启动了,黑红色方阵随着马蹄声起迅速化成无数道黑线直扑向乌桓部落!此时,丘力居的身边刚刚聚拢起来万余族兵,听到那声声震摄人心的呐喊,亦不禁心神动荡,脑中出现无数问号:汉军怎么了?为何攻击发起的如此突然、如此迅速?难道这才是汉军真正的实力?时间不允许他细想,因为东面亦隐隐传来汉军号声! “大王,轲其塔已经被击退,快安排族人撤走!”蹋顿一身血迹策马赶来焦急道。 这恐怕是迄今为止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但丘力居仍不敢大意:“确定?汉军呢?” 蹋顿咽下口水,湿润干燥的喉咙,“未见汉军,估计是追击乌延族兵去了!” 四周喊杀声阵阵传来,轰击着丘力居努力维持的镇定,“调集两万族兵随护,东西可以不要,人必须保证安全!”话刚说完,一支羽箭急速射来,吓得丘力居猛一弯腰才堪堪避过。“快去安排!”听到丘力居怒喝,蹋顿才催马离去。 眼望族人慌乱的向北奔跑,步行的、骑马的、男女老幼,丘力居心如刀绞,不禁发誓道:“高勇,乌桓与你不共戴天!”然而面对如潮的红黑冲击,乌桓族兵的抵抗瞬间化为乌有。丘力居抱着最后的期望将连续三批近一万余族兵填了进去,可是在无边无际的潮水中淹没的渣都没剩。黯然神伤,丘力居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双方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族兵掩护,告诉蹋顿、托达按计划行事!” 乌桓部落犹如一个面团,惨遭三面铁臂合围后,被挤压的向北面突起。这不是主动进攻,而是压力使然。 这是火山喷发!正面面对此种情形的轲其塔不知作何感想,也许心底深处也有一点点埋怨。不过,没有时间给他细想,只能打起精神奋战,因为老对手蹋顿又一次率领兵马展开突击! 后阵,根据传回的号声判断战场态势,贾诩长出口气:“主公,丘力居果然开始收缩兵力准备向北突围。第1龙骑师禀报蹋顿正在率兵猛攻轲其塔部!” 兴奋之后,高勇强迫自己镇静,毕竟胜利尚未真正的到来,丘力居仍有一拼、甚至逃脱之力。“联络高览、牵招务必多加戒备,他们只有三个师,一旦丘力居狗急跳墙,极有可能抵敌不住!” 贾诩一愣,疑惑道:“应该没问题吧!丘力居未必能够发现西面兵力薄弱……而且,就目前来看,其正准备向北突围。” 高勇脑中回忆起历史上有关于丘力居的评价:刚猛狡诈,在乌桓部族中属于足智多谋善于发现机会的人物。“丘力居与我军攻守多年互相了解,且其机敏诡诈与难楼不相上下,对此不可不防!” 贾诩听罢也觉得自己有些轻视敌人,“也好,让高览小心一些也没错。”就在其准备传达命令之时,从西边传来的联络号声陡然急促起来!贾诩一听惊叫道:“不好,出事了!” 高勇也听到这报急得联络号,目光不由自主的向西北望去,“难道说丘力居选择西边作为突围方向?” 贾诩紧皱眉头,仔细辨识号声,神情愈发紧张起来:“主公,高览禀报:乌桓主力强攻西线,兵力至少三万,形势岌岌可危!” 高勇大惊道:“三万?难道丘力居最开始选定的突围方向不是北方?不好,命令高顺率领陷阵营径直北上,强行将乌桓部落截断,一半兵力联合太史慈部歼敌,余者向西,能杀多少杀多少!” 贾诩面色一沉,“主公,黄将军一直未发现敌情,莫非难楼已经潜过封锁准备接应?” 高勇摇摇头:“应该不会,但也不可不防,立刻派人联络黄忠,要其小心戒备,并做好接应高览、牵招部的准备。左军师,难道丘力居识破了我们示敌以弱的计策?” 贾诩坚定道:“绝对不会,任何人都会认为主公将把主要兵力布置在西线用以阻截丘力居与难楼会合。可丘力居仍选择如此行事,大概……因其已与难楼作了某种约定,某种在两部落交界地段会合的约定!拿地图来……主公请看,倘若两者约定妥当,则必然做好强攻打算,故此才在西线布置过半数兵力。依此推断,二人可能会合的地带……这里,乌桓部落西北一百五十里至二百里的范围内,西部鲜卑、中部鲜卑的交汇处!” 高勇一怔,深知贾诩的分析最可能符合实际,“第2骑军北面八十里?可此刻黄忠手里只有三个龙骑师,兵力薄弱。若北上,则高览、牵招根本无力阻止丘力居突围!” 贾诩面露狠色:“赌!让高览、牵招且战且退,黄忠率领三个师即刻北上!丘力居向西北突围最好,可若其选择直接向西……只能让黄忠再返身杀回!”高勇苦笑道:“下次再也不敢轻易摆设空城计了!”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2) 怎么会?西边的汉军居然只有一万?”突然听到回禀住了,原本已做好拼死突围的打算,谁知族兵冲击出去虽然遇到了顽强的抵抗,但汉军并未增兵,原有兵马也在乌桓巨大的数量优势面前被迫后撤!“难道又是汉军使得鬼计?”临到眼前,丘力居反而再次犹豫起来。不过,就算困惑,丘力居仍然继续将手中兵力投向西侧,无论北还是西,只要打开缺口,那么乌桓族人便有了生路。 前方作战的托达可没有丘力居这些顾虑,在停止前进的命令下达前,他将一刻不停的向西突进、再突进!当然,面对汉军节节后退,他也陷入了迷茫。按道理说,西线如此重要的地方必然布置重兵,就算表面上只有一万余骑。“不要停,继续向西!冲破汉军防线!”托达继续鼓舞士气,乌桓族兵终于取得了数日来第一次强势,胜利似乎已经唾手可得! 晌午时分,距离征北军发动攻击已经过了一个时辰。随着征北军的逐步深入以及丘力居将兵力调向西侧,乌桓族人的伤亡直线上升,南侧、东侧征北军攻陷的地方尸横遍野、惨状触目惊心。 陷阵营,又一次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冲入乌桓部落之后,犹如怒海惊涛中的一叶扁舟,坚定而牢固的向前,无论前方阻挡之敌有多少、敌人有多凶悍。高顺已经浑身浴血,黑色战甲披上一层红衣。在陷阵营的最前方格外耀眼。张飞引领黑骑兵紧随其后,突击地快感使其再次享受到了屠杀的乐趣,丈八蛇矛因为过度劈砍已经被染红,只有锋口仍闪烁着摄人的光芒。 华雄率领第1龙骑军跟随黑骑兵的脚步不断扩大战果,随着深入,一个一个龙骑师停留下来左右扩张,一边阻挡乌桓人向西逃窜,一边压向东侧,斩杀尚未撤走的乌桓人。而徐荣指挥的4骑军化作五个巨大的锥子。狠狠刺进乌桓部落。其中尤以张辽的42骑师、吕翔师战果最为辉煌,二人采用钳形攻势,突进、包围、聚歼,三部战术运用地炉火纯青。几次出手已消灭掉近万族兵! 可是,中路的顺利并不能弥补战略上的判断失误。丘力居出乎预料的集中主力向西攻击令整个合围计划出现了空档。而他在发现西线汉军防守力量薄弱后立刻全力攻取,甚至放弃了南、东两线地防守。 战场外,高勇略显焦急。“文和,泰安(高顺)还要多久才能与轲其塔会合?” 贾诩不假思索道:“既然丘力居打算放弃南、东的防守,估计只需不到半个时辰即可!可是,高览那里已经后撤二十里。目前正依靠营寨抵挡。尹礼赶过去也同样需要半个时辰!” “这么说接下来就要看谁快了?唉,文和,不知道当初将南线定为主攻方向对还是不对?若是选定西线。或许便不会有此结果了!” 贾诩却不以为然。也不像高勇习惯设想假如。“主公不必多虑。南线主攻有南线的优势,而西线看似最好。其实不然!当初诩不支持选西线,除了判断丘力居不会将主力置于西边外还有一点,那便是一直未曾露面的难楼援军!一旦其从背后配合丘力居两面夹击,仅黄忠一个龙骑军撤退起来相对容易,若是两个龙骑军,恐怕来不及运走地粮草便足以供丘力居几万人吃用一段时间的了!而现在,那里只有一个龙骑军,粮草储备只够三天而已,就算丘力居成功突破,也只能加速消耗难楼有限的粮食储备。相反,我军于南线主攻,不但缩短了粮草辎重的运送时间,还可以保证至少歼灭丘力居一半实力。既然做买卖,还是选择稳赚不赔而又付出最少地方式好!” 高勇轻叹一声,贾诩一席话多少解开了心底那一团心结,“不错,就算丘力居跑了,也只能带走一半人口,到时候无钱无粮,看难楼怎么收留他!” “报!太史将军禀报,其部五个龙骑师已经成功将东线包围,向西突进的黑骑师已与中路陷阵营取得联系!” 贾诩赞叹一声:“好!这一下大概能够围歼六七万人!” 看一眼地图,高勇问道:“既然东部基本锁定胜局,是不是可以让徐荣再抽掉一个师支援高览?这样那里有四个师,应该能够多坚持一段时间!” 贾诩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一二,点头道:“也好,这样东线集中了七个龙骑师,就算丘力居强行突围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看着越来越远地战场厮杀,看着由近及远地残破毡帐,看着飞速离去地传令兵,积郁在胸口多年的恶气终于一点点发散出来。想起与乌桓作战中牺牲地生命,想起拯救自己于危难的李头诸人,高勇淡淡的笑了,“文和,写信告诉子杨,让其立刻与政务院联系,我要在这里新建一座城池,与东面的小型要塞连成一体,构建出草原上的铜墙铁壁,将幽州防线向北扩展二百里。名字就叫‘镇北’城!” 听到高勇的话,贾诩微露惊诧,却很快明白过来,“主公是想提前为对付鲜卑做准备?” 高勇点点头:“英勇将士的血不能白流,既然可以攻占乌桓,自然也可以继续向北,趁鲜卑仍处分裂之际逐一歼灭!” 贾诩最欣赏的就是高勇异于常人的胆魄与气概,闻听此言按耐住心中激动,思索道:“若建镇北城,必然引起鲜卑戒备,轻则加重其戒心,重则迫使其三部走向联合。而且此举还将分散督军府本就不多的骑兵部队,导致投入到南线作战的兵力减少。前几日沮公又送来消息,言及长安已显乱象。郭、李二人地矛盾越加尖锐,马腾也在秘密增兵,或许长安三辅将很快陷入新一轮战乱。考虑到李、郭手中的西凉铁骑以及韩、马的羌族骑兵,若想尽快攻占长安,至少需要三个龙骑军!”说到这,贾诩微微一笑:“不过,若能将柯最部落族兵拉到我军一方,这个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高勇呵呵笑道:“这个就交给冯玉了,这几年他可没有白在柯最部落忙活!” 这时。传令兵奔来:“报,前方陷阵营已与轲其塔会师!” “走,到前面看看去!”高勇一抖缰绳,策动战马向前走去。贾诩安排完高勇吩咐的事情后也紧随跟进。 与此同时。北线轲其塔部,面对蹋顿的两万余族兵的疯狂进攻,在付出五六千人的伤亡代价后,终于坚持到高顺的陷阵营杀到。不足一千人的陷阵营居然在一万余乌桓族兵中间横冲直撞。几乎是一路屠杀着前进,浓烈地杀气令乌桓族兵避之唯恐不及。而在最前列的高顺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浑身散发出来的暴戾杀气竟能将一贯嗜杀的乌桓族兵吓得纷纷后退! “鲜卑勇士们,汉军已经突破乌桓营寨。胜利必将属于联军,杀啊!不放过一个乌桓人!”轲其塔大喝一声,舞起长刀率兵展开破击。鲜卑族兵东侧地第1龙骑师已先一步听到号声。李政双目一亮。了解整个战局的他十分清楚陷阵营穿透乌桓部落的意义。当下命令部队全力向南,配合陷阵营尽全力绞杀垂死挣扎的被围族兵。 原本已经相当激烈地战斗在高顺杀至轲其塔面前之时达到了最**!这一刻。蹋顿陷入了慌乱,直到背后出现汉军,他也一直不曾接到丘力居命令,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木然回望,只见部落内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汉军骑兵,一个个戴着恐怖的面具、挥舞着马刀肆无忌惮地斩杀乌桓人。“向西撤退!”一瞬间,蹋顿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 其实,不必要下令,有些脑瓜的乌桓族兵已经看出战局地不可挽救,拖延下去只有被汉军包围歼灭一条路而已。 略显慌乱,在征北军龙骑兵赶来之前,蹋顿甩开轲其塔、避开高顺引领族兵向西败退下去。一见乌桓动作,高顺便已判断出蹋顿意图,当下急令陷阵营尾随追击,同时亦让李政率部紧随。在力量允许地情形下,高顺不希望蹋顿统领地乌桓精锐能够平安逃脱! 李政领命,带领第1龙骑师全速向西追去。还好此时东线太史慈部负责包抄的部队抵达,一张包围了方圆数十里地大网彻底闭合起来,网内近七万乌桓族人直到左突右撞弄得头破血流才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被敬爱的大王抛弃,成为了汉军板上鱼肉、可口美餐!绝望、无助、恐惧在这一刻席卷了每个乌桓人的脑海,抵抗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停止突围的乌桓人目光呆滞的望向四周逐渐靠拢过来的汉军,一片无边无际的红黑之色,压人心魄的肃杀戾气,不知从哪个人开始,哭泣如同传染病迅速扩散,无论男女老幼尽皆失声痛哭,真正的哀鸿遍野! 可是,如此惨状丝毫不能动摇汉军稳步前进的决心。或许乌桓人已经忘记了他们曾经对幽州百姓做过的一切,但是征北军没有忘记,所有将士没有忘记,缓缓举起的马刀表达了一切——“跪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听到声声呐喊,许多乌桓人已经死灰的眼神暂时恢复了些许神采,特别是那些抱着孩子的女人,似乎上天又留给他们另外的活路! 西南侧,高勇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淡淡的对贾诩道:“青壮一部分拉到对马、倭岛修港修城,其余拉到并州挖煤挖铁,女人留下年轻的按老办法处理。其余老弱……哼!” 贾诩知道高勇这一个“哼”字所代表的意思,招来传令兵附耳数声,传令兵神情一震,旋即恢复正常,立刻马不停蹄飞奔而去。 抬头看看天色,又过了半个时辰。战场上的硝烟也逐渐向西迁移,随着包围圈的缩小,一支支骑兵脱离战场向西增援。看到将士斗志昂扬,高勇深感欣慰,“咦?那不是成何的32龙骑师吗?” 贾诩扭头望去,果见32龙骑师的旗号擦肩而过,却唯独.+.“成何这小子肯定又带着亲兵先一步追过去了!” 高勇向西望了望,突然道:“文和,你说是保留丘力居的部分实力好?还是尽可能的削弱好?” 贾诩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高勇的意思,凝思片刻,目光不挺的游走在缴械投降的乌桓族兵身上,“让丘力居保存部分实力的好!其先诩只想一口气吃掉丘力居,而后再征讨难楼。可经此一役,倘若拼尽全力击溃丘力居的话,部队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休整,利用这段时间,难楼很可能顺利的将丘力居的残余收编,二者合一实力又将提升,再加上匈奴从背后支援,若要消灭难楼,肯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高勇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想法,就在刚才突然灵光一闪,才发现留给丘力居一定的力量对我军实乃利大于弊。