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就是一只废仙女了》 第一章 开局就是一只废仙女了 美凤院。 顾名思义,这一听就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名字。 没错! 这里是一家青楼。 此时,在这青楼最深的一个院子里,床榻之上,一名少女正抱着一部gameboy在玩着游戏,如果有人能够再靠近一点,还能发现她正在玩的游戏正正是pokémon,而且还是pokémon中比较古老的版本,金银版中的银版。 但是…… 当她手上的东西出现在她的手上,并且反馈到整个环境中的时候,却又让人只觉得极不协调。 是的! 少女除了手上的gameboy,其他都是古色古香的。 包括她胸下的床榻,包括她身上的衣服。 这里显而易见是一个古代的环境,通过床榻的风格来看,有点像唐宋以前,但一切却又显得如此的融洽与和谐,甚至一度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游客体验区’。不过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游客体验区。怎么说?因为旁边并没有围着栏杆还有专门收费的收费人员,更没有一堆人围在这里拍照,而是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 而且,通过少女的脸色也是可以看得出来,少女应该是从昨晚就一直修仙到现在,所以,黑眼圈都有点显现了。 …… 大街上。 “瞧一瞧,看一看嘞!”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 “……” 同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拍戏,但是,这并不是在拍戏,一个丫鬟,年纪看上去有点大,恐怕也有十七八岁了,此时正从外面买了包子、买了胡麻粥赶着回来。 在穿过了好几个走廊,这才叩响了房门。 “进来!” 正是前面那少女的声音。 才十六岁不到,因此声音还有些清脆稚嫩。 听到银铃般的声音想起,丫鬟也是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 一股闷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昨天晚上并未下雨,而且近些日子,天气也并不热。 但是…… 屋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夏天午后。于是,丫鬟絮絮叨叨的话便又响了起来,“都说了晚上要开窗通风,姑娘就是不听。” 丫鬟的名字叫彩云,是少女的专用婢女。 而且…… 彩云所说的‘姑娘’,也是有讲究的。 一般假如真的是从属关系,彩云就直接称呼少女为小姐了,但是,在这里却用了姑娘,姑娘显然比小姐要显得更为疏远一些。 不过! 这么叫却又是正确的。 因为—— 事实上,少女并不属于美凤院。她只是住在这里,并没有妓籍,甚至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当时,彩云还很清楚地记得,姑娘一开始来到她们美凤院的时候,脑袋才堪堪到到她的胸前,然而现在,少女已经长到差不多跟她一般高了。 要知道,她在美凤院的人中,也都算是高了的。 三年时间,真的改变了许多。 尤其是…… 三年前,彩云还记得姑娘曾是她们这里鼎鼎有名的才女。 只是没想到…… 现在居然落得如此慵懒颓废。 …… “姑娘,你又拿书垫桌脚了!” 少女,名叫夭夭,不过在美凤院中,很少有人直接叫她的名字,听到了前者的话,也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来到桌子前,一边打开油纸包裹的包子,一边拿起木勺子,吹了吹胡麻粥,一边吃,一边仿佛根本不在意地含着东西含糊道:“还不是因为这桌子不太平。”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糟蹋了啊。” 彩云捡起来认真看了看,还是当初一位有名的年轻才俊公子送给她的。那位公子,好像叫周邦熠,是附近一带郡县都公认的才子,听说半年前,已经入了太学。 彩云其实也不是什么八卦之人,但是当时很多人都在讨论,因此,听得多了,也就记住了。 而一个能进太学的才子,未来前途自是无可限量的。换作是别人,像是这种大才子,而且还前途无量的人给自己送的东西,别人怕是都要好好地收藏起来,毕竟万一哪天就有用得上的时候呢。结果……姑娘却是如此一点都不心疼地拿来垫桌脚。不过想想也是……要论有才,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应该没有人能比得过姑娘。 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虽然当时的周邦熠已经很有名,但是,姑娘却比周邦熠更有名。 三年前,虽说姑娘才十三岁。 但是,以她出尘的气质,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三年前,姑娘还不像这般自闭。 每天躲在房间里不是吃饱就睡,就是睡饱就吃。 即便当时姑娘还小,但是,一副美人胚子的样子已经吸引了一众文人才子,乃至巨贾的目光。 这不! 面对当时十三岁的姑娘,想来求见的人仍是络绎不绝。 因此,麻烦就来了,看到姑娘有经常出入美凤院,那想必是美凤院的人了。 那么,要求妈妈介绍一下,自也是理所当然了。 只能说,都是一群禽兽! 而妈妈当时也是无奈,又或者说,本来姑娘就不是美凤院的人,让妈妈去叫肯定是叫不动的。而且当时的姑娘,就是一个自来熟,丝毫不把美凤院当别人家,全当自己家了。 正好,当时有一位清倌人给自己赎了身,空下来一个院子,姑娘就自顾自地自己住下了,那是赶都赶不跑。 遇上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妈妈也没拿她没办法。 后面,又派人去打听。 像是有没有哪家的姑娘丢了,毕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放再大的胆子,妈妈也不敢随便乱收。 然后一直打听了很久,都没有打听到消息。 姑娘便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然后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美凤院的牌匾,于是姑娘看了一眼这牌匾,以她当年自来熟的性格,下一步就是,“就这了!”从此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妈妈白养了她两个月,也是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外面的客人自然慢慢地也是了解到了美凤院有这么一个人。 好就好在,美凤院一向都是走高端路线,来的客人无不是文人士子居多。 但即便如此…… 我们不动手,就是想让出来见见的,也是不在小数。 而假若姑娘真的是美凤院的人,那出来见见也无大碍了。毕竟,来这里的无一不是素质极高之人。美凤院是青楼,而不是娼馆,没有人会一上来就想脱裤子,更多的人只是想要聊聊天,找个人陪陪酒。这时候,恰好正处在中间的妈妈就左右为难了。这边说,要是不让那位姑娘出来见上一见,那就没有意思了,以后要考虑是不是换一家狎妓了,而另一边,姑娘乃是自由身,妈妈根本拿她没办法。 而且,即便妈妈已经解释了,那不是她们美凤院的人。然而……酒正酣,兴正浓,又有谁信,只会觉得这不过是妈妈的借口而已。还有妈妈那么紧张做什么,他们只不过是想见上一面,大家都是斯文人,绝不是什么畜生,不会乱来的。 也就是在不少文人士子的起哄下。 姑娘出现了! 一出场,便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随后,轻启朱唇,说她在这里放下三道难题,要是有人随便挑一样能写得比她好的,就有机会跟她见上一面。 这三道难题,分别是一首词,一副对联,以及一首琴曲。 要求,词要作得比自己好,对联要对仗工整且意境相符,琴曲就更是别说了,其实就是一首情诗,要求写得比自己更为动情。然而至今,三年过去了,这三道难题,仍然一道都没有被破,哪怕仅仅只是一道。 而姑娘凭借着那一天的表现,也是崭露头角。 再结合私底下,不少人得知,恰好在那两个月间,姑娘一直有在收集各类古籍,视书如命。于是,姑娘也从此被冠上了“一代绝世才女”的称号。当时姑娘才不过仅仅十三岁而已,已可‘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 这就是当年的姑娘啊! 是的! 其实姑娘一开始来到她们美凤院的时候,可不像如今这般颓废慵懒,每天早上太阳不晒屁股都不起来。刚到美凤院那会,姑娘一天只睡两个时辰,没日没夜都在钻研古书,搜罗天下古籍,汇于房中,甚至可以说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在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把所有古书都钻研透了以后,姑娘又开始著书。 直到如今,姑娘的书在辰都中都卖得很好,虽然早就没了当初那么爆火,毕竟,当初姑娘的书可是一度让城里的纸一下子涨了将近两三倍的价钱。在彩云眼中,姑娘绝对是一顶一的聪明,无论是读书写字、吟诗作词,小说,无不精通。但是! 现在不行了。是的!因为姑娘在那以后,已经差不多有两年都没有碰过书了,更别提提起笔。 甚至,都差点让外面的人要忘了,美凤院里此时此刻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看着在如今这房间里,仍然堆满着各种各样、各类的书籍。天文地理、刑法诉讼,山水游记,神鬼志异,以及各朝代的史书典籍、诗词歌赋,甚至医书等,可谓是“无所不包、无一不含”。虽说,现在这些书都已经积满了灰尘,有的甚至已经被姑娘拿来垫了桌角。 但不管怎么说,曾经在三年前,她们姑娘也曾是辰都有名有望的才女啊。 这里是北辰国。 还有两个月,一年一度的花魁之争就又要开始了。 第二章 剧变 北辰是一个大的王朝。 综合实力在整个异世界来说,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而在这样强大的实力下。 娱乐业自然也是十分繁荣的。 正所谓温饱思**,就是这样的道理。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自然是青楼行业。 辰都中,遍地青楼不知凡几。甚至,这也成为国家的重要税收之一。 不过就在三个月前,美凤院却迎来了变故。 是的! 美凤院的妈妈病故了。 妈妈既没有儿子女儿,也没有兄弟姐妹,娘家人也在早些年就死光了,夫家也早就断绝关系。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 美凤院眼看就要充公。 然而…… 当今的皇帝还算是圣明,正值壮年的他不愿看到太多妇女沦落青楼,所以打算大赦天下,既然美凤院的妈妈已经病故了,那就让院内的所有人都散了吧,除去身上妓籍,恢复平民身份,以后便可以不再为青楼女子。但很快,他的这一想法就遭到了大臣的反对,其中的利益关系显然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其实说起来,像这样的芝麻绿豆一样的小事,本就不该放到朝堂上来讨论。只不过——朝堂之上显然分了两派,而且,各自都想利用这件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然而皇帝也并不想理会这事,于是,最后便变成了居中调停。 既然你们的话都说得有道理,那就让她们自己选吧。 青楼女子离开了青楼,靠什么来养活自己,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而他虽是出自一片仁慈之心,但的确考虑也有不够周到的地方。 可以说,青楼行业发展到北辰国这种规模,已经不单单是一句话便能厘清。 于是…… 在三个月前,美凤院便开始出现了分歧。 心想着要从良的自然是有的,但是,不少人在很小的年纪,就已经被卖身入青楼,吃喝住都是在青楼,而且身旁还有人伺候,你现在让她去学种地,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离开青楼,其实也几乎等同于自寻死路。而且,对于那些本就希望通过在青楼认识有名才子,有钱富商的有思想有抱负的人来说,恢复平民身份?更是不可能了。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众人便挖空了心思。 有立刻联系自己的恩客,赶紧把自己接走的,也有临急临忙,现在才来物色人选,既有真心实意打算从良,当然也有长得不怎样漂亮,干脆自暴自弃成为官妓就官妓,至少,还能在官家的底下混一口饭吃。 小小的美凤院,就如同一个小小的社会。社会百态,尽显。 于是,自然也有前一刻还山盟海誓,然后下一刻就弃而不顾的,也有唯唯诺诺,拘拘儒儒,女的坚贞不屈,但是男的却一直拿不定主意的。 几乎每一天,美凤院内都在上演着年度大戏。 即便是少女现在住着的院子已经够偏僻了,然而,时不时还是能够听到心碎的哭喊。 历史早就告诉了,青楼女子,又有哪个能得善终。 能得善终,万中难得其一。 对此,少女也早就习惯了,毕竟,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这样的例子也不少,甚至也有过已经从良,最后又不得不回来的。妈妈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是在骂着对方自己好吃好住地供着对方,结果对方却是这么待她。一边嘴上骂着狼心狗肺地把对方给送走,另一边,心底里自然也希望对方真的能够有个好归属。当对方最后又不得不回来的时候,一面是睥睨和讥讽,另一面,实则,之前的待遇却从未变过。 大抵是本就是过来人,都知道女人的命苦。 这三年间,这样的情景,少女实在是看得太多了。一边吃自己的胡麻粥,一边,也是在听着丫鬟彩云在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最近几天的事。 “前两天,瑞云姐已经找到了一个好的去处。” “真羡慕瑞云姐,虽然对方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但也是这一带略有才名的才子。” “绮菱姐就有点惨了,对方老爷子不同意,还说:要是敢娶进门,就打断他的腿。” “你说,是不是绮菱姐要求得太高了,当妾的话,可能就容易多了。” “但是,妈妈也曾经说过,妾不如妻。嫁过去以后,就是入门当个丫鬟。” “我就想说,丫鬟有什么不好的。起码能吃饱!” “……” 少女听着彩云的话,如同读着每日晨报一样。这大概也是她这两年唯一的消息源了,青楼就一个好处,能够打听到这个时代最顶层的人消息。比如说,那里又出了什么什么才子,做了一首什么诗,甚至王公公子的消息,都能打听到,当然,官员是不能来美凤院这样的地方的。但官员那些不成器的儿子,会来。还有,大多文人士子,在逛青楼的时候,时不时还会谈论到时政,比如:北方又闹洪灾了,这一次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很多时候,这些东西,也会在青楼里流传开来。 当然,听来的自然大多都是片面的,甚至是残缺的,有的可能最后只剩下一个关键字,但也足够了。 少女失忆了。 夭夭这名字,还是她随口乱说的。 这并不是她真正的名字。 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她就发现自己站在街口上,而对面,则是有名的美凤院。据说,美凤院是有名的清倌人最多的地方,一个个才艺都绝顶。虽然可能头牌比不得其他同行的多,但是平均功底却是最扎实的,里面的清倌人一个个都被教导得极严。 但即便才艺再好,长得不好看也没辙。那就是老天爷不给饭吃,这样的世间,也莫怨莫尤了。 ——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将到哪里去。 她当时就站在那个街口上,一直站了很久很久。 期间,美凤院是有名的清倌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从身旁路过的人那里听来的。 直到她问出,今天晚上吃什么? 肚子也是被饿的咕咕叫。 然后,她才挪动自己的脚步,朝着美凤院走了进去。 她失忆了。 忘记自己是谁了? 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她开始从任何可以找到线索的地方,开始寻找,因此,最后满屋子的书就是这么来的。 她疯狂地吸收着这个世界的知识。 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提示。 然而,两个月后。 当她从知识的海洋中出来的时候,可以说是毫无所获。甚至,更加让她迷茫了,她发现自己脑海中存在着一个跟她现在所在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那个世界跟这个世界一样,同样有着浩瀚的文明,然而无论是哪一个世界,都没有关于她自己的信息。 当时她恰好踏出屋外。 正好,也遇上了美凤院的妈妈受到责难。 她顺手就把一首《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以及一副‘烟锁池塘柳’,还有一首《凤求凰》丢了出来。 正好,那天也是接近元夕,正好,这一首词,一副对联,一首琴曲也是对应着她的身份。 于是一夜间,她的名声盖过了所有人。‘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 那一夜…… 据说便是连当朝宰相严立复,都在想她的对联要怎么破,然而,即便思考良久,仍然不得答案。 原本像是到了宰相这个职位,有官身的人,却去思考一个青楼女子的难题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自然是容易被让人耻笑,且皇帝明令禁止,官员不得嫖妓,这是顶风犯案,但因为当时宰相严立复也是无意中得知,毕竟当时整个都城都几乎传遍了,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知道这道难题,而且有了想破解的想法也很正常,最后,这不但没有丢了官位,甚至,他的‘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的评价,还让不管是少女的名声,还是他个人的名声,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当然,一方面自然也是因为他的名声本来就很好的缘故。 不过…… 罚还是要罚的,于是,就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 其时,美凤院大门立刻络绎不绝。 来求见的人多不胜数,过江之鲫。 而背后的痛苦只有妈妈一个人知道,别的十三四岁的清倌人,可能她还能管得住,甚至,三年实习,三年成名,三年独当一面,也不错,但少女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妈妈并不会做逼良为娼的事,于是,为了拖住悠悠众口,她便以少女年纪还小,而且长得那么细小,等再过几年再说,趁着这一段时间,也能更好地增进学业。 众人这才冷静了下来。 毕竟谁也不是萝莉控。 而且……别的人都只能用艺业,而她,却是学业。但是却没有人对此有任何意见。 不得不说,美凤院的妈妈也是一个牛人。 居然能够想到用学业。 吃螃蟹第一人。 然而…… 这些到了现在又有什么用? 彩云不是八卦之人,她之所以说这么多出来,就是想告诉姑娘,她看着姑娘说道:“姑娘,你也是时候开始考虑接下来的前途了。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第三章 斗琴 彩云的话刚说完,这边少女也是慢慢地放下了木勺子,要说别人的话,她可以不听,别人的事,她可以不理。但是作为这三年间,她唯一的投食人,即便再不想理,心中还是会有一根线,仿佛在牵动着她的心。 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时代,没有人人平等,也没有袁隆平,即便是再丰收的年份,粮食也仅仅只够几口之家勉强果腹,剩下的还要留下来备着,以防碰上大灾,所以对于那些能够进入美凤院的女孩子来说,这反倒成为了一种庆幸。 彩云也是如此,不过仅仅只是作为丫鬟,而不是青楼女子,彩云还有救,至少,即便是出去了以后,也不会被别人以异样的眼光来看待,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彩云实在是长得太普通了。相貌平平无奇,就如同平日里能够遇到的任何一个大姐姐一样,除了能把人照顾得周到外,真的是一无是处了,其实不用彩云说,少女她这几天也有在考虑这个问题,以后该怎么办。 以后该怎么办,这个问题,真的是一个有点难的问题,无数的思绪在脑海中翻涌,她可以选择的余地太多了,但是,却没有一条路是真的能打动她的心,能让她确定,自己这么做,才是最好的。 因此,这时候,她也是放下木勺子,眼睛看着胸前的胡麻粥,胸有点小,不过胸不在大,有型则灵,说道:“所以说,你已经找好出路了?” 像是彩云这样的丫鬟,要想找好出路说难也难,但说简单其实也简单,毕竟,伺候别人的经验已经摆在这里了,即便是不在美凤院了,再去别地其实也是一样的,当然,去了别地有没有现在在美凤院这么舒服,就不好说了。 说不定会遇上一个经常发脾气的主人,说不定还有暴力倾向,以后可能就不会有在她这里这么惬意了,毕竟,不是谁都像她这么好脾气的。 一提到这个…… 彩云的身体也是僵了一僵,那是因为她的确有给自己在找出路,但是听了姑娘的话后,一阵心痛的感觉也是不知不觉地传来。 是的! 她要是走了,姑娘怎么办? 姑娘的那句话,就仿佛在说,自己终将是要被抛弃的那个人。 三年间,尤其是后两年,姑娘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个是因为她每次出去都会引起轰动,一个则是因为年纪还小,感觉能做的事情也不多,当时姑娘才还是一个小女孩,哪像现在,已经不比一些男的矮了,三年间,姑娘终于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材颀长,但也正因为这样,姑娘在这三年间接触的人却不多,即便是在美凤院中,能说上话的,也不过寥寥可数,而且,便是在是这些人中,也大多只是点头之交。 假若是她也先行一步,离开了姑娘的话,那姑娘…… 顿时,不由得有点心酸。 然而…… 即便是这样,她没有办法说出,姑娘我养你啊这样的话,因为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的都知道,姑娘日后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的,就凭这一身好看的皮囊,都不谈姑娘自身的才气,已经足以不愁吃不愁喝,这么说倒不是嫉妒或者是风言醋语,而是反倒有可能还要姑娘来罩着她。然而,即便是再熟,这样的话也很难说得出口,毕竟,即便是她,跟姑娘,大抵也不过是‘泛泛之交’。 是的! 姑娘从不跟人谈心,甚至可以说,性子还有点淡漠,几月前,妈妈下葬的时候,姑娘也有到场,很多清倌人都哭了,但姑娘只是静静地、远远地站在那里,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这似乎已经是姑娘的极限了,而且还是对已死之人的待遇,哪像外面的人,互称姐妹,经常聊家常。 可能…… 这跟妈妈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吧,因为自从妈妈说,你以后就别出来到处跑了,会惹来很多麻烦的,结果,姑娘就一直闭门不出了。 唉~彩云何尝不想跟姑娘一直在一起,问题在于,她没有这样的能力,又或者说,她哪里有脸,来恳求姑娘说,姑娘以后我就跟着你吧,我知道你日后肯定前途无量。 她羞于这么做。 但的确!自己先给自己找好出路,而把姑娘视而不顾,也多多少少让她有点愧疚了,即便姑娘应该不愁出路。 “姑娘……”她刚想说道。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然后立刻就被姑娘打断了。 “你先出去忙吧。” 姑娘好像有点生气了。 彩云想解释,但转念一想,最后,她还是缩了回去。 …… 这应该是她今年第三次走出这个院子,即便是之前的一些重大的节日,她都没有出来过。 来到外面的一个庭院,庭院很大,而且里间还错落地分布着一些用来悠闲、放松的凉亭,庭院里面有山有水,一点都不比皇家园林差,而见到她从后院走出来,一些路过的丫鬟婢女之类的,也是暗暗有点吃惊。 这姑娘是谁啊?甚至还不乏一些不认识她的。 也是,这两年来,能见到她的人寥寥可数,而美凤院中,少说也有上百人,其中还不乏一些新来的。 她的心情有点烦闷,所以,禁不住出来走走。 北辰国的妓院行业十分兴盛,而美凤院作为其中的老牌青楼,有这样的底蕴,也一点都不意外。 “这人是谁啊?” 有在最近半年才来的新人,见到了她以后,也是不禁问道。 甚至,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眼睛就挪不动,有点被迷住了。 对方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美凤院其他的清倌人给人的感觉,都太成熟了。 即便是一样的年纪,都要让人感觉要成熟一点。 而对方…… 则是区别于美凤院其他的清倌人,给人一种清新的,仿佛充满生机的感觉。仿佛以前任何用来形容别的人的词,现在用在她的身上,都会让人产生另外一种理解。这就是她的魅力!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就是我们美凤院最红最红的头牌。” 回答她的人同样眼睛也挪不动。 “你是说,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位?” “对!” “‘烟锁池塘柳’就是她出的?” “对!” “第一次见到真人!果然,也只有这样清新的人,才能出出如此有意境的上联。” “不过……今天怎么出来了?” 她走过一条条廊道,最后,停在了一个湖中没人的凉亭里,跟她隔着湖相对的,则是另外一批,正在随了青楼安排的老师学习琴曲的小姑娘。只不过,现在却不是学习的时候,因为,美凤院现在已经名存实亡,大家都在考虑着自己的出处,甚至已经到了无心学习的地步。 其中,就有小姑娘对为首的似乎是当中教授曲目的女先生道,“青竹姐,你现在还有心思在这里教练琴。”,“是啊,都什么时候了。青竹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坐在上座的,是一位身穿素衣的女子。女子的年纪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穿着打扮虽然简单朴素,比之青楼中的其他花花绿绿大有不如,但她的样貌却极是出众,清丽雅致的瓜子脸,秀眉如黛,气质也是极为出众,此时坐在那儿静静地拨动着琴弦,身影便给人一种淡淡如水墨般的感觉。 比起下方学琴的这些女孩儿来说,要出众得多。 听了下面的女孩的话,也是缓缓地睁开眼,心中短暂地叹了一口气。 唉,谁又能想到,妈妈会突然就撒手人寰。 在妈妈生前,就一直把她当女儿看待。 但若是真的她是妈妈的女儿也就好了,那么美凤院也就不会落得现在被官府充公。虽然她也不懂得如何经营青楼,但总比现在好。 现在,美凤院里,人人自危。各自都在挖空心思地给自己谋着出路,也演出了一场场人间百态。 但作为一名弱女子,她又能做什么呢。想到这……她便是开口道:“着急,但又有什么用呢。本来沦落青楼,我们的命就由不得我们自己。所以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好了,尤其是你们,要是艺业都学不好,到了哪里都没有用。” “青竹姐你是因为不愁没地方去,才这么说吧。”便有一个女孩说道。 “你在说什么呢,怎么跟青竹姐说话的。”当即就有女孩反驳前者。 “青竹姐平时是怎么对我们的……” “对对!” “我错了。”女孩儿勇敢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叫做青竹的女子看着下面的女孩,也是有点好笑,都是小孩子心性。想了想,便于是开口道:“反正,我答应你们,不管我去哪,都带上你们就是了。最好自然是从良,但是那样可能很多人都要饿肚子。不过,相信问题会一步步得到解决的。”说起来,她们的矛盾也无非在这里罢了,要自由还是要活命。以前沦为妓籍她们可能没得选,现在,她们有得选了,又不犹豫了。 究竟是再次把自己推进水深火热,还是要出来自食其力,叫青竹的女子,也在烦恼着,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要是有的选择,谁又愿意成为官妓。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有点想把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的打算。 随后,便再次让女孩儿们都打起精神来,好好专注艺业。 只是稍稍地拨弄了两下琴弦,便把女孩们的心思又拉了回来。 而且,从琴音中也是显然可以听得出来,名叫青竹的女子在琴艺方面其实十分高超,因为女孩儿们一听,便被吸引住了。 一曲弹罢。 所有人都听着如痴如醉。 那声音如流水如铃音,让人心中安静闲适,乐声如此响起时,附近的一些姑娘也往这边过来,远远地听着。待到一曲弹完,才有些人说道:“是青竹姐啊……” “青竹姐的琴曲弹奏的还是这般好……” 然后,便是连更远处,一个小院子中,脸上仿佛已经无欲无念的一位女子,也都不由得感慨,“青竹的琴艺又进步了。” 这位叫做青竹的女子,得到了大家的叫好。 然而…… 恰好就在这时,正好是她的琴音归于空寂,新的琴音又并没有响起之际,一阵re、mi、sol,do的古筝的声音也是忽然响起。 第四章 妖孽 凉亭中。 少女轻轻地波动了几下琴弦,严格地说,放在她面前的是一把古筝。不过为了顺口,这些细节也就不必在意了。 少女本是因为心情有点烦闷,所以才出来透透气。 一开始,也没有打算要弹奏的。 只是…… 或许是受到了远处那琴声的牵引,正好,也不知道是谁,把一架古筝放在这里。在想事的时候想着想着,她的手就忍不住往这古筝上摸去。 于是…… 接下来的事情不可避免地,也紧接着就发生了。 当少女的手一开始碰触上筝弦的时候,刚一开始时,还感觉有点陌生,但是在稍稍地拨动了两下后,一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的感觉就出现了。 她的手告诉她,你不会弹。 但是她的大脑却告诉她,不!你会。 因为身体是受大脑控制的,所以,在绑上了拨片以后,手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就已经开始弹起来了。 而且,大脑已经早就点好了曲目。 就决定是你了! 起手。 是一段十分自由的发挥。 6--01,23……33,633221,说实话,这一段起手式——让少女自己都有点惊讶。而在过了起手以后…… 终于! 正式的演奏要开始了。 而且,这个过程简直可以称之为如有神助。 一个个音符,便不断地蹦出来。 6·123,2156…… 这简直是一上手,就停不下来。 而且…… 脑海中,一种能够彻底掌控古筝的感觉也出来了。 虽然很莫名其妙,她脑子里并没有任何有关这部分的记忆,但是,她就是会弹。 而且,似乎还弹得不错。 原本一开始还有点不怎么样的弹姿,也是随着那首曲子慢慢地进入高潮,而变得更加认真了起来。 她的双手手腕稳定地悬空放在古筝的上面,十指却是灵动地弹奏着,当然,说是十指,其实真正动得最多的,也不过是那几根而已。 她的右手拇指,右手食指,右手中指,左手拇指,左手食指,左手中指。 果然心情烦闷的时候,就得听听歌。 而与此同时…… 在不远处的高台上,正在上课的女孩儿们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股从湖中心传来的阵阵古筝的声音。 一开始,不少人还有点疑惑。 什么声音? 是谁在弹奏? 这是来捣乱的吗? 尤其,对方居然在青竹姐的琴音结束后,便弹奏。 当然! 也不能排除,人家是想琴筝合奏。 其实这样的情况,在平常的美凤院里,也是存在的。 比如说,绮菱姐就曾跟青竹姐一起琴筝合奏过,虽然两人平常里根本对不上眼,但那一次仅有的合作,也成为了美凤院中,大家都争相传颂的,直至今日,所有人提起来的时候,都还回味无穷。因此,一开始听到有古筝的声音忽然从湖面传来,所以一开始不少人也以为,难道是绮菱姐。然而……下一秒,却瞬间便被打脸了。 而且…… 被打完了脸以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因为…… 这古筝的弹奏风格,完全是一种全新的风格,是一种她们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风格。 古筝跟琴一样,此时大多还是以慢曲为主。 两者的区别便在于,古筝声多音少,古琴音多声少。 所以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然而…… 这一次,她们听到的却是一首快曲。 关键是! 这已经到了她们无法理解的快。 名叫青竹的女子也是在第一段起手式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被震惊住了。 因为这古筝所发出的声音,已经完全突破她对古筝的理解了。 她赶忙起身,跟着其他女孩儿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湖中心。 她原本以为,那应该是绮菱,然而…… 那却是一道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红白相间衣服的人影,看上去,就跟她所弹奏的曲子一样,相当地大气。 她是谁? …… 高台之上。 所有学琴的女孩儿们都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古筝弹奏,便是连曲子都已经演奏完了,还不知道,还在那里陶醉着。 都说余音绕梁,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而凉亭这边…… 一曲弹奏结束后,也是停了下来。 感觉弹完了以后,心情的确是变得好多了。只不过,这样的音乐终究只是用来解压的。 真正的问题,依然还没有解决。 然而,要是能够以一种好的心情,去解决问题,也是好的。 因此弹奏完了以后,她也是顺手撕下了手上的胶布。 却是不知,此时不管是路过的,还是原本就在的,还是之前还在大老远的,在听了她的弹奏以后,一个个都寻着声音就跑过来了。 “太!实在是弹奏得太精彩了!” “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曲风。” “好!好快!” “那个人是谁?” 而在来的人中,有一个,恰恰就是这凉亭中的古筝的主人。 也正是大家口中所说的绮菱姐。 跟青竹的简单朴素、清丽雅致不同的是,绮菱是一个喜欢争艳、不容易服输或者说有着坚韧不拔的精神的人,尤其是在古筝弹奏这上面,她自认自己没有输过给任何人。所以,她常常穿着显眼的红色的衣服,认为自己才是所有人当中最好、最吸引人的那个。但这一次,却轮不到她不服输。 是的! 因为…… 这一次,她也被震惊了! 如果说青竹主修的艺业是琴的话,那么她主修的就是筝。 她对此时的古筝之道,再了解不过了。 大多人弹奏的都是慢曲,再快,也不过小桥流水而已,但是就在刚刚,对方却把古筝弹成了一匹风驰电掣的战马。 即便是她,在辰都中,都算是有名的了,然而,之前都从来没有听到过节奏如此之快,如此霸气的曲调。 不过,在看到了远处那湖中心的人的面貌以后,并且确认就是对方,而且断然不会错的时候,她瞬间就明白了。 夭夭! 正如对方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妖孽。 一个三年都没有在人前展露过自己会弹古筝,更别说,是否真的有学习过的人,忽然能弹出这样的曲子,很奇怪么? 可能…… 换作其他人恐怕都要稍稍怀疑一下。 但假若是美凤院中熟悉对方的人,相信都不会怀疑。 因为…… 三年前,她们也从没有想到过,有人能写出《青玉案·元夕》那样元夕的繁闹和灯火阑珊处的孤寂的她的意境词句,想出‘烟锁池塘柳’那样至今无人能对,便是连当朝宰相也说‘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的绝对,而那首《凤求凰》就更是别说了,让爱慕的男子看到以后都调头自惭不已,因为便是连写‘情诗’,都比不过对方。 而且……这还不是她最为妖孽的地方。 之后,她又写了《红楼梦》、《三国演义》。 因为有丫鬟在她身边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落笔的,所以这绝对错不了,而因为《红楼梦》所描写的东西,又让人不由得狐疑起她的出身,是不是来自一个已经没落的世家大族。 所以,有了前面两个作为例子,假如是发生在那位姑娘身上的事,大家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仿佛,她就是应该会弹才对! 只是没想到—— 她原来真的会弹啊! 而且…… 刚刚的那一首曲子,显然已经震惊到她,已经超过了她当前所认识的古筝能够做到的演奏效果的极限。 …… 一曲弹罢。 所有人都被这里的表演所震惊了。 甚至有人不禁想问道: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难道是神仙吗?不然,怎么能长得如此出尘,怎么能弹奏出这么动听的曲子。而要不是有个小可爱,忽然高兴地拍起了手掌,打破了宁静,相信,这样的局面还得再持续一段时间。 第五章 调戏 这一刻,所有人看向夭夭的目光都变了。 即便像是青竹这样的,琴弹得再好,大家都或多或少都还有些歆羡或者是嫉妒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情此景之下,却没有觉得自己能够超越湖中的女子。 当湖中的女子撕下了手指上的拨片,并把胶布连同拨片握在手心里,背着手,昂首挺胸随后朝着她们这边过来的时候,不少人的目光也是跟着对方的脚步,移都移不开。 可能……她们真的是被对方的筝技所吓到了。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能把古筝弹奏得那么快。 快还不说,颗粒感、层次感都十分明显。 而且,气势上也是十分大气磅礴。 这已经不是古筝能够演奏出来的了。 她们当中,有不少人也是专门学习古筝的,但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古筝。 那是古筝所发出的声音不错,但是…… 这显然已经超越了她们对古筝的理解! 甚至,即便是绮菱这样的已经无限接近,被人称作‘古筝大家’的人,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都被震惊住了。 …… 夭夭一路过来。 自然,也发现了她被围观了。不过,倒也不怎么客气。而且一点都不怯场,还是大大方方地往众人这边过来了。 背着手,昂首挺胸,完全一副我并没有做错的样子。 当然,绮菱她是认识的,而且,也知道绮菱在这一群人心中的分量。 所以,要说打招呼的话,感觉跟绮菱一个人打招呼,就等于是跟其他所有人都打过招呼了。 她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既然跟这些人碰上了。 那自然而然,走到对方身旁的时候,跟对方点个头,打个招呼也是很合理的。 于是——当走到绮菱身边的时候,她昂首挺胸,便稍稍地停了下来,然后点了点头,这招呼便算是打过了。 就是当然了,这背着手点头,多少还是有点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然而…… 大家又不是很熟,这样似乎就不错了。 …… 绮菱身旁的女孩儿们则完全被她所走过来的气势所镇住了。 好一个亭亭玉立,身材颀长,活像一支刚刚出水、才露尖尖角的荷花。 稚嫩跟美丽,自信跟从容,全然写满对方的脸上。 不过也是,也就只有像她这么不要脸的人,刚刚玩弄完人家的古筝,现在还只是跟人家点头打招呼的人才能够做到这么地自信跟从容。 这不!在她正准备自信从容地离开的时候,就被古筝的主人给喊住了。 “夭夭妹妹!请留步!” 绮菱刚刚还在想事情,她视古筝如命。她的筝技即便是放在整个辰都,十大青楼中,都是十分有名的。 但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到,为何古筝能弹成那样。 古筝弹得快没问题,只要你的手拨动得快,那自然也就快了。 只是,这个时代,无论是什么乐器,都是配合诗词歌赋而出现的,想想大家朗诵诗词歌赋的时候,都是以一种什么样的速度,大家或许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这个时代无论是琴,还是古筝的弹奏速度都那么慢了。 所以,即便夭夭弹得再快,她都能够理解。 平常大家都弹得不快,只是因为没有那样的必要。 绮菱相信只要她的手速能够提上去,自然也能弹得跟夭夭一样快。 第一个疑问,凭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够解决。 至于第二个问题,颗粒感、以及层次感。 颗粒感代表夭夭弹得十分精确,每一个音都恰到好处,这没有积年累月的练习,肯定是无法做到的。 这其实很好理解,她也能做到。但层次感,她猜应该是夭夭使用了双手进行弹奏。 在这个时代,古筝还只有十三根弦,而且,古筝跟琴一样,一般都是“右手职弹,左手司按”,左手一般是很少参加到右手的演奏中去的,但从刚刚的声乐中可以听得出来,有至少两种完全不同调的声音同时发出,于是形成了此起彼伏的效果。 所以,夭夭刚刚一定是同时利用双手一起在古筝的雁柱右边进行演奏。 这些,她都能够理解,然而…… 唯一最让她不能理解的,就是最后一个。 那便是—— 她是怎么做让一根弦一个音的古筝变成类似笛子的可以连续地发出声音,这真的是把她给惊艳到了。 如果说前面的‘快’,她都能够理解,无非也就是几根手指弹得快一点,但这里的快,已经不是她能够理解的了。 因为她认为,就算自己的手就算拨到抽筋,估计都不可能快成那样。 更不可能弹出笛子的连续的效果。 最后的这个,完全把整首曲子的气氛,以及气势,都烘托出来了。 所以,才能弹出如此一首霸气的曲子。 …… 不得不说。 绮菱在古筝上面的造诣的确很高。 单凭是听声音,就已经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说,古人并不蠢。 绮菱之所以喊住夭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她的求知欲好奇心,以及心中的迫切,让她忍不住喊住了对方。 她想知道,对方究竟是如何弹出来的。 而且…… 要是这一招学成了,古筝将有可能超过如今古琴能够取得的成就。 在以前,古筝的缺点太明显了。 甚至,被认为是只有在青楼中,才会出现的乐器。 而古琴,是贵族专用。 古筝最大的缺点便在于,她跟琴一样,只不过在音色上,比琴更加明亮而已了。于是便也让人觉得更加献媚。 筝使人形躁而志越。 琴思将帅之臣。 但这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筝跟琴特点都太相似,根本区分不出来差别。 这也是近些年来,不少古筝大家的困惑之处。 古筝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于是……便也出现了一些走火入魔,要完全学习古琴,把古筝自己的特点抛弃,最终学得筝不筝、琴不琴的人来。 而刚刚,夭夭的演奏,显然已经体现出巨大的差别来了。 因为,那么霸气的曲子,用琴来演奏根本演奏不出来。 …… 妖孽就是妖孽,她无意中,便开辟了一个新世界。 那是琴也没法达到的领域! …… 听到了绮菱的话,她也是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手里还握着胶布跟拨片呢。 她转身疑惑地看了一眼绮菱,绮菱也是有点激动。甚至,因为听了夭夭的古筝演奏,都直接把来之前心中不愉快的事情忘却了。 “夭夭妹妹能再演奏一遍吗?当着我的面。” 绮菱这人心地其实不坏。 为了争取自己的命运,所以要求一个正妻的身份很过分吗? 说实话,夭夭并不觉得过分。 过分的是那些通过偷奸耍滑靠手段来获得身份的。 靠自己的努力的人,夭夭并不讨厌。 所以当听到对方说,能当着她的面再演奏一遍的时候,她也并不排斥。 只是…… 现在却是不行。 因为这个时代的古筝还是太落后了。 事实上,刚刚她所弹奏出来的曲子,根本不及原曲子的一半。 只不过是因为这些人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 因此,一时间,才觉得惊艳罢了。 要弹的话…… 还是直接用二十一弦的古筝吧。 随后…… 她便摇了摇头。 “不行。” “……” 绮菱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决绝。不过也是,此等惊世之技巧,不打算传人也是正常的。 见到绮菱脸上如死灰一般,身体摇摇晃晃,差点就要跌坐在地上,紧接着,夭夭又道:“我说的是不行,不是不能。” “可以弹给你听喔!” “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 说完…… 她紧接着又补充道:“三天后。” 背着身,右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便昂首挺胸地离开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绮菱这才破涕为笑。 第六章 议论 其实…… 所有一开始接触姑娘的人,都可能会觉得姑娘不太好相处。 因为感觉在身份上,双方相差得太远了。 姑娘是天下的谪仙下凡、偶然落入凡间,而很多人,自己不过凡人。 然而,彩云却是知道的,姑娘其实反倒是最好相处的那个。 这不!她也是很快就听闻了湖中发生的事。 她不为姑娘出了风头而高兴,反倒是,她关注的重点在,三年前的姑娘仿佛又回来了。 是的! 这两年来,姑娘一直都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都不与人交流。有时候,她还真怕姑娘住出什么病来。 至于姑娘会弹古筝这事…… 她反倒觉得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更何况…… 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吗? 虽然她也知道,即便再怎么夸张,都不足以形容姑娘。不过刚回来,便被拉着问问题的她还是要替自己姑娘说一句,道:“其实姑娘的性子好着呢,跟谁都能处得来,慢慢地你们就懂了。” “真的吗?” 便有新来的女孩儿吱吱喳喳地问道。 “嗯!” “那我们可以时常去向她请教吗?” “额……这个的话……” 说实话,这个彩云也做不得主。不过,也正因为这一件事,原本还一片愁云惨淡的美凤院,却在不知不觉间,突然扫清了阴霾。 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今天的事,彩云觉得,这似乎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 …… 在离湖更远处的一个小院子里。 此时……脸上仿佛已经无欲无念的一位女子,听了婢女回来的话,也是不由得有点惊讶,她疑惑着道:“噢?不是绮菱吗?” 自己瞬间就被打脸了。但在美凤院中,除了绮菱,应该没有人能够在筝技上达到如此的境界。 不过说实话!她乍一听到的时候,也是挺震惊的。 因为这样的演奏方式,她之前也闻所未闻。 她虽然艺业修的不是古筝,而是琵琶,但是对古筝也略懂。 原本她还以为绮菱在明白了现实后,突然感悟,终于有所突破,要成为古筝大家,自成一派。而且,青竹的琴音方才刚落下,就立刻响起的,除了一向喜欢跟青竹对比的绮菱还有谁。 只是没想到…… 婢女便回道:“当然不是,而是住在当初娟儿姐的院子的那位。” 女子听完以后,也是沉默了一下下,说道:“你是说夭夭姑娘?” “没错!” 女子便无言以对了。因为那孩子,她是知道的,用天才都不足以形容对方。 她的身上,冥冥中仿佛有着一股不一样的吸引力,不论是从哪个方面。 随后婢女又道:“绮菱还问她能不能再演奏一遍,然后对方说不行。” 女子正在下棋抬着的手停了停,说道:“她拒绝了?” 婢女便道:“不,她说‘我说的是不行,不是不能。’,然后还说了,‘可以再弹奏一遍’,不过要三天后。” 女子便回道:“额……为什么是三天?” 婢女便道:“这就不知道了。啊!我又输了!” …… 彩云回到小院子。 外面的事已经听说了,姑娘也真是的。明明现在美凤院都这样了,还非要弄出一些事情来影响了大家的安排。 但能够见到姑娘又走出院子,她却又是极为高兴的。 这不!一回来,就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道:“姑娘,你要弹曲子也不叫上我,现在外面的人都传疯了。”嘴上埋怨地说着,但心里却是为姑娘三年来第一次走出院子的门而高兴。毕竟,日后,她可能也很难再呆在姑娘的身边了,虽然她还没有正式确定,但是,已经有人给她介绍好,找到了城东一位王员外家,到时候,要是美凤院真的散了,她就可以直接去王员外家当丫鬟。唯独姑娘,是她在走之前,却是放心不下的。 毕竟,这三年来,虽不说无微不至吧,但一直以来,照顾姑娘的人都是她。 她真的就已经把对方当成自己亲人一样。 而此时,她嘴上的姑娘,又躺回到了床榻上。 听到了彩云的话,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要不,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彩云虽说是她这三年来的专门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丫鬟,但是,却不是那种贴身二十四小时都跟着的。 一般只有像是要投食、要洗澡了的时候,彩云才会过来一下下。 要是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是的,可能钟点工要更加确切一些。 而除了照顾她,平时,彩云的工作就是照顾妈妈。 她是美凤院妈妈的贴身丫鬟,只不过,妈妈现在已经去世了,她自然也就不属于谁了。 没想到,三年的时间,还是慢慢地培养出感情来了。 也可以说,或许也正是因为遇到了这样的事,才能流露出感情吧。 对方对自己的好,在这样的困难时刻,尤其能够体现。 她从不跟别人谈感情。 但是,彩云是第一个让她忍不住有了感情的人。 彩云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到了青楼,因为长得并不出众,连卖成清倌人的价值都没有,最后只能当个不值钱的丫鬟。 思不思念父母不知道,而且,那年逃荒,父母把她卖了以后,就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 还好,凭借着手脚勤快,而且不八卦,慢慢地,她在美凤院中也是得到了妈妈的倚重。此时……忽然听到姑娘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她在愣了一下以后,也是有点哽咽难言。 “姑娘……” “你还没有决定好去处不是,反正我们两个都没人要。月钱跟以前一样。说起来,我还是有点积蓄的,养你一个应该不成问题。” 姑娘又拿着那个黑东东的东西在哪里耍着,她也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 不过,她是出了名的不八卦,反正不管姑娘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她都不会对外说,更不会好奇。 要是好奇的话,那就看多几遍,看得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这也是夭夭为什么留下彩云的原因,因为,彩云就算是明知道她手上拿着gameboy,是一个古怪的东西,以前从未见过,都能视而不见。更不会好奇地过来问她手上拿着的是什么,用来做什么?给我瞧瞧?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就很舒服了!当然,既然她敢拿出来,其实也不怕别人看到就是了。 甚至…… 她就是抱着想让人看到的心思也不一定。 “对了!”随后她便又道:“让百文斋的老板明日来见我。” …… 与此同时…… 青竹以及她的授业恩师所在的城西的一个院子。 在讲完了湖中发生的事后,然后,青竹又提到了今后美凤院的清倌人以及一众丫鬟要何去何从的问题。 第七章 打算 “这么说,你是打算自己一个人独立出来了?” 青竹的恩师,是辰都有名的古琴大家,同时,也是一个已经年过五十的老妇人。只不过……因为平时保养得很好的关系,所以,看上去却还可以,不像其他五六十岁的老妇人那样显老。 “是的!” 青竹有点坚定地说道。 “但是这样的话,你将来的路会很难走。” 青楼妈妈存在的意义在什么地方,正是给青楼女子与客人之间隔起一道围墙。 很多不好意思说的话,不好意思做的事情,都可以由妈妈来转达,来做。 但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独立出来,固然,一开始可能还会有文人士子来追捧。 但慢慢地…… 见面就谈钱,难免就容易落下俗套。 既想不要妓籍的身份,又想靠自己的本事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件难事。 与其这样…… 还不如干脆就入籍成为官妓。 不过老妇人也知道,即便是当了官妓,也不能保证自己以后的生活就能圆满。 不当官妓,难以填饱自己肚子。 当官妓,人身自由却没了。 不过,既然是自己弟子已经决定了的事,那就让她去做吧。 想着,她便道:“那你一定要好好准备两个月后的花魁之争,你说的对,能让人看重的,只有自身的艺业。” “假若你能赢得两个月后的花魁之争……” …… 在谈论了一会何去何从以后。 紧接着…… 两人又谈起了湖中的事。 老妇人道:“你是说……她弹出了连续的声音?” “嗯!” 青竹显然也被夭夭的筝技所震惊。 以前从来没有人,有过如此的想法。 关键是…… 她不但做出来了,还演奏得相当地出色。 “那按你所说,要连续地弹出相同的声音,必须要连续拨动一根弦十数次。” 老妇人这里也有筝,随后也是叫了一个婢女去抬了一台古筝来,便尝试了起来。 但很显然! 即便是像她这样的古琴大家,也很难一下子做出来。 不过…… 据青竹的描述,这的确却又是可以做到的。 在试了良久后…… 老妇人终是放弃了,有点感慨道:“这么说,她还真的是个天才啊。居然能想到这样的一种方法,能让筝弹奏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青竹也没有质疑。 就是……怎么说呢,虽然她是听懂了那声音大概是怎么发出的,但是没有指法的配合,是弹不出来的。 而且…… 听完了夭夭的演奏后,她也在想着,是不是可以类比到琴的弹奏上面。 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 因为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更何况,筝跟琴的音色是不同的,所要表达的内容也不同。 以前…… 是筝在模仿琴,但今后,恐怕古筝自己要有一段突飞猛进的发展。 其实…… 不单单是青竹有在研究。 美凤院这边,绮菱自己的小院子里。 绮菱也在死死地抱着古筝,几乎一夜未眠。 …… 第二日一早。 按照夭夭的吩咐,彩云也是一早就把百文斋的老板领来了。 主要也是百文斋的老板来得太早了。百文斋的老板是一个中年胖子,姓孔,单名一个齐,虽然也是出身诗书世家,但是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 昨日下午的时候,得知夭夭姑娘要见自己,孔齐也是一惊。 因为自从三年前,夭夭姑娘把《红楼梦》以及一本《三国演义》,还有一本作为《三国演义》的补充的《三国人物创造设定集》放在他这里卖以后,这两年,夭夭姑娘便仿佛是从此销声匿迹了一般。要不是每月都会从他这里支走一笔分红,他甚至都要怀疑,夭夭姑娘的人究竟还在不在。 而到了昨日下午,当再次听到夭夭姑娘要见自己,他也是愣是激动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此时,跟着前面引路的丫鬟彩云的后面,在快要见上之前,他也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彩云姑娘,不知道夭夭姑娘今天要见我……是所为何事?” 彩云听了他的话,一边走着,一边也是回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见到了,你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很快! 彩云便把孔齐带到了一处凉亭中。 桌子上,还放着一些糕点。 但看了看那些糕点以后,他却是摇了摇头。 因为美凤院的事情,他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美凤院的妈妈无儿无女,甚至连亲戚都没有,并没有能找到一个合法的继承人,那么美凤院的归属,就很值得商榷了。 一般来说,无主之物,都会直接由官府进行充公。 但美凤院的情况又是特殊的,毕竟,像是钱财这些,倒是可以直接充公,问题是,这里的人要怎么办? 尤其是,官府也不能做逼良为娼的事啊。 想来想去,能跟夭夭姑娘扯上关系的,似乎也就是这一件事了吧。 在他等了一会后。 远远地,一道红白色的人影便走了过来。 有差不多两年没有见面了,如今的夭夭,再也不是他以前见到的那个夭夭。 如今的她,亭亭玉立,身材颀长,一路过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仿佛仙人下凡。 饶是已经一把年纪,见多了美女的他,当见到三年后的对方的时候,孔胖子还是差点有些站不住脚。 气质实在是太出众了! 跟三年前完全不一样。 而且…… 这长得也太高挑了吧! 这是吃什么长大的? 当对方已经来到眼前,知道自己失礼了以后的孔齐也是赶紧道了个歉,说道:“请问,是夭夭姑娘吗?恕在下眼拙,失礼了!” “坐。” 夭夭也不准备聊太多,直接给他说重点。 “啊……是!” “这次请你过来,主要是想让你去帮我取一件东西。” 夭夭随后就拿出了一把仓库的钥匙。 “这是……” “你去到那里,里面会有一台古筝,你去帮我搬回来。” “啊?” “就这样!” 说完,夭夭坐都没有坐下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糕点很好吃,还是吃完再走吧。” 留下一脸懵逼的孔齐。 今天对方叫他来,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去给搬回来一台古筝?不过古筝一般不都用一张或者是架的么,怎么用的是台? 当随后孔齐带了人,来到码头仓库,对着钥匙上的编号着人打开了仓库后,他才明白,为什么叫台。 因为…… 这古筝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一个成年人男人,抱着来搬也不太好搬。 而且…… 这是一把全新的古筝,关键是,它有二十一根弦。 没有时间想多余的东西,在验完了货以后,他挥了挥手,然后就有两个人一人一边,把古筝给抬了起来。在他们抬起来的时候,孔齐还不忘叮嘱道:“你们轻着点,别给弄坏了!” 第八章 有思想的女子 夭夭说是需要三天的时间,其实根本不需要三天。 因为当日下午,孔老板就帮她把那台古筝给搬回来了。 孔老板办事还是利索的。 只是…… 他并不知道,这古筝是用来干嘛的。 他当然知道这是古筝,是用来弹奏的。 只是…… 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古筝。 这就很是能勾起他的好奇心了。而且,夭夭姑娘居然在城南码头,租了一个小仓库,这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孔齐指挥着人,让人把东西搬进美凤院。在搬进去的过程中,自然也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现在,可以这么说,美凤院已经走了大半的人了。 仍然还留下来的,基本上要不是没人要,要不,就是还没有决定好。 要知道…… 辰都也是一个寸金寸土的地方。租房子肯定也是不便宜的,即便,这个时代也有所谓的‘廉价房’,但不少官员都不够住呢,老百姓更是想都别想了。 这也是导致了一部分人不得不滞留在这里的原因。 而官府这边,虽然第一时间已经查封了美凤院妈妈的大部分财产,但是如何处置这里面的房子,却也是一个问题。 因为官府这边也还没有决定后日后这里要做成什么,于是…… 美凤院里的人便也是拖一天是一天。 小环是美凤院专门伺候绮菱的丫鬟,这天下午,官府也好像终于是来了消息。 限美凤院里的人一个月内做出决定,办理相关手续并搬离。 毕竟,前面已经给了太多的时间。 得知这个消息的小环也是赶紧跌跌撞撞地跑回去告诉绮菱。 “小姐!美凤院以后可能要改名,变成酒楼了。” 而绮菱这边,还在思索着弹奏古筝的技法,听到她的话,也只是嗯了一声。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古筝技法研究之中。 经过这数月来的经历,她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真正靠的住的只有自己。 而且,唯一能陪伴自己的,也只有自己身前的这一架古筝。 “小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小环拉着绮菱的手,摇着说道。 绮菱却是十分镇定,目光都没有移开地说道:“着急又有什么用。”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小环着急地道。 “大不了,搬到城外去住。” 她是一个要强、不服输的人。 让她屈服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她也知道小环的担心,因此随后便也是道:“放心,这些年来我还是留了不少积蓄的,坚持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就这样说了一番话。 随后,小环又提到了,“百文斋的老板刚刚好像来了,而且还搬了一个盒子过来。” 绮菱一开始也没有在意,毕竟她跟百文斋的老板几乎不存在什么往来。 不过……很快,她又是忽然反应过来了。 问道:“他来做什么?” 小环便回道:“不知道,不过好像是要把一个盒子搬到了那个姑娘的院子,我看到彩云了。” “?” 绮菱隐约觉得,这事肯定跟之前的事有关。不过,倒也不必过于在意就是了。 反正,对方说了三天后,那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 而与此同时…… 另一边。 彩云也在说着要一个月之内搬走的消息。 这应该是最后的通牒了。 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余地,自然,接下来她们也是要做好打算,便对彩云道:“这几天去留意一下那里有屋子出租吧。” 其实…… 她们说不定可以把这个院子重新租回来。 因为整个美凤院是很大的,前面可以做酒楼,后面可以用来经营旅宿。 彩云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了。 反倒是为了其他剩下还留在美凤院的人叹了一口气。 “唉~” 毕竟,她们不一定都跟她运气这么好。 是的! 这最后通牒一出来,打击最大的自然是那些既没有成名,又没有收入存在的,仍在跟着先生修着艺业,且年纪较小的,原本是作为美凤院年轻一代希望的女孩子。 一想到这些人的时候,彩云心里不免也是有些惆怅。 想来,成为官妓才是她们最好的出路吧。 过了没多久…… 彩云都还没有来得及拆封盒子的古筝,让夭夭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找到她的却不是绮菱,反而是之前在高台上给年轻女子授课的青竹。 在小说里,以青竹这样的相貌,以及气质打扮,妥妥的至少都能拿一个女二号。 但很可惜,问题是夭夭自己也是女的。 “姑娘在里面吗?” 带着一个丫鬟,青竹站在了院子前的空地上。 要说如今在辰都年轻一代中,比较有名望的清倌人,青竹显然在其中。 自然,倾慕她的文人士子们也不少。 但一直以来,她都比较克制。 也不知道这时候来找她,是因为什么? 夭夭随后便让彩云出去把对方给领了进屋。 刚一走进屋子…… 说实话! 青竹对屋里的环境一点都不陌生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里还真的是三年来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以前每年除夕的时候,妈妈都会领着她们来见上一面。 毕竟不管再怎么说,大家也都是美凤院的人。 不过…… 最让她想不到的,还是近几个月对方的身体发育吧。 五个月前,她似乎仅仅才只有这么高,但是现在呢? 已经长成一个甚至她都差点要不认得的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在对方的身上,是满身的朝气。 反倒是她跟绮菱这些人,倒是身上多出了不少的俗气。 “今天有点冒昧,来打扰姑娘了。” “有事?” 夭夭也是问道。 青竹也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那她也只好直接地说了,“不知道姑娘知不知道一个月内,我们所有人就要搬出美凤院?” 夭夭也是往对方这边走了过来,道:“刚刚听彩云说了。” “你不知道姑娘将来有何打算?” 这个问题——既然都不让住了,那就搬走呗。不过,夭夭却并没有这么说,而是说道:“你有什么好的见解?” 然后,青竹就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但是夭夭却有一个疑问,说道:“这样不经过官府备案,不会违法吗?” 虽然,她有点佩服青竹的大胆。 然后青竹也是回道:“这就跟我们美凤院常常也会请一些先生回来教,只要是正经的生意,你情我愿,怎么可以说是违法。” 夭夭想了想,好像的确是那么一个道理。 “所以……” “所以……”青竹也是接着道,“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 青竹的想法实在是太大胆了。 她既想要从良,又想活下去。 那么自然而然,以从良的身份去做清倌人做的事,也就很正常了。 但似乎不管怎么说,这始终是一条灰色地带。 恐怕,你自己的心里面是这么想的,别人却不一定。 不过,这的确是一条两全其美的办法。 之所以她会过来跟自己提,估计也是知道,她的情况可能也不怎么样。 而她们要是能够抱团,那就更好了。 夭夭叹了一口气,只能说道:“想法很美好!但是现实……” 青竹紧接着又道:“只有有实力、名望,才会受人敬重。我相信,要是有了姑娘你的实力、跟名望,这事一定会事半功倍。” 确实! 青竹说的没错。 古往今来…… 女人的地位也可以一点都不比男人差。只是,通常女人都只能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罢了。 不过,夭夭还是拒绝了。 因为她根本不是什么清倌人,她从来都没有户籍,她其实是黑户口,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躲在美凤院的原因。 而且…… 她靠《红楼梦》、《三国演义》,还有《三国演义》的人物设定集的稿费就能养活自己。 不过,她还是要佩服青竹。 因为这是一个有思想的女子,这一刻,让她有点刮目相看。 第九章 商量 青竹离开后…… 彩云却是眉头皱了起来,觉得有点可惜了,看着正在打开盒子的夭夭说道:“姑娘为什么不答应啊?”她想了想,加入青竹她们,一起专门接一些私活,以后,甚至都不用妈妈这个角色,她们自己就能养活自己。这样的提议,真的挺让彩云心动的。 然而…… 夭夭却是知道,这哪里有那么简单。正如记忆中的那句话说得好,勇者打败了恶龙,最终自己也成为了恶龙。 青竹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这样的做法,始终并没有改变什么,甚至在实际的操作中,可能还不如原本有妈妈在的时候,她总喜欢用最坏的目光去看一个人,但青竹显然,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做而已,甚至,她都没能考虑到那样做的后果。 不过有一说一,夭夭并不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差。 因为,青竹的想法已经完全接近于另一个浩瀚文明的‘明星走穴’了。只是恐怕,现在就是她自己,都还没有想好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实施吧。 在青竹仍然迷茫之际,方向抓不准的时候,只知道有了她以后,事情一定会事半功倍的时候,机智如夭夭,已经完全想到了一条无限接近于切实可行的办法。 以前,青楼女子一般都是服务于家里有钱的文人士子,以及自己有钱的巨贾,一般都是一对一,或者一对多。不知道青竹有没有想过,一对一千。 虽然这条路也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是远比单纯地只是服务于几个熟悉的文人士子,以及有钱的巨贾要靠谱的多。 因为糖吃多了也会腻,不少文人士子的耐性也是有极限的,当不断把钱花在你身上,却丝毫没有得到回报的时候,到时候,恐怕就会撕破脸皮。 夭夭表面上似乎什么都没想,其实,内心却是极其活跃,把一切会发生的可能都考虑在其中。 听到了彩云的话后,也是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彩云,并且回道:“我们不缺钱。” “怎么不缺钱了?姑娘你有想过以后吗?吃喝住,那里都要钱。”彩云就要一脸语重心长过来跟她讲道理的时候,夭夭也是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毕竟,像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缺钱呢。 她是神!万能的神! 不过这些即便跟彩云解释,彩云也不一定能懂。 …… 而在夭夭这里没有得到任何收获以后,紧接着,青竹又是去了其他的地方。 因为整个美凤院不单单只有夭夭,还有绮菱,甚至还有一些已经年老色衰,三十好几的老女人。 美凤院的妈妈是个好人,别的青楼,你要是已经年老色衰了,说不定二话不说就把你赶出青楼,让你自己自食其力了。 然而,妈妈不但好吃好住地供着,而且,还给她们专门介绍客人。 因此,这部分的人,数量也不少,但在此前,大多因为自己手里都还有些积蓄,所以要不已经自行离开了。要不,就应该是准备上山当道姑了。 如今还能够留下来的,要么是感念美凤院曾经对自己的好,迟迟不愿意离开。 要么,就是说到底,也很难有个去处,干脆留下来等充入教司坊。 这部分的人,大多已经看破红尘,甚至,其中可能说不定还有十年前美凤院的花魁。 这些人无论是琴棋书画歌舞方面,艺业肯定是有的,因此,这自然也成了青竹要拉拢的对象。 只是啊…… 进展似乎也是不怎么顺利,大部分都表示,自己早就看破红尘了,正打算回乡下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现在,青竹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她们自然是受不了的,而且,青竹自己的计划,本身也漏洞百出。 这不,此时一处院子里,一位年纪三十已过半的,曾经也是当年美凤院赫赫有名的花魁的女子,便安慰着青竹道:“其实,她们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一般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就算是我们想,也没人要。还不如好好地找一地方,安置下来,安安稳稳地过上隐姓埋名的日子。而且说起来……相比起这个……青竹你还不如从良后,好好地找一户好人家嫁了。” 确实!相比起青竹说的。找一户好人家嫁了,是不是更直接一点。 而且,像青竹这样的,那是绝对不怕没人要的。 怕就怕,青竹自己眼高于顶。 然而,青竹却是摇了摇头,先不说自己喜欢的人并没有出现,要是她自己就这么走了,那下面那些跟着她的女孩儿们怎么办? 难道…… 让她们也都嫁了吗? 她们有的才十一、二。 而且,像是她们这种出身于青楼的女子,一般嫁过去,也只能是当妾。 最完美的当然是每个人都能遇上自己的如意郎君,那样即便是当妾,日子说不定也能过得好一点,然而,现实那会处处如你所愿。 “梅姐姐说的固然好,只是……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你呀!”见对方不愿意谈这个,紧接着被叫做梅姐姐的女子也是道:“对了,你刚刚说到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可有落脚之处?” 青竹也是摇了摇头,回她道:“这我却是没问。只不过……大概也不会好吧。” “那绮菱那边怎么说?” “我还没有去问。” 女子便抓着青竹的手,道:“不管怎么样,日后你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提。对了,我听丫鬟说,那位姑娘的古筝弹得极好?” “是真的。” “倒是可惜了,昨天没听到,离太远了。” “三天后,她说她会当着绮菱的面弹一次,要是梅姐姐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看看。” 被叫做梅姐姐的女子便笑着说道:“唉,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凑什么热闹。” “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梅姐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你要是去了,一定也会大吃一惊的。” …… 青竹最后去的才是绮菱的住处。 绮菱应该是美凤院中年轻一代最有钱的,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将来。 而且,相比起这些,学会如何突破古筝弹奏的极限,才是她现在最为关心的。 只是……没有师父领进门,光凭自己,还是很难做到。 这个时代的古筝,大多都不怎么注重技巧。 因为,本身也不需要那么多的技巧。 毕竟吟唱一首古诗或者是词,以很慢很慢的节奏就可以了。主要是为了突出古韵,一般右手弹出单音,左手利用揉、按、吟、注、颤等技巧给右手所弹奏出来的音以润色,增加乐曲色彩就够了。 这有点类似于琴的演奏方法了,关键,还没有琴那么意蕴悠长、意境那么好。 这便是古筝尴尬的地方,但夭夭的出现,却打破了这种尴尬。 她几乎是逆着古筝要向琴靠近的思路,反其道而行。 在绮菱看来,夭夭的弹奏绝对是举世无双的。 绮菱手掌按在了筝弦上,筝弦的震动都被她按了下来。抬头问道:“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我这里?这可不像平常的你。” “是想跟你商量一个事,一个月内所有人就要决定好自己的去处,你有决定了?” 绮菱起来,道:“还没有。” 反正…… 以绮菱人长得既漂亮,又是上届花魁榜甲榜前十,再怎么落魄,也不可能到没饭吃的地步。 不过,既然青竹今天来了,那意思就是说,青竹有主意了? “坐。” 她伸了伸手,示意道,然后又是让身边的丫鬟去端来茶水。 青竹随后也是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意思就是,以前她们接客,都需要经过妈妈,而且,客人的钱还要分一部分给妈妈作为青楼的日常运营费用,但是,既然现在妈妈已经不在了,那么,她们大可以自己出来接客,而且,所得的费用也不需要再分给妈妈。 这乍一听,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只是…… 也有一个问题。 那便是,以前客人都是妈妈接回来的,那么,妈妈没有了,她们去哪里找客人? 所以,青竹表示,她接下来希望通过参加花魁之争,假如她有名了,那么,客人自动就会找上门来。 但是…… 绮菱便说了,“你说的这个,我自己也可以做。” 对啊! 既然这样,各自自食其力,不就好了。 然后,青竹便道,“自己一个人固然可以,但是一个人能有多少客人,所以我希望能够成立一个金兰社。” “那最终,还不是青楼。” 绮菱一语便道出了要害。 “只卖艺,不卖身,你可以看作是戏团。而且我们只接宴会的生意。” 既然是宴会,那就需要很多人。 “额……” 绮菱停下来一会会,“但是这样生意就会少了很多,差不多十去八九。” “是!” 青竹艰涩地点点头,也知道这很艰难,但随后她又说道: “但也算是自食其力。” 确实! 这办法,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也已经是目前最好的了。 至少,专业对口。 但是这不会偷税漏税吗?万一官府查起来怎么办? 是的! 这就是一个漏洞了。 然而…… 相信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应该问题都不大。 听完了青竹的话,这的确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 绮菱饶有深意地最后看了看青竹。 最后还是傲娇道:“反正,我也没什么好的去处……只不过,要是我觉得不行的话,我会立马离开。” “当然!” 青竹也是立马高兴地道,毕竟,她们又没有签卖身契。 第十章 《千本樱》和《权御天下》 屋子里,彩云一脸幽怨地看着姑娘。 为什么那么好的提议都拒绝了,然而,夭夭却并没有解释,估计解释了,彩云也不懂。 三天了……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到来了。 这两天,彩云也是被她派出去找可以租的房子。 而彩云也已经是物色好了几间。 正好,等下给绮菱看完了以后,她也可以顺便出门一趟。 时间大概是上午的十点左右。 早在此前,绮菱等人已经有在湖心等候。 而且…… 虽然这一段时间大家可能都会很忙。 但今天来的人,却也不少。 围着湖心一圈下来,老的嫩的,仿佛全都在了。 绮菱自己一个人也是在湖心的凉亭来回踱步。 昨天她让人问了问,选在什么时候。 什么地点。 而彩云也是给来问话的人回了姑娘的意思。 把时间跟地点给说了出去。 而对方也有问不选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吗? 然而,彩云却是道:“姑娘说了,湖心的位置是最为低洼的地方,所以演奏出来后的音效也是最好的。” 音效这个词,即便彩云自己也是第一次听。 然后…… 这不! 一听到姑娘要在这里进行演奏,不少人也凑热闹跟着来了。 …… 之前青竹给女孩儿授业的那个高台上。 那个高台的设计,则跟湖心的凉亭恰恰相反。 如果说湖心的凉亭是为了聚音。 那么,高台上,则是为了让声音能够更容易发散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青竹之前的琴声明明很低沉,然而却也能够传得很远的原因。 此时在高台上。 已经聚了不少人。 她们都是来看今天的弹奏的。 当然,她们只能是从远处观望,因为夭夭可没有说过,要亲自弹给她们听。 不过,不少人还是很自动自觉地过来蹭了。 …… 一开始,互相之间还有点不好意思。 尤其是一些已经上了年纪的,比如之前那位已在自己院子里听过这筝音的无欲无念的女子。 但见到大家都这么自动自觉地,似乎也没有谁打算退让,便也只好笑着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相互间,还在笑着道,“大家怎么也来了?” 谁说不是呢! 要怪的话,就怪夭夭太出名了。 现在美凤院中,谁不知道她古筝弹得极好。 再经过一些丫鬟婢女、以及女孩儿们的到处宣扬。不管是有艺业,没艺业在身的,统统都来了,上到三四十岁,四五十岁,下到十一、二,所有人都围坐在一起。 绮菱看着这些厚脸皮的人,也是无语了。不过,她又不能赶这些人走。 …… 高台上。 此时…… 在众人当中,为首的正是青竹的授业恩师,名叫苏如,年纪已有五十,是众人当中最老的,不过在那位无欲无念的女子来到之后,地位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动摇,无欲无念的女子名为苏媚,虽然大家都是姓苏,但却并不是亲戚,甚至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之所有能够有着超过苏如的声望,一方面是她现在才是美凤院中资历最老的,其次,年轻时,估计名声也不差。 当然,两人自然是互相都敬重着对方的。 至于剩下的那些…… 只能作为两人的陪衬。 包括青竹之前见过的梅姐姐,还有跟梅姐姐同等分量的其余三个也是姐姐。 这些年纪一般二十岁到三十岁,在普遍当红都在二十岁以下的今天,的确已经有点不吃香了。 但你要说很差的话,却也不见得。 就是大家应该都对她们腻了,慢慢地,就只能是吃老本。 一番寒暄过后,最后才到的苏媚也是坐了下来。 而高台上,似乎也因为苏媚的加入,而让今天的弹奏变得更加有意义了来。 毕竟…… 苏媚也曾是辰都十分有名的花魁。 而且,还是甲榜第一的那种。 苏媚是全能的。 当时,追求她的人能从辰都的北门一直排到南门。 “没想到,你也有兴趣啊。” 坐下来了以后,苏如也是道。 苏媚也是笑着道,“姐姐不也来了。” 苏如便回道:“我本来是不想来的,我都一把年纪,老骨头了,还来丢人现眼吗,但青竹说,要是今天不来的话,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这是能够传世的古筝技巧。 对于她们这些本就喜欢研究乐器的人来说,吸引力本就是巨大的。 但是,究竟有没有青竹说的那么夸张,这就要另说了。 钟梅,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也是在一旁活跃着气氛道:“我也是因为这个,才被拉过来的。” 众人听到,便又是相视一笑。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也是静静地等待着主角的出场。 终于…… 在又过不多久后。 …… 主角登场! 古筝的长度在一米六五,再加上用来装起来的袋子。 稍微长得低一点的女生,在搬起这东西来的时候,都有点尴尬。 然而,因为夭夭已经来到了惊人的一米七二。 所以,在背起这东西来的时候,还不会太尴尬。 把古筝斜斜地背在自己的身后,来的时候,绮菱也派了小环过来问她,这里人多,要不要换个地方,然而,她却一点都不在意。 毕竟,这些又不是不能见人的东西。 而且…… 人家来都来了,这时候赶人家走,多扫兴啊。 而一米七以上背着一米六五高的古筝的夭夭一出场,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这个时代,可没有这么笨重的古筝。 现在的古筝,更像是琴,无论是长度上,还是宽度上,都要差了不少。 饶是苏如一把年纪了,已经见过不少漂亮的女子,但是在见到夭夭后,还是目光闪烁了一下。 苏媚倒是好一点,但是,似乎也有点惊讶于这两年夭夭的发育。 这平日里吃的都是什么啊。 难道…… 平时妈妈给她们的饭菜跟对方的饭菜还能不一样的?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 是的! 因为此时更能夺人眼目的,难道不是她身后所背之物? 一个深蓝色的袋子。 那是她们以前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这是当然的! 因为这袋子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亏得绮菱之前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古筝,还擦了又擦。 结果…… 当绮菱看到她背着那么一个东西出现的时候,也都看呆了。 夭夭也是不拖时间,到了以后,就直接拉开袋子的拉链,让绮菱把她的古筝收起来,然后,她拿出自己的古筝。 当然,除了古筝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是用一个小盒子装起来的胶布跟拨片。 胶布的材质,其实就跟创口贴的材质差不多。 见到夭夭把东西都拿出来,绮菱也是大气都不敢出地看着。 而夭夭这边,在拿出了古筝放好后,第二步,自然是给自己绑上拨片。 在一阵熟练又陌生的操作过后,夭夭的左手四根手指,除了尾指,以及右手的四根手指,除了尾指,便很快都被绑上了拨片。 而此时…… 绮菱已经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看那里才好了。 究竟是对方的手指,还是面前这个古筝。 这个古筝显然比她的古筝还要大,而且,对方的古筝即便她并没有来得及细数,但从筝弦的密度来看,已经超过了她自己的古筝。 绮菱有点呆呆着看着夭夭。 而夭夭这边…… 也是一点都没有拖沓,坐下来以后,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开始了。 先来一段热身…… 双手上来就直接放到了筝弦上,绮菱都还没有准备好,她就直接开始了。 665665,66561。 开头的这一段,是一首大家都所熟知的,又叫做《千本樱》的歌曲的古筝前奏。 最大的特点便是,这首曲子一上来,便是出现了这个时代极其难以见到的双手同时在琴码的右则一同演奏。 而且,还出现了快速指序技**指,以及扫摇等技巧。 基本上…… 绮菱所想知道的东西,在这开头,就能够得到完美的呈现。 而这一上来开头的热身,几乎于不讲道理的瞎弹,也是把绮菱给看呆了。 因为古时讲究什么?像是左右都能给你排个以哪个为尊出来的时代,你左右手一起弹,这不是瞎来是什么。 然而…… 这也正是夭夭所带来的古筝的突破。 虽然弹古筝并没有人规定不能用左手,但是在约定俗成的情况下,大家一般都很少这么做,然而,有人却这么做,就很让人惊讶了。 而且,正因为左右手一起弹奏,才有了如今这般效果。 远处…… 乍一听到这种弹奏的苏如也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苏媚也是有点讶然,因为这似乎不是之前听过的那一首曲子。 在弹了一个开头四十秒后。 夭夭已经把轮指、扫摇等技巧,至少演示两遍了。其中轮指至少七八次,扫摇两次,甚至,还有一个点指。 这些技巧在绮菱看来,全部都是自己没见过的。 它看似很粗糙,很霸道,很不讲道理,甚至,都让她不得不怀疑,夭夭究竟有没有学过古筝?这真的不是一个人在瞎闹吗?然而,却也正因为这么做了,才能弹奏出如此声音。 这一刻! 所有人都沉默了。 也是! 在夭夭看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千本樱》的,要不是为了展示这些弹奏技巧,说实话,她也不会拿出来。 所以,在演奏了一个开头,只是为了能让对方有一个浅显的了解后,紧接着,她这才弹起之前已经弹奏过的,比《千本樱》的速度还要更快一些的《权御天下》。 当然,《权御天下》在指法技巧上展示上,可能就没有前者那么紧凑了。《权御天下》更加要求左右手之间的协调。 而《权御天下》一出。 苏如就更是坐不住了。 苏媚也是眼前一亮。因为,这听上去似乎比三天前的还要好。 第十一章 大道至简 苏如直接站了起来。当夭夭弹到曲子一半的时候,她甚至有种想立刻过去的冲动。 但最终,她又重新坐了回去,是啊,本身没有得到邀请就擅自来了,就已经是唐突了,这时候要是再过去打扰的话,就更是不好了。 相比起弹奏技巧,现在苏如觉得更为让她眼前一亮的,反而是这首曲的曲风。 是的!任何技巧,都不如创下这首曲的曲风,同时,她也在想着,究竟要是怎样的人,才能创造出如此有意思的曲风。 至于技巧…… 技巧当然也很强,就她这么多年的经验,她从未听过有人如此弹奏。 这看似是瞎来,但是,暗地里却极有章法,绝不仅仅只是一句胡闹就能解释得通的。 而且…… 这更是算不上什么靡靡之音。 是的! 要是这都算是靡靡之音,那恐怕这世界上就没有那首曲子不是靡靡之音了。 …… 这首曲子的出现,对在座的所有人来说,自然是震撼的。 不少女孩子听得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曲奏罢,绮菱也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看懵了。 事实上,《权御天下》的旋律并不多,颠来倒去,也就是那几句。 但是,夭夭却利用同一个旋律,右手有音高变化、手法变化,左手也相应地层层递进,助燃。 这让一首本身旋律十分简单的曲子,也变得十分有层次感。 第二,内容听上去很丰富,这是因为左手和弦变化多样,而且大面积出现切分音和副点。这样使乐句听上去更有弹性,但也加大伴奏难度。 因此,说《权御天下》的难度更高,并不是说说而已。 另外,为了让内容更加丰富,夭夭也是利用了左右手的主旋律轮转。 总之,这首曲子看似简单,然而在手法上,却是十分多样。像是左手的大撮小撮,还有琶音。像右手,除了琶音,还用到了些许轮指,至于摇指则用到了短摇和扫摇。 这些技巧,在绮菱看来,既简单,仿佛一看就会,但是你让她瞬间明白过来,仿佛又不是那么简单。 当然,更加可怕的是! 竟然有人能够将这些技巧完美地融合在一首曲子之中。 这才是最让人震惊的地方。 夭夭的筝技仿佛跟这个时代,不在同一个层面。 她就那么突兀地出现,然后,突兀地震惊了所有人! …… 高台上。 苏媚也是惊艳于今天的表演。 因为,这比之数日前的演奏,还要更上一层楼。 如果说数日前的演奏只有两个层次,那么今日便是有三个。 所以在弹奏结束后,苏媚也是跟苏如相视一笑,她苦笑着问道:“姐姐觉得如何?” 苏如回道:“万中无一的天才!” 确实! 在这辰都中,其他人什么水平,她还是很清楚的。 而且…… 《权御天下》这首曲子还有一个更恐怖的地方便是,这首曲子,老少咸宜,反倒是跟那些一味地装高深、讲意境的不是一个路数。 当然,这并不是说《权御天下》就没有意境。 而是…… 《权御天下》能够两者都兼顾。 恐怕,即便是平民百姓听了以后,都能有自己的感悟。 这首曲子,无形中把古筝的欣赏人群,也辐射到了平民百姓。 …… 夭夭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在大家都在把古筝往琴的方向去靠的时候。 她却告诉大家,古筝自己有自己的特点。 古筝,本身就是出身于民间,它是属于平民的乐器。 那么,又何必要向贵族去靠。 去跟着谈论那些令人捉摸不透的“境界”、“修养、“哲学”、“心境”。 这曲一出。 隐隐间,竟然还带着一丝丝的大道至简的道理。 想到这里,苏如看向湖心的那人的时候,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了。 …… 弹完了。 夭夭也是时候跟彩云一起去看房子了。 看到绮菱还呆呆地坐在那里,她也并没有打扰。 古筝的话…… 想了想,还是等会回来了再拿吧。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彩云,紧接着,就跟彩云一起离开了。 绮菱想喊住她,不过嘴里蠕了蠕,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难不成让对方教她吗? 像是这样当着她的面弹奏一次已经是极大的恩赐。 她是不是太贪心了。 就在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之际,那背影却是忽然停了下来传来了一句话,说道:“你想学的话,可以教你喔!” 夭夭随后转过身,又说道:“不过拜师什么的,就免了。” 绮菱顿时眼里狂喜。 不过在夭夭离开了以后,她又觉得挺奇怪的。 是的! 她指的是,夭夭这个人太奇怪了! 表面上,她看上去似乎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她却丝毫没有什么架子。 更重要的是。 这人一点都不藏私,既然你想学,那我教你啊! 而且…… 关键是,绮菱完全想象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对方这么做的。 对方甚至都没有跟她谈条件。 …… 来到美凤院门口。 三年了! 她已经有三年时间没有出来呼吸过新鲜空气。 其实,她这三年来,一直都躲在美凤院里,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的年纪还太小了,即便是出来了,很多事情也不能做。 所以,她干脆也就把自己给封印了,等到三年后,再出门慢慢地享受。 饶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 但是,对外面的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好奇。 这不!一出来的她,就犹如是把咸鱼放回大海。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要不是长得好看,而且气质不凡,别人一定会以为她是土包子进城。 事实上…… 彩云就是这么想的。夭夭一会看看街边摊档的香囊,一边看看路边的锅碗瓢盆,就连卖青菜的,她都要好奇地蹲下来看一下。 尤其是路过猪肉铺的时候,让卖猪肉的都差点用刀砍到自己的手指了。 一米七二的她,混在众人当中,便犹如鹤立鸡群。 一路走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而灵动的她,虽然是个公子哥的打扮,但只要眼不瞎的应该都知道,她是女的。 因此街道两旁,茶楼上,所有见到她的人,都被她所吸引。 于是,不少人也是纷纷地议论了起来。 “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哥!” “是吗?” 在茶楼上的人,其实看得并不清楚。 然而…… 卖青菜的大妈就看得很清了。 “这是谁家的姑娘。” “为什么穿男人的衣服?” 然而…… 这个时代,又哪里有规定什么是男人的衣服,女人的衣服。 反正,不都是那个样子,男女之间,区别就在于花色。 但恰好,夭夭所穿的衣服是红白相间。 这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种款色。 这个时代,因为受很多因素影响,比如说衣服脏了不容易清洗,所以,大多数人的衣服都是深色居多,因为弄脏了,也不容易看出来什么,所以,很少有人,除非是那些年轻的女子,大多都还是以朴素的颜色为主,哪像夭夭,不但是一身异常显眼的颜色,而且还是很少见的红白相间,这直接便让她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彩云也是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在姑娘即将要引起更大的骚乱之前,她必须赶紧把姑娘拉走。 她们还是直接去办正事吧,不能让姑娘四处逛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都要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 而且…… 下次姑娘可不能再这么穿了,因为这样穿实在是太显眼了! 一边拉着姑娘,彩云一边在给姑娘说着要注意的事。 其实…… 要是以往的时候,像姑娘这种的,出门都是坐马车的,但没办法,现在美凤院已经是什么环境,人都养不起了,还谈什么马车。 幸好,租房的地方也没有多远,在过了几个街口后。 房东,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妈,已经是在一处等着她们了。 这里是一片密集的民居,环境方面,也算是不错,而且出门就有早餐店,十分方便。 但显然,正因为这样,因为临近街道,所以,白天可能也会比较吵闹一些。 夭夭看了看,其实她不在乎什么吵不吵的,但是…… 这房子是不是太小了点? 在看了不一会后,又看了几间以后,她就摇了摇头。 想必,彩云也是看这里便宜,才选了这里的吧。 但是…… 这么小的房子,住一个人,她都觉得有点够呛,更别说还是两个人。 这就有点像是城中村的房子差不多。 虽然房子里还有一个天井,但是这真的是天井吗! 都不透光好吗,屋子里也是黑呜呜的。 因此,在看完了以后,夭夭也是直接问道:“还有更大一点的吗?这里太小了。” 大妈便说道:“瞧小……瞧公子你说的,这已经不算小的。左右各有一间,还带一个天井,这都要说小的话,那就没有更大的了,除非,你不是想租房子,而是想租一个院子。” “有租?” “有,不过是合租。” 合租,夭夭一听就又放弃了。 她还沦落不到要合租的地步。 “真的没有别的了吗?” 夭夭又不死心地问道。 大妈因为同样是女性,倒也不会觉得夭夭惊为天人,真是什么有钱人,要真有钱,能租她们这吗,在她看来,夭夭就是打肿脸也要充胖子。 于是,没好气之下,也是说漏了一句,“一看公子就是大户人家,既然公子真的不缺钱的话,那可以考虑去买一间,就这不远处,正好有一处宅子要出售,宅子原本的主人是一个富商,因为生意失败,要回老家,于是就想把宅子便宜处理,公子要是真不缺钱,大可去看看。” “大吗?”夭夭又气死人不偿命地问道。 “大,还带一个小庭院呢。” “麻烦带路!” “……” 第十二章 父母呢 因为房子并不是那位大妈的,所以,最后出来跟夭夭谈生意的是一个中年留着胡须的大叔。 可以看得出来,的确是生意做得不怎么好,对方的黑眼圈,比她平时的黑眼圈都要大,都要憔悴。 大妈本来是想着留下来看笑话的,毕竟再怎么样,这房子没有两千贯,是绝对买不下来的。 两千贯是个什么概念,一贯等于一千文,而一般人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三四贯,比如说《百文斋》的老板孔齐,他给自己手下的工人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价格。而即便是有技术的大工,最多也不过十贯,所以即便是有的人两百年不吃不喝,都买不上这么贵的一套宅子。 然而……夭夭在简单地参观了一下后,却是直接拍板,这宅子她要了。 当听到这话的时候,大妈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当然,更觉得可怕的,反倒是彩云,因为…… 她完全无法想法,姑娘竟是这么有钱,你说绮菱要是这么有钱,彩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客人见绮菱一面,就要十五贯。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见面礼,都还不算后面的,各种各样的花费,但是姑娘不是绮菱,她也不见客人。 那姑娘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姑娘,这宅子是不是太贵了!而且……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在中年富商还在那里惊讶于对方丝毫不还价,真是豪爽之极,差点就要感动到哭的时候,彩云也是拉着夭夭往一边去,问道。 其实…… 这却是彩云小看了她的吸金能力了,毕竟,《红楼梦》跟《三国演义》都是长篇小说,加起来,至少也超过了两百四十回。 即便按照十回算作一册来卖,一册卖个三四百文,而且还都是以最低价来卖了,毕竟一册就至少一本书的分量,然而一个人一整套下来,减去分成,夭夭也能至少赚个四、五贯,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辰都有四百个人买完全套的《红楼梦》跟《三国演义》,夭夭就能买下一套宅子,而且,真实购买的人数肯定远远不止四百人。 不说家产上万,此时,夭夭的手头上四五千贯肯定是有的。 其实,关键还是这宅子在她看来真的不错,在这个时代,也算是豪华装修了。 里面可以住人的屋子,就至少有七八件间,而且,还有一个小庭院,小庭院里还有一个凉亭,到了夏天的话,可以在凉亭里午睡。 整个宅子的建筑面积保守估计也有差不多三、四亩以上,所以,要价两千贯,真的不算贵了。 当然,这宅子有一点不够好的地方也就在于,本来原主人应该是想建得更加豪华一点,最好是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然而,却受限于建筑面积。 毕竟三四亩的面积,说到底,也不过长宽五十左右,想建得跟人家王府一样,自然是不行的。 而且,关键也可能不敢建,于是,就成了如今这么一个浓缩版的。 比如说走廊不是没有,但就是凡事都要短一点。 原本修建的时候,肯定不止花了两千贯。 所以,当听到夭夭一口就答应的时候,说实话,中年留着胡须的大叔还有点心疼。 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既然买家已经说要了,那就卖了吧。 如果是按照正常价格来成交的话,这宅子至少都要卖到两千五百贯以上,遇到喜欢的,甚至三千贯都有可能。 不过……屋子里有一些珍贵的桌椅摆设什么的,这并不包括在卖宅子的价钱内。 夭夭听到了对方的话,也是并不在意,说道:“我也没想要,就这空宅子,两千贯成交,行的话,现在立刻就去办。” 中年留着胡须的大叔看对方这么豪爽,也是当即就拍案答应了。 两人成交速度之快,让彩云拉都拉不住,而买卖宅子,当然要有公证。 中年留着胡须的大叔拿出自己的房契,然后到官府,而夭夭这边,也要出一个人,最后,夭夭选了彩云,作为房子的拥有人。 双方很快就到官府重新签了一张房契并且缴纳契税进行备案。 为此,夭夭又不得不花了六十贯。 这个时代,很多人买卖房屋根本不改户主名字,虽然已经有了相应的制度,但是因为房屋买卖备案的税实在是太高了,所以没有人愿意到官府备案。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把自己的名字改了,要安心一些。 不然,到时候房契不见了,被人冒用了,都没地方去申诉。 当然,心疼的自然是彩云。 而且……姑娘就这么信任她? 这倒不是夭夭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 两千贯在她眼里确实不算什么,她要是想的话,随时都可以拿出另外的两千贯。 所以,你可以将她视为有钱,任性。 更重要的是,她是黑户口,官府一查,就很容易查出来。 用她的名字来买宅子,这就是在作死。 不过,真要算起来的话,到现在为止,她也算是在辰都生活了三年了,按理说,取得户籍应该不再是问题。 只是没有人给她引荐。 就算有人引荐,自然也是需要承担风险的。 可惜妈妈死的早。 不过,一个月后美凤院要给所有人废除妓籍,这或许是一个不可错过的机会。 回去的路上…… 听说了她并没有辰国的户籍以后,彩云也是好奇地道:“那姑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吗?” “嗯。” “那姑娘你难道就没有半点记忆吗?” “没有。” “父母呢?” “没有。” “兄弟姐妹呢?” “没有。” 看着姑娘一脸乐观、天真的样子,彩云却是不禁可怜起姑娘来,她知道,表面上姑娘看似好像没什么,但实际上,肯定还是希望能够见到自己的亲人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或许…… 这也是为什么姑娘一点都不藏私的原因吧。 姑娘之所以想教绮菱古筝,是因为她在这里真的无依无靠。 她只是想多一个像绮菱那样的朋友。 看着姑娘一路上走走停停,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彩云也是暗暗地发誓,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姑娘。 第十三章 受伤 辰都虽为北辰国的首都。 但随着近些年来不少外族人涌入,一方面是为了经商贸易,一方面也是为了增进文化交流。因此,近一、两年来,因为文化风俗不同而在街上发生斗殴的事情也不少。 这不! 就在彩云暗暗发誓要保护好天真烂漫的姑娘的时候,在一酒楼上方,二楼的地方,随着一阵木头被踢得炸裂的声音,一道粗壮的身影也是被踹飞了出来。 在那道身影眼看就要砸到姑娘身上的时候,彩云也是急得完全顾不上自身了,直接往对方迎面撞去,企图推开对方。 在她的阻挡下,姑娘终是逃过了一劫,然而…… 彩云自身也是跌倒在地。 在发生了人撞人以后,楼上似乎也是立刻传来了一句,“不好!” 然后,便能够听到一阵慌乱的下楼的声音。 夭夭一开始因为是背对的,所以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自己旁边有个壮汉晕乎乎地在地上摇着头,而彩云又是跌坐在地,这才反应过来,随后就拉起彩云。 而与此同时……远处,一道男声也是已然传来,“不好意思,惊扰姑娘了!是我的错!” 这人的声音让人着迷,很有磁性,显得很稳重,给人一种安全感,感觉很踏实。 再一看相貌,也是相貌堂堂,虽然好像长得还有点嫩,但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美男子。 当然!虽然长得好看,帅,然而,当街斗殴,就不怕被官府抓入大牢? 夭夭一边拉着彩云起来,一边观望着对方,而对方,自然也在看着夭夭。 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大概,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男子在对上眼的一瞬间,便看呆了。 这天底下为什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的女孩子? 然而,男子也是很难便意识到,对方看他的眼神却似乎并不怎么友好。 也是! 要不是因为他,她身边的丫鬟也就不会受伤。 夭夭很快扶起彩云,第一时间,也是问彩云有没有受伤。 “怎么样?” “疼吗?” 彩云也是起来紧接着回道:“没事。” 然而夭夭却又是不放心地看了又看,而且,一眼就看到彩云的手出现了问题,虽然可能不是什么大伤,但是,好像是手腕刚刚撞到的时候,不小心腕骨脱位了。而彩云居然还说没事! 再看旁边那壮汉,少说也有两百斤,再从高处坠下来,彩云硬着去挡,被撞导致变成这样是自然的。 只是一瞬间,夭夭就已经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这男的惹的祸! 不过,此时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还不如赶紧去看大夫。 最后,甚至都懒得再看对方一眼,夭夭便对彩云直接说道:“还说没事,你看,都这样了!走!先去看大夫。” 男子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连让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而此时,那两百斤的壮汉也是回过神来,在男子想追上夭夭两人的时候,紧接着,又奋力地用头撞了过来。 待到男子再次把那壮汉打倒在地,而且,身后又来了两个帮手的时候,夭夭跟彩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殿……李兄,你没事吧。” “没事。”那男子回道。 紧接着,他又道:“你们两个,把这里的手尾解决一下。” “是!但是李兄,你要去哪?” “……我有事。”只留下一声回响。 男子紧接着便混入了前方的人群中,而周遭的人,看到这里打架了,不少人也是很快就围了过来。 一个个在那里指指点点。 …… “请问……你刚刚有看见一个穿着红白色衣服的姑娘跟另一个绿色衣服的姑娘?大概这么高。” “请问……” 他一路打听,然而茫茫人海,又哪里能够打听得到。 “没有。” 随后,他又问了问街边的摊档,虽然有的人的确能够给他指路,但最后他走着走着,连自己走到那里都不知道了。 倒是想起来,对方好像说了是去看大夫,随后,他又问了周边的人,那里有医馆。 可当他来到一个医馆的时候,门口的小童却说,没有见到那样的人。 等到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医馆里的大夫却对他说,人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而没多久,男子之前的同伴也是很快就找到男子。 其中一人问道:“李兄!你在找什么?” 男子似乎都有点懒得回答他,不过最后还是说道:“找人。” 另一个男子便道:“找什么人?” 男子便道:“你们不懂。” 毕竟再怎么说,按情理,他也得帮忙把医治的费用给交了。 …… 回到美凤院。 夭夭看着彩云。这下好了,彩玉的手被包得跟个粽子似的了。 不过好就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伤。 在医馆让大夫把脱位的骨头扳正回来后,都不用五分钟,就好了。 就是接下来的一周,她的左手都不能碰水,而且几日后,还要再去看一次。 另外,每天还要喝药。 这真的是无妄之灾。 即便是再怎么样的夭夭,看了看,也想说:“真笨!” “但是假如我不上去挡的话,就会砸到姑娘了。” “我没事的。” 夭夭如此说道。 不过,说了彩云也不懂。 “你看,明明应该你照顾我的,现在要我照顾你了。算了,不说了,下次记住别做这种蠢事。接下来,你就好好地修养修养吧,也别干活了。” “这怎么行!”彩云立刻说道。 而绮菱这边,在晚些时候听到彩云受伤了,也是亲自过来看望。 看到彩云被裹成了粽子的手,也是皱起了眉头,担忧着道:“彩云你没事吧?” 彩云也是笑着回道:“没事,那里有事。大夫说是小伤,几天就能好。” 绮菱又问道:“这怎么弄的?” 彩云便也是回道:“今天上街的时候不小心。” 看她还在不在意地笑着,夭夭也是拿她没什么办法。 绮菱又看了看彩云,随后说道:“这几天就让小环来帮你吧,看你的手包扎成这样,也干不了活了。” “我没事。”彩云连忙招手道,“不过姑娘没人照顾这却是真的。” 夭夭随后也是道:“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其实不用人照顾。” 绮菱见两人都这么说,也是说道:“你们两个就别推了,反正……夭夭你也答应了教我古筝,我都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就让小环暂时来照顾你吧。” “那……行吧!” 其实其他都还好,她还真的没什么是需要丫鬟照顾的,除了晚上烧热水洗澡,还有就是洗衣服比较麻烦一点。 其他基本上,她都不需要人来照顾。 …… 当晚。 在一处府邸,一个男子也是坐立不安。 再怎么说,也要把人找出来,给人家赔礼道歉啊。 第十四章 追打 因为彩云受了伤,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夭夭的饮食起居便都落到了绮菱的丫鬟小环身上。 还别说,一开始,小环还有排斥的,毕竟,心里会想着,一直以来,她都是自己小姐的贴身丫鬟,她都只用照顾绮菱一个,现在忽然要照顾夭夭,会不会不那么好。 而且,都说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即便是绮菱,也仅仅只是因为能从夭夭这里学到如何弹快古筝,才慢慢地对夭夭有了一定好感。 甚至,这或许都算不上是什么好感,只是相互之间有利益关系罢了。 然而就因为这点利益关系,小环就被自己小姐卖了,你说,小环能不委屈吗。 唉,突然换了个主子,就有种人生忽然变得一片黑暗的感觉。 不过,像她们这些丫鬟,那里有用就往那里搬,讨价还价的余地是没有的。 河边…… 一群丫鬟正在一起洗衣服,都在互相地聊着最近几天的事。 小环也是拿出盆里换下来的衣服,正准备浣洗。 额…… 结果一看,这衣服还是最难洗的那种,不能用棍子敲,只能拿手一点点地搓。 不过…… 这个是什么? 小环忽然发现盆里还有一条白色的东西,一开始,从别的衣服里压到只剩下一个角角,看到上面有个红斑斑,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那个呢! 结果抽出来一看,这件衣服上有三个洞,乍一看还挺好看的,红色的东西印满了整件衣服。 这是什么? 然后好奇之下的小环,在看完了以后,又忽如其来地凑上去闻了一闻。 而这一幕。 也是正好被夭夭看到。 额……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条草莓可爱飞边性感透明网纱女中腰透视诱惑三角裤,这件事只要她不说出去,小环自然也不会说出去,那么大家就都不会知道。 小环在闻了闻以后,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 主要是因为这东西怎么说呢,也做的太好看了,她完全被这东西给欺骗了好吗。要不是后面忽然反应过来…… 在又闻了闻确认了以后,小环的脸立刻蹭地就红了起来。而且随后,她立即伸长脖子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看到,要是有人看到,看到的人估计都要被她杀人灭口。 …… 这只是第一天早上出现的一个小插曲,然而让小环觉得意外的,大概还是夭夭的性格吧。 一开始,她还以为像夭夭这种有才的人,必然是容易恃才傲物的,这也是她一开始有点排斥的原因,但是仅仅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这种印象就完全颠覆了。 因为,夭夭真的是丝毫没有架子,甚至可以这么说,架子比她还好。 夭夭在自己屋子里的时候,是一个坐没坐相,睡没睡姿的人,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 最常见的就是双手立定的姿势,然后趴在床榻上,脑袋枕在枕头上,侧着一个人在哪里时不时地叹气,活脱脱的咸鱼的样子。 之后,绮菱来了以后,也是丝毫没有架子,似乎很主动地,就陪着绮菱一起出去,然后,在凉亭里手把手地教绮菱古筝的技法。 “你现在还没有扫摇的基础,要想学会,还是先从扎桩摇开始学起吧。” “对!就是这样,劈托劈托。” “当劈托的速度足够快的时候,达到一定的速度,就能集点成线。” “以往只有像是笛子这样的乐器才能做到的,古筝也可以做到。” “而且,当别人已经吹断气的时候,你还能一直摇啊摇。” 看夭夭这说话方式,你会觉得她会是一个不好相处、恃才傲物的人吗,这么看来,她似乎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的正常人罢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普通的一个人,会有一条那么特殊的亵裤。 …… 仅仅是一个上午。 绮菱对古筝的理解已经是有了质的飞跃,主要是,作为从五岁就开始学习古筝的她,本身基础就打得很好,对于弹奏古筝时的力度的掌控,那种乐感以及力度感,是很多人都没法比的。 但即便如此,要想在短时间内掌握权御天下的所有弹奏技巧,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立刻学会,再怎么样,也要至少几个星期,甚至是几个月。 这就完全看绮菱的悟性了。 午饭,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外卖。 因为太过于沉醉于古筝的学习,倒是让她差点忘了,已经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而夭夭另一个好相处的地方,便体现在这里,小环自己因为早上又要洗衣服,又要做各种事情,所以一到中午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但是,第一个提出来先吃东西的人,还是夭夭,而且,夭夭随手就从自己的怀里摸出几个碎银,放到彩云的手上,然后让彩云去让人带回来。 就是连自己家小姐,都没有考虑到这些呢。 而且,夭夭还特别嘱咐彩云一句,“你手受伤了,让店里的伙计送吧,给他们一点小费,想来还是乐意送过来的。” 小环一听,忙不迭地道:“那里要那么麻烦,我跟彩云一块去就好了。” 路上…… 也是打听起夭夭的事,毕竟,服侍人,自然要懂得对方的喜好,如此,方能少走弯路。 …… 下午。 又是一下午的教学。 到了晚上。 就更简单了,小环只需要跟昨日那样,给夭夭放好热水就好了。 所以说到底…… 当夭夭的丫鬟其实也很简单。 甚至于…… 都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除了洗衣服跟放好热水。 与此同时…… 辰都中。 某些街道里,也是可以看到有人正在打听一个人。 “那姑娘身穿一身红白相间的衣服,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请问,你认识一个身穿红白相间衣服的姑娘吗?”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打听。 他们一定都打听不到。 毕竟,他们的方向一开始就错了。 “人找到了吗?” 男子着急地问道。 另一个从外面回来的男子却是摇了摇头。 “辰都那么大,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更何况,他们人手也不足,不过,只要那个人还在辰都,离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 “殿下放心,只要再过些时日,必然就能找到那人。不过话说,殿下为何如此着急?那姑娘长得很漂亮?” 男子被揶揄了起来,也是装着正气地道:“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是想亲自向对方道歉,要不是我那天出手过重。” 然而,另一名男子显然不吃这一套。 男子看到挚友揶揄的眼神,干脆一脚踢过去,紧接着,两人便追打了起来。 第十五章 乐于助人 经过了这几天的接触,慢慢地,不管是小环跟夭夭之间,还是绮菱跟夭夭之间,也是变得熟络了起来。 绮菱的悟性的确不错,而且,天生就是弹古筝的料,明明才练习了没几天,便已经有板有眼,一般人要掌握好最基本的扎桩摇都要恐怕花费数个星期,然而,绮菱很快便已经有了接近可以弹奏的水准了。 事实上,古筝的指法看的就是手指的灵活度,如果你的手指真的天生便是灵活的,在学习的时候自然也会快很多。 绮菱便是这样的例子,无论是在手指的柔韧性,还是协调方面,都远比普通人要做的好。 再加上,说到刻苦的话,绮菱也是练习得十分刻苦,几乎从早到晚。 因此,才没过几天。因为觉得时机也算是比较成熟了,夭夭也是继续给绮菱讲解了悬腕摇指和扫摇的技巧,以及初初地说了一些有关这些技巧背后所蕴含的知识点。 “所谓悬腕摇指,其实便是从扎桩摇进化而来,扎桩摇你也可以看到,一定需要尾指来让自己的手保持平衡。” “而悬腕摇指,相比起扎桩摇,最大的突破就是,让手保持平衡的点不再是尾指,而是大拇指和筝弦紧贴着的地方。学会了悬腕摇指,便无须再用扎桩摇了,而且你想弹那根弦都可以直接飞快切换到那根弦,提升了弹奏时换弦的速度。” “至于扫摇,则是在悬腕摇指的基础上,前面都只是一个大拇指在动,这一次还要再加上一个右手食指,在悬腕摇指劈托的基础上,利用食指去刮弦。而且,这两个动作是同时的,原则上是劈托四下为一扫。” “扫摇所起到的作用是烘托气氛,增强曲子的气势,速度是关键,而力量,则更为关键。”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能够熟能生巧,在保证速度的同时,也要保持每一个弹出来的音,都要一样。不能一个强,一个弱。” 夭夭说完,绮菱这边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紧接着,便按照夭夭说的方法来练习,完全把外界的一切噪音都屏蔽。 说起来……夭夭还是有当老师的潜质的。 而且,也当得极其有耐心。 小环天天听自己家小姐弹,都听得快要发疯了,然而,夭夭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半点不耐烦之色。 一对一手把手教学不说,要是绮菱有那里错了,她也会立刻给指出来,并且给予纠正。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无形中,在小环的眼中,夭夭又多了一个“乐痴”的标签。 假如是正常人的话,想来都要受不了这样一直蹭蹭蹭的,练习的时候可不是弹奏的时候,而且即便是弹奏曲子,听多了,也是会腻掉的,也就只有是真的喜欢的人,才能忍受得住这种寂寞。 于是…… 在两人教学的时候,小环便也是不由得双手抱着头,一起坐在一块石阶上,常常跟彩云吐槽道:“你说,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能蹭蹭完?” 彩云也是看着不远处,回道:“大概要到午饭时候吧。” “你们姑娘平时也弹古筝吗?” “不!”彩云回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会弹。不过……这样岂不是更好。” “好?怎么好了?”小环不解地转过头。 “姑娘这三年来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小院子里,现在能出门跟人交流,这难道还不好吗?” “……”小环无言以对。 …… 而在夭夭教绮菱古筝技法的同时,美凤院其他人这边,自然也在谋着自己的生路。 事实上,能够留到现在还不走的,基本上,选择的余地似乎也不多了。 一部分人已经打算从良后过上游山玩水的生活,至于你说,钱用光了怎么办? 按理来说,短时间之内,是不会花完的,但万一,真的过个三五年后,真的把钱花光了,到时候怎么办。 只能说,谁又知道自己真的能活三五年,万一明年就感染风寒,然后去世了呢。 持有这部分的想法的人,基本上都是那些已经上了年纪,有一定家底,然而,却又没有人需要的。 也是,这部分人,很大部分其实也已经不是清倌人了,要说的话,说她们是红倌人要更准确一点。 年纪轻轻的时候,以为真的遇上了能够厮守一生的男人,结果,冲动之下就把自己的身子给交出去了。 没成想,对方却是狼心狗肺之徒,正因为她们都曾受到过情伤的打击。 因此,对世间事物的看法早就看得通透。 其中,苏媚便是这样的人。 对方据说是一名才子,曾经,她们也有过一起开心的日子,只是,当现实的压力来临的时候…… 不过也不怪对方了,要怪的话,就怪这世道吧。 谁让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 这两天,苏媚已经打算离开美凤院,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一处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地方,然后隐姓埋名。 “姐姐真的要离开了?” 在她即将离开之际,青竹也是来到了她的院子,看着她说道。 “嗯!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她说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可惜的是,看不到绮菱学会那首曲子了。” “……”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 对方问道。青竹也是点了点头。 “那就说吧。” 她紧接着又道:“不过要是还是之前的事……还是算了。” “我们是什么身份。” “这始终,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青竹蠕了蠕嘴唇,道:“我也没想过,这是一个长久之计。但是,这么多姐妹,总不能看着她们流落街头,能救一个是一个,她们有的才十一、二岁。而且,等她们安定下来了以后,要是能找到一个好的夫婿……” “青竹你还是太天真了。”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 一道人影,也是从侧面突然出现。 那是刚刚指导完了绮菱的艺业,让绮菱自己一个人留在那里练习,然后自己因为有点无聊,所以见到青竹后,也悄悄地跟青竹跑了过来的夭夭。 “你们在说什么?我也可以帮你们!” 目光看着两人。 她就是这么一个: 好为人师。 乐于助人。 以及热心肠的人。 第十六章 搞大事情 夭夭的出现,自然是打断了两人的思路。 引得两人惊愕了一下。 好在,两人的反应都不慢,在看到是对方以后,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接下来要做什么。 “夭夭姑娘。” “……” “你怎么来了?” “看来,今天我这小院子是来了贵客啊。” 苏媚说着,紧接着,又对自己的丫鬟道:“小莲,你去准备一些茶和糕点。” 随后…… 三人便随意地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坐了下来。 “夭夭姑娘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我这里?” 苏媚给夭夭一边斟着茶,一边说道。 苏媚正如她的名字一样,人长得本身就很媚,即便现在年纪已经有些大了,但是,年轻时的风韵还在。 然后,夭夭也是直言道:“我是跟着她来的。” 丝毫没有被对方的风韵所迷倒。 “哦?” 青竹也是一脸疑问,并且眼神复杂地看着夭夭。 疑问的是,对方说是跟着她来的。 而复杂的则是,之前,她也有找过对方帮忙,然而,对方很轻易就拒绝了。但对方刚刚似乎又说,她可以帮她们。 之前,她也似乎只对对方说过计划的事,那对方这里说的帮她们,是不是指这个? 但是对面明明前几天才拒绝了她。 “不知道夭夭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 青竹随即也是开口道。 …… 然后,便看到夭夭这边也是沉吟了起来。 说实话,夭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但是,就是忍不住很想去做点什么事。 这大概是性格使然吧,在这个世界上,她无父无母,更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吃喝不愁。 像她这样的人,本应是无忧无虑的。 但是,一个人没有了梦想,却也是可悲的。 很多人,都说自己没有梦想,其实不尽然。 因为,她们虽然没有梦想,但她们还有现实。 比如说,她们要赚钱养家,要上班赚奶粉钱,而且还要赚钱买好吃的。 她们的身后,总会有一样东西,会推着这些人前进。 然而…… …… 她却什么都没有。 所当看到别人在努力地想要做什么的时候。 她就忍不住想过去推一下。 大概,她就是这么地单纯吧。 原本,她打算等自己长大成人以后,就静悄悄离开的。 因为,她跟美凤院这里的人其实也没什么感情。 但想到,即便自己离开了,去到那里,跟在美凤院,又有什么区别。 这才让她又冷静了下来,不得不重新规划。 思考自己那么做,是否有什么意义。 说实话,她现在也很迷茫。 而且,冲动之下,就跟彩云扯上关系了。 不过还好的是,她已经把两千贯的宅子都送给彩云了。 要是日后真有一天她要离开了。 那么彩云也能有一个不错的落脚之处。 当然,暂时来说,她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因为北辰的国都,她都还没有走遍。 …… 目光重新回到青竹的身上。 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夭夭也是开口对青竹说道:“我说不定可以帮上你。” 青竹闻言,也是有点激动。 只不过…… 是什么,让对方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夭夭也是接着道:“你想参加两个月之后的花魁之争,对不对?” 青竹点点头。 不过…… 她不记得自己有跟夭夭说过这件事。 “但是,仅仅只有你一个人,即便当选了花魁,似乎也是没有用的吧。” 夭夭接着道。 “人,还是得自食其力。” “你不可能养她们一辈子。” “所以,关键还是要靠她们自己。” 青竹听得似懂非懂。 不过,她还是继续耐心听对方说了下去。 “所以……” “最好的话,还是让她们自己去竞选花魁。” …… 然而,夭夭说的容易。 虽然花魁每年都会评选出数十个,其中,又分了一二三甲。 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当上花魁。 首先既要长得漂亮,其次,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也同样重要。 以现在留在美凤院的那些女孩儿来说…… 青竹随后便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然后,夭夭也是回道:“谁说去参加就一定要当选花魁的。其实,这不过就是一个能让自己出名的机会。而且,名气打出来了以后,身价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但的确也是如此。 这或许也是青竹往些年都不愿意参加花魁竞选的原因吧。 总感觉,这种百花争艳的场景太俗了。 但老话也说,酒香也怕巷子深。 这反而从侧面反映了,北辰国在青楼行业的繁华。 不这么做的人,反而有可能会明珠蒙尘。 可青竹还是有一个疑问,她看了夭夭一眼,然后说道:“虽然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即便是这样,假如是没有点水平的话,别人也看不上眼啊?” “那就做一些能让所有人都能看得上眼的事情不就好了!” “额……” 青竹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张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绝对不能那么做!” “额……” 夭夭汗颜,“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不靠脱衣服的那种,而是真材实料。” 是的! 近些年,都会有极个别的极端例子。虽然也会被众多文人学子大斥有伤风化,但丝毫不会影响人气。 毕竟,男人嘛。 喜欢各种各样的女子的都有。 清纯的、妖艳的。 但这的确是一股不正之风,应该予以纠正才是! 当今皇帝也十分看不惯这一股歪风邪气,但没有办法,北辰建国也有数十载,这是他爹留下来的歪风邪气,而且,青楼利益错综复杂,他想变也没有办法。 于是,只能是限制官员不能到这些烟花之地。 即便是教坊司,现在官员也只能是听听小曲,喝喝小酒,而不能动手动脚。 当然! 背地里,却是不好说的。毕竟,再怎么样,总会有人知法犯法。反正,只要一天没有被揭露出来,那就不算是嫖喽。 不过,但凡有点脑子的官员,也不会这么做就是了,毕竟,这很容易留下把柄,要是让御史给弹劾,分分钟官就给丢了。 “那姑娘是什么意思?” 青竹有点不解。 苏媚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这应该不可能吧,而且,也不现实不是。 “姑娘莫非是想让她们所有人,都像绮菱一样?” 苏媚很快便说道。 第十七章 可怕的故事 绮菱近几日一直在跟夭夭学习古筝,这是美凤院的人都知道的,确实,在苏媚的眼中……假若是人人都能学会夭夭的那种高超的弹奏古筝技巧,不说成为花魁,但至少引人注目、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这一点,绝对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这里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她们相当一部分人中,却是半点演奏古筝的基础都没有,而一个人再怎么聪明,也绝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学会弹奏古筝,更何况……大家都一起学,难不成要群魔乱舞吗? 倒也不是说这样不行,只是……相互之间的差距就体现不出来了。而且……会弹的已经有绮菱一个人,其他人,也没有必要了。论到古筝,又有谁,能比得上绮菱。 苏媚看着夭夭,不知道夭夭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不过……确实从长远来说,这的确又是有用的就是了,只是……也并非任何人都适合学习弹奏古筝就是了。 夭夭看了一眼苏媚,并未做过多的解释,而是转移了一个话题,问众人道,包括苏媚身边的丫鬟,跟青竹的丫鬟,“你们觉得,声音是怎么产生的?” “额……” 饶是两人都是比较聪明的人了,在一众女子中,也是柳絮才高。 但很显然,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 声音就是声音,声音是怎么产生的? 说实话,这问题还真的把苏媚给问到了。 青竹更是不用多说,想问题想得清丽雅致的瓜子脸上眉头都已经是皱了起来。 “能拿一张琴过来吗?” 见到两人都皱起了眉头,夭夭也是对丫鬟说道。 自然是苏媚的丫鬟小莲。 苏媚听到了以后,也是给小莲点了点头。不消一会,一张琴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夭夭便开始科普道:“事实上,很多人都知道声音,比如说:人说话,会有声音,弹琴,会发出声音,但却极少有人去思考,声音,究竟是怎么来的。” 夭夭用手指随便勾住一根琴弦,然后轻轻地拨了一下。 她身前的琴顿时便发出了声音,她低着头认真去看,一边看,一边道:“当我勾住琴弦拨动再放开手的时候,琴弦在振动,然后发出了琴音,而当琴弦的振动停下来的时候,可以听到,琴音也渐趋于无。” …… 苏媚还是不明白夭夭的意思。 不过,青竹却是道:“你是说,声音是通过琴弦振动产生的。” “没错!” 夭夭伸出食指指了指青竹,似乎在说,你答对了。 她接着又道:“人之所以能够说话发出声音,也是因为振动,你们摸着自己的喉咙,然后发出声音。” 两边的丫鬟,都忍不住试了试,然后…… 她们都觉得奇怪,因为,她们感觉不到振动。 夭夭当然也知道有两个家伙在捣乱,看了她们一眼后,也是对她们说道:“你们发出来的声音太小了,你们试着发出额~的声音,把声音再调大一点。” 两个丫鬟然后照着她说的话去做,果真喉咙振动十分明显。所以,两个丫鬟也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一副惊讶万分的表情。 只不过…… 这难道不是常识吗?在日常生活中,也经常能够碰到会用手摸自己喉咙的情况,只是,平时的她们却是很少去关注罢了。 这么一想的话,以前的确也会有发生这样的情况,比如说嗓子不舒服,有时候摸着自己的喉咙咳嗽、清嗓子的时候,就会觉得捏着喉咙的手麻麻的。 这正是振动的缘故! 然而…… 这跟她们所谈论的东西,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道夭夭姑娘你想说的是什么?” 苏媚随后也是说道,清丽雅致的青竹也是朝她看了过来。 “然后……”夭夭便道,“然后呢,我就想,既然声音是通过振动产生的,那么,我们能不能通过振动,来产生声音。而且,是产生我们想要的特定的声音。甚至,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声音保存下来,当我们需要的时候,再把这种特定的声音放出来。” 只能说,夭夭的话,有点骇人听闻了。 不过也就是说话的时候,语气跟气氛有点唬人而已。 因为…… 正如同她们身前的这张琴,她们岂不也是能够做到夭夭所说的这些。 好像认真想想的话,的确似乎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她们现在不是已经做到了吗? 苏媚皱起了眉头。 青竹同样也皱起了眉头。 当夭夭接下来的这句话,才是真正骇人听闻的,她神秘兮兮地说道:“假如说,我想把她的声音保存下来,即便她这个人已经不在了,但是,我还能通过某种手段,把她的声音原封不动地复原出来。” 听了夭夭这话。 所有人都看向了小莲,小莲也是一张脸刷地白了,什么叫她已经不在了。说得好像有点阴森阴森的。 好在,估计苏媚跟青竹都没怎么见过口技,一人一扇一抚尺而已。不然……可能夭夭接下来又要接着解释了。 “既然声音是通过振动产生的,那么,我们能不能通过一模一样的振动再还原出来。让即便是我们日后要是死了,我们的后人,也能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 “……” 当夭夭已经说得这么明显的时候,苏媚跟青竹两人已经完全明白夭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不过,现在两人一定都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为什么她能说出这么骇人听闻的话来,而且,竟然还眼都不眨一下,小莲更是听得瑟瑟发抖,莫名的,一幅自己的喉咙被割下来的画面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关键死了以后,她还能发出声音,因为声音是通过振动产生的,差点吓得她要昏过去。 “夭夭姑娘!”青竹生气了。 这大白天的,说什么可怕的故事。 “夭夭姑娘一定是在开玩笑。” 苏媚也是干笑着道。不过……看她的眼神……好吧,估计也是有点被吓得不轻。 此时此刻,夭夭在她们眼中,或许已经变成了一个另类,一个变态。 要不是变态的话,又怎么能自己一个人活在那个小院子三年都不露面呢。 越想,便越是觉得,绝对是这样! 好在,夭夭随后也不故弄玄虚了。 她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道:“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明天我带一样东西过来,你们就知道了!” 第十八章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这个时代,还处于封建王朝,自然,留声机是没有的。 虽然,也有不少大儒,甚至连共振现象都能说上一两句,“百物去其所与异,而从其所与同,故气同则会,声比则应,其验皦然也。”意思就是,万物都会远离和自己不同类的地方,跟从和自己相同类的地方,所以气相同就要会合,声音相比邻就会有回应,这个效果是很明显的。 “试调琴瑟而错之,鼓其宫则他宫应之,鼓其商而他商应之,五音比而自鸣,非有神,其数然也。”调试好琴瑟并处置好,弹奏宫调,其它别的宫调就应和,弹奏商调,别的商调就应和,五音邻近便可以自己鸣奏,不是因为有神灵,它本身的规律就是如此。 其实,这个时代对一些基本的自然科学知识的认知也不弱,只是,通常都没什么人愿意去深耕挖掘,最后,便都被化作普世的道理,用于支持自己的政见、自己的文章的观点。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第二天,还是原来的地方,还是百文斋的孔老板。 今天,说实话,有了昨天夭夭的疯言疯语后,两人都有点怕了。 但是怕也没用,怕也躲不过去啊。 而且,今天还多了两个观众,正是小环跟彩云。 而对于自家姑娘会有些什么样的奇怪举动,彩云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倒是百文斋的老板…… 在把东西送到了以后,却是仰天叹了一口气。 果然! 他还是没有走进夭夭姑娘的内心啊。 都不留他下来,让他看看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上次古筝好理解,但这一次…… 算了,好奇心要不得。 就是…… 那东西的确挺古怪的,说他平平无奇吧,它也的确是平平无奇,但是,要制作出那么一件东西,估计也不容易吧。 …… 院子外的石桌处。 小环也是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东东。 那是一个由pvc圆筒、曲柄、话筒,以及圆珠笔笔尖组成的这么一套系统。 实话实说,这东西拿出来,自然是引起她们的好奇的。 你说这东西吧,她们确实从来都没有见过。 但是,似乎也不至于完全不能理解。 无非,就是用特殊的材料,做出来的这么一个东西。 而且,那是铁没错,只不过是做成了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子,而且上面还有一条条的旋转的纹路罢了。 …… “夭夭姑娘,这是?” 苏媚看到这么一个简陋至极的东西,倒也一点都不害怕。因为这东西一看就完全没有杀伤力,就只是长得有点奇怪而已。 青竹同样也是如此。 夭夭也是回道:“这就是我昨天跟你们说的,能通过一模一样的振动,再把我们说话的声音还原出来的东西。” “昨天我们说过,声音是通过振动产生的。”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模仿这种振动,再把声音重新恢复出来?” “这东西就是这么用的。” 小莲看着这东西,可能是昨天被吓到,又或者是她的胆子真的很小,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还是有点怕。 不过,怕归怕,此时此刻,她还是要壮着胆子说道,“这东西能复原我们的声音?” 夭夭便回道:“准确地说,是储存,并且复原我们说话的声音。甚至,即便保存几百年,我们的后人,也能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 当然!前提是要保存得当。 这些夭夭也就不多说了。 知道要是不让这些人亲眼目睹,这些人都是不会信的。 然后…… 想了想,也是看着小莲,紧接着对小莲道:“要不,你先来?” 小莲立刻伸出双手,大喊:“不要!” “好吧!” 夭夭点点头,“跟你开玩笑的。还是从我自己开始吧。” 苏媚跟青竹都其实有想要叫住夭夭的意思,因为她们怕夭夭真的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但是,认真想想的话,眼前这东西,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难道……夭夭还能把眼前这东西吃了不成。 其实……不是完全没有这样的可能。 毕竟……她昨天的想法有多疯,众人可都是知道的。 但料想,谁也不会蠢到对自己不利吧。 鉴于此,两人也只能是继续往下看,只见夭夭随后就拿出一卷铝箔纸,就是可以拿来烧烤用的,当然,没见过铝箔纸的其他人,自然有可能会误认为这是什么银片之类的。 所以,在拿出来的时候,她还特意地说了句。 “这是铝箔纸,不是银,不是银!这东西不值钱!” 好在,其他人在她这般提醒下,也没什么异动。 既然你说不值钱,那就不值钱。 其实放在这个时代,铝甚至比银还值钱。 不过…… 所有人还是好奇地看着。 只见,夭夭很快就把pvc圆筒给用铝箔纸包好了以后。接下来的重点来了! “话说,录什么好呢?” 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也是自言自语地问自己。 最后…… 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原因。 还是那首吧,主要是因为设备太过于落后,她怕她唱其他的出来,录出来的效果会不好。 首先,是要震惊住所有人才是。 放下圆珠笔笔尖做的留声机探针。 随后,她猛吸了一口气,嘴巴对着话筒唱起了“阿门,阿门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著那重重的壳呀……”一边唱的同时,右手也已经是搭在了曲柄上,一边摇动着。 所有人都看着她的动作。 你还别说,夭夭唱得还挺好听的。 而且…… 唱得也很有新意。 就是…… 怎么说呢,这唱得内容吧。 感觉不是有钱人家,门前都不会有葡萄树。 虽然,这个世界早就有了葡萄的传入,但是,一般都是作为贡品,即便是当地也有种,然而,不是大户人家,根本连碰到种子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即便有了种子,也种了出来,也会因为技术的问题,不好吃,最多只能作为庭院观赏用。 而夭夭一开口就是葡萄树,这不是大户人家是什么! 因为铝箔纸的长宽有限,而且,自己一边唱一边手摇,所以能录的内容也有限,很快,夭夭就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也是解释道:“好了!录好了!” 紧接着,又拿开探针,把圆筒转了回去。 第十九章 惊世骇俗之言 夭夭一番操作下来,苏媚还是有点看不懂,更别提青竹了,完全都不知道夭夭在做什么。 不过……夭夭唱歌好听这相信不用多久,应该就能传开,就是这唱的内容吧,有点不是那么正经。 感觉完全是随口乱唱的,小莲在结束后,也是靠了过来,胆子似乎也是大了起来。 “这就好了?”她凑过来说道。 “嗯!接下来,就是通过振动,把刚刚我唱的重新放出来。”夭夭回道。 青竹也是好奇地看了夭夭一眼,“要怎么放出来?” 夭夭便道:“很简单!”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只见夭夭重新把探针给放了回去,然后,把话筒转过去,对着苏媚跟青竹等人。毕竟,她自己能不能听到无所谓的。紧接着,便开始慢慢地摇动起曲柄,而在曲柄的带动下,开头先是一阵沙沙的声音,然后,当到了某一个时间节点的时候,刚刚夭夭所唱的歌声,也是一点点地从话筒里传来,这声音虽然不大,也比不上夭夭原来的声音,但是,这已经足够震惊在座的所有人。 “阿门,阿门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著那重重的壳呀……” 只听见夭夭的声音从话筒中缓缓传出,而听到了这声音的所有人,也都睁大了眼睛。 这绝对是她们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触目骇心的事情。 便是连彩云,心里都咯噔了一下,更别说,昨天理论课并没有来听的小环。 这小丫鬟直接就哇哇地叫了起来了好吗。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鬼?” 小环的反应,或许才是这个时代的人最基础的反应吧。 然而,即便如此,便是昨天上过理论课的几人,此时的反应也不见得有多镇定。 她们互相看了看,仿佛在验证,刚刚她们是不是幻听了。一定是幻听对吧! 然而,并没有,当转完了以后,紧接着,夭夭又重新转回来,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声音,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不一会…… 好在,因为也是有着昨天的理论基础,所以,如今反应过来后的几人,也没有之前表情那么夸张了。 在强行接受了这一结果之后,接下来,自然便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青竹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看似简陋的东西道:“为什么人的声音可以被记录下来?” 苏媚身为长辈,倒是比青竹要委婉得多,而且,在夭夭回答之前,她自然也是有在思考这里边的原理。 “不知道夭夭姑娘,我这么说对不对。” 夭夭摊开了左手,示意她,你接着说。 “你昨日有提到过,声音是通过振动产生的。那么,假若是同一种振动的话,那么发出来的声音,自然也会是同一种声音。” “因此,这东西的原理或许便是通过一模一样的振动,来达到这种效果。” 这时候,小莲就有话说了,“不是用喉咙吗?” “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弹琴只会发出琴的声音,而不会发出人的声音。不知道……夭夭姑娘能否给我们解释解释?” 夭夭看她们终于都冷静下来,而且,也接受了这一事实,也是看了看众人,解释道:“是这样的!声音固然是通过振动来产生的,而这种振动,都有自己的规律。别的是很难模仿的来的,正如你刚刚所说,琴是不可能通过振动发出人的声音,而只会是琴的声音。但是,尽管如此,这跟我刚刚所展示的东西,并不矛盾。” 夭夭吸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这个东西的原理是,人通过喉咙振动发出声音,而声音,会传播,而且,这个声音还会带动别的东西振动,当我朝着这个话筒说话的时候……” “你们都可以试着把自己的手握成拳头,然后留一个小洞,放在自己的嘴巴前,发出啊的声音,你们是不是能够感受得到,有一股东西,让你的手心也感觉到振动。” “而且当你声音越大,感觉就越是明显。当我们通过一定手段,来把这种振动保存下来,那么这种啊的声音,就会被我们给保存下来。” “声音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只要它存在,就会是有东西在振动。” “而这个东西的原理,就是把这种振动,通过这里有一根探针,探针在铝箔纸上划出很多深浅不一的划痕,而这些划痕,就是振动以后产生的。” “当我们把探针又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探针在通过这些划痕的时候,就会读取跟我们一开始录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振动,进而,再通过这个东西,来发出之前跟我们说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声音。” “当然,只是理论上的一模一样,这是因为在我们刻划痕的时候,会有损耗。这就导致了声音既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好听,而且,有时还带着嘈杂的噪音。” 小环听得一头懵,彩云倒是轻松,因为她觉得,自己懂不懂都无所谓。 反正,只要姑娘懂就行了。 青竹跟苏媚两人听了夭夭的话,也是看了看那上面,的确是多了划痕。 “简单地说,就是声音把振动传给探针,探针把这种振动刻在这上面,当探针又重走这些刻痕的时候,便又会重新产生一模一样的振动,而一模一样的振动又会重新变回一模一样的声音。” 当夭夭这么解释以后,青竹跟苏媚似乎总算是明白了。 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不,这种天才的想法,究竟要怎样一个人才能想得出来。 当两人重新看向夭夭的时候,俨然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而在此之前,她们还把夭夭当成是疯子。事实证明,夭夭不但不是疯子,而且,还有极可能是一个天才。要不是她的细致观察,恐怕,都没有人知道声音原来是可以保存和复原的。 “受教了。” 苏媚随后也是道。 “以前闻所未闻,夭夭姑娘真是学识渊博。” 青竹也是道。 而夭夭见到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那干脆也是一不做二不休。 很快,她又从怀里拿出来两个藏着的纸杯传音筒。 之前就感觉她的胸前鼓鼓的,好像藏了什么,看到这东西,两人也是愣了愣。不知道,夭夭姑娘又要有什么惊世骇俗之言。 第二十章 时代的局限性 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在小环的带动下,她的自制简易留声机以及纸杯传音筒,就已经在整个美凤院传开了。 这还得多亏了小环,因为她是如此的人面广,这个炫耀两下,那个炫耀两下,不多久,美凤院的全部人就都知道了。 而且,还有不少人也大着胆子,试着把自己的声音给录下来。 当听到自己的声音真的能复原的时候,一个个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天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把自己的声音给装进去的。 然后,在小环的蹩脚解释下,众人也似乎慢慢地就明白了什么。 顺便,还通过“费曼学习法”,让小环终成一代科普大使。 而且,后面夭夭拿出来的纸杯传音筒,效果更是不比前者差,甚至一度超过了留声机,成为美凤院最受欢迎小发明。 因为这东西简单啊,不像前面的那个,还必须要有各种准备,这个直接拿到耳边贴上就能听。 这让原本原定今天要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的人,都不自觉地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来。 而小院子这边…… 苏媚跟青竹也是不解地看着夭夭。 虽然夭夭这两天所说的话,以及所拿出来的东西,的确是让她们都很震惊。 但是……这跟她们原本的计划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不是已经跑偏题了吗? 因此,在小环拿着自制简易留声机以及纸杯传音筒去嚯嚯别的人的时候,两人也是把心思又重新放了回来,再次把这个问题给提了出来。 坐在她们对面的夭夭也是发了发呆。 紧接着,才对她们说道:“青竹你要参加花魁之争,目的是为什么?” 青竹看了看她,她接着道:“无非,就是为了名气。” 苏媚皱着眉头,不解道:“夭夭姑娘的意思是……通过那两样东西,来增加自己的名气?” 说完,苏媚觉得似乎又不太对。 那两样东西固然有点惊世骇俗,但似乎离成名,似乎还是有点差距。 而且……倒不如说,那样的东西要是贴在青竹的身上的话,青竹极有可能会被人看成是怪人的。 在这个时代,一切类似这种的东西,都会被视为是奇技淫巧。 对的!要像之前所提到的,写成锦绣文章,就不会了。 因为那时候,它便能够变成一件有价值的事物。 见到两人都不解她的用意,事实上,夭夭也很清楚,这个弯的确是有点大了。 但是作为要走上更高的知识的殿堂,这些基础知识是必须要会的。 想了想,夭夭紧接着也是说了一个例子,她看着两人说道:“一般青楼清倌人见客,卖艺不卖身,弹弹琴、听听曲的时候,都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 “是不是屋子很小,凉亭很小,花船很小。客人在那里坐着,然后清倌人出来给客人独奏。” “即便再大的环境,也仅仅只是一个厅堂、院子那么大的环境。” “当然,吟诗讨论诗词、聊聊天那些就不多说了。” “这里只讨论听琴、弹筝。” 两人相视一眼,也是回过头来看向夭夭,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在几千几万人面前,抚琴、弹筝。” “……” 青竹跟苏媚都以古怪的眼神看着她。这怎么说呢,即便她们是青楼女子,但是几千几万人,这也太那个,太有失斯文了吧! 更别说,从哪里找来几千几万人。 像是抚琴、弹筝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应该要找一个幽静的地方,谁又会选一个特别空旷的? 那样弹奏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仿佛已经读懂了两人眼中的想法,夭夭也是道:“假如我能做到呢?” “能让你们的琴声、弹古筝的声音放大很多倍,即便……就算是在一个很空旷很空旷的地方,都能听得跟在面前演奏一样。” “试想想,到时候……” 说实话,两人可能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因为她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局限了她们的思想。 夭夭也知道这并不容易。 甚至于,在给她们说这些的时候,她也在不断地问自己。 是否有必要真的做到那一步。 但她能想象到,要是真的能做到的话,一定很美。 …… 就在青竹跟苏媚都不太习惯夭夭这种跳跃性的思维的时候。 倒是有一个人,却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跟青竹的一身青色素衣不同的是,这一次来的人,身穿的是一身大红色的衣服。而在美凤院中,敢驾驭这种大红色的,除了年轻时的苏媚,不是绮菱,又还能有谁。 绮菱现在已经完全把夭夭当作是自己的授业老师,但即便把这一点排除掉,她仍然对夭夭所说的很感兴趣。 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喜欢争艳的人、有大舞台想法的人。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了大舞台而生的,只是以前的舞台限制了她的发挥。 “我对夭夭妹妹的想法很感兴趣。” 她忽然出现,说着,然后便慢慢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原本她还在练筝的,但是被小环给打扰了一下以后,此时小凉亭那里已经变成小环她们玩闹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再练了,正好,她也有准备休息下的打算,便干脆停下来四处走走。 她知道夭夭在苏媚这里,所以,不自觉地也是走了过来,没想到,一上来,就听到了夭夭的那一番话。 当然,她说感兴趣,也真的只是感兴趣而已。 随着自己的性子,说出自己想说出来的话。 只是……估计她也没想到的是,她的这番没怎么下意识的话,却反而让夭夭的想法变得坚定了起来,让夭夭不由自主地觉得,即便困难再大,也要一步步地往前走下去。 “绮菱你怎么来了。”苏媚看到了绮菱,也是打着招呼道。 “被小环她们打扰了一下,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坐下来聊吧。”苏媚。 夭夭也是看着绮菱,果然,她还是需要同伴的。 是绮菱给了她力量。 第二十一章 出来看神仙 当绮菱坐下来的以后,原本应该是夭夭一个人对两个人的。 但现在,有了绮菱这个盟友,显然,夭夭现在已经不再势单力薄。 “方才,你们在说些什么?” 绮菱坐下来便问道。 然后,苏媚也是大致地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见苏媚说道:“夭夭姑娘说,我们有没有想过,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在几千几万人面前,抚琴、弹筝。” 然而绮菱也不是傻子,转过头便看向夭夭,说道:“那——那些坐得远的人,能听清吗?” 夭夭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见识有限。 所以,也是举了一个最浅显的例子。 “前面已经说了,声音是通过振动产生,声音可以通过崩紧的细绳传播,接下来,就要说到声音其实也是可以扩大的。” “你们都伸出手,然后放在嘴巴前,做一个喇叭状,当你通过这样来发出声音的时候,声音会比原来发出的声音明显变大。” 她们也跟着尝试性地做了做,的确。 只不过,效果似乎也并不明显。 然后,夭夭又举了一个例子,“还有像城门里面的洞洞,当你在里面说话的时候,声音反射回来,也会觉得声音变大。” 绮菱便皱起了眉头,“可即便是这样……让几千几万人。” 夭夭便说道:“所以,我们可以先建一个类似城门洞洞的,可以让声音变大的环境,然后,再用手势。” 比如北京的天坛。 当然,她真正想说的,并不止于此。 但,现在的话,感觉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绮菱看着夭夭,虽然说她觉得夭夭的话的确说得在理,但是,总感觉有那里不对。 因为…… 既然是要面向几千几万人,那这地方要建多大? 而且…… 在建造的过程中,又要花费多少银子。 这对于她们来说,难道不是一件更难完成的事情吗? 更何况…… 她们仅仅只是弱质女流。 而北辰的国都,也没有这么大的场地。 看到三人都摇摇头的样子。 夭夭干脆也是撇过了这一环节。 “这个先不提!” “我觉得,既然要增加自己的名气,那么,内容一定要精彩!” 每年花魁之争,大家都会使足劲地准备。 因此,这一点是自然的。 只不过…… 因为前面那个问题,夭夭都还没有解决,所以当她提出这个出来的时候,接下来她的话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我觉得!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今年,我们要搞一点有意思的。” 三人都显然有点心不在焉。 也是…… 相比起这个,她们似乎还在想着前面夭夭的建议。 不过…… 不管怎么想,感觉还是不行不是吗?夭夭拿她们没什么办法,只好直接清唱起来了。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前面基本上相当于朗诵,后面,则是认真地唱起来。 此时,儿歌三百首终于派上了用场。原本,夭夭还想着唱会之前那首‘阿门啊前,一颗葡萄树’就算了,不过,她知道,假如是已经出现过一次的歌,这些人肯定已经有了免疫力,因此,才换了这首《数鸭子》。 果然! 当夭夭唱起这首歌的时候,一开始,三人还没怎么在意,但是当后面半段她真的认真唱起来的时候,你还别说,这还真的把她们的注意力给重新吸回来了。 这唱腔! 这种新奇的有意思的方式。 以及,这词的内容。 要知道,这个时代,大多数唱出来的,都是文人士子作的词,所以多数以正经为主,而夭夭却是恰好以不正经吸引了她们。 此时三人心里或许已经在不自觉地想着,没想到夭夭姑娘琴棋书画歌舞,除了弹筝有一手,唱歌也有一手。就是,这唱得有点太随便了。 而夭夭在看到三人终于都回过神来后,也是赶紧说道:“今年,我们唱这种!因为,这种更容易让声音发散出去……” 咳、咳!三人都用衣袖来遮着咳嗽了一声。 看到三人的反应,夭夭也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说道:“这么说,你们是看不起我了?” 看来只有用实力来征服她们了。 她黑着脸,走到更为空旷的地方,三人也是被她给吓到了,正打算说,‘姑娘不要生气。’、‘我们不是嘲笑你唱不好。’、‘而是……而是怎么说呢,你说唱这种,这似乎是给稚童唱的,的确有点不是那么合适。’ 然而,没等她们说话,夭夭已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并且,一只手掌伸出,已经阻止了她们说话。 紧接着,夭夭也是缓缓地吸了一口,然后清唱了起来。 这歌跟前面的《数鸭子》的后半段显然是同一种风格。 但是当这首歌唱出来的时候,三人却都定在了那里。 “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 “掌纹裂出了十方的闪电” …… 前面这都还好,毕竟,仅仅只是一个开头,还远不到立刻便能够感染三人的地步。 但是,当夭夭接下来唱到…… “左手捏着花,右手舞着剑” “眉间落下了一万年的雪” 此时,三人已经慢慢能够感受到歌声旋律中的美。 …… 而当夭夭唱到“一滴泪啊啊啊啊”的时候,三人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她们只能呆呆地继续听下去。 当然! 夭夭也并没有准备就此停下来。 她接着唱…… “在所有尘世浮现” “我左手拿起你,右手放下你” “合掌时你全部被收回心间” “一炷香,啊啊啊啊” 那种高音,即便此时并没有伴奏,然而,所有人已经完全听呆了。 而且…… 因为院子并不大,所以,当夭夭声嘶力竭地唱的时候,声音通过反射,便天然地形成了某种回响,让声音的效果比原本还要更好听。 当夭夭终于都唱完了以后。 院子里也是一片死寂。 虽然歌词的内容三人不见得完全理解,然而,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们已经被夭夭唱出的那种旋律给震惊了。 唱完以后。 夭夭这才重新睁开眼。 而苏媚、青竹还有绮菱,也是以看神仙的样子看着她。并不是说夭夭真的是神仙,而是对方真的有遗弃尘世,超然独立的感觉。 为什么对方总能给她们这种新鲜感?为什么对方似乎总能不拘泥于樊笼? 虽然的确有点标新立异,但刚刚那首谣,无疑是好听的。 第二十二章 现代古风歌曲 小院子里…… 假如小环此时还在的话,说不定已经拼命地拍起了手掌。虽说是清唱,但是,以夭夭的实力,也足以唱出这首歌百分之七八十的水平。 当然,因为本身她年纪也不大,声音也未完全定型,固然是唱不出萨顶顶的那个水准。 但即便如此,这一首歌唱下来,黄霄云的水平估计还是有了,而且应该不会比黄霄云演绎得差。 夭夭在唱完了以后,也是停了下来。 此时,对面三人已经镇定了下来,如同彩云一般冷静。 是的! 在她们看来,这似乎已经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毕竟…… 她是妖孽早已深入民心。 经过这些天来的认识,她们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了,她们跟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类人,她或许真的是神仙。 而夭夭看了这些人的反应,自然是失望的。 因为…… 难道她刚刚唱得不好听吗? 你们倒是给点反应啊! 只见绮菱走了上来,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回到位置上。 语重心长地道:“夭夭妹妹,你就直接说吧,你还会多少东西。” 是啊! 相比起夸她歌谣唱得好听,这或许才是她们最大的疑问吧。 而且…… 说实话,关于她的来历,三人也想知道。 她们都只知道,夭夭是三年前来的美凤院,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 仿佛忽然有一天,她突然就出现了。 而且,是突然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难道是妈妈的私生子? 一开始,也难免会有这样的猜想,可是,似乎很多逻辑上又是说不通的。 而且…… 能写出《红楼梦》跟《三国演义》。 原本,她们以为她仅仅只是一个在诗文小说方面,有大才的女子。但没想到,现在她居然还会唱歌。 “什么跟什么?” 夭夭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绮菱回道。 “你是不是还会跳舞,还会弹琴,还会下棋,还会写书法,还会画画?” 绮菱也是干脆十分直白地道,目光极其真挚。 不过…… 夭夭却是道:“我不会跳舞,弹琴会,但跟古筝比应该会差很多吧(其实她也不确定),更不会下棋,书法就是会写字吧,这算不上什么书法,画画,更没有学过(记忆中的确没有学过,只是她完全失去了记忆)。” “哦!” 听到夭夭这么说,她仿佛终于都放心了。 鉴定完毕。 这应该还是一个正常人。 因为要是夭夭真的什么都会的话,那她一定会忍不住切开夭夭,看看里面是什么做的。 “那好吧,我没有疑问了。” 当绮菱问完了以后,紧接着,到苏媚问。 苏媚也是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夭夭姑娘能不能透露下自己的出身?可能姑娘并不愿意说,又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不说也罢。” 苏媚说着的时候,青竹也是微微地皱着眉头,在等着夭夭的答案。 夭夭毕竟是豪爽之人,还以为她们想知道什么呢。 也是十分直白地说道:“三年前,我失忆了。” “……” …… 院子里。 经过夭夭的一番解释,她们终于都明白,什么是失忆。 就是忽然忘记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所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以那么说吧。” “那你的名字……” “我瞎编的,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叫什么,不过……当我想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叫什么的时候,好像夭夭这两个字就突然一下子蹦了出来。” “那夭夭应该就是本来你自己的名字。” “是吗?”夭夭表示怀疑。 她有一种直觉,她肯定不叫夭夭,因为,夭夭只是为了适合这个时代,而取得一个假名字而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所有人都关心地看着她。 “走一步是一步。” “要不,去官府登记寻人?”青竹也是道。 “你以为妈妈没做过吗?” 确实! 对于这样的失踪人口,以以往妈妈的性子,不会不管不顾的。 “你们都别管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而且……你们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关心我这么多干什么,还是好好地关心下你们自己吧。” 三人先是给了她一刀,然后,夭夭也是重新给回三人一人一刀。 三人也都纷纷叹了一口气。 确实! 她们的处境,其实也不怎样。 最好的结局,无非也就是找一个有钱人家,嫁给别人当妾。 这便是绝大部分青楼女子的命运。 当然,苏媚完全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她已经老了,半老徐娘一个,什么时候要是病死了,这一生可能也就终结了。 而眼见气氛越来越歪,夭夭也是赶紧把正题又重新拉回来。 问道:“我刚刚唱得怎么样?” “还行。” “好听。” “很有新意。” “那你们觉得,接下来就搞这个怎么样?” “额……” 因为这个时代的人都听惯了由诗词转化而来曲子,所以,节奏自然也是极慢的。 就跟绮菱原本所弹奏的古筝一样,一般都是咿呀咿呀哦。 所以,实话实说,三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然而…… 夭夭当然也知道这样的顾虑。 但她的目的并不在于要比这个时代的好,而是要引起话题,只要能够引起话题,那么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那没事!反正……又不是真的要去竞争花魁。就抱着让大家看个新鲜,这样,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不是吗?” 夭夭的这一句话,便算是盖棺定论了。 虽然三人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像夭夭之前唱得那种谣,但细细探究的话,还是有不少可以学习的地方。 “不知道刚刚夭夭姑娘唱得那首谣叫什么名字?”末了,苏媚也问道。 古时,把没有音乐伴奏唱出来的叫谣,就跟民谣一样。 主要是为了区别于那些能登大雅之堂的乐曲的叫法。 可能,苏媚也正因为这样,因为没有伴奏,所以才误以为,这是一首民谣吧。 事实上…… 夭夭也不知道《左手指月》算是什么风格的歌曲。 真正要算下来的话,应该算是现代古风歌曲吧,这才符合它的定位。 “《左手指月》。” 第二十三章 辰都第一大书商 辰都的确很繁荣,虽然这几天,淅淅沥沥地开始下了一些雨。但因为彩云的手伤还是要去换药的,所以,今天即便是下着雨,夭夭也还是打着油纸伞出门。 而不出来不知道,下雨天的辰都真的别有一番风味,虽然路上行人变得少了很多,但朦胧的雨景,却能让人不知不觉地开心起来,或许……她是真的很喜欢下雨天吧。 当然,这对彩云来说,反过来却或许是一种折磨,因为她的手一直用药布包着,一到了这样的天气,自然是痕痒难止,不过其实痕痒难止也就对了。 因为假若不是这样的话,那代表伤口并没有真正地好起来。 “再换一次药应该就好了。”街道上,因为下着雨,所以并没有什么人,一边走着,夭夭也是跟彩云说着话道。 “姑娘你又懂?” “大夫不是说了吗?” “姑娘竟然还会照顾人。” “我以前看起来像是不会照顾人的人吗?” “像。”彩云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地道。 “你知道吗?” 夭夭便说道:“像我们这样的长着大长腿的人,只能自己学会照顾自己。” “为什么?”彩云也是问道。 “因为……怎么说呢?”夭夭摸了摸下巴回道:“因为要别人照顾的,一般都是那种长得矮小可爱的。” “娇小的人更容易博得同情。” “……” …… 一主一仆在雨中行走着,丝毫没有被那蒙蒙细雨所影响。 而彩云,也对姑娘的奇怪观点一点都不奇怪,雨中的姑娘真的仿佛是天地间的精灵。 不过确实!现在想想的话,姑娘的话似乎又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因为,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人来疼过她。 然后,看向姑娘的目光也是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 今天出来,除了要换药之外,另外……夭夭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那就是她要到百文斋走一趟。 百文斋位于城西的一条字画街,平时,人也不少,但因为此时外面正下着雨,所以,不少人也是纷纷躲在了屋子里,别看街道上似乎没什么人,然而,在街道两旁的茶楼二楼,却挤满了不少人。 当夭夭正好经过的时候,此时在某一处的茶楼二楼上面,便传来了说书人的声音,“话说这时候蔡瑁领着人就追到了,咿呀哎哟~~~~蔡瑁勒住马一看,这怪呀,刘备怎么上对岸去的?飞过去的?‘使~君~留步!’蔡瑁嘴里和玄德打着招呼,他悄悄那右手就奔那张弓去了。他要在檀溪畔,是箭射,玄德。” 说的,正是之前夭夭抄出来的作品,《三国演义》,至于是那一段……大概是刘表夫人蔡氏听到刘备反对刘表立幼子为继承人,遂与其弟蔡瑁密谋,以刘表名义在襄阳设宴欲害刘备,然后刘备跃马过檀溪的那一段吧。 不过…… 那说书人说到这里,却忽然就停了下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然后…… 下面的人顿时便群情汹涌。 “诶,张老头,你接着说下去啊!” “对啊!” 所有人都被这朦胧的细雨所困,也没事做,便只好都一起挤到这里来听小说,结果,这老头居然还不说了,大家能放过他吗? 张老头也是无奈啊。 原本,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说书先生,一般都只说一些很短很短的小故事,今天说完了,明天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好在,因为他说书的地点也不是完全固定的,今天到这里,明天就去别的地方,甚至,有时候,他还不得不把周遭的几个州县全都走一遍,为的,就是不让观众听腻了,以及保护好自己的饭碗。 而且,一路上,他也四处搜寻一些民间故事,慢慢地,在这附近的州县,倒也赚到了一些名声,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也能保自己一日三餐三顿温饱。然而…… 自从某一天他鬼迷心窍地看到了《三国演义》…… 可以说,这部书在他的眼里绝对是有着划时代的意义的。 因为…… 有了这部书以后,他以后也就不用每天绞尽脑汁去想故事了呀。 期间,因为这样,他还受到了百文斋老板孔胖子的打压。 因为假若是人人都去听他说书的话,那么也就没人买书了。 但后面,那孔胖子似乎又不管他了。 反而,还很是热心肠地给他准备了一个专门的用来说书的地方,没错,就是这里。 这里在别人看来,可能是茶楼,一个让人休憩的地方。 说实话,一开始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自己终于都要过上幸福的好日子了。 以后,他再也不用风吹雨淋了。 但是直至现在…… 他才知道,根本不是那样的! 现在这地方在他张老头看来,便是官府的牢房差不多了。 一开始,他固然能够通过说书得到不少的好处,但是,慢慢地、慢慢地,真的忙得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更重要的是,这完全扼杀了他的创作热情,说别人的小说,完全是为了吃饱饭,但是这是没有灵魂的,他张老头是一个有灵魂的人,他希望看到的是大家都喜欢他说的故事。 可这…… 可这《三国演义》实在是太长了呀! 只能说,真的是悔不该当初。 看到下面的人证群情汹涌,张老头也是赶紧道:“大家别着急,都别着急嘛,你们先让我吃口饭行不行,行不行。” 中午的饭菜,一直放到现在,都放凉了。 而听了他的话,黑压压的人里面,也是有人道:“张老头,今天你不再说个至少三回,别想开溜。” 或许…… 这便是生活吧。 生活和理想,终究很难两全。 而此时,在这茶楼的对面,斜斜地望过去,便可以看到夭夭要来的百文斋。 百文斋原本只不过是一间连三流比不上的小书店。 但随着《红楼梦》跟《三国演义》的火爆,百文斋也是把店面换了又换。 如今,看上去已经颇具规模。 俨然,要有成为辰都第一大书商的架势。 当然,这也离不开孔老板这些年来的辛苦经营。 看着对面茶楼那火爆的人气,孔齐也是点点头。 暗道:“还是夭夭姑娘有办法啊!” 这些大字都不认识的,卖他们书铁定是卖不出去的,但是,他们倒是可以通过经营一个茶楼,再找一个说书先生回来,这样钱自然也就到手了。 张老头跟他们签了契约,五年之内都逃不掉。 唉,还是他太心善了,早知道当初就该签十年。 不过…… 现在也有事情烦扰着他。 第二十四章 教化万民 第一件,自然是张老头已经对每天说三国产生了厌烦心理。最近,一直在跟他说,可不可以说其他的。 而三国,受欢迎的观众还有很多,看那对面坐满了人,座无虚席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这似乎也衍生出了另外一些问题,他也是从一名伙计的口中听来的,那便是,原本,这《红楼》跟《三国》都是给有文化的读书人看的。 现在,受众却转化为平民,当时,就有一位在辰都中稍有影响力的文人,在看到这种盛况后,便出言贬低。 说,原本听闻《红楼》和《三国》,还以为是什么传世之作,没想到,却是普通市井之徒之最爱。 其实,孔齐觉得,他骂自己都没关系,但是他居然骂夭夭姑娘的作品,这就让他有点气不过了。 当然,他关注的更多的,还是夭夭姑娘的名声,这不是把夭夭姑娘的作品贬的一文不值了吗。 所以,他最近也有在想着,是不是就如了张老头的愿,干脆把《每日三国》给撤下来算了。 正当孔齐还在二楼琢磨着这事的时候,楼下一伙计也是踏踏地走了上楼,来到他面前,低头对他说道:“东家,楼下有一位姑娘说找你。” “是谁?” 孔齐随后便回道,按理说,他不认识什么姑娘啊。 把脑海里的小青、小红、小绿都想了一遍以后…… 最后,他终于把人选定格在了夭夭姑娘的身上,当即,也是心跳快了半拍。 不过,还是要淡定地说道:“好,我这就下去。” 说着,他便推开了伙计,走之前,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备好茶。” 当他下到楼下的时候,柜台的伙计也是被来人的气质所震住,感觉以前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结果都变得呆头呆脑地了。 孔齐只是看了一眼,心里暗道了一句没出息,便匆匆地下来。 “夭夭姑娘,有失远迎,你怎么来了?” 夭夭原本也是在打量着这店子,不错,比三年前她看过的要好多了。 前面,是门店,后面,应该还有很大一块,是用来印刷。 此时,工人应该大多都在后面忙碌着,倒是前门这里,只有两个伙计在看着。 因为这几天都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些小雨,而且,又是正值午休时刻,所以,店里并没有客人在,听到了孔齐的话后,夭夭也是收回了目光,望向孔齐道:“孔老板这几年好像过的还不错。” 或许是三年前,对方给他的感觉太过于震惊吧。 所以,至今他都无法猜透夭夭姑娘心里面的想法。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赚的有点多,还是想说,自己给她的分成是不是有私扣。 总之…… 跟彩云对姑娘的印象完全不一样,在孔齐的眼中,夭夭反而是那种犹如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而且……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夭夭姑娘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小子,只是这两年,那小子却好像很久都不曾看见了。 那小子也不是一个善茬! “夭夭姑娘那里的话?不知道夭夭姑娘今天来是……” 很快,夭夭便被请到了楼上,因为楼下是门店,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好招待人的。 等到茶水都端了上来后,夭夭也是吹了吹,喝了口茶,看着对面传来的喧嚣,才说道:“路过,顺便过来看一下。” 很明显,她不是路过。 但她说是,那就是。 孔齐听到这,再加上看着夭夭的神色,顿时便放心了下来。 其实…… 相比起三年前,现在的夭夭反而变得更容易让人亲近了。 三年前对方的气场,才是真的让人喘不过气。 两人紧接着又随便地聊了聊一些事,正当夭夭不知道该如何找到这个切入点的时候,孔齐这边,反倒是首先说道,“夭夭姑娘,最近我这里有一件难题,不知道该不该说。” 虽然很不满孔齐岔开了话题,不过,夭夭还是一副风清云淡地说道:“你说。” “是这样的……” 然后,孔齐便把前面所提到的事,以及他自己的顾虑给说了出来。 怎么说呢。 文人鄙视市井之徒,虽然不是常态,但也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吧,比如说,程序员之间也有鄙视链。 可能那些人在听《三国》的随地吐痰了,所以引来对方厌恶,也说不定。 不过…… 这些在夭夭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孔齐既然能够想到为了她的名声着想,那证明这个人还是可以倚重的。当然,如果不是自己身边现在根本没有一个帮手,夭夭也不会在今天找来。 所以,她也是说道:“小说本来就是用来消遣的,哪用去想什么传世不传世。” “不过你说的对,这样对我的名声来说,的确不怎么好。” 孔齐便也点点头,对吧,他说的都对吧! 果然!他们还是要弄死那个魏怡。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转变一下思路。”夭夭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把《三国》出成连环画,再弄一个儿童读物,作为标签。” 这个时代的文盲实在是太多了。 看书的确难为很多人,但是看图应该问题不大吧。 甚至,说不定还能通过看图,然后激发市井之民学习文字的兴趣。 毕竟,一般的连环画,下面都会配上一些简单易懂的文字。 往往,一两句话就是一页,即便可能有的人一开始还不识这些字,但只要稍加引导。 原本可能大字都不识,在慢慢的耳濡目染下,也能看懂那些字。 孔齐听了她的这个建议,也是有点心动。 因为再出书的话,便意味着还能再有一份收入。 但是,什么是连环画,他还不太了解。 然后,接下来夭夭也是给他做了一个示范。 用她一看就会,一画就废的画功,展示了作为一名辰都有名的才女是如何得十八般武艺精通。 几个火柴人上去,还画了他们身下的小马,下面再写一段文字,只有寥寥十数字,然而,却也十分生动。 这就是三英战吕布啊! 孔齐看着这有点可爱的画风,也是一时间对夭夭姑娘仿佛刷新了认识。 而且,这一招棋真的是走的妙! 化被动为主动,这《三国》连环画一出,说不定还能得来一个教化万民的名声。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个时代的文人,还没有写出《三国》这么有影响力的长篇小说,不过,估计现在也有人在写了,只是,他们写要推敲很久,没个三五年,应该都出不了书。 比如说《红楼梦》,就是曹雪芹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写成。 可见,夭夭在这个时代的文人看来,她有多妖孽。 而那批判她的人,估计一定没有动手写过小说。 第二十五章 振威副尉 聊完了孔齐担忧的事情以后,接下来,夭夭也是开始向孔齐打听起了辰都的地。 虽然青竹、苏媚,还有绮菱现在都对她的想法没什么疑问,算是被她说服了,但是表演场地,以及现场人员布置什么的,仍然还要夭夭继续解决。 所以,当下,她便是忽然问起孔齐道:“不知道孔老板知不知道辰都有那里适合进行大型的表演?” “额……姑娘所说的表演是?”孔齐皱着眉,疑惑地回道。 “就是类似于那个……怎么说来着?可以用来给很多人一起看表演的地方。” “姑娘指的,莫不是戏园?” 夭夭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时代,像是戏园、勾阑、戏台甚至戏楼这些都应该是不缺的,但是这些地方怎么说呢,一般都面积太小了。 最多最多,能坐下个一两百人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所以,也练就了这个时代的人,在唱腔方面很有力,气很足,毕竟你唱曲没力的话,远处的人就听不清。 过了一会,夭夭似乎总算是想起来了,说道:“辰都里有没有能容纳数千人同时一起观看的象棚?” 象棚,北宋对勾栏瓦子的一个称呼,象,形容的是应该是大,而棚,则是木搭的棚子。 象棚最主要的特点便是可以同时用来容纳数千人来观看表演,至于这个时代有没有…… 当夭夭把这个给孔齐解释完了以后,孔齐也是摇了摇头,因为他以前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地方。 倒是前面所提到的戏园、戏台还有戏楼,比较常见。 孔齐在说完了以后,也是看着夭夭问道:“不知道姑娘要找这么一个地方,是用来做什么?” 夭夭便回道:“当然是用来进行歌舞表演,这个月底,美凤院就要没了,算是最后一场演出吧。” 她随口说道。 孔齐听完,也是有点感慨,因为美凤院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据说,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期限了。 叹了一口气,也是说道:“不知道姑娘是否已经找好落脚的地方?” “这个倒是不用孔老板费心了。” 随后,夭夭又问道:“孔老板,你这里有多少人?又或者说……你能信得过的人,又有多少?” 只能说……孔齐听到这话觉得挺奇怪,怎么忽然问起这种问题来了。 不过,他还是回道:“我这里伙计总共有二三十人。” “能信得过的……” “不知道夭夭姑娘是想做什么?” 夭夭也是没有藏着掖着,“当然是想问你借点人,帮忙把场地给搭建出来。” 一听是这个,孔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像是这种事情,他随便找人都能帮她把表演的场地给搭建出来。 所以,他随即道:“夭夭姑娘你想要做什么,尽管给我吩咐就是,只要是姑娘吩咐到的事,我一定给姑娘办好,再怎么说,这些年也受了姑娘不少的照顾。” 夭夭也是叹了一口气。 在犹豫是不是该把这件事交给对方。 但是,现在她除了对方,已经没有人能够使用了。 虽说,她跟对方三年见面的次数也没有超过十次,而且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见面还是在三年前,她年纪还小的时候。 不过…… 似乎也只能是这样了吧! 下定了决心以后,夭夭也是转过身,对他道:“那好!这事的话,就交给你了!接下来,我就给你稍稍说一下大概的场地要求……首先,这个场地要能同时容纳……” 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把场地先给搭建起来再说。 …… 与此同时,在夭夭正给孔齐说着场地的事情的时候…… 对面二楼,也是来了两位客人,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平凡,出身即便不是大富大贵,指不定便是官家子弟。 一般来说,像这样来听说书的,也不是没有。 而且……往往也是这一类的人,出手反而是最阔绰的。 但今天来的这两个人显然不是听说书来的,更倒像是来找人。 果然!在小二的一番带路下,很快,两人便也是来到了一个单独的包厢。 此时包厢里,有一个人已经在里面喝着茶。 在小二敲门了以后,很快,门外便传来了两人的声音,其中一人右脚还没有走进去,就听见他说道:“好你个方博!在你家里找不着你,听说又跑来听说书了。” 里面的人一听,也是惊讶地望着外面。 因为这声音是如此熟悉,不是自己小时候的哥们是什么。 可惜,对方年纪轻轻就去从军了,至今,他们也有七八年没有见面了吧。 听说在戍边的时候,还立了功,十天前,才回来。 不过这就不够兄弟了,都十天了,整整十天了,他前几天也是呆在家里等了他们很久了有没有,但是门房却说连只苍蝇都没有,他当时就想,肯定是把他给忘了。 也是,都七八年了,谁还能记得七八年前他还曾为对方两肋插刀的事,记不得也很正常。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对方是立功受封赏,在军中已经有了声望,升到了从六品上的副尉,而他呢。 此时却是只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虽然心里的确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此时听到对方的声音,还是难免有些激动。 不过……还是不行,他要稳住。 “我道是谁,原来是陛下新封的振威副尉大人,赵书易赵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赵书易,跟他的名字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的是,名字读起来像是文官,但实际上…… 却是一名武官,而且还是地地道道的俊男一个。 还是见惯沙场、马革裹尸的男子汉。 赵书易一听对方这口气,就知道对方生气了,不过没办法,他这一段时间太忙了,这儿时的小伙伴,没想到竟然还吃起醋来了。 当即也是道:“诶,是谁踢翻了醋瓶子?” 他身后的人也是道:“好像是一个叫做方博的人。” 一番调戏过后,三人这才坐下来,开始说正经的。 “七八年没见了,在外面怎么样?” “还行吧。” “听说最近边镇不太安稳。” “还好,问题不大。” “……” “说了那么多,还是说说你吧,听说这几年来你一直不读书,每天就这样游手好闲,话说,听说书真的那么有意思吗?” 第二十六章 天然呆 包厢中。 三人正谈论着这《三国》,要知道,在赵书易离开之前,可从来都没有看过《三国》,所以以为仅仅只是一般的说书,也难怪。并且,他也并没有把说书当一回事。 因为这个时代,谈到说书,事实上,还没有后世那么繁荣,各行各业随着这些年北辰国的稳定,才慢慢有了一个起步。 所以,方博也是不得不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三国》的确是一部奇书,虽然里面一些东西的确描写得过于夸张,不切实际,但也可以说是半部兵书都不为过……而且,这部书的问世……” 赵书易听了方博的话,竟然有三大好处,也是扭头转向身后,只见身后那人也是点了点头,“那照你这么说,我还真该看一下了?” 方博点着头,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三国演义》,当然,现在看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且,外面也很嘈杂,“这本你先拿回去看。” 赵书易也是接过了那本《三国》,好奇地打量着封面,方博又道:“这么久不见了!