如此准备,部队可以从容作战避免往返奔波,在击败丘力居后只需稍加休整便可继续投入战斗。而留有一定力量的丘力居必然不愿意被难楼吞并,就算他们同属一族,估计也会产生矛盾!到时候,难楼支援丘力居粮草等于用自己的血肉喂养一头饿狼,不支援他又可能招到丘力居敌视,甚至先引发乌桓内乱!” 贾诩眼光一亮,拳掌相击道:“不错,难楼必然也清楚此点,故此援军迟迟不肯露面!看来难楼是准备等到我军与丘力居的战况大体确定下来之后才肯出手。主公,若果真如此,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哦?说来听听!” 贾诩诡笑道:“让高览、牵招不要着急撤退,而是继续边战边走,只要让丘力居无法舒舒服服的逃走便好。黄忠部继续在难楼可能出现的地带巡视,至于丘力居的族人、族兵……呵呵,交给徐荣和李政分割围剿,最后一点,让陷阵营冲击乌桓族人,再给丘力居增加点压力!”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3) 时一刻,随着最后一名抵抗的乌桓族兵死于乱箭之下的六万余乌桓人彻底的缴械了! 一队一队,按照男、女、老、幼的顺序站好。一个一个,被捆上了象征屈辱的绳索。五花大绑,尤其是男人,因勤务兵没什么机会上阵杀敌,只好将怒火撒在俘虏身上,使出最大的力气捆绑,勒的俘虏身上出现了道道血红色沟壑。还好这时代没什么战俘条约、日内瓦公约什么的,否则绝对又是一场国际纠纷。 缴了械的乌桓族兵与家猪、羊羔无异,一名龙骑兵可以对付十几人。于是,太史慈命令部队稍加休整,留下两个龙骑师看押俘虏,其余部队立刻启程追赶徐荣所部,与其一道对付丘力居。 此时,高勇已经走入了杂乱无章、惨遭屠戮的乌桓部落,火光浓烟仍在肆虐,毡帐上的斑斑血迹静静的述说着刚才爆发的惨烈屠杀。由于人手有限,勤务兵只得先把阵亡的征北军将士遗体搬运到统一地带,登记士兵身份牌上的信息,以待运回幽州后查找亲属联络安葬事宜。故此,部落内随处可见乌桓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满一地,几乎每个尸体上都留下马蹄铁的印记,草地上亦因此镶嵌上一块块血肉。远看一片绚烂的红白色,近看却令人作呕不迭。 虽然出现了战略布防失误,但凭借征北军强悍的战斗力,硬是将其弥补。贾诩左顾右盼。丝毫不在乎弥漫空气中的浓重血腥,“主公,乌桓人地垂死挣扎力量也不弱啊!看看战场,这次伤亡率恐怕要创新高。还好战利品足够抚恤金支出,否则就要向政务院额外申请。诩可不愿意听荀参赞没完没了的啰嗦。战争最忌讳拖延,能够一天解决的决不拖延两天;能够一个月解决的,绝不拖延两个月!可惜,他们还无法理解速战的巨大好处啊!” 高勇也不太喜欢荀彧的啰嗦,大概是因为年龄增大的关系。但高勇明显感觉到荀彧与自己的理念差距越来越大。起初还不很明显。可随着势力增加,荀彧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再不似早年的慷慨激昂。取而代之却是明里暗里、有意无意地期盼早日打下长安救出皇上,甚至曾隐晦的提出建议。把皇上接到奉天。虽然没有明确说出,但这已触及到高勇的底线和核心利益,令二人的隔阂越来越深。 经过这几年,高勇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死忠保皇派的厉害。而荀彧无疑是这一派的代表。面对越来越凝聚、越来越有实力的保皇派,高勇也想不出很好地解决办法,毕竟他们是政务院的中坚力量。苦笑一下,高勇心底涌起无限感慨。当初虽知荀彧是铁杆保皇派,却并未太过注意,一来身心一直铺在征战上。二来过分相信自己能够将其改变。然而。世事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等到发现问题苗头,却又因不断爆发的战争而一再拖延。终于形成了如今地局面。 每想到此处,高勇都会感到一阵头痛,原本打算用政务院制衡督军府,自己掌控全局。可如今,政务院内倒是先出现了问题。用后世的表达方式可以概括为两派之争:保皇派与维新派!想起后世派系倾轧的残酷,高勇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拥有超时代地知识,却没有处理派系竞争地经验,战争可以凭借优势装备弥补战术上的不足,而政治却不能凭借书本、影视中看到地来解决,“回去我跟荀参赞说一声,去年赋税还有大量结余,足以应付各种支出了。” 看到高勇神情复杂,贾诩没敢深问,反是笑道:“主公别忘了,子杨送信说夷州一批战舰损毁,急需新建补充,这也是一笔额外开支啊!” 对于台风袭击,人类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减少损失,毕竟大自然的威力近两千年的后世仍不是人类能够抗衡。“无妨,几艘风帆战舰而已,比起玄级巡洋舰便宜的多。一艘快速战舰三百五十万,一艘风帆驱逐舰八百万,加起来也不及巡洋舰的一千二百万造价高啊!” 听到高勇感慨,贾诩不禁大笑起来:“倘若让徐州、扬州的渔民知道建造一艘最普通的快速战舰的钱可以建造十艘中型渔船,不知他们该作何感想!” 高勇干脆将杂七杂八的想法统统丢掉,只关注眼前战事,“感想肯定有,至少刘、孙策不会傻到妄图夺取制海权!只要拥有制海权,在扬州、交州一线,我军便立于不败之地。交州士家的主动求和恰好说明此点!” 贾诩闻言感慨道:“是啊,若没有主公,谁会想到通过建造海船南下,占据海面上的绝对优势。增加自身实力的同时还能威慑敌人,令其无法全力防御陆地威胁。呵呵,若仅从地面向南攻打,就算征北军再强上一个等级,也需要十年八年的时间!” 高勇笑了笑:“想那么远干什么?走,到前面看看,先把丘力居解决掉再说!” …… 洛阳,没有了皇帝身影,缺少了禁军看护的皇宫一片萧条,几只乌鸦落在屋檐上呱呱吵闹,映衬着行人心里那丝丝凄然哀婉。自从董卓逆贼进占开始,世居洛阳的百姓再未过上一天安稳舒心的日子。不断的战乱、不绝的瘟疫、不绵的重税,压得洛阳百姓苦不堪言。看着迁往辽东的邻里送来的信件和物品,留下来的人悔恨不已,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迁到辽东多好,衣食无忧幸福快活,更重要的是没有了战乱、疾病的困扰。描述的一切令人遐想,眼前的现实令人绝望。走是走不掉了,只能芶且偷生,期盼那位征北大将军早日到来! 通往将军府的道路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开路地兵士吆喝路上百姓避让,稍有怠慢者定遭鞭笞。在以往,车上的陈宫必会出言制止,然而今日事出突然,无暇他顾。马车飞驰到将军府门前才嘎吱一声急停下来。不等人搀扶,陈宫一跃而下,噔噔几步跑进府门。 “主公,主公!”焦急的陈宫毫无阻拦的冲进书房。却见吕布呆呆的凝望墙上一副画卷、凶悍的神情中竟泛起温柔之光, 怪异的很。“主公!”陈宫又试探着叫了一声,这忆中拉回。 “公台啊,如此焦急所为何事?”轻轻卷起画卷。吕布才难得一见的细声慢语,顿令陈宫愕然片刻。 直到吕布将画卷小心翼翼的放入檀木盒,陈宫才取出一封密信急切道:“主公,安插在大阳城地细作最近突然发现征北军有新动静。大量的粮草辎重从冀州运来,大阳城内的仓库已经装满,可夜里运送辎重的马车仍未见减少。初步推算,每夜至少可以运送粮食一万石!此外。还有大量军兵趁夜调动,为保证安全,细作不敢过于靠近。故此只知道军兵调动。但具体兵力不得而知。” 吕布接过密信浏览一遍。脸色逐渐阴冷下来,“哼。高勇又在打什么主意?向河东郡运兵、运粮,难不成要夺弘农、抢洛阳?” 陈宫见吕布有发火倾向,赶紧道:“依属下看倒也未必。若要抢夺弘农必须走陕县、弘农县两处渡口,可侯将军迄今未发现对面有增兵迹象。因此,高勇此举到很可能是为了长安!” 吕布虽然刚愎自用,但脑子却并不慢,一经陈宫提醒立刻醒悟道:“听公台之言,高勇想要抢皇上?” 陈宫点点头,继续道:“自去年夺取临晋后,征北军再未有过动静,只安守城池收容百姓。表面上与郭、李傕等相安无事,可实际上,宫判断,征北军必然在全力围剿北面郃阳、栗邑一代地白波贼余孽和匈奴呼厨泉部。别忘了,去年攻取河东郡时,征北军可是在大阳城与白波贼、匈奴大战了一场,其间必然结下冤仇。征北军兵精粮足,攻下临晋后,必然首先清除背后的白波贼,为将来南下长安做准备。” 吕布皱起眉头:“临晋向西多山,易守难攻又不利辎重转运,高勇不会傻到强攻吧!” 陈宫摇摇头:“这便是高勇的聪明之处,在临晋作出强攻的模样,逼迫李傕等人调兵北上守御,同时加重其负担。别忘记,冀州去年丰收,而长安三辅却灾荒连连,对耗钱粮,李傕怎会是高勇地对手!” 吕布微微点头,不得不赞同陈宫的观点,“既如此,高勇又该如何攻取长安?” 陈宫伸出两根手指:“两条路,其一,出栗邑,攻北地郡,从正北绕过山区,而后南下长安;其二,出河东郡,渡河南下奇袭潼关!” 吕布神情一滞,旋即明白过来:“公台之言在理!只此两路最为便利。” 陈宫眼露崇拜,即为自己的聪睿,也为高勇的厉害,当然里面也少不了一丝丝地妒忌,“走北面须经过匈奴人的地盘,可据传高勇与乌桓连战多年,关系恶化至极。而匈奴多与乌桓交好。故此,高勇选取这一路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剩下地只有奇袭潼关一条路而已!” 吕布顿感事态严重,潼关若失,弘农郡必将不保,跟着洛阳也将易主。打仗,吕布从未怕过。但是打取胜可能性极小地仗,吕布自问还没有那种魄力,特别是如今有了一定根基地情况下。“公台有何计策加以应对?” 陈宫微微一笑,面露狠色道:“一不做二不休,取长安必然遭致高勇攻打!那何不向东?” 吕布一愣,“向东?东郡还是陈留郡?” ……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去年偷鸡不成蚀把米,袁绍的心里甭提多郁闷了。整整半年地时间,蹲在郡府未曾踏出一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实在无法面对外面将士那足以杀人的目光。逃兵风愈演愈烈,将领、谋士人心浮动,除了铁杆心腹,余者都在为将来打算。想起当年的风光无限,看看眼前的失魂落魄,袁绍长叹一声:“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报——,郭功曹求见!” 袁绍挥挥手,“让他进来!” “主公!”郭图眼尖的很,看到袁绍脸色不好,立刻将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咽回肚子,“主公,冤句颜将军急报。” 每日都是各种各样的急报,袁绍已经麻木了。“说吧,有何急事?” 郭图小心翼翼的组织词语,“豫州突然向济阴郡增兵。同时,长恒守军也送回急报,黑山贼似乎也在向燕县调兵。” 袁绍双眼一瞪,怒声道:“好啊,都来了!挺会挑时候啊,青黄不接是吧!知道陈留缺粮是吧!”说到这,袁绍突然压低声音道:“安排你去办的事情如何了?” 郭图心领神会:“此行比较顺利,第一批五万石粮食已经进入陈郡,第二批延后个三五天!” 袁绍冷笑数声:“好,都来吧,到时候让你们知道本盟主的厉害!” 郭图苦笑一下,赶紧补充道:“不过,派出去的人也送回来额外的消息,曹操也派人在徐州收购粮食,而高勇……” 对于曹操,袁绍早已不再感冒,毕竟他与自己并未发生太过深刻的仇恨,到是高勇……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听到“高勇”二字,袁绍剑眉倒竖怒发冲冠:“高勇怎么了?” 郭图看看左右无人用最低的声音说道:“据说高勇已经在徐州收购了不下二百万石粮食,而且还在继续加价购买!照此下去,恐怕主公很难购足预计中的粮食。” “二百万石?加价?”袁绍震惊了,放在以前,他顶多会笑一笑,二百万石在物产丰富的冀州根本不算什么,可如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别说二百万石,就是二百石,袁绍也拿不出来!震惊过后,袁绍动了动嘴终将咒骂的话咽了回去。 郭图见状急忙献计道:“主公莫急,徐州不行还有荆州、益州呢,属下愿亲自前往替主公分忧!”配合这话语,郭图表情慷慨激昂衷心不已。 袁绍似乎没发现忠心地下的一抹狡诈,欣慰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身边离不开你,还是让别人去吧……对,让辛评的弟弟辛毗跑一趟!”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4) 轲老兄,半年不见又发福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并肩作战呢!”高勇微笑着向策马走来的轲其塔打招呼,贾诩紧跟在旁,冲轲其塔微微一笑:“此次多亏轲最大帅伸出援手,否则绝不会有如此战果!相信丘力居这一次定然大伤元气,乌桓部落也别想再踏上这片草原!” 轲其塔将长刀交给亲兵,伸手与高勇来了一个击掌,哈哈笑道:“高兄弟还是如此爱开玩笑,发福不好吗?不瞒高兄弟,我这肚子大了之后啊,明显感觉比以前有气势!”说着拍了拍肚子,“不过啊,高兄弟的魄力非比寻常。当初听冯特使说征北军动用十万骑兵对付乌桓的时候,我足足愣了半个时辰!”说到这,轲其塔伸出十根手指头比划起来,“十万啊!轲最部落一共也才将将恢复到十万人。呵呵,差距太大了!听完之后,我老爹二话不说,当即决定出兵。部落虽然弱小,却也凑了万把人,几天下来也斩杀了过万乌桓人,抢的东西足够部落吃用数月了!” 看到轲其塔笑得跟花一样,高勇亦心情舒畅,“大家是歃血为盟的盟友,自然应当互相照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原本勇还打算将战利品分一部分送给老兄,可听老兄这口气,似乎……” 轲其塔顿时双眼冒光,比划起来:“不,不,不!要,高兄弟的好意当然要领!我那部落除了羊、马再无其它,不像高兄弟的州郡百姓财大气粗、衣食不愁。不说以前。单新年那场大雪就冻死了近千头羊,族人也死了十余人。说实在地,倘若没有高兄弟的鼎力援助,及时送来粮米衣物,只怕部落损失会更加惨重!”感慨之余,轲其塔突然低声道:“据说慕容、阙居二部受损更重,冻死了好几千人!当然,用汉人的话讲:祸福相伴。几个部落损失大了,熬不过严冬。居然向轲最部落购粮!” 高勇瞥一眼轲其塔嘿嘿笑道:“轲老兄卖给他们了?” 轲其塔眨眨眼说道:“卖是卖了,可不能便宜他们,该宰还得宰!听冯特使说幽州今年羊、马匹需求仍很大,于是让他们用良种马和羊交换。