今晚,飞鸿居给你接风洗尘。” 三人说完,便下了楼,一边走的时候,还一边聊着其他事,比如说,正好聊到,‘这《三国》真的是一名女子所著?’的时候。 大街上,一名女子跟她的仆人也是正好路过,那道红白色,宛如世间精灵的身影,也是一瞬间,便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三人就那样看着那女子时而拿伞转身,背着身往前走,跟身后的人说着什么,时而向前有趣地跳过小水坑,那种不同于所有他们以前所见过的女子的行为以及神态,直接把三人都看痴了。 直到那人已经走远,三人这才慢慢地回过了神来,擦擦眼睛。 “刚刚……你们都看到了?”方博拉了拉赵书易的衣袖。 “看到了。”赵书易也是点了点头。 “辰都好像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女子?”另外那人也是道。 “那你的意思是,刚刚我们看花眼了?”方博道。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赵书易也是道。 三人都没有追上去的意思,主要是他们这个年纪,正当是建功立业的时候,那里有时间谈儿女私情,而且,刚刚他们纯粹是从欣赏的角度去看,并无半点猥亵之心。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信这世间真的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 夭夭这边,她已经把自己的想法都给孔齐说了。 首先,是要找地方搭建戏棚,城里估计是不行了,城外的话,说实话也不好办。 不过,既然是夭夭姑娘提出来的请求,那他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办得妥妥当当。 很快,他就有了一个方案,紧接着,也是找了一个伙计来,然后吩咐了一番。 当夭夭回到美凤院,小环这边,也是在统计着每个现在还留在美凤院的人的信息。 比如说:姓名,年龄,身高,艺业等等。 “姓名:小晴,年龄:十五岁,身高:五尺二,艺业,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就吃饭还行。” “但好在,长得还算是标致。” 当苏媚看到手上的信息的时候,也是苦笑地摇了摇头。 这样的人,离开了美凤院,怕是得饿死吧。 而绮菱这边,也是不知道夭夭要登记这个做什么。在看到了小晴的信息后,想了想,也是在苏媚的长得标致后面,又加上了一句,“有着独特的嗓音,甚有趣,惹人心生爱意。” 简单地说,就是长得可爱,靠可爱吃饭。 说不定,还会嘤嘤嘤。 当她正好把这一段字写完,就要搁下笔的时候,夭夭也是正好回来,看到夭夭回来了,也是起身给夭夭打了个招呼。 “登记得如何?” “已经差不多七七八八了。” 像是名字,年龄,身高这些客观的数据,只需要让小环去填就好了,然后,像是长得怎么样,又或者有什么特殊之处,只能是由苏媚、绮菱三人去做一个主观的判断了。 而且,不会让本人看到。 毕竟…… 明地里去评价一个人长得怎么样,好看不好看,分个一二三等这种事,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虽说暗地里这么做也不好,但是,这有助于夭夭对全局有一个准确的认识。 另外…… 假如对方是有一些什么样的特殊经历,夭夭也跟三人说了,最好是能写下来,当然,这个就更是要保密了。不然让本人看到,也不好,毕竟,这就有点要揭人短的意思。 听到绮菱这么说,她也就放心了。 然后,随手也是拿起了一张资料表看了起来。 正好就是小晴这张。 苏媚看到后也是道,“像是小晴这种,最好的出路,应该是去一家大户人家,当个丫鬟吧。对了,她干活还算是勤快?” 绮菱也是想了想,“倒不像是会偷懒的人,就是在悟性方面,有点差。” 苏媚:“我记得当初妈妈是想把她培养成舞姬,可惜她在动作方面有点不怎么协调。” 绮菱:“那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苏媚:“妈妈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干了赔本的买卖了。” 夭夭听着两人的话,也是立刻就做了一个概括,那这不就是天然呆吗?而且,似乎还是一个吃货。 然后,夭夭也是闭目想了起来。 “这样的人……” 两人继续道。 “最好的出路大概是废去妓籍,然后成为美凤院的丫鬟,才是最好的出路吧。” “但妈妈可能不是这么想的,毕竟,即便是在美凤院里面,清倌人跟丫鬟的待遇区别还是很大的。” 两人聊到没话可聊以后,也是渐渐地把目光投向了闭目沉思的夭夭的身上。 苏媚说道:“不知道夭夭姑娘可有什么办法?” 绮菱也是看着夭夭。 夭夭听了两人的话,这才睁开了眼。 “我尽力吧。” 果然! 就连夭夭姑娘都很难办。 也是,琴棋书画歌舞,没有一件擅长的,这怎么搞,本身她进这一行,或许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第二十七章 小晴 在三人正在讨论着对方的时候…… 美凤院北边的一座小阁楼里。 一个一向天真活泼的少女,也是把下巴抵在阁楼栏杆,看着不远处的湖水。嗨,以前妈妈在的时候,她还好。可现在,妈妈不在,美凤院也面临解散,对于她来说,以后该何去何从真的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 假如说她要是跟别的姐妹一样,琴棋书画样样都行那就好了。 可问题是…… 一想到这个,她的肚子又有点饿了。 可能像她这样的人,最终只能落得个饿死的局面吧。 当年她父母把她送到这里的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她吃太多,家里已经养不起。 两年前,父母相继去世,家里唯一剩下的姐姐,也嫁了人。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 她倒是有想过要不要投靠她这个姐姐。 可想想…… 即便是姐姐家,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家庭。 可以这么说,美凤院的青楼女子看似生活悲惨,可在她看来,这里已经比很多普通家庭都要好。 最近,美凤院其他的姐妹都有在讨论去留,以及以后的问题。 不少姐妹,也都大致地有了自己的想法。 比如说,不少人,就打算跟着青竹姐。 打算新起炉灶。 可问题是…… 她啥都不会,总感觉自己去了只会是个负累。 今天早些时候,小环又来说做什么调查,问她会什么。 这真的是一把刀又捅在了她的肚子里。 唉~ 看来,要想成为辰都名妓这个梦想,已经破灭了。 对于自己父母要把自己卖给美凤院,她一点都不怪她的父母,因为她知道,像是她们这些出生在一个小渔村的穷苦人家,能进美凤院都已经是一种奢侈。 至少…… 进来了以后,她以后就不用饿肚子,她爹娘也不用饿肚子。 就是…… 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辜负了爹娘。 在这里,她仿佛学什么,都比别人要慢一点。 虽然已经来美凤院这么久了,但是似乎不管学什么都只有半桶水。 她曾经的目标是青竹姐。 因为,只有像青竹姐这种,才是文人士子们一致追求的目标。 绮菱姐,绮菱姐也不错,但怎么说呢,绮菱那种就过于艳美了。但最后,她却不得不发现,自己或许最多只能当个丫鬟。只是一个长得还算可以的丫鬟,唉,尤其是跟着青竹姐的那些小丫头,有的比她年纪还小,但是弹琴居然已经比她还出色,每每想到这个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找个洞钻进去。 她既不属于青竹姐的人,也不属于绮菱姐,之前带她的一个清倌人瑞云姐,现在也已经不在了。 而且…… 到了她这个年纪,该出来自己打拼也该出来了。 这也正是她现在的尴尬之处。 她已经成年了,是时候该为自己负责了。 想到这里…… 她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嗨了出去。 在想着心事的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此时小环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小环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吼地一声,吓了她一跳。 说起来…… 两人也是旧识了。两人年纪相当,又是同一天进的美凤院,所以关系很好。 “在想什么呢?” 看到是小环以后,也是随后又趴了回去。 “还在练琴呢?” 看到阁楼上依然摆放着一张琴,小环便知道,对方应该是没多久之前还在弹着。 只不过…… 对方琴艺水平一直不怎么样,这个应该是整个美凤院都知道的。 “嗯!你那边怎么样?” 小环也是回道:“刚好把所有人都登记完了。” “你们登记这个东西用来做什么?” 她也是好奇道。 之前,显然小环并没有说得很清楚。因此,她会有这样的疑问,也不奇怪。 “怎么说呢?” 小环也是挠挠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正好夭夭姑娘回来了,说想见一下你,你可以亲自去问她,应该就是因为这事。” 很快! 她就跟着小环一起来到了三人这边。 说实话。苏媚她们似乎有什么大的计划,她是知道的。但是,因为苏媚也没有办法当场把《左手指月》唱出来,自然,在给她们说的时候,也就比较含糊了。 因此,现在的她只知道,她们好像要搞一个新的表演。 然后,大部分现在还留在美凤院还没有决定好去处的人,都似乎被邀请了。 只是…… 让她不解的是,她一个什么都不行的人,为什么也会被邀请到。 当来到凉亭的时候,她也是很快就见到了对方。 相比起对方一米七二的身高,她才一米五六的身高,根本不在一个水平面。 这让她不自觉便觉得自己比对方低了一等。 而夭夭在看到对方第一眼后,也是眼睛一亮。 果然! 正如资料上写的,对方真的长得还是可以的。 蛮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可惜! 就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小晴见过苏媚姐姐、绮菱姐姐,还有夭夭姑娘,不知道……” 苏媚也是说道:“之前给你说的事情,你都还记得吧。” 她点了点头,回道:“还记得。” “今天正是为了之前所说的事。”苏媚也是道。 然后,绮菱也是对夭夭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我尽力!” 说着,夭夭就来到小晴的面前,转了一圈。 不错,感觉身材也挺好的,整体来说。 当刚好又转回到对方面前的时候,夭夭这才伸出手,对她说道:“你好,你可以叫我夭夭。” 一上来,先打个招呼,熟络一下。 当然,对方肯定不会知道她伸出手来的用意,看到对方呆在那里,夭夭也是缩回了手,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如果我说,你有成为辰都十分受欢迎的清倌人的潜质,你信不信?” 首先,要给对方先画个饼。 事实上,夭夭也是在听了她给苏媚她们打招呼时的声线,便觉得这苗子不错,才会这么说的。 只不过,小晴肯定是不信的。 所以,夭夭也是接着道: “我这里有一张纸,上面有几句话,你能不能读出来,让我听一听?” “额……” “你就按着她说的话去做。”苏媚。 听了苏媚的话,小晴也是安安静静地拿过纸,然后看起了上面的字。 虽说她琴棋书画样样不行,但是字还是会的。 毕竟青楼女子不识字,也说不过去。 然后,便看到纸上写着一些似乎没什么逻辑的字,但没想太多,她很快就念了出来。 第二十八章 桃花庵 苏媚跟绮菱都是看过纸上的文字的,然而,即便是她们也不知道这些字所代表的含义,因而,小晴也不知道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这张纸上的字是在刚刚小晴来之前,夭夭随手写下,在了解到对方的声线可能是少女音,更靠近萝莉音的时候,她挑了挑,紧接着,便暂定了这一首。 说实话,夭夭也不知道最终效果会是怎样,不过,听刚刚她说话的声音,她至少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演到,话里话外桃花庵” “我行我素卖个关” “故事中,无影无踪犯个懒” “……” 在听着小晴一字一句的读着的同时,夭夭也有在分析对方的声音特点,适不适合这首歌,而对方在朗读的时候,无形之中,所透露出的信息,也是让夭夭对之前的判断更加肯定。 当小晴终于都断断续续地把纸上的文字读了下来,苏媚跟绮菱也是把目光都投向夭夭。 夭夭回味过来后,便对小晴道:“好了!接下来我唱一句,你唱一句。” 然后…… 当夭夭唱一句的时候,小晴也是跟一句。 但第一句的时候,显然就出了一点问题。 怎么说呢,毕竟夭夭也不是原唱,所以她肯定是没有办法唱到原唱那样,她只能给小晴示范一个她尽可能接近的版本,这意味着,并不是什么歌由她唱出来,都是好听的。 但既然她认为小晴可以,因此,才教的对方,那么,对方应该就可以唱到原唱的八九成,甚至,无比接近原唱。 “停,你试着再把声调调高一点点。” “对,就是这样。” 在夭夭的耐心教导下,感觉终于有了原唱七八成的样子了,不过,似乎还是不够做作。 “你稍稍地再给一点做作的感觉。” “这就对了!” “就是这种感觉,接下来,你唱任何一句,都要保持这种感觉。” “额……刚刚我说错了,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误。也不是让你每一句都这样,你先等等。” 根据脑海中的回忆,夭夭数着拍子,然后把所有要语气做作一点的都标记了出来。然后告诉小晴道:“当一会你唱到这些我标记的地方的时候,你再用那种做作的语气。” 而苏媚跟绮菱两人听着夭夭的话,也是一脸汗颜。 什么叫做,要保持做作的感觉?这么说,是不是太那个粗鄙了。 但她们两人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样教学下来的结果便是,似乎要让人简单易懂得多。 然而,这些句子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她们还是没听出来什么,主要是断断续续的,无论是句子的意思,还是唱出来的意境,都不太好串起来。单单是前面七句,夭夭就教了小晴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而且,彼时夭夭还时不时对小晴唱的有点不满意,然后又返回来重新纠正,苏媚跟绮菱相互看了眼,心想今天应该是没有办法听到对方完整地唱出来了,也是干脆散了,等明天再说吧。 两人随后便跟夭夭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回去了。 而夭夭这边…… 眼看天色也快黑了,主要是因为下雨天,所以天暗下来也比较快,在想了想以后,也是干脆先吃饭,等吃完饭了晚上再继续。 晚饭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外卖。 这个时代当然是没有外卖的,但是有彩云在,彩云就是她的美团外卖。 因为有三个人,所以,今天的菜肴也是有点丰盛,足足有五六个菜。 但说实话,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十分普及炒菜。 这个时代的炒菜,就有点类似于铁板烧,还都不是后世那种用植物油直接倒在锅里炒,所以,你要说饭菜有多好吃,大概是没有的,一般都是以蒸、煮、烩、烤以及切片蘸酱生吃为主,但即便是这样,小晴今天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而夭夭这边,也是看着对方。 难怪对方有自信说,就吃还行。 果然! 她就是个吃货啊! 不过这样也好,不吃饱了的话,今晚怎么通宵练唱歌。 虽然这首《桃花庵》应该说,已经是她能够想到的最简单的一首歌了,但是,就算是最简单,仍然要付出努力。 “夭夭姑娘,这个,你还要吗?” 看着还剩下最后一块肉,她也是试探性地问道。 而夭夭也是放下了碗筷,“不要了,我吃饱了。” “那,归我了!嘻!” “咳!”彩云随后也是咳嗽了一声。 “彩云姐你要吗?” “你吃吧。怎么好像一辈子都没吃过一样,又没有人跟你抢。” “谁让你们这里伙食太好了。” 小晴似乎终于发现为什么彩云姐跟夭夭姑娘都能长这么高的原因了,天天都这样的伙食,不高是不可能的。 搁下碗筷后,小环那边正好也是把热水给烧好。 然后,夭夭也是先去洗澡了。 就这样三人轮流,又是忙了好一会,才睡到了床上。 就连夭夭自己也没想到,第一个跟她同床共枕的,居然不是彩云,也不是其他人,甚至都不是一个男人,而是小晴。 小晴也躺了下来。 说实话,她的心跳得有点快。 主要是她们的关系发展得也太快了,一时间,心理准备还是没有完全跟上。 被子里,她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这可是夭夭姑娘的床啊! 这可是夭夭姑娘的床啊! 夭夭看着她,也不知道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 不管这些了,还是直接开始特训吧。 “还是我一句,你一句。” …… 第二天。 还是一样的地方,似乎是练得有点过了,小晴的嗓子都有些微沙哑了。 不过,问题不大,而当第二天小晴再次把这首歌连续唱出来的时候,慢慢地,苏媚跟绮菱也是听出感觉来了。 歌词的大概意思,就是一个酒鬼吧,月下听禅、花间长眠一整晚。 倒是颇为潇洒。 两人听着,虽然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却也未能真正让她们有多少惊动。 真正让她们觉得惊动的,还是小晴居然还真能唱出来。 夭夭早就说过这歌不难,不过,小晴还是需要继续克服气短的问题。 因为到时候到了台上,就不能让她唱一段歇一会了。 第二十九章 散开去 如果以相对严格的标准去要求的话,可能现在的小晴最多只能唱出刚好及格的分数。 然而,就算是这样,也是让苏媚跟绮菱看到了希望,在小晴唱完了以后,苏媚也是看着夭夭。 “姑娘真的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这些句子明明读起来的时候,并不觉得怎样,但是经过小晴唱出来了以后,立刻给人的感觉就变了。” 苏媚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当把这前后效果拿出来对比后,就能够发现,真的是天差地别,而且,这种新的唱法,也是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这跟之前的《左手指月》又不一样了,是另外一种全然不同的曲调。 当然,感觉在喜欢程度上,这首似乎就没有《左手指月》那么好。 但这首歌谣,却也是正好符合像小晴这种年纪,这种性格的。听完了以后,仿佛给人一种一个带着青春活力的女孩,喝酒买醉,可爱中又带着一点天真烂漫的感觉。 夭夭也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称赞,小晴这里算是解决了,但是,接下来美凤院还有不少像小晴这样的人。 然后,即便是夭夭也不得不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晴这里暂时就这样吧,接下来还有不少人。” 之后,夭夭又对苏媚说道:“我觉得,你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唱《左手指月》,至于绮菱……” 绮菱也是以好奇的语气道:“我也有?” “暂时还没想好,不过,应该问题不大。你先练好古筝吧,等我想到了以后,再给你说。” 说着,夭夭便又拿起笔,然后坐在那里,左手扶着额头,看似有点头疼地想着歌谣。 苏媚也是看了看夭夭,现场写歌,是一件十分难的事情,而且,还要针对每个人的特点写来,就更难了。 所以,随后也是没有打扰,然后,夭夭也是把《左手指月》的歌词给抄了出来。 旋律方面,苏媚应该还有点记忆,便让苏媚自己拿着先去尝试一下。 就这样,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小晴唱的《桃花庵》也是传遍了整个美凤院。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青楼女子要出名靠的便是什么,靠的便是文人士子的填词。 但现在,听到了小晴的《桃花庵》,不少人仿佛也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这么说,青竹所说的计划就是这个?” “不过你还别说,这《桃花庵》唱着还挺好听的。” “好听是好听,但是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唱这样的歌谣,真的有人会喜欢听吗?” “小晴这两天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什么时候夭夭姑娘也给我写一首?” “你之前不还说,这首歌谣怎么怪怪的。” “那是刚开始还没有适应,现在细细想来,还是很好听的。” “把这首谣给小晴唱浪费了。” “……” 然后两日后,当众人还在议论着《桃花庵》的时候,夭夭这边,也是一口气写了四五十首歌出来。 只能说,她觉得由她一个个去匹配还是太慢了,倒不如,让这些人自己来领。 当苏媚得到消息的时候,美凤院一处阁楼,四周已经贴满了歌词,而且,被叫来的人也不少。 一身素衣的钟梅一眼就看到了苏媚来了,也是赶紧迎了过来,说道: “姐姐你怎么才来,前天还在说着,什么时候夭夭姑娘也能给我们写一首,现在,现在已经不止一首,大家都在里面看着呢。” 苏媚听到以后,也是赶紧来到阁楼,一个个看了过去,好在,美凤院的各人还算有素质,没有争抢,也没有撕下来。 而在现场,只有彩云在,苏媚也是对彩云说道:“这是什么情况?姑娘呢?” 彩云便回道:“姑娘让我把词都贴在这里,而且把所有人叫来,就回去睡觉了。还说,让每个人自己先挑,之后,她会看情况,再分配。” 苏媚听了以后,也是有点吃惊,主要是…… 才两天时间,就能写这么多? 而在夭夭的屋子里…… 其实两天四五十首,都算是少的了,如果她想抄的话,完全可以抄出来上百首,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因为,很多并不符合现在的时代背景,只有现在摆在这里的四五十首,才是最符合当前这个时代的特色,而且,也能打动人。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或许真正算得上十分优秀的,可能也不过仅仅只有几首而已。 还有不少,是不得不拿来凑数,毕竟这就跟出专辑是一样,一两首主打曲,其他都不过是陪衬。 但尽管是这样,她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从上百上千首歌当中,精选出了这五十首。 她是有另外一个文明的记忆不错,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需要‘翻阅’、不需要一点点‘回忆’。 当把上千首歌都过滤之后,也是让她有点精疲力竭,刚写完,就直接回去睡着了。 夭夭给了彩云一个任务,就是让她记录下每个人所选的歌。 一个人可以选择多首,但最终,决定权却是在夭夭的手上。 夭夭只是让她们先选,之后,再看她们的具体情况,来决定适合还是不适合。 要不怎么说是妖孽,看着现场的四五十首民谣,即便是苏媚,也是有点咂舌。 更别说,随后赶来的绮菱,不过绮菱也已经不意外了。 反倒是更加好奇起这些歌谣的质量怎么样,比如说这首,《红昭愿》,有的地方写的很好,但是有的地方,却好像有点不怎么思路通畅。 不过这也不怪姑娘就是了,毕竟,一个人两天要写这么多,也着实是难为对方了。 但好像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不少人在看了以后,觉得这首蛮好的。 当然…… 只是看词,却是没有办法直接唱出来。现在的她们只能依靠词句是否优美,来决定是不是一首好的歌谣。 “彩云彩云,我选这首!” 而在这里面的众多首谣之中,有一些却又是特别受欢迎的。 比如说这一首,因为其浅显易懂的文字,而且,仿佛是诉说着故事的口吻,让支持它的人比其他的明显要多出好几倍。 第三十章 也敢照以肝胆 “这首看着有点感人。” “我就选这一首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选了就能唱?” “你刚刚没听到彩云说吗?现在只是让我们自己选,后面,还要再筛选出最适合的。” “唉,反正,别管那么多了,小孩子才做选择,全部都要不就好了。” “而且……不就是一个散伙演出吗?” 楼阁之中,有细心谨慎地挑选的,也有毫不在意的。 之所以细心谨慎,是因为她们真的把这个当一回事。 而那些毫不在意的,则是没怎么把这个当一回事。 但即便是这样,幸好的是,美凤院上下还算是一条心。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这一次的牵头人是美凤院的三大支柱青竹、苏媚以及绮菱,这三个人或许只出来一个,都无法服众,但是假若是三个一起,即便是平日里最不讲理的,都不得不掂量掂量后果。 当然,就算是这样。 有个别一些人,会说一些风凉话,自也是不可避免的。 比如说,此时,就有一个叫做大琴的女孩儿,对这些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 大琴是她的诨名,正如区别于小琴,她的嗓音早年因为练习的太刻苦,导致在变声的阶段伤了声带。 以至于现在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偏向于男生的声音。其实也还好吧。跟那种完全的男生的声线还是不一样的,再加上近些年来,也有好好地保护好嗓子,所以,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但就是怎么说呢。 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似乎都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试想想,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却有着一把正太音会怎样。 假若是在另一个文明,说不定会大受欢迎,但是在这个时代,必然会受到不少人的冷眼。 所以,当看到大家都津津乐道地谈论着选什么的时候。 她闹别扭,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嫉妒,她这完全就是赤果果的嫉妒。 “什么叫做不就是一个散伙演出?” “难道不是吗?” 此时苏媚就在不远处,看到这边的情况,也是带着深意思索了一番。 像对方这种小孩子脾性,她大概是压不住的。 而且,虽说她是美凤院的老人了,但也早就不问美凤院的事多年了。 反倒是绮菱这边,上去直接就扭起了对方的耳朵。 虽然绮菱既不是对方的老师,也不是对方的谁谁谁,但绮菱在管教小孩子方面,还是颇有些手段的。 “谁,谁扭我耳朵。” “啊,疼疼疼!” “绮菱姐,放手,放手,疼!” 绮菱也是有点恨其不争。 绮菱很少对其他人有感觉,但是唯独小琴,她一直都把对方当妹妹来看待。 对方是唯一一个厚着脸皮,向她讨教古筝。而且,还对她说,她弹的古筝比青竹姐的琴好听多了。以后,不如她改名叫小筝吧。 当然! 美凤院里的清倌人的名字都是由妈妈来定的。 妈妈定名字有点比较随意,一般带小字的,就是顶了天,都成不了青竹、绮菱。 然后…… 假如一不小心居然成了,就有改名的权利。 像青竹,以前的名字说不定就叫小竹,当然,这是开玩笑了,因为青竹从小天赋就很好,又有名师教导,因此,妈妈一早就把她当成是美凤院的头牌来培养,所以并没有改过名字。 …… 此时,绮菱拎着对方的耳朵也是有点恨其不争。 当初那个时常调皮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琴,现在,却是变成了如今的大琴。 而即便是对方,都对大琴这个名字坦然受之。 在对方一番挣扎过后,绮菱终究是有点无力地松开了手。 说道:“滚!” 绮菱最终也只能说出一个‘滚’字。 毕竟……对方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但她不能让对方留在这里说风凉话,影响了大家。 小琴听了以后,也是瞪了一眼绮菱,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苏媚这时也是迎了上来,走到绮菱这边,跟绮菱说道:“这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绮菱也是垂下了眼帘,然后睁开,转过头对苏媚无可奈何地说道:“没办法,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影响了所有人。” 这边的闹剧,夭夭当然不知道。不过,一旁把楼阁这边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的小晴,在看到了大琴跑了以后,也是若有所思。 哎,看来早上藏着的两个烧饼又有一个要没了。 果然!没多久,小晴就在一条河边找到了出了美凤院的大琴,只见大琴正坐在路旁的一颗柳树下的草坪扔着石子。 二话不说,小晴直接就坐了下来,然后又把自己藏的两个烧饼拿了出来。 “给!” 大琴看了以后,也是重新转过头,丝毫没有理会小晴,继续扔着石子。 “不就是伤了嗓子嘛!” 小晴便也接着道:“我干啥啥不行,我都还没有说什么呢。你至少弹琴、还有弹筝都不错不是吗。” 对方也是瞥了小晴一眼。 只能说,夏虫不可语冰。 她跟小晴的追求不一样,她曾经梦想自己能成为青竹、绮菱她们一样,甚至,也已经一度接近。 然而,也就是差那临门一脚。 而小晴,则是一开始就是条咸鱼。即便是到了现在,虽然她不能唱歌,但是吊打小晴五条街也是绰绰有余的。 “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我也有想过成为青竹姐跟绮菱姐。” “你那是想。” “有区别吗?” 小晴说话的同时,也是伸出了她的五根手指,上面布满了伤痕。 那是她练习的时候留下的。 她人很笨,即便是一般人,都比她学习东西要更快一些,而她,只能靠比其他人更长时间的练习,才能跟得上其他人。 为此,这些年,也是受了不少伤。 但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只是一步步、一步步地往上爬。 因为她爹娘说过,只要她能吃苦,就能吃上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而且还能住上大宅子。 这么一想…… “唉!原来还真的有区别!” 小晴本来是来劝人的,但是结果却是自己被自己给劝服了。 亏得大琴在看到她手上的伤痕还有点感动。 这个也是自我感动。 结果……下一句,小晴扭过头,认真地对她说的却是,“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饿肚子不是。给!先吃!我觉得‘大琴’也挺好的,为什么说好……因为她大……” 小晴已经在胡言乱语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概是无话可说了,小晴也是直接唱起了歌。 大琴在听了以后,原本想说闭嘴,不过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听了下去,这歌词里面有一句,‘我与挚友一身烂漫,也敢照以肝胆’,或许,说的便是她们这种情况吧。 当然,也得亏小晴‘功力深厚’,她听了那么多句,偏偏只能听到这一句。看来,小晴美凤院吊车尾的名号不是白给的。 而在两人并排坐着的时候,正好在大路上,两人也是恰好路过。 第三十一章 找到那位姑娘了 严格地说,那不是两个人,而是一辆马车。 马车看上去颇为豪华,车上有车夫一名,而这两人,则是坐在车上,正在谈论着事情。 只见其中一个年轻人道,“……说起来,殿下让你找的那名女子,你找到了吗?” 说话的这名年轻人,一看衣着就不凡,看上去似乎是一名武将。 之所以如此确定,因为一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拿笔的人。 这人正是北辰国宿国公府的二公子。 平时不学无术,不过打架还行,所以,后来当今皇帝在设太子伴读的时候,当时要招揽一批皇亲国戚、功勋大将的子嗣陪太子读书,然后,正好不学无术的他,也就被留在了太子身边。 当然,这也全都仰仗他爹当年所建立的功绩,不然陪太子读书这种事情,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的。 至于另外一名年轻人…… 如果说前者都仅仅只是功勋大将的子嗣,那么这一位,便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 他是当今皇帝的兄弟靖王府的世子。 当然,像是这种身份的,一般,也对官场没什么指望了。 但也正因为两人处境相似,所以,反倒让他们不用去想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 因而,慢慢地,也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此时,靖王世子李弘成听了前者的话,也是回道:“辰都那么大,茫茫人海,那里能那么容易就找到。而且,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要是那位姑娘并非是城里人,要是从城外来的,那也就更难找了。说起来,程怀默,怎么好像只有我在干活,你怎么不也找找?” 叫做程怀默的年轻人便瞪大着眼睛回道:“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能行呢!” “所以说,你现在找到那里了?” 李弘成也是拿出了一张图,现在城东、城西大部分地方都找过了。 唯独还有这里…… 靖王世子李弘成把目光放在了那一片青楼所在的区域上。心想,那姑娘该不会是青楼女子吧? 说实话,虽然他们都是年轻人,正应该是鲜衣怒马的时候,但你说青楼,这还真的把他给难倒了。 饶是他这样的器宇不凡,做事沉稳,心有胸怀,一点都没有在自夸的人,都拿这没办法。 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以前但凡他举行聚会或者宴会的话,都有大把才女之类参加,根本不缺,而且……光是那些都已经让他很难应付,更别说青楼女子了。 再说了,虽然他的确可以去青楼,但不管怎么说,传出去的名声也不好。 之前,他一直都把目光放在了其他地方上,倒是还没有吩咐人去调查这一片的情况。 …… 与此同时…… 此时在河边青楼这一片区域。 一位靖王府的奴仆也是抬头看了看这一片区域。他似乎有想进去调查的打算……然而,在看了看里面以后,也是止住了脚步。因为正好,有一个人正朝着他过来,嘴上似乎还说找到了。 一听到这消息,他脸上也是一喜,问:“找到了,在哪?” 那人便道:“我是从一个妇人的口中得知的,她们前些天在城西买了一个宅子。” “那你见到人了?” 那人还喘着气,“这倒没有,不过听那妇人的意思,应该错不了。世子说了,对方的特点就是长得很漂亮,而那妇人也说了,对方的确长得很出众,有她年轻时候的样子。而且对方出手很阔绰,像是出身大户人家。” “那赶紧带路,还在这里磨磨蹭蹭什么。” 虽然光凭这几句,仍然还不能完全确定就是要找的人,但听这意思,至少也已有六七成的把握了。 正当两人刚想一起同去确认的时候,因为之前前面那个听完消息也还没有来得及确认,没想到,似乎又有人打听到消息回来了。 “找到了!” 又一个人跑回来道。 “找到了?” “在哪里?” “今天一早,我去了百文斋,原本都没打算能在里面找到人,但一想,不少女子什么的,都会差人买一些情情爱爱的小说,所以我就打着随便问一下的想法,进去问了问店里的伙计,伙计说,还真见过一个衣服红白相间的女子,不过那里的掌柜的打死不说。” “你没有报自己的来头?” “我报了啊。” “那对方怎么说。” “对方说,忘了,不清楚,不了解。” 孔齐当然不蠢,虽说对方是靖王府,但是就算是靖王府,让他出卖夭夭姑娘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与此同时,也有在疑惑着,靖王府的人找夭夭姑娘做什么?等靖王府的奴仆走了以后,还觉得不放心的他,也是让人先看着店,然后自己一个人往美凤院去了。 …… 回到河边。 两人正聊着接下来可以怎么分工的事,不过其实感觉希望也不大了,那名女子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们该找的地方,也找的差不多了,又或许,对方真不是城里人吧,或许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然后又出城了,那这要想再找到,就如同在茫茫大海里捞针了。而正当李弘成准备给程怀默说,还是我来吧,即便让你府上的人一起找,也不见得管用,而且万一让你爹知道了……到时候被你爹一顿打就不好了的时候,因为马车走得慢,因此,也是无意中便听到了从河边出来的歌谣。 ‘我与,众人共清欢’ ‘我笑,众人看不穿’ ‘酒醒后月下听禅’ ‘花间长眠一整晚’ ‘……’ 当然,因为即便是小琴都没有听不清小晴在唱得什么,所以李弘成自然也是听不清的,但是就算是听不清,小晴的歌声却还是吸引了他,因为很少能够听到这么天真烂漫的歌声,更别说,从侧面看过去,小晴的确长得很好看、很可爱。 可以看到那是两个少女坐在河边,程怀默看到李弘成的异样,也是问他,“外面有什么好看?” 说着,便也过来掀开马车的帘子。 然后便看到了两名少女不知何故,坐在草地上唱着歌。 马车继续往前走。 两人并没有停下来,又走了一段路,李弘成才回过头来道:“没什么。” 程怀默也是道:“话说,刚刚那小丫头唱得似乎还可以。” “不过,就是唱得有点奇怪。” 第三十三章 青楼又怎么了? 美凤院门口。 得到通传之后,孔齐也是走了进去,在进去之前,孔齐还特意地看了看身后有没有人跟着自己,然而……即便是他如此小心,可最后,还是被人看到了。 待到他进了美凤院以后,一个身影也是从巷口走了出来,看了看美凤院的围墙,也是眉头一展,脚尖一跺,轻飘飘的,便飞过了院墙。 此人名叫卫老三,才堪堪不到二十,为人机智敏锐,是靖王府养的为数不多的护卫之一。因而,多少还是比一般的奴仆要强得多,之前在百文斋遇到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孔齐有古怪。 虽然这一路上,孔齐都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店里伙计的话,已经足够让他生疑,果然,在他悄悄地跟着对方绕了几个圈以后,他便发现孔齐不简单。 美凤院是青楼,对方是来寻乐的?如果是别的人,他或许会这么想,但总感觉,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而美凤院内。 孔齐在外堂等了不一会,也是很快就等到了穿好衣服出来的夭夭。 “夭夭姑娘。” 孔齐给夭夭行了一个礼。 “有事?” 夭夭也是直接回道。原本她还以为孔齐要说的是场地的事,结果没成想,孔齐跟她说得却是,外面靖王府的人在找她。 “额……” 因此,夭夭也是愣住了。 “我不认识靖王府啊?” “方才就在半个时辰前,有宣称自己是靖王府的人,在找姑娘,姑娘真的不认识?” “我连靖王府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那这就奇怪了。难道是他们找错人了?” 窗外,那道身影也是把里面的谈话听了个清,而且还包括彩云说的,“我们姑娘都已经两年没有出过美凤院了,除了前些天出门几趟,不过也从来都没有碰到过什么靖王府。难道……姑娘你是靖王府的人?” 她一看,有点像了,毕竟以姑娘这气质,妥妥的一个郡主。 夭夭也是眉头直皱地看着彩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要是郡主,她要是郡主,她要是郡主三年前她失踪的时候,估计整个辰都就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了。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不管也罢,然后,又叮嘱孔齐把事情给办好。 孔齐得知是误会以后,也是对夭夭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夭夭姑娘保重,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都可尽管来找我。”说罢,便出了美凤院。 一旁,卫老三也是把三人的话都听完了,而且,还偷偷地看了看三人。 当看到彩云的手上还绑着纱布的时候,也是几乎可以百分百地确定,这大概就是世子要找的人了,便不作过多停留,又是以原本进来的方式,用轻功很轻松便飞了出去。 当他离开后,彩云也是看了看夭夭忽然停下来所看的方向,问道:“姑娘在看什么?” 夭夭看着围墙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过,最后,她还是笑着说道:“没什么,话说,今早有发生什么事?” …… 靖王府。 靖王世子李弘成刚回来不久,消息便传回来了。 那姑娘的确是找到了。 红白相间的衣服,而且身边的丫鬟的手应该是受了点伤。 “你确定?” “属下以性命担保,千真万确!”卫老三肯定道。 李弘成听到以后,也是觉得有点难了。 想了想,还是进宫吧。 …… 东宫。 太子李承乾正在太子太傅的教导下,学着如何处理政事。忽然,一只喜鹊飞进了屋子,原本像是东宫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会飞进一只喜鹊,本就是怪事,正好,喜鹊一飞进来,太傅就拉肚子,这就更是奇了。 当然,李承乾本身也并非是不爱学习的人,只是,这样如此巧合地让两件事情一起碰上,就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太子太傅兼陳邕实在忍不住,也是拱手给李承乾行了个礼,说道:“太子殿下,臣……” “老师去吧。”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老师这样的窘迫。估计,也忍了不短的时间了。 然后,便见到老头儿夹着双腿,走了出去,走到一半,还停了下来,夹得更紧了,整个人都似乎在往上提。恰好在这时……外面也是有太监传,靖王府世子求见,他道是为什么,原来,这才是喜事。 把李弘成召了进来后,也是问道:“你不是才刚刚离开没多久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弘成也是开门见山地道,“殿下,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那个?”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李弘成也是为了对方好啊。 李承乾听了也是不由得愣了愣,“什么好消息,什么坏消息?” 心说,弘成一定是跟他开玩笑,不过,还是接着往下说道:“李弘成你在卖什么关子,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先听好消息吧。” 为什么先选好消息,一般人都会先选坏消息,但是,因为今天正好有喜鹊飞进屋子,所以,仿佛是冥冥中,让他觉得就应该这么选。 李弘成便道:“好消息是,殿下你要找的那位姑娘找到了。” “是吗?”李承乾眼前一亮,立刻问道:“在哪?” 李弘成便道:“接下来该说说坏消息了。” 李承乾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该不会说她已经死了吧?” 李弘成说道:“那倒没有。” 李承乾:“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赶紧说。” 李弘成:“坏消息是……” …… 古代选妃有三种方式。 第一种,是直接下聘礼。以这种方式入选的通常出身高贵,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名门望族家的千金。她们一入宫,便会受到特别的优待,直接被册封为太子妃,成为未来皇后的热门人选。 第二种,是采选,一般对象是民间的小家碧玉。为什么说民间也有机会,这是因为有时候为了最大范围地吸纳优质的女性加入后宫的行列,古代皇室会定期向民间正选品貌端庄的女子。而甄选出的良家女子将有机会充实到太子的东宫,幸运的话,还能当上太子妃。当然,这种的可能性就比较小了。 至于第三种,目前还没有出现。 所以,即便是民间女子,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只是相对来说,机会会低很多,但以北辰国现在的情况来说,李承乾又是有希望的。 因为如果真的要他成家立室的话,早在两年前,他父皇就应该让他这么做了,既然没有,那就代表还有机会。 而且,目前也还没有听说有那位大儒或者是贵勋家里出了什么特别有名的德惠兼备的女子。 那这选妃,李承乾还是很有机会自己决定的,只是…… 当听到李弘成说对方是青楼女子的时候。 李承乾却是愣住了,身体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完全没有想法了。 片刻之后…… 他才强打着微笑回道:“弘成你在想什么,我之前要找着对方只不过是为了想跟对方赔礼道歉,就算她是青楼女子,这又有什么关系,老师说过,是自己的错就该承认。而且,上门赔礼道歉,也是应该的。” “你还要去吗?” 李弘成一句话,也是把他给刺得体无完肤。 李弘成真的是扎刀子能手。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不过想想的话,很快,李承乾也就释然了,本身他也只是在欣赏的阶段,还不到那一步呢,想那么远干嘛呢。万一,人家也不喜欢他呢? 不!应该说,他也没说过他喜欢对方。因此,也是颇为正人君子地说道…… “我觉得还是要找个机会的。” “但是那是青楼。” 李承乾便回过头,说道:“青楼又怎么了?” 第三十三章 万千宠爱于一身 确实!青楼又怎么了,难道就因为对方是出身于青楼,而他伤了人家的丫鬟,他就不用负责了吗?这显然是不负责的表现,也与平时太傅他们所教他的纲常礼仪等违背。 靖王世子李弘成听了他的话,也是无言以对,在他看来,对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就是喜欢人家,不过从他的角度来说,他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而且,怎么可能真的有一见钟情。 在辰都,什么美女他没有见过,虽然他确实没有去逛过青楼,但也不相信一个人能够漂亮到让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沉迷进去。 不过,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他便也只好作罢,说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是让我代你给对方送去礼物,当作赔礼……” 说实话,他发现自己就不该说这句话,不过,既然已经说了,那就没有办法了,看来,他还是小看了他这位堂兄的正直,李承乾当即便道:“当然是我亲自上门,去当面赔礼道歉。” “……” …… 一国太子,去青楼给青楼女子当面道歉。 这要是传出去,该会引起怎样一番风雨,更何况,本朝正好还是严抓官员狎妓,本身对青楼就盯得很紧,要是让陛下知道的话。靖王世子李弘成随即便道:“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像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你……”,“闭嘴!” 李承乾显然自己有自己的考虑,在听到李弘成说对方是青楼女子的时候,说实话,他已经死心了。 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然而一开始,说实话,他也没想过可能。是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那么远,只是想找到对方而已。至于找到对方以后,接下来要做什么……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现在,既然已经得知了对方的情况,而对方的丫鬟又是被他所伤,那不管如何,他于情于理,都应该亲自去见上一面。 虽说,在听到对方是青楼女子以后,他也没什么动力了。但他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名师指导,他的为人修养,还是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走这一趟。 反正,也就是见一见,然后道声歉,料想,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也是他父皇以及那么多的老师,所教他的道理。 “对了!那你可查到,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到时候,他也好直接称呼对方。而当他把这个问出来的时候,李弘成一时间,也是懵了,因为他一听到对方是青楼女子的时候,还那管得着那么多,倒是把名字都给忘了,不过,关于这个,他只需要回去再问问下面的人就知道了。 李承乾听到对方久久没有回话,也是扭过头,问道:“你该不会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 “呃……我这就去问!” “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找到,又或者是有没有找错人。算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就定在明天吧!我等下就去跟父皇说一下明天出宫的事。” …… 御书房。 当今皇帝搁下手中的笔,人到中年,不得不认老,但好在,现在北辰国举国上下尚算是安宁,近些年,除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天灾,倒也没有发生多大的事。至于朝堂之上,文武之争虽然有点烦人,但起码,也还在掌控之中。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也差不多该到用晚膳的时候,也是让身边的一位老太监去准备晚膳的事,没想到刚准备让老太监动身,太子就拿着食盒来了,皇帝那原本不苟言笑的脸上,顿时也是微微地笑了笑,他开口道:“承乾你怎么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父皇这里?”中年男子笑着道,北辰当今皇帝从外面看上去,并不显老,反而,还有点年轻,当年十五岁的时候,他就娶了当朝一位大臣的孙女为皇后,而且很快就诞下了太子,所以,满打满算,现在的中年男子也才不过三十出头,连四十岁都不到。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的北辰国也是正值政治较为清明、经济发展、社会安定、武功兴盛这么一个朝代,应该说,是近百年来最好的时代了。 太子李承乾听到皇帝的话后,也是放松了下来,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把他母后做好的食盒拿了过来。 “事先声明,这可不是我做的,而是母后做的,在来之前,我先去了一趟母后的寝宫,母后正好托我带过来。”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乾儿你自己亲手做的,这倒是让父皇有点失望了。” “虽说不是儿臣做的,但儿臣至少也效了犬马之劳。” “这倒也是!” 很快,食盒便被打开,因为当今皇帝一向比较节俭,甚至就连寝宫已经有些破旧,都不愿意翻修,所以在吃这方面,自然也没有多讲究,把食盒一层层地打开,从里面拿出四菜一汤。然而,这都已经算是丰盛的。 “看!有父皇最喜欢吃的鱼,还是母后懂父皇啊。” 然后一旁的老太监,也是趁机插了两句,说道:“毕竟皇后是那么贤惠,我北辰有皇后当后宫之主,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你啊!就你魏间嘴甜!话说,最近你的功课怎么样了?我听太傅说……” 说着,中年男子又把话题引到了太子的功课上。 当今皇帝对如今的这位太子,是极为满意的,太子打小便聪敏,学什么都比其他人要快,更重要的是,品行也是众多皇子中最好的,因此当今皇帝一直都十分喜爱这位太子,不但找了不少的名师陪伴在太子左右,为太子创造出最好的学习环境。 更重要的是,也是希望在他百年之后,能够真正继承他的位置。所以,当今皇帝一直以来,都对这位太子宠爱有加,而太子,也并没有让他失望,不但人长得相貌堂堂,而且,已经慢慢地有了一种明君才有的胸襟。 虽然这种胸襟在当今皇帝看来,还有点稚嫩。但即便是这样,也足以让他十分安慰了。 “父皇尝尝这个。” “好好!” “儿臣功课的事,既然太傅他们都说了,那儿臣也就不多说了。” 中年男子也是道:“他们都是我朝最有学识,而且品行最好的人,你该多多向他们学习才是。” “这个不用父皇说,儿臣自然也知道。不过父皇,我认为光是在宫里学习,还是没有办法学到真正的东西,必须要到民间去,才能真正体验民间疾苦,所以父皇,我想申请明天出宫一趟。” 中年男子便皱了皱眉头,道:“你前几天不才出宫了吗?” “正是因为前几天出宫,儿臣才知道我朝百姓过得这么不容易。这是从老师的口中没法体会的,只能亲身经历过,才知道。” 中年男子便道:“太子能有这等想法,是好事,但外面,如今很乱。” “父皇放心,不是还有怀默他们吗。而且儿臣自幼学习武功,自保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这……” …… 等到太子离开后,中年男子终究还是心软地答应了。 他总感觉太子就这么出去,太危险了,可太子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他不答应的话,似乎又说不过去。 “嗨!”紧接着,便叹起了气来。 老太监见到皇帝如此担忧,也是上前道:“陛下,请容老奴说一句。太子有这心思,是一件好事。毕竟再怎么样,太子日后也会遇到一些困难,总是困在宫里,反倒是对太子无益。不如就让太子去体验一下人间疾苦,将来也好替陛下分忧。” “你这话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是……” 老太监便又道:“假如陛下真的不放心,可以让人在后面悄悄地跟着。” 皇帝听了,也是挥了挥手。 第三十四章 时间能冲淡一切 第二日。 靖王府。 因为靖王一向沉迷于炼丹以及求道成仙,此时,还不知道在那座山的那座观上修道,而靖王府除了靖王,靖王世子的生母也很早就过世,因而,当三人需要聚头的时候,便选择了靖王府作为见面的地点。 可以说,靖王府的管家,都比靖王要顾这个家,而靖王世子李弘成,也把管家看得很重,甚至胜过亲人。 “不知道世子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等谁?” 管家见靖王世子从早上开始,就有点坐立不定地往门外看,也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殿下今早可能要来。” 李弘成也是轻道。 管家福伯一听,也是有点慌,“那要不要我去准备一下?” “不用。”李弘成也是道,“殿下不是那种讲究什么排场的人,而且,应该只是来一下,可能不多久就要一同出去。” “那我去准备一些茶水。” “也好!对了,把程怀默的那一份也算上。” 福伯领了话以后,就去准备了,而程怀默那边,一早李弘成也已经让人去通知,太子殿下微服出宫这件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也只能是把程怀默先喊来,不然让他爹知道……就在他想着这事的时候,很快,外面也是有了动静,在一个下人的带领下,果然先到的是程怀默,而且大老远的,就听到程怀默大着声道,“李弘成,才这么早,喊我来干什么?” 虽然程怀默严格地说,跟靖王世子李弘成的身份还是有点差距的,原本理应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句见过世子才是!但这三个家伙这些年吃喝一起,就差睡一个被窝,早就情同手足,因而,才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当然了,这也是在没人在的时候,要是有其他大人在,还是得认认真真地行礼,毕恭毕敬地说上一句世子。 在派人去喊对方的时候,李弘成并没有把原因说明,所以,一开始程怀默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到程怀默来了,他才把事情给程怀默细细地说了一番,程怀默点点头,“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出来?” “不好说,不过问题应该是不大的。反正,你我两人就在这里候着就行了。” 程怀默随后也是摇了摇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青楼女子。那殿下这一次岂不是……陛下可是最看不起……” 确实!即便当今圣上再怎么以宽厚仁恕,恭俭爱民而著称,但青楼女子,身份地位还是不一样的。要是太子真的有这方面的想法,当今皇帝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李弘成听了以后,也是叹气道:“只能希望殿下不是认真的。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程怀默看都没看他,“我相信。不过,这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忘的。” 程怀默的话一说,李弘成倒是没想到,他这似乎还很有经验啊! 程怀默看他一脸不信的样子,也是说道:“我跟你说,在我七岁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一个比我大七岁的女孩儿,只是看了一眼,我就喜欢上了,而且那种喜欢怎么说呢,就是莫名地让人心动。” 李弘成便问道:“那后来呢?怎么不见你提起那个女孩儿了?” 程怀默便道:“后来她举家搬走了,我想她想了数月,数月后,我只记得我曾经喜欢过她,但是我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程怀默说完,没等李弘成再问,他继续又道,“又过了一些日子,她继续变得越来越模糊,我甚至连她身上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不记得了……” “这样半年后,我只记得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而我已经完全忘了她的模样。其实,现在回想起来的话,感觉也不是长得很漂亮,但就是莫名地吸引我,我记得一开始好像是因为某个瞬间,便忽然喜欢上她,但是现在,我都忘了那个瞬间到底是什么了。所以说,时间能冲淡一切。” 李弘成没想到,程怀默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经历,不过…… 李弘成也是狐疑地看了程怀默一眼,“你真不是编的?” “嗨!我编这个来干嘛,自那以后,就没有一个女孩能入我眼。就算我爹再怎么催,我都不上心,这就是原因。而且,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李弘成也是问道。 “怎么说呢,正如我前面所说,她其实也不是很漂亮。要是殿下见了,说不定反而觉得那位姑娘太普通,因此,便不上心了,这也是有可能的。我自问,要是我再次遇上我七岁时那个女孩儿,我会娶她吗?我想,答案说不定会是不。” “为什么?” “因为我可能只是喜欢当初的那一瞬间,并非真的喜欢那个人,想娶她。” 李弘成没想到,程怀默居然还是情圣。 “那这不是更糟吗!” 李弘成仿佛想到了什么,也是忽然道。 “怎么更糟了?” 程怀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那照你这么个意思,殿下岂不是最终会始乱终弃?” 要是殿下用强的,对方一个柔弱的青楼女子,也没法抵抗。 而他们两个,谁又能拦得住。 “……” 过了好一会,程怀默才说道:“也不定。万一殿下真的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给人家姑娘道歉呢?” “你信么?” “我不信。” “所以啊……还是危险啊!” 虽说对方是青楼女子,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无辜的。 …… “说什么危险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堂外也是忽然传来了人声。 只见一名男子,相貌堂堂,出现在两人眼前。 不是李承乾又有谁,身边的下人退下去后。 两人也当即给李承乾行了个礼。 李承乾也是好气地笑着道:“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吗,还不是做做样子。就别整这些虚的了,接下来,还是直接干正事吧。” 要亲自登门道歉,当然需要准备一些礼物什么的。 不过青楼女子都喜欢、或者需要什么礼物,他还真不知道。 “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提议?” 然后…… 程怀默也是道,“我觉得跌打损伤膏不错!” “我也是觉得这个好!” 两人在疯狂地暗示,你伤的是人家的丫鬟,而不是人家。 没想到,李承乾也是随后便点了点头,回道。 “这我还真的没想到,早知道出宫的时候,就先去一趟尚药局。” 第三十五章 来三个肉包子!三个菜包子!再要两个馒头! 李承乾毕竟平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以往像是这种小事,根本都无须他去考虑。因而这一次的赔礼道歉,对他来说还真的是第一次。同时,也更加让他深刻地明白到,果然光听太子太傅他们说是没用的,唯有真正亲力亲为做过,才能更明白这世间的道理。 他完全无视了那两人的实际用意,反倒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定要亲手准备礼物的决心。只不过现在回宫里已经是来不及了,而且,要是他回宫再从尚药局拿药的话,宫里的每一样药材的支出都会作记录,要是让宫里的太监传开了,让他父皇也知道,那就不好了,这样反倒会惊扰了父皇,所以,一想到这,他也是提起头说道:“弘成,你知道辰都那里有好的药材馆?” 李弘成看到他完全不似是见色起意的样子,脸上表情也是十分平常,丝毫不像是想利用赔礼道歉来骗无知少女,反倒是有点奇了,因而也是回道:“殿下是认真的吗?” “什么认真不认真?”李承乾看向他,一脸正直。 程怀默这时候也是上来说道:“殿下,放弃吧,跟青楼女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而且,要是让陛下知道……” 李承乾也被这两人给弄糊涂了,感情这两人是因为这事,然后也是差点被气笑地说道:“你们放心!我真就是去道个歉。” “当真?”李弘成。 “当真!”李承乾。 似乎是为了让两人相信,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说起来,对方长什么样子,我都有点不记得了。这一次过去,单纯就是想道个歉,之后,便别无想法。” 听到他这么说,李弘成也是惊讶地看了看旁边的程怀默,心想难道还真让程怀默给说对了。。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便好。 因此,二话不说,李弘成便说道:“殿下想知道辰都那里有好的药材馆,虽然我不知道,不过,可以让府上的人带路,他们应该很清楚。福伯……” 李弘成把福伯很快找来,然后,福伯也是把地点说了出来,之后,他们直接过去就行了。 三人很快便出了府,路上的时候,程怀默也有提建议,毕竟像他们这种练武的,受伤是免不了,所以,也认识一些有名的大夫,可以问问他们扭伤了吃什么好。 其实,都是心里安慰,因为推算着日子,彩云这边早就好得差不多了,甚至,再过不用几日,就可以自行拆开纱布,但三人这样做也是发自真心,因而,问题也不大。 很快,三人便买好了礼物,都是一些相对来说比较名贵的补品,在听了大夫的建议,只是需要多多静养以后,三人也只能这么做,然后,便直奔美凤院而来。 说实话,李弘成不是没有想过,让对方出来,然后找一处闲适安静之处,比如说城里的一个阁楼,或者是他家产业的一个小院什么的,但很显然,假如真的这么做的话,倒显得没有那么地有诚意了。 殿下是受十分正式以及传统的礼仪道德教育的这么一个人,假如便是他都认为这样不妥当的话,那么殿下肯定也会觉得这样无法接受。 路上…… 李承乾拿着礼物,甚至都没有把东西交给别人来帮他拿,在真正来到目的地之前,他倒也是有点不敢前行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就是觉得越是往前走,心就跳得越快,然后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这才忽然转过头对李弘成道:“对了!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额……”李弘成也是愣了愣。 嗯!准确地说,是还没来得及问,因为昨天以后,那人就告了个假,正好回乡下了,李承乾也是说道;“我们总不能拿着东西进去,然后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问找一个姑娘吧?” 他这话一说,人美凤院的老鸨估计能找一堆姑娘来给他。 李弘成也是灵机一动,回道,“殿……李兄,反正到时候进去以后,就说找一个红白相间衣服的姑娘就好了。” “你这么说也对!”李承乾也是点了点头。 “唔……” 紧接着,他说完了,又低下了头,想着自己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还没有考虑周到的。 “你说,我一会第一句话先说什么?” 李弘成真的很难想象,这是殿下,不过也是,假如是他的话,相信他也会有这样的疑虑,所以,他也是直接建议道,“你就按照你平时怎么跟太傅他们道歉的,按那个来说就行!” “明白!” “前面就是了。” 程怀默看了看远处的牌匾,上面便写着‘美凤院’三个字,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来的太早了,一般青楼嘛,第二天一早大多人都是起不来的,只有差不多到了中午,才慢慢开始恢复营业。 但显然三人并不清楚,毕竟是三个没有经验的,而且,最近一段时间美凤院所有人都在修习艺业,再加上本身,也要搬走了,而且,前不久妈妈还死了,那平日里客人就更是不会来了。 至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看到大白天的,这青楼居然还关着门,三人也是觉得有点不是很对劲,程怀默最先对另外两人道:“嘶~这里怎么看着有点冷清啊?” 李弘成往前走了走看了看,也确实觉得是这样,而这三人奇怪的样子,也是引起了门口不远处卖包子的一个小贩的注意,小贩原本并不打算搭理这三个傻蛋,但也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也是远远地问道:“三位可是要去美凤院的?” “额……”三人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那小贩便道:“美凤院已经不接客很久了,三位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这话怎么讲?”李承乾也是问道。 然后小贩也是回道:“你们看看门口贴的告示就知道了。” 程怀默当即便走了上去,上面赫然写着,官府勒令里面的人一个月内搬走的消息,而且,现在也只剩下半月的时间不到了。 而正当另外两个人也上来,看清告示的内容而且一脸迷惑的时候,很快,美凤院的大门也是开了,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紧接着,又关上了门,女孩儿很快在三人面前走过,而且,还来到了小贩这边跟小贩说:“来三个肉包子!三个菜包子!再要两个馒头!” 第三十六章 再次相见 当小贩把打包好的包子、馒头都递给那女孩儿的时候,三人都看着那女孩儿,而那女孩儿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随后也望了过来。 大概是没有想到,都这时候了,居然还会有人来美凤院。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了,在买完了包子、馒头后,紧接着,她又去买了三碗豆浆,并且用食盒装了起来,然后就回来了,而因为距离都很近,所以三人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女孩儿的身上。 终于,等到女孩儿回来的时候,三人自然是马上就迎了上去,不过还没等三人开口,女孩儿就对三人说道:“美凤院现在已经不开门了。告示你们应该也都看到了!” 说完,正要走。三人中,李承乾也是赶紧站出来说道:“姑娘可能误会了,其实我们是想向姑娘打听一个人。不知道姑娘是否知道,这里是不是有一位穿红白相间衣服的姑娘?” 然后,女孩儿也是愣了愣,假如这三人问的是别的人,别的人都不一定会回答他们,但谁让他们问的是小环呢,小环也是直接道,“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李承乾一看有戏,当然,据李弘成的情报,对方也的的确确是这里的人,所以,也是高兴道:“是这样的……” 然后,李承乾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出来,当听到还不小心弄伤了一个丫鬟的手的时候,小环也是哦了很长很长的一声,“原来彩云的手是你弄伤的!”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罪大恶极的,让她不得不给夭夭姑娘喝,不对,是放洗澡水的罪魁祸首,就站在她的面前。 “正是在下。” 李承乾有点愧疚地低下头。 本以为这番动作,说不定能感动对方,然而,却是换来了小环一句,“原来就是你!” 看到小环忽然愤怒起来的样子,李承乾也是有点好奇。 “难道姑娘也认识我?” “我化成灰,不对,是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天知道她这些天,有多么地忙里忙外,而且,彩云受伤了,不仅仅只是给她增加一倍的工作量那么简单,而是三倍,你看,她出来买早点都买的是三份! “是在下的错,让姑娘受苦受累了。” 在得知自己给对方带来了这么多不便的时候,李承乾也是赶紧认错,之后,也是看着小环,说道,“不知道,能不能进去帮忙通传一声,我想当面亲自给对方道歉。” 李弘成跟程怀默也是在边上看着,看着李承乾,摇了摇头。两人对视了一眼,谁又能想到,这是他们殿下,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丫鬟啊。 而见对方尚算是诚恳,小环也是气哼哼地表示,“算了算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吧!” 不多久,夭夭的院子里,两人便听到了消息。 事实上,两人都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既然小环已经说了,人已经在外面了,那出去见见也好。 很快,彩云跟夭夭就来到了美凤院的前面,而李承乾也见到了夭夭。 原本,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都觉得,这天下女子不过如是,真的会有那种能迷住天下人的吗?反正,他们是不信的,但是当夭夭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是瞬间就被镇住了。 或许…… 这天下当真是有这样的女子的,而眼前这个,便是。她身上的气质跟其他女子完全不一样,是那么的美,那么的与众不同,即便还在远处,仍然能顾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气场。 饶是两人都自认为见多识广,但这一刻,还是败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可能青楼女子真的不一样。 他们之前都不知道青楼女子是什么样,为什么那么多文人士子都喜欢逛青楼,但这一刻,他们忽然间有点明悟了。 这哪里是青楼女子,这天上神仙都不为过,难怪有人会把青楼女子比喻作仙女。 而此时此刻,他们见到的,便是仙女! 其实…… 这倒是两人误会了,因为人家的那个仙女跟夭夭这个仙女是不一样的,前者便犹如敦煌风,云绕雾罩,形容的那是仙境,而夭夭这种,便如荷塘的荷花一样,小亭处,淡雅脱俗、亭亭玉立,氛围都不一样。 只能说,夭夭的出现,让原本还有点昏暗的美凤院,都仿佛变得明亮了起来。 其实…… 也有太阳已经又往上爬了一点的原因在里面。而李承乾这边,因为已经见过一次,所以反倒没有另外两人那么震惊。 这就是见过大世面,跟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区别。 见到两人已经出来,三人也是很快行了行礼。 “在下李乾,见过二位。” 李弘成跟程怀默也是拱了拱手。 因为这一次赔礼道歉的对象真正来说是彩云,所以,这一次夭夭也没有走到前面来,而是站在彩云的身后,有点凌驾于上地看着李承乾的意思。 这倒是让李承乾觉得有点距离。 不过…… 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远远地看了夭夭一眼,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在大街上不小心伤了姑娘的丫鬟,今天特此来赔礼道歉,望姑娘海涵。另外……这位姑娘,在下也要给你说一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的手也不会受伤。” 看到对方如此郑重地行礼,彩云一时间也是有点手足无措,但还好的是,最后还是稳住了,忙道:“公子言重了,不过是一点小伤。” “此言差矣!而且要不是因为我的话,这位小环姑娘,也不会这些天忙里忙外,对了,在这里,我还要给小环姑娘再说一句对不起。” 当他向小环行礼的时候,小环倒是十分乐意地接受了,毕竟,这也是她应得的,而且小胸脯也挺得老高了。 道过歉了以后,紧接着,李承乾也是拿出了带来的礼物,然后又恳切地说了一番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这才从美凤院里走了出来。 毕竟,道过歉了自然就要走了,难不成还留在那里吃晚饭。 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都有点感慨,毕竟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忽然便想起了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为妓? 而李承乾在出来后,也是整个人有点恍恍惚惚的。 但是,在刚刚整个过程中,李承乾却是一点破绽都没有,甚至,连正眼都没有多望那位夭夭姑娘一眼。 忽然想起这个来,李弘成跟程怀默也是不约而同,有点敬佩地来到李承乾的面前,对太子殿下行礼道:“殿下果然品格高尚,节操坚贞!是我们错了!” 是啊!本身他们都觉得,殿下一定是奔着那位姑娘的身子去的。 但是刚刚大家也都看到了,殿下完全目不斜视,除了一开始,因为对方是主人的身份,所以才说了几句场面话以后,之后大部分的话,都是对那个受伤的丫鬟说的。 而一开始,他们居然还那样误会殿下,实在是他们的错。 不过还没有等他们行完礼,抬起头,便见到殿下一下子忽然瘫软了下来,说道:“你们扶我一下。” 他那是目不斜视吗?他那完全是不敢看啊。 而且,出来以后,只能说肠子都悔青了。 …… 美凤院内。 彩云看了看那礼物,也是问夭夭怎么办。 夭夭也是回道:“那是人家送给你的,你就收着吧。而且你受伤了,正好拿来补身子。” 第三十七章 意外收获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像他这种出身,平时看谁,谁不是低着头不敢与他直视。 更何况,他还是堂堂一国太子。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好像就是出了点问题,对方不但敢直视他,而且还让他低了头。 自那一低头后,他的目光就不好再跟对方对视了。 以至于,他方才只是匆匆一瞥,根本都没来得及细看,甚至还不如第一次看得清楚。 靖王世子李弘成跟程怀默也没想到,殿下出来后便这样。 不过想想的话…… 两人又能理解了。 毕竟,谁能想到,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女子。果然跟一般的良家还是不同的。 就是他们看了,都挪不开眼珠子,更别说殿下了,但现在歉也道了,礼也赔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借口了吧。 “殿下!请节哀!” “我们能明白你的感受!” 李弘成跟程怀默一人一句。确实!在之前不知道对方长得这么漂亮还好,现在知道了,却得不到,岂不是更加痛苦。 虽然李弘成还是不相信一见钟情,刚刚他跟程怀默的表现不就很淡定么,也没觉得怎么样啊,对方就是长得漂亮而已,漂亮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此时此刻,他们也多多少少能够体会到殿下的感受了,毕竟……或许也是因为要失去最喜爱的人并不是他们,所以,他们才能有如此心境。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当然能够在心中毫无波澜。 李承乾听了两人的话,也是拍拍衣服,稍稍地振作了一下。什么节哀?什么能够明白他的感受?他一点都没听懂。 他刚刚只是有点后悔,没有多细看对方一眼。 下一次,就不知道能找什么借口了啊。 甚至,下一次,可能永远都见不上面了。 …… 李承乾很清楚两人身份地位之间的差距。即便他父皇如今如何圣明,为天下人所拥戴,这样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的。 也罢!李承乾随后也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美好的事物见到之后,也不一定要拥有,能见到,对他来说,已经是上天莫大的垂怜。 就让刚刚那一次见面成为之后尘封的历史,让心跳从此停留在当初相见的那一刻……从容面对,顺其自然,不然,他除此以外,又还能再做点什么…… 呢字还没有说出来,李承乾的视线便穿过了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跟正好不远处也望过来的小贩对视了起来。 然后,李承乾就愣住了,一开始是在想,你看着我做什么,然后再想到的就是,之前小贩给他们说的,美凤院所有人都要搬走的事了。 所以说,刚刚说过的话全都当放屁,一想到借口,借口立马就来了。 他随后便拨开了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个人,无视了他们的节哀,以及明白他的感受,来到小贩这边,问了起来。 说道:“这位兄弟,这美凤院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搬走?” 小贩一开始被他盯得还有点瘆得慌,他在这美凤院的门口做生意多年了,可以说,美凤院里里外外的人,包括不少文人士子,他都十分清楚,从来没有见过哪怕一个出来就腿软的,这位公子还是第一个。话说有这么夸张吗?还是这位公子一开始身上就有什么难言之隐? 然后,便看到对方径直地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原本还以为要找他麻烦了,毕竟,你身体有毛病,你也不能找我晦气啊,但来到面前,才知道原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听到了李承乾的话,在愣了愣以后,也是回道:“公子这就有所不知了,这是因为这家青楼的老鸨数月前因病去世了,正好老鸨又什么亲人都没有,因此,官府按照规定,就要收归官府所有,这件事商议了好几个月,甚至都好像拿到朝堂之上来讨论,毕竟人死以后,竟然找不到一个人来继承,这也算是千古以来,极为少见的事情,谁家没个外甥什么的,但偏偏美凤院的老鸨就是这样。” 小贩又接着道:“这不!不久前,当今圣上也是亲做了判决,美凤院就收归国有,而且明令禁止不能再拿来经营青楼,而原本美凤院的清倌人,自然便走了走,散的散。现在剩下这些还没有走的,一般就是还没有做好决定。” “什么决定?”李承乾也是问道,另外,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此时也是走了上来。 “当然是选择从良,还是充入教坊。当今圣上仁慈,所以给了美凤院所有清倌人选择的机会。可要我说,本身沦落青楼,很多便都是身不由己,假如真的能养的活自己,有些谋生的手段,一开始也不会当青楼女子,现在不少青楼女子吃喝都在这里,早已习惯,其他谋生手段是半点不会,只懂琴棋书画歌舞,但这些离开了这里后,也不能挣钱,所以按我说,她们这些人,大多可能还是会充入教坊,充当为官妓吧。” 听完了小贩的话,李承乾也是懵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那岂不是说……以后在教坊他也能见到对方? 事实上,这个时代的教坊,也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差,除了人身自由这一点受到一定的限制,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 毕竟,再怎么说,也还没有完全腐败沦落到变成官方妓院那种地步,更何况,现在当今皇帝还如此明令禁止。 所以,现在的教坊里面的大多数人,都习的是宫廷雅乐,用来作为庆典、宴会时的表演。 而且,大部分乐人,都是精中求精,有着十分高的乐器演奏技巧。在以前,更有人因为乐器表演得好,而被封官的。 当然,这肯定会被群臣反对,然而,皇帝说他不听,他一人说了算,那群臣也拿皇帝没有办法。 假如真的是被充入了教坊,虽说地位低是低了一点,但至少,还能填饱肚子,万一要是让谁给看上,比如说皇帝,给封个官也不是没可能。 当然!这都是极少数的事件,可能一百年都出不了一个。然而大多数人的生活,还是艰苦的。甚至,万一一个不小心,平时有什么做得不好,被管理的上官责骂羞辱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 现在的重点是,假如真的有的选择的话,谁又愿意当官妓? “最晚还有半月的时间,她们就要决定自己的去留。”小贩道。 李承乾听到了这个,心里的第一个想法自然是第一时间要阻止对方进入教坊啊。 他立刻想转头回去敲门,但很快,他又停了下来。 毕竟,他总不能现在跑去跟人家说,你不要进教坊,你从良后,我带你回东宫吧? 万一人家问他,回东宫干嘛,难道他要说,让你当我的贴身侍女? 那是只有禽兽才会做的事情。 总之,他现在还不能走!假如是不知道这事还好,知道了这事,他就不能不管不顾了。 第三十八章 授课 回去的路上…… “弘成,你说我把她带回东宫怎么样?” 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这一次却出奇地都没有再反对。 因为那位姑娘,以那种气质,你说当太子妃虽然有点困难,但当个太子姬妾什么的,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之所以当不上太子妃,还是因为她的出身经不起深查。 也不知道他们这算不算是对对方的一种认可。 李承乾见两人没有反应,也是继续说道:“但是想带回东宫也不是那么容易,倒是把她带到靖王府先安置着……” “额……殿下!这万万不可!” 李弘成当即就慌了,你想金屋藏娇,关我什么事,你可不能坑我呀! 程怀默也是说道:“我反对!” “总之,一定要想办法先阻止她进教坊!弘成,你认识的人多,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等到李承乾回宫以后。 两人也是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历史上那些妖女误国他们是不信的,但现在开始有点信了。 …… 而在美凤院中。 倒是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四五十首歌谣已经让大家都看过了,而大家也都选好了,接下来,便剩下最难的一步,挑选最适合的人选,以及因材施教了。 数十名清倌人,包括丫鬟都以夭夭为圆心,围成一个圈,接下来,便是夭夭的授课时间。 怎么说呢,之所以不是一对一,而是一对多,这也是有原因的,这就好比,有的人的确也喜欢这首歌,但是唱得不如别个那么有感情,但是学学的话,似乎对那人来说,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这就是所谓的技多不压身,而且,有的喜欢听萨顶顶唱《左手指月》,也有人喜欢听《黄霄云》版的,听众的口味,不是夭夭一个人来决定的。 当然,像是个别既想学这个,又想学那个,太过于贪心的,夭夭自然也会做一点压制,让她们最好先练好一首,再看其他。 而在夭夭授课的期间,那些原本本就看好的曲子,当然效果都很好,而有时候,那些原本并不被看好的曲子,反而更让众人觉得惊讶。 是的!你光看文字的时候,根本很难看出什么来,但是当你听夭夭姑娘唱起来的时候,那感觉完全就不同了。 这个时代的唱法什么的,当然也没有那么多,虽然美凤院里的人一个个都是天生的好嗓子,并且都有着深厚的唱曲功底,除了小晴以外,但很显然,离迅速掌握,还是有着一段不近的距离。 上午教两首,下午教两首,一天下来,就可以有四首了。 在教的过程中,夭夭也会分辨她们唱歌的音色,挑选出她认为最满意的,而那些之前也选了,但是却落选的,便也只好沮丧地等待着她们的下一首。 十天时间眨眼便过去,割韭菜也割了一轮了。 基本上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有了确定下来的歌谣,然而,却还是会有一些人,还没有找到适合的。 这倒不是说她们唱得不好,其实她们唱得也不差,只是,她们要的是优中选优,所以,剩下没有歌的人依然还有不少。 当看到这些人都或是一脸羡慕,或是一脸不经意地看着其他已经如获至宝的人的时候,在最近的一次授课上,苏媚这边,也是过来悄悄地跟夭夭说道:“夭夭姑娘,这样冷落了这些人也不好吧。是不是……也给她们安排一首?” 让苏媚觉得奇怪的是,有的歌谣甚至都还没有人认领,而有的人都已经认领两首了,但有的人,却依然还没有。 将心比心,要是换作自己,这时候会是什么心情?这让她看着都觉得有点不太忍心。 夭夭听了她的话以后,也是把这个问题在众人面前给众人说了出来,她看着众人,众人也看着她,说道:“我不能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有至少一首,不过,现在还没有的人不是因为你们不优秀,而是当那些歌谣给到别的人唱的时候,效果会更好一些。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我还会继续写出更多的歌谣来,而且,对于那些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也会有机会进行专门的定制。那些已经拿到的,也别沾沾自喜,现在跪坐在四周的都是你们的姐妹,在你们高兴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她们的感受。你们是不是该安慰一下她们,至少,我猜,来个拥抱。” 听到了这话的前半段,剩下的一部分人顿时便放心了。 而听到了这话的后半段,苏媚却是突然发现,夭夭的思维果然不同凡人。 然后,现场便变成了大型的百合现场。 甚至,有的人都哭了。 也是,十天啊,白白地受了十天的委屈,谁听了鼻子不会不由得一酸呢。 当然,这些人当中,都以年轻的居多,毕竟对于一些已经有了一定年纪的人来说,她们早已看清事物的本质,能够无喜无悲。 “好了,今天就先下课吧。唔……慕容姐姐留一下。” 已经根本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的思维,就算看着这些年轻女孩儿们互相抱着安慰,哭的慕容,此时也是不由得怔了怔。 没想到,她居然被第一个留下来了。 慕容已经有二十七八岁了,在众人当中,都算是老的了。 而在很久以前,她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像是以她这种年纪,恐怕去到其他青楼,也不容易受人待见,但是去当个先生,教教年轻女孩儿们,问题应该还是不大的。 但也有一点,那便是本身在她年轻的时候,她就不是那种十分有名的清倌人,因而,即便是当个授业先生,对她本身来说,也没有什么把握。 或许,还要看在别人同情她的份上。 然而那又能怎么办呢,本身,她就不是那种有名的清倌人,现在,没有被任何一首歌选上,也是正常的。 某种程度上,对她来说,也是认命了吧。 现在听到夭夭忽然让她留一下。 因此,才会发怔。 她不太明白,像她这种完全没有价值的人,对方为什么会把她留下,而且,还独独只有她。 苏媚自也是十分好奇的。 青竹去外面谈生意了,绮菱也在练习古筝,所以,现在小亭里,便只留下夭夭、慕容以及苏媚三人。 夭夭给慕容倒了一杯茶水,在倒的同时,也是对慕容说道:“我之前看填写的资料……慕容姐姐似乎还会唱某种地方的戏曲……不知道能不能详细地说说,说不定,我能写一首专门给姐姐定制的歌。” 慕容听完,也是莫名地有些心酸,双手都不由得攥紧了两分。 她不羡慕其他人吗? 其实她也羡慕,但她知道,自己本身就跟其他女孩儿没什么竞争力,更别提像是青竹、绮菱这种头牌,像她这种,即便是做到最好,都不可能成为美凤院的头牌。 正因为如此,所以这计划从一开始,她就表现得并不怎么上心,并不是她真的不上心,而是,她知道自己真的不行。 但就算是这样,夭夭都没有放弃她,夭夭此时的做法,便犹如敬老一样,如何不让慕容感动。 “不知道姑娘想知道些什么?” 但还是要继续保持着矜持的,毕竟她都成年人了,慕容淡定地回道。只不过,端起夭夭送过来的茶水的时候,她的手还是出卖了她,都有点微微颤抖了。 夭夭也是看在眼里,不过却并不做声。 “我觉得,有一首谣应该会很适合你,但是我想知道更多详细的内容,然后,说不定在词方面还要做一些修改。” …… 不远处。 小晴也是拉着大琴,这十天来,大琴都懒得出现在现场,不过,今天终于还是被小晴给拉过来了。 “夭夭姑娘一定有办法的!” “我是嗓音出了问题,她能有什么办法,就算她是神仙,也不可能有办法。” “看一看又不吃亏。” 是啊!像她这种都能救回来,那大琴一定也没有问题的。 正当两人还在拉拉扯扯的时候,夭夭也是似乎听到了两人的骚动,回过头,看了过来。 发现是两人后,便远远道:“那边那两个,一起过来吧!” 前些天,绮菱已经专门给她说过了,不过具体对方是什么情况,夭夭也是还要看过了才能知道。 第三十九章 一首谣 很快,两人便也都来到了小凉亭。 可以看到,小晴对夭夭还是充满信任跟希望的,反观另外大琴,就有点无所谓了。 毕竟,她受到的是物理伤害,伤在了喉咙。就算是辰都最好的大夫,都说治不好,而面前这人既不是大夫,那当然也不可能把她给治好。 “说两句话来听听?” 当夭夭给对方做着检查的时候,苏媚、慕容也在认真地看着。 紧接着,大琴就随便地说了两句。 一个正太,又或者说接近少年音,出现在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的身上,这的确有点尴尬。 关键是,对方也并非那种假小子。 假若对方也是那种假小子,那这种违和感可能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声带受损是很难治好的,而且,就算是想治,风险也极其大。” “……而且,你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七七八八,再去做手术,很不明智。” 只见夭夭说道。 夭夭一边捏着大琴的小嘴,一边研究了起来。 研究了一会以后,也是拿回手,直接对大琴说道:“接下来,我唱一句,你唱一句,你不用完全模仿,跟着我的感觉来唱,就用你最放松、最舒适的方法来唱。” 说着,夭夭便哼了起来,“你是信的开头诗的内容童话的结尾,你是理所当然的奇迹,你是月色真美……” 本来大琴就不想唱,听到夭夭说用她最放松、最舒适的方法来唱,那好,干脆也是随便就来,而且,她的目的是想让夭夭绝望。你别救我了,你救不了我的! 然而…… 当她漫不经心地随便一唱,还仅仅只是跟了一个开头后。 全场的氛围似乎都变了,这首歌,在夭夭唱来,跟在她唱来,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关键是,在场的人无不觉得,夭夭反而唱得没有那么好听,反倒是觉得大琴唱得很好听。 大琴自己倒不认为什么,毕竟,她早就受够了现在自己的声音了。 紧接着,夭夭又继续唱了下去,而对方,也是有一句跟一句。 “你是上天赏赐送给我,好孩子的礼物。” “你是三千美丽世界里,我的一瓢水。” “……” “所以再让我靠近一点点,因为你太温暖……” 当这首歌越是唱入佳境的时候,包括苏媚、小晴、还有慕容,都被震惊住了,如果慕容懂得‘卧槽’这个词的话,相信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而且绝对会忘记自己的形象。 夭夭就在刚刚上演了一出化腐朽为神奇,明明大琴唱得根本很随意,可是,当歌声从她小嘴里唱出来的时候,却是完爆了夭夭。 甚至就连夭夭,都不如她。 慕容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一句一唱的两人,当然,苏媚也十分震惊。 小晴烧饼都掉地上了。 这怎么听起来比自己的那个还好听! 当唱到中段靠后的时候,大琴自己也仿佛是意识到什么了,虽然她是很讨厌很讨厌现在自己的声音,但是唱的好不好听,她还是有审美能力的。她是嗓子有问题,不是耳朵有问题。 而这首歌的歌词,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一开始还没觉得,但是后面回头一想,对方怎么好像是特意唱给自己听的? 什么上天赏赐送给我,好孩子的礼物。 什么我会再变得柔软一点点,因为你太敏感。 她总感觉夭夭是在对她哄小孩子。 然后听到后面,又发觉,好像对方是想让自己跟自己现在的嗓音交好朋友的意思? 这首谣你不听到最后,都很难完全听懂所要表达的意思。 其实这是当然的,毕竟,这是一首求婚结婚用的歌。 夭夭不是想让她唱这首歌,而是想让她知道,就算是声音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但是,对方依然可以用现在的声音唱出很多好听的音乐。 而这首歌便是例子,即便对方根本是很随意地在唱,但是,却已经有了一位叫做洛少爷的七八成水准。 要是她再认真一点…… 夭夭觉得,完全模仿也并非是什么难题。 一曲唱吧。 大琴自己也是懵了。 她只是嗓子有问题,但是她不是耳朵有问题。 她知道刚刚自己所唱的谣,自然是极为动听的,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那居然是自己唱出来的。 而夭夭,也没有逼着对方,又或者强行让对方怎么样。 反倒是打量起了对方的头发来。 要是帮对方把头发给修剪一下,剪一个碎短发的发型,事实上,对方也并非完全没有吸引力。 反而,会有一种反串的可爱男孩子的感觉。 这便是正所谓的画女偏说男。 事实上,这不管是在那个时代,都是受欢迎的。 毕竟,古代那么多皇帝都有恋童、收集男宠的癖好。 这在底层可能没什么市场,但是在上层,却市场极大。 更何况…… 大琴这可不是男的,还能用,岂不是好上加好。 不行!思想有点走歪了。 还是回到正题吧,唱完了一遍以后,夭夭也是说道:“你看!好像也不错不是吗?” 夭夭真诚地看着对方。 慕容却是想说,这何止是不错,这实在是太好了好吗! 她从这首歌一开始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大人对小孩的呵护,紧接着,又听到了对遭受挫折的小孩的鼓励,最后,还听到诚挚的一辈子的约定,这首歌所表达的感情,是如此的丰富,让人听完以后,回味无穷,更重要的是,这首歌便仿佛像是给大琴量身定做的一样。 情急之下,也是不由得对夭夭说道:“夭夭姑娘,我也能唱一首这样的谣吗?” 夭夭倒是没想到,大琴没有着急,倒是把一旁的慕容给弄着急了。 看到对方着急的样子,夭夭也是回道:“十成的把握不一定有,不过……我尽力!” 慕容听了,也是激动得内心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小晴听了,地上烧饼也不要了:“姑娘,我也想要!”暖床也行! 当然,表面上是这样。 其实…… 小晴还是用眼角余光瞥了瞥大琴,毕竟,气氛一定要烘托到位,作为好朋友,她自然是不希望大琴继续消沉下去。 三个中立的人,其中两个已经倒戈,唯一还没有倒戈的苏媚,其实也是有点心动的。 只是…… 夭夭都说她适合唱《左手指月》,她也不能那么贪心。更何况,她还是长辈。 唉,心疼啊。 不过,这下绮菱应该是可以放心下来了。 果然! 没多久,就见到大琴随后便放下了平时的桀骜与不驯,认真地跪了下来,重重地给夭夭磕了个头,“请姑娘调教我。” “起来吧。” 而且,能别用调教吗,她又不是那些皇帝,喜欢养男宠。 第四十章 翼国公府 在解决了大琴的事以后,之后,夭夭也是跟慕容取材了一番。等到把慕容也解决了,那她大致的唱歌组也就完成得差不多七七八八了。虽然接下来还要继续打磨就是了。 原本,在夭夭一开始的想象中,这件事应该很简单才是,但是做下来以后,才发现,过程却是如此繁琐,而眼看还有一个月,就要拿出成果,心里也是不免压力倍增。此时的她,便有些像是传说中的包工头,工程截止期限一点点地压下来,究竟能不能赶上工期,她心里说实话也有点没底。 另外…… 青竹这边,进展得也没有很顺利,青竹这些日子一直在跟一些大的酒楼谈合作,找赞助,然而,回应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不过也是,搭一个小舞台,无非雇个十来人,可能两三天时间,都不用,就能支棱起来了。 但一听到青竹说要建一个能容纳几万人的舞台,这不得把这些人给吓傻,然后青竹又跟他们解释,不是让他们一家承担,而是其他酒楼也有,但对方已经把青竹当成是骗人的。 而更让青竹觉得受到了侮辱的是,有的大商贾竟然是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竟然全然不顾平日里的形象,调戏于她,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明明自己家里都好几个了。 这可把青竹给委屈坏了。 小凉亭里。 青竹把近半个月来的收获说给了夭夭听,夭夭听完了以后,也是认真地打量着青竹,不由得道:“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只是平日里有太多的公子哥儿围着你,所以才让你误以为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更何况……现在美凤院已经不比昔日,有人会这么看也正常。” “……” 青竹听了夭夭的话,也是不由得愣了愣。 因为她刚刚并没有给夭夭说她在筹集资金时遇到的荒唐事,夭夭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没等她反应过来,夭夭已经把话题又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既然筹集不到,那就算了,反正,也就是做做样子。” 看到青竹有些疑惑的样子,夭夭也是接着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姑娘行吗?” 青竹随后就说道,然后又看了看夭夭的胸前。 夭夭也注意到了青竹的目光,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只是恰好是这样,怎么了,胸小不行吗,胸小就筹不到钱了吗?你这是看不起我啊! “咳!接下来,你就好好准备你的花魁之争吧。” “对了!我给你跟绮菱准备了一首谣,你等会去找一下绮菱。”至于这首歌的效果怎么样,就要看天意了。 …… 等到青竹离开后,夭夭这才恢复了常态。筹钱,筹个什么钱喔,这也太难了吧! 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是怕夭夭,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办不到的事。 随后便叫上彩云,彩云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而小环也被打发了回去,跟回绮菱了。 “姑娘要去哪?” 看到夭夭似乎又有动作的样子,彩云也是问道。 “先去百文斋看看,这么久了,估计也该有消息了。” 当夭夭这边正好去百文斋的时候,百文斋老板孔齐这边,也正好打算跟夭夭汇报这件事。 百文斋二楼,孔齐让人端上来茶水以后,也是茶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便直接给夭夭汇报道:“根据姑娘的要求,辰都内是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了,而且即便是城外,也不好找。”毕竟,出了辰都以后,外面就是荒山野岭,可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外面一大片平地,因此,孔齐也是找来熟悉附近地势状况的人,又亲自跑了许多地方,这才似乎是找到了一处可行之处。 “外面要说平地也有,可都是农田。”孔齐道。 “农田这个是不好动的。” 辰都地处应该是高纬度,所以种小麦的多,而此时,正是小麦即将完全成熟,而却又还没有收割的时候,这时候要是动了农田,那些种地的平民百姓估计得跟夭夭拼了。 但是,假若是等到小麦收割以后,再建的话,恐怕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所以经过我这些天不断地勘察,终于在辰都西北方向,找到了一处合适之处,料想,只要稍加整理,想达到姑娘的要求,也并不难。” 这个时代,土地开发没有那么完全,所以要不是到处都长满了杂草,要不,就是已经种了东西,又或者是,本身就是官道。 她们总不能在官道上建个场馆吧,不过,交通也一定要便利,不然,恐怕去的人不多。 所以孔齐随后也是接着道:“姑娘放心,那处地方离官道不远,不过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夭夭也是问道。 “那是翼国公府的封地。”孔齐便道,“当然,已经抛荒了很久,因为那不是一块什么肥地,所以也没人耕种。”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当然,孔齐不是说,他们白用人家的地,他们可以给钱租嘛。 假若连这块地都拿不下的话,那孔齐也只能说,他们可能要离辰都上百里才有可能找到一块像样的空地了。 百文斋伙计只有十多人,总不能让他们拿着锄头去开荒吧。 倒是翼国公府的那块地,本身就有着很不错的基础,虽然也长草了,但数年本身也是农地,只是国公府也不缺那点收入,这才荒置在那里。 夭夭也是回过头来,看向孔齐,有些疑虑地说道:“但是……你觉得一个国公府……”夭夭想,对方再怎么说,应该也是一个贵族吧,而且还是不差的贵族,如此有身份的人,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利益,把地方租给她们这种人,而且还是她们这种身份低微的人用? 当夭夭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以后,孔齐也是沉默了。 确实!不管赚不赚钱,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暂时就先放下吧,还有没有其他次等一点的,最好是无主的。” 孔齐也是有点难办地说道:“如果姑娘想要无主的话,那只能自己动手开垦了呀。” “而且,要是自己开垦,官府那层面……”你随便开垦一块小地来种种菜还行,你开垦个长宽都超过百丈的,这就有点过分了,搞不好,别人还以为你要放火烧山呢,哐当就把你送进牢里了。 一个很尴尬的问题摆在夭夭的面前,已经开垦出来的地,都种上庄稼了,还没有开垦出来的,离辰都远不说,可能出行还得坐马车,而且,开垦难度也大,需要不少的人手。 但本身,这计划要想实施,便需要不少的人手,而且,还需要一定是像她这么有钱的人才行。 夭夭用她那青葱的食指敲击着桌面,似乎在衡量着两者的得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夭夭这才说道:“那还是按照孔老板说的办吧,看看能不能租过来。” 毕竟,有时候面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还是钱更重要! 第四十一章 这个世界 为了切身处地地感受一下现场,之后,夭夭也是在孔齐的陪同下,出了城。 说实话,夭夭还是第一次离开辰都都城,出城去往外面的主干道上,夭夭保守估计,并行七八辆马车都不成问题。 正好自己就坐着马车,因此,这数字也是她大概目测所得。 不过,此时,即便是马车,都走得有点举步维艰,因为即便这条路修得已经足够大了,然而,随着商业的繁盛,过往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夭夭甚至能够看到骆驼。 而且,也可以看到一些明显不是黑头发黑眼珠的人。 有的人一人便赶着几匹骆驼,然后到了某一个拐角处,这才断了。 见到夭夭好奇地打量着这些外族,孔齐也是解释道:“他们是胡人,经常拿各种玉器、药材、纺织品和琉璃、胡锦等,换我们的各种金银器,各类丝织,尤其是茶叶。” 说完,也是不解道:“夭夭姑娘该不会还没有见过这些人吧?” 不过也是,其实北辰国很看重血统纯净,虽然北辰的人都很喜欢胡人的东西,比如说各种玉器和珍贵的药材,但是却禁止外族人假冒北辰人,而且也禁止通婚。便是连住的地方,一般来说,都是相互隔开的。 但就算是这样,这依然多多少少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比如说:一些胡人的音乐和舞蹈,现如今,便影响着整个北辰。 当然,这些对夭夭来说,也不重要了,而且她怎么可能没见过呢,骆驼她倒是没见过。 上次,她不就在一个酒楼下面的大街上见过了,而且当时彩云的手还受了伤呢。 听了孔齐的解释后,夭夭也是完全明白了,估计就是这样起的冲突。 估计是那胡人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不应该跑的地方,而且还撒野,最后,那男的见义勇为。 话说,那男的怎么说呢,又或者是那三个男的,夭夭摸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彩云随后也是从食盒里拿出来一些糕点来,跟夭夭说道:“姑娘,吃点糕点吧,估计要出城还要一段时间呢。” “我还不饿。” 紧接着便又听到孔齐道:“可惜这些人十个有九个都看不懂我们的字,不然,我们说不定就能把《三国演义》卖给他们了。不过把连环画卖给他们应该有点搞头。话说姑娘……上次你说的那个出连环画的那个,我们好像还没有谈如何分账,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太好,不过我觉得,还是数目分明一点好,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六四?” 夭夭听了,也是随口回道:“嗯,随你便吧。” 之后,便是重新放下车帘,干脆闭目养神了起来。 这个时代啊! 这个时代便是连她都有点看不透啊,不过,倒是挺有意思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估计也走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了,当然也有堵车的缘故,假若出城的时候换个城门出的话,应该还能再快一点,然后,夭夭也是时隔半个时辰再次把双脚踏在了黄色的土地上。 下车后,可以看到,这里是一片已经抛荒了很久的地,甚至,都已经长出不少草了。 还好的是,草长得也不算是很茂盛,打打农药应该不用多久就能瞬间清空。 倒是这地,因为之前是种麦子的时候,倒是挺平整的。 当然,完全的平整倒不全是,但条件也已经相当好了,当然是十分符合她心中的想法的。 但是在来到这里后,她不免又有点担心,只能说,一开始她的想法还是有点天真,毕竟,这么大的场地,她真的能应付的过来吗? 这么大,光是工作人员就得起码数十上百人了吧。 而且,如何设置坐席也是问题,中间空地处,倒是可以直接一人发一个小板凳就解决,可外围要怎么办? 然后,即便是夭夭,都不免有点头疼了起来。 早知道,她就不干这种事,不过,现在既然头已经开了,那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做人嘛,不能一看到有困难就放弃,那样是永远都不可能成功的。 在又看了一会,看看这地结实不结实后,夭夭拍了拍自己手上的泥土,便对孔齐道:“就这里吧,不管怎样,都要尽可能地拿下,来这边路上要是不堵的话,倒也没有多远,倒是挺方便的。差不多,就相当于平时普通的一次踏青出行。” 临走之前,夭夭还拔了一棵草,这才离开。 虽然这有点难,但经过她这么一说,这事便算是暂时定下来了,假如夭夭一开始就觉得不满意的话,那孔齐也就没必要再去谈了,但既然现在她也觉得满意,那孔齐便带着她的意愿,去翼国公府。 虽然夭夭三年前便熟读这个时代的书籍,但说实话,对于这个什么翼国公还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当然,对于那些胡人,也不了解。 因为书上可没有写着说,这两年,我们跟胡人经商很频繁。 这些东西很多都没有办法在书上直接就能够看到,只能是自己出去走走看看才能明白。 回去的时候,因为走的是另外一个门,所以,在速度上也是快了很多。 到了某个街口,夭夭便跟孔齐的马车分开了。 而孔齐这边,也是直奔翼国公府。 …… 与此同时…… 翼国公府。 翼国公是北辰的开国名将,为人十分骁勇善战,但也正因为早年的常常打仗,打过的战役不下数百,所以到了年纪稍微大了一些的时候,年老体衰,各种病痛也是随之而来,通常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待在家里养病,甚至,连上朝都不用上。 因而,在朝中,虽然有着一个国公的爵位,然而,却难说有什么大权,但好就好在,他晚年得子,这多多少少还是让他有了一点安慰。 此时,这名肃杀的老人便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儿子,他有心把自己儿子调回来,守备辰都,因为边镇还是太危险了,虽然他也不排斥自己儿子上战场杀敌,但是,他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上场杀敌的事,做做样子就行了,当他百年之后,总得有人来继承他的爵位不是。正打算给自己儿子说这件事,而且,今天陛下也已经答应了的时候,外面,也是传来了有人求见的消息。 翼国公听到也是有点疑惑,毕竟,他这里平常人影都不多一个,今个怎么来人了,不过还是跟门房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孔齐也是出现在了大堂之上。 而在大堂之上,孔齐还见到了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 但孔齐知道,既然出现在翼国公府,绝对不会仅仅只是单纯的书生那么简单。 “见过翼国公!” 孔齐似乎早就认识对方。 而对方,当然也认识孔齐,不然,在报上自己的名号求见的时候,估计就进不来了。 “没想到是你孔家小子,你来做什么?” 孔齐,来自一个知书识礼的大族,但是他却是最不成器的一个,偏偏好好的书不读,却是当了个书商,弄得自己一身铜臭味,所以,也被同族人不耻。当然,翼国公反倒是没所谓的,反正,又不是自己儿子。 听到翼国公的话,孔齐也不客套了。 毕竟,当年他父亲,跟翼国公还算是有点渊源,因此,也是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我知道翼国公在辰都西北有一块荒地,今天来特意想跟翼国公租借几天来用用?” 都说商人无利不起早,翼国公也门儿清。 不过对方要是不说的话,他还真不记得自己还有那么一块地。 老了,很多时候记性也变差了。 在愣了愣、反应过来以后,也是开着玩笑道:“怎么,难道我那块地有黄金不成?” 孔齐也是笑笑道:“翼国公开玩笑了,不过,有一个人,需要借你的那块地来用用。” “能说出来是谁?” “恐怕不行,不过翼国公尽管开个价,反正,你那块地空置着也是空置着。” 说实话,翼国公怕还真的有点忘了那块是什么地了,所以,也是找来了管家,问管家道,“我们在辰都西北有一块闲置的空地?” 管家不愧是管家,当即便点头,肯定道:“的的确确是有那么一块地,不过已经闲置了很久。大概有三百亩那么大,因为土地肥力不好,所以开垦了没几年就丢荒了没人耕种。” 翼国公似乎总算是想起来了,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而且,本身开垦那地,就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 随后,也是对孔齐道:“既然你想租借那块地,也罢!就按正常价钱吧!” 孔齐听了,不由得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如此爽快。倒是让他有点良心不安了,不由得问道:“翼国公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 翼国公也是回道:“这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租那么一块破地用来做什么?” 孔齐恭敬地给翼国公行了行礼,这是因为钦佩对方的大义,回道:“能给翼国公透露的不多,但我能说的,只有一句,翼国公应该也听说过‘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 听了孔齐的话,翼国公也是不由得愣了愣。 这句话他当然听说过。 那是当朝宰相严立复说过的话,而且是用来称赞一个青楼女子。 见到翼国公这么真诚,孔齐也不想隐瞒对方,而且,到时候对方肯定也会知道。 倒是另外一边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听了不禁有点疑惑。 第四十二章 从小孔成像开始 翼国公是个明大事理的人,一听到要租给青楼女子,便是那位,都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假若是放在十年前,这都问题不大,因为上有所好,下有所效,但是当今圣上规矩甚严,一直严禁官员嫖妓,虽然他也不想为难孔齐,但是要是这事传了出去,恐怕对他们翼国公府不利啊。 “那这事,恐怕有点不好办了!”翼国公当即便道,虽然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官位,但是他儿子如今还在朝廷之中。 而孔齐,仿佛也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说道:“翼国公这一点倒是可以放心,因为还有不到五日,便是规定的是否从良还是充入官妓的日子,而美凤院的所有人,都会选择从良。到时候,身份自然便不再是青楼女子。” “噢?”听到这,翼国公也是有点小小的惊讶,认真看向孔齐,说道:“那不知道那位姑娘要租那块地来做什么?” 然后,便情不自禁地想到,她们该不会是想不自量力地自己种地,自力更生吧?但是那块地可是一块瘦地,根本种不出多少粮食来。 但假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倒还有几分气节。 说实话,翼国公对那位姑娘是完全没有半点轻视的,因为他知道,严立复都说好的,那就一定是好的。 只不过,细细想来,似乎也有三年了,此时若不是孔齐忽然提起,他都要忘了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这个时代,你去青楼嫖妓当然是不行的,但是你可以自己养,自己养的那就不算嫖,而且你养在自己家中,即便是当今圣上,也很难有什么办法。此时,怕也是有不少人都在动这个主意吧。 沉吟了一会,也是听到孔齐说道:“到时候,翼国公便知道了,绝对不会辱没翼国公的名声就是了。” “那行吧!” 孔齐又道:“只是翼国公,到时候租金要如何折算?不如,直接给现银?往些年大概是多少,就给多少。” 翼国公并不想占一群青楼女子的便宜,所以,还在往些年的基础上,又削减了三成,如此一来,这才把事情给终于谈妥。 等到孔齐离开了以后,那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才说道:“父亲!你们说的那位姑娘是谁?还有她要我们地……” 翼国公也是语重心长地道:“书易你打小就跟了你师父在边镇,所以不清楚也很正常,那位姑娘,就是写你手上的《三国演义》的那个人。” “啊?”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也是稍稍地惊了惊。 “这人虽然我知道的不多,但历来神秘,而且颇为妖孽。三年前,她一年之内,便写出了《红楼》、《三国》两部书,而且每部书都超过数十万字。这不管是在我朝建立之前,还是之后,都从未见过的。当然,因为这一类的小说,完全找不到什么根据,便是连书中的朝代、以及人物都是杜撰的,所以,受到的重视也不多,但一个年纪小小的人,便能写出这样背景宏大的书,即便这两部书只能算是茶余饭后拿出来看看的程度,然而,也是让人不禁汗颜。更别说,她随便一句‘烟锁池塘柳’,至今无人能对。” 当然,有的人或许已经对出来了,比如说严立复,但是他也不会说出来,毕竟,自己知道就好了,难不成,还让圣上再罚他半年俸禄? “这么说,这女子倒还真的有点妖孽。这《三国》我这些天看下来,虽然其中有不少地方是不切实际,但是,也有一些地方,是可以受到启发的。”赵书易也是道。 “书易你能这么想,为父也深感安慰。这些书看看倒是没什么所谓,但也不能深陷其中。尤其是这《红楼》。”翼国公摇了摇头,道。 “父亲教训的是。”赵书易这边说着,另一边却是想着,“不过要是有机会的话,倒是想亲自见上一见,而且,他的好友方博也十分推崇对方。” …… 租地的事情也就不多说了,翌日,孔齐就把消息告知了夭夭,还好一切都还算是顺利。 既然地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那接下来的安排,也要跟上了,夭夭随即便对孔齐道,“不知道孔老板可知道小孔成像原理?” …… 小孔成像原理,虽然孔齐没有学过,但是早在距离现在的几百年前,便已经有人提出过。 正如另一个文明的墨家墨子跟他的学生,《墨经》中便有这样的记载:在一间黑暗的小屋朝阳的墙上开一个小孔,人对着小孔站在屋外,屋里相对的墙上就出现了一个倒立的人影。为什么会有这奇怪的现象呢?墨家解释说,光穿过小孔如射箭一样,是直线行进的,人的头部遮住了上面的光,成影在下边,人的足部遮住了下面的光,成影在上边,就形成了倒立的影。这是对光直线传播的第一次科学解释。 虽然孔齐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又或者即便在日常生活当中随处可见,然而却并没有留意,但这道理,却是几乎人人都能很容易便明白的。 把这个时代的墨子的实验说了出来以后,孔齐毕竟出身于诗书世家,因此,即便现在来不及去查证,但也知道,夭夭所言非虚,毕竟她总不能骗他吧。 夭夭姑娘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夭夭姑娘一直都保持着一种能让人信服的气质,尤其是长大了以后。想他一个书斋老板,而且还是出身于诗书大族,翼国公府都能进的人,也愿意为对方所驱使,便是有这样的原因在。 当然,三年前他是被迫的,但现在,他却越发发现,长大以后的夭夭姑娘真的冥冥中,身上有着一股难以言状的魅力,能让人情不自禁地为对方效劳。 只是……他不知道夭夭忽然说这个干嘛?于是也是问道:“不知道夭夭姑娘说这个做什么?” 夭夭便回道:“你说,我们有没有方法把这个倒影抓下来。” 她的这句话,便如同一开始给青竹、苏媚两人的那种感觉。此时,孔齐也是忽地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不由得心想:姑娘你在说什么呢,该不会是病了吧?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即便他平常并不怎么留意,但是也明白,影子是抓不住,而且永远会伴随着人的一生。只要有光的存在。 夭夭便说道:“你等着,我明天再给你说。还有,帮我去码头的仓库拿一件东西。” 第四十三章 小狼狗,走了! 辰都地处西北,本来,应是一个没什么大河,更别提漕运的地方。 然而,虽然是这样,但是,其会被选为北辰的国都,也有它的道理。 第一,是地处关中平原,地势平坦,大河没有,但是大河支流众多,而且土地大部分来说都比较肥沃,用沃土千里来形容都不为过。 当然,其中也会有一些不怎么好的地,比如说翼国公的那块地便是如此,但那是极少数,首先有地,就能养活更多的人。 其次,这里能跟西边的诸国保持密切的联系,而且,地形地势也十分有利于防御外敌。 北面和南面多山,在两山之间形成一条狭长,由窄变宽,再变窄的地带,把国都定在这里,只需守住西边一个入口就行了,东边便是自家的后花园。 最后,则是历史惯性,因为以往历朝历代都是定都在这里,所以,在北辰朝刚建立的时候,也便选择了这里。 当然,后面因为辰都的人口发展过快,再加上土地不够用,虽称沃土千里,但所产也不足以供应,便要依靠东方诸州的赋税。因而,从前朝开始,便由一位有名的工部大臣主导,开始从别的地方引水以另开漕渠,终于在经过了大概十年的努力后,这才把原本弯曲的河流取直,最终能让漕运畅通。 而一开始,漕运仅仅只为官府服务,主要便是将征自田赋的部分粮食经水路解往关中或其他指定地点,但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单单是被官府所用,而是民间,也会通过这开通的漕渠,来达成很多商业上的往来。 而且,现在运的也不单单只有粮食,而是各种各样的东西。 比如每年很多辰都的茶叶,便来自其他地方,还有一些名瓷、酒器,绢、丝布,甚至铜等等。 为此,在辰都城外某处,便也出现了很多一排排的仓库。 本身,这些仓库是用来租给一些巨贾存储从东方诸州运来的商品用的。 但也有例外,比如说夭夭,她就不按常理,给自己也租了一个。 当孔齐再次来到这的时候,也是有些感慨。 毕竟,当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还心有惴惴,可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夭夭姑娘跟他说了,里面有一个大箱子,而且里面的东西很贵重,所以要小心地搬运。 所以,今天他也是带了四个人来,而且,还带了一辆马车过来。 看了看手上钥匙的编号,很快,孔齐也是来到了仓库前。 还是之前的那个仓库,不过,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的是,当这一次他打算直接打开仓库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远处凌空几步便来到了他的身前。而且,一个凌空一千三百八十度,一只手直接压在了他准备拿钥匙打开仓库门的手上。 而孔齐带来的四个仆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都看呆了。 好俊的轻功! 不对!呸! 应该说是赶紧护驾! 忽然有一双手搭在自己的手上,孔齐也是不禁愣了愣。他转过头去,只见那是一名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少年,甚至比大琴都还年轻,但是却长得极其俊俏不说,关键还十分矮,一看就平时不吃饭,你看,这就长不高了吧。而且,手上传来的力度也十分沉,饶是孔齐一个中年男人,都觉得对方这手劲有点大。 对方阻止了他打开仓库的门。 而一开始他还没有认出来对方,还想说,是谁在捣乱?但似乎很快,他便认出来对方了。 不是三年前呆在夭夭姑娘身边的那个小鬼是谁! 两人目光对视,仿佛三年前的那一幕幕也重现眼前。 三年前。 夭夭姑娘来百文斋跟他谈生意,对于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他自然是不怎么看重的。但是对方却拿出了《红楼梦》这一部奇书,而且还表示希望能够拿到这里来卖。 但要知道,当时他并不认为两个小鬼能拿出什么好的书,因而,前一两次,他都没怎么能看得进去。 但后来,有一次实在是无事,便再次拿起来看了看,一看之下,才发觉这本书的不简单。 而且越读下去,便越是觉得这部书还是很有意思的,还有,这部书跟其他书不一样的是,这个时代大多小说都是短篇居多,而这一部,他看了五回下来,都只不过是一个开头而已。 另外,其带着一点幻境色彩的内容,也跟这个时代的鬼怪小说有点相似。 用更加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太虚幻境的设定、或者说从一开始,这本书的设定就似乎很有意思。 整体上来说,跟这个时代的画风有点不一样,这让他不禁对后面的内容更是有点心痒痒。而且……通过前五回的内容也是可以发现,这部书的内容肯定还有不小,更让他啧啧称奇的是,这人写的真的老练。甚至说实话,他都不认为是那两个小鬼写的。 可假如不是那两个小鬼写的,又会是谁? 带着这样的疑问,于是,之后便有了第二次的见面。 第二次的见面,他根本无法从对方身上得知到任何信息,而且对方似乎也并不打算告诉他。但合作分成,却在不知不觉间谈下来了。 当时的夭夭姑娘还算是能说上两句话,虽说也是有点咄咄逼人,但是夭夭姑娘身边的这个,被姑娘称之为‘小狼狗’的,就有点不太好说话了。 是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小鬼是夭夭姑娘的狗腿子。 这让他不禁十分好奇这对主仆的身份,所以,他之后便让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而在当时,夭夭在辰都已经十分有名。 因为她的青玉案元夕,以及‘烟锁池塘柳’都出来了。 孔齐也没想到,这《红楼》竟然是对方写的,要说不震惊,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且,难怪对方能有那样的气质。 一开始,他还把对方当作是某个家族的任性小姐来看待。 美凤院出了一个奇女子的消息,辰都内外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便是连当朝宰相都被罚了俸禄,这可是给民间增添了不少的谈资。而当时,到美凤院登门求见的文人士子等,更是数不胜数,美凤院的门槛都踩破可以说半点都不夸张,然而,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有一天亲自来到他面前。 当时,他对对方的怀疑就少了很多。 毕竟,他对那首青玉案元夕也十分推崇。 但怀疑也并非全然就没有了,你相信一个这么小的人能写出青玉案元夕、能想出‘烟锁池塘柳’,或许‘烟锁池塘柳’还有些运气的成分在上面,青玉案元夕,也可能是感怀之作,毕竟,说不定当时她恰好就处在那样的氛围中,但《红楼》绝不可能,所以,在真正刊印《红楼》之前,他也是遍寻过自己认识的所有名家,都想知道,是不是从别处得来的。 然而…… 没有一个人说自己曾看过这小说。 他又不死心,那会不会出自其他州? 但仍无所获。 直到有一次,因为卖的太好,想加快出稿的时候,面前这小鬼告诉他,她受了风寒着凉了,所以这两天怕是都不会写的时候,他才第一次觉得,说不定真的是她写的。 关键是,这时候离他们出书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也还没有接到过什么投诉,这才慢慢地放心了下来。 据闻,夭夭姑娘每天不是写书就是读书,每天如此,从不间断,这样长久下来,生病也是必然的。 当然,后面当对方写《三国》的时候…… 不说了,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头几乎就要被坐实了,也就是因为夭夭姑娘写的是小说,不然,这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头还真的会被坐实。 但即便这名头没有被坐实,也让她得到了一个妖孽的称号。 当时似乎便是连当朝宰相严立复都发话了,说对方可惜没有把自己的文才用在对的地方。 像是小说这种,终究是小道。 当然,这只是谣传,严立复肯定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有说过这样一番话。 然后…… 没想到的是,那便是最后夭夭姑娘声望的巅峰,而且,接下来的两年,夭夭姑娘都再也没有出过新作。 随着这两年来,大家研究《红楼》、研究《三国》,慢慢地,夭夭姑娘的名声才又慢慢恢复了回来。 你以为只是小说? 不!这其实是巨著! 而小狼狗,也随着夭夭姑娘销声匿迹的那两年,也一同销声匿迹了。到现在,孔齐仍然还能记得当初三年前夭夭说过的那句话,“小狼狗,走了!”在当时看来,是如此的两小无猜。 第四十四章 都是误会 来人并没有给孔齐解释的机会,手一按,脚一踢,孔齐另外一只手上的仓库钥匙就被他截了下来。 利用轻功扶摇直上,一系列的动作,可谓一气呵成,不一会,就已经是坐在了货仓的屋顶,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人。 只一瞬,他便认出了孔齐。虽然两年未见,但依然能够从对方身上看到熟悉的轮廓。 但这仓库是那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曾跟他说过,‘小狼狗,知道吗?这里很重要很重要,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别人打开这里。这个世界上,能打开进来这里的人,只有我跟你。’ “你的钥匙是怎么来的?” 说话间,手已经按在了腰间背后的小刀上。 孔齐也是立刻解释道:“小狼狗,没错,你就是小狼狗吧,我是百文斋的孔老板,你应该还记得我吧,误会,都是误会,这是夭夭姑娘让我来的。” 两年不见,没想到这只小狼狗的脾气还是这么臭,不过现在变得更危险了。 孔齐他虽然没有习过武,但也知道,对方那动作的含义。 只见对方听了他的话之后,脸上表情却是没有丝毫改变。 这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信他的话。 孔齐便继续道:“这件事情,如若你不信,可以亲自去求证。而且我们都熟人了,我骗你干什么?反正一来一回也就半天都不到的时间,你可以现在就去。速去速回,夭夭姑娘还等着我把东西带回去呢。” 孔齐诚挚地看着对方,丝毫不像是大话。这才慢慢地打消了对方的疑虑,不过,他肯定还是不信孔齐的。所以随后,他把手放在嘴里吹了一个口哨,紧接着,便有一群人冲了过来先把孔齐给围了。 “少主!不知道少主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看上去颇有些凶神恶煞。 小狼狗也是回道:“你们看着他们,等我回来。” 说着,便凌空飞跃落下,正好地上也有一匹马,本来是用来运货的,把绳子一砍,直接就骑走。 然后一骑绝尘而去。 孔齐看了看离开的对方,又看了看这脸上有刀疤的壮汉。 唉~看来只能等了。 至于那个被人抢了马的,不是孔齐带来的马,因为孔齐带来的马只适合用来拉货,根本跑不快,则是在后面追着。 现在都什么世道啊,堂堂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抢劫的。 那人追了好一段路,之后又回来看了看那位精壮的刀疤汉子,嘴唇蠕动了下,不敢说话。 但想让他们把马还给他的眼神却是传递到了。 …… 两年了。 他从一个孤儿,到成为她的人,再到现在的有着运河上最大船队的少东家,在不知不觉间,两年的时间竟然变化了如此之多。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睡觉还踢不踢被子,她曾经说过,那仓库只有她跟他才能进,在想念对方的同时,也不免对这个有些担忧。因而,在不知不觉间,他催动马的缰绳,也是不禁又用力了几分。 而与此同时…… 辰都皇宫,东宫崇贤馆,崇贤馆是太子读书的地方,当然,也有其他人,包括各种皇亲国戚、贵族子弟,而且还是至少一品起步的贵族子弟,总共二十人。 此时,刚刚上完课,太子李承乾,靖王世子李弘成,还有宿国公的公子程怀默也是聚在了一处,不知道在商谈什么。 只见李承乾把李弘成领到了没那么多人的地方,问道:“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 李弘成也是一副殿下你给我放心的表情,躬身回道:“太子殿下尽管放心,一切都已经打点好,即便对方想入教坊,现在都是万万没可能的。” 他这话一说完,这边李承乾仿佛又有点不放心,道:“但是这样的话,会不会让对方觉得……” 说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 可惜他身为太子,不能随随便便地出宫,更不能在外面自己开府,接下来,如何安置对方却是一个问题,毕竟,他们总不能把人家的后路截了,却什么也不做,设身处地想一下,对方也会觉得很迷茫、会很不知所措吧。 之后,他便又道:“你说,要怎么安置她才好?” 李弘成也是叹了一口气,“是啊!怎么安置这是一个问题。冒昧地问下,太子殿下有多少银子?” 其实李弘成不用问,也能大概地猜到,太子是未来国君,不拿俸禄,每月开支由皇宫内务部负责。平时太子殿下根本可能连银子都见不到,这便是想金屋藏娇都没办法。 至于一些平时的贡品,由皇帝赏赐的,总不能拿出去卖了换钱吧,这要传出去,岂不有损殿下声誉,甚至让国体受损。 “这个问题当我没有问过。” 李弘成随后便道。 倒是程怀默这边…… 程怀默也是深吸了一口,说道:“要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家在城外倒是有一处产业闲置了下来,可我父亲那一关。” 三人丝毫不知道,夭夭早就有自己的房子,而且,这两天彩云都在打点,毕竟,还有几天就要搬出美凤院,虽然并不需要搬多少东西,但是因为原本买下那宅子的时候,很多东西就被原主要回去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个空宅子,所以一些床榻、桌子以及日常所需要的物品,还是需要购置的。 程怀默接着道:“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也只能是先安置着,等被发现了再说别的。” 程怀默虽然反对殿下这么做,但谁让都是兄弟呢,他总不能看着那位姑娘流落街头吧。 好在,那处院子本就是用来夏天避暑用的,因此平常也没人住,近些年来,也因为朝中事情太忙,更是连避暑的空闲时间都没有,用来暂时住住人,料想,撑个几个月半年的,不成问题。 只是…… 程怀默又道:“你怎么跟人家姑娘解释,这也是个问题。” 李承乾听了,也是陷入沉思,其实,这都是他们的猜测,甚至,他们就连对方会怎么选择都不知道。 而且,对方如何选择,也会影响之后他们的行动。 第四十五章 接手 正所谓‘近乡情更怯’,两年了,他在外面已经飘荡了两年。 当骏马停下脚步,他也不禁有点情怯,但很快,他也注意到了,跟两年前相比,此时的美凤院门前,却明显有些冷清。 “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疑惑,他很快便下了马,而来往的人,也都把目光往他这边投了过来。 他此时没空理会这些人打量他的目光,很快便直接走上前来,打算推门而进,结果没想到,刚准备把门推开,就看到了上面的官府告示。 顿时,他便觉得不妙了。 毕竟,按照他两年前的记忆,现在这个时间,该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时候。 “难道……真发生什么事了?” 推开门后,前面都见不到人,也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他开始急了起来,继续往里走。 又找了找,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心说,这是什么情况?这还是他印象中的美凤院? 直到他直接去往那女人的院子,在路上,这才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些人零星聚在那里,而且能听到传来人声。 然后,很快,也是正好和从里面出来的彩云碰上。 两人碰上,只对视了一眼,便都当场愣在了那里。 彩云仿佛还有点不敢相信,不过,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说道:“你是……小狼狗?” …… 然后过了没多久,小狼狗回来了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美凤院。 当然,因为本身他人缘也并没有多好,因而,也并未获得多少人的嘘寒问暖便是了。 众人都只知道,当初那个小鬼长大了,当然,现在对方还是小鬼。 现在他仍然只有十三岁,身高四尺六,不过,在这个时代的话…… 只能说十三岁也不小了,因为再有两年,便能算作是成年,可以娶妻生娃。 从彩云的口中得知,今天早些时候,夭夭似乎是跟苏媚一起出去了。 他这才放心了下来!随后,也是从彩云的口中得知了美凤院的近况。 因为彩云也不知道夭夭现在去了哪里,所以他也只能在美凤院里等待。 在这等待的过程中,彩云也是把这两年都大概发生了什么,给说了一遍。 没想到,那个老太婆死了。 那老太婆也算是对他有恩,可惜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 ……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两人这才听到从院子外面,传来了人声。 听那人说话的声音…… 不是夭夭回来了又是什么。 两人终于要相见了,但是…… 当彩云说:“姑娘,你看谁回来了?” 预想中的两人激动到拥抱起来却是没有。 反而…… 这见面方式还有点冷淡。 小狼狗甚至跟彩云,都要比跟夭夭要亲一些。 不过也是! 本来,小狼狗就是夭夭自己擅自带回美凤院的。 那是一个冬天。 他一个人瑟缩地躲在墙角。 然后一个少女忽然出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忽然对他说:“……” 当时对方所说的话,如今,似乎还萦绕在他的耳边。 其实重新再次见到少女,他是激动的。 虽然,他总是以那个女人来称呼对方。 而夭夭这边…… 要说激动,似乎也有,不过,倒是不如对方这么翻江倒海便是了。 而且,夭夭说出的第一句话,也不是别的话,却是,“你这两年都没好好吃饭吗?” 小狼狗也反应过来。 现在对方足足比他高了两个头。 跟他两年前离开时,对方也变得更加成熟了、更有女人味了。 他没有回夭夭的话。 两人的默契,早在三年前便已经养成了。 两人之间,无需多言。 不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也是拿出钥匙问道:“钥匙……是你给孔齐的?” 夭夭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不在,没办法。” “接下来我就在了。”小狼狗冷淡地道。 夭夭也是不可置否点了点头,回道:“嗯,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随后,又补充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东西就由你来帮我取回来吧,我明天要用。” 面对她的毫不讲理,他却决定倾尽自己一生,现在想来,他也觉得自己有点执迷了。 然而,这却又是如此的单纯,跟三年前毫无变化。 不对!应该说,三年前,他实际也没打算要倾尽自己一生。 或许是因为现在…… 他比在三年前更有实力了吧。 是她把他从墙角带回来的。 …… 码头仓库。 孔齐等了很久,几个伙计腿都站酸了,正要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会,结果那些壮汉眼神一瞟过来,他们便又老老实实地不敢坐下了。 倒是孔齐,直接就找个空地坐了下来,反正,他知道,对方也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因为无聊,慢慢地,也是聊起了小狼狗,“话说这位兄弟,你们刚刚喊小狼,不对,是那位俊俏的少年叫什么来着?少主?” 壮汉本来并不想搭理他,甚至还想让他老实点,不过,奈何对方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当他想去拿的时候,对方又缩了回去。 为了得到那银子,壮汉这才悄咪咪地把不会对自己一方不利的事情告诉了对方,“没错!那位就是我们少主。” 孔齐也是奇了,说道:“你们是顾家的船队吧,我没听说过顾老大有儿子啊?怎么忽然冒出来一个少主人?” 壮汉在拿到了银子以后,也是立刻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你的话已经问完了。给我老实点!信不信我抽你!” 这拿了钱转眼就翻脸,这翻脸翻得比翻书还快,也是杀了孔齐一个措手不及。见对方是这个样子,孔齐还那里不懂,对方明摆着也是个人精,别看似乎脸上有刀疤,看上去有勇无谋,实则,却是比任何人都要精明得多。 而更让孔齐没想到的是,在小狼狗回来以后,壮汉还把这件事说给了他们小狼狗听,说这家伙想打听少主您的来历。 这下,孔齐便更是欲哭无泪了。 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好在,对面人倒是没有跟他多计较什么。 “顾老大是我义父。” 小狼狗说道。要解释其中的原因,就太长了。 随后又说道:“事情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走了,这里接下来全部由我接手。” 说着,便让人把孔齐请走,而他,则是独自打开仓库的门。 只见空旷的仓库里,只在中间的位置放了一个箱子。 第四十六章 妖孽中的妖孽 小狼狗忽然回来了,这当然让夭夭有点惊讶。只不过,人多力量大,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所以,人越多越好,更让人觉得高兴的是,两年不见,小狼狗居然还多了一个顾家少主的身份。 当然,对于这个身份,他却是心有惴惴的,因为本身,他便只有夭夭一个主人。 现在,他擅自认顾老大为义父,正所谓忠臣不事二主,难免,会让她不高兴。 因而,在回来后的第二件事,就是单膝跪地,引咎自责。事实上,他之所以会当上顾家少主,也是意外。 当小狼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以后。 屋子里,也是静得有点可怕。 不过他料想中的责备却并没有,反倒是听到了夭夭的一句,“这两年来,你也不容易啊。而且,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难不成,你还要我养你一辈子?” 养一个彩云对夭夭来说都已经是负担了,要去弹一首《权御天下》才能畅快回来,要是小狼狗自己能够有一条好的出路的话,她其实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而且,她对小狼狗怎么说呢,就是那天看他可怜,自己好像也缺一个护卫,所以才把对方带回来的。 在她心中,对方的终极形态应该是不带感情的杀手,专门替她做一些她做不了的事。 但是……现在既然对方有了更好的选择,她为什么还要拉着对方跟自己一起受苦? “我宁愿被你养一辈子。”面对夭夭的轻言轻语,小狼狗也是道。 然后夭夭也是想了想,她们的关系真的有那么好吗,要记得,小狼狗直至现在,都称呼她为那个女人,而且,以前不都也是总是嫌弃她的样子么? 她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而且,她不喜欢男的,更不喜欢包养男人,还是一个比她小三岁的。 知道小狼狗听了她的话急了,她也是继续说道:“既然已经当上了顾家的少主,那就继续当着吧,正好,你手下有多少人?能信得过的。未来一段时间,我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手。” …… 对于夭夭来说,光是美凤院或者百文斋的人,肯定是不够的。 而且,直至现在,她都还有点犹豫,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相信,办法终归还是会有的。正如同她现在看到的美凤院上下,其实现在很多人唱歌还唱得并不合她的意,但是,只要每天纠正一点点,每天都有进步,这便是一个好的兆头。 现在的话,大部分人唱出来的水平,夭夭只能打个六十分,稍微有天赋一点的,能上七十,但离让她彻底满意,还是差了太多。 第二天一早,让小晴过来给她调教了一番如何唱戏腔,之后孔齐也是来了。 按照约定,夭夭将会在他面前表演如何制作一台简易的照相机。 当然,围观的人,夭夭也没有禁止,而且,最好小环也来了才好。 小环虽然属性奇怪了一点,喜欢闻她的草莓可爱飞边性感透明网纱女中腰透视诱惑三角裤,还喜欢当泳池质检员,但总得来说,小环的优点也是有的,比如说,她是大嘴巴子,只要她一个人知道的事情,那基本上全世界都知道了。 夭夭需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 只见在围了一圈的人中,小环也是看着这奇怪的东东,问道:“夭夭姑娘,这是什么东西?” 孔齐也好奇地看着,“这东西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却也感觉非同凡响。” 小狼狗也在,箱子还是他打开的呢。 另外,都说观众越多越好,所以,夭夭也把绮菱跟苏媚等人也叫了过来。 见众人不解,夭夭今天也是纤手按着这个奇怪的盒子,解释道:“以木为箱,中张白纸或白色琉璃;前面开孔安筒,筒口安镜而进退之;后面开窥孔,随意转移而观之,这件东西,名叫摄影之器。” 小环听完,摇了摇头,“摄影之器,没听说过。” 夭夭就是喜欢这样的小环,便继续解释下去道:“意思便是能把人的影子摄下来。” 苏媚的贴身丫鬟小莲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上次是割喉,发声给你听,现在更恐怖了,能把人的影子摄下来,当即便说道:“姑娘能不能不要总说这些可怕的事情啊。” 夭夭一看原来是小莲啊,也是接着解释道:“这件事就要从头说起了,我昨日跟孔老板……” 把事情解释了一番,众人也有了一个心理准备了。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青竹今天也在,反正,她今天也没什么事。 夭夭便道:“既然是摄影之器,那光靠这个肯定还是不行的,接下来,我们还需要一个能把影子摄下来,装起来的道具。” 夭夭指的,自然便是玻板照相术中的玻板。 而制作玻板的方法也很简单,“将蛋清、少量食盐加纯净水以筷子打匀;刮去浮沫,再打,将丝缕打化,再倒入盆中澄之;俟清之后,倾入瓷盘或玻盘中待用。” 咳!听着是不是有点像是在做蛋糕,然而并不是的。 之后,夭夭又拿出了松香炭、火酒、鹿角汁、银粉等,还有一些特有的植物,当然,这些东西里面,有的是这个时代可以见到,而有些,则是不可能见到,但混在其中,也没人能发现,最后,把所有材料混合,将玻璃板的一面细心地放入瓷盘中,使其均匀地沾上蛋清,之后再将其置于银盐溶液中,使之均匀地附着银盐溶液,便制成了银质阳面板的正片。 当一切东西都准备就绪以后,接下来,就可以拍照了。 先在暗处装好,防止立刻被曝光,然后找实验对象,每个人都尝试一下。 所有人都看着夭夭忙里忙外,然而,这并不是能立刻便能看到结果的,此时拍下来的仅仅只是正片,接下来,还需要继续加工,变成即便是放在阳光下,也能看的负片,里面所产生的化学变化,也不是这些人能够理解,但夭夭也以极为简单生动的语言,给她们都稍微地说了说。 “当光线照射过来的时候,会在这上面形成明暗不同的地方,然后,人的轮廓自然也就会被留了下来,并不是真的把你们的影子摄下来,而是利用光的特性,就好像阴天的时候,跟大白天的时候,我们脚下的影子也是明暗不一样的,而虽然我们人眼无法察觉得到,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即便同样都是光,在透过物体的时候,也会有明暗的变化,而假如能够将这种细微的变化记录下来……就如同之前的留声机一样,相当于留声机的那层银色的纸……再通过特殊的手法,把这个明暗变化彻底固定下来……” 在夭夭的一番操作下,终于……很快,众人便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如同我们拿旧时的已经经过曝光并且利用化学药水停显、定影的照相机胶卷一样。只不过当然,这里看到的是相反的,但是轮廓也已经能看出来了。 至于最后一步,暂时夭夭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因为条件还不成熟。 然而…… 这也已经足够让孔齐这个外人震惊了,对夭夭说道:“今天所见所闻,实在让小人闻所未闻,夭夭姑娘果然博闻多识。” 这不废话吗,这些知识,没个几百、上千年的发展,根本总结不出来,更不可能像如今这般把实验做出来。 美凤院的人倒是比孔齐要更加容易接受得多,毕竟,之前已经有了留声机的知识点,现在,只不过是比之前的留声机还要复杂十倍不止。 但其实说到底,两者的原理却是差不多的。 留声机是利用了声音是由振动产生这个原理,把振动记录下来,而摄影之器,则是利用了光的明暗变化。 只不过,要是他们觉得这就是结束的话,也就太天真了。 两日后…… 每个人都收到了她们之前拍的黑白照,这下,所有人都当场呆在了原地。 虽然夭夭早便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这还不是结束,因为底片上的光暗正好是跟现实相反。 但是,即便是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他们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这照片拍出来竟然跟真的一样。 甚至,还有点栩栩如生。 照片中的人,便如同活着的人一般。 它跟现在的人物画又是不同,人物画大家都不会觉得震惊。 小莲当晚便吓得睡不着觉,死活要跟她家小姐苏媚睡一起。 藏在被子里,小莲也是道:“你说,夭夭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而且还都是这些吓人的东西。” 苏媚也是颌首,确实,当拿到照片的那一刻,便是连她,都震惊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一开始她们还以为她要做鸡蛋羹呢,看来光用妖孽已经不足以形容对方了,但是这世上难道还有比这个词更好的? 明明知道她在施展法术,但是却也能用天下的道理把人说服,说她是仙人都不为过。好在这里都是自己人,彼此间本就熟悉,这要是让外人看到,不可想象。 这一晚,孔齐也是彻夜未眠,他活这么大半辈子,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可你想反驳说,不,我不听!你就是天上的神仙!但夭夭姑娘所说的每一个道理,却都是有迹可循的。除了夭夭姑娘似乎并不情愿把所有过程里需要用到的原料、工序都公布出来。不过也对! 你要是掌握着这样的独门秘方,估计也不会告诉所有人,但这东西实在是太骇人了,应该也卖不了什么钱吧。 直到很晚,孔齐这才吹灭了烛光睡下,而在这一晚孔齐的屋顶上,夭夭跟小狼狗也是坐在了上面。 小狼狗轻功不错,两年不见,武功也学起来了。夭夭有点欣赏地看着小狼狗—— 第四十七章 传说的地方 这个时代的人都懂武功,区别就在于,能打一个还是能打十个。 具体的原理不知道,这就跟中医一样,为什么有的草药能治病救人,为什么针灸只是给你戳两针,就能治好多年的顽疾。 这是一个十分神奇的领域,但虽说人人都知道有武功。 然而武功却又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 比如说夭夭自己,她就不会武功。 要想学武功,首先要找对师父。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离最后搬走的日期,也只剩下这一两日了。此时美凤院中,大家也是有点忙碌。 看着出出入入的身影,青竹也是不免有些感慨。 想她四岁就来到这里,没想到,最终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不过好就好在,现在大家都找到了住处,虽远不如从前,不过,这对大部分的人来,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在她感怀之际,小晴跟大琴也是搬着东西路过。 这两人虽然跟其他姐妹关系也不错,但最近,倒是跟夭夭走得更近。 所以一拍即合之下,两人也是来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不过,更重要的,应该还是要说,之前这两人都对自己的前程有点不太上心。 别人都找好落脚处了,你俩还在这里吊儿郎当、慢腾腾的。 然后一天小晴问彩云,“彩云姐,你跟夭夭姑娘怎么办?找好地方了吗?” “额……找好了。你还没有找好吗?” “没有。”小晴抬头望天,虽然现在她年纪也不小,该是时候独立了,但是生活在美凤院这样的环境底下,也确实容易让人消磨意志。 一旁见她肯定还没有找好落脚处的夭夭便随口回道:“如果暂时还没有找到的话,就先住我哪吧!” “真的?”小晴立刻往夭夭这边看了过来。 夭夭点了点头,不过她的出发点却不是看对方可怜,所以收留对方,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小晴这已经算是成年,是大人了,也该为自己的负责了,而不是总是靠别人,夭夭是看对方反正也还没有找到住处,总不能像青竹她们一样,搬到城外去住吧,搭几个草庐,勉强度日这样子,那样就太浪费时间了。 更何况,小晴留在她这里,也好被她日夜调教。 至于大琴的话…… 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不过这两个人的话,来了这里就不能再当自己是大爷了,该自己烧洗澡水自己烧,毕竟彩云是她专用的。 之前都是清倌人的身份,现在,则是自己要照顾自己。 绮菱这边虽然能在城里购置自己的产业,不过为了方便,也暂时搬了进来。 所以,原本看上去大的有点空旷的屋子,现在也充满了人气。 经过这一个月的努力,绮菱的古筝也已经练得相当不错,完全有了上台表演的水准。 但究竟上不上,决定权还在夭夭这里。 别看夭夭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事的样子,但是,她实际上比这些人要忙得多。 清晨。 青竹很早就来了,跟绮菱要一起练合唱。 而夭夭这边,则是去找孔齐,先是在孔齐那里坐了一会,给孔齐又说了一番动画的原理。 “假如把很多很多张人物动作都差不多的叠放在一起,然后当你翻动的时候,就能够看到这人物是动起来的。” 这便有点像是走马灯的原理了。 这个时代是有走马灯的,不过比较罕见一点罢了。 这一点孔齐当然也明白,只不过…… 夭夭接下来想说的却是。 夭夭看着孔齐说道:“但是假若是把之前给孔老板拍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只有细微的不同,然后叠放在一起呢……” 孔齐顿时瞪大着眼睛看着夭夭。 昨天他还说,这东西好像卖不了什么钱,但是…… 不过不对啊! 要是真的那样的话,这黑白照岂不是真的成了鬼片?贞子? 假如孔齐知道鬼片,也知道贞子。 所以旋即,孔齐便苦笑道:“夭夭姑娘,本身这照片就够吓人的,要是能把这些连在一起,那岂不是更吓人。” 孔齐说的倒是实话。 明白道理是一方面,但是个人感官上,又是一方面。 夭夭见到对方是这样的反应,也是不急地说道:“没事,我只是给孔老板说说而已。” 两人就这样又聊了不一会,没多久,小狼狗也来了,而且还带了人。 之后,众人便一起出发,准备带人去清理场地。 翼国公府的那块地闲置了也有好几年了,有句话说得好,坟头草都半米高,更别说翼国公那块地了。 因此,今天也是除草日。 当然,这一次主要是带路。 原本夭夭想用特殊办法的,但即便是这样,似乎很难清理。 因而,反正小狼狗有人,而且还有钱。 就想着看看能不能用最原始的方式。 到了那块地,夭夭大概地画了个圈,而小狼狗也明白要清空出来的地有多大,到时候,不管是让自己人动手,还是请别人来动手,都很轻易而举了。 就是这块地有点大,好几百亩,怕是要想清理好,也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这恐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小狼狗说道。 听了小狼狗的话,夭夭一点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七天!我想在七天后看到这里完全被清空,最迟十五天,而且不能再多了。” 以顾家的财力,以及人力,这当然不成问题。 让那位脸上有疤的精壮汉子做好四至的标记,之后,这事就全部交给小狼狗了。而夭夭,则是顺道到其他地方,继续指导其他人唱歌。 这对于夭夭来说,又是十分忙碌的一天。 与此同时…… 靖王府。 太子李承乾今天又跑出来了,而且,这一次还要跑出来小住两天。 “有人到官府登记备案了吗?”李承乾问道。 “听说暂时还没有。殿下,这不用急,因为明天才是最后截止的期限呢。”李弘成便回道。 “可惜没找到对方,不然,要是能亲自问上一问就好了。” 李承乾是这么说的,但是另外两人,靖王世子李弘成和程怀默却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李承乾说道。 “没有,只是有点怀疑。”李弘成。 “有点怀疑你再次见到她,还会不会腿软。”程怀默。 李承乾便恼羞成怒了,说了多少次,他那不是腿软,而是悔恨,悔恨到站不住。 两人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一副殿下你放心,我们都懂的表情。 李承乾被迫无奈。 “那好!今天我一定要见到她!当面问清楚她情况,看看是不是我真的腿软!” 他话音刚落,便有靖王府的仆人来报,“世子!太子殿下!那姑娘的住处查清楚了。” 其实,靖王府下面的人早就知道,只是,毕竟靖王府不是什么情报机关,更没有打算搞这样的机关,毕竟又没打算要造反,所以这业务能力的确是差了不少,而太子这边,自然也不会动用自己东宫的情报力量,这才导致了混乱,这么久都不清楚对方的住处。 不过现在好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住处,那就好办了! 小半个时辰后…… 来到一处一看就不贫穷的宅院门前,当然,这也正常,毕竟青楼女子,见一面就要五两、十两银子,更别说其他的了,年收入数千、甚至上万贯都是有可能的,尤其还是夭夭姑娘这种,一看就是头牌的清倌人,身价更有可能百倍增之。 只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似乎还是有点万万没想到。只能说,让人有点不由得侧目。而李承乾来之前嘴上说的信誓旦旦,但是在来到了这座宅子,而且还是这么有钱的一座宅子的面前的时候,却又不禁犹豫了。 心里有点小紧张。 人家都有这么好的一套宅子了,还要他有什么用。 他甚至连宅子都不能给对方提供一套。 不!不对! 即便是有了宅子又怎么样,有了宅子也还是青楼女子。 更何况…… 万一这宅子……要是是有人比他先行一步,这宅子并不是她买的,只是委身于人,才得来。想到这,他顿时又坚定了下来。不过还没等他敲门,里面的门却是忽然打开了。绮菱跟青竹正好从里面出来,因而,三个人跟两个人,也是直接对视了起来。 “额……” 李承乾便愣住了,这就有点尴尬了。 而李弘成跟程怀默,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绮菱跟青竹。 一次性能够看到一个美女都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了,更别说他们现在一次能够见到两个。 青楼到底是怎样传说的一个地方啊。 两人然后情不自禁地发出这样的感慨。 当然,这是在心中发出的。 第四十八章 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反而是李承乾,或许是因为他的心里现在只有夭夭吧,虽然绮菱跟青竹也长得还行,可分量显然还是不一样的。 “额……”李承乾忙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对两人作礼说道:“不知道这里可是夭夭姑娘的住处?” 绮菱跟青竹两人也是有点好奇地互相看了一眼,在她们印象中,夭夭姑娘应该不认识什么男的才对,好在,小环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 “又是你!”一看到李承乾,小环立刻激动地说道。 李承乾说实话也很激动,当即便又给小环行了礼道:“小环姑娘,又见面了。” 绮菱回过头去看了看小环,问小环道:“认识?” 小环容易说漏嘴,几乎不怎么用思考,一句话很快便脱口而出,对自家小姐道:“就是他弄伤彩云的手。” 绮菱听了,点了点头,难怪…… 李承乾也是趁热打铁地问小环道:“小环姑娘,这里可是夭夭姑娘的住处?” “对啊。”小环便回道。 “那不知道夭夭姑娘现在可在里面?”李承乾便问道。 “姑娘现在不在,不知道你们三位找她是……” 绮菱看着这三人,这三人心里面是怎么想的,难道她还不知道么? 这一看就是冲着夭夭姑娘来的。 直到现在,另外那两个人才回过神来,李弘成立刻把李承乾给卖了,道:“主要是他要找,我们只是陪他来的,给他壮壮胆。” 程怀默也是一直看着人家青竹,说道:“对!” 听到了李弘成的‘给他壮壮胆’,绮菱也是噗嗤一笑,说道:“夭夭姑娘现在不在,你们来得却是有点不凑巧。” 绮菱刚说完,里面小晴跟大琴也一起出来了,在家里实在是闷得慌,她们也想出城玩,虽然路远是远了点,但是,就当打发时间也好。 见到门口三人,也是有点好奇,只见绮菱也是道:“假如三位真的有急事,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假如并非是什么急事,那或许你们可以明天早点来拜访。” 李承乾听了,顿时便低下了头,‘还要明天啊!不行!今天必须见到!’,于是说道:“那我们跟你们一起走?” 一行人,马车都没有一辆,完全靠走,这也坚定了李承乾下次出来一定要坐马车。 不过好就好在,事实上,也没多远,不过也才十多分钟不到的路程,因而一路走来,只要慢一点,倒也不至于汗流浃背。 路上…… 小晴跟大琴两人走在最前面也是在哼哼着什么,这引起了三人的兴趣,问绮菱道:“不知道她们两位在哼唱的是什么?”关键是,看两人的样子,还颇为认真的。这边小晴刚哼哼完,那边大琴就会对她说,你这样不对,调子起高了。“有吗!”小晴立刻质疑,她倒是觉得自己唱得挺好的。“绝对有!”大琴便道。 这两人,一看就是一对活宝了,或许是年龄还小,还没有经过来自社会的毒打,两人还保留着一些些天真烂漫的样子,倒也让整个出行增添了不少的盎然生趣。 相比起后面的绮菱以及青竹这边,这边就要成熟稳重多了。 绮菱听了李承乾的话,回道:“我也不知道她们在哼哼什么,这一个你们只能去问她们了。” 其实这一点,她们也有跟夭夭姑娘谈论过,要是大家都这么唱的话,不知道外人能不能接受。 绮菱眼睛一转,就觉得说不定可以拿这三人来试试。 其实说来…… 这个时代的风气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开放的,毕竟胡人都能来辰都定居、做生意,没有立刻喊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然也不需要,因为现在北辰正是最为强势的时期,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口号。 事实上,越是在辰都靠西边的地方,胡化就越是有点严重,当然,大多情况下还是以自己为主,化为己用。 类似的,葡萄美酒夜光杯,这葡萄美酒,就是来自胡人的。还有胡姬,便是连太上皇,都喜欢看胡姬跳舞。 正是这样一个时代,自然也会出现一些诸如燕乐。先王之乐为雅乐,前世新声为清乐,合胡部为燕乐。 就连皇宫之中,也有燕乐。那么,其实现在多一个夭夭姑娘的清唱小谣,其实也不奇怪。 关键是,你一定要唱的好听,或许这才是重点吧。 因此,现在见到三人,绮菱倒是感觉说不定可以拿这三人来试一试。 要是效果不行的话,便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回旋的地方。 所以,随后绮菱也是自作主张地让小晴跟大琴表演了一段,“小晴、大琴,这两天你们都学了什么歌,唱出来听听。” “额……”两人听了以后,也是愣了愣。从来没有见过别人提出过这么过分的要求呢,不过你们想听,正好,夭夭姑娘这两天教了她们一首新的谣,她们还没有唱出来给别人听过,说起来,这首谣真的很有激情。 虽然完全听不懂它唱的是什么,但是感觉很好听也就对了。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果断把这首并不成熟的谣拿了出来,而开头第一句,便是大琴以她的正太音唱出来的‘乌江踏月也、息大泽而梦也……’ 而大琴一开口,三人便在哪里擦眼,你能想象,对方能发出那样的声音吗?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首谣虽然完全听不懂唱得什么,能一次便听懂歌词内容的都是神仙,但是却也丝毫不影响去欣赏那种调子。 第一遍是觉得有点意思,不过这种唱法,也煞是有点奇怪。 第二遍三人虽不是出身疆场,但也能听到,这似乎是一首战歌,跟战争有一定关系的歌。 毕竟什么盘满蛟的枪,白驹上的,好在程怀默耳力惊人,虽说并非出身疆场,但他老子也是战场上拼杀回来的国公,所以,这一点,程怀默倒是比其余两人都要容易发现盲点。 第三遍当都习惯以后,而且还有程怀默在旁点醒,其余两人也大概明白什么意思。 倒是绮菱跟青竹,说实话,她们也听不懂两人在唱什么,而且两人反反复复就那几句,主要是夭夭也只教了她们那几句,这首谣的内容还是比较多的,她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记住,更何况,这一段只是夭夭用来测试效果的,并非让两人真的拿来上台表演,就看一下,不行的话,也没所谓。当反复地唱了好几遍以后……渐渐地,所有人便都明白两人唱的是什么了。 对于绮菱跟青竹来说,这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风格。 而对于三人来说…… 李弘成跟程怀默开始看向李承乾有点奇怪了。 一副,原来你喜欢的姑娘是这样的姑娘的眼神。 为什么她会想到盘满蛟的枪,难道她还想上战场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 百思不得其解啊! 第四十九章 你是好人 “这些歌谣都是那位姑娘所编的?”李弘成很快便跟绮菱还有青竹两人搭上了话。 绮菱看了看他,回道:“可以这么说,毕竟姑娘不是一般人。” 这倒是让两人都好奇了起来,但也没深究下去,因为,很快,前面就到美凤院清倌人在城外搭建的简易茅草屋。 茅屋的房架由梁、檩、椽组成,顶部用稻草或麦杆覆盖,看上去颇为简陋。 然而,因为足够方便,而且想建多大就建多大,因而,大部分人此时都聚集在这里。 这里算不上她们最终的落脚处,但是这里却毫无疑问是她们最好的用以练习声乐的地方。 此时,夭夭便在思考着如果把更多的元素加入到日后的表演中。 只见十一个女子此时便按照一定的军伍队列之法,排成了三行多列。 当然,这自然并非是真正的军队队列之法,但在李承乾三人看来,也颇有几分这种意思。 可能,也是受了方才小晴跟大琴唱得那首谣而不自觉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夭夭妹妹!” 绮菱远远地便开始给夭夭打起招呼。夭夭听后,也是转过来,特意花了点时间,看了看绮菱带来的三人。 这三人夭夭自然是认得的,只不过…… 他们来做什么? 等到一行人走近,夭夭这才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却不是对李承乾三人说的,而是对绮菱她们说。 青竹看了看夭夭后面被排成一行一列的众人,回道:“我们在城里有点闷,就想出来走走,而且这边比城里要热闹多,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夭夭也是不经意地回道:“自然是要编排新的曲目。你们后面这三个……” 夭夭紧接着又把目光放到了李承乾三人身上。 绮菱立刻解释道:“他们是来找你的。” “嗯?”夭夭目光看向李承乾,李承乾也是对视了起来,双手不由自主地往后面两人的方向招了招。 然而,两人又怎么可能会看见。 其实吧,惊艳这种事情,看一次觉得惊艳,看多了,其实也没什么了。 就跟现在这样,李承乾丝毫没有腿软的迹象。 甚至,还如愿地又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这一次,李承乾没有腿软,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夭夭了。 当即给夭夭拱手道,“冒昧打扰姑娘了,不过今日,我来找姑娘其实是有事。” 当然了,心跳得还是有点快。 而夭夭这边,也是丝毫没有被李承乾的美色所动摇,按理说,贵为太子,每日锦衣玉食,再加上优良的基因,李承乾无疑是这个时代很不错的美男子,说实话,这里的清倌人中,除了绮菱跟青竹,还有小晴跟大琴,估计没有人不对这位公子才俊动心,但夭夭就是这样的另类,要说她对李承乾的感官,大概便是跟路人差不多。 只不过,让她好奇的是,这个路人说有事找她,又是什么事。 反正等会对方也会说,因而,夭夭让列队的人先散了,而她则是找了一个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慢慢谈。 美凤院这边的清倌人自然不会打扰,李弘成跟程怀默,也很识趣,跟剩下的清倌人反倒是瞬间打成一片。 这便是青楼啊! 果然燕燕莺莺,其实跟李弘成平日里举办的富家子弟的宴会也没什么不一样。 唯一可能有区别的,便是这些女子真的太主动了吧。 ‘公子你是哪里的?’ ‘公子是怎么认识夭夭姑娘的?’ 而另一边……夭夭也是给李承乾倒了茶,说实话,古人做事都有点慢条斯理,不过夭夭倒是爽快得多了。 “不知道有什么事?” 把茶杯直接移到对方的面前后,直接便开口问道。 然后李承乾也是额……唔……了起来。 好不好直接问,但是他们之间又什么关系都还没有,这么问似乎有点不太好,但是假如今天不问的话,总感觉自己日后一定会后悔。 所以,他才鼓足勇气道:“我听闻了美凤院的事情,不知道夭夭姑娘您……” 问的时候,眼睛也是看着夭夭这边。 虽然已经早就过了惊艳的时候,但是此时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致的地方,却又再次突破了他的认知,肌肤雪白、毛孔细致,这人简直不像人,像是天上的仙女。 夭夭看到对方顿住了,也是眼睛微微地睁大等着他。 注意到夭夭细微的表情变化的他,自然又发现,夭夭的眼睛真的美。眼白跟眼珠子黑白分明,然而,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人家看,显然又是不好的。 李承乾当即道歉道,“是在下失礼了!因为姑娘实在长得太漂亮,所以才忍不住……” 没想到,夭夭也丝毫没有在意,“我也这么觉得。” 单方面承认自己真的长得好看。 “不过,还是说说你今天来的目的吧。” 在夭夭的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气质,让人沉醉,同时也使人清醒。 她是那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女子。 所以,随后李承乾便也坐正了,开始正正经经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也听闻了美凤院的事,假如夭夭姑娘需要的话……要是姑娘有什么难处,也可以与我说。不过,希望姑娘万万不能进教坊,那不是人去的地方。” 李承乾说完,接下来,也是承受着夭夭的打量。 这让李承乾忽然也是心里有点没底。 过了不多久,才听到从夭夭这边传来一句话,“其实,我不是青楼女子。我只是寄居在美凤院,不过,你好像喜欢我!” 李承乾绝对不会想到,夭夭比他竟然还要直接。 听了夭夭的话,他当场愣住了。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老师的话,也是不由自主地响起在耳边。 太子少师道:‘我们北辰近些年来民风越来越开放,都是学了那些胡人。”言语中,莫不有些感慨。 没想到,他们北辰如今的民风竟已经开放到如此程度!女子竟然公然向男子示爱?难道民间都是这样的吗? 然他的老师只教过他要克己复礼,可没有教过他遇到这个要怎么办。不过他看夭夭姑娘似乎也没有怎么很讨厌他的样子,就连眉头都没有皱起来,甚至还有点舒缓。 就在他本以为有戏的时候……却又听到对方说道:“不过我倒是没有觉得自己很喜欢你。” “你是好人。” 夭夭最后补充道。 “这是我之前对你的印象,不过现在,我觉得要调整一下了。” “如果说之前你还有八十分,现在你只有五十分了。” “满分是一百分。” 李承乾万万没想到,这还让他降分了。 而理由竟然是,之后夭夭也给了出来,“我不太喜欢想法太多的人。”这也正是她为什么喜欢彩云的原因。她不吃套路,有什么直接跟她说就行了。 第五十章 作死 在夭夭的身上,李承乾看不到丝毫女儿神态。 倒不是说夭夭长得不像女人,而是,她是那种少有的,女孩子都不可能有的,用他老师的话来说,可能便是近些年来胡人风性格跟中原女子的结合吧。 虽然李承乾也有一个姑姑,早些年北辰建立的时候,也曾跟随太上皇,也就是他的爷爷一起征战四方。甚至,还曾组建过女子亲卫队,并且还立下过不少赫赫功劳。 然而,李承乾知道,他姑姑跟夭夭姑娘又是不同的,他姑姑那叫女中豪杰,而夭夭姑娘,身上却是比之又要多了几分柔弱的书卷气息。 当然,这仅仅只是相对的。 而且…… 夭夭姑娘似乎真的很喜欢穿男装,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女孩都以裙裾为主,上衣则基本上都是以抹胸风格,再有的话,便是以披帛再点缀。 然而夭夭姑娘每天都是穿红白色的衣服,其他女的一般梳着高髻,三千青丝如瀑,浓密非常,而夭夭姑娘的头发,则似乎比想象中要短得多,秀美得多。 简单地扎在脑袋后面,既精神整洁,又独有一番魅力。 事实上,彩云不止一次阻止过她不要剪头发,不过她嫌太长了,所以每次长了以后都会偷偷剪短一点,天热的时候便尤其是这样。 对于夭夭来说,这都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了。 回到靖王府,今晚李承乾会在靖王府休息一晚,晚上,有句话李承乾也是一直不得其解,正好,身边有李弘成在,也是忍不住问道:“弘成,你说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夭夭姑娘说他是好人,但是又说他的分掉了,之后又说,她不太喜欢想法太多的人。 其实在说了这些以后,之后她还又说了一句,或许是因为看到气氛有些尴尬了吧,在说完了这些后,所以她又说了一句,“喜欢我就直接说出来就好了。”他当时就问她,“你不介意?”不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不会觉得他这么说的话会不会太唐突? 她却是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为什么要介意?”而且,之后当他说明天也过来,因为美凤院众人都会在官府的监视下脱去妓籍,对方也没有拒绝。 “她到底喜不喜欢我?”李承乾百思不得其解地转过来问李弘成。 夭夭姑娘这态度,让他很是猜不透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李弘成说实话也不懂,不过他大概地猜了猜,“或许,这便是青楼女子的手段吧!?”他早就听说青楼女子玩弄男子的手段极其高明,你也不想想,要是没点手段的话,怎么可能同时周旋于那么多的青年才俊,文人士子当中,摧毁他们的理想抱负,磨灭他们的雄心壮志。然而李承乾却不同意,回道:“不可能!夭夭姑娘根本不像是那样的人,而且,她说了,她不是清倌人,她只是寄居在美凤院。” 李弘成听了他的话,表示怀疑,皱着眉毛说道:“她真的这么说的?” “这是真的。” “那不可能啊!”青楼会允许一个女子寄居在哪里吗? 因为李弘成并没有这样的经验,因而,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宿国公府。 程怀默回来后,也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那个青竹长得真的出尘,他一下就好像有点喜欢上了,但是怎么说呢,毕竟这种喜欢只是一种淡淡的喜欢,还不到那种程度,但这似乎也足够让他内心焦灼了。 似乎有点喜欢,但也可以不喜欢,那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这是个问题! …… 到了第二日。 在官府相关部门的见证下,美凤院所有清倌人都恢复了北辰都城平民的身份。 而且,在此基础上,甚至官府还专门给众人也介绍了日后得以谋生的工作。 能把善后的工作也做得如此好,也恰好证明了,北辰的皇帝的确是一个好皇帝。 不过一个很直接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毕竟考虑到她们从良后就很难再缴纳赋税,让她们种地又不太行,更何况辰都的土地给贵勋分都不够,因而,有这样的安排也一点都不例外。 而这里面,自然也有一些猫腻。 其中,一个似乎是衙门小吏的人便在一位美凤院长得还算可以的姐妹登记了平民的身份以后,想把这位姐妹介绍到一位权臣的府上当私妓。 “我跟你说,冯国公府是当今圣上的亲戚,你要进了冯国公府,荣华富贵岂不是随手可得。冯国公……” 这冯国公夭夭虽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但是一听就知道是老1淫1虫。 虽然当今圣上的确有言,官员不得嫖妓,但这里有一个条件,要是是家养的那就没问题了。 作为自己的私人财产,便是连当今皇帝都管不着。 事实上,北辰的烟花行业之所以如此繁盛,这跟上一任皇帝的荒唐不无关系,这一度让朝堂之上,变得乌烟瘴气。 当时还是皇子的北辰皇帝拿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办法,等到他即位以后,为了整顿这种风气,才不得已颁下那样的意旨。 只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尤其是新皇登基,地位尚未稳固,甚至,有时候就是当今圣上的一些同父异母的兄弟,也就是一些亲王,都屡屡犯禁。 但皇帝也拿这些人没什么办法,更有强抢民女的,但最多也不过是一顿责备,再降爵降俸,难不成还能把自己皇族兄弟送去杀头不成? 为此,他的这一道禁令,虽然有一定作用,但却并没有完全能瓦解这种风气。 甚至,有的官员还屡屡顶风犯禁,直到三年前,跟当朝宰相严立复演了一出戏,这才让百官稍稍地稍停了一些,并且,表明了他的决心。 朕连拥护朕当上皇帝的宰相都罚,其他人更不会手软,除非没让朕抓到,让朕抓到,定严惩不贷! 为此,百官这边才总算是有了改色。 其实想想也知道,当官当到某些人的高度,美色这种东西,肯定是比不上权力的,大家都没必要为了女人,而丢了手上的权力。 虽然现在还是有一些人,可以称之是纨绔,就跟我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当上什么大官的,这些人会依然在朝堂之外嫖妓,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些人,也没有上朝觐见的机会,抓大放小,也便算是缓和了双方之间的关系,甚至说句不好听,这些人连御史大夫都懒得去咬的,再去跟这些人纠结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再加上,这些人虽然现在依然会犯禁,但至少已经从明面转到暗面,那皇帝想要达到的目的便也达到了。这三年来,通过这种方式,皇帝还间接除去了几个朝堂之中的眼中钉,在重要的职位上,安排上了自己的人,可以说,假若没有当初那件事,现在他也不会把现在的朝堂打理得这么好。 虽然现在朝中还是会有争执,而且各派系之间也时有互相告密,但至少,朝堂上的平衡一直都维持得不错。既没有一方独大,也没有一方羸弱。 当今皇帝是平衡玩得很好的权术高手,当然,玩弄权术自然不是他的目标。 他的目标是希望在自己在位之年,能够亲手打造一个强大的帝国,能够让万世子孙都不用担心日后的问题。 这些也就不多说了,在看到一个姐妹竟然是被带入一处偏房中,被威迫利诱,夭夭也是直接离开了队伍,直接走了上去。 李承乾三人今天也在,见到夭夭的异状,也是跟了上来。 第五十一章 我们都是贵族子弟 此时在城中某处府邸之中,两人正坐在大堂中谈论着事情。 “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 “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 他说完,紧接着又道:“不过让人奇怪的是,靖王府世子似乎也有兴趣。” “哦?” 那人也是转过头来,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 “不过您尽管放心,这跟冯国公的事一点都不碍事。冯国公只喜欢幼童,而靖王府世子让我们留意的,只不过是一位姑娘。” 另外那人便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这便好!不过……靖王府世子也有兴趣,这倒是有趣。” …… 美凤院,曾经是朝中一位颇有权势的老宰相的老相好经营的。 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而自从那位老宰相病逝后,美凤院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因为朝中背后最大的靠山已经没了。 原本,有不少人对这美凤院也是垂涎欲滴,只不过老宰相的这位老相好也不是一般人。 再加上,各势力本就不愿意看到任何一方做大,因而,最后这美凤院最终也没有被任何人拿下来。 现在,更是成了无主之物,直到一位从关外来的富商接手,这事才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当然,换来的卖地钱,自然便是充入了国库,作为国库收入。 现在大头已经被人摘走了,小头,朝中的大佬也没有兴趣,用不上,不过这倒是便宜了一些小的。 而此时在大堂中的两人,所谈论的便是这件事。 这一批美凤院的清倌人再怎么说,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要是能盘下来,送给人,这样既解决了她们的生存问题,也达到了他们攀附权贵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不过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在操作的过程中,此时,却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 北辰都城以中心轴线为界,分了东西两县。 左边长兴,右边万年,寓意着北辰朝也长兴万年,而此时,给美凤院众人废去妓籍的便是长兴县。 长兴县主簿,因为这么点小事,自然劳烦不到县令跟县丞,要不是当今圣上的意旨,说不定便是连主簿都不用,便负责起了这一次的户籍登记。 内容包括,废去之前的户籍记录,以及再新建一个,上面会写明姓名、田地、住处等资料。 原本这些都应该由里正来做就行了,县衙的人只需要把里正做好的拿上来,再编造成户籍手册就可以了,但现在,因为实际原因,却直接由县衙来负责。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竟然有人趁着这样的机会,又劝人从妓,别人都是劝人从良。 说话的人正是长兴县的主簿沈复璁,正在劝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进了冯国公府,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但是,女孩儿却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毕竟她又不是小晴,所以嘴上没有半点动摇,也是像极了她的偶像青竹。 女孩儿道:“但是我不想再为妓,我想从良。” “唉,怎么就说你不明白呢。你才这么点,以后你能养活你自己吗,我们这也是为你考虑。” 说到这,夭夭正好推门而进。 其实,在有人悄悄把女孩儿领走的时候,夭夭便已经是注意到这边了,只是,大家都太过于单纯了,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倒是夭夭清楚得很,既然是办正经的事,直接办完就走就行了,为什么要引到偏房,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她在门口就已经把说的话全听到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 “你是什么人?” 沈复璁也是一惊。 夭夭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就走到女孩儿的旁边,抱着她的肩膀,“不用怕。只要你不想,他们奈何不了你的。” 远处,听到这边动静的衙门的人也是走了过来。 “主簿大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沈复璁立刻道,“快把这人拿下。” “我看谁敢动。” 李承乾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也是跟了上来。没想到,一瞬间,小小的偏房便有了四方势力。 “你们又是什么人,是谁让你们进来的?” 李承乾却无视他,直接看向夭夭,“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夭夭随后就把事情给说了说。 李承乾听后,也是极其愤怒,堂堂天之脚下,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实在是罪无可恕,当即怒道:“这一次美凤院这么多清倌人要从良,是当今圣上的意旨,是出于对万民的爱护才下的这一条命令,而你们竟然这头帮人从良,另一头便劝人为妓?” “你、你可别胡说啊!”主簿沈复璁也有点紧张。因为这事只能秘密进行,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那可就不好办了。他也就骗骗小孩子,其实但凡是年岁大一点的,估计都不好骗。 李承乾说道:“是不是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打算,要是让当今圣上知道,你们知道后果。” “快!把他们也给一并拿下!” 在他再次催促下,那些兵卒才不得不围了过来。见到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而对方,不过是三人,也是让对方有点自满道:“既然事情让你们给知道了,那就怪不得我了,把他们统统拿下,先押入大牢!” 而那些兵卒刚要动手,程怀默忽然出现在李承乾的身前,不到半会功夫,那些上来的人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殴打官府的人,这可是大罪!” 他大声地叫着。 而程怀默这边,知道李承乾跟李弘成都不便暴露自己的身份,没办法,只好由他出面,等把人都清空了以后,再把自己宿国公府的牌子扔到了对方的面前。沈复璁见到,立刻跪倒趴在地上。虽然程怀默无官无职,但是宿国公府,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县衙主簿能够抗衡的,因为那是在当今朝廷之中在武将一派最受宠的宿国公府。 等把事情都办完了以后,李承乾也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夭夭,此时但凡正常人,应该都要开始怀疑他们的身份,你说,会不会知道他就是太子了?不不不!这辰都勋贵满地走,谁能一下子就想到是太子。其实像是随便一个县公,朝廷中官位品级高长兴县令一两品的官员之子,都能让这些人抖三抖。不过万一真让对方猜出来了,那他到底要不要承认好呢。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夭夭,而夭夭也是看了过来…… “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 顿了顿,李承乾又道:“你难道就不好奇?” “好奇什么?” “程怀默啊!” 因为夭夭姑娘说过,她不喜欢想法太多的人,所以,这一次他也是打算干脆坦白了。 “其实你猜的没错,我们都是贵族子弟……” 第五十二章 信任 想来,要是不把事情给说清楚的话,夭夭姑娘心里大概也会不安吧。 不过,让李承乾失望的是,夭夭姑娘竟然似乎完全没有反应,只是跟他说道:“哦。” 那这个‘哦’是什么意思? 夭夭姑娘似乎并不愿意再多谈,而李承乾只好来找李弘成。 问道:“那是你的人?” 李弘成也是无辜,“那不是我的人,而且,像这种劝别人为妓的事情,你觉得我有可能会做吗?” “那是谁?” …… 另一边。 得知消息后的两人也是大吃了一惊。 不过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说道:“宿国公府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那位姑娘的事也被发现了?” 下面的人也是立马回道:“这倒没有。” “那还好!对方临走前有没有说什么?” “这倒似乎没说什么。” “那这就奇怪了。你再把那三人的特征说一说。” …… 其实说出来也没用。 毕竟,这三位都不是这些人能够随随便便就能够见到的。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 沈复璁估计可能要到头了,就算宿国公府的人并没有打算追究,然而,他们也不能把这个人再放在身边。 …… 果然! 没过几日,陛下就下旨了。 当看到来的竟然是宫里的太监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得差点腿软跪了下来。 仿佛一切都很明白了。 能让宿国公府的人出面的,除了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 当然这些善后的事情也就不多谈了。 …… 皇宫。 皇帝叹了一口气,虽然太子说的的确像是那么一回事,但他怎么感觉那里有什么不对劲,太子一定有事还瞒着他,因而,也是对身边太监说道:“魏间,你说太子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为什么偏偏太子会出现在哪里?” 太监魏间也明白皇帝的忧虑,“陛下,可能就是那么凑巧也不一定。” “你派人去调查一下。” 要说真有这么凑巧,皇帝绝对是不信的。 当然,这并非是他不信任太子,而是,他怕太子在外面,会不会受人蛊惑。 魏间下去后,皇帝也是喃喃道:“为什么偏偏跟一群青楼女子在一起?” 之后去到皇后寝宫,看他似乎愁眉苦脸的,然后,皇后也是问了问,他便又把这事给说了说,别的不说,皇后有一点倒是提醒他,那些已经不能算是青楼女子,而是都恢复了身份的良民,更是他们北辰的子民,是陛下的儿女。 这么一想,皇帝这才放心了些,“皇后批评朕批评得是!”随后话题一转,“你说乾儿年纪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该给他物色一个太子妃?” …… 回宫后。 太子少师在上面讲着课,然而李承乾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 所以说,早恋不好总得来说是对的。 但虽说他很想出去,可这出去的太频繁的话,也不好。 “咳!太子殿下!” “啊!”李承乾有点慌乱地回过神来。 “太子殿下最近似乎都有点魂不守舍啊?” “有吗?老师!我有一事不明。” 幸亏他机警,随便找了个问题,便把对方给糊弄过去了。 …… 与此同时。 城外草芦。 对于节目的编排,在夭夭看来已经多多少少有了一些规模。 甚至,还临时组建了一个乐团,有拉二胡,有弹琵琶,有弹古筝的。 可以说,原本绮菱跟青竹都认为她们做的很好了。 但在夭夭的调教下,她们却变得越来越好。 甚至,要求也越来越高。 其实这是必然的!毕竟,这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要是不能做到最好的话,那便没有意义了。 而在七日后,小狼狗也是来汇报,场地已经被整理出来。其实,夭夭也不是说一定要地上一根草都没有,但是,这草也不能长得太高了。 但小狼狗却做得比她想象中都还要好。 不过接下来,也便到了最为艰难的一步了。 在一个草芦搭建的小亭子里,夭夭足足坐在那里想了一晌午。 是的! 接下来才是关键啊! …… “在想什么?” 绮菱来到夭夭的面前坐下。 “在想到时候该怎么布置场地的事。” 而说起这场地的事…… 有一事,绮菱也是很是好奇的。 因为夭夭曾经有说过,要在几万人的面前表演。 可问题是,越是深入了解以后,绮菱便也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因为不管她们怎么喊破喉咙,都不可能把声音传得那么远,这在绮菱眼中,无疑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 甚至便是连几千人,都恐怕很难覆盖吧。 那样的场面,在绮菱眼中看来,根本不可想象。 确实!这一点,夭夭也明白。 不过既然绮菱已经把这个提出来了,那正好,夭夭也是顺手给她们科普一下。 “怎么说呢,其实声音是可以放大的。”夭夭说道,“这一点,我之前应该也跟你们说过。” 绮菱也点点头,这确实夭夭有跟她们说过,但是,就算是营造一个类似于城门洞口一样的封闭环境,然而,也并非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要容纳数万人。 而且,并不是所有城门洞口都有这样的功能的,毕竟要看是隔音效果。 另外,在城门洞口里唱,的确可以有一定的声音放大的效果。但似乎即便如此,放大的效果也并非大家所愿,真的能够放大多少。 所以,面对绮菱的疑惑,夭夭也是让小狼狗继续去仓库拿了一个东西回来。 在让小狼狗去拿回来之前,夭夭还曾郑重地看了小狼狗一会,才对小狼狗说了一句,“我真的可以信任你吗?”她说出这一番话的神色,让小狼狗不由得有点惶恐。 当到了仓库的时候,小狼狗也是可以在里面看到了一个跟之前差不多大小的箱子。 没有人知道这个箱子是从哪里来的,而且,正常人都应该会怀疑吧。 但忽然想到了夭夭出发前对他说过的话…… 以他的悟性,他仿佛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了。 这让他不禁皱了皱眉,然后不屑说了一句,“蠢女人!” 然后眼都不眨一下,便让人把箱子给带回去。 第五十三章 再次震惊众人 事实上,不是夭夭不信任小狼狗。而是她所掌握的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而人心,是会变的。 更何况,此时小狼狗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他代表的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利益。 两年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人心,她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把箱子拿回来了以后,为了避嫌,小狼狗连看都没看就走了,他太聪明了,仿佛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夭夭这边,也没有挽留,因为她需要的,恰恰是这样的人。 千万不要对她有好奇心,因为好奇心会害死猫。 或许只有通过这样,一步步地再次建立起来的信任,最终,小狼狗才能被她委以重任吧。 这由不得她不谨慎,因为接下来他们所见到的东西,将慢慢超越这个时代所有人的认识。 再也不会是阿门啊前一棵葡萄树那么简单了。 这不,等小狼狗走了以后,夭夭随后把箱子打开,里面就露出来一个音箱,绮菱、青竹她们自然是没见过这种高科技的产品。 而夭夭,也没有说太多的话,找来一个姐妹,这位姐妹是专门弹琵琶的,把一个几厘米的无线话筒安装在琵琶上面。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夭夭让那位姐妹随便弹点什么,然后,音箱也打开,顿时,她所弹奏的声音经过音箱的放大,已经比原来至少放大了两三倍。 紧接着,夭夭又把声量又调大了一点,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 不过好在,或许是早就被吓唬得多了,因而,倒也没有再出现其他异常的情况。 就是说实话,有点惊讶吧。 比如说青竹这一次就很淡定,上前问道:“夭夭姑娘,这个东西……” “你可以称之为音箱,是一种可以把乐器,以及人的声音放大的神奇箱子。” 说完,夭夭便又接着说道:“不过,即便它再神奇,道理也都是一样的,声音是通过振动产生的,而音箱,只不过是把所有振动都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所以,它可以几乎跟这位姐姐所弹奏的琵琶声音一模一样,甚至,通过特殊的方法,它还可以把弹奏的声音进一步放大。当这位姐姐不弹奏的时候,它是不会发出声音的,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你们也不需要把这当成是什么奇事。” 说着,便抓着青竹的手,把青竹的手放到了音箱喇叭的地方,而夭夭自己,则是来到那位拿着琵琶的姐妹身旁,随手地弹奏了两下,一上来,便是《十面埋伏》开头噔噔噔那一段。 绮菱只想说,她想打死夭夭,不是说好的琴棋书画都不会吗? 确实!夭夭的确不会琴棋书画,但是这是琵琶啊! 一曲《十面埋伏》,在音箱的带动下,杀气仿佛瞬间充斥满整个草芦。 这演奏效果虽然还不是最佳的,但是,也给了众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听觉体验了。 因为声音太大,以至于仿佛这肃杀的声音,便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一样。 这才是夭夭最后的依仗,那些挖城门洞洞之类的,不过是临时骗骗青竹她们的,而又因为这个草芦在城外,四周都是旷野,倒不用被人发现,也不会被邻居投诉。 夭夭也知道,一下子让这些人摄入太多的惊讶的话,她们恐怕会反应不过来。 所以,接下来也是一一解答她们的问题。 “好吧!你们现在还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夭夭说道。 “我!我!” 当即,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就走了出来,正是之前被夭夭救下的那个小姐妹,只能说,美凤院的确人才济济,别小看她才十二岁,但是在唱功气息方面,潜力十分大,而且,长得也不差,虽不至于像夭夭三年前那般惊艳,但也平均水准之上了,不然也不会被那位主簿盯上,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到达绮菱、青竹她们的那个层次。 只可惜,这个时代的人似乎不太习惯唱谣,认为谣这种东西,只能是拿来放牛用,是贫苦百姓用来直抒胸臆,而高大上的她们,当然是用乐器,再念诗。 而且,现在大部分年幼的,还都是以练习乐器为主,倒是没怎么开发自己在唱歌方面的天赋。 当然,太早的话也不好,万一像大琴那样在变声期伤了声带,也很危险。 “你有什么问题?”夭夭问道。 “我想问,这人的声音也能行吗?” 夭夭顺手拿起一个麦克风,还是有线的,把插头插好,让她对着麦克风随便唱两句,声音同样被放大了数倍,就连女孩儿自己都觉得惊讶。 “下一个,还有谁?” “我!” 紧接着,出来一个看上去比较大的,她问,“这个东西的原理又是什么?为什么能把声音放大?她手上拿着的这个又是什么?” 夭夭听了以后,回她道:“这东西的原理说出来你们也不一定懂,它的名字除了音箱,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扩音器,所以它的出现,就是为了把声音放大,这就是为什么。至于她现在手上拿着的这个东西,你们可以看作是之前你们玩的那个传音筒其中的一个筒,你们对着这里说话的时候,你们的声音就通过这个东西,把声音传到这个音箱里面,最后经过音箱的声音放大,从这个喇叭里把声音重新放出来。” “……” 光是回答她们的问题,就回答了好久,不过好就好在,事实上,也没有人真正对这些物理知识有多大的兴趣。 毕竟,要不是为了分数,谁会喜欢学物理啊。 之后,大家慢慢地就平静了下来,反而开始拿着麦克风玩得不亦乐乎。 经历了前两次的震惊之后,现在,大家都能淡定地接受了。 而重新回归平静后,绮菱跟青竹也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夭夭。 夭夭姑娘每一次的所作所为都太过于让人骇人听闻了。 “这一下,声音放大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但是姑娘,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不如一次性拿出来吧。趁着我们现在还有点心理准备。” 便是连青竹都这么说了,可见,虽然淡定归淡定,但是,这音箱的出现,还是对她们造成了不少的打击的。 夭夭这边听了她的话,也是说道:“不急,一步步慢慢来吧。” 说完,便又去指导排练节目去了。 第五十四章 我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当时间来到六月底,随着七月中旬的到来,此时在辰都之内,有关今年花魁之争的各种消息,也是不断传来。 鹤颐楼,此时在一桌饭桌前,便有两人聊起了这一次的花魁之争。 “听说当今陛下很不喜这些啊,那今年的花魁之争还能举办起来吗?尤其是前一段时间,还出了美凤院的事。似乎陛下心意已决……” 另一人便道:“张兄,这你倒可以放心,毕竟青楼自古以来就有,还是我们北辰重要赋税来源,陛下不会真的禁的,而且,听闻前两日,朝中已经有大臣上奏,自开禁令以来,这两年官府赋税收入同比往些年都要下降了不少,而且反而造成私妓成风,才会出了长兴县主簿劝人为妓的事,因而,也传出有人上奏要求恢复的。” 这要求恢复的想法,是宰相严立复私底下提出来的。毕竟,狎妓这种事是屡禁不止的,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而且与其让私人赚走利益,不如,还是让官府来赚,只需要出台相关的政策,规范好,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 就比如说美凤院废去妓籍一事,他们处理这件事为什么还要拖了这么久,便是因为对于这些失足青楼的女子将来的去处不知道如何处理,关中土地本身就已经少了,之前把关东各族迁移进来的时候,是为了国家不乱,但是现在,地都不够这些人分,更别说给这些青楼女子分一块地。 虽然北辰国目前的确是一个军事强国不错,基本上,向外打仗就没有输的,但是国库却一直以来都并不怎么富有。禁青楼对于国库税收来说,实在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当初青楼是怎么来的,不就是为了振兴国家经济,才出现的。而且,青楼行业的繁荣也对活跃民间经济也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但是皇帝的话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也不能出尔反尔,那怎么办?所以,就必须要找一个名头,正好,每年一度的花魁之争,也正正是每年一度的乞巧节前后,因而,也算是为了与民同乐,这一段时间,将放宽官员狎妓的禁令。 事实上,这个头一开,基本上,就表明了之后都不会管得那么严了。 至于为什么一个乞巧节便能够把这禁令放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恐怕也跟这节日的来源有关。本身,这乞巧节是皇宫流传出来的节日,众所周知,宫廷内,宫女们不可能被提倡任意恋爱,所以七夕节最早的内涵其实只有乞巧,表彰女子巧慧,女人们在这一天展示刺绣、针线等手艺绝活。 但后来流落民间之后,便又多了一个爱情、家庭美满等愿望,所以,找的由头也是这个,毕竟当今皇帝自诩明君,他找的这个理由便是,不希望看到再有如此多的女子失足落入青楼,希望她们都能找到如意郎君从良。 为此,随着这一次禁令的放宽,一些诸如不能逼人为娼的规定,也慢慢地提上了日程。 听了那人的话,被唤作张兄的人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现在不少文人士子一听到当官不能狎妓,就心有惴惴,毕竟,他们最终的目的不就是当官,那他们现在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前程啊,到时候陛下要是翻旧账。 在没有了这层顾虑以后,接下来,能聊的就更多了。 “那张兄认为这一次,能够夺得花魁首名是哪一座青楼的哪一位姑娘?” “大概是燕春楼的小玉姑娘吧,舞姿委婉、妩媚动人。” “我倒是觉得会是万花楼的嫩娘,丝竹琵琶、音律诗词,无一不通。” “……” …… 在这桌的旁边,还有另外一桌。 正是方博所在的这一桌,方博对面,坐着的正是守城门最近放假的翼国公府的公子赵书易。 说实话,赵书易对于这些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不过听他们说,评头论足的,也颇有些意思。 至于方博…… 则是对他们的言论颇为不屑,因为要说花魁的话,当然是潇湘馆的红袖姑娘。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总觉得今年好像少了点什么? 忽然,他一拍自己的大腿,似乎终于都想起来了。 为什么他偏偏忘了美凤院的夭夭姑娘? 是!夭夭姑娘这两年的确名声有点被污了,说什么只是一个写小说的,但在方博看来,夭夭姑娘虽然既不会弹琴,也不会跳舞,当然,会不会,也没人知道,但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认为,夭夭姑娘在这些人中,还是能占有一定的地位的。 毕竟,本身夭夭姑娘的文才就很高!诗词感觉无人能出其右! 这些天因为他都被禁足,所以美凤院所有人都已经从良了,他还不清楚,直到旁边那桌忽然又提起这事,他才立马反应过来。 …… “听说前几日美凤院所有清倌人都从良了。” “竟然还有这事?” “而且,长兴县的一位主簿,也因此被丢进了大牢。” “这又是怎么回事?” “话说这就不得不提到皇帝的亲舅舅冯国公了……据说太子也在……甚至还涉及到了传说三年前的那位。” …… 一听到夭夭姑娘,方博就来了兴趣。 是啊!为什么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没有人提起过。 夭夭姑娘在三年前曾经是所有文人士子的理想型,多少人希望见上一面而不得,然而,怎么到现在,竟然无人再提起。 一方面,是的确皇帝的禁令打击面太广。 另一方面,两年时间都不再出现,而且也不接客,也是一个问题。 再有,便是三年时间过去了,没有人知道她长成什么样。 而更让人奇怪的是,美凤院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起过她。 即便是连半点流言蜚语都没有。 不知道的人,便会认为对方是不是长歪了,变得平凡了,进而默默无闻。 事实上,这样的例子也并不少。 就跟伤仲永是一样的。 最后一个原因,则是美凤院的妈妈是死在美凤院里的,死了人的地方,自然没有人会想触到那份霉气。 但即便是这样,都不应该没有人去接盘才对! 大概…… 是夭夭真的过气了吧。这两年来,无论是燕春楼、还是万花楼,以及其他青楼,都出了不少有实力的清倌人,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些人的身上,反倒是对曾经三年前震惊整个辰都的人,少了一分尊重。 不过现在。 感觉是时候再次掀起波澜了。 方博忽然决定,想跟夭夭姑娘见上一面,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 之前,他是因为深知自己实力有限,但如今,听了两人的话,又让他认为自己可以不自量力。 因为当两人说到夭夭姑娘是不是已经被那位权贵给占有的时候,竟然好像还没有人对夭夭姑娘下手。 不过也对! 从良也就在一瞬间,而平常夭夭姑娘又是不出来见客的。平时大家便是连见对方一面都难,更别说其他的了。 方博很快便走了上去,问两人道:“不知道,两位现在可曾打听到夭夭姑娘的住处?” 那两人不由得愣了愣,行礼后回道:“莫非,兄台也是同道中人?怎么称呼?” 第五十五章 小说家 夭夭的宅子正好在城西,因为是花了大价钱才买下来的,自然,优点也有很多。 第一个是又大又清净,不过这个又大又清净,或许,有时候也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吧。 比如说现在,在方博的眼中,看到的便只有门前冷落鞍马稀。 再加上,门前真的是连个看门的都没有,灯笼也不挂一个。 便更是让他不自觉认为,夭夭姑娘是不是过得不太好,其实,也是因为他看惯了那些高门大户。 因而,恐怕才会这么想,而相对比一般人来说,夭夭的这个宅子,自然是算豪华的。 只不过,豪华也要跟人气挂钩,房子要有人,才能看到生机、看出热闹。 然而,眼前的宅子在方博看来,却仿佛半点生机、半点热闹都没有。 这么一想,便顿时让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跟他一起来的赵书易还有点犹豫,毕竟陛下禁止狎妓,而他还是守城门,也算是朝廷命官,然而方博却说,夭夭姑娘现在已经从良了,这怎么能叫狎妓。 “你就当作是陪我一起来,而且你自己不也说了,想见上一见?” “可这宅子里似乎也没有人,不如我们还是走吧。” “怎么能这样就走,来都来了!你难道不想跟夭夭姑娘聊聊兵法?” 这话说的,倒是让赵书易有点心动。 事实上,他对这名女子不好奇是假的,毕竟能够写出《三国演义》这部军事巨著小说的人,竟然是一名女子,如何让人不好奇。 然而……他也不管怎么说也是官场中人,方博看他一脸婆婆妈妈的样子,也是跟他说道:“你没听到刚刚那些人的话了,陛下都说可以了。而且现在夭夭姑娘已经不算青楼女子,那就没有问题了。” 方博这么一说,他这才勉强地点了点头,留了下来。 接下来,就到敲门了。 只能说,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能不能听得见。毕竟,这瞧里边的动静,似乎也没人的样子。 其实…… 方博能找到这里已经是很幸运了。 因为除了三年前,极少数人真的亲自见过夭夭一面,其他人都不认识夭夭。 更别说三年过去,夭夭现在长成什么样子,更是没有人知道。 所以,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夭夭,真的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好在,刚刚那位在酒楼的兄弟,正好就是长兴县一位衙役的小舅子,在方博把那一桌的费用都包了以后,这才换来了夭夭姑娘的住处信息。 然而…… 即便是这样,此时也已经过了两日的时间。 今天,正是他们第一次上门登门拜访。 说实话,感觉有点紧张,因为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方博之所以今天来这里,还真不是馋对方的身子,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应该算是对方的作品的忠实粉丝。 要知道,除了《三国演义》,他《红楼梦》也看了不下十遍,当然,一开始肯定是看不下去的,但是后面慢慢看着看着,竟也能读得下去,甚至,最后当他读明白作者的用意以后,更是引为至宝。 当然,相比起《三国演义》来说,《红楼梦》就写得太过于小气了。 不过,里面所写到的东西,隐含的含义,对世俗的看法,《三国演义》却是比不上《红楼梦》的。 这是他对这两部小说的看法。 另外,时不时,他还会组织专门针对《三国学》和《红学》的研究。 可以说,他们把夭夭姑娘基本定位为架空小说之父。 因为夭夭姑娘所写的内容,基本上在历朝历代中,都没有真事记载,而夭夭姑娘自己在《红楼梦》的开篇也说到,‘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书’。 再到《三国演义》的时候,其实一般人要立刻接受三国的设定还是比较难的,但是只要有了前面《红楼梦》的基础,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毕竟,这本身就是夭夭姑娘的写作风格,别人一般都是借古讽今,然而夭夭姑娘的厉害之处便在于,她能够完全架设一个你听都没听过的朝代,里面所发生的事,在你读过以后,便如同真的在你眼前发生一样。 要知道,这份能力,才是大家真正佩服夭夭姑娘的原因,也是众多夭夭粉之所以喜欢夭夭姑娘的原因。 夭夭姑娘的这份才气,纵览古今,从来没有人能做到。 是的!你没有听错!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所以,她才是妖孽,才能被他们这个小圈子的人仰慕地称之为“小说家的鼻祖”。 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 平时别人看不起写小说的,因为写小说的都是街谈巷语,道听途说,然而夭夭姑娘所创作的小说,却有望改变这一局面。 只可惜!夭夭姑娘自从两年前,便不再出书。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有人推测,夭夭姑娘江郎才尽,更有人传闻,夭夭姑娘在写完《三国演义》一书后,忽地一夜白头。 也是!都可以理解!毕竟像是此等巨著,让他们一夜白头,他们也愿意。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终究都只不过是传闻而已。 美凤院的妈妈倒是有透露,夭夭姑娘近来都很好,结果也就是这句很好,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恍惚间,两年过去了。 相信,大家也十分期待再次见到夭夭姑娘吧。 只是…… 有一点也让方博拿不定主意的,那就是,夭夭姑娘是不是真的如坊间传闻所说,在写完《三国》之后,忽地一夜白头。 假若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或许倒是不太好直接来拜访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敲门吧! 笃笃笃…… 宅子里的人听到了敲门,很快,也是响起了脚步声,最后,开门出来的是一个长得有点高的姑娘,听到了方博的话以后,也是直接回道:“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额……” 方博也是有点怔忡,“不是这里吗?” 他转过头去看赵书易,赵书易也看着他。 “明明是这里啊!” 等到把方博跟赵书易送走以后,屋内,小晴也是好奇地问道:“姑娘,为什么说‘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而不是直接说‘你找错地方了。’”大琴便敲了敲她的脑袋,“笨蛋!这样说才好显得更真一点啊。” 自从自己从良的消息不知道被谁给传开后,每天来登门求访的人就一天天变得多了起来。 然而,夭夭当然对这些人是没有兴趣的。 第五十六章 造势 回去的路上,方博还是有些不解,毕竟,那人总不至于诓骗他吧。 倒是一旁的赵书易,仿佛明白了什么,正如战场上打仗一样,想想那位夭夭姑娘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两年时间都不出门的人,你觉得,对方会在从良后忽然就想见他们这些人了? 方才虽说那位姑娘可能假扮的很真,说不定,只是人家不想见他们罢了。 想必,人家姑娘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至于是否真的患上了什么隐疾,一夜白发之类,又或者是泯然众人。其实,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看破不说破,不过倒是让他更加好奇,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身上印有很多标签,从初时的‘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睥睨众生的女人。 然后一夜鱼龙舞,又让她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柔情。 烟锁池塘柳,体现的却是她随手捏来。 然而,在《三国演义》中,他又看到了对方完全不像是女人。 直到读了《红楼梦》,才又慢慢地觉得,或许,她真的是个女人。 再到现在,对方又甘愿过上这样的淡泊平静的生活。 这女子,想必是一位奇女子吧,也不知道这三年间发生了什么,感觉一定不简单。 方博跟赵书易离开后,之后,又陆陆续续地有数拨人来拜访。 还好这些人都还算是比较讲道理的,既然听说不是这里,最后就都离开了,也没做什么纠缠。 但即便是这样……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过后,那名衙役也曾信誓旦旦地说,那姑娘长得很怎么说呢,身上带着一种很特殊的气质,还是慢慢地传开了。 然后,城中最近大家议论最多的,还是这位夭夭姑娘。 要知道,三年前,这位夭夭姑娘承载了多少文人士子的期盼。 总不能真的长歪了吧? 但假若不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不出来见人呢? 有人分析,本身人家现在已经从良了,你们怎么看人家还好似青楼女子似的,人家不见你们,不是很正常?再怎么说,人家也算是待字闺中。 听到这个,不少人这才纷纷反应过来,但终究,还是有点难以服众。 当然,这些也就是他们在茶余饭后谈谈,大部分人还是不会强求,就当做是一件趣事。 …… 醉仙楼。 一位年轻公子哥听到了夭夭的消息后,也是十分不满,明明最近一段时间,都以他喜欢的燕春楼的小玉姑娘最为吸引众人的目光。 结果,现在十个里面,有七个都在说那位夭夭姑娘。 夭夭姑娘的名声他当然听说过,但是谁也没见着对方长什么样,那对方拿什么来跟他的小玉姑娘比。 此时坐在他对面的一位猪朋狗友,听了他的话也是道:“诶,刘兄,你何必为了这个而动怒呢,反正,今年这一届的花魁之争,小玉姑娘应该是十有八九能拿下。横看其他青楼的清倌人,大概也就只有万花楼的嫩娘能够与小玉姑娘争一争,便是连那位红袖姑娘,现在年纪也有点大了。” 辰都的花魁之争每年一次,一般来说,参加过的下一次就不能再参加了,而且,大部分参选的人年龄都在十六至十八岁之间,当然,年龄大一点的也有,只是,相对来说,优势就没有那么大了,除非你真的是长得万种风情,越老便越有韵味。 这位红袖姑娘便是前两年留下来的剩女,因为前两年当今皇帝把青楼行业压制得太狠,以至于那两年的花魁之争气氛都有点热烈不起来,所以这红袖姑娘的妈妈也没让她出来选。 今年,情况又是变得跟此前大不相同,现在皇帝又允许朝中官员出入青楼,这明显改变了之前的惨淡氛围。 所以,可以想象的是,今年报名参加的一定不少,至于如何选…… 当然比的是钱多。 任何空虚的赞美,都不如小钱钱来的清楚明白。 而此时坐在这里的姓刘的年轻公子哥,便是关中一带十分有名的富商的儿子。 当然!说是那么说,也不会真的有人把家里所有钱都拿出来帮一个青楼女子竞选花魁就是了。 毕竟,也要看性价比。 而且,还要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 这决定了花魁之争相对来说还是存在一定的公平性的。 正因为获选花魁的人不会以谁送的钱多,便上谁的床,这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有钱公子哥跟一般人的差距。 因而往往在这个时候,一些青楼的妈妈,又或者举办这一次花魁活动的人,便也会鼓动这些人把钱都拿出来。 说到底,很多人还是年轻气盛,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恐怕都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罢了。 而文人士子在这里所充当的角色,也十分重要,因为不少文人士子家里虽然不及这些有钱的公子哥,但是他们会吟诗啊。 如果说有钱的公子哥在花魁之争中充当的是一个实打实的充钱就能变强的角色,那么不少文人士子则可以用他们的笔,给青楼女子带来更多的名声。 是的! 虽然现在离真正的花魁之争当日还有一段时间,然而,不少人已经行动起来。 首先是造势!这位姓刘的公子哥这两天就花钱请人写了好几首诗,都是用来送给小玉姑娘的。 没成想…… 忽然冒出来一个夭夭姑娘,却是把他的那几首诗都给白糟蹋了。 猪朋狗友也是宽慰他道:“其实刘兄大可放心,因为对方已经从良,根本不可能影响小玉姑娘的花魁之位,这一点却是无须担心的。” 姓刘的公子哥想了想,觉得说的也是。 便点点头,不再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了。 第五十七章 广播级摄像机 百文斋。 今天夭夭又要来找孔齐了,而且,还罕见地换了一件不怎么显眼的衣服,要不是孔齐顿了顿,估计差点就要看漏眼了,以为是哪一位清新俊逸的公子哥忽然来他店里。 “姑娘怎么来了?” 看到夭夭来了,孔齐也是赶紧让人到楼上准备好茶水。 其实…… 现在夭夭还是有点犹豫的,不过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叫做法不责众,假如是让美凤院的人来做的话,一个,夭夭怕她们把机器给弄坏了,第二个,则是需要分散注意力,不至于之后让绮菱她们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最终,夭夭还把想把操控摄像机组的重任,交代孔齐的肩上。 这不! 当孔齐准备请她上楼坐下来慢慢聊的时候,夭夭也是说道:“不用了,你现在先派几个人去仓库帮我把东西搬回来。” “这……” 孔齐有点顾虑地说道,毕竟,小狼狗那边…… 夭夭也是回道:“那边不用担心,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就行了。” 孔齐不知道夭夭跟小狼狗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对方吩咐到了,那他去就是了。 在夭夭随手拿了一本最近百文斋新出的小说集看了不一会后,连续好几车的东西,也是被孔齐给带人运了回来。 等运回来了以后,夭夭也是让孔齐把店里的伙计都聚在一起。 说道:“接下来你们所看到的东西,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而且,即便是你们自己的家人也不行。” 夭夭说得轻松,但是,为什么他感觉接下来要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于是,孔齐也是有点紧张地看着她问道:“姑娘,接下来,你想让我们看什么东西?” 夭夭前面话还没有说完呢,“假如你们能够保守秘密,事成之后,每人可以得五十两。” 然后,人群中,也是有人立刻站了出来,怯弱地道:“那个……犯法的事情小人可不干!” 看把这家伙给吓的! 夭夭也是直接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便回道:“小人叫安良。” 夭夭接着道:“其实接下来让你们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所以你们大可放心。只是,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这么说,你可放心?” “这……”那叫做安良的伙计还有点犹豫,而孔齐这边,也是赶紧问夭夭道,“不知道夭夭姑娘是想让我等做什么?假如真的不是什么犯法之事,我想,大家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夭夭看了看孔齐,点点头继续道:“接下来,我让你们做的事,是一件可以震惊所有人的事。这么说可能反而会让你们云里雾里、容易胡思乱想,接下来,等你们亲自看到就明白了。谁过来,先帮我把这个箱子拆开?就你了!”夭夭直接点了安良,安良此时即便万般不情愿,也只好是一步步上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很快,一个箱子就被他给亲手打开了。 再把里面泡沫材料都拆开了以后,众人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一件奇怪的东西。 而夭夭这边,已经顺手把一台摄像机组装并扛了起来,打开开关,同时,给众人解释道:“这是摄影之器的升级版,广播级摄像机!” 当夭夭无意中把镜头对准某人的时候,某人也是吓得赶紧往旁边避了避。 看到对方这么怕,夭夭也是不由得有点没好气地说道:“放心,这东西没有杀伤力,要说这东西能杀人,只能把它当锤子来用。” 说着,夭夭顺手就把一台摄像机砸在了地上。 自然,这一台也是瞬间就报废了。 尤其是镜头那里。 只不过,夭夭却一点也不心疼。 毕竟,能用砸烂一台摄像机换来众人对她的信任,那还是很值得的。 果然! 当夭夭把这东西给砸了以后,众人都变得不怎么害怕了。甚至,还有人往前上来了两步,想看清这东西是什么。 而夭夭这边,随后又是重新打开了另外一个箱子,再重新拿了一个新的出来。 跟众人科普道,尤其是孔齐,说道:“刚刚我也说了,这是摄影之器的升级版,所以,它的能力比之前孔老板你看到的还要强上数百倍数千倍。” 然后,打开了摄像机后,夭夭招手让孔齐过来看。 孔齐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离夭夭姑娘这么近,身上传来淡淡香气,而夭夭,也是把摄像机里面所录到的内容,直接给孔齐看。 摄像机一般都配有电池,所以,直接开机就用根本不成问题。 而当见到摄像机屏幕所录下来的画面的时候,孔齐顿时整个人愣住了。 而更恐怖的是…… 这画面还能随着夭夭姑娘手动把摄像机的机口移到不同的地方,而呈现出不同的画面,其中,他就能从那块小小的屏幕中,看到他的每一位伙计的全身。 这一刻! 夭夭姑娘身上淡淡的香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 看着这变幻着的摄像机屏幕,这是何等让人触目惊心的事情。 “姑娘,这、这是……” 孔齐仿佛连说话都开始变得有点不利索了。 夭夭说道:“是不是比之前你看到的那张黑白照还要鲜艳,而且,它还可以动,并且,想拍谁就拍谁。” 此刻,孔齐想问的不是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又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而是,他脑海中仿佛完全没有想法了。 孔齐是有知识基础的人,所以他并不会被这画面所吓到,但是,此时看到这画面,还是让他不禁苦笑了笑。 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么呢? 难怪夭夭姑娘说要保守秘密,毕竟孔齐也不是一般人,立刻就明白了夭夭的意思,随后便退开几步,跟夭夭礼了礼,正色道,“姑娘请尽管放心,这秘密我绝对不会让人传出去的。只是……这东西,不知道有何用?” 对啊! 说归说,他还是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而夭夭也是跟他说道:“也不是让你一直保守这个秘密,反正,这个秘密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只是在这一段时间里,暂时还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先不说这个了,我这就教你,以及还有这些伙计这东西怎么用。到时候,还需要你们来操作这些摄像机。” 第五十八章 走上快速通道 当夭夭拿出摄像机的那一刻,就表示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将没有人可以阻止。 虽然,现在看似还有十多日的时间,其实,让孔齐以及他的伙计熟悉摄像机的使用,至少也要花费一段时间。 而且,接下来,所有事情将会挤在一起,所以接下来,才是她真正有的忙的时候。 摄像机在使用的时候最长续航时间只有大概两个小时,但夭夭这边已经教了他们如何利用储电池以及太阳能板来充电。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这些东西相比起她一开始拿出来的留声机、摄影之器的确有些复杂。 但假若真的是不借助任何的设备,那又如何能让那么多的人都领略众人的美。 这一刻,对夭夭来说,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当然,这也是她一开始就已经预想到的。 …… 这一天,孔齐在送走夭夭的时候尤为严肃。 躬身说道:“姑娘请放心,这秘密我绝对不会让人传出去。” 夭夭也是说道:“这一段时间就辛苦你了。等事情结束以后,假若是有人问到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就把锅全都推到我的身上。” “额……锅?”孔齐疑惑地抬头看了夭夭一眼。 “嗯!就是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意思。” 说实话,夭夭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假若是这些东西出现在世人的面前的时候,世人又会有何反应。 鬼神? 还是祥瑞之兆? 又或者是像黑白照那样,骇人听闻,能吓死人? 都有可能发生,而孔齐他们作为她的帮手,事实上,她是不应该拖累他们的。 只不过…… 在想了想以后,夭夭也是从胸前拿出一张图纸,说道:“不知道孔老板认不认识一些专门捏泥巴的人。” “姑娘指的是做泥人的人?” “嗯!没错!” 夭夭把图纸丢给了孔齐后,便说道:“假若是可以的话,先向这些人订一批货,就按照图纸上的来,能做多少算多少,到时候,说不定能卖上钱,不过究竟能不能卖上钱,说实话还不好说,所以要囤多少货,还是以孔老板你自己的经验来判断吧。” 夭夭说完了以后,便勒紧了缰绳,架的一声骑马离开了。 而孔齐,一边目送着夭夭离开,一边,也是打开图纸稍稍地看了一眼。 这画功! 眼中顿时两眼放光,对夭夭不自禁地又多了几分的敬佩。 紧接着赶紧把图纸收到自己的怀里。 不过话说回来…… 夭夭姑娘骑马的样子,也颇为飒爽,同样带着一种独一无二的魅力。 …… 而与此同时…… 美凤院众人这边,经过这几天大家的提议,大家已经决定好了今后她们的名字。 毕竟,现在美凤院已经不在了,再叫她们是美凤院的清倌人已经不合适了,所以,现在她们改名叫女子三十二乐坊。 如此一来,有了名字以后,日后要是有人请她们表演,也好有个清楚的名字。 就是这么做的话,有点略微对不起美凤院以前的妈妈,因而,有希望可以保留美凤院这三字的人也不少。 比如说:美凤院女子三十二乐坊,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么叫的话,那岂不是还是青楼女子? “如今我们就是要另起一个名字,区别于自己过往的身份。虽然妈妈一直待我们如亲生女儿,但是,我以为加上‘美凤院’这三个字,还是不合适。” 此时,青竹便跟众人说着这事。而且,今天的话,苏媚、绮菱甚至还有苏如都在。 尤其是青竹的老师苏如,今天来到这里看到众人一个个都容光焕发,丝毫没有看到众人因为离开了美凤院而萎靡不振,也是有点惊奇。毕竟,生在这个时代,女人却是不同于男人。女人要是离开了男人,是很难存活下去的。 不过这个时代有一好处也是,此时倒是对再婚没什么限制,不像某个时代,女人必须保持自己的贞洁,否则,毋宁死。但即便是这样,再婚在道德上,还是处于相对低下的位置。 只是,在这个时代,那种差异没有那么大而已。原本,苏如还以为大家离开了美凤院以后,恐怕都不会过得有多好。 然而……等她来了以后才发现,她所看到的画面跟她原本所想的,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因而,此时在看向自己的弟子的时候,也是不免有些欣慰,当然,苏如也明白,这肯定不是她的弟子一个人的功劳,一定还有那位姑娘。 关于以后改叫什么名字的事情还在讨论着,又过了没多久,一阵马蹄声从远及近地传来,夭夭回来了。 彩云赶紧上来帮夭夭下马,虽然她没有养过马,不过,因为平常也见不少,倒也能轻松地应付。 夭夭回来后,看了看众人都在,也是接着进行下一步。 这一段时间以来,因为众人都练习了有一定的时间了,因此,接下来,大家也是先来一个简单的临时汇演。 而夭夭这边,则是查漏补缺,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需要补一补的。 又或者,在顺序安排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是需要调整一下的。 在这个过程中,要说最震惊的莫过于苏如。 因为在这之前,她一直都没怎么参与,但是现在看到竟然个个都能唱出如此动听的歌谣,自然是万分惊讶的。 当然,想到此处,也是不免有些感慨,苦笑着对夭夭道:“夭夭姑娘既然都已经有这么多新排练出来的歌谣了,为什么还让我也参与进来呢?” 苏媚听到后,也是帮衬着说道:“这是因为姐姐德高望重,要是有姐姐在,客串一两场,那势必能够事半功倍。” 夭夭接着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的意思,不过更重要的是,我觉得那首谣只有由您来表演才是最适合的,这样好听的谣我不想浪费。而且只有像您这样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才能够镇得住场面。” 之后,夭夭又问了青竹,名字确定下来了没有,顺手便把女子三十二乐坊这个名字彻底敲定了下来,再进一步把对方的顾虑打消。 毕竟……以后她们将不再以青楼女子的身份来活动,那么,对方以前的顾虑也将打消。 苏如听了夭夭的前半句后,也是哭笑不得,她真的有那么老吗,还‘只有像您这样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才能够镇得住场面’,不过听完了后半句,又看了看众人的排练,苏如便也不再推辞地说道:“既然姑娘这么盛情邀请,那我这个老人家也不再推辞了,烦请姑娘教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之前夭夭跟苏媚第一次找到对方的时候,对方是婉言拒绝的。 但此一时非彼一时。 而有了对方的加入,夭夭便又是多了几分信心。 …… 这一天晚上。 豪宅中。 因为夭夭不清楚这个时代花魁比赛详细的举办时间、以及地点等,所以,晚上也是召来绮菱跟青竹两人,商议这个她们的节目的表演时间。虽然夭夭这三年来,很少外出,但也知道,这个时代还有宵禁,而演唱会的话,当然是要在晚上,那到时候怎么让这些人出城,以及看完了表演后,又将怎么安置这些人,也是一个问题。 第五十九章 左青竹右绮菱 “据我所知,花魁之争一般都在七月初七,也就是乞巧节的前两、三日举行。到那时,守城以及巡街的兵卒相比平时的宵禁都会没有那么严苛,这一点,姑娘倒是可以放心。只是……假若是如姑娘说的要出到城外,这恐怕……” 之前也提到过,北辰的国都因为附近并没有什么大河流经,只有一条条从大河分流而来的支流,再加上这些支流大多地处大河的上游,河段峡谷多、水流湍急,所以肯定是无法做到像是江南繁华之地那样,给你一条条船舫,在船舫上看歌舞表演来得那么地有意境。 因而,一般每年的花魁之争的地点,都是在陆上,而且,还多数设置在城内,绮菱解释道:“要是真的把演出的地点设置在城外,恐怕,如何劝人出城,都是个问题,更何况……即便今年把花魁之争的地点设置在城外,还是有一个问题。” “那么,大家是来看我们,还是看花魁当晚的表演呢?”绮菱说道。 这正是夭夭之所以要找来两人商量这事的原因,夭夭想了想,看向绮菱道:“那我们把我们的时间定在花魁比赛之后?如何?这样大家也有空来看,不会两个演出撞在一起,然后宵禁的话,一般最晚能拖到什么时辰?” “大概到亥时吧。”一旁的青竹也是回道。 亥时,又名定昏、人定等。此时夜色已深,人们已经停止活动,安歇睡眠。古人一般都睡得比较早,所以一般晚上九点就开始睡觉了,而不会四处跑,然而,有一些事夭夭还是要问清楚的,比如说,亥时可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到底是刚刚到亥时,就不能上街,还是在亥时这一段时间里面,都还可以上街。 当夭夭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说实话,这也是把两人给为问到了,因为关于这一点,她们平时还真没怎么注意,不过,按照绮菱有一次的经历,应该说,在亥时这一段时间范围之内,都应该可以吧,只不过,外城门肯定是第一时间就关闭了的。里面的坊市、小巷的话,倒还可以一片片地慢慢关闭。 听到是这样,夭夭也是有点头疼,因为假若是这样,那可能会导致很难有人出城,毕竟,晚上九点就关门了,到时候怎么进城,难道要在外面露宿街头吗?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原本她还费尽心思,想了一个半时辰的节目,现在的话,看来只能砍几个了。 让大家能够尽可能地在关门之前回来,不过……是不是可以准备些睡袋,再买一些瓜子、花生什么的,但要准备数万人的分量,似乎还是有些力所难及,而且,这么多人,也极容易控制不好的话,引发骚乱,她一口气让这么多人聚集起来,怕是连皇帝都要被惊动吧。事实上,夭夭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究竟要设置多少个座位,理论上来说,再多也可以,但是,也需要结合实际。 初步预定,夭夭打算在这一次的演出中,投入接近两万个位置,包括舞台前面的空地上的座位,还有周边两侧,以及正对的方向,舞台前的空地上至少可以设置近两千人,至于两侧的位置,以正对的方向的位置,别看跟前面对比起来,似乎有点少,实则,绝对不少。 有关这个的话,只能是到时候,再看了,夭夭没有打算能让人用竹子,或者是木头把这个表演场地搭建起来,一个是因为要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必须要砍不少的树木,虽然这个时代并不缺木头,但是那样砍伐下来,对于整个环境来说,也不好,而且费时费力,所以,她已经打算直接弄出来。 这个‘直接’、‘弄出来’是什么意思,差不多就是,她人站在原地,然后打一个响指,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说不定是仙女,因为假若自己不是仙女的话,那么,这是怎么做到的,可惜她失去了记忆,不然说不定就能知道原因了,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这一场演唱会,要怎么搞。 听了绮菱的话,她说道:“那我们只能把时间定在花魁比赛后一天的晚上,时间上的话,入场时间,就定在刚好日落之时,然后从戌时开始,一直到亥时之前结束,你们看怎么样,然后,这可能还是会赶不上关门前的时间,到时候……”夭夭忽然想到,或许这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因为她觉得,恐怕那些人在看完了这一场演唱会以后,这一晚都要睡不着觉了吧,她不信有人能睡得着觉,正好,那就让这些人聚起来,一起聊聊这一次的演唱会好了,当然,最好的结果的话,还是看守城门的人能够把眼睛一睁一闭,然后把他们都放进城里来。北辰守辰都城门的官叫城门郎,一般有数位之多,因为辰都是北辰的都城,所以便是一个守门的,官职的品级都不低,至少都要从六品上。而且……要打开城门不是那么简单的,还要经过监门将军、中郎将等一层层上报。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绮菱听了夭夭的话,回道。 “只是……这地点已经确定下来了吗?”青竹也是问道。 事实上,她们都不知道,而且,更不会知道,最终夭夭会弄出个什么东西来,不过这也正常,因为夭夭从来都没有跟两人提及过,便简单地说了说,“地点的话,就在城外不到半个时辰的路,是一位国公府的封地,到时候,你们去了也就知道了。总之,现在已经在建了。” “那明天姑娘可不可以带上我们一起去看看。另外……假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的……”青竹话还没有说完。 夭夭这边就咳嗽着说道:“咳!不用了,都是粗重活,你们俩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一个人就行,你们的话,就好好地负责好督促她们排练就好。” “这样啊……”青竹跟绮菱也是互相对视了一眼,方才不再坚持地道:“那好吧!这一段时间就要劳烦姑娘了。” 之后夭夭又赶紧扯开话题道:“对了,你们的合唱练得怎么样,今晚不如一起睡,这一段时间,没怎么听,都不知道你们练得怎么样了。” 两人因为这样,也是很快便被转移了注意力,三人大被同眠,一直研究如何唱歌研究到天亮。 第六十章 终究只是风尘女子 皇宫。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查,太监魏间也是有了消息,此时,正在给皇帝禀告。 “你是说,完全查不出有任何异样?” “正是!”魏间也是回道。 “可我怎么听太傅他们说,太子殿下最近在上课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 顿了顿,皇帝便又缓缓道:“是不是你在袒护太子?” 魏间听到这话,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跪倒在地上,回道:“陛下,老奴哪敢啊,不过非要说的话,还是有一点异样的。” 皇帝随后也是放下了折子,斥道:“魏间!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皇帝的话越是说到后面,声音也是越来越洪亮,把下面的魏间都吓得给抖了三抖。 魏间也是一脸心急如焚,立刻回皇帝,说道:“陛下,实是因为这些都是些没有证据的东西,要是说出来,怕是会让陛下还有太子殿下觉得老奴在背后说太子殿下的闲话,损了太子的名声。” 皇帝脸上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说道:“说,你查到了什么?” 魏间然后便把自己查到的说了出来,“陛下!在其他方面,的确查不出来有任何的异样,但是,太子殿下在宫外的时候,疑似跟一名青楼女子,关系密切。” …… 看! 国家机关就是不一样,想查什么,分分钟就能查出来。 但是,其实此时,也不过是只查到了一点头绪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证据。毕竟,只要不是人赃并获,那都不算是太子跟青楼女子有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魏间还是很懂的。 万一太子真的只是出于体察民情,而去见那位姑娘的呢,他这头要是把太子殿下给得罪了,虽然太子殿下的性格他也很清楚,假若真没有问题,料必也不会怪罪于他,他也相信太子殿下没问题,但始终……一个臣子在储君的背后说储君的坏话,不管怎么说,都算不上是一件什么好事。 因而,刚刚魏间其实是反其道而行之,至少,给自己甚至给太子殿下,都留足了退路。 没想到,太子殿下倒是自己先露出了马脚。 皇帝听到这个,自然是十分气愤的,当然,更多的是不想让太子卷入朝堂的乱流之中。 要是让朝中的御史得知太子殿下在外面跟青楼女子有染,那可想而知到时候的后果,想到这一点,皇帝也是道:“你到底查到了什么,接着说。” 然后,魏间便把自己查到的一一说了出来。 说起来也怪,即便像是他们这样的国家机关,在查这件事的时候,也一样困难重重。 他们的第一手情报,竟然还是从一个县衙衙门的小吏口中得知回来,他回道:“那名青楼女子的名字叫夭夭,不过现已从良……” …… 与此同时…… 夭夭这边,就像是旅游景点,也必须要有卖五香茶叶蛋的地方一样,既然是要把这事情弄大,那么,夭夭也不吝啬于为来的客人提供更为周到的服务。 此时,在孔齐孔老板的呼吁下,辰都里面大大小小的商贩、酒楼老板,都被孔老板给召集了来,当然,夭夭自己就不出面了,而是由孔老板跟这些人出面谈,谈的内容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希望各位能够在她们演出的当晚,在场馆外面准备好各色好吃的,又或者是酒水饮料。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倡议,并没有要求所有人都必须这么做,而且,夭夭这边,也不会从中得到任何的利益。 当孔齐把这些大大小小的商贩都送走了以后,这才回过头来对夭夭说:“姑娘,看他们的意思,似乎事情不太好办。” 夭夭听了他的话,倒是没怎么在意,反正,就算这些小老板们不做,让一些不入流的个体户,街边就摆个小摊子卖包子的,去摆个摊也是好的,便说道:“他们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们也没想过要从里面赚取什么利益。不过,今日之后,大家都应该会有所耳闻了吧。” 孔齐也是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让这些人来,其实还有一个作用,那便是,可以通过这些人的口,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名声传出去。 相信,用不了几天,大家便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 但具体女子三十二乐坊究竟是什么,他们还是不知道的。 这不! 在一处酒楼,此时也正值午膳时分,孔齐把他们那么多人召集过来,却竟然连饭都不管一顿。 只见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小茶楼老板便道:“也不知道这个孔老板葫芦里装的是什么,总不能真的他什么都不要,便宜我们吧,且话说陈兄,你可听说过‘女子三十二乐坊’?” 坐在他对面的人将一个反扣着的杯子翻了过来,紧接着又拿起了茶壶给对方倒了一杯水,这才说道:“据我对孔齐的了解,这个人做生意十分精明。他绝不可能做对他没有好处的事,但是你说这‘女子三十二乐坊’……我以前确实闻所未闻。更奇怪的是……又是何等规格的表演,需要把我们这么多茶楼、酒楼的老板聚集过来。这一点,陈某实在是想不通。” 那位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小茶楼老板也是回道:“的确是如此!我们这里不说别的,随便一两家,都应该能供应一次演出的吃喝茶水,但偏偏,对方却把我们这么多人都叫过来,实在是叫人想不通,不知道陈兄怎么看?” 那位姓陈的茶楼老板便道:“既然想不通,对方暂时也不愿说,我们就先做观望吧。我相信,其他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 而这,都只不过是前奏而已。 数日后,这一件事情也是得到了再进一步的发酵,当不少的平民百姓、文人士子、豪商巨贾都在热烈地讨论着今年的花魁之争的时候,尤其是不少文人士子,因为女人而差点打将起来的时候……毕竟青楼女子一般都养了不少的备胎,这些备胎之间互相争风吃醋,或者支持两个不同的青楼女子的两股备胎势力之间的争风吃醋,而打将起来,是十分正常的,今年,又以燕春楼的小玉姑娘,还有万花楼的嫩娘为最,当然,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当两边就要拉开架势,互相对喷的时候,一道消息,也是忽然传来。 内容是夭夭姑娘创立‘女子三十二乐坊’,届时,在花魁之争结束的后一天晚上,会有一个表演。 现在,不少人已经拿到了表演的门票。 这可就把辰都的上流之人给震惊住了。 便是连当朝宰相严立复,听闻了这个消息后,都不由得愣了愣。 因为对于他来说,虽然他并不承认自己有说过,对方把自己的才华用错了地方,但始终,对方都是那个能把他堂堂一国宰相难倒的女娃儿。 此时,他对夭夭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还觉得夭夭只不过是个小屁孩。 听到了这消息以后,他也是不由得问自家家仆道:“不是听说,她已经从良了吗?” 那位仆人便回道:“的确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可……似乎也没有人规定,从良以后就不能创立乐坊。” 此时,严立复认为这个乐坊跟美凤院其实没什么区别,叹道:“这么做,似乎是在跟陛下对着干啊!”怎么这头方才刚刚从良,另一个头,就又创立什么乐坊,这番布置下来,实属让人有点费解。 只是…… 管他呢!虽然夭夭的分量有一段时间的确很重,让他很感兴趣,但现在,他对夭夭的兴致已经不像开始那样。 此时在他的心里……或许、终究,对方也只是一个风尘女子,跟别的女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六十一章 不再理会 在夭夭的运作下,“三年的那个妖孽建立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消息”在短时间之内便不胫而走。 然而,即便是这样,这对于今年的花魁之争来说,也并未造成多大的阻碍,毕竟花魁之争的日子是在‘女子三十二乐坊’表演举办之前举行。 等到今年这届花魁选出的时候,之后,‘女子三十二乐坊’即使再怎么样,大体也不会再有任何影响。 燕春楼。 小玉姑娘的贴身丫鬟在听闻了这件事之后,也是立刻把这事告诉了她家小姐,而人人皆知,她除了琴棋书画,最擅长的,就是歌舞。 听闻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事,说实话,不对夭夭好奇是不可能的,但毕竟,夭夭已经有三年时间没有露面,根本没人知道夭夭的底细。 而且,一个三年都没有传出什么名声的人,大概是不会成为威胁的,因此,便也对自己的丫鬟小桃说道:“说到这位夭夭姑娘,其实我也很是想见见。毕竟三年前,她的名声就很高。只是,我们一向没什么交集。虽然不知道她建立‘女子三十二乐坊’是出于何种用意,可既然她特意挑选了一个靠后一天的时间,那就代表了,她并非是想跟我们争什么。” 小桃听完了她的分析,倒也觉得在理,回道:“那小姐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玉便回道:“前段时间听说她们已经从良,想必,要建乐坊,也是为了自保吧,都出身青楼,她们的处境,我还是能够理解的。只不过……又何必多此一举。” 同样的疑惑,也发生在万花楼,万花楼的嫩娘其实不怎么喜欢争宠,一直以来,都沉醉在自己的琵琶之中,平时要不是妈妈让她出来接客,她都很少主动去做点什么。 在这一点上,她倒是比小玉要差多了,小玉是那种既然已经明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也要在这浮沉中,获得一定的说话权利以及地位。 相反,嫩娘就有点随风飘摇的意思了,性子上面,就是比之青竹,都要柔弱得多,因而,十分惹人怜爱,也成了她的恩客络绎不绝的最大原因。 两人今年都方方十六岁,跟夭夭一样,正值一个人最为青春年轻的年纪,而十六岁,又堪堪正到破瓜之年,破瓜年纪小腰身,正正是瓜果成熟,可以吃的时候。 听了丫鬟小翠传来的话,嫩娘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她轻轻地拨动着琵琶的弦,低垂的眼帘,仿佛写满了平生的不得志。 潇湘馆,情况同样差不多,不过红袖姑娘应该是比这两人都急的,但是急也没用,毕竟天塌下来有高个的在上面顶着。 这位红袖姑娘唯一的优势,先不说琴棋书画这些虚的,要说能赢两人的地方,或许便只能是赢在比这两人都成熟吧,知道男人想要什么。 另外…… 今年的花魁之争还有一个消息,那便是,竟然有人带着胡姬也参加比赛,这却是以前大家都从未见过的,倒是让人不禁又多了几分期待。 只不过…… 要是按照现在大部分人的审美来说,胡姬最后的排名一定也不差,只是……便如如此,恐怕却也很难拿到前三就是了。反正,今年的花魁之争一定会十分热闹,而且,据闻今年光是报名的人数,就已经突破了一百二十人,可以说为历届之最。 …… 辰都王家。 此时在一处偏厅中,王家的家主,王元宝也是跟这一次一起联合举办今次花魁之争的各位大商大贾们商议着今年的花魁之争,王元宝说道:“恐怕,今年的花魁之争要提前一两日了,不然,时间上怕是会来不及啊。” 今年居然有这么多人报名,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可能便是应验的那句老话,弹压得越狠,之后反弹就有多狠,前两年实在是憋得慌,现在,皇帝的禁令一取消,立刻,这反弹就来了。 坐在下首有人听到他所说的话,也是说道:“是啊!这一次报名人数众多,跟往些年都是不能比的,而且,花魁表演,有的人至少要表演两轮甚至三轮,这时间上,恐怕会赶不上。” 这人说完,另一边,却又有一人说道:“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只是不知,不知道王大贾可曾听说‘女子三十二乐坊’?” “额……”王元宝听了以后,也是不由得愣了愣,近些日来,这‘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名声的确很响,毕竟,三年前夭夭的名声不是盖的,但假如是把夭夭的影响力舍去的话,美凤院所残留下来的那些清倌人,都不过是中上的水平,算不得什么。 其中,比较有名的,便又以绮菱跟青竹为最,但绮菱被富家子弟抛弃的消息也早就传遍大街小巷,因而,名声早不如前,至于青竹嘛,这个人一向是低调的性子,所以,在那么多的清倌人中,名声也一直不怎么响亮。 所以要不是夭夭的缘故,恐怕,估计现在也不会能够引起多少人的讨论,至于他们怎么知道这个‘女子三十二乐坊’就是美凤院的人,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稍稍一推,就能够推断出来。 正待王元宝想问,知道了那又如何的时候,那人也是颇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最近这个‘女子三十二乐坊’的风头很盛,而且,特意选在我们花魁表演的后一天进行表演?大家难道就没什么想法?” 众人闻言,也都低头沉吟了起来,确实,这太耐人寻味了,更何况,最近风头这么盛,还差点就把他们的花魁之争的风头都盖过去,这本身让他们这些出资的人,心里也有点不快。 “如今,坊间可是有传闻,那位莫不是也是想通过这表演来选花魁。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有人还说,那假若真的是这样,我们选我们的花魁,她们选她们的,要是最后两边有出现不相上下的,那哪边才算数?”人言可畏,这便是涉及到他们选人的眼光以及权威的问题了。 王元宝听了他的话,也是渐渐地听出味道来了,本来,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只觉得,对方这乐坊建得怕也是不容易吧,可现在不是他们要挑起事端,而是对方这么做,的的确确是有点不厚道。 “所以我提议,要么就让她们过来一起上台表演,要么,干脆就让她们再缓几天再办吧。” 当消息传到夭夭的耳中的时候,夭夭也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这怎么就涉及到对方的脸面了,而且,难道对方真的连她们这些美凤院残留下来没人要的人都要害怕吗? 其实本来呢,花魁之争本身就是一件很刺激、很让人紧张的事,那么她们之后办的这个表演,等于是花魁之争之后的谢幕演出,舒缓大家的心情,难道不好吗? 夭夭有点搞不太明白这些人的思维,不过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似乎,也只能是这样了。 夭夭拒绝了他们一起表演的提议,毕竟,她们跟选花魁完全没有半点关系,其实她想跟对方解释‘女子十二乐坊’今后的运营策略,但估计即便她解释了,对方也不一定能理解,所以,最后便也懒得解释了。 另外,夭夭也明确表示,‘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不会改变原来的计划。得知这个消息后,那边,也是对今年的花魁之争有了一丝丝的改动。那便是,他们计划,今年最后的头三名以及前十五之争,可能会安排在最后一日,也就是跟‘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是在同一日。 既然你妨碍了我,那我,自然也要让你不舒服。 夭夭见此,便也不再理会。 不过,看‘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不用花钱买门票,门票都是免费送的,倒是很快便也传出去了。 众所周知,辰都的花魁之争每年都要收一定的门票费,虽然并不贵,一般平民都能够出得起,而且,买门票还送一封荐书,可以投给自己喜欢的姑娘,但是夭夭这么做,就似乎有点要恶心他们的意思了。 当然!夭夭绝不曾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对方要这么想,她也没办法。接下来,随着双方的角力,慢慢地,双方的支持者也是开始泾渭分明。 花魁之争现场这边,大多都是些有钱的公子哥,而夭夭这边,便多是些没什么钱的苦寒之士以及普通老百姓。 第六十二章 这确定不是他们看眼花了? 在众多伙计正在收拾着摄像机准备出发的时候,百文斋,孔齐也是由不得多嘴地跟夭夭问多了两句。 “姑娘,你该不会是在哪里得罪了对方也不知道吧?” 面对辰都一众大贾联合抵制,孔齐也没想到,她们居然会搞成这样,虽然他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总觉得以夭夭姑娘的人品,肯定不会惹到对方,但此时,还是要确认一下为好。 毕竟夭夭姑娘虽说近段时间给了他一种已经很成熟的感觉,但有时候,他还是会认为,夭夭姑娘也会有孩子气的时候。 不过说来也奇怪了,他们好端端地自己搞自己的,为什么会引起这些大商大贾的注意?难道……就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把表演的日子排在最后一天的缘故? 孔齐觉得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面对他的疑问,夭夭也是一点都不在乎地说道:“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人吗?” 这些天,她忙里忙外的,连吃口饭都没时间,还哪有时间去招惹别人。 孔齐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毕竟夭夭姑娘本来就不是那种容易惹是生非的人。 只是…… 这就奇怪了,“那他们为何要针对我们?”孔齐便自己一个人嘀咕着道。 夭夭也是说道:“我也不清楚。”说完,眼见伙计已经把摄像机等东西都收拾好了,接下来,便是要出发了。 今天,她们要出去外面拍下一些素材,用来演唱会的时候使用。 同时,对于这些伙计来说,也是一次正式演出前的实习和演练吧。 所以,今日的任务同样十分艰巨。 在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后,百文斋伙计安良也是上前来对两人道:“夭夭姑娘,掌柜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孔齐挥了挥手,夭夭也是说道:“既然已经准备妥当了,那现在就出发吧!” 目的地是城外五里处,依山而开垦的一个小湖,那里树木郁葱,道路清幽,而且还有不知何时建成的古亭,环境颇为清净,少人去不说,整体来说,意境给人也不差。 夭夭打算在哪里拍一个关于落魄之人的题材,不过还没等她们出发,李承乾,以及靖王世子还有宿国公的二公子,李弘成跟程怀默便找了上来。 孔齐还是第一次见李承乾,实在不清楚,夭夭姑娘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年轻公子哥追随。 “请等一下!” 离得还远远的,便听见李承乾的声音,自然,夭夭也是不由得停了下来,看到是李承乾后,当然也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了,倒是李承乾这边,上来跟她行了行礼后,似乎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气还有点喘,便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姑娘!承乾又来打扰了。不知道……你们这是打算要去哪?” 虽然一路跑过来有点气喘吁吁的,但是,在说话的时候,风度依然保持住了,便是连他身后的两人,都没有这样的风度,当然,他身后那两人,可能也不需要。 “你怎么来了?”见到李承乾的到来,夭夭也是这么说道。表面上语气没什么问题,但其实,她还是有点嫌弃,因为她有点不想让这个人知道接下来她们要去干嘛。 李承乾听后,当然并没有察觉出夭夭的异样,“恰好路过。” 他身后的两人听了他的话,无语至极,因为他们分明就是专程来的。 毕竟,听说夭夭建立了‘女子三十二乐坊’,而且,还受到了辰都一众大贾联合抵制,他身为夭夭姑娘的——虽然不是什么人,但如何还能坐得住,第一时间就从宫里又跑出来了,与此同时,事实上……他也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夭夭。 夭夭一眼就看穿他有事想问她,不过,这里也不方便说,就跟他说道:“一边走一边说吧!”说着,便扭过头,看向安良,对安良说道:“启程!” 路上…… 因为三人没有马,因而,也是到城中专门租赁马车的地方租了几辆马车,百文斋的伙计安良在坐上了马车后,也是不由得表示,他这辈子长这么大,就从来都没有坐过马车,尤其还是这种看上去就不是一般马车的马车。 马车里面装饰得极其豪华,倒是给他们这样的低下的人来坐有点浪费了,本来呢,夭夭说要租马车,让他们也一起坐的时候,他们是拒绝的,毕竟,才城外五里,很近,走几步就到了,但最后实在是拗不过夭夭姑娘,当然,或许也跟这三位公子哥的出现有关,不过这三位公子哥也是的,最后付钱的竟然还要夭夭姑娘来,他安良实在是看不起这样的男人。 因而,一路上,当安良看向这三人的时候,目光都有点轻视,甚至,对方想碰一下他的摄像机,他拒绝的时候,都带了几分这不是你们可以碰的小表情在里面。 “额……这位小兄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虽然明显能够看出这位小兄弟似乎对他们有什么误会,但李承乾还是保持着十分好的脾气坚持不懈地问道。 “安良!” 要换作以前,肯定是‘小人安良’,但因为前面这三人给他的印象实在是有点差,所以,才会回答得这么随便。 不过,李承乾倒也不在意,李承乾看着安良手上抱着的东西,因为这东西他实在没见过,因而,也是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小兄弟手上抱着的是什么?” 当然!其实知不知道也无所谓的,他今天最主要要来找的人是夭夭,这么问,也仅仅只是为了舒缓一下马车内的气氛而已。 本来,三人可以一辆马车,但恰好,其他人也都是四个,装不下了,再加上还有一些摄像机的配套零件要一起搬,最后,多出来的安良,便拿着一个摄影机被分配到了跟这三人一起。 安良听了李承乾的话,根本不愿回答他,而且,夭夭姑娘也说过,他们的摄像机是秘密。 便回三人道:“说了你们也不懂,诶诶,别碰!碰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当程怀默他们想上来碰一下的时候,也是被他给一一打手板,打了回去。 只能说,他们一个是堂堂靖王世子,一个是宿国公府二公子,什么时候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看安良的打扮穿着,也不是什么尊贵之人,无非也就是一个仆人而已,嗨,算了,既然太子殿下都没说什么,那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这一路上,他们倒还真就看上对方手上的黑色的东东了。 双方就这样互相盯着,马车内,气氛变得极为尴尬。 好在,这五里地也并没有多远,再加上还有马车相送,就更是比平常要快上许多。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夭夭也是从马上跳了下来。 “都下来吧!到了!” 其实不用她说,大家也都明白,前面的马车,众人已经早就下了马车,倒是李承乾这边,三人却是下得最慢的。 下车后,三人便可以看到,这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平常的地方。 在山脚的一侧下面,有一条小道,小道再往这边过来,便是一个湖,湖边有个废弃的破旧凉亭,怕是也有很久都没人来过了。 三人也不知道夭夭今天来这里要做什么,不过,百文斋的伙计,倒是很快都忙活起来了,而夭夭,似乎也是在指挥着他们,只是……三人有点听不懂夭夭所说的话的意思就是了。 比如说: “到那边去拍吧。” “张三,你戴上假胡子。” “李四,你去帮他。” …… 随着夭夭的指挥,众人便立刻开始忙碌了起来,还有人拿着一盏似乎是灯座似的东西,又有人抱着一个仿佛是箱子,但又不是箱子经过。 总之,这些人手上的东西,他们以前可谓是半点没有见过。 当众人都在做着准备的时候,李承乾此时也是上来站在夭夭的身边,问夭夭道:“夭夭姑娘,他们这是在……” 然而夭夭并没有立刻回答对方,“你们先看,等忙完了再一起说!” 当夭夭来到安良这边的时候,安良也是问夭夭,“夭夭姑娘,不怕被他们看到吗?”夭夭看了看三人,也是回他道:“没事,这三人不会随便说出去的。”之后,拍摄便开始了。让一个人戴上假胡子,还有帽子,然后演得跟一个落魄的读书人一样,剧情什么的,其实夭夭在出发前就已经说了,而且也早就完成了选角,所以,现在更重要的是要拍摄时的镜头细节。 当夭夭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李承乾三人,也是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初时,并不能看出什么名堂来,甚至还觉得,这些人难道疯了吗,为什么一堆人围着一个人,而且这人还装模作样的,还咳了起来,一副病重的样子,有什么用?演戏也不是这么演的吧,而且这方圆五里地,也没有观众啊,然而,随着进一步的了解,在某一刻,他们还是能够看到,夭夭她们从摄像机拍摄下来的视频镜头。 然后…… 三人便都有点心胆俱碎地互相看了看对方。仿佛在说,这确定,不是他们看眼花了? “那是什么?” 三人皆是不约而同地挤了上来,盯着摄像机的屏幕看。 这显然已经突破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夭夭姑娘,这是……” “不要激动,我们到那边去再慢慢说吧。” 而百文斋的众人,则是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殊不知,当初他们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现在倒是都习惯了。 给众人吩咐了一声,继续练习,继续拍后,四人也是重新回到了马车这边。因为这四周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坐下来的,便只好在车厢里聊了。 第六十三章 解释了你们也听不懂 假若是平时,四个人挤在一个车厢,而且里面还有一个女的,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肯定会觉得尴尬。 李承乾倒是无所谓了,毕竟,他肯定一开始就恨不得是这么想的。 现在,既然已经让三人知道了摄像机,说实话,对夭夭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 只是,这些人连一点物理知识都没有学过,的确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到夭夭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承乾仿佛也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开口说道:“要是夭夭姑娘不想说的话,也无妨。” 而另外两个,则感觉他们殿下是不是真的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这事是可以这么轻易就过去的? 那可是彩色的,活着的,闻所未闻的东西啊。 夭夭便说道:“也不是不想说吧,而是说了也怕你们听不懂。实际上,那些都不过是一些奇技淫巧而已。” 见夭夭一副要继续说下去的模样,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也是万分期待着。 不过,下一秒,夭夭却是变脸得极快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不说了。” 面对夭夭这毫不谦虚的拐弯,也是差点把两人给绕弯了,一般人说到像她那种语气,那八成应该是要继续往下说了,结果她却真的什么都不说,反倒是问起他们今天来的目的,问道:“对了,你们今天来找我是做什么?” 李承乾顿时也是支支吾吾地起来,“那个……听说姑娘建立了‘女子三十二乐坊’,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 是的!这才是他们今天来的最主要的目的。 前面也曾提到过,卿本佳人,奈何为妓。如果说之前都是被逼的,可能有美凤院妈妈强迫接客的原理在内,但是为何,明明已经脱离了苦海,还又要把自己再次置身于其中。 这事,便是朝堂中,都引起了不少的争议,说皇帝这头赦免了她们,她们另一头,就又组织了一个‘女子三十二乐坊’,这不是打他父皇的脸吗。 可能,这便是大家意识形态上的差距吧。 夭夭点了点头,“我的确是建立了‘女子三十二乐坊’。” 李承乾便道:“姑娘为何如此糊涂。” 当李承乾说完后,看到夭夭盯着他,他居然敢说她糊涂?那就是不爱她了,不对,先不说这个,夭夭身上的气场跟其他姑娘身上所带的气场是完全不一样的。 其他姑娘一般都是男人说什么,她们就听什么,显得唯唯诺诺,但是夭夭,是跟李承乾的姑姑一样,是那种可以反客为主的人。 所以,当夭夭盯着李承乾看的时候,即便是李承乾,心里都不禁有点发毛。 夭夭的眼神仿佛在说,难道,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以前站在一起的时候,李承乾还能高夭夭半个头,所以或许还有身高带来的心理上的优势,但是现在,大家都坐着,倒显得差距没那么大,有点无法压制住夭夭了。 李承乾有些尴尬,现在连个女人都说不好了。 李弘成看到这一幕,倒觉得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于是说道:“夭夭姑娘的这一番谋划,是不是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夭夭的目光随着李弘成的话,移到了李弘成这边,回道:“我是建立了‘女子三十二乐坊’不错,但是,这个乐坊跟你们脑子里的那种或许有些差距。” “这个要怎么说?”李弘成继续追问道。 “首先,我们只卖艺不卖身,而且,我们也不会再招人,假如是有姐妹找到如意郎君,‘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数还会一步步慢慢减少,因而,这乐坊只不过是一种临时性的过渡。” 其实,夭夭很想跟这些人解释何为出道成为偶像,但偶像这个词,显然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 或许,更多的是没有这样的必要吧,毕竟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又没有禁黄,那么便更是没有所谓的‘偶像’生存的土壤了。 而要不是她身上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智慧和科技,恐怕,也很难办到。 听到了夭夭的话,三人也顿时放心了下来,只不过,这还是治标不治本,因为这始终跟以前差别不大。 李承乾倒是有心把所有人都包下来,这样,夭夭就不用抛头露面了。 可他看着夭夭…… 夭夭也是转过头来跟他说道:“放心,我不陪客人。” 听到这话,李承乾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反正,夭夭不是做那种事就好,其他人,他也管不到。 说完了这个,紧接着,三人又提到了夭夭是不是得罪了辰都的那些大商大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夭夭也是觉得外面似乎有点不对劲。 便停止了交谈,而且,让张三、李四他们也是停了下来。 今天不拍了,还是撤了。 离开的时候,夭夭看了看树林深处…… 回到城里。 给三人一人送了几张门票,跟他们说,带女眷也行,两边这才分开。 晚上,回到宅子后。 今天夭夭特意把摄像机也带了回来,因为今天晚上还要给绮菱录制一个弹古筝的素材,至于击鼓的话,她可以客串,但说不定也可以交给丫鬟小环。 反正,就那么一小段,随便糊弄一下,问题也不大。 现在,距离七月初六,也就是初七的乞巧节仅仅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不到了,随着日期的临近,压力也是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而城中,近些日来对花魁之争以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议论也是不断。 酒楼饭肆之中…… “张兄!你对最后一天的花魁之争以及‘女子三十二乐坊’怎么看?” “当然是看最后的花魁之争。” “两个活动居然会在同一时间举办,倒是有点可惜了。” “说起来……有人知道‘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演出地点?” “也没见她们在城中有搭建什么高台,倒是奇了怪了。” 翼国公府。 翼国公也听闻了这一件事,不过倒是觉得无所谓了。今天,孔齐也是专程来到了他的府上,给他解答了疑问,而且还给他送来了两张门票,孔齐似乎多一张都不舍得,当然,也不是说他真的想去看。 赵书易侍候在他的身旁,说道:“父亲。” 翼国公手上捏了捏那两张票子,“也好!反正,那天晚上也没什么事,书易,你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吧。”虽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当他得知是美凤院以后,美凤院有实力的清倌人、红倌人早就离开了,现在留下来的都不过是些除了一个两个,其他都没什么名气的。 难不成,这表演还能真的很好看不成,不过,反正那天也没事,更重要的是,他跟易儿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外面看过表演了,上一次看的时候还要追及到对方能骑到自己头上的时候。 只不过,他的想法是好的,赵书易这边,却是有些犹豫了。 赵书易回道:“额……” “怎么?不愿意?” “不是,是孩儿之前已经跟朋友说好了,要去看花魁最后一天的比赛。” 本来,那天赵书易是要去守城门的,但因为前一段时间已经跟别人顶了好几天的岗,这才有了出来看演出的机会。 “这样,也罢!” 翼国公立刻展露出一副落寞的表情。 赵书易最看不得就是这个,只能连忙说道:“父亲,还是一起去看吧,朋友那边,我推了便是。” 翼国公这才转哀为笑。 皇宫。 消息也是很快便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魏间道:“太子殿下的确是跟那位姑娘交往甚密。” 皇帝听了以后,也是有点费解了。 “那姑娘真真长得不错?” 魏间便道:“禀告陛下,有当年太平公主的风范,且眉宇间还多了几分女儿柔情。在气质上,确实非凡!不可与一般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皇帝想了想,觉得也是,毕竟……对方可是便是连他的股肱之臣都能难住的人啊。 而且,即便是到了现在,烟锁池塘柳,他也对不出来。 至于那首《青玉案·元夕》,也把元夕夜写得极尽奢华,说实话,不管是之前,还是当朝,还没有人能写出她那样的水平的。 这样的一名女子,的确可以称之为‘奇女子’。 不过,对方这不是跟自己对着干吗。 这头从良,另一头又跳下去了。 魏间仿佛是知道皇帝的心思,便也说道:“陛下其实大可放心,我听闻,这一次的表演,女眷也一样可以参加,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演,但想必,也绝非什么不堪入目的表演,而且,美凤院一向是辰都众多青楼中的一股清流,还不至于做出那些有伤风化的事来。” “哦?”听到女眷也可以参加,皇帝也是顿时来了兴趣。 魏间也是道:“是的!陛下。虽说只是一些小道消息,并没有彻底传开,但表演并不禁止带女眷一起参加,而且,似乎便是连小孩子也没有禁止。” “那料想,应该也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 皇帝便稳了下来,毕竟,连家中的女性亲属都能带,总不至于做出非法之事吧。 第六十四章 染上了风寒 自七月初四起,花魁之争的表演也就开始了,白天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但是一到了晚上,原本美凤院所属的这一条街道,却是变得极为热闹,可谓是人头攒动。 毕竟今年报名的人数有点多,即便是一个人只表演一个节目,光是第一天的一百二十人,就已经要花去不少的时间,更别说,虽说皇帝是放宽了禁令不错,但是该宵禁还是要宵禁的。 因而,每年的花魁之争,一到了时间,大家该冷静下来,还是要冷静下来,该回家,还是得回家,或许城中的巡防卫不会一到亥时就即刻赶人,但肯定也不会留所有人一起过夜就是了。 不过……只要有钱也不成问题,毕竟这里便是在青楼所属的范围之内,在青楼里留宿,是大家的常规操作了。 而随着花魁之争的进行,白天里,对花魁之争的议论也是越发增多,这不,李承乾在一处酒楼上喝着茶,便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一次花魁之争的议论。 “没想到今年除了燕春楼的小玉,和万花楼的嫩娘,除了这两人之外,竟然还有至少四五个看上去不错的清倌人。” “是啊!平时她们只是低调了一点,但我观她们的艺业水平,一点都不比燕春楼的小玉还有万花楼的嫩娘差。” 花魁表演虽然也看过往的名声,但是就如同选秀一样,近段时间的艺业水平也十分重要。另外,长相方面,也十分重要,只不过长相这方面的东西吧,各人有各人的审美,很难形成一个统一的标准。 所以最后到头来,也就成了名声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艺业水平除非跟以往变化非常大,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不然,假若是差不多的水平下,自然是过往名声越响的人,优势更大。 李承乾三人听着这些人的议论,这边李弘成也是对李承乾道:“殿下,你昨晚稍稍染上了一些风寒,今天就别出来了吧。” 程怀默也是帮腔道:“对!身体重要。” 李承乾喝了口茶,却是丝毫不在意地带着鼻音说道:“难得父皇特意准许我这几日出来,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可你现在……”李弘成也是无不担心地道。要是李承乾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难辞其咎。当然,也不是说他们怕背锅,而是,“反正离夭夭姑娘的表演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嘛,殿下可以先养好了病再出来。” 李承乾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没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吗,夭夭姑娘如今的压力肯定也很大,这时候正是她需要我的时候。作为朋友,能帮一点忙是一点忙。” “……” …… 三人喝过了茶以后,也是往夭夭的宅子去了,根本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有人正跟着他们。 到了夭夭的宅子,夭夭显然也还没有出门,今天,要给美凤院的众人拍舞蹈视频,正准备出发,就听到彩云说,李承乾来了。 这三人,来得也太早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正好也可以拿他们当小白鼠。 李承乾给夭夭行了行礼,李弘成跟程怀默同样如是,不等三人开口说话,夭夭便首先说道:“走吧!” 然后,就自己一个人先走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但很快也是追了上去。 因为李承乾染上了风寒,说话多少有点不便,所以,追了上来后,也是由李弘成代李承乾问夭夭道:“姑娘这是要去哪?” “带你们去看表演。” 三人听了,也都一脸疑惑。 首先是去了百文斋一趟,带上了包括安良在内的十多名伙计,带好工具,紧接着,又到了辰都有名的车行,租了几辆马车。 这一次,夭夭还是跟三人一辆马车,剩下的那辆马车,则是由安良他们几人坐着。 只能说,百文斋的伙计越发觉得跟着夭夭姑娘更有前途了,别的不说,他们老板可从来都没有请他们坐过马车。而相比之下,夭夭姑娘就要出手阔绰的多了。 一路上,李弘成跟程怀默也是一路都问着夭夭话。 李弘成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夭夭姑娘指的表演是什么?” “自然是最新排练出来的歌舞。”夭夭也是回道。 只不过……夭夭说是这么说。其实,她的用意也根本不在此,她的用意其实是在于,你们就别纠结我的摄像机了,想利用多次的不经意出现,来让大家都觉得摄像机出现在这个世界,是十分合理的。 很快,过了没多久,目的地也是到了。 此时,美凤院的各位姐妹也都已经准备好。还是跟昨天一样,除了为了拍视频,给这些伙计练手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环节。 左中右,至少三台摄像机一起同时工作,力求做到甚至可以平稳地捕捉到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变化。 期间,夭夭还会亲自上场再指导一番。 而三人这边,自然也看到了众清倌人的表演,说实话,不能算得上十分惊艳。 但是这转扇子,还是转的挺好看的。 另外…… 这下身的舞蹈动作,也让他们觉得有点怎么说呢? 唔…… 似乎有点多余。 这个时代大部分女性都是穿裙子的,而且裙子会把腿以下的部位全部遮住,平常练习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夭夭让她们光着腿跳也没问题,但是现在那么多人,自然,也就没有跳出原本的感觉来。 还有,虽然大家都出身青楼,对一些事或许也不怎么在意,但即便是青楼,也有相对跳地保守的女子,所以,一下子面对那么多的陌生人,少说也有十多二十人,所以害羞多多少少也还是会出现一些。 所以,或许,克服心中的害羞跟羞涩,也同样是今天的目的。 这第一个舞蹈都是由一些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儿跳,自然,便容易放不开,而到了第二个舞蹈,情况就要比第一个要好得多了。 甚至于,还让三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惊艳万分。 有种宫廷伎乐的感觉。 “这支舞似乎比前面的那个要好的多。” 李弘成当即便点评道。 “确是如此!” 程怀默虽然看的不多,但审美的目光还是有的。 在又看了一会后,众人这才找了一块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说起来…… …… “你怎么了?” 夭夭也是很快便发现了盲点。 她就说,今天怎么感觉李弘成跟程怀默的话变多了,反倒是李承乾,似乎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就让她觉得有点奇怪了。 被夭夭忽然问到,李承乾也是咳嗽了一声,李弘成当即替他说道:“殿、额……李兄昨夜染上了一点风寒,所以此时不便说话,怕冲撞了姑娘。” “是吗?” 夭夭微微地皱了皱眉,“不就是风寒吗,其实说话也没事,我并不会介意。” 然而…… 夭夭刚把这句说完,随后仿佛是想起似的,立刻又话锋一转,说道:“什么!你说你感染了一点风寒?” 咳! 李弘成也没想到,夭夭的反应竟然是这么大,其实风寒而已,风寒大多数情况下,是死不了人的。 只不过,由于感染了风寒的缘故,此时殿下说话的声音鼻音有点重,因此,跟平常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点不太一样。 殿下是担心,怕会给夭夭姑娘带来什么不好的印象,这才没有说话。 但是现在看夭夭姑娘的反应,怎么感觉像是他们殿下得了什么很重很重的病似的。 “你说句话来听听?” 下一刻,李弘成,包括李承乾,也没想到,夭夭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甚至,李承乾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仿佛在说,你是在跟我说。 “对!你不是感染了风寒吗?” 夭夭说道。然后,李承乾便随便地回了一句话。 “再说多一点,比如说……跟着我说,东风夜放花千树……” 李承乾随即也是跟着说了一句,然后…… 夭夭就仿佛是找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拉着李承乾,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不错!我教你唱歌!” …… 这剧情的发展,其余两人是万万没想到的。 而且关键是,接下来两人竟然是同乘一辆马车。 草芦这边没有收音设备,所以,不得不回到宅子那边。 看着匆忙离开的两人…… 李弘成跟程怀默也是不由得面面相觑。 第六十五章 被毒死也值了 等到程怀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两人已经携手回到城中。 程怀默跟太子虽然亦兄亦友,但是与此同时,他其实也是专门守卫在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 现在,反应过来后,自然是有些着急的,万一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他着急地想要一起跟着回城,然而,却被李弘成拉住了。 李弘成赶紧说道:“怀默你先别着急,你现在去不是打扰了太子殿下了吗?” 程怀默听了他的话,也是道:“但是,要是万一太子殿下……” 李弘成便安抚他,说道:“放心,以太子殿下的身手,你我是清楚的,虽不至于很高强,但也不弱,寻常人根本很难近身。更别说,你我不说,谁知道他是太子,又有谁会无端对他不利?” 听得李弘成的话,程怀默倒也觉得还有点在理。这才稍稍地放宽了一点心。但似乎,他们如今留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事好做了。 正待两人不知道该干嘛的时候,小晴也是来了,看到姐妹们跳舞都不带点音乐,只是嘴里喊着拍子,也是觉得好生无趣。 然后,就把之前的音响给搬了出来,之前音响没电的时候,小晴还用国际通用的方法拍打着音响的外壳,问夭夭,说姑娘你看看,这东西好像坏了,不然怎么不响了?夭夭还特意给她解释了,没电就不响了,小晴又问夭夭,电是什么?夭夭就解释,电就好比草,牛给人干活要吃草,那么音响给人干活也要吃电。毕竟,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膳,你想得到什么,通常,也要付出什么,这就叫能量守恒。 能量守恒小晴自然是不懂的,而且,也没那个必要,但是,她却是很懂怎么操控这个音响也就是了。 至于怕不怕被外人看到…… 夭夭姑娘跟她说了,这里都是自己人,那么自然,是不怕的。 但音响的声音一响起,却是把李弘成跟程怀默的耳朵都给镇住了。 从音响传来的音乐中,既有竹笛的声音,也有击鼓的声音,但是现场却是没有人用这两种乐器演奏才是,另外……他们还从乐声中听出了一丝丝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 这乐声在两人听来,着实是有些好听。 可这乐声是从哪里传来? 两人互相看了看,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奇,然后,把目光重新投向身后的草芦之中。 看来,接下来他们不会闲着了。 …… 而城里这边,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没那两人进展的那么快就是了。 李承乾很快便被夭夭带回到家中,而李承乾,也是第一次进到这里面来。 只能说,这宅子里面,看着十分朴素。 无论是一桌一椅,都似乎刚刚好够用就行了。 除了看上去确也有一些是比较精致,但料想,也不会有多贵重。 倒有点像是它主人性格的样子。 夭夭让李承乾坐,彩云这边看到自家姑娘回来了,也是过来伺候,然后夭夭就让她去准备了一些茶水。 紧接着,夭夭便不知道在房间里哐哐当当地找着什么。 正待他想去看看的时候,夭夭已经抱着一堆家伙什出来了。 李承乾当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又有什么用。 当即,也是问她道:“夭夭姑娘,这些是?” “嘘!” 夭夭说道,“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 “接下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那!好!” 李承乾也是点了点头,极其听话。 然后,夭夭就把一个长着毛毛的麦克风放到两人的中间,而更靠近李承乾那边。 等到夭夭把录音设备,手提电脑什么的,都调试好后。 接下来,夭夭也是给李承乾说起了,青玉案·元夕,没想到,李承乾居然不知道,不过也是,当初她的这首词的出现,虽说是让辰都的文人士子们都觉得十分惊艳,然而,以当时李承乾的年纪,又深居宫中,他的那些老师总不会拿一首青楼女子所作的词来给他说吧。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不说,万一陛下怪罪下来,他们也难辞其咎。 因而,不知道也很正常。 既然李承乾不知道,也罢,对于夭夭来说,现在说也是一样的。 紧接着,夭夭便跟他说起了这首词的来历,“青玉案·元夕是一首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李承乾听着夭夭的朗诵,不知不觉间,也是觉得甘之如饴。 这词虽说是他第一次听到,但是确实写得不错,现在再加上有夭夭这个晶莹如玉、美目流盼、倾国倾城的女子朗诵,李承乾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觉得,要是能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 “咳!” 夭夭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继续说道:“所以,等下你要带着欢快的心情,唱出元宵佳节,城内一片歌舞升平,祥和景象的感觉!对了,还要唱出遇到喜欢的女子的感觉。” 前半段对于李承乾来说,可能有点难以把握,不过,后半段,夭夭相信他一定没有问题。 “接下来,我唱一句,你唱一句。” “注意!精神集中!” “好!” “那我开始了,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尽量地跟着我。” 彩云默默地看着两人,一开始肯定很难进入状态,不过慢慢地,随着两人的磨合,终于是有了不少的起色,甚至,这首词经由李承乾以感冒鼻音有点重的状态唱出来,真的别有一番独特的气息。让人不禁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的上元之夜,大家一起来到街上赏灯、游玩,也便是只有在这一夜,辰都才能够彻夜灯火通明,火树银花,人们皆尽情狂欢。文人士子,甚至便是连朝中三省六部的重要人物,此时都纷纷绞尽脑汁,各赋诗一章。 而在这个过程中…… 李承乾自然也看到了各种这个时代本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包括夭夭的手提电脑,包括这首歌的音乐伴奏,包括最后被夭夭编辑出来后的成品,把耳机塞进对方的耳朵,让对方听到。 其实,夭夭完全没必要给他听到,不过…… 夭夭这么做,自然也有她的打算。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夭夭已经可以想象到,当三日后的那一场演出结束后,将会在辰都引发怎样的大震动,原本,她的计划是带着彩云远走高飞,一边走走停停,一边逍遥自在地游历天下,毕竟,她跟绮菱、青竹她们又不熟,能帮她们的,她也帮了,但没想到,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间,一些东西还是留了下来。 毕竟,她要是这么甩甩手就离开的话,日后还是会对美凤院这些人的生存问题,有着一定的担忧,总觉得,要是能再做多一点就好了。 心里,有时候便会情不自禁地这么想,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其实,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可以说非常简单,那就是让这个时代的人都能够坦然接受就行了。 这就好比,你以前没有看过有人喝汽油玩喷火,现在你看到了。 而且看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所以,接下来,要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所做的事都不过是只需要知道原理便能够做到的事,那事情,也就慢慢地就会变得简单了。 首先,夭夭需要一步步去培养出这些人,因此,让李承乾知道,反倒可能不是件什么坏事,对她来说,说不定反倒是件好事。 越是对人秘而不宣,越是自己讳莫如深,反倒会让人想太多,而且对你保持警惕。 当李承乾这边听到夭夭录制出来他唱的歌,而且还配以背景音乐,李承乾整个人都愣住了。 说道:“夭夭姑娘,这是?” 李承乾虽说是太子殿下,但是,那里曾听过这种音乐,更别说,这音乐还是刚刚由他自己所唱。 而又因为他十分清楚这声音是怎么来的,所以…… 看吧! 虽然他是很震惊,但是也不至于到要吃护心丹的地步。 总得来说,他还撑得住,而夭夭,接下来也是对他说道:“后面还有我的。” 你看!不单单你的声音,我的声音也在。 科学技术,对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 夭夭其实想说明的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估计在短时间之内,李承乾怕是都很难能够理解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夭夭姑娘,这东西,这是怎么做到的?” 夭夭并不急着解释,让彩云去换了一壶热水,然后从自己怀里拿出两颗感冒药,说道:“把这两颗东西吃了。” 李承乾虽然有点疑惑,不过最终还是吃了。 等他吃完了以后,夭夭也是以有点好奇,还有点撩人的表情问他道:“你就不怕我给你吃的是毒药?” 李承乾原本是想说,被毒死也值了。 不过,这么说显然太过于轻佻,所以,他先是认真地跟夭夭行了行礼,才正经回道:“我相信姑娘不会害我。” “行吧!”听了李承乾的回答,夭夭也是站起来,回道:“接下来,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本来喉咙就发炎,又唱了这么久,说不定会雪上加霜,那两颗是治疗你的病的药。” 送走了李承乾后,彩云进来,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叹气道:“唉~姑娘真的长大了!” 第六十六章 紧锣密鼓,摩砺以须 有了李承乾的录音,夭夭对这一次的演唱会也就更加满意了。 她当然不会让李承乾上台去唱,因为舞台上除了‘女子三十二乐坊’,便不再需要其他男人。 翌日,靖王府。 吃了夭夭给的两颗感冒药,又喝了李弘成让人专门给他煎的药后,仅过了一个晚上,李承乾的病便有了十分立竿见影的效果。 第二天起来,嗓子不痛了,鼻子也不塞了。 这便是让辰都中最有名的大夫,褚大夫,都觉得有点惊讶。 而且,本来,人家褚大夫原本是不想来的。 这些个达官贵人啊,要他说,就是喜欢大惊小怪,可有什么办法,对方是靖王府,少说也是个皇亲国戚,而且……他怀疑眼前的年轻人…… 罢了,他褚某人行医这么多年,从不看对方身份。 给年轻人号完脉后,褚大夫也是眉头拧成了麻花样。 “褚大夫,怎么样,这、这人没事吧?”李弘成有点紧张地问道。 其实本来就不会有事,不过是一场小风寒而已,更何况,这位年轻人年轻力壮,死不了,就算什么事都不做,半个月内也差不多该自己好了。 只是…… 有一点让褚大夫很不解的是。号过脉后,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并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问道:“公子可曾还服用过其他什么药?” 李弘成也是上前问道,“褚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毕竟太子殿下在他这里生病了,他难辞其咎,现在,只能自己悄悄地解决了。 褚大夫也是回道:“哦!没什么,只是老夫昨晚开的药方,药效应该不可能有这么快,所以只是好奇地问一句。这位公子的病情恢复得很好,相信,这位公子自己也能感觉得出来。” 李承乾便回道:“确是这样!昨日早上起来,嗓子还有点干,但是今天已经全然感觉不出来了,另外,鼻子也不堵了,感觉好很多了。” “这就好!这就好!”李弘成当即道,不过忽然反应过来,也是连忙说道,“褚大夫您刚刚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褚大夫便解释道:“靖王世子,一般要是按照常理来说,老夫所开的药至少也要喝个两三剂,慢慢地药效才会出来,只是这位公子只是转眼间一晚上的功夫,便好的如此之快,因此,老夫才会有这一问。这也是老夫为什么今早不想来的原因,因为实在是没有那样的必要性,要不是世子非要拉着老夫来……不过这位公子确是好得有点快啊。”说着,褚大夫便看了过去,看向了李承乾,满肚子的疑问。 而李弘成看到这样,也是顺着褚大夫的目光,把目光投向了李承乾,李承乾见两人都向他看了过来,心想:不是,这好的快都有问题了?当即也是行礼道:“我并没有服用过其他什么药?不过……”李承乾似乎有点想起来了。 “不过什么?”褚大夫也是问道。 “不过没事,没什么!”李承乾回道,“许是因为褚大夫的药方开得好吧。” 可他褚大夫怎么看,怎么就觉得不信呢,“这位公子,希望你能把事情如实地说出来,自己胡乱用药,可是大忌。” 虽然现在李承乾明面上看上去确是没有问题,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原本病人既然已经好了,他本不该管这事,但毕竟医者父母心,他也是怕对方吃错了什么。 李弘成一听问题竟然这么大,也是赶紧劝李承乾道:“你自己吃什么药了,要是真的吃了,请李兄一定要如实地说出来。” 在两人相逼,双方久持不下之际,实在是没了办法,李承乾这才不得不说出了真相。 “你的意思是,夭夭姑娘给你吃了两颗药丸?” “嗯!”李承乾点了点头。 李弘成顿时便急了,夭夭姑娘又不是医女,哪懂得什么医术啊,她给的东西你怎么能乱吃呢。 当即转过身,对褚大夫说道:“褚大夫,此事非同小可,请褚大夫一定要想办法!” 褚大夫看到李弘成一脸着急的样子,倒也觉得还好,比李弘成多了几分镇定,看向李承乾,缓缓道:“对方给你药的时候,说那是专门治你的病的药,那想必,你们所说的那位夭夭姑娘,说不定还是懂一点医术的。而且,现在你自我感觉还可以,我号脉也号不出任何问题,想必,世子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老夫只是因为这好得实在有点快,觉得有点蹊跷,这才随口一问。不过,要是可以的话,不知道,能否带我去见一见你们所说的那位夭夭姑娘?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可以!”李弘成当即道。 “不行!”李承乾却几乎是同时地说道。本来,他把夭夭姑娘的事情说出来,就已经是他的不对了,要是还带人去的话,就更是不知要置夭夭姑娘于何地了。 “殿,李兄!这可不是小事啊!”李弘成也是劝道。 褚大夫这边,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这是病人的意愿。 虽然他也很好奇,但是,既然病人不愿意说,他也不便再追问,给李弘成两人行了行礼,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告退了。” 说完,褚大夫就走了出去。 李弘成则是连忙在后面追着…… 程怀默刚到,看到李弘成追着出去,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 第二天,今天原本没什么事。 不过,自从出了这一档事后,就变得有事了。 李弘成想带李承乾去夭夭姑娘那里问清楚这件事,褚大夫不去,就他们三人去,但是,李承乾也不答应他。 三人,便因此就这么在家里给耗着。 而反观夭夭这边。 一大早,她便出去了,到现场去,因为离最后表演的日子已经剩下不多的时间了。 因此,也是时候把整个场地给搭建起来了。 夭夭先是自己一个人来到这边,把东西都给支棱了起来,然后,再让彩云去给小狼狗报信。 小狼狗平日里也要管顾家河运的事,不过,夭夭已经给他提前打过了招呼,所以,倒也能空得出时间来,而且,还带了一支五十人的保安队。 因为彩云给他说的是让他到那边去接管场地,所以,他也是毫不犹豫就执行了。 去到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夭夭。 而且…… 去到了之后,先不说他身后的五十人是何等的震惊,就连他,如此信任夭夭,在看到那凭空出现在地上的庞然大物的时候,心跳都慢了半分。 那是一个从很远出便能看到的钢铁庞然大物,它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而小狼狗接到的任务是,让人在外围守着,别让人进去。 当身后的人都在议论纷纷,都被眼前的景物所震惊的时候,小狼狗第一个恢复过来,并且对手下道:“慌什么!都给我闭嘴!蒙挚。” “属下在!”脸上有刀疤的壮汉回道。 “把四周都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能飞进去。其他人都好好地守在外围就行,谁多说一句……”小狼狗摸了摸身后的短刀。 这些人,无一不是亡命之徒,毕竟搞河运的,有哪个是善茬,便是顾老大,当初也是水贼出身,只不过现在被招安,才干起了正当生意。 等众人散开了以后,有的人也想攀爬上去看看,但全都只敢在嘴上说说,因为顾家的家法,他们都清楚的很。 其实,小狼狗何尝不是满脑子的疑问,但是,他知道,既然那个女人把这个交给他,便表明了对他的信任。而在看到了这个庞然大物后,他似乎也终于都明白,之前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试探他了。 假若是没有上一次的试探,这一次,恐怕他真的会动摇。 但现在!他却能够做到目不斜视。 他只需要把命交给她就行。 就在众人分散开没多久,仍然还在议论纷纷,甚至,都隔着好几十米远,仍然有人交头接耳,似乎有点难以控制住的时候,官道这边,一道马蹄声,也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立刻便戒备了起来,等到来人一接近,才发现是夭夭。 众人看到夭夭那道俊俏的身影,皆是眼前一亮,当然,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因为再想下去,可能会死。 最近兄弟们都在传,少主找到自己的婆娘了,顾老大听闻后,也说要是可以的话,带回家看看。 只不过,少主自己却是打死都不承认,老大看到小狼狗这样,也不做勉强,毕竟,小狼狗现在就算是想,也有心无力吧,毕竟才十三岁啊。 所以,顾老大也是一点都不急。 虽然之前有的兄弟已经见过,但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兄弟没见过。 因而,此时也是有不少人在议论,“那就是少主的婆娘?” “应该是了!” “真高!这少主能……” 蒙挚听到有人如此议论,也是直接把腰间的刀一横,所有人顿时都自觉闭嘴。 看到夭夭来了,小狼狗也是亲自来到前面迎接。 知道这些人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肯定很难抑制得住监守自盗,所以,夭夭之所以出现,其实也是为了消去他们的好奇之心。 反正,这东西不出两天,辰都的人便都会知道。 下了马后,便对众人说道:“你们一定都很好奇里面都有什么,既然如此,便带你们进去看一下。” 打开正面的一个大门后,映入所有人眼中的,首先是正面远处的一个超大的舞台,舞台之下,是一排排整齐的座位,而且两边,座位也是密密麻麻,围成了一个弧度,这座位与座位之间,一个连着一个,乍一眼看过去,根本不清楚有多少,连绵不绝,便是要真的认真去算,怕也是要数一阵子。 这些人何时曾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更别说,当看到一些细节的时候,更让人觉得惊讶,因为这些座位全部由‘铁’铸成,上面不知道涂了什么颜料,发出银子一般的色泽,竟然还有人用嘴去咬的,说不定是以为真的是银子,另外,那些塑料做的座位垫子,也吸引了他们。 夭夭带着这些人,进去了以后,先是上了台阶,然后一路往大舞台那边走去,当来到大舞台这边的时候,自然也是对众人叮嘱了一番,这里不能上去,在参观完了里面后,之后,在大舞台的后面,又开了一道门,在门的后面,众人也是看到了一个个绿色的类似集装箱的东西,那是十二组绿色箱体,箱子里安装的是静音柴油发电机,以及还有升压柜等,便组成了这一次演唱会表演的微电网前端。 这里可以说是这一次演唱会表演的重中之重,自然,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进来的。 “这个又是什么?”有人问道。 小狼狗立刻一眼瞪了过去。夭夭倒也不在意,“那是舞台的灯光系统,虽然说了你也不一定懂,不过,你只需要知道,那是晚上照明用的就行了。” 带着一行人介绍了一番里面的东西,有的危险的,直接略过,不怎么危险的,便随便说两句,让他们心里都有了底,之后,夭夭便对小狼狗说道:“接下来这两天就辛苦你和各位了,到了饭点,我会让人来给你们送饭,你们这两天就暂时驻扎在这里吧,对了,这里有一些睡袋,晚上睡觉可以用。” 来送饭的自然是孔齐的人,看到这东西,也都被吓了一跳,好在,早就已经是习惯了守口如瓶,即便会在私底下讨论,但也不会传出去。 倒数第二天,小狼狗带人入驻场馆,并且分人在四周看守,这天,花魁之争这边也来到了更为激烈的前十五名的争夺,因为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花魁之争上,倒是少有人关注到这边的情况。 城中这边…… 赵书易也是跟方博说了不能去看花魁比赛的事,方博听后,倒也不以为意,回道:“既然是这样,那我让人代我把荐书投给红袖姑娘也就好了。对了!你那边还有多出来的表演赠票?给我一张,我现在都还没有拿到呢。” 而说起这个赠票,赵书易也是觉得有点奇怪。 第六十七章 误打误撞 要知道,夭夭建立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现在已经是辰都中众人皆知的事情了,但是从现在拿到了演出门票的人的数量看来,却是有点少。 现在在辰都中有表演门票的人,大部分都是美凤院曾经的旧客,另外,还有一些是经由孔齐这个经办人来发出。 赵书易自是知道孔齐跟‘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关系的。但除此以外……‘女子三十二乐坊’便仿佛再也没有邀请过什么人,所以,现在大部分人手上的门票,都是出自于这两个源头。 自然,这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女子三十二乐坊’本身前身就是美凤院,所以对于自己曾经的恩客,提前招呼他们,给他们门票,也实属正常。 只是……虽然不少人是收到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门票,然而,这些人都可以说是曾经的熟人,而这跟一开始‘女子三十二乐坊’所提及的,免费赠送门票,似乎多少有点出入。 赵书易不由得问方博道:“方博,你可知道从哪里可以得到‘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赠票?” 方博听了,也觉得有点奇怪了起来,说道:“书易,你不提我,我还真没想出来,这一段日子虽然不少听到有人说领到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赠票,但却从来都没有听谁说,是从哪里领的。一般都是谁转手给他们的,他堂兄、他大舅之类的,可好像,根本没听说过‘女子三十二乐坊’有说在哪里可以领到赠票,我就说,这赠票怎么这么难领。” 赵书易接着便又道:“可即便是这样,就光是你我听到的,就应该有相当数量的人拿到了吧,即便有些可能是重复的。” 方博想了想,回道:“嗯!恐怕已经不下百人。不然,也不会引起那王元宝这些大贾的关注。” 辰都的常住人口其实十分庞大,至少有百万人口上下,然而,相比起来,这‘女子三十二乐坊’所送出的赠票,在这个数字面前,就有点九牛一毛了,但是,之前他也曾听到过一种说法,那就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门票将向辰都的平民免费发放。 但如今看来,真的是这样么?如今看来……也不知道是对方刻意如此宣传,还是怎样。至少,他现在似乎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那个半点关系都没有的辰都的平民拿到了那样的赠票。 赵书易皱了皱眉头,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不过那里出了问题,他一时间也有点没有头绪。 “或许……真的是因为那些大贾的压力太大了吧,指不定,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赵书易喃喃地说道,等到方博又问他,他才说道:“我手上也没有多出来的赠票,因为别人也只给我们翼国公府两张。” 方博听得他的话,也是觉得有点可惜,不过,倒也是有点好奇了起来,“这票是谁给你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百文斋的孔老板,怎么了?”赵书易回他道。 “那你说,我要是问他要的话……不知道他那里还……” 方博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到有两人在那边一道落座交谈了起来,“甄兄,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嗨,原本我也没想拿的,毕竟我也不好这一口。但是对方非要塞到我手上,说请务必让我去看看。而且,那人还逢人便问。等确认不会去看花魁表演之后,再给到过往的人的手上。”、“这不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赠票吗?”、“对!就是这赠票!”、“他竟然还一下子给了你两张。”、“说要是那天我有空的话,可以带上我夫人一起去看。这不是胡闹吗!那种烟花之地,就算是要去,也不可能带上我家夫人吧。”对面那人也是哈哈一笑。 听到两人的对话,方博一下子也是来了兴致,很快就来到两人身前,行了行礼,说道:“不知道这位兄台,你这赠票是从哪里得来的?”那人便回道:“这位小兄弟,你要吗?你要的话大可直接拿去。”方博也是谦虚道:“不是,我确也想要一张,约好了要跟朋友一起去看表演,只是苦于一直拿不到,所以想请问你一句,你是在哪里可以领到的。”那人便回道:“就楼下街口,有人在免费派。” 方博当即便谢了一声,便往楼下去了,正好,方博离开后,一个小二也是走了过来,那人看到店小二,兴许是兴之所至,又或者是跟那店小二本身就很熟,便对那店小二道:“别说我平常不关照你,给!” 店小二便道:“这什么?”他回道:“表演,这是门票!能看美女!”店小二一听,也是顿时来了兴趣,羞涩地接了过来,看了又看,不过也不知道他天生聪明还是什么,说道:“可是这上面什么时间地点都没说啊。” 那人愣了愣,不过这倒是他给忘了,他赶紧说道:“时间是明天晚上,吃过晚膳后,你找你们掌柜的告个假,去城门,自然就有人给你指路。还有,给我门票那人说了,说不定这两天,街上的人就全都会知道。”他对面的人也是问道:“甄兄这话是什么意思?”甄兄便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然后没等过了多久,方博这边也回来了,赵书易问了问方博这边的情况,看来方博得到的也是一模一样的答复,这就更是让赵书易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也就是表演的前一天,渐渐地,才有消息在辰都慢慢地传开了。起因是有一个人上山砍柴,在回来的时候忽然看到在翼国公府的那块地上,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这可一下子把他给吓坏了,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他怎么不知道?半个月前,好像半个月前他还没有看到这个东西啊,他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眼前的东西并没有消失。 也就是这么一个误打误撞,本身地处偏僻的翼国公府的地上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消息,便在不知不觉间传开了,而又因为古代的消息传递得实在是太慢,所以直到表演当天那日的上午,他这才听闻了这个消息,当听闻这个消息后,赵书易也是跟他父亲对视了一眼,想必,这就是那位夭夭姑娘搞出来的事吧。 翼国公府随后也是立刻派出了人去打探消息,当然,除了翼国公府,还有不少其他的人也都好奇地赶去了,这也一度导致了小狼狗的看守压力大大增加,好在,夭夭似乎也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幕,把人完全赶走也是不切实际的,干脆,也是让孔齐在路口设了一个门票免费赠送点,这才把这些人给打发了。 事实上,要在古代把两万人劝出城的难度不可谓不大,更何况还是在有宵禁的年代,要不是对你十分有信心,谁愿意出来看你的表演,还跟你一起风餐露宿,然而,城中忽然传出的这么一个消息,却是一下子把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夭夭这才把手上还积存的免费门票给一下子清洗一空。 可以说,前面派出去的那些,都只是一小部分,之所以要分批发放,而且还是有目的的发放,就是怕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花魁之争最后是跟‘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是同一时间,而且,‘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还是在城外,夭夭就是怕有一些人拿了她的赠票,到时候却不来,那她准备的两万个座位就会被白白地浪费了。 但即便是这样,到时候的上座率,夭夭估计恐怕也不会多,但经过她这么一弄,七成左右的上座率,应该还是有的,即便,到时候他们会被告知,要看表演就要出城,而且,最好是回家自备点干粮,因为晚上看完了表演后说不定会饿,漫漫长夜,终归还是带点吃的再上路为好。 这一晚,打听到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消息后,或许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又或者说,被眼前的假象所蒙蔽,只有赵书易有点震惊,因为据家里仆人带回来的汇报,那这一场表演,怕是要一次性容纳数千上万人吧?这……即便是花魁之争,或许都没有这么多人吧。 王府。 王元宝的宅子里,听说了竟然突然多了数千人去观看‘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也是被惊到了,说道:“不可能!绝无这样的可能!我们花魁之争也最多不过千人的规模,便已是到了极限,她们什么表演能容纳三千人?”因为奴仆回来给他说的是怕是有三千人吧。 事实上,夭夭发了多少张赠票,根本没人知道,除了夭夭,唯一还知道的恐怕便只有孔齐了。 因为孔齐还问了夭夭,这个赠票上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然后,夭夭回答他的是上面代表的是数字。 比如说这个‘20000’,就是两万的意思。 第六十八章 侍御史 很快,‘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邀请了近千人的消息,也便不翼而飞。 而究竟这个近千人,到底是多少人,根本没人知道,赵书易只知道,仿佛在一瞬间,这大街小巷,便全都在议论这件事。 走在大街上,方博跟在他的后面,看到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方博也是觉得有些惊讶地说道:“昨日我跟你一起出来的时候,都不是这番景象,这怎么忽然间,大家就都好像议论起这一次的表演来了。” 赵书易虽然也觉得这有点过了,但他却也很清楚,这再正常不过了,这道理就好比他在守边关的时候,曾遇到过的哗变,只要但凡有一个人出现了缺口,其他人也会立刻丢盔弃甲,最后,便再也挡都挡不住,便开口说道:“这很正常,因为据说,今天不少人都去现场看了,之后再把消息传回来,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容易,整个辰都,甚至包括是辰都都城附近的一些县,就都会知道。” 方博听了他的话,便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赵书易也不知道,不过,假若按照他的推测,这一次的表演真的吸引了不下数千人的人,甚至严重地说,有上万人的话。 那这件事一定要让上面的陛下知道,当然,他只是一个守皇城的城门郎,以他的品级,肯定很难直接面见皇帝,那就只好看看能不能让监门将军,把这件事情上报上去了。 一开始,他还觉得‘女子三十二乐坊’发放的赠票有点少,所以觉得奇怪,现在,他反而开始有点担心,这么多人聚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左监门府。 赵书易在跟方博分别了以后,也是直接找到了自己的上司左监门将军王清,王清是个五十多岁的半百之人了,头上都已是有了不少的白发,而像他们这种人,在面对这种事情上,自然是不在自己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当然是少管。 他们左右监门府的职责是保卫皇城,掌管宫殿门禁以及守卫之事,外面即便是翻了天,只要不是在皇城之内,那他们都不用管,“赵大人年轻有冲劲,老夫明白,但这确实不是我们职责范围之内。” 赵书易听得对方的话,也是道:“那是否可以麻烦王将军将此事报给上面。” 王清又是摇了摇头,“这天子脚下,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更何况,你自己得到的也是一个十分含糊的数字,根本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这样的事情,自有其他人会处理的。” 王清这话倒说得在理,毕竟,辰都那么多大官,都不是吃素的,辰都郊外发生了这么一档事,肯定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要是真的有什么,那些人自然会向陛下提出来,因此,他们还是好好地看守这城门吧。 然而,赵书易最担心的地方,也正是在这里,从他刚刚一路走来,大家虽然都有在议论,却少有人注意到,这一次可能观看表演的人数。 本来,他是打算这边跟上官说一句,再去实地考察的,看来,现在只能由他自己去了。 因为赵书易所得到的消息,都是从仆人的口中得知的,所以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庞然大物是什么,而且,这庞然大物一听就有古怪,他其实是担心,会不会有妖人作祟。毕竟数千人并非少数,他这么怀疑,才是合理的。 而其他人,却只看到了十分片面的东西,根本没有留意到,此时拿到赠票的人越来越多,要是这一场表演是像花魁之争那样的持续好几天,这还好说,但是这仅仅只表演一晚,就要吸纳了这么多人,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担忧。 还有,这个夭夭的身份也极为神秘不是吗,虽然她是方博仰慕的人不错,他也知道孔齐跟夭夭是有合作的,但他始终没有亲眼见过这名女子,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到王清根本不为所动,赵书易只好回来,然后打算自己先去探查一下,而且时间紧急,只有半天时间不到,他必须抓紧时间。 而与此同时…… 李承乾这边,在来到大街上以后,也是觉得有些奇怪,昨日他没有出门,一来是不想李弘成去质问人家那个药是什么药,二来,也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不然其他人也得担心,但没想到,今天这养好了病一出门,整个辰都的画风都变了。 似乎人人都在议论着夭夭姑娘的事情,而且,还说什么在郊外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银光闪闪的,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啊。”、“不会是一座银山吧?”、“啐!你想得倒是美!不过有人在外面守着,还真的没人进得去,更不知道那是什么。” 李承乾随后也是回头问李弘成跟程怀默道:“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好像每个字都能听懂,可就是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李弘成因为昨日也在府上,根本没有外出,自然是不知道的,倒是程怀默,一路上过来的时候,似乎有听说了一些,说道:“据说是夭夭姑娘的表演场地。因为长宽有好几百丈,所以,此时大家都在议论着。”听到这样的消息,程怀默说实话也很震惊。 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是那种好奇之人,而且,几百丈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可能现在在他的脑子里,根本想不出来,就觉得,应该会很大吧,但究竟有多大,不知道,要是没有亲眼见过,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几百丈长宽的表演场地,都能打马球,甚至马球场都说不定能建两个了,想必,应该是什么人把这给夸张了吧。 程怀默虽然也看过了音响,但是,此时却根本没有把音响跟表演场地给立刻联系起来,其实这也正常,虽然音响一开始的出现,的确让他们有点惊讶,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宝贝,但几百丈的场地,跟音响,那是完全没有联系好吗。 听得程怀默说得那么不在意,李承乾跟李弘成两人也都没怎么在意,但是三人又默默地往前走了几步后,李弘成忽然就反应过来了,说道:“你刚刚说什么?” 程怀默便回道:“我说,这些人在议论夭夭姑娘的事啊。” 李弘成:“再往后说一句。” 程怀默:“表演场地。” 李弘成:“再后一句!” 程怀默:“因为场地长宽都有好几百丈,所以大家都在议论着。但是怎么可能嘛,你们说是不是,辰都你听说过谁有好几百丈的地?百丈都算多了吧。” 听到程怀默这么一分析,李弘成忽然又镇定了下来了,确是这样! 嗨!所以说,听这些人的传言,一听就觉得不可信。 事实上…… 不少人也是这么想的,比如说此时在城西一位侍御史的家里,听到家里仆人传来的消息,一听,便嗤笑了起来,“什么好几百丈,说大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自己就是辰都土生土长的,何尝听说过辰都附近能空出几百丈的空地,都是妖言惑众之语。” 这话一听就觉得不可信,百丈的土地倒是有,但即便是这样,都不多。 说不定,还得是出自那个亲王、郡王,或者国公以上的贵族才能拥有。但是如果真的只是给一群女子作为表演之用的话,那里需要这么大的地方,更不会有人租出去。在他的印象中,即便是花魁之争,要的,也不过一个稍大点的宅子。 那位仆人因为自己也是从外面听来的,所以,他也不确定这事情的真假,但既然他家主都这么说了,那定当是不会有错了,然后,他又拿出了几张‘女子三十二乐坊’送的赠票,给到这位御史的手上,说道:“这是今天早上从外面拿到的表演赠票。”那位御史在了解到这所谓的赠票是怎么回事以后,也是犹豫了一下,本来,像是这种表演吧,尤其是青楼行业的,他们作为御史,是绝对不能沾的。但是,这一次是陛下特意大赦,所以,他不去反倒是不好。而且,这一次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当然,他也并非真的是那种人,只是……他有一位朋友,说起来,这位朋友的身世也是坎坷。 从小,对方便师从名家、学者,受小学及经史,博学能文,长大成人以后,也是凭借自己的学识获得赏识,获得提升,一直甚至做到都尉,但却因为有一年写诗讽刺当时的皇帝,已经是前朝的事了,结果入狱,在狱中的时候,又不慎患上了风疾,之后靠服丹药治病,然而又因为用药过度,而导致了丹药中毒,最后,手足残废。 仕宦不遇、以及贫病交加之忧愤,让对方甚至已经心生死志,而作为对方的挚友,他当然不愿意看到对方这样,所以,正好趁着这次休假,本来也是打算想去看看对方,打算劝劝对方的,让对方此时正该安心养病才是,现在看到了那几张赠票,一个念头也是不自禁地留了下来,他问仆人道:“听闻这表演是大人小孩、男的女的都可以去看?” 仆人也是点了点头,回道:“那给我票的人确是这么说的。” “那我拿两张,剩下的都留给你。” 第六十九章 就是晚上才好 因为离最后表演的时间,已经不到半日的时间,因此,夭夭这边也要进行最后一次到两次的现场彩排,这自是十分必要的。 所以当李承乾三人去到夭夭的宅子的时候,才发现夭夭今天根本不在,随后又从彩云的口中得知了消息,在路上,也是无意中遇到了要来这边探查情况的赵书易。 两方人马相遇倒没什么好惊奇的,问题就在于,两方人马在看到了远处那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都不由得被惊到了。 那东西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个鸟巢,关键是,这高度都怕是有城墙高了吧,不,甚至是比城墙都还要高。 四人看了看前方的鸟巢,又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就在这时,孔齐这边也是来到了近前,得亏孔齐今天也在,不过没想到的是,今天来的竟然还都是熟人。 赵书易自是不必多说了,因为本身这地就是翼国公府的,而李承乾这边,之前也见过,都是夭夭姑娘的朋友。 孔齐很快上前来行了礼,说道:“赵公子!还有这三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现在还没到开场表演的时候,所以此时还不能进场。” 一上来,就是赶人的态度,不过也正常,毕竟,那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排练的内容,赵书易在马上没有下来,驱马往前几步,他实在很难想象,眼前这东西是怎么出现的。 也是不由得问道:“孔老板,这……” 孔齐一脸淡然地回道:“这确实让人有点惊讶,不过,存在即合理!现在离表演还有不到半天的时间,到时候,大家进去了,也就都明白了。” 赵书易显然是不死心的,但是,他也实在想不到,孔齐一个小小书斋的老板,能做出什么犯上作乱的事情来。 便问道:“我能问下孔老板,你们的赠票到目前为止,已经发了有多少张了?” 孔齐见他有此一问,心想,姑娘真的是料事如神,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赵书易竟然也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其他人似乎都没往这个方向上去想。 便按照夭夭姑娘给的话回道:“公子你也看到了我身后的场馆,这么大的场馆,自然来看表演的观众也会很多,其实,夭夭姑娘也说了,要是能有官府的力量来把持治安,那就更好了。可惜,在官场上,她一直都不认识什么人。而且,她也不好浪费官府的力量。姑娘其实也十分担心会不会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毕竟人多了,有时候发生推攘、踩踏的事件就会多起来。所以,特意又临时增派了上百人来让今晚不乱。” “我可以进去看看?”赵书易又道。 “公子这就有点为难我了。不过……夭夭姑娘说了,这位公子倒是可以进去!”孔齐忽然看向李承乾,而李承乾也是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有点惊讶道:“你说的是我?” “对!没错!”紧接着,孔齐又看向了李弘成跟程怀默,“当然,这两位也可以。” 赵书易也往三人这边看了过来,因为他过往长期在边镇,所以,辰都的贵族公子哥根本不认识几个。不过,但凡不眼瞎的,恐怕也能看得出来,这三位的气质绝对是有点不凡的,双方又互相看了一眼。 孔齐说了句:“请!” 然后……赵书易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过去。 可惜现在还离得有点远,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动静,孔齐接着又对他说道:“公子也请!”赵书易这才调转马头,还是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父亲吧,辰都中所传的事情非虚,但是究竟是什么表演,要一口气来这么多人。 而三人这边…… 程怀默也是道:“还是殿下有面子啊!” 李弘成便说道:“程怀默,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的。” 李承乾倒是说道:“他这是酸!什么拍马屁!” 程怀默继续说道:“殿下,说实话吧,你们到那一步了?” 李弘成也是帮腔道:“为今之计,只能看看能不能抓住采选的时机把夭夭姑娘塞进去了。每年的八月,便是采选的时候,朝廷都会派遣专人领着精通相术的人员,一起到辰都乡间,阅视良家童女。挑选的标准是,年龄在十三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姿色秀丽、容貌端庄,面相符合相法‘吉利’的女子。选中者当即坐上车,载入后宫,然后再从中择优,让陛下‘登御’。不过当今陛下对此肯定是没有想法,因为他一心爱着皇后。到时候,就有机会送到东宫去。正好!离现在还有两个月便是。” 李承乾赶紧打断两人的话,“你们在说什么胡闹的话!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要乱说,尤其还是在夭夭姑娘的面前。” 但程怀默还是说了,“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让一个人以进献的名义就好了。” 李弘成回道:“历朝历代,你见过给太子进献的?” 程怀默:“也是!” 李弘成:“只是……这样一来……” 李弘成同时也觉得,像是夭夭姑娘这种出身,估计还是很难成为太子妃吧,虽然他对当前的朝堂政局了解甚少,可也明白,任何一个皇帝,肯定都希望自己的太子有一个靠山,但同时,这个靠山,又不能势力太大,以至于影响到皇权。 皇家的东西,太复杂了,并非一言一语便能够说清。 像是夭夭姑娘这样的女子,要是入了宫,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还是在外面好啊! 三人说话间,便进到了里面。 在进去之前,还在高处看到了一个小孩,对方坐在鸟巢最顶上的位置,俯视地看着他们,程怀默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小孩并非一般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请来的人。 进去后,大家这时间,也正在准备,还没有开始第一轮彩排。 说实话,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所以也有点手忙脚乱,虽然唱歌这边,大家都习惯了音响的存在,但是这么大的舞台,比如说耳返之类,还是需要她们去适应,现在,大家对这些层出不穷的东西,也都已经麻木了,现在就算是夭夭拿出来什么更离奇的东西,可能,也就只能是让她们稍稍地惊讶一下,紧接着,便又会投入到紧张的准备中。 而夭夭自然,要做的工作也不少,比如说,调试音响的音量,确保全场每个位置都能听得到,而且大小一致。 三人进来后,也看到了那一排排分布着的,密密麻麻的座位。 “这……” 李弘成已经惊讶到说不上话。 程怀默这边,也在敲着旁边的铝合金钢板,你还别说,这东西还真像是银子。 还有那些蓝色的座位,一个个都是那么地吸引人的目光。 小环今天也在,看到三人来了,也是赶紧跑了过来,只能说,小环对这三人感官还不错,因而,也是自愿充当起了引路的人。 “李公子,来找夭夭姑娘的?跟我来。” 李弘成与此同时,屁股还坐在蓝色的坐垫上,这是他凭自己的聪明才智短时间内摸索出来的,可惜屁股都还没有坐正,就被小环过来喊走了。 见到了夭夭后,三人行了礼,夭夭也是跟三人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左右两翼的摄像是今晚的重中之重,你们千万不能出错。” “是!”安良以及另外一个伙计,也是回道。 交代了一番过后,夭夭这才有空招待三人,顺便,再给三人说说这座椅什么的。 “你们听说过合金吗?” “就是把多种金属通过一定工艺均匀的融合在一起,然后,最后形成的金属,也便有了多种金属的优良属性,成为一种更可靠的金属材料,称之为‘合金’。” 当然,在说到这么大量的金属是如何出现的时候。 程怀默真的是一眼就发现了盲点。 要知道,本身这个时代,铁器不能说十分缺乏,但也是极难得到的。 而夭夭一开口就是把多种金属混合在一起。 夭夭从哪里得来这么多的金属。 这加起来,都怕是有数十万斤了吧。 这里的金属要是都融了,应该都能供应辰都一带的军队打造兵器所用了。 程怀默真的是一上来就抓住了夭夭的死穴。 不过也对,程怀默他父亲是军营中人,对这方面的东西自是十分敏感,也极为正常。 要是没有人提到这一点,夭夭反倒是会觉得不正常。 说不定会觉得,这个时代铁器已经烂大街了。 “姑娘是从哪里得来这么多的金属,而且……还……” 程怀默的第一反应就是,夭夭说不定是那个铸铁大王的私生女,但即便是找遍整个北辰,恐怕都不可能找到这样的人。 而夭夭这边,回答他的只有一句,“嘘,这是秘密!” 要不怎么说她是妖孽,正是因为她的神秘。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她让孔齐放李承乾进来的原因吧。 “好了!到饭点了,还是先用膳吧。” 随后,夭夭便扯开了话题。 夭夭已经计划好了,当他们问出她不能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她就用另外一个自己不能回答的问题,去盖过前一个问题,只要她让他们看到问题的速度比他们问的速度快,对方就永远追不上她的速度。 是的! 接下来吃过午膳后,让三人更加震惊的事情,还会发生,而且还会有很多。 多到他们恐怕会问不过来。 用午膳的时候,其余两人自觉给李承乾让出独处的空间。 其实,或许也是去勾搭其他的人吧。 比如说绮菱跟青竹。 再有的话,或许便是看看能不能从绮菱以及青竹的身上问出点什么。至于李承乾…… 你说李承乾对这些事不会觉得奇怪吗? 只不过……他不会勉强夭夭说罢了。 “夭夭姑娘……” “嗯?” “罢了。” 他是太子,所以也很清楚,这要是在辰都郊外出现这么一批铁器,要是让有心人拿来铸造了兵器的话,那对皇权的威胁是有多大。 但他也知道,夭夭姑娘绝不是那种人。 而且,这些一看也不像是用来杀人的。 杀人直接用刀剑不好吗。 而夭夭这边,似乎也有话想跟他说。 考虑了好一会,夭夭这才说道:“前天,你去我家玩过了。” 李承乾一时间,只听到了声音,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 后面他很快就明白夭夭姑娘的意思是什么了。 “那今晚,我也想到你家去玩玩。” “???” “我要找个地方躲一阵子,借你家来躲几日。” 还没等李承乾回话…… 紧接着,夭夭便发挥出了一般女朋友都十分擅长的蛮不讲理的特点,“你不愿意!!” 便是连说话的语气,感觉都跟平时变得不太一样。 “额……” “就在你家借住几日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 “既然你说不是,那就是表示可以了,今晚表演结束后,准备好马车!” “今、今晚?” “对!你可以现在就回去让人准备,今晚表演结束后,立刻就走。时间上,差不多应该是亥时。” “可这是晚上……” 一个女孩子,晚上说要去你家,你什么反应。 “就是晚上才好!” 夭夭便回道。夜黑风高,正好啊! 第七十章 就算是死家里,都比出来外面好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美人主动去你家,更别说,还是像夭夭这样的,虽然李承乾也觉得有点难度,但此时,似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至于夭夭为什么要找个地方躲一躲,实话实说,李承乾估计也能猜到一些,毕竟,就光是这场地的出现,就足够让人生疑了吧。 虽然夭夭没有说,但冥冥中,他觉得就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到时候要是她知道他是太子,他又该怎么向对方解释?可要是他现在就跟对方解释了,那对方还会跟他一起回宫吗? 一下子,李承乾的脑袋竟然是比刚刚看到这些新奇的东西,都要让他来得混乱。不过,头疼归头疼,接下来该怎么做,他还是清楚得很的。 午膳都没吃几口,很快,就把那边在跟绮菱以及青竹聊着天的两人,直接给拉走,他得现在就回去做好准备。 而在他走之前,也是可以看到在门口处似乎有人想硬闯进来,不过,却被小狼狗给抓住了,一块破布直接塞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在李承乾走过的时候,那人拼命地想跟李承乾取得联系,可李承乾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也根本无暇顾得上对方,只觉得对方怕不是想硬闯,结果正好被人给抓到,也算是咎由自取,便不再理会更多。 蒙挚从后面押着那人,跟小狼狗说道:“我看虽说这一天下来,也有不少人在外围鬼鬼祟祟,但是,这还是第一个敢靠过来的。怕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吧?” 小狼狗听了对方的话,也明白蒙挚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说,这怕不会是朝廷的人,不过即便是朝廷的人,来了,暂时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那个女人这么晚才把消息放出去,就是知道朝廷的反应速度不会那么快,等他们反应过来,表演早就开始、甚至是已经结束了。 前些天,‘女子三十二乐坊’也有断断续续地发放一些门票,但实际上,到了今天,辰都的大街小巷,才是真正的把所有门票都发放出去的时候。 而且,这样的门票占了全部门票总量的至少七成,这保证了辰都中大部分的平民,都能够拿到门票,当然,夭夭也不是没有想过,把门票给到一些位高权重,或者有钱的,毕竟她在后续也是要收回成本的。 但人家高门大户的,你要想进人家府里派发,怕是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 所以,到了下午,发出去的门票便更多了,尤其是集中在某些相对来说殷实一点的街道,可以说是人手一张,只不过,夭夭想让女眷也一起来看的想法,在这一次中却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实施。 这主要也是因为,男的带女眷出行相当不方便,而且,这个时代的女子,也很少真的抛头露面的,除非,是为了生计所逼。 不过,在下午所派发的门票中,应该还是能发掘出一些,至于是多是少,便有点无从得知罢了。 李承乾离开后,下午,‘女子三十二乐坊’所有人也是开始了彩排,虽然只是彩排,但也用的是真刀真枪,只不过因为还没有到夜色,因而,气氛便没有那么好就是了。 外面,为了让人不至于迷路,还有也是为了增加来看表演时的人的兴致,孔齐也是把自己家中的奴仆都叫了出来,全数出动,在路上挂上灯笼,用来引路什么的。而且,这到了晚上,大家回去什么的,虽然可能已经回不去了,可有个灯笼,这也好看路。 而当这边在忙碌地准备着一切的时候,此时在城中,也是引发了更多的议论,比如此时在太平公主府,别的公主大多现在都已经嫁作人妇,而且,大多都在外地,只有太平公主,因为太上皇实在太需要这位公主在身边,这才被特许留在了辰都。 而且,也嫁给了当地一名十分有名的将领,现在,更是官居左卫大将军,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外面有表演的事情,也慢慢地传到了这里,听到竟然女人也能去看,这却是让她也觉得有点意外的。 她从十多岁开始,便跟随父亲一起征战沙场,现在,虽然嫁作人妇,但在性格方面,跟一般的妇人还是不一样的,更别说兴趣,一听到竟然辰都城郊今晚会有这么一个表演,顿时也是来了兴趣。 反正,她夫君天天在戍守宫城,她也无聊的紧,正好,又恰逢乞巧前夕,要是说对方的表演是花魁之争那种,她自是不会去看的,既然下面的婢女,同时也是她曾经的手下女将都说了,这表演似乎女人也可以去看,那就去看一下嘛。 跟着一起热闹热闹,而且,似乎自从嫁给了左卫大将军后,她近些年来,也少有外出,真的是有够闷的。 随着门票获得的人数越来越多,一时间,辰都中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兴起了一股看表演的热潮,就连原本有些明明已经拿到门票,但是却没什么想法的人,此时或许是受周遭的氛围所影响,都不禁有点期待了起来。 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天色很快就暗淡了下来,不少人在吃过了晚膳后,都纷纷走上街头。本来今天的重点应该是花魁之争才是,然而,仅仅只过了一个下午的功夫,风向便似乎变了。 当然,因为‘女子三十二乐坊’走的是平民的路线,而花魁之争走的是富家公子哥的路线,以及有头有面的人的路线,自然,究竟哪一个好,还真的让人很难做出什么判断。 只能说,对于一些富家公子哥来说,当听说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似乎有点热闹的时候,他们的确也有想过要不要来看这边的,但更多人却因为面子的问题,而且,也拿到了票的问题,只好被拒之门外了。 倒是对于一些平民来说,反正,‘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门票是白给的,自然而然,心里倒也不会有什么负担,当不少人走上街头,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处,也已经有人给这些人指路。 陈羽霖推着一辆轮椅,这或许是这个时代最早的轮椅了,来到了城门口,看到此时大街之上已经聚集了不下千人,也是稍稍地有些惊讶。 “升之,你看今天多热闹。” 如果不是没有点上花灯,都让人不禁怀疑,到底是不是又回到今年的元夕,陈羽霖不由得感慨地说道。 而他身前坐着轮椅的人,脸上却是毫无波动,毕竟,此时城中就算是再热闹,又跟他这个废人有什么关系。 今年元夕的时候,他双腿还能走路,一只手也没有残废,现在,他已经连站都很难站得稳了。 他的双腿仿佛一天天在萎缩,此时的他,早就对生活无望,而且还有其他的疾病折磨着他。 然而陈羽霖却不是这么想的,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相信升之的病情是能一步步变好的,更何况,只要再坚持两个月,扁彦扁大夫就会回来,到时候再让对方看看。 “你听说过‘青玉案·元夕’?今天正是那位姑娘的表演。” 而对方听到了以后,也是似乎有点不屑,青玉案·元夕他当然听说过,但是这首词里面所描写的热闹景象,对比他现在的处境看来,这不是正好戳在他的心上了,戳痛了他的心了吗。 便不由得有上气没下气地说道:“辞藻虽是华丽,然堆砌词语,立意肤浅。” 陈羽霖听了,也并不怎么在意这番评价,回道:“毕竟当时她才十三岁,这么小的年纪,又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立意又能有多深。能写成那样,已经是不错了。更何况,人家不写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了吗?这也是一种立意。” 那人便道:“在青楼写这样的句子,难道便不肤浅了吗?” 结合这首词是出自青楼,那所有人第一印象自然是,这句话描写的是青楼中,女子找寻男子,然后发现男子在灯火阑珊处。 这样的诗词,要是在青楼中用来作乐,确是不错,但他卢升之不是那种喜欢沉湎在青楼中作乐的人,只会觉得这太过暧昧。 可能很多人都对夭夭有着很高的评价,但事实上,真正要深究的话,对于那些同样十分有学问的人来说。 恐怕只会觉得,夭夭还是有点年轻,且还不谙世事。夭夭初初一出来的时候,的确很让人觉得惊艳,但后面细想的话…… 可能,她的那句‘烟锁池塘柳’,也不过是无意间得之,至于那首凤求凰,也相当普通。 而事实上,这三年来,她再也没有在这诗词方面有任何建树,便看得出来。 至于那些小说……不说也罢,毕竟,‘九流十家’,连九流都上不了的东西,便只好称之为‘家’,这能让人对她有多高的评价呢。 当然!他这么说的话,就有点过了。 而陈羽霖也知道,对方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事实上,他就是不想出来,就算是死家里,都比出来外面好。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出来了,那把表演看完了不也不耽搁什么时间不是。 陈羽霖还是道:“既然都出来了,那看一下也不耽误什么。” 说完,把披在对方身前的衣服又往上掖了掖。 第七十一章 准备进场 随着夜色愈浓,辰都的大街上,聚集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家认识的,不认识,皆互相打起了招呼,而作为夭夭《三国》以及《红楼》的粉丝团,这一次自然也悉数到场,正跟方博聊着呢。 粉丝团的头头是一个叫做邹秀的公子哥,平常正经的不学,但是看小说却十分着迷。 “方博,你不是说要去看花魁之争的吗?” 邹秀这么说道。 “已经让人代我去了,不过今天来的人还真多啊。” 方博远远望去,满眼皆是人头,大家都在议论着表演的事,其实假若是一个人要出城,那这个人自然是怕的,但是现在看到这么多人都要一起出城,便又不怕了。 “三年了,不知不觉已经三年了!” 邹秀有点感慨地说道。 “今晚,应该能亲眼见到夭夭姑娘了吧?” “你装个什么,你最多也就两年。要说三年的,该是三年前曾有幸目睹过她仪容的人,听说,三年前,夭夭姑娘就已经是一个美人胚子了。” “呸!这重要吗!我等看重的是夭夭姑娘的才学!你们啊,真是太肤浅了!” “我很赞同邹兄的这话,毕竟,咱们跟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不过当然,要是长得好看,那就更好了!” “说起来……夭夭姑娘的影响力真的有这么大吗?”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质疑,这大街上已经慢慢地呈现出万人空巷的架势,这怎么看,都似乎有点不对劲。 而城门处,见到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早就让孔齐安排在这里的孔家管家,便也是开始对各位传起了话。 他拿东西垫了一下,然后站在稍高一点的地方,说道:“各位!各位麻烦请听我说一句!” 在他周遭的人,也都齐齐地看向了他。 “这一次的表演开始的时间是戌时,表演地点相信不少人也都知道了,就在城郊不远处,大概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程。” “到时候,我们会有人在前面给大家引路,大家只管跟着前面的人走就行,路上要保持秩序,千万不要推攘,因为今天看表演的人可能会有点多。” “还有,看完表演后说不定会饿,能预备点干粮的,最好是预备点干粮。” …… 城门上方。 看到下面聚集的人,守城的校尉也是有点惊讶。 要不是他也知道表演的事,而且自己的小舅子也拿到了票,说不定他现在就要下去疏散人群了。 一位军士看到这番场景,也是对他说道:“这人会不会也太多了!” 而那校尉因为早就被自己小舅子耳濡目染,对这,倒不怎么警惕,而且,北辰边境上已经没有强敌,之前唯一作乱西南的最大的敌人吐谷浑,也在三年前已经被打散,至于东边的敌人,陛下更是在两年前亲征,虽然没能一举大功毕成,但也极大地打击了对方,短时间之内,应该很难再爆发什么战事。 更何况,辰都乃是北辰的核心要地,这能有什么事? 这或许只能说明,这场表演是真的吸引人。 说实话,其实他也想去看的,但没办法,今天他要值守在这里,那便只能是看着这些人在那里热闹了。 听说那位夭夭姑娘长得极为漂亮,竟不能亲眼看到,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而翼国公府这边…… 在奔走无果后,赵书易也只能是放弃。 不然还能怎么办,而翼国公这边,也认为自己儿子有点太过于敏感了,毕竟现在谁都知道,现在北辰十分安定。 当然! 对于自己儿子所说的去看表演的人太多,他自然也觉得有问题。 毕竟,什么表演能一次容纳这么多人,不过……不管再怎么多想,现在也只能是亲眼去看了不是? 两人一人一票,然后,有仆人也从别人的手上拿到了票。 也是组成了一行五六人的队伍,此时也正往城门这边的方向过来。 又过了不多久…… 公主府的人也到了,只不过,公主府的车驾只能在最外围停着,想往这边过来,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这么热闹?” 太平公主掀开马车的车帘。 “许是那位夭夭姑娘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吧,而且,又是恰逢佳节。” 与此同时…… 留意到今天的人有点多的,还有住在街道两旁的商贩。 一层是门店,二层可以住人。 见到这一幕,皆有点震惊。 只不过,他们当中不一定全部都是做吃食的,因此,也只能是望人兴叹了。 …… 而与这边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或许便是花魁之争这边吧。 这前两日,花魁之争的现场都显得十分热闹,然而,现在跟城门这边的情况相比起来,就有点太过于小巫见大巫了。 当消息传回到王元宝等一干大贾的耳中的时候,他们甚至不敢相信对方的话。 “真有那么多人?” “千真万确!” “这到底是什么表演?” 其实…… ‘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在名气上不一定就比花魁之争高,但它胜就胜在,一个是免费,第二个,则是它发出的门票远比对方多,这才导致了会出现现在这种假象。 而眼看跟约定的时辰也差不多了,另外,便是进场,都要花费一定的时间,孔家管家这边,也是按照自家主人的话,派人当起了引路人,然后把人带到目的地去。 “好了!各位!各位请听我说,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可以出发了。不认识路的人,可以跟着前面的人走。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推攘,要有序。” 说实话,此时,仍然有不少人是持着观望的态度的,但只要有一个人先走,那剩下的人,便会全都跟上。 果然! 在一个敢于为天下先的壮汉的带领下,其他人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情都没有了。 原本有人还在讨论着,“这出了城看完表演还能回来吗?”、“这表演要看到什么时候。”、“一个时辰,那岂不是到亥时了?” 现在,却是顾不上那么多了,反正,明日也是乞巧节。 虽说没有法定放假这种东西,但是,谁不喜欢热闹啊。 很快,前面便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蜿蜒的队伍。 而且,这都还只是一小段而已。 在后面,仍然还有不少人在源源不断地补充着。 甚至,也能在人群中看到一些女眷,虽然在数量上,并不如夭夭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多。 这些携带了女眷的人很自觉地聚集在一起。 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其中,自然也是互相认识的,便看着前面的人,讨论了起来。 “钱兄!你也出来了啊!” “是啊!” 一开始大家都不好意思说女眷的事,但是随着慢慢聊得深入,才说到这事。 看来,还是他们胆子大了啊。 另外,还有一些十分年轻的男子与女子,毕竟乞巧节嘛,也是女儿节,更是跟爱情挂上钩,只是没想到,前面大部分都竟然是男的。 因而,也有一些人在考虑,还要不要去看。 而男子当然不能让女子就此回去,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但说到今晚的表演内容,众人也是皆不知道的,所以,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表演,可以男女都一起看。 …… 当城内这边的人出发的时候。 表演场馆这边,孔齐也让人在门口点燃了一条长长的由灯笼照亮的路。 筹备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有点样子了。 然而,或许便是连孔齐,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干成这样的大事。 是的!一路走来,忽然感觉心中多了一种别样的成就感。 更何况……里面的彩排,他是看过的。 相信,到时候,大家也会跟他一样震惊吧。 一骑飞快地来到近前,孔齐也是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出发了!” “人可多?” “只能看到队伍的头,看不到队伍的尾。” 来人如此说道。 孔齐这边也是顿时便放宽了心。 接下来,便是等所有观众入场了,虽然在他看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是,夭夭姑娘也说了,即便是再简单的事情,也不能大意,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突发情况处理方案。 …… 粉丝团这边。 看到前面的人动了,邹秀也是说道:“走吧!” 翼国公府。 方博刚刚也过来汇合了,此时难免有点感慨地说道:“真是人满为患。” 公主府。 “等他们先走吧,我们走最后也没关系。” 还有那些带了女眷的。 自然,是走在最后的。 而最最后嘛…… 还有人! 比如说二狗子包子铺。 二狗子的媳妇劝说二狗子别折腾,能赚几个钱,但二狗子因为也是答应了别人,要是这时候不去,就太那个了。 正当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出门的时候。 一骑也是来到了他家,跟他说道:“狗子哥!怕是你还要再蒸多几笼。”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卖鸡蛋的、卖烧饼的,卖各种各样吃食的小店。 官道上。 所有人摸黑前行。 今晚的月亮有点不太行,所以,也是导致了路不太好走,当然,毕竟除了月亮,这个时代还有满天的繁星,加一加,倒也勉强能用。 在一行人有说有笑,走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目的地似乎也快到了,远处,已经可以看到隐隐的灯光。 孔齐第一时间也是来到了队伍的前面。 给大家吃下一颗护心丹。 “各位!各位都请听我说一句!我是百文斋的老板孔齐,相信看过说书的人都认识我。我想说,等下无论大家看到了什么,都不必惊慌!因为这一次来看表演的人数有点多,所以,我们也只是把场馆搭建得比平常大家看到的稍微大了一些。” “而表演过程中要是出现一些大家可能没见过的,那些都不过只是表演的一些小把戏,大家只需要抱着愉悦的心情来看即可。另外,进场的时候,请大家务必保持秩序,而且走路一定要小心,以免造成什么磕碰从而导致受伤。假若是真的有人不慎受伤了,我们也已经请了大夫,就在门口……一切东西,我们都已经给各位做好了保障,因此各位无须担心。” 因为整个场馆被掩藏在夜色之中,所以此时,大家还没有发现那庞然大物,但是假若被一些胆小的人骤然间看到,而又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话,难保不会造成什么恐慌,到时候就完了! 所以,在大家发现场馆之前,孔齐必须第一时间对来看表演的观众进行疏导,这也是夭夭姑娘要求的。 只能说,接下来的每一步,他们都必须要走得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毕竟他们可没有看过留声机,也没有见过摄影之器。 第七十二章 这是表演场馆啊 在给众人和颜悦色、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地介绍了一番以后,众人这才再次开动,而夭夭所做的安排,也不可谓不周到。 原本,像是陈羽霖以及卢升之这样的,本身要推着一个轮椅的,让他们走小半个时辰的路,肯定是很难办到的,但是,就在他们也觉得这一番路途有点遥远,而赵书易等人见状,也过来准备搭把手的时候,一辆豪华马车却是出现在两人的身边。 那是辰都十分有名的车马行的马车,而且,出来的还不止一两辆,他们要负责的便是沿途的突发意外,还没等赵书易过来把话说完,这边,已经有马夫跳下来爽朗地问道:“这位先生是什么情况?” 赵书易因为离得近,也是代为回答道:“这位老人家的腿脚有些不便。” 马夫当即便说道:“你们都是去看表演的吧?” 陈羽霖便点了点头,马夫便道:“既然是这样,那上我的马车吧。” “你也是去看表演的?车内没有人?”陈羽霖虽然一身布衣,但也气质不凡地道。 马夫便回道:“不是,我们是受夭夭姑娘所雇,专门给去看表演的人提供方便的。” 陈羽霖听到了这番话,也是觉得奇了,因为这天底下,大概都很少能见到这样的事吧。 “先生,请!” 紧接着,赵书易便帮了两人上了马车,陈羽霖又回头看了看赵书易,感觉这年轻人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年头,这么热心的年轻人,已经是实属不多了。 公主府的车驾也在后面,不过是在最后面,看到前方的情况,也都有点好奇。 “前方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家也去看表演。” “哦?” “可能对方不知道路途还是有点远的吧,慢慢地也就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了。” “那前方的马车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是辉记车马行的。” “等等吧。” “是!” 马夫把两人接上了马车,陈羽霖也是不由得对卢升之道:“看来我北辰,好人还是多啊。不过刚刚那年轻人,好像怎么看,怎么有点眼熟。” 卢升之上了马车,也不言语,受人照顾已经他这些年来,常常都会遇到的事,他只恨自己不能回报这些人,而且,也恨自己,为什么必须这样。 赵书易把两人送上了马车后,这才回到前面,跟自己的父亲汇合。 “方才怎么了?”翼国公问道。 “没什么,就是两个老人家行走有些不便。” “哦!” 之后,一行人便又继续前进了起来。 因为路上的人实在是太多,所以,这一次的进场,也是采取了分批进场。 先给一批人打好了预防针后,才把这批人送到前面去。 而对于第一批入场的人来说,只能说,大多都是白天曾来看过场馆的闲人,因而,对于这些人,倒是不怎么担心他们会被吓出心脏病,只需要让现场的人负责好他们的入场秩序,不让他们乱跑即可。 因此,小狼狗此时的压力也不小。 在正式进场之前,又说了一番注意事项,比如说别乱碰不该碰的东西,小狼狗这才让人,把人给领了进去。 倪二就是这样的一个闲人,平日里经常无所事事,也胸无大志,便有幸成为这第一批人的中一员。 其实白天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好奇的很了,现在,终于是近距离的看到,又是一番不一样的感受。 当他打算用手去摸那些由隔音材料所组成的围墙的时候,有时候,现场就是会难免出现这样的明明人家已经说了让你别乱碰,你还乱碰的人,这时候,便需要一个能够压得住场面的人来了。 蒙挚很有幸,便成为了这样的人,而且,一眼就看出倪二那两眼珠子,总是滴溜溜地转,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平日里,怕是偷鸡摸狗的事也没少干,所以便对对方特意地留意了起来。 一看到对方竟然要扣隔音的材料,也是立刻一只大手压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蒙挚一脸凶神恶煞地出现在他身边,倪二也是赶紧打起哈哈,“没,没干什么!就是随便看看!”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已经被眼前的那排满了的座位,所吸引住了。 他们什么时候曾见过这等阵仗。 “喂喂!前面的人怎么不走了?” 然而,并不是前面的人不想走,而是,换作谁要是看到了眼前的画面,不得花点时间缓几缓。 “这、这也壮观了吧!” 走在最前面的那几个人,心中无不这样想道。 会场内总共两大层,再加半层,这半层是不坐人的。 一层大概有二十行,至于全部加起来有多少列,则根本没人知道,谁数得过来。 而且两边是这样不止,在会场围成的中间的空地上,也排满了一行行、一列列的座位,光是这中间的空地上的座位,恐怕便快要接近两千个。 至于此时正对面对着他们的那个舞台,应该是舞台吧,这舞台也是极大,而且,上面也多出了各种他们完全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 只能说,这会场内的布置,简直让他们大开眼界,即便是辰都一年一度十分有名的马球比赛,感觉会场的座位数,也不过如此。 见到前面的人堵在前面不动,场馆内也是专门有人督促他们动起来,并且,把他们引导到相应的座位上。 “都别站在门口挡着道,往里边走。来这边,动起来。找到座位坐好了以后,就别动了。坐下来耐心地等待表演开场。” 然后,队伍这才又动了起来,不过…… 接下来的人,还是会跟前面的人一样,他们要先缓一缓。 当到倪二的时候,倪二也被这眼前的场面给惊呆了,只觉得小腿肚都有点打颤。 蒙挚却是一直盯着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来看表演的并不一定全都是好人,也有可能会有坏人。 比如说一些泼皮、无赖什么的,他们可能不会对整个表演产生多大的影响,但要是引发一些小小的治安问题,比如说偷东西之类的,也会让今天的这场表演变得不那么完美。 这话是夭夭说的,而他,也都记在了心上。因此,他们的工作不单单只是把人领进来这么简单,还要时刻关注有没有人坏事。 当第一批人都全部入场完毕后,紧接着,便是第二批。而第二批的人可能跟第一批的人在人员组成成分上,就又是有一些不同了。 至少,胆子肯定没有第一批人那么大,当第二批的人来到场馆外面的时候,都还没有进到里面去,就已经是对这外面所看到的议论了起来。 “这是何物?” “为何如此高大!” “我真不是眼花?” “这比城墙还高吧!” 其实何止,两倍城墙高还差不多,而且长宽均超过百丈。 不过好在,因为有着第一批进去的人作为例子,虽然不少人也觉得惊讶,但还不至于一下子就被吓得跑路。 更何况……其实场馆的外面还挺热闹的。 一位专攻昏厥病症的大夫,便苦笑着坐在那里,因为在此之前,他也有发出过类似这些人的疑问。 一批批的观众被带到了里面,然后,又有下一批的观众发出阵阵的惊讶。 当来到最后几批的时候,孔齐也是可以看到不少带了女眷的,便对他们说了说在场馆的东侧,有一个专门的入口,到时候,那里会有人专门接待他们。 另外,孔齐也看到了坐着轮椅的卢升之以及推轮椅的陈羽霖,也是对这两人格外关照。 面对孔齐这如此贴心的服务,便是连周遭的观众看了,都不禁为之感动。 只能说,这是何等贴心的服务啊! 以往不管是看什么表演,大概都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吧。 因而,也是对这一次的表演内容更是兴致勃勃。 “没想到夭夭姑娘考虑得如此周到!” 夭夭的小说粉丝团,邹秀也是赶紧吹捧一波道。 而当这一批人来到近前,看到那场馆的时候…… 恐怕最震惊的,便莫过于翼国公了。 因为这地他是知道的呀,然而,此时这地还哪有曾经当初的模样。 只能说,这实在是太过于让人惊讶了。 “书易,这!” 翼国公深深地看了前方一眼,然后看向他儿说道。 “父亲,我早就说了,这根本不合常理。” 赵书易苦笑着回道,问题是之前你们都不信啊。 同样被震惊的人,还有陈羽霖。 什么时候辰都忽然出现这么一个、一栋、一片,都不知道该用哪个量词了。 只能说…… 这忽然出现的东西,让他的心久久难以平静,而同样被震惊的,还有卢升之,以及公主府的人。 饶是驾车的女子沙场上打过不少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然而,在看到眼前这东西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这位小姑娘!这、这是何物啊?” 陈羽霖问现场的工作人员道,里面竟然还有一位小姑娘。 那人便道:“这是表演场馆啊。” “什么表演要这么大的场馆?” “你们进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那位小姑娘又接着道:“你别看很大,虽然它真的很大,不过只要看多了,也就习惯了,觉得也就那样。” 以过来人的身份,小环说出了自己的经验。 第七十三章 直接开唱 因为今晚来看表演的人数实在是有点多,因而,光是入场,就花了不少的时间。 而这时候,再回过头来看现场的观众,你便可以发现,真的是人山人海。 饶有像翼国公这样的年轻时常年征战的将军,在见到此等情景,都不免有些讶然。 然而,现场让人惊讶的东西还不仅仅如此,比如说这座椅,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做的。 摸上去十分光滑、细腻,还有一粒粒的突出来的颗粒,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 还有这脚下的地板,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怕是用生铁打造而成,打成一片片的铁片,然后将铁片相连起来。 这都不是他们所能看到的全部,比如说那大舞台,离他们这么远,上面的很多东西,也根本让他看不懂。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这场面,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赵书易听了他的话,何尝不是想这么说呢,说道:“父亲,我也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 方博也在,听了两父子的话,倒是说道:“看来今天是来对了!” 夭夭的粉丝团。 入场的时候众人已经看呆了眼了。 “别的不说,这绝对是大手笔!” “但是,那个应该是舞台吧,这舞台离得这么远,你们能看得到吗?” “都让你晚上别看书,容易伤眼睛。” “话说,我们正对面的这个是什么?” 一块黑色的板状物体出现在一行人的面前,这好像有点挡住了他们看前面的大舞台了。 而且,还有人眼尖地看到在看台的下面,有的摄像机的屏幕上,出现了什么发光的东西。 “那又是什么!” 而陈羽霖以及卢升之,则是被安排在了大舞台的下面,可以说是最前排的位置。 因为本身卢升之就有轮椅,所以还省了一个位置,直接把他往过道一放就行了。 至于陈羽霖,则是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也方便照看。 此时…… 场馆内什么灯光都没有开,所以,也只能是靠月色以及星光来照明。 而几乎所有入场后的人,都对场馆内的任何一个小细节,都至少能够问出一个‘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的’。 同样,在女眷专区这边,也有数百人坐了下来。 本来,夭夭已经专门为女眷专区准备了超过两千张票,但是现在,恐怕连两千张的三成都不到。 不过,也不能那么挑剔了,毕竟,能有数百人也不错了。 在分配座位的时候,也是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男女女男这样坐,一个是男女分离。 在征求了所有人的同意后,毫无疑问,也是选择了前者。 其实如果是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必然是男女分离的。 但这边有人已经给他们晓之以利害,优点缺点都说了,以男人的大猪蹄子,怎么可能放过男女女男这样的坐法。 公主府的人应该是最后到的。 别人都是男女,而她则是女女。 不过没关系!反正座位多得是。 带头的那名驾车的女子,见到现场竟是如此简陋,似乎也没有专门设置贵宾专区。 便不不得不说道:“公主殿下,似乎只能坐这里了。” 而后者,也没有介意,而且,跟前面的人一样,对现场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甚至,还情不自禁地拿这里跟军营的演武场来作比较。 与此同时…… 在现场,也有工作人员在给众人喊话,让他们别用手去扣座位的椅子。现场,已经发现不少人在这么做的。 种种疑问,有待一一澄清和解答,然而,恐怕现在是不会有任何的回答的了。 …… 当所有人进场完毕,后面的官道上,也看不到人以后,孔齐也是快马回来给夭夭汇报。 “夭夭姑娘!人应该是全部都到了。” 控制台。 听到了孔齐的话,夭夭也是点了点头。 终于要开始了! “外面的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孔齐也是回道:“因为人数众多,因此,好奇归好奇,可慢慢地也不怎么怕了。” 毕竟天塌下来,有高个在那里顶着。 “既是这样的话……那准备开始吧。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应该也差不多到戌时了。” 现场,因为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自然,也显得十分嘈杂,毕竟即便每个人只发出很少的音量,但合在一起,还是很大。 所以,如何选好一个开场的歌曲,以吸引所有观众的注意,也是今晚表演的重中之重。 后台。 苏媚拿着话筒,还被夭夭特意给她化了一个淡妆,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女子三十二乐坊’这么多人中,要说唱歌技巧,应该没有人能比得上苏媚,而最近一段时间,也是闭门修炼,直至昨天才正式出关。现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在现场一万多人,都在议论着座椅、聊着各种眼前所见的奇奇怪怪的事物的时候。 很快,在大舞台这边,也是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夭夭这边一边喊着‘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表演即将开始!’,一道人影,也是往大舞台缓缓地走了上来。 但说实话! 苏媚一个人站在上面,就跟放了一只蚂蚁进去差不多。 是那么地毫不起眼。 夭夭并没有打算对全场观众喊话,说‘大家注意了,表演要开始了,都静一静’,夭夭并没有说那样的话。因为既然这是表演,那就直接用表演说话,说得太多,夭夭反倒觉得有可能会吓到他们。少做少错,便是这样的道理。 因此,接下来也是十分考验苏媚的演唱功底的时候。 第一首歌! 夭夭并不打算在开头便直接放伴奏,毕竟,她也想给大家一个适应的时间, 而清唱,最接近人本身声音的做法,便是最好的。 苏媚当然也明白自己任务的艰巨,不过好在,因为这些天她都一直在练习,已经能够不依靠伴奏,也能唱得十分富有节奏和感情。因此,信心还是有的。 而在苏媚上台的时候,前排有一些的观众,也已经看到了苏媚。 甚至,已经有人议论了起来。 “看!那是什么?” “有人出来了。” 然而正当不少人还在疑问间,苏媚这边已经拿起了麦克风。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唱。 《左手指月》! 第七十四章 再唱左手指月 漆黑的舞台上,你说离几十米都能看得清也就算了,但是整个场馆的长宽各百丈,换算成米作为单位的话,便是三四百米。 即便这个时代的夜空再怎么没有雾霾,恐怕几十上百米的可视距离,便已经是极限了。但是无论再怎么样,声音,现场的人却都是可以听到的。 当苏媚唱着‘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的时候,这是刚刚开始的第一句,现场,还有点嘈嘈杂杂,但是当唱到第二句‘掌纹裂出了十方的闪电’,现在明显已经安静了许多。 这是因为大家都明显听到由舞台四周的音响所传来的歌声,一下子,现场上万人,便都齐刷刷地安静了下来。 其中有不少人,甚至已经在开始细心地聆听,仿佛试图要找出歌声发出的方向。 苏媚不亏是曾经风靡一时的人物,虽然也有夭夭用的都是最贵最好的设备的原因,但唱出来的歌声,几乎听不到什么杂音。 在现场的观众脑海中,反馈出来的,便仿佛是在他们不远处唱歌一样。 尤其是那些坐在最前排的人,体验应该是最好又是最不好的。 之所以说是最好,是因为他们离音源真的很近,所以听得很清晰,但是说是最不好的,也恰恰是因为这个。 因为离得太近了,那种想要慢慢寻找声音的来源,然后再深陷其中的机会,就没有了。可能更像是仿佛在他们的身前,有一道声音忽然间炸开了一样。 不过在这一点上,苏媚却处理得很好,因为她在唱出来的时候,声音是一步步慢慢放大的。 如此一来,便能够把所有观众都能够照顾到了。当第二句唱完的时候,也是现场最后排的观众都能够清晰听到的时候,而观众,也是从最前排开始,一个个,都把自己的目光,齐刷刷地纷纷投向大舞台的方向。 那里,此时此刻,正站了一个人,在他们不知不觉间。 而当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后,舞台上的苏媚自然看得很清楚,接下来,便是开始正常地唱了。 “把时光匆匆兑换成了年” 苏媚的声音清澈、透亮,直击人的灵魂,虽然是在如此空旷的大舞台上,但是却丝毫不显浮躁,每一字一句,不但吐字清晰,宛转优美,而且,更是带着一种十分独特的美感。 苏媚的歌声既不像夭夭,也不像萨顶顶,而是唱出了一种独独属于她自己的风格。听了她的歌声,仿佛所有人都能暂时忘却手头上的事。 虽说,这歌唱得曲风有些独特,而这个时代的人,也根本未曾听过这样的曲子。 但不知为何,大家听了以后,却又不会有多大的排斥,这或许便是苏媚的厉害之处吧,能够打破时代的壁垒。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则可能则是因为,很多人,在评价这首歌的时候,都只注意到音很高,然而,苏媚却能在音高跟讲故事中取得一个平衡。 是的! 与其说苏媚现在在唱歌,不如说,她更像是在说故事,而说故事对于任何一个时代来说,都是通用的。 “三千世,如所不见” 本来‘如所不见’最后的‘见’在原唱中,会被拉到一个很长的音,假若是这样的演唱技巧,在后世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这个时代,恐怕就有点不太行,有点太过于超前了,所以,苏媚也是稍稍处理了一下,继续保持讲故事的那种仿佛娓娓道来的感觉。当然,并不是说一直都是这样,这是因为开头为了吸引人的注意,而且让人适应的需要,所以才这么唱的。 在这次演唱会中,夭夭采取的是温水煮青蛙的策略,一开始,让你听着很舒服,但是慢慢地,就会开始一步步加入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以达到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接受的地步。 你一上来吼个喊麦,这个时代的人肯定把你当白痴,说上面这姑娘该不会是患了脑疾吧。 这也要求苏媚必须展现出十分高超的唱歌技巧,这些细微的技巧,怕是连夭夭,都很难掌握,这也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怎么见到苏媚的原因,因为她都在琢磨这些东西。 作为第一个上台表演的人,苏媚肩负着今晚这个演唱会开头观众的代入感的问题,要是大家能够欣然接受这种新式的唱法,那么,今晚的这场演唱会,便算是至少成功了一半。 当苏媚在台上唱着歌的时候,台下……也是一片寂静。 没有人发出任何半点声音,能听到的声音,最多,也便只有蛐蛐以及其他田地里昆虫的鸣叫。此时,台上仿佛以故事娓娓道来,而台下,又以昆虫鸣叫为伴奏。 一时间,仿佛所有人都沉醉了。 而就在这时,后半段高潮也是来了,接下来,苏媚也是完全放开了唱了。 “左手化成羽右手成鳞片” “某世在云上某世在林间” “愿随你用一粒微尘的模样” 还有…… “一炷香,啊啊啊” “你是我,无二无别” 当高潮在这里一下子爆发出来的时候,现在,大家反而都不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这便仿佛是前面的感情铺垫终于都来到了要释放的时候,反而,给人一种一气呵成的感觉。 听完以后,便是连夭夭都忍不住想鼓掌。这唱得实在是太完美了,甚至比前面排练的时候,还要好上那么几分。 而现场,有不少人,在不知不觉间,也是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比如说倪二,虽然他是泼皮、流氓、无赖不错,但是,就算是泼皮、流氓、无赖也是人,也会有感情。虽说他不能完全听懂对方歌词里的意思,但是,光是那旋律,便已经是足够打动人心,而且他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歌声。