过手费就收了近百万!然后全用来买粮,一口气运了八千石粮食,把部落族长们都看呆了,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粮食。现在。对老爹可是无比衷心!” 高勇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就好,等把乌桓彻底消灭,你我的买卖肯定会越做越大。说不定单靠过手费就足以供养部落族人了!” 轲其塔狠狠地赞同道:“那是,马车不用绕远,直来直去。不但节省时间。还降低了运费……嗯。也许还能多买几石粮食!” 看到轲其塔一脸的满足,高勇心中略感叹息。脸上仍旧笑着,“对了,还有一事需要轲老兄帮忙!” 轲其塔狠拍胸脯保证道:“兄弟请说,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高勇望了望苍茫草原,凝思片刻才缓缓道:“击败乌桓后,征北军的骑兵部队很可能南下作战,到时候希望轲老兄多费心,保证幽州以北草原的安全。当然,督军府也会留下一定兵力镇守。” 轲其塔神情肃然,问道:“高兄弟的意思是汉朝要乱?”若是放在以前,轲其塔首先想到地绝对是趁着汉朝内乱狠狠地侵略幽州,大抢特抢一番,就算曾经是盟友也无所谓,这便是草原民族的习性。然而现如今,了解征北军实力、了解高勇为人的他,在自身实力强大之前绝对不敢有如此想法。可是,他不想不代表其余的鲜卑部落不想,一旦有人煽风点火,说不定连与幽州关系不错地中部鲜卑、西部鲜卑也会跟随,毕竟这几年的耳濡目染已让他们万分确信幽州绝对是最适宜抢掠的富饶之地。想到此处,轲其塔顿感头痛,惹火高勇的下场他比谁都清楚,征北军地强大绝对远远超出鲜卑人的预想。一旦高勇决心复仇,几十万征北军就算一步一步横推,也足以让鲜卑人重蹈几百年前匈奴人的覆辙! 高勇默然点头,“树欲静,风不止。这话勇只对轲老兄一个人说,切莫外传。” 轲其塔凝思道:“高兄弟放心,轲最部落必将竭尽全力从中周旋,就算那些不长眼的想要与征北军作对,轲最部落也一定站在高兄弟这边!” 高勇仰望蓝天,指着天空中一朵浮云说道:“回去后请轲老兄代为传个话,倘若真有部落不长眼敢来幽州抢掠或者打劫来自汉朝地商队,别怪高勇没提醒他们,乌桓就是榜样。当然,他们可以选择逃跑。但是,高勇在此立誓:就算逃到欧洲,征北军也要将其彻底诛杀!” 听到如此强悍的誓言,轲其塔更加坐实心中所想,在实力足够强大之前绝不与高勇正面对抗。“欧洲是哪里?” 高勇一愣,暗道又说漏了嘴,“欧洲啊……就是几百年前匈奴逃去的地方!” “报——,第1、4龙骑军送回消息,其已与丘力居部殿[战!” 高勇于马上伸了伸胳膊活动活动筋骨,“走,到前面看看去!” …… 河东郡陕津以西近二百六十里地清津渡口,原本只是一座仅有八户人家地小得不能再小地小小渡口,自从去年年底开始,先是一支百余人的军兵前来驻扎,一边建设营寨,一边将八户百姓迁走。随后,又一批木匠、船工被征召过来,在没有人烟地密林中打造船只。奇怪的是,渡口依旧很小,每日里也有船只停靠。但是,只要脱离道路向密林深处走去,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那里已经停放了几十艘船。还有为河岸浅滩量身定制的组装式临时码头。 一身便服地潘凤隔三差五的就要过来视察一趟,因为这是沮授秘密安排的任务,所以知道它存在的除了此地的人员外,整个河东郡不会超过十人!站在岸边遥望对面空旷的河岸,几株老树攀枝错节的长在一起,颇有一股山水画的味道。可是落在潘凤眼里,却只有一点:这是南边几百里河岸少有的适宜部队大规模运送地地方! “启禀 督军府密令!” 潘凤整理衣襟,神情肃穆的接过密信拆阅。片刻之后。纸片飞扬之际,潘凤低声下令道:“以第2步军长史名义发出命令:第2步军各部队立刻进入战备状态,暂停返家探亲申请,已返家军官、兵士务必在五月底前返回部队!另外命令王门的25机步师稍稍向西靠津、清津之间设立暗哨,严密监视过往人等!” 随后,潘凤翻身上马,卫兵问道:“将军要去哪里?用不用叫上卫队?” 潘凤摆了摆手。“去鄧津转转,探望一下调来不久的王门、苏由,都是第2步军地,要多联络联络感情。”言罢扬鞭策马急驰而去。 …… 临晋城。孙仲同样收到了一封督军府密信,详阅之后合眼冥思,思索信上的命令。与此同时。一人一马徐徐漫步走入临晋城。与幽、冀所有城池一样。临晋城也在年后开始推行城门全天开启并停征城门税的新政。与此一道,还有诸多利民举措逐一实行;尤其是幽、冀精明的商户到来。不但迅速盘下临晋城地主要店铺,还在城内购置房产,用作中转仓库。聪明的临晋百姓似乎觉察到了些许不同,城内房价一涨再涨,不到三个月竟然涨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以致许多先期卖房的人后悔不迭。 其实,有过远途贩运经商地人都清楚,临晋城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近乎是长安以北的交通枢纽。虽然通向北地郡、长安地道路需要翻越崇山峻岭,但在夺取弘农郡之前这里将是去往长安三辅、西凉、汉中地最近道路,又因为掌控在征北军手中省却了很大一部分过路费。尽管督军府拥有随时夺取弘农郡地实力,可一心逐利的商人们不愿意等待,面对稍纵而逝地商机,即使付出的代价大一些也是值得的。 于是,在这种个体理性与集体不理性的推动下,临晋的房价直线飚升,各种商铺如雨后春笋般争相冒了出来,但凡在幽、冀二州有些名号的全部在这里开了店铺。临晋城的繁茂瞬间超过动荡不安的长安城,吸引大批富户羡慕的目光。当然,也少不了穷苦百姓的希望,通往临晋的管道上时常可见徒步迁徙的百姓,虽然面黄肌瘦、虽然衣不遮体,但他们知道一点,临晋城的征北军允诺收容他们,给吃给穿,新设立的官府更答允分配他们土地。简单的诉求一旦得到满足,必将引发雪崩效应,就算有着艰险道路的阻隔。 正是因为临晋的迅速繁茂与征北军的钱粮充足,才让时年四十一岁的太尉杨彪选中,遣密使送血诏,希望传说中年轻有为的征北高将军能够出兵救出皇上。当然,他这也是在赌,也许到了高勇手里并不一定比现在好。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高勇决不会让皇上饿肚子,不会让朝廷百官食草果腹。 一人一马就这样站在临晋城内的大街旁,久久伫立不愿离去。许久以后,年轻俊朗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更低言自语:“父亲的选择果然没错,相信高勇不会让朝廷失望!” 就在这时,一匹体型彪悍的高头大马迈着小碎步从青年身旁缓慢走过,马上之人穿着一身红黑色的征北军常服,但健壮的体格、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肩膀上抗着的肩章和腰间佩挂的剑却准确无误的表明他是一名征北军的中高级军官。 二人擦身而过之际,青年微微抬起头望向军官,只见军官目光平视前方,不经意间流露出强大的自信,令人不觉眼前一亮。望着军官挺拔的背影,青年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若征北军尽皆如此,只怕不久之后……” 片刻后,驻扎临晋的4步军军部会室外,刚刚的军官“啪”的立正,朗声道:“42机步师将官吕威璜前来报到!” 孙仲猛一睁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日历,急忙道:“请进!” 吕威璜整理军服挺直身板推门而入,未及开口,已见孙仲微笑着走了过来,“吕将军来得好快啊,比计划足足提前了半个月!” 吕威璜昂然道:“为报答高将军给予的新生,吕威璜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孙仲欣慰的拍了拍吕威璜的肩膀,夸奖道:“好,军人就应当是这样!不过,粉身碎骨就不必了,那是留给敌人的。我们只要奋勇杀敌!恩!”说着出手刀做了一个斜劈姿势。 吕威璜微微一笑,军校的学习不但让他知道了许多以前根本不曾知道的东西,也让他明白到眼前之人的厉害,虽然孙仲是穷苦人出身比不上自己的那实力不弱的家族,但其追随高勇创造的功绩却足以成为炫耀的资本,特别是攻占东恒一役,更是被列为经典战例。“孙将军放心,吕威绝不给征北军丢脸抹黑!” 孙仲笑着点了点头,“来,这42师的名册,先认真翻主要军官的履历。42师部在城北,步行一刻钟即能抵达。”说到这,孙仲突然神秘一笑,转身关上屋门,压低声音问道:“草原战况如何?我在这里一点消息也听不到,干着急啊!也不知道兄弟们怎么样了?” 吕威璜愕然,却很快恢复正常,压低声音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讲述出来…… “好!打得好!”不待吕威璜讲完,孙仲便一拳打在桌子上,“苏仆延早该死了,多活这几年纯粹算他走运!哼,看来丘力居和乌延也兔子尾巴长不了了!”此时此刻,孙仲笑的像孩子一样开心。看得吕威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感动。 这时门外轻轻一响,“报告孙将军,城外巡逻小队又抓到十几名企图越境的敌兵,其中有人自称是将军的老乡,故此……” 孙仲苦笑一下:“看到没,老乡还真多,才三个月,自称我孙仲老乡的居然不下百人!”说着披上外衣,“走看看去,上次抓到一个军侯,希望这次也能有所收获!不然,老乡的名头岂不是被白用了!”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5) 谷郡以北四百里外的广袤草原上,黄忠眉头紧锁,连搜索,居然没有丝毫难楼族兵的痕迹。这可是三个龙骑师展开的近乎宽幅二十里的横向搜索,除非难楼不曾来过,否则绝不会没有任何痕迹。但是,判断难楼未曾派出援兵又实在缺少依据,因为无论从哪方面看,难楼都会派兵救援丘力居。 整理下目前的情况,黄忠也有着与贾诩一样的判断:既然丘力居执意向西突围,那么难楼派出的援兵一定会在这一带等候丘力居的到来!可一直搜索不到敌人踪迹,却令人生疑,“命令赵睿的24龙~的25龙骑师各向西南、东北方向扩大十里搜索范围,多派斥看了看天色,咬牙道:“老子就不信了,难楼还能藏到地底下去!走,继续搜索!” 黄忠在忠实的执行着上级下达的命令,与此同时,高览、牵招也在执行着军令。长枪斜指,蔑视的瞥一眼对面汹涌而来的乌桓族兵,嘴角挂起一丝嘲讽:“哼,想当年面对主公数万大军都不曾皱一下眉头,仅凭如丧家犬般的族兵根本不够看!23龙骑师全体将士听令::杀阵迭次防守弓弩阻击,其余三团随本将军冲锋,让这里成为乌桓人的葬身之地!杀!”怒喝一声,高览飞舞长枪双腿控马将速度提至极限冲进乌桓族兵之中,紧随其后的两千余龙骑兵无所畏惧,发出震天呐喊之后。勇猛无畏地冲击乌桓族兵! 勇猛的冲杀令乌桓族兵为之一滞,仿佛子弹击穿西红柿,一片鲜艳的红崩裂开来,迷得人睁不开眼!高速对撞,倒霉的是缺少马镫马鞍的乌桓族兵,更别提彻底改变骑兵运动战效率的马蹄铁这种在乌桓看来是高科技的先进物事了。鲜红的血近九成是乌桓人流出的,绿色地草原眨眼间染成了红色,远望去,像极了盛开的彼岸花。 占据数量优势逼迫征北军且战且退的托达逐渐找回了往日乌桓族兵纵横草原的豪迈。似回光返照一般,引领之前遭到连番打压屠杀地乌桓族兵吼叫着追赶征北军,仿佛胜利已经是他们的一样。但是,等到托达发现征北军突然使出回马枪杀得乌桓族兵人仰马翻时。才猛然记起,征北军的强悍不只是因其有强弓硬弩,还有更厉害的近战厮杀!“散开!”托达大吼起来,“绕过去。先将征北军包围起来!” 一句话让乌桓族兵如梦方醒,仿佛水珠落地,呼啦一下子四散迸溅开来。 恰巧此时高览刚刚杀至,骤听对面乌桓族兵之中一人高声吼叫。立刻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穿着与旁人不同,甲冑也高档不少。再看那张略显焦急地脸……高览冷笑一声:“随我来!”招呼身后的将军卫队转向杀去。 二人之间距离不过百丈。眨眼即到。待托达吼完向前望去。突见一队征北军快速杀来。当先者长枪舞动如飞。似蛟龙出海,一路斩杀七八名乌桓族兵。随其同来的骑兵更是非同寻常。普通族兵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来者何人?”托达用生涩的汉话大声询问,同时勒住缰绳向旁边躲闪。身边护卫地族兵心领神会,纷纷聚拢上前打算拦阻征北军。 谁知,面具下的高览笑意更浓。自投降高勇,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一直未立尺寸之功。这令知恩图报的高览一直心中不安,如今有了绝佳机会怎肯轻易放过。不远处地乌桓人至少是个人物,斩杀之定是功绩一件。当下更不答话,暗蓄臂力待冲至近前猛然暴喝一声“开!”硬是将两名族兵撞退,一人一马瞬间钻过空隙直扑向托达。 托达大惊,一边举刀抵挡,一边拨马欲走。然人心不可二用,尤在生死存亡之机!一个分神便可能换来命丧当场。不幸地是,托大又一次证明了这句话地正确性!挽救了数千乌桓族兵性命却无法挽救自己,这大概便是为将者的悲哀! “噗!”长枪受到刀锋干扰,却仍刺入了托达地胸腔!闷哼一声,托达带着不甘摔落下马。此时,高览才抽回长枪拭去血迹冷哼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便是征北军23龙骑师将官高览!” “必胜!”在高览举起长枪的一刻,亲兵已然判断出死去的必然是敌人的将军级人物。于是,必胜的呐喊响彻战场,引领龙骑兵达到反击**! 乌桓族兵学乖了,一阵轻微的混乱后彻底迸散……追击一里后,高览才意犹未尽的勒住战马,“传令部队后撤十里歇息!” 另一侧奋战的牵招亦发现乌桓族兵突然退走,等接到高览的通报后才撇嘴道:“哼,居然让他抢了先。下次反击招也要斩杀敌人大将!” 尚未得知托达阵亡的丘力居仍在不断催促族人加快脚步,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丘力居不得不使出弃卒保车的做法,牺牲一小部分族人以保证大部分族人安全撤离。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关键时刻,还得忍痛割肉! 不到两个时辰向西行进了一百三十里,其间与征北军激战十余次,更数次摆脱了征北军的分割包围。此时,丘力居已经用上了最后一分气力。除了等待、坚持再无他法。难楼的援军仍不见踪影,以致丘力居开始怀疑是不是被蒙骗了! 而此时,追击中的高勇也在为同一个问题困扰——难楼的援军究竟在哪里?草原不比幽州,没有山岭阻隔,没有河流延阻,可以说根本没有藏身之地!但为何迄今未见难楼援军?