他一个文盲,不懂得用什么好的词去形容,但是,这歌声真的是突破了他对歌声的理解。 而作为恶人的倪二都被感动至此,更别说其他人了。 很多人,更是全程没有呼吸,直到苏媚已经唱完了,他还在闭着上一口气。 苏媚唱罢,换了一口气,然后给全场的人行了一个正规的揖礼,接着,苏媚便在众人的目送下,直接转身准备下台。 第七十五章 意外收获 不少观众还沉醉在那歌声之中,也有的被这从未听过的歌声,惊艳得久久反应不过来,看向身边同伴时,皆哑口无言。 什么余音绕梁、声动梁尘,此时都不足以形容刚刚苏媚的表演,更重要的是,这里你也找不到房梁,不过相信自今晚之后,一定会有人能够创作出新的四字词语。 而夭夭这边,见到众人的反应是这样,也是赶紧得打铁趁热,不能让他们讨论起来,只要她的节目切换速度足够快,他们没有办法提出疑问。 “好了!你赶紧下来。” “大琴、小晴,你俩现在就上去,不要断了节奏。” 别看前面观众看来,台上一片安宁,然而在幕后,却是跟打仗差不多,毕竟,一切都要通过夭夭这个导播来进行调度。 而这边大琴、小晴也是早就已经是做好了准备,当苏媚还在给观众行着揖礼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了登上舞台的台阶上。 一左一右,大琴从左边的台阶,小晴则是从右边的台阶上。而且,在上去的时候,夭夭也有要求,就是要求两人一边走,一边唱,因为不能把前面苏媚创造的大好条件给浪费了。 然后,可能是天有点黑吧,又或者是,本身小晴就自带平地摔属性,在登台的时候,正当大琴准备唱出第一句,而且,才刚刚唱出四个字的时候,也是突发意外。 彩排的时候,虽然夭夭对两人也有要求,可夭夭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小晴让小晴左脚踩右脚,更何况,此时她还是拿着麦克风,麦克风还是开着的,这一摔,也是直接在台上摔出了嗡嗡的声音,一万年多观众只听到‘呀’的一声,这都不止。 耳返中,听到夭夭有点无语地问她:“没事吧?” 然后,她也是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此时不管说什么话,都会被全场一万多名观众听到,她自顾自回答的声音便响起,“没,没事!我能站起来。” 听到这个,夭夭就感觉糟了,这要放在另一个文明,这就是直播事故,也是赶紧用内通,也就是语音通话系统,来跟大琴取得联系,道:“大琴,你去扶一下她。” 大琴就很聪明,并没有回应夭夭的话,很快也是来到了小晴这边帮小晴,而且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干脆也是顺水推舟,只用了一句话,便把这时所出现的尴尬给化解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真笨!给!”然后把麦克风重新递回到小晴的手上。 字面上,确是训斥对方的意思,但是,实际上,通过大琴本身的声线,让人听上去却是那么地宠溺。 原本全场观众就有点心态紧绷,更何况,上一个表演还那么独特,跟这时代完全不同,更容易瞬间引发议论。但好在大琴的临场机变能力极强,处理得也相当的及时。听了大琴这番宠溺的话语以后,现场的观众也是一下子便又稳定了下来。 甚至,还有坐在后排的观众听了两人的话后,不免也是有点担心地想要看清台上的情况,心里想道:“方才好像是谁摔着了啊,也不知道摔得怎么样?” 在经过了一番混乱过后,最终,大琴还是掌握了主动。 这时候,一定不能冷场,在没有夭夭的指示下,大琴干脆自己开始了自由发挥。 反正……夭夭对她们的要求,一开始说的便是她们两个的作用就是试图萌混过关,毕竟苏媚唱的歌能不能打动全场的观众,还真不好说,因此,夭夭也是留了一个后手,而这个后手便是大琴跟小晴这对青梅竹马组合。 为什么说是青梅竹马?因为一个是男生的声线,一个是女生的声线,任何人都不可能对这样两个可爱到爆的小孩子纠结过多的事情。 另外,让这对组合排在苏媚的后面,夭夭也是想向现场的所有观众释放出一个信号,“接下来我们给你们看的东西,你们不要怕!我们真的没有杀伤力!而且也不会加害于你!对了……这一次的表演也真的跟鬼神没有半点关系!只有两个可以推倒的合法正太萝莉。” 本身,夭夭是带着这样的想法来安排第二个表演节目,然而没想到,在这个过程中,竟然还发生这样的意外,不过好在,由于大琴处理及时,因而,这反倒成为了她们的优势。 大琴跟小晴很快便重新来到台前。离得近的人,是可以看清两人的,跟苏媚的身高一比,自然是短了一截。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只要知道这是两个可爱的人儿就行了。 大琴来到最前面后,也是说道:“方才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不过现在好了。” 很多人通过大琴的声音,已经可以判断出,大琴应该是一个男孩子,而且,坐在前排的人,尤其是陈羽霖跟卢升之,也可以明显看到,大琴此时是短发,有点像是胡人风。 胡人风的发型是怎样,就是头发像是碎发,然后左右各扎一个小辫子,而此时,大琴的发型就跟胡人风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比胡人风的头发其实还要剪得更短一点。 另外,大琴的衣着打扮,也都是男孩子的风格。 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错,但古人也并非真的不理头发,只是,他们不会一下子剪那么多,而且,也不会随便剪而已。要剪的话,也必须找一个黄道吉日,而且剪掉的头发都要收集起来,或者是烧掉,以示对祖先的尊重。 至于大琴嘛,当夭夭说想把她的头发剪短一点的时候,大琴也没有反对,毕竟,都明白是为了表演能够更加精彩。 固然,一开始剪短了以后,是有点让她自己觉得有些不适,但是,其他人谁不夸她剪完了以后莫名可爱了。 跟现场的观众解释完了刚刚发生的意外后,接下来…… 原本,夭夭都没想到两人竟然入戏入得这么快,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而仿佛此时,观众席的观众也不怎么惊讶了,夭夭也是临时忽然改变了主意。 本来,这第二首歌夭夭是不准备给两人灯光的。 但是!此时要是让两人蒙尘也不好啊! 于是…… 噔的一声,大舞台的灯光也是忽然全数打开,暗黄色的灯光也是瞬间照在两人的身上。 灯光一开,两人瞬间全场瞩目。 不是很多人都想看到舞台上的情况吗,夭夭这么做,也恰恰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好了,接下来你们正常唱吧!”夭夭随后便道。 还没等现场观众反应过来,大琴已经开口唱了起来,几乎是灯光打开的瞬间,她同时开口清唱道。 “归时恰逢故城阳春三月天……” 第七十六章 引起热议 这唱的第二首歌,同样没有伴奏,但是大琴却可以凭借其出色的声线,一下子便抓住所有人的注意。 大琴的声线无疑是极具特色的,或许她没有苏媚那么强的处理技巧,但是,有的人天生就是可以躺着赚钱。 而大琴,便是这种人,虽然变声期毁掉了她以前的嗓子,然而,上天却给了她另外一件更强的武器。 在灯光的映衬下,在万众瞩目的事情很奇怪,说不出道理来中,大琴的攻气正太音,更能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 甚至,听了大琴的歌声后,大家似乎已经不怎么关注那些射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好像是活得一样?怎么,忽然所有光束都聚焦于一点,之后又缓缓散开,本来,这些都应该会成为问题,但是随着两人的出色发挥。 现在,这些问题都忽然变得不是什么问题了,尤其是当小晴也加入进来,一起进行合唱的时候。 现场,至少一半的人能够看清舞台上的情况,事实上,就是两个年轻的娃儿拿着麦克风在唱。 虽然观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拿着那两个黑色的棍子,但是,在如此美妙动听的歌声中,谁又会去再去在意那么多呢。 “驻足梦中画亭边” “有燕双双傍青檐” …… 如果说苏媚的是娓娓道来,开头事实上并不怎么吸引人,那么,大琴跟小晴两人的合唱,便是先声夺人。 而且,这首歌的歌词内容也是极其富有画面感的,说的便是一个金钗女子走在石桥上,手执油纸伞,伸手与雨嬉,微偏头间,金钗滑落,入了那正太的怀中。 虽然因为现场是没有显示歌词,所以也不一定所有人都能完全听懂全首歌的意思,但是,光是一些关键词,便也足以让人无限遐想。 更何况,这个时代,又何尝有过这种程度的男女声合唱呢,这些组合起来,都给了现场的观众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听觉体验。 当然,虽说这正太唱的内容轻佻是的确轻佻了些,有那么点有伤风化,但问题也不大。 毕竟,至少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都是可以原谅的。 这就跟写情情爱爱,却可以不出现情爱二字一样。 只要不直接出现,那就是好文章一样。 …… 当两人合唱的《小城谣》结束后,夭夭已经可以想象中,台下必定要引起一番议论。 然而,此时夭夭也已经不怎么担心了,因为,光是这前面两首歌的表演,已经足够达到温水煮青蛙的效果。 现在,现场至少已经有超过一半的观众,一时间因为要说的东西的实在是有点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其中,一个坐在中排靠前一点位置的文人士子打扮的年轻人,便一拍自己的大腿,颇为有些激动地说道:“这婉转动人的歌声,实在是叫人,叫人……叫人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啊!” “我牛二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歌谣。” 《左手指月》毕竟歌词不太亲民,不好理解,然而,这首《小城谣》既简单易懂,又不完全脱离时代,自然能够欣赏的人便更多。 再加上,以大琴跟小晴两人的演唱功底,很好地适时对这首歌谣进行了处理,让它更符合现场演唱。 这下,现场终于是有人要开始坐不住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忽然间觉得很激动。 …… 翼国公这边。 赵书易听了以后,也是说道:“父亲!” 翼国公道:“唱得不错!” 一旁的方博也是道:“国公,这何止是唱得不错,简直可以称之为惊艳,不过……这光线是怎么回事?还有,她们的打扮为什么那么……” 对啊! 两人的打扮,虽然本身来说,其实是很正常的,但是你拿上一个麦克风,而且,唱歌的时候一直都拿着麦克风,这就让人觉得不正常了。 …… 公主府。 便是再铁血的女子,此时都不由得被这首歌谣给唱得软下了心来。 “啊~真是令人怜爱!” 作为公主殿下战时的手下女将,和平时期的公主府护卫首领,听完了这首歌谣以后,她的整个少女心都化了。 而公主殿下本人何尝不是呢。 但是毕竟也是一个颇具理性思维的人,只能说,眼前的表演,太过于让人震惊了。 就光是这灯光,便怕是足以让她想到不少的东西。 这光线是怎么来的,而且,它跟烛光还不一样,它是一条直线射下来的。 恐怕,在她的心中,这已经跟能够呼风唤雨那些人差不多了吧。 要不知道知道这是一个表演,所以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说不定,此时她已经想亲自去到前面,一探究竟了。 …… 而夭夭的粉丝团这边。 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感觉还是有点不止渴吧。 本来他们之所以会来,就是冲着夭夭姑娘而来的,结果没想到,都两个人了,还没到夭夭姑娘。 不过也对! 作为主角怎么可能一下子便出场,当然是要压轴。 他们竟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了。 至于那些台上出现的古古怪怪的东西,他们也并非不好奇,而是此时好奇了仿佛也没什么用。 因为现场都是用铁栏隔起来的,而且他们身边都坐满了人。 要是以往,在室内听其他姑娘的演奏,你还能找个主事过来,给你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可现在……这现场这么大,你从哪里去找别人给你解释。 所以,即便心中带着疑惑,然而,此时也只能是憋在心底了。 更何况…… 这现场要讨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夭夭姑娘今天的表演实在是来得太值了!” “幸亏我没有去看花魁表演啊。” “对啊!花魁表演哪比得上这!” “话说那些光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什么小把戏吧?你懂的,你看过胡姬的表演?有时候也会有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啊,不足为奇。” 只能说,在现场观众当中,心宽的似乎也不少。 当然! 夭夭有一点也很清楚,虽然她们是开了一个很好的开头,可她也知道,这演唱会前排跟后排的观众的体验是不完全一样的。 所以,为了让后排的观众也能够有一个很良好的体验,第三个节目,也是很快便呈了上来。 第七十七章 筝鼓和鸣 经过前面两个清唱的铺垫,现在,现场的氛围已经变得很好,除了最后排的观众,对于看不到舞台上的表演,变得颇为有些群情激奋,甚至,有的人已经打算离开自己原本的座位,不再那么遵守秩序,想要去往前靠,尽量想能够看得更为清楚一些。 但很快,就在他们要动的时候,场边的工作人员,也动了,在他们即将起身之际,就被工作人员给瞪了回去,而大舞台这边,第三个节目,也是前脚跟着后脚,很快便上了上来。 “坐太远了,看不到啊!” “都给我坐回去。” “但是看不到啊!” “放心,会看到的!” 话音刚落,大舞台这边,中间的大屏幕,以及两边的小屏幕,便忽然打开,而且,摄像机的镜头,已经对准了台上正好把古筝搬上来的绮菱,今天的绮菱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看上去跟往常倒没什么两样,不过,在她身后,今天却是又多了一个人,头上扎着一个丫鬟的辫子,看上去毫不起眼,不是一向都以热心肠,对别人的问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小环姑娘,又有谁? 虽说小环可能在乐理方面并不是什么强项,但再怎么说,也是十多年都在美凤院这样的环境地下耳濡目染,更重要的是,原本夭夭是打算让青竹上的,不过,这好像有点太浪费青竹的出场机会了,所以最后,还是定了,小环作为这一次的伴奏。 观众席,最后一排,当大舞台中间的大屏幕已经两边的小屏幕突然亮起来的时候,所有人突然又不再骚动了,而是一个个都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中仿佛在说,这是什么鬼! 大屏幕是特制的,比一般的屏幕都要大一倍,而且,清晰度也十分高,这不,此时此刻,全场一万多人便都能看到在摄像机视角下的绮菱的胸前的位置,当然因为古人都穿得十分密实,因此,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但是,这忽然出现的画面,还是让所有人都一惊不是。 这下,倒是前场变得混乱了起来,后排的观众反而都安静了。 此时,有现场的工作人员也是表示: “你看,现在不就看到了!” “哦、哦……” 然而刚刚准备发起暴动的那名观众,此时只能呆如木鸡地看着这一幕,谁能想到,竟然还能这样!还讲不讲道理了! 现场的其他观众见状,也都顿时激动了起来。 要知道,其实不光光是最后排,只要是靠中后排的观众,在视觉体验上都肯定不会有多么地好,这也是为什么演唱会的门票总是有贵的,和有便宜一点的原因。 对于那些坐在中后排的观众来说,此时此刻,能够看到如此巨大的画面,而且还是三块屏幕,并且每块屏幕都有着三种截然不同的画面,有正视图,左视图,右视图,你说他们能不激动吗! 有人已经激动地道: “那!那不是舞台上的人吗?” “你还别说,发现还真的是!”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诡异的事情!” “但是管他呢!反正能看清就行。” 这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夭夭安排在里面的托。又或者,是四周的工作人员趁着现场一片混乱喊得也不一定,可现在都不重要了,反正,能看清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为了把这些人给安抚下来,夭夭也是给绮菱发了指令,让绮菱随便划一下,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果然! 在绮菱轻轻地划了一下后,所有人都安静了!台上,一切也已准备就绪,‘那便直接开始吧’,夭夭通过内通跟绮菱说道。 绮菱也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看向身后的小环,看了一眼。 小环也给了她一个已经准备好的眼神。 后台。 夭夭对每个摄像机也跟着发出指令,说道:“二号机位,把镜头推到鼓的位置,对,镜头正对着敲鼓的位置,对对,就这样,这就对了嘛。” 大舞台上,屏幕上,十分平静。 然而,在后台,却像是打仗一样。 然后…… 表演终于是要开始了。 要说现在夭夭最担心的,或许便是小环这个环节会不会出错吧,毕竟,这应该是小环的第一次公开演出,要是小环紧张了,或者是因为紧张而忽然忘了记鼓点节奏,那就要出大事情了。 不过好在! 接下来的小环,却并没有让夭夭失望,甚至,从她的鼓点节奏中,夭夭还能听出一股淡定从容。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权御天下》的筝鼓和鸣,表演随后展开。 一开始,是小环的大鼓独奏,摄像机的镜头死死地盯着小环的双手和鼓面,而夭夭,也是把中间的大屏幕的画面,定在了二号摄像机。 此时,全场一万多人都被中间的大屏幕上的画面所吸引。 鼓点结束后。 接下来,便来到今天真正的主角,古筝这边。 绮菱划了一个起手式,然后,双手很快便在古筝的筝弦上飞速地弹奏了起来。 明明这个时代,让人看到自己的纤纤素手,都是一种罪过,容易为人所不耻,现场,也同样有这样的为此而不耻的人,比如说陈羽霖、卢升之两人,便是这类人的代表,然而,此时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却早已没有人再关注这些了,因为大家都已经被那双如兔子般聪明灵巧的双手,在筝弦上勾、托、抹、打、提的灵巧双手所吸引。 虽然可能在座之中,也有不少人有人亲眼看过古筝的表演,但是,今日以如此独特的视角,却又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感受。 尤其是,绮菱弹奏得是真的快,在快之余,还十分动听。 如此轻快节奏的筝曲,即便是看过听过无数古筝表演的人,此时都只能用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应对。 而且…… 这实在是太,古筝的筝弦明显比一般的古筝多就不说了,关键是,双手弹奏,看似这些胡来,可谁又能想到,要是不这样胡来的话,也就不会有这样好听的曲子了。 此时,李承乾三人也坐在观众席中,是左边靠前面大舞台一些的位置,看到这表演,也都无话可说了。 三人自然是知道一些‘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内容的,尤其是靖王世子李弘成和程怀默,他们跟美凤院其他人关系也很好。 但很显然!之前他们所见的那些都不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全部,‘女子三十二乐坊’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精彩的表演。 而这个古筝表演,便是其中之一。 第七十八章 先松口气 慷慨激昂的旋律,响彻整个场馆,这个时代的人何尝曾听过这样的音乐。 懂点古筝的文人士子,早已被这凶残的古筝弹奏方法所震惊,近乎于不讲道理的双手弹奏,还有直接的直接拍击筝弦,都让人看似觉得有些胡来,但却在无形中,表现出了独特的韵味。而对于那些以前并非见过、认真研究过古筝的人来说,这说不定反而是一件幸福的事,因为他们只需要觉得好听就行了。 而这首《权御天下》无疑是好听的,虽然到了中间的时候,夭夭自己已经明显出现了审美疲劳,毕竟她已经听过太多次了,但是对于现场的观众来说,毕竟这是第一次。 在绮菱弹奏着的过程中,这一次,很多人都已经在中途议论了起来,可能她们也都知道了,这时候要是不议论的话,恐怕等下就没有机会了。 太平公主府这边,太平公主对古筝也有研究,但是对于绮菱这种弹奏古筝的方式,至今却是第一回听闻。 以前在大家的印象中,古筝的演奏都是缓慢的,又或者说,本身这个时代的乐器在演奏的时候,节奏就不快。 这是因为社会风气的原因所造成的,因为古代一般生活节奏都比较慢,所以,大家无论是说话,还是干什么,都总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然而,当这首《权御天下》一出,彻底让这个时代的人明白了究竟什么快,而且,还明白了,古筝究竟可以弹多快。 “这人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有着这等古筝研究技巧的人,之前一定不会是默默无闻之人,然而,在一瞬间,她竟然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旁边的护卫首领听了她的话,就更是觉得,假若是公主都不认识的人,她就更是不可能认识了。 “公主殿下您都不认识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啊。” 只能说,今晚的表演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各种东西层出不穷不说,而且,便是连表演的节目,都有异于常人。 但是在这个有异于常人的情况,又能在不知不觉间,抓住人的心,让人既突兀,又熟悉。 翼国公府这边…… 翼国公何尝不是这么觉得的,他虽然不怎么喜欢听这些东西,但是也清楚地知道,以前从来都没有人如此弹奏。 “这人是谁?” 赵书易看着台上的人,他年轻人,所以眼力好,所以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看清这人是谁的。 不过关键是,他不认识辰都的人啊。 方博也抬了抬高屁股,特意地看了看,因为从大屏幕上,是看不到绮菱的正面的。 只能看到胸及胸以下。在看了以后,也是摇了摇头,说道:“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显然,这边的人都是不经常进青楼的,又或者说,不经常光顾美凤院的。 然而在另一边…… 作为美凤院曾经的恩客这一边,因为一万人实在是太多了,在这么多人中,便是连互相碰头,都有困难。 其中,在一对文人士子的议论声中,却把台上的人的身份,直接便说了出来。 他直接道:“绮菱姑娘的古筝技巧又进了一步!” 另一个人:“这怕是已经有大家风范了吧!” 第一个人便扭过头对他道:“怕是?是恐怕已然是了!试问,如今在辰都,谁又能有这等技巧。那十指翻飞,一道道音符便直击人心,我李惠之愿称她为‘大家’。” “确是如此!从这弹奏来看,的确有了‘大家’风范。” 陈羽霖跟卢升之看完后,也觉得这表演有点神乎其技,当然,这个神乎其技是形容绮菱的。 天底下竟然有女子能够把古筝弹奏成这样,今天他们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而更多的平民,在听到这种表演的时候,则是别的不多说,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很少能够听到,更别说现在还能亲眼看到。 一个个心中都不由得大呼过瘾。 这确是过瘾啊!既能听到,还能看到。 还有,那位敲鼓的小姑娘似乎也不错。 而对于夭夭的粉丝团来说…… 看完这场表演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更加期待夭夭姑娘出来的那一刻了,一定比现在的表演还要精彩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夭夭姑娘懂音律吗?” 一颗老鼠屎,不由得打断了大家的幻想。 “美凤院是出了名的功底扎实,你说夭夭姑娘会不懂音律吗?” 立刻便有人道。 “也是哈!” 那人点了点头。 …… 众人议论间。 绮菱也是很快就结束了。 有了前面这三个好的开端,接下来的节目相对来说,要求就不需要这么高了,而且要是一直高能,也容易让人喘不过气。 所以,接下来,也是时候放出一些舒缓一点的慢歌,让大家都能冷静一下。 后台,夭夭下一步安排上场的是一个艺名叫做云含的姐姐,因为她的声线十分适合去唱那些比较深情的歌,所以,那首一开始看了歌词以后,便获得了美凤院所有人最多票数的歌曲,此时便落到了她的头上。 这位云含姐姐在容貌上,当然不会有绮菱以及青竹那么让人惊艳,而且,性子上面,也有些唯唯诺诺,本来,再怎么轮,这首歌也不可能轮到她的。 不过,夭夭看中的也正是这一点,毕竟唱歌是需要感情的。虽然对方看上去是有些没主见,又十分柔弱的样子,但是,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之前的唯唯诺诺,恭敬顺从,一旦对方能够真正把感情融入进去,把歌曲的情感代入进去,日后,必定能够爆出惊人的能量。 这或许也代表着夭夭对对方在某方面的期待吧。 随着柔和的音乐声响起,第四首曲子,也是很快便开始了。 刚上台的云含还有些紧张,因为她也没自信能够唱好这首歌,不过,在夭夭的一番鼓舞过后,对方却是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在全场一万多名观众的注视下,她缓缓开口唱道: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第七十九章 小小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 当云含一开口,全场观众都瞬间被她的这种全新独特的,跟苏媚以及大琴小晴两人合唱,又不是一种风格的唱腔所吸引。 原本苏媚跟大琴小晴,这三人的唱腔,跟这个时代的唱腔的区别已经是风格不同,但也不算不同得太过分。 然而当云含的这一首《小小》一出来,顿时,又给了全场所有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奇特感受。 有人听了以后心里面立刻就是一突,两个字忽然就蹦了出来。 “好听!” 有的人,明明前一刻还在疑惑着这伴奏是从何而来。 因为这一次,夭夭已经在开始的时候加上了伴奏。 结果一听到这歌声,随后便把对伴奏的来源的疑惑,都不由得放置到一旁了。 目光死死地盯着大屏幕,看着云含在唱这首歌时神色、动作上的每一丝细节。 而且…… 这些神色、动作的每一丝的细节,又会反馈在歌声之中。 给人一种更能代入的感觉。 …… 这跟前面苏媚跟大琴小晴唱得时候给人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了。 可以说,这才是这一次表演的最高境界吧! 后台。 夭夭紧张地给各个摄像机发出指令,同时,不停地适时切换着最佳的画面呈现给现场的一万多名观众。 这一刻,所有人不单单被云含的歌声所陶醉,同时,在视角上,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怎么说呢! 就举个例子吧,即便是花魁表演的现场,你想要看清楚花魁本人脸上的神色变化,都很难,更别说,你一个人,只能从一个角度去欣赏对方,往往很难能够感受到什么美感,然而,在此时的演唱表演中,大屏幕上却给人提供了多种不同的观看视角,甚至,当镜头拉近的时候,便是连对方脸上的妆容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这给人的感觉绝对是不同的。 前者,太过于单一,甚至根本谈不上什么美感,但是后者,通过摄像机镜头的切换,一边听着歌,一边看着,便可能竟是发现,原本并不怎么惊艳的人,在这一刻,不知不觉间都变得有点惊艳了起来。 邵涛,便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曾经,邵涛也是美凤院的常客了,而且,他当然也认识云含,但是今天的云含,在舞台上,在大屏幕上的云含,却给他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或许是夭夭给化的妆的原因,又或许是现场气氛烘托的缘故,竟然让他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丝丝平常都没有的心动。 这就仿佛是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的人,以前都从来没有觉得她有多美,但就是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能看懂、能欣赏对方的美了。 这些都要归功于操控摄像机的人,以及夭夭这个导演。 如果没有夭夭这个导演在幕后,一直小口就没有停下来过,如果没有安良他们,按照夭夭的指令,尽心尽力地控制着摄像机。 这些都不可能完成。 当然,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摄像机的作用,也是被无限放大。 甚至,在现场,已经有人能够发现大屏幕上的画面变化跟什么有关了。 太平公主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太平公主跟她的护卫统领所坐的位置是靠近女眷这边的位置,而这边的位置又是相对空虚的,所以,放置在这边的摄像机镜头也更容易被发现,太平公主看看摄像机,以及摄像机对准的位置,又看看大屏幕,很快,便几乎已经有差不多八九成的把握,确定大屏幕上的画面便是通过那里的人操控得来。 古人并不蠢,相反她们很聪明,可即便是这样,此时,她还是不知道这些究竟都是怎么做到的。 她只能说,今天的表演确实让人心胆震惊。 但你说这种震惊又到何种程度吧,倒也还不至于让人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或许也跟此时的表演,都是以抒情的歌曲有关。 尤其是这一首《小小》,歌词所唱的内容便极其富有画面感。在女眷专区这边,不少女眷在听了以后,鼻子都不由得纷纷一酸。而又因为这首歌的歌词十分浅显直白,所以,便是连根本没怎么读过书的平民百姓,都是完全可以听懂的,虽然在风俗上,或许会有些不一样,比如说,在这个时代,那么小的人儿便‘私定终生’,如此美好的画面,应该是少数的,但这并非代表完全就没有,甚至,也并非代表大家不会去这么想。尤其是对于那些可能真的没有此种经历的人来说,就算没有,他们也可以跟着歌曲一起幻想。 把自己的思绪飘到那样的小时候的场景之中。 这个时代,大多数的人都是遵循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自己喜欢的人上面,根本没什么太多选择的余地,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在心中、脑海中去幻想,去追求自己理想的爱情。 而《小小》,便是这样一首在这个时代,稍稍可能有些出格的歌曲。 只不过…… 因为描写的是小孩子的情景,所以,这种出格在此时又是可以被原谅的,因为,面对稚童,大家都总是更为宽容的。 更何况,这首歌虽是出格,却也十分传统。 如: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这样的一个小小人儿的形象,反而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怜意。 也正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便是连一向以御史作为职业的陈羽霖,此时都对这首歌没什么好喷的。 而卢升之,虽然对这种情情爱爱不怎么感兴趣,但也不至于说要踩一下。 因为这确是唱出的是一段感人的故事。 《小小》这首歌可能唯一的缺点,便是像这种情情爱爱什么的,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平民来说,某种程度,可以说是一种奢侈。毕竟很多平民饭都吃不饱,哪有时间想这个,因此,虽然也对这样的故事也很感动,但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因此! 在《小小》这首歌结束后,接下来的这一首,应该就十分贴近这个时代的人的想法了。 第八十章 精美的画卷 《小小》唱完了以后,夭夭并没有给到大家歇口气的机会,因为本身《小小》这首歌在大家听的时候,就已经有大把的时间来歇了。 看到时机成熟,夭夭也是不失时宜地继续拼命塞私货,如果说《权御天下》的筝鼓和鸣是为了满足观众的观看需要,所以才打开了大屏幕。而《小小》,则是第一次让人看到了真人表演在大屏幕上的效果。 那么接下来,则是时候,让大家也看看那些‘精美’的图画了,同时,也让大家认识到学会识字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可能在大家普遍的印象中,古人的识字率都是十分低的,这确也不错,但偏偏在北辰是个例外,因为在北辰国成立之初,开国皇帝便十分重视教育。 每五百户为一乡,每一百户为一里,而且在乡有乡学,在里有里学,这基本上是等于让全国城乡都办学,大人可能还不太好说,但是在小孩子当中,反而识字率是最高的。 而至今,已过去有差不多十年了,当年五岁的小孩子,可能现在也已经有十五岁了。而稍微年长一些的,则可能已经十七八岁。 所以在现场的观众中,虽不能说人人都懂得识字,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人认得的,当然,至于当初是不是学渣,这就得另说了。 《小小》接下来的这一首歌是由另一位声音也是十分有特点的姐妹来演奏,这位姐妹的声音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当她随便唱的时候,能够唱出真假难辨的男童的声线。 又或者说是因为,本身她的声音就偏低沉一些,假若不是特意去唱一些高音的歌曲,便很难区分到底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而接下来的这首歌,便正是如此,明明出来的是一个女的,但是假若不是亲眼看到的话,你说唱这歌的人是个男童,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本身这首歌要关注的,就不是唱歌的人是男是女,而是大屏幕上的‘精美’图画以及歌词。 这首歌唱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假若不认识字的话,那可能一整首听下来,能听清的可能就比较少了。不过也没事,毕竟,这首歌的歌词还是十分浅显易懂的。 “寒食过,云雨消” “不夜侯正好” “又是一年,采茶时节暖阳照” 虽然前面这三句,几乎不认识字的都全军阵亡了,但接下来的这三句: “风追着,蝴蝶跑” “谁家种红苕” “木犁松土,地龙惊兮蚁出巢” 还是能够听得懂一个大概的。 “翠盈盈,悠香飘” “茶垄漫山绕” “钻进田间,扯下笠帽” 这三句同样也有点压力,但下面这四句: “春眠要趁早” “戴胜鸟,莫要吵” “容我睡一觉” “梦中人声声唤四宝” 也十分容易让人听懂,更何况,还有图片对照着看,而接下来的这三句: “大黄别再咬” “不准扯我小夹袄” “否则把你送给村头小母猫” 这就更是清楚了! 这首歌一出,再配上大屏幕上出现的清新的图画,一开始,便能给人一种十分好的心情。所以在第一段唱完后,现场所有人都呆住了,虽然或许现场也有不少人见过不少色彩鲜艳的图画,但是像是大屏幕上的这种绿悠悠可爱清新画风的图画,今日,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吧。 翼国公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可以说,什么新奇的事物他没见过,但今日的表演节目,可以说真的一个比一个让他觉得惊讶,这到底是出自谁的手,才能画出这么好看,令人赏心悦目的图画,关键是,为什么那些字能这么恰当好处的,当唱到那里,它便自动出现。 这又是一个这个时代的人无法理解的现象,但对于更多的人来说,这很重要吗,不重要,因为,他们都死死地盯着那些文字,生怕有一个看漏的。 因为这首叫做《采茶纪》的歌曲,其歌词内容同样是十分有故事性的,所以,识字的人当然此时一心便只能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这样,直到第一段唱完,众人这才有机会停下来,跟身旁的同伴议论几句。 可真的还有什么好聊的吗? 两人相视皆是满目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东西的模样,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经过这一层层的铺垫,夭夭也总算是把差不多所有的底牌都展示出来了,现场,虽然很多人都很震惊、惊讶,但毕竟,这又不是什么能要他们性命的东西,所以即便再神奇、再诡异,此刻也没有人想逃,而且,开头的这几首歌选择都是相对来说,故事性比较强的歌曲,甚至,这首《采茶纪》,在后半段的内容上,更是一首能跟人讲人生道理的歌曲。 一个是人生这一路,总会遇到拦路的,纵是天赋异禀,也难以抵挡世事难料。 另一个,则是人就像茶,得受得了高温熬,叶片从浮到沉,由卷至舒,其中的艰辛有多少。 假如说前面半段都有些嬉戏,那么后面这半段,无形中,便把整首歌都升华了,即便像是陈羽霖这样的大官,以及卢升之这样的曾经前朝的官员,如今的白衣,同时还是一位病人,都不由得对这首歌的评价高上了几分。 卢升之枯槁的手一下子便忍不住抓紧了陈羽霖的手臂,他这样的反应,分明是真的听懂了,当然,以他们这些人的学识,怎么可能听不懂。 要说识字的话,应该在场没有谁能比他们两人识得更多的字了吧。 感受到自己挚友的反应,其实陈羽霖也何尝不是如此,他也没想到,他们原本只是来这里看个表演,却居然还能顺便学一番道理来。 当‘唱破春晓’这几个字唱完了以后,两人本以为歌曲还并没有这么快结束,因而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台上,只是台上这边,却似乎有点不如两人所料。随着乐声渐降,大屏幕也已是慢慢暗淡了下来。 大舞台的灯光重新打开,然后不约而同地落到这位名字就叫婉桃的姐妹的身上。 第八十一章 《中华缘木娘》 婉桃一曲唱罢,心中也是有点激动,毕竟,能够在一个如此大的舞台演唱,本身就是一件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只见,漆黑的台下,仿佛满满都是大家期待的目光,这倒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好紧张的,反而,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兴奋。 当然了!在接下来,她也没有忘记夭夭姑娘给她吩咐的事,很快就开口说道:“欢迎在座诸位,籍此良辰,在乞巧节前一天的夜阑时分,来看我们‘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说句心里话,方才小女子还有些小紧张,因为不知道自个唱得跟前面的姐姐妹妹相比怎么样,,是否还入得诸位的耳朵,我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婉桃,前面刚刚表演过的分别是苏媚姐姐,大琴、小晴,还有绮菱姐姐跟她的丫鬟小环……” 说完,婉桃又接着说道:“可能大家对现场的所有东西,包括每一个细节,都有很多想问的,姑娘也知道,大家肯定都很想知道,我这里所说的姑娘自然指的是夭夭姑娘,夭夭姑娘说了,我们今晚暂且不谈这些,只看表演。对的!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比前面的表演更加精彩的表演,像是我们这种排在前面出场的,只不过为了抛砖引玉。那么,事不宜迟……请大家接下来继续欣赏这一首曲子,它的唱腔虽说是有些奇特,但是,也是极为精彩的。” 音乐声奏起,后台,一人也是跟着走了上来,“看着你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知何时何地能再相见……” 当来人一开口,全场人的目光便都被她给吸引过去了,又是一位之前没什么名气的姐妹,但是,这一次她的唱法,却注定震惊所有人。 当她的歌声一唱响,舞台之下,所有人便都惊讶地左右张望,或许,大家也是真的被这唱法给惊呆了吧。 如果说前面的人所唱的歌曲,都尚算是在人类的范畴,那么这一次的歌曲,就有点不一样了。 而且,这首歌的节奏是真的激情,甚至比《权御天下》都有点激情,以至于让人忍不住也跟着它的节奏而情不自禁地抖起来。 《中华缘木娘》,还是跟之前一样,只有一张图,然后下面可以看到歌词。 这位姐妹的声线完全深得夭夭调教的精髓,只不过,这首歌也有一些缺点,那就是除了朗朗上口,可能歌词在内容比较前面几首曲子,立意就要稍为空洞了一些。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本身这首歌就是为了凑时长才放进去的,一场演唱会,怎么也得至少一个时辰吧,而一首歌最多平均的话,算下来也就三四分钟。 所以,今晚要至少凑够三十首歌曲才行,而这首《中华缘木娘》,便是其中拿来凑数的。 当然!即便是用来凑数的歌曲,也都是经过夭夭在优中选优然后选出来的,至少质量不会太差。 《中华缘木娘》唱完后,大家可能留下的唯一印象便是,这首歌听了以后让人很激奋。 可这也足够了!这便相当于正好是对前面的一个小总结,一个小高潮,同时,也转入接下来的口水歌环节。因为在《中华缘木娘》结束后,接下来,便是由四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儿组成的四大美人演唱的《红昭愿》。 《红昭愿》这首歌的特点也是,在节奏上面,真的十分朗朗上口,容易被传唱,但是在歌词内容方面,就差得多了,而且很多内容根本不能深究。 不过没事!因为夭夭已经拍好了四大小美人的视频,并且早就剪辑好了,假如歌词的内容让人觉得不尽人意的话,那看四大小美人跳舞其实也是一样的。 当四个唇红齿白,或清丽、或刚烈、或高贵、或柔弱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能真正不动心的又有几人? 就是怎么说呢,要是真的有人想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手,那就真的是禽兽了! 四大小美人的出场,瞬间在现场掀起了一股热潮,以前都没有发现,美凤院竟然还藏着如此有潜力的清倌人,如今,大家都看到了,丝毫不比绮菱还有青竹这一代差。 观众席中。 平民们都还好,毕竟,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即便是见到长得再美的人,他们都很难有什么想法,这主要也是因为他们也消费不起。 而对于那些早就逛惯了青楼的男子来说,则是眼前一亮,当然,他们不是禽兽,所以他们不会乱来的,这四位,感觉有当年夭夭的潜力了。 虽然,很多人根本没见过当年夭夭是什么样的,而且,也不知道夭夭三年前可比四人的气场还要强得多。 翼国公看完了表演,已经忍不住想认四人为干女儿。 太平公主府这边看完了表演,也觉得极为惊艳。 太平公主还因此说道:“这四人每个看来都有着来自大家族,出身于贵族的气质,却是可惜了。” 身边的护卫统领姜妍也是道:“是啊!不过如今她们也已经是平民了。” 太平公主便道:“可还不是得走老路,因此,这才让人觉得惋惜啊。” 侍御史陈羽霖看得眼睛发直,但同样内心也十分感慨,对身旁的挚友说道:“谁又能想到,还这么小的姑娘,正是天真无邪之时,便身陷青楼。” 卢升之不言语,你们还不是看到人家长得惹人怜爱。 由四大小美人表演《红昭愿》很快便过去了,之前再惊艳,此时也只能在脑海里回忆了。 在《红昭愿》过后,接下来,也是时候进入下一章了,如果说前面所安排的节目,都是为了让观众更好地适应下来,以达到温水煮青蛙,把青蛙煮死的目的,那么接下来,或许在安排节目的思路上,或许考虑得就不会那么多,而是慢慢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姿态。 在四大小美人拿着麦克风退场后,后台这边,也是很快传来了今晚的主持人,一把来自稍稍年长一些的姐姐以朗诵的口吻所发出的声音,说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第八十二章 凤凰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伴随着清晰的语言,响亮的声音,优美的体态,这位姐姐很快便把这一首《临江仙》给所有人声情并茂地朗诵完毕,当然,场下,此时作为夭夭的粉丝的不少文人士子,一听到是这首词,也都纷纷屁股撅高了几分,因为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首词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于是,当即便有人说道:“夭夭姑娘要登场了?” 其他人一听到对方的话,也都是有些激动,毕竟,作为夭夭姑娘的脑残粉,可以说,今天他们不去看花魁之争,本就是冲着夭夭姑娘而来的,要不是因为夭夭姑娘的名气,恐怕,都没什么人愿意来吧,花魁之争现场怎不比这里原本预想的要热闹得多。 “一定是了!”有人立刻就说道。 “终于是要见到夭夭姑娘了啊。” “三年!足足有三年了!” 正当他们讨论间…… 身边,一位看似莽夫打扮的壮汉,也是往他们这边忽地看了过来,让正在议论的三人,在感受到他的目光后,都不由得一慑,因为这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不过壮汉虽说看上去是凶神恶煞了一点,其实……却也是一个憨厚善良之人。 当然,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有想到,他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已经把三人给镇住了。 在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右边仰了仰以后,他这才似乎是反应了过来。 神情紧张地忙说道:“三位不要害怕,其实小人没有恶意。因为小人也对夭夭姑娘,不对,是对她的《三国演义》仰慕已久,方才听了你们的话,才一下子看了过来。” 三人这才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立刻恢复了过来。 说起来,这位壮汉却是一个杀猪的。 这些人所说的东西,对他一个杀猪的来说,他也听不懂,他只知道,这首词是出自《三国演义》,是他每日午后都要去昌平坊听张老头说两章的那个三国故事的开头的词,而且张老头每次说书的时候,都总喜欢吟上那么一回,以至于他的记忆十分尤新,今天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看表演,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如此,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这么说,这位兄弟你也是夭友了?” “什么是夭友?” “就是喜欢夭夭姑娘的朋友。” “幸会!” “额……幸会。” 其实,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夭夭姑娘,除了这些天,在城中确实有说跟她相关的事,但他不认识那位夭夭姑娘不要紧,他真正想谈的是,这词他在张老头那里听说过,而且记忆犹新。哎~看来像是他这样的粗人,跟这些文人们,终究是很难找到共同话题了,不过,也罢,反正,忽然能在这里听到这首词,也是极为让他觉得激动就是了。 其实…… 跟他一样想法的人,现场当中何其多,毕竟,就算是不识字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三国演义》的故事,前面的歌啊舞啊什么的,他们这些粗人可能不懂得欣赏,但是这个他们懂啊。 代入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而与此同时…… 台上,那位姐姐在朗诵完后,也是以十分大气、清晰的语言说道:“相信对于在场的很多人来说,这首词都不陌生了,它立论高远,气势恢宏,出自《三国演义》的开篇,是《三国演义》的卷首词。而接下来所要表演的节目,也正是跟《三国演义》这部明快流畅,雅俗共赏,波澜曲折的小说有关。不过,在此之前,请容我先给大家说一个故事,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位皇帝,准确地说,大家都称呼他为国王,这位国王是一位奢侈而愚蠢的国王,每天只顾着换衣服,一天,来了两个骗子,他们声称可以做出一件神奇的衣服,这件衣服只有圣贤才能看得见,而愚人不能看见……” “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自然是……” “然而今天,在这里,我也想跟大家说一件事,那就是接下来的这个表演,跟上面所说的故事一样,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得见,而愚笨的人,不能看见。不过,假若大家是真笨,即便看不见也没有关系,大家可以看到你们身后的大屏幕,对,就是那个,夭夭姑娘的聪慧,将借一点给你们。” “事不宜迟,下一个节目,《权御天下》,请诸位共赏。” …… 额……翼国公也没想到,这位夭夭姑娘竟然敢讽刺皇帝。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了他们背后的大屏幕。 而在他们身后的大屏幕上,此时,也是首先播放出了很早之前,就已被夭夭录制好的《权御天下》的筝鼓和鸣,众人看到这一开始的画面,自然是觉得无比熟悉了,因为就在刚刚前不久,他们才看过了这一个节目,所以,一开始除了回想起刚刚看这表演时的激动,倒也没有其他更多的想法,可就在他们觉得似乎这也没什么的时候。 在大屏幕上,而大屏上映着的画面,正是大舞台上方的天空上,一只凤凰忽然出现。 凤凰扇翅的声音,清晰可闻。 紧接着,这凤凰还从天空上展翅滑下,从现场观众的头顶上飞过。 在绕了一个弯后,停在了靠后排前面的空地上,镜头一转,在凤凰的上面,站着一个人,那人的手上拿着一杆写着‘洛’字的旗帜,在挥舞了几下后,跟凤凰一起,飞向大舞台,然后化作一片火海。一人、一城忽然出现。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嘴巴都张大了。 更重要的是! 这些真的只能在身后的大屏幕上看到,而在主舞台上,你可以发现,那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还有更更重要的是! 那是什么!那可是凤凰啊!传说中的百鸟之王,一向被认为是瑞鸟,象征祥瑞,是吉祥和谐的象征。 然而刚刚他们竟然看到了传说中的凤凰! 第八十三章 《伶仃》 现场的观众都沸腾了。 当然!现场的表演却并没有给到观众任何暴动起来的机会。 因为洛天依一登场围着麦克风转了一个圈后,紧接着,便立刻唱了起来。 “东汉末,狼烟不休” “常侍乱朝野陷阿瞒挟天子令诸侯” 通过近距离的特写,以及长距离镜头的适时定位,让大家不自觉便产生,屏幕上的画面就是出现在他们的背后的大舞台上的错觉。 实则,肯定不是真的出现在大舞台上的。 在现场,除了大舞台上的三个特制的大中屏幕,在靠后排的位置,夭夭还特意设置了多个小一点的屏幕。 这些屏幕原本是给后排的观众使用的,但此时,却是被她用来播放洛天依的ar。 只见在屏幕上,一个长得有得有点奇怪的穿着铠甲的女孩子,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开始唱了起来。 一开始,很多人还不习惯这声音,所以也听不清唱得什么。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重要吗! 如此具有欺骗性的表演,此时在现场,能够立刻反应过来的人,不过寥寥数几。 所有人都被这出现的祥瑞所震惊。 毕竟对于凤凰此等神鸟,可能很多人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得到。 …… 台上。 洛天依在卖力地唱歌。台下,多数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候,坐在中场的两千人中,靠后排的他们优势就十分大了。因为,此时他们可以看得很清楚,也可以很是明明白白地看到屏幕上面的歌词。不过或许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此时听明白歌也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这个长得有点奇怪的穿着铠甲的女孩子,虽然你也不能说她长得吓人吧,但是,她的出现,确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所以基本上,这首歌的前半段,大家都盯着画面来看,根本没有心思去留意歌词,直到后半段,大家才慢慢地关注起,这首歌到底唱得是什么。 至于后面出现的时间停止,雨点悬停,打雷等特效,还有最后的洛天依背后出现一对凤凰的翅膀,把战场的烈火清空,就更是不必多说了。 这已经成了一场视觉特效的盛宴。 洛天依唱完了以后,自然是要打个招呼的,不然,别人要是把她当鬼神来看,就完了。 凤凰展翅之后,小手高高举起,跟大家打着招呼道:“诸位公子、兄弟姐妹、上了年纪的老伯伯、婶婶、阿姨好!我是洛天依!哇!今天来了好多人啊!本来第一个出场还有点小紧张呢!(其实已经是第八个出场,或许是夭夭懒得改,又或许是夭夭故意为之。)不过一看到大家都惊呆了的样子,瞬间就充满了力量!感觉这一次的表演没有白费了呢!好了,我相信聪明的大家已经猜到我是怎么来的了,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下次有缘再见。哦!对了对了!还忘记了报下一个节目了呢,是由小筝姐姐表演的下一首歌曲《伶仃》,希望你们也可以喜欢!拜拜!” 屏幕上的画面一转,重新回到大舞台这边,背景音乐也随之变化,幽婉的音乐瞬时响起。怎么说呢,这今晚的表演好看是好看,但就是容易憋出内伤,而且,你说要有一首不去认真听,咱们私底下聊点悄悄话吧,又是不行的,因为,这里每一首歌都几乎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可能你此刻错过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再听到了。 就比如说接下来的这一首《伶仃》,只不过才刚刚放完了一个前奏,便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耳朵了。 “秋雨凉晨雾厚” “雾里小舟探出舟头” “江水绿澈悠悠” “西岸老叟闲钓若垂柳” 整首歌的歌词十分有画面感,景物上刻画了秋雨、晨雾、小舟、江水、西岸、垂柳、清风、孤楼、陈酒、秋草,人物上,也是刻画了钓鱼的老叟,登上孤楼的文人,还有赶牛的牧童,最后,则是重点描写了文人踉跄独上孤楼写完自己的新诗,松一口气,但今年的他,头发已经又多添几分,嘴上说着俗世不如一壶陈酒,笑言往日不要回首,然而说罢之时,眼已浊泪已流。 这首歌要是换算成诗词,大概便有点像是借景抒情的诗词一样。 自然,在词句上,肯定就没有那么严谨了。而要是有人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把这样的歌曲转换成一首符合这个时代的诗词来。不过话又说回来,根本却也无须这么做便是了,毕竟,古时之所以要写得那么严谨,尤其是对于词来说,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词牌名太少,大家一般在创作的时候,都必须在既有的词牌名,也就是既有的规则下填词。相反,夭夭则完全不存在因为词牌名太少,而不得不重复填词这样的情况,毕竟,她最大的优点是一首歌换一个编曲,都根本不带重样的。 如果说古时是专精于文字的打磨,词牌名是少之又少,而且大多都自宫廷和教坊流出,那么夭夭则是背景音乐太多,想用都用不完。 这一点,事实上,太平公主也猜出来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纵观历朝历代,能创作出一个词牌名,已经是宫廷和教坊都要花费相当的时间,才能创作出来,然而,在这一次的表演中,你却可以发现,‘女子三十二乐坊’,又或者是‘女子三十二乐坊’幕后的主人,这位夭夭姑娘,是真如传闻的一样,是相当的妖孽。 这不由得让太平公主对夭夭又多了几分兴趣。而至于要是后世的人,不小心挖到了这个时代的墓,上面竟然有一首《伶仃》,那网络上一定会说,今晨,在我市西郊挖到一个来自距今一千四百年前的贵族古墓,在这座贵族古墓中,我们发现了这样一首曲子,竟然跟近现代的歌曲描写十分相似,而据古墓的书简中其他文字所记载,这是当时十分流行的一首曲子,虽然我们现在已经不知道当初这首曲到底是如何吟唱的,但难道在距离我们一千四百年前的北辰王朝,已经有了接近近现代的歌曲风格,这对于我们的考古界来说,显然,又是一个千古难题。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南开大学古代文物、古文字研究与鉴定考古学院的周柳教授有什么想说的。 周柳教授目视摄像头,说道:“这的确很让人匪夷所思,北辰对我们来说,一直都是一个十分神秘的朝代,他神秘的地方就在于,曾出现过很多匪夷所思的现象,而这些现象,并非是一个那么说,而是在多种史料中都能够得到证实。而通过之前的一些史料来看,我们不排除这是真的。甚至,在距今一千四百年前,据一篇一开始还被认为是墓主开玩笑但后面证实里面的内容说不定是真的墓志铭中,也有提及到,在距今一千四百年前,在北辰的国都西郊,曾上演过一次能容纳上万人的表演,类似现在的演唱会,说是那个表演棚,长宽都超过百丈,换算到现在,就是差不多十八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当时不少平民都去看了,但在北辰之后的历史中,便再也没有提及到相关的描述,甚至即便是在近现代,能组织这样一场表演都是极为不易的,毕竟能吸引上万人的规模,那一定是大明星了,更别说是以当时的条件了。所以,这也被考古学界一致认为是不可信。” 自然,这就是开玩笑了! 回到现场,一曲唱罢,疑问又多了一个。已经问不过来了! 第八十四章 《青玉案·元夕》 现场,在一首《伶仃》唱完了以后,夭夭也是没有很着急地安排下一个节目。 毕竟,上吊也要给点时间,得先让观众回想一下那只凤凰,给点时间给大家讨论。 方博这边已经对今晚的表演彻底服气,又或者说,他其实是认命了。 谁说不是呢,今晚的节目从第一个开始,就一路像是开挂了一样。 一个节目比一个节目夸张不说,还一个节目比一个节目精彩。 现在,他都已经懒得开口问了,而且他敢担保,他忽然拍了一下赵书易的肩膀一副你别救我了的表情说道:“书易,我跟你说,她们下一个节目肯定也不会差到那里去,你信不信?” 虽然这话不是问的翼国公,但是,翼国公听了后,还是回道:“这位夭夭姑娘……她难道是神仙吗?” 翼国公府的随从、以及赵书易听了,都不可置否。 而至于陈羽霖和卢升之这边,其实他们以前是最是不信这种鬼神之说,尤其是陈羽霖,身为侍御史,怎么可能会信这些东西,就算是把今天的事放到朝堂之上,他都一样会说,妖言惑众,卢升之也同样如此,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也肯定不会出现在青楼之中,而是应该像他一样,住在深山之中。 可刚刚那只凤凰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平公主府,见到那只凤凰,太平公主本人确实也很震惊,但是聪慧如她,经过提点之后,似乎一下子便仿佛想到了什么。 只是……暂时还不得要领,此时,有时间停下来想,也是越想便越是觉得,答案可能离自己很近,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公主殿下。” 身边的护卫统领姜妍此时也是道。 “肯定是我还遗漏了什么。” 至于现场的其他观众,像是倪二,只能说没有跪下来都算是好的了。 而对于那些夭夭的粉丝来说,则是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在经过一首《伶仃》的冷静后,他们似乎已经把那只凤凰忘记得七七八八。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因为太过于静不下心来,因此,把《权御天下》的前半段表演,都没有看得很真切,导致了现在却是有些不上不下的。 而在场还有不少的文人士子,虽说今天平民才是主角,占了整个场馆至少七八成的人,但是文人士子至少还是有一两成的,而这一两成,则多数是寒门士子,或者家里是个小富商的这种,这些人看到今晚表演的反应,大概差不多便是,感觉自己以前都白活了这么一辈子了。此时,出身于一个小富商家庭的孙风,大概便有这样的感慨。 他当然也是仰慕夭夭姑娘的,可看完了今天的表演后,恐怕他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夭夭姑娘妖孽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想想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似乎又一点都不奇怪了。毕竟,那是能在一年之内,写出《红楼梦》以及《三国演义》这两部巨著的可怕传在。 他自问,让他写出《红楼梦》跟《三国演义》这样的作品,便是给他十年都不行。 然后,当然也有一些公子哥,只不过不能去花魁之争的公子哥,显然,也是没什么牌面的,仅仅只属于漏网之鱼。 而这些漏网之鱼,此时,对今晚的想法可能便是,他们一定是眼花了,不然这根本没有道理的。 还有对于大部分的平民来说…… 北辰此时的平民大部分都还算是安分守己的,所以,看了今天的表演后。 或许,只有用‘不枉此行’来形容他们的心里想法。 随着第九个节目结束,此时,时间也过了小半个时辰,随后,第十个被夭夭安排出场的节目,是《不老梦》,这首歌在歌词方面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理解了,只不过,旋律动人,是一贯的宗旨。当第十首曲子也结束后,今晚的表演也已经过了三分之一。 然后…… 不少人骤然回头过来,却是发现,虽然表演的确是很好看,但是! 好像没有什么节目,是真的能打动人。 比如说此时的卢升之,便觉得有这个问题。 当然,这也是从他十分挑剔的眼光去看的。 又或者说…… 夭夭的目的是真的达到了,能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在惯性的情况下,看完都不用思考,直接不过脑。 往往,这才是最可怕的,在不知不觉中,说不定他们就已经被洗脑了。 …… 因为前三分之一已经全部看完。 所以接下来,暂时的时间也是有些长,或许,夭夭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了吧。 毕竟她作为导播,一直这样连续安排节目,便是连她自己,有时候都会觉得厌倦了。 所以,此时停下来歇一歇,似乎也挺好的。 就相当于让大家都转换一下心情。 而夭夭这么一做……之前的她停留得最多的时候,也不过顷刻之间,可是,这一次,夭夭一停就停了好久,都怕是有一盏茶的功夫了,这下倒是轮到现场的观众急了。 观众席中。 议论声纷纷响起,然而却不是针对其他东西,而是—— “没了?” “表演结束了吗?” “为何没了动静了!?”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 当这些人这样议论的时候,夭夭便知道,表演可以继续了。 接下来的表演,也终于到了李承乾登场了,准确地说,是李承乾的录音登场。 不过,在李承乾的录音真正登场之前,还需要先把《青玉案·元夕》这首词打在大屏幕上。 当识字的人看到大屏幕上面又有了反应,立刻也是来了精神。 夭夭要的,大概便是这样的效果吧。 对于掌握人心这方面,她还是很擅长的。 台下,不少人一边看着一个个出现的文字,一边在低声地念着。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 “好词!好词~啊!” 坐在卢升之旁边离了几个空位的年轻人此时也是情不自禁地道。 可能,他也是念得忘怀了吧,竟然也没留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坐轮椅的老人家。 当发现老人家正瞪着他的时候,不免也是有些尴尬。 为此,立刻给老人家作了揖,算是当面便道了歉。其实本来是想说两句的,但是一来二者不熟,二来,也是离得远了且现场的气氛也有些嘈杂。便觉得作了揖,再加上眼神,对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而卢升之这边。 则似乎还是先前的观点,认为这首《青玉案·元夕》有辞藻堆砌之嫌。 因而,也是道:“好是好,但就是立意过于浅显。” 当然,他是对陈羽霖说的。 一个后生,他还不至于跟对方置气,可是,在再次看到这首词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这样说道。 或许,在他眼中,夭夭还是那个方十三岁不到彩云胸高的小姑娘吧。虽是惊才艳艳不错,但是,毕竟由于年龄的原因,她根本不可能写出什么立意很深刻的词来。 第八十五章 夭夭姑娘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同样看不透夭夭的人,或许还有李承乾,因为李承乾忽然觉得挺奇怪的。 这首词,他当然听说过,不过却是在夭夭姑娘那天教他的时候他才知道的。 而通过现场观众的反应,他这才仿佛是意识到,这首词或许早已深入民心,因为便是连不少目不识字的平民,竟然都知道。 当大屏幕上的字打出来的时候,不少平民自然也是十分好奇的。 “这上面写的什么?”一位一看就是文盲的中年粗汉,眼看着这一个个字出来,却根本看不明意思。 “嗨!就是那首《青玉案·元夕》,夭夭姑娘的成名之作。”旁边一人便道。 “哦,就是那个什么风什么树吧。” “是东风夜放花千树。” “管他呢!” 没想到,这位一看就是文盲的中年粗汉,竟然也能说上两句,什么时候这首词竟是如此有名? 这立刻就引来了李承乾的好奇,当即问那位识字的人道:“这位兄台,我想问一下,这首词很有名吗?” 那人便一脸奇怪地望了望他,因为那人看李承乾身上的穿着也不差,甚至,还有那么一丝贵气,应该没少出入青楼吧。 不过还是回道:“你不知道这首词?” 李承乾随后便摇了摇头。 或许在李承乾三人当中,唯一对这首词还有点印象的,便是李弘成了吧,但是他应该怎么也没有想到,殿下喜欢的居然会是。 而夭夭竟然就是! 要知道,在美凤院中,曾经有一个清倌人很有名,可说来也奇怪,在当时众人从良的时候,却好像从未听说过有这个人。 当然!当时的李弘成也并未在意,毕竟,他又不逛青楼,而且,他之所以能够得知这首词,也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 三年前,他还在自己的封地,而不是在辰都,当时在参加一次宴会的时候,便听说了这首词。 只是,那时他也并未在意,毕竟道听途说回来的东西,他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可如今,这人忽然说起,却无形中给了他不少的震撼,毕竟,在当时,在他的印象中,这首词的作者就很有名。 但是,他可能万万也没想到,夭夭就是那个人。 “难怪!”李弘成当即便打断了那人说道。 “难怪什么?”李承乾也是回过头说道。 “我的意思是,难怪你的夭夭姑娘这么与众……” 话还没有说出来,这边音乐声也是随之响起。 这是一首曲风十分奇特的歌曲,从曲调从旋律,能瞬间让人感受到元宵灯会,锣鼓喧天,人来人往,笑语盈盈。再配上视频上面的插画,就更是让人仿佛一下子便身临其境,回到元夕佳节的当晚。 能够在一开头便有着如此感染力的歌曲,实属是不多见。更别说,这首歌竟然还带着一点点的异域风情,听着十分带感。 随着歌曲唱下去,现场的观众也是一下子便都陶醉了,还有,大屏幕的画面上,男主与女主在灯火阑珊处下相遇,也是极为打动人。 这个时代的人,哪曾看过画风如此鲜艳的图画,更何况,图画上画着的还是一位温婉动人的倾世绝色美女。 至于回头的男主角,一位年轻男子…… 看这高大的身影,还有这健硕的背影,长得应也是相当不俗,所以这整首词所表达的意思就是,俊男与美女相遇在喧闹的元夕佳节,当男主蓦然回首之际,也恰好见到了众里寻她千百度的那个美女。 不得不说,这一首曲子唱下来,便是卢升之看了,都不由得暗暗咂舌。 虽然这的确是一首立意十分浅显,写的就是一男一女相遇的爱情故事不错,但是,如此高水准的作画,以及让人身临其境的曲调和旋律,还是让他不得不说,绝妙! 现场,但凡有识字,并且读过这首词的人,在看到这首词被如此呈现出来的时候,都或不免感慨万分。 或许…… 这首词原本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吧,而现在,他们也总算是看到“真人”了。 公主府这边,太平公主也是被如此水准的作画而折服。 真不知道,这都是从哪里找回来,又是出自何人之手,但似乎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样的一副画作,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护卫统领姜妍也是如此的想法,不过她还想得更多的是,什么时候才有男的这样对她。 这首歌,便仿佛是给了所有青春少女一个梦,一个关于追求爱情的梦。 翼国公看了这场面,也是极为震惊,这首词虽然他研究得不多,但再怎么说,也是了解的。 只是,以前只能从文字上去解读,又何尝亲眼目睹过。 这充分地体现了,‘可视化’是有多么地重要。 古代诗词的优势,也正在于此,很多时候,都是写得言之有物,且更易于理解。 而现代的古风歌曲除了极少部分确是优秀的。 大多则牵强附会,只是把让人看不懂的歌词堆砌在一起,顺口的语句堆在一起。 即便是看的人能够耐着性子去听完,可能,一时之间,还是很难知道,这歌手唱的是什么,想表达的又是什么。 但这又如何,只要加上画面,便又能起死回生,立刻展现出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所以假若是把古诗词的优势,再加上现代的可视化手段结合在一起,两者强强联手。 那其产生的效果,就不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如同现在一样,便是根本不识一字的人,在看了大屏幕上的画面后,都能够切身地感受到,这首词究竟描写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内容。 便是李承乾,此时看到了这副画面,都不由得看愣了。 因为当初的时候,他只是录了音,可还没有看过画面。 谁能想到,夭夭姑娘随手一弄,此时把他也给震撼到了。 这首歌是他唱的,他很清楚。 而他唱的,自是妙音不假! 只是,他有点难以相信,夭夭姑娘竟然最后能做得如此精致。 就是这画风……同样也……好是好!可是,这上面的姑娘跟夭夭姑娘也不像啊,主要是夭夭姑娘的头发没有那么长。不过里面的那男的,倒是有他十分之一俊美了。 所以,夭夭姑娘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不然,为何要他来唱这首歌? 上架感言 其实这本书,或者说这种题材,想写很久了,当我还中二的年代,就一直在想着,要是这样的话,主角有这样的金手指的话(这次的金手指真的很强),那会怎么样,一定会很意思吧。 只是以前无论是写作心态,还是知识储备,都相当不够,因此,也没什么信心去写,上一次接近这个目标的,应该是《带着淘宝回古代》那本太监书,不过现在的我跟以前的我完全不同,以前成绩不好,直接就切了,现在,我的心态倒是越来越稳定。 这本书目前的成绩只能说用扑街到底来形容,上了两次推荐就没了,上架也是自主上架,因为后面也不会有推荐了,所以就想着早点上架算了。 原本发书的时候,是想发在历史分类的,因为这也算是架空历史了,但最终因为还是二次元这边的编辑比较熟悉一点,就选在了二次元,而且我自认,这虽然是架空历史,但我写的真算不上什么历史。 在还是作为读者的时候,我就只是一个历史小白读者而已,而且,我看书更加倾向于剧情,只要剧情好就行了,完全不会像是很多历史考究党一样,去考据太多。 所以,或许在写的时候,有时候也会有很多的想当然,比如说,有人读者看完了第一章出现游戏机,就立刻问,这是古代?但或许,这也正是我想描写的东西吧。 因为,我觉得这么写会很有意思,可能让人看了会觉得很幼稚,但这就是我原本想写的东西,而且,也正是出于这样,我才会觉得,其实我这本还是二次元的。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个古代的背景而已,另外,还有人说这本书是女频。 其实,这么想也没错,以往要是我写百合,都会一开始就来个亲密的女朋友,因为这样上手比较快,读者也比较容易接受,等于是这么写了,就等于有点击、有收藏、有订阅、有钱了。 不过这一本的话,我并没有一开始就这么写,主要是写了这么久的套路了,这一次想写点不按套路来的,而且,在古代百合比现代还要更难吧,或许,也有另外一重的原因,就是主角是完美的,要是加个百合的对象,而这个对象没什么本事的话,感觉写着没什么意义。 之所以这本会出现如此多的男角色,便是这样的原因,同时,也有在古代背景下,男性角色才是主流这样的认识的影响,女角色看过女频的都知道,都是一群女的在宫廷撕逼,在乡间种田调教相公,出身大家族复仇之类的。 不过这些,我都不是很想写,我只是单纯地想写一个主角,虽然是女儿身,但是却有着其他的兴趣,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在古代很多大家闺秀都出不了门的情况下,还是男配角比女配角会更加出现得频繁一些,而且,这样的情况,后面也可能会继续加重。或许,再也不是那种,比如说《英雄联盟之女主播》或者《重生完美女神》那样的,一个女主角带着几个萌妹子打游戏、创业的那种写法了。这一次,将会以女儿之身,融入到社会的潮流当中,大概,就跟李清照差不多吧。 晚年的李清照,无儿无女,孤苦一人,她不想辜负自己的才学,希望能收个女徒来继承自己的事业。李清照看中了一个孙姓女孩。她是朋友家的女儿,十岁出头,聪明伶俐,天分极佳。李清照从她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一天,李清照问她:“我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你可愿意?”女孩脱口而出一句话:“才藻非女子事也!”舞文弄墨哪是女孩子家家该做的事?女孩父亲十分欣喜,买来一堆关于列女故事的书籍给女儿阅读。女孩“日夜诵服不废”。后来她嫁人了,“凡组织缝纫烹饪调絮之事,非出其手,舅姑弗悦。”嫁人后的孙姑娘成了一个理家能手,特别讨婆家欢心。而记录下这个故事的人是陆游。他是孙姑娘的远方亲戚。孙姑娘去世后,陆游在为她撰写的墓志铭中,讲述了这段往事。 假如我真的写的是女频的话,你们看到的可能就是后面这个故事,而不是现在你们所看到的。至于女主感情问题,这么优秀的女主角没有男追随者是不可能的,除非长得实在是太丑了,男主角李承乾就是这样的例子。 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好了,不想写了,因为还要存稿,就这样吧,现在是四月八号,就两天半的时间,就看能存多少了。这本书的成绩虽然肯定不会好,估计可能就比《英雄联盟之我师父无敌》好一点吧,《英雄联盟之我师父无敌》完本了才不到100均订,连载的时候一天十块钱,一个月三百块稿费都没有。不过没事,毕竟,这本书从很久以前就是一个梦想,就算不是为了成绩,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也一定会认真写完,更何况,我这么稳,应该还是能拿全勤奖的吧。 至于你们的话……能订阅就订阅,不能订阅就给个评论吧,这样热闹点。就这样!我要开始存稿了! 第八十六章 两首《青玉案·元夕》 “虽说这首曲子立意并不深刻,但是,如今看来,这可取之处,也还是有的吧。” 看到挚友卢升之也看得愣了,陈羽霖也是不由唇边掠过一抹浅笑,能看到对方如此惊讶,而且还看得如此入神,刹那间,他仿佛回到当初他们还年少之时,当时他们跟王幼安、杨子川一起攀墙看美女,也不过如此吧。 卢升之听得对方的话,脸上表情也是微微发怔,等他反应过来对方的话意思后,一张老脸不由得发红了起来。 立即忙道:“哼!我不过是在想别的事罢了。” “真不是看表演看入迷了?”陈羽霖继续揶揄道,“明明立意这么浅的词,但是却能让升之你看怔了,实在是让我有些不解啊。” “哼!我都懒得跟你说。” 卢升之如此说完,但是内心却又是不得不承认,他方才的确是看入迷了。 别人失意一般都是沉醉在纸醉金迷之中,没想到他失意,却是沉迷进了这里。 只是,又试问一句,现场但凡是识字,能够明白这首词的意思的人,又有谁能说自己是例外。 能把一首词描写得如此绝,上阙能把元夕佳节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景象渲染得如此成功,而到了下阙,则又着重描绘了观灯女子盛装艳服,笑语欢快的情景,把情景描写得如此生动,或许不得不承认的是,它的立意虽是没有很深刻,但是,她在意境方面的描写,当朝,乃至前后百年,都无出其右。 便正如同她的那副‘烟锁池塘柳’的上联一样,同样意境十分优美。你以为要是真的按照此时诗词的水准,真的没人能对出来吗?只是,有时候即便你对出来了,在意境上,也根本比不上对方,不及对方。 这副对联,可以提出的要求实在是太多,而且太高了,既有要求最基本的平仄相对,也有要求五字都是名词,更有要求必须蕴含五行等等,而当你把这些都解决了以后,最后,你还要对上意境。 所以,虽说这三年来,也有不少人得了下联,却并没有谁敢真正地说,自己的对联是完美的,把对方全部都对上了。 此时,便是连卢升之,作为北辰早期最为有名的诗人,曾跟其余陈羽霖、王幼安、杨子川等三人并称为‘四杰’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位叫做夭夭的小姑娘,在写意境方面,的确无人能及。 “就是可惜了。” 在沉寂了一阵阵以后,他便又道。 陈羽霖听得他的话,也是微微颔首。 确是如此! 因为假如是放在数十年前,夭夭的这些词当然能够称之为‘当世一绝’,只是,现在文风变了,说起来,这文风的改变,还是起源于他们四人。以往的诗词,大多都像是夭夭写得这样,字句十分绮丽,十分辉煌,但现在,却正是反对纤巧绮靡,提倡刚健骨气的时候。 要是把夭夭的这首词放回到数十年前,她毫无疑问,皇帝一个心情好,给她一个大官都有可能,然而现在嘛,大家最鄙视的,应该就是这种文风吧。 所以,两人才会觉得可惜,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毕竟现在夭夭年纪肯定也还不大,要是能够加以调教的话…… 陈羽霖很快便把这话说了出来。 他说道:“你说要是以她的聪明灵慧,假若是有一名师能加以调教的话,想必,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吧。” “升之,我看,你倒是不错的人选啊!” 而卢升之一听,也是忽然心中一动,顿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以及期待。 事实上,自从他患病了以后,他就对自己的将来没有了期待了,终日如行尸走肉,然而要是能够在晚年把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一个弟子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对的! 她还有救! 陈羽霖看到挚友目露精光,仿佛此时便是连疾病,都无法遮掩其精神烁烁,或许…… 这也正是他所期待的。 自从升之病了以后,这些年来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了,以至于都有些意志消沉,甚至还曾向他说过想要寻死,虽然知道这或许不是真的,但也极是让他担忧,所以,假若是能有一些事,用来分散升之的注意力,可能,就不会再有这些念头了吧。 李承乾唱的《青玉案·元夕》很快就结束了,另外,不得不提一下的是,他的那句‘暗香去’,女的听了,被苏死,男的听了想打人。 这到底是是谁唱啊! 确实!也没见有人出来唱,就是在大屏幕上播放了出来,当然,这个时代的人肯定不会有只是播放出来的观念,他们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跟前几次都好像有点不一样,因为这一次,大舞台上是没人的。 而为什么没人? 理由也很简单! 夭夭绝对不会让一个男的出现在舞台上,因为这会影响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纯洁性,就像是女团也不准谈恋爱一样,假若是舞台上直接出现一个男的,这要让观众还怎么看她们? 正当所有观众都在好奇,到底是谁唱的时候,后台,一个女孩儿,也是走了上来。 所有观众都看着她,而她,也有些紧张。因为在此之前,便是她都没有想到过,在她前面的人,竟然能把这首《青玉案·元夕》唱得如此好,相比之下,她接下来要唱的这一首《青玉案·元夕》,跟对方一比,仿佛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是的! 接下来,她要唱的曲子也是《青玉案·元夕》,跟上面的那首《青玉案·元夕》名字一模一样,可是,歌词内容,却完全不同,不过,似乎也不是说是完全不同,而是在意境上面,完全是两个极端。 如果说前面描写的是元夕佳节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景象,体现的是一片元夕佳节欢快愉悦的感情,甚至还有男女之情,那么接下来她要唱的这首曲子,就应该是另外一个极端了。 大屏幕上,再次出现《青玉案·元夕》这五个大字,然而,这一次却跟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一上来,就能感受到整个画面的那种灯光辉煌的感觉,而这一次,开头出现的,却是一片冷清的模样,出现的是屋檐之上,有雨滴落下,而且在屋檐的背后,天空也都是灰暗灰暗的,现场的观众看了,皆有些惊讶。 只不过,不管他们如何反应,接下来的这首曲子,还是会接着播放出来,唱出来。 “噔噔噔噔噔噔……” 第八十七章 《青玉案·元夕》的第二种读法 在经过了一段差不多半分钟的前奏过后,接下来,也终于是到了歌词部分,不过在歌词部分真正说开之前,不得不先提一提这一次的选景。 前面也说了,这一次的选景跟前面的完全是两个极端,而且,上一次采取的是动画的方式,而这一次,则是采取了实景,屋檐之下,方下了阵雨,雨滴在一颗颗地滴落,一位老人站在走廊屋檐之下,抬头望向这天空,天空是一片灰暗灰暗的颜色,紧接着镜头一转,也不知道是如何拍摄的,不过,可以看到的是,摄像机应该是飞起来了,而且,还飞过了二楼,一直飞到外面,可以看到在外面的青石路上,仅隔着一条街,相比起老人所处的清冷屋檐,外面,却是宝马香车,来来往往。 紧接着,画面霎时间再次变化,拍的是老人在走廊中行走,而目标,则似乎是不远处的一个高处的小亭子,他走了上去,而黑夜,也是缓缓到来,可以看到老人在黑夜缓缓降下之际,自己拿起一个酒壶,酒壶里的酒水如白练般落下。与此同时,在更高空处,凭空一望,随着黑夜的来临,万家灯火随之亮起,而通过一个被拉近的镜头,也是可以看到,随着雨停,街道上也是开始出现人影,而且,整个街道,也是慢慢地变得灯火辉煌,人们来到大街之上,衣香笑语,一片欢乐的景象。这时,来人仿佛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不由得把自己的目光看了过去,思绪,也随之放飞了出去。 再一个镜头,便到了老人身穿平凡的浆洗千百遍的素衣,走出街道,但明明看上去不甚好光景的他,却也似乎有着一身的残香傲骨,大街上的人都穿上了好看华美的衣服。 只有他,还穿着这平凡的衣服,颇为让人觉得凄清冷落,与街道上的那些戴着好看头饰、穿着好看衣服的人们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出门后,随后他又来到了外面喝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热闹起来,只是画面一转,却是他的往日经历的回忆,他当过起义军,做过官,但似乎都不是他想要的,他给皇帝写了《十论》、《九议》,然而上面看过了以后,便再无后续,而且反应冷淡。然后,他便被派到各处去治理荒政、整顿治安,然而,每每这一幕幕看下来,却都不是他所愿的,甚至到了最后,当朝廷再次打算征召他的时候,上面似乎还写了兵部侍郎几个大字,然而他都拒绝了,画面再次转回来,已又是回到现实之中,他再次拿起酒壶,酒水如白练落下,从高处望去,是开遍的星火千树,以及那些在大街上热闹非凡,游玩着的人们。 等酒水都喝饱了以后,他也来到了大街之上,很快将自己的一身素衣也融入其中,他自然地在人群中穿行着,脸上无悲无喜。身边有不少美貌的女子,头上都戴着亮丽的饰物,笑语盈盈地随人群走过,然而,他都不屑一顾。他在找一个人,但是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在众里寻他千百度后,终于,当看到在灯火阑珊处,看到了一个人,他才停了下来。 而那个人,也正是他自己。 这个在拍摄的中间过程中使用了剪切拼接的手法,所以当前面都以第三人称视角去寻人,观众都得知摄像机下面这个只看到其背影的人便是自己,但是却忽然在一个灯火零落之处找到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自己也是这才停下来的时候,这种震撼是可以想象的。 而此时的唱歌,也已是来到了最后高潮的部分了,“待到元灯残烛,自有风雪凝驻,寒夜天涯久别,眉间心上如故。” “余生便历经年苦,辗转千百度,唯此心难负。”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一首《青玉案·元夕》跟前面李承乾所唱的那首《青玉案·元夕》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画风,前者蓦然回首,要找的那个人是一个在元夕佳节上遇到的美女,这美女估计没有同伴吧,又或者是特意在这里等男主角,所以才把自己留在灯火阑珊之处,而后者,蓦然回首,要找的那人却是另一个自己,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有点吓人,毕竟,为什么会有一个能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那里,而他又为什么要站在那里,还有‘我’又为何要找他?找到他以后,为何又忽然心安了下来。 只能说,这都给了人以无限的遐想。 虽然短短四分钟的时间,肯定是没有办法把所有事情都说完整的,但是通过画面,通过歌词的内容,尤其是最后倒数第二句的,‘余生便历经年苦,辗转千百度,唯此心难负。’,似乎也可以猜到一些,‘我’为什么要找到自己,这体现的,或许是受冷落后不肯同流合污之类的高士之风吧。只是……有一点也不明白了,画面中,一开始的他好像还很积极,也很有抱负,然而到了晚年,别人都让他试任兵部侍郎了,却又为何,他却自己辞免了,而且前面还有一次辞免。 这里所蕴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正常人,可能还真的不能完全看懂,不过像是翼国公这种久经官场,又或者是陈羽霖这种还在当官的,以及卢升之这种曾经当过官的,恐怕都多多少少能够凭借歌词,以及画面猜出来一些,比如说要是把你调去一个闲职,你觉得皇帝根本不重视自己,那干脆辞免了也罢,又比如说,假如有个政敌,而把你找回来,只是政敌借你之手来实现政敌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对家国有利的事,自然,也会辞免了也罢。当然,这个前提是,你必须要真的有能力,能受人重视,才能这么做,不然一般人,你说不想干,那以后就真的什么都别干了。 而这画面中的人,应该便是这样的有能力的人吧,尤其是那句‘唯此心难负’,说明他正是那样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只是他的理想、他的抱负,都被上面的人无视了。而一旦了解了这些,那最后一句,也就变得好理解了,这首词,想要表达的,正是借元夕佳节,大家都沉溺在美好奢华的氛围中,只有他,却十分清醒,没有沉溺在其中。所表达的,正是受冷落后不肯同流合污,以及孤芳自赏。 然而,这重要吗?这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究竟是谁,能把这么一首词,表达出完全不同的两种意境。 当陈羽霖跟卢升之反应过来,都不由得相视苦笑了起来,因为大概是除了那个写这首词的人,估计就没有人能做到了吧。然而……她又是如何能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创作出来的?难道仅仅只过了三年,她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了? 第八十八章 夜宴风波 当经历过前面第一首《青玉案·元夕》的那种元夕佳节晚上,满城灯火,众人狂欢,男欢女爱的景象,再去看后面的第二首《青玉案·元夕》,两者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也更能给人带来一种感触。 虽然只看一遍下来,也还不是很懂发生了什么,可看完了歌词,和看完了画面后,还是让人忍不住为画面中的人那凄清冷落的形象投去同情、投去可怜的目光,对方是一个有傲骨的人,他们本不应该这样的,只是,这也是人之常情。 前面表演的节目中,虽然有不少也是有图、有画面的,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够跟这两首《青玉案·元夕》,不,应该说前面的那首《青玉案·元夕》其实在故事方面,也没有后面的这个这么出色。 看完后,现场的文人士子中,自然有不少人是极为感慨的,他们都在为这样的一个人其后半生如此惨淡收场,而扼腕痛惜,只不过……这人到底是谁,在历朝历代中,倒是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或许他们才疏学浅,又或许,这个人本身就不存在。 当表演来到这里,太平公主这边,也是已经彻底对今晚的表演服气了,便是她也绝对不会想到,这首词竟然还有第二种解读的方式,而能够写出这词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由得更加想跟写词的人见一面了。 因而,在表演刚刚结束的时候,也是对身边的护卫统领说道:“等今晚的表演结束了,我想亲眼见一见这首词的作者。” “是!公主殿下!”姜妍随后便恭敬地回道。 而翼国公这边,虽然对于诗词一道,他一向都不是那么爱好,但是,他还是扭过头去问方博道:“方博,你可曾听过说有这么一个人?” 方博听得翼国公的话,回道:“不曾!不过即便这个人不存在,也是有可能的。” “哦,怎么说?”翼国公也是问道。 …… 只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表演并没有结束,接下来,又有一个女孩儿上了舞台,而且,这女孩儿似乎也是有些调皮,在众人都在回味之际,忽然打断道:“要我停下来给时间给诸位再回味一下吗?”说完,接着又道:“我就知道,在这首歌之后出场太吃亏了。” 被她言语如此一说,众人这才纷纷地回过神来,而台下,竟也是有‘好事之徒’笑着回道:“姑娘请!虽说不知道他们,可我已经回味完了!” 被这人这么一说,女孩儿也就放心了,不过还是说道:“我再给大家十个数的时间,十、九、八、七,一,好了!时间到了!接下来这一首《夜宴风波》,希望诸位也能够喜欢!而且,这一首其实也不比前面的差喔。” 她话音刚落,然后,便唱了起来: “琵琶声动荡玄机被暗藏,谁在唱” “你和我针锋可有下一场” “红烛被点亮屏风遮住窗,夜太长” “犬马声色,不敢谢场” 如果说前面的《青玉案·元夕》因为有画面作为辅助更有利于解读,那么显然,这首歌,因为没有那么详细的录制出来的画面,要想解读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只不过,事实是,夭夭也没打算让这首歌一下子便能让人听懂就是了,毕竟,只有那些值得不断回味的歌曲,才是真正的好歌曲。 而《夜宴风波》,便是这样的一首歌,它的原型是以五代十国时期南唐画家顾闳中的绘画作品,《韩熙载夜宴图》为原型,讲述的是在五代十国时期,当时整个南唐统治集团内部斗争激烈,朝不保夕,身居高职的韩熙载为了保护自己,故意装扮成生活上腐败,醉生梦死的糊涂人,好让李后主不要怀疑他是有政治野心的人而以求自保。 因为这背景还是比较复杂的,所以,乍一听可能会有点不理解,不过,即便第一遍听不明白,也还是能从一些字句中,听出那么一点点的味道,至于连这个都听不出来的话怎么办,那光是专心欣赏这首歌的旋律也是极好的。 从这首《夜宴风波》中,能够听到不少看似乐观积极,然而却也颇为无奈的词,比如说最为好听的一句,‘我这一曲,养韬光,礼仪都得当’,而当听到这一句的时候,翼国公也是不由得心中一动,当然,因为是第一次听,所以还没能完全把握整首歌的内容,然而当听到第二遍的时候,他仿佛已经完全能够读懂这首歌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因为非有着相同经历的人,才能读懂。 那一刻,他的内心也是不自觉地产生了动摇。 当下,便对众人道:“要是有机会的话,倒是想亲眼见见这位姑娘。” 他不相信这首歌是美凤院的清倌人作的,唯一的可能,便是由夭夭亲手写的。 而能够写出这样的歌曲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相对来说,这首歌对于陈羽霖、卢升之以及其他文人士子来说,可能感慨便没有那么大,因为在他们的大多数人当中,能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抱负就很好了,还韬什么光养什么晦? 因而,这首歌在陈羽霖、卢升之两人眼中,也是颇为有些争议。 主要是,这歌唱得也太消极了。 听完了给人的感觉就是,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人,却非要放浪形骸,不想着身居庙堂,报效国家,反而选择了沉迷于声色犬马呢,而事实上却是,砍头的事情落不到自己的头上,他们当然能够想得这么轻松,虽然《韩熙载夜宴图》一直以来,都有两种不同的创作背景的说法,而这首歌取的,正是这第二种,那就是假如韩熙载不这么做的话,那可能人就没了。这《韩熙载夜宴图》,在当时,就相当于是一张间谍拍下来的谍照,一旦皇帝发现韩熙载有什么想法,可能下一步引来的就是杀身之祸。 这或许也正是翼国公为什么想见夭夭的原因吧,如此说来,他们也算是志同道合、感受身同了,虽说夭夭不一定有此等经历,也必不可能有此等经历,但她肯定能明白他的感受。 当《夜宴风波》唱完,无形中,也是打断了今晚表演的节奏,因为这这两首歌都太过于沉重,所以,接下来,也是时候换一首轻松一点的来转换一下心情了。 一个年龄稍大一些女孩儿又走了上来,而且,又说道:“诸位可以慢慢想,等诸位想完了我再唱。” 随着今晚的表演来到了后半段,显然,跟观众的互动也慢慢地多了起来。 等到所有人都静下来了以后,女孩儿这才以欢快的歌声唱了起来。一首可以说是儿歌的歌曲,《布谷鸟》唱起。 第八十九章 李承乾的惆怅 《布谷鸟》毫无疑问是一首十分欢快的歌曲,而且,夭夭还录了两个女孩儿相对而坐跟着歌曲节奏一起拍手掌的视频,这算是一种游戏吧,其实本身是用于幼儿教育,用来训练协调性和专注力的。 不过此时用在这里也没什么关系,倒是让人看到了以后,不禁也想跟身边的人一起拍起来。 “我是森林中的布谷鸟” “家住在美丽的半山腰” “……” …… 本身就是一首十分明快的歌曲,倒也没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众人看了听了,也就当是乐呵,十分容易理解,在经过了这首歌的转场以后,现场的氛围顿时也慢慢地变得轻松了过来。 然而,夭夭又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下去,所以在《布谷鸟》之后,紧接着,夭夭便又安排了一首比较悲伤,而且古风风格比较浓郁的歌,《醉千年》。 这首歌里面有一句“就只看了你一眼,就已确定了永远”,对于李承乾听来,也是感触良深。仿佛不知不觉间,一位身材美好,亭亭玉立的身影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至于其他歌词什么的,他已经完全无视了。 其实很多人听歌,也都会有这种习惯吧,喜欢一首歌,可能只需要一句歌词,至于其他的,已经无关紧要了。 《醉千年》显然是拿来凑数的,但也算是不错的精品了,尤其是女眷这边,听了以后就觉得唱得很感人。 而《醉千年》之后,则又是一首抒情的歌,《九万字》,而这首《九万字》的歌词内容,仿佛跟《醉千年》,又是互相对应的。假若说,《醉千年》唱的是“就只看了你一眼,就已确定了永远”,说的是坚定爱情的话,那么这首《九万字》,就有点像是反驳这种一见钟情,唱的是“有谁不是少年热诚,孑然一身爱一个人”,然而这种爱真的能够永久吗,之后又再加上一句“我也算万种风情,实非良人,谁能有幸,错付终身”,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听完便觉得,这两首歌串起来,怎么更像是说的一个少年只见了一个女子一眼,便喜欢上了对方,然而女子却实非良人,最后相爱而不得的故事。 只能说,李承乾怎么越来越觉得,这唱得是他自己跟夭夭姑娘了,因为正好,夭夭姑娘也实非良人,毕竟曾经出身于青楼。 这一下,只能说李承乾也惆怅了。 倒是对于女眷专区的女眷来说,想的自是没有那么多,就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歌唱得好凄婉动人呢。 甚至,竟然还有传来啜泣声的。 “呜呜……太感人了!” “感人吗?” “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额……” 然后那一个士子打扮的男的就被那女孩莫名地生起了气来。 …… 《九万字》唱完,此时,今晚的表演也是来到了中段了。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人嘛,就容易犯困。 因此,说是三十个节目,看似随手把三十个节目拿出来就好了。 然而,当你真正要给这些节目排出一个顺序的时候,你便会发现,可能并非你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 眼见观众虽然还有点精神,但也都似乎有些麻木了。 因而接下来,也是时候安排一些歌舞表演了。 后台。 七个年轻女孩儿以及七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姐姐都已经准备好。 七个年轻女孩身穿的是一身绿色并不刺眼的衣服。 而七位稍微年长一些的姐姐的打扮,就有些浓重了。 当然,这不是一支舞,而是两支舞。 很快,七个年轻女孩儿便准备好了,在《九万字》余音结束前,便已经一起走上舞台。 无疑,因为其一身靓丽的服装,自然是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七名年轻女孩儿来到舞台上,很快便站好了位。 李弘成跟程怀默看到这里,才渐渐有了兴趣,跟李承乾说道:“殿下,你一定没有看过接下来的表演!” “对!这节目也是精彩之极。” 李承乾倒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如何得知这节目精彩的?” 两人便看了看他,这还用说?自是你跟你的夭夭姑娘一起消失了大半天的时候看到的。 只不过,此时的七个女孩儿跟当时他们见到的,给人的感觉又有点完全不同便是了。因为今天七个女孩儿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十分靓丽的衣服。 而且,每个女孩儿的手上还各执了一把纸扇。 随着女孩儿们都在舞台上面站定了…… 舞台上的大屏幕也是有画面显示了出来,‘寄、明、月’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逐字出现,然后又很快便消失。随之,一个至少有十年以上画功功底而画出来的动画人物——火柴人,而且还是一个带一头长发,带眼睛、带眉毛、带着放荡不羁的嘴角扯得老高的火柴人便出现了在众人的面前。在火柴人的前面,还有一把古筝,当音乐声响起的时候,火柴人的手也是随着音乐一起有节奏地变动着。 “额……” 当看到画面上的动画的时候,李弘成跟程怀默都沉默了。 这音乐是他们听的那个音乐不错,但总感觉有那里不对? 大屏幕上面的火柴人继续变换,然后,又有一个扎着双马尾的火柴人忽然出现,那手上拿着的应该是扇子吧。一红一黑一红一黑地变化着。 全场观众看了,是既瞠目结舌,又不忍直视。 还好,在拉了一头小象过来的画面一闪而过以及一个人在墙边头顶问号过后,大舞台上,这才重新传来了声音。 那是一声咳嗽声。 只见有人说道:“咳!不好意思,放错了。重新来!” 随后,无论是音乐还是大舞台上显示的画面,这才正常了起来。 李弘成跟程怀默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一切。 然而…… 这一次,夭夭却并没有再放‘寄明月’,而是放的另外一首‘千盏’。为什么不放‘寄明月’了,可能是觉得寄明月对露腿的要求更高一点,不露腿显然是不好看的,但是以即便是这个时代的风俗传统来看,露腿都是严重禁止的,即便是在青楼,露腿什么的,虽说也并没有什么错,可这大庭广众的,当着一万多名观众,其中说不定还有小孩子。 要是真这么做,你说以后这些女孩儿们还用不用嫁出去了。说不定会变成别人的谈话笑资的,因此在综合考虑后,夭夭觉得,还是不跳了‘寄明月’了吧。其实一开始,夭夭也有想过要不用上身白衣,下身红色及膝短裙,再配以黑色丝袜来解决的。 但现在其实也挺好的,七个年轻女孩儿都穿上了一副公子哥打扮的绿色衣服,甚至便是连脚下的鞋子,都是制作得极为精美的靴子,这样既不存在什么露腿的风险,而且,表演效果也是十分不错。 当背景音乐终于放对了以后,整齐有力的舞蹈也是被女孩儿们给跳了出来。 跟这个时代的那种偏婉约、偏节奏缓慢的古舞比起来,这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表演风格。 众人看了,皆觉耳目一新。 当然,这时候,往往也是夭夭以及各个操控摄像机的伙计最为忙碌的时候。 第九十章 回娘家一般的感觉 随着摄像机镜头的不断变化,以及有意思的音乐,和同时富有内涵的歌词,这支舞在来到中段的时候,便得到了认可。 现场,不少文人士子,大部分都曾逛过青楼,尤其是曾经美凤院的恩客的那些人,在看了这表演以后,更是觉得,这美凤院前后变化之大,让他们这些熟人都不得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今晚这表演,怕是皇帝,都不一定能够看得到吧。” “诶,阮兄,慎言!当今圣上岂是我们能够直接言谈的。” “可我倒觉得,阮兄说得半点都不错。” “今晚的表演,大概是我们回去以后说与别人听,别人都不一定会信吧。” 最后一人,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不禁苦笑了起来。 是啊!这谁会信啊!若不是亲眼目睹,肯定没有人会相信的。 几人说到这里,目光也是不由得绕着全场看了一圈,好在,这里人数也有上万了,便是别人真的不信,吾道也不孤。 当七名年轻女孩儿准备跳完之际,另外七位稍微年长一些的姐姐也早已来到舞台之上,准备好。 这七位姐姐无一不是一身清淡靓丽的宫装,跟前面的那些女孩子比起来,就没有那么特立独行。 反倒是让像是太平公主以及翼国公这等人见了,不由得有些熟悉。 “难不成,这些清倌人还能跳宫廷舞蹈不成?” 太平公主看完以后,有些讶然道。 翼国公也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当然盯着看的还有陈羽霖以及卢升之,他们都是见过甚至是见惯宫廷伎乐表演的人,而‘女子三十二乐坊’竟然也有这等水准? 这一刻,对于这些熟悉的人来说,便仿佛是回到了宫廷宴会之上。 而对于全场其余的平民来说,也是一场十分不错的视觉盛宴。 有些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看到这样的表演,然而,今天他们就看到了。 配乐选取的是《双面燕洵》,而舞蹈则是《丽人行》。 当然,并非整首全跳,只是把后半段的精彩部分跳出来。 今晚领舞的人是一位叫做卫娟的姐姐,在美凤院中,也算是老资历了。 而其他姐妹的《丽人行》都是她教的。 至于她的丽人行,又是何人所教的,那自是夭夭。 只是卫娟也没有想到,夭夭竟然也如此擅长跳舞,要是跟燕春楼的小玉比起来,恐怕,也不会有任何逊色吧。 而说到燕春楼的小玉姑娘,此时,那边花魁之争,也是到了差不多最后决出花魁的时刻。 虽说今年的确是有‘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冲撞了花魁之争的表演不错,然而,今天来到花魁之争现场的人仍是不少,不但有各种富家公子、财主和文人墨客,与此同时,当官的,也来了不少。 当然,相比起来说,他们可能就不会跟下面的人争了,就只是辟一个雅厢,单纯地只是欣赏歌舞。 同时,时不时,还会跟同僚或者是相识之人,聊上几句。 在看完了燕春楼小玉姑娘的玉燕之舞后,一人便道:“我听闻今天晚上,在城外也有表演?” “确是有那么一回事。” 然后那人便道:“只是我怎么觉得奇怪呢,什么表演要到城外去看?” “冯常侍这您就不清楚了,据说……” 然后,就有人把这白日里所发生的事给说了一遍。 “你是说,在城外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据说是这么说的!” “我怎么都不知道还有这事。” “您是住在城东,因此不知道这事也正常。不过据我想来,不过是夸大之言,不足为信。而且这城里的人,就是喜欢以讹传讹,要多大夸多大。” 冯常侍听了,这才缓缓点了点头,不过,听对方这么说,他还是想去看看。 毕竟……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只是如今这么晚了,要找车驾出城,也实属不易吧。 然后,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也是终于轮到万花楼的嫩娘登场了,一曲弹奏下来,真的是情切切以惊魂,意绵绵而动魄。 可终归,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可能是到了他这个年龄,心态早已发生了变化了吧。 这歌舞虽说都是极好的,然而,早就跟当初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其他身居要职的同僚都极少出来的原因。 热闹是热闹了,然而,这热闹的场面,却跟自己的心境有些不符。 甚至,下面的年轻士子在他看来,行为也是有些幼稚。 想到这里,他也是很快放下了酒杯。 既然两大花魁热门竞争人选的表演都看过了,那就实是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此时,他反倒是忽然对一些可能表演得没那么精彩的表演,更感兴趣一点。 这大概便可以谓之,返璞归真! 只能说,他也是一个妙人了。 当下,也是对一人道:“你可曾听说那‘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在什么地方?” …… 《丽人行》一出。 所有人都仿佛找到了这个时代的熟悉感,像是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娘家一样。 有人掩面哭泣,因为看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表演是他能看懂的了。 其他的表演,都哪是常人能够理解的。只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也都十分精彩便是了。 “观这两支舞,全都柔中带刚,虽女儿之身,但却能够跳出这等一点都不**的舞蹈,反而颇有蹈厉之志,实是罕见。只是,这往日,却为何从未听说过?” 太平公主看完后,也是说道。 护卫统领姜妍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歌舞,“可能是因为当时还没有排练出来?” 太平公主却不认为是这样,“据闻,这位夭夭姑娘在三年前就十分有名。只是这三年间,除了开始的第一年,之后的两年她便如同销声匿迹了一样,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些,大概都跟这位奇女子有关。” “公主殿下这么说,我倒也想亲眼见见这位女子了。不知道她跟公主殿下比起来如何?” “术业有专攻,我擅长舞枪弄剑,对方却不一定。不过过了今晚之后,可能便会有无数人慕名而找上她,想要见到她怕是不易了。” 姜妍便道:“这简单!等今晚表演一结束,我就去替公主把她找来。” 第九十一章 竖抱的琵琶 在太平公主的护卫统领想着等会如何把夭夭请来的时候,夭夭这边,也是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离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十多分钟。 这眼看城门就要关上了,也是赶紧加快表演的进度,下一个节目,这一次却是让人搬上来一道长十多米的屏风,当然屏风是那种很薄的,可以透光的那种,而且,跟着屏幕一起上来的,还有十二道隐隐绰绰的人影。 这每一道人影,手上皆各自拿着一道乐器,细看之下,仿佛琵琶、二胡、古琴、筝等,皆在其中,等台上的人都分别列好,而帮着把屏风、乐器搬上来的婢女都弯腰低头退下去后。 少顷,有三种不同乐器的乐声也是响起,但很显然,这只是背景音乐而已,终于,在过了不一会后,一阵悠扬的古琴声,也是从屏风的后面传来,大舞台的大屏幕上以及两侧的小屏幕,也是把摄像机镜头都对准了此时在弹奏古琴之人的人影。 一段古琴的演奏,让在场便是听过古琴演奏的人,都不由得眼前一亮,其实古琴在用音响的情况下演奏,其实是有缺陷的,因为总能听到摩擦琴板的杂音,不过,作为这一次的古琴演奏者,青竹却是处理得很好,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硌耳。 而听了这一段古琴的独奏,一些熟悉美凤院的文人士子也是一瞬间就听出来了,在美凤院中,能有此等水准的人,必是青竹姑娘不会错了。 青竹可以说是如今美凤院仅剩不多的唯二两个牌面之一了,所以当听到这人极有可能便是青竹的时候,一些人也是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当悠扬的琴声过后,接下来却是一段幽怨的二胡声音,然而,虽然很多人根本听不出是谁拉的,也不可能清楚,因为一起拉这一段的似乎有五人之多,这二胡的拉奏一点都不比前面的琴声独奏差,甚至,通过屏风来看着那五道忽然动起来的隐隐绰绰的拉着二胡的姑娘的人影,竟然也是有着一种异样独特的吸引力。 而二胡过后,又出现了一段琵琶的演奏,这琵琶也是弹得极妙,虽是只有三个人,但是尤其是到了后半段的时候,一段忽然十分有力的弹奏,也是把这首曲子仿佛一下子便推向了高潮。 顿时,二胡出来了,笛子也出来了,萧什么的,各种乐器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组成了一段恢弘之余,又不免添上了两三分哀怨的画面。 这一首《紫禁城》,可以说是把这么多种的乐器都运用到了极致,甚至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便是宫廷伎乐,也难以与之媲美的感觉。 “此等妙音,当世无人能出其右!” 观众席中,一个年轻人也是激动地站了起来,他身边的人看到他如此激动,却一点都不怪,反而,还觉得他的话说得太对了! “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眼看他俩就要一副烧黄纸结拜的样子,就坐在不起眼的不远处的翼国公、方博、赵书易三人,也是不免觉得好笑,当然,并不是说他们这么做不好,而是想来这两人也是性情中人,所以激动了几分也自是难免,而且,方博苦笑了笑,后对翼国公、赵书易两人道:“这曲子一出,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曲子能入得了我的耳朵了。” 赵书易倒是调笑道:“你又不常听曲子,你担心什么。” 翼国公却是感慨:“我觉得方小子说得对啊,以后,怕是不管听其他什么曲子,都食之无味了。这‘女子三十二乐坊’,怎么一个个都……技艺实在是太精湛了!” 陈羽霖跟卢升之何尝不是这样想的,陈羽霖还说了一句,“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样的曲子。” 当然,他不是说演奏的不好,而是正因为演奏得太好了,让他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首曲子前面还听似有些悲伤,然而到了后半段的时候却是突然高昂起来,真的是把他也给吓了一跳。 而既然提到了悲伤,自然,接下来的这首曲子,也是不得不提了上来。 之所以演奏这首曲子,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单纯只是夭夭为了捧乐坊的新人。 屏风在《紫禁城》弹奏结束后,也是很快便被撤走,之后,也是终于都露出了每个人的样子出来。 十二个人,其中弹琵琶的三人,而且都拿着竖抱的琵琶,其实这个时代的琵琶还都是横抱着弹的,而且类似古筝那样,有拨片,拉二胡的五人,一人吹笛,一人吹箫,这便已经去了十人,还有另外两个人,便是青竹跟绮菱,都负责古筝,当然还有古琴,不过接下来的这首曲子,用不到古琴,因此,便被放到了一边。 原本,在这十二个人中,应该还有一个负责弹扬琴,但因为没有一个会弹扬琴,那就直接把扬琴删了,让扬琴变成背景音乐。 当十二人均是一身火红色上面绣着锦鲤的靓丽衣服出现时,在场的观众也是无不眼前一亮,随后,一个抱着琵琶的姐姐便开始弹奏了起来。 前面这一段,是有名的《十面埋伏》。 其实,为什么选这个曲子,也正是这个原因,因为这里需要有一位姐妹单独演奏,因此,也是选了一个长相还不错,而且,也是最近才习得竖抱琵琶演奏方法的姐姐来演奏,毕竟,虽然想让所有人都出名,事实上却也是不现实的,那就只好挑一两个,出来当台柱,这样观众看了,也更能记住她们。 倒是太平公主在看到了这位姐姐的弹奏方法之后,不免心中暗惊,为什么说是暗惊,因为这种竖抱琵琶的弹奏方法,当今天下,只有一人能弹,而且,这人此时正在宫中,正是如今太常寺的“太常乐工”。因为是他首创了手弹之法,所以才被当今皇帝,也就是她哥哥赏识,进而封为了“太常乐工”。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女孩儿的竖抱琵琶以指弹奏的方法,又是谁教的,关键是,以这演奏水平,感觉已经完全不逊色于宫里的那位了。 之前因为被屏风挡住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声音到底是如何出来的,现在把真面目掀开了以后,这又是一番哑口无言。 其实不单单是太平公主,但凡是这个时代的人,都知道这种琵琶弹奏方法之前闻所未闻,因为这个时代,作为最受欢迎的乐器之一,其中便有琵琶,而虽然宫中已经有一位是竖抱着弹的,但他毕竟是宫中之人。 第九十二章 两人合唱 其实在美凤院那么多清倌人中,要找到适合学习竖抱琵琶弹奏的人也不简单。 毕竟,这就跟当初绮菱学习古筝一样,非要一定时间才有可能学会。 不过,最终夭夭也很走运,因为学习琵琶最难的一个就是轮指,而在《十面埋伏》当中,轮指中满轮的技法也是被大量地使用。 所以,在一开始挑选的时候,就需要选择那些手指灵活的姐妹,假若是手指弹起来十分僵硬的。 那还需要有一段十分难熬的适应期,当从那么多人中选取出手指灵活的三个后,接下来,便是绑上胶布不断练习了。 期间的辛苦自也是可想而知的,不过好在,毕竟美凤院一向就以天赋和勤奋著称,所以,学习起来倒也不慢。 虽说现在这三人的水平其实还是没到很完美的状态,然而,拿出来糊弄糊弄这个时代的人也足够了。 当弹奏琵琶的姐姐弹奏完了以后,接下来便到一个拉二胡的妹妹。 其实这首歌只有前面一点点是《十面埋伏》,后面已经不是《十面埋伏》,而是一首叫做《lovers》的曲子,但如此改编后的曲子,倒是无形中奏出了项羽被围后,军心溃散、楚兵思乡的情景。 要知道,杀气十足确是不错,然而,真正让人崩溃的是,却还有别的东西。 一首《紫禁城》、一首《十面埋伏》,整齐的队列,有别于传统民乐的演奏方式,都给了现场观众极大的新鲜感。 不过在这两首曲子放完了以后,就没了,因为时间上,最多最多也就只够排练这么两首。 演奏完,其他人便纷纷抱着乐器下去了,倒是青竹跟绮菱,却留了下来。 因为,接下来终于都要轮到她们上场了。 看到青竹跟绮菱两人最终留下,现场也是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观众席,有人道:“终于都轮到青竹姑娘跟绮菱姑娘了?” “看这意思,似乎是还要留下来表演节目啊。” 一人似乎已经十分老练地说道。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旁人也是惊了一惊,问他道。 那人便多看了旁人两眼,才回道,“你没看到那个黑色的棒棒吗?”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之前每个要出来表演的人,在她们手上都会拿着那么一个东西。” “这是为何…?” 他眉头稍稍地皱了皱,喃喃自语道。 “为何?” 旁人又问他。 “你问我我怎知道!对了!我方才看那个叫什么洛什么的,似乎也拿着那个东西。” 这人的观察力真的是惊人,可惜,现在并没有人能给他解答。 在两人拿到了从婢女传上来的麦克风以及顺手把古筝都搬下去后,青竹跟绮菱两人这边,也是在舞台一人各站一边,互不相对。 而随着音乐声响起,这一次就没有动画了,不过中间的大屏幕上以及大屏幕中间两侧的小屏幕,则依然可以看到摄像机镜头,以及歌词在滚动。 接下来是两人的对唱。 歌曲的名字叫《山有木兮》,不过跟《越人歌》应该没什么关系,最多只是取了《越人歌》的一句话。 实话实话,作为压轴出场,而且还是那么多人期待的,可以说是今晚的表演中最值得关注的两人,此时两人的压力也是有些大。 皆因前面的表演实在是太精彩了,要是到了她们这里,拿不出好的表现的话,那肯定是不行的。 但似乎如今的话…… 也只能是唱了! 首先开口唱第一句的是绮菱。 “世说鲛人之语” “深海而居,织绡绮丽。” 然后,第二句是青竹。 “向来如梦佳期” “虽许曾经,虽死何惜” 接下来再次轮到绮菱。 “从天真无忧无虑” “到万物尽收眼底” “谁能笑容明亮,一如往昔”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所以当唱到这句的时候,这说得仿佛就跟她自己的人生经历一样。那些个臭男人,说好了一生一世一辈子,结果呢,还不是最后把她给抛弃了。 然后,再次回道青竹。 “从竹马青梅之谊” “到并肩不离不弃” …… 为什么夭夭让青竹她唱这句,也是有讲究的,因为两人的确从很少的时候就是青梅竹马,而现在也的确有点不离不弃,虽说,是夭夭让的。 但是,这首歌如此唱下来,给人的感觉就很棒了!而且,前面两人都分开来站,在唱的过程中,再慢慢互相接近,正好唱到接下来的地方的时候,也恰好到了互相伸手便差不多可以触及对方的时候,于是,便迎来了第一段合唱。 “再多风雨,何所畏惧” “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 “昨夜星辰恰似你” “身无双翼,却心有一点灵犀” “愿世间,春秋与天地” “眼中唯有一个你” “苦乐悲喜,得失中尽致淋漓” 这妥妥的百合风,就完成了。 两人深情对望,这要不是接下来还有的话,别的人都不好意思打扰她们。 另外,为了配合今晚的灯光,以及青竹的衣服颜色,今天绮菱也是罕见地没有穿红色,而是换了一个在舞台灯光下,能够跟青竹的白色更搭的天空蓝。 再经过夭夭鬼斧神工的摄像机镜头控制。 这对唱的画面一下子便唯美了起来了。 后台。 便是连彩云看了,都不禁眼睛亮了起来。 而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也是看着大屏幕,目不转睛。 这分明是一对长相绝美的玉人! 只有李承乾觉得这两人还差点意思。 不过也是,这世间,谁又能跟他眼中的夭夭姑娘相比。 《山有木兮》很快便唱完了。 然而…… 两人却并没有像之前的人那样,立刻就下台了。 因为接下来,她们还会再唱一首。 而这一首,就不玩百合了,端正态度,开始严肃了起来。 是的,前面不过是开场热身,接下来,才是真正发挥出实力的时候,而与此同时……今晚的表演也来到诗词篇了。 随后,两人便唱了一首《知否知否》。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这词一出,现场顿时哗然。 第九十三章 闻所未闻的人 当然,这个时代肯定是不存在《如梦令》这个词牌名的,而且,别说是《如梦令》,可能便是写词的人,在这个时代都比较少。 只是,少归少,却只能说明它还没有发展到巅峰,并不代表完全没有,这里首先就不得不说到词的来源,词一开始其实是配合宴乐乐曲而填写的歌诗,因此,最初称为“曲词”或者“曲子词”。 因此,它无论是在句式、押韵、对仗方面,都要求得没有诗那么严格。 至于现在夭夭拿出来的《如梦令》,乍一看,有的人可能会看不明白,但看不明白不要紧,光是看这段文字,便足够让人产生无限想象了。 当此芳春,名花正好,偏那昨宵雨狂风猛,心绪如潮,不得入睡,只有借酒消愁。酒吃得多了,觉也睡得浓了。等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但昨夜的情景,却依然如隔在胸,所以一起身便要询问意中悬悬之事。因而,她急问清算衡宇,启户卷帘的侍女:海棠花若何样了?侍女看了一看,笑回道:“还不错,一夜风雨,海棠一点儿没变!”女主人听了,嗔叹道;“傻丫头,你可知道那海棠花丛已是红的见少,绿的见多了吗!?” 这首词短短不过数行字,但是,却写得曲折委婉,极有层次。而因为夭夭的院子里曾经也有种过海棠,所以青竹跟绮菱也怀疑,这就是夭夭作的,其实,这哪是夭夭作的,甚至,夭夭连那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又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关心那叫什么花。这就跟吃青菜,有的吃就行了,不用知道那是什么青菜。 青竹跟绮菱唱完后,这首词也是被打在了大屏上,上面还多了一个词牌名。 好的诗词,总是能让人回味无穷,而这一首《如梦令》便是如此,虽然是从一首歌中提取出来的,但是,这反而更容易让人能够看明白了。 “这……伤春自古有之,然能够写成这样的,我从未见过。” 陈羽霖看后,也是惊讶地道。 “寥寥三十三字,但是却让人看到了一个惜花的活泼少女。尤其是这绿肥红瘦,最是精妙!” 至于你要问卢升之为什么觉得是少女,因为现在夭夭的年纪也不大。 “方博,你觉得这首词怎么样?” 翼国公问方博。 “我像是看到了两个活生生的人,一主一仆。只是……浓睡不消残酒,这似乎有点过了。不过,即便真的这样,是酒中女豪,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方博以他粉丝的角度来回道。 似乎没有人会把这首词归到青竹,又或者是绮菱的头上,说实话,这就有些奇怪了。 甚至,便是连太平公主这边,想到的都是,“这女子真的是一名奇女子!” 只是…… 他们认为这就结束了吗? 都说了接下来是诗词篇,那肯定还有其他的诗词,比如说接下来,便又轮到小晴上场了,毕竟,她那首《桃花庵》这时候要是不上来唱完的话,肯定会让小晴无比惋惜的。 很快,被夭夭叫到了以后,小晴便蹦蹦跳跳地上来把歌给唱了。 自然,歌肯定是不怎么样的,最多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让人产生一种,嗨,这小姑娘还长得挺坦率可爱,天真烂漫的呢,在唱完了《桃花庵》后,差不多给人的感觉便是这么一种感觉吧,虽然听着歌词,里面似乎也有甩甩手,辞官等词语,因而,又让人不禁仔细品味了一番,可即便是这样,也似乎改变不了什么,直到……接下来,一首诗《桃花庵歌》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全场观众才再次被震惊。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 只能说,这一次,他们总不该还能想到是她吧,没错,可人家就是一下子便想到了她,虽说这里的桃花坞,桃花庵什么的,跟她完全没有半点关系,甚至种桃树,换酒钱,她也半点没有做过,可在这个世上,除了她,又还有谁能写出这样的诗来。 饶是李弘成历来每年也参加过不少的诗会、词会,期间无数大家闺秀,名门才女,都曾创作过不少的诗词,但今日所见的这两首诗词,都是他平生罕见的,这等水准的诗词……感觉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写出来的了。 而恰好,在这个时代,诗词什么的,也是颇为繁荣,既然现在到了他们最熟悉的领域,那要讨论得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为此,夭夭也是不得不给了他们五分钟的时间来尽情讨论,然后五分钟后…… 好了!都别抄了,要到下一首了! 下一首,虽不是五言七言诗词,但是却是一首长篇乐府诗。 讲道理! 这要是还能想到她,那就过分了! 一首白居易的《琵琶行》,瞬间让所有人都听迷糊了。 一方面,是对那琵琶演奏的神往。 这写的也太精彩了吧!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就是万花楼的小玉,都弹不出这样的吧。 一方面,也是对这个谪居卧病浔阳城的江州司马,产生了浓浓的疑惑。 话说他们北辰有这么一号人么? 要知道,在北辰的话,一般司马,至少都是个五品官,六品官了,而宰相才三品,上面一品、二品基本上就是三公,三孤,王什么的,但都是虚职,所以假若真是司马的话,那说出来,大家至少说不定都能有点印象吧。然而,倒还没有听说过有那个被贬去做了司马。 卢升之带着疑惑,问陈羽霖道:“你可识得这么一个人?” 陈羽霖也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对方,回道:“闻所未闻。而且江州在我朝算是中州,至少是五品了,我身为侍御史,对朝中官员都熟悉无比,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谁被贬去了江州当司马。” 第九十四章 幕后的靠山 现场的观众中,但凡是认识一些官场上的人,此时都在打听这个江州司马说的是谁。 纵观历朝历代,文人士子写东西一向都是引经据典,但凡是写出来的东西,那必定有它的来源。 只是,要是他们把这一套想法套用在夭夭的身上,那显然就不合适了。 毕竟夭夭是谁,她可是北辰架空小说之母,《红楼梦》跟《三国演义》的作者。 当然,要不是为了给美凤院的妈妈交房租,她也不会拿这两本书出来抄。 她在美凤院可不是吃白食的,而是凭自己的本事以抄书为业。 这就是为什么她抄了一年后,就不抄的原因,因为钱已经赚够了,就可以咸鱼了。 甚至,为了能多赚一点,她还学着另一个文明一个叫做日本的国家,那里的人都喜欢出什么兵之书、者之书,所以,她也卖三国人物设定集。 其实,那就是《三国志》,只不过被她换了一个名字。 当然,其实《三国志》也不全是为了赚钱,毕竟,《三国演义》是一部太过于面谱化的小说,她何尝不想里面的人物能够更有血有肉一些呢。 因此,这个三国人物设定集,也算是对小说人物的一些补充吧,比如说,曹植,她就把《洛神赋》也抄出来了。 只是,外界都肯定不会信她是抄的,说不定,还以为是她自己编的。 这些就暂且不提了,随着《琵琶行》表演结束,今晚的表演也差不多来到了尾声。 青竹的老师苏如,她都还没有请出来呢,因此,接下来,也是由她浓重地请出了苏媚,先上去唱一首《红颜旧》。 《红颜旧》是一部叫做《琅琊榜》的电视剧的主题曲,而且,歌词方面,比较像是诗句。 其实,这却不是的,不过虽说不是诗句,但也胜似诗句了。 以《红颜旧》为引,再引出之后青竹的老师苏如要唱的《风起时》。 只能说,一开始的确是有人把《红颜旧》又误以为是某首诗词,但这一次,夭夭却并没有停下来给时间他们去认真看。 等苏媚唱完了以后,很快,就把苏如给请了上去。 苏如,作为在辰都中也算是颇为有名的古琴大家,有了她的坐镇,今晚的表演也是立刻便上了几个档次。 便是太平公主见到苏如,都有些惊讶,可见苏如在辰都的名气。 当然,说是这么说,或许对于其本人来说,此时,也不过是一个老人家罢了。 本来,她已经不想再多折腾的了,然而,青竹也毕竟是她最喜欢的弟子,为此,献上一曲又如何。 而当苏如在唱着《风起时》的时候,正好,在场馆之外,一行人也是出现了。 正是前面还在看花魁之争,却忽然转道而来的冯常侍。 其实,原本他也是有些犹豫的。 但正好,在街上的时候,竟然见到不少看似小贩的人,竟也是推着小推车这么晚了不知道要赶往那里。 他当下便带着人上前问了问,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去往‘女子三十二乐坊’在城外的表演场所。 他们互相之间还聊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说什么孔老板有多少要多少,不过不管如何,跟着这些人一起走总没错的。 而当他们一行人出城后又走出没多远,一辆马车也是忽然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问他们是不是去看表演的,自然,他肯定也是点头了。 没想到…… 最后当他正好来到表演场地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这一首《风起时》。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同伴这一刻都看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表演? 你确定这不是…… 然而,全场却无一人不是耐心地在看着台上的表演。根本没有人有空去理会他们的大惊小怪。 事实上…… 今天的表演一直都有一些人陆陆续续地加入,虽然一般都只有零星的几个。 但并非完全没有,比如说有的人比较忙,而人家出发的时候,他还在家里洗碗。 又比如说有的人,自己也是做生意的,当人家出发的时候,他还在收拾打烊。 还比如说,有的人人家都出发了,他家才刚刚做好饭。 这些情况都是有的,所以,这些人便往往要比其他人慢上一些,等到他们来到现场看到那些让人惊异万分的东西的时候,人家早就适应过来了,然而他们,便只好在旁边心惊胆战地跟着看着。 此时,冯常侍便差不多是这样的状况。 谁能想到,这表演的场馆竟然是如此之大,而且谁又能想到这离得都上百丈了,居然都能看得那么清楚,声音还传得那么远。而更奇怪的是,看表演的人的神情,难道他们都不觉得这很诡异吗?为何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镇定? 冯常侍便仿佛来到了一个十分光怪陆离的地方,甚至,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还在不在人间。 而他身边同来的人,也都双腿开始有点打颤。 不过,这或许才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人正常会有的反应吧。 “请!” 好在,孔齐的脸上还是带着几分血色的。 只是…… 孔齐你来也就来了,为什么身后还要带上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 这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不是那种想入非非,而是害怕孔齐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 忽然看到此等场景,冯常侍也是一瞬间脑子都好像不会转了。 他想问什么,但是一时间,竟然没有办法说出口。 倒是孔齐这边却是说道:“先看吧!其实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可跟着冯常侍一起来的人都觉得,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得亏,《风起时》这首歌并没有多长。所以当歌曲一停下来后,现场,原本认真看表演的观众也是纷纷松了一口气。 这才终于是从这些小小的细节当中,看出了一点仍然还是活人的气息。 是的! 现在现场的观众都开始学会在台下讨论了。 “没想到竟然是苏大家!” “只是苏大家贵为名门之后……”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过苏大家的琴技的确值得人敬重。” 唱完后,苏媚也是上台,给大家解释道了一番苏如今天上台的目的。 其实,是为了给弟子撑场而来,因此,大家倒是不用想得过多。 而且,‘女子三十二乐坊’的靠山也没有苏如。 至于‘女子三十二乐坊’幕后的靠山是谁……这还用说吗? 之前不是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了。 那是夭夭姑娘建立的‘女子三十二乐坊’,那它幕后的靠山,便不言而喻了。 第九十五章 《生而为王》、《大风起兮》 随着苏如一首唱得十分大气磅礴的《风起时》,现场,也差不多是快要来到尾声。 毕竟时候也不早了,夭夭也想回去睡觉了,因此,接下来,最后的两个节目,也是很快便被呈了上来。 大舞台的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行文字,而熟读过《三国》的人应该都很容易便知道。 这一行字,正是《三国》里面第一回的第一句: “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三国。” 一开始,没人知道屏幕上放这句话的意义。 但字幕上的文字并没有就此结束,接下来,又出现了一个人物简介。 “秦始皇,嬴姓,赵氏,名政。秦庄襄王之子。出生于赵国都城邯郸,十三岁继承王位……” “汉太祖高皇帝刘邦,沛县丰邑中阳里人,汉朝开国皇帝。” “作《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 看到这里,众人还是不解,不过当文字终于都消去的时候。 表演,似乎也是终于都要开始了。 很快,大舞台的屏幕上,便出现了另一个画面,而且,上书‘生而为王’四个大字。另外,在‘生而为王’的下面,还用蝇头小字,又写了五个字,分别是‘性转秦始皇’,十分不显眼。 随着音乐声缓缓响起,舞台之上,苏媚也早已准备好。 接下来如此大气的歌,非她不能唱。 首先,曲子一开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宫殿,这宫殿虽不说做得有多好,然而,再怎么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仍然还是十分新鲜的一种体验。 而随着宫殿映入眼帘,苏媚的声音也是从中传来。 “渭水,曲折流淌” “秋雨,随风扬” 一开口,那种先秦的沧桑而古朴的气息,便朝着所有现场观众扑面而来。 “流年,此去不复往” “皓月映东方” 这些画面对于现场的每一个观众来说,都是极为震撼,即便是已经适应了今晚的表演的人,都会如此觉得。只是,在面对这等画面的时候,有的人会震惊得说不出话,而有的人,则能够在震惊中,还能抽出一点闲暇来欣赏它。 这或许便是现场其他观众,跟冯常侍一行人的区别吧。 冯常侍肯定没有看过这等画面。 而冯常侍身边一同来的人,看到这等画面之后,更是两眼看得发直。 你要说那里面不是藏了什么东西,谁信? 可是,那个‘屏幕’里为什么能把宫殿藏进去? 这自是他们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想明白的。 而现场的观众呢…… 其实他们也想不明白,但他们跟冯常侍的区别就在于,我等早就见惯了大风大浪,你现在不管出现什么,我都不可能怕。 甚至,还特别想研究,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沙场,一人点将” 一箭飞来,然后分裂成无数金箭。 金箭在镜头中的位置不断变换。 “四海,平生荡” 之后又回到宫殿的镜头。 “川水溶溶筑阿房” “面北临望” 一个女人穿着华贵的服饰,戴着象征着皇帝冕旒,突然出现。 “青龙九天直上” “唯我长生,叹人间苍茫” 那个女人被从中间移到了右侧。 “挥剑破云,战八方” 再被移到左侧。 “山河万寿,无疆” 女人往前伸出右手,左手按剑,睥睨天下。 “此生为王,长城万里,数千秋过往” 镜头拉近。 “六合涤荡,复土开疆” 镜头再拉远。 “万世流芳” ……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苏媚一开口,唱出的竟然会是这样的曲子吧。 其实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或许是没有代入感的,毕竟,他们哪懂得秦始皇,但好听么,这自然是好听的,虽然对歌中所颂的这个人,很多人并不认识,便是看过《三国》,都很难说能从一行字,便读懂一个人,便把自己给读感动,这些明显都是不可能的。 但这一首《生而为王》,无疑是为接下来的《大风起兮》,起到了一个很不错的铺垫的作用。 而《大风起兮》,又无疑,再把效果反馈到前面来。 《生而为王》结束后,接下来又上来了一个姐姐,接替苏媚,唱了一首《大风起兮》,相较于前面的《生而为王》,这首《大风起兮》便更容易让人理解了。 如果说前面的《生而为王》只是为了称颂一个人,而这个人,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没有代入感的。 那么,《大风起兮》,称颂的便是一个时代,而这个时代,却是大家读完以后,都会向往的。 “我挂剑雕鞍” “踏故里河川” “唱一曲大风起兮,将猛士召唤” “我敛衽再拜” “肃整衣冠” “泱泱我族,授名为「汉」” 前面六句,以‘我’,也就是刘邦为主角的自语为开篇,最后以「汉」为结尾,让人眼前仿佛瞬间出现了一个本身并不存在,但是不知为何,却仿佛又就在眼前的强盛时代。果然,到了下一句便谈到了这个强盛的时代: “盛世,当用狼烟开场” 这个强盛的时代,是从狼烟开始的。 “天下,醒于斩白蛇的剑光” 而天下,是从斩白蛇开始。 “帝国,就以铁血许我未央” 就用铁和血,护我大汉帝国万年不尽。 “留待身后枭雄,鏖战四方” 这说的是后世子孙,尤其是汉武帝。 开头寥寥十句,便已经把一个强盛的时代诞生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如此填词,确实比《生而为王》要强上了不知道多少倍,气势恢宏了不知道多少,不过更重要的都是,这次的填词十分通俗易懂,而且细节更多,因而读起来让人觉得更加真实。 前面已经唱尽了前因后果。 接下来…… 也是继续进一步进行优化。 “大漠,在版图上浩荡” 如此,便像是在做世界的设定。 “天涯,敌寇可往我亦可往” 这是一句多么气势强大且自信的话。同时也体现了这个时代的边患。 “丝绸,辗转过最遥远风霜” 这句自是不用解释了,因为这个时代,也有丝绸贸易。所以,代入感是十分强烈的。 “一路惊艳多少,古老城邦” 可能他们不觉得,因为丝绸在他们这里就是烂大街的。其实也不是烂大街吧,至少,是随处可见,只是你有没有钱买的问题,但是那些古老城邦是真的没有。 这句话可以说是唱出了汉朝、汉族在当时的强盛。 接下来…… “历书誊载于泛黄古纸” “将游侠传记,写成无韵诗。” “孔雀飞不过陌上桑枝” “浪子用骈句,赋咏青史” 这四句可能理解上来,有些难度,但是,说的无非两点,一个是汉朝的《历书》,其实就是《史记》,《历书》算是包含在《史记》内,由太史公司马迁所作,所以才有后面的‘将游侠传记,写成无韵诗’,因为《史记》被称之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另一个则是《孔雀东南飞》,为乐府诗集,记载了汉朝的一桩事。这里应该是用了《孔雀东南飞》作为一个代指,说的是汉朝文人用骈句,把历史记录了下来。 “我渡马阴山,长征人未还” “忽一句‘大风起兮,令海内长安” “我引弓俯瞰,明月边关” “江山此代,赐名为‘汉’” 这说的便是对外战争了,其实在汉朝建立初期,边患一直都是存在的,甚至,刘邦还曾被匈奴困于白登山七天七夜,还差点丢了性命。好在,后面作为刘邦的后世子孙,汉武帝即便面对国内危机仍不少,而且群臣也反对,却依然坚持出兵匈奴。虽是搞得天怒人怨,把由他爷爷和他爸爸创建的“文景之治”的大好局面生生断送,但假若没有他这么做,汉朝岂不是得一直看外族的眼色。 国与民,就好比是天平的两端,两端保持平衡了,便基本上实行的是仁政。然而,假若汉武帝没有把天平更倾向于国,而是民,那到时候,对内仁政,对外卑躬屈膝,便又是好的了?可以说,汉武帝虽然落得了一个‘好大喜功’的负面评价,但假若没有他的强势与固执,恐怕,也就没了汉族的骨气。更没有了后世华夏大地上,一个叫做中国的国家的民族认同感和自豪感。到时,国如散沙,便如同那个国旗上有五十颗星的国家。 当然,这便是题外话了。 这一首《大风起兮》,将汉代的历史典故与人文故事浓缩,隐晦的描述了汉朝建立到与匈奴之战的历史进程;还借用了刘邦的著名的大风歌中句子为点睛之笔,让歌曲更具历史气息。 毫不夸张地说,听完了这首歌,便如同看完了一个朝代,而能够用单单一首歌,便把一个时代描绘出来。 不!准确地说,是竟然有人能把一个时代,描绘得如此真实,便是一开始根本不清楚、不认识这个朝代的人,都不由得心生向往。 所以,对夭夭的所作所为,也变得更加无比惊讶。 这一听便又是一部完全不输于《三国》的巨著啊! 只是这一次的呈现方式有些特别罢了。 甚至从起源的角度来说,《三国》都只不过是它的一段小尾巴而已。 毕竟,《三国》的开篇便是东汉末年。 看懂的人,把夭夭当成是神。 看不懂的,也不碍事,反正画面也已经足够震撼了。而且mv里面的小男孩(女孩)也挺好看的。正面可以看成是男,侧面更像女。 第九十六章 表演结束 把《生而为王》和《大风起兮》都导完后,今晚夭夭便也算是把所有表演节目都安排完了。 后台。 当《大风起兮》只剩下最后一点伴奏的时候,夭夭也是通过内通的语音系统,给所有努力在一线的人说了一句,“今晚辛苦诸位了!” 而像是台上的表演者,还有安良等,尤其是安良等负责幕后工作的人,听了夭夭的话,自也是无不热泪盈眶。 在不知不觉间,可能他们也不禁为自己,为在今晚能策划出如此精彩的表演,而感到自豪。 在给幕后的所有工作人员说了一番感动的话后,接下来,夭夭也是让现在还在上面台上那位姐姐给观众说了说今晚的表演到此结束。 现场! 所有观众听到今晚的表演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反倒似乎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忽然有点不适应了。 “这么快就没了?” 一时间,现场忽然也是开始变得乱糟糟了起来。 不过确实是的! 今晚的话,差不多到这里便算是结束了,当然,大屏幕上,却并没有因此就黑着不亮了。 因为,接下来夭夭还特意准备了一个mv呢。 这是一个集合了美凤院,也就是现在的‘女子三十二乐坊’上到青竹、绮菱这样,中到大琴跟小琴,下到彩云、小环这些丫鬟婢女的一个mv。 虽说不可能都面面俱到,有的人可能拍得分量多一点,有的则是几个人共用一个镜头。 比如丫鬟那边便是这样。 但不管怎么说,夭夭还是利用将近一百五十个镜头,把现在‘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女孩儿都做了一个视频剪辑,放到了一首由《处处吻》改编的古风歌曲里面去。 首先作为‘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牌面,当然第一个出场,也十分容易吸引起人注意的,自然便是青竹了。 一身素衣的她,伴随着音乐声响起,便缓缓出来。 “有佳人” “花容莺声月为神” “玉骨柳态锦绣魂” “嫣然惑尽天下城” “纤手为谁把酒温” …… “眉眼是旷世的文” “舞破月辉浥轻尘” “半点丹唇如玉润” “一篇名赋号洛神” 原本美凤院的清倌人一个个地出现。而现场的观众看到还有,还想说:什么嘛,不是还有吗,结果…… 只能说,他们还是不懂套路啊。 实际上,在这边放着歌的时候,夭夭已经给开始闪人了。 李承乾这边看到了。 也是赶紧起身。 顺便,还把李弘成跟程怀默也都喊上。 只是,这两人还看着呢。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还好今天他还带了护卫。 两人看到李承乾撤了,这才不得不跟上。 而此时在场馆外…… 孔齐早就给夭夭备好了马匹。 见到李承乾也出来了,也是不由得多看了李承乾一眼。 孔齐自然是不知道李承乾的身份的。 但…… 的确也很可疑啊! 这男的,怎么感觉跟夭夭姑娘的关系比小狼狗还亲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夭夭问道。 “应该差不多快要过戌时了。” 孔齐回道。 戌时一过,辰都的外城门就要关闭。因此,也是来不及跟孔齐说太多,跟李承乾一人一马,很快,两人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说起来…… 对于这个安排,孔齐也是觉得极为奇怪。 夭夭姑娘到底今晚还有什么急事。 不过…… 既然夭夭不想说,他也不想多问。 倒是后面,李弘成跟程怀默也出来了,出来后一看,才发现太子殿下已经走了。 他们这两条腿…… 怎么跟夭夭跟李承乾骑马比。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还得跟上不是。 跟孔齐要了一辆马车,便跟上。 路上。 李承乾也是跟夭夭说道:“夭夭姑娘,不用那么急吧,你骑得太快了。” 夭夭回他道:“这不是要趁着城门还没有关上,得赶紧回去。要是外城门关上了,那想让开门再放人进去,就要困难得多了。” 李承乾没想到,夭夭居然还懂得挺多的。 只是…… 他那是怕她从马上摔下来啊,尤其这还是大晚上。 毕竟两个人是一人一马,轻车简从,因此,几乎是转眼的功夫,便卡在了城门最后要关上的时间,街鼓即将敲响之际,进了城。 进了城以后,那接下来就简单。 上了李承乾专门准备好的马车,而且,夭夭还看到了一个护卫。 这护卫年纪看上去还行,既不过分显老,也没有很稚嫩。 而且,一看就是既有能力之余,又懂得看人眼色之人。 虽说对方是对她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当即表露出来。 一辆由太子的近卫,护送着的马车,便向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而虽然夭夭已经是骑马赶回来了,但是,到了要入宫的路上,宫城门却是一般都要比外城门和皇城门要更早关闭。 所以,在进去的路上,还是遇到了不少麻烦。 但有李承乾在,而且还是装病,要立刻回宫召见御医,也得亏宫城的钥匙还没有交回去。 只见那护卫对一城门郎道: “太子殿下要是出事了,你们能担待得起吗!” 这自是他担待不起的,考虑到这确是事出突然,这才破了例。 要是钥匙已经交上去了,那可能惊动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个城门郎那么简单,而有可能是左右监门大将军,当然,事实上,之后肯定也会知道便是了。 毕竟……这宫墙之中,哪有什么东西是密不透风的。 这宫墙虽大,可也禁不住这些人的寂寞啊。 你说一天天的,在这里守城门,对着的都是这厚厚的墙壁,鸟都不飞过来拉屎,那不得一天天闷死,所以要是一旦有什么八卦,九成九绝对是瞒不住的。 迟早得从一人的口中传出去,这都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诶,你听说了没,昨夜太子殿下……” 诸如此类的。 甚至,可能这位城门郎这头给李承乾开了门,那头就去给监门大将军请罪去了。 当然! 病了进宫看病,本就是在可允许的范围之内。 更何况,那是太子,因而,在第一时间听到这消息后,除了关心太子殿下的身体,这位大将军,倒也没有其余更多的想法。 他更绝不可能想到,李承乾会把一个女人带进宫。 而与此同时…… 本来,李承乾还想着要怎么跟夭夭解释呢,却没想到,夭夭早就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她倒是心宽! 进到了里面以后,接下来的事就更是简单了。 不过…… 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把夭夭带回来了,还是直接用马车送到了门口。 因为是晚上,而且事先也并没有打过招呼。 因此,大部分婢女什么的,都不在,这倒是给了李承乾把夭夭抱回到自己寝宫,而不被人发现的机会。 只是,接下来…… 因为得知太子殿下回来了,而且还杀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宫里便又开始一片热闹忙碌起来,这也是自然的。 至于御医那边嘛—— 虽说根本没有必要,不过,在护卫的提醒下,李承乾还是点头叫了一位御医过来,就说自己可能是前两天受了风寒,最近总觉得有哪里不舒服,什么,你说我脉象很平稳,气色也不差,所以看上去没什么问题?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于是,又是花了好一会功夫,让御医给开了一些药,这才算是把戏都给演完了。 那御医回头出来的时候,还不由得呢喃了两句,“太子殿下平日里的脾气似乎都不是这样的,一向都是进退有度、文质兼备,今日里这性情怎么忽然说变就变……” 而进来服侍的奴婢看到太子殿下的床榻之上的姑娘的时候,更是吓得手上的洗脸盆都哐当一下地掉到了地上。 李承乾虽说可以瞒过大多数人,但是身边的奴婢,尤其还是贴身服侍的那种,肯定是瞒不过的。 而且,估计他还得仰仗这些人照顾夭夭,所以当看到平日里服侍自己的奴婢绿篱竟然不小心把洗脸盆给打翻了以后,还特意地跟对方‘嘘’了一声。 “太、太子殿下,这位姑娘是……” “嘘!别说话!你跟我出来。” 来到外面一点,料想里面应该是听不见了,两人这才又展开了对话,绿篱说道:“太子殿下,那位姑娘是……” 李承乾便回道:“那位是夭夭姑娘。是我从宫外带回来的……额……客人。” 绿篱也是一下子有点懵了,“客人?”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信呢?太子殿下该不会是把民间女子给带进宫里来了吧? 虽说北辰也并没有规定说,太子不能把人带回来东宫,但是…… 毕竟皇宫乃是皇家重地,闲杂人等是不能进来的。 要是不小心把什么有害的人带进来,那后患无穷。 “对!就是客人!” 李承乾说完,看了绿篱一眼,想知道她的反应,又接着道:“接下来,这位姑娘得在我们这里住一阵子,不过,你不要把这事声张出去。” 绿篱担心的却是,太子殿下有没有强抢民女,而且你看,人都是晕着的。 不过,嘴上还是不得不回道:“是!” “好了,你重新再去打一盘水来吧。记住!别声张出去!” “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去再打一盆水来。” 至于夭夭这边…… 她已经快两天没有闭眼了,倒是睡得无比踏实。 是啊!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她去做呢,不睡觉是不行的。 第九十七章 那一夜之后 表演结束之后,现场也是一度有些混乱,好在,一首《处处吻》古风改编,也是让现场又安静下来。 又过了不一会,城中有飞马来报,说外城门已关,这下好了,大家都回不去了,这隐患便变得更大了。 不过好在,表演虽说是结束了,可是,也没有规定不能说放第二遍,甚至,还有一些尚未成熟的曲子…… 所以,虽说夭夭不在了,但是,这反倒是成为了小晴的专场了,因为小晴是最经常待在夭夭身边的人。因此,她会的歌也是最多的。 在给现场观众多说明了原委,并且还说憋尿的去外面就地解决,顺便回来的时候还能买点吃的后。 夭夭离开后的今晚表演的第二部分,也是在小晴的一手操控下,再度拉开,而且一上来,就是一首极度上头的歌曲。 《深夜诗人》 “月光落在我窗台” “四周静悄悄,我还在自己嗨” “半夜不睡觉,进入诗人状态” “我想大概我,上辈子是李白” …… “会唱的一起唱,不会唱的就一起啦啦啦啦啦” “夜还长,你打算怎么办” “深夜诗人跟我一起唱,啦啦啦啦啦啦啦,这夜晚为我们而璀璨” 小晴其实有问过夭夭,李白是谁,夭夭便说,李白嘛,就是那隔壁家的小诗人,他很喜欢写诗,有一首诗叫《静夜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里说的就是这个李白! 小晴便又问道,那夭夭姑娘你还认识这么多人吗? 这不是废话,她还认识杜甫这些。 不过杜甫就是个老头了,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这不就是隔壁家老头,见到了顽皮的孩童给自家捣乱,气急败坏的样子嘛。 小晴表示怀疑,因为夭夭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也没听说过有这些人啊。 唱你的歌! 紧接着,她就被夭夭打了下后脑勺。 …… 如果说前半场的主角是夭夭,那么后半场的主角,则来到小晴这边。 很多人到外面方便回来,购买了吃食回来,这下半场,并不见得比上半场差多少。 而且,好听的曲子也是依然层出不穷。 比如说《深夜诗人》接下来的这一首《有美人兮》。 “清风来叙,坐落石桥小溪” “采茶曲,汀中起,望入谁眼底” 就也是很不错,比之前面的那首《处处吻》改编古风,更是多了几分女孩子应有的天真烂漫。 一下子,便把现场的气氛也唱热了起来。 而通过这些诗句,或者说是词,陈羽霖跟卢升之两人似乎也是有点明白夭夭的了。 怎么说呢,这人的才华无疑是极高的,但就是喜欢以女写女。 而且,还把女的写得无比绝妙,便是连男人,都不见得能比她写得好。 不过想想夭夭的经历,每天都泡在青楼之中。 这样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要不是一直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又怎么可能夸人长得美,都不带重样的。 “有美人兮,七步一诗句” “巧笑倩兮,一眼成传奇” “姿容理当如题” “背影都逸逦” “有美人兮志在山野居” “巧笑倩兮惊动一行人偷觑” “惊鸿入你” “眼波流转间一笔” 全部文字看下来,没有一句孟浪、靡靡之语,但是却把美人描写得极为生动传神,跃然纸上。 甚至经由小晴这些年轻的女孩儿唱出来,还不知不觉平添了几分纯真。 这份功力! 便是他们都不由得有些惭愧。 …… “唉~虽说是这样,可我总觉得她的才华,用错了地方。”陈羽霖叹息道。 “确是这样啊!”卢升之也不由得感慨。 但你现在要让两人说,怎么才不算是浪费夭夭自己的才华,两人一时间,竟也是无言以对,因为夭夭毕竟是一个女孩儿,她又不能参加科举当官、报效朝廷,也不能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她只是一个女孩,跟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她只需要做好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甚至不如说…… 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她发展的顶点就到这,即便他们再想改变点什么,似乎也很难了。 想到这里,两人又是一声叹息。 …… 公主府这边。 其实在表演结束的第一时间,公主府的护卫统领姜妍便已经是去往后台,想要找到夭夭。 可之后,人不见了不说,表演竟然还继续了。 随后一想,人暂时不见了不要紧,毕竟,东西都在这里,夭夭还能跑了不成。 因而,一开始倒也没怎么在意。 直到第二天…… 她们再想找到夭夭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几乎所有‘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都不知道夭夭去哪了。 孔齐清楚倒是清楚,只是,他也不认识李承乾是什么人,更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毕竟,他们来来去去,一共才见了几回。 …… 翌日。 乞巧终是到来。 无论宫内、宫外,都因为这节日的到来,在气氛上,而发生了一些变化。 而城中,早上的时候,还不见有多少人谈论昨天晚上的事,但一到了午后,这种讨论便慢慢地多了起来,甚至,已经一度要盖过‘花魁之争’。 一处酒楼中。 前面一人正兴高采烈地跟另外两人谈论着昨晚的花魁之争,“因而最后,燕春楼的小玉还是毫无悬念地一举夺魁了。” 没想到,却是遇到了平日里经常斗嘴亦敌亦友的另外一人,今天也来了这酒楼,本想是讥讽几句,笑话他昨晚没去上现场,结果……却是迎来了那人的一顿眼白。 只见他‘酸溜溜’地道:“花魁之争有什么好看的!”一开始对面的人还不在意,但是当他又说到:“还有表演能够比得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 那人顿时便笑了,说道:“女子三十二乐坊?听都没听说过!季常兄,你莫不是在拿我们开玩笑。” “伯远兄,我倒是听说过,据说这‘女子三十二乐坊’是原来美凤院的人。” “就是那个已经破败了的美凤院?” “对!” “这一个人都留不住的美凤院,能有什么好看的表演?能比得上昨晚嫩娘的琵琶?嫩娘姑娘的琵琶真的是——昨日之夜琵琶声,一曲悲个万古情,欲识当时断肠处,只余秋风是遗声。” 当然,一曲悲个万古情,一听就是夸大了,只是,也却是很好地表达了昨晚嫩娘的琵琶弹奏得如何。 只不过……如此夸大,却不由得有点落了下乘了。 跟对面的这位季常兄昨夜所听过《琵琶行》对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更别说,‘女子三十二乐坊’还有那首《十面埋伏》,虽然开头的那一段只有很少,但是,给他的感觉就已是其他女子无法比。 也正是那一段竖抱弹奏的琵琶,让他忽然似乎明白了《琵琶行》中的描述,《琵琶行》中的高超弹奏技巧,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是有一部分说不通的。 然而,那首《十面埋伏》却给他看到了一丝丝《琵琶行》中描述的痕迹。 因为对方屡次三番地挑衅,他也是忍不住道:“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意。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他对面的人自然不知道他在说的是什么,但是,随着‘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那对面之人,这才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到那对面之人说话,酒楼便又来了一位士子,而且这位士子方才也是听到了这季常的诵读,这才被吸引过来的。 那士子忽然走了上来,直接插在两拨人中间,对季常见礼高兴地说道:“这位兄台,你也去看了昨夜的表演了?” 季常见自己眼前忽然多了一个人,也是有些发怔,因为眼前这人他也不认识啊。然后他木木地点了点头,那人便又笑着说道:“那实在是太好了!没想到一大早就遇到了同道中人!” 其实此时,早就到午后了。 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都是夜猫子,昨晚一整晚都没睡,还是今早回来后这才睡了一小会,但是内心还是极为激动,想着不找个人来聊聊,便觉得不甚痛快。 没想到,竟然一出门就遇上了。 “额……你也是?” “没错!”那士子便道,“昨夜的表演,即便是看完过后,我依旧觉得心潮澎湃,醒来后还想找个人来聊聊,但是跟别的不认识之人聊,他们也根本不懂,没想到,倒是在这里遇上了你,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李良,你也可以叫我季常。” “那我就不客气地说一句季常兄了,这季常兄,要说昨夜的表演……” 然后,对面的人便听到他们聊了起来,关键是,这名士子之后还想邀请季常一起去拜访‘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众位姑娘,但逛青楼一向都是要钱的,而这位叫做季常的老兄一向囊中羞涩,不然也就不会被对面的人嘲笑,那士子便道:“这不碍事,这一次就算是由我做东。” “如此,不太好吧!”他还在推辞。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难道你就不想近距离地见见她们,尤其是那位夭夭姑娘,昨夜都没有见她出场,真是让人神往。” 被那名士子这么一说,他也是立刻就心动了。 “如此,同去!” 等到两人匆匆忙忙坐下,又匆匆忙忙地走,走之时,还不忘把桌上的酒水给喝尽,剩下的那对面之人,这才不由得反应了过来。 “他们在说什么?你们听懂了没?” “我一句话都没有听懂。” 倒是最后还有一个人,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忽然拍手大声叫道:“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 另外那两人便道。 “方、方才那人不是崔星睿,人称‘小文曲星’的崔英明么?” 而其所在的崔家,那也是极为有名望的啊,可以说是当今天下第一姓。没想到……这李季常……居然还勾搭上了崔家,而且还是那崔家当中,年轻一辈中最有名的一个。 第九十八章 乞巧节 皇宫之中。 由于今日是乞巧,因而,也是比之平时,要多了不少活动。 后宫之中。 明显所有宫女也乐在其中。 今日是特殊的,即便以往再深严的皇宫,此时,也不由得变得多了几分轻松。 可惜! 这些却是跟现在的夭夭无缘了。 东宫…… 李承乾的寝殿,奴婢绿篱一开始只以为夭夭是嗜睡,但是在靠近以后,却是发现夭夭的额头烫的吓人。 估计是近一段日子以来,一直十分操劳,再加上昨夜又受了风寒,尤其是在骑马赶回来的时候……其实李承乾一开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你说一个人,前面骑马的时候还风驰电掣的,为什么一上到马车,就忽然闭上眼,而且,还直接侧躺在马车里。 事实上,当时夭夭的脸上已经全都青了。 可那是夜里,李承乾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见她这样,还借了她一条腿。 甚至,还想跟她说,其实……他是太子。 但是,他说了好一会,才发现,夭夭压根就没有听到他的话。 他一开始还以为夭夭是睡着了呢。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成为了疑点。 可为什么当时他就没有注意到呢! 今早,因为他也没有怎么休息,便不小心睡晚了一点点,其实昨夜他还给夭夭擦了擦脸。 只是,当时她也还没有发烧。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要不是绿篱忽然把他给叫醒,说那位夭夭姑娘好像病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你说什么?” 李承乾被绿篱从睡梦中叫醒过来。 “太子殿下,您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好像生病了,额头烫得吓人。” 刚开始从睡梦中被叫醒,他还有点懵。 不过…… 当听明白了绿篱的话,又看到了绿篱神情上的紧张,他便知道绿篱所言非虚,赶忙来到床边用手背碰了碰,确实是这样。 “如何是好?” 再三确认后,李承乾也是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叫御医?不行!” 这样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了。 但是,他又不能看着夭夭见死不救。 在又用手背探了探夭夭的额头后,忽然…… 夭夭却是睁开了眼睛。 而且,还把他给吓了一跳。 夭夭忽然从床上醒来,而且,第一时间,也是把他的手给拿开。 要是李承乾手上拿着温度计的话,那就可以发现,夭夭的体温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下降。 不过其实就算没有温度计,也差不多了。 因为,夭夭的手是连着他的手的,前一刻,她的手还是很烫很烫的,但是几秒钟以后,已经变得不那么烫了。 只是…… 如此让人着急的时刻,李承乾自然是很难注意到。 把李承乾的手拿开了以后,夭夭紧接着也是简单地伸了个懒腰,又给自己掖了掖被子,才开始打量起这寝殿的一切。 李承乾,她认识,这古风的建筑,她也认识。 倒是旁边这个小姐姐是谁? 此时她的表情、神色,就仿若当年她走进美凤院时差不多。 她是完全不把别人家不当自己家的人。 “你病了!” 李承乾对她说道。 夭夭却是看傻子一样地看他,似乎在说:你才病了。 不过,李承乾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昨晚,她确实在上了马车后,就感觉脸上呼呼地起风。 那感觉,好爽! 至于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对了! 她记得他说过,他是太子。 “给我斟一杯温水来。” 夭夭随后便说道。 “额……” 李承乾也是当场愣住。 自然,也包括那个奴婢打扮的小姐姐。 “愣着干嘛,让你去,你就去。” “夭夭姑娘,你……” 随后,李承乾便看到她从被子里拿出了一包药散。 等那个奴婢打扮的小姐姐把水给拿来,紧接着,夭夭便在两人面前当即把药散给服下。 “……” 这,这完全出乎李承乾的意料。 不过…… 却是莫名地发现,她的气色似乎变得好看多了。 “好了!我要继续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 “额……” …… 从夭夭醒来,到他们出去。 夭夭可以说完全把握了整个场面的主动权,甚至,都容不得他们说一句话。 但是…… 李承乾又好像拿她没什么办法。 他身边的奴婢倒是道:“太子殿下,那位姑娘她不会有事吧?” 李承乾也不知道,不过……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夭夭姑娘似乎是懂点医术的。 甚至,还能让李弘成请来的名医都惊讶。 虽说夭夭姑娘刚刚没有跟他说,也没有解释,但是,他却莫名地能看懂。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对方眉毛上的那一份从容与自信? “我不会有事的。” 回想着他们最后被赶出来时夭夭所说的话…… 这边绿篱却是问李承乾道:“太子殿下,那接下来我们还要不要请御医了?” 李承乾也不知道。 不过…… 他还是不由得又问了一句,“夭夭姑娘,你没事吧,要实在不行,我可以去请御医。” “没事,我已经吃过药了,你再让我睡一会就好了。” 听她说话的语气,却是半点都不像个病人了。 不过确实,以她的医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虽说…… 她从怀里拿出药散出来这事,让他觉得有点奇怪,但这是夭夭姑娘的隐私。 夭夭姑娘该不会得了什么奇怪的病吧? 不然…… 他怎么没听说过吃一种白色的粉末,能治病? 而且…… 似乎还是随身携带的那种。 “要不?我还是在旁看着?” 李承乾又道。 夭夭便回他道:“你就算了,不过你身边的那个姐姐留下吧。” 等到李承乾远去,然后那位叫做绿篱的奴婢留下后,夭夭也是小心翼翼地对那个叫做绿篱的奴婢道:“你这里有没有那个?” “哪个?” “就是身为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来那个,然后的那个呢!” 绿篱瞬间就懂了! 至于现在还在她下面的那个,以前她还能随便挖个坑埋了,现在她不管丢哪里去,好像都是个问题。 她的金手指好是好,但就是出来了的东西,就不能回去了。 第九十九章 逃之夭夭 外界,对于昨晚的表演早就传开了,而想要找到夭夭的人,也不少。 你看像是翼国公府,太平公主府,是亲自派人来请夭夭不说,而像是冯常侍,则是本人就站在门口,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来登门拜会的人。 只是……他们现在哪还能见到夭夭的面,夭夭自己早就逃之夭夭了。 其实在一开始,夭夭就是这么想的,再怎么说,她也在美凤院生活了三年了。 怎么能看到这些清倌人流落至此,再怎么说,也要随手帮一下吧。 这便是她最初的动机,等完成了以后,她就找个地方跑路,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去。 而且,如今的她,也已经是羽翼丰满,完全可以天高任鸟飞。 只是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还是养出了感情了啊,暂时,她又不想那么快离开了。 她得等到看到青竹她们能自食其力,才会离开。 那么,这一段时间,就极为重要了。 她让小狼狗负责善后,把值钱的东西都用船搬回仓库,至于那么大的场馆怎么解决。 这不应该是她该考虑的问题,她该考虑的问题是,当有人看到她这么厉害的时候,会不会请她去喝茶。 所以,在别人请她喝茶之前,她先来了。 李承乾该不会真的以为他长得帅,所以她才去他家的吧,别逗了。 她只是不想被人五花大绑绑去见皇帝。 要是皇帝想对她做什么,她就拿李承乾当人质。 此时,在太子寝宫中,夭夭便正一边洗着澡,一边想着这事。 她是个爱好和平的人,但是,她不能保证,皇帝也是。 虽说她似乎也没干什么犯法之事,但是,她拿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吓人。 她迟早,会跟皇权有一战的。 …… “而且,说起来,这也是一种保护。” “毕竟天大地大,谁最大,当然是皇帝最大。” “与其在外面,不知道会被谁抓起来,费尽心机,想得知她的一切秘密,利用她,不如,还是直面皇权。” …… “姑娘,您要的衣服给你拿来了。” 绿篱站在外面,手上还拿了一套宫中奴婢的衣服说道。 “嗯,你先放到一边吧。” 一边说着,又勺了几勺热水浇在自己身上,她这才擦干身子,换上新的衣服。 虽说,这就是一件十分普通的宫女的衣服,然而,穿在她的身上,却仿佛穿出了公主的气质。 当然,就是这个头发有点麻烦。 所以,又问了绿篱有没有什么可以扎头发的,等到把头发一扎完。 夭夭便算是重新复活了。 等到李承乾再次见到夭夭的时候,夭夭显然又精神满满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 “夭夭姑娘,你的病没大碍了吧?” 说起这个…… 夭夭也是咳嗽了一声说道:“没大碍了,我还懂点医术,所以吃过药就没事了。”为了扯开话题,夭夭接着又道:“外面怎么好像有点热闹?” 李承乾便笑着回道:“这是自然,今晚是七夕,宫女跟后宫的妃子们,都会聚起来热闹一番。说起这个……” 李承乾也是不由得有些惭愧,“夭夭姑娘,其实……” 李承乾本想说,其实我不是有意想要骗你的。不过他还没有说完,夭夭便仿佛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了一样,回道:“你不用说了,你想说你是太子,昨晚我已经听到了。话说……我能出去凑凑热闹吗?”李承乾没有想到,夭夭会是这种反应。正常情况下,难道知道了他是太子殿下以后,不说跪下来行礼,至少,也得对他说话的语气稍稍地注意一下吧。 可她为什么似乎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 夭夭这边听说宫女跟后宫的妃子们会聚在一起热闹一番,这不正好吗,她来皇宫里,可不是为了进来,而是为了能够得知皇宫里有用的情报。 今晚是七夕,外面肯定很热闹,人也很多,倒是给了她不少可以观察这后宫的机会。 看到夭夭一脸期待的样子,李承乾也是考虑了一番,许是因为夭夭姑娘没有见过宫里的七夕吧,所以对宫里的七夕是怎样的很好奇也正常。 但是假若是现在出去的话…… 唔…… 其实今晚要说人多,倒是真的多,而且,大家都在热闹的氛围中,可能不太容易注意到夭夭姑娘也不一定。 而且…… 这大晚上的,也不容易看清人脸。 更何况…… 再想了一堆理由之后,李承乾这才说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得跟在我身后,皇宫不比别的地方,宫里很大,万一走错地方……” …… 夭夭根本没有听他的,自己就已经是走了出去了。 每年乞巧,既是少女的节日,也是妇女的节日。 乞巧的意思,通俗地来说,就是乞求智巧,向谁乞求,向天上的织女星。 古时都有星辰崇拜。 而传说,织女是一位天帝的孙女,而能被叫做织女的,自然也是心灵手巧。 因而乞巧节,也正是向这位织女乞求心灵手巧,让自己也跟织女一样。 之后又发展到后面,在织女星的旁边,居然还有一颗牛郎星。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又被脑洞大开的人们,给两者赋上了“爱情”的内涵。 到最后,更是对家庭美满之类的,也有了一定的意义延伸。 所以,每年到了这一天晚上,就跟八月十五中秋节要拜月亮一样,少女向织女乞求心灵手巧,妇女也可以向织女星乞求家庭美满。 当然,因为这是少女跟妇女的节日,因此,这就跟李承乾这样的,没什么关系了。 因此,以往每年到了乞巧,李承乾最多最多,也就是跟自己的父皇、母后以及后宫的妃子们去问候两句。 然后,就会回到自己的宫里来,静等这天过去。 至于他父皇,则每年都会也趁着这个时间,跟妃子们齐聚。 毕竟,平日里,公务繁忙,也不一定有这么一个机会一起坐下来。 皇帝跟妃子们有皇帝跟妃子们的热闹。 而宫女自然也有宫女自己的热闹。 但是在这之前…… 他得先教会夭夭姑娘如何伪装,至少,你得像个宫女吧。 “夭夭姑娘,你先等一下!” “不用你教,我懂!” “额……” 他方才说什么了吗? “是不是这样!” 你别说,还真有几分宫女的样子了。 第一百章 误打误撞 夭夭的宅子里。 青竹、绮菱和苏媚三人都找了上门。 谁都不知道夭夭去哪里了,不过,彩云肯定知道点什么。 “彩云,这里人少,你就告诉我们夭夭姑娘去哪了吧?” 本身三人就是以夭夭为主,虽然青竹的确是第一个发起人。 但假若没有夭夭在的话…… 她们便似乎是丢了一个主心骨了一样。 彩云听到三人的话,也是无奈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姑娘去哪了。” “她难道没有告诉你吗?”青竹问道。 “有。”彩云也是回道。 “那她说去哪里了?”绮菱着急问道。 “她说接下来她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让我看好家。” 其实,夭夭还跟她说了,床底下有个箱子,里面有些银子,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喜欢吃什么买什么。 不过,这个她自是不会跟三人说了。 “现在全城的人都在找她,她为什么要失踪?” 听到彩云这么说,三人便又冷静了下来。 “孔老板那边是否知道点什么?” 绮菱忽然说道。 “他也不知道,我已是问过他了。”青竹回道。 “唉~”见如此,三人又是叹了一口气。 女人,永远不会考虑夭夭所拿出来的东西,对这个时代所产生的影响。 但是男人,尤其是有自己想法的男人,此时的想法便完全不同。 比如说冯常侍。 作为皇帝身边的人,而且还是颇为尊贵的人。 他就对昨晚的表演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尤其是在白天,见到了那座场馆的真面目之后,他的内心无疑是极其为之震撼的。 更别说…… 这场馆还是全部用铁铸成。 天子脚下,竟然能造出如此宏伟的一座场馆,而让人神不知、鬼不觉,这难道不是一件很让人值得警惕的事吗。 可惜,要不是今晚是乞巧,而皇帝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跟妃子们聚一聚。 另外…… 他也还没有完全掌握这边的情况,不然,说不定就是今晚,他就要进宫面圣。 其实那些表演,都没有让他觉得可怕。 让他觉得可怕的是…… 这座场馆,便如同一只钢铁猛兽一样,让人不知道它的来历。 而那些表演…… 虽然也极为诡异,但至少,都是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尤其是见到那些活生生的人后。 但现在…… 那个最为关键的人,却似乎是神奇地失踪了。这便更是让整件事,都在不知不觉间,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迷雾。 …… 这位冯常侍此时一定不知道,夭夭却已经是进了皇宫。 而且,他一定还不知道,为了让利益最大化,她还曾跟孔齐说过,以后那场馆可以让人进去看,不过得收门票。 果不其然! 当天下午,就有不少人去看了。 而这,也是让辰都的气氛,一下子便变得更加诡异了起来。毕竟从外面便见到了那场馆的巍峨与雄伟之后,不少人回去后又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这下,谣言便是越传,便变得越是夸张了。 甚至,有的已经跟神鬼扯上了关系。 其实,这些对于另一个文明的人来说,不过是普通都不可能普通的事了。 只是在这个时代,就不知为何,有点吓人了。 此时,在宫中。 因为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来,因而,倒是还未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夜色早已降临。 夭夭跟在李承乾的身后,说是想去外面瞧瞧。 其实…… 估计也是想找个机会把手上的卫生巾给处理了。 这不! 走到半路,夭夭就忽然对李承乾说道:“哎呦!忽然有点肚子疼,茅房在哪?” “额……” 李承乾也是想也没想,就把夭夭带到了一个最近的。 其实…… 原本让绿篱去处理估计也不是不行。 不过,再怎么说,她也不是那种喜欢依靠别人的人,能自己动手的,就不必再劳烦别人了。 顺着李承乾所指引的方向,李承乾自然是不便跟着的,到了一个差不多应该是公厕的地方,随手,就把用布给包裹着的卫生巾给丢了。 把手上的东西给解决了以后,夭夭这才总算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巨石。 正因为是公厕,自然,也就不会有人会深究是谁丢的。 而且,即便要查,也很难再查了。 丢完了以后,拍拍手,还洗了以后,夭夭这才甩着手从厕所里出来。 只是…… 当她出来的时候,李承乾却已是不在了。 反倒是…… 一个奴婢打扮的宫女忽然来到她面前,对她说道:“姑娘是从宫外来的吧?这边请。” “额……” 一开始,夭夭还有些疑惑。 不过,可能也是想到了,李承乾本身就不便过来吧,刚刚李承乾倒是也说了,他去前面一点的地方等她。 但夭夭还是忍不住说道:“不是这边吗?” 一边是往左,一边是往右。 刚刚进去的时候有点忽视了,倒是一下子忘了留意李承乾究竟是往左走的,还是往右走的了。 正好,她所站的位置是一个三岔路口。 “是这边,没错。” 那位奴婢打扮的宫女这样说着,直接就走了起来。 那她倒是跟还是不跟。 看了看两边,都不见李承乾的踪影,然后又看了看那位宫女,夭夭随后还是选择了跟上。 路上…… 一开始,夭夭还并没有怎么多想。 只不过…… 后面越想,也越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首先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从宫外来的,难道……李承乾……应该也不可能啊!可假若不是李承乾出卖了她,那这个宫女又是怎么知道的? ‘姑娘是从宫外来的吧?’ 夭夭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奇怪。 你说她说得对也对,可错也错。 对是因为她真的是从宫外来的。 而错呢,也错在这里。 毕竟,李承乾应该还不至于把她的来历到处跟别人说吧。 但是假若不是这样的话,难道…… 今晚除了她,还有其他从宫外来的人? 当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的时候,然而,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这时候,她倒是想回去。 可问题是…… 似乎已经回不去了。 因为方才她跟宫女默认了自己是从宫外来的,要是她现在跑了。 那岂不更是可疑? 第一百零一章 难得的交锋 毕竟尚未到十五,所以天上的月亮并不算多圆多亮。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对方能把她认错,那想必,对方估计也不认得她才是。 其实也怪这个时代的衣服。 不是红色就是绿色,总是这样混着来搭配。 要想一下子分清究竟是主人,还是奴婢,关键还得看这人的气质。 想必,对方也是因为她的不一样的气质,而觉得她就是那人吧。 前面…… 那名奴婢已经是停了下来,而映入夭夭眼帘的,则是一个庭院。 今晚是乞巧,所以聚会的场所也变成了庭院。 此时庭院之中,不少人已经聚在那里。 说实话,一开始她还真的有些担心,现在李承乾不在,万一她穿帮了怎么办? 不过…… 到了下一秒,不知道为什么,夭夭忽然又心安了。 因为…… 好像这庭院里的人,都互相不认识对方是谁。 甚至…… 竟然还有因为别人打扮得好看,而嫉妒的。 …… “姑娘,这边请!” “哦!好!” 见到她忽然从暗处走了出来,果然,全场所有人只是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且相比起来…… 今天她的衣着打扮,跟其他人相比,实在是差得太多了。 再加上,她这时也是有些低调,低着头,倒也没有人关注到她。 身边的一位美女也是悄悄地打量了她一眼,心说,这人怎么穿得这么土,不过还没等她继续想下去,便有太监扯着嗓子道:“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这一声皇后娘娘驾到,全场,所有人也都低下了头。 夭夭看了看四周的人全这样了,也只好有样学样。 之后,便听到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各位功臣贵勋府上的小姐们,都不必多礼了。就坐在你们现在的位置上吧。”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平易近人。 “来,都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谁能想到,这皇后一上来,不是先找个地方坐好,而是直接就开始拉家常。 不过…… 倒是一瞬间,就把在座的差不多所有人都给骗了。 …… 皇后身穿一身并不算怎么华贵的衣服,颜色搭配方面,倒是跟夭夭有几分相似。 可能是这北辰才刚刚稳定没几年吧,即便是宫中,都不怎么富裕,不过,她头上的大大的发髻,倒是完全当得上皇后这个称呼。 这一看,就绝对是有身份有地位才能有的。 让各家的小姐都抬起头来的时候,皇后的目光也是往各家的小姐的身上看。 眉目间,好像在说,嗯,这个不错,这个,也还行。 都长得蛮不错的。 最后到了夭夭这里的时候,她视线落到这里的时候,却是有些愣住了。 因为夭夭还没有抬起头,而且,穿着也是同样有些朴素。 但毕竟夭夭可是有着一米七二的身高。 这倒是让她在人群中不知不觉间,便带着一种如鹤立鸡群的感觉。 今天各家的小姐一共来了八个,她们的大体情况,其实,皇后本身也都是了解的,而且各个小姐的画册,皇后本身也都提前见过。 可她怎么觉得……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是一瞬间便被她自己灭掉了,毕竟,从画册中了解,自是不可能了解得那么全面。 倒是有一位,她似乎想起来了。 这位想必是尚书左丞家的那位千金吧,听闻尚书左丞一向清廉,便是连官服,都是洗了又洗,舍不得穿新的。 念头只在脑海中一瞬间略过,又因为没有看到夭夭的面,便直接过去了。 可能是因为本身,夭夭就是一个备选项吧。 …… 皇后很快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开始活跃着气氛地笑着道:“你们都不必紧张,今日其实也是本宫一时兴起,才想着把你们都召进宫里来,这不,今天恰好是乞巧,不知道以往你们都是如何过这个节日?” 当她说话的时候,夭夭这才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怎么说呢,有点胖,可能是也上了年纪了吧,而且,有了李承乾那么大的一个儿子,身体发福也是自然的。 然后的话…… 长得也并不怎么好看,但胜就胜在,脸面长得有些熟悉。 无形中,倒是给了夭夭一种熟悉感。 今日,在座在这里的人,无不是第一次见到皇后,一开始,自然是紧张得都说不出话来,甚至,家里人肯定也跟她们都吩咐过,见了皇后以后,一定要谨小慎微,别说错话。 所以,直至皇后自己一个人说了好久,大家也基本上都是在你问我答,不敢有任何僭越。 到了夭夭这里的时候。 喉咙已是越趋干涩的皇后也是把视线投了过来。 不过还是以十分之有耐心的语气,开口温声问道:“那位想必是尚书左丞家的千金吧?不知道张左丞家的小姐,以往,又是如何过这个节日的?” 听到终于问到了自己,夭夭也是觉得,怎么说呢,前面听了不少的答案,但是没有一个答案是她想抄的。 都太普通了,再加上,她也不想有违自己的本心,所以,也是有点想要恶作剧地回道:“以往,我都会在家里睡觉。” “额……” 这回答,绝对是在座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的。 甚至,所有人都不禁向她投来了惊异的目光,心里想着,这人在说什么?难道她不知道面前的人是皇后娘娘?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不敬了! 而皇后这边,也是饶是她已经准备好,要再重复地听一遍前面的人说过话,然而……夭夭这回答,还是让她一瞬间有点过于惊奇。 便立刻问道:“噢?这是为什么?” 一代贤后,此时便表现了出来,她丝毫不觉得夭夭这回答不敬,反倒是,她还想知道原因。 而夭夭的灵动,也是在这一瞬间,便体现无遗,只见夭夭随后便回道:“因为往些年,我还小,还不到谈这些情情爱爱的时候。” 因为前面七个,有六个的话题都涉及到牛郎星跟织女星的爱情。便是就连剩下的那个,都在羡慕牛郎跟织女的爱情。 其实,这也是这个时代的趋势,说是乞巧节,其实也跟乞求爱情婚姻的姻缘巧配也没什么两样了。 大家都会趁着这个机会,约上几个好姐妹,开头还能正正经经地乞巧,让我一口气能穿五根针,做十个香囊,后面肯定就会说到悄悄话,比如说求赐美满姻缘。 唉~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些人一个个都在刺痛她幼小的心灵,夭夭当然不能让她们把这股歪风邪气再带下去。 人织女都还没有美满的姻缘,一年都只能见一次呢,你们居然还向织女求赐姻缘? 第一百零二章 逃避是没有用的 夭夭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误打误撞地闯入了相亲大会,不过…… 这事却是提醒了她,确实,从古至今,无论是维系两国,还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关系,联姻是最为靠谱的方式。 在把现场的人都回答得愣了愣以后,夭夭也是找了个机会溜了出来。 那地方不能久留,因为那个蹲在茅厕里的尚书左丞家的千金是迟早会回来的。 这不!夭夭这边刚出来没多久,路上,夭夭就看到了一个人火急火燎地奔来。 这位还算是盛装打扮,但是不知道为何一整天都在拉肚子,以至如今看上去有些狼狈,甚至就连脸上的妆容,似乎都已经顾不上的人,想必,就是原主了吧。 “唔……联姻,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但是总不能让我来当这个太子妃吧!” 当对方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夭夭也是不由得拉了对方一把,说道:“这位姐姐,请等一等!” “嗯?”那名女子已经心急如焚,草木皆兵。 被她拉停下来后,也是慌里慌张地看着她。 然后,她前面引路的奴婢,自然也是不得不停了下来。 紧接着,便只见夭夭说道:“你看,你脸上的妆都化了,我看啊……你还是补补再去吧。” 一边说着,夭夭一边就从自己怀里拿出了胭脂水粉。 甚至,竟然还拿出了一把镜子。 给对方照了照,接着说道:“你看!” 那名女子看了看镜子,虽说这夜里视线不太好,但确实如同夭夭所说,她脸上的妆已经化了。 不过想想也是,就算是放到另一个文明,让你蹲半天厕所,你的妆也化了。 更别说,本来自己就慢人一步,此时心里急得全身都发热。 就更是容易促进汗腺分泌了。 女子给夭夭道了一声谢后,就打算拿着胭脂水粉往自己的脸上扑。 不过,夭夭却又很快便制止了她: “我以为……你还是不要在原来的基础上补了,不如还是先去洗把脸再回来慢慢补也不迟,反正早就迟到了,要是迟到,再加上以这一副妆容去见皇后,万一要是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就不好了。” 那女子一听,也是恍然大悟,对夭夭感激地说道:“这位妹妹所言极是!谢谢妹妹,不知道妹妹您叫什么?” “咳!名字什么的,不过是浮云。不过你真想知道的话,你可以叫我羸凤。” “羸凤……” “对!就是这个名字,姐姐你还是快去吧。” “那谢谢妹妹了!” 很快,那名女子便带着对夭夭的感激之情,找地方去补妆去了,想来,一时半会,大概是不会再回到宴席上去了。而夭夭这边,自然也是赶紧找到李承乾。好在,李承乾此时也正找她。 见到夭夭竟然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也是赶紧上前来问道:“夭夭姑娘,你方才跑哪里去了?” 夭夭却是想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方才人呢。 不过还是先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换个地方再说。” 然后,两人便换了个地方。 而过了差不多是一刻钟的时间,庭院之中,一名宫女经过层层的上报,消息也是很快便传到了皇后的耳中。 皇后身边的一名高级女官也是凑到了皇后的耳边,对皇后道:“娘娘,尚书左丞家的千金求见。” 