没有援军?鬼也不会相信!“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摇了摇头:“难楼一定会出兵,此点毋庸置疑。为今之计。首要做好防突袭的准备,其次扩大巡逻范围,不给难楼可乘之机!” 高勇看了看天色,疑虑道:“难道他也打算趁夜偷袭?” ……全文字,盡在.16K.(16k..文.學網 豫州州府,几人端坐客厅聆听训话。袁术冷笑道:“任城、山阳地情况诸公已经 如果纪灵所报非假的话,曹阿瞒这次恐怕是铁了心要至于陈留,哼,济阴也送回消息言其蠢蠢欲动。”说着敲了敲案几。抬眼扫一圈屋内诸人,“诸公说说想法,有无良策即可博取名声又能夺下州?” 别驾李业、兵曹杨弘以及治中韩胤互相看了看,微不可察的以眼色交流。片刻后。李业率先道:“主公,此事虽难却并非不可为。若博取名声,必要立于道义高点;若想夺取兖州,必诱使曹操、张燕、袁……袁将军三者之间激发矛盾。使其互相攻伐。而后,主公再昭告天下,高举义旗,当可无往不胜囊括兖州!” 袁术撇着嘴。眼珠转了几转,“不错,先让他们狗咬狗。然后本公再去吃狗肉!恩。你们两个呢?” 杨弘道:“主公。现豫州拥兵近二十万,防备徐州、扬州占去八万。州境内驻扎军兵已超十万。原本兵力布置并无问题,但是张济小儿偷袭宛城,更与刘表勾连,已成豫州一大隐忧。去年因兵力问题未能征讨,致其日益做大。故此,属下斗胆建议主公趁其粮草不济、人心不稳之机发兵攻打,拔去这颗毒瘤。当然,此举并不与李别驾之计谋冲突,只需兖州内乱无暇他顾之时,抽调一支偏军星夜兼程,出其不意攻取宛城!” 袁术一听微微倒吸口凉气,极为欣赏的重新打量平时不招人喜欢的杨弘,这一招毒辣啊,不但利用兖州内乱造成的时间差,更充分利用形式打出一记漂亮的组合拳!“嗯,好!韩治中呢?有何良策?” 听过二人的建议,韩胤心中也有了打算,当下沉稳道:“属下亦有一良策,与李别驾、杨兵曹相辅相成。主公可先行昭告天下,悉数列举州曹操治下的混乱吏治与民不聊生,而后再附以其去年血洗徐州之事。嘿嘿,当然,若能暗中安排些人进入徐州煽动百姓情绪或许更好。此外,主公可联系吕布、高勇,就算他们不参与,也足以体现出主公博爱为民地高大形象。” 袁术眯起眼睛轻声道:“吕布倒还好说,当年本公与其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倒是高勇,此人深居简出神秘莫测,而且他的实力拥有四州之地,万一他也在打兖州的主意,那此举岂不是引狼入室?” 韩胤微微一笑,“主公不必多虑,主公可将讨伐檄文发至青州孔融处,以此试探高勇的反应。况且,去年曹操曾偷袭泰山征北军,与高勇结下冤仇,想那乐进也不会轻易放过曹操。至于高勇谋夺兖州,主公更是大可放心,只要他想染指,主公便可登高一呼,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共同讨伐!别忘了,高勇在冀州实行地政策已遭致许多人反对!” 袁术双眼猛然一亮,连说了七个“好”,“立刻去办,哈哈!曹阿瞒,这次一定要了你的小命!” …… 各方皆表,定然不能漏掉重要的人物——刘备。徐州下,田丰手指落在青州二字上,脸现忧虑道:“高勇此番继续增兵青州用意明显,一来震慑曹操,使其不敢轻举妄动;二来胁迫徐州,迫使陶州牧接纳冀州的一切。当然,也不排除偷袭徐州地可能,既然高勇能够插手扬州战事,那么徐州一样对其拥有巨大的吸引力。” 刘备双手背负,盯着地图说道:“高勇实力窜升太快,几年而已,居然已经染指青、扬。照此下去,顶多再有几年,恐怕天下再无人能够抗衡。” 田丰不可察觉的摇了摇头:“主公真这么看?呵呵,放心,依丰看,没有十年夯实,高勇掀不起大风浪。不过,为今之计,主公还应当尽快积累起自己的实力,以便在中原立足,将来也多一分把握迎取皇上。” 刘备点点头:“徐州新编练地郡兵已经基本上掌握在云长手中,加上琅邪郡、东海国原有兵马几乎占到徐州三成,或许对付青州尚显不足,但要攻占兖州几座城池还是办得到的!” 田丰微微抬头看刘备一眼笑道:“主公看出些许端倪?” 刘备伸手点了点兖州那巴掌大的地方说道:“不出两个月,兖州必然动荡!” 田丰心中暗赞刘备超强地战略眼光,兖州之乱将起。牵一发而动全身,州地处中原,其势乱,必然引发进一步危机。“主公有何打算?” 刘备笑了笑:“占不占城池无所谓,关键是趁机聚拢才俊人力,充实治下郡县,让这里真正富饶强胜起来。” 田丰看到刘备自信温谦地笑容心中一阵感动,“不错,只有自身实力增加才能够立于不败!” 忽然,门外卫兵请示道:“主公,陶州牧请主公过府有要是相商!” 刘备、田丰对视一眼,齐声道:“来得好快啊!” …… 乌坡城,管亥疑惑地通过望远镜向远处查探,奇怪的是诺大地乌桓营寨似乎突然间少了许多人马,留在营寨内的乌桓人虽然仍在忙碌,却总能察觉出蛛丝马迹。杨凌皱起眉头道:“怪事,乌桓人撤退了?为何还在城北留下营寨?难道不怕我军出击?” 管亥收起望远镜,回想起上午爆发的那一场激战,心底也不愿相信乌桓人会就这么撤走。但眼前所见,乌桓营寨内的人马确实少了一大半,甚至连前几日交战救回的伤兵也没了踪影。“不知道乌桓人摆什么**阵,不过,这里的情况有必要通报主公,不排除难楼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集中兵力援救丘力居。” 杨凌点头道:“不错,乌桓骑兵的机动力比起龙骑兵还要高出少许,不可不防!” 管亥想了想,将脑中所想及乌坡情况一一写下,而后立刻吩咐人送往蓟县。此后,管久久凝望乌桓营寨,思索着敌人的真实意图……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6) 三月十九日,草原围猎乌桓的行动已经进行了大半个用说,创造了百年来汉朝对外战争的最大辉煌成就。虽然因为消息封锁的缘故,北方乃至中原百姓尚未得知,但是相信一旦消息传出,必将引发新一轮的拥军狂潮,征北大将军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恐怕会一口气超过汉室,也许此刻已经超过了汉室。到那时,只需高勇振臂一呼,必将从者云集,攻击朝廷夺取天下也将水到渠成。 荀彧从这样的“噩梦”中猛然惊醒,豆大的汗珠挂满额头,桌子上仍旧放着前线送回的一封封捷报,上面记述了出征至今取得的巨大战果。荀彧微微颤抖的手将之拿起,脑海中仍在回放着刚刚梦中的情景——十余年后天下大定,高勇顺应民心登基称帝……“会成真的吗?” “荀公!”一名吏员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文书,“右军师由蓟县送来的最新战报!并请求荀公准备下一批二十万石粮草和俘虏安置地。” 荀彧接过战报,挥退吏员后细细翻阅。其上,刘用饱含激动的笔调将最近三天取得战果详述,更在俘虏丘力居大量族人的地方加上着重号。“四万多人?”荀彧大吃一惊,这俘虏的人数也太邪乎了吧!自光武帝以来尚未有过如此大捷,更别提最近百余年的连连败绩了!刹那间,荀彧脑中又一次闪过梦中情景,不禁喃喃自语道:“难不成?唉。算了,还是准备再新建一座集中营,正好并州太原一带又发现一座煤石矿。”带着几分忧虑,荀彧安排事情去了。 草原上,丘力居再次咆哮起来,托达的阵亡,前锋地受阻,令其怒火中烧。如今局势危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稍有不慎将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赫图,组织族兵向西南强攻吸引汉军注意;蹋顿,引兵向西北,无论如何要在天黑前赶到会合地!” 二人无需多言。各自领兵杀去。十余万族人仍在快速前进,几乎所有的马匹上都坐着两个人,个别的甚至有三个人!至于那些没有马匹的只能等待掉队的命运。丘力居压下怒火,思考着脱困之法。突然。后方又隐约传来汉军号声,丘力居转头望了望,断后的族兵部队又开始喊杀阵阵、尘土飞扬,显然。之前被围的族人已经遭了难。“高勇,乌桓与你不共戴天!” 距离此地战场八十里外,一支千余骑的队伍快速向西。“难楼究竟在想什么?为何还不出手?”高勇凝眸远望。似要穿透距离阻隔。看清难楼的意图。 贾诩虽仍挂着微笑。但明显多了几分担忧,“几年前。难楼决不会忍耐到如此地步。除非……除非其部落中有人能够看出我军意图!” 高勇微露惊诧道:“看穿意图?若果真如此,这仗可就不好打了!”说着,高勇脑中不断搜索以前看过地书籍,找找里面是不是有自己漏掉的地方。可是,想了半天也未发现特殊人物。 贾诩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先是一震,随即逐渐恢复正常,“主公,诩忽然有种感觉,会不会难楼已经与中部鲜卑的慕容部和西部鲜卑勾搭起来?只有如此,其才能有恃无恐的耐心等待机会,等待既能救下丘力居又能削弱我军,甚至让我军不得不退兵地机会!” 高勇皱起眉头,疑惑道:“勾结倒是不排除可能性,可能让征北军退兵的弱点……” 说到这,二人猛然对望,同声惊呼道:“粮草!” 高勇勒住战马大叫道:“取地图来!” 卫兵立刻铺开地图,二人目光在图上搜索……“这里!”贾诩伸出一指点在标着龙骑兵行进方向的虚线以南百余里处!“原来如此,怪不得难楼要丘力居到西北与其会合!” 贾诩一说,高勇亦瞬间明白过来,惊讶道:“难楼是要将我军主力引向北面,以使部队与幽州之间距离拉大……来人啊,立刻分出一营骑兵兼程赶往后方粮草大营,要其加强戒备小心乌桓人偷袭!同时命令幽州边境城池进入戒严,并将巡逻队的范围向北扩大百里!”来不及细分析了,高勇不得不立刻下令后方提高戒备。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主公,若难楼出兵偷袭,恐怕其部已经接近粮草囤积地了!现在只能希望大营晚些被发现,或者我军斥候能够先一步找到敌踪!当然,最好难楼别来偷袭!” 发现被自己忽视地地方,高勇又一次明白到骄兵的危害,连串的胜利不但让将士易于轻敌,也让自己出现了不该有的失误。起先设定主攻方向是一次,如今粮草又可能是一次。“骄兵必败啊!守护粮草地主要是勤务兵,龙骑兵只有后撤休整的几个损失严重的团,加起来不足三千人!” 贾诩冷笑道:“主公,既然难楼可能打粮草地注意,我军也不能让他如愿。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先让子扬另选一条出广平地补给线支援部队,同时可命令并州朱灵、幽州管亥在战况允许地情况下适当出击草原,样子要做足,但不必深入敌境,只要吓一吓他们便好!” 高勇点点头:“好,玩阴的,看谁阴地过谁!” 此时,天色渐晚,太阳遥遥西坠,已然失去了晌午时的光耀。太史慈向徐荣点了点头,抱拳道:“徐将军,按计划行事。分割切断的任务就托付给你了!争取天黑前能够再留下万把人!” 徐荣哈哈一笑:“太史将军只管放心,几场大仗下来,4骑军已经不是雏鸟了,一个个出手狠着呢,保证让丘力居再留下一块肉,说不定还是一块肥肉!” 太史慈亦笑答:“好。半个时辰后开始围猎!” 于是,太史慈的三个龙骑师和徐荣地三个师再次行动起来,一东、一南,一牵制、一潜行,准备狠狠的从丘力居身上割肉下来。 顾不得疲惫仍在撤退的丘力居猛然一震,一丝不祥的预感轰击脑海,目光凝向刚刚撤回来的赫图问道:“你确信遭遇的汉骑不是西边阻挡的骑兵?” 赫图肯定的点头道:“确定,旗帜虽然一样,但上面的字不同。西边地写着‘二十三’,而在西南遭遇的写着‘四十五’!”说完伸手抹一把仍挂着血迹的脸。其实,赫图属于那种运气不是很好的人,刚被提拔不久便遇到汉军袭扰。好不容易平静了一段时间,却又突然发起了总攻,杀得乌桓损兵折将。如今,跟随在身边地部将不足十人。余者多遭汉军斩杀。就拿一个时辰前的那次试探进攻说吧,原本计划借此分散阻挡汉军的注意力,逼其分兵救援,而后中路强突。并配合蹋顿部来一次劫杀合围,将其彻底消灭。谁知,霉运当头的赫图刚向西南行进了六十余里便与另一支汉军遭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话也没搭直接杀在了一起。赫图看地明白。自己手里有近七千人,而汉军才四千出头。数量优势令其放弃了撤退的打算,而是全力压上,打算一举将这支汉军歼灭。 可是,事与愿违,战斗正酣时,又一支汉军骤然杀来,不但解救了逐渐失去优势的汉军,还趁机狠狠地捶打了赫图一番。赫图见机不妙立刻后撤,一阵慌乱,付出一千余骑的代价后才摆脱了汉军追击。还好,赫图眼尖,看到了汉军旗帜上地数字,否则,他真的无颜回见丘力居了。 “这么说汉军已经注意到西边情况,难道说那里的汉军因为知道增援将到才拼死拦阻?”丘力居地困惑在自言自语中得到了解答。 赫图刚遭败绩,不敢多做评论,只得连声应诺。不过,还是小声建议道:“看样子汉军又向西增援了七千余骑,强攻地话损伤颇大。” 丘力居眼珠一转冷笑道:“你立刻带兵保护部分族人向西南行进,一定要将声势做大,让汉军信以为真,认为族人改变撤退方向!本王则带领族人等待机会,一旦汉军移开,立刻突击西去。” 赫图稍一思量便明白其中策略,因为靠近了难楼地地盘,从而使得三个方向的突围行动最可能迷惑汉军,一旦其作出错误判断,部落便可从容撤退!“遵令!” 看着万余族兵以及万余族人脱离了队伍,丘力居顿感一阵心酸和些许悔恨。早知今日,当初便不应该与鲜卑为敌,搞得如今缺少机动空间,使乌桓民族最擅长地快速移动发挥不出,只能被迫与汉军打硬仗、拼消耗。若是以前,一旦汉军来打,便可从容向北撤退个数百里甚至上千里,活活把汉军拖死累死。可如今,整个乌桓的活动空间南北不过四五百里,好马半天即能跑完。而更令人心痛的是乌桓北侧接壤的恰是曾遭群殴的轲最部落,不多不少,正好处在乌延、丘力居、难楼三部和中部鲜卑之间,仿佛一根鱼刺卡在咽喉,令人说不出的难受。当然,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轲最部落的实力在几年内飞速提升,已经达到对丘力居构成威胁的地步。故此,就算撤退,就算明知危险,丘力居也不敢靠近轲最部落的边线,谁知道他有没有隐藏实力,有没有另一支族兵等着屠杀劫掠乌桓族人。 茫然片刻,驱散脑中的胡思乱想之后,丘力居立刻下令队伍继续向西。毕竟,断后的族兵那里又隐约传来了喊杀声。 丘力居这一番动作,没有迷惑负责阻击的高览,倒把徐荣给搞糊涂了。当他率兵狂奔至此准备转向向北突击时,派出侦查的斥候却送回来乌桓分兵西南的情况。徐荣顿时陷入困惑之中,“丘力居抗不住分兵突围了?不会啊,若突围也不会只安排两三万人。难道还有其他的意图?”想到这里,徐荣不敢耽搁,一边遣人将情况上报高勇,一边取来地图犹豫着要不要分兵追击这支乌桓队伍。片刻,老辣的徐荣作出了判断:“全军向北,按原计划切割围杀!” 或许,此时的赫图应该感谢上天、感谢徐荣,因为这一个决断,让他可以继续生命的存在。 得到增援的高览、牵招也同时得到了新的命令,休息一阵后,众将士再次上马,高举起马刀、弓弩,准备展开新一轮的反攻! 大网越勒越紧,丘力居已经可以感受到那种窒息的感觉,特别是在南侧受到徐荣的攻击之后,一脸阴寒的痛声道:“部落一分为二,一半向西南,一半向西北!”赫图的第二次出击给了他信心,汉军果然集中在了正西,从而将两侧暴露出来!机会,这是目前仅存的机会!丘力居相信自己,一定能抓住这个机会! 当徐荣的先锋冲进乌桓队伍的时候,丘力居作出了反应,没有救援,而是加速向西,一分为二后跟随西北的族人奔走而去。另一支则追随赫图的脚步,在高览、牵招反应过来之前与汉军擦肩而过。当然,这种壮士断腕的举动对于乌桓来说确实是最后的希望。不过,希望的代价却是又一半族人遭到高览、牵招所部的横向拦阻,被包围在了十个龙骑师组成的大网内。 高览、牵招一经商议,放弃了追击逃走乌桓人的打算,毕竟再有三五十里便是难楼的势力范围,以目前分散的兵力和难楼尚未出现的族兵,贸然追击很可能陷入敌人的包围,反不如将到手的战果摘取下来安全。 不过,这次的抵抗更加激烈,或许是希望近在咫尺,或许是对于丘力居大王的一定会前来救援的坚信,遭到包围的五万余族兵、族人发起了一轮轮誓死冲锋,每一次都要丢下千余具尸体,每一次都要留下千余条性命,直到将士杀得手软,战马累得气喘,才在四面合击下做了亡魂。 高勇赶到时,看到的只是一片未经整理的尸横遍野,这一次是真正的尸横遍野,宽阔的战场上覆盖了整整一层! 贾诩眼中的波澜不惊消失了,反而多出一些不易察觉的悲凉! 这时,一匹快马自东南方向狂奔而来,骑士高声大吼:“将军,大本营急报!”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7) 难楼的三千族兵偷袭了大本营,守军伤亡超过三分之在那里的十余万石粮草也被焚毁一空。”高勇慢慢合上眼沉声说道,第一次,对自己生出了恨意,只因自己的疏忽大意,又让许多将士平白伤亡。 贾诩冷眼向西望去,“百密一疏,诩也有过错,这仇也记下了来日定当加倍报还!主公,既然粮草已经被烧,那么难楼的偷袭兵马必定要全速撤回,就算为了十余万石粮食,也绝不能让其逃脱!” 高勇点点头,恨声道:“当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死不足惜!传令:命令张辽42龙骑师、卫固的33龙~须活捉,一律格杀勿论!此外,给黄忠送信,嘱咐其多加小心,难楼的援兵极可能在其附近。让华雄的动作快点,兼程赶路,尽快与黄忠部汇合!” 这时,一名传令兵飞速奔来:“主公,徐荣将军急报!向西南逃窜的乌桓人已经进入难楼势力范围,其部已经停止追击就地休整。请主公示下近一步行动指示!” 高勇与贾诩对视一眼,贾诩沉思一下言道:“主公,此时暂不宜深入难楼势力范围,可在边界处待命,一来趁机休整补充弓矢,二来配合围杀偷袭大本营的敌兵。” 高勇略感惋惜道:“可这样一来到可能将丘力居放跑。” 贾诩嘿嘿冷笑道:“未必,丘力居兵分两路。不一定选择西南。依诩看,其选择西北方向的可能性更大!” 高勇想了想,也觉得贾诩地分析有道理,“也罢,暂时命令徐荣部于边界休整待命,让太史慈引龙骑3继续向西北追击,而后迅速与华雄、黄忠取得联系,合三军之力围歼向西北逃窜的乌桓人。至于高览、牵招两师,因其战斗减员颇重。命其就地休整,等待补给。” “遵令!”几名传令兵骑上快马飞奔离去。高勇转头对贾诩道:“文和,既然丘力居已经有一半人逃进了难楼部落,那剩下的一半就得留下!这次一定让丘力居永世不得翻身!” 贾诩抖起马缰:“或许围歼丘力居这一半族人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诱使难楼将兵力投入进来与我军硬拼的机会!” “哦?详细说说!” 贾诩整理下略显纷乱的思路说道:“既然丘力居有一半族人进入难楼部,那么其必然已经知道这里的战况,知道此次我军出动的大体兵力,也知道我军经过大半月连续作战。消耗巨大、战力亦因之削弱,加之焚毁了我军的储备粮食,而战场又距离幽州有四五百里……若主公处在难楼的位置上,会作何选择?” 高勇不假思索道:“立刻集中兵力借解救丘力居之机消灭敌军地有生力量。还可顺便夺取大量盔甲兵器。当然,若有可能,出兵的时机会选在征北军与丘力居对耗到差不多的时刻。最好是丘力居的族兵拼光。而族人尚存!” “对!”贾诩赞道:“这是上上之选。毕竟在不清楚我军虚实地情形下,此乃最佳战术。诩想。就算难楼身边有聪明人,也多半会选择如此。”高勇点点头,等待贾诩的下文。“但是,除了督军府高层,没人清楚征北军的补给能力与战斗力一样强悍,而这正是我军另一个杀手锏!” 来自后时代的高勇当然清楚后勤保障地重要作用,亦因此大力发展后勤保证系统,“文和打算如何去做?” 贾诩冷笑道:“三十六计之围点打援!同时,命令徐荣部休整完毕后立刻西进,与管亥的63机步师配合,深入难楼腹地偷袭屠力,并迫使其无法集中全力解救丘力居。而后,让两个独立师和陷阵营组成特遣编队,以迅雷之速,从东北方向逆行突入难楼部落,选弧线行军,再狠狠的屠杀一番!哼,一定让难楼吃不了兜着走!” 高勇听罢,心中暗想:好毒辣的计策啊!不但围点打援,还趁机扰乱敌后,别人双管齐下已经很困难了,不想贾诩居然三管齐出!“好,就依文和之计速速安排!” 数百年后,贾诩想出地这一战术仍被奉为经典,成为所有机动部队指挥官的必修科目。当然,此时的贾诩想到地仍是用最小地伤亡换取最大地胜利。 前线,负责搜索难楼援兵的黄忠突然收到背后斥侯发现乌桓族兵向此地杀来地信息,错愕一阵,才想到丘力居可能不顾一切的突围,这才有可能突破高览、牵招的阻挡,“命令部队立刻转向东南,赵睿、赵奉分居左右,与21师组成‘品’字阵型,不得放松其余方向的得知丘力居动向后,主公必会派出兵马围剿。” 三个龙骑师得令后迅速靠拢,在丘力居族兵的前进道路上摆出攻守兼备的战阵,静静地等待敌人撞上门来。 而此时的蹋顿也没闲着,一边派出斥侯侦查,一边小心翼翼的前进,并随时保持与后队的联络。经过前几天交手,他已经清楚征北军的核心战术,那便是分割围歼。故此,自始至终都不敢与中军大队离的过远。当然,有利必有弊,如此紧凑的行军,使其侦查范围缩小,没有发现北方轲最的势力范围内,正有一支征北军向其北翼包抄而来。 自采取壁虎断尾、壮士断腕的策略跳出包围网后,丘力居才算长出口气,至少自己迷惑征北军的策略起到了作用,不论赫图是否能够逃脱,至少目前自己这边尚未遇到征北军。想起征北军的“嗜杀成性”,丘力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中苦闷之余,也在仰天长叹:“汉军究竟怎么了?为何一年比一年厉害!”想当年两军对垒。乌桓族兵还能略微占据上风,可如今,只沦落到被动挨打的地步。“唉!”看看左右表情悲痛面色死灰地族人,一口郁气压在胸口。 忽然,前队族兵出现混乱。丘力居抬头望去,只见一族兵飞奔而来……心底一沉,旋即又苦笑一下,无奈道:“就知道,高勇那厮不会轻易放本王走的!” 蹋顿的斥侯晚一步发现黄忠部队。幸好黄忠并不急于进攻,从而让蹋顿、丘力居有充足的时间排兵布阵。丘力居举目远眺,低声道:“前方有多少汉军骑兵? 蹋顿愁苦着脸,“大约一万五千上下!” “哼。一万五?还不够看。族兵还能凑集两万,全冲上去,一定要掩护族人平安离开!”丘力居狠狠的咬牙道。 蹋顿掂了掂手里的长剑,“大王也要多加小心。汉军很可能从背后追来!” 丘力居点头道:“放心,你动作越快,族人越安全!” 蹋顿戴上头盔大喝一声,引领聚集起来的乌桓族兵向西杀去。丘力居则立刻收拢族人打算绕过前面阻挡的汉军继续向西。 丘力居一开始动作。黄忠便迅速猜出其意图,当下命令赵睿引兵拦阻丘力居族兵,自己与赵奉合兵攻击蹋顿。一定要等到合围的部队抵达。 于是。草原上又一次上演了骑兵对撞。龙骑兵十个方阵。等间距、弩上弦,乌桓族兵凌乱地平铺一线。一柄柄举起的刀剑辉映落日余辉。肃杀之气瞬间布满战场,以致飞行到此的大雁被迫改变路线。 蹋顿深知这一仗将是决定命运的一战,扫一眼严阵以待地龙骑兵,深吸口气大喝道:“乌桓勇士们!前面是最后的一关,冲过去部落便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为了死去的兄弟,为了族人地未来,杀光汉军!”第一次,蹋顿学习了汉军作战前的动员,想用最后的鼓舞激励乌桓族兵,杀过去,胜利便属于乌桓! 黄忠笑了,赵奉笑了,身后万余龙骑兵也笑了!“龙骑师将士们,看到乌桓畜牲的模样了吧!东施效颦而已!今天是最关键地一天,为了数年来罹难的乡亲父老,为了光荣牺牲的战友兄弟,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能让乌桓人站着过去!” 万余龙骑兵热血沸腾,齐声呐喊:“誓死杀敌,保家卫国!” 黄忠将黑刃刀高举向天:“用乌桓畜牲地血祭奠死难地同胞在天之灵,杀!” 蹋顿又失算了,虽然在征北军面前他从没算对过。龙骑兵地战前呐喊震撼天地,几乎将乌桓人的气势压到地面、压成薄饼,这或许就是后人口中地长胜之军的雄浑气魄。刚跑起来的蹋顿只觉压力骤增、耳里轰鸣。至于其他乌桓族兵更是几乎窒息,连骑马的动作也为之一滞。此时,蹋顿才发现丘力居留给自己的任务有多么艰巨!无论承认与否,乌桓族兵已经失去了往日雄风,连日败绩更摧残了仅存的斗志和自信。面对汉军骑兵,尚未交手便已先打心底升出一股无力感。 劲风扑面,蹋顿猛然一震。他不愿意失败,也不承认失败,就算从族兵眼中看到了畏惧!“汉军也是人,也会怕死!乌桓勇士们,举起你们的刀剑,让汉军体会一下死……!”可惜,话未说完,对面天空已然落下黑雾。蹋顿急忙收敛心神举刀挥砍。噼里啪啦的一顿乱响,砍的手臂发麻刀口卷刃,后面的话憋了回去,只好另起炉灶道:“哼,准备近战!” 黄忠挺举黑刃刀,在劈向对面乌桓族兵的一刻,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几年前那一场保卫战,那一次九死一生的拼杀……“嘿!”寒光一闪血溅飞扬,倒霉的乌桓族兵被斜劈为两半,上半截身子拖着脑袋难以置信的看向黑刃刀……黄忠回刀再砍,“一个不留,杀!” “轰——”两支交手了多年的敌人再次狠狠的撞在一起,尘土并献血弥漫,杀气并骨肉迸散!虽知此举对乌桓族兵不利,可蹋顿别无他法,面对弓弩强劲、铠甲厚实的龙骑兵,只有近战才能取得一丝优势,一丝用生命堆砌起来的优势。 “用撞的!死也要拖着汉军一起死!”蹋顿一声吼,为族兵指出了一条损人不利己的道路。尽管乌桓族兵知道这条路有死无生,但为了族人、为了部落,仍有不少人义无反顾地扑上前去,紧紧抱住迎面冲来的龙骑兵,与其一起坠落马下,承受马蹄践踏。 见到乌桓族兵的亡命举动,赵奉挥刀劈落两人后急令部队小心躲避。黄忠亦愤恨于心,但也不得不佩服乌桓人的勇气。“握紧马缰,别给乌桓畜牲机会!” 在最初百余人因之落马后,剩下的龙骑兵立刻开始小心起来,原本依靠的双腿控马,马刀、臂盾一攻一守,只好改为单抡马刀,完全依靠铠甲防御。 奋身扑撞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在随后百余乌桓族兵无果的情况下,其余族兵只得选择继续劈杀。 战场上,蹋顿攻少守多,不久前还能对轲最族兵大肆劈砍,可面对汉军,那种畅快感悄然无踪,仗打得憋闷之极。随便挑一名骑兵打,一般都会遭到另一名骑兵解救,甚至两名。其间,还要小心戒备,龙骑兵的马刀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而黄忠则将黑刃刀彻底使开,舞成一片黑云,粘着即死、挨上即亡! 厮杀声震天撼地传出数里,近三万人混战一起。乌桓人奋力向前,希望突破汉军防线;汉军誓死抵挡,用忠诚和生命捍卫胜利的尊严。 数里外,赵睿指挥的24龙骑师与丘力居的六千族兵及数的对峙,双方鸦雀无声,看向对面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和仇恨。此时,闻听不远处的战场厮杀,更令人心血震撼。 24龙骑师静静的如泰山般伫立前方,无形杀气弥漫开来敬畏。感受无形压力的同时,丘力居也将目光移向数里外的战场,仅凭厮杀声便可知晓战场上的惨烈。转身回望,放眼处,族人们无不露出惊恐的神情,连族兵也没了往日的高傲,尚未交手便已先输一筹。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丘力居缓慢仰起头准备下令攻击,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龙骑兵的背后,落在那接近地平线的地方……丘力居笑了!笑得如此沧桑,如此悲凉! “呜——”乌桓人的号声与斥候小队几乎同时抵达,“启禀将军,西面草原出现难楼族兵!” 赵睿没有转身回望,也没有向黄忠请示,因为他相信黄忠也会做出同一个选择。夕阳最后一抹余辉消退之前,赵睿毅然高昂起头,剑指长空,吼出了此生最感自豪的四个字:“准备死战!”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一章 祸起萧墙(8) 北军的不动如山,令丘力居肃然起敬,尽管耳中仍充战场上的厮杀声。不过他的笑容瞬间转冷道:“高勇啊高勇,为了本王你还真下血本!好吧,既然送上嘴的肥肉,不吃掉实在是对不起你啊!哈哈!” 丘力居得意的笑声与不断传来的战场厮杀混在一起,听上去诡异非常。不过,乌桓族兵们却总算松了一口气,原以为遇到征北军总要留下点什么,可没想到世事无常,眨眼之间攻守易位,幸运啊!讽刺啊!想不到征北军也有失算的时候!族兵们不知不觉中挺起了胸膛,脑袋也昂了起来,用俯视的角度望向对面那显得孤零零的征北军骑兵,更有甚者,竟举弓搭箭准备大战一场。 可是,这种刚刚冒出来的斗志转眼间便在龙骑兵那撼不畏死的呐喊声中消退了!“死战杀敌!保家卫国!杀,杀,杀!”五千余红黑包裹的骑兵齐声呐喊,无形的压力竟让人心生畏惧。 乌桓人的马匹受到惊吓不住嘶鸣,噼哩啪啦的竟出现几处混乱。丘力居冷哼一声,即为族兵的胆怯可耻,又为征北军的视死如归感到可笑!“死到临头了还来这一套,哼!族兵列阵,等援军杀至再行夹击,一举歼灭征北军!” 赵睿撇撇嘴,丝毫不为局势所扰,反而冷静的下达命令,让两个团转向,面向西侧严阵以待,准备抵挡难楼援军的冲击。同时,心里盘算应该如何去做。既能消灭敌人,又能保证三个龙骑师尽可能地撤退出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难楼援军越来越近,至多一刻钟便能抵达。而此时,黄忠指挥的两个龙骑师仍在与蹋顿族兵混战,几万兵马绞在一起,想要迅速脱离无异于白日做梦。丘力居也看出这一点,嘴角微挑,笑容渐盛。一只手已经缓缓举了起来。他看的清楚,只要难楼的族兵再奔近那么三五里,征北军便彻底断绝了逃走的希望。