皇后听了,也是不由得看了一眼这名女官,心说,方才不是见了吗,怎么还说‘求见’,之前不是说有点闹肚子,所以要离开一会会吗,现在直接回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说‘求见’呢。 然而,女官又凑上去耳语了一番,皇后这才不由得愣了一下。“传上来吧!”,“是!”然后,一名宫女便把一名陌生的女子带了上来。 这女子一上来,便立刻跪在了地上: “民女来晚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因为衣服穿着什么的,完全不同了,所以一下子,也是引起了皇后的重视,乃至全场人的关注…… …… 倒是夭夭跟李承乾这边…… “什么!你说你方才去见了我母后了?” “对!” 李承乾双手扶额…… 他想跟夭夭说,你怎么直接就去见母后了! 但是,他又不忍心苛责对方。 在着急地来回走了几步以后,才说道: “我现在就送你出宫!” “为什么?”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现在你已经被发现了啊!要是让母后知道的话…… 李承乾正想说点什么,然而,却是被夭夭给打断了。 只见夭夭说道:“你就算是现在送我出去,我过一会,还是要进来的。” “为何这么说?” “因为……” 夭夭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该不会觉得,能在辰都之外,建那么大一座表演场馆的人,会不能引起皇帝的重视吧?” 关键是,在建造的过程中,她还使用了很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科技。 “……” 李承乾无言以对。 然后夭夭又道:“所以说,逃避是没有用的!” 说到这里…… 李承乾也是不得不把之前没有问过的话,问了出来:“姑娘你是如何做到的?” “秘密。” 夭夭回答得真的是干脆利落。 “算了,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那接下来……这事要如何解决?” “原则上是,你不动我,我不动你。” “嗯?”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宫里难道规定了你一定不准带女人回宫?” “这……这倒没有。” 李承乾也是回道。只是,一般来说,太子贸贸然带民间女子、尤其是来历不明的进宫,大臣知道以后肯定会弹劾,之后,太子风评就会被害,嗯,然后,他就很有可能会没了太子的位置。 “那这不就得了!” 李承乾深深地看了夭夭一眼。 心里想说,夭夭姑娘您说得倒是轻松,可问题是…… “你舍不得你太子的位置!” “……” 李承乾倒是觉得,要是能拿太子的位置换她的话,那实在是太赚了! 没想到他话还没有说出口。 夭夭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淡定地道:“果然!你不适合当皇帝。也是!一般当太子的人,都比较废。居然还真的选了我!” 夭夭有时候会自说自话。 因此,也都习惯了。 可李承乾怎么总觉得……夭夭姑娘这话说的……什么叫他不适合当皇帝,还有,什么一般当太子的人,都比较废。 第一百零三章 音译的差距 李承乾的寝宫。 李承乾来回地踱步,在思考着对策。 然而,夭夭却是说道:“放心!今天你母后应该是不会那么快就找到这里来的。” 听了她的话,这反倒是显得她不着急,他着急了。 “可你已经被母后发现了,而且你居然还在她面前……” 说自己年纪还没到,还没到谈情情爱爱的时候。 这要是换作他是他母后,现在非得立刻把她给找出来打屁股不可。 忽然,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李承乾便又回过头来问夭夭道:“不过……你为何又是如此笃定……她今天不会这么快就找来?” 夭夭便回道:“这还不简单吗,今天是乞巧。” “乞巧又怎么了?” “要是她想大动干戈地找人的话,自然很容易就能找到这里来。不过,我料想她一定不会大动干戈。指不定,她现在只派了一个身边的女官,在四处地打听。” …… 其实,接下来所发现的事,也跟夭夭猜得一模一样。 即便是在见到了那个真的尚书左丞家的千金之时,她都没有失态,反而是很快便把事情给压了下去,然后,只派了一个信得过的女官来找夭夭。甚至,还特意地叮嘱了一番,让女官自己一个人私自查,还有不能让全部人都知道,今天是乞巧,皇帝跟妃子、还有宫中不少的宫女都在热热闹闹地享受着节日所带来的快乐,要是她这时候说宫里来了一个外人,那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必定会紧张起来,这自然不是她所想看到的。 不过,这相亲大会,倒也是因为这个,而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毕竟,宫里忽然出现这么一个人,而她竟然都不知道,接下来还怎么跟剩下的那些人谈,不过……倒是把最后来的那位尚书左丞家的千金给叫去了,而剩下其余七人,虽是满心的疑惑,却也因为皇后最后离开的时候,把气氛给处理得极其恰当,所以一时间,也并未发生什么。 …… 宫中的某处宫殿里。 四周都被人围着,没有人能进得去。 尚书左丞家的千金听到了皇后的话,也是把事情的全部一五一十地给对方说了出来。 “因为得知要进宫,所以民女有些紧张,在来之前拼命地吃东西,或许是因为吃太多了,吃错了,导致进宫以后,腹泻不止。” “可民女真的不是有意要迟到的,望皇后娘娘恕罪。” 听了对方的话…… 皇后也是跟一管事的宫女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么说…… 这是她自己乱吃东西,然后导致腹泻不止,这才让那个人闯了进来? 不过也不对啊! 那个人闯进来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第一时间,皇后想到的是,这位尚书左丞家的千金是不是被人算计了,比如说,有人想顶替她,在皇后的面前好好地‘表现’一番。因为众所周知,虽说这一件事并没有被放到明面上来说,可几乎所有朝中的大臣也都是知道的,今天是七月初七,说是想看看民间的女子是如何过乞巧的,其实,就是在看看谁更适合当太子妃。 可这…… 那闯进来的人,似乎也不是想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现的样子。 惊人之语确实也有说了一句,可似乎也仅此而已。 这事,实在是有点太离奇了。 又或者说,难道尚书左丞如今在朝中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有人想借此来陷害于他们家。 这实属是让人觉得费解。 而且…… 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对方似乎还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得亏,刚刚对方也没有在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自己是尚书左丞家的千金这样的话,要是这话说了出来,那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而她又是如何得知对方的身份的,其实也是宫女跟她耳语的。 当时,她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不能再让宴会继续下去了。 于是,赶紧便找了个由头,把这名似乎有些狼狈的尚书左丞家的千金给带到了这里来。 …… 皇后沉默着。 她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何,不过,眼尖的她,还是很快便发现了一丝丝的蛛丝马迹。 她忽然说道:“你怀里的是何物?” 因为尚书左丞家的千金此时是跪着趴伏在地上,所以,胸前的铜镜也是在不知不觉间漏了出来。 这恰好就被看到了。 所以,皇后这才有此一问。 见到皇后问起了自己胸前之物,这位尚书左丞家的千金自也是不敢懈怠,“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是方才民女在宫里遇到了一位姐妹,见民女脸上的妆容都化了,这才给了民女。” 说着,这位尚书左丞家的千金便很自觉地把那一面铜镜给拿了出来。 一位女官此时也是上前把铜镜给呈了上来。 与此同时…… 跟这铜镜一起被呈上来的,还有一些胭脂水粉。 皇后便跟女官对视了一眼,会不会是这个人呢? 不过…… 她看了看,这些都不过是寻常之物,便是连这面铜镜,都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唯独比较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即便是宫里一般的宫女,都不会随身带着一面铜镜,更不会带着好几样胭脂水粉,于是,便也是继续不着痕迹地道:“哦~那你是在哪里见到的对方,对方的名字,你又可曾知道?” 这位尚书左丞家的千金哪敢有所隐瞒,便回道:“她说她的名字,好像、好像叫羸凤。” 当然,夭夭并没有写给对方看,自己叫什么名字。 所以,这仅仅只是音译。 “羸凤……” 皇后也是侧了侧头,羸这个姓氏在辰都确实有,但是极少。因为这基本上可以说是一个十分稀有的姓氏,因为它出身于游牧民族,但是已经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民族融合,基本上,已经可以看作跟北辰的人没什么区别。 至于另外一个同音的雷姓,也不是没有,只是更为稀少。 在辰都中,基本上可以说是看不到。 所以,当大家一提到这个姓氏的时候,大家都会先想到羸。 羸凤,羸字,有着‘羸弱’的意思,加起来,就是羸弱的凤凰。 其实这也怪夭夭,说名字就说名字,为什么偏偏要加方言。 然而人家那湖南话也不是这么说啊。 第一百零四章 最后还是要她出马啊 显然,在夭夭跟李承乾说了他妈不会来的事情后,李承乾还是有点不放心,不过…… 不妨转个角度来想,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万一她猜错了,对方真的来了的话,那有李承乾在,她也可以有多一条退路。 其实李承乾长得还行,品行虽说不算特别突出,在她看来,甚至于有点太死板了,或许这便是对皇帝以及诸儒对太子所施行的教育的结果吧,但也不坏,估计要是正常女子,便没有不心动的。 可她却的确没有那样的想法,毕竟,她孤身一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也习惯了自己一个孤身一人。 对她来说,她反倒是不想有任何东西能够束缚自己。 这人甚至,也同样包括她的贴身侍女彩云。 唉,不过谁让她这人心软,一想到她要是不管不顾地离开,日后彩云就有可能会被人欺负,就要生活变得很艰难。然后,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做点什么。 其实,以她的实力,她完全可以养彩云一辈子的。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一直好。 不然,彩云说不定还以为她想图她的身子呢! 所以,最后干脆给彩云安了一个守门人的职分。便感觉,这样也挺好的,因为若是这样的话,她的宅子就有人照看了,而彩云,也能自食其力,有个念想了。 千百年以后…… 咳!这又不是修仙小说,所以应该不会发生她归来之时,彩云已经变成什么仙子、女帝之类。 如今有时间静下来,倒是让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唔……” 夭夭坐在桌案前,沉思了起来。不过很快,她便又放弃了,是啊,毕竟,“这重要吗!” 说实话,这一点都不重要。 因为,她大抵只是个喜欢托着香腮,发发呆,然后便又过了一天的人。 她最可贵的地方也正在于此。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无意中遇上了什么事,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事,要是自己感兴趣的话,那还是要去做做的,不然,这人生得多无聊啊。 如此想着,紧接着,夭夭便也是重新回归灵动,随手便拿起桌案上的一个牓子。 牓子的意思,就是奏折,是大臣拿来奏事的便条。 当然,传到李承乾这里来的时候,一般都已经是抄录过来的。 已不是原本,不过,这对于李承乾来说,却是一种锻炼。 实则在三年前,当今的皇帝就开始让李承乾有选择性地接触一些朝廷里的时政,只不过,毕竟这才开始没多久,最多最多,皇帝也就把李承乾视作是小孩子般的玩闹而已。 当然,在李承乾写回去给他的那些反馈上,自然也有不少是让他觉得满意的。 此时……夭夭便顺手拿起了一个牓子,看了起来。 这牓子上的内容就不全部写出来了,大概的内容是,河东今年运城的盐池又到了一年当中最为关键的时刻,别的大事没有,倒是,这位大臣似乎有点担忧,今年会不会又像往年那样,万一遇到大雨期,洪水暴发,排泄不及,到时候,就容易导致盐池减产,又或者是让盐池所产盐的质量不好。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盐跟铁一样,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古往今来,围绕着盐池而打的仗也不少,甚至有不少少数民族,在南下抢粮之余,抢盐也是他们十分重要的目标。 因为夭夭一直待在美凤院,一直都是吃好的,住好的,这才完全没有察觉,其实在这个时代,还依然有不少人,吃的是那种又苦又涩、石头大小的粗盐。 更有一些人,是连盐都吃不起。 此时看了这牓子,倒是才想起这事来,真就不知不觉,便有了何不食肉糜的感觉。 当然,她倒是没有那么夸张,只是觉得,一开始还以为这些东西都离自己很远,然而现在,却又是如此之近,仿佛又是如此之真实。 确实! 盐池作为产盐地,实在是太重要了,这牵涉到整个国家,上至国家税收,下至黎民的生活水平。 紧接着,夭夭又读了下去,这位大臣其实想说的就是,现在盐池的防洪能力太差,所以要是今年收成不好,陛下您到时候也别怪我。 虽说表面上说的是担忧,实则,这人就是来甩锅的吧,先把路给找好了,却丝毫没有提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又或者说…… 对方不是不想提,而是像这等事,一旦提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毕竟,也轮不到他来做这事。 上这个牓子的是盐池的盐池监,专门负责掌盐功簿帐。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记账的,能有这份心,就算是不错了。 看到了后面的署名,以及其官职后,夭夭瞬间也就明白了。 不过还是感觉,这人没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虽说你只是个记账的,但是再怎么说,也是对盐池极为了解之人。 夭夭就不信,下面没有人提。 你要是有解决的方法,那也就罢了。 可到得最后,却还都是通篇的废话,所以,最后还是要她出马啊,随后,夭夭便给自己磨了墨。 三下五除二,就给这牓子补充了解决的办法。 既然担忧今年会不会又像往年那样,万一遇到大雨,洪水暴发,排泄不及,而导致盐池减产,那便早做准备不就好了。 然后,夭夭便写下了一句话。 “池外有墙,墙外有堰,堰外有滩,滩外有渠” 写完后…… 然而夭夭又觉得似乎有点过了。 那这意思就是,又要修墙、又要修堰、又要修渠,除了这个滩是大自然就有的,其余都是要修的。 这也太过于劳师动众了,不过转念一想…… 夭夭又觉得,毕竟这可是盐池,好像保护得再怎么过分一点,都不为过。 而且,这些都是一旦修好了,就能用很长时间,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能发挥出重要作用。 若是从这个角度去想的话,便也还能接受了。 写完后,夭夭还欣赏了下自己的字。 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牓子。 第一百零五章 说不定是前朝的 乞巧之夜,宫中四处都颇为热闹。 只是在东宫,却呈现出了跟往年完全不同的迹象。 李承乾也觉得,幸亏恰好是乞巧啊。 要是换作以往任何一个时候…… 恐怕现在夭夭姑娘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毕竟皇宫是如此深严。 到了晚上…… 睡觉又成了一个问题。 李承乾现在的床已经被夭夭霸占了,当他回头看到夭夭很不客气就直接睡到他的床上,李承乾也是苦笑了笑。也就是他李承乾吧,换作以往任何朝代任何一个太子,估计现在夭夭姑娘已经被拖出去砍头了。 说起来……李承乾也是不由得背过身去,看着漫天的繁星,忽然说道:“夭夭姑娘。” “啊?” 夭夭回道。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的太子身份,又或者说……你就对我的太子身份一点都不惧怕吗?” 李承乾便道。 听他此时说话的语气,还颇有些感慨。 然后,夭夭便笑了,回道,“为什么我要怕太子?” 是啊! 她为什么要怕太子。 此时,即便是皇帝来了,她都能一枪毙了。 可自他打小以来,除了绿篱是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其他人见了他无不战战兢兢。 “像夭夭姑娘你这样的,在宫里应该活不过两天。” 李承乾便又道。 “所以你这是在邀功吗?” 夭夭也是回道。 “我自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确实不该把你带回来的。宫中不比外面,做任何事情都要进退有度,符合礼仪。比你以前要讲究的事情要多得多,而且,要是有什么做不好,是有可能会掉脑袋的。是我自私了。” 李承乾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打算明天就去找他母后,要是有他的求情的话,以他母后为人,最多也便只会罚他禁足两个月,然后把夭夭姑娘送回宫外去。 他当然喜欢夭夭,可第一天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事也是让他忽然一下子便冷静了下来。 夭夭却是说道:“没用的!” “什么没用的?” 李承乾便扭过头来,问道。 夭夭看了一眼他,“大概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 夭夭又补充一句:“好了!我要睡觉了,你不准随便进来!” 李承乾揉了揉眉心跟太阳穴,心说:他像是那种人吗? …… 翌日。 化妆台之前。 昨晚的闹剧,让皇后自然是睡得有点不太好。 通过那位尚书左丞家的千金的口中可以得知,皇宫内的确是进来了一个人了,可是,女官昨晚都找遍了,却都没有找到那个人,很多宫女都说没有见过。更何况,当时还是晚上,视线本来就不太好,不容易认出人来。 而看到皇后今早醒来面容似乎有些疲惫,皇帝起来后,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皇后的身后,从后面抱上皇后的腰肢,说道:“皇后怎么了?昨晚看那些功勋权贵的千金,觉得不满意?” 皇后也是舒缓了下疲惫的面容,说道:“没有,都很好。一个个都长得不错!” 皇帝便道:“这些天都辛苦你了,为了乾儿的人生大事。” 其实,三年前,李承乾就该选太子妃了,毕竟十五岁便已成年,可以娶妻,但恰逢,那时又是皇太后新丧,其实皇太后新丧了也没关系,毕竟在皇太后新丧之前,他们其实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选太子妃的事,甚至,臣子当中,也有上奏,太子也到了该立妃的年纪,只是,原本……他们是想给李承乾选山东的世家大族,尤其是其中的崔家,作为联姻的对象。 但让他气得差点拍案的是,对方竟然看不起皇家。 这些山东的世家,凭借着前面历朝历代所经营维系下来的稳固关系,甚至足敢挑战皇权。 然而,他又拿这些世家大族半点办法没有。 因为这些世家大族,你不是把他们杀了就一了百了,他们互相之间,通过联姻,早就变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政治联盟,甚至,便是连朝中不少大臣,都不以成为皇家的姻亲,而是成为这些世家大族的姻亲,而自豪。在前些年,便形成了如此风气。 便是连当朝宰相这些,其子嗣之中,都有迎娶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女的。 这已经是尾大不掉的事了。 本来,像是李承乾如此尊贵的身份,何愁找不到太子妃! 所以,在皇帝看来,皇后如何给李承乾选好一门姻亲,此时便是一件更难的事情了。 不过好在,便是这样,也并非完全没有合适的人选。 因为近些年来,被他所提拔的新贵也不少。虽说都是根基尚浅,但也让人能够看到希望。 其实,他对太子妃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是品行端正,出身差点也没有关系。 只要是能够尽心尽力地辅助太子的,便足矣。 因而,皇帝也是说道:“皇后也不要顾虑那么多,反正觉得那个合适的,便确定下来便是了。” 皇后听了,也是点了点头,不过她料想皇帝一定不知道,她想的却不是这事,而是宫里现在混进来一位女子吧。 这女子…… …… 她完全想不通对方是怎么想的。 但从气质上来说,的确是不错,即便穿着得十分普通,然而,不管是对方的话,还是对方给人的感觉,依然跟其他女子不一样。 当然! 现在该讨论的,似乎不是这事,而是,对方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羸凤,这名字,一看就不是个善茬,而且,不像是随便说,更像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原本,她都觉得,对方是不是跟那位尚书左丞家的千金是一伙的,不然,又为什么要说出那样令人惊奇的话,而吸引她的注意,还不经意间扰乱了整个宴会。 可昨夜想了一晚,却把这些可能性都一一排除了。 她就是自己一个人,不属于任何一方。 一开始她觉得说不定是前朝的? 不然,谁敢取这样的名字? 但前朝也不姓‘羸’啊。 不过…… 这么一想,她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羸凤说不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凤凰。 第一百零六章 请求出宫 第二天一早。 宫城都还没有开门,而且今日也并非需要上朝的日子,然而,天都还没亮,冯常侍就已经来到了。 等到宫门一开,冯常侍立即火急火燎地走了进去,而皇帝这边,也是很快便接到了冯常侍要求求见的消息。 皇帝随后也是对一名太监道:“传他进来吧。”说完,便又过了一会,才见到了冯常侍。 说实话,一开始,皇帝自然是不知道冯常侍来找他干嘛的,因为冯常侍是弘文馆学士,平常掌的是校正图籍,教授生徒。而常侍,则是对方的加官。属门下省,平常便是掌一些规谏得失。 而且……冯常侍一向都是那种比较低调的人,除非是他亲自去见对方,不然,一般对方都很少来见他。 大概,便也是只有在每月讲经的时候,才能见到吧。 所以当一开始听到冯常侍要找他的时候,他还有些惊讶,毕竟,什么事能让对方如此着急,这天都没亮,就来了,最近都应该没什么大事才是。 当人总算是到了,而且,皇帝也打算亲自上前,打算问有何事的时候……毕竟,他对对方还是相当倚重的。 不然,也就不会让对方任弘文馆学士了。 这学士之职,虽说是跟朝堂的职位没什么关系,然而,那也是相当于皇帝的智囊团了。 但凡要是皇帝有什么想不通的事,都会找对方商议。然而……今日却不是皇帝想不通,而是冯常侍这位学士想不通,当皇帝正准备亲迎时,他已来到殿中,“臣弘文馆学士冯亮,见过陛下。” “快快请起!” 皇帝也快快迎了上去,“今日为何来得如此之早?这不是还没到应卯的时间吗?” 冯亮接下来也是回道:“若不是真有要紧的事,臣也不会来得如此之早。” “怎么?”然后,皇帝也是惊讶了,说道:“难道,这两日有发生什么大事?”不过皇帝很快便扫了扫自己的脑海中的记忆,这两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啊。 然后,皇帝便只见冯亮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来一个泥塑的娃娃,说道。 “陛下请看!” “这是何物?” 皇帝随后便拿起端详了一番。只见,这是一个做工十分精致的泥娃娃,说它精致,是因为其在细节上真的做的很好,但是,这个泥娃娃却跟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泥娃娃都不同。主要是画风不同!这个时代的泥塑娃娃的画风最大的弊端便是太写实了。 然而此时他手上拿着的这个,却是有些抽象。 甚至以至于,让他觉得有点不适。 “这是何物?” 皇帝便问道。 “这是臣从辰都街市上买来的,这一个泥娃娃,就要两千枚铜钱。” 嘶~听了冯亮的话,皇帝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丑的泥塑娃娃居然都能卖这么贵? 冯亮便又道:“还是有价无市,有人甚至愿意出更高的价钱来购买。然而,依然有很多人买不到。” “这是为何?” 皇帝于是问道。 冯亮便回道:“这是因为前一天的夜里,在辰都城外,举行了一场演出。” “?” “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种祥兆。虽说具体原因老臣也不太清楚,但是,那里的确颠覆了老臣的以往所知道的任何知识。” 紧接着…… 冯亮便从又另外一边袖子口里拿出来一枚银色、中空,里面空着的地方有螺旋纹路的,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夭夭会把它称之为螺丝的东西。 “这又是何物?” 皇帝便问道。 “这是老臣从演出现场那里取回来的一件东西。” “这是铁是银?” “老臣也不知,不过一定不是银。” 皇帝看到那中空里面的螺旋纹路,这个时代自然是没有这样的,一般情况下都是铆接或榫接。 但是,冯亮却看到了,那个表演场馆,便正是用这些一个个小小的物件,将整个场馆给支棱了起来。 说实话,冯亮也没有信心让陛下相信这事。 但是! 有了这两样东西,他觉得,至少让陛下亲眼去看一看,应该还是可行的。 因为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奇异之物。 而这个小小的物件,只不过是那里的百万分之一。 沧海一粟而已! 皇帝看了看这东西,也觉得颇为古怪。 但是若非到了现场,他是不可能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所以,倒也觉得没怎样。 “冯爱卿,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皇帝皱眉眉头,随后道。 “臣是想请陛下到前夜的表演场馆去亲自看一眼。” “……” “陛下恐怕还不知道,如今整个辰都都已经快要传遍了吧。” “传遍了什么?” “有人说陛下手中的泥塑,是凤凰,是祥瑞。” 一听到这些装神弄鬼,妖言惑众的东西,皇帝也是不得不重视了起来。 “什么凤凰?什么祥瑞?” “这一点,臣也不甚清楚。只是……前夜里,臣确实见到凤凰了。” “……” 皇帝就想说,冯爱卿,这一大早的,你上我这里来,说什么胡话。 但冯亮还真的没有说谎,他前夜真的见到凤凰了,只不过是在大屏幕上。 而且,那些更让人震撼的事情,他都没敢跟陛下说啊。 你见过一只凤凰,仿佛被囚禁于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飞都飞不出去么。 那是在夭夭离开了以后,小晴开始接手夭夭的操控权。 然后…… 小晴找着找着,就找到了一个名字开头是“万古生香”的视频,打开了以后,里面就有一只凤凰。 而且,还是极为生动的那种。 当时现场的人看到了以后,都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以至于后面的内容,他们都没怎么认真看。 当然,那视频也不是一次就能看得清楚的。 原本,这视频夭夭是打算放在权御天下之后放的,毕竟,前面有凤凰,后面也有凤凰。 只是,后面因为出于实际考虑,她便又没能这么做。 倒是小晴,误打误撞,在她离开之后找出来了。 不过“万古生香”这名字看着也确实很吸引人。 “陛下!臣请陛下一定要出宫看一眼。” 冯亮最后也是跪了下来。 没有比这更直接的办法了! 第一百零七章 这总该不会是太子自己想出来的吧 太极殿之中。 随着冯亮那一跪,殿内,也是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皇帝也是抬起头,望向别处,不由得比往常,都要多了几分心思。 这冯亮要说也是他的近臣,虽说是从前朝开始,便已经是不小的官,但在当年助他东征西讨,登上皇位这事上,还是出了不少力的,他倒不认为,冯亮会加害于他。 只是…… 皇帝出宫,就如同太子出宫……是一样的,并不是说想出就出的。 那时候,牵动的,必定不是少数。 而且,现在最让皇帝不解的是,冯亮为什么一定要他出宫? 就在气氛略微有些冷下去的时候…… 皇后这边,也是带着早点来了,原本,皇后都没有打算进来的,只是准备吩咐守门的小太监待会把陛下的早点给送进去。 但是下一秒…… 皇帝却是说话了,他看了冯亮一眼,说道:“冯爱卿平常也不像是这样急躁鲁莽之人,而且方才你说你确实见到了凤凰……不是我不信爱卿,而是……这说得是不是太过于夸大了。” 皇帝毕竟不是三岁小孩,更不信什么鬼神。要是此时他是一个昏庸的皇帝,又或者是喜欢修仙、修道的皇帝,那么说不定他就信了。 可是…… 你仅凭这么一句话,就想把朕骗出宫,是不是太小看了朕的智商了。 现在,皇帝不由得怀疑冯亮的动机了。 只是话又说回来,如今朝堂之上大臣们虽是互有争执,但在政治上,都尚算清明。还有,这时离他当上皇帝也过去十年了,要是一开始的头几年,发生这样的事,他倒是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可即便是最为动乱的他登基那头几年,也没见发生这样的事啊。 皇帝看着冯亮,不由得有些费解。 而在殿外,原本过来送早点的皇后本已打算放下早点便离开,但忽然听到殿内的对话,原先抬起来的脚步,也是不由得停了下来。 什么凤凰? “陛下,臣不愿在这里多说,其实也是怕陛下不信臣啊。” 冯亮此时正一肚子苦水,要是他说,中间有块长方形的东西,上面能放出如同活过来的事物,台上之人的歌声,能让好几万人都能清楚地听见,你说皇帝是信他,还是把他当白痴。 “冯爱卿,只要是你好好说,朕又怎么会不信呢。” 皇帝便道。 “既是这样,那臣,就把前夜里臣所目睹的一切都从头到尾地给陛下说一说。” 与此同时…… 皇后也是夺回了早点,端着早点走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自然两人都看着她,以往要是这种时候,皇后就直接回避了,不过,今天的话题,倒是忽然引起了她的兴趣。 在放下亲手做的早点后,她接着道:“冯爱卿您请继续,方才我在殿外不小心听到您说凤凰,所以也很感兴趣。”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冯亮见皇帝没有说什么,便从头开始说起。 “一开始……” …… 当冯亮给皇帝汇报着前天夜里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 太子寝宫这边,夭夭也还在睡懒觉,不过李承乾倒是醒来了。 古代人可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这不,天一亮,就有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准备服侍李承乾洗漱更衣,好在,这些人都被李承乾给第一时间给挡住了。 不然,要是让这些人服侍更衣,就有至少三个宫女,要是让这些宫女见到太子殿下的床上睡着一个女人。 那后果可想而知,另外,还有一个太监,不过这个太监的话,没让他跟着,他也是不会跟着的。 只是,平时为了方便,李承乾身边多多少少都会跟着一个随侍的太监。 太监来了以后,倒没有多问李承乾什么,只是进来问了问李承乾有没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然后李承乾一开始回的是没有,还有,让对方白天里也不用跟着随侍了。 那太监听完了以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可能是因为,这位太监毕竟不是跟着李承乾从小长大的。 因而,倒也没有那么亲密,不过,那太监倒是提醒了李承乾,“今日是太子殿下该把之前的那些牓子送还给陛下看的时候了。” 李承乾一听,也是自己亲自回到房间,夭夭还在房间里睡得很香,把那些他都还没有看完的牓子全部拿了出来。 “都在这里了,你送去吧。” 太监接过牓子后,虽说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并没有怎么在意。 很快,便领命把牓子送到了太极殿。 而此时…… 皇帝跟皇后还在听着冯亮在吹牛逼,话说回来,冯亮今年也有华甲之年了吧。 只是,他们一向都不曾听说对方患有什么隐疾,怎的,今天却是说起这些完全不着调的话来了。 此时,两人都不由得怀疑,冯爱卿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尤其是当见到对方,头发都似乎没怎么经过打理,而且,身上也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就总感觉,对方来得似乎有些狼狈。 不像是他们往日里见到的冯亮的样子。 对方的这副样子,便是皇后看了,也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唉,怕也是老了,此时说到激动之处的冯亮,还哪有平常的样子。 不过…… 从冯亮的口中,两人却又是知道,对方的话,应该并非完全是编造的。 像是什么‘女子三十二乐坊’,‘美凤院’什么的,两人便都有印象,这美凤院,不就是近半年来都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青楼嘛。 但是你要说让他们相信,这青楼女子,能看到什么凤凰什么的。 他们却又都是不信的。 还有,现场竟然有上万人一同观看。 皇帝也是不信的,因为皇帝本身就是领兵打仗的,是军事天才,一万人这得多壮观的场面。 你说,表演有一万人同时观看,这说得也太离谱了。 至于说到那个表演场馆,长宽各百丈,这个时代一百丈便是三四百米。 这就算是西域的人来表演,表演一些新奇的杂技,能够引起注意的,也不过数十人罢了。 所以,冯亮的话,他们也只能是当作奇闻来听了啊。 不管怎么听,都觉得不足信。 …… “陛下!太子殿下回宫了,这是之前已经看完的牓子。” 甚至,一边听冯亮这么说,皇帝还有时间去处理其他的事。 另外,还问了冯亮,要不要一起吃早点。 冯亮也是大声质问皇帝,“陛下这是不信臣所说的话?” 皇帝也是好心地劝着,回道:“不是朕不信爱卿的话,而是现在时间还早。就算是想出去,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陛下的意思是,会亲自去看一眼了?” 皇帝便咳嗽了一声,他可没有这么说。 不过…… 冯亮的话也确实应该重视一下,虽然他无法想象,长宽各百丈的场馆到底是怎样的,当然,他肯定是不信的。 但是…… 既然冯爱卿都这么说了,让人去看看,回来汇报一下,自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想了想,便让一个太监进来,然后吩咐了一番。 吩咐完了以后,也是随手翻了翻太子看完的牓子,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因为有时候,太子也不一定会在上面写上什么批注。 所以,他也只是随便走一下流程。 每天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只能是这里偷点时间,那里偷点时间,对了,在看的时候,还不忘让冯亮一起用膳。 然后,在随手翻的过程中,便看到了在一个牓子上,写了一行字。 这字自然不是李承乾的字,因为写得太过于姑娘气了。 但是这字写得好啊! 让人一看便觉得赏心悦目,之后,他这才注意到了字的内容。 总共十六个字,也不多。 “池外有墙,墙外有堰,堰外有滩,滩外有渠” 而且这些字他都能看得懂。 只是…… 只是这么看,却很难看出这些字的真正含义。 更何况,有着先入为主的印象,他倒是更加把注意力集中在,这是谁写上去的。 绿篱? 然后,他便摇了摇头。不管是谁,事实上,又有什么好知道的。 这牓子上写的是河东运城盐池的事,因为本身写这牓子的人是盐池监,对水利方面的事情,当然知道的不多,所以,这牓子虽说是废话比较多,但还是间接提醒了他,涉及到盐铁这一类的战略资源,必须要予以重视。 所以,其实早在十日前,他便已经派了水部的一名官员去实地考察,相信,很快就应该有回报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 他这才刚刚放下了牓子,外面,便有太监通传,水部郎中孙凌求见。 这位孙凌是位实干家,所以来得这么早,一点都不奇怪。 …… “臣参见陛下。” “免礼了,朕让你十日前去考察运城盐池防洪之事,你考察得如何?” …… “你的意思是,可以利用盐池周边的滩地?” “是!不过这只是臣一个初步的想法。其实如今的防洪措施已经足矣。不过,要是陛下让臣再提些什么建议的话,那便只有是否可以把盐池周边的滩地也利用起来,作为每年秋冬季防洪蓄水之用。” 皇帝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又拿起方才不久前才放下去的太子的牓子,上面好像也有一个滩字。 翻了翻,看到果然有个滩字,也是不着痕迹地问孙凌道:“孙凌,你见过太子?” 孙凌抬起头,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这么说,“陛下为何这么说?” 见到皇帝看着他,他继续补充道:“臣未曾见过太子殿下。” 那为什么太子的牓子上,这上面的十六字,却是跟孙凌说的半点不差。 这总该不会是太子自己想出来的吧? 第一百零八章 这人该不会是把夭夭姑娘那个了吧! 要说这是太子自己想出来的,皇帝自然是不信的。因为太子长这么大,估计连盐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提为盐池的防洪提出建议。 但假若不是孙凌这位水部郎中,那么,又有谁能提出如此建议,所以,随后皇帝也是把牓子上的内容给读了一遍,说道:“池外有墙,墙外有堰,堰外有滩,滩外有渠。”当他把这句话读出来的时候,孙凌这边,也是一听便懂。只不过,接下来皇帝所说的这话,却是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见皇帝随后又道:“你难道就没有把这句话,跟别人提到过?” 这却是有点冤枉了孙凌了,毕竟他可从来都没有总结过这么一句话,不过,却是不由得问道:“陛下,不知此话是何人所总结?” “不是你吗?”皇帝也是道。 孙凌便道:“臣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而且,‘墙外有堰,堰外有滩’,我朝对运城盐池的防洪,全都是遵循前朝便有的惯例而已,即便是再有改动,也不过是修修补补,可陛下方才这番话,却是给臣提供了一个十分不错的思路。” 这时,一边吃着早膳的冯亮,也是不由得看了过来,说实话,水利方面的东西,他不懂,不过,运城的盐池,他却是去过的,所以,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基本上,很少有人能很明确地拿出一套成熟的体系,用来指导运城盐池的防洪设施的建立,都是出了事以后,才做的填补工作。 不过……方才这番话,倒是感觉思路十分清晰。 于是,孙凌便又道:“不知陛下这番话是从哪里听来?” 然后皇帝这下也是糊涂了,“真不是你说的?” “不是。” “那这个……”皇帝也是不由得跟皇后对视了一眼。 但他肯定没有办法从皇后哪里得到什么有用的回应。 不得已,他只好对身边一位太监道:“你去宣太子来太极殿。” 这名太监于是点点头,然后便受命去了。 然而…… 接下来,李承乾还没有到,先到的却是之前他派出去太监,而且在这名太监的身后,还多了一名原本被皇帝暗派出去,跟踪顺便保护太子的宫城禁卫。 这位禁卫进来的时候,身上也是极为狼狈。 毕竟,他已经被人无辜扣押超过三天时间了,一进来,倒是没有向皇帝哭诉,而是赶紧跟皇帝报告正事。 “陛下……辰都以西,十多里地,出、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怎么了?” “三日前,太子殿下进去了,然后又出来了。之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皇帝完全听不明白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冯亮却是听懂了,当即又站了起来说道:“陛下!请陛下一定要亲自去看一眼。”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子殿下竟然也在啊! “所以你们说的是同一件事?你别着急,你慢慢说。” 之后,那名禁卫这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出来。 那表演的场馆真的长宽有超过百丈,看上去,十分威严,而且白天看去,散发着冷冷的寒光,就如同会吃人的猛兽,让人忍不住生畏,而且,那庞然大物很高,足足有辰都两到三倍城墙那么高,它突兀地出现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可即便是这样…… 既然那里那么诡异,他难道不是更不应该去不是? “传左武卫大将军,先把事情给调查清楚。” 然后,又是过了差不多大半天的功夫,这事才最终得以确认。 左武卫大将军回来报,那里的确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看上去蔚为壮观。 而且,他本人也进去看了,具体如何形容不好说,不过,感觉比之曾经军营的点将台,似乎也小不了多少。 另外…… 也是把辰都这两天关于那里的议论又给说了一些出来。 “如今,辰都里里外外都在传,那天晚上的表演极为精彩。冷静的人有之,狂热的人有之,而神神鬼鬼之说,也不少。” “真有那么大?” “臣不敢有丝毫夸大。” 不过在此之前,皇帝也是先一步召见太子。 李承乾对于他父皇召见他,也是有些疑惑。 一开始是父皇问他牓子的事,然后他也是回答,他也不知道是谁写上去的。 当时,他也没见到夭夭往上面写东西啊。 之后,便又和那禁卫所说的话进行对质。 他的确是进过那个场馆,确实很大,只是,进去了以后,就会发现,并没有大家说得那么夸张,而且,他也进去看了表演,并没有一些人以讹传讹说的那么可怖。 而……太子殿下居然也进去了看了表演!? 这是冯亮万万没料到的,不过…… 最终,皇帝还是听了他的建议,在午后,亲自策马来到现场看了。 而且…… 太子李承乾、门下省散骑常侍冯亮、左武卫大将军等这些人俱在。 当看到那场馆外面之恢弘的时候,皇帝便已经有些头晕目眩。 而当进到了里面…… 此时,里面的大部分值钱,能够重复利用的东西都已经被小狼狗着人搬走了,所以,留下来的,只不过是一个空壳而已。 只能说皇帝也是胆子大,听闻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后,居然还敢亲自来到现场。 但进来了以后,似乎也没有冯亮所说的那么夸张。 除了这场馆的建造,的确让人不由得为之惊叹。 这既不是木头做的,也不是什么其他东西做的,而是一条条不知道是何种金属为之的支架。 这些支架通过一个个小小的螺丝,便组成了这样一座庞然大物,而且看上去牢固无比。 这座庞然大物的确看上去有些唬人,但毕竟也只是死物! “冯爱卿,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很奇特的地方,我看,这似乎也没什么。” 是的! 表面上看上去,的确是没什么,但是…… 他摸了摸这些不知道用何种金属所打造的支架,这得要用多少吨铁才能做成。 这甚至都可以说是败家了吧。 何人能有这样的实力! 即便是他作为皇帝,也没有能力做出这么一样东西出来。 要是拿这些金属全都用来打造武器,都够装备好几千士卒了吧。 而最终…… 所有的矛头,也是指向了这一次表演的组织者,‘女子三十二乐坊’曾经的美凤院一位叫做夭夭的姑娘,也是他也曾有所耳闻的那个女孩。 “你既是这里的管事,又为何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 皇帝问孔齐。孔齐也是被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吓了一跳,谁能想到,竟然连守卫皇宫的左武卫的人都出动了,虽说他并不清楚对方的具体身份,但也知道,肯定不低。 但即便是这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要想知道答案,恐怕只能去问夭夭姑娘。” “那如今你说的那位夭夭姑娘现在人又在何处?”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孔齐说着,便看了看李承乾。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李承乾是最后一个见过夭夭姑娘的人。 而李承乾这边……此时也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跟父皇说这事为好。 但此时这里这么多人…… 而且,他也不知道他父皇如今是什么态度。 但他太熟悉他父皇的脾气了,现在,肯定已经视夭夭姑娘为威胁了吧。 既然人找不到,随后,表演场馆也是被左武卫带人直接查封了。 孔齐是个聪明人,也没有做什么抵抗。 反倒是,他还大力地表示,要是左武卫府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配合的,他一定全力配合。 真的是求生意志极高。 当然,孔齐也不得不警惕起李承乾来。 这人该不会是把夭夭姑娘那个了吧! 不过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夭夭姑娘会把他那个。 第一百零九章 假装的那种!你在想什么! 回来的马车上,事实上,任何人亲眼见到那样一座恢弘的场馆,都不得不好好地冷静一下,才能想到应对之策。 而此刻,北辰的皇帝也没有例外,他忽然睁开眼对车内的冯常侍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那东西是怎么建起来的,由何人所建。这一点,尤为重要。”顿了顿,皇帝接着又道:“接下来,这事就交给你了。” 冯常侍也是双手一揖:“是!臣一定竭尽全力,查出真相!” 随后,皇帝又道:“冯爱卿,你说要是那样的场馆让工部的人来建,需要多长时间?” “这……” 这可把冯常侍给难倒了。 “若假如是用木头搭建……” 皇帝便道。 “这……人手要是充足的话,最快,恐怕也快不过半月,还是在材料都齐全的情况下。” “可如此一座表演场馆,却是在辰都西郊凭空出现,冯卿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事先一点警觉都没有?” 当皇帝说到这里,冯常侍也是难辞其咎地说道:“陛下,是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发现得太晚了。请,陛下降罪!”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点蹊跷罢了。是不是很久以前就在了,还是最近才出现的。” 皇帝这么说着,也是不由得看向马车外,太子殿下的方向。 种种迹象表明,太子殿下肯定知道这事,只是这里人多,他不好跟太子说而已。 明明辰都外面发生这样的事,身为太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马车到了一个路口,把冯常侍放下去,又回宫以后,皇帝这才单独问太子。 …… 太极殿。 李承乾想必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糊弄得过去,毕竟,他父皇还不至于是老到两眼昏花的昏君,相反,还是十分雄才大略的那种。此时,才三十七岁的他,正值一个皇帝的壮年时期,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把事情给瞒过去的。 也是到了此时,李承乾才意识到,夭夭姑娘昨晚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要是夭夭姑娘现在就在城里的话,那说不定,现在可能已经被左武卫府的人先打入大牢。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当然!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父皇!” “太子!” 两父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如此说道,两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见到李承乾已经跪了下去,皇帝在愣了一下后,也是暗道了一声果然,他缓了缓,这才说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李承乾便道:“儿臣的确是知道一点。” “那就从实招来吧!” 皇帝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准备慢慢听他说。 “其实……夭夭姑娘并没有恶意。那场馆……也只是用来表演之用。” 皇帝便道:“听你的意思,你跟那位夭夭姑娘,已经很熟悉了?” “这个……” 听得他的话,皇帝原本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经常出入青楼,但李承乾毕竟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也是他的太子。他的皇位得来不正,所以,他才更加重视,自己的继承人皇位一定要正,只是,太子现在有点让他太失望了,辰都郊外发生如此大的事情,而且太子又是第一个知道,而且是亲身经历过的人,居然不是他回来首先向自己汇报。 可最终,这样的重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就当做,太子从来都没有出入过青楼,只是…… 那场馆的事,他必然是要深究的! 从前面他跟冯常侍的对话便也可以看得出来,要建一座那样的场馆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建出来的,必定需要一定的势力,而这名叫做夭夭的女子,就很可疑。他是怕别人把太子卖了,太子还在帮人家数钱。更何况,那场馆的构造既简单,又十分精妙,一个小小的圆圈,就能把场馆搭建起来,而且牢固非常,虽说他暂时还没有想到要怎么处理,但肯定也不会任凭对方存在发展而不去过问。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暂时把那场馆给查封了的原因。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趁着现在还有挽救的机会,若是之后让冯常侍查出来……或许,那就是公事公办了。” 皇帝十分平静地地说道。 这话也是给了李承乾很大很大的压力,让他不得不挣扎着考虑,要不要现在就把夭夭姑娘就住在自己寝宫里的事给说出来。 但是,假若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把夭夭姑娘给卖了?这自然是不能说的! “儿臣,无话可说。” 皇帝也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也罢!也有可能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 随后,冯常侍便带人把‘女子三十二乐坊’、顾家以及孔齐的百文斋等一系列相关的人,都调查了一遍。 明里的调查是直接询问,而暗里的调查,则包括但不仅限于跟踪调查。 只可惜,他这么做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因为青竹、绮菱她们是真的不知道,小狼狗是即便知道,他也不会说的,甚至,小狼狗得知了那个女人似乎遇上了麻烦以后,自己比任何人都着急。 至于孔齐,则是在想着李承乾跟那神采英毅的中年男人的关系。 “看上去似乎有几分相似啊,而且,又以左武卫军开路。” “这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难不成是……” 正因为猜到了,所以,孔齐就更加不会说了。不过,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真让他想不透。 明明夭夭姑娘是跟李承乾一道离开的,可为什么,之后李承乾又回来了。 而且,似乎夭夭姑娘也紧跟着消失了? 不过不管结果如何,夭夭姑娘如今肯定问题不大,至少,没有落到任何人的手里。 凭借夭夭姑娘的智慧,自然是早就想好了退路。 他三年前就见识过夭夭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倒也没有其他人那么担心。 倒是李承乾这边…… 回来后,跟夭夭把事情一说,夭夭也是一拍自己额头,李承乾实在是太笨了,他就应该把她给供出去,不然,接下来还得她主动找机会。 不过…… 李承乾这么做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便是了。 那就是,至少给了她一个缓冲的机会。 在沉吟了片刻后,夭夭也是道:“不然,我做你太子妃吧!”咳……气氛尴尬了一会会,夭夭紧接着又道:“假装的那种!你在想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缓兵之计 拿个太子妃来当当,是夭夭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得出的最终结论。 像她这种对于这个世界已经接近神的人来说,说句不好听一点,她的存在,就是对皇权最大的威胁。 皇帝一旦知道她的实力,一定不会任由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她又不是那种喜欢争斗的人,那最好的办法,便是联姻。 之所以为什么是拿个太子妃,而不是拿个皇后,又或者是拿个皇帝来当当。 则是因为她心地善良,为人仁厚了,不然,要是她想的话,完全可以要求一个跟皇帝差不多的地位。 跟当今皇帝并称二圣! 只是那样的话……不可避免的,双方之间的矛盾也就会变得更加不可调和。 所以啊,为了当今天下,不再生灵涂炭,而且,她也对成为皇帝没什么兴趣。 最后,便只好是退而求其次,要求一个太子妃。 只能说,她的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吧。 甚至,在夭夭自己看来,这都有点委屈她自己了。 不过,谁让她不想多生事端呢。 要是当上了太子妃,好处非常多,首先身份地位有了,其次,以后做事也不用那么束手束脚了。只不过……这里却也有一个缺点。那便是太子李承乾。她担心李承乾会入戏太深。 因此,在提出当太子妃之前,她必须要跟李承乾说清楚,我俩只是假装的,不是真的。 三年,又或者是五年后,可能她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他只要把她当做是英年早逝,世界上从此没有了这个人就行了。 …… 李承乾听了夭夭的话——她想当太子妃,只是为了打消父皇的顾虑。 同时,也是为日后给她一个方便行动、名正言顺的身份,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逻辑上,这的确是说得通的,一旦她当上太子妃,父皇就会认为她的威胁降到了最低。 至少,在短期内,就不会觉得有那么大的威胁了。 只是,先不说这个,他们又要凭什么,来让父皇答应这件事? 虽然太子妃的设立,有时候可以跟前朝完全没有关系,有时只需父皇一句话就行了。 但是,夭夭姑娘又凭什么,能说服父皇,让她当这个太子妃? “你觉得,我父皇会这么轻易地答应?” 李承乾苦笑着说道。 “虽说我也不清楚夭夭姑娘你那座场馆是怎么来的,但是你要是说出来了,恐怕。” “原来你父皇是这种人吗?那就难办了!对!我不应该把所有人都想成是正人君子的。包括如今的皇帝,虽说外面的人都说他是一位明君,然而暗地里是怎样,谁也不知道啊。” 夭夭也是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如此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当太子妃才是最好的!” 夭夭心意已决! 不然,要是当不上太子妃,难道让她在外面躲一辈子吗?为什么她要来皇宫,就是因为现在外面肯定也有不少人在盯着她。 平民自然是没有想法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然也是没有想法的,但是万一像是有个什么亲王、国公,也正好得知了这事,然后还想反如今的皇帝。 你说看到她的场馆后,会不会想着抓她来,做点什么。 但是进了皇宫,再有了太子妃的身份就完全不一样了,除非是皇帝想动她,其他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其实…… 她完全不怕这些人,她只是怕一下子没控制好,大开杀戒,她也不愿意当一个女魔头。 …… 虽说她平常很宅,但是,其实她也是一个很喜欢热闹之人。 她不想见到举目皆敌,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如今正值天下甫定,正是该休养生息的时候。 至于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假若不是做到这个份上,那开演唱会就没有意义了。 有金手指不用,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而且,她这也是对观众负责啊! 说起来,她完全可以凭空产生一座木制的场馆,只是那样的话,就配不上她的舞台了,而即便勉强把舞台也换上了木头做的,然而,还是配不上她的现代扩音设备。 最终,她一咬牙,干脆全部弄成现代的设备。 反正,暴露出一样东西,会被惊惧,暴露出很多样,也一样。 她跟青竹、绮菱她们不熟,本打算干完这一票就远走高飞,算是给自己待了三年的美凤院的最后一个礼物吧。 只是…… 这两个月来的朝夕相处,还是让她觉得,自己如此远走高飞,不太好。 毕竟,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再怎么样,也得等看到了她们能自食其力再说。 事实上,‘女子三十二乐坊’中,也并不一定里面全都是好人,甚至要以洁癖的角度去想,里面有的人也并非完全是纯洁的。 对于这些人,夭夭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帮,任她自食其力便好,相信她们也能够自食其力。 只是,谁看到像是大琴、小晴这样的,不由得多生出几分怜悯,不想见到她们误入歧途。 夭夭就像是见到一朵好看的、漂亮的鲜花,不想这鲜花插到牛粪上。 大概便是因为这样,她才选择了留下来。 而且,还选择了进宫。 要不是因为这个,她现在估计可能已经是下江南,又或者是去别的地方去了。 因此……为了日后方便行事。同时也让自己能够光明正大地行走在人间。 这太子妃,她当定了! …… 见到夭夭的态度如此坚决,李承乾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反正那些秘密都要公开了,那是不是可以现在就说一些出来。 这样,他也好评定评定,他父皇会不会因此而让她来当这个太子妃。 思及此处,李承乾便道:“既然夭夭姑娘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是不是可以先说一些出来,我帮你参考参考。万一是真的能打动父皇的,太子妃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只是……那真的是人力能够达成的吗? 虽说自己也是亲眼见过,但是…… 那天的疑问,到了此时,不但一个都没有得到解答,反倒是变得更多了。 “夭夭姑娘你的那些支架是从哪里来的?” 李承乾第一个想问的就是。 然后…… 夭夭便用灵动的大眼睛,回答他的是,“秘密!” 然后李承乾就满头黑线。 她不会觉得,仅凭这两个字,就想说服他父皇吧。 其实不是夭夭不想说,而是,说了你们也听不懂,你们知道什么叫氧化还原,什么叫电解吗。 毕竟上千年的科技差距,岂是一两句话便能够说清的。 还是先从建学院开始说起吧。 当然,她更愿意称之为,‘缓兵之计’。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世界上哪有神仙! 李承乾见夭夭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又或者说,他其实是存有私心的吧,因为假若夭夭能当上太子妃,那他岂不是就能日夜相对? 之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夭夭睡床上,李承乾睡外面打地铺,不过,也仅仅不过是一帘之隔,因此,要说话互相之间还是能够听得见的。 当外面只能听到夜晚虫鸣的声音的时候,夭夭也是问李承乾,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 是啊!皇帝都那么好奇,她不信李承乾不好奇,不震惊。 李承乾这边,听到了她的话,也是回道:“我要说不好奇,你会信吗,你信,我自己都不信我自己。” “那你为何……” “为何不问是吧?” 李承乾说完,接着道:“那是因为夭夭姑娘你根本没有给我问的机会。” “那好!现在给你机会。” “你一定又会说是秘密。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便会说了。” 李承乾的语气很是平淡。 这几天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今回想起来,那表演的场馆的确很让人震惊,然而,在看过那场表演以后,那场馆都似乎无关紧要了,因为要是你单单为那么一点东西就随随便便大惊小怪的话,那么后面出现的那些让人更匪夷所思的事物的时候,你的震惊可能就会不够用。 夭夭的身份虽然是很神秘不错,他也深有体会,但至少,他知道夭夭没有用这些来干坏事,就够了。 不过此时被夭夭这么一提醒,他却是想起来了,夭夭姑娘好像不是人,她身上充斥着一股神秘的色彩,可你要说她是鬼神吧,似乎,也不尽然……因为她病了以后,也得吃药。 想到这里…… “上次,还有上上次,你自己吃的药,还有你给我吃的药……” “我自己吃的是退烧药,给你吃的是感冒药,也就是治疗风寒的药。” “这些药夭夭姑娘你都是从何而来的?” “你还是叫我夭夭吧,整天夭夭姑娘……水字数都不带这么水的。” “额……何谓水字数?” “就是写文章,字数不够,凑字数的意思。” “为何写文章字数会不够?” “比如说你老师让你写文章,要求不低于八百字。你正好写到七百九十八字,然后便把原本的夭夭,写成夭夭姑娘,那不就多了两个字了?” “哦,不过我老师从来都没有这么要求过。” “……” “药当然是自己炼出来的,你知道炼丹术?” 李承乾当然知道炼丹术,甚至,此时的北辰正处于道教兴盛,炼丹之道繁荣发展的时期,加上朝廷方面的支持,其他教派此时都不入流。 但是,现在忽然听到夭夭说到炼丹术,不由得…… 是的! 不由得稍稍有些让他震惊。 莫不是,夭夭姑娘你其实是得道仙人? “夭夭姑娘,你……” “别想那些胡七八糟的,我不是什么仙人,不过我师父可能是!” 额…… 不对啊!说完了这句话后,夭夭就懵住了,本来她是打算给这个世界传播科学知识,怎么一下子,说出来,就变成了这个,一定是小说看多了。 然而李承乾这时已经被震惊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夭夭姑娘你早说啊!以父皇对道教、仙人的态度,别说是太子妃,给个国师给你都不成问题。 “可惜!” 却见夭夭下一步说道,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装神弄鬼不太好吧,“我师父她老人家早就仙逝了。当时她要渡劫才能飞升,被九十九道天雷一同劈下,最后她被劈成了粉渣。唉~我劝过她的,让她别修仙的,就是不听。” 见李承乾似乎已经完全被她震住了。 紧接着,她噗嗤的笑声便从床那边传来,说道:“你不会真的信了吧?其实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修仙,都是骗人的!不过你既然对这个有兴趣,那我就跟你讲一个故事吧。它的名字叫《西游记》。你是第一个听到这个故事的人。诗曰:混沌未分天下乱,……” 第二天…… 绿篱很早就来到太子寝宫,只是,这或许是她第一次见太子殿下居然日上三竿了,还赖在床上,额……不对,是地铺上。 心里也不由得在想,昨晚这两人都做什么了? 看看太子殿下,又看了看帘后的那位姑娘。 总感觉,那位姑娘实在是太过于僭越了,居然都已经睡到了太子殿下的床上了。 要是别的人这样的话,估计早就被拖出去砍了吧,只能说,她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盼只盼,这不会被发现吧。 不过…… 太子殿下跟这位姑娘的关系,也是很可疑啊。绿篱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夭夭会当上太子妃什么的。 早上睡了一个补眠的觉,下午又休息了一会会。 可能是李承乾怕他父皇听了这事后,晚膳估计都会没心情吃,所以,两人是趁着他父皇用过了晚膳后,这才忽然出现在甘露殿。 把殿里殿外的太监什么的,都撤了。 太监总管魏间自然也是第一时间便发觉了太子身后的这名看似有些眼生的女子。 不过正待他准备问点什么,比如说,‘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的时候……却是被太子殿下打断了。 另外,太子又对他说了一句,“百步之内,别让任何人接近。” 一下子,这位老太监便仿佛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只不过…… 太子殿下既是陛下的儿子,那料想,应该也不会带个陌生人来行刺皇帝吧。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魏间还是不由得多留心了一些。 其他人都被他赶到了百步开外,只有他,却是刚刚好,站在了第一百步的位置。 这样,便不算是违逆太子殿下的意思。 与此同时…… 皇帝此时也是正值用完晚膳,准备继续看牓子,而正好,在整理的时候,便看到之前从太子那里拿回来的牓子。 以他的智慧,自然不可能不把这两者给联系起来。 只是还没等到他继续往更深处去想,仿佛是察觉到身边的太监都退下了,这时,他也是不由得抬起了头,正想问,怎么人都退下去了的时候。 他抬头的第一眼,见到太子,这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紧接着便看到了太子身后的那名女子,他却是不由愣了愣。 “……” 夭夭的气质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就算她再怎么装宫女,那都是不会像的。 更别说…… 此时夭夭也完全没把恭敬当回事,此时正四处打量。 在夭夭的心里,想着的便是,皇宫就是皇宫啊!一想到能长期住在这样的‘景区’,其实也不错。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是仙人弟子 两人一道来到殿前。 这甘露殿,其实便是皇帝的书房,皇帝一般都在此处批阅奏章、读书,以及宣招嫔妃侍寝等。 一上来,李承乾便直接跪了下去,说道:“儿臣~恳请父皇能答应儿臣,将民女夭夭姑娘,赐给儿臣做太子妃。而且,饶过她在辰都西郊私建表演场馆一事。” 好了,一句话,把两件事都说了。 不过,李承乾是对皇帝跪了下去,可夭夭却没有。 相反,她还在好奇地打量着皇帝。 正如同,此时,皇帝也在打量着她。 她是他见过的,见了他还不跪的人。 而他,则是她见过的,应该来说长得并不算老,也不丑的皇帝。 果然! 要不是因为对方的基因,李承乾也不可能长得像如今这般。 李承乾见到夭夭还在那里看。 也是赶紧拉了拉夭夭的衣角,夭夭这才把戏给继续演了下去。 紧跟着李承乾一起,跪了下去。 再来个稽首礼。 毕竟再怎么说,初次见面,也要体现自己的诚意。 假若对方不答应,那就是给脸不要脸,那到时候,她就可以翻脸了。 见到夭夭拜了下去,皇帝果然心里便柔软了一下。 但是,也仅仅只是柔软了一下而已。 因为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那如今他所见的这名女子,便是那罪魁祸首! 还有,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太子跟他说的似乎是恳请他,将这名女子,赐给他做太子妃? 胡闹! 简直是胡闹! 只是…… 因为一时间需要他接受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以至于,在接下来,他得缓了好一会,这才缓过劲来。 虽然他已经猜到一些太子跟这名青楼女子的关系。 但他没想到的是…… 太子竟然直接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请求来。 …… “胡闹!” “简直就是胡闹!太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 “儿臣很清楚!我喜欢夭夭姑娘!” “这是重点吗!” “儿臣以为,这是重点!” “她是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 “她有在辰都长兴县上登记过自己的户籍。” “你是糊涂了!?朕说的不是这个!” 能动用人力、物力建那么一座场馆的人,你觉得,她的实力跟势力,会弱到那里去? 更关键的是,她掌握铁器的铸造。 光是凭大量私铸铁器这一条,就够入罪的了。 当然,其实这个时代,是罕见的不对盐铁进行征税的,但是,国家却把最大的几个盐矿、铁矿都据为己有,自己开采。 而且,民间也很少有人有能力能够把铁器冶炼出来。 这是不征税吗?实则,恐怕是不值得去征,根本收不上来几个钱的东西,甚至,为了征你的盐铁税,还又要增加不少的人力物力,因此,还不如就直接与民让利罢了。 可说是这么说!国家虽说并没有禁止私人铸铁,但也要有一个度。比如说:你炼铁做把菜刀什么的没问题,就算是你开铁匠铺,挖了铁矿去卖,去做锄头也没问题,但是像夭夭这样的,一下子把好几十吨的钢铁炼出来,而且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辰都西郊。 这谁见了不都得吓一跳。 而且别说是夭夭了,恐怕是要谋反的亲王、甚至前朝一些割据一方的门阀世家,都应该没有夭夭的这个实力! 这才是夭夭的可怕之处! 来历不明,再加身份神秘! 正常来说,辰都里面的贵族中,应该谁都没有这样的实力。 所以,皇帝要找到的,便是夭夭背后的人。 至于找到了以后怎么办,相信但凡是成年人都知道该怎么办。 总之,皇帝肯定是不会让一个如此有威胁的人,睡在自己的身旁。 不过想到这里,皇帝倒是一下子便冷静了下来。 这么说的话…… 那就是夭夭背后的势力,要跟他示好了? 只不过…… 就如今的形势,究竟是示好,还是别有目的,还真不好说。 尤其是…… 对方竟然要当太子妃。 太子妃,那便是日后的皇后。可见对方心志之高,以及要成为万人跪拜敬仰之心,皇帝一点都不认为这是太子真的想让对方当太子妃,说不定,太子只是一时被这女子给蒙蔽了而已。 想到这里! 似乎,他跟太子的对话也不怎么重要了,反倒是,他跟夭夭接下来的对话,才重要。 “说吧!你出自于何势力?” 好在,夭夭已经完全把对方的想法弄明白了。 对方居然没有把她当成是神,反而是把她当成是背后有着某股神秘的势力支持。 那她要不要说谎好呢? 要是说她背后真的有一股势力,那对方一定不敢贸贸然地动她。 可假若是那样的话,她或许就要给自己编造一个并不存在的庞大势力。 这显然有点出乎夭夭原本的预料。 唉,这就是情报收集没做好,要是早这样的话……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是,毕竟,谁能替她钻进皇宫来搞情报。 支线一:我的背后的确存在着一股你未知的势力! 支线二:我就自己一个,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只是…… 在夭夭看来,这两个都并非是完美的答案。 因为这两个都同样会让对方对她起了警惕之心。 所以,夭夭打算选c,回道:“我是仙人弟子。” 这个你没想到吧! 这也是昨晚李承乾给她的启发。这古代人不是迷信么,正好,她就用迷信来迷惑对方。 而且…… 修道之人,一般都不喜欢入世。 这对于对方来说,也构不成威胁。 但不得不提一句的是,她只是仙人弟子,她还不是仙人。 不过,只要沾了这个光,就行了。 当夭夭说出自己的仙人弟子的时候,你别说皇帝愣住了,便是李承乾,都不禁愣住了。 都说长得越是漂亮的女人的话就越是不能相信。 果真如此! 昨晚她还跟他说,这世界上哪有仙人,结果,今天她又说自己是仙人弟子。 那她到底究竟是不是仙人弟子? 然而,最懵的人,却是莫过于皇帝。 他想到过无数的可能, 然而,他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居然还有这种可能。 而且,他从未想过,自己如今离仙人却是如此之近。 “家师云游去了,不过家师说过,我适合当太子妃。” 李承乾从来都没有想过,女人说谎真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昨晚你不还说你师父被九十九道天雷劈成粉渣了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确有几分像是仙人弟子 夭夭的一番言语,便是当朝天子,都直接被震惊了。 谁能想到,一个好好的人,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样的话。 要么,她是疯子,要么…… 不过他看夭夭完全没有半点作假的表情,皇帝此时此刻,却是一时间犹豫了。 当然! 作为一位明主,要是有人想利用这个来蒙骗他,也就有点太低估他的智商了。 为什么当朝用道教为国教,那只是因为,道教的创始人跟他们同样是李氏,为了证明自己受命于天,所以才尊道教为国教。 所以,别的人恐怕会被夭夭的一番话给唬住,但皇帝自身想必是极为清楚的,什么君权神授,不过是用来愚昧普通老百姓。 只是君王用来统治普通老百姓的工具。 仙人? 他信这个世界上有仙人的存在吗? 就如同鬼一样。 人的确有时候会敬畏鬼神,也无法得知鬼神究竟是否存在,但要是说,让他如此轻易便相信夭夭的话,那他便不可能凭自己的实力坐到这个位置上了。 所以,下一秒,皇帝忽然便笑了起来。 “哈哈哈!” 这笑声,也是让百步开外的太监总管魏间,都不由得怔了怔。 皇帝旋即便看向还在那里跪着的夭夭,对夭夭说道:“笑话!你说你是仙人弟子,你有何证明!” 原本,这位三十七岁的中年大叔皇帝,都以为自己识破了夭夭的妖言。 然而…… 当见到接下来夭夭竟然还能平静,甚至是不急不缓地地面对他的质问的时候,他心里,也是不知不觉便有些没底。 夭夭却是把皇帝的心思完全看穿了。 “我没有办法证明。”夭夭顿了顿,把语气放得特慢,“况且,我师父在云游之前,也并未教过我任何有用的东西。” 因为接下来夭夭停的时间有些长,所以皇帝便以为她说完,正待皇帝要判她一个妖言惑众、欺君之罪的时候…… 没料到,夭夭又说话了,“不过,师父给我留下了那个场馆,而且,还给我留下了很多很多仙界才有的东西。” 是的! 当听到夭夭这后半句,皇帝也不由得怔住了。 “想来,你也该听你的臣子说过了吧,我可不仅仅只有那座场馆。而且,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包括,能让上万人一起听到声音,还有,能够隔着百丈,也能看到女孩子脸上的毛孔的画壁。” 皇帝败了! 虽然他很想狡辩地说,都不过是障眼法。 但他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他那位冯爱卿,早年在他年轻四处征战的时候,便一直跟随在左右,是他极为倚重,也是亲近之人,对方断然不会拿不存在的东西来糊弄他。 不过…… 他还是要说不信。 “除非是亲眼所见,不然朕不会相信。而且,你倒是说说你师父的名讳。” “家师姓老,单名一个耽字。” 其实…… 这名字什么的,就是夭夭自己胡编的了。 毕竟,假若是她连自己师父的名字都说不出来,那真实性就大大降低,所以,就算她不想有个师父,此时此刻,也不得不说一个出来。 然而……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在北辰立国之初,北辰的高祖便有意让自己的姓氏看起来更加古老,所以,当时也是请了不少的大儒,来让自己的立国变得更有说服力。 而当时,有一位如今已故的学士,便曾提到过,李耽,原名该不可能是李耽,而有可能是老耽,也正是这个时代道教的创始人,因为以当时的情况来说,李耽的这个李姓,在当时还并没有,反倒是老耽,老氏是古籍中可以找到证据的,是从上古便一直流传下来的,一个十分古老的姓氏。只是后面,经过那时的口语相传,后面老耽,慢慢地,就变成了李耽。只不过,先人的名讳叫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陛下也姓李啊! 当时,因为现在的皇帝也在身侧,所以很清楚地知道此事。 现在…… 夭夭忽然说出,自己家师的名字就叫老耽。 有时候,究竟念头是偏向左边,还是偏向右边,或许,都不过是一念之差。 正因为夭夭有着那些奇怪的东西,所以,他其实是有点相信的,只是,他不愿意如此轻易地相信罢了,现在再加上这个世人皆都不知道的‘老祖宗’的名讳。 在这骤然的打击之下,皇帝一下子竟然也不由得开始有点信了。 然而,帝心难测。 虽然此时此刻,在他的内心中,已经不由得翻起滔天巨浪,但他还是要装作平静地说道:“你的师父真的叫老耽?” 他这话一出来,其实,任凭他表面上装作再若无其事,此时,也不由得露出了破绽。 “正是。” “你可知你如今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欺君?” 皇帝双眼一睁两道如刀的目光,让甚至于李承乾都不敢出一丝大气。 看吧! 皇帝开始恼怒成怒,想用最后的帝王之威,来测试她。 然而…… 夭夭却是根本不为所动,反倒是更为淡定了,“家师名字就叫老耽,这说实话,如何就欺君了?” “……” …… 甘露殿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忽然变得死寂死寂。便是连百步外的魏间,都不由得转过身来,看向甘露殿的深处。 “你们先下去吧!” 让李承乾没想到的是,他父皇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会是这么一句话。 想来…… 这是夭夭姑娘真的糊弄过去了,不然,以他父皇的英明神武,要是夭夭姑娘有一句说错了,那想必如今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甘露殿百步开外…… 两人离开前,也是跟魏间礼了礼,互相看了一眼。 魏间在低下头去行礼的时候,也是特意地看了一眼夭夭,之后,便是若有所思。 少顷,魏间进到了里面。 “你如何看?” 皇帝便问魏间道。以魏间的功力,完全可以在百步之外,听到细微的动静。 魏间听了皇帝的问话,也是回道:“老奴懂一点相面之术,那名女子,确非常人。观其容姿,确有几分像是仙人弟子。” 皇帝便笑了,“你见过仙人?” 魏间便道:“这倒没有。” 皇帝:“那你为何如此确定?” 魏间:“老奴只是觉得……太子殿下跟那名女子,的确是一对璧人。要担心的,其实不是别的,而是太子殿下能不能压制得住对方。这名女子身份极为神秘,而且手上,也拿着诸多让人不清不楚的东西……究竟是助力,还是危害,尚不可知。从她的行事来看,倒不像是真有什么大势力在背后支撑着,毕竟,她这么做只会让人生疑。” 皇帝:“这正是朕想不明白的地方,她为何要那么做?” 魏间:“陛下指的应该是帮助美凤院那些清倌人的事吧?那应该是日久生情也不一定,毕竟,她可是曾在美凤院待了三年的时间。” 皇帝:“你再去查查她的身份!究竟原来是何籍,可曾还有家人亲戚,看能不能找到她小时的邻居。还有,查一查她办那场表演的目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差点就让皇帝去见阎王爷了 甘露殿外,过了好一会,李承乾这才似乎是反应过来,忽然大喜过望地说道:“夭夭姑娘……这么说,父皇是打算既往不咎,已经原谅你了?” 夭夭也是笑了笑,回答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接下来应该还要过政审。” “额……什么政审?” 夭夭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自言自语地道:“接下来,怕是要稍稍地连累美凤院诸人了。” 其他人夭夭都不担心,唯独需要担心的,可能就只有彩云了,毕竟以彩云的守口如瓶,肯定什么都不会说,除非是对方屈打成招。不过也不能把彩云说的这么愚钝,至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应该还是很清楚的。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皇帝便派了人去打听夭夭之前的消息。 首先问的自然是原来美凤院的人,青竹、绮菱跟苏媚,大琴跟小晴这几个还会掂量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是其他人,直接就把夭夭的生平言无不尽,全都说了出来。 “你是说夭夭姑娘吗?” “夭夭姑娘啊,以前奇怪的很。” “对啊,自己一个人躲在美凤院的一个小院子里,几乎是不出门的。” “因此你要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说是个怪人。” “你的问题怎么之前好像已经回答过了?” “那是扩音器跟摄影之器,唉~真是没见识。” “小晴,拿个传音话筒给他瞧瞧。” “上次被大琴弄坏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算了,我们自己重新做一个也是一样的。” 数日之内,既有冯常侍的人找上门来,也有宫里的太监。而得出的结果竟然是,虽然未能完全解释出那些奇怪的现象。 然而,美凤院众人却对这些一点都不奇怪了。 甚至…… 还拿出了那张极为恐怖的黑白照,吓得来问话的人一脸青白。 …… 至于到了孔老板这边,便更是简单了。 孔老板完全可以把摄影之器从头到尾的原理复述一遍,不过到了后面却是道:“只可惜,夭夭姑娘只给我们展示了前面的步骤,但后面的步骤却没有展示出来。所以后面是怎么从这,到这的,我也不清楚。至于你说的可以看到画壁上的人栩栩如生,夭夭姑娘说过,便是出自于这个原理。当然,这便是要更为复杂了。” 还问了安良,安良也是道:“你说惊讶,我们当然也很惊讶!但是夭夭姑娘可是那种出门都请来马车,不想让我们走路太辛苦的好人啊。虽说一开始我们也被她吓得不轻,可相处下来,就会发现,夭夭姑娘人还是很不错的,平易近人,十分体恤下属。” 另外,小狼狗也被问话了,不过因为小狼狗是唯一知道夭夭计划的人。 所以,他并没有像平常那样,脾气极坏地跟来调查的人打起来。 至于来到最后…… 作为夭夭的贴身丫鬟,而且跟了夭夭三年的时间,如今还在帮夭夭看着宅子,也是最有可能的突破口。 当所有人都满以为,能从彩云的口中得知一切消息的时候…… 没错! 来人也的确取得了不少的进展。然而,要想彻底调查清楚夭夭的身世,依然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不过,太监这边,却是从彩云这里得知了一个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消息。那便是,夭夭是从三年前来到美凤院的,但她并非美凤院的清倌人,只是当时大家都这么认为而已。美凤院的妈妈也从未像是对待美凤院的清倌人那样对待夭夭,而夭夭每月还会惯例地给妈妈付生活费,就是用她写小说赚取的稿费。 至于来人想要得知更多,彩云也是表示,她也不清楚,因为她只负责照顾夭夭姑娘的饮食起居。至于夭夭有没有背地里偷偷地做什么事,如修仙等,她也不知道。 虽然对夭夭的安危很是担心,然而,彩云至少在表面上,却并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 反而,或许是因为本身就同是妈妈身边的丫鬟,所以,在处理这些事上,反而颇为有些大气。 反正…… 这些信息对于夭夭姑娘来说,都并没有什么坏处。甚至,她的话在无形中,还拔高了夭夭姑娘的地位。 …… 很快,这些消息便全都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不过还有一件一起被传到皇帝耳中的,那便是,就在皇帝让两人先退下去的那一晚,皇帝也是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原本,是想对皇后说,可能选妃的事情要缓一缓了,没想到,两人一聊之下,却是都聊到了夭夭。 “这么说,她早就进宫了?这个逆子!真是为了美色,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皇后也是拉着皇帝手道:“太子也长大了,这是人之常情,只是……正如陛下您方才所说,接下来,该当如何?” 皇帝:“我已经让人去调查她的身世。” 皇后:“陛下真的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皇帝也是缓了缓,这才说道:“半信,半不信,就看魏间能调查到什么回来了。” 皇后:“不如,我明日去跟她见一面,好再探探她的底?” 皇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不过,想必也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确实! 以夭夭的面试表现,可谓是无懈可击。只不过……皇帝还是准了。让皇后去探探,说不定会另有收获也不一定。 然后翌日。 皇后便特意来见了夭夭。还特意问了夭夭的名字。 双方倒是没起什么冲突。 只不过…… 为了能吓住夭夭,让夭夭露出破绽,也是在不知不觉间,用了跟皇帝差不多的套路。 只可惜! 这些都被夭夭轻松地化解了。 而且,夭夭还表示,羸凤,这名字不错啊!虽说是误打误撞的,不过,就说是她师父给她起的。要不是她师父让她进宫当太子妃,她还不来呢,她这也都是完全遵循自己师父的意思。 之后…… 皇后又单独见了太子,问太子是从什么时候见到夭夭的。 她有理由相信,夭夭接近太子是出自主动的。 但是! 最后从太子的口中却是得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却是在一次意外中,而且,还是太子不小心把人家的丫鬟给弄得受伤了。 之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两人都是你弄伤了我的丫鬟的关系。 直到后面,有一点,是皇后觉得有疑惑的。 回来跟皇帝一说…… 皇帝也是想了想,道:“怕是那时,她已经知道太子是太子了,不然她不会让太子把她带回宫的。还是皇后有办法!” 皇后也是道:“知子莫若父,陛下只是有很多话不方便与太子说。” 皇帝:“皇后实在是太过于谦虚了。只是……这似乎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本身,她就是听了她师父的安排。” 虽然皇后对这个师父有些可疑,毕竟,作为皇后,她年幼时,也见过不少有名的修道之士,可她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一位叫做老耽的。 但当皇后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后,却是被皇帝噤声了,因为这涉及到皇权统治,所以,即便皇后不太懂,然而,皇帝最终也并没有给皇后多解释什么。 假若是说那名女子真的有一天当上了太子妃,那或许只能说,是因为‘天意’。 他可不信就凭夭夭,如此年轻的一名女子,就能懂得这个全天下都没几个人能知道的秘密。这得是多博览群书,才能知道的事。 当然,也不完全排除这样的可能便是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找魏间去调查清楚夭夭的背景的原因。 …… 数日后。 魏间第一个回来向皇帝汇报夭夭的生平。说明此女子虽然三年间,饮食起居怪异,但是也极其符合其修道之人的身份。 另外,她并非美凤院的的清倌人,只是客居。 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甚至便是连她身边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丫鬟。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十分有意思,那便是,她在美凤院不白吃,她的饮食起居一切支出,都源自那两部书的稿酬收入。 至于那两部书是怎么来的…… 丫鬟说是她亲手所著,然而,正常人都知道,没个三年五载,根本写不出那样背景宏大的书。所以,她才会被美凤院的姑娘们称之为‘妖孽’。 现如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姑娘们当然不会称呼她为妖孽,然而,为了保险起见,魏间又去问了那些并不在‘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姑娘们。 听说了最近她所做的大事,所以‘妖孽’二字便又再次在某位年纪稍大的姐姐口中出现。 然后……夭夭的身份也就变得更为神秘了。 关于她的一切,有一部分让人觉得是真实的,但是又有一部分,却又是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仙人?” 当皇帝再次把夭夭召来,夭夭也是果断回道:“那不是我自己创作的,那是抄来的。” 一点都没有掉进皇帝的陷阱里面。 “那你为何不解释?” 夭夭也是道:“家师去云游之前,让我自己一个人自食其力,说她身上也没钱,不过她让我抄她著作,这样拿去卖,就有钱了。” “那烟锁池塘柳呢?” “家师说的。” “那东风夜放花千树呢?” “家师所教。” “那凤求凰呢?” “也是出自于家师。” 面对夭夭的一问三不知,便是连皇帝都不禁想问,“那你会什么?” 这问题,倒是一下子就把夭夭给难倒了。 原来,她有可能是个废物! 看着夭夭自己都迷茫了的表情,皇帝也气得扶额。 其实,夭夭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只是…… 很多东西都上不得台面。 她也找不到一个能够概括出自己会什么的词,又或者是一句话。 夭夭深吸了一口气,本来她想说,自己会修仙。 可她也是能不熬夜便绝不熬夜之人。 “我会什么,这是个问题!” 没想到,最后,夭夭却是把问题抛回给了皇帝。 …… 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提问和回答。 从甘露殿出来的时候,便是夭夭,都不由得汗流浃背。 你是不知道,方才她差点就要去地府见阎王爷了。 这帝王心术,果然不一般! 好在,在上次问话之后,她就多了一个心眼,回去查了查这个世界的道家创始人叫什么,结果真的有个叫‘老耽’。正如同另一个文明,大家都知道老子叫老子,可问题是,谁关心,老子的名字原来叫老耽,唉,这完全是她大意了。 不过,这也跟皇帝的智商十分高有关,要是是个智商差一点的,恐怕,也就不会想那么多。 所以,方才她才要装得自己无才一点,把之前自己身上所有的光环,都扔给那位云游去了的师父。 要是她真的多智近妖,那么,迎接她的,便有可能是砍头。 等到夭夭出来后,李承乾也是立即迎了上来,“夭夭姑娘,你怎么了?父皇在里面跟你说什么了?” 夭夭叹了口气,“没什么!” 她就不信,她还当不上这个太子妃了! 翌日。 李承乾为了得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亲自去见了皇帝。 而皇帝,也是回了太子,说道:“你的这位太子妃,很有可疑。” 原本想再说些严厉的话,可毕竟,太子也是他最最喜欢的太子。 所以,最终——他还是没能把严厉的话说出口。只是不由得放下了往日的威严,低声气下地问道,“你真的喜欢她?非她不娶?” 李承乾毫不犹豫,跪在了地上,“儿臣非她不娶!从第一眼见到她,儿臣的心里,就只有她。” 皇帝见了,也是对他有些无可奈何。 他倒是想成全太子,可问题是…… 她的话,半分真,半分假。 他不敢全信,然而又不能不信。尤其是在见过那座巍峨的场馆过后。 接下来,便只能是看冯卿家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了,因为如今,魏间的这条线基本上已经可以说是断了。而且,目前也暂时查不出她办那场表演的目的。 念头刚落下,便听见外面传来了门下省散骑常侍、弘文馆学士,冯亮在殿外求见。 听到这消息,皇帝心中一喜,“宣他进来!” 等到冯亮来到殿中,皇帝也是故作淡定地问道:“卿家可有消息?” 冯亮行了礼,回道:“幸不辱命!”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乌龟为何能活千年 “臣并未能找到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请陛下责罚!” 在说了幸不辱命后,冯亮接下来却又道。 此事,皇帝当然也明白,因为此时幕后主使正在太子的寝宫呢,你冯亮要能找到,那就奇了怪了。 “那卿家为何说幸不辱命?”皇帝便道。 冯亮回道:“虽说臣这一次并未能找到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但是臣在调查的过程中,却是有了新的发现。” “哦,你说出来!” 冯亮便看了看殿内,太子、以及太监总管魏间也在。 “你尽管说!”皇帝说道。 冯亮说道:“臣发现,与那女子相关的人,都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出现一点都不奇怪,又或者是害怕。” “为何不觉得奇怪、害怕?”皇帝问道。 冯亮继续说道:“因为她们皆知道那些奇怪的东西的,背后的道理是什么。” 说完,冯亮接着又道:“比如说这个……”冯亮说着,便拿出了一个传声筒。 “这是何物?”皇帝拿起来,看了看,说道。 冯亮便回道:“这叫‘传声筒’。” “何谓‘传声筒’?”皇帝。 “意思就是能够通过这个东西,来传达声音。”冯亮说着,又说道:“请陛下允许臣,为陛下做演示!” 皇帝没有说话,但就代表了默认,然后…… 冯亮便做了演示,把传声筒的一侧放到皇帝的耳边,自己则是拉长了线,来到一个稍远一点的地方。 两人形成直线,把线绷直,在开始说话之前,冯亮还让陛下等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必惊讶。 然后,冯亮这才对着传声筒的另一侧,开始说话。 咳……在真正开始说话之前,冯常侍还准备了一番,调整了下自己的嗓子。 “陛下!请问陛下能够听得见吗?” 他说话的声音,很快,便通过传声筒中间的线,来到皇帝的耳中。 如此神奇的东西,便是皇帝,也从未见过。 这声音并非是从冯常侍所站的地方传来,而是从那话筒中传出。 倒是李承乾跟太监总管魏间,两人对皇帝的反应有点不解。 皇帝听到了这里面竟然能传来声音的时候,也是眉毛都竖了竖。 “陛下……” 冯亮因为离得远,还没能及时知道皇帝是否能听得清,所以,也是打算再说几遍,然而,皇帝这边,却是听得极为清楚。 皇帝当即便道:“冯爱卿,这是为何?朕为何能从这里面,听到你的声音?” 李承乾跟太监总管魏间听了,都惊讶得说不出话。你们俩在这说什么呢,让我们也听听? 冯亮便解释道:“这便是传声筒的作用,它能通过这条线,来传递声音。只是……更让人佩服的是,发明这东西的人。” 冯亮说道:“并不是说她发明了这个东西,所以她值得让人佩服,而是,她知道了背后的道理,从而发明了这个东西。让人佩服!” 此时,李承乾也是上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父皇,请让我也来试一试。” 之后…… 冯亮便又给他试了试,果然,能够清晰地从里面听取到人说话的声音。 当然! 这跟平常的声音自然是不完全相同的,但是,能听到便已经是奇迹了。 在剩下两人都试过了以后,皇帝随后也是问道:“这背后是何种道理?” 冯亮便道:“这里面的道理,涉及到声音是如何产生、如何传播、声音的传播方式有哪些……” 很快,冯亮便把这并不神奇的背后的道理给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前人都不知道何为声音,声音是如何产生,又是遵循着何种道理,才会把这些跟神神鬼鬼搭上关系。” 冯亮最后说道,并且再次跪下说道:“臣惭愧!” “这是为何?”皇帝问道。 “因为在此之前,臣也差点要把这些东西,都视作是神神鬼鬼。” 皇帝便大手一挥,说道:“这跟卿家没有关系!卿家不必自责!” “是臣见识短浅了!” 说完,冯亮之后又从怀里拿出来一样东西,在他呈上这东西之前,他又特意给皇帝说了一番,“陛下!接下来这东西,请陛下看完以后,万万不要觉得惊惧。” “那又是何物?” “这东西名为相片,是从辰都百文斋的老板孔齐那里所得,另外,还有一些来自于美凤院的清倌人,这是能把人的样貌保存下来的东西。” 可说是这么说,谁见了黑白照心里不得咯噔一下。 即便是现代人,见到黑白照,都会觉得里面的人很是诡异,不由自主地觉得瘆得慌,更别说是古人了。 皇帝只看了一眼,然后心中也是大骇。 把相片放在了桌案上,没有直接丢出来,已经是心理素质不错了。 皇帝:“这是何物?” 冯亮行了礼,回道:“臣方才已经说过,这是能把人的样貌保存下来的东西。看着虽然很惊人,但是只要弄明白其背后的道理,就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因为对于摄影之器的了解,孔齐也不算多,只能说是知道是那么一回事。 因此,接下来,冯亮也只能是说个大概。 “这是利用了光线在穿过人体的时候,留下明暗不同的变化,最后,在这一张薄薄的纸片上,也同样形成明暗不均的变化,从而让人,留在了上面。” 可说是这么说…… 为了让皇帝跟其余两人都听得懂,冯亮也是作了一个比喻道:“这便如同画画。只需要将黑白不同的颜色组成起来,就能画出山水、画出鸟兽。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皇帝听完了以后,又重新拿起那相片来打量。 这东西,简直便是鬼斧神工! 冯亮也是说道:“那女子借光作画,画成,见者,惊忧鬼神!一开始,百文斋的老板,以及美凤院的清倌人,也都很为震惊,即便她们已经听说过其背后的道理。” 李承乾则是完全刷新了对夭夭的印象。 又或者说…… 可能,这才是真正的夭夭姑娘吧。能够掌握鬼神才能有的能力! 不过…… 这里便有一个问题了,皇帝更为关心的是,“那你可查出来,那场馆又是如何做出来的?” 冯亮便又请罪道:“请陛下恕罪!臣不曾查出来。” 说完,看了看皇帝的反应,这才又道:“不过,从前面这两个例子便可以看得出来,那场馆虽是巍峨高大,然而,其里面也必然包含着类似前面两个例子当中的道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比如那结构精妙的圆圈,便是那座场馆之所以能够不倒的原因,因此,臣恳请陛下,派出左武卫军,加大人手,即便是翻遍整个辰都,也必须要找到此女!” 听了冯亮的话,皇帝却是想说,不必找了,因为,她已经进宫了…… 一旁的李承乾听了冯亮的话,也是从未觉得,夭夭姑娘竟然会这么重要。 但这不对啊! 隐隐间,李承乾总觉得,这对夭夭姑娘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 当即,也是来到他父皇面前跪下,说道:“儿臣恳请父皇,把这事交由儿臣来做!” 皇帝却是不由得回想起了魏间的话。‘老奴只是觉得……太子殿下跟那名女子,的确是一对璧人。要担心的,其实不是别的,而是太子殿下能不能压制得住对方。’ 试问,有着如此通天之能的女人,真的是区区太子能够掌控的了的吗? 皇帝表示怀疑,而且那场馆,虽然他并不清楚,但是,他认为,说不定可以做成攻城用的东西。 快速拆解,快速组装,而且,还能组成两倍城楼那么高。 只能说——那女子的确十分重要! 但是也正因为她太重要了,让人都忍不住想毁掉她。 “你们都先退下去吧!” 皇帝的态度,忽然一下子就变了。 而且…… 对于太子收藏着这么一个能人,也是深感不安,难道太子真的对此,一点都不知情?还是说,明明知道,却不报。 “太子留下!” “魏间你也先留下一会,我有事要交代你。” 最后…… 便只有冯亮自己一个,被送了出去。 陛下这忽如其来的态度,也是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啊。 来到殿外,又回头看了看,可好像,他也只能是这样了。 没过多久…… 魏间便去太子的寝宫,把夭夭给请了过来。 之后,魏间也退了下去。 独留太子跟夭夭还在殿里。 当夭夭来到殿里的时候,也是看到了传声筒跟那些相片。 心里不由得说道:这些人果然把自己给卖了啊! 那传声筒不用说,肯定是小晴做的! 回去要打她屁股才行了! 皇帝把传声筒跟相片,往夭夭的面前一放,厉声道:“你可知罪?” 夭夭那里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最多最多,就是治她一个装神弄鬼、欺君之罪。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仙人,都不过是愚昧无知的人臆想出来的罢了。 但夭夭还是想说:“不知道,我有何罪?” “你的小把戏都已经被揭穿了,你还不认罪吗?”皇帝便道。 “请明示。”夭夭回道。 “你之前可曾说过,你是仙人弟子?”皇帝。 “我是说过。”夭夭便道。 “可如今看来,难道不是骗子?证据都已经是摆在这里了!”皇帝。 其实如果是换作别的时候,比如是一位年迈的皇帝,一位有实权把控朝廷的太子,要是知道太子的身边有这样一位女子,说不定下一秒,这女子已经被拖出去斩了,因为太子的势力,说不好已经威胁到皇权了。皇帝跟太子,其实也是竞争关系,皇帝也会担心太子势力过大,说不定会逼宫夺权,然而,当朝的太子又是不一样的,当朝的太子比较废,三年前才开始涉政,所以,势力还不大,羽翼还未丰满,甚至可以说毛都没长齐。 因此,如今的皇帝并不怀疑太子会夺权,所以,接下来便只剩下一条路。 既然不打算杀夭夭,那便需要敲打敲打,而夭夭虽然也知道他的想法,但究竟要不要当个骗子呢? 嗨!这可是涉及到她的个人名声的问题。 所以,她决不能就这么妥协! “我如何就是骗子了?”夭夭说道。 “你还不承认吗?这些东西,只需要知道背后的道理,即便是一个普通人,都能够做到!然而,你却自称是仙人弟子,试图糊弄朕,我看你是刀还没有架到脖子上,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 李承乾听到他父皇这么说,也是立刻帮夭夭说道:“父皇!儿臣恳请父皇饶过夭夭姑娘。夭夭姑娘年纪还小,不懂事……” “你不必多说了……”皇帝正想继续说些狠话。 却只见夭夭根本不慌地说道:“那陛下可是已经知道,那场馆是怎么来的了?烦请陛下为我解答一二。” 皇帝便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了,但还是强硬地回道:“你一个人自是做不到,你背后必然还有其他人,若是你能把幕后的主使说出来,我说不定还能饶过你。” 夭夭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反而却是以十分鄙视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背后没有势力。” “都死到临头了,还想嘴硬吗?”皇帝也是道。 夭夭也是好整以暇,她难道不知道皇帝肯定会派人去查么? 她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她必须拿出一套能自圆其说的说法,才能让自己的仙人弟子身份坐实,其实,她觉得这些名头对她来说还是挺有用的,之前就是因为她身份太过于低微,才容易遭人质疑,接下来,她说不定还有可能会遇到很多类似这样的情况,所以,这个仙人弟子的身份,她必须要拿下,甚至,在重要程度上,已经比成为太子妃都还要重要了。 面对皇帝的质问,夭夭却是首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以为,何谓仙人?”夭夭开始问道,这时候,她已经不用陛下了。 这也证明,她开始正式跟皇帝宣战。 “道教认为,长生不老,即为仙人。”夭夭继续道。 说完,又接着道:“长生意为永远的生存。不老意为容颜不老、身体不老。长生不老即永生、不死、不灭、不老。这也是历朝历代,每一位皇帝,都追求的东西。然而,很多人却忽略了一点……” 夭夭一改之前的气质,开始侃侃而谈。 “忽略了,在仙人成为仙人之前,其实也是人。” 夭夭一个转身,“那么人,又是通过如何,来成为仙人的?最常见的方式。炼丹!吃丹药!希望能够通过吃丹药来实现长生不老。然而,这便错了,不是说他们的思路是错的,而是,他们大多都只有半桶水的水平,随便去挖些矿石,摘些草药,放在炼丹炉里炼,都根本不清楚炼出来的会是什么,便吃进肚子里,所以,他们最后都死了,因为他们所吃的东西,大多都带有毒性,轻则给人带来幻觉,以为到了仙境,重则,直接致人全身残废,家师曾说过,他们这么做,并非是追求长生不老的正确方法。甚至,只会让他们比常人死得更快罢了。不过,无数人依然趋之若慕,因为什么,因为他们的无知,同样,也是因为这就跟喝酒一样,是会上瘾的,服用那些丹药,却能给他们超越喝酒所带来的快感。” “我虽不知道自己家师到底活了多少岁,他的外貌十年如一日,自我见到他的那一天开始,十年过去,却依然如同翩跹君子一般,我有问过,他为何可以不老,家师却对我说,长生不老,并非是一件值得高兴之事,没有人能知道,长生不老之人的孤独,当丈夫的、当妻子的,自己尚还年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妻子缓缓在自己眼前老去死去,这是何其悲哀的一件事。师母死的那天,家师一定很伤心吧。假若是你可以长生不老,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皇后老去,死去吗?” “家师之所以能长生不老,完全是因为一次意外,而且便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原因,而长长的岁月,苦苦的追求,也让他的智慧变得无比渊博,他所教的,我只不过学了一点,便足以震惊世人。” “只不过,家师却不赞成我也去成为仙人,因为仙人是寂寞的,而且,除非是有着成仙的机缘,不然,光凭碰运气便想成为仙人,不过就像前面所说的,自己喂自己毒药找死罢了。” “家师千叮万嘱,让我一定不要修仙,不如还是当个正常人,进宫当个太子妃,以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为什么不是皇帝的妃子,又或者是皇后?家师说,等你长大了,如今的皇帝也老了,你愿意喜欢一个老头吗?所以还是太子比较好一点!” 说到中间,夭夭还不由得吐槽一句,用来增加故事的真实性,丰富人物形象。 “不然,你们以为我的知识从何而来,那些都不过是家师为了实现自我死亡,而做出来的一些附带的小玩意,其实仙人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美好,家师曾说过,只要是心情愉悦,没有烦忧,即可为仙。” “当然!他自己是仙人,他肯定这么说!我就偏不相信他的鬼话!我把他对长生不老的所有研究,都看过一遍,其中,想要长生不老,从道理上来说,是有可能的!只是……在现实中,却并不能实现。” “直到家师云游之前,他都未能参透里面的道理,更别说……” 说完,夭夭也是一脸的遗憾,“不然,我现在早就当上仙人了。还用在这里受气!哼!” 李承乾听完,心里一急,你别啊,你成仙了,我怎么办? 皇帝听了,虽不知夭夭所说的话之真假,但看她说话的样子,却是一点都不像是假的。 但即便是这样,也要证据不是?因而,也是说道:“既如此,你能你师父对长生不老的记录摘抄下来?假若是你能摘抄下来,那我便信了。”皇帝明显有了别的心思。虽然他此时对长生不老需求不大,但是,这却是检验夭夭所说的话真假的唯一办法,而要是真的可能长生不老,那便更好! 然而,夭夭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家师早就料到这一点,而且,他也知道我偷看过他的研究,不过,他却没有责备我,他说我天资聪颖,假若是能当上太子妃,必定能凭借自己所学的知识造福于民,还说我一个平民,身份又不高贵,除了长得精致好看了一点,别无长处,人皇帝肯定不会因为你长得好看,就答应你当太子妃的。假若是真到了有那么一天,你就把我对长生不老的研究奉上,到时,他自然就信了。” 李承乾严重怀疑,这是夭夭姑娘编的,但是,又觉得这莫名的合理。 毕竟,人家是仙人,人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也说不定。 而皇帝,听了夭夭的话,也是颇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似乎一步步正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这位素未谋面的家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也让他不由得好奇起来了。 夭夭继续说道:“我若是能誊抄下来,那你是不是就答应我当太子妃?” 皇帝便道:“朕自是一言九鼎!” 夭夭又说道:“我还有个要求!” 皇帝皱了皱眉,“你说!” 夭夭便说道:“我要求当了太子妃以后,以后还是可以任意出入宫门。不受后宫规则限制!” “额……”李承乾。 “……”皇帝。 “不答应就算了。”夭夭。 “父皇!”李承乾。 “好吧!这我可以答应你!”皇帝。 “那就好,拿纸笔来!” 然后,夭夭便从自然界中一些神奇的现象,开始写起,比如说乌龟为何能活千年……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结案 “乌龟为何能活千年,蜉蝣为何朝生暮死,是因为体型大的,就活得久,而体型小的,便活得短吗……” 桌案前,夭夭拿起毛笔以后,很快写了起来,一字一句,都写得极为工整,娟娟细字,让人看了也是眼前不由得一亮。 夭夭一边写,父子两人也是一边看,当然前面这些绝对是废话,然而,却能体现出追求长生不老的过程,以及过程中的思考。 以证明,夭夭并不是吹牛皮,而是真的确有其事。而事实上,只读了夭夭所写的开头第一句,皇帝便已是有点相信了。 因为假若夭夭是假的,不可能这么能编,然而,皇帝还是太小看夭夭了,她不但能编,甚至,她说不定还能出书。 更甚至,说不定还能在古代诞生出一门新的学科,那便是《长生不老学》,而此时她所写的,便是这门学科的导论。 “吾常常思考,是什么,让不同的生物,拥有不一样的寿命,而人,在其中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在这个世上,是否真的有一种能够长生不老的生物?” 夭夭的导论写的十分有条理,而且例子十分充实,甚至,在句式、韵律方面,也稍稍有所追求,什么排比句之类的,全都给它整上。 看上去,这篇导论便写得十分气势不凡,句子琅琅上口,说服力极强。 而眼看夭夭真的能写出东西来,而且还是实打实的文章,便是李承乾,都不由得有点心跳加快。 他总觉得自己拿夭夭有点看不准,她明明说过,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仙人。 可是……为何,她又对长生不老,有着如此深刻认识? 夭夭写完了一张纸,紧接着便翻到下一张,也不知道写了多久…… 大概也写了差不多有十多张纸了吧,然而,当两人拿起来看的时候,夭夭却对他们说,她这不过才写了个开头。 后面,至少也有一本《三国演义》那么厚吧,而且,很多如今也遗忘的差不多了,所以,接下来,她可能要慢慢地回想,才能写下来。 夭夭写完以后,便搁下了笔,“好了!今夜也晚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嘴角边上,还因为方才写得实在是太入神了,结果自己咬了毛笔都不知道,她是完全创造的状态,自是不知道,但李承乾却看得清楚。 当李承乾正想上去帮夭夭擦擦的时候,皇帝也是往这边看了过来,咳的一声,直生生地把太子给瞥了回去。 李承乾只好悻悻地道:“夭夭姑娘,你的嘴角边……” “嗯?”夭夭也是疑惑道。 “沾上了一点墨迹。”李承乾说道。 “嗯,回去后让绿篱帮我擦擦。你们慢慢看吧,我先走了!” “夜已晚,我也走了,父皇,您慢慢看!儿臣先行告退!” 说着,两人便一同出了殿,而皇帝这边,也是拿起这些纸张,再度看了起来,而且,越看越觉得眼熟,“先不说别的,这字的确写得很好!只是……这字似乎在哪里还见过?”他便喃喃自语道。 因为字体大小不一样,所以一开始还没有这种感觉,但是之后当把纸张拿开到一定距离的时候,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便传来,然后,皇帝便拿出之前已经被他放到一边的那篇由盐池监递上来抄录给太子的牓子,将两者的字迹翻开对比了起来。看到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便是对方所书的时候,心中也是极为惊讶。 原本夭夭已经把自己身上的光环都全部摘除了,然而现在,皇帝又重新给夭夭换上了新的光环。只是,光凭这些,还是没法断定,夭夭便是仙人弟子,只不过……也多多少少不由得让人信了。 他希望自己能够长生不老么?以前他也从未想过,可如今…… 或许,便是就连他,都不由得有些心动了吧。 能固然好,不能,也无所谓,此时他的心境,大概便是这样了。翌日……夭夭又写了一些,然而,这些都跟长生不老,跟上扯不上什么关系,他的心里也是不免有些急躁了,便跟夭夭说道:“你该不会是想利用这个来拖延时间吧?” 一听他这么说,夭夭也就不乐意了。 当即便回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接下来,我就直奔主题吧!”然后,便把有关端粒体、自由基学说相关的研究文章抄了出来,还有其他能够抗衰老的,很多生物学上,基因工程上……字全部都能读懂,但是意思却完全看不懂的东西都写了出来。 甚至,还画了一些十分玄奥的图画,最后的话说的是,虽然有着这样的理论上的可能性,然而,目前却并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证明,只要怎么做,就能长生,因而,所谓的长生不老,只是理论上有可能,实际上,却没有任何办法。 而且…… 一种族群相较于令自己长生不老,不如还是更加倾向于,通过有性繁殖来保持基因的多样性,如此,当这个世界出现什么大灾难的时候,族群也能更具活下来的可能性。这便是虽然肉身不能不朽,但基因可以透过繁殖来维持不朽的状态。 夭夭这里抄点,那里抄点,然而,全都是皇帝看不懂的。 面对皇帝一脸茫然,夭夭也是道:“这就是还没有学会走,就想着飞。李承乾你可知道,这可是我师父不知道花了多久,多长时间才总结出来的东西,有的人该不会是以为自己识得几个字,就能看明白吧。若果真如此,那家师跟那些去山里捡几块破石头,摘几颗野菜就放锅里炖,最后把自己吃死的人有何区别?” 皇帝被夭夭呛得满脸通红,李承乾也是赶紧过来捂住她的嘴巴。夭夭姑娘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父皇一个恼羞成怒,把你拖出去斩了。 “父皇!夭夭不是那个意思,儿臣恳请父皇不要降罪于她,要怪的话就怪儿臣吧,她出身于民间,不懂得礼数,才会如此……” 好在,皇帝也算是圣明,最后硬是给他撑住了,大声地说道:“好了!是朕急躁了!朕承认,这总可以了吧!” 而夭夭这边也是道:“我已经把家师对长生不老的研究奉上了,你什么时候封我当太子妃,给个准话吧!” 然后皇帝便道,等他都能看明白了以后,自然就会把她封为太子妃。 其实皇帝已经信了,但是他不能在这时候立刻封她为太子妃。 相反,他还想把夭夭赶出去,不然,要是有人知道她是因为懂得长生不老之术,而被封了太子妃,那可想而知,到时候会怎样。 正如同夭夭自己有金手指,却不敢肆意妄为,即便是来到他这个地位,也很难说,底下的臣子会不会因为这个,而一起逼宫,将他这个皇帝怎么样。 因此,这件事只能秘密进行,反正…… 到时候随便再找个别的由头,再将她封为太子妃便是了。 然后让皇帝好奇的是,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夭夭竟然也没有闹。 三天后…… 夭夭倒是没有被皇帝赶出宫。 反而,还因为献上了那表演场馆的建造之法,而最终被封为了奉仪。 不过让冯亮好奇的是,皇帝到底是怎么找到夭夭的。 更让他不解的是,竟然还将夭夭封为奉仪。 奉仪,是前朝对太子姬妾的称呼。 只不过…… 因为这一朝太子李承乾还并没有姬妾,前朝太子一开始也是生性宽厚,为人真诚,但被封为太子后,却是整日沉迷于女色,所以,前朝亡了,到了这一朝,为了太子能够专心国事,便连个姬妾都不给,所以……夭夭如今几乎可以说是一人独大。 这大概便也是皇帝的目的吧,直接封夭夭为太子妃,太过于惹人注目了,倒是可以利用冯亮这一条线,先给她封了一个最低级的太子姬妾。之后再找机会慢慢升为太子妃,其实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至此,辰都西郊表演一事,也是正式落下帷幕,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皇帝这里,已经直接结案。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朝堂的反应 辰都西郊的表演随着民间舆论的发酵,在朝堂之上,自然也是引起了不少的议论。 只是……因为有皇帝一人在上面压着,而且,左武卫军也接管了表演场馆,所以,才没有把事情给闹大。 只不过……便是如此,此时在官员之中,对此好奇的人也是不少,尤其是对于那些后知后觉的人来说。 这一天刚刚下朝以后,同为侍御史的另一位官员便拉住了陈羽霖,表示对辰都西郊的事不解。 “陈御史,请留步!” 一位稍微年轻一些,三十岁出头,日后或将有可能成为朝堂中流砥柱的官员,便叫住了陈羽霖。 陈羽霖听到似乎有人叫自己,也是停了下来。 待到对方来到跟前,两人这才继续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那人说道:“陈御史,你说……陛下这是何意?为什么要封一个民间女子为太子姬妾?”而且,还是在朝堂之中,忽然这么宣布! 陈羽霖抬头望了望天,只能说,他能猜到一些。 不过,也是回道:“旨上不是说了吗,对方为我北辰提供了场馆建造之法。” 所有人都在找夭夭,没想到,夭夭竟然是被皇帝第一个找到。 虽然陈羽霖也不知道这中间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陛下已经知道了此时,那想必,问题已经是解决了。 其实你要问陈羽霖的话,他对那晚的表演自然也是十分震惊的,可作为从头看到尾的人,他心里又有一种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错觉。 现在你要说他对什么还有兴趣的话,那或许……便是对这其中的原理,十分感兴趣吧。 比如说,人是如何出现在大屏幕上的,可现在,大概是没有希望了,他发现,这朝中的大官,除了他,当然其实他自己也不算大,估计真的去看过当晚的表演的人,或许一个都没有。 因为当陛下只说到建造之法,而并没有把更深层次,更让人惊讶的事物说出来时,竟然没有大臣提到。 这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倒是他们的上司,御史大人有上前秉公直言,提到,如今辰都内外,都在传,那晚的表演极为精彩,但似乎也出现了一小部分的妖言惑众之言,比如说什么看到凤凰之类的。 可这位御史大人也总不能说,希望陛下能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所以,只是想让陛下注意一下。 皇帝自然也十分明白对方的意思,当时便把他打断了,说道,“羸奉仪已经把这事给朕说了,不过是百姓自己以讹传讹罢了。但凡有些见识的人,都不会这么认为。那都不过是表演出来的障眼法罢了。朕已经勒令,以后若非是宫廷表演,否则,不准再出现凤凰。” 一句话,直接把剩下的人想说什么也给堵死了。而且,大臣之所以无话可说,大概也是因为,他们如今还摸不透皇帝的想法吧。 为什么陛下一定要将一个民间女子封为太子姬妾? 难道真的是因为一场表演? 因为这凤凰? 然而,陛下方才又说,那不过是障眼法。 有的人可能以为,陛下这是迷信,但这么想来,陛下似乎也不是迷信。 那唯一的解释,便只有那座场馆了。 但凡见过那座场馆的人,都知道,现在已经被左武卫军包围了,而还没有见过的人,则只好是满肚子疑惑,便如同这位找上陈羽霖的侍御史一样,你不去看过,就不会有一个具体的印象。 而陈羽霖,自是见过的,甚至,他还是那场表演的现场观众。 之后,他跟卢升之也去拜访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女子,希望能够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的夭夭姑娘,只可惜,没见着。期间,这些女子,在他看来,也并非什么仙子。 众人的反应都十分平常,甚至,此时应该也有不少人跟他一样,知道在表演现场之所以可以那么多人都能够一起听到声音,是因为有‘音箱’。 但‘音箱’具体是什么,用什么打造的,这个就没有人知道了。 至于你要问大舞台上的那块大屏幕,是用什么打造,那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所以,他才对这朝堂之中的人的反应觉得很奇怪,这里面可以说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却只从别的地方听来凤凰什么的,而且把那凤凰作为是重点,那这不就是没抓住重点了吗? 凤凰根本不是重点,那块大屏幕才是重点! 陈羽霖忽然觉得,自己在这朝堂之中,简直是太孤独了。 有的人可能就会问了,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其实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了,这些人估计也听不懂。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 即便他说了出来,这些人恐怕也没有那样的想象力。 反正…… 陛下如今已经知道了此事,而且,还把对方封为太子姬妾,那想必,陛下已经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上完朝后…… 接下来,果不其然,皇帝也是召见了夭夭。 之前两人一直聊的都是修仙的事,却是把更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说吧!那凤凰又是怎么回事?” 李承乾此时也在。 夭夭也是道:“怎么说呢,这个要说起来就太复杂了!这是家师在寻找长生不老秘密的过程中,研究出来的一个小玩意,可以将数十上百张图画,叠放在一起,然后一张张揭开,最后,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就是一只会飞的凤凰。” 说着,夭夭便又拿起纸笔,给皇帝演示了一番,当然,用的还是火柴人,她可不会画凤凰。 “就像是这样!” 给皇帝演示了一番后,还浪费了数十张纸,因为她只在纸的一角画。 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东西,皇帝也是有些惊讶。 夭夭也是说道:“只要画功一流,就像是这样,把数十只凤凰画出来,就能做出一幅连贯的凤凰翱翔的图画。而要是你想看到彩色的凤凰,那就用彩色的颜料来画。” 李承乾站在一边,看着夭夭姑娘如此糊弄他父皇,却也是有些差点忍不住了,心里不由想道:这能跟当晚的那只凤凰相比吗!当晚的那只可是立体的啊!而且上面还站了一个小姑娘! 不过现在她已经是他姬妾了,所以他还是站在她这边吧。 而且,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又扩宽了眼界了。 ‘这可能只是初级版。’他便如此说服自己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有一点,绝对不能退缩! 从夭夭这里又学到了不少奇怪的知识,然而…… 皇帝这一次召两人过来,想说的自然不单单是这些——今日,他已经在朝堂之上,当面下旨,封夭夭为太子姬妾。朝堂之上大臣的反应就不多说了,他如今最想知道的,却是夭夭的态度,以及,也要对夭夭接下来干什么,做出一些安排。 皇帝忽然正了正衣冠,说道:“今日,我已经在朝堂之上下旨,封你为奉仪,也就是太子姬妾。” 夭夭没有说话。 皇帝便继续且有些不解地道:“难道……你就没有别的想说?就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半点怨言?毕竟,朕之前答应过你的,可是让你直接当太子妃,而如今奉仪跟太子妃,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说着,视线便落到了夭夭的身上。 而夭夭感受到对面投过来的目光,也是回道:“我也没有给你完全解释清楚家师对长生不老的研究,所以,这个奉仪足够了,剩下的我会自己一点一点慢慢补,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到太子妃的位置上。” 夭夭说是这么说,其实,她要的只不过是一个认同而已,其实太子妃跟奉仪没啥区别,但是,既然之前的人设就是要当太子妃,那么,她现在当然不能说,奉仪就够了,有了奉仪的身份,她还要表现出自己是一个有梦想、有自信的人,她要表现出凭自己的努力,之后还是会当上太子妃,这样,在逻辑上才能说得过去。 果然,皇帝听到她回答得如此自信,也是十分欣慰地道:“很好!你确实跟别的女子不太一样!既然你如此摊开了心胸,那朕,也在这里给你一个准话。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即便是你的家师,都不知道如何才能长生不老,而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成为仙人,对不对?” 夭夭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皇帝便继续道:“那意思就是说,即便朕能够看明白你所写出来的那些东西,最后,长生不老之术还是不可得?” 夭夭继续点点头:“是那样没错。” 皇帝:“你比之你师父如何?” 夭夭:“在知识的渊博程度上,我是刚落地牙牙学语的婴儿,而他,是早就经历无数的而立之年,天底下没有人可以与他的智慧相比,只可惜他的智慧跟他的孤独成正比。” 皇帝:“何谓‘正比’?” 夭夭:“正比的意思就是,越聪明,便越孤单。” 皇帝:“那意思就是说,你不可能超越你的师父?” 夭夭:“自然不可能。” 皇帝:“这倒是可惜了。”皇帝接着又道:“不过,即便如此,你如今所学,也足以大于不少人了吧?” 夭夭:“这是自然!” 皇帝:“那如此如何……你教太子长生不老之术,我就不听了。” 夭夭:“……” 皇帝:“至于太子妃……其实让你暂时当个奉仪也不过是临时的安排,只要你能为北辰诞下皇孙,那便是对北辰有功,朕立刻就能册封你为太子妃,便是群臣反对,朕也能压下去。你师父希望你能入宫当太子妃,还曾说过,以你的聪慧,必然能造福于民,那朕就把这话当真了,也承认你师父真的是仙人,但你必须把你一生所学,都传授给太子,你觉得如何?” 李承乾听到,也是跪下来道:“父皇,我喜欢的是夭夭的人,而不是她的知识,更从未想过要学什么长生不老之术。” 皇帝:“这里没你的事!滚出去!” 夭夭实在太过于聪慧了,魏间说得对,皇帝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太子最后会不会被这位太子妃所牵制,所以,让太子妃把对长生不老的研究都传授给太子,才能让太子更好地掌控太子妃,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是用心良苦,哪像这逆子,完全只想着人家的身子,皇帝都甚至怀疑,夭夭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太子,到底是为了听师父的话,还是…… 那最后,这两人肯定还是会出一些问题的,不过,感情其实也是可以慢慢培养出来的,一开始他跟皇后也没有感情,完全便是一场政治婚姻,但到了现在,还不是一直都十分恩爱,甚至直到现在,到了晚上,两人都常常对坐,看书谈史,畅聊古今,而且,两人也都一直住在同一个寝宫之中,这不管是在哪一朝来说,都是比较少有的。 把李承乾轰了出去后…… 夭夭:“这自然不成问题。” 皇帝:“那好!除此以外……毕竟这里是皇宫,所以礼仪宫规也少不了,你还得再学学礼仪。” 夭夭:“……” 她最不想学的,就是礼仪。不过……算了算了,但有一点,她绝对不能退缩! 夭夭:“让我学礼仪可以,但是我可以随意出宫,不受后宫规则限制这一点不能变!而且,我这一生所学,可不是躲在皇宫里,就能学明白的,还得有实践!纸上谈兵,只空谈理论,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唯有身体力行,才能即学懂、也会用。是谓‘知行合一’。” 有的人,一说话,就知道是否跟别的人一样,前面夭夭的话,他都可以视为是小孩子之言,但最后一句‘知行合一’,却把原本不属于她的高度,一下子把她送了上去。当听到这句‘知行合一’的时候,皇帝的眼睛便亮了。 皇帝:“知行合一,这是你师父跟你说的?” 夭夭:“是。” 皇帝:“知行合一,知行合一……说得妙!” 夭夭就看着他,你别只说妙啊,你倒是回句话,准不准我随意出宫啊。这皇宫虽说很好,毕竟是豪华别墅,但是,要是一辈子都只能被困在这里,谁愿意啊。 夭夭:“我们还是说回我可以随意出宫的事吧。” …… 最后,皇帝只好表示,随意出宫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假若是让臣子们,尤其是御史们知道,肯定又要弹劾了,这些御史便是他这个皇帝都没有办法,尤其夭夭还是作为后宫女眷,所以,出去的时候尽量别让任何人知道,乘太子的车驾出去,而且,出去的次数最好不要那么频繁。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陛下还真能忍得住啊! 在跟皇帝谈妥了的第二天,皇后那边便遣了一个专门过来教导她宫规礼仪的女官。 太子寝宫。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然而……夭夭却还没起来,依然还睡在李承乾的床上。 要知道,这可是太子的床,只能说,这位女官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奉仪,能够睡到太子的床上,而太子…… 只能说这位女官的脑子完全有点不够用了。 哪有让太子睡地上,而她自己却睡在床上的道理? 这是把宫规礼仪都放到哪里去了? 因为这位女官是宫里面的老资历了,也是他母后十分倚重的人,所以,便是李承乾,此时都很难上前说什么。 只好盯着婢女绿篱,仿佛在对绿篱说:“你方才去哪里了?怎么就让她们直接进来了?” 间隙的时候,他还做了一些手上的动作,让绿篱更好理解。 绿篱也是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回望着他,用极为无辜的眼神表示:“方才奴婢就离开了一会会,谁知道张尚仪她们会在这时候来?而且太子殿下你也是的,这么晚都不起来,要是早些起来,收拾好了地上的床铺,对方最多只会以为你昨晚宠幸了羸奉仪,这样她们也拿你没办法。” “你还有理了!”李承乾也是撅了她一眼。 然后,绿篱也是看向那边已经被叫醒的羸奉仪,虽说以她奴婢的身份这么说是不好的,但她并不讨厌这位突然出现的羸奉仪,因为她跟太子殿下一样,似乎都是那种完全没什么架子的人,所以她觉得,两人在性格上倒是挺相衬的,只不过……太子殿下还得努力啊,因为现在太子殿下连羸奉仪的床都上不了。 看到绿篱已经把目光放到了别处,李承乾也是叹了口气,既然此事已经发生了,那便算了。况且……此时说再多都没有用了,好在,本身张尚仪就是来给夭夭教礼仪的,所以,李承乾倒不觉得,这有多大的事。不过……接下来如何睡的问题,的确值得他现在便去思考思考了。 夭夭姑娘肯定不会离开现在的床,那便只好委屈他搬到别处去住,可似乎搬到别处去住,这才是对他最大的委屈。在他看来,自是睡地板都比搬到别处去住好。 …… 在来了一群宫女给夭夭打扮了一番,顺便也是换上了能够代表她奉仪身份的褥裙服后,接下来,张尚仪也是给夭夭上起了礼仪课。 为了能尽快刷满学分毕业,夭夭自然也是没有矫情,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丝毫没有半点抵触的情绪,这倒是让张尚仪,在看过之后,都不由得极为满意。 而身穿襦裙服,加半臂,足登凤头丝履,头带素净珍珠花髻的夭夭,也是达到了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女子都没有办法达到的美的高度。 整个人看上去惠质兰心白璧无暇,仪态万方,你要说她是公主,都可能不会有任何人会怀疑。 这自然也是把李承乾给看呆了,以前夭夭男装的时候,已经足够动人了,现在换上了最符合这个时代审美的着装,更是秒杀一大片女子。 在这一点上,便是张尚仪,都不由得有些吃惊,因为要论能够有着这股气质的,恐怕,便只有是年轻时的皇后了吧。 然而便是皇后…… 尚可能不及对方十分之二三。 即便皇后在年轻的时候,已经让人觉得她气质不凡,但跟面前的羸奉仪比起来,依然有着不少的差距,更别说,现在皇后已经长胖了。那便更是没法比了。不可否认,张尚仪在来这里之前,肯定是对这位羸奉仪存在一定的偏见,甚至,在见到对方睡在太子床上,而却让太子睡地铺,对她的印象便更是差了几分,只不过……人长得好看就是了不起,更别说,接下来这位羸奉仪还如此配合。 就这样由着张尚仪教了一会后,没多久…… “皇后娘娘驾到!” 夭夭就知道会这样,正主一般都是最后才出现的。 随着皇后的驾到,张尚仪跟其他宫女,也都停了下来,分立两侧。 李承乾也站最前面,给他母后站立着行礼,皇后也是看了看太子,紧接着,才把目光向夭夭这边投了过来。 皇后自是还记得那天晚上,夭夭是如何无礼地出现在七夕之夜宴之上的,但册封夭夭为奉仪,是陛下的意思,而且陛下还特意交代,对方在性子上,可能有点乖张,因为便是面对他这个皇帝,她都敢当面直呼‘你’,所以,对于学习宫廷礼仪这方面,皇帝自然也是明白的很,在这之前,就已经与她说过,希望她能对这事上点心,所以她也早已心有准备,很清楚,要驯服一只小野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不过…… 接下来的这一幕,却还是把她给惊艳到了。只见夭夭在见到她来了以后,也是跪下左手按右手上,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把方才所学的礼仪,立刻就用上了,关键是,还做得有模有样,而在夭夭低下头前与她正视的刹那间,她也是仿佛看到了一位秀雅脱俗、瑰姿艳逸,更为重要的是,知书知礼的女子。都说人靠衣装,这话确实不假,即便以前的夭夭已经足够漂亮了,但是跟如今一身的银白色,中间又带点红的华丽服饰相比起来,两者给人的印象相差,便如同天上地下一样。 甚至,都让皇后不敢相信,眼前这女子,竟然就是之前在七夕夜宴上见过的那个。 因此,这让她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说道:“起来吧。” 说完,又对张尚仪不经意地问道:“宫规礼仪学得怎么样?” 张尚仪也并非什么坏人,更别说,夭夭还十分配合,也是照实向皇后禀告道:“羸奉仪学习得十分认真,而且十分诚心。” 皇后听了后,倒是原本在来之前准备的话,一句都说不上了。 她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夭夭,心想,难怪太子会喜欢这女子。 即便是她自己看了,都喜欢得很。这样的人当太子妃,完全没有半点辱没。她似乎开始明白陛下的用意了,更别说,据闻,对方还是仙人弟子。这女子的身上的确有着仙人才有的气质。 “不错!” 在夭夭的身边绕了一圈后,皇后想来想去,最终,也只能是说出这么一番话。漂亮之余,又不媚俗,高贵之余,又不失少女的天真烂漫。这样的女子,便是她见了,都想直接封为太子妃了。陛下还真能忍得住啊! 第一百二十章 众所皆知 古人的消息传递速度总是要慢人一拍的,这不,当太平公主从自己夫君口中得知这事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 之前她一直派自己的统领姜妍去打探夭夭的消息,结果,最后却是从自己身为左监门卫将军的夫君的口中得知,夭夭已经进了宫,而且,现在已经被她二哥封为太子奉仪。 这结果,便是就连她都想不到,本来,她还想着要是对方是真的有才,那她给对方谋一个好的前程,自也不是问题。 而她夫君,也就是驸马这边,看到她这个反应,也是有点奇怪,问道:“为何?难道你跟对方很熟?” 太平公主便道:“熟倒不是很熟,只是,那天晚上的表演,我也去看了。” 然后便是驸马以惊吓的表情看向她。 太平公主便道:“你这是何表情?” 驸马便问道:“那天晚上真的出现凤凰了?你出去了为何不与我说?而且这事在朝堂之上、辰都当中,可都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据说大臣们都对陛下亲自册封一个青楼女子为太子姬妾,还是在大殿之上宣读,颇有微词。只是,这都被陛下给一手压下去了而已,大臣们之所以没有发作,估计也是想着,奉仪也不是什么品级高的姬妾。而且,据闻那女子已经将场馆的建造之法献上。你去过现场,那你一定知道那所谓的场馆是怎么回事了?那表演场馆真的有两倍城墙这么高?” 太平公主:“甚至比两倍城墙都要高。” 驸马:“那若是用这个来攻城的话……” 太平公主:“你的脑子里难道就只有打仗吗?” 驸马:“你可知道那东西是怎么建成的?” 太平公主:“……” …… 同样,差不多的时间,听到这一消息的翼国公,也是微微愣了愣。 不过,却也是可以猜得出来,毕竟,在表演完以后的第二日,左武卫府据说就派兵把那场馆给包围了起来。 现在,就算是有人要想去看看那座场馆,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甚至,很多大臣也都没有来得及看看那场馆是什么样,只不过,他们却是知道的。 那场馆,说起来,真的是一个奇迹,虽说他老了,精神也不及别人,甚至看完了那晚的表演后,还又染上了一些风寒。 为此,又不得不好好呆在屋里养病,但那场馆他真的可以说,便是他这般年纪,能够见上一回,也算是无憾了。 更别说,那晚的表演,也是极为精彩的。 而更让他惊讶的,便是那晚的表演,在真的精彩之余,又不乏让人有所感悟。 可惜“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姑娘们如今并不接表演邀请。 也是,作为乐坊的创建人都不见了,剩下的人如何还能心安。 今天,翼国公府,方博小子也来了,这位后辈也是不错了,听闻他又病了,还特意前来探访。 前厅,当一位仆人把消息送给他听了以后,他的反应,自然也是引起两人的好奇。 赵书易也是问道:“父亲,又发生什么事?” 方博也是看了过来,两人看他的脸色,都似乎有点不怎么好。 翼国公随后也是稳了稳,这才给两人说道:“那位夭夭姑娘如今已经进宫了,而且,还被陛下册封为太子奉仪。” “嘶~”两人也是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结果,他们谁能想到,不过别说是他们了,即便是翼国公,也万万想不到。 但想想的话…… 假若真的是那场馆的建造之法,那对于朝廷来说,也的确是一份不小的功劳。 要知道,他也不清楚那场馆是怎么建造的。 而且,要是真的能够建造出来的话,那他们的军队便可以在一些开阔的战场上,轻松把一座由铜墙铁壁组成的‘城池’搭建出来。 这等神物,便是不能杀敌,也能吓退敌人。 就是他也不知道,要搭建这样的一座场馆,究竟要花费多长的时间。 …… 而当公主府、翼国公府都能够知道朝堂中所发生的事的时候,那么,离辰都内外都知道这事,也就不远了。 毕竟,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从朝堂之上,到贵勋家中,再从贵勋家中,到酒楼饭肆,再从酒楼饭肆,到孔齐、彩云、还有青竹、绮菱以及苏媚,她们耳中,不过就是一下午的事。对了,还有小狼狗。 首先得知这个消息的人自然是人面广的孔齐,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开始便是他,都不禁愣了愣。 因为这种结果,是他之前便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他一个人独自呐呐地说道:“如此看来!那当日那个年轻人,莫不是就是……”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很快便把书斋交由手下伙计去打理,自己一个人则是冲动地跑出百文斋,不过在冲出来没几步后,便又回头,毕竟……这两条腿哪有马车跑得快,因此,又很快带了一个伙计,首先去夭夭的宅子,把消息告诉彩云。 彩云听到消息后,差点流出了泪水,手上的木盆也都掉到了地上,嘴里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若是姑娘真的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自己一个人怎么过啊!” 小晴路过正好见到,也是走了上来,当听到夭夭竟然入宫当了太子姬妾,也是眼睛都瞪大了,“什么!不可能!” 大琴尾随小晴之后,得知消息,毕竟再怎么说,大琴也是十分尊敬夭夭的。 不过,对这样的消息,她还是被惊讶到了,“这消息可是真的?从哪里听来的?” 不敢相信!还有……太子殿下,夭夭姑娘认识太子殿下吗?深深的疑问,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给彩云三人说完了以后,紧接着,孔齐又到了城外草芦把这事跟青竹、绮菱、苏媚她们也都说了说。 结果没成想,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却是早就到了。 但众人对这样的消息的反应,却都是极为不可思议的。 因为,历朝历代,大概没有人是因为这样,而成为太子姬妾的吧。 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则是完全一副我不认识太子殿下的样子,跟姑娘们说的时候,都是以我也是从哪里听来的开头。 但即便他们已然这样,然而,这两天三人总是少了一人,还是让姑娘们起了疑心。 其中,就有一位姑娘忽然说道:“这个太子殿下……他之前认识夭夭姑娘吗,还是夭夭姑娘,原本就认识太子殿下?为什么突然就成了太子姬妾?” 她说完,紧接着又看了看李弘成跟程怀默,说道:“对了!之前两位公子身边不是还有一位公子吗?怎么这两天,都没有见到他?”众姑娘一听,对啊!便齐刷刷地把目光都投了过来。李弘成跟程怀默互相看了一眼,赶紧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解决收尾 而在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夭夭的时候,下午,在早上的礼仪课结束之后,夭夭也是跟着皇帝一起出来了,当然随行的还有不少人。 一行人首先是来到夭夭在城西的住宅,不过当她回来的时候,彩云、小晴她们也都出去了,毕竟她当上太子姬妾如此大事,肯定要聚一起商议商议。 结果,这就正好错过了,而夭夭这边,自也是出门不带钥匙的,不过好在,这个世界不是有轻功嘛,所以,直接让李承乾带她翻墙。然后,她进去里面把东西拿出来也是一样的。 之前那座表演场馆的事,总不能就让那场馆就这么放着,但是用手去拧螺丝的话,这得拧到什么时候。 所以,她这一次回来,也是回来给皇帝拿扳手的,进去后没多久,大街上,正好住在附近的平民自然也是看到了外面的气派。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开门出来看,毕竟谁会这么不长脑子,这时候出来冲撞了贵人,说不定,这队伍里面,还有一个是皇帝呢,即便不是皇帝,那太子,也不是他们能打量的。 此时在斜对面的一个门房中,一个仆役便通过门缝看着外面,一边暗自感慨道:“这家人怕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 在他身后,同样还有不少好奇心极重的趴在门缝那里看,其实夭夭原本不想这么多人来的,可转念一想,难道没有这么多人,别人就不知道这是她曾住过的地方吗? 所以,原本想让皇帝在路口等着,她把东西拿出去的想法才不由得掐灭,既然如此,还不如真的当个皇亲国戚,至少有她在的一天,彩云便不会被人欺负。 很快,夭夭便跟李承乾一起把东西搬了出来,那是一个有点大的木箱子,里面,此时正放着好几百个扳手,夭夭手上也是拿着一个万能扳手,然后跟李承乾重新回到皇帝的车驾上。 这皇帝的车驾,自然是比当初夭夭在马车行租赁的豪华马车都要大,回到马车上后,然后,夭夭便把万能板手拿给皇帝看。 可能如此阵仗,在别人看来,是觉得她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为什么她自己却是觉得,这怎么像是返回犯案现场,供述被抛弃的作案工具? 夭夭把万能扳手拿出来给皇帝一看,道:“呐,就是这个!” 皇帝也是接过来,把这万能扳手上下左右都看了看,脑子里自然是疑惑的。 便说道:“这东西,怎么用?”而且,放在他手上,还沉甸甸的,这怕是也是用铁做的吧,虽然已经承认了夭夭是仙人弟子,但是此时见到这样的工具,还是十分惊讶。 夭夭便一边把那万能板手拿了回来,转着上面的滚轮,一边跟他解释道:“你要转这里,然后这个口就会打开了,紧接着,就能把螺丝轻松地拧出来。” 看完以后,皇帝也是瞬间眼睛发光,暗道:原来如此! “这东西,实属精妙!” “可为何你师父有这么多这些东西?这铁器又是从何而来?”皇帝看向夭夭,忽然问道。 夭夭也是回道:“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我师父虽说是仙人,但是他也会炼铁,甚至会炼钢,甚至还会炼出你们如今还不能炼出来的东西,那场馆的材料用的其实并非完全是铁,而是一种叫做铝的金属。” “吕?”皇帝。 “没错!金字旁,一个吕的铝。那是一种跟铁化学跟物理性质都不完全相同的金属,而且在自然界中,含量甚至比铁还要丰富。差不多应该是铁的两倍,只是因为要想提炼出铝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再有经验的炼铁师父,也还不知道这种金属的存在。甚至可以说,除了我师父,至今还没有人知道这种金属。”夭夭的话,再次把皇帝给震惊。 然后皇帝也是道:“那你会提炼铝?” 要是可以的话,那岂不是…… 夭夭点了点头:“会!” 还没等皇帝高兴,夭夭却又接着道:“但没用。” “为何?”皇帝。 “因为理论跟现实是存在差距的,我虽然知道怎么提炼,但是,铝这种金属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提炼出来的。它比提炼铁要复杂很多倍,可不是拿木炭去烧就能出来。之所以能留下来这么多,而且还能建场馆,那是因为我师父他老人家花了很多年才积累下来的结果。我师父曾经有一个能自动加工铝的工厂,你懂吗,就是那种,在胸前翘着双手,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吭哧吭哧地把铝从石头里提炼出来的工厂,完全不需要人参与。” “要也只需要一个人在哪里看着,一块块像是银锭颜色,青砖大小的铝就会被切成一块块地垒好,出现在你的面前。只是,我不知道那工厂是怎么建的。而且,那工厂也被师父毁弃了。当时我还小,这就跟母亲当年做的桂花糕一样,只知道如何好吃,却已不记得是如何做,即便自己想要尝试,也做不出从前的味道。桂花糕还好,做出来只是不好吃,但是提炼铝,只要错了一步,你就看不到最后铝锭的影子。” 夭夭像是说着再平常不过的话,然而,在两人听来,却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 李承乾的第一反应更是,我怎么听着,像是夭夭姑娘又在编故事? 不过这一次夭夭还真的没编,因为这是真的,不就是一个提炼铝的工厂嘛,她在脑海里清楚得很。 皇帝便望着手上的扳手,过了好一会,这才叹了一口气道:“如此!却是可惜了!”他其实是一个十分有雄心壮志的皇帝,不然,这十数年间也不会四处出击,为北辰打下如今大大的疆土,以至于周边外族纷纷俯首称臣。这也是夭夭郁闷的地方,其实她也想打仗来着,可问题是,如今的北辰已经无仗可打,不过这也好,毕竟打仗什么的,始终还是要死人的。打仗说不定能让她一个人高兴,但是却会让无数人失去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 马车内沉默间,很快,随着外面随侍的军士一声通传,目的地也是到了,接下来,便是要把整座场馆化整为零,然后运回国库。毕竟,这东西总不能一直让左武卫军一直守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环一直以来都是大嘴巴 因为整个场馆本身就是拼装而成,所以,只要有工具,拆起来也非常容易,在给众人做了演示后,之后,夭夭便不用再怎么管了。只需要来到更远处,看着下面的人动手就行了。 而拆解下来的一块块铝板、铝管,自然也是整整齐齐地放到一边,皇帝本身就是领兵打仗出身,见到这场馆的一角顷刻间,便被化整为零,只剩下一堆适合徒手搬运的材料,而且这些材料还能重复利用。 也是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而这个想法,也是顷刻间,便被夭夭所察觉,对啊,这东西可以拿来打仗,这组装起来以后,不就是相当于一个箭楼么,除了不能推着往前走,这四周围起来,甚至可以看成是简易版的城池。 有了这样的东西,不管是用来防范骑兵,还是用来攻城,都是极为有用的,可以拿来防范骑兵,是因为这可以在空旷平整的地方,迅速把四周围起来,而晚上不容易担心被人袭营。 至于拿来攻城,则是只要搭建的高度足够高,中远距离可以用来充当箭楼。近距离,这跟梯子,不,这跟直接登上城楼的台阶,有何不用。以后,但凡攻城,只要让人把这东西往前面一抬,事实上,这东西因为是空心的,所以也谈不上有多重。甚至,比木头都似乎还要轻,用这东西拿来破城,任何坚固的城池看上去,都会如同纸糊一样,到处漏风。 只能说……皇帝的这个想法,让夭夭觉得很不妙啊,这是何等粗鄙之想法,若果真如此,那日后的史书上,一定会对这东西大书特书,而她,可能也有机会榜上有名,只不过,可能在史书上,她只会留下一个羸氏这样的姓,名字甚至都不一定留得下来。 或许,当年诸葛亮的损益连弩、木牛流马,便是如此流传下来的吧。不慌!后世学者肯定不信史书上的鬼话,你逗我呢,就凭那个时代的金属提炼工艺,能有人做出可以搬着攻城的工具?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她也得再加点奇幻色彩的东西上去,比如说,诸葛丞相的木牛流马就是不用吃喝还能走。 在皇帝打算拿这个去攻城的时候,夭夭也已经在想好了退路,还有那个史官,她估计得去揍一顿,让他老实一下才行了。你可以写陛下神兵天降,但是你不能写得那么具体,不然我夭夭就揍你! 皇帝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过他让大家伙抬一抬那东西有多重,能不能移动,却是充分地暴露出了他的想法,然而此时,她也没有办法去阻止了,只能是希望不要真的有那个不长眼的,来挑衅北辰吧。 把如何拆解教完了,又站在那里监工了一会,接下来,一行人也不再继续待在原地了,皇帝要回宫,而夭夭这边,自也是要跟‘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碰碰面,报报平安。 官道一处三岔口,皇帝的车驾停了停以后,又继续往辰都的方向走去,倒是在队伍的最后,夭夭跟李承乾却是留了下来,等目送对方的车驾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接下来,两人也是调转马头,往草芦的方向去。 而此时在草芦中,众人已经得知了李承乾的身份,还有,李弘成跟程怀默自己两个的身份,自然也不得不曝光了,众人得知后,都忽然沉寂了下来,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啊! 但也有一位姐妹不由得疑惑地问道:“可为何夭夭姑娘要不辞而别呢?她事先跟我们说一声,也是可以的啊!这样不声不响,就成了太子姬妾,这实在是太……” 然后,大琴此时也是道:“这样难道不好吗?” 那位姐妹便道:“好是好!只是……你们觉得太子殿下跟夭夭姑娘真的般配吗?他们真的喜欢对方吗?” 李弘成听到这话,也是想说道:“别的不敢说,太子殿下肯定是喜欢夭夭姑娘的,但夭夭姑娘是不是喜欢太子殿下,就不清楚了。” 程怀默听了对方这话,自然也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虽然太子殿下是喜欢对方不错,但恐怕,这一次,并非仅仅只是喜欢那么简单。” 只是,两人都没有把这些话明说出来,而且下面,便有一位女孩儿上来说道:“我倒是觉得两人是挺般配的。以夭夭姑娘的才华,想必也是不会看上其他的凡夫俗子。也就只有太子,才能稍稍地让她看一眼。” 也得亏李弘成跟程怀默没有把这事说出来,不然,也在这里的彩云听完了以后不得更是担心。 之后,青竹也是问李弘成两人道:“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宫,还是说,以后就只能待在宫里了?” 李弘成看了看对方,也明白对方的想法,只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任何女的进了皇宫,要想再出宫,便成了一件很难很难的事,甚至可以这么说,宫女、太监出来的可能性都比太子姬妾又或者是皇帝的后宫出来要轻松得多。而假若真是这样……那青竹便不由得有些担忧了,因为夭夭姑娘若是不在了,那她们岂不是就要群龙无首了? 孔齐的叹气声,也是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得见,他从众人中冒出头来,说道:“若是夭夭姑娘不能出来,那……以后我也没有办法常常请教姑娘在买卖上的事情了啊。” 听到了孔齐的叹气声,当然,更多的是看到青竹皱起来的眉头,李弘成也是咳嗽了一声,道:“我倒是可以随时进宫,想来,给大家传些话却是不成问题的。” 见如此,苏媚此时也只能是道:“似乎,如今也只能是这样了。” 本来,事情到这里,都似乎已经谈得差不多了,结果,绮菱身边的丫鬟小环却是忽然跳出来说道:“你说……夭夭姑娘忽然成为太子姬妾这事,会不会另有隐情?” 绮菱紧接着,也是瞪了一眼小环,小环却说道:“你说,这太子殿下跟夭夭姑娘一共也没见过几回,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上!这显然不合情理!而且,为什么夭夭姑娘要不辞而别?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说不定……夭夭姑娘也是不愿意的!” 小环一直以来都是大嘴巴,不会保密,老说漏嘴,所以,她会说出这番话,一点都不奇怪,只是,让绮菱没想到的却是,她方才一直没出声,关注的点却是这个…… 这其实也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往坏的方向去想,只有她,在此时却是敢说出大实话,她继续说道:“只是,这理由是什么呢?”、“什么理由?” 她话音刚落,紧接着,便从门口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不是夭夭还有谁?与此同时,在夭夭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太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她娘的真的是个商业天才啊 当众人再次见到那道熟悉的人影,还是那件红白色的男装,所有人的眼睛里都不由得噙满了泪水。 本以为这辈子都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现在竟是还能见到还活着的本人,天知道她们这几天有多担心。消失之前也不跟她们说一声,这几日下来,她们便如同度日如年一样。 彩云见到夭夭后,全身如遭雷击,差点没站住,青竹、绮菱、苏媚跟小晴等人则是明显可以看到眼睛里又恢复了亮光。 小环得知竟然是夭夭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还好的是,其实她也是极为希望能够见到夭夭的。 却是暂时把她的话题给硬生生地扯断了,小环忽然说道:“夭夭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一番话,也是把夭夭说得像是蹲了监狱一样,不过进宫以后,确实也像是这么一个道理。今天这里的人,除了小狼狗没在,其他人都在了,那么也省的夭夭再走一趟了。 随后,也是席地坐了下来,跟众人聊起了为什么自己进宫,而且还当上了太子姬妾,因为她恢复记忆了,这是她师父给她留下来的光荣使命。 夭夭竟然还失忆了,这是李承乾万万没想到的,而李弘成跟程怀默在听了夭夭的话,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苏媚倒是问道:“那夭夭姑娘你现在完全恢复记忆了?记得自己是谁了?” 夭夭:“差不多!我原名叫羸凤,家住哪里忘了,年纪那时候还太小,根本不记得那里叫什么。” 小环也是问道:“你真的是仙人弟子!?” 夭夭:“难道我看起来不像吗?” 此时,众人也是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夭夭的场面,像!可问题是,仙人,那可是仙人啊!你以为四处都能见到的啊。 小环便继续追问道:“那仙人是长什么样的?是不是胡须斑白,一副和蔼可亲的老公公的模样?” 夭夭便回道:“不,恰恰相反,长得非常好看,而且十分年轻,呐,就跟他差不多。” 然后,夭夭便把李承乾拿出来做了例子。 …… 之所以要跟她们扯这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她要是不把实情说出来的话,那她们一定会担心。 虽说这仙人弟子,听上去也让她自己都觉得很离谱,但只要她的脸皮够厚,丝毫不露出任何破绽。 以这个时代的风气来说,本身就存在着一股修仙的风潮,追求长生不老的风潮,所以大家说不定还是可以接受的。 将自己的身世解释完,顺便再让大家保密,尤其是小环,之后夭夭也是把话题领到了下一阶段。 孔齐跟夭夭汇报道:“那些泥塑娃娃卖的确是不错,只是一开始只屯了五百个,满打满算,刨去开始投入的资金,最后也才赚了不到一千贯。” 夭夭也是道:“没事,能一下子就可以赚到这么多,其实也是不错了。只是,这些终究只是小道,通过这个,孔老板你是否有得到什么启发?” “额……”孔齐也是不由得愣了愣。 什么启发? 这泥塑娃娃好赚钱? 显然不是这样的! 被夭夭这么一提,他也是忽然想起来,说道:“不知夭夭姑娘,我如此说,对不对?其实这泥塑娃娃的成本并不高,但是为什么却能卖到两贯一个,而且还有的是人买?这都是因为那场表演的缘故,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东西仿佛是什么祥瑞。便争相购买,而且其他人见到有人争相购买,于是也不分青红皂白地跟着抢购。” 夭夭便道:“所以,你可悟到什么道理了?” 孔齐便道:“我想,应该是……便是再便宜的东西,只要附加上一定的噱头,就都能卖的很好?” 夭夭现场就给孔齐上起了商业课,也没有避讳其他人,“不错!”夭夭听完,点了点头,“只是,你还没有说完整。” “本人愚钝,请夭夭姑娘赐教。” 夭夭也是道:“假若是没有表演,那这东西孔老板你觉得能卖多少银子?” 孔老板便道:“可能最多不过数十文钱。” 夭夭:“那为什么一场表演之后,它就能卖到平均每个两贯钱?” 孔老板没有回话,夭夭也是接着说了下去,“觉得是祥瑞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考虑,把这个运作方式扩大一下,你可曾听闻历朝历代都发生过这样的事?就是皇帝里,若是那位受宠的妃子喜欢什么东西,那民间,这东西就会涨价,而且,无数贵族也会争相效仿,也正是这些无数贵族争相效仿,才导致了最后这些东西价值更高。” “这……”孔老板,“莫非夭夭姑娘你是让我们……” “可若是这样的话……” 那岂不是操控市场? 而且…… 夭夭所举的这个例子,其实是一个反例吧,无数贵族争相效仿,结果导致平民百姓需要的时候买不到,到时候,引致平民百姓吃不饱、穿不暖,饿死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 听到夭夭这么说,便是连李承乾,都差点要出来跟她说了。 然而…… 夭夭接下来却是接着道:“这只是一种商业模式,我称之为‘带货’,‘带货’的意思,便是利用名人效应,让人争相效仿、购买,上面所举的例子,便是利用了受宠妃子的名人效应,它带来可能是一个坏的结果,但是只要我们一开始控制好我们要卖的东西,不会影响到平民百姓的生计,就如同我们卖泥塑娃娃这样,有钱的人可以买,没钱的人可以看,这样,就不会出太大的问题。甚至,这种做法,说不定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到那些货物滞销的人。其实,你也可以将这看成是广告。” 不过这个时代…… 想必是没有广告这一个词的,因而,接下来,夭夭也是给众人说了说广告是什么。 以及,如何通过开广告策划公司,来达到自己赚钱,也可以帮到别人赚钱的目的。 而夭夭的这些个天马行空的想法,也是把现场的所有人都惊到了。 这她娘的真的是个商业天才啊! 虽说,她所说的东西还有很多东西是需要去验证的,但通过受宠妃子一事,也足以说明,这样的事情便是历朝历代,都是存在的,只不过,懂得主动利用这个来为自己创造有利条件的,却只有夭夭一个。 还有,夭夭俨然有要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姑娘培养成美食博主、美妆博主的趋势。 而这些,青竹又何尝听不出来,这是夭夭在给她们谋生路。 毕竟,作为青楼女子,以色娱人终究不是一条什么正道,更何况,如今她们也已经从良了。 所以在夭夭离开前,青竹也是深情款款地看着夭夭道:“姑娘这是为了我们是不是?青竹无以为报。” 夭夭便回道:“现在说这个还早呢。”而且,人家之所以能让无数贵族争相效仿,是因为人家是受宠的妃子,额……不对!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进宫是为了当那个受宠的妃子吧?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李承乾却是若有所思,说不好,也有这样的目的吧? 不过真的是他的妃子的话,那么即便是把星星月亮摘下来给她,又有何妨? 第一百二十四章 催婚令 只是跟众人聊了会接下来的想法以后,没多久,天快便要黑了,一行人路上又边走边聊,回到夭夭自己的宅子,李承乾也是觉得有些尴尬。 原本他以为,夭夭只是跟彩云一个丫鬟住在一起,然而事实上,这屋子里却不单单住了彩云,而且大琴、小晴,青竹她们也在。 小晴便偷偷地在背后跟彩云、大琴一起讨论道:“你们看她俩这个样子,这算不算是新娘成亲以后回娘家?” 听到小晴这么一说,便是彩云,都不由得愣了愣,好像的确有这样的感觉,那这太子殿下岂不就是她姑娘的姑爷了? 这才似乎有点反应过来,既是如此的话……可问题是,她也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啊!这姑爷陪着姑娘一起回娘家,该准备点什么? 随后,彩云也是一阵手忙脚乱、头晕目眩了起来,不过好在,这时夭夭却是发话了,跟她说道:“彩云,今晚的晚膳就别自己做了,去外面打包外卖回来吧。” 听到‘外卖’一词,李承乾也是好奇,问夭夭‘外卖’是什么,然后,夭夭便随口回了他两句,说道:“外卖的意思就是不在店里吃,做好了就带走。”李承乾听了,也是似懂非懂。 可能,这也是仙人弟子才有的风俗习惯吧,打包回来以后,吃完,接下来便是洗澡准备睡觉了。 古时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吃饱便睡,也没什么更好的安排,当然更重要的是,早点睡觉也能省点蜡烛。 让李承乾去睡自己的房间,而夭夭则是自己跟彩云一起睡,至于其他几人,因为也不在一处,所以倒是不怎么碍事。 忽然跟夭夭同床共枕,彩云也是有些许不习惯,不过,夭夭说今天晚上有话要跟她单独说,所以,两人躺平后,彩云接着也是等夭夭说话。 刚躺下来的时候,夭夭还差点忘记了自己要跟彩云说什么了,不过很快,她也就回想起来了。” 毕竟彩云作为她的专用丫鬟,投食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感情自然是深厚的,现在她要进宫了,恐怕就不会日日夜夜都能见到了。 首先,自然是让彩云放心,说道:“虽说我如今进了宫,当了太子姬妾,但是时不时还是可以偷溜出来的。咳!还有,虽说这忽然当上太子姬妾有点奇怪,不过……毕竟你是我最亲近之人,那实情也不怕告诉你了。并不是因为我师父让我这么做,而且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师父,我更没有恢复记忆,只是,如今外面闹得动静那么大,皇帝肯定会过问。这其实是为了稳住皇帝,顺便,再给我们找一个能保护我们的——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因为……原本也是不想拖累你们,之前不告诉你们,也是不想你们背负那么多。所以小环并没有说错,一共也都没见过几次,那么快就好上是不可能的。” 听到夭夭的真话,彩云也是不由得担心地扭过头,紧张地看着她,道:“那姑娘你……” 夭夭也是道:“放心,虽说是这样,可这太子人也不坏,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我的本事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我是自己主动进宫的,也好在是我自己主动进宫,不然,可能就会是像犯人一样,被人押着去见皇帝了。所以如今回过头看来,我不但没有被当成是犯人对待,甚至还当上了太子姬妾,你说这是不是血赚?” 彩云仍然一脸的担忧,回道:“可姑娘你如今进了宫……我又不能进去……” 夭夭便道:“你还是别进来了,一入皇宫深似海,在外面干活干不好,顶多挨顿骂,在皇宫里面,干活干不好,又或是说错了什么话,可是分分钟杀头。” 彩云:“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有人照顾你了啊。” 夭夭:“宫里的奴婢一大堆,皇后今天才给我分配了两个专门贴身伺候的奴婢,不过,要我说,那都不过是些工具人,要说最好的话,自然还是彩云你。” “额……什么是工具人?”彩云便问道。 “意思便是没有思想的人,比如说,我要洗脸,就有人递上一张毛巾,而她们不会像你一样,跟我说,姑娘,你的东西又到处乱丢了。” 被夭夭如此一说,彩云也是不由得脸红了一下下,“对了。”夭夭又接着道,“若是你找到了什么喜欢的男子,想嫁人的话,那就嫁吧。” “额……姑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夭夭便道:“难道你想当个老姑婆?” “什么是老姑婆?” 夭夭:“就是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 北辰好像对结婚也有规定,那就是其中,为了恢复战乱所带来的人口稀少的问题,曾发布过‘催婚令’,对于仍然还单身的,包介绍对象。不过当然了,像是丫鬟这种什么时候结婚,就看主人的意愿了。 而且,随着近些年来北辰政局稳定,大家也并不怎么把官府的话当一回事,这就是一道倡议。 不过…… 假若彩云真的能够遇到喜欢的男子,那夭夭也是不会耽搁彩云的,继续说道:“若是你要嫁人,那这屋子便算是我送你的嫁妆。反正房契上面写的本就是你的名字。至于大琴、小晴她们……到时候,再给她们买一套房子就好了。” 彩云听了这话,自然受宠若惊,不过,她更担心的却是,这话为何听起来像是在交代后事? 彩云便问道:“姑娘你真的没事吧?” 夭夭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可能接下来都不能常常与你在一起,所以,给你适当地放权,让你若是想的话,就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不至于被我弄得束手束脚。” 彩云也是回道:“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姑娘。” 夭夭:“那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一起孤独终老吗?” 彩云:“姑娘怎么可能会孤独终老?你不是已经有了太子……” 然而…… 彩云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夭夭:“我们是假的。虽说……我的意思是虽说他人是不错,可我对他根本谈不上喜欢。” 彩云便沉默了下来。在沉默了一会会后,这才又说道:“其实对方也不差,更何况,还是太子!人也长得好看,我看是极配夭夭姑娘你的。其实说起来……姑娘你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 第一百二十五章 直接把李承乾给问住了 古人毕竟结婚得早,而夭夭如今也十六了,若是能够找到一户好人家,那自也是极好的。 不过,夭夭没想到的却是,最后却是彩云来劝她,说这样也挺好,毕竟对方是太子。 只是这怎么可能嘛,像她长得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她都舍不得把自己给任何人。 经过一晚上的谈心,彩云这边,便也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反正预防针已经给彩云打了,相信以彩云的聪明,必然也是不成问题了。 翌日,因为小狼狗不在,所以夭夭也是给小狼狗留了一封信。 然后与此同时…… 对于青竹、绮菱这边,毕竟你要带货,肯定首先得有货,而卖什么最赚钱,也来得最易?甚至,便是男女都能够接受的? 那一定是香料了,这也是她为什么给小狼狗写信的原因,因为本身小狼狗就是干漕运的,别地的香料,都能从他这里运过来。 把一些这个时代还没有利用起来的调香配方写下来以后,接下来,夭夭便把配方交到了青竹的手上。 如今,她能做的,似乎也只能是先这样了。 小狼狗负责运货,孔齐负责打通上下关系,而青竹众人则是负责调香。 以后,她们可以直接向别人卖成品。 其实这个时代的衣服也挺难看的,不管男女老幼,不然李承乾也不会被她一身红白色的衣服所惊艳。不过,毕竟一时间她也拿不出设计图来。 所以,这些只能是等日后她回宫都弄好了,再带出来。 其实…… 这些对她来说,都不过是小道,她甚至都懒得去赚这个钱,不过这对于青竹她们来说,却是一条生存之道。 …… 回宫前…… 众人也是站在街口给两人相送。 众人皆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倒是少了几分倜傥。 让夭夭觉得不够潇洒。 只能是以颇有些无奈的语气跟她们说道:“我不就是进皇宫里住吗,又不是一辈子都不出来,别看上去似乎是生离死别一样行不行。” 可或许对她们来说,皇宫便是生离死别。 虽说,夭夭的确有说过,她还是可以出来的。 但肯定不会跟以往那样,天天都能见到了。 可能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是半年,一年说不定才能见到一次。 别以为她们真的什么都不懂,事实上,她们都懂得很。 而彩云…… 虽然昨晚夭夭的一番话打消了她之前的很多顾虑,但是现在,新的顾虑也产生了。 那便是假若真如姑娘所说,两人关系是假的,那……姑娘这算不算是欺君,这欺君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可是大罪。她看太子殿下看姑娘的眼神,这必然是极为喜欢的,只是……这似乎也是姑娘的老毛病了,对很多事都表现出不上心的样子。而且,如此一直隐瞒下去,终究是个隐患,敢这么做的,估计全天下也就只有夭夭姑娘一个了,而对方之所以同意,必然也是因为喜欢吧。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便是以假乱真,不对,是弄假成真。 这也是她为什么觉得姑娘可以考虑对方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毫无疑问,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 彩云的想法,夭夭那里不懂。 所以,在已经走出去后,她又走了回来,别的人她都没有抱抱。 她就只抱了彩云一下。 目的,就是想让彩云放心。 顺便,也是对彩云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凑到彩云的耳边说道:“你昨晚说的,我会考虑的。” 众人都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悄悄话。 别人问彩云,彩云自也是不会说。 这就成了两人的秘密。 …… 夭夭跟众人挥了挥手,众人也都恋恋不舍地看着,今天李弘成、程怀默也在,看着太子殿下以及夭夭姑娘一起般配的背影,也是颇为感慨,说好的一起娶妻生子,没想到太子殿下却是自己先行一步。既然现在太子殿下不仁,也不能怪他们不义了,等夭夭跟李承乾走后,李弘成、程怀默两人也是继续留了下来。 李弘成道:“青竹姑娘,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青竹便道:“我打算去西市看看一些香料。” 李弘成:“那我陪姑娘一起去!” 程怀默暗道了一句禽兽,没想到居然被抢先了!随后也是有些尴尬地看向绮菱,支支吾吾的样子,绮菱都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我也去看看。” 程怀默立刻道:“西市人杂,不安全,我陪绮菱姑娘你一起去!” 程怀默的反应,在绮菱看来,就跟个初哥没什么区别,当然,并不是说绮菱就很有经验,只是她见过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程怀默的反应在她看来,就稍显稚嫩了些。 小晴看到众人都走了,只好用力地抱着大琴,说道:“就剩下我俩相依为命了。” 小环便敲了敲小晴的头,“你把我跟彩云放哪里了?” 大琴望向小环,说道:“你怎么不跟着去?” 小环也是叉着腰,十分生气,“我跟去做什么,做碍眼的那个吗?唉~没了,这再也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美凤院’的大家了。” 虽然现在生活似乎变好了,但是,你要说小环不怀念当初吗,她其实也是怀念当初的。 至少,从前她不会被抛弃在这里。 叹了一口气后,小环只能去抱彩云,只有彩云,才能给她仅有的温度。 …… 路上。 夭夭也是一直在沉思。 固然现在她跟李承乾的关系还不错,所以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若是有一天,李承乾真的对她爱而不得,由爱生恨,那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然后,夭夭便开始不由得打量起这个工具人来。 她这么做,的确对对方很不公平。 可她又有什么,是可以补偿他的? 感觉重新建立两人的关系,也成为了接下来的重中之重。 给他另外再物色一个老婆? 这太狗血了!而且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给自己加一个小三宫斗? 又或许,既然物色一个老婆不行,那帮他打造一个超级帝国?助他李氏王朝立万世之基? 这未必是对方所愿。 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忽然问他道:“若是我对天立誓,只要我还有活着的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北辰亡国,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喜欢我?” “?”李承乾听到夭夭这话,不由得一愣。 但夭夭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李承乾都听见了。 因此,便听到李承乾接下来道:“额……夭夭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应该记得,我们的关系是假的。那万一有一天,你恼羞成怒,非要得到我,而我又不是那种想得就很好得的人,那你会怎么做?” 夭夭的话说得非常直白,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纯洁的友谊,虽说放到这里并不怎么恰当。 但其实道理是一样的,他对她这么好,肯定别有所图,只是如今还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当他的耐性值都被耗光以后,想必,到时候,两人便会站在两个不同的对立面上。 这个问题,直接把李承乾给问住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好好看看,她来了! 皇宫之中。 皇后的寝宫,今天,宫里也是来了客人。 一身白玉色的衣裙,头上也是梳着尽显贵气的发髻,要说有什么比较可惜的话,便是这人的肤色没有很晶莹剔透,而且,皮肤似乎也略显粗糙,比较一般。 不过,便是她皮肤生得再白,那跟她的衣服相比起来,肯定也是无法比的。 这人一进门,皇后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 “许多日都没有进过宫来见嫂嫂了,嫂嫂在做什么?” 她清朗的呼喊声,让原本有点沉闷的后宫,都不由得多了几分平常百姓家才有的普通气息。 而皇后听到这熟悉的自家妹子的声音,嘴角也是不由得含笑。 只不过……她却并没有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毕竟,正因为是自己妹子,所以,才不需要那么多的礼数。 等见到人出现在眼前,皇后这才笑着说道:“令月你怎么来了?今天竟然是如此有空?” 进来的女子全名叫李令月,当然,更多的人,却须得称呼她为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原本也不认识皇后,少时,也并未有见过。 可自从她二哥,也就是当今的皇帝娶了皇后,当然当时皇后也还不是皇后,或许也是因为她本身就跟二哥走得比较近吧,没成想,倒是自从第一眼见了这位嫂嫂,两人便一见如故。一直到如今,即便皇后已经当上了皇后,然而……那种还不是当前这种身份时的那种关系,还是被她们给一直保留了下来。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两人丝毫不用讲什么礼仪,倒更像是普通人家的嫂嫂跟妹子,而且,往往一旦聊起来,便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皇后最后用毛笔,做了一个收尾,这才放下笔跟太平公主道:“今天吹什么风?你竟然愿意进宫了?” 太平公主李令月也是熟稔地回道:“这妹妹进宫,难道还得吹什么风吗?难不成——就不可以是妹妹想念嫂嫂,所以这才专门进宫来见嫂嫂?” “得了吧!”皇后便道,毕竟对方的性子,她哪里还不清楚。她就是厌烦宫里的规矩,这才极少进宫。 紧接着,太平公主也是看了看皇后在桌案前似乎刚刚写完的东西,便问道:“嫂嫂,你这是在写什么?” 皇后也是让人一边收起来,一边道:“没什么,就是闲得慌,自己无聊随便写写,都是前朝,或者是更早之前的一些女子卓著的事迹汇聚在一起,用来提醒自己。” “让我看看?”太平公主如此问。皇后也不好拒绝她,不过自己一个妇人写这种东西,感觉让人看到了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太平公主毕竟也不是其他人。 待皇后点头后,太平公主也是拿起看了起来,上面写的是正好是三百年前的一位女子,这位女子自身素养高尚,才华横溢,胆识出众,而她的丈夫与她相比起来,水平就差多了,然后上面写的是十分欣赏这位女子,能够在丈夫做错的时候,能够有勇气站出来公然指出丈夫的错处,而且,还要求丈夫改正。皇后认为,假若皇帝也做错了,那么她也必须要有勇气这么做,这才是真正的夫妻,而且,这才是真的对自己丈夫好。 你看,写这种东西,原本就不该让人看见,而且,也容易引来争议,本来,她就是给自己看的,现在,却是让太平公主给看到了。 见对方看得入迷,皇后也是道:“令月,这东西只能在这里看看,可不要传出去。” 太平公主便道:“但是我觉得这写得挺好的呀,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我都觉得说得很好,二哥有你这样的皇后,都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过……”太平公主接下来的这一句不过,也是让皇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什么?”皇后便问道。 “不过,我为什么觉得这东西看着有点眼熟?”太平公主便皱起了眉头,说道,她点点头,似乎有点信誓旦旦地道:“这东西,似乎在哪里见过!” 皇后听了她这话,也是一时间,有点没听明白。 按理说……她这东西也不可能传到外面去。 太平公主忽然一抬头,似乎是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说道:“我想起来了!太子殿下呢?” 皇后便道:“这跟乾儿有什么联系?” 太平公主:“我听说他纳了一个姬妾,类似这样的东西,我似乎在他那位姬妾那里见过。” …… 夭夭跟李承乾这才刚刚回来没多久。 夭夭的问题,李承乾现在没有办法回答。这是将来的事情。而将来的事情,谁又能够知道。 即便他现在说出,假若是到了那时候,他便怎样怎样,只能说,那似乎也没什么说服力。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恼羞成怒,非要得到你……” “那……” 李承乾想了很久,终是没有想到比较合适的答案。 “那我就用强的!” 以淡定的语气,在说完了自己的答案后,他也是扭过头来看着夭夭,想观察夭夭的反应,然后……夭夭便看了他一眼,似乎还颇为有些赞赏,回他道,“你很聪明!”然后便策马而去。 见到夭夭策马向前,他也是随后夹紧着马肚子跟上,远远地问道:“额……‘你很聪明!’是什么意思?夭夭姑娘,你别那么快!等等我!” “就是夸你的意思。” 前方,传来夭夭的回声。 “额……”李承乾却是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那到底夭夭姑娘你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然后…… 两人这才刚刚回到宫中,便有宫女来给两人说,“今天太平公主进宫了,想见见羸奉仪。” “见我?”夭夭也是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嗯!” 夭夭跟李承乾这才停止了之前的话题,同时,跟宫女说道:“你去跟她们说,我换一身衣服就过去。” 其实…… 夭夭也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毕竟虽说她现在才是奉仪,可也是太子殿下目前唯一姬妾,太子除了她,就再没有其他姬妾,那她跟太子妃,几乎就没什么区别了。“见见也好,虽说不出东宫,也不一定有机会经常见到,但日后便也是一家人了,的确有必要让大家都好好认识认识!”好好看看,她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极为欣赏 皇后的寝宫,清宁宫。 因为夭夭是洗了个澡、擦了擦身子再来的,所以,也是让殿里的人等了好一会。 其实夭夭也不是不想立刻就来,而是,毕竟出去了一趟,风尘仆仆,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也是对那些人的敬重。 在收拾好了以后,然后让宫女给她穿好衣服,又做了个宫里的发髻,这才跟李承乾一起去见那些人。 一路上,因为要穿过皇帝的后宫,所以,在路上的时候,也是很快就惹得人频频侧目。 甚至,在经过一些小花园的时候,便可以见到,三三两两的妃嫔在小凉亭里坐着聊着,但是一看到这陌生的女子,还有太子殿下作陪,便立刻就反应过来。 李承乾在见到这些妃嫔的时候,也是远远地给对方行了行礼。 近日,宫里的妃嫔们最喜欢八卦的自然便是这太子姬妾的事,很多人都对夭夭有很多的猜测。 有疑惑,有揣度。 “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那位?” “听说陛下之所以把对方接进宫里,是因为她怀了太子殿下的龙种。” “可我听说似乎不是这样的,我听说,是因为她把什么祖传之法呈给了陛下,陛下龙颜大悦,这才封了她一个奉仪。” “对啊,若是真的怀了龙种,那肯定会有消息的。” “你真傻,若是真的怀了龙种,第一时间难道不是封锁消息?这传出去了,这皇家体面还何在?” …… 额,女人大多聊的,无非也就是这些了吧。 当然,今天李承乾跟夭夭来后宫主要的目的不是来看这些喝茶嗑瓜子聊天的妃嫔,所以,在跟对方简单地见了一面后,两人便又继续往前走。 在宫女的带领下,也是没多久,就来到了皇后的清宁宫。 在门口等了一会,外面的人很快便进到里面去通传,在皇后说了一句,让他们进来吧,两人这才进殿。 刚刚走进去的时候,等夭夭站稳,太平公主第一眼见到一身清淡服饰的夭夭,便是眼前一亮。 今天夭夭没有穿之前的那衣服,而是换了一身别的。 毕竟,若是穿得跟之前一样的衣服,那就太过于夺目了。 当然,并不是说如今的她就不夺目,只是……高贵的气质多少收敛了不少。 皇后看到今天的夭夭,眼里也是不由得多了几分光彩。 感觉,夭夭就是天生的衣架子,不管是什么类型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会很好看,更重要的是,似乎还能跟太子的衣服在颜色上相衬。 这便是极为难得的了。 太平公主看到了以后,也是十分高兴,第一时间就走了上来,拉着夭夭的手,道:“你就是太子的姬妾,羸奉仪,也是那位夭夭姑娘吧?” “额……正是本人。”夭夭回道。 “不错!不错!长得真俊俏好看。”太平公主便道。 李承乾此时也是给太平公主行礼道:“承乾见过姑姑。” “好啊!李承乾!不声不响竟然把羸奉仪带回来了。你可知道,这些天,她让我好找?”太平公主。 “姑姑找夭夭做什么?”李承乾便道。 “自然是对她极为欣赏。”太平公主说完以后,又叹了口气,道:“只是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从如何开始说起。原本,我以为你只是一个有才的女子,可后面,越是了解得越少,却又越是看不懂了。” 顿了顿,太平公主又接着道:“你能写出‘东风夜放花千树’这样描写元夕佳节当日热闹的词句,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更让我惊讶的是,就如同你后面也能拿出另外一种不同意境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觉得,你恐怕已经不单单只是有才那么简单了。” “那天晚上的表演,都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我的意思是,包括对《青玉案》的第二种理解,还有《夜宴风波》、《琵琶行》等等,这等寓意深刻的内容。” 夭夭回道:“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 太平公主便道:“我现在不得不开始怀疑起,你还到底是不是人了。” 说完,她接着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以你这个年纪,能够风格如此多变,而且看问题如此透彻,即便是往上看五百年,都没有你这样的人。” 太平公主对她如此之高的评价,便是皇后听了,都不由得有些惊讶。 夭夭:“公主谬赞了!” 太平公主:“这并不是谬赞,而是实话。本来那天晚上表演完了以后,我就已经立刻派人去找你,可惜,却没有人知道你去哪了。原来!是被太子殿下带回来了。那么说,你跟太子殿下很早之前就已经是认识了?” 夭夭:“算是吧。” 太平公主:“如何认识的?” 李承乾给夭夭使了个眼色。 夭夭:“那天太子在街头跟别人打架,正好伤到了我身边一个丫鬟,然后认识的。” 皇后一听,目光就直直地盯着李承乾。 李承乾立刻跪下来道:“母后,孩儿下次都不敢了。” 说完,瞥了一眼夭夭,刚刚我的眼色你没看到吗? 夭夭也是隔空回他,看到了,但是不好编啊。 这两人眉来眼去的,看在太平公主眼里,也是觉得很有意思,“那接下来呢?”她又继续问道。 “接下来……太子殿下就跑到美凤院,要给我跟丫鬟道歉,还特意备上了厚礼。” “所以这样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夭夭:“差不多吧,原本道完歉应该就差不多了。但到了后面,因为美凤院相信公主也听说了吧,所有人都必须选择从良,还是进教坊司,太子殿下一听我有可能进教坊司,便又找上门来。” 好在,后面的话夭夭就没有说了。 太平公主也看出来了,肯定是自己这个太子侄子,见了人家一眼就念念不忘。 不过换作是她,她估计也会这样。 只是,夭夭这么一说,李承乾估计又要加多几条罪状了。 好在,夭夭最后也是说道:“不过整个过程,太子殿下都十分正人君子,这也是我十分喜欢他的原因。若是皇后有什么要惩罚的,就让我也一起跟太子殿下受罚吧。” 皇后听了,也是道:“罢了罢了!不过太子,你得记住,你是太子,在大街上跟人打架像什么话,而且你……” 接下来的话,皇后却是没有说。 太平公主见气氛一下子尴尬了下来,也是道:“别说这些了,还是说回到那天晚上表演的事吧,我有很多疑问想问羸奉仪。”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国家将兴,必有祯祥 确实! 