族兵们越加兴奋起来,一个个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只等一声令下报仇雪恨! 突然,混战的战场上,征北军独有的军号有节奏的响起,一阵一阵急速传开。赵睿侧耳倾听。神情毅然。其余将士亦露出同样神情,数千人竟在号声停止地刹那同时呐喊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 丘力居一怔,得意的脸上竟涌出莫名的复杂神色。而其心底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一两个人面对死亡表现地视死如归并不可怕,但若数千人乃至上万人都是这样,那么这样的敌人……丘力居面色转冷。得意的笑容逐渐混杂了苦涩!不过。这种心情也仅持续了瞬间。当征北军的呐喊结束时,丘力居地手也挥了下来! 乌桓族兵的进攻号吹响了!六千族兵在同一时间催马出阵。胜利已经近在咫尺!然而,丘力居的笑容却在号声停歇之后僵住了! “呜——”似乎在回应刚才战场上的誓死号声,北方草原上紧随其后也传来征北军地号声。不过,这次的号声斗志昂扬,令人士气大振!紧跟着,草原上突然出现一条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壮大,并在片刻之后演化成为一片黑红,其中更有无数黑鹰军旗迎风飘扬!这一次,亮地军号再次铺天盖地袭卷而来…… 赵睿眼睛一亮,激动得大呼起来:“天佑主公,天佑大汉!绝不能放跑丘力居,弟兄们,杀啊!” 沸腾了,征北军沸腾了!无论是混战中地将士,还是准备冲击乌桓族兵地龙骑兵,都在听到那熟悉号声的一刻沸腾了!眼力好地人已经可以隐约看出赶来兵马的所属了,不错,正是兼程赶来的华雄指挥的第1龙骑军。当然,倒不是因为他们看清了军旗,而是因为冲在整支队伍最前面的两员大将:张飞、华雄! 此时的张飞仍未戴上头盔,丈八蛇矛高举,胯下战马狂奔,一身黑里泛红的铠甲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浓烈杀气!在乌桓人看来,他是死神;而在龙骑兵将士看来,他却是天神,带来胜利的天神!至于华雄也不逞多让,一身特制的鳞甲尤为显眼,更兼手中的巨战刀,说其是天神副将亦不为过。 这一刻,看到突然出现的征北军,丘力居心中大骇,第一个想法便是“逃!”而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面,突如其来的征北军也让即将冲近的难楼族兵出现异常,原本的高速冲锋骤然放缓,大有观望之势。丘力居急了,“族兵冲上去拖住汉军,族人立刻冲过去!” 慌乱、震惊、失神、绝望,种种负面情绪瞬间袭向乌桓族人,胆小者已经哭泣起来。然而时间不等人,逃跑才能活下去。这一次无须催促,乌桓族人爆发出空前的速度与决心。几万人马在小半刻钟内全部动了起来,紧随族兵冲向希望的前方。 可是,征北军会给他们机会吗?显然不会!本书转载16^K文学网.16k. 狂奔的过程中,华雄也发现前方局势的怪异,一块是乱得不能再乱的战场,一块却是鸦雀无声的对峙。不过,看到那几万族人,华雄立刻明白过来,当下立刻分出两个师由张飞带领冲击蹋顿族兵的背后,配合黄忠将其拖住绞杀,自己则率领其余三个师全速扑向逃亡的乌桓族人! 瞥见第1龙骑军的动作,赵睿心领神会,佩剑入鞘,马刀前指,“拦阻乌桓人,一个也不要放跑!” 其实,不需着重强调,龙骑兵将士也明白今次行动的重点——尽可能的消灭乌桓人的有生力量!这不但包括族兵,也包括所有乌桓族人。‘杀’就一个字,可每个人都喊了许多次!这一次也不例外,一个‘杀’字。一个敌人性命! 赵睿引军拦阻,不但将乌桓族兵的速度按了下来,也让后面地族人不得不曲线绕远。赵睿抽空回望,却惊讶的发现远处难楼援军居然没有攻来,而是停下来观望,行为令人费解!但赵睿没时间细想,既然难楼不攻,第1龙骑军也即将抵达,那么拦阻乌桓族人将是第一位的!号声响起 =难楼族兵的两个骑兵团迅速向南,狠狠的乌桓族人。 而同一时刻,不只有赵瑞费解,丘立居亦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低声念叨:“难楼……为何不来搭救?难道要看着同族人去死吗?”说到后来已近乎吼叫。然而对面数里外的难楼族兵仍旧静静的伫立,有些可怕地观望这边的两处战场。 短兵相接,六千乌桓族兵面对五千龙骑兵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轰然对撞。族兵的进攻线抵挡不住龙骑兵的冲击崩裂为数段。龙骑兵毫不停歇,也没转身,而是继续向前,将高举起来地马刀砍向乌桓族兵身后的乌桓人。虽然军纪规定不允许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但乌桓人不在其列,特别是乌桓男人。故此,见到它们只有一个字——杀! 行动受阻。族人遭戮。丘力居眦欲裂。眼见北面的征北军已冲至二里外。愤怒中地他即令族人不顾一切地向西冲,逃的几人算几人。 于是。在几万乌桓族人崩散逃窜的同时,华雄引第1龙骑军冲杀过来。延展成一条黑带的万余龙骑兵滴水不漏地从北面包向乌桓族人,黑带之中绞杀不停,黑带过后只留下遍地尸体。 丘力居在亲兵的保护下向西疯跑,此时的他再也顾不上族人地生死,至于西北侧地蹋顿及其两万族兵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就算战况如此恶劣,丘力居仍抱有期盼,期盼族人能够依靠不错地骑术逃脱虎口。 华雄仿佛一颗子弹,引领将军卫队直接攻入乌桓族人中间,头颅、肢体不断飞上半空,鲜血亦洒满大地。他的勇猛使得混乱如同瘟疫迅速在乌桓族人中蔓延,波及之处乱难抑。胜利地天平急速向征北军倾斜。 直至此时,难楼族兵仍毫无动静,只在那里静静的旁观。不过,其后陆续赶来的族兵到是越来越多,片刻便已聚集起超过四万族兵,灰蒙蒙一片似暴雨前的乌云密布。冲杀中的赵睿不断的回望,注意着难楼族兵的举动。而冲杀过来的华雄、张飞也开始将注意力转移过去。此刻,交战双方都清楚,难楼族兵拥有着足以改变战场局势的力量。 撤退中,眼望按兵不动的难楼族兵,丘力居恨不得冲上去暴打他们一顿,“吹号,让难楼族兵过来救援!”咆哮着舞起长剑,劈落射来的弓矢。几处号角同时吹响,催促着援军伸出援手。可是…… 张飞大喝一声冲进蹋顿族兵的背后,一顿劈砍杀出血路杀的乌桓族兵鬼哭狼嚎。两师龙骑兵更如神兵天降,潮水般涌入战场,从背后给乌桓族兵致命一击。 此情此景,蹋顿慌了,两面夹击乃兵家大忌,更何况在没有占据多少优势的战场上。茫然四顾,到处是黑红色的黑甲骑兵,到处是闪耀寒光的马刀劈砍……可惜的是,落马者大多数是乌桓族兵,是部落仅存的力量。“向南撤退!”蹋顿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奋战中的族兵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残酷,征北军的杀戮一直未曾停歇,每向南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黄忠自然不肯放过机会,与张飞取得联络后,协调兵力往复冲杀,合四个师的兵力围剿乌桓族兵。至于张飞,直接将部队交给黄忠指挥,自己率领将军卫队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战斗进行到这一步已无悬念,只要难楼援军不出手,丘力居便只有死路一条!可难楼会不出手吗?答案显而易见! 当征北军的八个师完全与丘力居族兵搅在一起的时候,难楼族兵动了!没有号响,没有呐喊,族兵只是缓慢加速,逐渐放宽攻击正面,似乎想把征北军一网打尽! 赵睿松了口气道:“终于动了!立刻联络华将军,24龙~战斗阻击难楼援军。请其尽量拖住丘力居!”言罢拨马转身杀去。龙骑师亦开始逐渐脱离战斗,越来越多的战士退至战场西侧,转过身形准备迎击新的敌人。与此同时,黄忠也下令赵奉收拢部队阻击援军。 当难楼族兵冲至二里外时,沿西侧一线已经形成一条超过六千骑兵的防御带。倘若视力好,应该可以看到难楼族兵眼中的震惊之色! “弩上弦!三矢齐射——大风!”熟练的动作,凶悍的弩箭,刺耳的箭鸣,这是龙骑兵的杀手锏! 一片黑雾腾空而起,难楼族兵素知龙骑兵劲弩厉害,不得不立刻分散,但仍有数百人不幸中箭落马。尘土飞扬,只稍阻难楼族兵脚步。 赵睿、赵奉互相远望,同时明白对方想法,战刀高举一马当先,“杀”字出口,勇往直前!此时此刻,赵睿、赵奉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龙骑兵呐喊声声与沉默的难楼族兵形成鲜明对比!世代积聚的仇恨瞬间爆发,六千对四万,龙骑兵用斗志书写下征北军战史上最辉煌耀眼的篇章! “死战杀敌!死战杀敌!”龙骑兵呼喊着与难楼族兵对撞在一起,一条血雾砰然而出,弥漫在双方的交界线上! 难楼族兵勇猛,可龙骑兵更勇猛!四万骑的冲锋竟然被六千骑挡住,龙骑兵组成的防线稳如泰山,任凭敌军如何冲击也难进一步。于是,远远望去清晰可见,难楼族兵因为速度过快几乎在短时间内挤压成扁扁的一块,直到进无可进、压无可压才轰然崩裂,散成灰雾一片。 混战中,赵睿一个不留神被砍了一刀,胳膊上的伤口涌出鲜血,很快将军服、甲冑染红,“狗娘养的,敢伤老子!去死吧!”赵睿暴怒,红着双眼舞起马刀,真一通好杀! 此时,见到难楼终于出手,丘力居长出口气,本以为可以就此脱离苦海,谁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带有浓重关西腔的暴喝,只把他吓得胆战心惊:“狗日的丘力居,有种的出来受死!”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1) 喝者非是旁人,正是关西人华雄! 丘力居自然识的华雄,想当年正是华雄带领卫队大闹乌桓三部,屠杀劫掠掳人而归,赢得了名头,也成了乌桓人心恨心惧之人!此时又见,丘力居心中一颤,不敢多言,只把马匹拨开,小心躲避。 华雄吼叫几声无果,心头怒起,巨战刀刮起威力无比之飓风,但凡过处鬼哭狼嚎残肢断臂,原本黑色的战马也因血液披染渐渐泛起红光! 遭到屠戮的乌桓人各个愤恨无比,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大王今天怎么了?为何敌人叫阵竟不敢露面?这一刻,丘力居在族人心中的地位骤然下降,只是他不很清楚罢了。 另一块战场,由于难楼族兵被阻截,蹋顿得不到支援,两万族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三个龙骑师的战斗力决不是这点乌桓族兵所能抗衡。蹋顿尽力了,等到冲出龙骑兵的包围粗略的清点人数,这才发现有命逃出者十不过三!也即是说,至少一万三千族兵死在了龙骑兵的马刀下!引领六千残兵败将杀向族人本队时,见到凄凉景象,蹋顿的心沉了下去! 同一时刻,一支万余人的难楼族兵绕过正面战场突然从西南杀了出来。等到赵睿发现示警为时已晚,速度是乌桓骑兵的优势,特别是在突袭之中,更能发挥出奇不意的效果。万余难楼族兵的冲锋规模宏大,不但瞬间将龙骑兵辛苦建立的防线冲出缺口。更将此地奋战地龙骑兵围困起来! 不远处的丘力居赫然一惊,征北军的拦阻被击溃了?“跑啊!”不知是哪位族人率先大喊,引发了雪崩效应,乌桓族人从杂乱无章的冲突中看到了希望,如同滚雪球般,迅速聚集起一支拥有强悍冲击力的队伍,以致将前来援救的一团龙骑兵生生拦阻于外。 疯狂,彻底的疯狂,为了生存下去引发的无所顾忌的疯狂!若要形容。只有“怒涛拍岸”四字而已! 在人类求生**地驱使下,征北军不得不停下屠戮的脚步。挥官朱彤大喝一声:“暂停围杀,先救陷入敌阵的部队!”华雄亦引卫队杀去,同时急令身边的11龙骑师前去支援。于是。诡异地一幕出现了! 难楼族兵的本意是好的,出其不意击破征北军的封锁线解救丘力居族人于水火之中。但是,好心办坏事。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应把组成防线地征北军围困起来。就如同牛群想要解救被狼群包围的牛犊。却不小心将一只狼困在牛群之中,结果引来了群狼的疯狂攻击!如今,难楼族兵便是如此境地!一时间,面对疯狂涌来的征北军。难楼族兵傻了,丘力居也傻了! 可是华雄却不管这许多,只选择一条最近地直线杀去。竟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乌桓族人冲为两半! 如此一来。丘力居恨不得将难楼生吞活剥!不过。幸运的是,因为华雄地驱赶。涌动地族人不知不觉间涌出了包围,丘力居更被挤到难楼族兵地旁边。转头回望,满眼的红、黑、灰三色如团乱麻裹在一起,丘力居地心顿时凉了半截。眼望如潮水般的征北军不断冲来,就算靠近难楼族兵,也一样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力和杀气,身心皆为之震颤。 这时,西北方向一支骑兵突破重重拦阻冲了过来,代表乌桓勇士的旗帜不知何故只剩一半,垂头丧气的挂在杆子上,像极了旗帜下的蹋顿。眼见蹋顿身后那六七千伤痕累累的族兵,丘力居的心彻底凉了。 当然,随着蹋顿的败退,也解放了张飞、黄忠的三个龙骑师,稍加集结便立刻投入新的战斗。黄忠眼望几乎铺成直线的战场以及对面积聚起来尚未分散开来的难楼族兵,心中一动,想起了弓弩兵常用的隔山打牛战术,当下大喝道:“25龙骑师压缩防线准备反击!其余[阵,弓弩杀敌!” 号声阵阵令行禁止,一万余尚能作战的龙骑兵立刻按照建制集结列阵,同时将手中强弩上弦搭箭瞄准前方。片刻之后,至少有一万强弩、三万羽箭对准了前方的难楼族兵。 黄忠举弓搭箭四十五度角斜指——“大风!” 一片黑雾应声而起,滑行出近乎完美的弧线,越过交战双方的头顶后,箭簇慢慢向下,对着后队的难楼族兵俯冲下去。直到此刻,难楼族兵才看到一片黑云压顶,才想起曾经有多少族人死在了征北军的强弩之下!反应再迅捷也跑不过落下的羽箭,或许这只是难楼族兵指挥者的判断失误(考虑到征北军的作战习惯以及已与蹋顿交战一断时间的事实,故而推断其已将弩箭耗尽),但却是代价最大的失误! 这一片突如其来的弩箭以及随后的延展射击成为了难楼族兵的噩梦,也成了征北军挽回劣势的重要转折。 难楼族兵短暂的慌乱虽不算什么,却足以减轻25龙骑师.部队得到喘息,得到重新聚拢恢复建制的宝贵时间。趁此机会,黄忠即令侯保的12龙骑师插入赵奉、赵睿两师的结合部,将几乎快~破的防线弥合起来。趁此期间,弩箭像不要钱似的不断射向难楼族兵,覆盖着一片又一片密集的敌人,利用密度优势最大限度发挥威力。 不过,久经考验的难楼族兵显然对于征北军的弩箭有了足够的重视,在首轮遭受打击后便立刻快速后撤,留出足够空间,至于前方与征北军混战的族兵则无需担心,毕竟这些年来的交战经验表明,征北军还没有冷血到射杀自己人。 