太平公主有太多的话想问夭夭了,首先是那只凤凰的事,而且她似乎已经猜出来了,那只凤凰分明就是最后叠加上去的。 “可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却是需要羸奉仪为我解答一二。”太平公主说完,又接着道:“而且……还有大舞台中间的那个画壁,定是与那些在现场两边的黑色的盒子有关,我说的对与不对?” 太平公主随后便问了夭夭一系列的问题,而夭夭这边…… 在一方面夸赞公主真的是观察细致的同时,然后,自然也是以大道至简的原则,来回答对方。 比如说,那凤凰的确是叠加上去的。 另外,至于对于中间的那个画壁,夭夭则是想说,公主竟然没有被吓退,反倒是还研究了起来,让人敬佩,只是……那东西的原理十分复杂,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夭夭:“不过公主可以把它看成是一面镜子。镜子里面原本并没有东西,不过当我们接近镜子的时候,我们的容貌就会出现在镜子里面。而那个黑色的盒子的作用,差不多就相当于是一面镜子。” 太平公主跟夭夭所谈的话,皇后自然是听不懂的,甚至,可能都觉得难以想象。 而太平公主,又或者是辰都的平民,又何尝不震惊于自己亲眼所见,在民间,已经有人把当晚的表演,称之为‘这一定是神仙使用了法术’。 当然,这便是十分迷信的说法,又或者,是部分人夸大的说法。至于目的,自然是想让别人知道,以此也是向自己身边的人炫耀了。 只不过,太平公主毕竟不是一般人,要是现在有人跟她说,河伯娶亲什么的,那她一定把那人丢到河里去。 夭夭知道自己的答案说得太过于笼统的话,太平公主也一定不会就此甘心,所以,夭夭也是对她说道:“原理,即便是我,都只知道一点点,若是公主喜欢的话,我可以破例,把一个那样的黑盒子送给公主,公主你可以自己拿回去慢慢研究。” 太平公主听到这话,也是眉毛一挑,说道:“此话当真!?” 夭夭便回道:“自然,不过……公主一开始可能会不知道如何使用,所以,等过几日,我准备好了,再给公主送去,顺便,再教公主如何使用。母后……额,不对!是皇后娘娘。我过几日,能出宫一趟,到公主府上走一趟吗?” 皇后看了一眼有点激动的太平公主,太平公主也是以祈求的眼神看着她,‘嫂嫂!’,她便只好勉强地同意了下来。 不过…… 其实便是夭夭不说,夭夭自己也是可以随意出宫的,只不过,她如此跟皇后这么一说,却是让皇后很有面子,而且……她那句忽然说出来的‘母后’,也是让皇后颇为惊讶。其实这也怪夭夭,毕竟古装剧可能看多了,顺口就说了。也不知道皇后听完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 摄影机,原理的确很难解释得清楚。 而既然解释不清楚,那便只好拿出来,让大家都熟悉熟悉。 只要熟悉了,也就不会觉得惊讶了。 而有太平公主这样的人来作辟谣,便也再好不过。 夭夭甚至还希望她到时候举办一个宴会,邀请家大一同前来参观,如此,通过这些各府的女眷,把消息又再传回去,只要把各个功臣贵勋都说服了,那民间不管说什么,朝廷之中,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当然! 民间的影响,夭夭也认为要稍稍地控制一下。 只是…… 现在她还想利用这个来打开市场,这才没有立刻辟谣。 其实…… 民间对当晚的表演的看法,也并非完全是一致的。 有人认为是神仙使用了法术,也有人觉得,只不过是一些障眼法而已。 虽说这里面的人数比例,一时间也很难说的清。但绝大部分的人应该还是更多地支持后面的观点的。要说为什么的话……其实也不知道是为何,就是觉得,神仙大概一定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这便是夭夭对于表演节奏的控制,所带来的效果了。 而且! 由于表演节目真的精彩,也让不少人都忘却了这一点。 当你在聊着这表演的节目真的相当精彩的时候,你就没有注意力再去讨论什么神仙使用了法术,而既然你都觉得这是表演,那就默认了它一定不是仙界的东西,不过,虽说是这样,但夭夭的确又变得更加可疑了。 如今的夭夭,在民间,却是充满了传奇色彩。 有人说她是青楼才女,也有人说,她说不定是仙人,有人说她长得极为漂亮…… 反正,大多都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真正见过夭夭的人,又有几个。 …… 倒是大臣这边。 听着这一个个传来的以讹传讹,却是无比头疼。 此时在一个班房中,便三三两两地聚了几位官员,在讨论着辰都里如今正盛传的事。 其中一人道:“陛下的想法,真是让人看不透。不过有消息传来,左武卫军昨日夜里,把一批不知作何用处的铁器搬运进了国库。” 另外一个人也是说道:“我也听说了这事,只是,没有人知道那是批什么样的铁器。” 第三人此时也是道:“你们说,究竟是什么,能让陛下如此重视?而且……让一个青楼女子来当太子的姬妾,这让人完全想不明白啊。” 前面的人也是道:“更关键的是,陛下这次的态度极为坚决!不容任何人反驳!堂上的诸位大臣都碍于那只是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太子姬妾,这才没有出声。这位羸奉仪,到底是什么来头?” “以前只听说她是美凤院的头牌,而且,还有严立复宰相的‘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的评价,如今看来,恐怕不单单只是如此简单。还有,如今辰都里的谣言,各位也都听闻了吧,如今看来,这女子的身份,就更是让人不由得生疑了。” “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只是不知道,这会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他有些怀疑,她是真的在施展法术! 太极殿。 此时,宰相严立复,同时也担任着中书令要职,也正跟皇帝说着这事,他说道:“不凡之子,必异其生。我不知道陛下是受人蒙蔽了,还是对方确有异于常人之处。只是,辰都的谣言若是得不到澄清的话,恐怕,只会被越传越夸张。” 皇帝听了竟然还有这手尾,也是不由得极为好奇,夭夭到底举行了一场什么样的演出,竟然能让人把她视为是神仙,而且还神仙使用了法术,虽说她的确是仙人弟子。 “那严卿可有什么办法?” 他这么一问,却是迎来了严立复一顿白眼,面上写满了:陛下,臣的意思,难道你还不懂吗,臣的意思,你若是不把真相说出来,老臣也很无力啊! 皇帝说道:“这个太子姬妾,朕是必然要的,至于外面的谣言……你就想办法解决解决吧。” 见此,严立复便道:“臣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么?” 皇帝:“你说。” 严立复:“我想知道,陛下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还是仓促之下,决定的。” 皇帝便回他道:“朕这事想了前前后后足足有三天,所以,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 严立复:“那臣便懂了!” …… 太极殿这边谈完了事。 太监魏间也是跟皇帝道,“公主今日来了,就在皇后的清宁殿,陛下要不要过去看看?” 皇帝:“太平她进宫了?那过去看看也好。” 说着,两人便摆驾过去。 只不过,当他来到这边的时候,这边的谈话也是差不多到了尾声。 太平公主只能说,这一次入宫,收获颇丰。 不单单见到了夭夭,而且,还从夭夭那里得到了贵重的礼物。 可惜她如今手头上也没有带什么东西来,不过,过几日,夭夭到她府上的时候,再补回来其实也是一样的。 当已经没什么话好说,而且天色也快黑的时候,太平公主也是起身道:“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我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嫂嫂,那今日就到这了。” 皇后也是道:“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刚出门没走几步,便当面碰上了皇帝,“太平今日怎的有空进宫?而且进了宫,也不来见见我这个二哥。” 太平公主见到皇帝,也是立刻行了行礼,“太平见过陛下!”皇帝便道:“都是自家人,就别客套了,还是直接喊我二哥吧。” 太平公主行过礼后,这才对皇帝说道:“今日进宫,是听闻太子终于都有了姬妾,所以,这才想进来看看。没想到二哥,却是比太平要早了一步。” “什么早了一步?”皇帝也是回她道。 “原本我是想把羸奉仪带回公主府的。”太平公主便道。 “哦?”皇帝有点小小的意外。 “算了,说了二哥你也不一定懂,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尽早出宫吧,免得到时候宫门都关了。” 太平公主最后这番话所说非虚,本来,她的确是有想过要把夭夭,甚至是整个‘女子三十二乐坊’都收归公主府所有。 只可惜…… 如今不管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影响力,还是夭夭的身份地位,都已经跟从前不同了。 只能说,是她一开始太过于天真了。 说完了以后,见到自家妹子如此快就离开,皇帝也是只能远远地望着,一脸的无可奈何。不过正好看到夭夭跟李承乾,恰好,他也有话要问夭夭。 一行人又重新回到殿内。 把其他人都屏退了以后,皇帝跟皇后在上面一人坐一边,这才说道:“如今辰都里里外外都在传,你那表演是施展了什么法术,这是为何?” 夭夭也是道:“这是因为他们学识都比较差,所以才把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当成是神仙法术。” 皇帝:“你可有办法,让朕也看一下?” 他当然知道夭夭的本事,但是如若不能亲眼见到,终归还是没有一个大体的印象,那如何为夭夭辟谣,也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夭夭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了。 只是,给你看了,你也肯定辟不了谣,因为即便是夭夭自己,都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不过……或许是因为恶作剧,又或许是想看两人惊讶的表情。 又或者……她是不想皇帝到时候让她在宫里也给整一个这样的表演。 夭夭接下来,还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同时说道:“今天你们见到的东西,都不能说出去。” 皇帝跟皇后对视了一眼。 皇帝:“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朕答应你。” 夭夭便道:“你们发誓!” 夭夭见到李承乾也似乎想发誓,就对他说:“你就算了!”这分明是不把李承乾当人。 不过,在皇帝跟皇后眼中,却似乎看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好好!朕跟皇后都发誓,今天所见的东西,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说出去。这行了吧!?” 皇后也跟着发誓。 紧接着,夭夭这才把手机打开,而且,进去之后第一时间是给手机输入密码。 “那天晚上的表演,你们可以拿这个东西重新回看一遍。” 说完,夭夭便打开了手机里的视频,给两人看。 两人刚开始拿着这个东西,也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 这大概却是夭夭想见到的。 然后,当屏幕里原本一片漆黑,却突然在手机的一侧突然传来声音的时候,两人也是顺手就把手机给丢了出去。 手机落到地上,然而,这却依然不能阻止它继续发出声音,正是一开始苏媚唱的那首清唱版的《左手指月》。 “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 “掌纹裂出了十方的闪电” …… 不但不能阻止它继续发出声音,甚至,这声音还有点动听。 甚至,还录入了一些现场的声音,让听起来更真实。 “这、这是何物!” 皇帝急忙道。 夭夭也是不慌不忙,跟两人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两人别说话,接着往下听,两人也是足足花了差不多半分钟的时候,这才心里平静了下来。 李承乾则是一开始也是有点小小的惊讶,不过,之后却更多地把目光落到夭夭的身上。 看着身边正闭着眼的夭夭,这个跟别的女子完全不同的女子,仿佛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了。 同时,他还好奇地看了看夭夭的胸前、怀里。 然后…… 他有些怀疑,她是真的在施展法术!只是装作没有在施展法术的样子。不过这重要吗?根本不重要。为什么会这么平?不过也平得好看! 第一百三十章 就解释了两个多时辰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皇帝跟皇后都已经适应过来了。 此时,两人便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一听到盒子里传来的声音,便被吓得立刻把手机给丢出去的人了。 反倒,为了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一点,两人都半边屁股离开座位。 都朝着放在他们中间的床上的矮脚桌上靠。 手机屏幕上,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过,倒也能够看得见。 那是一道人影,而歌声,自然也是从这道人影发出来的。 夭夭还贴心地来到两人面前,按下暂停,因为高度限制,只能是半跪着,给两人讲解道:“这就是那天晚上的开场表演,由苏媚姐姐演唱的《左手指月》,苏媚姐姐的唱功绝对是一流的,这首歌在她手上可以说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效果。当时,现场所有人都被她的歌声所吸引,不少人,一开始也跟陛下跟皇后娘娘一样惊讶。都在想,听,这什么声音,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说完,夭夭这才又从新点击播放,让两人继续听下去。 而皇帝跟皇后听完了夭夭的讲解后,再看这个视频,代入感就好很多了。 而且……皇帝因为是去过现场的,虽说是白天去的,白天的景色肯定跟夜晚不完全一样,但是,却仍然可以在视频中,看到一丝丝的熟悉感。 这视频当中所放映着的画面,自然便是中间的那个大舞台。 没想到的是,这白天跟夜晚给人的感觉,差别还是挺大的。 皇帝随后也是道:“这、这是何物,为何能如此诡异?” 皇后也不可置否地朝着夭夭这边看了过来。 夭夭便回道:“这叫手机,是一个同时具备了多种功能,包括打电话、看视频、玩游戏的工具。此时正在使用的,就是它可以播放视频的作用。” 皇帝:“那当晚的表演如何能在这里面出现?” 如果不是知道夭夭是仙人弟子,现在估计夭夭已经要么被他当成是神仙,要么当成是妖怪。 但便是这样!在知道夭夭身份特殊的前提下,此时见到这样的东西,都还是又惊又恐。 这也就不怪,辰都里一些去看过表演的平民传她是仙人,施展了法术。 说实话,在两人看来,这跟仙人施展了法术,已经没有区别。 “如何能在这里面出现,那涉及到的知识就不是一句话就能够说清的了。反正,你们知道这就是那天晚上的表演就行了。接着往下看啊!” 苏媚之后,便到大琴跟小晴出场了,这一次…… 除了唱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加上了灯光系统。 皇帝跟皇后两人看到这忽然亮起来的整个表演舞台,也是直接便看得哑口无言。 皇帝忽然明白了,谣言绝对是有谣言的道理的。 而现在……他甚至都怀疑那些谣言,有的是不是往轻了说。 “这又是什么”皇帝问道。 “这是灯光啊。”夭夭回道。 皇帝便看着她,仿佛在说,你当我没有见过灯光? “这是射灯。”夭夭也是道。 “何谓射灯?”皇帝。 夭夭看了看皇后,“就是能射出光线的灯。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表演!这两个是大琴跟小晴,大琴的声音很独特,小晴的嗓音也很有自己的特色。” 原本夭夭是想让他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表演上的,但是,两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上了。 不过也是! 毕竟现场之所以大家都没有办法讨论,那是因为现场太大了。 现在,有她这个解说员在,两人肯定看到什么,就立刻问什么。 全然都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到表演上。 直到花了数倍于原本一个视频的时间,两人这才把大琴跟小晴的表演看完。 而且…… 在看得时候估计还对这些奇怪的东西,因为不知道其原理,而心里闷得慌。 第三个节目。 筝鼓齐鸣…… 由绮菱跟小环表演的精彩节目。 这一次打开的是舞台的直播屏幕系统。 通过手机,完全可以把那天晚上的全部细节,全然看得见。 而皇帝跟皇后看到那三块巨大的屏幕。 以及那三块巨大屏幕上面的画面。 再次看向夭夭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很显然,夭夭玩大发了! 你还说你不是在施展法术?这说出去,他们自己都不信好吗! 亏得如此辰都当中,竟然还没有闹得那么大。 想必,这也是那些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这又是何物?” 便是连皇后,都不禁对夭夭警惕了起来。 “这上面的东西,其实跟你们现在看的这个小盒子其实是一样的。都是用来放视频的东西。” 又经过一番解释——两人这才把绮菱跟小环的表演看了下来。 这下,或许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又或许是明白,急是急不来的,所以,这一次他们也是比之前要更加有耐心了一些。 一首《权御天下》看完,眼睛里,目不暇接,耳朵中,也是恍如仙音。 这不单单只有听觉上得到了享受,视觉上,也让人极为新鲜。 抛去对未知的恐惧,才能尽情享受。 只不过…… 此时两人还没有到达完全没有恐惧。只是,便是如此,也足够让两人都被震住了。 “这是绮菱跟小环的筝鼓齐鸣表演!我个人觉得第一次听还可以,就是我已经听过太多次了,如今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你听听夭夭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之后到《小小》。 到《采茶纪》。 到《中华缘木娘》。 这些都没什么问题,有了前面的例子,皇帝跟皇后两人也已经全然不惊讶了,又或者说,他们只是暂时把惊讶收了起来。 而上面这些都看完了以后,接下来…… 也是到了凤凰登场的时候。 两人很快便看到了传说中的凤凰,不过这凤凰都算了,凤凰上面的这个人又是什么? 两人越发地看不懂了,只能纷纷把目光投向夭夭,夭夭便也是回道:“这是虚拟歌姬!洛天依!” “何谓虚拟歌姬?”皇后。 “就是虚构的人,她的声音也是合成的,不是真人的声音。” “何谓合成?”皇帝。 “就是用语音引擎来合成。”夭夭。 “何谓语音引擎?”皇帝。 “你只需要知道,她是假的就行了。就跟泥塑娃娃一样……”夭夭。 “可她为什么还会动?”皇后。 …… 夭夭也是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们俩是真的跟幕后的技术过不去了。 然后,夭夭也是一番推诿搪塞。 “陛下看过《三国演义》?” “如今这一段,就是唱得《三国演义》里面的孙权。” “你说她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那叫麦克风,是收音设备。” “何谓收音,收音就是把声音收集下来。” “那不是呼风唤雨,行雷闪电,那是特效!” “不是真的!” “也跟仙术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一天夜晚,夭夭光是解释,就解释了两个多时辰。 第一百三十一章 深夜谈话 看完了手机里的视频以后,这一晚,注定是让所有人都失眠的一晚。 皇后的寝宫,清宁殿。 之前,皇帝都没有来得及把夭夭是仙人弟子的事情告诉皇后,不过有了这个视频作为证据,如今,他却是更好解释得多了。而且,便是皇后不信,现在也是人证物证聚在,由不得皇后不信。凤床之上,此时,皇帝也是随手放下这名为‘手机’之物,拉着皇后的手,无不贴心地道:“之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而且这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即便跟你说了,你也不一定会相信。不过现在有了这个东西,别说是皇后你了,即便是朕,都由不得不信了。” 说着说着,两人便又深情款款地看起了对方来,而皇后,听了他的话,也自是明白皇帝的苦心,却是道:“难怪我从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与别的女子不同,浑身上下,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灵动。其实我也有一事瞒着陛下。” “皇后你有什么瞒着朕?”皇帝。 皇后便回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对方,是在七夕那一夜,陛下可曾记得七夕那天夜晚?” “自然记得,朕与其他妃嫔在太液池的望月亭同过七夕,皇后为了太子的人生大计,特意邀请了朝中各功臣贵勋的适龄女子进宫,为太子的太子妃人选而忙碌,说起来,倒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够上心,有劳皇后了。” 皇后:“乾儿是陛下跟臣妾的独子,而且这本来也是皇后应份之事。” “你方才说,在那天夜晚,你就见过对方?”皇帝。 皇后想到当晚的事,也是有点郁闷,因为对方可是真的让她吃了一瘪,便对皇帝道:“正是,当时她不知为何,乱入了宴会,而且还冒充起了尚书左丞家的千金,并且,在宴会中,还发表了一番惊人之言。” “哦?她说什么?”皇帝。 皇后便道:“当时,我们在宴会里聊到,七夕之夜,各位功臣贵勋家的小姐平常都在家里做什么。然后大多数回答的都是与乞巧相关的,比如说约几个小姐妹一起共度乞巧,然后祈求有一段美好的姻缘,而她却回答说,一般每年这时候,她都在家里睡觉。” “哦?”皇帝。 皇后:“然后那时……我自然便问,‘哦?为什么?’陛下可猜到,她是如何说的?” “如何说?”皇帝。 皇后:“她便说,‘因为往些年,我还小,还不到谈这些情情爱爱的时候。’”说到这里,皇后自己都不禁笑了,没错,是又气又笑的那种笑,“但今夜又看到她,尤其是她的不拘小节,跪坐在你我面前给我们讲解那些表演时的纯洁无邪的样子,这让臣妾,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哦?是何感受?”皇帝。 皇后便道:“大概平常普通人家便是那样了吧,子女能够不用太过于讲究地在父母面前承欢膝下。陛下这一次的决定,做得实在是太英明了,对这位姑娘,我是极为满意的。”是的!如果说之前,夭夭还差了点出身,但如今得知夭夭其实是仙人弟子后,便十全十美了。让她不由得觉得,夭夭不但极配太子,同时,她自己也莫名地喜欢得很。 皇帝听了,也是紧了紧皇后的手,“可惜外人不知道啊,而且,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为何?”皇后便道。 皇帝便道:“皇后觉得,若是朕说,之所以封她为奉仪,是因为对方是仙人弟子,你觉得朝中的大臣会怎么说,肯定都纷纷上牓子弹劾,说朕听信妖言谗言,肯定要跟朕死磕到底。” 皇后听了,也是点点头,说道:“也是,只是……” 皇帝便道:“皇后尽可放心,只要她一有子嗣,朕就能立刻封为她太子妃,如此,朝中的大臣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之前你我为太子选妃的时候,他们却是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人传言,与其嫁入皇家,不如嫁给山东士族,朕都恨不得拿他们一个个开刀。” “……”皇后也是沉默了,都三十好几,将近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能说出如此负气的话。只不过,陛下似乎也只能在她这里耍耍小孩子的脾气了。 …… 而当夭夭跟李承乾回到太子寝宫…… 时间上已经很晚了,再加上还要沐浴,等到要上床睡觉的时候,怕都已经有子时最后几刻了。 洗完了澡回来,又换了轻薄的丝绸睡衣。 因为她们还没有睡,所以宫女也不敢离开。 一直都在身旁伺候着,甚至,有人还一直跟着她,看着她来到床上,坐在上面。 然后…… 夭夭就觉得很奇怪了,尤其是当看到李承乾也洗完了,然后又准备回他的地铺的时候。 在李承乾即将又要摊开被褥打地铺之际,夭夭也是立刻跑到李承乾这里来。 心里想说的是,“这里还有两个宫女看着呢!而且还是皇后的人,难道你想让她们回去跟皇后报告说,我这个羸奉仪,不但占了太子的床,而且还让太子打地铺?虐待太子?” 显然,李承乾也是立刻便发觉了这个问题。正想着咳嗽两声,让两人离开,之后他继续打地铺的时候。 夭夭却是最先说话了,对两名宫女,端着太子姬妾的架子,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俩先回去吧。” 两名宫女听了,也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紧接着,给两人行了行礼,说道:“奴婢告退!”这才退了下去。 等两人走了以后,李承乾又准备去拿他的被褥,然而,夭夭却是说道:“算了,你以后还是睡床上吧。” 说完,夭夭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这床够大,所以一人睡一边。不许过界!” “额……”李承乾不由得愣了愣。 然后,随之而来的却是莫名的心跳加速。当然,他也十分清楚,这并非是夭夭已经接受他,不过,这仍是一次不错的向前迈进。 躺下…… 两人都睡在床最靠边的位置上,中间隔了差不多有四五个人。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问夭夭,如今,静下来以后,他却是找到机会了,问夭夭道:“夭夭,额……夭夭姑娘,方才白天的时候你问我——万一有一天,我恼羞成怒,非要得到你,而你又不是那种想得就很好得的人,那我会怎么做?我便说,那我就用强的。然后你说,我很聪明,这个‘我很聪明’是什么意思?还有你说这是在夸我的意思,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还想知道答案…… 然而夭夭这边,一躺下就直接睡着了。关键,还是趴着,脸还朝着他这边,他一扭头,可把他给吓得不轻。 看着她安详地睡着,他也还只能是侧着身子,然后…… 看她就这样看了一晚上。 第二天等夭夭醒来,枕头被子什么的,她全都要,只有李承乾一个人看着房顶,说实话,真要这样的话……还不如他睡地板、打地铺呢。 绿篱进来见到这诡异的一幕,也是脸上表情好奇得很。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二日早晨 一大早,绿篱就拿来了洗漱用的东西。 因为她贴身照顾太子多年,所以很清楚太子殿下什么时候醒来。 而皇后送来的那两名宫女,自然也在‘上班时间’之前,准时到达,侍立在两侧。 其实……这宫中的宫女,并没有说谁就一定是专门服侍谁的。 只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她们都会有一个习惯性的服侍对象。 而且,这些宫女也不一定每日、每时每刻都是贴身跟随。 但像是早上、中午、傍晚这些特点的时间,那一定会出现。 当这两名宫女来到太子寝宫的时候,绿篱已经提前差不多服侍好太子洗漱宽衣。 看到太子已经起来了,这两名宫女来到寝宫的时候,也是首先给太子李承乾行了行礼。 之后,两人当中的其中一个,这悄悄、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来到床边,想把夭夭给叫醒。 “羸奉仪?时候不早了,该起来洗漱宽衣,待会张尚仪来了,还要上礼仪课呢。” 如此,宫女来到床边喊了三次,夭夭这才睁开眼。 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 大家懂的,‘我还想再睡五分钟。’ 任何人心中都逃不过这样想法。 睁开眼,又翻了个身,在心里默念了十个数,夭夭这才一下子坐了起来。 然后,任由两人摆布。 与此同时…… 李承乾这边也早就洗漱完了,坐到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前,早点被绿篱一个个地上,与此同时,还有一些来自尚食局的宫女,也侍立在两侧。 这些宫女,就真的是工具人了。 完全没有必要记住她们的名字。 夭夭为了防止不记得自己身边这两个贴身伺候的容貌,甚至以防跟其他宫女弄混了,也是特意问了两人道:“你叫秋儿,你叫苒儿,我说的没错吧?” 名叫苒儿的那名宫女便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跟夭夭回道:“羸奉仪说的对,秋儿比苒儿大两个月,苒儿今年十四,原是在尚宫局司薄司工作,秋儿则原是在尚服局司饰司。” “嗯。”夭夭听了听,发现这个苒儿还挺聪明的,不过…… 她必须得小心这个苒儿! 因为这司薄司,不就是玩文字的职位吗,这跟在她身边,差不多就跟个史官差不多,说不定还会偷偷记录她跟李承乾睡了多少次呢,至于自己身前的这个正为自己穿衣扎髻的秋儿,其实就是管她日常穿衣的。 当然!便是如此,也不能说,两人便是单纯只负责这些内容,但凡是她需要用到的,只要她一声吩咐,那洗澡的时候给她按摩搓澡,那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夭夭记住了两人的样貌特征,关键这两人还长得有点像,这就跟向同一个方向整容出来的差不多,有点傻傻分不清,当然,这个时代自然是没有整容的。 那便只能说,这宫里的宫女的素质,的确不一般。 两人看上去都极为清纯,而且皮肤都很好。 估计也是因为她们年纪尚小,未经尘染。 又看了看两人,把名字跟样貌都确认对上了号,接下来,绿篱也是过来请夭夭过去吃早点。 如今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高脚的桌子、椅子。 只不过……尚未算太过于普及。而且对于平民来说,随便端个碗蹲石头上吃、门口吃,效果都是一样的。 而在李承乾这里,则是在一张床上,床上则还放着一个矮脚的长方形的桌子。 如此,两人对着坐。 吃的时候,自然还不是合餐制,不过,总不能每样都多做一份,所以,这跟她和李承乾两人合餐制,也没什么分别了。 而因为这个年代物资比较匮乏的原因,自然,吃这方面,就绝对不可能说的有多大。 但毕竟宫里也是宫里,所以,如今放在桌子上的食物,看上去,便跟即便是再普普通通的食材,都做出了仿佛由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做出来的一样。 确实!进宫的话,最大的优势也就在这。 别的不说,这吃喝,肯定是高于这个时代其他绝大多数的人。 面对桌子上的食物,夭夭自然也是不客气的。 本来…… 李承乾是想让绿篱每样都准备两份的。 但是,这个问题,却是被夭夭一个准备两双筷子给轻松地解决了。 这样,她就不用吃他的口水了。 吃过早点之后,李承乾要去上课,话说回来,他已经逃了很多天的课了。 至于夭夭这边…… 没多久,张尚仪就带着五六个宫女来了。 把昨日还没有学完的,全部学完,除了基本上的行礼,还有行走、坐立等,以及气质培训。 当然,在气质这一块上面,夭夭绝对是把自己给拿捏得死死的。 毕竟,她日后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啊。 而张尚仪这边,看到夭夭学东西飞快,本身自身条件也是十分好,在教了一个上午后,便不由得有些感慨地跟夭夭道:“以羸奉仪的聪慧,按照如今这个进度,相信再用不了几日,我这里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教给羸奉仪的了。” 夭夭听了对方的话,虽是不可置否,不过,还是要大大方方地感谢一下对方。 也是说道:“其实张尚仪教得也不差。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对了,接下来一定还有讲学吧?” 张尚仪听了,也是疑惑道:“额……羸奉仪是如何得知?” 夭夭:“猜的!既然还有讲学,那不知张尚仪可否把要教的都先拿出来,给我,我也好提前预习预习。” “额……何谓预习?”张尚仪便道。 夭夭便道:“预习的意思就是没有上课之前自己先看一遍,到时候,等到张尚仪再来上课讲解的时候,如此一来……我掌握起来,也就更容易了。而且……不等张尚仪说,我就自己先一步学习。这不但能够提高独立思考的学习能力、培养主动学习的精神,更增强了理解记忆的效果,还提高学习效率。” 夭夭把话一溜嘴说出来,直接把张尚仪给说懵了,虽说张尚仪一句都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不过,既然夭夭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答应,等会便让人送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主要是不忍心拒绝 到了差不多吃午饭的时候,李承乾也从崇文馆回来了。 事实上,像李承乾这般年纪,今年满打满算,也十八了,早就该毕业,然后适当地接过皇帝的担子,开始处理一些政务。 然而…… 却不知道是为何,至今的他还待在崇文馆。 当然,这些夭夭都不甚在意便是了。 让苒儿帮她把方才张尚仪送过来的要讲的内容放一边,然后中午的午膳的话,绿篱也已经早已准备好了。 以前她在美凤院的时候,经常会吃剩饭,那是因为她整天都躺在床上,几乎不怎么运动,能量消耗极少。 然而…… 如今不一样了,如今还得上课,而且在上了一上午的课以后,早已饥肠辘辘。 当然,吃饭的时候也是极为斯文的。 毕竟,宫内的一切,都跟外面极不相同。 吃饭的过程中,夭夭发现若是不说些什么的话,似乎……也是有点闷。 便随口地问了两句李承乾今天早上都做了什么。 其实…… 毕竟李承乾也十八了,该学的,在崇文馆早就该学完了。只是,因为时政每天都会有,而且都不一样,所以,他如今更多的不是学习什么五经六艺,而是跟上课的学士,以及诸生,一起讨论时政居多。 比如说今日,他们便讨论了最近辰都的物价,以及谈到了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在打击哄抬物价、操控市场的一些方法。 尤其辰都处在产粮虽然富裕,但并不够,所以辰都的粮价时常很不稳定,全靠漕运,全靠老天爷开眼。 而即便有着运河的相助,然而,在漕运过程中,所造成的的粮食损失,往往也不少。 “学士跟我们说了说一些前人的办法,比如说,丰年、粮价低的时候,国库就要多出钱存储粮食……” 李承乾说着这些…… 说实话,夭夭乍一听,并不怎么感兴趣,要不是因为小狼狗就是做漕运的,说不定,这些话,在她心里都不能留下半点痕迹。 在心里把历朝历代所有有关漕运的资料都在心里默默地看了一遍,等她差不多看完了,饭也差不多吃完了。 下午…… 李承乾不用去崇文馆,而夭夭,也是表示她要睡午觉。 让秋儿给她定了个闹钟,让秋儿未时过半再叫醒她。 而李承乾见她要睡午觉,这个时代自然也有人睡午觉,只是……这大好的时间,你居然拿来睡觉? 不过一想到夭夭是女的,这也就不难理解了。 李承乾甚至都怀疑,夭夭以前在美凤院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这样。 下午…… 原本是夭夭教他的时间,不过,夭夭现在说要睡午觉,那他也只好跟着。 此时两人一起睡在床上,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看了夭夭一会,在不知不觉间,他也跟着睡着了。 等到终于到了未时过半,秋儿这才过来把两人叫醒。 起来后,夭夭让秋儿打了一盆水来,然后用冷水抹了抹脸,还打湿了头发,这才正式给李承乾上课。 这是跟皇帝约定好的,教李承乾长生不老学。 一张长方形桌子,两人相对而坐。 夭夭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重复起之前的话,“要想研究长生不老……” 说完了第一句,夭夭便又停了下来。 忽然问道:“你真的对长生不老感兴趣吗?”夭夭想知道李承乾的真实想法。 面对夭夭忽然这么一问,李承乾也是愣了愣,紧接着,看了看夭夭,在想着该如何回答,其实…… 他对长生不老什么的,压根就没什么兴趣。 不!不如说…… 他根本就从未想过要长生不老。 更别说,夭夭不是曾说,长生不老是没有办法达成的。 想完了以后,他便道:“这是父皇的要求,其实我根本没想过要学。若是夭夭你不想教的话,其实也可以,到时候父皇问起,我可以帮你隐瞒。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他如此问道。 夭夭也是回道:“顾虑是有,不过问题不大。只是,这些东西学来对你这个太子几乎没什么用。而且……长生不老只存在于理论,目前而言,是不可能实现的。甚至,学了这个,你非但不能长生不老,甚至,还得死不少脑细胞。” “额……何谓脑细胞?” 夭夭回道:“脑细胞呢,就是构成生物体最基本的结构和功能单位。你可知道,我师父是如何研究长生不老的?” 夭夭悄悄地跟李承乾说道:“第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什么活着的东西长寿,就解剖什么。你懂解剖什么意思吗?就是用刀,把乌龟杀死,剖开它的身体,研究里面究竟跟人的身体有何不同。为何它能长寿,而人不能。” 有时候,夭夭所说的话,总会让人觉得莫名得阴森。之前,美凤院的人就有这种感觉。 而现在…… 只能说李承乾也体会到了。 不过还好,毕竟,这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然后,夭夭也是道:“所以,如此残忍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学了,不如,我们接下来还是学学,如何能让北辰,不至于在两三世以后,便亡国。” “额……”如果是别的人这么说,下一秒说不定就会被拉出去砍头了。不过,谁让对方长得漂亮,只是……让李承乾不解的是,他紧接着说道:“夭夭,你对这个也有涉猎?”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称呼对方为夭夭了,之前,一直都以夭夭姑娘为主,但即便他这么说,对方似乎都没什么反应。 夭夭接下来也是完全无视他的称呼说道:“其实也不算是有什么涉猎吧,只是,见多了亡国之君,感慨不少。因此忍不住,就想做一些总结。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讲这个吧!” 李承乾听了她的话,又看了看她兴奋的样子,倒是觉得无所谓。主要是不忍心拒绝。 “那就讲这个。” 李承乾便点头如此回答。但说实话,他并不认为夭夭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毕竟,以夭夭这个年纪,能知道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试问又还有谁能胜任?? 而接下来的事实也表明,夭夭的确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反而,似乎还说了一些歪理。 比方说,夭夭随后所说的第一条,就是一条让人听了不禁汗颜的话语,只见夭夭说道: “第一,祖宗之法有时候可以把它当做是放屁,该改革的时候,必须改革。” 虽然李承乾早就料到,夭夭一定不会说正常人会说出来的话,但是,第一次听到这话,还是让他有一种没有一点点防备便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感觉。 这通俗易懂,甚至可以视为是任性的话语,然而却配着正经大事‘改革’而被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儿说出来。 饶是李承乾熟读牓子三百篇,十分了解朝堂之上大臣议政的文体、措辞。 都有点要遭不住夭夭这卖萌攻势,他只当夭夭还年轻,自然,也没有想那么多。 反倒是在镇定过来后,还不由饶有兴致地问夭夭,“为何?” 夭夭这边也是回道:“因为……以往总能见到有皇帝想做什么改革,但大臣总以这是祖宗之法,难道陛下想抛弃祖宗之法,当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吗?如此来让皇帝收回成命。最后,皇帝碍于大臣所给的压力,便继续听之任之,然而,国家依旧日益臃肿,最后还是没了。事实证明,一般当这句话出现在朝堂之上,而且还是出现在一些影响国家根基的大事上的时候,那代表,这个国家活不了几年了。” 虽说夭夭的话略显幼稚,但话糙理不糙,历朝历代,的确都存在这样的现象。然而……真正逼得皇帝收回成命的,又岂会是简简单单的祖宗之法?祖宗之法,只不过是一个比较缓和的说法,不至于让双方都撕破脸皮罢了。 夭夭说到的只是表层原因,但她说得没错。 所以,接下来,李承乾也是道:“那夭夭你觉得,万一大臣还是反对,而且拒绝执行,那该怎么办?” 就是皇帝虽然改革心意很坚定,然而下面的人却当耳边风,那到时候,夭夭该怎么办。 “难不成,你要把这些大臣都杀了吗?” 夭夭的想法,在他看来,还是嫩了点。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夭夭虽说是仙人弟子,但也才刚好破瓜之年,年纪尚幼。若是论对朝局的认识,李承乾肯定比她要高名得多。 夭夭听了他的话,也是道:“不破不立,假若真到了这一步,这个国家也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是要杀一些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在夭夭眼中,这件事便仿佛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其实细细想来的话,这是极为可怕的。因为若是真有一天,让夭夭掌权了,那得杀多少大臣? 然而李承乾此时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又或者说,他是不愿意去察觉这一点。 当然!夭夭也没有把这话说完便是了。 比如说:就算是杀,也是有选择性地杀,团结大多数,孤立一小撮,步步蚕食,这道理夭夭其实还是懂的。 但是,她不能这时候说出来,她毕竟是后宫姬妾,其实本不该议论这些事,虽说北辰并没有明确说,女子不得干政,但她不能让自己看上去太聪明了。 因为太聪明了,其实也是一种罪过,她现在其实是装蠢,说给李承乾听。 目的嘛……自然是让李承乾警惕发生这样的事,真到了那种时候,一定要坚定自己的决心!不改革,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还想统治绵延万年,这是不可能的。 李承乾丝毫不觉得夭夭的话没有轻重,反倒是觉得,或许这便是女孩子的视角吧。 ——把问题看得太过于浅显了。 而就凭她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想教他,只能说,这让李承乾不由得觉得好笑。 其实别看李承乾如今还没有正是涉政,然而,毕竟出生便是太子,而且,平时又有不少严师、名师指导,他在对政治的了解上,绝对远比同龄都要成熟稳重的多。 其实,夭夭所说的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明确的答案,而且,视不同情况,也会有不同的解决办法。 当然,他也明白,夭夭所指的,一定是到了最严重的那种情况,而到了那一步的话…… 通常来说,也的确药石无灵,只能能拖则拖,有的皇帝便寄望于至少在自己有生之年,能保持朝局稳定。 至于到时候自己真的驾崩了……那就是子孙的事了,自己自然也管不到了。 虽然夭夭说的浅显……但这的确是很不错的一个议题,以往教他的先生老师,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这个。 这祖宗之法,到底应不应该全盘遵守,是否应该酌情而定?这里面的道理,恐怕能够引申出无数的论题。 李承乾继续问道:“那除了杀人,以儆效尤,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夭夭便看了看他,飒爽地回答道:“我又不是皇帝,这个问题留给你。我只是看不惯这种老是拿祖宗之法来说事的现象。” 李承乾感觉夭夭的智商又回来了,主要是,她并不纠结于自己不擅长的领域。 这听着,就让人觉得她很懂得进退。 之后,夭夭又说了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这些都有些平平无奇,不过,到最后一条的时候,夭夭却说了一句让他很是触动的话。 夭夭最后说道:“皇帝也是人,其实,也不用时时在人前苛求一副圣君的样子,有时候,该任性还是要任性一下的,只是,自己心中要有一道秤杆,不能超过范围。比如说,宠爱自己喜欢的姬妾,只要不是碍着别人,影响太过分,这倒也无妨。毕竟人嘛,七情六欲还是要有的。皇帝,所有人都觉得无上荣耀,享尽天下,然而……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而真正完美无缺的人,又有几个。” 说到最后,看到夭夭那感同身受的样子,便是连李承乾,都不由得异常心动。 夭夭毫无疑问是一个让人猜不透她想法的人。可怜别人的人他见得多了,可可怜皇帝的,她还是天字第一个。 若是这样的人都不能当太子妃……试问又还有谁能胜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把夭夭妖魔化 如果说以前李承乾都只是喜欢夭夭的身子,无非就是她长了一副好皮囊的话,那么如今,他却莫名地喜欢上了她这个人,因为,她这个人跟别的人都不一样,有着十分奇奇怪怪的想法,而且,带着十分独特的吸引力。 正如前面说的,可怜别人的人他见得多了,可可怜皇帝的,她还是天字第一个,她用她完全稚嫩的想法,告诉了他,作为皇帝,如何才能让北辰万世未央,甚至,她还会站在皇帝的角度,把皇帝也当成是一个人。 以前他都觉得,她有很多话是编的,她的话总是真真假假的,让人很难分清,现在,他却又仿佛有点确信,她的话,说不定都是真的,比如说,她家师让她进宫当太子妃,因为假若一开始根本没有这种念头,又如何会站在皇帝的位置去想问题。 实话实说,夭夭给他的这些建议,很多在他看来根本没有什么意义,然而……她却从一个女子的角度,去思考、去表达,自己的丈夫若是作为皇帝,该当如何,不得不说了,他有被夭夭给暖到了,尤其是对比他父皇以后。 当然,他父皇有母后,这也让他更加肯定,若有真有那一天,她一定会成为不输给皇后那样的贤后,当然,这些都只不过是他自己幻想的罢了,其实在夭夭的心中真正的想法却是,她刚刚看完《清平乐》,宋仁宗也太惨了,她就把宋仁宗惨的地方都说了出来。 然后再有的话,她觉得,若是能把宋仁宗跟明武宗两人的性格融合一下,这样就更好了,一个太过于安分守己,而另一个,则是太过于荒唐怪诞,虽然,夭夭不觉得能融合成功,但是,看到李承乾后,她还是想试一试。 这一下午的时间,与其说是她教他治国,在李承乾看来,不如说是她站在一个皇帝的角度,说出了一般皇帝都不可能会说出的任性的话,然而也正因为这个,才让他更是喜欢上了眼前的女子。 大臣的谏言听多了,有时候,还是需要一个不一样的声音,而夭夭的这些话,便正正戳中他的心窝,只不过,他也很理智,他很清楚,夭夭的话虽然很暖心,但不能全听。 因为假若他真的把夭夭的话全听了,说不定,自己便是下一个因为一个女子而亡国的国君。而那个女子,便是眼前的夭夭。 原本李承乾还想说,“你还是读多点书吧。” 但后面,他又止住了,或许……是因为他不想改变夭夭的性格吧。 他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这自然也被夭夭看在了眼里,也是好奇地看着他。 ……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被她给糊弄过去了。 到了晚膳过后,夭夭先是看了看张尚仪送来的明日要讲的内容,其实,这些内容大抵不过那三板斧,比如说,身为后宫女子要贤德什么的,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后宫其他人的敬重。而若是失德,不单单得不到别人的敬重,甚至上天,也有可能会降下惩罚之类的。 其实……本来她就是一个奉仪,根本就没有必要学这些,尤其是失德之后,上天降下惩罚,这跟她有什么关系?甚至,张尚仪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皇后那边,却是如此吩咐的,张尚仪也只好照做。从这里,张尚仪也可以看得出来,皇后对这位羸奉仪有多看重。 “可能,也有因为这位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位姬妾的缘故吧。”张尚仪便只好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第二天,早晨,张尚仪又来上课,而夭夭这边,也早就写好了她读完了那些内容之后的感想。 还没有等张尚仪来跟她说呢,然而夭夭这边,已经早就写好了八百字,等着给她过目了。 而张尚仪之前给她的那些要讲的内容,加起来,也不过数十字而已。 这就是古代跟现代的区别了。 而张尚仪在看到了夭夭的读后感以后,也是哑口无言。 夭夭的读后感不单单把她今日要讲的内容的主要观点都极为精炼地提炼出来,而且,还给写了一篇议论文,你说议论文没有论据怎么办? 她完全可以自己举例啊。 而且,不知道的人物,也完全可以问李承乾。 虽说她在美凤院的藏书无数,但那也是跟一般人比,而且收集回来的书籍也极不系统,对女子德行描写的就更少了。 不过,李承乾毕竟坐拥整个皇家图书馆,这高考议论肯定背得她多,而她只需要大概问清楚一个方向,然后再让李承乾给她解释,之后,她就能引经据典了。 说实话,写完了八百字以后,她还觉得有点不够畅快,要不是再写下去便是框架显得太过于松散了,她肯定就继续往下写了。 论点论据都十分充足,而且,字体也写得十分好看。 可以看得出来,这份文章是夭夭用了心的。 昨晚李承乾看的时候,便对夭夭这份用心,有点吃惊。他甚至都不明白,夭夭为什么要到这一步,但或许这便是她的性格,或许平时,她便是这样做的。 而张尚仪如今看到,更是感觉,后宫日后能有羸奉仪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子之幸,北辰之幸。 在看过了夭夭的文章后,张尚仪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 而且……今日的讲课也是临时终止,因为,她要把这文章拿回去,给皇后娘娘看。 …… 李承乾看到张尚仪这激动的样子,也无言以对。心想,原来还有这种效果!?虽然李承乾也算不上什么学渣,甚至都还是勤奋的了,但是跟夭夭这个学霸比起来,在自觉性方面还是差得太远了。不过……这也不怪李承乾,毕竟,这是时代的局限性。要知道,在另一个文明的高三学子中,每隔两三天写一篇作文不是经常有的事情。 这古代啊,学习的节奏还是太慢了,而她,只不过是处在两者之间,算不上什么。 清宁殿。 皇后很快也是看到了夭夭所写的东西,一张张纸看下来,皇后自然也是暗暗心惊。先不说内容写得怎么样,光是这份心,就足以让人动容,以前太子的老师让太子写文章,几十个字都写不下来,还抱怨过,哭过,再对比夭夭这,真的是别人家的孩子啊!这跟着仙人的孩子,悟性什么的,就是不一般。当然,拿李承乾的小时候,跟夭夭如今对比,就有点过分了。 到了正午,皇后又接着把这文章拿去给皇帝看,皇帝看了,也沉默了。 因为他忽然发现,很多大臣写上来的牓子,都没有夭夭这写的好,夭夭这引、提、议、联、结的结构,直接把整个武官集团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灭了,而便是在文官集团中,能胜过夭夭的,也不过大多体现在辞藻上,比夭夭好很多。但夭夭这文章虽说华丽的词语不多,文字也比较朴实,却思路十分清晰,再加上卷面美观,便给人一种十分赏心悦目的感觉。 皇帝放下这文章,忽然说道:“这文章就该拿到殿上去,让他们那些大老爷们看看。” 皇后以为这只是一时的气话,却没想,第二天…… 皇帝还真的把这文章拿出来给众位大臣看了,虽说,这文章的内容对治国没什么影响,但是,皇帝也想拿出来让他们羞愧羞愧! 大殿之上。 文官站在左边,也即是东边,而武官站在右边,即是西边。 一个个传阅后,皆是沉默了下来。 本来,魏御史还准备弹劾皇帝这做法,但看了文章的内容后,他又顿住了。 虽说这文章在他看来,就如同小孩子玩泥沙,但是,至少在每年待考的考生中,千人中,勉强挤进去前两百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然而这就尴尬了,正因为写得这么好,才让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 原本,这些天他已经准备好了弹劾夭夭,一个青楼女子,不能当太子的姬妾。然而……现在皇帝却拿出了这篇文章。关键是这文章还写得极好,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朝中,上百号人都等着他发话,本来,站在他这个位置便是怼天怼地怼空气。但他也不能乱来,但凡是识字之人,都知道这文章写得极好,他总不能闭着眼说写得不好吧。 那就不是秉公执事了,所以,最后,他只好道:“这文章自是写得极好,然,太子姬妾是国之大事,臣以为,这在民间影响不好。” 原本,他还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现在,人家文章写得这么好,有如此清楚的认识,你就不能说人家不贤德,德行不足以当太子姬妾,会带坏太子。 所以,他只好转了一个弯,说会引起民间议论。 众大臣听到这话,都纷纷称赞不愧是魏御史,头脑转得快,是啊,如今民间的议论才是重点! 皇帝那里不知道这些大臣们的心思,他也派魏间出去打听过,民间的议论的确是存在的,无非,就是把夭夭妖魔化。 为此,为了打消众人的顾虑,你们不是听了谣言,觉得她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既如此,那今日,朕便让她来殿上,让大家都瞧瞧,以打消大家的顾虑。 “宣羸奉仪!”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太上感应篇》 “宣羸奉仪!” “宣羸奉仪!” …… 经过太监一层层的传话,殿外,身穿襦裙服,佩披帛,足登凤头丝履,头带素净珍珠花髻的夭夭这才有了反应,并且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今日要上殿的事,她也是昨天傍晚的时候才得知。 她自然不知道上殿做什么,不过,既然皇帝让人来这么说,那自然有它的原因。 这不,差不多时候,她就在这里候着了,在来之前,皇后还亲自过来一趟,看她这边上朝时的衣物、打扮是否还得体。 而不用说,她此时的打扮绝对是十分得体的。 甚至,让本身并没有贵气的她,顷刻间多了不少的贵气。 这别说是青楼女子,这说是公主来到殿上,都不为过。 很快,夭夭便来到了大殿之上,而且,还给皇帝行了礼。 “儿臣,参见陛下!” 皇帝随后便说道:“免礼!起来吧!” 在夭夭上来的时候,有的大臣喜欢东张西望的,已经见到了夭夭的侧颜。 要说不惊艳,是不可能的。 但是,更多的大臣,此时却并未得以窥得全貌。 皇帝接下来也是不咸不淡地说道:“如今,外面都把朕的这一位儿媳,传得神乎其神,以至于便是朝中大臣,都觉得她是不是什么妖女,有什么三头六臂,更担心朕是不是受到了谁的蛊惑,才做了如此昏庸之事。羸奉仪,你现在便转过身去,让这朝臣都好好看看,你是否称得上臣的儿媳,顺便,再说说你自己的出身吧。” 夭夭听了皇帝这么说,也是回了句,“是!”接着,便转过身去。直视这上百位大臣,如今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国之重臣,假若没有这些人的话,北辰的政令就无法得以施行。 夭夭转过身去后,也是分别跟两边的大臣都行了礼。 当然,就是比较普通的那种了。 在大概地看了一眼全场的所有大臣后,而且还是以不卑不亢的姿态,夭夭这才说道:“首先,我,太子姬妾,羸凤,要在这里辟一个谣,实际上,我并非青楼女子。家师是一名道士,因为当时我年纪尚幼,而他要到处云游,不便带上我,所以,便把我安排在了美凤院寄住,因而,我并非妓籍。当然我也没有入戒籍,因为家师也并非入了戒籍的道士,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在深山里住,而他传授我知识,而陛下创立戒籍制度,也不过十数年而已,当时,家师甚至都不知道,外面已经改朝换代了。” 夭夭说完,也是顿了顿。 而殿上的大臣听到她的话,稳不住的,已经交头接耳了起来。 不过道教啊! 作为李氏皇朝创立而定下来的国教,这的确有着非凡的能量,你非议别的都还好,你非议道教,那是万万不行的。 但,毕竟魏御史并非常人,他很快便站出来道:“陛下!” 皇帝:“你说。” 魏御史便道:“方才羸奉仪说她源自道教,臣便想问,她可有证据证明?” 对啊!不能你说是那就是! 夭夭也是转回身去,说道:“陛下,我能背很多道教的教义,甚至有一些,是家师修道时所悟所创,甚至,在这世上,还不一定有。” “哦?”皇帝便一副惊讶的样子道,“那你背出来听听。” 大臣们听了,先不说这合不合理,但若是夭夭背不出来,那一定不合理,毕竟,道教的东西玄之又玄,即便是想编,也是很难编得出来。 然后,夭夭眼看得到皇帝同意,不过在背之前,她还是不得不说道:“不过在此之前,请陛下先容儿臣说说家师的这部教义出现的原因。” 皇帝:“你便尽管说。” 再次得到皇帝的同意,夭夭这才转过身去,说道:“当今世上,主要以‘养神’、‘服气’、‘炼气’、‘饵药’、‘祀祷’方法以求‘羽化而登仙’。人们既贵长生不死药,亦重坛场祷祀。也有重视符箓咒语,存守人身三丹田。然,家师却曾对我说,这些人最后都失败了,暴毙身亡者不下少数,为什么?家师说:是因为他们光是依靠外物,而没有注重自己的德行。又言: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其过大小,有数百事,欲求长生者,先须避之。天地之间,寿最为善,积德行善乃长寿升天的要道。” 这大殿之上,不能说全部修道,也不能说全部不修道,但对如何修道了解的人肯定有。 而夭夭所说的这话的前半句,的确很好地总结了目前世上几乎所有的修道之法,然而,她最后所说到的,要想登仙,也必须修德行,这却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的。 这显然是一种新的观点。 而且…… 对旧有的修道之法,形成了不少的冲击。 不过,夭夭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接下来,她便背起了文章来,“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 意思就是:太上老君说:“祸福没有一定的门径,都是人们自己所感召来的。”善与恶的报应,就像是影子紧跟著形体一样,永远都不会分离。 所以天地有主管人间过恶的神明,依照人们所犯的轻重,来削减他们的寿命。寿算被减除之后,就会变得贫穷家破,经常遭遇忧愁灾难。人人都厌恶他。刑罚和灾祸都随之而来。吉祥与喜庆都避开他。恶煞凶星也会降灾给他。寿算减完之后就会死去。 用了一句太上老君的话来作为论据,至于太上老君有没有说过这句话,谁知道,毕竟太上老君,本身就是道教徒们自己编出来的一个人物。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夭夭的确在后面说出了一些道理来。 夭夭此时搬出来的这一套,是一套完全区别于以往靠外力,靠蛮劲来修道的方法,她率先突破时代的限制,提出了积善成仙的修道法门。 就如同众多修道法门一样,它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分支,然而,但凡是识货的人,都应该很清楚,她的话的意义是什么。 以往,道教跟儒家思想是分离的,根本搭不上什么关系,而北辰李氏皇朝以道教为国教,却只是教人炼丹、吃丹药,那就等于说,国教就是一个让富人,毕竟像是炼丹这些,你不是有钱人,根本修不起道,正常人饭都吃不饱,哪有时间,哪有钱财修道,所以,这个道教,就是只能针对富人、贵族才有效果。而且,对整个北辰的统治,也只起到了控制上层的作用,对普罗大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而且富人、贵族哪有那么容易控制,但凡聪明一点的,都不上当。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我成仙后,你皇帝屁都不是! 这样的一个国教,说白了,就差不多是用来凑数的。 而夭夭的《太上感应篇》就不同了,却是把儒道两家的思想结合,而儒家的思想,大家都很清楚是用来做什么的,历朝历代,都是为了用来维护封建专制统治。 北辰,虽说是以道教为国教,然而,真正来说,却是佛道儒三家并立、并驾齐驱。 首先来所说佛教。佛教本身就有一套严密的思辨逻辑,它用“因缘说”解释虚幻世界,用“业报说”论证人世的善恶。它宣扬因果报应,把人们对现实的不满转化为对来世幸福的期盼,用对自身的自责与反思替代与抚平内心世界对现实不公的怨恨与不满,这对于现实中饱受苦难,又投诉无门的百姓来说,无异于黑暗中的一缕光明。所以在民间可谓是最吃香,发展速度最快,堪比瘟疫。 然后儒学,为了使封建统治神圣化,这个时代的儒学也适时地创设了一套天人感应的神学构架,把儒学宗教化,借宗教信仰来强化尊尊、亲亲的宗法制度,从某种意义上说,儒学其实也可以是一种宗教。但北辰此时的儒学在为统治阶级提供指导的同时,却没能从理论上解决普通民众普遍关心的生死寿夭问题,对于客观世界的解释也略显粗略,这就成为了一种缺陷,此时,已是稍稍露出了颓势。 最后是道教,道教自然是没得说,一心就是为了求长生,而长生,也正是所有人都追求的,然而,缺陷却是,普通人根本追求不起,但是道教的优势就在于,普通人追求不起便追求不起吧,反正,我是国教,道士、女冠位在僧、尼之前,但凡有点梦想的,都当道士,而不去当和尚。所以可以看到不少国舅之类的,便都是当道士的。 这三者,可以看得出来,除了佛教,其他两教在思想理论上,都有着极大的缺陷。而佛教,此时之所以没有立刻一家独大,则仅仅只是因为被朝廷打压。从道士、女冠位在僧、尼之前,就可以看得出来。而且发展的时间也不长,但随着其继续发展,日后佛教必定兴盛,这几乎已经成为一种不可逆的趋势。 你说,当朝统治者不担心吗?这殿上的大臣不担心吗?自然是担心的,但是却没有人能提出解决的办法,然而……夭夭的这一番背诵,尤其是后面所提及的二十六条善行和一百七十条恶行,多以儒家“三纲”、“五常”之义理为判断标准,这是无意中,把两家融合了起来。 她背的虽说是道教的,但是实不悖乎儒家之旨。也便是这一刻,道教作为国教,才真正一下子完整了。它不再只针对富人、不再只针对贵族,而是从帝王将相到渔樵耕牧,各阶级各阶层几乎都可以有它的信奉者。 当她把一整篇《太上感应篇》全部背完,大殿上,也是落针可闻,便是连皇帝,此刻看向夭夭的时候,都是一副捡到宝的眼神。 “诸位卿家,以为如何?”皇帝咳嗽了一声,接着问道。 而下面的上百号大臣,内心也都极为震撼。 甚至,魏御史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此时内心的想法。 这个人,怕不只是修道那么简单啊。 他顿时苦笑了起来,之后出列,向夭夭拜了拜,“臣学识浅薄,受教了。” 能够凭一己之力,把国教直接提升一个档次,成为放之四海而适用的人,别说是一个太子姬妾了,给她一个太子妃都不过分。 只是,她家师到底是什么来头?按理说,有这等学识理论,不可能无名无姓。 “臣冒昧问一句,不知羸奉仪尊师名讳?” 夭夭也是对他行了行礼道:“家师名讳,吾也不曾知。家师说,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殿之上 在上殿之前,夭夭有一些话自然早就跟皇帝串通好了的,比如说她家师的名讳,就别说出来了,毕竟这个真要寻根问底的话,有点太吓人了。 但皇帝怎么也不会想到,夭夭还真能背出一篇道教的内容出来,关键是,这内容还实不悖乎儒家之旨,这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看殿上大臣的反应便可以看得出来。 此时,想必殿上的大臣,都在绞尽脑汁在想着,这位道人究竟是谁了吧,能够提出如此新颖的观点,着实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感觉能提出这种学说的人…… 有着如此大智慧的人,都可以开宗立派,开坛布道了。 然而,此前,他们却对这样的人一无所知,若不是夭夭忽然冒出来……殿上的大臣们似乎一瞬间,都明白为什么陛下要把她升为奉仪,当太子姬妾了。 先不说别的,光是这篇文章所传递出来的内容,便值了。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篇你就算没钱,也有机会修道成仙的书,却是满足了所有人都修道成仙的梦想,而且,修仙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在现实生活中,都切实可行的。 但是,如今这种观点自然还不可能立刻便被主流所认可,尤其是在修道之人当中,这主要也是因为,如今夭夭的家师还没能有一个合适的名分。 至少,你得说出自己是第几代传人,是否仙人转世,这样,说服力才足够。 魏御史听了夭夭的话,却是觉得可惜了,假若夭夭能说出这个人的名讳,而且,也能追源溯本,那他说不定就要直接恳请陛下,给她家师封一个真人。 当然,他不拍这马匹,却有的人是来拍这个马匹,如今连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只见在大殿之上,一个人便站了出来,行礼道:“臣恳请陛下,为羸奉仪家师赐号。” 众人一看,这站出来的人,不是封德鸿还有谁,现任尚书右仆射封德鸿,因为皇帝曾当过尚书令,所以如今尚书令是空缺,那么尚书左右仆射便是尚书省名义上的长官,所以,这封德鸿也是一位大官了。封德鸿是一个十分懂得揣摩上意的人,他知道皇帝封夭夭为奉仪,是因为夭夭出身道教,而且观点也利于治国。日后,可以想象的是,别管你其他人怎么看,夭夭肯定是要成为皇帝,乃至太子身边的红人的,现在,封德鸿便是要第一个跳出来,争做这个支持者。 至于你说会不会有什么风险……这能有什么风险,除非国教已经不再是道教了!而且这完全不可能,因为就在七八年前,皇帝便已经认祖归宗,把李耽认是自己的先祖。 这时候若是谁跳出来说反对,除了气到皇帝,不会有任何其他的效果。 这不!接下来,立刻便有作死的跳了出来,正是侍御史陈羽霖,说实话,虽说道教是国教,但是他却是极为反感的。尤其是,夭夭的身份都还没有调查清楚,便直接给她师父赐号,更是不妥。 他站出来,正气凛然,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需慎重。如今羸奉仪所说之话是否属实,都很难判断,此时说这些,臣以为,言之尚早!” 皇帝看到在队伍的最后排,一个人站了出来,本来,有封德鸿这家伙跳出来说出那样的提议,他还挺心动的,但是现在这陈羽霖又跳出来,就让他有点被恶心到了。 而封德鸿这边,也是立刻对这位侍御史有了深刻的印象,一个从六品小官,平时都没有朝参的机会,也就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有机会。没想到,竟然成了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的人。 不过,冯德鸿并没有把这样的小人物当一回事,反而,倒是向皇帝一脸后悔地说道:“如今想来……是臣考虑不周,一时过于激动,臣妄言,请陛下降罪责罚!” 一番话下来,在皇帝面前表现也表现了,甚至,不经意间还踩死了一只蚂蚁,这便是封德鸿,事实上,给不给羸奉仪家师赐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作为率先提出者,肯定能够在皇帝、在羸奉仪的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其实,真要说的话,其他人难道不想像他这样,当第一个率先提出来的人吗? 只不过是这些人反应慢…… 见气氛又有点降了下来,皇帝也是道:“好了好了!此事就到这里吧!朕从羸奉仪的口中得知,其家师颇有仙人风骨,愿不愿意接受朕的一个赐号,尚且还难说!”一番话,无形中,又把夭夭的家师给拔高了。不过……作为对真正仙人的仰慕,他这么说,也一点都不算什么,事情还是得一件件地解决,“如今,你们已经见到了羸奉仪,而且,也听完了她所背诵的内容,那么,是否可以确认,她便是确确实实出身于道教的子弟?” 皇帝说完,大殿之上,上百号大臣也是立刻,又互相交头接耳了起来,下面,却是议论纷纷,毕竟,你背已有的道教经义,那我们说不定还能判断,但其实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完全照此来判断,最好是要有当今在世的道教天师明确站出来说,夭夭是他道教的弟子,又或者是在戒籍上找到夭夭的名字,不然,谁都不能说,她就是确确实实的道教弟子,而不是来装神弄鬼的。 这件事,还是难啊! 这时候,陈羽霖便又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所有人立刻便又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继续道:“臣以为,羸奉仪如今是不是道教弟子已然不是重点,即便她曾经是道教弟子,如今,也已经是太子姬妾了。因此,臣以为,她的德行是否能够当得上太子姬妾,方才是重点。” 刚刚被封德鸿摆了一道,差点就被陛下迁怒,此时,他只好站出来如此说道,当然,也并不全是这样的原因,而是……他是此时殿上,唯一一个见过当晚那场表演的臣子,他很清楚,夭夭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能写出两种不同《青玉案·元夕》的人,还有一个能写出《夜宴风波》、能写出《琵琶行》那样的字字句句,感人肺腑的诗句的人,就算是再坏,又能坏到那里去。 如今,大家之所以对她抱有怀疑,那是因为还不够了解她,所以,接下来陈羽霖也是道:“陛下!臣恳请,羸奉仪将七夕前一晚的表演再组织安排一次,如此,方能打消所有人的顾虑,与此同时,也能消了辰都内外之谣言。” 夭夭也是不由得看多了两眼这个人,好一个君子啊!只不过,这不是在坑她吗,场馆都拆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些出乎寻常 陈羽霖的一番话,让殿上的大臣又是议论纷纷。 事实上,夭夭倒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毕竟,她既然能给之前的一万多人看,就能再给其他人看。 更重要的是,这可不是她拿着枪指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去看的。 到时候,若是有谁被那时的场面给惊吓到的话,也就怪不到她的头上。 陈羽霖话说完,又过了一会会。 这时,之前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站在群臣中几乎是最前面,中书令严立复这才缓缓往前一步,向皇帝说道:“陛下!臣附议!” 也就是说,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办法。 而其余众臣见到严立复都如此说,而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以严立复马首是瞻。 于是,也是抓着笏板,纷纷低头道:“臣附议!”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最后,便变成了满朝文武皆是如此。 之所以能够形成如此统一的意见,恐怕,也是因为跟他们的利益没有什么冲突吧,反正…… 这不是自家事,随便诸公大臣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 见到殿上所有大臣都是这样的态度。 皇帝这边,也是赶紧朝夭夭这边看了过来。 他自己看倒是看过了。 可这大臣们能不能看,他觉得,还是得看看夭夭的意思。 夭夭似乎也懂,回过头去跟他对视了一眼。 下面,李承乾也站在最前排,不过…… 就是个空气人,夭夭先是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太子。 这才对着这些大臣,说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得收费!” 夭夭一开口就是小财迷了! 而且,夭夭接下来还定下了一些规矩,只见她说道:“因为要举办一场表演所耗费的人力物力极大,更何况,我如今已经是太子的姬妾,跟‘女子三十二乐坊’早已断绝了联系,而表演是她们得以生存的本领,总不能让你们白看。”说着,夭夭接下来也是把自己的要求给说了说,“因此,这样吧!为了能让表演开起来,我就在这里先把入场的门票定为一到三品官员,每人交十五贯,四到六品官员,每人交十贯,六品以下,每人交五贯。若是你们能同意,那我就试着去游说一下她们。若是没有现银,拿绢来抵也行。” “这……”大殿中不少大臣立刻便又是议论纷纷了起来。 其实,夭夭这么定价,都算是低的了,以往这里有些人去花天酒地,哪一个不是一掷千金,她没宰这些人百八十贯,都已经算是良心发现了。 这不是看在,毕竟这里面说不定也有不少清官,当然她也不知道谁是清官,只是,相信有些人的人品应该还是可以的,同时,也是为了让尽可能多的人都能参与进来,这才把定价定得如此之低。 皇帝听了夭夭这个建议后,也是道:“那朕若是要去看,要交多少?” 夭夭便道:“虽说作为儿臣,很想给陛下免费,不过,毕竟在公言公,儿臣也不能坏了规矩,若是陛下也想去看的话,那就收费五十贯吧,太子收二十五。但考虑到……接下来或许需要动用到陛下下面的人,帮忙把场馆重新搭建起来,那就给陛下打折,减一半。” 夭夭是历朝历代以来,第一个敢跟皇帝收费的。 这自然也是引起了朝中一些腐儒的反对,只见一位老臣,乃是礼部下属四部之一的祠部的臣子,便嘴角发颤地站了出来,说道:“胡闹!陛下乃是天下之主,黄口小儿,你可知道,你这是欺君!?” 敢当着皇帝的面收费,这的确多少有些逾越了。 然而…… 夭夭却一点都没有被这位老臣子的话给吓到,反倒是十分镇定地问道:“不知道这位老爷爷如何称呼?” 众人听到夭夭竟然称呼人家为老爷爷,队列中,有人也是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来。 这听在这位老臣的耳中,更是觉得刺耳,“臣乃三省六部礼部之下,祠部尚书,王大宝。” 这名字有点东西啊! 听到这名字,夭夭也是差点憋不住。好在,她本就不是那种会歧视别人名字的人。只能说,这位大臣的名字的确十分有个性。 可能,这就跟什么王建国是一样的吧…… 夭夭如此想着,对方也是接着道:“陛下!本来这女子在大殿之上,说出如此粗言鄙语,老臣都不想与之计较了,然而,她却向陛下您也出言不逊,老臣恳请陛下,削了她的奉仪称号,赶出宫外。” 唔…… 皇帝却是拧着眉头看了看这位祠部尚书。 有时候,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容易把小事变成大事,他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对方却莫名地能找到一点,然后上纲上线。 当然,这其实也可以从侧面反映出来,朝中大臣对夭夭的蔑视。 说到底,在诸多人的眼中,夭夭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 无论是品格、德行,即便是再好,又能好到那里去。 可以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正视过夭夭。 正待皇帝跟李承乾想站出来说些什么来斡旋一下的时候,夭夭却也似乎是半点都没有生气地回这位老臣道:“王尚书既然是管的祠部,而且是礼部之下,那应该很清楚何为礼。如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诸人皆已恢复了平民的身份,而王尚书却既想看表演,又不想花钱,而且还怂恿陛下不花钱,那这跟强取豪夺有何区别?本身,在冒着巨大的风险从良以后,‘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生计就成问题,而她们唯一能够拿得出来的也就自身的才艺,然而从良后无法通过这个来养活自己,都已经是够惨的了,官府还没有地分给她们,而且很早以前,便已经不给女人分地了,如今更是无依无靠,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是在城外找了一处地方,自己搭建的简陋茅草屋,严重时还会漏雨漏风,但王尚书却教陛下看表演不给钱,陛下,儿臣以为……即便是历朝历代中再怎么昏庸的皇帝,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即便是再昏庸无道的皇帝,也总不会到在外面吃了东西不给钱吧?” 王大宝立刻急了,“陛下!老臣、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夭夭:“那王尚书又是何意思?” 王大宝:“老臣,老臣……” 王大宝想说,他这是不同意这一次的表演,然而,他仿佛又不能这么说。因为这是侍御史陈羽霖提出来的,而且,也确是唯一可行的解决办法。 王大宝擦着额头:“老臣,老臣……” 见到王大宝没话可说了,皇帝接下来也是拍板道:“好了!不过就是一点小事!难道王尚书还真让朕当那上街吃东西不给钱的无赖不成?就这么决定吧!羸奉仪!” 夭夭:“儿臣在!” 皇帝:“你拿出一个具体的时间,至于朝中的大臣,想去就去,不想去的就不去。组织安排表演,也是不易。朕不能与民争利。众爱卿可还有异议?” 皇帝这么一问,所有人都纷纷回道:“陛下圣明!” 其实,这本来就没什么好争的,虽然向皇帝明目张胆地收费,的确有点过分,但于情于理,也能说得过去。 等散了朝后,诸位大臣离开大殿的时候,也是不由得对这位羸奉仪极为感兴趣了起来。 一位同僚跑过来跟陈羽霖道:“陈兄!没想到,你竟然敢在大殿上如此秉公直言!” 陈羽霖却是微微苦笑,回道:“我也只是觉得这辰都的谣言的确传得有些过分,这才迫不得已。”倒是他擅自出来说话,不知道魏御史会怎么想啊,再怎么说,魏御史才是他的上官。上官都没说话,他便出来说话,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果然!在退朝后,魏御史便让人来传话,把他召去问话。 等到陈羽霖来了以后…… 魏御史也是上下左右地打量陈羽霖,他似乎有点看不透自己的这位下属了。因为平时陈羽霖一直都是勤勤恳恳,不该说的话从不多说,然而今日在大殿之上,却是有些出乎寻常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完美开局 朝会结束后。 皇帝却是独独把夭夭给留了下来,没想到,夭夭竟然真能不但背出与道教有关的经义,而这经义,还突破了旧有的对修道的局限性。当然,虽说最后也没能给夭夭的家师一个正名,甚至把她家师的主张在朝堂中推行下去,但考虑到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由专业的人去做,为了不让夭夭牵涉其中,皇帝还是没有强硬地推行下去。即便,这对于北辰这一朝来说,推行之后必定大有裨益。 “羸奉仪,额不,夭夭!你是从哪里读来的道教的经义?” 而夭夭见殿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留下的最多也不过都是些太监,也是不那么遵守礼节了。 整个人都松下来不少,回道:“父皇,这自然是儿臣家师所教。” 这一声父皇,分明就是有意这么叫的,虽然无礼,但是却莫名地戳中皇帝的心。 但是听在李承乾这里,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你怎么说的好像我才不是亲生的一样? 夭夭继续说道:“家师既然要研究长生不老,定当也要从研究道教学说开始,至于自创学说,甚至批评其他人的成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皇帝听了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是朕考虑不周了,不过……接下来,要重新组织安排一场表演,你那里真的没有问题?” 夭夭便回道:“问题,倒是不大!不过,这一次我需要向父皇借一点小小的人手。除了帮忙搭建场馆的左武卫军,还有陛下的教坊的人。而且,那些铁架也要陛下从国库里重新拿出来。” 皇帝听了,倒也是表示,“这问题不大。只是……你这样还要跟朕收门票的银子,是不是有些太过了?”皇帝也是开着玩笑地说道。 别的人听了他这话,说不定立马就跪下请罪了,然而夭夭却依旧十分灵动,不慌不忙地回道:“吃饭给钱,天经地义。最多到时候演出门票所收之收入五五分。陛下拿五成,‘女子三十二乐坊’拿五成。” “额……”皇帝便深思吟味了下。 “为何,你方才不叫我父皇了?”皇帝又道。 夭夭便道:“父皇可曾听说,亲兄弟明算账?” “何解?”皇帝。 夭夭回道:“亲兄弟明算账的意思就是假如两兄弟做生意,两兄弟之间从来不把账算清楚,等到了年底、不做生意这些情况发生时,肯定是要算账的,到时各种矛盾必然凸显,当初没算清楚,都觉得对方占到便宜了,其实未必,但是没算清楚账目,很难达成共识,可能会因为是兄弟,不会特别撕破版脸来事后算账,可能也就算了。但如果再一次跟金钱有关的事时,还会不把账算清楚吗?正因为前人总结的经验,权后来人才都会把账目算清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好吗?也就是说,即便我如今已经是陛下的儿臣了,但是若是谈到生意上的东西,还是分清楚一点、较真一点比较好。”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再称呼陛下来父皇,而要称陛下为陛下的原因。” 皇帝听后,心里十分开心,但还是不由说道:“那……你就不觉得,你直呼父皇,也有些逾越了?” 夭夭:“儿臣只是想亲近点,若是陛下觉得这样不妥,我下次不这么叫好了。” 李承乾想出来说话,不过…… 皇帝却是打断了他,“不必了,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这么叫吧。太子有什么想说的?” 见到李承乾往前移动了下。 李承乾也是往前说道:“没什么,只是感觉,儿臣反倒不像是父皇亲生,所以有些感慨。” 李承乾这话一说,旁边的太监也都忍不住笑了。 …… 御史台。 魏修看着陈羽霖,陈羽霖方才已经把殿上时的想法都主动交代了。目的是不想事态继续扩大下去,同时,也能给羸奉仪一个清白。因为他说得义正言辞的,所以,魏修也看不出来什么。不过……也罢了,反正,陛下如今已经答应了让对方拿出表演的日期,到时候,是真是假,便都可一目了然。 而其他大臣,在退下去后,文官这边,主要讨论的点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个自然是她所背的那一篇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道教经义,而另一个,则是组织表演要交钱,然后大家都在商讨,去不去,其实钱不是问题,毕竟都是当官的,但让陛下也交钱,她的确是第一个,你想驳斥她吧,可她又说得有理有据,当官的总不能欺压百姓吧。 而武官这边,因为听不懂道教经义,大部分是文盲,虽然近些年来,有好转,毕竟要上奏,就需要写牓子,所以,不少人也得到了锻炼,然而,不少人在听完了夭夭所背诵的内容后,还是又晕又眩的,所以,他们所讨论的两个点,便不再是道教经义跟要交钱了,更何况,在交钱这方面,武官反而不会那么唧唧歪歪,因此,他们却是更多地集中讨论夭夭的长相跟气质。 “你们看了没有,这不说出来,我差点还以为那是当朝的公主!” “慎言!” “可惜我站最后面,没看到。” “你是没看到,我是没看仔细,不敢抬头看。” 这一天上午的例行公事,估计是干不成了,估计都要全被这些文武百官拿来闲聊闲聊过去了。而夭夭,在离开了大殿后,也是回到寝宫,接下来,是时候制定下一步的计划了,如今她拿了牌办演出,而且还能调动宫里的人手,倒是得好好地谋划一番,演出的时间的话,要多长想拖多长,得给她一点时间好好地备货。 演出收入虽然也不少,但是跟卖周边商品比起来,显然要差远了。之前‘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都得住在城外,干完这一票,想必,应该就能换个大宅子住了。而对于提出这个建议的陈羽霖,夭夭也是不由得感激万分,这简直是雪中送炭,若是由她提出来,就算表演再如何,都很难有说服力,而且还会引人猜忌万分。现在,不是她想组织表演,而是你们想看,关键是还能赚钱,这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一针见血 回到太子寝宫,接下来,因为今天要参加朝会,所以本来也没有给夭夭安排上礼仪课,因此,夭夭回来后,也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第一件要做的事,她得把《中国古代妆容配方》抄写出来,上面有比如说武则天用过的“玉女桃花粉”,慈禧用过的“玫瑰澡豆”。古代女子的妆台上,一般都会摆这么几样基本的妆品:澡豆、妆粉、胭脂、眉黛、唇脂。 澡豆,就如同另一个文明的洗面奶,有清洁的功能;妆粉,相当于粉底液,给皮肤打底,让脸色白皙;胭脂,就是腮红,让脸颊变得红润;眉黛,就是眉笔,用来画眉毛;唇脂,便是唇膏。 这些东西,无论是哪个时代,都是暴利行业,往往一小点东西,便能够卖出天价,当然,现在的她也只能是让人试着做一些出来,根本不可能大量制造。 虽说这样就不能赚更多钱,但至少,靠着物以稀为贵的特性,比一般人都要赚得多,而且,除了配方之外,夭夭还打算卖衣服,当然,更多的是卖新式的设计。 李承乾看到夭夭一回来后,便躲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也是有点好奇,不过在看完了,都只是些女子的东西以后,他便放弃了,随手也是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心中,开始有了别样的想法。 夭夭为什么要那么爽快地称呼他父皇为父皇?莫非,是他有希望了。然而想了想,又觉得似乎不是这样。只能说,她嘴上跟他说是假装的,但是,她装得为何能那么像?一时间,竟然连他都不再能够分清她的心意。 李承乾就这样想着,一上午很快便过去了,而夭夭,也是把妆容配方、衣服设计、甚至连营销计划,都写了出来。折叠好,藏在胸前后,午饭都没吃,夭夭就拉着李承乾出宫去。宫内负责看守皇城的,看到是太子的车驾以后,也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放行。 只是,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驾,这皇城的卫兵也是不由得有些感慨,一人便道:“似乎最近,太子殿下出宫是越来越频繁了。”另一个人便道:“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这不是担心不担心的问题。”那人便道,“而是不由感慨万分,太子殿下终于羽翼丰满,想来,陛下也差不多该允许太子殿下涉政了吧?” 别朝的太子,若是以如今太子的年纪,早就开始涉政了,然而,他们这一朝,却迟迟没有涉政,倒是听有人传说,太子殿下因为患有隐疾,所以这才迟迟没有涉政。 又有人说,其实是陛下不愿意放权。至于究竟孰真孰假,如今也没有人能够分得清了,但从最近太子频繁出宫可以看得出来,的确,最近陛下给太子的权限有点彻底放开了。 皇后的寝宫清宁殿。太医方方给皇后诊完了脉,而这脉象,在给皇后反复诊了三遍后,确认无误后,太医这才趴在地上,对皇后,大喜道:“脉来流利,如盘走珠。恭喜皇后娘娘,这是喜脉!实是天佑我北辰!” 皇后其实也并非第一次有了身孕,甚至可以那么说,经验十分丰富了,然而,即便自己清楚,她觉得,还是要召太医来看看,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如今听到太医也这么说,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既然太医都说这是有了身孕,那她自然也不再怀疑了。只是,虽是这样说,她却并未见有太多的高兴。倒是她身边的女官听说了这个,一个个都喜怒形于色。 “娘娘,这实在是太好了!”、“如此一来,咱们北辰又能多一位皇子或者是公主了?” 这些人高兴的高兴,说话的说话,却根本没有人察觉到皇后脸上的不悦,自从她十三岁嫁给了如今的皇帝以后,生下来的皇子、公主,也不下七八个了,然而真正活下来,长大成人的,便只有李承乾一个。其他若不是胎死腹中,便是早早夭折。 而且……虽说她也想跟皇帝生皇子、皇女,但当年生孩子的那些种种经历,已经在她心中形成了一道道的阴影。既想要,也不想要,复杂的心情,恐怕根本没有人能够理解,然而,她却又是大度的。 她知道这些女官、宫女也不过是替她高兴,所以,却也是没有责怪她们,任由她们高兴、吵闹了一会后,这才对太医道:“这事先别告诉陛下。菱儿,你去我屋子里把先前进宫的那些上好的江南布料拿一匹出来,还有再把从东海进贡的那座精美的珊瑚装饰拿出来,赏给胡太医。” 太医听到这,也是赶紧回道:“娘娘!这是臣分内之事,臣,无功不受禄啊!” 皇后便道:“胡太医你便收下吧,而且,接下来……也要请胡太医多多费心了。” 胡太医便回道:“既如此,那臣便只好收下了!臣这就给皇后娘娘开安胎之药!” 等到胡太医退下去,又把身边的宫女几乎支走大半后,皇后这才叹了一口气。 辰都,百文斋。 为什么首先来百文斋,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用安良他们去当跑腿,比用‘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要有效率,而且,虽说孔齐这里小是小了点,但也挺别致的,用来碰头、开会也不差。 孔齐再次见到两人,自然第一反应便是给两人行礼,如今夭夭已经是太子的姬妾,其实,对于孔齐他们来说,叫夭夭为羸奉仪,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或许也不得不感慨一下,这的确让两者的身份地位一下子便区分了开来。 好在,虽说如今夭夭是当上了羸奉仪,然而,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什么的,都跟先前没有半点变化。 给李承乾跟夭夭上了茶,接下来,孔齐也是问道:“羸奉仪……” “你还是叫我夭夭姑娘吧。而且……外面人多耳杂。” “是!草民明白!夭夭姑娘,你们这次出宫是……” 夭夭也是一针见血地道:“陛下亲自下旨,让我们再组织安排一次表演……一来,是为了辟谣,二来,这朝中的大臣们也想看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合伙人制度 在夭夭跟孔齐准备提前把一些小的细节商讨完的同时,其余人也是陆陆续续地往百文斋这边赶来。 首先到的是小狼狗,看得出来,他有些着急,因为上一次他刚从外面回来,便听说了那个女人成了太子姬妾。 若不是他势单力薄,根本无法跟皇权斗,说不定此时已经杀进皇宫里去了。 为何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即便青竹她们已经跟他有过解释,然而…… 这还是让他难以释怀!他对夭夭肯定也是有私心的,说不喜欢根本不可能。 可,为什么会是太子! 一进门,小狼狗是带着着急,在看到了夭夭,又眼神打过了招呼以后,孔齐也在中间周旋,然而,这却并没有立刻消除他对李承乾的敌视。 因为……这跟抢了他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而夭夭看着三人这场面,也是不由得感慨,自己确实是红颜祸水。 但她对不管是小狼狗,还是孔齐,孔齐就更是别说了,估计是第一个就出局了。 是真的没什么感觉,至于李承乾…… 却是太过于弱了——而且,现在是谈大事的时候,咱们能别谈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吗?你们能不能有些理想? 小狼狗敌视李承乾,李承乾无辜地看着夭夭。 孔齐老有经验了,那里不知道小狼狗对夭夭是何种感情,毕竟,这是青梅竹马啊!只是……青梅竹马一向都敌不过天降系。 “咳!小狼狗你来了,坐!” 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氛围,孔齐也是让小狼狗先坐下。 一开始,小狼狗自然是不愿意的。 若不是夭夭朝着他拧了拧眉头。 大概,也就只有夭夭能够指挥得动他吧。 李承乾莫名中枪,估计——是这位小兄弟误会了什么了吧。 …… 既然小狼狗来了,夭夭接下来,自然也是顺便向小狼狗了解一下漕运的事。 “问你个事,你们平时运粮都是怎么运的?” 小狼狗见谈到正经事,也是暂时放下了对李承乾的耿耿于怀,回道:“拿船来运。”小狼狗自是不知道夭夭这么问的用意。 然而,夭夭也是道:“你把从出发点到终点,都怎么走,给我说一说。” 虽然不知道夭夭想干什么,不过,他还是把整个过程,都说了说。 整个漕运,从江南把粮食运到关中,往大了来说,可能需要足足九个月的时间。 因为全长两千五百多里,包括水运和陆运,当然,这个时代采取的是分段运输的方式,而且,也不是小狼狗一个在运,因为如此长的路程,根本不是一家能够解决。 小狼狗负责的也只是最后这三分之一的路程罢了,而最后这三分之一的路程也是最难的。 因为众所周知,越是上游,水流流速越快,再加上溯流而上,难度更是倍增,不像下游那样,往往都是风平浪静。 另外,要是遇上了枯水期,又或者是涨水期,比如如今就快要入秋,雨水慢慢开始增多,一般到了这时候,他们便不得不停运。 最后,在快要到辰都这一段,也是最难的一段,因为在河中间有一块巨石,这块巨石让本来就湍急的河水,在这里被分流后更加残暴,巨大的水流漩涡到处都是。 以往,十艘船,在这里可能便要沉下去七八艘,也是最为看技术的一段水路。 小狼狗也正是凭借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本来要沉的没沉,进而获得了顾老大的赏识,而且还收为义子。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如此凶险,还是要往关中运粮? 没办法,谁也不可能饿肚子不是。 更别说,关中辰都乃是国都。 而之所以在如此严重的损耗的情况下,还是要照做这种事,可能也跟就算损耗那么多,也无所谓有关吧。 正常人看到十船粮食沉下去七八艘,肯定都会心疼地骂一句,败家子! 然而…… 对于关中来说,却不是如此,因为相比起这点粮食损耗,民心的稳定更为重要。 此时,漕运的压力还不大,就算损失那么多,只要还有十分之一能够运到,就能进一步缓解关中粮食的压力。 …… 大致地听完了小狼狗的描述,夭夭心里也是有底了。 不过她还是不得不问一句,说道:“你们运粮,都是散装的?” 小狼狗便皱着眉,回道:“什么散装?” 夭夭说道:“就是把粮食不经过装袋,直接放在船舱里,每次上下装卸的时候,要一捧捧地铲出来。” 小狼狗便道:“这有什么不妥吗?” 他这话刚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对。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没有人想到,其实不是没有人想到,而是漕运采取的是分段式运输,民营你运你的,我运我的,甚至便是连船只大小,都各不相同,根本很难形成统一,而且谁来出这个买麻袋的钱。 夭夭这话忽然点醒了小狼狗。 可此时他也只能是想想了。 现实条件还不允许他这么做。 但夭夭这话却是很有价值。 至于那块河中的巨石…… 夭夭则是想着,看寻个时间,她去把它给炸了吧。 …… 说完了漕运,接下来,又回到正题。 还是说回到表演的事…… 夭夭问她的东西都怎么样了,小狼狗也是回道,一切都保存良好,就是有些射灯磕碰坏了。 当夭夭跟小狼狗聊完了设备的事情,另一边,苏媚、青竹、绮菱还有李弘成、程怀默也到了。 见到夭夭,都纷纷行礼。 夭夭感觉,自己似乎也要开始适应了。 然后,也是给众人都说了说要再组织表演的事。 小晴听到又有,也是两眼发光。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怎么通过这场表演来赚钱。 随后,夭夭便把之前写好的《中国古代妆容配方》,还有一些衣服的样式设计图,给拿了出来。 可以说,这一次的表演重点已经不再仅仅只是表演了。 “我打算在辰都中,开一家香料、衣服铺子。毕竟,要卖东西的话,还是要有自己的铺面更好一些。” 只可惜,北辰是不允许官员经商的。 而且,还极度鄙视商人。 这也是封建社会都存在的老毛病了。 所以,这开也不能由她开,倒不是她不敢,只是她不想徒惹麻烦而已。 “这家店就以你们的名义吧。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也是时候该学会自力更生了。” “这是一份合伙人制度的介绍,到时候,你们拿回去给其他人也看看。” “该集资集资,该出力出力。” 随后,夭夭便拿出了一份华为的合伙人制度修订版出来。 当然,要把整个架构一下子便做出来,也非易事,更何况,如今她们更需要的是资本的原始积累。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女子三十二乐坊香铺 开店需要的钱从哪里出?进货渠道、出货渠道都是否已经铺好?之后,才是如何分账。 当然,此时先把合伙人制度拿出来,也并非是太过于超前,毕竟,这制度始终是一直贯穿这三个环节。 青竹、绮菱两人拿过夭夭的合伙人制度,先是认真看了一遍。 其实,所谓“合伙人制度”,也不是那么难理解,指的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合伙人拥有商铺并分享商铺利润。 而具体到“女子三十二乐坊”,当然,夭夭想的则是,她们就把“女子三十二乐坊”作为她们的商号。 然后,下面便可以开大大小小的店铺,比如说,卖成品香料的,卖妆品的,还有卖衣服的。 到时候取名字,就是“女子三十二乐坊香料铺”,这样好听又易记。 至于“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们都如何安排,自然是放到各个铺子里面当掌柜的掌柜,打下手的打下手。 而谁是掌柜,谁是打下手的,就看每个人的能力如何、以及有何贡献了。 初步来说,夭夭的计划是通过内部融资、员工持股来拿到第一笔发展资金。 其中,一部分投入到香料的买卖中,一部分投入到妆品的研发,最后再拿出剩下的小小来设计一些衣服。 毕竟衣服这个市场怎么说呢,一般平明百姓都会买布回去自己做,除非是一些达官贵人,而便是达官贵人,又有几个有需要会来大批订做。 另外,“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们也不见得自己会做衣服,所以还得请人。 这便是一个很复杂的计划了,远不及把香料买回来,直接研磨配制出成品再卖出去容易。 另外对于妆品,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妆品在工序上,便又可能要比香料要复杂一些。 事实上…… 因为其实夭夭现在也还没有调查过市场,所以,她也不知道这生意能不能赚钱。 不过就算是赔钱了,也没有关系,毕竟,做生意,肯定是会有风险的。 若想没有风险的话…… 那只能回家种田了! 不!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没风险的事情,即便是种地,你都有可能遇上蝗灾、干旱、水涝。 所以,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要把店铺开起来,而且,把名气打响。 夭夭随后便把自己的想法给两人说了说。 对于两人来说…… 集资开店倒是没什么问题,苏媚也觉得没毛病,只是,或许是之前毕竟完全没有经验,所以…… 不等两人说,李弘成跟程怀默倒是先说了,“夭夭姑娘你是打算开店吗,可是这些你们都没有做过,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于冒险了?” “对啊!”程怀默也是极为理性地说道。 在程怀默看来,女人败家倒是有一手,比如说他母亲,一位诰命夫人,但是说到赚钱……而且……要知道香料市场,还有妆品市场这一块的水很深,不是谁都能贸贸然进来。 更别说,夭夭竟然还想开衣服店。 首先,设计衣服你得请师傅吧,青竹跟绮菱肯定不会做。 其次,谁能保证,你设计出来的人家就会来买? 其实…… 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只有有钱人才会专门请人订做。 然而,这些对于“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来说,这都是十分陌生的事情。 听了两人的话…… 众人也都对夭夭表示怀疑,甚至就连李承乾,都似乎想劝她,别折腾了,术业有专攻,你不擅长这个。别到时候钱没赚到,反而还赔了。 最后,便只有孔齐孔老板在一片反对声中,表示他要支持夭夭。 孔齐道:“我出资五百贯,权当做支持夭夭姑娘!败光了就当作是路上不小心弄丢了。” 孔齐不开口还罢,一开口便是五百贯。也是瞬间便把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因为五百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可以说辰都内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所以,当他这么说以后,众人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自信。 不!应该说是,对夭夭哪里来的自信。 这个人可从未经商过,万一若是真的赔了…… 孔齐也是解释道:“就算是真的赔了,这香料也是买回来了,自己用也无妨。而且,设计的衣服自己穿,也无碍。” 孔齐倒是有一颗大心脏。 “佩服!”程怀默也是拱手道。 李弘成也向他投过来敬佩的目光。 小狼狗见此,他自己如今也有一些积蓄,便说道:“我这里也有一百多贯,我也权当做支持!” 李承乾在这时反倒是慢了一步了,见小狼狗都这样,虽说他也并未有攀比之心,然而,他还是想说……不过他还没说,就被夭夭按住了。 问题是他有钱吗? 这个太子虽说皇帝赏赐的东西不少,但都是些玉石,总不能让他拿出去卖了换钱。 “你就算了。”夭夭便说道。 李承乾回道:“我也有钱。” 夭夭道:“你那份,我这边出。” 唔…… 这话一出。 李弘成跟程怀默皆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承乾跟夭夭。这两人!怕不是已经……“太子殿下!”两人一脸欠揍、眼神也是有点不怀好意地猥琐笑道……李承乾一见这两人龌龊的样子,也是忍不住一人给了一脚。 夭夭没管他们,接着道:“嗯!这个计划是我提出来的,所以我不出一点的话,也说不过去,不过我就不出银子了,倒是有一些东西可以拿出来卖。” “什么东西?”众人也是问道。 小狼狗的拳头已经握得死死的。 “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夭夭便道。 要论经商,她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就跟一些奢移品品牌一样,只要你打响了名气,就不愁没人光顾。 其实,只要第一次做好了,就可以了。 而且,这些钱也不光是放着吃老本,也有研发方面的投入的。 就权当做是一次尝试吧,就算再怎么样,夭夭也是不可能会让她们亏本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分配任务 聊完了分账,聊完了出资,接下来,也到更为具体的了。 “接下来,开始分配任务!找地方开铺的事,就交给孔老板了。” 孔齐也是立马说道:“没问题。” “至于青竹你这边的话,要卖香料,存储香料就需要不少的坛坛罐罐。这个……怕是要麻烦你去专门采购一些小罐子回来,千万不要太劣质的,最好是好看又便宜,当然假若是真的质量好,价格贵一点也没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货比三家!这样才不容易吃亏。最后,列一个明细出来,给孔老板过目一下,再决定买还是不买。” 担心青竹完全没有做过这种事,怕她会出什么幺蛾子,夭夭也是特意叮嘱道。 有时候啊,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在这样的小事上摔跟头。 说完,夭夭又看了看李弘成,道:“你也帮忙掌掌眼,不过像你这样的出身大富大贵的人家,想必,是对物价没什么概念的了。” 夭夭一副她自己很懂的表情,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得有些鄙视。 不过确实! 夭夭自己也是不懂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如此评说。 “那我做什么?” 绮菱也是问道。 “你这边有个重要的任务!”夭夭也是回道,“你跟擅长跳舞的其他姐姐一起教他跳舞,然后他教教坊的人跳舞。这一次的表演,我打算换上全新的节目,毕竟,之前的节目的内涵,如今的观众是不合适的。” “那我又可以有新歌了?”小晴顿时便道。 “不!这一次可能没你份。”夭夭便道。 “啊?”小晴顿时有些失望,耸拉着脑袋。 “这一次你负责控制导演室,听说我上次走了以后,你搞得还有声有色?”夭夭说道,“所以,这一次的表演节奏控制就交给你了!当然,这并不是说就等于可以让你为非作歹、为所欲为,我会先给你一份要求,之后,你按着要求来做。” “……”小晴。 “那我呢。”大琴也是问道。 “你应该会有歌!不过一首歌,几天时间就学完了,所以,你接下来就帮着苏媚姐姐教别人唱吧。” 一直没说话苏媚此时也是有些疑惑,开口问夭夭道:“之前不一直都是姑娘您教的吗?” 夭夭便道:“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可能还要教教坊的人唱。” 苏媚立刻明白了,以夭夭如今的身份,这自然是不合适的。 之后,夭夭又把目光落到了小狼狗的身上,“你就把之前的东西都运回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怎么安装。” “我记得怎么安装。”小狼狗也是道。 “这就好。不过还是要我在现场,万一安装错了,会出大意外。”夭夭。 “那我呢?”李承乾也是道。 “你的话……” 饶有夭夭绞尽脑汁,都似乎没能找到适合他做的事情。不过…… “你到时候就去找你父皇的那些妃嫔,给她们送‘女子三十二乐坊’的香料跟妆品,只要她们都用,那么在整个辰都,都会成为风靡的脱销产品。我跟她们不那么熟,不过到时候,还是一起去吧。只是这样的话……他(她)们会不会觉得我们与女子三十二乐坊有利益相关?” 夭夭嘀咕着道。 “算了,只要我不占股份不就好了!” “这样,按照功劳跟出资,原则上,暂时股权的分配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跟孔老板一人占百分之一的股份,丫鬟百分之零点一,李弘成、程怀默、李承乾你们三个是百分之零点零零一。” “凭什么?”程怀默也是道。 当然,程怀默并不是什么贪财之人。而是,夭夭说的不是百分之一,也不是百分之零点一、更不是百分之零点零一,而是百分之零点零零一,这不是看不起人吗?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确定是百分之零点零零一?”他不相信地再次问道。 “对!毕竟,这事一开始也没预你们。”夭夭便道。 “那剩下的呢?” 所有人都看向夭夭。一副夭夭姑娘你该不会是想独吞吧的表情。 夭夭便道:“剩下先不分配,先留着。股权多少不代表话语权,只能代表年底分红。原则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三十二人是永久合伙人,而你们其他人,只是普通合伙人,丑话想先说在前面,若是你们没有继续创造价值的能力,就有可能会被踢出局,当然会把与你股权对等的部分换算成真金白银返回给你。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合伙人加入,而他们,也同样适用于这个原则。” 孔齐毕竟是三四十岁的人了,吃过的盐,比在座吃过的饭都还要多,然而……这样的合作方式,他还是第一次听闻。 这给他的内心冲击自然是非常大的。 他仿佛能够明白什么,然而,却又难以准确地抓住。 就是冥冥中有一种感觉…… 日后这个组织一定会成为不凡之物。 …… 给众人分配了任务以后,接下来,夭夭又把要表演的新的节目内容给了苏媚跟绮菱。然后,既然如今出来了,而先前又提到了漕运,夭夭也是打算去小狼狗所说的那块巨石看看。 一问之下,方才知道,那一段河道距离辰都还有四百里,也就是说,即便是走水路,而且还是顺流而下,顺风,两日两夜都是少不了的,而且按照过往,平均,也至少需要三四天才能到。至于走陆路,若是走走停停,就更慢了,至少都要十天半月。 听到这么麻烦,夭夭也是犹豫了,关键是,她又不能一个人离开辰都太久。 想到这…… 夭夭便暂时把这想法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 皇宫中。 皇后也是把自己怀孕了的事情告诉了皇帝。 其实皇后平均每两年就会怀孕一次,所以,也已并非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了。这只能怪皇帝的精力太过于旺盛,也导致了现在皇后有点怕。怕什么?怕生下来又夭折了,还有,怕如今她毕竟已经不年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日月凌空 得知皇后怀孕了以后,皇帝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当时就给医官又加封了不少的财物。 而皇后,也深知龙种的重要性,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能陪着皇帝一起高兴。 当夭夭回到宫里的时候,才发现,她有一件事还忘了跟孔齐说了,不过想到宫门已经关闭。 随后,夭夭又回过头,只能让人出去给孔齐送信,在信上言明她要做的事了。 当一切都安排得应该是妥当了以后,夭夭这才把悬吊着的心稍稍地放下一半。 她就是有着一种诸葛孔明鞠躬尽瘁的使命感,凡事都觉得要自己事必躬亲才放心。 不过……青竹、绮菱她们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如此一想,方才让她又慢慢地安稳了下来。 接下来,她还是做一点别的事吧。 回来后,夭夭先是来到桌案前,摊开纸,给孔齐写了让他去做的事。 之后,把信给了李承乾,让李承乾派人送出去。 这时,绿篱也端来了晚膳,等吃过了晚膳后,夭夭又回到桌案前。 如今的她,似乎终于都可以空闲下来,然而这种空闲却不是那种真正的空闲,而是每时每刻都心焦如焚。 很不得明天就把所有事情都给办完。 然后…… 夭夭就把自己在美凤院的一些习惯也带来了,比如说,能躺着绝不坐着。 李承乾自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但是,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夭夭心中所想。 只是道:“有什么事?” “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可以说出来,我与你一起谋划?” 然后,便看到夭夭往床榻上一趟,叹了一口气。 但是,夭夭却没有回应他。 李承乾便觉得奇怪了,方才还好好的。 不等他又说出什么,夭夭似乎也是看到了桌案上的牓子,似乎,如今也唯有读书写字,才能够平息她心中的焦躁了。 …… 李承乾见夭夭拿起桌案上的牓子来看。 也是靠了过来。 只能说,认真的夭夭,却又是有着与往日里都不曾见的少有魅力。 不过,李承乾却是怀疑,夭夭到底能不能看得懂。 当然,这都不重要了,因为,这些事情都与夭夭无关。 不管夭夭懂不懂,又不会改变什么。 对于朝政上的事。 可以说,一直以来,李承乾都不怎么上心。 因为他父皇如今正春秋鼎盛,没个十年、二十年,恐怕都不可能把皇位传到他这里来。虽然幼时他也曾一度幻想要成为他父皇那样的文韬武略的人,又或者是超越他父皇,然而……越是清楚他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所做的事,比之历朝历代,究竟有多难,他便越是清楚,自己很难达到那样的高度。 或许…… 也正是这个原因,如今他干脆便是更加沉醉于喜欢夭夭了。 领兵打仗,他父皇能三千打十万,战场上所做的选择和判断,几乎没有一次失误,便是当朝第一能打仗的卫国公,都说他父皇,自古能军,无出其右。 以文治国,他父皇能把朝堂之中各派系的大臣治得服服帖帖,还能让大臣按照他想的方向去培养,去成长,把北辰原本乱糟糟的政治局面,如今治理的整整有条,外交上,更是让万邦来朝。 再一对比他自己…… 他就是个废物啊,当年他父皇跟他一般大的时候,那官职的后缀都足足加起来有四五十字了。 什么天策上将,尚书令,州牧,总管等等之类的。 再看看他现在…… 就一个东宫太子,当仰慕憧憬都化作不可能的时候,接下来,大概便是厌倦了吧。 既如此,父皇已经如此出息了,他就当个甩手掌柜,不对,是甩手太子好了。 等他父皇把江山打下来,经营好,再送到他的手上。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也不是立刻就有了,而是自从遇到了夭夭以后,这种情绪便变得越发强烈了。 反正,不管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他父皇做得好。 不如,干脆就什么也不做,如同如今一般,撑着手,看夭夭看牓子也挺好的。 …… 感受到了李承乾的目光。 夭夭也是视而不见,好在,不一会,绿篱便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夭夭也半点都没有客气。 直接说道:“我先!” 说得好像他会抢先似的。 浴斛的底部放一个叫浴床的凳子,然后,坐在上面,夭夭把自己整个上半身都没入水里。 这古代吧,唯一能让她觉得欣慰的,便只有每天晚上泡澡这会了。 等夭夭洗完,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不过回来后的夭夭,身上的香味却又是更浓了。 这应该不属于香料、妆品之类的香味,李承乾也没见过夭夭有用过。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夭夭洗完了,到他了。 等到他也洗完了回来,夭夭这边,仍在认真地看着牓子。 而且,看桌案上的牓子的厚度,应是已经看了不少。 其实对于夭夭来说,最大的难度并不是其他,而是这古人的话吧,自然是用的古语来写的,这看上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一下子便明白里面的意思,尤其是,他们都不分段的,这不,当夭夭看到这一位叫做魏御史长达两千字的牓子的时候,她就看得脑袋生疼。更重要的是,但凡古人想说出什么观点,必定要先举个例子,当然,如此或举例、或引经据典自然也是好的,只是…… 由于常常详略不当,不需要排比句的,你硬是整个排比句,便很难让人抓住重点了。 往往在看完了一番文采奕奕、朗朗上口的例子之后,看完之后,夭夭便会忍不住想问,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痛快点! 夭夭的习惯是看得快。 所以,有时候,举例这些人倒是举了一堆,但是中心意思,却只有一句话,甚至只有四个字,而这四个字究竟想表达什么,又得她往前从新看例子,再对比例子,才好确定,他到底想说什么。 若不是这些限制她的速度,这不就是十几个牓子,她不用五分钟就能看完。 但如今,却成了做文言文翻译题目了。 唉~脑瓜疼!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因为她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向彩云问计 夜已深,不过…… 夭夭却还在忘我地看着牓子。一字一句,看得还颇为较真。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有时候…… 她也会遇到一些她看不明白的句子。不过,有李承乾在,这些问题也是很容易便迎刃而解。 虽说在刚刚有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夭夭的确读过不少的书。 然而…… 无论是在藏书的数量,还是在名师数量上,夭夭都自然无法跟李承乾相比。 所以…… 更别说夭夭之前都只是囫囵吞枣,根本没有做太多的思考。 等听完了李承乾的解释后,夭夭便点点头,一副她明白了的样子。 而李承乾这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夭夭这么喜欢看牓子,不过,总算是从夭夭的身上获取了一些成就感。 原来,她也有不懂的事情。 有时候恋爱便是如此地令人麻木,虽说北辰也没有女子不得干政这样的规定,毕竟此时大家对此的认识都比较原始。 然而…… 这些牓子中所记载的不乏家国大事,万一夭夭要是敌国间谍…… 那北辰不是完蛋了? 也得亏夭夭不是敌国间谍。 如今。 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反倒是夭夭自己先闲下来了。 这一闲下来…… 忽然,夭夭便放下了牓子。又开始思考那个终极的问题。 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她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她对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半点记忆。 至于另外一个文明…… 她或许也不是那个文明的人,因为她似乎只从那个文明吸取了知识,然而却寻不着半点归属感。 那她…… 是何人? 莫非她还真的是仙人? 不过从未见过仙人是她这样的,又或者说,本来仙人就是这样的,只是,大家都把仙人幻想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而已。 见到夭夭忽然停了下来,左手撑着香腮,叹了口气,李承乾也是反应过来,温柔问道:“怎么了?” 便见夭夭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回道:“没什么。只是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她拥有着另一个文明的所有知识,而也正因为如此,她十分清楚世界的本质,而若是对世界的本质越是清楚,就越是对这个无聊透的世界失去兴趣。 兴趣和好奇心,是人类行为的第四驱动力。 而她,就像是神一样。 她想让这个世界发展得快一点,随便拨动一下科技的流速就好,而若是她想让这个世界发展得慢一点,那就建立一个邪恶组织,四处挑起战火,让这个世界的文明止步不前。 她的确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然而…… 她是一个谨慎的人。 就算是她再怎么任性,也不可能做上面这两种事。 毕竟…… 再怎么说,她都是一个不爱惹麻烦之人。 如此想的自己,是否有些中二。 在脑海里发了一阵子的恼骚过后……牓子看完了,算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不等李承乾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夭夭便放下手上的牓子,伸了伸懒腰,完全无视李承乾,径自往床那边走去。 而李承乾,此刻还被她的话所困扰着。 ‘只是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正常人,谁会说出这种话。 除非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北辰倒是应该不存在这样的人,至少,大部分的人还没到能吃饱的地步。 便是功臣贵勋,大概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那…… “你方才所说,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立刻跟在后面问夭夭道。 他最担心的是,夭夭该不会是想轻生吧? 然后夭夭便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嘟囔着回他道:“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晚了,睡觉了。不跟你说了。” 这一晚…… 夭夭自己倒是睡得香,倒是让李承乾揣摩她这句话,揣摩了整整一晚上。 结合夭夭说这话时的语气。 颓废之余,又兼着几分坚定,或许,只是一下子有些迷茫了吧。 他对夭夭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几乎都只能从夭夭的口中得知,或者是自己亲眼所见,这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目前的不足。 喜欢一个姑娘,怎么能只看姑娘的外表呢。 还得看她的身世、过往! 这一天白天。 白日里,张尚仪照旧给夭夭上课,当然,也是最后一堂课了,因为,她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夭夭的了。 然后李承乾这边…… 则是悄悄地自己跑出了宫外,找到了以往一直照顾夭夭的彩云,向彩云打听夭夭的事。 比如说…… 夭夭家里几口人。当从彩云口中得知,并未见夭夭提及过自己的家人的时候,瞬间也就明白了,难怪会说出那样的话,原来是孤儿啊,难怪她叫父皇叫得那么好听,想必应该是缺少父爱。 他之前还差点要怀疑她想对他取而代之呢。 听到李承乾如此问,彩云自然也是反问他道:“姑娘在宫里怎么了?受委屈了?” 李承乾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不过…… 毕竟自己一个人留在宫中,原离原本熟悉的人,的确会生出心事,所以,李承乾直接无视了彩云的话,倒是给彩云提议道:“我想把你接进宫里,照顾夭夭如何?” “……” 彩云一开始因为着急,自然是恨不得立刻飞扑进宫。然而……她又很快便想起了曾经夭夭跟她说过的话,一如宫门深似海,夭夭并不喜欢她进宫。 见到彩云一会心动,一会又立刻冷静下来的样子,李承乾也是觉得奇怪。 彩云在冷静下来后,也是理智地问道:“姑娘在宫里怎么了?” 然后…… 李承乾见彩云态度也坚决,更何况,彩云是夭夭曾经的丫鬟,总不会对夭夭不利的,所以,也是把昨夜里夭夭的话给说了出来。 “昨夜……她说……” 把这话说出来后,李承乾脸上还挂着浓浓的愁色。然而,彩云听了李承乾的话,却是放下心来了。 只见彩云很正常地回道:“无事的,以前姑娘也时不时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这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额……” 倒是让李承乾不由得脸红了起来,尴尬地问道:“这是为何?” 彩云便道:“可能是闲得慌吧!我记得我照顾她第一年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日写夜读,卷不离手,是个在辰都中鼎鼎有名、极其有进取之心的才女,但之后的两年……她便变得越来越颓废,也正是在这两年,她便会时不时发出这样的感慨。说,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原来如此!” 然后李承乾便又道:“那……可有什么办法让她不这样?” 彩云便想了想道,“以往不管她,她自己也会好的。” 李承乾:“可我担心……这一次若是不一样……” 彩云便只好道:“那公子应该多陪她聊聊天,谈谈心。”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彩云也是顺手撮合一下两人。 李承乾今日能够来找她,那证明这位太子殿下对姑娘还是很在意的。 彩云继续说道:“比如说,有时间就陪她去踏青。一起吟诗作画什么的!” 其实,这些都是青楼里面的套路,然而,彩云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毕竟,论到谈天说爱,这本身就是青楼女子的优势。正常人家,在这方面却是相对来说要沉闷得多,甚至远远不及。 这样吗? 李承乾听后,仿佛也是明白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只有我跟你? 白天李承乾没有在,而夭夭这边,呆在宫里也没有闲着。 正因为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才不得不找一些事情来做。 比如说,接下来,她就打算写一篇论文。 论文的主题,自然是论述各种土地税收政策的优劣势对比。 昨天她看了牓子,虽然牓子上并没有明确地写出之前皇帝跟这位大臣谈的是什么,但上面,却是有提及到,皇帝有要把关中地区的人迁移出去一部分。 事情是这样的,关中地区作为一直以来历朝历代的古都。 那这无论是贵族的数量,还是平民的数量,都是比较多的。 而大多数贵族,都占有了大量的土地,所以最后,能够分给平民的土地就变得极少。 比如说,如今北辰实行的是均田制,规定了十八岁以上的中男和丁男,每人受口分田八十亩,永业田二十亩。 然而,因为关中土地实在是太过紧张的缘故,最后大家分到的可能并不一定是这个数。 倒是在关外以及关东地区,前者因为常年打仗,所以地广人稀,很多百姓都跑光了,而后者则是本身发展较慢,也还有土地能够持续开发,因而还能撑一阵子。 这就导致了,虽然整个国家,名义上说的,都是大家分一百亩地。 然而实际上……具体到每个地区之间却是极有可能出现分配不均。 正因为如此,皇帝看到了关中的土地的压力极为紧张。 这才提出了想把一部分的观众百姓,迁移到关外去。 但是,皇帝的这一个提议却是被大臣劝谏道:希望陛下不要这么做,因为假若真的如此的话,那关中地区的百姓肯定都跑关外去了,谁还会留在关中啊。到时候,关中地区就会出现官多人少,以后做什么,都会很不方便。 比如说你要打仗吧,如今采取的是府兵制,关中若是剩下来的,全都是老旧贵族,到时候,别有人来打辰都,都找不到人当兵,护守国都。 当然,这是一种比较夸张的说法,但肥其他地区,而减弱关中的人口,确实不是皇帝想看到的。 皇帝一想,便觉得这位大臣说的十分在理,然而…… 说是这么说吧,那是之前压力还不算很大的时候,如今,辰都的百姓每户只能分三十亩田,这已经到了不得不要做点什么时候了。百姓若是饿了肚子,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因而,面对这日益严峻的土地问题,这件事,也便再次被提了上来。 这一次…… 皇帝便下令田地太少的乡,可以给些便利,迁移一些人,到田地多的乡去。 只不过…… 这虽说是暂时缓解了。 然而……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至于接下来夭夭要做什么。 她当然不是一上来,就想着自己要做什么,要改变这个国家的制度之类的。 说实话,她目前来说,还没有那么崇高的目标和理想。 她只是觉得,这东西挺有意思的,便拿纸拿笔出来写写,温故而知新。 毕竟…… 你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你的,得你真的记在自己脑海中,化为自己可以用的知识,并且能够做到随手捏来,那才算是你自己的。 于是,便把另一个文明有关这些税收制度的东西,都抄写下来,编成论文。 其实…… 说是论文。 她也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把前人已经研究透、嚼烂了的东西用自己的语言再重新抄写一遍罢了。 多数大学生一年级论文,差不多就是这个水平。 完全没有技术含量。 但却仍旧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至少,她的脑子又变聪明了。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夭夭便坐在桌案前,弄这事。 秋儿、苒儿两人则是远远地候着,虽说极为好奇,但也不敢逾越,独自凑过来看。只道是,不知羸奉仪在写什么,竟是如此得入迷。 到了差不多申时过半,夭夭这才把论文抄写好。 当然! 其中,那些论文里面的朝代,自然全都被她略去了。 她在这论文当中,用词什么的,还是十分讲究的。 她这边刚刚写完,还没来得及背一下。 紧接着,外面,李承乾就回来了。 见到李承乾回来了,夭夭也是把论文折叠收好,问道:“怎么一整天都不见人?” 当然,这完全就是客套话了。 除了字面上的意思,就没有别的意思。 李承乾也是跟夭夭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说今天下午也有课。 其实…… 却是哪有课,分明就是去外面了。 夭夭听他如此说,也没有怀疑。 倒是她自己心虚,把写好的论文藏了起来。 绿篱见李承乾似乎有点累,也是端来了热水给他洗把脸。 之后…… 等他把脸给洗完了后。 两人便有点尴尬地看着对方。 之前有事忙的时候,都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安静下来了,反倒是有点拘束了。 而与此同时…… 李承乾也在考虑着,该什么时候开口才比较好。 要不要现在就说? 但其实他也还没有想好要去哪里玩才好。 主要是,彩云也不知道夭夭想去哪,完全猜不透。 当然! 其实真若是一起去的话,不管是去那,都一样。 重要的,是与喜欢的人一起。 因而在一阵子沉默后…… 两人都坐在榻上,不约而同地望着寝宫外面的天空,李承乾忽然道:“不如,明日我陪你去野外踏青吧?”这声音忽然从左手边传来,夭夭也是愣了愣。 她自然不知道李承乾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 踏青这个词! 的确! 她来这个世界生活了三年了,但是却从未跟自己有过联系。此时听到这个词从李承乾的口中说出,对她来说,还颇有新鲜感的。 当然!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是,夭夭也不想去戳破罢了。 见夭夭似乎有些犹豫,李承乾也有些紧张。 夭夭这反应…… 感觉已经给他宣判了死刑。 但下一秒…… 夭夭那清脆英气的声音却犹如天籁一般传来,说的不是‘不去’,又或者是其他的,比如说:‘你是不是受人唆使了?’而是…… “只有我跟你?” 夭夭如此问道,问完了,又接着道:“不过其他人都有事做,似乎也只有我跟你了。也罢!那去哪?” 说完,她期待地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在方才短短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心里便好似有一只小兔子在大草原上四处飞奔。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眉宇间,还能带着点好奇 任凭李承乾怎么想,他都绝对不可能想得到,夭夭竟然真的答应了。 所以说……还是彩云姑娘有办法啊!毕竟是三年来一直贴身照顾夭夭的饮食起居的贴身丫鬟,对她的喜好自是十分清楚的。 此刻,李承乾便有一种要把彩云当成是这个世界一位叫做李友的类似于另一个文明的诸葛孔明的感觉。 “下一次遇到彩云姑娘,一定要好好地准备一些礼物才行了!” …… 床上,夭夭已经睡着了,呼吸绵长。 李承乾却兴奋得根本睡不着觉,其实与其说是踏青,现如今已经不是春天了,所以,不如说是秋游要更合适一些。 不过方才,还发生了一件事…… 那便是夭夭问他去哪里踏青的时候,他一时间竟然也没能回答得上来。 不过好在的是,夭夭眼珠子转了转,也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还说,算了!她要去睡觉了。 等她一回到床上,李承乾立刻便把绿篱还有其他随侍的宫女都找了来,向她们问道,明天去秋游那里好。 顺便,还得跟她们布置一些事物。 比如说,出去总得带吃的吧。 …… 翌日。 一大早,夭夭起来后倒也不觉得困。因为她昨天晚上是提早睡了的。 倒是李承乾这边,却几乎是一夜未眠,因为实在是太紧张了,也生怕有那里做得不够周到。 昨天晚上,他还特意召见了左卫率的郑秀飞,也就是此前负责把他和夭夭两人接入宫的东宫护卫。 原本,他倒是不想把阵仗弄得这么大,只不过…… 若是人不多一点的话,似乎又不好。 毕竟,以往他父皇秋游的时候,可比他还要夸张得多,他这都算是比较低调的了。 这一次出行的人,包括他跟夭夭,然后宫女六七个,再加上东宫的率卫,人数大概在十多人。 如此一对比,跟他父皇的几十、上百人,甚至多的时候上千比起来,难道不是低调得多了么。 而且,他还给郑秀飞说了,明日大家都穿便服。别弄得太过于显眼了。 所以到了第二天,当夭夭看到这已经是李承乾最低调的安排以后,也是终于从实质上,感受到了这腐朽的封建社会的好处。 不得不说,她有点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 好在,毕竟她还是心怀家国,忧国忧民的。 若是换作别的宠妾,恐怕,北辰离亡国已经指日可待了。 至于皇帝那边…… 昨晚夜里,李承乾已经去跟皇帝打过了招呼。 皇帝听完,虽说有点担心李承乾会不会就此玩物丧志,毕竟以往的太子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但一想到…… 若不是这样,估计也抱不了孙子,最后倒也是大手一挥,很干脆便答应了。 与此同时…… 皇帝自己也在想着,毕竟皇后如今有了身孕,又快要入秋了,正考虑着要不要移到别的行宫去待产。 当然! 此时皇后的肚子也才两个月不到,似乎,也还没到那种时候。 …… 皇帝并没有立刻把皇后怀孕的消息告诉李承乾。 毕竟,万一生下来是个皇子,你说,李承乾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还是等他们秋游回来了再说吧。 虽然他很清楚,以李承乾的性子,肯定不会对自己的弟弟如何。 与他母后,也是常常母子情深。 然而…… 正因为他也是经过了兄弟相争,才得来的皇位,他更清楚皇权争夺的凶险。 以往,当他只有一个皇子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什么,然而现在,有些事情,却是不得不考虑了。 当然! 其实这些事情八字都还没有一撇,那万一要是个公主呢,这些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 所以这一天一早。 东宫这边,所有人便收拾好了各种物件。 光是马车,就有三辆。 另外,还有几个单人单骑在前面引路。 既是秋游,那自然是越是远离人烟,便越好。 原本,李承乾有想过要不要带夭夭去参观皇家园林,但后面考虑到,虽说这些皇家园林的确是漂亮不错,然而,却也给人一种没有离开皇宫的感觉。 所有,干脆到了最后,李承乾也是跟郑秀飞说,不管去到哪里都好,只需要找一处有河流小溪之处,有个干净的地方能够坐下来就好。 郑秀飞毕竟出宫的机会比李承乾多得多,为此,也是立刻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就在辰都往北不到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处石子河滩,那里视野开阔,山色优美,河水清澈,更重要的是,来往的人也不多。李承乾听后,也是立刻便听取了对方的意见。 出了辰都东门后。紧接着…… 一行人便往北而去。 时而穿过树木葳蕤的小道,时而又能够看到四周广袤的田野。 夭夭以往倒是很少静下来会去想这些、看这些,今日特意静下心来,倒是觉得不错。 大概是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吧。 很快…… 一片由石子堆成的河滩便出现在眼前,这一路上,李承乾自然也是没话找话。 而夭夭,也都一一应答了。 其实…… 因为对夭夭并不够了解,说实话,李承乾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不过,彩云姑娘倒是有跟他说过,姑娘是那种你不找她说话,她就能一辈子不跟你说话的人,所以,你必须要主动。其实……不管你聊些什么,都无所谓的,重要的是,你得能聊起来。比如说,你可以问她,喜欢读什么书。 路上,李承乾便这么问了夭夭。 然后…… 夭夭回答他的竟然是,其实她不喜欢读书。 为何? 夭夭便道:“生存需要。” 若不是为了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自己的身世,她可对那些书没有兴趣。 当然,李承乾自然不会明白。 夭夭接下来,也没有更深入地去解释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夭夭便也是稍稍地转换了一下氛围道:“你呢!你平时又喜欢做什么?” 其实李承乾一直在宫中,能干什么。 不过夭夭的反应确实正如彩云姑娘所说,就算是再无聊的事,她都愿意听。 而且,丝毫不会觉得不耐烦。 眉宇间,还能带着点好奇。让说话的人很有成就感。 第一百四十八 啐,臭不要脸 河边到了,一到了地方,郑秀飞便喊了几个人去捡柴火。 而宫女这边,也是把吃喝点心、茶水什么的,从马车上搬了下来。 只有李承乾跟夭夭这两个甩手掌柜,一到了地方后,便欣赏起了这河边的景色。 若是在另外一个文明,夭夭此时或许正在排队进游乐场。 只是……这里毕竟是古代。 河水潺潺,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河边冲刷出来的石头,块块形态各异。 此时时间还尚早,估计才不过巳时。 来到河边后,夭夭也是啪啪地伸展了下筋骨,然后眯着眼,看着那河中的波光粼粼。 正如左卫率的郑秀飞所说,这里的确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首先,看上去就很宽广,能够给人一种心胸霎时便开阔了的感觉。 再加上…… 这里的阳光也很不错,既不会显得太过于猛烈,又不让人觉得太过于昏暗,整体感觉,就很有朝气。 真的让人忍不住想吟一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若是再能有几只白鹤飞过,那意境便更好了。 可惜! 白鹤就没有了,甚至连只野鸭子都没见到。 …… “夭夭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还行。” 唔……就是好像没啥好干的。 其实……李承乾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接下来…… 李承乾也是提议道:“不如我们再往那边走走?” 夭夭便点点头。 沿着河岸一步步地走去,在稍稍靠近上游的地方,似乎有一个渡口,当然,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此时,这渡口应该早就荒废。 因为当两人走近以后,便可以看到,此时渡口上延伸出去的木板,都已经腐朽了。 不过正所谓不作不死! 就算这渡口已经有了一定年头,然而,夭夭还是踏了上去。 只要她避过那些已经坏了的,就不会掉下去。 通过在上面往下看,也是可以看到清澈见底的河底。 甚至…… 还能看到这水里的河虾。 其实这河水并不深,最深的地方,怕也就三十公分。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这里的渡口被弃置了的原因吧,这么浅的水,再往上一点的话,挽起裙摆,淌都淌过去了。根本已经无须船只带人过去了。 见到夭夭如此冒险地走上去,李承乾自是担心的。 不过见夭夭毫无压力地走到最后一块木板上,李承乾这才又稍稍地放下了心来。 随后,夭夭也是对他勾了勾手指。 “这里有虾!” 其实夏末秋初,正是吃虾的好季节。 这个时候的虾是最有营养的,而且比较肥美。 当然! 事实上夭夭也并非是想吃虾,只是想告诉他这里有虾而已。 而李承乾听了她的话,也一起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这渡口木板下面的阴凉处,的确有河虾在栖息,而且还不少,但渡口木板离水面至少有一米多的距离,想要伸手去抓,显然很难。 两人便盯着这些虾,虾也在盯着两人。 而或许是意外…… 又或许这就是天意! 就在两人认真观察、无声默契的时候,却是不约而同地都见到一只正在蜕皮的虾。 一只正在蜕皮的虾啊,这是多么罕见的事啊。 这整个蜕皮的过程,足足持续了两分钟。 但两分钟后! 一个不堪入目的场景便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只见在蜕皮后,又来了一只,两只虾便互相抱了起来,在相互交配! “啐!臭不要脸!” 两人看了,皆是脸上一红,暗暗道。 就在这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之下,你们两虾竟然在做这种事情? 真真是世风日下! 道德败坏!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没有走开,反倒是一直足足看了有五分钟。 五分钟后…… …… 好在,这时绿篱也过来远远地跟两人说,休息的地方已经铺好了。 两人这才往驻扎的地方回去,跟在后面的护卫也是极为好奇,方才两人看什么,为何看得这么认真。 当然!作为太子殿下的率卫,他自不应该如此多事。 在回头看了看那边以后,便又是跟着太子殿下以及羸奉仪一起回到原地。 在一片草地上,绿篱已经铺好了休息的地方。 之后,绿篱也是拿出点心,烧茶的用具也都拿了出来。 “咳!”回来之后,李承乾还觉得有些尴尬。不过……随后他便仿佛想到了什么。 对啊!彩云姑娘说了,吟诗作画! 此情此景,河边如何美丽的风光,他们为何不分别作诗一首,以作留念呢。 给一位宫女打了打眼色,那名宫女立即就懂了,立刻就去马车把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再加一个小桌案给拿了出来。 夭夭看到李承乾竟然把文房四宝还有桌案都端来了,看来,这一次他还是用了心的。 在又咳嗽了一声后,李承乾这才跟夭夭说道:“以往夭夭你应该很少出来游玩吧?我也听闻你极为擅长诗文,恰逢这良辰美景,不如……我们各以这面前的风景作诗一首怎么样?” 嗯!这话虽说僵硬是僵硬了点,连服侍的宫女,都认为,太子殿下还是嫩了点。 不过…… 他这话说完了以后,夭夭也是很老实。回他道:“可是我不会写诗。” “???” 不说李承乾,便是连服侍的宫女都不得不愣了愣。 其实早就夭夭进宫后没多久,她的名声已经传开了,毕竟,一个能让宰相都说‘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的人,自然名头是十分大的,然而,此时,夭夭却说,她不会写诗。你信吗?反正,宫女们肯定不相。 或许也是看出来宫女都不信吧,夭夭也是道:“不如这样,太子殿下你写诗,我画画。还有笔、墨、纸、砚跟这种小桌案吗?” 宫女自然是点点头。 像她们这等服侍别人的人,做事情最重要的是要把事情给考虑的面面俱到。 虽说太子殿下一开始并没有吩咐她们带多少,但是想想也知道,有备无患。 随后…… 宫女便又去马车后面拿了另一套文房四宝跟小桌案出来。 拿到了文房四宝跟小桌案后,紧接着,夭夭也是自己抱着文房四宝跟小桌案到一边去,回头对李承乾道:“在双方都作好之前,都不许看!” “额……好!” 虽然夭夭有些神神秘秘的,但若只是这点小小的要求的话,他自是没有问题。 之后,两人便各寻了一处。 其实,写诗对于李承乾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啊,怕是没个小半个时辰,都很难写出来。 为了寻找灵感,李承乾也是先不着急落笔,而是来到河边踱步,先让心灵跟这天地先沟通起来,当心灵自然流露了,那诗句也就自然而然地来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百思难解 坐在一颗高大的不知道是什么树的树下,诗,夭夭肯定是写不出来的,不过画画倒可以考虑一下。 当然,一开始也不着急着立马就动笔,毕竟这是秋游,而不是赶作业。 在脑海里先反复地研究了那么会,确认步骤大概差不多就是那样了,夭夭这才苒儿跟秋儿的帮助下,开始动起了笔。 啪地一下下去,第一笔你还别说,真的让人不觉有几分大师的风范,只可惜,之后又加了几笔以后,整个画面就有点糊了。 苒儿跟秋儿两人看了,也不知道她想画什么,而夭夭则是在对比着,这到底跟教程有什么相差的地方。 为何,她跟着教程画的,可画出来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其实学画画,还是十分需要想象力的,同时,还十分需要有抽象以及总结的能力。 光是模仿,而没有自己的想法,即便此时偶然模仿得像了,难免以后,还是会画不好。 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一点点去尝试,她曾与青竹、绮菱她们说过,她并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的确没有骗人。 这不,当她在这里画虾的时候,她就完全没有展现出有什么特殊的天赋。 在试了几个草稿之后,虽说画是画出来了,但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之后,夭夭便又不得不重新比对。 而且,这一次,在比对的同时,还得结合理论来,“硬壳透明,需由深到浅。而虾的腰部,一笔一节,连续数笔,要由粗渐细。” 夭夭自己在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苒儿跟秋儿,又是没有学过画画,自然也不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承乾那边似乎也是终于都想到要怎么写了,顿时,绿篱也是侍候在身侧,很快,李承乾便写下几行字,当然,李承乾又不是什么诗仙李白。 在写下了两句后,他就又卡住了。不过好在,没多久,他便似乎已经了想到解决的办法。 接下来很快就把整首诗给写完,比夭夭这边,显然要快得多。 不过其实夭夭也不差,毕竟,一个是悟性在那里,第二个则是教程十分详细,齐白石需要毕生的研究,才能画出活灵活现的虾,而后人通过研究他的虾,可能只要他十分之一不到的时间。 至于夭夭,她也并不追求跟齐白石画得一样好看,只需要精气神有了,像是那么一回事,而且,她只画一只,而不需要每只虾的神态都不同。 那这难度对她来说,还是比较低的。 只不过……即便说是这么说吧,可为了画好这一只虾,还是废了她不少稿纸。 她都已经拿画过的稿纸的背面也翻过来重复利用。 如此…… 大概是试了差不多两三百只,这才渐渐地找到了一种感觉。 最后…… 手上的稿纸都被她用光了,正好李承乾又看了过来,夭夭便问苒儿,还有稿纸吗,苒儿便去找那负责的宫女问了问,回来回她道:“全都在这里了。” “额……” 夭夭也是觉得有些尴尬。 李承乾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 “罢了!” 夭夭随后也是从之前第一张她画得有点浪费的稿纸里,撕下一点点小小的边边角角,将她实验过后,最好的虾给画了出来。 只是,或许是还没有熟练掌握,再加上大小不同,笔锋力度不好控制,最终,这画出来的离她预想中的,却是出现了不少的偏差。 然而…… 李承乾已经走近。 夭夭便只好放下笔,一副尽力了的表情。 “你画好了?” 李承乾一边问,一边拿起夭夭最后画好递过来的来看。 只见一团东西便糊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 他也看到了夭夭练习的草稿。 不过…… 其实也没差多少,因为草稿中,很多都只画了躯干,还有画错了一些小细节,以至于不能用。 或许是兴之所至,让夭夭也是忍不住说道。“臣妾尽力了。” 虽然夭夭画得是惨不忍睹…… 但李承乾却不以为意,甚至,还把地上散落的草稿都一一捡了起来。说道:“画得不错!灵动活泼,栩栩如生!神韵充盈,笔笔传神!堪称一绝!” 还称赞起了夭夭来,而且还是没有带着撒谎的成分。 是的! 他的确没有撒谎,因为看夭夭这个样子,估计也是第一次画虾,而今天只是看了一眼虾,便能够画出这种水平,看上去还颇有门道的样子,已是实属不易。 所以,他这真的不是眼瞎,没看出这画得并不好。 相反,他觉得,夭夭实在是太聪明了! 他其实也跟名师学过画画,然而,你若是现在让他把方才看虾之所见画下来,他肯定是画不出来的,但是夭夭,却不但画出来了。 通过这一张张的稿纸的变化,他也都完全可以看出夭夭的用心。 是啊! 就算是夭夭真的把这虾画得再好,都远远比不上这“用心”二字来的重要。 另外…… 以往夭夭在他的眼中简直完美得不像是个人。 如今…… 却总算是让他找到突破点了。 之后…… 两人便又是针对这稿纸之上的虾而作了一番讨论,夭夭倒是说了,这不算,若是有纸的话,她还能画得更好,然而,李承乾也是回道:“不需要了!我觉得这就很好。”说完,还扭过头去吩咐一名宫女,让那宫女把这一叠画作给认真收好。 虽然夭夭所画的虾有点像是被人吃剩了的。 有些只有头和眼睛,有些只有尾,有些只剩下一个钳。 而若是器官齐全的,那必然或是比例不对。 或是身体部分颜色深浅难分用墨不均。 然而…… 便是这样的一幅全是草稿组成的虾,却正因为这样,而更显价值。 见李承乾二话不说,就让人把画给收起来了。 也罢! 这虾就不再议了。随后,夭夭也是去看了李承乾写的诗。 有河水、有阳光,有渡头,有她。 虽算不上十分朗朗上口,但却也对仗得工稳齐整。 而且,诗文一点都不媚俗。 只是……夭夭却绝口没提要他的诗,这或许是对他最大的打击吧。 原本以为已经进了一步的他,顿时又觉得路漫漫、道阻且长。 还是说…… 是因为他写得不够好,又或者说,写得太过于露骨了? 李承乾百思难解。 第一百五十章 可实际操作起来…… 河边。 河水波光粼粼,随着两人聊完画,聊完诗,此时,时辰怕也是快要巳时过大半,准备要进入到午时。 可以明显地看到,随着时辰的变化,这太阳也越爬越高,而且变得越发猛烈了起来。 然而……好在就好,这河边的树林却是十分茂密。 人静坐在其中,只会感受到凉凉的秋风,而绝对不会被外面的热辣辣的阳光所影响。 因为诗聊完了,接下来,两人似乎也是一下子便没事可做了。 在一番默契之下,李承乾也是让人把桌子上的诗先给撤了。 紧接着,下来,大家便不约而同地,开始为了尴尬的气氛寻找新的话题。 李承乾找到的话题是吃点心、喝茶。而且为了今日的秋游,他还特意让宫里做了最新的夭夭不可能吃过的点心,而茶,也都是从江南漕运过来的最好的辰都喝不到的贡品。 “夭夭,你试着尝尝这个。” 李承乾把装着点心的碟子挪到夭夭这边过来。 而夭夭这边…… “嗯!不过……其实我不太喜欢吃这些糕点甜品。我的意思是,我对这些甜食,一向都不太感兴趣。” 夭夭这其实是大实话。 不过,总感觉这么说的话,李承乾会不会误会什么? 所以…… 夭夭这才又不得不继续道:“算了!万一,又忽然喜欢上呢。” 对啊! 口味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会变的。 就如同很多人小时候不喜欢吃葱,不喜欢吃辣椒,不喜欢吃鱼,但是长大了以后,就又变得喜欢吃了呢? 然后,夭夭便拿起了一块不知道用什么做的糕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宫里的糕点,想必跟外面的还是有所不同的,至少,营养什么的,用料什么的,都肯定比外面的好。 在北辰,一般不是吃面、就是各种饼食。 似乎能够稍稍地改善一下伙食的,也就只有这些点心了。 轻轻地尝了一块。 似乎是用了红枣之类的做的,果然,这不可能是她喜欢的口味。 但是! 抛去那种吃完了就要去玩耍的急迫心情,再让自己安静下来,去品尝。 虽不至于立刻觉得很好吃,但起码,也还能入口。 夭夭先是皱了皱眉。 “觉得如何?若是不好吃的话……” 李承乾话还没有说完。 夭夭也是很快用十个字,来回他道:“用来打发时间,倒也还行。” ‘额……这是什么话?’ 李承乾越发觉得,夭夭是不是话中有话。 而当她把话说完了以后,也是发现李承乾越来越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了。 见此…… 夭夭也只能是打开自己的第二个金手指。 …… 在打开了第二个金手指后…… 随后,夭夭也是拿起一个糕点往李承乾嘴边凑去。 “?” 李承乾自然是好奇的,他一脸疑惑。 不过,因为是夭夭亲自给他送到嘴边的,所以,就算是毒药,他也肯定不假思索地吃下去。 吃下去,说实话,糕点也没坏,而且,还挺好吃的。 只是…… 夭夭的想法在他看来,却是越来越难以预测了。 只见随后,夭夭又是道:“要不要再来一块?” 李承乾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然后,夭夭便无视他,直接啊一声,让他张开嘴。 说实话! 这就是她喜欢李承乾的原因。 李承乾是一个君子。 他从不会以那些龌龊的想法去想她。 只不过怎么说呢! 让人压在身下这种事情,但凡她只要认真地想一想,就会觉得……嗯,很是微妙! 想法似乎是好的! 可实际操作起来…… 这就是她为什么没有向李承乾讨要那首诗的原因。 她哪里不明白,那首诗虽然字面上没有一字一句是艳词俗句,然而,那首诗说到底,已经可以判断为是一首情诗了,初秋,河水,阳光,渡头,而最最画龙点睛的,则是那位心爱的姑娘。 若是她向李承乾要了那首诗,那李承乾可能就会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这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当然! 其实她也有错。 她画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画那‘啐,臭不要脸’的虾,不过你要说的话,她还真的似乎只剩下那个虾好画了。 那不如说…… 还是河里那两只虾的错! 想来想去! 夭夭似乎终于是找到了罪魁祸首。 她立即豁然而起! 然后一个人有点气愤地又来到渡口。 李承乾见到她忽然如此,也是在愣了愣以后,赶紧便跟了上来。 只见…… 夭夭似乎在找什么。 直到又找到那两只虾。 其中,有一只因为是蜕了皮的,自然十分好辨认。 至于另外一只…… 因为特征也很明显,因而,夭夭也是很轻易便找到了。 李承乾则是完全不知道夭夭在想什么,不过不知道就对了,因为女人心,海底针,除了女人,谁都不可能了解女人自己在想什么。 只见,夭夭在找到了那两只虾后,又从渡口上捡了一块小碎木,似乎想直接丢进水里的样子。 不过…… 后面她又叹了一口气。 自己止住了。 后面,左卫率的人都紧张地跟了上来。 不过,李承乾却伸手示意他们别过来,因为怎么说,这渡口也都年久失修了,若是一下子过来太多人,说不定这渡口的木板就直接塌了。 “你怎么了?” 面对忽然有点神经兮兮的夭夭,李承乾也是极为关切地问道。 “算了!” 夭夭也是道。 紧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道:“毕竟肚子都那么大了!” “额……” 李承乾没想到她想的居然是这个。 说完了这句话以后,紧接着,夭夭又看向李承乾。 自然,在看的同时,也带着几分审视。 彩云倒的确是有与她说过,李承乾其实也不错,更何况还是太子,若是她俩真的能成,那日后太子转正成了皇帝,她便是今后母仪天下的皇后了。不过在想了想以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因为还是那个问题,想法似乎是好的,可实际操作起来…… 似乎,对她自己来说,却并不怎么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 皱起了眉头 事情发展到这里,李承乾自然是十分关心她的。 而感受到那种来自李承乾内心深处的关心,接下来,夭夭也是看了看渡头那边的秋儿跟苒儿,这才又转过来头来,忽然对面前的李承乾道:“你去拿一些糕点过来。” “?” “让你去你就去。小点声!” “额……” 等李承乾从驻地那边拿了糕点过来,然后,便看到夭夭把糕点一点点捏碎,丢到河里。河虾是杂食动物,这对它们来说,虽说不知道这飘下来的是什么,但自然是选择饱餐一顿。 看到夭夭只是想拿糕点喂虾,其余人这才慢慢地放心了下来。 至于李承乾,则是更是没有办法预测她的想法了。 不过,夭夭也分了半块来给他投喂。 …… 等差不多喂完了虾。 正午,也到了。 装点心的盘子里还剩下一块,他记得她说过她不喜欢吃这个的。 可随后,夭夭却直接丢进自己的嘴里。 并且很快就吃完了。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李承乾接过夭夭给他递过来的装点心的空盘子,似乎只能如此解释道。 到了正午。 自然是要生火做‘饭’。 打猎什么的就算了,毕竟这地方,估计要找一只小兔子,应该也挺难的。 不过,北辰渔猎却十分盛行。 这不! 还没等李承乾说话,作为本次秋游推荐人的左卫率的郑秀飞,已经早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刚刚从下游河中捕来的肥美的鲫鱼。 之后…… 一行人便烤起了鱼来。 撒上盐,撒上其他调料,若是普通人家,肯定不行。 毕竟这个时代,精盐还是挺贵的。 虽说如今盐价确也不高,还不至于让人吃不起,但像是这种大手大脚的事,恐怕也只有她们能做了。 毕竟…… 不管再怎么说,李承乾也是太子。 这点小小的奢侈,还是做得起的。 而其他人,对她们这边的奢侈,也一点都不会觉得不自然。 …… 夭夭看了一会。 这边给鱼一边烤着,一边还上着各种调料。另一边……这左卫率的人就要清淡得多了。 见此,夭夭也是让宫女也给那边送去一些调料。 而得到了调料的护卫们,也是纷纷受宠若惊。 其实,像他们这种大老粗,随便应付两下就行了。 可能即便是他们自己,都不太会注意。 但能够得到羸奉仪的如此体贴,也是让他们感动莫名。 夭夭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不过,她真的没想拉拢这些人。 中午吃完烤鱼,又吃了些点心,再煮了茶,吃饱了以后。 下午。 便是随便闲聊,再加上顺便喝点小酒。 在临离开之前,夭夭还想到河里去玩,若不是裙摆的限制,她肯定就去了。 …… 总得来说,今天还算是不错。 回到宫里,夭夭累了一整天,直接就躺下了。 倒是李承乾,因为回来的时候,路上摘了些野果,而他为人孝顺,自然是要摘一些回来给他父皇、母后。 正好打听到,此时他父皇、母后就在清宁殿,也是正适合给两人送去。 皇帝见太子来了,也是道:“方才我与你母后还在说你呢。今日,跟羸奉仪出去秋游,如何?” 李承乾便道:“尚算可以。” “夭夭呢?”皇后也是道。 “她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说完,李承乾又接着道:“父皇、母后,在回来的路上,我们还摘了些野果,儿臣特意也摘了一些回来,给父皇、母后品尝。” “有心了。”皇后也是深感欣慰。 不过皇帝却是道:“这哪里是有心了,分明就是觉得自己出去玩,没管他父皇、母后,所以我说是内心不安才是。” 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随后,皇帝也是一副有正事的样子,跟李承乾道:“你来了,有一件事,也正好打算与你说。” “不知是何事?”李承乾便道。 皇帝:“你母后已有了身孕。” “真的?” 李承乾脸上顿时也是高兴了起来。 见到李承乾如此,皇帝也是认为之前自己把太子想得太不单纯了。 见如此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皇帝心里也是不由得有些感慨。 …… 翌日。 张尚仪永远不会来了,那夭夭自然也就想睡多晚,就睡多晚。 所以说,前面的努力还是有用的,并没有白费。 而见夭夭起不来,李承乾也没有吵醒她。 更何况…… 她起不来那才好! 上午去崇文馆听完了学士的讲课,紧接着……到了下午,夭夭的宅子里。 李承乾也是再次向彩云征询意见。 一边着急地喝着茶,一边问彩云道:“彩云姑娘,你说,这代表了什么?她说她明明不喜欢吃那些糕点,但是最后却吃了,还有,她明明想用小碎木去扔河里的河虾,可最后却变成了投喂,更重要的是,她好像有意避开我写的那首诗,难道,是我写的太过于露骨、操之过急,引起了她的反感?” 彩云听完了李承乾的讲述,也只能是在心里暗暗说……太子殿下实在是太不懂姑娘的心了。也是一一给他分析道:“据我对姑娘的了解,她的确不喜欢吃糕点这一类的食物,以前我侍候她的时候,从未见过她吃过任何糕点,而且第一次吃的时候,她咬了一口就放下了,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姑娘讨厌殿下。” “为何这么说?”李承乾。 彩云便接着给他分析道:“你方才说,姑娘是为何突然变得异常起来的?是从你的那首诗开始对不对?” “对!没错!”李承乾。 “你又说,一开始你们俩还是能聊得很欢的,可后面,忽然,气氛却变得尴尬了。” “对!” “为何?”彩云问道。 然后李承乾也是看着她,他也想知道这是为何。 彩云便道:“这是因为,殿下你确实是太冲动了。虽说殿下你的这首诗,表面上的确写的是很好,但是,这还是让姑娘察觉了你想打破如今你俩的关系,进而,才有了她后面一系列的反应。我虽说也不能完全猜透姑娘的想法,只是……思来想去,怕也是只有这样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了。” “望彩云姑娘教我。”李承乾。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彩云接下来便把她的推测给说了出来,“因为你的诗里写了她,让姑娘察觉了你想打破如今你俩的关系,所以,姑娘便也想用赶跑那些虾来暗示你,可最后看到那些虾,她又心软了。毕竟,姑娘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善良的人。更何况,那母虾还怀孕了。” “那为何……既然她不想我打破我俩之间的关系,最后她又与我一起给虾投喂?这又是有何用意?”李承乾皱着眉头,又问道。 “这是因为,姑娘她还没有下定决心。你们之前的关系是假的,对不对?”彩云。 “彩云姑娘你知道?”李承乾也是道。 “姑娘什么都跟我说了。”彩云便道,“但既然姑娘后面又与你一起投喂,那想来,姑娘对你还是有了感情的。” “额……”李承乾也是越听越迷糊。 彩云继续道:“她第一次想暗示你,是你给她糕点的时候,她既用自己不喜欢吃糕点的事实,说明她真的不喜欢吃,与此同时,也用这个事实,来暗示,你们俩是不可能的。不过……正如姑娘不想赶跑那些虾,她也不想直接伤了你的心,说你们俩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除了姑娘对你有了感情,怕是别无其他的理由了。但为什么姑娘明明对你有了感情,却又十分抗拒……” 想到这里,便是连彩云,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虎她都能打死几只 在李承乾三天两头已跑来找了彩云两次的情况下。 夭夭的宅子这边,自然而然,青竹等人,也留意到了这太子殿下怎么老往这边跑。 此时在一颗柳树下。 小晴便拿着小铲铲在挖着坑,跟大琴道:“你说,这太子殿下,怎么又来了?跟夭夭姑娘闹别扭了?” 大琴也是铲着土回她道:“我哪知道啊,不知道至少有一点,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我肯定是站夭夭姑娘这边的!” “你们俩还在聊,还不赶紧挖。” 一个身穿一身白衣的女子也是如此说道。 两人顿时便又继续努力地挖了起来。 不过小晴还是有疑问,她问白衣女子道:“青竹姐!你让我们在这里挖坑用来干嘛。” 青竹便回道:“自然是制香。” 大琴:“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么制香的。” 青竹便道:“这是夭夭姑娘回宫前留下来的制香特殊配方,要把做好的材料窖藏一个月。可这里也没有地窖,只好让你们俩来挖。” “啊,那你要挖多大?”小晴便道。 青竹也是道:“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让你们挖很大。” 如此说完,青竹的目光也是不由得投向太子殿下跟彩云处,也不知道这太子殿下,来是为了何事。 …… 彩云与李承乾处。 彩云也是问李承乾道:“最近……难道就没有发生什么其他事?” “彩云姑娘如此说,却是什么意思?” 彩云便继续道:“我隐约记得,姑娘曾经似乎很坚定地说过,她要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额……其实也不是很坚定,就是似乎有那么一个意思。” 听到彩云这话,李承乾也是眉毛一竖。 ‘竟还有这种事?’ 心里,一下子,似乎有点落空。 但彩云却是继续对他说道:“不过,既然姑娘没有直接断言拒绝,那便是证明了,这或许只是一句戏话!她为何不接受你……更深层次的原因可能是觉得宫里没有安全感吧?我还记得她曾经与我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在外面干活干不好,顶多挨顿骂,在皇宫里面,干活干不好,又或是说错了什么话,可是分分钟杀头的。这也是她为何不让我也一起入宫的原因。姑娘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别任何人都清楚宫中的险恶。因此……我觉得,她没有立刻答应你,可能也有出于这样的理由……因而,太子殿下,你如今要做的,是必须要先给她安全感!至少……要让她觉得你是一个可靠之人。” 李承乾听完彩云的话,也是点点头,一副受教的了样子。 “听了彩云姑娘的话,让承乾茅塞顿开!” 说着,李承乾便给彩云行了行礼。 “殿下不必如此,毕竟……我也希望姑娘能有个好的归属。” 彩云真的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从彩云那里学习完知识后,回到宫中。 他方才一回来,又听到绿篱说,夭夭连午膳都没吃。 绿篱说道:“我有问过羸奉仪,要不要给她传御医来看看,都被她拒绝了。可从昨晚到今天,一直到如今,她都还没有起来,还盖着被子,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样子。太子殿下,你说会不会是昨日出去秋游,病了?” “额……” 听闻这个消息后,李承乾也是大为紧张。 因为秋冬之际,正是最容易生病的时候。 听到这个后,李承乾立刻就赶来到夭夭的床前。 正如绿篱所说,夭夭还躺在床上,还没有起来。 再没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一个人除非是病了,不然不可能整天躺在床上的。 很快,他就伸出手去想摸摸夭夭的额头。 只不过…… 就在他准备摸上的那一刻,夭夭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便如同那天她发烧一样。 当然,这一次她没有发烧,她只是遵循了另一个文明的女大学生,周六日呆在宿舍能睡一整天的习惯,当然,在这个时代,自然是没有这样的习惯的。 而且…… 她有吃过东西的,就在下午,绿篱不在的时候。 她吃了三文治,而且还喝了牛奶。 当然! 这些都没有人知道。不过只要绿篱去看一看桌子上的杯子,就可以发现,上面应该还有奶渍。毕竟,她总不能把杯子都舔干净。虽说,她最终还是用水冲了冲。但说不定依然能够闻到有奶香味。 这大概就是她为什么不吃糕点的原因。 一句话概括:就是还是没有被饿到。 这天底下,最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她会饿肚子。 “你醒了?”看到夭夭睁开了眼,李承乾也是放下了悬着的手,说道。 “嗯。”夭夭又揉了揉被子,塞在自己脖子的地方,这样趴在枕头上睡觉的时候,便会舒服点。然后,再以一副,怎么了的表情,看向李承乾。 “我听绿篱说,你午膳也没吃,莫非是病了?”李承乾。 夭夭便皱着眉头看他,她什么时候病了? “要不,我去给你传御医?”李承乾。 眼看李承乾关心则乱,还真想去把御医叫来,夭夭也是想伸出手去拉住他,不过却被方才揉了揉的被子,塞在自己脖子的地方给挡住了。 额……紧接着,夭夭又想大声地把他喊停,不过最后,她还是没有大喊。 为什么她最终也没有喊停,大概有三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她不想大声说话,这会破坏她的形象。 这是最表面的原因。 第二个原因,事后一想,也对,喊御医过来看看,好过她自己解释。 这是更深一层的原因,理由是懒。 第三个原因,是因为李承乾走得实在太快了!她估计着,自己想必是喊不住了。 这也是最为现实的原因。 其实说不定还有第四个原因,那就是她喜欢看到李承乾着急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只能做这些了,因为在其他方面,她都比他强。 若是她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便可能没有机会。 虽说这一天她都在睡觉,不过她还是有在好好思考她跟李承乾之间的关系,虽说最终都好像还是没能得出一个结果。 御医来了,夭夭也是问了问他一些问题。 比如说:太医署忙不忙,人手充不充足。 听到对方回答说不忙,夭夭这才放心下来。 而在问诊过后,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老虎她都能打死几只。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也是时候该干点正事了 “张太医,如何?” 李承乾紧张地看着对方。 而张太医,在问诊过后,也是回道:“禀太子殿下!羸奉仪身体并无大碍,许是因为昨日去秋游,一路疲惫,这才导致今日醒来浑身乏力,这个过两日自然就好了,至于没有胃口……臣这就给羸奉仪开几济增进食欲的药。” 李承乾听着这位张太医的话,直到对方说完最后一个字,这才安心了下来。 “如果没有别的事,臣先去给羸奉仪开药。” 张太医随后又道。 “那麻烦张太医了。” 李承乾回道。 “这是臣本职范围之内,太子言重了。” 说完,向李承乾行了礼,便下去给开药去了。 张太医出去了以后,李承乾也是来到床边,看着夭夭,夭夭也看着他。 李承乾看着夭夭是满脸的担忧。 而夭夭看着李承乾…… 则是思想有点不纯。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将那些不纯的想法抛弃。 然后,李承乾又说了一番话,夭夭又继续睡了。 睡之前。 一,选角色。 自然选的是李承乾。 二,构思剧情。 xxxx(省略一万字) 三,剧情在脑海中自由发展,成功入睡。 …… 翌日。 好在,夭夭并没有被美色迷惑了心智。 其实最主要也是因为,有一个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所以每次到了构思剧情的时候,都总会卡在一个地方。 而且,只要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她就不可能真的跟李承乾的关系有任何实质的变化。 第二天,今天李承乾也是全程陪伴。 已经开始有了昏君的潜力了。 不过,夭夭却并没有把心思再放在他的身上。 转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歌词的改编上。 虽然,她是把要表演的曲目都给了苏媚,然后让苏媚去负责。 然而…… 那些还并非是全部,而她又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这就是她为什么要搞一个演唱会,而不是随便搭个戏台的原因。 见夭夭今天又能下床,而且还在桌案前写写画画,李承乾这才稍稍地放心了些。只不过…… …… 随后,他也是问夭夭道:“夭夭,你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夭夭这个名字的读音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原因,他每次喊夭夭这名字的时候,都不由得变得特别温柔。 反倒是,喊夭夭姑娘的时候,语气却应该是最正常的。 夭夭在纸上写着字,当然,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其他人自然是不懂的。 比如说,此时在纸上,夭夭就写着‘拈断了须髯,反复酝酿,苦吟伏案……’ 直到后面夭夭又写出了,‘平仄句中藏’。 这前面的三句,才一下子便串联了起来。 原本李承乾还不明白夭夭明明没有须髯,却为何要写‘拈断了须髯’,但直到后面这句‘平仄句中藏’出来,前面的一切都仿佛明白了,这应该是在描写一个正在写诗的诗人,描写的正是对方写诗时的神态动作,短短四句,便仿佛有一位诗人跃然眼前。这文字造诣,也算是精妙无比了,然而,她之前还说自己不会写诗。 虽说其实这也不是诗,但他看完了这段文字后,就很喜欢。 咳!她该不会是在写自己吧。 见李承乾脸色有变,夭夭也是皱着眉瞥了他一眼。 她这怎么可能是写他,他都没有须髯。 她这是想要把歌词给改过来,可惜,这四句话单独拿出来读的话,倒也还行,可放到歌曲里面,却依旧不是最完美的。 感觉,在音调上,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所以,接下来……夭夭又把‘平仄句中藏’,改成‘平仄字中藏’、‘字句中藏’等等。 一个个去试。 ‘平仄自中藏’ 唔……好像这个还不错。 不过相对来说,就没有前面的句中藏那么明确,但有时候作词为了好听,生搬硬造还少么,似乎,也只能是这样了。 又解决了一个难题后,接下来,夭夭又是继续攻克下一个,问李承乾道:“这历朝历代中,有谁写字,也就是书法,是写得最好的么?他有没有什么典故被流传下来?” 李承乾自是不知道夭夭的用意,不过…… 听了她这么说,也是把一些自己知道的书法大家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而夭夭,也是根据对方所说,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素材。 “有没有用白鹅换书帖的?” 李承乾便道:“这个……” 事实上,李承乾认识的,也多是有功名在身的书法家,又或者说,这些人本身主业就不在书法上,只是书法的确也很好。 这充满了俗气的书法界,不对,是圈子啊。 所以,一时间,被夭夭如此问及,他还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民间故事给夭夭。 不过…… 虽是这么说,他虽然是不知道,但是只要他去问问他老师,应该还是能找到的。 “唉~” 看到两人关系竟然是如此之好,便是绿篱,都不由得没眼看。 更别说秋儿跟苒儿了。 之后…… 皇帝也是派人来问,夭夭什么时候能够组织那场表演,毕竟,几天时间过去了,夭夭总得先拿出个章程来不是。 确实! 如今辰都中,谣言并没有停下来。 早点确定下表演的时间,也好早点结束这些议论。 随后,夭夭也是把表演的时间定在了八月十四,也就是中秋前一天的晚上,中秋通常有三日假期,这样,也不会耽误什么,甚至,说不定还能因此而不会晚上回不来。 魏间随后也是把消息回去告诉了皇帝。 本来,皇帝还以为夭夭会亲自过来呢。 不由得有些失望。 随后,又问魏间,羸奉仪在做什么。 然后,魏间便道:“老奴并没有细看,不过,似乎是在与太子殿下一道写诗赏词。” 听到魏间的话,皇帝顿时也是有些气。 得了! 有了媳妇忘了爹了,“你去告诉太子,要节制。” “额……” 魏间随后也是没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 皇帝说变脸就变脸。 魏间也是当即跪下来请罪,说道:“请陛下恕罪,老奴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陛下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抱皇孙了,这才没忍住,高兴地笑了起来。” 魏间说的话,正好戳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对啊,毕竟谁不想当爷爷啊。 “算了,还是不用去说了。” 然后,便又对魏间道。而且恰恰相反,生得越多越好。 之后,皇帝也是给魏间说了说‘女子三十二乐坊’跟‘教坊’的事,给‘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进宫提供方便,再特意叮嘱,不可怠慢。人家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教坊上下只需要照做就行了。这才让魏间下去了。 等到魏间下去后…… 之后皇帝似乎也是不得不开始考虑,让太子真正涉政,毕竟,太子如今经已成年,妻妾也有了,似乎……也是时候该干点正事了啊。这既是为了日后克承大统做好准备,即便皇后肚子里的是皇子,他也不打算换太子,同时,也是为他这个父皇分忧。而一想到这里,他就生气。他这个当皇帝的在这里兢兢业业,太子倒好,竟然还有空跟自己的姬妾写诗赏词。这若是传到御史的耳中,这必然又要有一番争论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长大成人了 事实上,像李承乾这种天天跟姬妾同床的,可能在别的朝代,早就被大臣弹劾太子沉迷后宫了。 然而,北辰的东宫跟历朝历代的东宫又是不一样的,历朝历代的东宫,都几乎有一套完善的行政系统。 但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如今,留在东宫要不是养老,要不,就是碌碌无为,资质平庸,混日子。 而且……若是这些人都弹劾东宫,弹劾自己将来的君上,那还要命不要,要前途不要。 所以,宫女方面,已经被绿篱把持住,东宫的外臣,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这么做。 至于除了东宫之外的外臣,见到李承乾的机会就更少,因为李承乾如今尚未涉政,连东宫的明德殿,从李承乾生下来,一直至今,都没有被李承乾用来接见过一次群臣。又因为皇帝如今只有李承乾一个皇子,大家都知道,他将来一定会成为皇帝。所以,大家现在都不会想办法针对李承乾。其实这主要也是因为,针对李承乾,不会给他们任何好处,这才导致了如今夭夭每天都能睡在太子寝宫的真正原因。 而皇后的人那边…… 原本张尚仪还有可能会提出异议,但张尚仪已经被夭夭的表现所折服,所以就算是明知道这样做不好,她恐怕也只会私底下过来跟夭夭讲。 其实最大的隐患还是皇帝的其他妃嫔,然而,一直以来,夭夭与她们都没什么交集,对方自然也就没什么机会知道东宫这边的情况。 这一天一早,绿篱早早就服侍李承乾起床。 七日前,皇帝忽然说让他以后每次朝会都要参加。 对于东宫所属的外臣来说,这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 因为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太子终于都要开始涉政了。 这让原本那些一心已经打算养老,还有混日子的人,顿时便对自己的仕途又充满了希望。 曾经,他们也曾雄心壮志,然而,这些年来被调走的调走,没被调走的只能留在这里拍苍蝇。 只是…… 却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事调动。 此时在东宫左春坊,众人便在议论着这事。 只见一令史便道:“人事调动肯定是有的,毕竟,这些年来,左春坊一直人手不足,形同虚设。若是太子殿下真要开始涉政,至少,左庶子也必须增加到两员。” 另一位令史便道:“那你说陛下会如何做,到底是从我们内部提拔,还是……” 那名令史便望了过去,哂笑道:“内部提拔?你想都不要想,肯定是从其他地方调来。” 他随后又接着道:“不过即便是这样……至少,接下来,诸位也是终于都不再只是个闲职,终于都要开始有事做了。这么一想的话,吾等似乎还得多谢那位羸奉仪。” 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皆是纷纷点头,“羸奉仪入主东宫,是太子开始亲政的转折点。” …… 大明宫。 宣政殿。 今天又是到了朝会的日子,文武百官,再次济济一堂。 在前面巡例地听完了群臣的奏报,很多都是同其他周边诸国的往来外交后,气氛也是忽地一静。 见终于都有自己说话的余地了,接下来,皇帝也是不慌不忙地与群臣说道:“太子早已过了志学之年,为人识性聪敏,颇识大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没有让太子亲政,是因为觉得时机尚不成熟,然而……如今太子已经长大,而且,太子三师也认为,是时候开始让太子亲政。太子者,君之二,国之本,承宗庙之重。朕认为,如今条件皆已成熟,所以也是时候让太子开始亲政,不知……众位卿家以为如何?” 其实…… 太子亲政本身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若是太子不亲政,到时候万一皇帝有个三长两短,难道让什么都不知道的太子来处理国家,来治理这个国家么? 所以,皇帝这的这番话,自然不可能遭到殿中大臣的反对,反倒是,一个个大臣听闻了这个消息,都是仿佛心头放了下一块巨石一般,现任御史台御史魏琳此时也是出列道:“陛下英明!” 随着他的这一句话,众大臣也都纷纷大呼,“陛下英明!” 等声音终于都静下来后…… 皇帝这才接着开始给东宫分派人手,其中,有不少是朝中大臣以及他们的子嗣,也有一部分,是来自科举提拔上来的年轻官员。 毕竟,东宫虽说是尊贵,但完全让他的班底,去帮太子,也是不行的。 太子接下来还是需要慢慢地培养出自己的班底。 额……这么说似乎不是很好,应该说,是慢慢锻炼出自己的能力。 而其中…… 像是左庶子这种比较重要的,自然,安排的肯定是皇帝信得过的皇帝自己的人。 而其他没那么重要的,比如说令史之类的,就相对来说没所谓了。 一番调整过后。 群臣们最不用担心的就是陛下用人了,因为陛下出了名的善用人才。 然而……即便是这样,通过这份调整后的名单,还是能够看得出,太子这些年来,不亲政所带来的影响。 感觉太子殿下身边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被平调的人,淡定自然地接旨。 而被升的了,自然是兴高采烈。 …… 至于你要问李承乾是什么想法。 自然也是雄心勃勃。 毕竟,这十多年来的教育,就是教育他要如何成为一位明君。 以往都只能在理论上进行学习,如今终于都有机会站在朝堂之上,可是,莫名又有些伤感。 这难道不是赢得了天下,却输了她吗? 若不是要上朝,此时他应该在陪着她才是。 而东宫这边…… 因为之前把太医都惊动了,如今,夭夭却是不敢再睡懒觉了。 而且…… 传出去她每天都睡到下午才醒,似乎对她的名声来说,也不太好。 来到桌案前,终于都把所有想改编的歌曲改编完,接下来,夭夭也是唤来绿篱,让绿篱着人把她的话传出去。 而且…… 想必此时青竹、绮菱她们也已经是遇到不少碰壁的事了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是怎么回事? 城外草芦这边。 自打把所有东西都一肩挑以后,苏媚才发现之前夭夭的不容易,尤其是她还是在有大琴这个帮手的情况下。 而且…… 这一次夭夭所拿出来的歌曲,对唱的人的要求都挺高的,即便是她自己,都不敢说自己能唱好。 至于原唱…… 苏媚自然也是好奇的很,也不知道夭夭从哪里找来那么多不同的原唱,而这些人,就如同一道道闪过的流星,在不断地刷新她对乐理的认知。 以往,她都觉得自己是辰都最强的了,但在听完了那些录下来的人的唱法后,才发现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除此以外,这一次的演出最大的挑战还在于,这一次她还要教会男的如何唱。 至于这些男的乐伎从哪里来,自然是从教坊中挑选。 歌曲的难度比之前提升了十倍不止,而且,还要从有限的人选出合适之人,另外,还要教会他们新的唱法。 这几日,她便是连合上眼,都是满脑子的在琢磨,如何才能让其他人更快掌握哪些技巧。 至于青竹这边…… 青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手上的铜钱竟是如此不禁花。 每项投入多少,哪一样多,哪一样少,都要全凭她自己来决定。 她是一个极有责任心的人,然而这也成了她的缺点。 如今,总是每天都在患得患失的,生怕自己有那一步走错,那她们就可能要亏本了。 绮菱这边倒是好一点。 不过…… 看到自己教出来的程怀默的舞,又再教给了教坊的男的乐伎,却仿佛成了两个不同的版本,心里不免也是有些着急。 有一件事,夭夭却是差点忘了。 那就是,需要给公主府送去一台摄像机,这十天都过去了,仍然还没见到夭夭的人影,太平公主都差点要忍不住再次入宫了。 好在,就在这一天,却是忽然有人叩响了公主府的大门。 门被打开了以后,便可以看到一个身材矮矮的小姑娘,身后还有几个仿佛仆人一般的人,扛着奇怪的东西在门外候着。 这身材矮矮的小姑娘自然是小晴,她正是受了夭夭姑娘的委托,来公主府教公主如何使用摄像机。 听到人终于都来了,太平公主也是亲自出来相迎。 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夭夭却是没有亲自来。 不过一想到新玩具到了,倒也无所谓了,然后小晴便把这些天自己也是刚刚学会的摄像机的各种用法,在众人面前展示。 孔齐在东市已经谈好了一间铺子。 小狼狗这边…… 此时倒是没有其他的安排,不过,在这一次夭夭让绿篱带出去的信件中,却是有提到一点。 而这一点,也是让小狼狗觉得疑惑的。 “那女人竟然让自己在江南给她买一些地,这是……” 虽说比较疑惑,不过,随后小狼狗还是让人给他义父送去了书信。 跟小狼狗一样,孔齐这边也收到了夭夭的信。 不过孔齐负责的却是关外的土地。 至于费用方面,自然,都是由夭夭自己来出。 孔齐仿佛有一种感觉,夭夭姑娘肯定又要干大事了。 不过…… 如今她已经是奉仪,在宫里已经不愁吃不愁穿,为何还要这样? 事实上…… 夭夭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不过…… 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通过这些天来越是对土地制度的研究,她便越是发现,封建社会的土地兼并,是没有可能抑制得住,那既然如此,便让她来当这个兼并之人。 差不多午膳时间,李承乾这才回来。 退朝后,李承乾也是在东宫的明德殿第一次接见了东宫内外的所有臣子,以后,这些臣子就是他的班底了。 这也是第一次让他体验到了,当皇帝大概是什么感觉。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莫名地让人很热血沸腾。 听到脚步声,夭夭也是放下笔,望了过去,随口说道:“回来了?” “嗯!”李承乾自是点点头。 “你在写什么?” 夭夭便回道:“没什么,你呢,从今日开始终于要亲政了,是何感受?” 然后李承乾便道:“唔……要如何说呢?忽然有种壮志勃发的感觉?” 说完,李承乾也是觉得,最近夭夭好像变了。 为何这么说? 因为…… 以前他都只有看着夭夭喊666的份,但不知为何,最近,夭夭跟他的互动却似乎变得更多了。 难道…… 也有最近她无事可做的缘故? “你在想什么?” 见李承乾似乎有事瞒着自己,夭夭也是当即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像夭夭你这样的女子,本应该、或许比我还要更加地才清志高,然而,此时此刻,却让你不得不困守在这里……” 确实! 见过夭夭在外面的样子,都应该明白,她跟别的女子是不一样的。 她骑马的样子,都比其他女子要好看。 甚至便是连他姑姑,也就是太平公主,他都认为远不及。 然而…… 如今,这样一名超世绝俗的女子,却只能困守在宫中,不免让人心痛。 夭夭还道他想的是什么,原来是这个。不过……她现在觉得挺好的。 你看,以前都只有彩云,现在她还多了一个丫鬟。 其实,她也在享受着这身份所给她带来的各种福利。 现在,你让她出宫去,她反倒是有点不怎么乐意了。 这便是所谓的从奢入俭难。 当然,论及方便的话,却没有以前那么方便,这倒是真的。 不过,这也只是她暂时认为还没有那样的必要。 若是她真想出宫去,谁又能拦得住她。 还是回到正题,听了李承乾的话,夭夭也是道:“其实……我觉得住在宫里也挺好的。”夭夭就这样漫不经心地说着。 李承乾自然很是疑惑。 之后夭夭又道:“虽说是不怎么方便了,不过,吃吃喝喝果然都不用发愁了。” “额……” 李承乾便无言以对。 “这倒是与家师所说的一样。” 夭夭如此说着。 然而…… 李承乾却严重怀疑,她口中的家师是否真的存在。他为何就是有点不信呢?她最擅长的,似乎就是说谎了。 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之后李承乾也是望了望夭夭,对她道:“若是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清宁殿母后那边,这样也有人与你聊天。我想,母后定然也是很乐意的。不过母后最近有了身孕……你若是过去的话,这个或许得稍稍注意一下。” 额…… 夭夭一听,皇后有孕了!? 不过她为何要惊讶!? 不就是有孕了吗?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一种奇妙的感觉,却油然而生。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脸上蹭地一下便红了起来 皇后有孕,其实这件事宫里面已经传遍了。 不过,因为毕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大家都已经不怎么惊讶了。 更何况,如今还不到生下来的时候。 这才导致了大家都没有很惊动,至于东宫这边,夭夭便更是如此。 她或许是整个后宫,最迟知道这个消息的。 若不是李承乾如今告诉她,她怕是都不知道这事。 听了李承乾的话,在愣了愣以后,夭夭也是很快便反应过来。 之前,她确实忽略了一点,她入宫这么久了,也没说去见见皇后。这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但之前你要说她以何种理由去见…… 似乎,也都觉得不是很合理便是了。 毕竟,她这奉仪的品级其实也不算高。 不过现在既然李承乾这么说了,她当然便有了理由。 随后,便对李承乾道:“你说的也对!很多天不见母后了,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而李承乾见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也是不由得生出别样的感觉。 他想的,或许便是,若是这是真的那该多好。 “不过,我去的时候要不要带点什么呢?” “算了!似乎带什么都没用。” “更何况,也没有。” 夭夭的自问自答,让李承乾无话可说,不过,却让他看到了夭夭的天性洒脱,终于,也找回了原来夭夭的感觉。 “几个月了?” 夭夭接着又问道。 “额……这个……”李承乾还真不知道。 然后,夭夭又想到了表演,那岂不是皇后不能去看表演了? 因为表演现场肯定人很多,而且…… 空气相对来说,肯定也不怎么好。再加上,声音分贝肯定很高。 这么一想,夭夭倒是想到可以带什么礼物了。 …… 见夭夭自己嘀咕着就往前走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夭夭有事做,这是好事。 至少,接下来应该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下午,李承乾要继续与东宫的外臣议政,刚亲政的第一日,皇帝便特意给他派了任务,似乎,要负责的便是之前在牓子上说的,因为关中地少人多,所以要把人多的县,移一些到人少的县去。 当然,像是这种事,恐怕不过是皇帝拿来给太子小试牛刀的罢了。 一般来说,基本上是不容易玩砸的。 但便是这样,也不能大意,尤其是难免有些人会不愿意背井离乡,于是,这时候,他们要解决便是这些可能会存在的隐患了。 方才上午的时候,李承乾便让下面的人去想各种可能,下午再议。 此时,便正是东宫外臣们发挥自己才能的时候。 只见一位外臣此时便上前说了一番,大意无非是,这么做乃是陛下仁慈,这些百姓不歌功颂德便算了,又哪里会有不愿意的。 李承乾听了这人的话,也是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丫的是怎么进他东宫的? 怎么感觉自己东宫养的是一群饭桶? 倒是有一位叫做高季的年轻人,曾经任职的是中书舍人,以前是正五品上,在中书省,专门负责对军国要务,草拟诏书,率先提出意见,现如今,被他父皇委任为太子右庶子,升级为正四品下,却是把一系列的可能性以及措施,都给拿了出来。而且思路明确,条理清晰,让李承乾不禁眼前一亮,果然是由他父皇挑选出来的人。与此同时,也是不由得对自己原本东宫的人颇有些失望。 听完了这位叫做高季的年轻人的回答后,之后李承乾又问了其他人还有没有什么补充,之后,李承乾这才按照章程,让下面的人依例去做。 与此同时…… 除了处理这个以外,另外,还有不少其他的事务,皇帝认为事小,并没有那么重要的,便都通通交给了李承乾去处理。 其实…… 也不需要李承乾去多动什么脑子,毕竟,在他之下,还有左、右春坊的地理位置正好在东宫第一大殿明德殿的左右,中间隔着左右嘉善门,而左春坊便相当于门下省,至于右春坊,则是中书省,其本质上,其实是与皇帝的那一套没什么区别的,而作为太子,他也未必需要事事躬亲,只需要让下面的人草拟好对策,之后他决定这么做行不行就可以了。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也要思考,要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外臣说什么,他就听信什么。 商议完了以后,所有人这才退了下去,接下来,李承乾也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其实…… 这些都是小儿科,真正的亲政,应该是皇帝不在辰都,他把全国事务都包在身上,也就是太子监国,那才是真正考验李承乾的时候。 这些也就不多提了。 后宫。 清宁殿。 夭夭竟然会想到来看她,这却是皇后万万没想到的。 而且…… 更重要的是,夭夭来了以后,竟然还给宝宝唱歌。 以往都对夭夭怎么说呢,她只知道夭夭是仙人弟子,身份不一般,而且生得气质非凡,出落得如花儿一样的美,惹人喜欢,但如今随口一唱,便是自然、地理、社会、历史、教育,甚至便是人物掌故,以及做人处事的道理都无所不含,无一不包,这简直让她都不由得惊呆了。 皇后有点惊讶于夭夭的绣口道:“你方才所唱的这个曲子,可有名字?” 夭夭也是道:“这曲子名叫《千字文》……” 当然,这是夭夭修改过的。 不过其实像是龙师火帝、鸟兽人皇这些,其实都是相通的。因为历史文明的发展总是相似的。 而就算这个世界不存在这样的人,那听的人,也总能找出似曾相识的错觉。 这也是皇后觉得震撼的原因,可能以前很少有人提到这些人。 但夭夭,竟然随便一开绣口,便是这些常人根本很难碰触到、很难注意到的知识。 “就是用一千个不同的文字,写成的曲子。” 夭夭说道。 而皇后这边…… 看向夭夭时的眼神,也是不由得多了几分震恐,皇后苦笑着道:“难怪外头有人传闻,说你是妖孽。宫中的其他妃嫔,也有议论。” 听到皇后这么说,夭夭便不乐意了,说道:“什么妖孽,都是她们不用功好好读书。这些知识都分明写在书上,只是没有人愿意去学罢了。” 皇后听后,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你为何都知道?你以前读过很多书?是你那位师父教的?” “对!家师还对我十分严格。背不完,不准吃饭。” “这是严师出高徒啊!”皇后也是拉着夭夭的手,说道,“还真得多亏了你那位师父,若不是如此,乾儿也娶不到你这么好的太子妃,陛下与我说过,只要等你诞下皇孙,到时候,就可以立刻封你为太子妃,我觉得,这是最好了。说起来……你与太子同房过了没有?” 皇后忽然这话一出,也是立刻便打了夭夭一个措手不及,脸上瞬间蹭地一下便红了起来。 说话就说话,你怎么忽然就开起车来了? 看了夭夭的反应,皇后也是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教会夭夭这一点。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目瞪口呆 这一天,夭夭是从皇后那里用完了晚膳才回来的,这罕见的情况,倒是让皇帝、以及太子,都有点怎么说呢。仿佛这宫里的情况,似乎终于是发生了一些些小小的变化。 李承乾这边被宫女过来告知,羸奉仪不回这边来用晚膳了,却也是可以理解,毕竟,是他让夭夭去找母后聊聊天的,但是皇帝这里,竟然也被皇后身边的宫女告知,今日就别来了,因为皇后正跟羸奉仪一起用晚膳呢。 皇帝便意识到了,或许,以后皇后不再独宠他一个了。 本来,他还想说,皇后如今有了身孕,正是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本来还打算自己忙完了以后,便过来多陪陪皇后,现在倒好,直接就让人过来跟他说,你不用过来了。 顿时,一种奇怪的感觉便升腾了起来,这羸奉仪如今是不是也太受宠了? 不过也罢,难道他会与太子的姬妾,也就是自己的儿媳吃醋么,皇后不用他过来,想必是婆媳两人有什么话要说吧。 只是稍稍想一想,皇帝便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随后,便摆驾往别的妃嫔的寝宫去了。 事实上,皇后要给夭夭教授知识,那是人之常情,虽说,即便有些事,可能不用教,太子自己也会,不过最后,皇后还是把当年她嫁入李家时的压箱底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当然,当时陪嫁的自然不止这一本书,还有其他的小玩意,但是那些小玩意肯定不能给夭夭,便只好把这书先拿出来给夭夭,让夭夭回去与太子自己研究研究。 或许之后,皇后再让人打造些小玩意,再给两人送去,即便是平常人家,在嫁妆中都会有这些东西,若不是夭夭进宫得太着急,而且事情也发生得太过于突然,本来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提前准备好的。 也就是这样…… 最后夭夭便只能是把皇后给的书给带回了东宫。 而且皇后千叮万嘱,平时一定要藏好,到要用的时候再取出来。 这倒是说得让夭夭不禁面红耳赤。 当然,等回来后…… 夭夭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先是回去洗了个澡,然后到了晚上。 李承乾自然也是问夭夭今天在母后那边聊得怎么样。 而夭夭,也是开始不得不思考起今后的出路。 躺在床上,两人四目对望。 然后,夭夭也是率先开口,望向屋顶……自言自语道:“本来我打算,等‘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都稳定下来以后,就离开这里。” 李承乾自然不知道夭夭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但总感觉…… 这肯定涉及他自己的终身大事,所以,当夭夭忽然提起这个的时候,也是不由得心里狠狠地揪了一揪。 “不过……如今,似乎跟我一开始所计划的却是不太一样。”夭夭继续道,“正如同,我一开始也只是计划着,让青竹她们可以在很多人的面前露一把脸就行了。” 说完了这些……夭夭又把她看着屋顶的目光给收了回来,这一次是看向一直给人的感觉都品貌非凡的太子——李承乾的身上,与李承乾继续四目相对。 “你的确是长得不差,勉勉强强还配得上我。又还是太子,品行也好!” “彩云曾跟我说过,要不要我还是考虑一下。若是能成的话,这样,她这个当丫鬟的,也就对我的后半生不用担心了。” “可我一直都下不了这个决定,你知道这是为何?” 李承乾自然不会想到,夭夭竟然会对他说这些,这是一道送命题,答错了,可能就玩完了。 “不知道,为何?” 他谨慎小心地问道。 夭夭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又换了一个新的话题,提议道:“若是你能说出至少三个正当的喜欢我的理由,那我就同意试着与你交往。” 说完,夭夭便目光看着他,仿佛在等着他的回答。 这…… 夭夭:“我只给你十个数的时间。十、九、八……” “你可以用三秒钟的时间来回想,我到底有什么吸引你。” “对了!一定要是三个。” “若是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你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夭夭如此说道。 李承乾见夭夭仿佛从所未有的严肃,也是立刻便绞尽脑汁,拼命地想他到底为什么喜欢夭夭。 “六、五、四……” 随着可以考虑的时间越来越少,李承乾都急得差点就要脑子炸裂。 但似乎想来想去…… 他喜欢夭夭的理由只有一个。 “三、二、一……结束!好了,说出你的答案吧!” 夭夭说道。 而李承乾这边,也是只剩下无奈与苦笑,他有想过要不要编一些理由,以凑足三个,但最后,他又果断放弃了。 “夭夭你这不是摆明不想给我机会。” “说吧!别想拖延时间。”夭夭继续催促道。 李承乾也是干脆死就死,才给他十个数的时间,而且这么突然,他哪能想到那么多。 只好说道:“我喜欢你的理由只有一个。” “快说,是什么。” “就是莫名其妙地,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李承乾也知道自己这样说,根本没什么说服力。但他只能想到这个。 “可是还差两个啊。”夭夭便道。 “另外两个,没想到,而且……也没打算去想。”李承乾。 “你就不能编两个吗?”夭夭。 “可…我不想骗你。”李承乾。 这确是实话! 一直以来,他就只是单纯地喜欢夭夭,这跟夭夭是否是仙人弟子,是否很有组织安排的能力,是否很有气质——英姿飒爽,又或者说是否很有同情心之类的,都没有关系。在他眼中,他认定了,夭夭是他最想得到的人。 仅此而已! 明白了李承乾心里面的想法,夭夭也懂了。这的确是一次试验,人们常说,人心是最不可试的,别去试探人心。若是方才李承乾硬编了三个理由,那下一秒,夭夭肯定把他踹下床去。 不过,正因为李承乾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自然,接下来肯定也会有褒奖。 李承乾绝对不会想到…… 接下来,夭夭却是一点点地向他这边靠了过来,然后……她闭上眼,眼皮还在紧张地抖动,紧接着,两唇便试探着碰在了一起。 当然! 肯定是对不准的。也就在边边角角擦过。 然后,夭夭这才睁开眼。 而李承乾,也在目瞪口呆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果然,我是个要干大事的人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了,以至于,李承乾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为何会发展至如此?自己不是根本没回答上她的问题吗?可这后面……为何又会这样? “夭夭,你这是……” 当然,李承乾也是不由得有点脸红。 夭夭这边也是少有的女儿态,但依然强硬地回道:“没什么,只是想试一下。不过,方才的问题便算你过关了!” “这……” “好了,我要睡觉了!” …… 可问题是。 李承乾他睡得着吗?他根本睡不着。 第二日。 脸,不对,应该是嘴角他都没舍得让绿篱给他擦。 便仿佛昨日的触感、温度,还停留在那里一样。 昨晚因为一些技术性的原因,所以并没有正对,而是只碰到了嘴角,然而,这也已经足够李承乾兴奋一晚上了。 而绿篱看到太子殿下今日奇怪的样子,也是表示很难理解,连忙提醒他道:“太子殿下,你脸这里还没有擦干净呢。” 这自然是让李承乾极为丢脸。 …… 尤其是,两人是一起同时起来的。 那绿篱这话肯定让夭夭也听去了,他这些小动作,自然是不想让夭夭知道的。 只是…… 因为绿篱的这话,如今肯定已经被夭夭给听去了。 好在,等到双方都坐下来用早膳的时候,夭夭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这才让他稍稍地放下了心来。 只是…… 为什么见她心中一副毫无波动的样子,又不由得有些失望? 直到两人吃完,夭夭这才对他说道:“你还是擦擦吧。” 这说明,她还是在意的。 两人的这一番话,也是把其他宫女都弄懵了。 宫女们一个个互相看了看对方,有点不太明白羸奉仪对太子殿下所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 用完了早膳后。 李承乾便继续去明德殿亲政去了,而夭夭,则继续留在寝宫,读书写字。 这应该是这些日子的日常了。 当然,今日见到外面春光明媚,而且,秋儿跟苒儿跟她这么久了,似乎一直都在看她读书写字,似乎也是有点无聊。 因而,也是看在这两人站在哪里都要站成两棵树的份上,今日,夭夭也是特意放下纸笔,心情愉悦地来到外面。 找了一处可以歇脚的小亭子,然后…… 问两人有什么好玩的。 两人被夭夭这么一问,也是当场一愣。 夭夭便解释道:“其他宫里的妃嫔一般都喜欢做些什么事情来打发时间?” 秋儿给夭夭行了礼,回道:“回羸奉仪,其他宫里的妃嫔一般,此时若不是四处走走看景赏花,就是做些针线活,又或者是到别的殿里去找其他嫔妃聊天。” 额……此时,夭夭也是不由得心想,这一天两天倒也还行。 但是这若是数十年都如此,那这人岂不是要疯掉? 太可怕了! 之后夭夭又问道:“那你们会玩什么游戏?” 见两人疑惑地歪着脑袋。 “比如说,捉迷藏,不过捉迷藏就算了,比如说掷骰,投壶,没错,应该有投壶,还有围棋,你们会下围棋?” 秋儿不会,不过,苒儿却似乎会一点。 所以,苒儿接下来也是行礼道:“回羸奉仪,奴婢会一点。” “那接下来我们玩围棋吧,可以从什么地方拿一副围棋过来?” 在夭夭的要求下,之后,苒儿便去不知道哪里拿了一副围棋过来。 讲道理。 在夭夭看来,虽说苒儿嘴上说的是会一点点,可看上去却一点都不好对付。 而苒儿呢,觉得最可怕的,应该便是夭夭好像一开始连围棋是什么规则都不知道。 还问她,“这个围棋要怎么玩?” 你说,苒儿能不觉得害怕吗? 当然! 事实证明,夭夭也并非是完全不会玩,她只是不太确定规则而已。 比如说,如何确定谁执黑子,谁执白子。 但其实她还是清楚,如何才能赢棋。 这给苒儿的感觉就很奇怪,因为羸奉仪似乎知道一点,但是又似乎不完全知道。 而在下的时候。 夭夭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她不是在下围棋,而是在垒城墙。 这完全是一副初学者的模样。 但身为奴婢,肯定不能如此议论主子。 第一局,若不是最后下到棋子都没有了,估计夭夭都不认为自己已经输了。 其实,但凡真正懂围棋的人,一看棋盘上的局面下到那一步,大概便可以判断出形势,然而夭夭却仿佛不是这样,都已经摆明了必输的局势,可她还在下、还在做无谓的挣扎。 然而,苒儿此时还能说什么,她总不能逾越地对夭夭说,“羸奉仪,你已经输了,这实在是大不敬!” 所以,直到最后下到手上没有了棋子,双方这才清点所占地盘。 最后…… 毫无疑问,赢的自然是苒儿。 “额……” 在看明白自己是为何输以后,夭夭倒也没说什么,其实若是往常,她肯定是不会跟别人下围棋的,因为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一类的带着竞争性的智力运动,不过,无聊也是无聊嘛,之后,两人便又开了第二局。 这一次,夭夭依然没什么特别大的长进,自然,最后也输了。 在最后清点所占地盘的时候,绿篱在远处见到这边的情况,也走了过来。 然后,夭夭便又找绿篱聊起了家常,问绿篱,她会不会下围棋。 绿篱摇摇头。 之后,夭夭又问苒儿,觉得这有意思吗? 苒儿立马趴下请罪。 好家伙,把这小姑娘给吓得。 咳! 她只好连忙解释道:“你先别紧张,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看我像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我的意思是,若是你们也觉得无聊的话,我们就换点别的来玩。” 比如说,有点废手指的弹棋。 又或者说,加一个骰子,再画一些格子,就可以变成飞行棋。 另外,还有五子棋。 不过想了想…… 还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主要也是因为不管赢了输了,好像都不怎么样。 果然! 棋类运动就不适合她。 当夭夭陷入沉思的时候,其他人自然也是屏住气,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夭夭最后也是拼了命地往自己脸上贴金,抬头望向远处,无不感慨地道:“果然!我是个要干大事的人!而这些东西……并不适合我!” 说完,夭夭便教了三人如何下五子棋,等气氛差不多刚刚好,也是骤然抽身而出。 她还是回去学习吧,学习使她快乐。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八月 眨眼间,时间过得很快。 在夭夭继续深入学习的这一段时间,八月,无声无息便到来。 此时…… 离中秋的表演,已经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 而在辰都中。 因为八月十四这一日有表演可看,所以最近,议论夭夭的人、议论“女子三十二乐坊”和议论各种神鬼之说的人,倒是变得比以往少了。大家都暂时压制住了要寻根问底的想法,想着,到了那一日,一定要破除这种妖言惑众。 而此时,辰都中以王元宝为首的大贾,便是带着对“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浓浓敌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七夕前夜那一晚的表演,“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名气却是完全压过了他们。 大家自那一晚过后,都不议论了青楼花魁之争,反而都议论起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甚至,还听说有人为此而打将起来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 这“女子三十二乐坊”自那一晚表演后,便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 此时,在大堂之中,一人也是道:“什么凤凰祥瑞,我看啊,就是装神弄鬼!糊弄糊弄那些无知百姓。一个破泥塑,还卖出五贯钱一个,这成本才多少,这是想赚钱想疯了。” 听了他的话,一人也都看不下去了,说道:“郑掌柜的,你怕是自己亏了钱,才会如此说吧?” “是啊!我可听说过了,郑掌柜的也学人家,结果到头来却没人买。” 被人说到痛处的郑掌柜也是脸上赤辣辣的疼,不过好在,他脸皮厚,说起来,他也觉得奇怪啊,本来,他是想着既然那小东西五贯钱都有人买,那他也卖,而且他只卖两贯,三贯,这总得有人要吧,结果,最后出来的结果却是,根本无人问津,这到底是为何?难不成,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给那些人都下了迷药不成? 只有王元宝,想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 他说道:“没人买才是正常的,你们不想想,当天晚上,几乎所有有钱的公子哥儿都去了花魁之争的现场。而当时‘女子三十二乐坊’很有名气么?她们什么名气都没有,很多人听了名字便觉得她们的表演不怎么样,但即便如此,说不定还是会有一些人,碰巧去看了。所以,真正能花五贯钱去买那么一个泥塑之人,在那场表演的观众中,并不多,等这些人前几天都把泥塑买完了,人手一个,自然,郑掌柜的手上的货就出不去。除非是以低价贱卖,而即便是以平民百姓能接受的低价,平民百姓也不一定舍得花那个钱去买。但毕竟当时平民百姓去的也不少,所以,最终,郑掌柜你的泥塑还是卖得不错,只是,蚊子点小肉,食之无味。而且,很快也卖不动了。” 听王元宝一说,众人醍醐灌顶,纷纷拍马屁道:“王大贾说的在理啊!” 王元宝又道:“不过说起来,我还真对这‘女子三十二乐坊’起了兴趣。” 这时,又有一商贾出来说道:“不知各位最近有没有听闻,太平公主府,得了一台能摄人魂魄的法器?” “这消息从何而来?” “我也听说了,听说是能把人给摄入法器之内,把之前所做之事,都刻在法器之中。听起来极为渗人!” 虽然北辰不允许当官的与商人往来,但毕竟,只要时间够长,这些秘密还是会传出来的,更何况,就算太平公主府能够保住这个秘密,也难保其他贵妇,以及贵妇手下的丫鬟,不会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尤其是一传十,十传百之后,人家明明说的是摄影之器,结果却变成了摄人魂魄的法器。 这件事,王元宝自然也有所耳闻,所以这表演就更是要去看了。 与此同时…… 在朝中众多大臣中,这个消息也慢慢传开,他们也只能说,这下便更是不知道,这位羸奉仪到底是人还是鬼了。 不过也罢! 反正也只剩下那么些日子了,他们再等等便是了。 而随着八月份的到来…… 夭夭终于也都不再沉迷于学习了。 先是去父皇那边说明了情况,她最近都必须常常出宫,以便对表演进行安排布置,而皇帝这边,也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很快就答应了。 然后,夭夭这才拿着皇帝的谕旨,随便出入宫门。 外头。 夭夭终于都出来了,彩云差点便激动得要哭了。 好好安慰了彩云一番。 紧接着,这才与众人继续商量表演的事。 青竹、绮菱、苏媚、孔齐、小狼狗,一个个地向夭夭汇报情况。 汇报完了以后,夭夭也到实地去看了。 青竹这边…… 大部分制香的配方因为材料的问题,在辰都不能一一找到,所以能够制出来的,屈指可数。 夭夭的配方优点在于超前性,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超前性,也限制了它的发展。 对此,青竹自己急得要死,但是夭夭嘛,就觉得这再也正常不过了。 拍了拍青竹的肩膀,鼓舞一句,“干得不错!” 因为,这显然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了。 拿起一个由绳子串起来的香丸,戴在手上、脖子上,倒也有几分别致。 与另一个文明不同的是,对于这个时代的贵族来说,生活中的任何一刻若是没有香气氤氲,那都是不可接受的。 而青竹,也被夭夭天马行空的想法所震惊。 毕竟,谁能想到把香丸直接佩戴在手上、脖子上。 这样制作出来的小物件,能让人整天都处在香气中。 而此时在北辰,还没有这样的习惯。 不过!相信不用多久,这应该便很快会成为习惯。 之后,夭夭便又对青竹道:“不过,这东西的卖相若是能做得更好一点,就好了。” 这一次,因为受材料限制,青竹只能做出三种香。 这三种香都是合香,其中两种是佩香,一个是焚香。 香味,夭夭闻了闻,花香四溢,倒也还行。 其实她对香气没什么研究,但只要她都觉得不差的,那经过一番营销之后,价格至少也可以翻个——有点良心的就两三倍,没良心的,就四到五倍,甚至十倍出售。 其实……有时候竭泽而渔也不好。 不过,这一次,她肯定是要抢钱的,因为她实在是太缺钱了。 看完了青竹,之后又来到城外的草芦,这一次是看歌舞表演。 而在表演的人中,不乏第一次见夭夭的。 一般来说,教坊的人至少长相方面肯定也不会太差。 但是当夭夭出现后,一瞬间,原本还有点底气的,立刻都没有了底气。 另外,还有人觉得夭夭一定有三头六臂。 然而,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传的。 之后,夭夭自然是一个个表演地看了下来。 首先是唱歌,马马虎虎,还过得去。 不过,夭夭还是不得不给其中一些人,讲解一些如何唱好的技巧。 而得了夭夭指导的人,脸上的激动也是看都看得出来。 至于其他人…… 也明显能够看出夭夭的唱功之强。 本来以为苏媚都已经是很强了。 其实……这却是他们误会了,并不是她强,只是她知道如何唱才能唱得更好。 经过夭夭随便一番调教,很多本来明显有瑕疵的地方,都得到了修复。 没错,今日出来,她的目的就是这样。 上午,把唱歌的都解决了以后。 下午,到跳舞了。 秋儿跟苒儿两人看了这跳舞,也都看呆了。 是的! 今天两人是跟着夭夭一起出来的,只能说,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让她们怎么说呢,仿佛她们活在的是同一个世界,但是,又不是同一个世界。 熟悉的是,大家都穿着这个时代的衣服,不熟悉的是,那让人激情澎湃的音乐是什么。 夭夭拿出平板,跟绮菱一一比对跳舞中的动作。 那认真的样子,让她们仿佛重新认识了羸奉仪这个人。 最后…… 趁着宫门关闭之前,还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夭夭也是跟小狼狗,还有孔齐,一边到东市去看店铺,一边商议了买地的事,孔齐也是道:“夭夭姑娘,其实这买地之事,也不太好处理啊,一般若不是到了十分紧迫、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不会有人卖地的。” 夭夭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也是她接下来想说的,她紧接着说道:“想低价买进,自然需要等到别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但是,我们并不在乎这个,一般的地,可以把地价提高到两倍,肥沃一些的地,三倍也行。这样不怕没人不卖。” “你是想做什么?”小狼狗也是觉得夭夭有点蠢地问道。 “我要在明年开春之前,至少手上有超过两千亩的土地。当然,最好是集中成片的,你们就尽全力去收,原则上,先从地主土豪那里收,把他们的那些多出来的地,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地,都买回来。” “这……不知道夭夭姑娘,能否告诉我们原因?” “我也想种地。”夭夭便回他道。 这让小狼狗跟孔齐,都一脸疑惑。要知道,种地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赚钱的买卖了。 第一百六十章 表演将近 夜晚。 太子寝宫。 李承乾在看着牓子,夭夭也是刚刚洗完澡回来,来到他的跟前。 自从那一天两人的那一吻后…… 双方的关系,便算是正式确立了。 见夭夭来到自己跟前,打量着自己,李承乾也是有些被看得没有心思再看下去。 本想说,你总是在我面前勾引我,我都没法集中精神了。 不过…… 他话还没说,便听到夭夭首先对他开口说道:“李承乾,你说,我算不算是贵族?” 听到她的话,李承乾便放下牓子,回夭夭道:“你如今……自然算是贵族了,不过……你为何会这么问?” 夭夭便道:“那若是以我的名义买的土地,那是不是就不用交税了?” “什么意思?”李承乾。 “我想买地。”夭夭。 “额……”李承乾更是不解了,“你买地做什么?” “做地主啊!”夭夭。 李承乾也是被夭夭给弄得有点迷惑不解了,说道:“你是我的姬妾,一辈子便足以衣食无忧,还做什么地主?”不过……刚说完这话,他便闭嘴了。 因为彩云姑娘曾经说过,她很没有安全感。 买地是为了什么? 说不定就是为了这种安全感。 “能告诉我,你为何想要买地?”李承乾。 见夭夭不愿意说。 李承乾又说道:“可历朝历代,都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对啊! 历朝历代就算是有,也都是由妃嫔的亲戚去买地。 像是夭夭这种,又没有亲戚的情况。 自然,也就没有人帮她进行打理。 而其实对于夭夭来说……税什么的,倒是无所谓。 就怕要人去服徭役,不过,官府总不能让她去吧。 当然! 虽然她早就有了如此心理准备。不过,正因为她信任李承乾,所以,她才会问李承乾。 见夭夭似乎有点不高兴。 李承乾便又道:“不然这样如何,我去父皇那,让父皇给你赏赐土地。” 夭夭却不领情:“算了!我自己解决就行。” “……” 很快,两人就把天给聊死了。 正当李承乾想着该如何挽救的时候……夭夭这边,却是主动又来到他身侧,在他疑惑之际,她随后便钻进他的怀里,如同小猫一样,钻进来后,还对他说道:“你不用管我,你继续。我就是试试!” 有时候…… 他真的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不过…… 你都这样钻进来了,我还怎么继续? 看着夭夭,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两人双目相对。 秋儿跟苒儿果断转过身去,绿篱进来后看到,也是赶紧遮着眼,一边遮着眼,一边呀地一声往回走。 也是这一声呀,让李承乾反应了过来。 可即便是反应了过来,又如何?难道他还能把夭夭推出去不成?不!他甚至连用力碰一下此时躲在他怀里的夭夭,都舍不得。必须得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地呵护着。 “你这又是为何?”李承乾只好苦笑着道。 夭夭也是一本正经道:“我就是想试试。” 之后李承乾又道:“你们俩先下去吧。” “是。” 秋儿跟苒儿的两条腿都立马倒腾飞快。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这下整个寝宫内,终于是没有外人了。 李承乾的意思很明显。 好了!如今没有外人了,你随便怎么折腾都行了。 而夭夭,也在找着感觉,若是她觉得讨厌的话,下一秒,她就会给李承乾鼻子一拳,然后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不过…… 试完了以后倒也是发现,这好像也还行。 她还能撑得住! “你在看什么牓子,让我也看看!” 然后,躺在怀里,让李承乾拿着牓子给她看。 她还能撑得住,至于李承乾还能不能撑得住,就不好说了。 若论撩人,应该没有人比夭夭更会撩了。 都说红颜祸水。 确也如此! …… 翌日。 夭夭继续一大早便出了宫。时间所剩不多了,她需要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把所有人都调教到接近完美的状态。 而有了夭夭这个主心骨在,也得知这是陛下允许的,‘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也都淡定了不少。 节目,一个个地过,而且,夭夭这边还顺手跟青竹一起研究胭脂、唇脂。 以前,夭夭都很少使用这些东西,毕竟,她天生丽质,根本不需要。 而如今研究下来,还是觉得很有意思的,当然,夭夭也是不得不告诫众人,妆粉还是别用那种带铅的,知道古代为什么女子都死的那么早吗,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原料:益母草,煅石膏,滑石,蚌粉,胭脂,经过了一番并不简单的工序后,最终,三天后,夭夭这才把武则天曾经用过的玉女桃花粉给做了出来。 涂在小晴的脸上,就如同是猴子屁股一样。 咳!这武则天什么审美啊!不过想想的话,也就明白了,因为唐朝恰恰是中国审美最奇葩的一个朝代。而北辰,如今似乎也有这种倾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信。 最近,也是到了入秋,秋日嘴唇最容易干裂,所以,夭夭果断地放下这玉女桃花粉,转而研究起口脂。 毕竟,这天气,口脂应该更好卖才对。说起来,口脂在古代也是不便宜的东西,往往到了冬天的时候,皇帝还会给边镇的守将赐予去一些口脂,便当做是慰劳辛苦的边镇将士。 只能说,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却是过得极为充实,而在夭夭在这边忙着的同时…… 朝堂之上,有关门票收费政策方面的东西,也是正式出台了。 而且,从李承乾的口中说了出来。 一到三品官员,每人交十五贯,四到六品官员,每人交十贯,六品以下,每人交五贯,这是之前就已经定好的,然后除此以外,还出台了第二人半价的规则,可以带女眷、小孩,不过得年满十周岁以上,小孩再半价。 当李承乾把这个消息在朝堂中提出来后,这在朝堂中也是顿时便引起了一片哗然。 “这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啊!”一位大臣顿时便痛心疾首地道。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陛下都说去了,你难道不去吗?既然你都去了,你家夫人不去吗,你家夫人都去,那你家孩子还能不去凑这个热闹?”旁边一大臣也是道。太子殿下说了,去的要到他那里签个名,并且说好了几个人去。明日便带好银子,进宫之前有人会在门口专门收钱,然后发放门票。 而御史台众御史见到这一幕,也都无言以对。 唉~堂堂国朝大殿,却是用来讨论这个,真想弹劾太子,弹劾羸奉仪,但能有什么办法,即便是他们,还不是的乖乖在簿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这一次,魏御史却是不知为何,没有硬弹劾,其实以前他很喜欢没事找事,皇帝做什么,说什么,他都要弹劾。 但是这一次,却是有点出乎众人的预料。 退朝后,有人问他,为何没有那么做,魏御史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麻烦让让! 他倒是想看看,这太子、羸奉仪在搞什么鬼。 因而,此时又何必再节外生枝呢,留着下一次一道弹劾也是一样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最近夭夭变得有点太奇怪了 八月十一。 离正式开始表演还有三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说实话,这一次有人不能去,对夭夭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大家明白么,就是那种你想向别人安利什么好看的东西,然而,那人却没有空去一样。 这顿时让夭夭的兴趣大减。 然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今,皇后怀孕应该差不多有三个月。此时正是应该要避免去喧闹的场所的时候。 虽说,夭夭也知道,只要处理得当,也有那些怀了八个月还去看演唱会,然后什么事都没有的。 可毕竟…… 对方是皇后,这险,她冒不得。 当夭夭把这个给皇帝说了出来后,看到夭夭一脸替皇后着想的样子,两个大人见了也便都不由得发笑。 卧榻上。 皇帝颇为欣慰地道:“这一次不去就不去,大不了下次再去!” 说着,又转过头去看向皇后道:“我看啊!羸奉仪这份孝心才是最值得称道的,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后也是难得地开怀一笑,回他道:“正是如此!吾本也没想着要去,可看到羸奉仪这个样子……来,到本宫这里来,可真是一个乖孩子。” 额…… 夭夭觉得这两人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她只是觉得,若是人不齐的话,那这装逼也就装得没什么意义了。 唉~不过似乎也只能如此。 八月十二。 左武卫军开始着手搭建场地。 而辰都内外的百姓、商贾、士子,对两日后的表演,也是兴趣陡增。 不过可惜就可惜在,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已然不是免费。 入场门票分了三个档次。 最贵的一档需要三贯,而最便宜的一档,也需要一贯。 其实北辰虽说比较安定,如今更是国泰民安,但事实上,手中有多余闲钱的平民,却并不多。 正常平民百姓,应该没有人舍得拿得出一贯出来看表演。 因为一贯的购买力,都不知道能买多少大米了。 受水灾、旱蝗、疾疫等影响,一贯钱可以买到的大米,或许会在数斗到数百斗之间浮动,差价近百倍。 这也是之前,李承乾的老师为什么要给他讲,辰都的米价飘忽不定以及如何应对的原因。 一斗米是十二斤,一个正常成年人每日至少需要两斤,六天就吃没了,所以,留着钱来买米吃它不香么。 见这一次竟然是收费的,不少人都大为叹息。 当然! 即便是这样,却也依然阻止不了一些人对传说的向往。 正好,这两年粮食价格还算比较高的了,换钱,也换的比较划算。 便出现了也有一些人,家中若是有余粮的,于是想尽办法,怎么也得拿出一贯钱来,买上一张门票。 而被发现后,自然是被他婆娘一顿打。 时不时,还能听到‘你个没良心的!’,‘那可是一家的生计!’ 事实上,除了那些老贵族,辰都的平民普遍都很穷。 只能说吃的穿的可能不太缺,但是手头上,肯定都是没什么钱的。 对此……夭夭也没有办法。 毕竟,她又不是搞慈善的。 这一次,她摆明了就是想把上一次没赚到的钱赚回来。 八月十二这一天,门票一经开售,很快,便被销售一空。 八月十三。 小狼狗也是开始主持主舞台,以及后台电力系统的搭建。 这一点,是万万不可马虎的。 夭夭亲临现场,每一样都检查得十分仔细,而且,还一直忙到了第二日,期间,就算是休息,也只是坐在观众席上稍稍地打个盹。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终于,在八月十四这一天黎明的第一束光线到来之前,终于是把主舞台和后台的电力系统给搭建完成。 然后…… ‘女子三十二乐坊’以及教坊的人,也是立刻进驻了进来,从早上开始,争取时间,至少把节目完完整整地排练个两到三次。 今年中秋还不错,夭夭夜观天象,应该是不会下雨的。 若是下雨的话,那便只能是取消了。 而从八月十四开始,国朝上下,也是全部放假三日。 这对于不少的官员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 这不!很多人天一大早,便醒来,有的已经恨不得立刻就到今日晚上。 侍御史陈羽霖家中。 好友卢升之最近一直都寄住在他家中养病。 更让人值得高兴的是,孙神医,最近也回到了辰都。 这却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正好,可以接着孙神医也在,给卢升之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而说起来…… 这孙神医还是卢升之的师父,倒不是学医方面的,更有可能是道家方面的。 因为这位孙神医,除了是一位在民间名声很远的神医外,与此同时,也是一位道士。 当然,跟那些追求长生不老的自然不同,他喜欢的是道家的学说,并且融入医学当中。 另外,道家一些通过炼丹术而提炼出来的东西,也可以作为药物来使用。 这却是跟那些装神弄鬼的,有着本质的区别。 此时,陈羽霖也是道:“孙神医,今夜正好有表演,不若,就一同去观看吧,票我都给准备好了?” 孙邈却是道:“然而此时,升之正是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啊。” 卢升之就不干了,“若是今夜不能去看表演,师父,我便是死了,大概也不能瞑目。” 孙邈便奇了,“这表演真有那么好看?” 陈羽霖也是道:“自从升之听闻了又有表演后,最近神色都变得比以往好多了。吃饭都比往常吃多了一碗。” 这便是病人意志力的重要性。 孙邈听到此,也对今晚的这个表演极为好奇。 “那老夫便一同去吧。” 他也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表演,能让整个辰都的人,都如此热议。 太平公主府。 驸马柴荣也是不解,太平公主为何一大早醒来便坐立不定。 只能说,柴荣根本不懂,不过好在,太平公主却是提前让驸马告假了,不然,今日说不定还得去守宫门。 这样她预定好的两人一同观看表演的机会就没有了。 翼国公府。 翼国公便痛心疾首地道:“可惜啊!我儿这一次恰好要当值,不过方博小子,你应该有空吧?既如此,那你便陪老夫一同去吧。” 方博顿时有些为难,因为他对老头子没兴趣。 “我约了朋友!”方博当即便机智道。 “没关系,方小子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翼国公也是道。 因为一个人去看的话,真的不好,必须得拉一大堆人、呼朋唤友,这才有意思。 而这一次,除了这些人,还多了不少的新鲜面孔。 像是朝中的宰执大臣,魏御史,魏琳,以及现任尚书右仆射封德鸿这些朝中重臣就不多说了,在一众老贵族中,也是多了不少原本关中的老贵族,他们都有着共同的姓氏,张、王、李、赵、刘等。 而在年龄阶层方面,可以见到的是,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年轻人,在占比上,也是明显多了不少。 大家今日一早醒来,都有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而李承乾这边…… 十三那天晚上,他还得继续呆在宫里。 十四这天早上,他才有机会放松下来。 他先是去了夭夭的宅子找彩云。 因为…… 最近夭夭变得有点太奇怪了。 他并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他还是想弄明白她想的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困惑 当李承乾刚好来访之时,也正是彩云正打算出门之际。 彩云才刚刚开了门,随后便在前面看到一堵人影,也是差点就把彩云给吓到。 彩云:“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额……是我冒昧了!”李承乾随后也是道。 彩云见他这个样子,也便正了正身子,行礼道:“草民参加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来是……” 李承乾忙说不用多礼,随后又道:“彩云姑娘你这是正打算出门?” 彩云便点点头,道:“嗯!想去城外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李承乾便道:“那正好!我也同路,不如,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路上…… 李承乾也是把最近夭夭的变化给说了出来。 外面,左卫率的郑秀飞则是带着十多二十人。有十多二十人给自己开路,彩云也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不一般的待遇。 马车中……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彩云还以为是什么事。 不过…… 这也的确有点难办。 姑娘这是在干嘛,她难道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越是难弄到手的东西,才越显珍贵吗?姑娘你如此轻而易举地投怀送抱,按照已经去世的妈妈的说法,就是不懂得珍惜自己,在糟蹋自己。 然而……或许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就算是再成熟的女子,一旦遇上自己喜欢的人,都难免会失去心智,更何况,姑娘还一直都涉世未深,好在太子殿下为人不错,并没有以此便觉得姑娘放浪轻薄,但还是给太子殿下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听完了李承乾的描述后,接下来,彩云也是问道:“不知道太子殿下,你是怎么看的?” 李承乾便也是心有点乱地回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何,就是总感觉,这有点不对劲!彩云姑娘,你是夭夭的贴身丫鬟,那你一定知道,这是为何!” 彩云看着太子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充满了真诚,倒是让她有点不想骗他了,彩云直接沉默了好一会,才回他道:“虽说我是她的丫鬟不错,但有时候,姑娘想的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却是可以给你分析分析!你说,她之前主动亲了你对不对?” “对!” “然后……她又主动钻进了你的怀里!当时你是什么感觉?” 李承乾也是不得不回忆了一下,“额……就觉得,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额…… 听到这话,也是让彩云不由得警惕了下,难不成……太子殿下已经对姑娘厌倦了?可讲道理,不应该这么快啊。两人又还没有那个,怎么可能没到那一步,就已经是厌倦了!?这说不过去。 见彩云皱紧了眉头,李承乾也是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彩云立刻便道:“对!没错,一定是这样!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额……”李承乾。 彩云便继续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觉得,姑娘跟你确定关系,然后再到钻进你的怀里,这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了?” “额……是有那么一点感觉。”李承乾便点点头。 彩云:“那你喜欢姑娘,到底喜欢姑娘什么?” “……”李承乾。 长得好看? 没错!似乎只有这么一点理由。 而原本,这种好看是只能看,摸不到的,但是现在,由于夭夭的主动投怀送抱,便变得触手可得,进而,让他很快就厌倦了。 不过…… 好像又并非是这样! “怎么说呢……”李承乾说道,“这仿佛不像是我曾经认识的夭夭姑娘。” 而彩云这边…… 也是在心中额了一会会,难道,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因为已经识破了姑娘的真正性情,所以,才发现两人性格不合?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猜测罢了。 “太子殿下觉得姑娘是个怎样的人?”彩云忽然问道。 “额……与别的女子很不相同?”李承乾便回道。 “那你抚心自问,你是否喜欢她的这些不同?”彩云。 “当然喜欢!”李承乾。 “那不就得了!”彩云也没想到,最后这样都让她给解释过来了,“太子殿下无须担心,说不定,这就是姑娘的真性情!当然,按照我以往对她的了解……我觉得,太子殿下你一定还忽视了什么更为关键的东西。” “?” 彩云接下来其实就是硬编的了,为了能让太子殿下继续对姑娘感兴趣,硬编点让太子殿下能够继续对姑娘产生兴趣的材料。 “据我所知,姑娘是个执拗、而且相对保守的人,就算是她认定了可以与你交往,可说到对太子殿下这么快就投怀送抱,我觉得,这还是有点太奇怪了!” 李承乾便一副,你也这么觉得吧!我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若是太子殿下想知道真相的话,我觉得,不如,你还是直接问姑娘比较好。为何?因为婚姻,是太子殿下与姑娘的婚姻,而不是与彩云的婚姻。日后,太子殿下总不能一有事就……” 说到这里…… 确实! 彩云这显然是一句大实话。 “我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彩云接着又道。 李承乾却是再次郑重地向彩云行礼,认真道:“彩云姑娘说的是!今日能够听到这番道理,承乾也是不枉此行了。” “太子殿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不过……若是太子殿下真有什么想不通的话,还是可以来找彩云。” “如此……到时候便要再次叨扰彩云姑娘你了。” 等两人聊得差不多,表演场馆也到了,不过,就在一行人想要进去的时候,却被外面的孔齐给拦住了,只见孔齐,面对太子殿下也是丝毫不给半分情面地道:“不好意思!夭夭姑娘说了,此时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郑秀飞打马在前,他也没想到,他们来了,竟然还不让进。 他们可是自己人啊!老兄! 但没办法,孔齐一副就是不让进的样子,他便只好调转马头回来跟太子殿下商量,李承乾见车队停了下来,自也是问道:“怎么了?”郑秀飞便道:“前面不让再靠近了。”“怎么回事?”李承乾便问道。“那人说是奉羸奉仪的意思,而且特意说明,太子殿下不能进!” “额……”李承乾也是不由得愣了愣。 他今日不用常朝,特意一大早就醒来,过来打算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结果夭夭却不让他进,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李承乾也是与彩云一同下了马车,来到了孔齐这边。 问道:“孔老板,这是为何不让进去?” 孔齐见是太子殿下,也是缓了缓脸色,但依然态度很是坚决地道:“太子殿下,这是夭夭姑娘的意思,这个,我也没有办法。” 一行人便只好你看我,我看你。 而彩云在看向太子殿下的时候,眼神上,也别是一番意味深长。 太子殿下你不是说,姑娘很好得,一得就能得到的吗? 怎么…… 姑娘竟然还仿佛算准了你今天要来,还特意让孔老板在门口等着,让你不得靠近? 姑娘这显然还是没有把你当内人吧? 当然,她肯定不会这么说。“许是姑娘想给太子殿下你一个惊喜吧。” 然后…… 李承乾便郁闷了。 “那我可以进去?”彩云之后又问道。 孔齐也是回道:“这个,姑娘倒是没有说。你在此地稍候片刻,让我先去问问。” 大概过了不多久后…… 孔齐便回来了,回彩云道:“夭夭姑娘说了,彩云姑娘可以进去。” 李承乾顿时便朝着彩云这边看了过来。 彩云只好安慰他道:“太子殿下不要灰心!这估计也是为了太子殿下你好!你若是现在便到里面去看了,那今晚不就没有了惊喜了不是吗?” “也罢。” 李承乾闻言,只好停将下来。在又待了片刻后,这里又没有地方可以休息,只好又先回宫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悔不当初 从早上开始,‘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便都忙碌了起来。 之所以彩云不忙,那是因为彩云别人都使唤不了。 以前,彩云便是妈妈身边最为倚重的丫鬟,再加上之后,又成了夭夭的丫鬟。 有着这两层因素在里面,除非是一些彩云自愿做的事。不然,谁敢以主人的身份,来对彩云呼来喝去的。 这也导致了,最近说起来,彩云自觉还挺闷的。 若不是有小晴、大琴这两个厚脸皮,平时没事就喜欢让彩云帮忙烧烧洗澡的热水,两人一起洗什么的,当然她们得出钱买烧热水的木柴。 指不定……彩云都得给自己闷出什么病来。 见到彩云,夭夭也是第一时间让彩云过来跟她一起坐下。 因为接下来…… 第一轮的彩排就要开始了。 而彩云,也是有很多话都不得不憋在了心里,她是不是应该告诉姑娘,女孩子主动点是没错,但是让男人觉得太没有挑战性的话,就很容易那个了。 怎么说呢,就不容易体现出自身的价值。说到底……不管她如何帮太子殿下出主意,可她终究是跟姑娘站在一边的。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接下来,彩排已经是开始了。 …… 李承乾回到皇宫。 首先,也是去后宫看了看他母后。 因为中秋罢朝三日,自然,皇帝今天也空闲得很。 皇后如今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作为丈夫的,自然也是趁着这个不用上朝的机会,好好地陪陪皇后。 见李承乾回来了,皇后也是问道:“乾儿,你不是一早就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皇帝听后,也是疑惑地看着他。 李承乾便只好道:“去了那边,夭夭说,不用我帮忙。”当然,夭夭根本都没跟他说话。 不过,他总不能说,夭夭都没让他靠近那里吧。 皇帝闻言,也是道:“你身为国朝太子,本也不好出现在那样的场合,这若是传出去了,像什么话!”说罢,眉头也是随之便皱了起来,又接着道:“反正,今晚再去也是一样的,我看啊,这羸奉仪却是做得好!” “额……” 被他父皇如此一说。 李承乾也是慢慢便回过味来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以前他尚未亲政,大家都不会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但如今,弄不好,他就会被大臣弹劾说他与戏子为伍。你看戏便算了,若是还自己亲自动手,这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难道……她一早就知道这个? 忽然想通了这一点,李承乾之前的郁闷心情,立刻便又被一扫而空。 然而与此同时…… 夭夭——她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很讨厌剧透,若是让李承乾都看完了,那今晚她还拿什么给李承乾看。 那就很没意思了不是! …… 从早上到傍晚。 对于无比期待这一场表演的人来说,便如同度过了一个世纪。 侍御史陈羽霖家。 申时未尽,卢升之便像个小孩子似的,嚷嚷着要准备出门了。 而其他绝大多数人,此时才不过刚刚生火做饭而已。 比如说魏御史家。 他一生清贫,之前投靠过好几个主子,但是都没有得到重用,直到最后遇到了如今的皇帝,这才得以发挥所长。 他很清楚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别的都还好,无论是军事才能、政治才能,甚至便是连眉宇间的英气,都要超人一等,但唯独有一点,当今皇帝极其爱惜自己的名声。 这或许也跟皇帝本身得位不正有关。 是的! 如今这皇位,是他杀兄囚父得来的。然而……或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里面的原因要解释起来,由于比较复杂,就不多提了。 为了能够去看这一次的表演,为此,魏御史也是不得不把家里之前皇帝赏赐的几匹绢拿出去卖了,这才凑足了今晚的门票入场费。 魏御史与其他人大不相同,他并没有妻妾成群,而是只有一位夫人。 而他夫人,显然也是一个节俭的人。 所以,当听说这一次的表演竟然要花费那么多财物的时候,一向对生活精打细算的她,也是不由得极为惊讶。 为此,魏御史家生有四子,今晚除了他与夫人一同去,其他人都只能在家里待着。 你说他真的没钱么? 其实不然,他只是赚了钱,不会大手大脚地拿出去花而已。 毕竟到了他这个位置,经常得罪别人,若是在花钱上再出风头,必定成为群起而攻的对象。 而相比起魏御史…… 尚书右仆射封德鸿就不同了,大家都身为宰相,冯德鸿就要比魏御史要高调得多。 但就算再高调,毕竟北辰提倡节俭,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带那么多人便是了。 其实越是位高之人,今晚带来的家属就越少。 一般来说,都不会超过三个。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 中书省中书令严立复,此时也是偕同夫人来到了外面。 随着酉时的到来,大街上,不少人也是早早便准备好,走上街头,预备出发了。 而随着要去看表演的人都纷纷走上街头,原本足够四、五辆马车并排行驶的街道,却也是显得有点不够用了。 这一天,几乎所有朝中重臣,除了病了的,都纷纷走上街头。 “可真是热闹啊!” 魏琳偕同夫人裴氏来到大街上,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是不由得道。 “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怕也是只有元宵佳节那日晚上,才能有这样的盛况了。” 而且除了人,马车也不少。 人群中,既有为官的,也有文人士子。 至于俗一点的…… 一些平民、商贾也有。 身份比较高的,此时一般都坐在车内,而相对年轻一点的,或者手头上十分拮据,租不起马车,家里养不起马的,便只好步行了。 随着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随后在城墙上,也是有似是这一次表演的举办方的人,开始对城下的人,双手化为喇叭喊道:“若是没有车马的观客,如今便可以一边走一边聊,都不要停在大街上,堵塞交通。前面会有人给诸位带路。” 随着他这么一说,人群这才一个个缓缓地动了起来。 “英明兄!” “季常兄!” “没想到你今日也来了……” “说来也是窘迫,为了能再次看到那天晚上的表演,我也是向好友先是借了钱,直到今日早上,才通过帮人注解碑文,把向朋友所借的钱给还了。给英明兄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周邦熠,字美成,大家认识一下。美成可是太学生,如今在国子监读书。若不是因为中秋,怕是都出不来。” “早就听闻了美成的美名,只是相见恨晚!” “崔家,人称‘小文曲星’的崔英明,久仰!”周邦熠也是向对方拱了拱手。 只是可惜啊! 当他从监出来了以后才知道,夭夭姑娘竟然已经成了太子姬妾,而美凤院,也已经变成了酒楼。悔不当初!心痛! 第一百六十四章 难怪人家有那样的底气 靠近城门口的人,此时已经动了起来。 之所以这一次要这么早,一来,今日多了一个检票的环节,而且,座次也有相应的规定,而不是像上次那般可以随便坐了。 如今时辰正好是酉时,从出发到入场,再到表演开始,正好预留的是一个时辰的时间。 后面的人见前面的人已经缓缓地移动,所有人此时也都在后面有说有笑地边走边聊。 有的马车也掺在其中,比如说辰都有名的大贾,王元宝的车驾,此时便掺杂在了人群中。 负责驱车的仆人看到这人满为患,也是不由道:“家主!今日也太热闹了吧,根本走不动。” 王元宝也是只好道:“不着急,慢慢地跟着就是了。” 车驾之中,王元宝的夫人、女儿也在其中,他女儿才刚满十岁,生得极是可爱,自然也有点刁蛮。本来,王元宝是不想带出来的,但偏生自己是个女儿奴。因为抵不过女儿的苦苦哀求,这才不得不把人给带了出来。 这不得不让他与大部队,其他人便失去了联系。 不过其实,大概也差不多了,毕竟,如此多人,大家又各自驾车,就看到时,还能不能在门口遇上吧。 王元宝夫人黄氏今日一见这场面,也是极为惊讶,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又到了元夕咧。” 而王元宝的女儿,王小钰,看到这人山人海,自也是激动异常。 “听说今晚的表演会很精彩,爹爹,是不是这样?”王小钰好奇地她爹爹。 王元宝也是笑着回她道:“这个爹爹也不知道,爹爹也是第一次看。” 黄氏:“这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名头,却是真的响亮啊。” 王元宝便道:“这能不响亮吗,今日便是当今圣上,还有满朝的文武,不少大官都会来看今日这一场表演。”可以说,像他们这些平民,可能就是像以往一样,只不过是有幸,沾点陛下的光罢了。 是的!像是王元宝这样的人,自然很容易就打探到消息。今晚的表演,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安稳民心,以防流言惑众。 他还打听到了,这位羸奉仪竟然也是道士,不过北辰几乎是个人都可以是道士,倒也不奇怪了。 从酉时出发,戌时之前到达并入场。 这一次,陈羽霖、卢升之以及还有孙邈神医这边,也是自己雇了一辆马车。 三人可以说是来得最早的,此时,便就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人还真多啊,都看不到尾。”孙邈神医有点惊奇地道。 “这是必然的。”陈羽霖也是说道,“因为最近这事可闹得不轻,更何况,今日圣上也会亲临现场。” 卢升之:“师父你到了就知道了,今晚的表演,跟你以往所看过的任何表演,都会不太一样。”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所以,卢升之十分肯定道。 与此同时…… 皇宫之中。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皇帝跟太子这边,自然也是准备动身出发。 “父皇,母后,是时候差不多该出发了。” 皇帝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对于今晚的节目什么的,他却是没什么期待的,毕竟,之前他都看过了。 他更看重的,通过这一次表演,相信,那些大臣就不用再继续小题大做。 …… 车驾已经在外面准备好,而左武卫大将军程远将军,此时也是恭候在圣驾前。 说起来,程将军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今也是混在了‘女子三十二乐坊’中,而且,家中仆人还传言,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还与其中一名女子,交往甚密。 那名女子,在辰都中似乎也颇有名气,可这也是最让他老程为难的。 若是以往,弄不好他就直接带着鞭子去把他那不成器的儿子给绑回来了。 但你看看如今太子殿下,再看看正当宠的羸奉仪,他忽然又觉得,这未尝不是个好事。 可他也听说了,那名女子可是对名分看得极重。据说,当初便是因为要一个妻位不可得,而最终与另一名男子分开。 当然,其实北辰对这些东西也不怎么在意,反正,女子再嫁的也不少,甚至便是连他自己,如今的正妻,都是再娶的。更别说,那女子还未曾于那男子如何。 但他这位正妻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出身士族门阀,对他老程的前途有不少助力。 再瞧瞧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唉~顿时,便又惆怅了起来。 为何偏偏是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那羸奉仪,又是否真的靠谱? 另外……据闻靖王世子也与另一名女子交往甚密,这就叫什么来着,你哥三还真行,还懂得一人一个呢! 当然,靖王世子就不是他老程能够去说的了,更何况,人家靖王都没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毕竟明日就是中秋了,所以这两日,靖王也是难得的从道观提前回了家。 只是,怕是要家声受损了,唉,生得都是些不成器的儿子啊。 此时在路上。 靖王的车驾便也在其中。 他知道自己儿子与一名女子有染,但明日便是中秋,等过了中秋再说。 同时,也有点内疚,毕竟,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醉心于修道,却是对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甚少关心,若不是家中仆人与他说,他恐怕都不知道,弘成如今也却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所有人都在朝着同一个目标进发。 有的走得快的人,此时已经可以看到场馆的轮廓。 而有的走得慢的人,此时则还在城里。 皇帝的车驾应该是最慢的,不过也没所谓了,毕竟,皇帝不到场,表演肯定开不了。 “这!”第一次见到场馆的人,也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而且,这两天可是中秋,这月亮亮得,隔着三四里地都能够清楚地看见。 都还没进场呢,孙邈神医便被震惊了。 “这是何物?” 随后,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被震惊。 御史大夫魏琳与他的夫人,尚书右仆射封德鸿与他的夫人。 周邦熠,王元宝,另外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朝廷官员,以及平民、商贾。 尤其是一位与王元宝来往甚密的商贾,人们都称他郑掌柜的,还是一年一度花魁之争的出资人之一,在看到了眼前的景象的时候,也是立刻便被惊呆了。 “这、这场面!” 在进去了以后,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座位。 以及里面的布置,更是顿觉头皮发麻。 以往,在他的印象中,都只知道,‘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确最近闹得挺沸沸扬扬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表演竟然是这样的规模。 这不是完爆花魁之争吗? 花魁之争的舞台,对比这个表演舞台,就如同人身上的一个小小巴掌。 难怪人家有那样的底气,完全无视他们。 第一百六十五章 《邑姜》 不少人刚刚看到这场馆,便已经被震惊,更别说进到里面以后,那种视觉冲击效果,便更是强烈。 御史大夫魏琳与他的夫人,尚书右仆射封德鸿与他的夫人,即便是这些早已见惯了大场面,此时在看到这个场馆时,都不由得浑身一震。 检票,入场,所有人都或带疑虑、或带惊奇地入场。 而前方,也早就有人专门给这些人引路。 进了这个场馆,所有人都顿时有种暂时离开了自己所熟悉的人世的感觉,饶是魏琳跟封德鸿这些人早就见惯了大场面。 然而,此时依旧还是要缓了好几口气,这才把这气给缓了过来。 就这场景!也难怪会被认为是神神鬼鬼的,因为这的确与其他人间俗世之物,有着很多不同的地方。 而除了魏琳跟封德鸿,今日,武官也来了不少,比如说,作为一向都十分低调的卫国公,此时便也来了。 卫国公可以说是当今北辰武官集团中,不说是权势,单说军事谋略方面的第一人了。 只不过,因为早年的一些经历,导致了他现在很自闭,也很少与人结伍。 他自己也知道,皇帝跟皇帝的老子,都不信任他,不然,为何每次他带兵打了胜仗,回来却每次都是御史台的弹劾。 这天下已经太平了,武官,就没那么重要了,为防功高震主,这是必然的。 好在,他自己也是一个通透之人,一被御史台弹劾,他立刻便很知趣地及时上交兵权,当个挂名宰相,宰相开会的时候,也是不说话,反正你们聊你们的,我对你们说的都没有兴趣。 前不久,他还给皇帝上牓子说,自己老了,请辞去自己身上所有职务。 没成想,皇帝却是与他说,等过了今日的表演再说。 其实,皇帝就是在拖时间,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对北辰的重要性。 虽说近些年来北辰的确很太平,但是,大战没有、小战却也不断,而皇帝如今自然很少有机会再亲征,更不可能随随便便什么大仗小仗,都皇帝亲征。 所以,皇帝还需要他去帮忙培养出下一代的领军人物,这或许便是他最后的价值了吧。 然而于他而言,倒也不是他不想帮忙培养,而是在他眼中,真的没几个有那样的天分。 他是个明白人,虽然谈不上什么忠君爱国,而且,皇帝都这样了,还能让他怎么忠君爱国,他自己自动退下来,便已是最好的忠君爱国了。 三人见面,都不怎么言语,除了封德鸿还跟他说了两句。 之后,陆陆续续的,中书令严立复、杨恭仁,还有其他的文武百官等,也都到了。 且等到他们都到了,那也就意味着,其他人,此时也都进场得差不多七七八八了。 朝中重臣的位置,自然是舞台最前面的中心区域。 夭夭都让人用围栏把这区域给围起来,以防有暴徒冲上来,随便一砍就是一个朝中大官,虽说这样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少的。 另外,在这片区域的四周,也都站满了左武卫的人,以作警备。 同僚都到了,所有人也是一番闲聊,大家都惊讶于这场馆的布置,同时,也对夭夭的身份,有了不少新的猜测。 若不是家里有矿,这样的场馆,陛下都建不起来。 而且,看这场馆如此巧妙,说不定还得掌握常人没有的锻造之法。 舞台最前面的中心区域,坐的都是一品到五品的大官,以及他们的家眷。 而剩下的五品以下到九品的,则是被夭夭安排到了舞台的左右两侧最靠前的位置。 至于剩下的,便是交钱越多,便坐的越是靠前了。 随着场馆内走动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戌时,也是悄然而至。 场馆外面。 皇帝的车驾也是终于都来了,接到消息后,夭夭亲自来到外面迎接。 “父皇!” 而夭夭的一句父皇说出口,便是连孔齐,都不由得打了个趔趄。 恐怖如斯! 夭夭姑娘却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 甚至便是连左武卫将军程远,听了这话,也都心里一突,他老程虽说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悄悄地看了陛下一眼,却是见陛下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甚至,似乎还有点欢喜,与夭夭说道:“嗯!今晚的表演准备得如何?” “一切都准备妥当!” “这就好!今晚的事,不容有失。” 在皇帝心中,今晚的表演,就是为了洗清夭夭身上的谣言的,政治意义,大于实际内容。 跟皇帝说完了以后,紧接着,夭夭又看了李承乾一眼。 额…… 所以在进去的时候,老程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究竟那里不太对劲,一时间,他又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按照正常来说,夭夭怎么也得给李承乾行行礼,然而,她却似乎并没有这么做。 当然,李承乾自己也没有怎么注意到便是了,毕竟,她一向都不跟他行礼,唯一一次自称臣妾,还是前不久秋游的时候。 皇帝入场,自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离得近的人,还得下跪以示敬意,这却是让那些此时坐在位置上的观众,不知道该是如何反应,尤其是那些在两侧的,毕竟上面的位置可不够他们做这些。 不过,此时大多也都自觉地站了起来。 如此,又经过了一番折腾,所有人这才算是彻底地坐了下来。 虽然夭夭很想给皇帝安排一个很特殊的座位,比如说像电视里的土财主看戏的,一个正对表演舞台的高台。 然而最终,夭夭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不但会阻挡后面的人的视线,与此同时,也不便与众大臣进行交流。 所以,夭夭最终也只是给了皇帝一个很普通的位置,当然,左右前后都坐满了宰相与宰相的夫人。 随着皇帝坐了下来,四周的宰执们自然也是紧张了起来,尤其是他们的夫人,一个个都纷纷要给皇帝行礼。 好在,皇帝很快就把他们给安抚住了,说道:“今日这里没有君臣,都是观客,众卿与众卿夫人不必多礼了。” 但众人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方敢坐下来。 而且,有大臣坐在皇帝前面的,真的是如芒在背。 夭夭自然也坐下了。 原本,皇帝的左手边应该还有一个位置应该是留给皇后的,然而此时,也只能是放一只玩具熊在上面了。 皇帝的左前方是中书令严立复,右前方是同为中书令的杨恭仁,中间是尚书右仆射封德鸿与他夫人。 然后左手边,御史台御史大夫魏琳,右手边尚书左仆射,后面,分别是两位侍中。 这些都是朝中的大官,至于为什么要让魏琳在皇帝的左手边,而不是呈对称的,这里也有夭夭的个人原因在里面。 因为她知道这些御史最喜欢弹劾了,所以,才给了他这个位置。正好,你可以边看表演,边弹劾! 不得不说,这便是她的恶趣味了。 而且,她也不知道谁跟皇帝最好,但御史跟皇帝的关系肯定最不好,那这个位置,便最适合了。 从左往右,御史大夫魏琳的夫人,御史大夫魏琳,小熊,皇帝,太子,夭夭,尚书左仆射夫人,尚书左仆射,但假若夭夭知道卫国公的关系跟皇帝其实并不怎么好,她恐怕也就不会这么安排了。 是的,如今卫国公赵在礼正是担任着尚书左仆射。 除了这一圈,其他的,比如说爵位高,但是并非身居宰相之位的,便是要再往外一点了。比如说第一个告发夭夭的冯常侍,这些弘文馆的大学士,便在更外面一圈。 因为现在还处于入场时间,所以,现场自然不太可能太过于安静,反倒是有些乱糟糟的。 闲暇之余,夭夭也是与右手边的尚书左仆射夫人,稍稍地点头认识了一下。 只能说,这位尚书左仆射夫人有点年轻啊,看上去,也才不过二、三十岁,但反观尚书左仆射,就有点显老了。 就这样又等了一会…… 随后,孔齐也是过来,给夭夭示意,后面已经没人了,夭夭这才对皇帝道:“父皇,人都已经到齐了,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这一声‘父皇’,把身边齐刷刷的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都以惊异的眼神看着她。 皇帝自然也感觉到了这些大臣们的目光。心中也是极为不高兴,怎么,你们又想弹劾了? 你还别说,魏琳有道气已经涌上了喉咙,若不是他拼命地忍住,现在立马就要起身弹劾了。 见气氛变的有些严肃了起来,皇帝也是当即重复道:“今晚没有君臣!只有观客!”随后便又转过头去,这才对夭夭道:“开始吧!” 如此,大臣们才又暂时被稳了下来。 前面两位中书令,内心之惊讶,波涛汹涌。尚书右仆射封德鸿立刻揣摩君意,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搭上羸奉仪这条大腿。御史大夫魏琳条件性反射,羸奉仪太过于逾越。尚书左仆射卫国公对夭夭刮目相看。至于门下的两位侍中,也都重新刷新了对夭夭的认识。 倒是李承乾,抓住了夭夭的手。若是平时夭夭这么说,倒也没所谓,然而如今夭夭当着群臣的面这么说…… 夭夭却是向他投过来一个天真的眼神。 真的天真吗?却是不见得。 以她的理智,她自然知道这么说会发生什么。 可是…… 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却是告诉她,你很想这么做。 嗯!这大概可以用任性来解释。 天性如此! 夭夭转过脸去,朝着孔齐那边做了个手势,然后,孔齐便去到后台通知所有人,今晚的表演要开始了。 又过了一会…… 一名抱着二胡的女子也是在观众都还在左右攀谈、相互议论的时候,来到了台上。 跟之前一样…… 今晚的表演没有主持人,说实话也不需要,那么,便献祭一个节目,来让现场的所有观众都安静下来。 一首《邑姜》,以极为让人惊艳的乐声首先登场。 第一百六十六章 精彩的舞蹈 音乐声响起,所有显示屏幕随之打开,这突如其来一幕,自是吓了所有人一跳。然而,却被后面更加让人惊奇的表演内容所代替。 只见在台上的屏幕中,出现了一个女子,手里拿着一个二胡,而屏幕中的画面,也正是一位坐在舞台上面的女子的画面,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悠扬绵长的二胡声,已然响起。 开头便是一段极为好听的直入高潮的演奏,相对比起大多二胡只会演奏出悲伤、孤独以及苍凉,这一段演奏,却是在悲伤、孤独以及苍凉中,又带着一丝丝的欢快以及刚强有力,还有豪迈奔放的感觉。 曲声婉转悠扬,曲意柔中带刚,虽然这画面看着是有点吓人,第一次看到这种高科技的人,可能都有点接受不了,可抵不住这曲子好听。 三分钟的演奏时间,只能说全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心情复杂的,第一是这个表演太吓人了,第二,则是这个表演太好听了。 王元宝作为这么多年来,也看过不少‘吓人’的表演,比如说有一种戏,叫做幻戏,来自天竺婆罗门胡的表演,表演的内容是用剑刺破肚子,用刀割舌头。 然而……跟如今看到的表演看来,那些表演还是太嫩了点,因为那些表演虽然吓人,但是却是吓在表面,而今晚的这个表演,却是吓在灵魂深处。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表演结束后,全场自是一片哗然,这上面的画面所显示的,可比他们家的铜镜,都还要清楚,谁曾见过这样的东西,没有,所有人今天都是第一次见到。 更别说,还有这全场都能够听见的音乐了,所有人都大概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但是,你便是扯开了嗓子来吼,估计那么远了,尤其是坐在最后排的人,可是离了有三四百米远呢,结果都能听得清。 当然,因为不是人说话的声音,只是乐器的声音,这可能对他们的打击暂时来说,就没有那么大。 王元宝震惊了,他夫人也是直接被吓傻,他女儿的小心脏也都砰砰地在跳。 孙邈孙神医这边,也是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眼睛都瞪得老大。 倒是之前便已经看过‘女子三十二乐坊’表演的陈羽霖、卢升之,太平公主等人,异常得淡定,甚至,在表演结束后,还能再淡定地评价一句,陈羽霖便道:“没想到,一上来的节目就如此精彩啊!” 卢升之:“唉,今夜回去以后,怕又是要茶饭不思了。” 公主驸马也被这开场的表演给惊得一愣一愣的,然而太平公主却是道:“这就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水准啊,以前看过的表演,都不过尔尔。得亏我让你来了,不然,又怎能看到这样的表演。” 皇帝也很惊讶,因为按照这个水准,他肯定不会排斥这些民间的俗乐,而只尊崇官方的雅乐。 皇帝身边的三省六部大臣,此时,也是全都把目光看向了夭夭,这还不是在施展妖术?上面的那个东西,你给我解释一下。 知道这些人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夭夭接下来自然也是安排了人专门上台安抚全场观众的情绪。 此时,孔齐便拿了麦克风来到台上,开始说道:“在场的诸位!在场的诸位,请你们都先安静下来听我说!我是此次表演的组织人之一,百文斋的老板孔齐,在这个秋月朗照、丹桂飘香的夜晚,很荣幸,我们可以欢聚一堂,共赏精彩演出。我知道,很多人应该都会对我身后的这个东西,很好奇、很惊讶,为何上面的画,上面的人,竟是能够如此栩栩如生。不瞒大家说,这个是商业秘密,若是让你们都知道了,那么我们还拿什么混饭吃?” “因而大家都只需要把这个视为是一种有趣而不会伤人的小把戏,它的作用是让即便你坐在数百丈开外,都能够清楚地看见台上的演出,便行了。” “而若是三省六部的宰执们想知道,可直接问夭夭姑娘,只是希望各位宰执们都能保密。”最后的这句话绝对是故意的,夭夭要把如今把持朝廷的三省六部全部长官一起拖下水。反正,在全场两万五人中,大家都默认你们肯定都知道了。“接下来,我身后的这个东西上面还会出现各种各样,千奇百怪,你们以往一定从未见过的东西,所以,希望大家都不要再大惊小怪,只需好好地享受接下来的精彩表演即可。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下一个表演节目,歌舞表演——《采薇》。” 随着孔齐话音落下,两行穿着飘飘若仙的漂亮衣服的来自教坊舞蹈队的年轻女子们也是登场了。 穿着打扮上,全部都用的是由夭夭从仓库里拿出来的东西,而且发型装饰什么的,全都与原版一模一样。 咳!虽然这露着肚脐,的确是有点儿童不宜,然而……内心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肮脏。 当这来自教坊的舞蹈队的年轻女子们一出场,所有男人的目光也都瞪得老大。 虽说以往也看过不少类似的表演,然而,这一次给他们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从哪里感觉到不同呢。 是的!没错,她们的舞姿跟以往不同,之前的舞蹈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样,都看腻了。再加上,陛下本身就不喜欢这些。陛下更喜欢训鹰、养马,好弓,对这些靡靡之音,若是放到以往,他肯定就要说,以后宫里就不要让他再看到这些了。所以,正因为如此,北辰的舞蹈发展一直都处于近乎于停滞的状态,而民间虽然还是在不同程度地发展,但却远不如宫里的影响力大。 其实想想也明白,宫里发展,是不计报酬地发展,而民间,无论是软实施,还是硬实力,都远远不及。 没想到…… ‘女子三十二乐坊’一上来就把最精彩的表演给拿了出来,是的!光是看了这前面一点点,但凡有点见识的人便已是知道,这种编排水准的舞蹈,现今应该很难再有人能够超越。 与王元宝一起的郑掌柜看了这开场,直接便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二十人一起跳舞啊!谁能拿出这样的手笔!这场表演,已经可以说不谓不盛大了。 便是宫廷里面的歌舞,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吧,郑掌柜的不由得如此想道。 至于三省六部的宰执们,你们要问他们是何种看法,第一,乍一看,的确有伤风化,但只能说北辰还不到那么严格的地步,虽然平日里女子出门的确会有带面纱的,第二,那便是这表演却一点都不过于色媚,这是最为重要的。 这表演的确有点色媚,但是又不是太过于严重的那种,反倒是,让人看到了何谓真正的女性的舞蹈之美。 当然,此时他们或许便也是只能在心中暗暗地评价了,先不说夫人们都在场,尤其是魏琳的夫人,他是对自己夫人最为敬重的了,更别说,还有一个皇帝坐在这里,谁敢胡乱评价。 但夭夭知道,他们显然都已经被这表演的极高水准给惊呆了,而等到《采薇》结束后,既然男的看女的结束了,那么,也是时候该到女的看男的了,毕竟,你不能光男的占便宜,夭夭还是很公平的。 接下来,第二个舞蹈,《纸扇书生》也是登场。 人员依旧是来自教坊,而在穿着打扮上,均是来自夭夭牌赞助的所有演出服装以及妆品。甚至,便是连纸扇,都是夭夭遣人从仓库里运送过来的。跟原版手上的一模一样。 而这个表演,只能说真的是一个让男的看得想打人,女的看了却心里美滋滋的表演。 男的看了想打人,是因为这些男的,多少带着点娘,以及轻佻。 但是女的可不管这个,长得帅就行了!这些人均是来自教坊,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即便是随随便便一个挑出来,都要远比平常看到的要长得俊俏。 当有的人对这表演似乎颇有微词之时,他的夫人便一个眼白撅了过去。 怎么,就允许你看露肚脐的,不允许我看帅小伙了? 前面,夭夭还在看着李承乾的反应,后面,便是李承乾看夭夭的反应了。 当然,不管如何,两人在意的其实都是对方的反应。 好在,这表演到最后,这些的书生,也多少地表现出了一些些男子的气概,而不完全是娘的。 不然,魏琳魏御史说不定就要看不下去了,当众弹劾夭夭了。 而对于不少的文人士子来说…… 只能说,一开始他们的确感到有点被侮辱了,然而,你还别说,这说不定还真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只是他们自己没留意而已。 所有人都压着一股情绪,“表演!这只不过是表演而已!” 也有一些朋友之间,能够开得起玩笑的,便说道:“张兄,我为何看到那领舞之人,怎么这么像你!” 当然! 到了最后,屏幕上,也是出现了一句话,而让这个表演的性质被盖棺定论,那便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当这八个大字,配上苍劲有力的笔法最后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中书令严立复也是忍不住道了一句好! 对!你不能把这看成是靡靡之音,轻佻色气,这是书生意气! “绝妙啊!” 便是卫国公,在看了最后这八个字的概括后,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好一句挥斥方遒!” 挥斥,犹放纵也。 遒,雄健有力。 意思便是,书生意气,虽然放纵,但是也有其内在的雄健力量。在此之前,并没有人如此来描述过书生,但这八字,不单单把书生写绝了,甚至也写活了。 一瞬间,前面所有的不满都没有了,‘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妖孽,果然名不虚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真的大眼睛 便是皇帝,在看了这八个字,都不由得有点激动地扭过头来,向着太子这边,向着夭夭这边看了过来,说道:“……这是你想的?” 前面的话有点没听清,不过后面的字,夭夭却都听到了,额……夭夭也是想了想,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一时间,她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似乎也不去在意了。转过头,既如此,夭夭也不多说什么。 前面这三个节目,其中一个二胡表演,两个歌舞,已经彻底把现场的气氛给点燃了起来,那么接下来的表演,便可以适当地缓一缓了。 只见接下来的节目,所需要的准备时间比前面三个都要长一点,然而,却没有人觉得不耐烦,反倒是,一个个都翘首以盼。 脸上仿佛便是写着,我看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尤其是上一次已经看过‘女子三十二乐坊’表演的人,更是清楚,今晚的表演没个至少一个半时辰,是停不下来的。而如今开场都这么精彩了,那不用说,后面肯定还藏着更加精彩的。 “这又是什么表演?” 当所有人都在心里好奇地问着的时候。 一个男人,也是带着一群十一二岁的孩童,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男人站在舞台中央,四周则围满了那些似乎才方方年满十一二岁的有男有女的孩童。 这个,只能说这个表演的服装方面,就很难做到跟原版的一模一样了,不过,毕竟是一个唱歌的节目,所以,衣服差点也没事。 当台上的人终于列好队后,大屏幕上,一个《少年中国说》的标题也是打了出来。 “少年智则国智。” “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 随着一群十一二岁的孩童把这个在台上朗诵出来,虽然很多人一开始都听不懂,尤其是少年跟国有个毛线的关系,不过,那整齐有力的声音,还是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而朗诵结束后,自然便到了唱歌的部分,那名站在舞台中央的男子,此时也是唱了起来: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少年自有,少年狂。” “身似山河,挺脊梁。” …… 前面刚刚看完《纸扇书生》,现在,又开始对少年动手,而且年龄再度压缩,虽说初听此曲,还不得曲中之意,然而,一个狂傲少年的形象,还是印在了在座所有人的脑海中,不过好在,这个少年郎也并非完全只有狂傲,正确地来说,这其实是一首引导少年郎发愤图强,做国家栋梁的正能量歌曲。 这整首歌曲听下来,只给人一种感觉,一种少年要当家做主的感觉,不过,这也极其符合夭夭的身份,毕竟,大概也就只有像她这么年轻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词吧。但凡像是是三省六部这些宰执们,肯定不会想出这样的内容的。 歌曲唱罢!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不知该如何做反应。 可能…… 今晚来的少年郎并不多吧,但如今但凡年纪小一点的,此时大概都是热血沸腾的,因为,这首歌谣明明唱得就是他们啊! 而不少文人士子,此时则可能在算着自己的年龄,想知道,自己究竟还算不算少年郎了,其中,崔家,崔英明便有这样一个疑问,他今年也十七岁了,那他究竟还算不算少年郎? 这一首歌对于那些老家伙们来说,自然是有着一股别扭的感觉的,便是皇帝,在听了以后,都不由得心生感慨。 少年郎,此时的太子跟夭夭,不就是少年郎么? 也就只有夭夭,才能作出这样的曲子。 不过,心中忧伤归忧伤,可对太子跟夭夭的肯定,还是有的,只是听完了此曲——一对比之下,皇帝自己仿佛又老了十岁,已经不比这些少年郎了。 而四周的宰执们,自然也是同样的感觉。 只能说,他们已经完全被这表演给惊艳到了。 便是魏琳这个老喜欢弹劾的,此时,听完了这首曲子,都无话可说,甚至,心中对夭夭还有一点点小小的震撼,这得是多妖孽的一个人,才能作出这样的曲子,这首歌说得仿佛便是她自己。‘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其余人,像是中书令严立复、杨恭仁等,自然听了以后,也是极为惊讶。而严立复虽然当初是对她的评价很高不错,可他没想到,三年时间,不但没有把她身上的灵气都耗尽,反而,她此时还正以更加让人惊讶的方式,在回归。 尚书右仆射冯德鸿听了此曲,也是揣摩着夭夭的意思。 本来,像是这种女人什么的,肯定很傻,只需要许之以小利,应该就能解决,但在这曲子出来了以后,他便不得不犹豫了。毕竟,他现在真的有点看不透夭夭了。这个女人可能跟别的女人不太一样。 场上的男子唱完了以后,并没有立刻下台。 因为接下来他还要继续唱。 在第五个节目的其他人上场之际,皇帝这边也是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好,直到第五个节目开始,众人这才又消停了下来。 这时候,大家看向夭夭的眼神都已经变得与之前很不相同了。 你说她的确很俗吧,她是让人跳露肚脐的舞了,可你要说她不俗吧,她又能写出‘乳虎啸谷,百兽震惶’,她便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然而…… 要说现在就下结论,是否为之尚早,毕竟,今晚的表演,这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这个表演,《蜀道难》。 这个时代也有一块地方叫做蜀地,在经过夭夭的小改以后,已经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特征。 而听出了歌曲之中有些内容便是经过他的指点,李承乾也是不由得转过头来,低头看了看夭夭。 然后看到的,便只有夭夭那天真的大眼睛。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兰陵王入阵曲》 《蜀道难》本是一个叫做张杰的人所唱,而且在难度上,苏媚认为是极高的。 然而,她们的运气好就好在,有一个人的音色竟然是与他相似,更重要的是,他还懂一点方言。 当这种方言与原版进行对比后,便意外发现,虽不说完全一模一样,但是能够唱出类似这种唱腔的人,也是极为难得。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从前没事就喜欢唱山歌。 苏媚跟大琴当时就立刻拍板,这首歌由这人来唱,至于其他的几位帮腔,那也是经过特殊调教,才能堪堪勉强发出类似的声音。 然而,这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撼。 谁能想到,这表演节目的高潮是一浪接一浪。 李承乾拉着夭夭的手,轻轻地握了握。 心想,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还没有告诉我。 其实在今日的表演之前,很多人都觉得,这青楼女子的表演嘛,估计也就那样。 能登什么大雅之堂,然而……如今已经隐隐有一种趋势了。 作为上一次看过表演的观众,陈羽霖、卢升之等人就很清楚,今天的表演风格似乎全都变了。 上一次还是情爱的表演内容居多,而如今,却是一个节目比一个节目豪迈。 陈羽霖:“今日的风格似乎变了啊!” 卢升之:“全都是新的节目。” 孙邈:“你们在说什么?” 陈羽霖:“我们在说,上一次的节目可不是这样的。” 卢升之:“但是这一次的节目全都变了。” 太平公主这边,自然也发现了这个变化,激动的不能自已,驸马的手都差点被她掐肿了。 而翼国公这边,方博也是十分激动,“怕是因为今日陛下在场,所以,才把节目都换了吧!” “上一次的节目,的确不适宜再放到今日来表演了。” “那……这‘女子三十二乐坊’,也着实有点功底扎实啊。” 才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便能排练出新的节目,而且一个比一个精彩,这还是人吗! 之前那些看过花魁之争表演,却没有来看‘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文人士子、有钱大贾们,此时看了这开头的表演,也都张大着嘴巴。 这哪里是来自人间的表演,这分明是来自天宫的表演吧! …… “夭夭,这好像跟之前看过的都不一样啊。” 皇帝内心也是激情澎湃的,趁着台上唱完了,赶紧便跟夭夭搭话道。 唉,若不是看到是太子,真想直接把他赶到别的地方去了,因为有他挡着,他想与夭夭说话都不太方便。 夭夭也是探着头,脑袋贴在李承乾的下巴下面和脖子旁边,回对方道:“毕竟今日来看表演的都是朝中重臣,上一次的表演,很多都是情情爱爱的,不合适。” “如此,朕却是对接下来的表演更是期待了!” 台上,工作人员在忙碌地搬运者道具。 台下,夭夭与皇帝的对话,宰执们自然也听到了。 他们就说,为何这表演一个个怎么这么符合他们的胃口,敢情,是经过特意挑选。 随后,皇帝也是扭过头去问众位,“众卿家们觉得这表演如何?你们不要因为朕坐在这里,就不说话。看表演嘛,今夜,众卿家都尽管放轻松些。” 一看皇帝都如此说了,尚书右仆射封德鸿也是第一个拍马屁道:“陛下说的是!” 而有了封德鸿开的这个头,其他人,自然也都聊了起来。 比如说中书令严立复,便道:“羸奉仪果真让人不得不佩服。” “书生意气,让人听了不由汗颜。” 大家都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如此,气氛倒也慢慢地活跃了起来。 …… 下一个节目。 《兰陵王入阵曲》。 当然这个时代因为没有兰陵王,那就把这三个字去掉,最后只剩下《入阵曲》。 所有人皆翘首以盼地看着。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来到台上,男的身前身后有五个鼓,而女的身前则抱着琵琶,身侧,也是有一杯酒。 衣服,两人都是夭夭十分喜欢的红白色。 看着这鲜艳的服装,以及不管男女,都佩戴着面罩,皇帝自然也是十分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表演?”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女的,竖抱着一个琵琶。 之前已经说过,这个时代的琵琶是横放的,像是古琴一样,用拨片来弹奏。 自然,当如今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也是十分新鲜。 夭夭便回皇帝道:“这叫入阵曲,描写的是在战场之中,一位长得非常好看、英勇善战的军将,因貌俊美,为阵前震慑敌人,不得不戴上吓人的面具,领兵攻入敌阵,最后帮助自己军队反败为胜的这么一个故事。” “……” 当夭夭与皇帝说话的时候,四周的宰执们,也都竖着耳朵在听。而且,各自的想法各不相同。 有的人更是心说,这人,怕不是连战场上的事都懂吧?这却是让他们不禁想到了一个人——太平公主,可以说,太平公主便是那种能够亲上战场的巾帼英雄,便是他们,都很是尊敬的。 众人心想间,台上的表演也是很快便开始了。 随着一阵鼓声响起,紧接着,这竖抱的琵琶的惊世演出,也是瞬间便震惊了所有人。 全场超两万五千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表演,甚至便是连那些负责护卫的左武卫的人,此时都忍不住看呆了。 “竖抱的琵琶!” 太平公主实在是太激动了。 “这曲子,又是如此!” 翼国公道。 “这比之上一次,还要精彩!” 与此同时,周邦熠这边,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表演,倒是他身旁的崔英明,以及李季常,之前都已经来看过了。 “这到底是什么演出啊!” 周邦熠不由得有点感慨道,难道,他就是进了国子监一年多,两年不到,出来后,这世道就已经是变成这样了?这琵琶已经变成了竖着弹的了? 仿佛是知道了周邦熠的内心想法,好友李季常此时也是道:“这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最新表演方式,只有她们会这么弹。而且这服装,也太华丽了!” 对啊! 不单单曲子好啊,这衣服看上去,也是极为漂亮。 大屏幕上,女子的干净洁白的手指,漂亮的衣服,还有她头上的白玉发簪,鲜艳红色的嘴唇,上面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极为清楚。 整体给人的感觉极为心旷神怡。在灯光下,仿若神仙。对!便是神仙,差不多也就这样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从军行》 这表面看上去是琵琶表演,但其实,也是卖衣服用的。 到时候,‘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衣服铺子必定会上架这么一批衣服,在场的女的,应该没有人能忍受得住这样的诱惑。 弹奏完,所有人仍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然而,即便是再不舍得,也得下去了。 因为下一个节目,可以说是今夜表演的一个高潮。 “那名女子叫什么?朕一定要好好地赏她!这表演,甚得朕心!” 都不知道古代帝皇是否都有这样的毛病。 一个高兴,就喜欢赏赐别人东西。 因此,夭夭也是道:“父皇,这个不急,后面还有很多很多精彩的表演,若是父皇每看到一个节目,都说要赏赐,我怕父皇你赏赐不过来。不如还是等着一起封赏吧。” 四周的宰执们听着夭夭这话,心说好大的口气。 不过,为什么他们心里却是觉得,这样最好? 说话间,下一个节目的表演者,也都上台了。 这一次上台的人,不单单身上穿着道具服,手上也都拿着道具,而且还有伴舞。 演唱者一开始躲藏在道具军旗的后面,由两个人交叉着军旗,挡在他的前面。 当音乐声响起…… 军旗左右撤开。 “醉卧于沙场。” “听呐喊的沙哑。” “笑看人世间,火树银花。” 演唱者的面目便露了出来。 这首曲子唱起来的难度不算大,但是真正难度大的,是找到那种能够唱出‘笑看人世间,火树银花’的感觉,这需要演唱者有着极高的舞台表现力,也即是台风以及自信。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夭夭也是下了一番功夫,这才有了如今这个效果。 当这演唱者一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刷一下,便全部都被吸引了过去。 而且,当演唱者唱到‘宁做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的时候,夭夭也是特意让之前表演纸扇书生的几个,之前书生的衣服都没脱,就在外面再披件士兵的胸甲,便上去一起伴舞。 另外…… 这还不止,毕竟这里跑进来伴舞的才几个,那剩下还有十多个呢,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一不做、二不休,让一堆横排超过十三个人,纵列超过六人的全部书生一身装饰,但是却身穿士兵胸甲的人缓缓地走上大舞台。 这首歌叫做《从军行》,而之前,大家都认为她对书生有偏见,为何要让书生看起来这么娘,跳那种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的舞,这下好了,夭夭全部送他们去当兵。 当这些书生装扮的人,一个个都身披胸甲出场的时候,全场立刻都不淡定了。 方才还是个奶油小生,轻佻无比,如今,单单只是穿上了一件胸甲后,整个面貌给人的感觉便完全不同了。 与此同时…… 这对于整个北辰的文武官集团来说,估计也是一次较大的冲击。 有的文官可能会认为,当书生就当书生,为何要去当兵,读书当官、教化万民不好么,抱有如此固执想法的,大概也不少。 而对于一些武官来说,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想来当兵?呸!老子都看不上。 总之…… 这种场景,就让人觉得很奇怪。 这已经是一种仿佛超越了这个时代思想的思想了,当然,对于那些真正大度的人来说,虽是觉得这样有点奇怪,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便是皇帝,在看了这个表演后,都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这节目让人震撼吗,的确是很震撼,让人不禁直呼过瘾,可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啊! 恐怕,也就只有坐在夭夭右手边的卫国公,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到一些她的想法吧。 因为,本身卫国公就差不多是书生出身,当然,他也并非是完完全全的书生,他既从文,也修武。 其实真要说…… 当兵,也需要文武全能,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想必,她是这个意思吧。 此时,卫国公在看向夭夭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多了几分震恐。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历?她的思想,理念,完全超脱俗人。 然而,不管现场是什么反应。 是已经被这精彩的表演给看傻了,还是反对夭夭的让书生有辱斯文地上战场。 这表演还没有结束…… 《从军行》唱完后,演唱者立刻便下台去了,而与此同时,一阵苍凉的号角声,也是忽然响起。 在号角声,以及鼓声的带动下,真正的军人出来了。 之前大家看到的都是书生身披胸甲,这些人自然不能算得上是军人。 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安排了一些真正的军人上场。 只见在舞台两侧,左右两侧各两行,数十上百名全部身穿全身盔甲,握剑持盾的士兵,鱼贯登场。 而与此同时…… 在士兵进行列队的时候,自然也不能让观众冷下来,所以,大屏幕上还继续放着背景音乐,而且也有画面可看。 有《五虎封将》的背景音乐,也有《背水为营》,再把之前唱刘邦的《大风起兮》的画面拿过来,便在屏幕上,做出了一个相当大气澎湃的剪辑视频。 而前面《五虎封将》的音乐都还好,当《背水为营》的音乐响起,那一声声的‘喝!’,再配上视频画面,便让人无比震撼了。 要说有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的话,那便是…… 这战场的画面,夭夭是从哪里得来的?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既然夭夭可以把现场的画面直播出来,那么,把战场的画面直播出来也不奇怪,然而,很多人估计却还是绕不过这个弯来,毕竟,表演是表演,然而战场是战场。 战场可容不得半点儿戏。 而且…… 这是夭夭从哪里录下来的战场,她上过战场?画面中可出现了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他们不认识、毫无印象的人。 这些疑问,此时,却并没有机会立刻得到解答。 随着音乐播放完毕,所有人还在呆愣中的时候,舞台上,之前上来的人都已是全部列队完毕。 接下来,可以开始大合唱了。 随着大屏幕上的画面一转…… 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这些军人的身上。 《钢铁洪流进行曲》。 很快奏起…… “向前方,我们的血气方刚……” “崭锋芒,震虎狼” 同样很快——全场所有人便都无比全神贯注地看着,大气都不忍出。 第一百七十章 《木兰诗》 一首《钢铁洪流进行曲》,直接把今晚的表演,又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虽然这首曲子原本是用来描写现代战争的,像是钢铁洪流,这说的明显是战车之类的。 然而…… 因为舞台上的军人都身披盔甲,乍一下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倒也还能说得过去。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台上的合唱所唱出的气势。 感觉历朝历代的可以称得上精锐的精锐之师,怕也不过是如此了吧。 甚至,这让皇帝不得不想到了自己的玄甲军,当然,现在玄甲军已经不是由他亲自带领了,玄甲军的一部分充入宫中,成为皇宫近卫部队,然后,又把其主要的部分,交给了卫国公。本来,他觉得自己的玄甲军,已经是当世第一的强军。 只是…… 看完了这个表演,他却隐隐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这些在上面唱合唱的,更具精气神,更有威胁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 不单单是他,但凡现场有过带兵经验的都知道,这一支部队的精神气,有点不对劲。 皇帝当即便问道:“夭夭,这些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其他宰执们纷纷侧着耳朵过来。 夭夭回道:“这就是父皇你自己的人啊。” 皇帝便又道:“这是朕自己的人?朕何时……” 他这话一说,顿时便仿佛反应过来了。 只见夭夭道:“上面都是出自教坊的人,父皇,这是表演,不是真的。” 皇帝也是一脸哭笑不得地说道:“是朕一时糊涂了,还真以为是什么威武雄壮的军士。原来都是教坊的人啊,可这气势,着实把朕给吓了一跳。” 尚书右仆射冯德鸿此时也是道:“老臣也被吓得差点以为有人要谋反。” 此话一点不假,因为此时皇帝的位置跟台上,也就差十数步而已。 当然,这句‘谋反’说的,就有点冒犯了。 只不过…… 接下来皇帝自然一点都不在意。反倒,还有些高兴,毕竟,能够做到如此以假乱真,夭夭也是一个人才了。 “夭夭真乃朕麒麟儿!” 此话一出,众人想法皆不相同。 其中,最觉得皇帝这话说得不够妥当的,应该便是御史台御史魏琳,因为一个戏子的表演精彩,竟然便能够得到陛下的‘麒麟儿’的称赞,陛下如此说,会不会有点把戏子的地位抬得太高了? 当然,他并不是说羸奉仪是戏子。而是,靠这种表演来获得皇帝的赏识,显然,于国无利。而且,像是这种取宠,最后导致亡国的,他要想说多少出来,就能够说多少出来。 “陛下!” 魏琳当即便想参皇帝一本……不过很显然,这表演的节奏,却并没有给到他这样的机会。 台上。 下一个表演,很快便又开始了。 夭夭也是回过头去,这些宰执们的想法,她全都知道。 有看戏的,如卫国公。 有仗义执言,以国为重,如魏御史。 有准备见风使舵,如封德鸿。 有明知道问题所在,却不说话,如中书令严立复。 夭夭发现,这个传闻中点评过她的宰相,很有那种喜欢明哲保身的大臣的风格,据闻,对方一向以多谋而著称。 至于其他的两位侍中,还有一位中书令,他们内心的想法她全都知道。 “真是有意思。” 夭夭在心中如此想着,下一个表演,也是上来了。 接下来的这个表演是一个奶粉超标的表演。 但估计…… 现在众人怕是很难再集中精神看下去了。 这对她来说,反倒是好件好事。 因为…… 被皇帝那么一说,再加上这一首曲子,就显得她的野心不知是否有点太过大了。 接下来的表演,名字叫《青鸟衔风》。 歌词内容的主旨便是,谁说少女只贪恋珍馐玉盘樱桃红,有个天下在她们心中。 得亏魏御史气上心头,根本无心听下去。 不过…… 夭夭却是发现了,这四周最淡定的人,竟是卫国公。因而,也是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夭夭的目光,卫国公也是把方才的歌词内容跟她的外表对了对。 片刻之后…… 卫国公不无感慨,“那句父皇,怕是用意不单单只有那么简单吧。” 这名女子,并非一般寻常女子啊。 只能说…… 对方好像误会她了。 嗨!不过不管了。 当《青鸟衔风》这首奶粉味十足,而且画面精美的曲子结束后。 下一首歌,也是接踵而来。 接下来,该轮到青竹跟绮菱登场了。 大舞台上,大屏幕在音乐声响起的时候,还是黑着的,仿佛并没有开,在一段小小的背景音乐过后,画面终于出来了,但是在舞台上,却并没有看到人,直到这首歌唱到了一半,当唱到“游丝投机杼,木兰当户”,这时,众人才看到了,有一个人,在场馆的入口左侧的过道,穿着一身与前面画面所看到的那个女孩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甚至,便是连发饰,都一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很多人在看到了屏幕上木兰打扮的青竹后,也是下意识地跟随着镜头立刻便往下望,往左侧望去,果真,一位官员便在自己的左手边,看到忽然出现一个人。 这一次,上台表演的人没有直接出现在舞台上,而是从观众身边经过,可想而知,那些离青竹只有十尺不到的人,在看到这样一个真人的时候,内心该是有多激动。 而且,不单单左手边有,大屏幕上的画面一转,右手边,也有一个人。 这一次是出征后的木兰,一身极为鲜艳显眼的红黑色的衣服,跟青竹不同的是,青竹的额头上还画了花钿,眼影也化了妆,嘴唇也是分外鲜艳,而绮菱这边,额头上虽然没有画花钿,而且其他也没有那么讲究,但是绮菱却戴了美瞳,多了一双卡姿兰大眼睛,还多了一个耳环。 当摄像机的镜头对准她的眼睛的时候…… 那种美,是妖艳的,是惊心动魄的,是让人不由得为之窒息的。 当然,要说绮菱唯一一点,有什么不好的话,那便是,她用的是夭夭教的散装粤语唱的,这个时代自然不可能有人能听得懂粤语,但听不懂没关系,反正,除非是为了近距离看这两个人的,基本上其他百分之七八十的大家还是需要通过大屏幕才能仔细看到两人,而在看的同时,所有人也已经把字幕信息一并接收了。 首先是青竹唱“杀伐阵云密布……”到第二个“春风待渡”,然后,是绮菱唱的“塞疆令旗一呼……”到第二个“春风无负”。 两位都唱得很出色,更重要的是,今天两人都打扮的很漂亮。 青竹的漂亮,在于她的传统之余又带上一些创新之美,而绮菱的漂亮,则在于她的妖艳之余,又不乏纯真。 靖王今晚也在现场,看到这两人,也都心中一塞,这两名女子是什么人? 怎么可以这么漂亮! 同样,左武卫将军程远也看到了这两人,便是原本对美女没兴趣的他,都不由得对这两人,投去欣赏的目光。 “这两名女子是什么人?” 靖王随后也是问身边的仆人道。他之前一直都不在辰都,自然对此不太了解。 那仆人一开始也有点没认出来,但随后,他便一惊一跳地道:“王爷!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 “那不就是与世子一起的那名女子么!” “你说的是那个?” “就左边那个。” 靖王随后想了想,将心比心,这的确很难让人拒绝。另外,他还听闻,左武卫程远将军的儿子也喜欢另一位女子,若是左手边的这个便是自己儿子喜欢的,那右手边的这个岂不是……这两小子,眼光倒是高得很!想至此,便是靖王,都不由得被气笑了。 “何惧生死长物,一往前无……” “烈志后人咏唱,万世千古……” 当两人唱完,大屏幕上,也是出现了两人的合并。当然,是原本动画视频的那个合并,然而……便是没有用上真人的,这一场cosy,也足够让人过瘾了。 青竹跟绮菱两人,便仿佛是从屏幕中走出来一般。 皇帝以及宰执这边,在看完后也是惊讶非常。 表演结束,大屏幕上。 一首《木兰诗》,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打了出来。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今晚来看表演的人平均识字水平肯定比前一次要好。 然而…… 其中还是会有不少不识字的。 所以,在这些字出来的同时,四行身穿盔甲,同样一身娘子军打扮的女孩子,也是来到了台上。 全体朗诵走起!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 如果说之前主要是唱的男子当兵打仗,那么,如今,女子又如何能落后? 也是到了此时,众人方才明白,刚刚绮菱所唱的内容的含义。 “塞疆令旗一呼,燕有敌胡。” “燃未绝战鼓,以女伪如匹夫。” “忠孝替父,十载军旅苦。” “万将戴月披星,撒血远赴,泪祭江湖。” 此时,一个决定代父从军的忠孝女子的形象,便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让人心疼。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让人看到了她内心的坚定。 “归来见天子,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 让人看到了作为女子的生动真实一面。 既是奇女子又是普通人,既是巾帼英雄又是平民少女,既是矫健的勇士又是娇美的女儿。她勤劳善良又坚毅勇敢,淳厚质朴又机敏活泼,热爱亲人又报效国家,不慕高官厚禄而热爱和平生活。 这时,便是一向善谋不喜欢说出来的中书令严立复在看过后,都不由得道:“这真是一名奇女子!只是为何,以前一直没听说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硬生生地给忍住了 面对严立复的问题…… 所有人也都看向夭夭,夭夭也是老实,直接就回他们道:“因为是我胡乱编的。” 宰执们皆是为之一倒。 但从夭夭胡乱编,却能够编出这样一名女子,足可见夭夭自己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若不是灌注了自己的想法在里面,又如何能够编出如此生动真实的平民少女来。 因而,众人此时看向夭夭时,又不由得多了几分看重。 “如此女子,却是编出来的……可惜了!此女子,若是真的存在,可当万人之表率!” 这话一说,虽然不一定所有人都认同,但至少,也没有人会出来立刻反对。 北辰时期的风气,似乎对女性,还并不十分歧视。当然,像是木兰这种女子,估计即便是“存天理,灭人欲”的时代,也不可能被歧视。 在稍稍经过一段短暂的感慨之后…… 后面,精彩的节目还在源源不断。 比如说接下来这个…… 《十二风华鉴》。 开头,便是一段十分直白的文字——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这首歌原曲自然是不能照搬的,所以,夭夭将十二风华鉴中的京剧改成了诗歌,武圣关羽什么的,也直接改成武术了事,并重新拍了mv,对于书法,曾令黄庭换白鹅,也是改成了曾令毛笔成笔山,既然找不到有用的典故,那便只有改成大家都适用的,比如说把门前的池塘的水,都洗成了墨池。 最后…… 这首《十二风华鉴》便变成了中医不变,茶道不变,原本的关羽被他变成了一群人在练武,而且颇有气势,围棋也是基本上保持不变,但是也重新更新了mv,至于书圣,原来的mv可以拿来用,倒是无所谓了,京剧变成了之前她编的“拈断了须髯,反复酝酿”,国画有点太过于夸张了,原版的视频,都是会动的小鸟,不过,这个夭夭却是觉得这极为生动,理当继续保存下来,因而即便觉得不合理,可也没变,汉服,这个时代还没有汉服这么一个概念,但是用衣裳来代替便是了,丝绸这个时代也有一个类似张骞的人物,而且,因为本身歌词内容就很虚,倒也不怕露出马脚,剪纸把原来的换了,换个正常点的,这个就不能动了。不像国画的小鸟一样,最后是刺绣,也完全没有问题。 经过夭夭改编后的《十二风华鉴》,很明显,已经把另一个文明的影响,降到了最小。 而在场的观众,在听了第一句后,便已经被这首曲子给深深地吸引了。 尤其是跟陈羽霖、卢升之一道来的孙邈孙神医。 因为本身他就是学医的,所以很清楚这些句子里面的含义,此时听到这歌词,便仿佛是回到了老家一般亲切。 当然! 要说震惊的不单单只有孙邈,同样,其他人也十分震惊。 不认识夭夭的人,只道是这歌为何如此好听,而认识夭夭的人,则更是觉得她博学多才、博览群书。 但你还别说,这个时代的医书,她还真的有看过。 “这……” 当关于中医的歌词出来后,皇帝顿时便讶然。 “夭夭你还懂得医术?” 然而,夭夭自然没有时间回答他。 之后来到茶道。 其实北辰喝茶的习惯还不算十分普及,对于大部分的平民来说,是没有喝茶的习惯的,所以喝茶只在贵族之间流行,但喝茶的起源,却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 当这喝茶出来后,皇帝也是更加惊奇了。 不过想想毕竟夭夭身份不一般,所以进场喝茶也不好说。 之后武术。 一群人少说也有差不多上百,在一起习武。 这气势自是不一般的。 不过,却没有人会想到,夭夭到底会不会武功。 主要是她看着也不像是会的样子。 而武术过后,便是围棋。 这个围棋因为保留了一部分的原视频的内容,就是士兵用弓弩齐射迎面而来的骑兵,所以,让原本平平无奇的围棋,顿时多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氛,而且,更加拟人。 然后,到了书法。 这个书法相信朝中大臣就几乎没有一个是不会的。 所以,看到后也是顿时多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当然,夭夭完全保存了原视频,毕竟丁伟在里面演得还是很好的。 然后是诗歌。 其实严格地来说,如今的诗跟千年前的诗肯定是不同的。 不过无所谓了,她还是硬要把它塞进五千年里。 国画。 这是会动的国画,其实应该称之为动画了。 不过,为的就是体现出那种‘栩栩如生’的感觉。 众人看到这会动的国画,都以为是仙术。 瓷器。 盛唐自然不能用,所以换了个别的。 衣裳。 照搬问题不大。 丝绸。 照搬问题也不大。 剪纸。 改成不会动的,而且上面有个囍字,还有燕子。 刺绣。 自然问题也不大。 最后高潮的部分,别的人或许会借此来歌颂北辰这一朝如何伟大,但是,夭夭却对此避而不谈,用华夏来代替。至于上下五千年嘛,其实就是一个虚数,谁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但这还是给了不少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挑刺,肯定是挑不到的,只不过……大多数人的习惯都是在取得了皇权后,总会大力排斥异己,比如说抹黑前朝什么的,然而,夭夭在这首曲子中,却是罕见的,完全避开了这些东西,把历朝历代传承下来的东西,都歌颂了一遍。 这个上下五千年,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当然! 幸好的是,这首歌并不涉及国家政治方面的东西,因而,所有人听了,反应也并不大,不过仿佛冥冥中,夭夭爱的不是北辰,而是这片土地。 该说她胸怀博大,还是什么好呢。 而如果说这首《十二风华鉴》只是出现一些小小的苗头,那接下来的这首《风华引》,就更是明显了。 神州浩荡,江河泱泱,华山夏水,始诸炎黄。 这个时代自然也有炎黄,而且炎黄只是代指,一个用火,一个有土德。 千秋万载,血脉源长…… 这文字便更加淡化如今北辰对这片土地的统治了,只是,夭夭这么写,也没有人可以说她错,因为本身这就是这片土地的历史,只不过,以前大家都只顾着自己的这一朝,为了维护自己这一朝的统治,而不惜或抹黑、或贬低前朝,然而,只有夭夭,把所有这些都承认了下来,就算前朝,或者前前朝再不好,那也是我们祖宗,我们是一脉相承的。 宰执们此时都心情复杂,因为这种想法对他们来说,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我辈少年,意气方刚,薪火相传,万世华芳…… 这说得倒是不错! 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所有人这一刻,看向夭夭时的目光都变了,仿佛大家的思想,根本不在同一个次元上。 他们只想到第二层,而夭夭在第三层。 知道一时间,这些人肯定接受不了,也罢! 夭夭也知道,这争论肯定是会有的,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安排了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看呆的表演。 只见在场馆的入口处,缓缓走出一道陌生的人影。 她身穿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服装,而是来自中世纪航海时代的服装的风格。 背景音乐声响起,大屏幕也是把镜头给到了她。 她由慢到快,伴随着音乐往前走着。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人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装束,甚至,她还做了一个摘帽敬礼的动作,然后,又重新戴上帽子,这才一边轻轻松松地蹦跳地走着,一边唱了起来,“翻马可波罗,哪一页游记,让冒险家有了,不朽的追寻,船长请你下令,把风帆扬起……” 全场人看到如此装束,都惊呆了。 虽说北辰对这等胡人,也见怪不怪了,不过……今天这样的,他们还真没见过。 奇装异服,其实在北辰并不少见,尤其是在西市,然而,为何今晚的表演竟然有胡人? 大琴从场馆的入口,一路唱到舞台前,先是把第一遍给唱完,然后…… 干爽利落地翻上舞台,第二遍,则要在大屏幕的动画下进行演唱。 是的! 第一次是直接唱,大屏幕上,只能看到大琴的真人,然而第二次,就不同了,该是以动画作为主角了。 当动画中那些精美的画面,像是帝国广场,纪念碑、天使什么的,出现在人们的眼前的时候,显然,所有人又被这精美的画面给震住了。至于后面的船长,以及那艘夜色下的大船……还有大海,更是不用说,而且,那句听说前方遍地黄金覆盖,也让人很是在意。还有地圆说什么的。 “这是……” 皇帝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当然,北辰并非没有水军。其实北辰的水军相对来说,还是可以的。尤其是最近几年,皇帝就一直在筹备水军的建设。像是艨艟,斗舰,楼船,这些都有。只是……以往对于水军这方面的建设来说,自然没有那么重视。甚至可以这么说,你现在问李承乾,知不知道咱们北辰水军里都有什么,李承乾肯定说不出来。 可夭夭…… 这便更是让皇帝觉得惊奇,心里忍不住想说:夭夭,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你是全才吗? 若不是知道夭夭是仙人弟子…… 现在,他越发相信,夭夭真的是仙人弟子。 不然…… 她为何能懂得这么多。 这首《航海异闻录》一出,全场人都震惊了,尤其是对于辰都这种处于内陆的来说,平时自然是很少见到大海,以及战船的。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印度是哪里,达伽马带回来了宝石香料与传说,这又说的是啥,其实……对于真正的饱读诗书的人来说,对此却应该也不陌生,毕竟,海上贸易之路,并非在北辰才有,其实可能早在数百年前,便已经有了,只不过,相比起陆上贸易,海上贸易受造船技术的影响,并没有发展得很好罢了。 但即便是这样,在场的宰执们依然震惊无比。 此时,他们看向夭夭的眼神,已经是看怪物一样。 她到底还知道多少! 这是个问题! 此时说一句她多智近妖,应该都不过分了吧。当然,并非是真的把她当做是妖怪,而是……她的学识见闻,的确让人惊讶,让人揣度不透。 其实…… 原本夭夭还想在舞台上,放一艘巨型战船的,这样,大琴跑上船去唱的时候,就更有代入感了,更有迎风破浪的感觉了。 好在,她最后都没有作死这么做,硬生生地给忍住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可能比太平公主,还要奇女子! 一首《航海异闻录》,让人看到了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的神奇景象。 这下,便是接下来还有节目,皇帝也忍不住要问了,“夭夭,这又是什么?” 确实!如果说《十二风华鉴》和《风华引》大家勉强还能接受。 那这一首《航海异闻录》,就有点过分了,让人到了不得不问的地步。 听到了皇帝的问话,李承乾也紧张地抓着她的手,夭夭也是回道:“这其实也是编的。” 说着,夭夭接着道:“父皇可都知道,在辰都往西,一路过去,有无数外族。突厥、大食、波斯、粟特等等。” “那又如何?”皇帝也是问道。 “那父皇可曾想过,若是再继续往西,是否会存在更多更多的外族,而且,甚至有可能,他们会发展出完全不输于我们的思想与文明。”夭夭便道。 “……”所有宰执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是!他们可能如今受限于交通工具,也就是马车、骆驼,人的脚力的限制,并不能把货物运送多远,让自己的足迹走出多远。” “可一旦他们打造出大船,到时候……他们将通过海洋,来与我们进行贸易。” “又或者是……在海上与我们打仗……” 夭夭说的有点骇人听闻了,所以随后她也是道:“当然!肯定不是现在,因为这些外族人,如今连丝绸是怎么做的,其实是养蚕缫丝做出来的,恐怕都不知道,倒是肯定会有敌国奸细,比如说一些僧人,说不定会借传道的借口偷学我们的技术,然后传播到别的地方去。当然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北辰的各项技术水平如今都远超那些蛮夷,可难保千年之后,世界会发展成什么样,若是别人,一直在进步,而我们,一直固步不前,父皇,我这也是担忧千年之后会发生的事啊。这表演,其实是给北辰,也是给世人的一个警醒。北辰的疆域虽然已经很大,但与这个世界相比,还微不足道。父皇可知道,这片天地,究竟有多大?便是古籍中所有帝王加起来,他们所打下的疆域已经足够辽阔,然而,出了嘉峪关,谁都不知道西域之外,再往西还有什么。” 听了夭夭的话。 所有宰执们果然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她。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能不能别说这么骇人的话,你这话说得让我们心惊肉跳的。 为何听着如此渗人!? 皇帝也被惊到了,她的远虑,前无古人,怕也是要后无来者。 而若是其他人如此说,皇帝说不定立刻就要把她当成是疯子了,可她是夭夭,她的话语的分量,与别人,自是不同的。 “儿臣虽一介女流,可也在心中装着天下。” “这个世界很大,可不单单只有突厥、大食、波斯、粟特……” “当然!儿臣既不懂带兵打仗,也不懂如何治国,便只能把心中所想,都寓情于物,寓情于这歌舞之中,却是让诸位见笑了。” 虽然说,北辰女子地位不低,但是,现在夭夭还没有打算成为众矢之的,干脆也是对外宣称,自己啥都不会,这些只是玩闹儿戏之举。 封德鸿闻言,也是立即恭敬道:“羸奉仪之远见,让臣佩服至极!” “陛下!北辰有羸奉仪,太子有羸奉仪,实乃我朝之幸啊。” “对!说的没错!老臣也是这么以为的。” 其他人也是纷纷道。 “我提议,将羸奉仪直接升为太子妃!” 额…… 封德鸿这话一出,却是皇帝完全没有想到的,只能说,封德鸿你也太着急了吧,怕不是因为你家没有女儿,所以不想其他人的女儿成为太子妃,影响朝堂的格局,才这么说的吧。 说起这个,最近也有人给他上牓子,说要给太子立妃的,自然,之前谁都没有把夭夭放在眼里,毕竟一个奉仪,做到头,估计也就一个良娣,地位仅次于太子妃,太子妃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地让像夭夭这种身份低微,来历不明的人来当。 那么,选妃,还是要提上日程的,尤其是,太子如今早已成年,更是需要一位太子妃,来掌管东宫的内外,封德鸿的话,明显是在给自己找靠山,毕竟,他如今为夭夭此番美言,若是日后夭夭真的当上了太子妃,肯定会感激他。 只能说,封德鸿的尾巴一翘,皇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但多年跟这些大臣打交道,却让皇帝的脑子里此时无比清晰,所以,接下来也是尽可能地用不紧不慢的语气,来让他好花点时间,来考虑这么做的利弊。 其实…… 他自然也是希望夭夭当上太子妃的,可封德鸿这一搅和,他又觉得这封德鸿一定别有用心,担心夭夭日后会被利用,不过若是他现在不表个态,那么,又会不会让夭夭觉得他不守承诺呢? 皇帝皱了皱眉头,他要考虑的东西,自然比这表面看上去的要多得多。 不过…… 还没等皇帝开口,魏琳魏御史,却率先发话了,而且,皇帝大概也早就猜到,这位御史大夫肯定会跳出来,只见,魏御史一脸情真意切地道:“陛下!此事宜从长计议!贸贸然让羸奉仪升为太子妃,不单单朝中群臣会有异议,民间,也必然会议论纷纷啊!” “这怎么能说是贸贸然呢!”封德鸿就不乐意了,“难道你没听到方才羸奉仪所说的话吗?” “臣自然是听到了,可这还不足以封为太子妃。” “好了!”皇帝听后,也是道,“表演又开始了,甚至都已经是过半了,今晚只看表演。不过,羸奉仪今晚这一番精彩的表演安排,确是为我北辰,为朕费了一番心思的,也是功不可没。回去后,朕还要再想想,该如何赏赐!” 直到皇帝这么说,众人的议论这才停了下来。 唉~好好的一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就这样被浪费了,不过也确是这样,若不是唱的恰好是这一首,换作其他的歌,这些人也不一定能够争论得如此激烈。 在这些人争论着的时候,夭夭也是转过头去看表演,大概也就只有李承乾、卫国公两人,有留意到夭夭的眼神吧。 而李承乾在看到夭夭的眼神的时候,心情也是有点复杂,她为何好像对这个太子妃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却是能任由父皇跟魏御史以及尚书右仆射封德鸿在那争论,好像这跟她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卫国公也见到了,也是不免对夭夭又多了几分敬重。 这人! 可能比太平公主,还要奇女子!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好了!我不能说再多了 表演现场。 只能说,夭夭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等到《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终于唱完,夭夭也是知道,接下来,终于是该轮到她上场了。 今晚的表演与其说是一个表演…… 其实,也是一次极为难得的向众人解答疑问和科普的机会。 夭夭或许早就料到,这时候的气氛一定会很尴尬,所以,干脆,接下来,她也是直接离开了观众席。 当《水调歌头》的音乐声终于是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夭夭也是跟旁边卫国公的夫人说道:“不好意思,能不能让一让,我要出去。”因为她们坐的本身就是靠中间过道的位置。所以,听了夭夭的话,虽然一开始,卫国公夫人即使没明白夭夭的意思,可最后,卫国公与他夫人还是给夭夭让开了位置。 然后…… 就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夭夭这个被两位宰执议论的中心,便单独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来到了舞台上。 而当她出现在大舞台上的时候…… 是的! 全场,也是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夭夭怎么上去了?” 皇帝问道。 “额……” 太子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毕竟,腿长在夭夭自己的身上。 不说宰执大臣们这边的反应,全场那么多观众,在看到夭夭出来后,都死死地盯着这个人。 这大概是夭夭第一次与众人见面了。 只见夭夭上台的同时,后台一位小姐姐也是三步并作两步、气吁吁地跑上来,给她送上一个麦克风。 “咳!” 夭夭随后也是测试了下麦克风,这才说道:“金秋送爽,万里河山披锦绣。月桂飘香,一轮明月寄情思!” 为何这么像中秋晚会的开场词,没错! 这就是中秋晚会的开场词。 先是文绉绉了一番后,夭夭这才直入主题,“诸位好!我是这一次表演的幕后举办人,相信我的名字,大家也都知道了,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一次为何我要特意走到台上来呢,那是因为我可听说了,最近辰都有人在传,我会妖术,不知道诸位,在看了这前面的表演以后,都以为如何?” 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不等他们乱起来,夭夭便又接着道:“是不是很精彩!是不是让人永生难忘!是不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是不是……的确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妖术!那么接下来!我将向诸位展示一下,我所能施展的一些妖术,不,妖术不太好听,应该说是仙术才是,我长得这么漂亮,难道不应该是仙女吗。” 此人毫不要脸地说道。 “额……” 前面众人都还有点害怕越听越害怕,不过在听完了夭夭后半句后,顿时又不怕了,因为,居然有人自称仙女,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 皇帝、所有宰执大臣,包括辰都当中,所有文人士子、有钱的商贾,以及出身名门望族的子弟,都听着夭夭的话。 “笔墨纸侍候!” 夭夭随后便又道。 然后…… 在众人的注视下,全场超过两万五千人,全都看着舞台上的所有动静,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侍女立刻给夭夭端上来笔墨纸,还有一个男的,搬来一个桌案,另外,身后还跟着一个摄像大哥。 “小晴,把11号机的信号连到两边的小屏幕上。” 夭夭话说完,大舞台左右两边的便出现了与中间的大屏幕截然不同的画面。 “你把摄像机镜头对着这里!” 夭夭随后又指挥摄像机。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以后,中间的大屏幕上,夭夭也是让小晴放出了事先就已经是准备好的ppt,解说道:“在这天地间,其实存在着很多很多神奇的现象,比如说,为什么水总是往下流,而不会往上流,还有,有谁知道,一颗大石头,跟一颗小石头,假若是同时在同一高度往下掉,那么,究竟是大石头先着地,还是小石头先着地?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想过?我猜,你们一定没有。所以我也是直接公布答案吧,它们会同时落到地上。这,是这个天地的法则,正如同水永远都只会往下流,同时,这也是你我都能掌握的仙术!只要在座各位都能掌握这些天地法则,就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神奇事情。可能,诸位对此不以为然,觉得我是不是在说大话。那么接下来,我将向各位介绍一种,你们平常在家里都能做的,十分神奇的仙术。” “首先,我们先来介绍一下最为基本的原理,在这天地间,存在着一种现象,我将之称为‘视觉暂留现象’,又称‘余晖效应’,意思就是人眼在观察景物时,光信号传入大脑神经,需经过一段短暂的时间,光的作用结束后,视觉形象并不立即消失,这种残留的视觉称‘后像’,视觉的这一现象则被称为‘视觉暂留’。” “咳!说的可能有点复杂,我知道你们一定听不懂,通俗地说,就是当你注视一样东西之后,你立刻闭上眼睛,之前你看到的东西不会立刻在你眼睛里消失,而是还会继续停留在你的眼睛里,当然,这个停留的时间只有很短,大概只有默念一个数的十分之一的时间,这里有一个例子!注意!大家一定要认真!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如此,才能看到平常情况下看不到的东西。” “现在大屏幕上,有一个黑色跟白色混合的图片,图片的中间有竖排的四个小点,没错,就是这四个小点,然后,请大家都把视线放在这四个小点上面,注视着这四个小点,心里与此同时默念十五个数,当你数完了十五个数以后,再将自己的眼睛移开,同时不断眨眼。假若是你们没有严格地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比如说我让你拿两颗石头,你拿的却是一根羽毛跟一颗石头,它们肯定是不会同时掉到地上的。” “好了,我开始数十五个数,当我说停以后,你们就立刻把视线移到左右两边的大屏幕上,与此同时,要不断地眨眼。” 当夭夭数完了十五个数后,所有人立刻把视线移到左右两边的屏幕上,然后……仿佛有一张人脸,也是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首先爆发出轰然反应的,是最靠近舞台这边的人,因为他们最容易专注于某一点,“我看到了!” 一人忽然大声道,因为靠舞台靠的比较近,所以,虽然麦克风依然离得很远,然而,通过麦克风,他的声音还是扩散到了全场。 当然,也有一些人,根本没有按照夭夭的话去做,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既然有了第一个,自然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人群中,立刻出现了不少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的人。 夭夭便道:“已经看到了的人,不要激动,别好像出门捡到了钱一样,而还没有看到的人,依然可以继续尝试,自己心里数十五个数。” 皇帝、宰执这边…… 有宰执也看到了。 当场便立刻一副见鬼了的惊讶表情。 皇帝一开始没看到,不过第二次的时候,却也确实仿佛见到一道模糊的影子,留在眼前。 这影子先是在眼前停留一段时间,之后会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算算的话,最长可达甚至几个数的时间。当然,那时候便只剩下一个轮廓了。 “各位是否看到了一张骇人的人脸?” 而有的人,竟然还不怕,还非想要看清楚这张人脸,夭夭也只能说,她佩服这些人的勇气。 不过,若不是这份好奇心,人类文明,又怎会有发展。 这些人,都是伟大的开拓者啊! 没错! 夭夭在这里使用的,就是‘盯着图片10秒钟后有鬼’,而且,其实越是盯得时间越长,看到的图像就越是清晰,这里面的原理嘛,虽然跟她接下来要说的其实压根没有关系,但是,她总不能真的设计一个科学实验,出来告诉大家,真的是那样吧,为此,她只好用了一个原理差不多类似的来借用一下。 以牵强附会地解释她的‘视觉暂留’。 夭夭接着道:“这只是‘视角暂留’的一个小小的例子。”随后,夭夭又对众人道:“好了!看到的没看到的,现在都停下来吧!而且,诸位不要怕!那不是鬼!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若是有鬼的话,你们早就被鬼吃了!还是回到正题吧!正因为人眼都这种‘视觉暂留’效应,所以,之前大家看到的精彩表演,也就能够成为现实了。而不是想象中的事物了!” “我在这里再举一个例子!” 说着,夭夭便在桌案前坐了下来,所有人虽然觉得可怕,但也在认真地听着。毕竟,若是方才那真的是鬼,若是他们真的被鬼给缠上了,下咒了,那他们总得找夭夭给他们解吧,羸奉仪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哇。甚至若是再怂一点的,干脆便要跪下来,求夭夭放过他们,羸奉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再也不敢了。 唉~瞧你们慌张的,有苏媚身边的丫鬟小莲一半的水平了。 夭夭坐下来后,也是挪过来一叠厚厚的纸,然后在上面不断地画火柴人,与此同时,自然也让摄像机跟着她。 如此……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都心急如焚之际,夭夭总算是把火柴人都画好了。 画好了以后,搁下笔,说道:“好了!”然后……跟所有人介绍道:“我这里一共画了差不多有五十多张简笔画。方才,我们已经介绍过了‘视觉残留’,那么接下来我们便说说,我们可以利用‘视觉残留’来做什么,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个,我称之为‘动画’,动画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会动的画。都注意看,当我翻动这些纸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啪啪啪啪…… 随后,夭夭便在摄像机面前翻动着这些全都画着火柴人的纸,原本一张张完全独立的火柴人,立刻便呈现出了一个会动的形象。 当这个火柴人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时候。 所有人! 是的! 所有人都被夭夭这神奇的一幕,给惊呆了。 夭夭把麦克风拿得再靠近自己一点,继续说道:“这就是利用‘视觉暂留’的效果,而达成的神奇妙用。是不是很神奇!而且,这个你们自己在家里也可以这么做。就是有点浪费纸,而且还得是质量好一点的纸。” 夭夭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很普普通通的事情一样。 众人,也暂时放下了曾经的惊惧,开始欣赏起了这神奇的动画。 如此给众人演示了几遍后,夭夭接着又道:“然而!这还不是我们今天要讲的终点!利用‘视觉暂留’的效果,我们可以看到动画,那么问题来了,之前你们看表演的时候,那些精美的动画,又是怎么来的?这跟那些精美的动画相比,难道不是还差得远得很吗?所以,接下来,我们还需要继续不断完善,然后……诸位请看大屏幕,这就是火柴人动画做出来的最终效果!” 然后…… 大舞台的大屏幕上,便出现了两个火柴人的精彩决斗的画面。 一开始是没有声音的,之后…… “这样看是没有声音的,所以,接下来,我们再给它加点打斗时的音乐。” 啪啪啪啪! 哐哐哐哐! 打斗场面立刻便变得异常激烈。 刀枪剑棍…… 火柴人手上的武器不断地切换着。 “这,便是动画!从静态的一幅画,到动画的整个过程。” 夭夭此时也是道。 现场所有人都万念俱灰了,他们如今只剩下一具空壳。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天才点子,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吗? 但是! 如今事实就是这样摆放在他们的面前。 之后…… 夭夭又播放了一个更为复杂的,不是火柴人,而是一个古风女子脸根本还没有画好在跳舞的动画。 这个明显就要复杂得多,毕竟肢体动作比较多。 但是,却依然可以看到,这明显是经过人为加工,而不是所谓的妖术、仙术。 讲解完了以后,接下来,夭夭也是对众人道:“好了!如今,诸位都应该明白了,方才那些精美的会动的画面,是如何来的了吧。没错!都是一笔一划通过画师的手,画出来的!我不能说再多了,一般人,这样的秘密我根本不会告诉他。不过看在是你们的份上,这才特意给你们破例,接下来……就让你们看看厉害的画师,是如何利用有颜色的沙子,以及双手,如何化腐朽为神奇的。” 随着夭夭这话一说,表演也是继续了,接下来,是沙画表演两连播《我有一个道姑朋友》、《吹梦到西洲》。 在沙画表演播放着的时候,夭夭并没有下台,而是继续留在台上时不时来两句讲解。 看完了《我有一个道姑朋友》、《吹梦到西洲》的古色古香,之后,夭夭又拿起麦克风道:“好了!我不能说再多了,各位继续看表演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忽然觉得夭夭的身子不香了 接下来的表演,虽然比前面要差一点点,但是,便是这样,依然十分精彩,而且,还有一个特点,便是内容非常杂。 比如说,有歌颂诸子百家的‘昔人已随时命去’,又有读书人自己的‘清风拂案,笔墨纸砚,我纵横诗篇’,既有写景抒情的‘流莺悄飞近船侧’,也有医学药方的‘黄芩黄连与黄柏苦参’,这内容可谓是天文地理,历史人文,无所不包,充分地体现出了表演节目的多样性,当然最后不得不提一下的,还有今夜由苏媚表演的最后一首曲子,《春江花月夜》,作为今晚的最后一首曲子,无疑,也是让今晚的表演再次得到升华。 而在这些歌词中,所透露出来的夭夭,也是更加让李承乾看不懂夭夭了,毕竟就像是《春江花月夜》里面的歌词说的那样。 让人不得不怀疑,夭夭是否并非辰都关中人士,而是有可能跟海,跟春江这样的景色有关,同时,她果然很熟悉医术。 毕竟,有一首歌中,里面全是他以前从未去刻意关注过的药材的名字,她是如此的优秀,优秀到让人生怕碰一下,就把她碰碎。 事实上,宰执们也都发现了,夭夭就是宝藏,她的学识,她的才华,让人折服,只不过……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虽然不知道夭夭从那里学来这么多。 可有才,未必见得便是一件好事啊,不单单魏御史是这么想的,严立复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便是卫国公,也这么想的。 隐隐间,众宰执都已经把夭夭视为是差不多跟他们一样的平等地位来看待,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极为少有的,而且……以往历朝历代,也没有这样的奇人。 夭夭真无愧于妖孽之名——天地法则,她是可以运用天地法则的人。这样的人,你甚至说她是仙人,都不为过。 《春江花月夜》唱完,接下来,苏媚也是宣布,今晚的表演全部结束。 所有人这时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今晚的表演,从前面的一路高歌,到后面的慢慢舒缓,这真的能够磨灭人的志向。 所谓玩乐使人消沉,大概便是这样的道理。 很多人此时都背靠在椅子上,动都懒得动。 甚至便是连皇帝,在听到上面说结束后,都不由得愣了愣,才慢慢地反应过来,揉揉眉心,说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夭夭也是道:“父皇,已经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额……” 众人自然都没有留意时间流逝,听到夭夭这么说,才慢慢地一个个反应过来。 “已经是亥时了?”皇帝道。 “嗯。” “已经这么晚了啊。” 不过怕是其他人,此时心里面也都是心中一惊吧,难怪都觉得有点困了,若不是被最后这个《春江花月夜》,又稍稍地提了下神,只能说……这表演是真的可怕! 竟能让人不知不觉便深陷其中。 但即便是如此,有的宰执,还是强打着精神,趁着此时其他人都在退场,上来求问夭夭道:“不知羸奉仪能否让我等上台从近处仔细地看看那块画布?臣等,实在好奇。”说着,便对夭夭拱手一拜,夭夭转过头一看,不是门下省的两位侍中又还有谁。 其他人听到他们这么说,反正,如今暂时也出不去,因为外面人实在是太多了,也是纷纷来求夭夭。 “臣也想看看!”封德鸿也是道。 “臣也有兴趣!”卫国公也道。 剩下的人,便不用再说了,夭夭都懂,看了一眼皇帝,然后回道:“既然各位宰相都想知道原理,想看看,那……便去看吧,这并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只不过……这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立身之根本,若各位想知道全部东西,那恐怕,我很难告知诸位。这事,便是连父皇,都暂时还不知道。” “不用!我们就自己看看就行!” 那两位侍中立刻便道。 “如此……请随便。” 夭夭也是摊开手,表示你们可以随时上台去近距离观看。 得到夭夭的允许,自然,两人便立刻冲了上台,而夭夭也是挠挠脑袋,提醒道:“对了!忘了跟你们说,看看就好了,别去摸,因为会烫手。” “额……” 好在,屏幕的质量还是过关的,所以,要说烫,也并非真的很烫,不过确实,能够感受到一股热量。 剩下的人,自然也不会落后,纷纷来到台上。 苏媚还站在那里,夭夭也是与苏媚道:“苏媚姐姐,拿你手上的麦克风来给我。” 苏媚很是紧张,因为如今这上来的,不是皇帝就是宰相。 不过好在,最后也还是稳住了。 很矜持地把麦克风转移到了夭夭的手上,然后,夭夭也是拿去给皇帝看。 因为…… 这些东西藏起来也没用,只能造成更多的误会罢了。 “这是何物?” 皇帝也是道。 “之前一直都看到你们拿着这东西,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苏媚也是回道:“这是麦克风。” “麦克风?” “若想让全场两万五千人都能听到舞台的声音,就必须要经过这个东西,这个东西的作用是能把人的声音,传给前面的音箱。” 苏媚如今,也是半个技术宅了。 “就是舞台前面的这些黑色的箱子。” 把一行人带到了前面。 “这是何道理?” 魏御史忍不住道。顿时,所有人都看着他。 不过…… 便是皇帝,在摸到这麦克风以后,看那精致的做工,也不由得心生疑惑,毕竟,这麦克风拿到手上还挺沉的,这是一点,然后……这麦克风是铁做的,总不能是木头吧,然而,正因为这样,还能做到如此细致,这能让人不心生疑窦吗? “夭夭……” 皇帝话都还没有说出来,夭夭便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了,直接回道:“父皇!这是家师留下来的东西,我自己也做不出来。” 一听到是夭夭师父做出来的,皇帝也是立刻噤声。 不过,说实话,真的有这样的必要吗?不对!夭夭的师父是真的活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仙人,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之后…… 夭夭也是让皇帝试了试麦克风,让皇帝随便说点什么,当他随便地说了一句,然后这句话便通过前面的音箱进行放出来,而且比原来的声音果然大了不少后,便是皇帝自己都惊呆了。 “陛下!臣斗胆,让臣也试试。” 魏御史、中书令,尚书左右仆射,纷纷靠了过来。 每人都试了试,更是让他们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这……” 魏御史立刻便道。 他又想问了,当然,谁不想问。 所以,夭夭也是道:“若是你们都拜我为师,以后都尊敬地叫我一声师父,那……我就稍稍考虑一下,要不要把这天地法则,里边的道理,都告诉你们吧。父皇!儿臣自作主张,不过,儿臣若是不把这里面的道理说透,我估计,各位宰执们以后怕是会寝食难安。” 皇帝先是想了想夭夭的用意,不过,夭夭没必要结交朝中群臣,毕竟小孩子,还是别想那么深比较好。然后,也是一乐,让一群个个都好几十岁,加起来都三百岁的宰执大臣,叫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子作师父,这不是难为这些人吗? 他猜,这些人一定不会同意的。 便道:“就是之前你与朕说过的那个,声音是振动产生的?” “没错。不过还要更加高级一点!明日一早,我再去给父皇解释。” “那朕准了!”皇帝便道:“你们谁想知道的,自己决定是否拜师吧!” “我!我拜师!”封德鸿最不要脸了。 其他宰执自然都要稍稍考虑一下。 而这一考虑……夭夭当然不能给他们太多考虑的时间,直接道:“最后倒数十个数,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十、九、八、七……四、三、二……” 让皇帝没想到的是,便是御史大夫魏琳这样的硬骨头,还有尚书左仆射卫国公这样的让他恨铁不成钢的人,都竟然开口说话了。 “臣~愿意拜师!”魏琳。 “也预臣一份。”卫国公罕见地发声。 然后…… 剩下的人,便是你年纪再老,资历再高,此时,都不得不低头,比如说严立复,便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既然想获得知识,那么拜师,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臣~愿意以羸奉仪为师!” 这文人,就是喜欢多事,而且但凡要做什么,都要先扯两句道理出来,好让自己这么做是名正言顺,一点都不丢人。 不过…… 不愧是严立复,他这么一说,一方面自己以及诸位宰执都不用太过于尴尬,而且,日后,若是羸奉仪真的成为当朝六位宰执的老师,那羸奉仪的权势将有多大,虽然严立复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难保日后,羸奉仪不会这么做,与此同时,也难保陛下,会不会如此想,所以,他先是说了这番话,再拜师,这样,这个拜师,就没有那种真正的老师的关系那么紧密了。 “这人,果然有一手啊!” 夭夭心里面也是道,其实她也有这样的疑虑。不过,这严立复,是唯一能够说出这一点,并顺手帮她糊弄过去的。而且,还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果然! 听了严立复这番话后,皇帝的心情也立刻变好了很多。 “臣等!也愿意以羸奉仪为师!” 其他人此时还不赶紧瞅准机会,顺势而为。 “好!夭夭!以后,他们就是你的弟子了。不过……朕觉得,这事还是不宜声张,毕竟,便是这里的宰执们都没有意见,其他群臣,却不见得没有意见。若是传了出去,让人听到了我北辰的六位宰相,都拜后宫一个女子为师……” “儿臣自然明白!儿臣不过是与各位宰执开个小小的玩笑。” 夭夭如此说着。只见尚书右仆射封德鸿也是再次跪了下来,道: “陛下!臣再奏,请陛下将羸奉仪升为太子妃!” “……” 这下,全部六位宰执,便是御史大夫魏琳,都似乎没有意见了。 其实不是完全没有意见,而是,本来,夭夭眼看是要成为当朝六位宰相的老师,但是,现在明显是夭夭做了退让,若是这时候,还有人出来反对,那就是看不清形势,不识时务了。与此同时…… 皇帝这边,皇帝自然也是心中有愧的。他也担心夭夭的势力发展过大,因为历朝历代,从来没有人能够逼得六位宰相同时拜自己为师。 古往今来,一直都有‘事师之犹事父也’的习惯,若是真的让夭夭如此,那将来的后果恐怕会不堪设想。 他不是不信任夭夭,而是,这种事情,也不能以真的天真的想法去对待。 但夭夭很识大体,并不强求,只道自己是开玩笑的。这让皇帝听了以后,心情便立刻变好了很多。 “你们谁有意见?” 皇帝随后便道。 “魏琳?” “臣,没有意见!” “那好!自今日起,朕便升羸奉仪为太子妃。” “陛下圣明!” 要说这有什么不好的话,就是又让封德鸿这家伙站队了。不过也不担心,毕竟,后宫跟前朝,可接触的机会也不多。皇帝如此想着,却是忘了,接下来,夭夭还是会跟这些人接触的,毕竟,要讲解原理,那么肯定会有接触。李承乾也是站着如喽啰,他忽然觉得,他似乎也该是时候跟夭夭开诚布公说些心里话了。 以前他喜欢的只是夭夭的人,也就是她的身子,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她的身子不香了,如今,他忽然变得更想了解她这个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自己身份的重要性 所有人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有秩序地进行地退场。 然而,毕竟这一晚,有超过两万五千人来看这一场表演,所以,便是退场,也要花不少的时间。 等到差不多所有人都退场了以后。 皇帝跟宰执大臣们这边,也把舞台上的东西都看得差不多了。 “臣想求问太子妃,这又是何物?” “为何能发出如此亮光?” 夭夭便道:“那是电灯。” “电灯?” “就是下雨天打雷,闪电,运用闪电之力,而做出来的灯。” “……” 你看! 夭夭总是说这种让人担惊受怕的话。 “臣斗胆问一句,羸奉仪,不,太子妃,你真的是人吗?” 李承乾倒是觉得,夭夭一定是在吓唬他们,这仿佛是她的恶趣味。虽然他不能完全猜透她的想法,但是,仿佛冥冥中,他总能猜到,她此时此刻究竟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当然,这种感觉也不一定万试万灵,。 果然! 夭夭随后便道:“我不是人。” “……” “我是仙女!” 虽然夭夭一幅正经的样子,但她越是正常,李承乾就越是觉得她是瞎编的。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呢? 若她真的不是仙女,而是人,那这些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以前,他都只看到她的身体,如今,他却一天比一天,更想知道她的秘密。 见情况似乎有变,皇帝也是赶紧说道:“夭夭不许胡闹!” “这……”宰执们你眼望我眼。 “骗你们的。” 果然! 夭夭便这么说道。李承乾就说一定是这样,随后,也是很快出来说道:“父皇,天色已不早了。父皇还是尽早回宫吧。各位宰执也是。” 原本夭夭还想说,你们想学啊,我教你们啊! 可是…… 最后却被她硬生生地给憋住,因为……先不说教了他们对她自己好像半点好处都没有,更重要的是,这里也并非适合摊开来长篇大论的地方,要把电给讲明白,怎么也得至少一个课时,四十分钟的时间吧。 这么麻烦的事,一下子就让她不想继续下去。 而众宰执听了太子殿下的话,也只能是行礼,然后说道:“今夜确实是有些乏了,老臣年纪大了,先行告退。” 严立复是个聪明人,还别说,挺让夭夭喜欢的。 说完了这句以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其他人见此,也是纷纷告退。 封德鸿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嘀咕一句,“还是严立复高明啊,这一下子,便取得太子好感了。反倒是我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才得来一个太子妃。” 当然! 这些也就不多说了,北辰的朝廷之中,虽然文官武官济济一堂,看似很繁盛的样子,然而……背后捅刀子、诬告的事情,也不少,只不过,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还能将整个朝堂,整个北辰打理得整整有条,国力蒸蒸日上,这便是如今的皇帝的能力的体现了。 简直就是平衡大臣的掌控者! 皇帝如今还年轻,才四十岁不到,所以,自然不可能太过于昏庸,这或许也是李承乾之所以能够被养成这样的原因吧。 夭夭不由得有些感慨,不过…… 今晚李承乾的这句话,总算是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像喽啰了。 让他这个太子殿下,看上去还是有点地位的。 随着宰执们一走,皇帝这边,自然也跟着一起走了,不过在临走之前,皇帝还说了一句,把这些电灯啊,显示屏幕、音箱什么的,都搬到他的皇城里去,理由是这些东西太过于骇人了,还是由他来帮夭夭保管吧,这句话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可她怎么觉得,皇帝这是想充公她的所有东西? 等到他们都走了以后,便只留下李承乾跟夭夭两个,夭夭虽然也想走,但是她是那种这么不讲义气的人吗? 支撑今晚表演的幕后无数的工作人员,她自是要与她们共同进退。 小狼狗跟孔齐见到皇帝以及宰执大臣们都走了,也是赶紧走了上来。 夭夭随后也是跟小狼狗道:“行了,不用搬了,所有东西都被充公了。”之后,夭夭又转过头去问孔齐道:“让你准备好的吃喝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孔齐便回道:“都准备好了!” “嗯!那就暂时如此庆功吧!” 很快,所有人便都被聚集了起来。 包括教坊的,还有留下来守着这里的左武卫的人。 人数加起来,足足有好几百人。 然后…… 孔齐也是叫人送上烧饼、肉夹馍跟美酒,北辰的饼食很多,而大多数人,也就只都好这口,尤其之前还经过了大量的体力消耗,此时,即便是给她们一个馒头,估计都能吃得很香吧,当然了,夭夭自然不是那种黑心老板,肉夹馍里还有羊肉,而且还是满满一大口的那种,吃起来倍香,接下来,还有面粉做的粉条,事实上早在表演差不多结束之前,外面就有请来的人,在生火做吃的了。 而见到夭夭竟然还有这样的安排,李承乾也是不得不扯了扯嘴角,那为何她方才不留下父皇,不,恐怕假若不是他硬要留下来,夭夭估计连他那份都没有准备。 虽然小晴今天根本没唱歌,也没跑来跑去,但是脑力消耗也是一种消耗,此时也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老板!我还想再来一碗!” “行!都管够!不过姑娘,我可不是老板。” 对啊!他自然不是老板,不过是孔齐临时找来的,会做些吃食的普通老百姓而已。 在李承乾苦笑间,小晴再一次给自己碗里添粉条。其余人便更是不用说了,不过看着这一片欢声笑语,和谐的样子,倒也是让人觉得很是心情愉快。然后,李承乾还看到了李弘成跟程怀默这两家伙,青竹跟绮菱如今妆都还没有下呢,自然是漂亮极的,估计两人也不舍得下,因为真的太好看了,这是夭夭亲手给两人化的,自然与别的不一般。而李承乾只能说……好你两个家伙!竟然比我都还要快!只见程怀默一副舔狗的样子,围在绮菱身旁。然后李承乾便摇了摇头,觉得对方已经没救了。 “很感谢诸位今晚的精彩表演,以及这一段时间以来的辛苦排练。” 当众人在吃着吃食的时候,孔齐也是来到台上来,说道。 “接下来,让我请出夭夭姑娘,为我们说两句。” 其实夭夭是想推脱的,但是实在是盛情难却,也是只好来到台上,简单地说了两句。 “第一,最近各位都辛苦了。” “第二,今天敞开来吃。” 是的! 就这样,一句都没有多。 而趁着所有人都在吃着东西,闲着也是闲着,接下来,夭夭也是来到后台,插上u盘,然后把一个文件复制黏贴下来。 其实…… 方才她还有一个表演,没有拿出来。 现在,这里基本上都可以说是自己人了,而不是自己人,也没有关系,毕竟,她唱的,这些人也不一定懂。 在众人疑惑间,夭夭已经拿起麦克风,而且音乐声响起。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个齿轮的画面。 众人看夭夭这副这样,怕是要亲自演唱,这自是十分难得的。 果然! 随后,夭夭便唱了起来。 “老埃及曾开启……” 可惜的是。 大概不会有人能够听懂这歌词里面的意思吧,不过,夭夭的高音唱得同样惊为天人,这倒是真的。 虽说听不懂,也看不懂。 充满了神秘,但拍手总没错的! 等夭夭唱完了以后,绮菱的丫鬟小环也是立刻拍起了手掌。 “……” 李承乾也是无话可说,不过如今她已经是太子妃了,感觉,有时候,是该让她明白,自己身份的重要性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夭夭是怎么知道的? 等吃饱了喝足,众人这才散了,卸妆的卸妆,干别的,依旧还是干别的。 虽说表演结束了,但并不代表,所以人都能立刻回去了。 夭夭这边,也是第一时间帮绮菱把这美瞳给摘下来,毕竟长时间佩戴……虽说的确很漂亮,但万一伤了眼睛,也不好。 把美瞳摘下来后,夭夭还不忘给绮菱滴一点眼药水。 而看到夭夭给绮菱卸妆,其他‘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自然也是围了过来。 女孩子,天生都是爱美了,更别说,像是美瞳这样的大杀器了。 所有人都一脸羡慕、期待地观望着,看得夭夭都不禁有些好笑了。 说道:“你们看也没用,看也没有。” “这东西姑娘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对啊,怎么就没有了?” “真漂亮!” “方才绮菱姐实在是太飒气了!让我都情不自禁地喜欢上绮菱姐了。” “请记住!你可是女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这样说着,夭夭也是根本不回她们的话,她这也是为了让节目效果爆炸,才冒这样的险。 尤其是,过多地佩戴美瞳,这对佩戴者的眼睛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不过…… 她自己倒应该可以随便佩戴,只不过,她暂时还并没有这方面的兴趣而已。 …… 众人光是卸妆,便又用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等到差不多都卸完妆,此时,时辰也是来到了差不多子时。 这时,大部分的观众基本上都已经回家倒头就睡,而‘女子三十二乐坊’这边,这才一行人缓缓地步行回去。 路上…… 有伴的结伴,没伴的,找同性的结伴。 李弘成跟程怀默这两人现在连装都不装了,光明正大地卿卿我我。 这就让小环这些丫鬟很是忧伤,只能找彩云才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小晴自也是跟大琴搂在一块,嘴里还嘟囔着,‘我腿断了,大琴,你扶着我。”,便听到大琴说道:“这还没走几步呢。”一脸的嫌弃脸,不过还是不得不托着小晴一起走,下巴抵在肩膀上,肩膀太累了。 夭夭跟李承乾走在后面,再后面,是小环跟彩云。 彩云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夭夭走丢了,所以,一路都跟在后面。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更更后面,也可以说是最后面,还有孔齐的马车跟小狼狗。 见到此时的夭夭姑娘与太子殿下是如此的般配,孔齐也是不得不对眼睛死死地盯着正前方的小狼狗道:“唉……”他先是叹了一口,说道:“你们是不可能的了,毕竟,不管是岁数,还是身高差距,都摆在那里。更别说,身份地位了。” 听了孔齐的话,小狼狗也是朝着他这边撅了一下嘴,回道:“要你管!” “老夫也不想管啊!只是不想看到你在这上面白白地浪费时间,老夫有一个侄女,今年芳龄正好一十三……” “没兴趣。” “你都还没有见过,怎么就说没兴趣呢,不过也罢,我也就随口一说。” 两人就这样安静了一会会,小狼狗才接着道:“就算她嫁给了太子,只要她需要,我依然是她最为信任之人。” “……” “若不是她……三年前,我或许已经死了。” 气氛一下子,便有些凝重了起来。 …… 不过确实!从他认识的夭夭姑娘看来,她的确有着这样的魅力。 后面两人的谈话,一人在躯赶马车,一人坐在马车的车顶,两条小腿随着马车移动,在孔齐身旁晃来晃去。 还能怎么办? 如今,他们也只能是潜藏在背后,默默地成为她的助力。 至少…… 若是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还有他们。 与此同时…… 夭夭跟李承乾这边,两人一路上走下来,都无话可说。 直到也不知道思考了多久,李承乾这才说道:“夭夭。” “嗯?” “没什么了。”李承乾忽然又道。 “你现在的心很乱。” 夭夭却是一下子,指出了重点。 “?” “你嫉妒我比你有才对不对?”夭夭道。 “额?” “就在方才看表演的时候,你全程都像个喽啰。反倒,我更像是父皇的皇子。甚至跟六位宰相侃侃而谈,一点都不输气势。” “……” “所以你嫉妒我!我说的对不对?” 李承乾也是立刻在心里自问道,‘有吗?’ 反正…… 他也不知道。 “对了!你方才,还有点不高兴!” 夭夭又道。 “……” “你不想看到我上台表演,我说的对不对?” “……” “李承乾,你变了!”夭夭便道。 当然,夭夭的表情依然很轻松,对她来说,仿佛一点都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你开始跟我产生了攀比心,而且,也多了一点点占有欲。甚至,你还终于对我产生了好奇!以前你只是单纯地喜欢我好看,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夭夭扭过头去,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虽然…… 他不觉得是夭夭分析的那样。他一开始应该只是对夭夭的身体有点审美疲劳了,然后,就想从其他方面寻找突破。看表演的过程中,他的确有点插不上话,一度存在感很低,而让夭夭抢走了所有的光芒,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是攀比,只是觉得她忽然离自己很远,就如同他父皇,也同样离他很远,他父皇的功绩,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追得上,他父皇如他这般年纪,早就已经领兵打仗,而且立下军功无数,他曾经也是一个有志向的人,可是……可能是她太过于出彩,而导致了,他想到了自己与父皇那无法逾越的鸿沟,而最后的占有欲……他哭笑不得,那并不能算是占有欲吧,而是,她在与宰执们说话的时候,太不知道轻重了,而且常常语出惊人,又或许,他的确真的是嫉妒了,所以,他当时的确不想看到夭夭在上面唱歌,他用她已经是太子妃,不适合做那样的事为理由,不想再看到她有什么惊人的表现。 如果是从这个角度来说,夭夭所说的,基本上没有偏差多少,问题是……夭夭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哈哈哈哈哈哈! 本来李承乾还想对夭夭狠一点,心里面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夭夭知道,太子妃便应该是个什么模样。 不说时时刻刻都端庄大气、母仪天下,至少,也得让下面的人感受感受身份地位之间的差距。 你若是与像‘女子三十二乐坊’这样的熟悉的姐妹们,关系好,所以不需要对方称呼你为太子妃,那还好。 可问题是!这里不单单只有‘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还有不少外人,而你身为太子妃,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舞台上表演,这成何体统! 嫉妒,已经让李承乾失去了以往的平常心,也不再是以往那个温良恭俭让的太子。 而夭夭的登台表演,也只不过是他拿来发泄的借口罢了。 只是,估计李承乾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开始对夭夭狠一点,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便这样会让两人的关系恶化,会让他看起来不像是平常的自己,他还是要狠狠地训一顿夭夭,可这一点,立刻就被夭夭给戳破。 她用她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如往常的声音语气,说道:‘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以前的你只是单纯地喜欢我好看。’ …… 为何,她能一直都能保持这种心态,为何,她仿佛很清楚自己心中所想,为何,自己仿佛一下子被看穿了,还有点窘迫。 夭夭并没有回答李承乾她为什么知道,而是回过头去道:“以前的你完美得不像是人,这下,倒是更像是个正常人了。人都会有七情六欲,这很正常,而且,我并不讨厌这样的李承乾。” “……” 看着夭夭就这样往前面走远,李承乾也是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后面…… 注意到这情况的四人,也都疑惑地歪着脑袋,方才发生什么了吗?幸好,夭夭的声音,他们却是听得不是很真切,而李承乾,在追上夭夭以后,自然是问夭夭,方才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夭夭也是让他自己悟。若是李承乾一直都那样,那跟个工具人有何区别,那她还不如自己拿根棍子解决算了。 至于说,她担不担心李承乾会触及到她的利益,发现她的秘密,这个……只能说,这都是日后的东西了,谁又能知道呢,她可没有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不过!这一定很有意思。 然后…… 夭夭便又唱起了歌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古代的踏歌行吧,踏歌行的意思就是一边走路,一边唱歌,甚至,还会带一点手舞足蹈,当然,手舞足蹈可能就没有了…… “日和月在重演,谁号令齐天,齐天,断恩怨,爱与恨连成线,逃不出指间,指间,天高远,问一句生死因果,生我又是为何,既带我来如何,不解我惑……” 夭夭的美妙歌声自然很快便引起了后面,也包括前面的人的注意,然而,夭夭并不在意,甚至好像还有点高兴,尤其是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从小笑,最后到大笑,甚至,还高兴地在月下,在原地转圈圈,怕她摔着,李承乾自然是赶紧上前,他发现夭夭好像疯了,但一般疯的人,好像也不是这样,虽然他也没有见过。 “哈哈哈哈哈哈!” 之后,便是夭夭的大笑。 究竟是什么,能让她如此高兴,谁都不知道,所以,大多数人都只是在那里看着,夭夭被李承乾抱着,她双手随后也是抱住了李承乾的脖子,然后……儿童不宜的画面,随之出现。 小狼狗看了想打人,彩云、小环看了,也是目瞪口呆,小晴看了,胸前的馍馍都吓得掉了。大琴赶紧把小晴的眼睛遮住。 李弘成看了只说了一句,敢爱敢恨! 程怀默看了,女中豪杰! 这当众亲亲,虽然还是不涉及更高的尺度,只是两唇对准着,可还是把不少人给吓了一跳,问题是,这还不能说,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夭夭姑娘,你们别影响市容了,这样的话,他们又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李承乾也很奇怪,他明明嫉妒她了呀,她为何这么高兴? 她为何而高兴? 而且,他还想板着脸要生气得教教她如何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太子妃呢。 看着她高兴的脸庞,完全没有半点虚假的开怀大笑,他一时间,竟然有点懵了。 不过…… 与此同时,这样的她,却又是莫名地更让他觉得动人,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李弘成更是忍不住想吟诗一首,因为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太过于唯美了,而程怀默,恨不得把眼前的画面给画下来,没错,虽然他诗书经义一向学得不怎么样,可他向来以画画陶冶自己的性情,所以对画画这一道,即便比不上那些名家,可却也还是掌握一些门道的。 青竹没想到夭夭姑娘这么奔放,绮菱觉得,自己喜欢的,就去追,实在是太好了!吾辈的榜样! 苏媚看着这一幕,也是衷心祝福,至于那些后面才来的人,不好意思,已经没得看了。 已经散场了! 夭夭踉踉跄跄的重新站直,而随着这一切都正常化,自然,后面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不过,夭夭还是发现了不少人,在背着她,悄悄咪咪地讨论,尤其是小环这个大嘴巴,硬拉着彩云跟她聊,关键是她自己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小,其实夭夭全都能听得见,而绮菱能够在这样的丫鬟下,还能保持一个相对正面的人物形象,足可见绮菱在为人上,得有多纯洁清白!小晴当然也有跟大琴在聊,跟大琴说,她长这么大,都还没有亲过别人的嘴巴呢,然后,便看着大琴,想跟大琴也来一下试试,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源泉。 当然,最尴尬的,应该便莫过于另外两对情侣了。你想吧——对方可能会说你下流,你不想吧——对方也有可能会说,你瞧瞧人家。 这尺度,不太好把握。 而孔齐这下也可以沉下气来,语重心长地说道:“看吧!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有个侄女,今年芳龄正好一十三……你现在不听我的,日后,你义父肯定也会强迫着你娶妻纳妾,延续香火,我这里还给你选呢,要不?考虑考虑?”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小晴看了都忍不住想再来一次 因为突如其来的亲嘴,让一行人路上也是变得有些尴尬,不,准确地说,看的人都不尴尬,而是谁亲谁尴尬。 虽然夭夭为人是很主动,但并不代表,她真的能厚着脸皮,直视所有人的目光,好在,众人似乎也很懂。干脆走着走着,就让两人走到最后面去了。 给两人倒是留下了充足的空间与时间,而李承乾,也觉得很奇怪,明明他已经对夭夭的身子不感兴趣了,可为什么现在又…… 或许,是因为在她的眼睛里、舞蹈里,以及还有疯了似的笑声中,这一次,还带上了一些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东西。 以往,他都只把夭夭当做是美好的事物来对待,却从未考虑过,这个美好的事物,是否有自己的感情。 这一夜,他却第一次感受到,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见到前面人已经走远,李承乾也是很快追了上来,两人并肩走着,“你方才唱的是什么?” “《齐天》。” “什么意思?” “之前跟你说过,齐天大圣。” “呃……就是那只石猴?” “嗯。” “那……你为何那么高兴?” “我自己高兴不行吗!”便见夭夭看着他说道。所以说,千万不要跟女孩子讲道理。 等夭夭又以轻快的脚步往前走出了一点后。 “莫名其妙…” 李承乾随后也是嘀咕道。 …… 翌日。 中秋节。 宫中,自然又是一片热闹。 不过因为昨夜人都回来得很晚,不管是皇帝的寝宫,还是太子这边,大家都睡到了很晚才起来。 直到差不多中午,皇帝这才醒了过来。 太监总管魏间,此时,也是立刻上前来伺候着,说道:“陛下您醒了?方才羸奉仪差人送了一封文书过来,说是给陛下过目。” 然后,皇帝也是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的是,正是麦克风的工作原理,他是记得夭夭曾经这么说过,明日一早就来给他解释,不过,也不用这么着急,在看了两眼后,果然,字他都认识,可里面的意思,却完全看不明白,尤其是其中涉及到一个词‘电流’,他在看到这个词以后,又努力地看了看,最后,还是先放弃了,揉了揉额头的穴道,跟魏间说道:“魏间。” “奴在!” “以后要叫太子妃,不可再叫羸奉仪了。” 魏间听完,也是心中翻起惊涛巨浪,如此快? 确实!这升到有点快,这是连续跳了七级,从奉仪,直接到太子妃,然后皇帝也是对他说道:“魏间,我问你。” “老奴在听着。” 魏间低着头,恭敬地听着。 “你说,这要不要给补一个册妃的仪程,不过……这个是肯定要,不然显得不够庄重,可问题是如何办!你让……算了,还是等过了中秋再说吧。” 这三天是中秋放假,大臣们此时都放假,可没有人来上班。 不过,今年的中秋,随之也诞生了一个新的风尚,以往中秋,大家都是留在家里,与家里人团聚的,可不知为何,今年中秋,大家却都喜欢往外跑,几个好友,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当然,也都是些年轻人,毕竟老年人还是知道轻重的,在酒楼食肆间,开始议论昨夜的表演。 毕竟辰都那么多人口,而看表演的位置只有两万五千个,肯定还有一大部分的人,是买不到票,所以没看到表演的,当看过了表演的人回来后,便开始大肆宣扬昨夜表演的事。 “你是不知道!昨夜的表演别提多精彩了!” “张兄,你跟昨夜那场表演失之交臂了呀!” “怎么了?怎么了?” “我可以如此跟你说,看完了昨夜那场表演后,之前看过的表演都不值一提!” “真有那么夸张?” “真有那么夸张!甚至可以如此跟你说,别说是一贯钱了,就算十贯钱,它也值了!绝对值这个票价!光是节目,我也没细数,便至少数十个。” “额……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花魁之争不也有数十个。” “花魁之争来来去去,都是那些曲子,而且曲子的调子都几乎在同一个调子,可昨夜的那场表演,没有一个表演是重复的,而且,音乐的曲子时而慷慨激昂,时而低沉婉转,时而朴素庄重,更关键的是,它里面的曲子,每一首都发人深醒。就比如说这个《纸扇书生》,原本我是对它嗤之以鼻的,可是到了后面……” …… 其实,北辰并不富裕。 甚至便是连很多官员,在发俸禄的时候,都是铜钱加实物,一起发的。 所以,别说十贯了,其实一贯,都已经很贵了,这对于很多普通平常的老百姓来说。 不过当然!毕竟辰都之前一直都没有受到太大的战乱的影响,而且,此时住着的也多是些新老贵族,所以这才消费得起。 若是夭夭在别的地方也如此定价,别人肯定看都不看。 不是不想看,而是以北辰的炼铜产量,尤其这还离战乱结束还没过二十个年头,事情是这样,在北辰之前,是一个极度混乱的朝代,分为南北朝,北朝又大大小小地分布着无数的豪强、外族势力,自然,跟另一个文明一样,北方大片土地被外族占领,而且还年年爆发战事,这是一个民族大融合的时期。 所以,基于这样的条件下,城外的老百姓,那一个月能赚几十、上百文,很多都已经很开心了。而百文斋之所以有那么高的工资,那也是因为要印书,加班加点,干出来的,即便是一般的文官,就是那种执笔当书吏的,一个月的收入撑死了也不过两三贯,当然,他们除了发钱,还有发粮食,春、冬之际还发绫、绢等等,所以,倒也不能完全体现出他们的俸禄多寡。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虽然现在的北辰的确一幅盛世的模样,然而,那也只是因为之前实在是太过于惨。跟之前相比,现在至少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 没有什么比安居乐业更重要,只要人人都安居乐业,盛世,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 听到十贯都值了,很多人也都一脸咋舌,你以为是青楼头牌呢! 这辰都加起来,能值这个价的青楼头牌,不会超过二十个。 那人却是道:“十贯看数十个堪比青楼花魁的表演,你说值不值!这可是良心价了!” 更何况,这里还没有套路。 到了第二日。 青竹、绮菱也是开始清点昨夜表演的收入,一共加起来,足有两万贯,另外,还积绢无数,因为绢也是货币,一匹可以折作三、四百文,那她们昨夜的收入便是超过了五万贯。怎么说呢,可以这么说,她们现在已经富的流油了!就算还要再分一半给皇帝,那剩下还有一半呢,仍然还剩下很多。 这一箱箱的铜钱,还有这码成了小山一样的绢帛。小晴看了都忍不住想再来一次。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正常人,一定不会想到要这么做 这一天是中秋,自然,不管是太子、太子妃,还是皇帝、皇后以及皇帝自己的后宫,今天都要齐聚一堂。 而除了这些人之外,以往,若是高祖还在时,自然是由皇帝领着太子向高祖拜贺节日,然而,如今,因为高祖已经不在了,所以这皇家,自然又是少了几分生气。 不过好在,今年他们又增添了新成员,那便是夭夭,虽说人少,还是少了点,但总算,却也不像往些年那么尴尬。 跟在李承乾的身后,与皇帝、皇后说了一番拜贺的话,随后,这才一起进晚膳,夭夭也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 这皇宫,虽说是个好地方,但果然,地方大,就会容易想的冷清,这样的情景,尤其还是分餐制,都自己吃自己的,就更是冷落。 得亏皇帝没有让她写什么跟月亮有关的诗,最多最多,也只是被皇帝的妃子调侃了几句,而且都是连着李承乾一起的善意调侃,倒也没发生什么特别重大的事。 而在用过了晚膳后,接下来,妃子们自己赏月,男子不需要拜月,而皇后则是拉着夭夭,让夭夭陪她走走。 而在走走的过程中,皇后也是语出惊人,问夭夭道:“夭夭,我问你个事,你与乾儿他同房了?” “母后为何要这么问?”夭夭便回道。 “你就说你们同房了没有。”皇后。 “额……还没有。”夭夭说道,不过她们倒是天天同床。 “这就好!这就好!”皇后也是道。 接着她又说道:“你先不要与太子同房!” “额?为什么?”夭夭也是懵了。 之前教我跟太子同房的人是你,现在你又这样说,母后,你的意思让人很难懂啊。 只见皇后朝她转了过来,皇后自然也知道她心中会疑惑,便解释道:“陛下已经跟我说了,要把你封为太子妃,可历朝历代的太子妃,都是直接从外面迎娶回来的,从未有过从低级的妃嫔,升为太子妃这样的特例。太子妃是太子的正妻,这跟其他妃嫔自是不同,难道你就不想有一个完整的婚礼?” 这其实也是为夭夭考虑啊。 人这一辈子,婚礼只有一次,估计谁也不想自己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次,却变成了只是一道册封下来吧。 皇帝今日下午的时候便与她讨论过了这件事,就算不为夭夭考虑,那自然也是要为太子考虑的,必须给李承乾一个完整的童年,所以,皇帝打算完全按照古时六礼再加上太子纳妃又新增的内容,给两人重新办一个婚礼。 皇后这么一说,夭夭顿时便懂了,弄不好,婚礼结束后,她就真的被破瓜了,她就说,今年她觉得自己有血光之灾,这就是她为什么三年前就策划好了,一定要离开美凤院的原因,而且是最直接的原因。 不过夭夭还是顺着皇后的意思,没有说话。 然后…… 皇后就当她默认了,随后,又是跟夭夭问起了夭夭的父母现况,毕竟,这六礼有很大部分,都要由男女双方家长来完成,那皇后总得知道夭夭的父母还健不健在。 这个就比较麻烦了, 所以,夭夭直接把自己说成是孤儿,这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虽然与此同时,也多出了不少要解决的问题。 不过夭夭倒是提议道,她一向都把彩云当成是自己姐姐,所以可以长姐为母,让彩云充当一下长辈。 而皇后这边听了彩云的事,也是颔首,说道:“虽说身份低是低了点,不过,倒也还说得过去。” 无形中,夭夭又给彩云拉了一个诰命夫人。 不需要实权,不用做事,就能有俸禄,谁不想要一个这样的加封,这相当于退休金,都有了。 …… 中秋一过。 果然! 就封彩云为诰命夫人,而且品级是六品,当然,北辰其实没有六品的,他们一般都只封五品以上的,而且封得比较随意,所以,这对于北辰来说,也是首创了。 当宣读敕旨的太监来到这外面的宅子,便是看这宅子,都觉得,羸奉仪就是羸奉仪,你看,住的房子都是如此别具一格,难怪能出羸奉仪这样的女子。 不过,这皇宫里突然来旨,却是把屋子里的人都给吓了一跳,小晴便说道:“该不会是夭夭姑娘在宫里犯了什么事了吧?” 大琴立刻一个拳头打在了她的脑袋上。 青竹、绮菱等人自然也是十分惶恐的,等到这太监读完了敕旨,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还好,不是犯了事,不过,突然册封彩云为诰命夫人,这也是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位傅姆,就是小时候照顾李承乾长大的保姆,在太监宣读完了敕旨后,又带来了皇后的话,当然,这个就是私下里,单独对彩云说的了。 这便更是让其他人好奇,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终于都把所有客人送走后,彩云依然头脑有些混乱,小环自然也是上来问道:“方才那老妇跟你说了什么?” 众人都好奇地听着。 彩云也是嗫了嗫嚅,这才说道:“姑娘要被封为太子妃,那人来是跟我说,让我充当一下姑娘的长姐。主持一下婚礼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什么!” 众女皆是道。 之后,李弘成跟程怀默也来了,听说了这事,也都惊掉了下巴。 “这不寻常啊!” 李弘成说道。 “这不合礼制。”程怀默说道。 “但是这样的情况,也是前所未有的。” 李弘成道。 说完,李弘成又接着道:“算了,管他呢,既然都已经可以把彩云姑娘封为诰命夫人了,那自然,群臣那边,至少中书门下,肯定都已经是打点过了。” 确实!群臣这边,三高官官都不反对。 只不过…… 异议自然还是异议的,比如说,虽然六位宰相都见过夭夭,可其他人不知道夭夭是什么人啊,难免,就会发生一些情况。 但皇帝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自然,也就不会理会他们。 第一步,先是封彩云为诰命夫人,之后,自然是按照流程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步步地来。 纳采:男家请媒人向女方提亲。 问题不大。 问名:女方答应议婚后男方请媒人问女子名字、生辰等,并卜于祖庙以定凶吉。 这个可以作弊,就算是凶,也可以变成吉。 纳吉:卜得吉兆后即与女方订婚。 有彩云在做,没毛病。 纳征:又称纳币,男方送聘礼到女方家。 此时,也有彩云负责收礼、回礼。 请期:男方携礼至女方家商定婚期。 不用说了,我同意! 原本这一番流程下来,便是正常人家,没个把月,估计都谈不下来,但这一次,因为全部都打点好,但凡要不要同意的,都直接打勾同意,所以,却是比一般正常人家,都还要快。 与此同时…… 朝堂之中,自然,也是出现了不少的声音。 众人倒也不是说不让夭夭当这个太子妃,实在是,过往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觉得,这样或许不妥,哪有已经进门,又重新进门的。 此时,一位恰好在辰都的山东大儒,更是上奏,他要面见皇帝。 不过,皇帝却表示并不想见他。 皇帝虽然是个圣明的皇帝不错,但并不代表他凡事都会依着别人的话来,皇帝也是有小性子,有脾气的。 当年我向你们这些山东氏族求亲的时候,你们看都不看朕一眼,如今,朕娶个儿媳妇,你们在这里胡乱地指手画脚做什么。 当然! 为了合乎礼制,皇帝还是让礼部以及鸿胪寺等德高望重的官员,务必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办法。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为了给李承乾一个完整的童年,这进了门,又再娶。的确有点说不过去,无论他们如何去掩饰。 在这期间…… 自然,夭夭也是回了自家宅子。 她倒是对自己的事不怎么上心,都自己婚期了,还指挥着青竹跟绮菱,要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商业计划推行下去。 于是…… 在‘女子三十二乐坊’正式开店之际,这位山东大儒听说了夭夭便是这‘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幕后操纵人的时候,也是来到店门前捣乱,既然皇帝不见他,他便坐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知道这进了门,又再娶,是不合礼制的,意思就是,皇帝太乱来了,他最多只能接受,皇帝给夭夭一份册宝,而不接受再娶,结果,他一闹,‘女子三十二乐坊’这店里就更热闹了。 青竹跟绮菱都很担心这样的情况,都神色怏怏。 “夭夭姑娘,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然而夭夭…… 却一点都不在乎,那可是山东大儒啊,一个广告牌就这样放在自己店门前,她着急什么啊。 是的! 虽然店门前有人在那里坐着,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别人到店里来买东西。 毕竟,这大儒肯定是斯文人,他不能自己,或者是怂恿自己的弟子进店砸了她店里的东西吧,那皇帝就有借口把这位大儒投进牢房了。 皇宫中。 皇帝这几日来也是被烦的焦头烂额,问魏间道:“魏间!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卢涛还在市场里坐着呢。” “那夭夭那边又如何?我听说,那是她的店?” 北辰初期,可是明令禁止,官员不得经商,要是夭夭身为太子妃,做这事,难免会为人所诟病。 