看到敌军后撤,黄忠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可以确保防线的安全,可以争取更多地时间以让华雄歼灭丘力居族人。 然而,就在黄忠放松之际,难楼族兵突然行动起来,退后的万余骑兵骤然改变方向直奔赵奉侧翼杀来,看样子准备绕过此处,从侧面冲击黄忠部队,进而破坏征北军的弓弩射击阵地。辨明敌意后,黄忠实在无话可说。就算敌人不来,自己也得攻过去,毕竟没了弩箭,再强的劲弩也失去了意义。而对于防守。经过这些年高勇的熏陶,征北军中早已形成了一股思潮——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更新,更快,尽在16k文学网,.16k.,手机访问:.16k.全文字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的乐趣! 射尽弩箭后,21龙骑师迎击敌军,15骑师负责掩护! 15龙骑师指挥官钱胜得令后立刻率部前出。用最后的弩箭拼掉几百难楼族兵后,径直向西北斜刺冲去,准备首先抢占地利,为接下来的战斗铺平道路。 奇怪的是难楼族兵似乎也明白龙骑兵行动地目的。立刻分出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阻击上来,意图将15龙骑师拦阻。 这下子好看了,两支骑兵一东一西。由起先的斜对行进慢慢转变为平行减速。而奇怪地是。难楼族兵居然没有骑射。大概是害怕引来征北军的报复吧!这倒把钱胜乐开了花,既然不远攻。那便只有近战了。当下调转马头大喝道:“转向,进攻!”按照团级建制依次排列的龙骑兵立刻化为五条小黑龙,循着圆滑的弧线冲向平行并进地难楼族兵。 突兀变动超出难楼族兵预料,在他们的预想中,征北军应当采取整体改变方向,以战线平推方式进攻己军,可这种一线化五却从未见过。等到难楼族兵明白敌人意图时,征北军已经高速冲近。显然,面对新战术,难楼族兵的反应实在不敢恭维。 有此良机,钱胜怎会放过,大喝一声率先冲进难楼族兵的队伍之中!紧随其后,五只小黑龙以迅雷之速雷霆之力将难楼族兵横向截为五段。厮杀就此展开,双方地速度也几近为零。与此同时,21龙骑师也调整完毕,正对难楼族兵发起攻击。一条绵延七八里的战线瞬间出现的草原上,战斗在这一刻进入白热化。 另一侧,不幸包围了征北军两个骑兵团地难楼族兵惊讶地发现自身处境已岌岌可危!里面地龙骑兵虽然人数不多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吃掉,犹如骨鲠在喉艰涩异常。而外面的龙骑兵更如疯狼,一次次冲击、一次次攻打,完全不惧死亡地打法令难楼族兵感受到发自心底的恐惧! 战争的惨烈程度不断升级,尽管征北军已经连续作战了几个时辰,但必胜的信念和坚强的意志仍在支撑的作战。此时,暮色降临,给血色的战场铺上一层黄晕,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可惜,十数万人皆无心欣赏,只把战刀挥舞杀敌立功。丘力居已经沉默了,除了焦急外,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当然,随着越来越多的族人逃离虎口,他也一点点将注意力移向征北军,移向难楼族兵。直到此时,他才惊讶的发现,难楼族兵的战斗力竟然比自己印象中的还要强悍许多!毕竟,能够凭借同等兵力与征北军打得难解难分,这在征北军出现之后尚属首次! 不过,若考虑到征北军已是连续作战,而难楼族兵以逸待劳的话,其实难楼族兵还是有所不及的。不过,这差距比起乌桓其余三部还是要小很多。大体因为难楼地处偏远,很少甚至几乎没有遭受到频繁袭扰和重点照顾,故此才能保存一支相对强悍的骑兵。 就在丘力居分析战力的空当,战场局势又出现转折。华雄引将军卫队势不可挡,斩杀百余敌人后终于破开封锁,冲进包围圈内。一石激起千层浪,主将勇猛自能激发全军士气斗志,霎时间征北军战力大爆发,以华雄为基点,左右各有千余骑兵在朱彤、伍禁的率领下突杀进来,三点连线迅速化成一道封锁,反而将来不及撤退的两千余难楼族兵包了饺子! 华雄豪爽大笑,巨战刀高扬前指:“难楼鼠辈,过来送死!”伍禁、朱彤亦面露嘲讽,与华雄互望之后,立即转身围歼被困的难楼族兵。此时,联络号声再次吹响,散成弧形的第1龙骑军依次散开,一部分向内消灭未及逃走的丘力居族人,另一部分刀口向外,准备与难楼族兵短兵相接。 见此情景,丘力居苦笑一下,在亲兵的保护下向后退去,一边收拢族人,一边想办法联系上难楼族兵的指挥者。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显然不是难楼亲来。 一个反包围改变了战场上微妙的平衡,难楼族兵的指挥者也很快意识到此点,期间尽管组织了两次冲击,却被华雄的大刀砍了回来。至于黄忠一线,均势虽未打破,但凭借优良的装备和训练,征北军取得优势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短暂的沉默中,遭围的难楼族兵几乎全部授首。丘力居族人更是死伤无数,不过,蹋顿却又一次幸运的躲过张飞的追击,保护着部分族人冲破了拦阻。但是,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配合难楼族兵发动反击了。 夜幕越发深沉,如一张黑纱网将天地笼罩。 华雄身后,一队队骑兵恢复建制,汇聚在左右。对面,难楼族兵各个愤恨非常,只因亲眼看到同伴惨死而无法救助,仇恨如烈焰般燃烧。对峙,寂静无声的对峙! 压抑的气氛令所有人感同身受,死里逃生的乌桓族人大气也不敢出,只躲在后方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这时,一匹快马冲破夜幕钻进难楼族兵队伍之中,一阵微不可查的骚动随即出现。丘力居不禁侧目望去,想要看清这位以两军交战无暇他顾为由拒见自己的人!可惜,似黑雾弥漫难觅踪迹。 黄忠发现南边的对峙后,再看看附近将士疲惫的身影,几个时辰,别说人了,战马也要累垮!“吹号,脱离战斗!” 也许难楼族兵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十分配合的脱离交战,各自后撤重新列阵。 张飞扛着丈八蛇矛晃荡到华雄身边,“老华啊,怎么不打了?老张还没杀够呢!” 华雄尴尬一下,心里叫骂嘴上却道:“张将军啊,你力气足不假,可将士们却累得不行了,就算将士还能打,战马也抗不住了!不信?看看左右。” 张飞挠了挠头,不甘道:“想想办法……大不了回去请你吃肉!” 华雄苦笑着摊开双手,正要继续劝说。却听队伍背后突然传来军号声,征北军的军号声! 张飞双眼放光,伸手拍了拍华雄的肩膀,“肉没了!哈哈!”言罢又一马当先冲杀出去!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2) 惜,难楼族兵并没有给张飞发彪的机会,在初平四年日这一天的傍晚时分,呵护着丘力居的残兵败将撤退了。 张飞叫嚷着兜了一圈,却被难楼族兵的弓矢阻挡,只能干瞪眼无可奈何。“老华!就眼看着他们溜走?” 华雄摇头苦笑,万般无奈的摊开双手。还好黄忠过来打圆场道:“张将军啊,别追了!穷寇莫追,况且战斗还没结束,今日不过暂且息兵。难楼族兵不会后撤很远,否则他们的族人也要步上乌延、丘力居的后尘!” 张飞咬咬牙冷哼一声,拍打战马向正在赶来的太史慈奔去。 华雄低声道:“黄将军,主公真的会乘胜攻打难楼?如今四个龙骑军经过大半月激战急需休整,强攻的话难免……”话未说完,黄忠已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华雄的肩膀笑道:“放心,这才哪到哪?你也能看出来,虽然将士疲惫,但各部队的战斗力仍在,战斗减员也在合理范围内。况且,平日的严格训练不是走过场,第1龙骑军在下不大清楚,可第2骑军吗……黄忠敢保证,再打一个月也不在话下!” 华雄闻言脖子一梗,“第1龙骑军也没问题!” “哈哈,那你还担心什么?报仇雪恨的战事,永远不会感到累!别忘了,龙骑兵中相当一部分将士都与乌桓有着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啊!” 第3骑军地到来迅速顶替1、2骑军的位置列阵严防,其余两军后撤半里安营扎寨。处理伤病员及弓矢补给。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充分体现出严格训练的成果。不久之后,一支辎重粮草车队抵达,这些是原本准备给4骑军的补给,就在即将抵达目的地之前收到大本营急令,遂昼夜兼程赶来。至于第4骑军则再由幽州另行调拨,不过,亦因此徐荣部的进攻计划不得不延后两日,暂定三月二十三日开始。 而此时。乌坡城内,满编满员的63机步师悄然集结完毕,整齐的站立在城内街道上,一万余将士。轻重步兵、弓弩兵、勤务兵各司其职,红黑之色遍布北城。城内百姓纷纷站在院内向外张望,许多父母抱起孩童,一边讲述征北军的光荣战史、不败神话;一边激励孩子奋发向上。早日投军报国,为家族争辉。 随着交接完毕,最后一队步兵从西门开来。乌坡城地防务完全转交到62机步师手中。管亥站于城墙之上,在天空最后一点光亮的映照下抖擞精神激昂道:“机步师将士们。龙骑军已经取得大捷,不但活捉了苏仆延,更将乌延、丘力居连根拔起。迫使其如丧家之犬投奔难楼。此刻。想必龙骑军已经赶至难楼边界。等待着发起最后的进攻。” “必胜!必胜!”呐喊声起,不仅是征北军将士。连城内百姓也欢呼起来。 管亥伸出手向下按,示意稍安,而后继续道:“为完成作战计划,令乌桓再无翻身之力,督军府特令63机步师北进草原,执行任。”刚说到这,管已经看到许多战士疑惑的目光,也不急于解释,反而继续道:“延熹九年起,乌桓连同鲜卑、匈奴连年扰掠幽、并、二州缘边诸郡,杀略不可胜数!直至熹平六年朝廷方才出兵3,分三道出击,却反为乌桓、鲜卑所败,汉兵死者十之七八!至此,乌桓日益猖獗,不断侵扰幽、并二州,致生灵涂炭,所犯罪行罄竹难书!” 沉默,听着管亥叙述,战士眼中地疑惑早已消失,只剩下无边愤怒不共戴天。 管亥停顿片刻毅然高昂起头,“然而,自征北军崛起于玄莵,强盛于辽东,乌桓再不敢窥视幽州。今日,吾等要继续前人脚步,兵出草原,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吾等要让乌桓人、鲜卑人、匈奴人都知道,征北军不是汉军,机步兵绝不只会守城!63师的将士们,用刀、弓弩告诉敌人,可以屠杀他们的绝不只有龙骑兵!” “杀!杀!杀!”战刀高举、战枪向天,乌坡城竟然颤抖起来! 管亥转过身高喝道:“开北门,向乌桓营寨发起进攻!” “呜——”号声打破宁静地夜空,北门吱嘎嘎开启,五百余师属侦查骑兵率先冲出,分成左右两队包向乌桓营寨。其后,十个机步团依次开出,直奔五里外的乌桓营寨杀去。 如此动作自然引起乌桓警惕,在第七个机步团开出北门后,乌桓营寨也做出了反应,五千骑兵不顾月黑风高,举着火把飞奔过来。或许因为匆忙,竟没有发现擦身而过的侦查骑兵。而这也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管亥故意闹出大动静,就是为了吸引难楼族兵主动来攻,此刻见其上钩,立刻按照预定部署展开部队。先期五个团横向展开,构成一座弧形战阵。长枪居前,标枪居中,弓弩垫后,远中近三重火力覆盖地攻防一体战阵在黑夜中静静的伫立,只等难楼族兵主动送死! 最后一遍号声吹响,行进的脚步声瞬间消散,寂静无声中,仿佛乌坡城从未有军队开出! 直到这时,难楼族兵才发现异常,乌坡城上下居然只有微弱地光亮,与往日亮如白昼截然相反。反常便是有问题!难楼族兵本能地减缓马速,一个个瞪着大眼打量前方,想要从茫茫一片地影影绰绰中寻出蛛丝马迹。殊不知,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进入强弩的最佳射程,已经注定成为美餐。 紧盯着小心翼翼靠近地难楼族兵,管亥冷冷一笑:“开始攻击!” “三箭五轮齐射准备——大风!” 作战指令骤然下达,瞬间激发出“砰”的弦响。弓弩兵整齐划一地动作释放出第一波密集箭雨,而难楼族兵则在这一声后魂飞魄散!当然,族兵并不傻,知道征北军的强弩攻击是按照从前至后的顺序展开的。于是,“聪明”的指挥者立即下令族兵向前发起攻击。不过,倘若早些年难楼能够有幸参与进攻玄莵郡的战斗,那么即使被射死,他们也绝不会向前! 躲过箭雨洗礼,冲在最前面的族兵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感受到了屠杀汉军的快感,看到了报复连日来遭受地耻辱的机会。但是,这种种美好的幻想在下一道指令前崩溃了! “四十丈标枪准备!投掷!” “不动如山,防御枪阵——起!” “杀!” 一声呐喊。数百火把瞬间点燃,照亮了机步兵的攻防战阵。光芒下,无数战抢斜举,阴冷地枪尖散发出幽幽寒光。与此同时。一片标枪擦过头顶,飞向快速冲来的族兵。 恐怖,难楼族兵又一次真切的体会到了!也许,在标枪落下前的一刻。他们宁可希望什么都看不到。 人仰马翻尘土飞扬,呛鼻地灰尘扑面而来,这是难楼族兵死亡的通知书。但是。战斗还未结束。躲过标枪的族兵继续的向前。按照他们父辈地说法。只要冲进汉军步卒之中,那么汉军将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都说:不听老人言。只亏在眼前。但有些时候,老人言也会要命! 一杆战枪在难楼族兵的眼中并不可怕,但若是上千杆密集的挤在一起……难楼族兵终于明白到为何每次提议联合侵扰幽州时,其余三部都要找出各种借口推托,敢情是他们吃过机步兵地大亏啊! 一阵穿肉声响起,巨大地冲击只落得支离破碎死无全尸! 管亥紧了紧披风,大手一挥:“前进!” 号声再响,先期冲出地五百骑兵趁夜色掩护杀入难楼营寨……此时,机步兵又恢复到行军队形,稳重的脚步踩着难楼族兵地尸体继续向前…… …… 倘若可以从高空俯瞰,便可以清晰地发现,从居庸城向北的一条直线上出现了两枚耀眼的明珠,一南一北在乌桓草原上遥相辉映,仿佛一双大眼睛,注视着浩美的夜空。无月之夜,更容易体会到地面上的斑斓亮光。由北至南,越加稠密,尤以蓟县周围最为明亮,俨然有了后世大城市的雏形。当然,若与奉天城相比,仍相差了一个数量级。 一条若隐若现的光亮穿过山谷,快速走出居庸北边的长城防线,成为了漆黑草原上的一道风景。 色。“吕翔、尹礼,依你们判断,难楼会在幽州一线布置多少兵力?” 吕翔摸了摸下巴,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老练,“依属下看,不会少于两万,甚至可能更多。” 徐荣点点头,转向尹礼,见其亦表示赞同,沉思一下说道:“偷袭我军粮草存放地确是惊人之举,由此可见难楼也非庸碌之徒。只以两万人防守南线,除非他有后手,否则绝不会在我军大举压境的情况下布置这一点兵力!” 吕翔瞥一眼地图,疑惑道:“后手?莫非难楼还有倚仗?” “报42龙骑师急报!”传令兵飞奔入内,将战报交到徐荣立刻拆开细阅,“不错,很好!文远这次又立大功了!你们也看看。”说着将战报递给吕翔。“这个文远啊,下手真够狠的,两千多难楼族兵只留了三个活口!不过战马倒是弄了不少,也算额外收获。” 吕翔呵呵一笑,对尹礼道:“尹将军啊,看来你我得加倍努力了,否则永远也追不上张将军了!” 尹礼感同身受的点点头,企盼的望向徐荣,“徐将军,进攻难楼部落时可一定要45龙骑师担任主攻啊!” “哼,尹将军不厚道,主攻重任不能45师独占,也得.=份!”吕翔补充道。 徐荣苦笑道:“你们啊,还是等出征之后再说吧!不是还有两天吗?或许会有新的军令也说不定呢!” …… 沉寂的夜,曹操独自站立院中,仰望明月繁星。兖州的夜还是那样静谧靓丽,使人无限遐想。可惜,他的思绪仍被刚才看到的秘密报告牵绕,“天意?何谓天意?想不到孔融真的不复当年之勇了!也罢,既然你口口声声天意使然,那么操便来赌上一把,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意!” 这时,院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跟着程、吕虔、毛阶三人先后入院。曹操望去,只见三人面色焦急,笑问道:“何事竟让三位如此慌张?” 三人互视,程上前一步将密信交到曹操手中,“主公,幽州密报:二月中,征北军频繁调动,其中尤以骑兵为最,似乎正在向幽州集结。除此之外,细作还发现大量粮草辎重运往幽州蓟县,更有大量马草一同运抵。” 看着密信,听着禀报,曹操竟感一时恍惚,“如此大动作必有所图?细作可曾探查清楚?” 程轻轻摇头道:“幽州突然关闭北疆数座市镇,切断一切与草原的联系,同时也加强了冀州出入人员的盘查力度。为了这封密信送出冀州,前后共损失了七名细作。” 曹操眉头一皱,损失七名细作在他看来无关痛痒,不过这边境动作……“切断与草原往来?骑兵也在向幽州集结,粮草亦运往蓟县……难道说……你们也如此推断?” 三人一齐点头,“吾等一致认为幽州此举必是与乌桓有关。只是把握不准高勇选择此时出兵的意义何在?三月乃青黄不接之时,若深入草原作战不但消耗粮食惊人,连马草也要从幽州、冀州调运,耗费巨大,恐得不偿失!此外,乌桓四部向来同气连枝同进共退,此战一开必将牵连甚广,也许鲜卑也不会坐视不理,搞不活将演变为草原混战。” 听到三人分析,曹操笑了,略带自嘲与无奈的笑了,反把三人笑的不敢继续说话。“三位分析的都有道理,也大体符合实际。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们忽略了一点,至关重要的一点——三月对高勇来说是青黄不接,可对于依靠草场生存的乌桓人来说又何尝不是?选择此时出征,高勇可以拼消耗,可以从幽、冀调运马草供养骑兵作战,可是乌桓四部呢?寒冷的北方又有什么地方收割马草?” 三人自然明白曹操的意思,不禁露出惊讶神色,谁知曹操的下一句话更让他们惊诧,甚至颠覆了以往的常识。 “如操所料不错,此战高勇必胜,乌桓恐怕只能芶延残喘再无翻身之力!”说到这,曹操仰望夜月喟然长叹:“留给我军的时间不多了!” 第八卷 进军雍凉 第二章 树欲思静(3) 时一刻,经过一天兼程赶路,高勇总算在午夜前进入此营占地数十里,驻扎兵士超过八万,也由此使得第一批送来的粮草仅能维持三日消耗。一入帐,高勇立刻听取将官汇报战况,将第一手资料存入脑中。 黄忠道:“主公,难楼族兵果如左军师所言并未大步后撤,只选在十里外扎寨。而丘力居残部却已退入难楼势力范围,吾等追击不及,请主公治罚!”言罢,几人同声请罚。 高勇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有功无过,何来处罚一说?此战能够扭转乾坤皆因诸公机智勇猛,况且军令上已经写明,准许酌情放走丘力居的残余力量,这也是为了下一步对付难楼做好准备。” 太史慈思索片刻,似乎抓到些什么,遂问道:“主公放走丘力居,莫非是要使其内乱?” 高勇双眼一亮,赞赏之情溢于言表,“子义看出来了?呵呵,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点。”说着看向贾诩,“至于另一点,诸公还是听一听左军师的想法。”众将齐刷刷望向贾诩,等待这位督军府智略第一人解惑。 贾诩微微一笑,命人铺开草原形势图指点道:“如此做法,除在乌桓内部埋下隐忧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诸公看这里——” “中部鲜卑?还有西部鲜卑?”张飞最先开口,其余将领困惑更甚,现今的敌人是乌桓。为何又牵扯到了鲜卑?而且,鲜卑不是与州府交好吗?中部鲜卑更与征北军结为联盟,难道…… 将诸将神情尽收眼底,贾诩向高勇打了个眼色,方才继续道:“主公曾说:世人皆言利,一国一朝皆无法幸免;百姓尚有亲情、友情羁绊,而国与国、势力与势力间能长久共存地只有‘利益’!即只有永恒的利益,却无永恒的同盟!” 众将巨震,睿智者已经觉察到此言背后的深意。当然。随之而来的是对儒家推崇的“仁义礼智信”的信仰动摇,是对社会道德标准的困惑与不解。 高勇是后来人,深知儒家思想的好,也明白其中地弊病。遂感叹道:“世人言:仁义礼智信,修身立志之根本!然仅限于人,切不可上升到国家社稷,否则贻害无穷!或许诸将尚无法彻底理解。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实力决定一切!有实力才能攫取利益,才能保证自身不受伤害!” 众将齐道:“主公训诫,吾等铭记于心!” 这时,贾诩掏出一封密信言道:“冯玉今日送来密信。言及西部鲜卑、中部鲜卑已开始集结兵力,慕容部更有遣史勾结东部鲜卑之迹象!” 霎那间,帅帐内寂静无声。所有目光全部凝固在贾诩手中的密信上。 “屠光狗日的鲜卑人!”张飞怒喝一声。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其余诸将亦怒火中烧。面露狰狞。华雄竟把拳头攥的嘎嘎作响,显然与鲜卑人交过手的他怀着更多的仇恨。 贾诩回望高勇。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道:“少安毋躁。鲜卑只是集结兵力,并无进一步举动。” “鲜卑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太史慈、黄忠同声言道。 “不错,小心使得万年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然而,眼下的重点是乌桓,就算要着手对付鲜卑,也将是几年后的事。” 高览出列道:“鲜卑选择此时集结兵力显然别有图谋,也许其已与难楼达成某种协议,一旦难楼危机便出手救助,并趁机削弱征北军,进而取得草原强势,再将征北军压缩回长城一线。” “属下也赞同高将军设想!”成何上前道:“难楼与匈奴关系密切,而匈奴近几年则一直积极联络西部鲜卑,因此选择此时达成协议也不无可能。” 高勇点了点头,假设道:“若鲜卑、乌桓、匈奴三者勾结一起狼狈为奸,诸公认为我军该当如何应对?” 话音未落,又是张飞第一个嚷了出来:“打死鲜卑狗日的!” 华雄亦咬牙切齿道:“对,杀,一个都不留,统统杀光!” 两位主战派一开口,其余绝大部分将领纷纷出言附和,更有人讲出“进攻是最好地防守”这句话,只把贾诩弄得哭笑不得。 倒是黄忠沉稳,“若三者勾结,以我军目前之状况,只能避敌锋芒,以保存实力为上,待恢复元气后再行徐图。毕竟三者结合只为‘利’字,主公可以此为突破口,分化拉拢,逐一灭之!” “啥?逃避?”张飞牛眼一瞪,似乎要把黄忠吃掉。其余人等虽未言语,却也露出气愤模样,显然黄忠的话听上去感觉很窝火。 突然,帐内响起了“啪啪”的鼓掌声,众人望去,居然是主公!高勇微微一笑:“进攻虽然是最好地防守,但也要看具体情况。以我军目前状况判断,以攻对攻只能得不偿失!而适当后撤也不失为良方!只有深切感悟攻守之道才能尽可能多地赢取胜利。左军师,把我们拟定地计划跟诸位将军说一下吧!” 贾诩笑了笑,招拢众将靠近,“计划是这样的……” 整整一个时辰,中军大帐都在严密地保护之下,周围五十丈内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一队一队的兵士往复巡逻,因为里面正在策划重大计略,足以改变草原平衡架构的计略。会议结束时,诸将无不兴奋异常,特别是张飞、华雄,嘴笑开了花,见谁都要打招呼,吓得普通兵士“心惊肉跳”,一向喜好怒骂的张将军何时变得如此平易近人了? 诺大的帅帐眨眼间安静下来,高勇信步来到地图前。目光在标注为鲜卑势力范围的虚线内游走,“文和,若我军攻打难楼,鲜卑真地会不顾一切的前来救援?” 贾诩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主公可还记得檀石槐这个人吗?这个曾经一统鲜卑诸部,给大汉带来无尽苦难的人?” 虽然只存在于记忆和道听途说,但檀石槐的事迹却是真实的,高勇肯定道:“能够统一草原各族,的确是古往今来少有之名人!可目前局势又与檀石槐有何联系?” 贾 按在地图鲜卑二字上。回忆道:“因为檀石槐曾经曾经让鲜卑人凌驾于乌桓、匈奴、羌、氏等族之上。故此,在鲜卑人心中,这是辉煌。是所有人的目标。从而决定了鲜卑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可以重回辉煌时代的机会!而如今,主公倾尽全力攻打乌桓,在鲜卑人看来不但帮其剔除了一块心腹大患。更在无形中给他们制造了这么一个机会!” “嗯?”高勇似乎抓住了什么,却还差最后一层窗户纸。 贾诩轻轻敲了敲地图,“主公忘了吗?前年在军大课堂上曾经说过的话?” 经此提醒,高勇立刻搜索记忆……“噢!原来如此。想不到勇也差点钻了牛角尖!不错,当外部危机超过内部矛盾地时候,往往会使得敌人摒弃分歧一致对外!去年。东部鲜卑遭受重创。中部鲜卑亦因我军与轲最部落的来往紧密而感到危险。所以……只要难楼危险,他们必然来救!” 贾诩嘿嘿一笑:“故此。当务之急是要争取一切时间,在鲜卑反应过来之前彻底击溃难楼!” …… 二十二日,第二批粮草辎重运抵,使得三个龙骑军、两个独立师以及三个黑骑师不但弓矢齐备,还拥有了可以持续作战五天的口粮,战马也能吃上嫩草,保证拥有充足的力气。而此时地勤务兵成了名副其实的后勤保障大队,不但背负箭矢、粮食,还要额外运载数量不少的马草,马车一辆紧挨一辆,颇有后时代那种运输大队的味道。 二十天激战,将士终于得到了短暂地休息机会,除了负责警戒的部队外,其余兵士丝毫不受吃喝诱惑,一个个统统倒在营帐内呼呼大睡,抱马刀者有,枕盾牌者有,更有人写着家书睡着了……明明是白天,可诺大的营寨却冷冷清清,除了巡逻的兵士便只剩下鼾声如雷了。 同一时刻,乌坡城外地难楼营寨被夷为平地,抓捕的俘虏早已送入城内看管起来。管很满意亲手训练出来的部队地战斗力,比起以前所带部队,甚至是第1机步师,差距也不是很大。扫一眼堆积起来地毡帐,管亥挥挥手示意兵士点燃后,便立刻率军出发,成为熹平六年之后第一名率领步卒出征草原地将领。 感受着草原独有的劲风,管亥深深地吸入一口空气,一股创造历史的自豪油然而生! 午后,轲其塔率部赶至征北军大营,卫兵立刻引其至中军大帐,这里高勇、贾诩表情严肃的等待着。轲其塔见状微一错愕,感受到气氛的不寻常,急忙问道:“高兄弟,发生了何事?” 高勇示意轲其塔落座,而后郑重道:“据可靠消息,中部鲜卑、西部鲜卑正在集结兵力。” “什么?”轲其塔大惊失色,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许久,轲其塔才逐渐恢复过来,眉头紧锁道:“集结兵力?难道他们要对高兄弟不利?这可是背信弃义啊!” 听到这四个字,高勇笑了,贾诩也跟着笑了,笑得是如此诡异,笑得轲其塔二丈和尚摸不着头。不过,轲其塔明白一件事,既然高勇肯把这件事挑明,只说明他早已做好应对准备,“高兄弟说吧,有什么老哥能办到的?” 高勇露出感动神色,欣慰道:“还是轲老哥够义气,等以后天下太平了,绝对少不了轲最部落的好处!不过,眼下还请轲老哥帮一个小忙,立刻整兵返回部落,同时大肆宣扬我军粮草不济准备撤兵的事,越能以假乱真越好!” 轲其塔微一思索,已然明白其中关键,心中震惊之余立刻拍胸脯保证道:“高兄弟放心,此事交给老兄了!” 高勇起身来到轲其塔面前伸手相握,语重心长道:“让我们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 二十三日黎明,早起的徐荣刚刚吃过早餐便接到了高勇送来的军令,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立即西进,与管亥会合后全力北上,尽可能消灭难楼的有生力量!收起军令,徐荣看了看东方微微发白的天空,“新的太阳又要升起来了!” 半个时辰后,4骑军集结完毕,徐荣没有做战前动员,他相信所有将士都知道此战的意义,战枪高举大喝一声:“杀!”霎时万马奔腾,马刀霍霍,只等收割乌桓人的头颅。 同一时刻,高顺率领陷阵营为先锋,引第1、2两个独立南,准备奔出五十里后再折向西,这是一支奇兵,是一支匕首,它将直刺难楼的心脏。 送别高顺后,三个龙骑军和三个黑骑师也整装待发。高勇向西望去,通过望远镜可以发现难楼族兵出现了动静,显然他们已经感觉到危险来临。“文和,依你看我军能有几天时间作战?” 贾诩眯了眯眼,思索道:“顶多五天!” 高勇继续问:“推测战果如何?” “若难楼刻意避战,至多吃掉它万把族兵;若难楼主动迎击……将其族兵主力消灭也不是不可能的!” 高勇点了点头道:“借文和吉言,全军出发!” 军号声起,华雄、黄忠各引部队直奔难楼营寨,太史慈则向西南奔去,准备绕道截断难楼族兵的退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开始了! 面对地平线上狂奔过来的征北军骑兵,难楼族兵虽慌却并不乱,一队又一队族兵开出,快速在营寨外布成阵势。然而,他们的反应毕竟还是慢了,当征北军冲近的时候,只有不到一万人赶了出来。 有鉴于此,贾诩不禁忧虑道:“从其族兵反应速度判断,难楼应该已经得到了鲜卑集结兵力的消息,也可以推断出主公也已收到这份情报,故此,反映才如此之慢。看来难楼确实已经与鲜卑有了勾结!时间紧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