魏间便道:“老奴查过了,太子妃的确在后面出谋划策,但是,那与太子妃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老奴还查到了这个。” 之后,魏间便把夭夭所写的‘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合伙人制度》,给呈了上去。 皇帝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越是往下看,却越是心惊,而且,虽然还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东西,但冥冥中却觉得,这东西似乎有点意思。 这份制度在初初一看,他觉得有点像是互帮互助的一个组织,但后面,当看到她们的利益分配,以及其他的规定章程后,他又觉得,这东西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女子三十二乐坊’通过自己内部的结合,来进行自救的方式。 然而…… 皇帝甚是不解,她们凭什么觉得自己做生意,就能做得好? 为什么他能感觉到一股迷之自信?正常人,一定不会想到要这么做。 更关键的是,这是一份看上去十分完善的利益分配制度。 所以…… 皇帝接下来也是道:“魏间!给我召太子妃,额……召太子过来。” 第一百八十章 肯定不可能入宫当太子妃 一开始,这位山东大儒的确对‘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买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却对店铺里的商品,仿佛要更感兴趣一些。 东市,这里是一片富人区,相比起西市来说,东市虽然及不上西市十分之一的繁华和热闹,店铺数量上更是远远比不上西市,然而,住在这附近的人,无论是消费能力,还是身份地位,大多都不低。 本来,‘女子三十二乐坊’在这里开铺,就让不少人很是充满了疑惑,之后,又有了一位山东大儒作为招牌,此时,这店铺的知名度更是闹得几乎整个辰都东半片,大家都知道了。 原本不少人也以为,‘女子三十二乐坊’,遇上了这样的麻烦事,那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然而没想到的是,数日后…… 这里不单单变得生意十分火爆,与此同时,整个辰都的风气,也是一瞬间忽然有了些许的变化,其中,最大的变化,便是开始看到有不少人把香丸直接佩戴在手上、脖子上。 而且,这些香丸被做成了一些精致的饰品的模样,看上去既好看,又能散发出阵阵的香气,这种奇思妙想,一经发现,立刻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贵族之家中,开始了一传十,十传百,而关键是,这些佩香卖得并不贵,几乎每个大家闺秀都能消费得起,这让传播的速度变得更快。想来想去,最终,夭夭还是决定走薄利多销的路线。 如今,是市场扩张期,她们更需要的是占领市场,以及获得声望,这种类似于把香做成饰品,然后售卖的方式,你说它真的难度很高么?根本不见得。 别家发现了以后,也是随时都能够仿制的,但夭夭需要的就是,在其他人还没有快速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就已经用上了她们的佩香。 而且不得不说,因为她们的香配方的独特性,所以,往往也是比市面上所售卖的,要好一个档次,香的质量好,而且样式好看,佩戴在手上、脖子上,又方便。 这些种种并不算突出的细节,却往往成了它成功的关键,再加上夭夭有着远大的战略目光,十天后……‘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佩香便卖出了超过两千份。 甚至,此时还有很多人还没有买到,没买到怎么办,只能转而把目光投向其他的商品,比如说焚香,而焚香当然没有佩香那么方便、时尚了,但因为其质量好的原因,所以,不少人在试了一下以后,都多多少少买了一些回去。 当然!最幸运的,应该便莫过于那位敢第一个踏入这店的姑娘了,这位姑娘,是前朝王公贵族的子女,因为前朝灭亡了,但北辰在统一后,依然厚待这些人,其中,有不少还有官职在身,甚至俸禄也不比一般的官员差,更别说,他们往往在前朝的时候,便已经是积累下大量的财富,这些人自然是有钱的,这位姑娘在进店了以后,吸引她的却不是那些佩香,因为这些东西都太小,太不显眼了,这位姑娘第一眼看到的是与绮菱当晚表演一模一样的那套衣服。 红色的衣服,左半边,是用类似于乌鸦的羽毛缝制而成,十分有胡人风,而这个时代,北辰上上下下,都有习胡之风,一来,传统的衣裳太累赘了,谁会穿那样的衣服出门啊,而胡人的穿衣风格,却是十分简洁、方便,二来,这是一种时代的审美,胡人的,就是最帅的。这或许也与民族大融合有关,尤其是,这个大融合,直到今天,已经差不多有超过两三百年了,那种风气,早已根植民心。 这位姑娘便是如此,她虽然没有看到前些天中秋的那场表演,但是,这一身衣服一出现在她的眼前,立刻便深深地吸引了,“这衣服要多少钱!?”她不失豪爽的声音,让守着铺子的从百文斋临时派过来的一位看店伙计,都差点抖了抖。不过伙计还是调整好情绪,说道:“姑娘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这件衣服,姑娘你看看这用料做工,我们掌柜的说了,低于五十贯不卖。” “什么!?”便是这位姑娘,在听到了这价格以后,都不禁大吃了一惊,“这衣服要五十贯!?” “对的!”伙计继续道:“不瞒姑娘说,这衣服整个辰都,不,应该说整个北辰,只有两件,你绝对不可能再看到第三件。” “你说只有两件,绝对不可能再看到第三件是什么意思?”那姑娘便问道。 “因为这件衣服,有含义!它是绝版衣服!姑娘你这个样子,一看就没去看过中秋的那场表演吧?” “那又怎么了?” “这一身衣服,第一次亮相是在当今圣上面前,而且就连当今圣上都说好!” “是吗?” “更重要的是,这衣服,还有着很深很深的含义!” “什么含义?” 然后,这伙计便把木兰诗给背了出来,饶是这名女子已经觉得自己巾帼不让须眉,马球打遍天下无敌手,而且还长得玉面琼花、风流倜傥,然而,对比这诗中的木兰,还是感觉自己差了一截,“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好!这句话说得好啊!” 伙计便又继续道:“姑娘一时间若是拿不出这么多钱也没事,我们掌柜的说了,本来,这就是用来撑场面的,所以,也根本没想过要卖出去。” “我要了!” “啥?” “我说,这衣服我要了!”不就是五十贯嘛,实在是太便宜了!这姑娘紧接着又说道:“对了!这衣服又是多少钱?”然后,她又看向旁边那件衣服,这件衣服是典型的传统风格,同样手工十分精美,而且样式十分新鲜,另外,仿佛跟另一件是配套的,她还有一个闺中密友,感觉两人若是一起穿的话,一定很漂亮。 “额……这件也同样是五十贯。” “那这两样我都要了,你们这里还有什么?这是什么?” 只能说,伙计从未觉得,生意竟然能够做的如此简单,而随着这姑娘在店里疯狂地扫货,什么胭脂、水粉、口脂,都一口气买了不少,所以,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带动了那些围观的人,等到她从里面配着佩香出来,顿时,有不少人看完了以后,也都蠢蠢欲动,这时,便是门口再有人在那里坐着,说这不符合原有的礼制,影响做生意,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大家都已经拦不住了,就算她们不买,也得进来看看,万一能捡到什么便宜呢。 只是一会是功夫,又多了不少人进进出出,虽然都是看的多,买的少,但至少,大家都开始有这个胆子了。 这一天,几乎还是没什么生意,但是,又过了几天后…… 情况就似乎是慢慢地变了,就在第七天的一个午后,原本原定可以卖至少一个星期的货,也是瞬间被清空。这突如其来的一波波进到店里来的人,顿时也是打了伙计一个措手不及,还有一个看上去颇为飒爽英姿的女人来问,“你们是不是把当晚表演的那套衣服卖了?” “对啊!怎么了?” “你们卖给谁了!?快说!”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而当初买了那套衣服的姑娘,也是一脸懵,她都还没有穿呢,因为实在是太漂亮了,都舍不得穿,就放在那里看着傻笑,然而,她的好友却跑来跟她说,“妙妙!你买了那天晚上表演的衣服?那衣服还在吗?” 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哪天晚上,不过,应该是指她那件衣服吧,便点了点头,回道:“对啊,怎么了?” “妙妙!那你发了!” “什么发了!” “现在外面有人出价要用一百贯来买回那件衣服。还说换多少匹绢都行!” “……” “对了!你穿过了没有?” “额……还没有。” …… 既然还没有人身穿那一身衣服出门,那也就是说,那衣服还是完整的。 如此,一百贯倒也值了,不过,若是穿过了,那可能也就不值这个价了。 甚至,可能十贯都不一定会有人要。 “这就好!这就好!”那人当即道。 但姑娘却皱了皱眉头,“我又没想过要卖。” 这么漂亮的衣服,当然不可能卖! 这是一整套的衣服,包括上衣,下衣,还有靴子等,甚至,那伙计还送了她一盒‘美瞳’。 虽说她也不知道这美瞳是什么,单纯地打开盒子来看,并不能看出来什么。不过伙计却是跟她说了若是她需要用到这东西的时候,可以找到他们“女子三十二乐坊”,他们会派人教会她如何使用。 当然,她最好是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使用。 因为……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夭夭,其他人,都说不定会存在隐患。 …… 而在皇宫中。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皇帝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良久,他才说道:“朕早就应该知道的,她不是一般人啊!若是她为男儿身,怕是朝中大臣,都比不上……乾儿……” “儿臣在。” “你可万万不能负了她。” “父皇何以说这种话。” “她是个有大才之人,若不是奉她师父之命,肯定不可能入宫当太子妃,若是你能得到她的扶助,那你父皇我,也就放心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女人一般都喜欢强势的男人 皇帝的话,不无道理,尤其是在看过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那份《合伙人制度》后,便更是明白,夭夭并非一般人。 可以这么说,这份《合伙人制度》虽然究其本质,无非就是大家合伙一起做生意之前,所定下来的规矩。 但是,以往不管是谁。 都不曾在这方面,有过如这份制度这般,如此完善的构思,以及一些可能即便是他这个皇帝,都想不出来的细节。 什么永久合伙人,普通合伙人,这些东西,他以前便是连想都没有想过,更别说,还有合伙人提名、合伙人委员会这些东西了。 夭夭利用这份制度,把所有人串联起来,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夭夭要做什么,但是……这份东西,已经让人看到了夭夭那惊人的组织能力。 以往一般人合伙做生意,大家说好了赚钱后怎么分,比如——你占三成,我占七成,这样就没了。 但是,夭夭所弄出来的这么一份东西,却并非只有这么简单。 可惜,如今在他手上的,却只有这么一点东西,即便是他也看不出来,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按理说,似乎根本不用弄得这么复杂。可偏偏,这里却写的很复杂。 可惜李承乾也不知道这是意欲何为,不过有一点皇帝可以肯定的是,能够想出这份东西来的夭夭,无论是学识上,还有在组织能力方面,都一定不简单。 毕竟是能写出‘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少年郎’的人,而好就好在,夭夭背景‘简单’,有个做仙人的师父,便再也没有亲人,而且如今,她那位家师都不知道哪去了。 你说他真的信夭夭是仙人弟子吗? 其实,他原是不愿意相信的,可问题是……经过了这些天的了解,难道,他还有的可以选择吗? 最近几日,皇帝也开始有点夜夜难寐,不说别的,他也怀疑,夭夭会不会有可能是别有目的。 可她却也从未对他有过任何要求,除了说,那是她师父让她进的宫,所以这问题也出在了这里,他事实上并不了解她师父的背景。 这万一若是…… 虽说,之前从夭夭的口中,他也已经多多少少得知到了一些有关她师父的少许形象,这形象大概是带着仙气之余,又与俗世并非完全格格不入,甚至,可能他就坐在你对面,与你在市井闲谈,可能,你都不知道他是一位仙人,大概就差不多是这么一种感觉。 但即便如此,皇帝却总觉得,不能亲眼见一见对方,他心头始终有点难安。 这或许,也是皇帝此时心中唯一的一块心病,以及小疙瘩吧。 这就是皇帝为什么叮嘱,李承乾一定要好好对待夭夭的原因。 至少…… 日后若是有什么不测,相信夭夭也一定会念旧情。 其实…… 他倒也不觉得夭夭能威胁到皇权,但不管怎么说,总之是有备无患不是,甚至,他也问过皇后,想从皇后口中,知道夭夭是个什么样的人,而皇后,也自是把夭夭的《千字文》搬了出来,皇帝听了以后…… 忍不住直呼,这样的人若是不能拿来当太子妃,实在是可惜了! 可另一方面,他自然也担心李承乾压不住夭夭。 所以,在让李承乾一定不能负夭夭后,接下来,皇帝也是开始跟李承乾聊起了第二点。 比如说:“乾儿!” “父皇。” “来!别紧张,我们父子俩,似乎也很久都没有谈过心了吧。” “是有一段时间了。” 其实…… 从小到大,能让李承乾印象深刻的,两人谈心的场景,屈指可数。 他父皇,不是忙着打仗,就是忙着处理国家大事。 虽说他以前的确会去母后那里,帮忙拿一些母后做的点心之类的东西,然后送到他父皇这里来,但说到底,他无非也就是遵循着老师们的教导,要当个孝敬父母的人。你要真的说,这便是多母慈子孝,父慈子孝?其实,并不见得。只是但凡生在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 这成为了一种世俗的习惯,就如同,给你灌输了你必须这样,不然你就是不正常的。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他要跟他父皇比的原因,因为说到底,他父皇,还是对他的关注太少了,他希望通过自己做点什么,来取得他父皇的认同。 可惜,也就是在这时,他遇上了夭夭。 本来,他已经沉醉于美色之中,打算不爱江山爱美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下心来,当个坏孩子好了,然而…… 谁又能想到,最后,他还是躲不过。——因为夭夭的优秀表现,重新唤起了他自己的本心,而且还跟夭夭产生攀比的心理,还有点嫉妒夭夭。而且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夭夭是什么意思,总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皇帝便道:“以前,是我疏忽了,魏间,你去给朕把朕珍藏的美酒拿来,今夜,我要与太子好好喝上几杯。” “是!”魏间说着,便下去让人去拿。 “来!” 在李承乾给他满上后,两父子也是喝了起来。 “父皇,儿臣先敬你一杯。” 如此坐在案几面对面地喝酒,只能说,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 这不免让李承乾有些感动,毕竟,人非草木,都是有感情的。 此时,能够与他父皇一起坐下来喝酒,真情顿时都情不自禁地流露了出来。 当然! 在喝酒的同时,皇帝自然也没有忘记正事。 他得教会太子,如何才能重振夫纲,总感觉,太子如今的气势跟太子妃相比,还是相差得太远了。 “日后,夭夭就是你的太子妃了。你父皇我别的都不担心,可唯独有一点,你得记住,以后,你疼惜归疼惜。可东宫,还是要以你为主。而且,女人一般都喜欢强势的男人。” “父皇,你醉了。” “我没醉。” 皇帝很淡定,然而,太子这边,已经有点摇摇欲坠。 话刚说完,李承乾便倒了下去。 虽然此时的酒精度数都很低,可也要看喝了多少。 皇帝见到了以后,也是摇了摇头。 还是没出息啊! 他现在甚至严重怀疑,到时候,李承乾到底能不能找着路。 不然,为何入宫都这么多天了,夭夭竟然还是处子。 若是他年轻的时候的话…… 不过那也不同,越想到这,皇帝也是觉得越是奇怪。 …… 此时夭夭的宅子。 所有人也都在替夭夭紧张地准备着。 比如说,到时候亲迎的时候,她们要做什么,还有要预备些什么,这些都是很重要的。 然而…… 作为当事人的夭夭,却一点都不重视。 甚至,她如今还有心思跟青竹、绮菱,布置她的商业布局。 第一百八十二章 婚礼 六礼中,亲迎的日子被定在了十月中。 经过太史令的占卜,认为十月十五这一日,是最适合嫁娶祭祀求嗣的日子。 可以说,这一天是把所有好事都沾上了,而又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忌。 而原本民间对于太子纳妃这样的事,自然是不怎么关注的。 毕竟太子娶老婆,又不是他们娶老婆。 关他们屁事! 不过…… 因为被那位山东大儒一闹,辰都的民众,这才稍稍地对此多说了那么两句。 然而,这些议论很快,便又被其他出现的新鲜事物,所盖过。 比如说,一件衣服居然有人出价一百贯购买,这一定是疯了。 但你还别说,还真有想要买的。 比如说辰都有名的大商人王元宝,他女儿就求着他,想要那一身衣服,觉得那衣服漂亮,然而,他女儿才那么大点,其实根本不可能穿得上。 但是好看啊,只要是好看的东西,多少钱都值。 而在一番操作过后,最后竟然被抬价到一百贯,事实上,这也是夭夭想都没想到的。 毕竟,当她一开始听说,衣服被卖出去了以后,她自己也很惊讶。 没想到,辰都竟然还真的存在这样的土豪。 那肯定不能直接卖了就算啊,你得宣传一下啊,然后,就让孔齐在外面放风,说有人想要六十贯买。 最后…… 太平公主更是让人出价到了一百五十贯,一百五十贯,如果光是用驸马的俸禄中的铜钱部分来支付,也够呛。 不过毕竟,这公主府的底蕴自然是不一般的。 比如说早些年,给太平公主的赏赐,就是绢几百匹,赏赐给钱二十万。 …… 从八月中秋过后,到十月中。 足足有两个月,但这两个月,即便是普通人家,要准备婚礼,可能都不够用。 所以,对于这一次太子的纳妃来说,仍然还算是比较仓促的了。 但皇帝要的就是一个快刀斩乱麻。 好在,那位山东大儒最后硬是见不到他以后,便也放弃了。 只不过…… 因为这个,他怕是要与这些山东士族的关系变得更差了。不过,打压一下他们其实也是好的。 魏御史家。 那位山东大儒在没有见到皇帝,而去到市场想给皇帝压力时,又不见成效,也是亲自找到了魏御史。 因为魏御史严格地说,还是他其中的一位弟子。 而魏御史,则是奉他为师。 大儒道:“魏琳,你为何不阻止?你以往的那份诤诤铁骨呢?” 然而…… 魏御史这一次却是装死。 说道:“老师!这女子虽然出身不怎样,您肯定是看不起的,但是,这真的是一位奇女子。” “我不管这个!皇帝他这是不顾祖宗传下来的礼制!不过倒也是,毕竟这北辰的高祖就是……” 他的那句暴发户还没有说出来。 便被魏御史给打断了,说道:“老师请慎言!” …… 然后,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反正,这一次错的是皇帝,又不是他。 他只需要让世人都知道皇帝做的不对,至于皇帝采不采纳他的意见,已经无关紧要了。 说完了以后,便离去了。 听说对方被气得连夜离开了辰都后,皇帝也是松了口气。 然后……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便是等待亲迎的那天。 …… 九月初。 也就是亲迎的前一步纳征、请期结束后,刚好,皇帝的赦旨也是下来,直接就封了夭夭为太子妃。 然后再一直到十月十五这日。 早上,这才又有了新的动作,十月十五这日,既是亲迎的日子,但在太子去亲迎之前,仍然还有一步,还需要做,那便是临轩醮戒,意思差不多便是,在太子前去亲迎之前,皇帝要对太子嘱咐几句,以示重视。 而且,这一日,当朝的文武百官,也要全部到场。 在临轩醮戒结束后,紧接着,李承乾便被人引着出了门。 而奇怪的是,明明今日是他的大婚,他却没有过多的想法,三日前,他让人从宫外把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给召进了宫里来。 如今,他没有办法去找彩云商量,便只有退而求其次地找这两人了。 “殿下为何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程怀默也是问道。 “额……因为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想明白。” 李承乾也是道。 “什么事?” 李弘成便道。 “我有点不太明白夭夭此时的想法,她如今到底是愿意的,还是不愿意。” 两人没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他还在纠结这种问题。 “殿下为何这么说?” “因为……” 然后,李承乾便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一开始,他跟夭夭都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假装的。可后来…… “可一直到了最后,她都没有说过,她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 两人听了李承乾的话,都惊掉了下巴。 难道,殿下对感情的敏感程度真的就如此低吗?那天晚上夭夭都当着众人的面亲他了,若是这都不是喜欢,那只能说……太子妃也太开放了! 因而,李弘成接下来也是说道:“殿下,你喜欢太子妃吗?” “喜欢是喜欢,但……” “喜欢就行!” 程怀默道:“我爹跟我娘当年成亲的时候,甚至都不喜欢,但是后面,不也还是如胶似漆。” 就这样…… 带着一身复杂的情绪,黄昏,夭夭宅前,亲迎的队伍,也是如期而至。 李承乾身穿衮冕之服,而夭夭此时也身穿褕翟服,这是古代后妃命妇的最高级别的礼服。 在李承乾拜过了大雁后,其实大雁如今都往南飞了,所以,要从南方把大雁抓回来,也不简单啊。 当然! 这肯定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 然后…… 又经过一番彩云对夭夭的耳提面命,类似于皇帝与李承乾说的以后,这才算是把流程都走了个遍。 最后…… 先是太子登上辂,乘辂回宫,而太子妃,则紧随其后。 可惜,因为整个过程,夭夭都披着帷帽。 所以,便什么都看不到。 在李承乾以前的师姆、保姆的引领下,这亲迎在夭夭登上辂以后,便算是完成了,之后的,便不过是一道回宫罢了。 回宫以后。 到了天色又黑了下去,同牢礼开始。所谓同牢,即是新夫妇共食一牲的礼仪。 两人对坐。 司馔女官两名,把一块肉脯蘸上肉酱奉与李承乾和夭夭,两人吃了,又奉上韭酱黎,两人又吃了,最后是一块带骨肉,如此吃了三次,同牢礼完。 其后是合卺,也是三次。 司馔于酒樽中斟出酒来,分别奉与李承乾和夭夭,此是祭奠用酒,先祭拜天地后方饮下,第二次乃是接爵,第三次方是用卺饮酒,典馔拿出一个瓢,一剖为二,两人各执一半,斟了酒入内,二人同时喝了,合卺礼完。 虽说之前,两人也如此一道吃过食物,可今日,多了这些意义不同的步骤后,倒是让两人变得有些拘束了。 而当前面这些步骤都结束后…… 司馔也是把食物都撤了下去。 接下来,也是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了。 李承乾入于东房,释冕服,著袴褶,换上一身宽松的衣服,司则女官则是带着夭夭先进了内室,等李承乾把衣服换好了回来以后,是时候该侍寝睡觉了。不是指他们平常的那种睡觉,而是…… 第一百八十三章 征服了我,你即征服了天下 当所有人都退出去,退到了外面,此时,留在房中的,便只剩下夭夭跟李承乾了。 夭夭是第一次,而李承乾,自然也是第一次。 李承乾从小体弱多病,以至于便养成了他温和宽厚的性格,不然,若是按照这个时代的纨绔子弟的标准,此时,偷鸡摸狗、犬马声色,想必,即便他再洁身自好,多多少少也都会沾上一些。 不过,却也正因为这样,夭夭才会看上他,不然,若是李承乾早已学会了犬马声色,那么,从第一天见到李承乾那时起,恐怕……她当时已经把他给过滤掉。 她可以喜欢上一个人,但是也可以自己一个孤独终老。 这两条路,两个不同的选择,对她来说,并不存在哪一个更重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喜欢上一个人,比她自己一个孤独终老,风险性更大。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 至于说为什么,说实话,她也不清楚,不过……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是自然的选择,一种水到渠成的选择。 …… 太子寝宫。 秋儿、苒儿。 绿篱。 还有其他她喊不出来名字的女官、太监。 日后,她将长期住在这里。 会寂寞吗? 她问过自己,别的人可能会,但她一定不会。 如此,便足够了。 …… 而李承乾这边。 站在帷幄外,这是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他是一个首先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人,也就是说,在不确定夭夭愿意或不愿意之前,他肯定不会走过这道宫中的帷幄。 此时,夭夭在里面,是没有披着帷帽的,若是他一脚踩进去,那么,将会直接看到她脸上的所有表情。 甚至,可能连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他此时都能够猜得到了。 第一种,是十分平静的表情。 这样的夭夭也是最让他看不透的,根本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若是自己之后做出什么轻浪的举止,又生怕会被对方笑话。 第二种,是天真无邪的表情。 不过这种表情一般都只适用于短暂的对视时,而且很快便会转瞬即逝,这样的夭夭,虽然极为惹人怜爱,但并不持久。 第三种表情,是干正经事的表情。 如果她露出这种表情,那想必,一定是有要事要做了。 …… 只不过…… 或许他的那两位猪朋狗友也说得对,若是殿下你不主动,难道等着别人来主动吗?父皇也说过,女人一般都喜欢强势的男人。 如今站在这里的他,似乎也只能是主动这么做了。 想着那天夭夭跟他说过的话,‘人都会有七情六欲,这很正常,而且,我并不讨厌这样的李承乾。’还想着,她那天转圈圈时所留下来的万种风情,随后,他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即便是他这一次赌错了,他都必须把她就地正法。 他想把她占为己有。 至于说为什么…… 他也不清楚,可是若是反过来想,要是放她离开,他会愿意吗?若是让她倒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会不会心痛? 他也不知道,不过不管了,还是先做了再说吧。 其实…… 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不管夭夭想的是什么,又或者是他想的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如今全天下人都已经知道,她已经成了太子妃,而他,是太子。 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没有人可以改变。 …… 想明白了以后。 李承乾终于是不管后果,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之前还有点担心,不敢与夭夭对视。 但这一次,他成功了。 所以说,心里的障碍,只要克服一下,还是很容易就渡过的。 然后,接下来就是更为重要的。 他必须要在床上征服夭夭。 额…… 其实,也不需要在床上,不要误会,这里的意思是,要让夭夭认定,他就是她的夫君。这一步很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李承乾进去了以后,便是逼迫着自己,拿出了一系列十分强势的举止。 包括,以往他都不敢摸夭夭的脸庞的,更别说,还要挑起夭夭的下巴仔细欣赏,把玩这种事了。 他的心跳变得很快,手也有点抖,他也知道自己在玩火,那万一夭夭要不同意。 但是…… 一股莫名的邪火,却是很快便占领了高峰。 男人都会有占有欲,更别说,还是夭夭这种漂亮至极的女人。而夭夭的默许,更是进一步,又助长了他的野心。 夭夭并不讨厌李承乾生出这样的野心,因为…… 要做那种事情,总要有一个人主动的。 总不能由她来主动吧。 她也累了,这一次她想歇歇。 而且…… 她倒是也想看看,李承乾能玩出什么东西来。 玩脸。 索吻。 推倒。 …… 在就要解下衣冠前,然后,李承乾似乎终于清醒了回来。 可能是因为夭夭的不反抗,所以,让他心生愧疚。 这自然也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所以,之后他也是说道:“你为何不反抗?”他停了下来。 相比起直接被拒绝,这种不反抗的‘拒绝’,说不定更让人难受吧? 谁又会对一个任由人摆布的娃娃有兴致呢? 夭夭也是伸出双手绕过他的脖子两侧,抱着他道:“因为你是我夫君啊。”顿了顿,夭夭这才接着道:“我既可独一人以求真,也可为一人,弃我鲜衣怒马。只是要看那个人值不值,你知道为何之前我一直都说,你不用管我,我就是想试试?” 把夭夭还压在身下,李承乾回道:“不知道。” “因为我想知道,我讨不讨厌你。” “事实证明,我一点都不讨厌你。就算是躺在你的怀里,都不会觉得讨厌。” “可你这人既没有什么缺点,也没有什么优点。” “在我看来,你最多只是个工具人。” “直到那天,我看到了你的嫉妒。” “嫉妒难道不是缺点吗?”李承乾道。 “可有时候,嫉妒也能成为优点。它让你看起来更加真实。你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李承乾。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更难,王朝中第二代皇帝比第一代还要重要,第三代皇帝,比第二代皇帝,更要难。” “不过,只要你有了我,这一切,都将不成问题。” 看着这时的夭夭,眉宇间的那股自信,只见夭夭接着又道:“征服了我,你即征服了天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完婚 夭夭感觉李承乾似乎只听到了她最后的那句‘征服了我,你即征服了天下’,所以,第二天早上醒来,夭夭还觉得有点疼。 不过因为是自己选的,那也只能是含着泪把流程给走完了,新婚第二日醒来,如今,他们是真的有了夫妻之实了。 看到夭夭盯着他,李承乾也是有点内疚,温声道:“还疼吗?”在那方面,他自然是没经验的,所以,昨晚只能横冲直撞了。 因而,期间,自然也是不知不觉便弄疼了她,虽然夭夭没有喊疼,不过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夭夭两条胳膊都没力了。 她明明可以用指甲掐他的胳膊,但她却并没有这么做,直到最后结束,香汗已经早已打湿了这一床被窝。 见夭夭不说话,李承乾也是接着道:“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我发誓!” “这可是你说的。”夭夭这才回道,“抱着我。” “?”李承乾。 “没什么,我就是想试试。或许这样就不疼了。” 说实话,夭夭不太擅长说出那些肉麻的话,虽然她撩人的确很厉害,可她跟其他女人还是不一样的,她显然会更加自立自强一点。 不过,李承乾的手的确很暖,这样抱着她,在被窝里,就很舒服。 尤其还是在两人都没有穿衣服的情况下。 …… 新婚的第二日,考虑到两人晚上会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所以,女官、宫女们,都没有在一大早便来打扰。 这样直到巳时过了大半,才有女官,过来把两人喊醒,一个很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今天夭夭还要行‘妇见舅姑礼’。 只有行过了‘妇见舅姑礼’,这才算是真正成为李家的媳妇,这才算是真正成为了这个家族的成员,又叫成妇之礼。 而这个礼,自然也十分简单,从床上起来,之后又沐浴洗漱了一番,再由女官给她化了妆,换上新衣,之后,女官自然也就帮她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 这一日,皇帝也是身穿通天冠,绛纱袍,皇后,穿戴着褕衣首饰,在偏殿等着她。 然后,她手执笲,笲里装着枣栗,在女官司宾的带领下,从西阶进,来东面,跪下,奠笲于皇帝御座前,此时皇帝也是摸摸笲里装着枣栗,答拜,然后尚食进来,帮忙拿过御座前的笲,放到了东面,紧接着,夭夭退下去,又从另外一名女官手上,接过腶修,腶修是一种切成薄片,并加姜桂再经捶捣而制成的干肉。对皇后又进行重复的动作,皇后手持腶脩笲站起,同样答拜,再把腶脩交到旁人的手上。 当这一整套严肃的礼仪都结束后,如此,夭夭便算是真正进了李氏的门了。 皇帝跟皇后两人见了今日之夭夭,也是相视一笑,心中很是欣慰。 “接下来,我们便成为一家人了。若是太子欺负你,一定不要忍着,可以来与你父皇我说。”皇帝对夭夭道。 紧接着,皇后也是道:“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夭夭若是受了委屈,要找也是找我这个母后。夭夭你放心,若是太子欺负于你,母后一定为你做主!” 而随着他们这么一说,夭夭也是放开了,说道:“父皇、母后的话,夭夭记住了。不过……今天有点累了,我可不可以先回去。” “额……”两人皆是你眼望我眼,夭夭还真不客气。 不过想想也是,夭夭进来的时候,走路的样子都怪怪的,昨晚怕是已经……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皇帝便也道:“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太子妃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的确不合适。 而回到太子寝宫…… 看到床单上的血迹,也是把李承乾都给吓呆了。 这东一片、西一片,真的是真的? 其实…… 若是处理正确,原本可以不用这样的,问题是,李承乾根本不会。 夭夭会,但是她又想着,她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很会。 虽然她的确知道一些,即便她自己没有经历过。 不过…… 现在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毕竟,其实痛痛也挺好的,这样才能记得住。 掀开被子发现真相后的李承乾变得更加愧疚了,看向她的时候,也在不知不觉中,又多出了几分爱护和怜惜。 …… 夭夭的宅子。 彩云坐在院子里,此时,也在不自觉地想着,姑娘怕是已经起来见过舅姑了吧,这下——姑娘是真的嫁了。 希望姑娘还能像以往一样,能够在宫里活得逍遥自在。 青竹、绮菱等人,此时想着这事,也有些惆怅,这一次是真的成了太子妃了,明明在半年前,大家都还在美凤院呢。 而随着夭夭竟然真的嫁入了宫中。 在今天的朝会上,靖王今天也来到了朝会之上,原因便是因为太子纳妃。 太子纳妃的最后一步,便是皇帝要会群臣,会群臣的目的,自然是告诉群臣,表示纳妃这事已经结束,而群臣,也会借此机会,对太子和太子妃还有皇帝祝贺一番。 只见太极殿之上,群臣都跪将下来,道:“皇太子嘉聘礼成,克崇景福,臣等不胜忭,谨上千秋万岁寿。” 意思,差不多便是太子现在纳了妃子,祝贺夭夭生得多一点,如此,北辰便可以千秋万世,国祚绵长了。 而李承乾,因为大婚的缘故,所以,接下来也是放假七天。 利用这七天的时间,自然是要好好地陪着夭夭。 而不得不提一下的是,夭夭嫁到宫里来,是没有回门礼的,不过,这倒是省去了两边跑的麻烦了。 在这七天时间的里。 其实…… 也没什么好做的,就一天天挂在李承乾的身上,看李承乾的侧脸,就能够看很久。 这证明了,她的确是喜欢他的。 不然,也不可能这样都不腻,而李承乾这边想着的却是,这样会不会闷到她,不过,这却是李承乾多虑了,因为,她早就习惯了待机冬眠,说起来,如今也快到寒露了,还有大概一个月不到,就要立冬,到时候,应该便会下雪。 第一百八十五章 恩爱非常 七天的新婚罢朝时间结束,接下来,李承乾也是迎来了最为繁忙的日子。 因为,皇后如今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似乎还感染了风寒,皇帝也是趁着这个机会,以要照顾皇后为由,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李承乾去做。 或许是因为时代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所以,皇帝还是很舍得放权的,而李承乾,也是很快,便从大臣那里得到了一个颇识大体、颇能听断的评价。 只能说,这是否能够说明,李承乾还是干得可以的? 至少,没有被大臣们投诉说,太子殿下根本不行,而在李承乾被皇帝下诏监国,权知军国大事的时候,东宫后宫,夭夭自然也是把自己的节奏给慢了下来。 不是她不想做点什么,而是,万一李承乾表现得太过于优秀,万一她表现得太过于优秀,万一…… 她需要考虑的东西,并不只有自己爽那么简单,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这里一停摆,女子三十二乐坊肯定也跟着停摆。 毕竟都不是什么专业性人才,创新能力什么的,自然无限接近于零,只能吃老本,不过…… 也有好消息不断传来,那便是青竹跟绮菱两人的婚期都定下来了,试想想,夭夭都能当上太子妃了,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这俨然已经成为一种风气了好不好,虽然这么做会让自己倍受压力,然而,靖王心里想的却是,既然太子都能娶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当太子妃,那他为什么不行。 而既然靖王都可以了,这程家,就更是如此了,反正,程怀默也不是什么嫡长子,更谈不上有啥出息,就随他去吧。 婚期便是定在了两月之后,两家还定在了同一天,还一起举办婚礼,可能是觉得,这样抱团,被议论,也有对方能抗一下压力。 所以,左武卫将军程远便被弹劾了,认为有讨好陛下的嫌疑,当然,像是这种完全没有证据的猜测,李承乾自然是不会管的。 不过,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应对,所以想了想,李承乾还是给下面的官员回道:“与其说这是在讨好父皇,不如说是在讨好我。不过没有证据的东西,可不能乱说,以免伤了同僚情分。”然后,又感激了一番这位大臣的诤言。 如此,大臣有了面子,他也得了从谏如流的名声。甚至,还让这位官员觉得,太子殿下可以啊,这都没有跟我生气,有陛下十分之一的样子。 其实……这位臣子一开始也没多在意,这弹劾就是他忽然一脑抽,然后递上去的,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 有时候,真实的情况便是如此的离奇,你不能事事都想着,这人就是别有用心。 而在李承乾监国的这一段时间,自然,也会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比如说这一天,他就从河南道,收到了一份有关灾害的奏报。 上面说,在东都的郊外,数十里的麦田之中,一到了傍晚时分,时常能够看到在麦田中冒出很多青色的火焰,看上去十分阴森可怖不说,还会灼伤麦苗的细梢,造成灾害。而当地一些迷信的人,也因此,都不愿意去开垦种植,疑为鬼神。 正好李承乾在看这个的时候,夭夭也在他怀里看着,李承乾也是颇为有些内疚地道:“这样看牓子会觉得很闷吧。原本,晚上就不该把牓子拿回来看的。不过,前段时间一直积压着没处理,现在外头牓子都已经堆成山,父皇又去陪母后去了。却是我对不住你了。” 康康,李承乾对她多好,让她都忍不住想了,便是回道:“说什么傻话呢,我最喜欢看这些东西了,只是他们写的有时候文采高是高,可我看不懂。更过分的是,有的人四个字就引了三个典,让人看着头疼。” 但古代便是这样,毕竟毛笔字,不能写得太多,若是全按照白话文来写,多少张纸都不够,听了夭夭这话,李承乾也是笑了,捏了捏夭夭的鼻子,“能有你这样的太子妃,这辈子足够了。” “这个看上去有些可怖。”夭夭之后又道。 “我已经让人去查典籍资料了。”李承乾也是道,“不单单只有河南道出现这样的奏报,其他地方也有。” 李承乾上台,额不,监国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求附近各州府把近半年来的灾害奏报呈上来,以便他了解全国的灾害情况,本来,像是这种鬼火小事,自然没有人会傻到写到奏报上去,但有的地方它没有东西可以报,又或者是真的对鬼火的出现缺乏科学的认知,于是,便会把这些东西也给上报了上来。不过——若是真的影响到了农耕,那的确也不能算是一件小事了。此时,便正是北方秋小麦播种、出苗的时候,小麦将经历秋、冬、春、夏四个季节,一直到第二年初夏时节,才收获。 古代啊,粮食最重要了。 “哦。”夭夭也是哦了一声。 “你也会怕这种东西?”李承乾也是好奇道。在他眼中,夭夭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才是。 夭夭便回道:“我就不能怕吗?只是……我在想,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才有这样的奏报,难道以前就没有吗?” 李承乾也是朝着夭夭这边凑得更近,把玩这夭夭的脸,夭夭的脸很漂亮养眼,让人忍不住想侵犯她,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人去查典籍资料的原因,以往肯定也有过这样的记载和总结,只是很少有人去关注罢了。以至于,出了一点小事,下面的人便开始大惊小怪。” 没想到,李承乾竟然也有这样的思维高度,所以说,古人都不蠢,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也不会动辄便往鬼神的方向去想。 当然,可能也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利用鬼神的人,毕竟,皇权天授,他们便是最终的受益者。一个连鬼神都拿来利用的人,又怎么可能信有鬼神这样的话。 要出现信鬼神,估计,都要到了他们晚年神志已经不行的时候才会。 见李承乾已经处理得妥妥当当,夭夭也没什么想说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工开物》 实话实说,夭夭很清楚,这所谓的‘鬼火’,很大几率只是磷化氢在燃烧。 但就算她明知道,又如何,难道让她在这里给李承乾做个化学实验? 根本没有这样的必要,而且,把实验做出来了,也没什么用,毕竟,磷就藏在地底下,除了让它自己烧光,难道还有别的什么更好的办法? 其实,从奏报上,官员汇报的口吻也可以看的出来,对方也并不觉得这算什么。 相反,这‘鬼火’把他们种的好好的麦苗给烧了,破坏了,这才是最为罪大恶极的。 只不过,想想也知道,恐怕即便是能真的烧起来,然而,能够造成的损害,也处于可以接受的心理范围之内。 不然,这官员在写奏报的时候,便恐怕不是那么淡定的语气了。 果然!在七日后的朝会上。 明德殿,太子右庶子高季,便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虽说,为了查到相关的史料,他已经足足有七天没有好好睡觉,甚至到了最后,这解决的办法,还是他从他的一位好友的口中得知的。 “斗战死亡之处,其人马血积年化为磷,磷着地及草木如露,略不可见,行人或有触者,着人体便有光。” 高季在朝堂上给李承乾解释道。 意思就是,这样的情况,一般都出现在发生过大战,流过很多血,死了很多人和很多战马的地方。 “没想到,右庶子还真查出来了,辛苦爱卿了。”李承乾。 “这只是臣的本分。”高季也是诚恳道。 “那……可有什么解决之办法?”李承乾便道。毕竟奏报上也说了,当地的人疑为鬼神,而若是能够寻找到解决的办法,那便更好了。 “这……”高季却顿时便哑口无言,只好拜下道:“殿下,臣愚钝,关于这个,臣暂时尚还没有查出来。” 李承乾便风轻云淡地坐在那里,不怒而威,当然,最后他也没怪高季,说道:“虽说没有查出解决的办法,不过,能找到这么一条记录,也是好事。除了查到了这个,你还有没有查到其他什么的?” 想到夭夭在宫里那么闷,若是能够得知答案,回去告诉夭夭,夭夭一定会很开心。 “臣还查到了,老槐生火,久血为磷。熠耀,磷也。磷,萤火也。还有……” 高季忽然显得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 “还有……磷火拂拭便分散无数,愈甚有细咤声如炒豆,唯静住良久乃灭,后其人忽忽如失魂,经日乃差。不过殿下,臣以为,这不足以为信。但是,说出这话之人,又列出了另外一个例子,今人梳头脱着衣时,有随梳解有光者,亦有咤声。” 高季所说的,正是冬天很常见的,脱衣服的时候,梳头的时候,会有静电。 但他把静电跟‘鬼火’联系起来,就有点脑洞大开了,而且‘鬼火’燃烧不可能有声音,更别不会让人失了魂魄,甚至变得越来越差。不用说,告诉他这话那人肯定在瞎编! 但毕竟在这个时代,能够对联磷的燃烧有这种认识,已经不错了。 至少……他们已经知道,这跟人马血、跟血是有关的。 只是仍然还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比如说,他们可能会迷信地认为,这是人的精血变成鬼怪,所以才诞生出这种萤火,而且这种萤火会发出如静电般的细咤声,甚至还会勾人魂魄。只不过……既然在那么多的古籍中,都有记载,那证明,这种现象并非是偶然发生,而是屡有出现的。 存在即合理,不过,听到这里以后,李承乾却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夭夭了。 不过,可能夭夭也会喜欢听鬼故事呢? 当来到了晚上…… 李承乾于是便把高季查到的典籍资料告诉了夭夭,严格地来说,这时的认识还是没有完全脱离迷信的范畴。 只是大概知道,这是由血所产生的,无论是战场上的人马血,还是老槐生火,久血为磷,忘了说了槐树的槐字,右边是个鬼字,民间一向有槐树通阴的说法,认为槐树是一种存在于人鬼之间的中介,因而,常常也有拿槐树来问凶吉,只是,在另一个文明中,大家更多的印象或许只有,丢一个烟头,就能烧着的存在。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夭夭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你觉得你能吓得到我吗,笑话! 但说是这么说,夭夭还是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道:“你为何说得如此让人害怕呢。” “有我在,我会护着你。” 果然在来了一发以后,李承乾说的情话也变多了,大概是因为,以前他跟夭夭关系尚未确定,所以他自然不敢有什么逾越。可如今不一样了,夭夭把身子都交给他了,那他自然便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他心里任何想说的话。 听了李承乾的话,夭夭自然也极为高兴。 之后,只见李承乾又道:“这不过是民间的传言,其实,很多都不足为信。大多都只是自己吓自己。” “不过,麦田里的麦苗还是被烧到不少吧。” “你说得也对,可即便是高季,都说没找到解决的办法,那也只能是就这样搁在那里了。” “可惜。” “是有点可惜。” “若是能早知道那里会这样,那不在那里种地了。” 李承乾顿时便被夭夭这话给天真到了。 只不过…… 随后他又很快认真了下来。 虽说夭夭这话天真是天真了点,却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日后,若是能够提醒人,避免在这样的土地上耕种,自然也就能够避免损失。那么关键是什么,便是避开战场、避开人马血,而假若真的要在这样的土地上种麦子,那最好,你也要做好麦苗的细梢有可能要被烧的准备。 “你说……把这个也写进农书里怎么样?” 夭夭便道。 “可以作为农书灾害里的一个小点。” 夭夭的话,仿佛一言惊醒梦中人,李承乾立刻便有些激动地道:“你说得对!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样做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好处,那便是日后再有发生这样的事,那所有的农官,便都知道,而不用再像高季一样,查了七天才给他查回来。而且还是在志怪笔记里面查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若是把它写在农书之上,那这便只会被世人看做是一种自然灾害,便不会再有人把它当做是鬼神。 “夭夭,你真的是太聪明了!”抱着夭夭,亲了亲夭夭的额头。 而夭夭也只想说:呵呵,不用夸我,因为我也是从《天工开物》上看到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神医之名 得到夭夭的启发,李承乾接下来自然也是开始着手这件事。 很快,他便把自己的东宫所属都召来,而且问了相关的情况,进而,又召见了一些相关的官员。 只不过,这里毕竟是中央,而不是地方,所以最后李承乾找来的不是顶着司农卿的名头管仓库,就是对农事一无所知,管图书的馆阁大学士。 真正的农业专家,你几乎在这里看不到,李承乾的本意肯定是好的。 但是,他不能直接告诉大学士说,我想在农书里面加上这一条。 这是否显得有些幼稚了些,所以,他先是问了历朝历代留下来的农书都有哪些,进而又自己了解了一番,便发现,这些东西根本不受人重视。 都说古代重视农业,喜欢劝农,但是却很少有人真正细下心来,去研究,如何种植才是真的好的。 一般百姓,没有那样的时间去功夫,毕竟每天把家里的地耕好,从日出干到日落,就已经是身疲力竭了。 而在上面的官员,更不会去做那样的事,因为他们之所以想要当官,就是不想做这事。 所以,除非是某些对此特别有兴趣的人,根本不会对这个有多上心。 劝农,只需要掌握好天时,不误了时机就行了,至于这些‘鬼火’什么的,跟农业无关。 这便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李承乾的头上。 曲高和寡,知音难得,或许,这便是李承乾此时心中的想法吧。 这一日,从明德殿听政回来,李承乾便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能理解他的,或许便只有夭夭了。 只有夭夭才能给他别人给不了的温暖。 其实……夭夭又何曾不是如此想的。 而且,她大概要比李承乾的孤独还要乘以一百倍、一千倍吧。不然,她也就不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其实是没有外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唱《蒸汽进行曲》了。 她肯定憋了很久,已经憋得忍不住了。 闷闷不乐地从明德殿回来,时间正好赶上快用午膳。 不过,刚回来,他就看到了夭夭在外面洗头发,而且,夭夭还挺会享受的,自己躺着,面朝上,弄得像是在理发店别人给洗头一样,让秋儿给她按摩。 当然,秋儿肯定是不会的,但是,慢慢地揉着脑袋与头发,也跟那种卖一两块的八爪鱼头部按摩器有着差不多的功效了。 见到这神奇的一幕,李承乾自然也是好奇,而且在好奇之余,因为见到夭夭,心情又是好上了一些。 只能说…… 他从未见过有别人这么给其他人洗头的,其实,他只是还不知道夭夭的习性,她本来就是能躺着,就绝不会坐着的人。 秋儿、苒儿还有其他一些宫女见到太子殿下了,都纷纷想行礼,不过,却被李承乾一个噤声的动作给制止了。 悄悄地来到夭夭的身后,接过秋儿的活,与此同时…… 还让秋儿问她道:“太子妃,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可、可还舒服?” 夭夭也是蹙了蹙眉回道:“嗯!舒服是舒服,就是,忽然变得有点奇怪。” “哪,哪里奇怪了?” 秋儿虽然极力地在掩饰着,可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吞吞吐吐。 男人的手跟女人的手自然是不一样的,从李承乾上手的那一刻,夭夭就感觉出来了。 所以听到秋儿这么一说,她也是顺手往对方的手抓去,同时,眼睛也是睁开。 除了李承乾还有谁,在睁开眼看到是李承乾的刹那,李承乾也是可以从夭夭的眉毛、美目中,看到欢喜。 “今日怎么这么早?” 夭夭也是道,因为现在还没到用午膳呢。 李承乾也是一边捧着夭夭已经变长的长发,一边说道:“母后病了,所以早了点回来。午膳后,想到清宁宫看看。” 要说他跟皇后的关系,自然比跟皇帝的关系要好的多。 他还小的时候,他父皇便四处出征打仗,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陪他。 所以,能够陪着他长大的,也就只有皇后了。 但是,如此一来,或许也会有一些问题,比如说,正如同很多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教育都是严格的,所以,其实李承乾还是有点怕皇后的。 当然,这种怕,也仅仅只是一般平常百姓家中都会有的那种。 倒还不至于完全说,让人发展到恨的地步,更何况,作为子女的,又有哪个,会真的对自己的父母有恨呢。 所以,在听说皇后病了以后,之前只以为是小病,并无大碍,可能过个两三天就好了。 但如今,已经差不多半个月过去了,病情还一直反反复复,这就可能不是一般的病那么简单了。 作为子女的,如今想去看看,也很正常。 夭夭听到他这么说,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她也听说皇后病了,但宫中有的是太医,应该还不至于如此束手无策吧,所以,一开始她也并未怎么在意。 但听说,最近病情似乎还有些加重了,这……她便不能再继续这样在东宫里待着,什么表示都没有了。 至少…… 怎么也要去探望探望吧,一开始不探望,那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跟皇后关系太近,别的人可能都会想尽办法,想与皇后攀关系,唯独她,反倒是对此,有着不同的想法。 但现在既然皇后又病得耕种了,那再不去探望,这就是没心没肺了。 因此,夭夭也是说道:“等会,我也打算去探望探望下母后。” 这不! 洗头就是去之前的准备。 而今天天气不错,正适合来到殿外的院子里,在浓浓的阳光气息下,洗头。 听到夭夭这么说,李承乾便更是觉得两人心有灵犀了。 至于秋儿、苒儿等人,看到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这样,也是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估计谁也没有办法不承认,这两人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与此同时…… 宫外。 一人在太监的指引下,也是匆匆入宫。 本来,孙邈孙神医是不打算进来的,因为这些皇帝啊,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老是喜欢把他们这些医者留在皇宫里当太医,然后,以后只给贵人服务。 但孙邈打小,便被他父亲教导,要对每个病人,都一样,要如同自己的家人,所以,他又怎么会想要留在宫中。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他通常都会对这一次次地推辞,最后,若是圣明的皇帝,见他这样,自然也就不会再找上他了。 不过,这一次却是不一样,这一次是因为宫中的太医并没能把皇后的病情给控制下来。 第二个,则是自从看了那晚的表演以后,他就对太子妃仰慕已久,便在如此鬼使神差之下,他便入了宫。 很快,他就被太监引到了清宁殿。 此时…… 皇帝,还有一干太医等,也俱都在场,对于这种来自民间的行脚医师,太医自然是看不起的。 但孙邈的确有着神医之名,陛下心急,尤其如今皇后还怀有龙种,这病,再拖下去,对龙种,也是一种损伤。 一看到孙邈,皇帝也是立刻便从床边站了起来,“孙神医!您来了就好。快,过来看看皇后是得了什么病。为何病情一直不见好转,而且还每况愈下。” 其实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因为在皇帝刚刚登基那一年,孙邈也曾给皇后治过病,当时,皇帝便想把他留在宫中,只不过孙邈一直都不松口,没答应。 而如今,皇后再次病重,又有人跟皇帝说,孙神医回来了,自然而然,就让人想到要去把这位神医给请来。 而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却是不需要再用‘悬丝诊脉’那样的把戏了。 不装了!还是直接上吧。 若是上一次,太医们肯定都要反对,要义愤填膺地跟陛下说,这人身份低微,医术更是难以评判,怎么能让皇后万金之躯,给这样的人治病呢,这不是拿皇后的命不当一回事吗? 但孙邈上一次,的确很快就把皇后给治好了。 放上布帛,在给皇后认真地诊过脉,之后又了解了皇后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病征,望闻问切,都看过了以后,孙邈这才放下了手,皇后这显然是怀孕期间,被邪气入侵,若是平常的时候,可能太医便能解决,但因为皇后此时正怀孕,身子本来就有些虚弱,然后,可能之前在用药上,又有一些偏差,没有立刻把病灶治好,如此,一拖,病情才变得更加严重。 见到孙神医放下手,皇帝也是急切地上来问道:“孙神医,皇后如何?” “皇后此时的病情已经有些严重,再加上如今有着身孕,(太医们一开始都不敢用猛药),身子本来就虚弱,(如今便变得更是严重了),短时间内,怕是应该很难治好。”孙邈便回他道。括号里的他都没说。 之后皇帝又道:“皇后经常猛地咳嗽,而且,发烧高温,还咳出血迹,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因为有邪气入侵了肺部导致的,若是严重的话……可能会形成肺痨。(当然,得能拖到那个时候。)” “那孙神医可有解决的办法?”皇帝连忙问道。 “这……草民也不敢担保。”以他过往的经验来说,只能看病人的身体情况如何了,他用药,也不过是辅助罢了。 听到孙邈这话,皇帝也是有些心痛,好在,在这时,外面也是很快便传来了太子殿下、太子妃求见。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这一生,便都值了 当李承乾跟夭夭踏进清宁宫的时候,这里面人还挺多的,先不说站着的,跪着的也不少。 这一定是事情没办法,所以才在这里跪着,不然,一般情况下,可还没有让人跪着的习惯。 进来以后,两人先是给皇帝行了礼,然后,李承乾这才来到皇后的床边,握着他母后的手。 虽然夭夭不觉得李承乾这是在演戏,但是,把气发在了这些医生的身上,难道是祖传的? 难怪另一个文明的医患关系如此紧张。 只见李承乾道:“你们是如何医治母后的?为何母后的病情越来越差!” 但众人,却似乎只从中,看出了太子殿下的孝顺,这么一想,夭夭倒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冷血了。 本想劝李承乾别生气了,不过还是算了,她还是来到母后的身边,也慰问一下吧。 她自然是不懂医术的,所以,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皇后看了夭夭来了,也是病中一笑。 “母后,你觉得如今怎么样了?” “夭夭来了啊。”说话间,便又咳嗽了两声。 旁边的人立刻上来服侍着,而夭夭,自然也看到了接下来皇后所咳出来的血迹。 卧槽!都咳出血来了! 饶是她本来没什么感觉的,现在都不由得全身一个激灵。 事情难道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夭夭立刻就转身问太医道:“皇后得的是什么病?” 其中一位太医,也是回她道:“皇后这是前段时间不小心风寒入体,本身因为有着身孕,身体就十分虚弱,然后又遇上邪气入体,这才、这才患上了气疾。” “夭夭。” 皇后拉了拉夭夭的手。 “母后你说。” 夭夭回道。 “没事的,以往每年都会遇上,只是这一次变得更加严重了而已,过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仿佛是看出来夭夭的担心,皇后便也道。 “那母后你可还有别的什么不舒服?” ‘这话是何意?’ 皇帝此时也是在心里想着。 当然,大家一开始都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只道是夭夭说不定单纯只是关心,即便是孙邈,此时也不过是打量着这位太子妃。只能说,真的是人中之凤,让人一看就觉得贵气不凡。若是他的徒弟此时此刻也在的话,说不好就会说,吾这一辈子,足矣,然后,指不定就会做出什么轻生的傻事来。 “比如说,咳嗽,发烧,四肢无力,胸口痛……” 当夭夭报出一连串的这些词语的时候,众人,尤其是孙邈,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对啊! 她说不定懂医术,若是不懂医术的人,又怎么会写出,‘背了它,又背它,他背她背他背它,背背背背完它’那样的词,还有‘真是背死个人,背了它,又背它……’、‘几百年几千年,中医药古今传承’那样的话。更不会有‘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故成医’那样的感悟。要知道,自从这两首曲子出现以后,这数月以来,来找他拜师的人,都一下子多了不少。以前都只有师父去找弟子的道理,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人主动找上门来求拜师的。 这就是那晚表演后,所造成的后果,众人都从中体会到了医术的魅力。 “是发烧,而且,身子也有些无力……” 皇后也是回着夭夭的话,当然,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只不过是为了打消夭夭的担心,才与夭夭说的罢了。 “夭夭,你这是……” 不过,皇帝却是有些疑问了,他皱着眉头,自然,夭夭的说话方式,跟那些太医,还有孙邈,都是不同的,但似乎,你听完了以后,又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夭夭没有管皇帝,而是对一旁的女官道:“打开你手上的布帛让我看看。” “这……” 皇帝当时也觉得夭夭这么做不妥。 不过,他的行动却被孙邈给阻止了,“圣上!” 皇帝才刚扭过头,便听见他说道:“就让太子妃试一试吧。” “?” 这下不管皇帝,还是太医们,都更是疑惑了。 不过李承乾倒是想起来了,也是给夭夭说话道:“父皇!” “?” 皇帝又看向李承乾,你又想说什么? 当然,李承乾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只需要给夭夭充足的时间就够了。 看清了皇后所咳出来的痰上面的血迹颜色,夭夭心中,也是顿时便有了把握。不能说百分百,但至少,应该可以判断,这不是一般的感冒发烧,肯定带有病毒感染。 其实,以往若是没有身孕时,这样熬熬说不定也就过去了。 但此时,皇后身子正虚弱,这样时不时高烧、咳嗽,对胎儿发育,肯定是不利的。 夭夭看过后,也是回过身来,问道:“太医可有药方?” “额……有!” 一个在下面跪着的人,当即便把药方奉上。 然后…… 夭夭又把视线移到了孙邈的身上,这一身布衣的打扮,在这众人当中,却是颇为耀眼啊。 “这位先生是……” 随后也是道。 “草民孙邈,江湖郎中。” “那你看过皇后的病了?”夭夭便又道。 “看过了。”孙邈拜道。 “可开了药方?” 皇帝也是随即让人给孙邈送上纸笔,孙邈当场就把方子给开了出来。 李承乾亲自把方子拿给夭夭。 然后…… 夭夭便比对了起来。 太医的方子,再加孙邈的方子,还有千金苇茎汤,发现问题都不大,其实太医的方子,按理说,跟孙邈的也不差多少,可能就是剂量上的多少,或者是增一两剂,减一两剂的区别,另外,孙邈这边,还多了一个方子,方子上的内容虽然在千金苇茎汤上看不到,但显然还别有用处,应该是两个方子强强联合,务必将病灶一口气除掉,这却是在太医们的方子上面见不到的,在看到大致方向并没有错后,夭夭便没有再纠结了。 “如何?”李承乾因为离得近,所以近水楼台,也是问道。 “没发现什么。” 夭夭也是说道。 “还是交给父皇来判断吧。” “额……” 皇帝原以为,夭夭又要有什么惊人的表现。 还有,太医们也十分期待太子妃能镇住场面,至于孙邈,当然也希望能够看到她的风采,但没想到的是,最后夭夭竟然说,没发现什么。 她既没有开出自己的方子,也没有对他们的方子有任何的评价。 这却是一件奇事。 至少…… 回去的时候,李承乾是这么想的,因为夭夭从来都不做让人失望的事。 因而,回到了寝宫后,他只好摸着夭夭的头,看着大受挫折的夭夭,安慰道:“无碍!毕竟,连太医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不懂也很正常。” 夭夭也是坐到他大腿上,圈着他的脖子。 她之所以不发表任何意见,是因为她不能把责任都放到自己的身上,但若是这样一直拖下去,皇后可能撑得住,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未必了,当然,那孙邈的方子,她也看过,估计应该是有疗效的,只不过,若是乐观一点的话,可能五到十天就能病愈,但皇后本身怀有身孕,身子本身就很虚弱,可能原本的五到十天,便会拖得更久。 夭夭不是不发表意见,只是,在衡量着得失。 李承乾这时又道:“明日,我们去佛寺烧香祈福,然后祈求母后的病可以早日康复?” 夭夭听后,也是道:“也好,不过……之后我想回一趟宅子。” 说完,就把脖子靠在李承乾的肩上。 让李承乾又是一番心猿意马。 好在,第一次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欢愉,所以,他还不知道那其中的乐趣,否则,此时的夭夭怕是早已经被扒光了。 翌日。 巡幸的排场自然是大的,延兴寺,方丈也是连夜做好了准备,谁能想到,太子殿下跟太子妃竟然来得如此匆忙。 朝堂之上,听闻了这事的众位大臣,也都对李承乾评价不断地上升。 “太子殿下真的是纯深仁孝啊!” “谁说不是呢!” 而因为并不是什么喜事,当然,去的时候并非带着什么好的心情,回的时候,自然也不怎样。 差不多傍晚时分,夭夭这才顺路回了宅子一趟,也没做什么,因为在她婚前,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布置好了,青竹、绮菱以及苏媚她们只需按部就班,有时也自己拿拿主意便行,不行的话,也可以通过合伙人委员会综合一下意见。 所以,倒也没有在宅子里待多久,不过在回来的时候,夭夭手上却多了很多药丸。 想了想…… 夭夭觉得,这件事还是交给李承乾去做吧,看到夭夭手上那些跟她之前给过他吃差不多模样的药丸,李承乾也是道:“这是什么?” 夭夭便道:“说不定可以治好母后的病的药。” 李承乾才知道,夭夭那天可能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药没带在身上罢了,所以说——还是他太过于天真了。 他就说,夭夭又怎么可能会让人失望呢? “你这是……” 李承乾心情复杂。 “我的意思是,这只是理论上能治好母后的病的药,我本来想自己给母后吃的,那万一她要是有什么意外,所以,我又想到了那位孙神医,若是母后有什么情况,那锅就甩给他,可万一若是真的治好了……”夭夭又看向了李承乾,以他的嫉妒心,若是日后发现了,肯定又会觉得,她比他强。 听了夭夭的话以后,李承乾却是嗤地一下笑了,难怪他总觉得夭夭最近变得没有那么张扬了,完全修心养性了,原来是因为她心里面想着的都是他,得太子妃如此,夫复何求,便说道:“夭夭。” “嗯?” “其实你大可以变得更加张扬一点的。”李承乾便说道。“你是我的,你所做的事,对我,不也是好的,不是么?” “唔。” “这药真的能治好母后的病?” “大概吧。我也没有把握。” “那明日我就拿去给母后,若是那位孙神医的药没有效果的话。” 第二日。 好消息是皇后的病情真的转好了。 而不好的消息则是,夭夭的药自然也就没有用上。 别的人都不知道,但至少李承乾是知道的,她也有努力过,只是没用上。 “我为何感觉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呢?” 看到李承乾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的样子,夭夭也是想打他。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过下次就不要这样了 有了孙邈这位神医在,皇后的病情很快便得到了控制,然而,也仅仅只是得到了控制罢了。 这就如同癌症病人一样,只要不死,那就行了,这显然是不行的,所以,半月前还在幸灾乐祸的李承乾,半月后,慢慢地,也是不得不重视了起来。 清宁殿,孙邈也是给皇帝把事情给和盘托出地说道:“陛下,草民不敢欺瞒陛下!虽说此时皇后的病情是暂时控制住了,但难保会不会又复发,更何况,皇后本身就有气疾,再加上这一次又是有了身孕,身子骨便变得更差了。先不说皇后能不能撑得住,若是这病情一直下去,对怀中的龙种,也是一种损伤。” 皇帝便拉着他道:“孙神医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孙邈便道:“草民的意思是,草民进宫已久,已经尽力了。若是皇后能一直服药下去,病情肯定可以得到控制。只是,能不能彻底痊愈,什么时候可以彻底痊愈,这就要看天意了。而且……难保不会对腹中的龙种造成什么影响。” 半个月前,皇帝还很高兴,因为皇后看上去气色是真的慢慢一天天地变好了,原本,他还想着要不要继续提出把对方留下来,结果…… 或许是皇帝又动了想要把他留下来的心思,所以,这才引起了对方的反弹,再加上,此时皇后的病情已经控制得很好,虽说尚还没有完全痊愈,但是,除了一直咳嗽,也暂时没什么别的大的问题。 此时此刻,留在宫中已有差不多半月的孙邈,也是提出了请辞。 “这……”皇帝听了以后,也是不由得愣了愣。 但他知道,对方本身就志不在朝堂,因而,倒也没有强行把对方给留下来,最后,只能是说道:“可如今皇后这病,真的没有问题了?” 孙邈便道:“按着我的方子,太医们只需适当地增量或减量,只要能够把病情一直控制住,皇后的病便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紧紧地抓着孙神医的手。 “只是,这病怕是没个两三个月,都好不了。而且,好不好的了,也只能看天意了。”孙邈便道。 人都有抵抗力一说,孙邈虽说是把病情给控制住了,但是,也只是帮皇后把身子给调养到了一个相对正常的状态,原本他预定,十天之内,皇后的咳嗽应该便可以缓解,可如今,又过了五天,仍然不见好转,那便是与皇后本身身子较弱有关了。 接下来,将会是一个十分漫长靠皇后自身调养的过程,而他总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一直待在宫里吧,其他太医们也能完成这样的事情,所以,孙邈这才提出了请辞。 皇帝听明白了孙邈的话后,也是这才慢慢地放下了心来,以前秋冬季的时候,皇后的病也是如此,常常会咳嗽持续个两三个月,难见好转。 因而,对此也是深有所感,当然,也听出了孙邈的话的意思,说白了,这位神医还是不想被他征召,没错,孙邈几乎肠子都悔青了,进来就为了见太子妃一面,以睹偶像真颜,结果,结果差点就被困在这里了。 皇帝见孙邈心意已决,也不好挽留,当然,因为皇后如今已经不会高烧,四肢也不会无力,也可以有胃口吃东西了,所以皇帝也觉得,这并无大碍,所以,这才点头说道:“既如此,那朕,也便不强留孙神医了,来人啊……”紧接着便给了孙邈一堆的赏赐,当然,孙邈并不接受,只是象征性地收了皇后的诊费,这才出了宫。 结果…… 孙邈出宫后的第二天的早上,或许是太医都太过于急躁,本身之前被外面的江湖郎中抢了风头,心里就很不舒服,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治好皇后的病,不能丢了他们作为太医的脸面,于是稍稍地改了一下孙邈的方子,希望能把皇后的咳嗽立刻治好,然后,问题就出现了,皇后的病情立刻便出现了反复,宫中震怒。 这事,肯定也是很快就传到了李承乾的耳中,然后,李承乾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孙邈这才刚刚出宫不到一天,立刻便又被召回了宫中,谁能想到,这些太医竟然是猪队友,在给皇后诊过了脉以后,幸好,问题却是不大,不过,如今又出现了铁锈色浓痰,那代表,邪气已经入侵肺部,而且比较严重,这若是想要治起来,就更难了。 孙邈给皇后看病的时候,李承乾也在场,看到自己母后这样,他也难受,所以,想了下,还是让绿篱去叫夭夭,让夭夭把药丸给拿来。 李承乾拜下来道:“父皇!” 皇帝这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好在看到了是太子在说话,便揉着额头,脸上也是颇为疲惫地道:“乾儿,你想说什么?” “父皇!儿臣这里有一方法,说不定能治好母后的病。” 李承乾这话一说,其他人都惊了。 皇帝也是一脸愕然地两眼看向了他。 “你能治好你母后的病?”皇帝自然是不信的。 “是!我已经吩咐了绿篱去让太子妃把药取来。” 大概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绿篱回来了,不过夭夭却并没有过来。 “太子妃呢?”李承乾悄悄地问绿篱。 绿篱也是小声地回他道:“太子妃说,她今日好像有点不舒服,就不过来了。” “额……”李承乾也是有些疑惑,“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有点不舒服了。” 但也并未在意,很快,便从绿篱的手中取过了药,上面是一种形状奇特,一看就是只有夭夭才能拿得出来。 若不是李承乾早就对夭夭这些奇怪的东西习惯了,当时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说不定就要说出来。 然而,现在,把这东西拿出来,给皇帝看,给太医,给孙邈孙神医看到,还是会觉得奇怪。 皇帝掂量着这手中的东西,“这……就是你所说的药?” “对!” “张太医,你可曾见过这个?”倒不是说,皇帝怕李承乾毒害皇后,而是,他快四十的人,都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这是一个类似于扁平圆形,然后圆柱体的白色的片片。 张太医很快便跪着上前查看了看,说道:“臣~从未见过。” “你们呢?” “臣等也从未见过。” 孙神医也看着,竟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药,你是从何得来的?”皇帝便问道。 李承乾也没有想太多,直接说道:“这是从太子妃那里得来的。” “夭夭那里?”皇帝便眉毛一皱。 可他从未听说过,夭夭也懂此道。 “你们怎么看?”皇帝便又问众位太医道。 当然,众人都面面相觑,但就是没有一个回答他的。 “夭夭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药呢?” 皇帝便道。 不过这句话却是说的有些吓人,皇帝该不会以为这是夭夭干得吧。 当然,这显然便是阴谋论了。 而且这么想的人,只想到了第一层。 其实…… 皇帝之所以说这话,只是好奇罢了。 李承乾便道:“这个……儿臣也不清楚。” “真有效?” “夭夭说,不一定。” 皇帝便又皱了皱眉头,“那这到底有没有效?” “得试试才知道。” “你们怎么看?”皇帝再次问殿中的众人。 太医们自然是再次不敢说话,不过,孙邈孙神医,这一次却是说道:“草民以为……说不定可以一试。” 皇帝很快便把目光转了过来:“孙神医可见过这东西?” “草民从未见过。”孙邈回道,“不过,草民以为,太子妃应该也懂得一些医术。中秋前夕的表演草民也去看了,若是不懂医术,太子妃绝对写不出‘天地之阴阳医理中藏,望闻问切,博采众论众方’,以及‘死生兆彰于经络中藏,探微索隐,方能知五常’那样的词。” 被孙邈如此一提醒,皇帝倒也是立刻便想了起来,说道。 “太子,太子妃真的懂医术?” “儿臣以为,可能吧。不过上一次儿臣病了,吃过了太子妃的药后,的确好的比以往都快。当时,还有一名江湖郎中想因此让儿臣把吃的那药拿给他看。不过,被儿臣拒绝了。” “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 “那……孙神医你怎么看?”皇帝又问道。 “可以一试。” “那来人,赶紧给皇后服下。” “父皇!”李承乾便又道。 “??” “这药,要在用膳前半个时辰吃或者是用膳后一个时辰吃。” 没想到,最后,夭夭的药还是给用上了,只是,有没有效果,谁都不知道。 等皇后服下了药后,所有人又在偏殿等了一宿。 直到天蒙蒙亮,李承乾这才回来。 李承乾回来的时候,夭夭自然也还没有睡,正在外面坐着呢。毕竟,那万一出现什么副作用,她也很麻烦的。 见到李承乾回来了,也是立刻从榻上下来,上前问道:“母后如今的病情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没有看到效果。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怎么不去睡觉?” “睡不着。” 紧接着,绿篱也是跟李承乾说,她去给他准备热水,毕竟,今日白天还是要听政的。夭夭便也让秋儿去厨房准备吃的。 这病,还真是折磨人啊。 本来,她以为那位江湖郎中,已经把事情给解决了,没想到…… 绿篱端来了热水后,便交给夭夭给李承乾洗了洗,又坐了一会,之后,李承乾这才又出去了,在去上朝前,又特意去他母后那里看了看。 就这样…… 如此又过了一天,方才见皇后的病情出现了好转,而且,这一次不是前面那种还未断根的好转,而是连咳嗽都不曾听到了。 “梓童,你醒了,你如今感觉怎么样了?” 皇帝关切地扶着皇后问道。 皇后也是道:“感觉好很多了,只是,嗓子有点干。” “快!让人拿水来!” 皇帝当即便道。 “恭喜陛下!” 下边的太医,也是立刻跪下道。 “夭夭这到底是什么药,竟然如此神奇,即便是孙神医的药,都没有彻底断根,而夭夭的药,皇后只需一日时间不到,竟然就能完全听不到喘咳。孙神医,你快来看看!” 说着,孙邈也是上前去,搭了脉,只见脉象比之之前,已经有了十分大的转变,看似,已经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如何?”皇帝道。 “皇后的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皇后自身感觉如何?” 皇后便道:“除了嗓子有点干,倒没有其他的感觉。” “如此,便应该差不多是好了。” 听及此,皇帝也是大喜! 说道:“皇后这一次的病能痊愈,全都有赖太子妃所奉上的药,当然,孙神医也功不可没!至于太医署……”说到这个,皇帝就来气,“陛下,罢了,太医们也是心中着急我的病情,这才出了差错,也情有可原。”若不是皇后替他们说话,说不好,已经有人被发配了。 之后,皇帝又传召了夭夭,夭夭自然也是给众人说了一番何为病毒,就是一种比头发丝还小的东西,人凭肉眼根本看不见。不管他们听没听明白,反正,那药针对的就是病毒就对了。 “臣等,闻所未闻,受教了!” 听过后,太医们都齐齐跪着,给夭夭拜了拜。 夭夭也是谦虚着道:“术业有专攻,其他方面,我也不一定比得上诸位。” 等到皇帝说好了赏赐,之后,只剩下三人。 皇后这才拉着夭夭的手,说着贴心话,道:“若不是有夭夭在,我怕是已经不行了。” “说起来……夭夭你这药是从哪里来的?”皇帝也是问道。 夭夭便道:“这是家师留下来的,已经剩的不多,对付各种长时间咳嗽不止,受病毒感染而导致的风寒,都有一定的疗效。儿臣也曾得过风寒,而且差点死翘翘,就是用这药救回来的。” “原来如此!”皇帝也是有些感慨。 这夭夭的家师简直是神人啊,可惜,却不能亲眼见到。 当天傍晚,李承乾又去看了看皇后。 回来后…… 两人相对而坐。 夭夭却是心情复杂了,本来她不想出头的,但是,却还是出头了,只好看着李承乾,李承乾也是捏了捏她的鼻子。 “过来我这边。” 然后夭夭便坐了过去,说道:“这一次是母后病重,我又怎么会怪你呢。若不是你,母后的病怕是一直都好不了。不过下次就不要这样了!” 本来,他想说让夭夭可以恣意点,但想来,这样也不会打消她的顾虑,便只好换了一种说法。 第一百九十章 自主动力空气动力学物理模型 随着皇后的病日渐康复,倒是让李承乾相对地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在李承乾顺利监国一个月后,虽然大臣们对李承乾的评价都不错,然而……说到底,这个天下如今还是皇帝的天下,因而,很快,大臣们要求皇帝重回太极殿亲政的呼声,也是愈来愈高。其实,大臣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先不说,国家大事,有些李承乾能不能处理得过来,处理好,就说,如果任由太子长时间地如此监国,那他们到底要效忠皇帝,还是效忠太子。很多人,都渐渐地有了些迷茫。因此,在得知皇后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以后,有的等不及的大臣们,已经纷纷呈上牓子,让皇帝重回太极殿。 太子固然也不错,可是,如今皇帝也正处于春秋鼎盛,一山不能容二虎。 而在看过了大臣们的牓子后,皇帝却是把这些牓子直接就丢到了一边。 虽然大臣们的话很有道理,可太子是他唯一的儿子,日后这天下自然是会落到李承乾的手上的,难道要等到那一天他这个皇帝驾崩后,才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登上皇位? 相反,大臣们越是如此跟他说,他便越是不会理会,甚至,还得来到皇后的身前,与皇后吐槽一些这些人。 “大臣们都怕太子功高震主,试问,又有谁能够比得上朕所建立的功业。朕现在不但不会猜忌太子,更是只会觉得,太子学习到的还不够多。这狗东西,竟然想挑拨离间我们的父子关系,真是其心当诛!” 皇后听了他的话,虽说太子也是她儿子,但还是说道:“我觉得许学士说的也对,他也只是出于对陛下的忠心,我根本就不用你陪,你留在这里也没用。” “额……连皇后你竟也嫌弃朕?”皇帝。 “臣妾哪敢嫌弃陛下,只是,乾儿毕竟才刚监国没多久,很多东西肯定也还不懂,你若是能亲自看着,难道不是更好?” …… 虽说皇帝跟皇后的这番对话并没有传出去,但这一天,从自己东宫的属官口中,李承乾确也知道了有这么一件事。 说的是文学馆的许学士,觉得陛下这样长时间让太子监国,而自己什么都不管,朝中很多大事都难以决断,尤其是对于一些军国大事来说,李承乾根本毫无经验,所以,最终还是恳请陛下,尽快重回太极殿亲政。 你若是太子,听了这话自然也不会好受,我如此兢兢业业替父皇监国一个月,结果你倒好,在背后捅我刀子。 当然,听完了书令史这话后,李承乾却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与对方说道:“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否则严惩不贷。” 那位书令史本来是想整死这位许学士的,因为他之前跟那位许学士,有过一些过节,便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让太子殿下也记恨上对方,结果没成想,却反倒是让太子殿下给先警告了自己。 “是臣不对!日后臣再也不会乱嚼舌根。” “下去吧!” 然后,这才把对方给打发了。 其实…… 这就是真正的皇宫,真正的北辰皇宫,别看外面一副盛世的样子,然而,各种派系之间,利益之间,互相诋毁、告密的人并不少,之所以北辰还能如此清明,则全赖有个好皇帝,以及有魏琳这位御史大夫,若不是他什么人都敢怼,压制住了一些人的歪风邪气,这朝堂之上,还真不见得会有多清明。 只是当然,即便是魏琳这位御史大夫也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比如说,有大臣便弹劾他任人唯亲,举荐自己的亲戚入朝为官,虽说最后也都查无实证。而他自己,也为了避嫌,而被皇帝官降了一级。当然,后面又凭实力升回来了。其实,魏琳原本不是御史大夫,而是在尚书省当尚书左丞。 …… 见李承乾有点闷闷不乐地回来,夭夭也是立马就看出来了。 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要不是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那就是更加严重的事。 可天塌下来,都有她撑着,所以,夭夭倒也不太着急。 “怎么了?” 然后夭夭便问李承乾道。 “没什么。” 李承乾自然不可能跟她说,不过,他不说,却并不代表夭夭就不知道。 可知道了以后,她又能做什么? 难道把皇帝杀了? 问题是她不喜欢杀生。 其实,相比起有什么雄心壮志,难道当一条咸鱼不好吗?甚至,历史经验也表明了,太子当得越好,死得便越快。 当然,如今的李承乾尚还处于起步阶段,这干多点活,也没什么关系。 见李承乾不想说,夭夭便觉得算了,只好提议道:“我们玩折纸飞机?” “额……什么是纸飞机?” “就是会飞的飞机!” 见李承乾一脸不解的样子,夭夭也是亲自跑去拿了一些纸过来,这个时代的纸自然是不行的,太薄、太软了,但是一张不行可以拿两张,她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不浪费点东西,都不符合她如今的身份。 绿篱正让人呈上来晚膳,不过,折纸飞机,十几秒就能快速折好。 见夭夭双手十分熟练地对折着,李承乾自然也是在看着。 很快,一架纸飞机就折好了。 完了,还在上面写上‘夭夭号’三个字。 “这东西,有什么用?” 李承乾都不知道是不是直男癌,首先竟然问的是有什么用。 然而…… 夭夭自然也不会告诉他,这东西的学名叫做‘自主动力空气动力学物理模型’,更何况,即便是告诉他,他估计也听不懂。 她只是回道:“这东西,可以拿来玩。” “额……” 然后李承乾也是皱起了眉头。 “这东西,怎么玩?” 夭夭便回道:“就是把它抛出去。” 李承乾一脸那你抛给我看看的神情。 然后…… 夭夭便在抛之前,先哈了一口气,没别的意思,就是图个吉利,然后,顺手抛了出去,因为纸的问题,又或许是对抛这个词有什么自己的理解,再加上力度、角度,还有最后的距离,才不过两三步不到,李承乾虽然看完了,却明显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额……可能是他觉得,这既然是抛出去,那肯定它就会飞出去啊,你就算不是这么折叠,你就算是扔块转头,它肯定也飞出去啊。 关键是,夭夭这飞出去的飞机,还是直接逆时针旋转了九十度,然后刷地一下便直直地插到地面的那种。 “额……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飞机?” 夭夭便回道:“算了,我们还是用晚膳吧。都老大不小了,就别玩这些幼稚的东西了。” 看到夭夭一脸正直的样子,李承乾也终于是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又想哭了。 因为…… 能瞎编一个东西出来哄他开心的,在这个世上,除了夭夭,怕是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脸这是怎么回事的表情 夭夭的纸飞机冲淡了他心中的郁结,其实,便是那些大臣不说,他也十分清楚自己跟他父皇之间的差距。 只不过,这么明摆摆地说出来,无疑,便让人心中很不舒服了,更何况,他一直都以赶上他父皇的步伐作为目标。 作为一个从小缺爱的人,李承乾自打生下来,就几乎很少得到皇帝的陪伴,皇帝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 即便最后当上了皇帝,也因为政务繁忙,而根本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地聊聊。 从小到大,李承乾便是在皇后的身边被带大,但皇后对他的要求也是极为严格的。 更别说,李承乾真的算不上什么天才,至少,在他的那些名师的身边,一个个不是宰相,就是大学士的身边,他就如同一个凡人,出现在一群顶级院士的身边,日夜受这些人的教导。 关键是,这些顶级院士,还一个比一个牛,对皇帝都敢怼,那么对他这个太子,自然也是如此。 其实,在如此严格的环境下,能够不逆反,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然而,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最终,李承乾也只剩下仁孝、性聪敏,然后说他事情处理得很好。 直白地说,就是这个人没有优点,但也没什么缺点,当个中庸的君子倒是可以,可若是想当个锐意进取的君王。 这实在是有点难办,然而,李承乾又是幸运的,因为他第一次出宫,就遇到了夭夭。 虽说一开始的确是为美色所诱惑,然而,现在,他已经更能发现她的美。 是的!其实在这美丽的躯壳之下,原竟也藏着不少可爱之处。 用过了晚膳后,别的家庭,自然也就吹灭了蜡烛睡觉,又或者没事做便造小人,然而,太子的寝宫却不是如此。 因为,每天晚上,李承乾都要看牓子,而夭夭,自然不是在他怀里,就是在自己读自己的书。 而时不时,还会自己写写画画什么的,比如说,她现在就在写人生规划。 若是她不跟李承乾成婚,那太无聊了,想来,顶多也就是换个地方,然后换个可以帮助的人。 她们的名字不叫青竹,也不叫绮菱,可能就叫阿花、阿草,然后,她手下的人也不叫孔齐,而是换成别的其他什么人。 小狼狗的话,他已经是船老大家的儿子了,她肯定不会强行把他带走,所以,她最多也就是带着彩云跑路。 对了,小晴也不错,带上小晴也行,不过,小晴跟大琴是一对,她若是一下子带的人太多了,也不好。 所以,还是带彩云吧,两个人跑路,然后下一步是什么,嗯,是大漠,还是山东,还是到江南。 说不定,在跑路的时候,还得被人给通缉,或许,也就是只有这个比较有趣一点了吧。 不过打打杀杀,其实也不好,所以最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嫁给李承乾有意思。 第一,李承乾长得帅,温文尔雅,第二,她也想生孩子试试。 更重要的是,当上了太子妃,她也将会有了更多可以发挥的空间。 全国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终究会汇集到这里来的,当然,却也不用急于一时。 生活节奏缓慢,其实也有生活节奏缓慢的好处,现在的喝茶,才是真的喝茶,以后的喝茶,就不只是单纯的喝茶。 见夭夭在认真地写着东西,而且似乎还有些忘乎所以,刚刚放下手中的东西的李承乾,也是好奇地看了过来。 “你在写什么?”李承乾向旁边挪了两个身位,然后,便来到夭夭的身边。 夭夭当然也没有藏着掖着,很爽快地就回他道:“在写未来三年、五年的计划。” 然后……李承乾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生孩子’这三个字,“咳!”便是再怎么了解她的人,大概都不会想到,她会这么做。 谁会把这种事情直接写到纸面上来。而除了‘生孩子’自然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出游,连目的地都写好的那种。 而李承乾光是随便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她写着想到江南。 其实……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皇帝、太子出巡,便叫做巡幸。 在稍稍地想了想,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觉得,果然,她不会一直待在宫里后,可这也没错,即便是他,也喜欢跑出宫,只要是家还在这就行了,之后,夭夭除了这些吃喝玩乐的,还写了一个让他瞳孔微缩,心中骤然一窒的东西。 前面那些大多都是吃喝玩乐的计划,然而,接下来,还有职业规划。 当然,不叫职业规划,而是分为求名、求利两个部分。 上面写道:“虽说太子妃已经是全天下人认为的顶点,然而,目标还是要有的。” 比如说,要成为一名端庄大方,贤惠淑德的太子妃。 这当然只是一般人的想法,然而,夭夭写的却不是这个,她写道:“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事情最容易出名,能让千百年后,也有人能够记住我的名字,毫无疑问是著书。只要是有价值的书,一定会流传千古,而且,只要大家一提到那本书,就会想到是自己。” 不过,她却在著书的下面打了一个叉,因为她不会写书。 其实写书也是一项技术活,抄,她倒是可以抄,然而,却没有这样的必要。 之后,除了写书,夭夭接下来又有写到,不著书,著书太累了,不过,倒是可以主导别人著书,然后在主导别人著书上面打了个勾,这就是传说中的,我的学生写好了论文,然后写上了我的名字。 对嘛!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甚至,夭夭竟然还在下面写了理由,第一,自己不用太累,第二,可以找很多人写,只要有一个出名,我就跟着出名了。 便是李承乾看了,都觉得夭夭无耻。不过,这做法,倒是有点像他以前小时候,让他老师撰写《孝经章句》,写完了以后拿去给父皇看,父皇最后果然对此大加赞赏,甚至将之珍藏进皇家秘阁内,而且还厚赏了他的老师。 当然!夭夭这还没有完,她便又继续写道:为了增加名流千古的概率,需要借鉴一下当今流传下来,为人所盛赞的文章、书籍都有哪些,然后去找相关的人才,花钱资助他们,于这太平盛世,成名的方法,最好便是如此了吧。不过……我没钱,找李承乾要钱。 看到最后这个,李承乾便是一头黑线。 可能如今这些文字资料不值钱,但是,若是把这些东西放到一千年之后,两千年之后呢,相信,不少人应该也会对如今我们所生活的时代,对我们这些已然作古的人,吃什么东西,用什么东西,而内心当中,十分感兴趣吧。把这些东西流传下来,将有利于他们了解我们,我常常对上古时期,那些传说的三皇五帝的事迹感兴趣,然而,史书中却少有他们的记载,想一窥他们当年的衣食住行而不可得,为什么没有人会想到,我的后来者啊,这是我给你们留下的珍贵财富,看到这些东西,你便如同看到了我们。 朝代兴衰更替,我不知道,但不管以后无论如何变化,想必,这些文字,都会被流传下来,被后人视为是珍宝。 看到这里的时候,李承乾已经被彻底感动了,原来我的太子妃竟然还有这等远大志向。 就是最后这一句,又有点扫兴。 如此!我想要名流千古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我可真是个机智聪明的女人。说不定,还会产生连环效应,让我的后来者,也成为我,如此,薪火相传,我便成为了历史的传承者,历史·夭夭·传承者,而名流千古! 写完了以后,夭夭扭过头对李承乾道:“怎么样?看在是你出钱的份上,给你也加个名字。我们可以用北辰太子夫妇。” “不用了。”李承乾却是道。 “不过,你这个方法好!” “你也这么觉得吧!” “就是格局小了点。衣食住行,太没有意义了。这天底下,吃的东西、穿的东西、住的东西,出行的东西,能有多少变化。不如还是注解经书。” 然后…… 李承乾便被夭夭鄙视了,“你不懂,这些才有意义!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什么传教的大道理,却鲜有人对百姓民间疾苦、吃喝有过关注。因为你们都是出身高贵之人,文人士大夫,也不屑于写他们,试想想,每一代文人士大夫都不写,那千百年后,谁又会记得,他们吃的如何,穿的如何,这才能体现出我的书的价值。” “可即便是到了千百年以后,不还是那些百姓?难道,他们的吃喝就能变好、变得不一样?” “是的!还真的会不一样。” 夭夭说道,目光看向远方,她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期待。千年之后,不对,是再过两千年,那里会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都化妆化得很好看。 “李承乾。”夭夭随后低垂下头说道。 “……”李承乾也觉得这辩论,有点严重了。 “可能你说的是对的。”夭夭道。 之后又说道:“不如,我们还是玩生孩子吧。” 额……这么突然!? 随后,李承乾便被她扑倒,而正当李承乾想阻止,因为绿篱、秋儿她们还在外面,还在隔壁的时候,夭夭刚想亲他,然后,便有一股热流涌上了她的喉咙,然后朝着旁边的地板吐了出来。 她吐出来后,自然也是被李承乾看到了,也有点变貌失色,夭夭也是表情呆滞着,一脸这是怎么回事的表情。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忽然想通 寝殿中。 已年过花甲满脸风霜的值守太医,在诊过脉象,也是有点不太确定。他猜测可能是太子妃有孕了,因为离两人行房的日子,已经有差不多月余了,而且,太子妃这月的月事明显推迟了。 不过,因为此时在脉象中还没有彻底显现出来,所以,他也只能是大概地通过自己的经验来进行判断。 “张太医,如何?” 见张太医已经诊断完,原本眉头便紧紧地蹙着的李承乾,此时也是立刻便着急地上前问道。 “这个……禀告太子殿下,太子妃的身体并无大碍,或许是受了一些风寒,所以才导致了脾胃有些不适,不过……” “不过什么?”李承乾便又紧张道。 “不过据臣所诊出来的结果,也不能排除,或许是太子妃已经有了身孕,尤其是,这个月太子妃的月事来晚了。” “你说的是真的?” 没等李承乾高兴,张太医便立刻回道:“目前这只是一种推测,太子殿下,若想知道是否真的有了身孕,恐怕,还需再过些日子。” 听了对方这么说,李承乾顿时又不高兴了,他越发觉得这些太医靠不住,母后的病也是这样。 不过,毕竟他自己也不懂,所以也只好道:“那如何才能确认,太子妃是否真的有孕了?” 张太医便道:“一般若是真的有了身孕,那么在每天早上的时候,都有可能会出现有晨吐的情况,吐出黄色的黄胆汁。而若是还伴有出现挑食、食欲不振,头晕、倦怠等,如此,可以确认有了身孕的把握就更大了。” 李承乾立即便转过头去问夭夭,“夭夭,你有没有觉得有这些情况?” 夭夭便看了看屋顶,想了一会回道:“没感觉,其实也不用那么大惊小怪,不就是呕吐了吗,并非是多么大的事。” 反正,不管如何,她都不可能死得掉的。 随后便又对张太医道:“张太医你先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如此……那臣便先行告退了。”说完,张太医很快便颤颤巍巍地退了下去。 李承乾也是一脸责怪地看着夭夭,毕竟,无缘无故呕吐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不用慌!反正有孕不有孕,迟早都会知道的。” “我关心的是你的身体。第一次进宫的时候,你就发高烧了,你的身子太弱了。” “……”夭夭不可置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张开双手…… 李承乾自然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只好牓子也不看了,紧接着,便让绿篱、秋儿、苒儿她们去吹熄烛火。 翌日…… 咳!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张太医的乌鸦嘴说中了,还是什么,接下来夭夭还真的吐了,就在她刷牙的时候。 看到了这个,秋儿跟苒儿自然是高高兴兴去告诉李承乾去了。 当然,夭夭仍然觉得这实在是太早了,毕竟,万一她就是普通的呕吐呢。 因而,却也并不怎么在意,反倒是李承乾,却是比她还着急,立刻就想去召太医,若不是夭夭跟他说,就算是让太医来了也没用,因为这才过了一天,还是再过几天再说吧。如此,李承乾这才冷静了下来。 当然,在监国的时候,思绪却早已飞出了十万八千里远。 寝殿中。 而夭夭却也是在想,难道,她是易孕体质,不然,不可能一发就刚好中的。 然后,坐着坐着,便有觉得有点累了。 果然,这天气,还是回去睡觉更有意思。 醒来后没多久,紧接着,她便又爬回自己的被窝。 随着时间来到十一月,这天气,也是慢慢地变冷。 跟秋儿、苒儿两人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过我真的没事,就是这么干坐着,也没事做,有点想睡觉,到了中午用午膳的时候,你们再叫醒我。” 两人听到她这么说,这才阻止了要喊太医的冲动。 这两人,就是太过于紧张了,她都还没有紧张,而且若是换作彩云,彩云也一定不会紧张,毕竟,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彩云都早已习惯了她这么做了。 侧着躺下,一开始还不容易睡着,不过想着想着,然后,很快便只能听到她平静的呼吸声。 两人如此守着,期间,见夭夭仿佛完全睡着了,也是轻声地喊了喊她。 不过,见夭夭并没有什么别的特殊反应,似乎是真睡着了,她们也不好叫醒夭夭。 只能是等夭夭睡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到时间,李承乾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回来,虽然有人跟他父皇说,希望他父皇重回太极殿亲政,然而,这些事都暂时比不上夭夭的事。 当然,在这期间,他也未尝没有想过夭夭所说的。 在和平的盛世,的确只有著书这一条路,才是最合适的。 而且,以往他都只能够看到眼前的事物,然而……今日突然一冷静下来,他却是忽然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或许…… 这才是夭夭所看到的世界吧。 在上一次的表演中,夭夭多次在节目中使用了华夏、中国这样的字眼,虽说,这些字眼要用也没什么大碍,至少,用起来也比北辰要押韵得多,但之前他一直都不解其义,直到今天,才忽然明白。 当他还在局限于眼前的一点得失的时候,而夭夭的眼里所看到的景色,却已经在千百年以后。 她不知道为何,总能站在一段十分长远的时间段去考虑问题。 此等胸襟,便是他父皇,也不及吧。 夭夭曾经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事情最容易出名,能让千百年后,也有人能够记住她的名字,毫无疑问是著书。只要是有价值的书,一定会流传千古,而且,只要大家一提到那本书,就会想到是自己。’ 另外,夭夭还说了,‘为了增加名流千古的概率,需要借鉴一下当今流传下来,为人所盛赞的文章、书籍都有哪些,然后去找相关的人才,花钱资助他们,于这太平盛世,成名的方法,最好便是如此了吧。’ 别的,李承乾不知道,可如今再回过头来想想,这话却确有几分道理。 而且,这个方法不单单适合她,也同样适合他。 只是…… 当千百年过去以后,真的还有人能够记住他吗? 他如今也不太清楚,不过,这倒是给他解开了一道难题,一道说不定,他可以超过别人对他父皇的评价的难题。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发誓! 回了太子寝宫,首先看到的,便是秋儿、苒儿两人在房间里守着夭夭,一开始,李承乾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吓得他心里顿时便一个咯噔。 而且这两人也是的,不就是睡个觉吗,为何见了他以后,她们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复杂,如此让他不由得有些想歪。 “夭夭?”李承乾小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嗯…”夭夭显然还没有睡够,不过好消息是,她翻身了,而且还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喷了出来。 又过了大概不一会,这才睁开眼,完了,还拿她自己的脸,摩擦了下枕头,调整了下舒适度,“回来啦?” “嗯,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还是叫太医?” “不用。”夭夭也是道,“到时候用膳了吗?” “……”李承乾转过头去看向两人。 秋儿立马道:“已经吩咐人去做,如今,差不多应该也快要做好了。” 然后,夭夭便在床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慢地起来,又是简单的一番洗漱,这才面对一桌子的饭菜,对究竟吃那个,有些犹豫了起来。 这个…… 这个好像不怎么好吃的样子。 这个…… 这个太油腻了。 最后,倒是只对一道蔬菜,仿佛情有独钟,虽说李承乾已经忘了自己母后以前是怎样的了,似乎,也没见她母后有过挑食的时候,但,夭夭这怎么看,都怎么像是真的有了。 然而…… 夭夭自己却并不怎么在意。毕竟,谁刚睡醒,胃口能好。 其实,夭夭要想知道自己是否怀孕了也很简单,测一下就知道了,不过,她之前也下定了决心,能不用,则不用,不然,事后她还得收拾手尾。 如今可不比以往了,每时每刻,都有秋儿、苒儿两个人跟着,要想收拾手尾,可不像以前那般简单了。 用膳完了以后,两人便那样干坐着,瞥到李承乾在关注着她,夭夭便只好来到书桌桌案前,找点事情来做做。 仿佛是想起来什么,又跑到李承乾的怀里道:“我想要一套从缫丝到织布的全部工具,你应该能帮我找来吧?” 对于李承乾来说,虽说可能有些难度。 但,他更加好奇的是,夭夭要这个用来做什么。 “夭夭,你要这个用来做什么?” 李承乾的第一反应是,夭夭想当个真正的女人,毕竟,像是缫丝、织布这种东西,一般也就只有妇人才会去做。只不过,这些即便是宫里的宫女,都不用这么做。因为很多时候,到了宫女的手上的时候,已经是一匹已经织好的布了。接下来,她们便只需要直接裁剪成衣就好了。 夭夭便回他道:“我忽然对这个有兴趣了。” 见夭夭的眼中仿佛又多了丝丝灵动,这么简单的要求,他怎么可能不满足于她。当下,便让人去给下面的人说一声。之后,又对夭夭道:“说起来,自从夭夭你进宫以后,我都没怎么给你介绍这东宫里面的官属,其实,太子内宫之内的所有人,你都是可以使唤她们的,比如有:司闺,下面分别设有——掌正、掌书、掌筵,还有先前我们成婚之时的司馔,司馔就是掌管膳羞,若是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直接召她,来跟她说,也可以让秋儿、苒儿她们过去给她带话。” 夭夭便问道:“那我若是想从外面买东西回来,而且有可能是任何东西,那这个谁管?” “额……”李承乾一时间,也是不由得一愣,竟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只不过……这个一般都是自己出钱的吧,像是他父皇的其余妃子,若是想从外面买什么额外首饰之类的回来,大概便是让身边的女官,出宫顺便采购回来。因而,也是只好道:“若是你真的想从宫外购置什么东西回来,那……可以与秋儿、苒儿她们两人说,我再让人出宫购置。” 对于李承乾如何购置,夭夭也根本不在意,反正…… 只要能买回来就好。 达到自己的目的后,紧接着,夭夭又不管了,继续回去看书。 而隐隐间…… 李承乾便又看到了之前的夭夭。 只不过……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对夭夭产生任何嫉妒的心理了,更何况,不就是缫丝、织布的用具吗?这些妇人的东西,想必,夭夭也做不出什么来。 三日后。 夭夭的缫车,纺车,织机也是终于都到货了,而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把这三样东西运来,说不定,还是不知道从谁的手里高价收回来的。 毕竟,一般来说,谁会把自家吃饭的锅给卖了。 在这些东西到货了以后,之后,夭夭便又央求李承乾给她买木工的工具。 李承乾已然发现,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 看吧,他的这个太子妃终于开始得寸进尺了。可谁让他喜欢她,只好任由着她乱来,等到夭夭的木工工具也到了,若不是这一天一大早,夭夭又呕吐了,他都不知道,她确实是怀孕了。 经过多位太医一起会诊,众人在寝殿相互交流了一番,张太医这一次便十分肯定了,如果这一次若不是,太子殿下可尽管把他的头给砍下来,“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确实是有了身孕!臣等,恭喜太子、太子妃!” “好!好!好!”李承乾连说了三个好。 然而…… 夭夭却是惆怅了。 那买回来的木工工具,她肯定是碰都别想碰了。 果然,在一番开心地赏赐了那些太医过后,李承乾就过来拥着她,看到她的目光还在那些木工工具上的时候,果断地就与她说道:“日后,你就安安心心地养胎,那些东西……就不要再弄了。等会,我让人都拿走。” 夭夭自然是努力争取,“不行!那些东西还继续留着。” “你……” “我不动手。但是可以让秋儿、苒儿她们动手。”说完,夭夭又加了句,“好不好?”可怜地看着李承乾。李承乾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说道:“你一定不能自己动手!”夭夭回道:“我发誓!” 第一百九十四章 对太子的议论 因为怀孕了,导致不能自己动手,导致只能由秋儿、苒儿两人动手,虽说,也不能说她动手就比秋儿、苒儿两人强,但的确,还是让整个效率变慢了不少。 不过,也正因为是怀孕了,所以,她也有的是时间,根本不着急立刻就把东西给做出来,而且本来,她也没有打算一口气就把她想要的东西给做出来。 皇帝跟皇后很快也是闻知了夭夭怀孕了的消息,当时就激动得两人非要从自己寝宫过来这边瞧瞧,关键是,皇后自己也都还挺着个大肚子呢。 在一番高兴过后,之前许学士在背后说太子坏话的事,皇帝自然也还没有忘,甚至,这许学士还不怕,硬是在之后,又上了好几份牓子,如今,这许学士希望他亲政的事,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住了。 正当皇帝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时候,夭夭正好便怀孕了,倒是想着,说不定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太子好好陪着太子妃,如今,离太子监国已经快差不多两个月,感觉,也的确不宜过长。 只是……他这么做,怕就怕太子会不会想岔了,但即便是想岔,他也该明白,迟早有一天,他是要把这江山交到他的手上,太子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正当皇帝想借此太子妃怀孕的机会,提出让他好好陪着夭夭,顺便给夭夭大大的封赏,再准备与太子说两句贴心话,让他不要把许学士的话放在心上的时候。 李承乾,却率先说道:“父皇!此事,儿臣从一开始就并未放在心上,而且,儿臣早就有把朝堂上的事,重新交还给父皇的想法了,只是碍于母后病了,方才不忍心这么快提出,如今,母后的病已经日渐康复,父皇也是时候重新亲政了。不过……” “不过什么?”皇帝便问道。 “不过,儿臣有一个想法,想与父皇说。”李承乾说道。 “你说!”皇帝便道,“只要是不太过分的想法,你父皇我都答应了。” “儿臣听闻许学士很擅长编撰书籍,近些年来,就完成了不少书籍的编撰,夭夭曾经说过,她想写一本有关我北辰所有州县百姓衣食住行的书籍,因而,儿臣想向父皇讨要许学士,参与这一次的编撰工作。” 听了李承乾的话,皇帝也是不由得狐疑地想了想,在想李承乾到底有没有给许学士颜色瞧瞧,不过……这似乎也都不重要了,反正,不是自家人,又是对方先挑起的事,如此让对方受点委屈,也是理所应当的。 “朕准了!” 皇帝很快便说道。 “儿臣谢过父皇!” 两人说完后,这才又进了屋,一进来,皇帝便问夭夭道:“太子妃如今感觉如何?身体若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说出来。接下来,你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需安心养胎即可。” 皇后听了他的话也是道:“这些我都与夭夭说了。这么多年了,终于都盼到了。” 说着,便又看着夭夭的肚子。 只能说…… 她的肚子有什么好看的,又还没有胀起来。 之后,不单单皇帝、皇后来过,后宫其他的妃嫔,也遣人送来了不少的东西。 倒是许学士这边…… 几位志同道合的友人坐在一块,听闻了太子殿下把他讨要了去编写各州县百姓的衣食住行,也是不由得揣度猜测了起来,“太子殿下,这怕不是在报复吧,这州县百姓的衣食住行,有什么好写的?” “本来你是编修国史的,如今,太子殿下把你讨要了去,怕是不仅仅只是编书那么简单啊。” 不过,一位已年过五六十的老者,他的容貌颇为怯懦,有些弱不胜衣,却仍能性情刚烈地回众人道:“老夫什么都不怕,即便真如同诸位所说,那也是太子缺德。若太子殿下真如你们所说,不用你们说,我自也上奏禀明圣上。” “说起来……你们觉得太子如何?” 虽说讨论这个问题,有点作死,但因为都是十多二十年的老友了,倒也不怕会传出去。 众人便你眼望我眼,才有一人慢慢地挑眉说道:“太子殿下素来仁孝,只可惜,因为一直深养在宫中,缺乏了一些锐气。” 另一人也是道:“是啊!与陛下比起来,还是差远了。若是按照许兄写给陛下的《圣德论》,太子殿下根本不入流。” “我倒是觉得,太子殿下并非真的那么差,只是相对而言,没有陛下那么让人瞩目罢了。而且,太子殿下如今还年轻,又有陛下在护着,迟早也是会成长起来的。” “可怕就怕,太子殿下的资质就摆在那里。这么快就有动作了。”说着,便朝着许学士看了过去。 许学士也是道:“诸位就不用担心我了,既然我做得出,自然也能够想到日后的后果。若是太子殿下连这个都接受不了,那如何能成为如同陛下那样的圣君。” 大不了,就是被贬到外地去任地方官,这没什么好慌的。 “来!喝酒!” 其实…… 真要说的话,却是这些人想多了,李承乾又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若不是因为夭夭怀了身孕,他都不会想到这事,之所以要做这事,一个是让夭夭开心,想给夭夭一个惊喜,第二个,也是给未来即将出生的儿子积累功德,在向皇帝讨要了许学士的人以后,接下来,李承乾便夙夜描绘着这本书的大纲,此时的他,已经有了超前的目光,而且,若是不能流传千古,那么这本书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价值。 而且,也就只有到了晚上,等哄夭夭睡着了,他才有机会做这事。 数日后…… 除了许学士,李承乾还找了不少其他的人,比如说,他东宫里的那些令史,以及书令史,这些都是些闲职,平时很少事做,左右春坊加起来,这样的人却足足有四五十员,李承乾已经打算精简东宫人事,把那些人浮于事,没什么事做的人打发出去,深入到各州县,不然,如何才能写出深入民心的书籍出来。 要说这些得知自己被发配‘流放’的人,自然是一脸苦着的。不过……这却是让许学士不由得刮目相看。虽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但至少,太子殿下起码也懂得顾念人间疾苦。 当然!他还是看不出来,这把衣食住行写下来有什么用,这就好比,你写今天我早上吃了一个羊肉烧饼,这有何意义?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希望这本书,能流传给后世 上完朝了以后,李承乾却是单独将许学士给留了下来。 而又因为殿中说话显得有些太过于严肃了,所以,随后,李承乾也是把说话的地点,改到了西内苑。 西内苑,可谓是东宫内部的皇家园林了,这里不但建造了各式各样的假山、石桥、甬道、亭台楼榭等园林景观,还栽种了数不清的名贵树木和奇花异草。 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太监、宫女,才能到这里来。 像是许学士这样的,若不是有李承乾带着,也没有进来的可能。 因为…… 这里的假山、石桥、甬道、亭台楼榭等园林景观,还有数不清的名贵树木和奇花异草,很明显,都是为太子东宫的妃子,后宫的嫔御所准备的。 所以,一开始,许学士看了看这门口,还有些犹豫。 直到李承乾说道:“怎么,许学士这是害怕我这个太子给你设套陷害不成?” 许学士见他说得这么直白,这才放下了顾虑。 “臣怎敢妄自揣度太子殿下的想法。” 说着,这才又跟了上去。 反正,今天随行的人也不少,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等到太监、宫女,都把休憩的地方安排好,并且煮起茶,两人这才在一亭中,聊了起来。 李承乾道:“许学士是否明白我让你编写《北辰百姓的衣食住行》的目的?” 许学士:“臣~不太明白!” 李承乾:“那你有何疑问,可尽管道来。” 许学士原本以为,太子殿下要找他麻烦,然而…… 太子殿下此时的脸上却如同今日的天气一样,云淡风轻。 所以,许学士也是很快就放开了,“那么,臣便直说了,殿下若是想了解民间疾苦,可直接问东宫的内臣便是了,为何还要编撰这么一本书?是觉得他们的话不可信?还有,民间百姓的衣食住行,只要到外面走走,便可以一目了然,也没什么好写的,写出来,是为了什么?更何况,还要分配三十人,分别到天下十道去。” 听着许学士的话,李承乾便亲自给他勺了茶,这时候的茶,是煮茶,所以看起来,有点像是粥,里面加了各种各样的调料,但是,其实也挺享受的,比如说:茶汤刚刚煮好时,茶“沫”往下沉,汤“华”向上浮,宛若积雪般明亮,又仿佛春天的花瓣般繁茂,饮用后,可以使人感到神清气爽,倦意消散。 面对许学士的提问,李承乾自然也在想着如何回答,“想了解民间疾苦,固然有那么一点意思,只是,并非是全部。” 许学士接过茶,等着他说下去。 李承乾继续说道:“其实我让你编撰这本书的目的,是为了让后人更加了解,我们如今所生活的时代,他们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想让后人知道,他们的生活如何,甚至,最好是事无巨细地,将一个人从早到晚,都做什么,平日里做什么,节日里做什么,都写下来。如果他是一家做面汤的店,那最好把他是如何做面汤的,都用的是什么配料,步骤是什么,都给记录下来。” “这……” 许学士现在严重怀疑,太子殿下这就是在整他。 “是不是觉得我在报复你?” 李承乾仿佛一眼就看穿了许学士的想法,随后也是道:“不瞒你说,从第一次听说你在父皇面前说我不好的时候,我就对你从未有过怨言,因为,你的话却也有几分道理,就是想法太过于保守罢了,其余满朝文武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唯独你有,而且还敢提出来,许学士的勇气,真让人敬佩。不过,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让我注意到你,我不想让一个对我讨好或者是曲意逢迎的人,来编撰这本书,这本书,也不需要对北辰,有多好,夸得多好,我要的,只是一本能真实反映北辰百姓饮食起居的著作。这天下是什么样的,你就把他写成是什么样的。最好是不增一笔,也不减一笔。既要写穷人如何过日子,也要写富人如何过日子。” 要想把这本书写出来,自然,李承乾便要让对方知道他的底线和想法。 他试图从夭夭的角度,去理解这本书应该是什么样的。 但终究,他只是提供一个思路,真正要去干活的人,还是许学士。 “太子殿下这是打算用几年来完成这本书?” “时间上我不作限制,直到,我满意为止。” “殿下真的没有戏弄臣?” “我知道,这难度很大,但是,究竟是大、是小,主要是看负责的人,认真负责的人,想必会觉得这事很难办,而不认真的人,可能三五天,便能把书稿放到我的桌前。能听到许学士这样的质问,想来,许学士应该是前者了。” “这本书毫无意义。”许学士道。 “我原也是这么想的。”李承乾不急不慢地说道,“不过,古往今来,从来都只有帝王的起居会名留青史,这是否缺了点什么?” “即便如此,大多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日子罢了。”许学士说道,“即便是记录了下来,又会影响什么呢?” “确实也不能影响什么,但正如如今的我们不知道千年前发生过,同样,千年后的人们,大概也不知道我们如今正在发生着什么。不是只有帝王起居才是历史,百姓的衣食住行,其实也是历史。面食究竟是谁第一个做出来的?这或许有些八卦,可难道那位第一个做出面食的人,解决了所有人的吃喝的人,他就不值得流传千古吗?” 说到这里,李承乾忽然有点明白夭夭的想法了。为何她的《十二风华鉴》能给人莫名的感动?正因为她有着超越常人的长远目光,她所看到的,绝不仅仅只有眼前的一事一物,她毫无疑问是这天地间,目光放得最为长远的人,便是他,都远远不及,不过好在,正如同夭夭所说,征服了她,他便征服了天下,父皇所看到的,可能最多不过往后三代,而他,所看到的却是往后千年。 “我希望这本书,能流传给后世,让这风华绝赏,指引华夏未央。” 李承乾说得感慨,而许学士,也是登时肃敬。 许学士:“殿下胸襟,臣下佩服!” 李承乾:“区区小事。” 许学士:“不然,大多数人,让人著书,都是为了歌颂自己,而殿下想到了要是把这份宝藏,流传给后世,殿下实乃是至公无私!臣,甘愿效犬马之劳!” 看到许学士竟然便跪将下来,对自己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也是让李承乾莫名暗爽。 忙把对方扶起来道:“许学士言重了,只是一些些不成熟的想法,许学士快快请起。如此!这事就托付给许学士了!” 许学士:“敢不从命!” 第一百九十六章 《华夏巾帼志》 有了许学士的点头,接下来,这事情便好处理得多了。 之后,两人也是一边喝茶,一边交换着意见。 许学士道:“太子殿下,臣有一事不得不启奏,若只是臣一人,倒也没有问题,可当今的问题是,太子东宫的内臣,他们多为不是出身前朝旧臣的封荫子孙,便是来源于贵族府邸的弟子,而太子殿下如今让他们离开辰都,到更远的各道州去受苦,怕是不易。” 李承乾便道:“可若是不用他们的话,我手头上,也无人可用了。” 许学士便道:“所以臣提议,可以将来年即将参加科举试,而落榜的人,这些人他们都懂得些文字,取他们当中,资质也不用太好,只需要能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能对文字内容进行分门别类,如此,留在辰都负责帮老夫整理文字内容,便足矣。还有,取本就在各地尚在读书的学子,让他们来协助完成这一件事。这总好过,遣派外调东宫的人,没有人会愿意离开舒适的环境,到苦寒的地方去。” 李承乾:“你说的也对!而且若是各道州的本地学子,那应该对本地情况,都十分了解,如此,也能起到一个事半功倍的效果,不过,书的框架一定要先定好,这本书的目的既不是让他们针砭时弊,也不是让他们歌功颂德,求的只有一个‘真’字,还有一个是‘朴素’。” 许学士:“殿下能够如此想,便是万民之福。” 李承乾:“那接下来,就拜托许学士了。” 许学士:“臣定当不会让殿下失望。” 李承乾:“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忘记说了。” 许学士:“不知殿下还忘了何事?” 李承乾便道:“这书一定要用通俗易懂的字句,必须是平常普通老百姓听完了以后,都能够听懂的,像是全部使用四个字,读上去铿锵有力,却也晦涩难懂,以求文章之华丽的情况,一定要能免则免。”李承乾在心里暗暗说道:因为写出来了,夭夭也看不懂。 许学士:“这……还是殿下考虑得周到!既是写百姓衣食住行的,自然该让百姓都能听懂。” 两人足足聊了一下午,颇有些志同道合,相见恨晚。 好在,旁边却是有太监提醒两人,“殿下,时候不早了,你一会还要到皇后那里去。” 如此……两人这才作罢。 别了许学士以后,随后,李承乾也是去见过了皇后,皇后自然是对他一番叮嘱。 如今,夭夭已经有了身孕,因为李承乾没有经验,那肯定很多事,都可能不会去注意。 那万一伤到了夭夭肚子里的胎儿,就不太好了。 在叮嘱李承乾什么事情不能做,同时,也必须照顾夭夭的情绪后。 紧接着,皇后又让李承乾带回去一些新进的布料。 说是到时候,可以给夭夭做几身衣服。 显然,皇后的关心,也是让李承乾颇有些不适。 他的这个母后,毫无疑问是极为严格的,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更怕母后,多于他父皇。 她总是严格地要求他,要他好好地当一名太子。 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 他的心态如今,也是变了。 尤其是,他知道,母后肯定与父皇是一伙的,而如今,他最大的敌人,就是他父皇。 因而,总感觉最近,仿佛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种感觉了。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有对父皇、母后的仁孝的太子了。 如今的他,变得更有目标和理想。 因而,情不自禁地,便会把对方认为是不是一条道的人。 以往,他说不定还能在他母后的膝下撒撒娇,而如今,他却是一想到这个,便会觉得一阵厌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即便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带着东西从清宁殿回来,一路上,李承乾也在不停地思考这个问题,而若不是绿篱向他行礼,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然不知不觉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此时太子寝宫中。 夭夭也在指挥着秋儿、苒儿两人干活。 ‘唉,让你们两个干活,估计一年都搞不下来。’ ‘你要用力,别把自己当女的。’ ‘心里一定要坚强。’ 让这两人锯锯东西倒是可以,但是更麻烦一点的可能就不行了。 比如说,在木头上打孔,就好像没吃饭一样。 都看得夭夭想亲自动手了。 当然,以上都是夭夭在心里面自己说的,倒是对这两人在哪里瞎弄,一点都不着急。其实——也不是一点都不着急吧,而是,要求不能太高。虽然让秋儿、苒儿两人钻孔,一下午才钻了不到半截指头那么深,而且钻孔还极不规整。不过也罢!正所谓水滴石穿,铁柱磨成针,她们还有时间。 李承乾回来后,便看到三人在对着木头瞎弄,本来,这就不是她们该干的事情,也是过来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好了,夭夭你也别太累了。” 夭夭见李承乾回来了,自然也是把高兴挂在了脸上。 但转念一想,自己肚子里还有个累赘,夭夭便又觉得一阵扫兴,孕妇在孕期的心情总是让人难以猜测的,而此时,夭夭自然也遇到了这样的难题,以往,她最喜欢找李承乾要抱抱,可自从知道自己肚子里多了胎儿后,她就觉得,这东西你管它不是,不管它也不是。 只能说,真的是烦死了,这跟她一开始想的,根本不一样。用的力气大一点吧,便会觉得自己会伤到它,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她的快乐又没有了。 所以,李承乾便见到夭夭在看到他以后,本身很高兴的脸色,瞬间又晴转多云。 关键是,这东西一怀就是直接怀胎十月,这严重阻碍了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说:整天挂在李承乾的身上。 “怎么了?” 李承乾见情况不对,也是立刻问道。 “没什么。” 夭夭便叹了一口气。 然后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又播放了一波《华夏巾帼志》,听完后,如此心理才得到平衡,对,不就是怀孕了,就算是怀孕了,我也应该是活得很潇洒的才对!然后她手指便点了点李承乾,“你!” “我?” “你来吧,她们的力气都太小了。” 然后…… 李承乾堂堂太子殿下,便被夭夭指画着干活。 在李承乾干活的时候,或许是觉得刚刚自己太嚣张了,不够温柔,所以,夭夭又边看着他干活,边给他喂橘子。 “太子殿下,臣妾给你喂橘子,啊!” 原本从母后那里回来,心里还有点烦闷,但是,被夭夭这么一哄,顿时又不烦闷了,还是夭夭对他最好。 回头吃橘子的时候,就这样看着夭夭,便想着,若是能永远停在这一刻,也都值了。 果然!夭夭的颜值,就是无论怎么看,都不会看腻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若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不敢让堂堂太子殿下,做木工才会做的活。 然而,夭夭却便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不但能让堂堂太子殿下干木工活,而且,还能让他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你若是要问,秋儿、苒儿这些人,她们不会觉得自己面前这一幕很奇怪吗? 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们也觉得很奇怪,毕竟谁敢让太子殿下干木工活。可不知道为什么…… 这些却往往带着莫名的魔力,让你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这种氛围。 总感觉东宫比之其他的地方,要更多了一份人情味。太子是没什么架子的太子。太子妃,也不像是太子妃。 她似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承欢。 干了一会活,吃完晚膳,紧接着,又接着干,虽说累是累了点,可出一身汗,对李承乾自己而言,也是好事。 本来有些烦闷的内心,一下子不用想那么多,倒是得到了排解。 很快,夭夭的手上就多了几个已经做好的横条木棍,然后,夭夭又顺手把它给组装了起来。 当然,因为这才只做了整个机器的十分之一二,所以,也是根本看不出来。目前这东西有何作用。 “粗糙是粗糙了点,不过毕竟不是熟练的木工。” 看着手上的东西,夭夭已经觉得很满意了,反正,做个神似的就行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你还要上朝。” 李承乾看着夭夭手上的东西,也是问道:“你做这个用来做什么?” 夭夭也是回他道:“很多人都会把这个视为奇技淫巧,但是李承乾你要记住,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夭夭有时候会直接叫他李承乾,有时,也会叫他太子殿下,这似乎完全取决于她的心情。 方才,夭夭又在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不过,他同样喜欢她这个样子。 甚至,也是对她所说的,起了半分兴趣。随后问道:“什么‘科学技术’?” 然后,夭夭便让苒儿去给她准备纸笔,等苒儿给她磨好了墨,夭夭这才拿起毛笔,把‘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这十一个字写了下来。 当然,因为是竖着写的,而且字还写的有点小,自然而然,也就显得气势没有那么足了。 “何谓科学技术?”李承乾看着夭夭的字,顿了顿,便又问道。 “科学,你可以看做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比如说,人跳起来,为什么很快便又会落到地上,举个你熟悉的例子,声音,是通过振动产生的,我是否曾跟你,还有父皇都说过。” 李承乾木然地点了点头,“是说过。” “这就是科学。而技术,则是利用声音是振动产生的,而衍生出来的,把声音进行传输、放大、或者缩小的手段。所以,没有科学技术,就没有七夕、中秋的表演。” 这可以说是夭夭身上最大的秘密了。 他之前一直都弄不明白,如今,却仿佛终于拨云见日。 ‘这就是你身上的秘密吗?’ ‘让你跟其他女子看上去与众不同的最终本质。’ 李承乾看着夭夭,仿佛这才终于看清了她本来的面目。 一般人,她都应该不会这么说吧。 “你们先下去吧。” 随后,李承乾就让秋儿、苒儿等人退了下去。 等到屋子里终于都没人,李承乾这才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说出来呢!” 夭夭还以为他的嫉妒之心又要发作了呢。 随后也是一脸无辜地回道:“因为我想跟你分享这个秘密。” 李承乾便揉着额头,说道:“那你可以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再跟我说。而且你不怕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就、就……” “就抛弃我。”夭夭说道。 李承乾的眼里已经给出了答案,的确是差不多这个意思。 夭夭却根本不在意,回道:“自己选的,就算你是个暴君,我也只能含着泪来喜欢你。” “……” 他愣住了,表情如被冰冻,而后慢慢直起了身,向夭夭这边靠了过来,轻轻地搂着夭夭的腰,“我说错话了……” 如此,两人又说了一番悄悄话,夭夭这才又找到机会,向他解释,什么是生产力。 “生产力,就是具有劳动能力的人跟生产资料相结合而构成的改造自然的能力。” ‘具有劳动能力的人’以及‘改造自然的能力’这两个,李承乾应该都很好理解。 但生产资料,就比较复杂一点了。 夭夭解释道:“通俗地说,生产资料就是像锄头,还有铜铁矿石,人拿起锄头,或者拿起利用铜铁矿石冶炼出各种各样的农具,来对自然,也就是农田来进行改造的能力,这就是生产力。为什么有的人,半天都耕不完一亩地,而有的人,可能一个半天就耕了好几亩地,这就是前面的人生产力低下,而后面的人生产力高上。古时,我们的祖先,茹毛饮血,甚至连火都不会使用,但是如今,我们却家家都能吃上熟食,以前,我们的祖先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稻谷种子、小麦种子,撒在地上等他自然成熟,然而现在,我们如今已经不单单学会了使用各种铜铁制作的农具,甚至,还懂得如何合理地给田地进行施肥。甚至,我们还学会了驯养动物,来让耕牛为我们种地,这就是科学技术导致生产力一步步增强的结果。” “李承乾,你知道为何三皇五帝一直为世人所崇敬?正因为他们掌握了当时,在那个时代的最为先进的科学技术,燧人氏,掌握了钻木取火,让我们的祖先们从此告别茹毛饮血,伏羲氏,传说他曾结绳为网,用来捕鸟打猎,并教会了人们渔猎的方法,发明了瑟,创作了曲子,让我们从此既可以吃到天上飞的,还能吃到水里游的,甚至,还带给我们娱乐用的乐器,神农氏,五谷先帝,传说中的农业和医药的发明者,让我们从此有了农耕以及医学,不用受饿,不怕疾病。” “虽说固然,这并非是他们受崇敬的全部,可一旦换个角度看问题,你将会发现这个世界,已然变得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夭夭会被视为是鬼神,这就是原因啊,她可是说不定能成为堪比这些传说中的人物的人。 只是……她却是为何能懂得如此之多? 第一百九十八章 性情淑均,平平无奇 夭夭的话,自然是给了李承乾以极大的震撼,以往,他从老师那里学来的都是满口“仁义道德”之类的治国之道。 要说对三皇五帝,那都是歌颂他们的圣德,却从未有过一个人,像夭夭这样,直指要害。 这种对这个世界的新的看法,可以说,完全颠覆了他过往对三皇五帝的认识。 按照夭夭的说法,三皇只不过是一个会使用火,一个擅长工具制作,还有一个擅长种地和治病救人。 而接下来,夭夭也是继续喋喋不休地继续说着:“其实,人类的发展轨迹,并非是刚有人开始,就有了国家。” “人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开始,就过得很好,自从三皇五帝过后,国家的概念开始出现。然后,后面又有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最终,有一个人横空出世,打败所有对手,完成对天下的大一统。” “统一货币,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自此,全国上下一统,不管你身处何地,都能用同样的语言、文字来进行交流。” “当你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以后,你的目光也会变得与我一样,目光所看到的,便不再只局限于眼前,局限于当下。” “只是……大概也会对将来,产生迷茫罢,因为前人已经把很多简单的事情都做完了,那么接下来,留下来我们能做的,又还剩下多少呢?” 说完,夭夭便扭过头去看着李承乾,“这就是我身上的秘密。” “别的人,我可不告诉他。” “只有你,这才是使用我的正确方式。”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接下来,仅靠个人、或者说是仅靠一两代人,是根本无法让这个世界再度得到突破,我们只会不断在原地踏步罢了。” “可是……即便明知道如此……我们很有可能在做无用功。” “你能想象,自从燧人氏以后,人人都开始能够吃上熟食他们脸上的那种喜悦?” “你能想象,以前抓鱼都只能弯下腰下河去抓,而且一次只能抓一条,但是伏羲的渔网一撒,七天的食物都有了,还能唱着歌、奏着乐器把家还的那种快乐?” “以及从只能采树上的野果,到野稻谷地去捡自然掉落在地上的谷子,到制耒耜,教民农耕。还有原本一副将死之人,在吃过草药以后,却又重新活蹦乱跳。” “你是否能够想象得到,他们脸上又是何种惊喜的表情?” “李承乾,你想成为三皇五帝吗?” “又或者说,超过三皇五帝!” “让自己的功绩超越历代的帝皇!” “……” 夭夭双眼灼灼地看着他,已经把他推倒在了地上,趴在他的胸口,说道:“我愿意陪你成为那样的人。让你的名字,名留千史。” 为什么夭夭不说让自己的名字名留千史,因为她都没想出名。 而李承乾在她一步步进逼之下,也是根本连气都喘不过来。 不过,在听到她想让他的名字名留千史的时候,他还是骤然一窒,硬是给自己喘了一口气后,这才说道:“你若是再这样下去,在我还没有名留千史之前,就先被你给压死了。” 夭夭这才起了来。 李承乾也是顿了顿,偷偷地又换了几口气,这才重新找回主动,从上往下把玩着夭夭漂亮的脸蛋,说道:“夭夭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见识甚至比母后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正如同以前你曾与我说过的话,现在我也想说回来给你听,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你。” “只不过……” 李承乾接着又道,“你下次要再发出这种惊人的言论之前,能不能先给我一些提示,好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不然,我怕我承受不住。’ 李承乾在心中暗暗地说道。 夭夭听了他的话,也是用脸摩挲着他的手,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支持我搞这个了?” “嗯。” 看到夭夭乖巧地在自己摩挲的样子,让他有了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那我申请,这得有个代号。” 夭夭又说道。 “额……” 李承乾。 “不如,就叫它技术兴国,如何?”夭夭最终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科教’这两个字砍掉,因为她不教人。 “嗯,随你喜欢。”李承乾便回道。 “那怎么能行呢,因为这是由你主导的,日后,史书上若是真的记载有这件事,那你就是这项国策的制定人以及发起人。” “……” 事实上,李承乾并未想过要抢走她的功劳。 因此,接下来也是问夭夭道,“那你就不想名留千史?”虽说,忽然回头一想,这想法有点太过于大胆,甚至,可能不知道的人,在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说不定还会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傻子,不然为何会说出这种大话来,居然还一点都不脸红。 夭夭便回他道:“我,其实不重要的,因为我更享受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真的?” 李承乾仿佛有些不信。 “真的。” 夭夭的眼神一开始还有些闪烁,不过,慌了也不要紧,接下来胡乱地说点什么,然后随随便便地糊弄过去就行了。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你千万不要把我也写上去,你就让史官写,太子妃,性情淑均,平平无奇,独得太子专宠就行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夭夭最后说话的神色,倒也真的不像是想的样子,那为何,她之前又说,要利用著书来让自己名留千史,真是有点奇怪。 当然! 因为觉得气氛不太合适,他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随后夭夭想逃,他又把夭夭拉回到自己的怀里,把夭夭的脸把玩着来看,禁不住道:“夭夭你真漂亮!” 夭夭也是在心里想着,对啊,不漂亮怎么行,毕竟,她全身上下,除了一双大长腿,就只剩下这张脸蛋还有点优势了,能不漂亮吗?若是脸蛋都不行,那胸前一马平川,就更是不行了。不过…… 最近她却是感觉到,自己的胸部似乎又开始发育了,涨得疼。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年的告别 时间进入十二月中旬,在总算是取得了李承乾的支持下,接下来,夭夭也是可以完全放开手脚,不用再去想太多技术之外的东西。 这个冬天还行,又或者说,皇宫内的宫殿本就有着保暖的设计,所以,即便是平时起来,也都不会觉得很冷,若是觉得太冷的时候,夭夭就让秋儿、苒儿两人停下来歇歇。 如今,她的脚踏缫车也是差不多快要做好了,虽说总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百分之七十的活都由李承乾来干,秋儿、苒儿两个,能完成百分之三十就不错了。 但按照如今这进度,相信,在明年春耕开始之前,她的这些东西,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而就在夭夭待在宫里无聊地看着天空发呆的时候,外面…… 因为今日是靖王府以及左武卫将军府娶儿媳的日子,所以,外面的气氛也是异常活跃,如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都凭借着中秋前夕那晚所赚的钱,换了所新的庭院,里面光是房屋就有七八十间。 这下住的地方,便先算是解决了,更别说,住的地方还是在城东,这也算是权贵、以及那些有钱的人,才能住的地方了。 一方面是乔迁之喜,另一方面,又有结婚之喜,不过也还好吧,虽说碍于身份,她就不去,只能送送礼物,人就不到场了。 但今日,李承乾还是去了的,一方面,李弘成再怎么说,跟他也是堂兄弟,另一方面,既然李弘成都去了,那程怀默,自然也要顺道去一遍。 若是单单只有程怀默一个,那李承乾大概是不会去的,因为那样的话,就显得双方之间太过于亲密,超出了君臣的范围。 而且……程怀默那里来的脸,敢给太子殿下发请帖,历朝历代即便是再受宠的臣子,都没有这样的道理,即便他们平常的关系是不错。 最多,可能也就是告知对方一声罢了,意思就是,太子殿下,你该准备我大婚的礼物了。到时候,让人送来就行,你人就不用来了。 所以,这左武卫将军府今天,也可以算是一起沾了靖王府的光了,而且恰好那么巧的便是,这两家相距的也并不远。 于是,便可以看到两家连线的路上,你家的小孩儿跑我家,我家的小孩儿也跑你家,让李承乾不由得感慨,还是民间的婚礼有气氛。 不像他跟夭夭,父皇宴会举办倒是举办了,只不过,却是在宫中,而且,也只不过是宴请了朝中的群臣罢了,跟一般的宫宴,没有明显区别。 因为自知是太子的身份,所以,李承乾也是每家都送完了礼,又稍稍地坐了会,便回来了。 毕竟,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也没有敢来招待他,他坐在那里,说不定还影响了全场的气氛。 皇帝自然也派魏间给两家都送上礼物,靖王是他兄弟,而程远则是他的贴身近卫,一时间,辰都的人便都感觉到了,这两家是真的受宠。 而青竹跟绮菱两人的出嫁,最高兴的,莫不过‘女子三十二乐坊’这边的姐妹了。 像是小晴、大琴、小环、小莲这些,无不期盼这一天的到来,上一次,夭夭出嫁好倒也好,只是太过于沉闷。 而且……相比起出嫁的喜庆,大家或许更多会觉得,以后她们当中少了夭夭,再也很难见到夭夭,所以有点悲痛。 虽说如今青竹跟绮菱出嫁也一样,只是……毕竟两人不是嫁入宫中,因而,倒少了很多的生离死别。 李承乾去了婚礼那边,秋儿、苒儿两人自然也是知道的,看到夭夭看着天空发呆,也是上来问道:“太子妃也好奇那边如今怎么样了吗?” 苒儿也道:“若是央求一下,说不定也是可以去的。” 这两人,开始不自觉地替她说话了。 不过,平时倒也好说,可如今她还有了身孕,婚礼现场又那么多人,若是万一磕碰到了,那就不好了。 所以别说央求了,就算是跪下来,父皇、母后都不见得会同意。 其实…… 她如今只是有些感慨,而且也并非是感慨自己不能去,而是,在感慨,即便去了,估计也不知道对两人说什么好。 祝百年永好,永结同心? 唔…… 大概吧! 今日像是孔齐孔老板,还有小狼狗,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孔齐孔老板倒也还好,毕竟是个能够左右逢源的人,倒是小狼狗,就显得有些拘束了,别人是来赴宴的,他跟他那些手下倒好,惨过来坐牢。 得亏是恰好遇到了一些跟他们一样,都是男子汉、行伍出身,程怀默的大哥、二哥请来的军伍中人,其中便有翼国公的独子赵书易、方博等人,这些粗汉子们这才逐渐找回了自己。 而看着黄昏时分,这喜庆的气氛,三年前,谁又会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青竹跟绮菱的婚礼,无疑再次让小狼狗想起那个女人嫁人了,而且还是嫁给了当朝太子,他对夭夭的感情,怎么说呢,倒也不是那种关系,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存在过好感罢了。只是……自从没有了夭夭这个可以追随,并且为之奋斗的目标以后,他如今也开始变得有些迷茫了。近来,他倒是有给义父提议,有打算把漕运标准统一的想法。只不过,这里面所涉及的利益,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说清得了。除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把所有人都压住。 不过这样也好! 既然没有了目标,便也只能是以这个来勉勉强强地鞭策自己,过过日子了。一杯苦酒喝进肚子里。夕阳西下……伤心的人,在迷茫着自己的将来。倒是他的那些手下,劝酒的嗓音吼得老大,而且很快便跟其他不认识的人打成了一片。 男人们的劝酒声,小孩子们的欢笑声,女人们的窃窃私语,此时都汇做了一堂,正好,再过几天,也就快到元旦,既是一年的开始,也是上一年的结束,今晚的婚礼,便算是所有人都与今年做一个告别。 第两百章 也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青竹跟绮菱两人的婚礼结束后,接下来,宫中也是开始预备元正、元夕等即将接踵而来的节日。 元正,就是元旦,可谓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两个节日之一了,从放假的天数就可以看得出来,北辰如今一般能够放七天假的,只有冬至跟元正,其余最多都不过只放三天。 而这七天的放假方法,也是从正月初一的前三天开始,一直放到正月初四。 然而今年的话,跟了夭夭的人可能就比较惨了,因为说实话,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按理说,像是如此重大的节日,她好歹也是东宫之主,应该多多少少有些表示才对。 但直到东宫的内宫女官来找她,问她今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她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她就说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以前她都是等吃等喝的那个,现在,这东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需要由她来布置。 当然了,如今总得来说,皇后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她这个太子妃,也只是预备役。 所以,面对女官的疑问,夭夭也是道:“往些年都是怎样的?就按照往些年的规格来办吧。” 其实原本往些年吧,自然都是由皇后来操持,只不过,毕竟夭夭如今已经嫁进门了,那适当地放权,让夭夭来适应一下,也未必不可。 大体上,仍然还由皇后来做主,然而,皇后却也给了夭夭自己发挥的空间。 不过,这反倒却是把夭夭给为难住了,你就说这个屠苏酒吧,以往她都是彩云拿过来她直接喝,她甚至都不知道这酒是怎么做的。 可今年的话,那肯定要她自己做了。 当天晚上,夭夭便连夜查了制作方法,还好,不用等七天,也不用等十天,只需要把材料都备好,到时候直接拿酒煎就好。 另外,不同时代,所用的材料也是不同的,但毫无疑问,用的都是中药药材。 李承乾见她忽然紧张起来的样子,也是有些好笑,连忙抚慰她道:“母后肯定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不然,又怎么会这么晚才让人来告诉你,而且,内宫的女官大多都有经验,她们肯定都会提前准备好的。” 其实,这里便出现一个问题,那便是至今为止,夭夭一直都没有接过东宫的内宫大权,本身,她应该也需要对东宫内宫的女官什么的,像是李承乾上朝对待百官那样随便指挥才是。 不过,一个可能是习惯,另一个,则是皇后本身也还没有这么做,这才导致了她什么不知道。 如今,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快有七八个月了,开始渐渐地感到有些力不从心,那也是时候把东宫内宫女官的掌控权,都交还给夭夭了。 而且,说起来,这本身就是夭夭应该去做的。 夭夭听了李承乾的话,也明白这个道理,可问题是,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感到紧张。 所以,接下来数日,夭夭也是一点点地学习这节日需要准备得各种各样的东西。 其实,东宫内宫的女官也都是些熟手的人了,当然,若是不能自己亲眼看到,夭夭是不会放心的。 于是,便可以看到夭夭如同领导视察一般,将女官们准备的东西,都一一检查了一遍。 期间,倒是学到了不少根本不会在课本上写上去的东西。 然后,从那些女官的口中夭夭也是得知了除夕的流程,除夕,也就是元正前一天,早上,‘插桃枝’、‘贴春书’、‘悬春幡’、‘画虎头、书聻字’。 当然,这多是民间的做法,然而,宫中,大体上,也是没什么区别的。 比如说这个‘插桃枝’,夭夭就自己可以在东宫插,你身为东宫之主,不自己插,难道还要皇后过来不成? 以往,由于夭夭不在,那自然,皇后会让宫女来做这些事,李承乾负责看就行了,然而,如今有了夭夭,自然便都要由夭夭来做了。 如此,这意头也才会好。 “到了下午,是‘国傩’。”女官一边走,一边给夭夭这个太子妃说道。 “什么是‘国傩’?”夭夭也是问道。 “‘国傩’就是由太常寺主持的一种驱除疫鬼的仪式。”女官回道。 “原来如此。”听她这么一说,夭夭顿时便明白了,其实就是‘跳大神’。 而且这‘跳大神’的时候还会在头上插几根羽毛,戴上面具,穿上熊裘,执戈扬盾,口中念念有词,而因为那个词跟‘傩’的发音有点像,所以在民间又叫‘驱傩’、而官方办的,则叫‘国傩’。 “‘国傩’的举办地点是紫宸殿,到时候,百官家属、普通百姓都可入宫观看。而且,场面都颇为壮观。” 女官如此说道。 “那‘国傩’之后呢?”夭夭问道。因为这都不关她事,她到时候只需要到场去看一眼就行了。 女官便道:“‘国傩’以后,便是除夕夜宴。今年因为皇后跟太子妃您都怀了龙子龙孙,陛下很是高兴,所以特意在当晚宴请了群臣。一同守岁。而且据说今年的规格更胜从前。” 听到她这么说,夭夭也是心中暗暗道:‘皇后都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还守岁。’不过转念一想,‘大概……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可能一开始露一下面,之后,皇后就会撤了。’ 那到时候,她也就可以跟着撤了。 而宴会当中,也肯定少不了歌舞、诗词歌赋等等。 这么一想,夭夭是有点担心李承乾能不能承受得住,别到时候,给她弄个小妾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此有着十分强烈的预感。 “对了!周遭诸国以及四方的节度使也会派使节前来,一起进宫道贺。”女官说道。 看,她刚刚才说什么来着,万一有谁想搞事,说要给太子送一个美女,那这妥妥的很难跑得掉。 在古代三妻四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便是连皇帝,如今除了皇后之外,都有不少妃子,而且这些妃子不但前朝的有,这一朝的也有,不单单户籍在关中的有,其他各处的也有。 这倒是让她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事的后果。 其实,若真的进献的是美女的话,性格也好,不搞事的话,她也是不排斥的,毕竟,她也很喜欢青竹、绮菱啊,可问题…… 若是一旦开了这个先河,难保自己不会有看不过眼的一天。 嫉妒心人皆有之,夭夭其实已经是那种相当佛系的人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不为日后皇子大战,互相残杀而考虑。 还有就是…… 摸着自己良心,若是日后李承乾怀里还有别的女子,那女子还用挑衅的目光来看她,她真的能克制住自己吗? 如今她怀孕了,也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第两百零一章 诸位不要动怒 这一天的晚上,夭夭便开门见山的跟李承乾说道:“你以后会有其他的妃嫔吗?” 这道题,对李承乾来说,简直就是一条送命题,李承乾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好端端的,夭夭却忽然问他这个问题。难道,是因为白日里……也不对啊,这今天白日里,应该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才对啊,夭夭不是找‘三司’了解除夕当天的情况去了吗,怎么忽然,会想起说这个? 看着夭夭似乎还颇为严肃的样子,李承乾也只好是宽慰道:“你在想什么呢,我有你已经足够了。”他诚恳的回道。在他的语气中,也看不出有半点虚假。只不过……这都并不足以取信于夭夭。现在他这么认为,只是现在他这么认为,而人都是会变的,对此,夭夭太清楚不过了。 “那你发誓。” “……”李承乾,“好好,我发誓,若是我以后有了其他的妃嫔,就让你永远都不喜欢我,然后天打五雷轰。天地为我证明!”说着,李承乾也是把手给举了起来。 “你先说好,是谁被天打五雷轰。” “呃……我,我被天打五雷轰。” 李承乾发现,这夭夭吃起醋来的样子,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等到李承乾如此说完…… 夭夭这才放过了李承乾。 刚背过身去,很快,夭夭的身子便又转了回来,跟李承乾道:“除夕夜,我有安排,你得配合我。” …… 其实,除夕夜只要她的人在现场,就断然不会有人这么没眼色,给李承乾进献美女。 而且,周遭诸国要进献,大概也只会进献给皇帝,毕竟,皇帝如今还年轻着呢,才四十岁不到,太子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她也不能完全排除,不会有人这么做,毕竟,李承乾的后宫空虚,人尽皆知。 因而…… 感觉有些事情,她还是必须得做做的。这就叫未雨绸缪! 就是可惜了,其实她也挺喜欢看美女的,就是那种女孩子看了都会怦然心动的美女。 只不过…… 这样的美女,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吧。 像是青竹、绮菱这种,确也不错了,可是,仍然还算不上达到能让她怦然心动的程度。 翌日。 按照夭夭的安排,李承乾也是派人到外面帮夭夭把安排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取了回来。 说实话。 李承乾还是第一次见夭夭下厨,虽说他并没有看到夭夭下厨的样子,被夭夭禁止进入观看,可是,这让人拿回来的东西,分明就是做吃的东西用的。 而除了用来下厨的工具。 另外…… 李承乾让人拉回来的,还有整整二十车的酒。 全都用坛子罐子封存着。 对于这一批来路不明的酒,说实话,你要说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好在也只是些酒而已。 李承乾便有问夭夭:“这酒都是从哪里来的?” 夭夭便回他道:“日后,‘女子三十二乐坊’可能会开一家卖酒的铺子。” 如此! 这就解释得通了。 应该便是‘女子三十二乐坊’自己酿的酒,夭夭这是打算利用除夕夜万国来朝的这个机会,打通朝中重臣,甚至是国外这一块的销路。 随后,李承乾也是提起一坛,打算自己先尝尝。 原本…… 夭夭是想制止的,不过,还是算了,毕竟,若是在李承乾这里都得不到首肯的话,那谁会喝这种来路不明的酒水,得先让太子殿下试了毒,看会不会毒死人,这才能让人信服。 刚一打开酒坛子,一股扑鼻的酒香便传来,他从未闻到过如此酒香浓郁的酒。而夭夭此时,也是退到了离他十丈远,并且说道:“喝完了以后,今晚你就自己睡地板吧。” 却也不是担心他发酒疯,或者是醉了吐,而是她如今怀孕了,不能喝酒,对酒精的气味,更是排斥。 李承乾在开封后,一度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酒,甚至能不能喝,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夭夭。 毕竟…… 夭夭总不能害他吧。 当第一口喝进肚子里,李承乾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这劲头无疑是极大的,不过,这的确是酒不错,只是,以前他从未喝过如此劲头大的酒罢了。 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李承乾也是按照习惯,随便一口就灌了下去,然而,这灌了下去,要想再反悔自然也是来不及了。 好在,没有呛到便已经算他谨小慎微。 入口时,厚重的酱香味便四散开来,给舌头带来短暂而刺激的感觉,并且从舌根慢慢地延伸回舌尖,舌尖反而是最后的,因为他直接倒进自己嘴里,首先品尝到的反而是舌头的前中段,过了一会,略显醇甜、细腻、清爽的感觉继而便从舌尖传来,这是因为舌尖的神经更为灵敏,这是一种带有酱香的酒,跟其他他喝过的酒都不同,这味道太浓郁了,简直跟不要钱一样。这到底是如何酿制的? 李承乾的眼前一亮,却也是挺好的喝的。 然后…… 他便又勺了一勺,又尝了起来。 细细地品味那种感觉。 这时,夭夭也是跟身旁的人道,“你们去看着太子殿下,明天一早准备好醒酒的汤,晚上让他睡地铺,多在地上放多几张被子,晚上天气凉,还有地暖要整夜供着。” 喝起来确实很过瘾,可是,后面便有的头疼的了。 看着李承乾在哪里不断好奇地尝试。 夭夭也没有制止。 第二日…… 这明德殿的东宫内官们,也都面面相觑了起来,按道理不应该这样的啊,这都什么时辰了,更何况,这还是年底,该是最忙碌的时候,虽说,东宫自然也比不得太极殿,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有要做的事情的。 然而…… 却是有人来传令说,太子殿下今早有点不舒服,所以,朝会就先散了。然而……这个世界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说是今早身体有点不舒服,然而,只需要太子司直随便问一下,职责堪比御史台,就知道,明明是昨夜太子殿下喝醉了酒,今早都还没醒来。 “太不像话了!”太子司直正愁找不到政绩,立刻便要瞅准机会犯颜直谏,以博取一个直臣之名。 好在,此时中书令严立复却是出现了,毕竟他兼的就是太子詹事,虽说就是兼职,他其实也并不怎么管事,不过,正好路过听到这事,也是替太子说道:“诸位不要动怒,太子殿下也是人,一时贪杯,也是人之常情,而且这都年底了,又何必再徒惹不快呢,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 如此,众人这才平复了下来。 第两百零二章 打探内部情况 李承乾本来就是属于那种乖巧听话的类型,这么多年,即便是生病了,都不曾说,老师们的课,他就不去上了,仍然抱病坚持要到崇文馆学习。 然而今日倒好,一觉醒来,直接把他给吓得够呛,一看这时间,都快直接接近正午了,整座寝殿之内,都白亮白亮的,可他却还记得,今日在明德殿,他还要听大臣们的汇报。 所以在醒来后的一瞬间,李承乾整个人的心跳便加速了至少两到三倍,而看到李承乾醒来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夭夭也是心里面暗暗感慨,果然,她可真的是个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女人呢。 若是她想的话,从此君王不早朝这种事,还是很容易办到的吧,让北辰灭国,应该也是很简单的。 “你醒了?”见李承乾醒来,夭夭随后也是问道,此时,李承乾身上的酒气已经完全散去。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李承乾立刻问道。 “差不多,应该到午时了吧。”夭夭看了看外面的天,也是回他道。 “不行,我必须要到明德殿。”李承乾立马说道。 “不用去了。”夭夭也是道,“我已经帮你跟前朝的人说了。后面,中书令严立复去了一趟明德殿,都已经帮你把事情都压了下去了。明明酒量不好,就别喝酒。” 这时,李承乾这才想起了昨晚的事,因为觉得夭夭酿的酒好喝,所以,就多喝了几杯,然而没想到的是,他现在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醉的了。 而见太子殿下已经醒来,绿篱也是带着女官把解酒汤,还有洗漱用的东西都准备好,端了上来。 又过了好一会,李承乾这才清醒过来,这酒绝对是好酒,味道香醇,饮之使人愉悦,即使醉了,也是安然入睡,不会有任何身体上的痛苦。 就是有点晕。只是……也正因为如此,他今日朝会都没有去。还好不是大朝会,不然,便误事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这酒容易醉。”李承乾一脸苦笑地看着她,说道。 “我自己都没喝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夭夭也是回他道,顺手给他擦了擦脸,接着道:“好了!你还是起来吧,太阳已经爬到头顶了。早上没有安排布置的事,下午补回来就是了。” 没错,夭夭的话说得很是温柔,可他怎么总感觉,有那里不对? 果然,接下来便听到夭夭跟他说道:“太子殿下,那除夕那一夜,这酒,就靠你了。” 李承乾这才似乎是终于明白过来了。 夭夭这是打算在那一夜,把所有人都放倒。这酒吧,好喝是好喝,可也极容易令人喝醉。 给李承乾吩咐完了以后,接下来,夭夭便又到厨房去忙其他的去了。 到时候,给父皇、母后送上好吃的,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而在这期间…… 当然,也是要经过无数次的实验,确定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吃了不会拉肚子,又或者是不会吃死人才行。 材料用具方面,这一次,夭夭还带了一整套的工具来。 秋儿、苒儿,甚至绿篱,包括司膳女官,都是从未见过的。 因为里面包括不锈钢等用具就算了。 她竟然连烧杯、滤纸之类的都带来了。 而且,时不时还要问旁边的人一两句,“这里有没有什么什么东西?” 当有人回答她没有的时候,夭夭也是哦一声。 便不再纠结,事实上…… 毕竟这还是属于古代,所以,很多东西,都找不到,更别说,如今还没有反季节的蔬果,若是她现在拿出一个夏天才有的水果,怕是要震惊到四周的人了吧。 这大大限制了她能够发挥自己才能的空间,不过猪、鸡、鸭这些总该不会没有的。 即便,这些食材于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其实有点低级。 在夭夭的一番努力下,自然,浪费的食材也是无数。 而与此同时…… 在宫外。 由于除夕将近,此时的北辰都城之内,也是变得比往常更是热闹了不少。 尤其是在一处坊市街道,这里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可谓是天南地北的人。 为什么这些人此时都汇聚在这里,因为早些年,这些人来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因为人员大量的涌入,而导致辰都的租房不够用,因此,最后,为了方便这些人,皇帝也是特意让人找了一块地方,专门给他们建了房子,以供这一类的人使用。 如此,也好跟本地人在居住空间上隔开来,不至于让整个辰都因此而变得乱糟糟的。 比如说各色的人等混杂在一起,还有货物之类的,堵塞大街。 把城市的仪容尽可能地保持到最好,这大概便是一开始的目的。 同时,也能减少一些治安上的问题。 此时…… 这各国的使臣在来到馆舍安顿好,自然也是开始跟本来就留在北辰的接头人接头,以了解最近北辰的近况。 其中…… 大部分的外国使臣,还是比较老实本分的,因为他们大多都是些小国,有的小国甚至可能总人数都不到三千人,说是国家,其实就跟一个小村庄差不多,但因为这些小国,都位于丝绸之路上,所以,也导致了这些小国,有的真的富得流油,偏偏,北辰又跟大部分的封建王朝一样,是重农抑商的,因为商人常常囤货居奇,且不讲仁义道德,甚至有的还喜欢发国难财,这自然,便给不了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以任何的好感,只是,却也正因为这样,你不发展商业,别人发展商业,便出现了,有的从外国而来的游人、商人,甚至比本地的一些贵族、富商还要富有。 当然! 这些人自然都是望着北辰好的,因为只有当北辰的影响力存在的时候,这样他们的生意才能做得长久,而且,他们名义上归顺北辰,也能够或多或少地得到北辰的庇护。 只不过…… 这里也存在着一个例外,而这个例外,便是吐蕃。 自打北辰建国以来,这吐蕃就经常三天两头的犯边,可以说从一开始,就跟北辰是敌对状态,虽然北辰也曾对吐蕃用兵,而且,也打过不少胜仗,然而,却始终无法把这块版图纳入统治当中。 这不! 其他大部分外国的使臣都是来朝贺,只有吐蕃,人来倒也来了,却是在别有目的地打探着此时北辰的内部情况。 “你说……北辰的太子有了太子妃了?而且还有了身孕?” 第两百零三章 这中原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 其实‘吐蕃’这个名字,在之前的史书中,并不能见到,‘吐蕃’之所以为北辰所熟知,还是直到当今皇帝上位之后,‘吐蕃’遣人来使,北辰的人才知道,在自己的西南方向,竟然已经诞生了一个叫做‘吐蕃’的王朝。 以往,大家都习惯性地称呼吐蕃人为番人,土番等等,只把它们视为是一些不入流的外族,甚至都比不上胡人这个称呼,来得有震慑力,只不过,在当今皇帝上位之后的第一次双方的军事上的对碰,便给双方都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吐蕃’对北辰的印象是,这群人真猛,五万人打他二十万,关键还打赢了他们,而北辰对‘吐蕃’的印象则是,什么时候游牧民族,也能建立王朝了,而且,竟然还仿似他们中原文明,皇帝不叫皇帝,而是叫赞普。 因为北方北辰还要防范突厥,所以,也腾不出手来对付‘吐蕃’,更何况,相比起被动防守,直接对外进攻所耗费的军费要多得多,而如今,北辰也是立国才刚刚过了不到二十年,之前国内的烂摊子都还没有弄好,自然,也不会轻易对外动武。 打仗,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更别说,这对于北辰来说,还是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敌人,北辰是如此想的,能把敌人打退就行了,而吐蕃这边,何尝不也是这么想的,北辰的皇帝雄才大略,而且勇武过人,那些士兵有多精锐,他也都看在眼中。 更别说,这中原文明,一看就比他们高级得多,若是真的持久地打下去,他们也未必能够撑得住,而且,吐蕃也并非完全没有敌人,在他们的南边,以及西边,都存在敌人,只不过,这两个方向,都很难啃下去罢了。 原本,吐蕃人认为往东说不定能捞上一些好处,然而,没想到的却是,这反而是一个更可怕的存在,吐蕃现如今的赞普并非是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蠢人,他深知自己跟北辰的差距,都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此时吐蕃的赞普便是这样的人。 他向往着中原的文化,所以近些年来,跟北辰的交往也越来越密,其中的交往包括但不仅仅只限于打仗,时和时战,一步步地试探北辰的虚实,而且,遣使进入北辰,学习中原文明,再把经验传回去,说白了,这赞普很能认清自己的实力。 而且,在认清自己实力的同时,还能虚心学习别人的文化,甚至,他们还学会了种地,当然,这个就跟气候有关了,本来,吐蕃的土地应该是不适合这么做的,马背上的民族才是他们的出路,然而,却正好遇上了千年一遇的持久性的温暖湿润气候,这便导致了原本不适合诞生王朝的地方,硬生生地诞生了一个新的王朝。而对于这样一个新兴的王朝来说,就好比是一个新出生的婴儿,除了拳头大一点,如同别的马背上的民族一样,会些烧杀抢掠,其他方面,都远不及中原文明。而前面也说了,此时吐蕃的赞普并非是个蠢人,相反,同样雄才大略,他在清楚了北辰的实力后,对‘吐蕃’来说,对他自己来说,自然也不希望多北辰这么一个敌人。 所以,之后便出现了遣人来使,而且还与其他外族首领,一起尊称北辰皇帝为天可汗之类的举动,一方面,麻痹北辰的敌意,让他们有更充足的时间来发展自己;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这样,在试探不成后,也能找个借口说,我们其实也是很愿意与你们和平相处的,只是啊,说完以后,掉转头,又继续能有更多的借口,来挑起事端。 这吐蕃虽然说不上是养不熟的狼,毕竟北辰也没养过对方,一般见面都是直接开打的,甚至在前几年,当吐蕃遣人来使的时候,如今的皇帝也都根本没把这吐蕃当成是一回事,但吐蕃的存在一直都影响着北辰西南边陲的安危,这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那为什么吐蕃一定要跟北辰杠上呢,这就不得不提到他南边跟西边的敌人了,南边是天竺,当然,中间还有无数缓冲的小国,西边则是波斯,波斯在北辰也是出了名的,因为在大家的印象中,波斯人就不存在穷人,一个个都富得流油。 这两个敌人的存在,让吐蕃无论是向南,还是向西扩张,都存在着很大的阻碍,更别说地形气候等的影响,所以,原本是想向东看看会有什么,结果便遇上了北辰,这也是两者第一次爆发战争的原因,当时吐蕃赞普率领二十万骑兵浩浩荡荡地向东进发。 原本以为,这里的人应该更好征服,然而没想到的却是,对方的段位比他高得多,在一场场仗打下来后,便发现,对方虽然人少,但多是装备精良的精兵,而且,在战术方面,也比他们要高明得多,往往只需要极少的兵力,便能够大败他们。两千铁骑就能追着他们数万骑兵跑,这便是北辰的战力,让吐蕃赞普既害怕又担心。 不过,虽说仗是打输了,可这也让吐蕃赞普很快认识到了双方的差距,在看到如此高的文明以后,甚至对自己西边和南边的敌人,也都不太在意了,赶紧吸收这中原文明的先进的地方才是正道。既包括制度上的,比如军政,也包括其他文明上的,比如学习农耕。 于是,越来越密集的交往,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当然,就算是学习北辰的文明,却不代表,吐蕃就完全臣服了,他只是忌惮于有如此一位邻居,而且,不得不学习罢了,因为你不学习,就永远不可能追得上对方的步伐,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如今西面、南面都不顾的原因,因为这两个跟北辰也根本无法比。 此时,在用来接待外国使臣的馆舍中,这吐蕃的使者,便在打探着这北辰的相关消息,只见使臣阿旺晋美说道:“据我所知,这北辰的太子一直被养在深宫之中,之前很少露面,可打听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那原本便在辰都作为学习北辰文化的班觉普布便道:“我这里打探到的消息也不多,只知道对方仁孝纯深,而且,最近也逐渐开始亲政,甚至,北辰的皇帝已经让他监国两个月,可见北辰皇帝对他的看重。” 阿旺晋美:“毕竟这是北辰皇帝的独子,跟他弄好关系,对我们来说,也有着莫大的裨益。对了,赞普让我与你说,你所翻译的《三国演义》很不错,而且对写书的叫做夭夭的人,也是十分神往,若是可以的话,说不定还得找着机会央求北辰的皇帝,把这个人赐给他,让我带回吐蕃。还说这中原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 这……班觉普布当下便如同一盆冷水泼在头上,整个人都不好了,蠕了蠕嘴唇,回阿旺晋美道:“阿旺晋美,咳……这《三国演义》,便正是北辰太子的太子妃所著。” “……” 班觉普布不能不立马说出来,因为,若是阿旺晋美不知道,到时候傻乎乎地跟人家这么说,北辰的皇帝会怎么看,北辰的太子又会怎么看,这不得不立刻要引起两国争端? 第两百零四章 星空羊羹 是的!虽说不同的民族之间,一定会有交流上的障碍。甚至对于很多目光短浅的游牧民族的首领来说,学习中原文明,本身就是一件没必要的事。 他们是狼,只需要懂得杀戮就行了,然而,吐蕃跟其他游牧民族又是不同的,因为他们有一个被中原文明所吸引的皇帝,也即是如今的赞普。 如今的吐蕃赞普无疑对中原文明十分向往,这也大大促进了中原文明向吐蕃的传播,只不过当然了,如今,能够有机会看到翻译版《三国演义》的。 大概便只有吐蕃赞普一人罢了。自从拿到了该书,他便对该书爱不释手,这里面所描写的东西,更是让他进一步了解这个中原文明。 他甚至认为,这书中所描写的东西,就是曾经出现在中原这片大地上的一段历史。当然,这便是误会了,不过,里面所用到的一些计谋,却对他们来说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 就比如说这个美人计,饶是如同吕布这样的猛人,最终,还是敌不过美人计,董卓便更是不用说,直接被吕布给杀了,每每看到这些精彩的桥段的时候。 他都不由得拍手称快,甚至也背脊骨微微发凉,进而,对能够写出如此一部巨著的夭夭,更是无比向往,心想这位叫做夭夭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写的不是小说,根本就是中原文明的历史。 所以,在这一次派阿旺晋美来北辰出使的时候,他也是特意叮嘱了阿旺晋美,在向北辰皇帝求亲的同时,也要把这个人给他带回来,就让她作为和亲的嫁妆。 他无法想象,若是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对中原文明的历史如此熟知的人的帮助,吐蕃到时候会发展成什么样,相信,到时候,建立一个比现在更强大的王朝,也不是不可能了吧。 当然,如此说或许有些夸张了,不过……这个人,他确实真的非常想得到,恨不得跟对方也如同刘备、诸葛亮一样,来个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听到了班觉普布的话,阿旺晋美也是有点懵,因为他一直都以为,对方是男的来着,还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不然为何,老是抵足而眠。 中原人难道都有这习惯?现在,赞普更是有样学样,跟他们抵足而眠,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啊。 没想到,如今却得知对方是女的,“你是说,这《三国演义》竟然是一位女子所写的?” 班觉普布道:“正是!而且如今,对方已经成为北辰的太子妃,可谓荣耀无比。” 因为从吐蕃到中原,若是正常走,最快也要一、两个月,所以,消息之间传递,自然是非常慢的,更加上,班觉普布认为这样的情报根本就没必要让吐蕃商人传回去,所以,阿旺晋美不清楚也很正常。 阿旺晋美听了以后,便只好道:“这人,赞普可是十分欣赏,而且来之前,还特意嘱托我,一定要把这人带回去。如今……怕是不成了。” 听到对方是女的,阿旺晋美心中一喜,毕竟这中原女子,大多长得十分美丽,但是听到对方已经成了太子妃,此时对他来说,又是一大打击。不过好在,最大的打击怕不会是他,而有可能是他们赞普。 阿旺晋美:“这样太可惜了。” 班觉普布也是继续道:“你这一次来,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也一道说说吧,如今这北辰的局势,不同以往,他们的太子如今也开始亲政,这朝中的局势跟先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说到这个太子,阿旺晋美也是极为好奇,说到:“这太子为何先前一直没有消息?” 班觉普布便回道:“传闻很多,据说,是小时候得过很严重的病,所以不能见人。不过现在想来,这病怕是没有的,更有可能是皇帝自己早些年忙于打仗,照顾不过来,所以才忽略了他。因而,以往他便也很难有机会参政,可如今不同了。作为一个男人,都娶妻生子了,自然便也不能继续呆在深宫,对宫外的事情不闻不问。” 阿旺晋美:“那这皇帝跟太子的父子关系如何?” 班觉普布:“据说这太子十分仁孝纯至,礼敬师友,却也不像北辰皇帝那般英武,而且,从未上过战场,至于父子关系,这个就不太好说了,父慈子孝有可能,然而,其他情况,也都是有可能的。” 阿旺晋美:“那他可有别的什么爱好?比如说美女、钱财?” 班觉普布:“你如此一说……这却是让我不得不想到了这位太子妃的出身,这位太子妃说起来,还是一名青楼女子,以擅长歌舞创作而著称,而且人长得十分俊逸非凡。” 阿旺晋美:“额……你确定你真的没有说错?俊逸非凡?” 班觉普布:“你没有听错,因为对方平时喜欢穿男装,所以看上去十分俊逸非凡。但是在如此之余,又传说长得十分漂亮。如此一来……你倒也可以说,这太子喜欢美女,不然,为何这名女子能凭借青楼女子之身,当上太子妃,还不是长得太好看了。只不过,我猜,一般的美女,他怕是不会再看得上的了。” 阿旺晋美便道:“我们吐蕃的美女也看不上?” 班觉普布:“怕是差远了。除非,是有着特殊气质的。” 阿旺晋美:“我这一次来,正好就带了这么一位,有着特殊气质的美女。” 太子寝宫中。 此时,夭夭所做的膳食也是实验成功了,而这第一个能够品尝到的人,当然便只有李承乾,夭夭着急地问道:“你尝尝这个怎么样?” “这是什么?” 只见一道天蓝色的甜点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跟以往那些他见过的糕点颜色都有所不同,看上去十分神秘高贵。 夭夭也是回道:“这是星空羊羹。想知道怎么做吗?” 李承乾便随口问道:“怎么做?” 夭夭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很快便唱了起来,道:“星空的模样,梦中有过猜想,热水晕开蓝色花香,蓝色分成了,宇宙星河两相,加吉利丁融合,分别把它用硝石冷藏,撒点金粉妆点了它,与众不同高贵模样,吸引目光。” 唱歌以后会让这东西变得更好吃吗?一定不会! 但是,这会让这东西变得更贵。 璀璨的星河模样,让人食欲大动,李承乾在看过了以后,也是不由得流出了津液。 “我喂你!啊!” 李承乾也是一口吞下,“这怎么有点冰。” “哦。这个忘说了,的确会有点冰凉。” “不过,吃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随后,李承乾又不得不在心中补充了一句道:“夭夭,你是全才吗?为什么你好像什么都会?”不过……如今的他已经不嫉妒了,因为,这喂进的也是他的嘴里。更何况,这样更像女孩子,也挺好的。感觉夭夭终于有了贤妻良母的样子了。 第两百零五章 你就一写诗的 在夭夭把东西都做出来,而且不说有多好吃,至少,在颜值上绝对是无可挑剔时,这元正放假,也是如期而至。 官员们在处理完了自己职位上的事情后,也都纷纷放假,而接下来,李承乾自然也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夭夭。本来,李承乾还想着跟夭夭一起做东西吃的。然而,夭夭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根本不需要他。 于是……接下来的两日,两人便只好窝在寝宫里,吟诗作画打发时间。 当然,当第一次李承乾说要作诗的时候,夭夭是拒绝的,毕竟,她自己什么水平,她自己清楚,不过,后面一想,反正无聊也是无聊,而且…… 闺房之乐不正在于此,重要的不是诗,而是调情,想明白这一点的夭夭随后便动笔了。 要求是两人各写一首跟元正有关的诗词,李承乾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即便他可能写不出如同李煜那样的水平,但至少,北辰平均水准线上下浮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关键还是要看夭夭怎么写,好在,李承乾也对夭夭在诗词造诣上,并没有多高的期望,等他写完后,可以明显看到,夭夭还在咬着笔头。 这一下,他仿佛是彻底信了。她是真的不懂诗词,不过,以他看来,夭夭应该也不至于一句诗都写不出来吧。 然而……这确实是很难啊,又不是高考作文,都是有套路可寻的,作诗可没有什么十分固定的套路。 不过,在多次修修改改、东拼西凑后,夭夭最后还是写出来了,等夭夭搁下了笔以后,李承乾也是立马来到夭夭的身后,一手轻轻地搂着夭夭的腰肢。紧接着,也便情不自禁地吟了出来,“元正又展一年期……”这前面倒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只是……这后面便仿佛是夭夭的真实写照了,‘乐乐陶陶被子披’,‘无意偶遇李承乾’,‘如今踌躇写新诗’。 可以说,这首诗并难懂,不过,大多人读书,都会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第一次读的时候,会全然不顾那些细节,先把整首诗给先通读一遍,当第一遍通读完了以后,若是语句通顺,没什么大的毛病,音律也和谐,不存在什么问题,便可以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鉴赏了。 然而…… 这或许便是夭夭的天赋问题吧,这首诗写得如何说呢,还真是让他一看就懂,一看就明白,而且,真的是浅显得不能更浅显了。这首诗的地位,大概便正处于五言律诗与打油诗之间,当然,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打油诗这么一个说法。 但像是这种写得如此不正经的诗,却也是广泛存在的,毕竟,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人人都是诗仙,水平差一点的,必定还是有的。 而如今他眼前所看见到的这一首,该如何说呢,这整首诗通篇地——乍一眼看过去,他的确只能看到夭夭的敷衍,他甚至都要怀疑,夭夭到底有没有上过小学。 小学是他身为皇子读书的地方,隶属于秘书省。 直到他之后又稍大了些,如此,才搬到了崇文馆去学习。 如今看来…… 若不是夭夭在玩闹,那这一定就是她的真实水平,正如同她所讨厌的一样,别人四个字能用三个典,而她,往往一句话,只说一件事。 刚看完第一遍,李承乾自然是觉得这写得有点差的,若是真要评的话,必然是下品,那绝对是不入流的。 只不过…… 毕竟她是他喜爱之人,所以就算她写得再烂,那也无所谓,其他人可能看完第一遍就直接想把这首诗给扔了,然而他,却依旧十分有耐心地继续去看第二遍,而且……这细读下来,竟也还真的读出了一些不一样的韵味来。 第一句‘元正又展一年期’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说的便是元正这天的到来,预示着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 然后第二句,‘乐乐陶陶被子披’,这个乐乐陶陶,却也是有点意思,虽然乍一读下来,只觉得有些陌生,不过,却似乎也能从中感受到那种快乐。而‘乐乐陶陶被子披’的意思自然便是,我高高兴兴地把被子披上。 第三句,‘无意偶遇李承乾’,太容易懂就不解释了。 第四句,‘如今踌躇写新诗’,同上。不过‘踌躇’这个词,也是一下子让他发现了亮点,其实也不能说是亮点吧,而是怎么说呢,他必须得硬给夭夭凑,如此,才能凑出来可以拿来夸她的东西。 而且……第三、第四句只有这两个字,比较难懂,这自然,也十分容易吸引他的目光。 “如今‘踌躇’写新诗,这个‘踌躇’使得好!结合这前面的‘乐乐陶陶’……”李承乾便低下头来看向夭夭,夭夭也恰好抬起头看着他,便让人仿佛有一副画出现在眼前,一名女子踌躇满志,誓要在她喜欢之人的面前好好地表现一番,“只是……”当李承乾解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又发现有些不对。 所以,他接着又把这整首诗给读了一遍,“元正又展一年期,乐乐陶陶被子披,无意偶遇李承乾,如今踌躇写新诗。” 李承乾一直重复这首诗,读了差不多有七八遍,七八遍下来,都似乎一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甚至,还越读,便越是觉得,这首诗你还别说,这还挺应景的,甚至,也有点不像打油诗了,让人不禁觉得大有来头。可能是这个‘踌躇’迷惑了他吧,踌躇,有踌躇满志这样的词语,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只有这个意思。 所以整首诗读下来给人的整体意境大概便是一幅女子为喜欢之人写新诗的这么一个很高兴的意境,诗中的所有句子,都莫名地带着一种欢乐的气氛,即便‘踌躇满志’其实严格地来说,是一个贬义词,形容对自己取得的成就非常满意,有点沾沾自喜的感觉。但用下这里,却也没错,反倒正是由于这两个字的运用,恰当好处地摆放在这里,既包含了自贬之意,又把女子的心态全然道尽,这整首诗所描述的画面让人细细品味之时,不由觉得精妙非常,以及让人不禁回味无穷。甚至,当读完了这个‘踌躇’以后,再回过头来去看前面…… 是的!当他再次去看前面的时候,却又发现,有些东西,仿佛又对不上了。 首先第一,‘乐乐陶陶被子披’,这一句,很容易便让人想到,她站着披着被子,可事实上,他从未见过夭夭有这么做过,那她到底是如何乐乐陶陶被子披?幸好!他也是与她睡过的人,所以转而,他立刻便把这个‘乐乐陶陶被子披’放到她晚上睡觉的场景里,可这里也不对啊!这里肯定指的不是晚上,一定是大白天,可如今,也是大白天了,但他也从未有见过夭夭在大白天的时候说要‘乐乐陶陶被子披’,那这个到底描写的究竟是什么? 这显然是一句十分有争议的句子,但是,只要细心留意的话,他大概还是可以推测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的,他接下来便又再次把这首诗在脑海中默默地读了数遍,他要淡化这个‘披被子’的时间观念,而当他完全把时间因素忽略,只留下了一个动作,最终,他也从最后一句的‘如今’二字中,仿佛找到了答案。前面完全没有出现过,她‘旧时’如何,可为什么最后一句,却忽然突兀地出现一个‘如今’?这明显有问题! 所以,‘乐乐陶陶被子披’绝对不可能说的是现在! 既然不是现在,那一定是‘旧时’、‘以前’,以往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她都会高高兴兴地把被子披上,若不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叫做李承乾的,她估计现在也在披着被子,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在写着新诗。 而就当李承乾自认为自己已经全然明白这首诗的时候,他低下头来,看到的却是夭夭不高兴的表情,他顿时便又愣在了那里。 “怎么?有问题吗?” ‘你为何又变了脸色?’ 他看着夭夭,心中不明所以。而夭夭,也是露出了一副,自己终究是错付了的神情,她摇了摇头,罢了。其实她这首诗,所表达的心情变化可以是多种多样的,拿来出高考题,她自己都不一定能拿满分。说不定,还要被人说,你懂个屁的《元正》。我们心目中的《元正》才是真正的《元正》,你就一写诗的。 第两百零六章 合群、快热、低冷、主动 夭夭给李承乾回了一句,“没什么,有点乏了。” 而李承乾这边,自然也是不疑有它,立刻护着夭夭去休息了。把夭夭送去休息了以后,他才又自己拿起这一首写得并不完美,却也寓意深刻的诗,又看了起来。可惜,因为本身就带着先入为主观点的他,自然很难再看到这首诗的另一面。 倒是一旁的绿篱,在看了这首诗以后,当李承乾问她,这首诗写得如何的时候,绿篱却是道:“写得是极好!尤其是‘踌躇’这个词,把太子妃方才犹豫不定、反复琢磨思量的神态写绝了。” “额……”李承乾也是不由得愣了愣。 其实,这怕才是‘踌躇’最为基本的含义吧,只不过…… 当一个人的心境不同的时候,在读这首诗的时候,自然也是不同的。 然而…… 他却似乎只关注到了‘踌躇满志’。因为前面写的是快乐,那么后面必然也是积极向上的。 但当他又把绿篱所说的代入到这首诗去的时候,这首诗的意思便又变得完全不同了。 “额……” 怎么忽然有了悲伤的感觉。 “还是说,这里用的其实是白描的写作手法?” 然后,所谓的白描手法,李承乾很快便又否定了,因为这里的踌躇,肯定跟前面的高兴的样子是对应。 只是…… 若真的如此,那夭夭所踌躇的又是什么? 随后…… 李承乾便找到夭夭,与夭夭诚恳地说道:“我知道了!” 夭夭便看了看他,道:“你知道了什么。” “大不了,以后我再也不逼你写诗了。” 这后面两句加起来,意思其实不就是,若不是因为遇到他李承乾,我如今也不用在这里写新诗了。 这后两句,其实也可以是埋怨他的意思。当然,其实他也不确定,不过,试一试,又不会吃亏,然而……李承乾还是小看了女孩子的思维层次,当你已经来到第三层的时候,夭夭已经在第五层了。 这里的确是有埋怨的意思,毕竟写诗要浪费她不少脑细胞。只是,若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才懒得跟你写新诗,这首诗的意思其实还可以是在表面上埋怨,然而实际上,却也是在表达她对他的爱意。 你看吧,这或许才是这首诗的真真正正含义。 当处于一个高兴的坏境的时候,你能够看到的就是踌躇满志,而当你处于一个悲伤或者无喜无悲的环境的时候,你看到的就是迟疑和徘徊,而当你真正弄懂女孩子的心思的时候,那它的意思就是在传达爱意。 很可惜,李承乾还是没有到达第五层,其实这第五层说简单也简单,然而说难也难,毕竟,你必须要有那个意识,如此,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见李承乾十分关注她的反应,夭夭也是回他道:“还是差一点!” 李承乾心里顿时便明白了,看看她方才说什么来着,明明根本就没有乏,只是不满他看完以后什么都没看出来罢了。 “那你告诉我答案。” 李承乾接下来也干脆耍赖。 夭夭拿他没办法,便只好把答案给说了出来,“你可知道自从我进了美凤院以后,这三年来都是如何过的?” “如何过?” 李承乾。 “就是一到冬天,就把被子给披盖上。” 夭夭说道。 然后……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再也没有说话。 “没了?” 李承乾也是不由得问道。 “什么没了?” 夭夭。 “就是你盖完了被子后。” 李承乾说道。 “盖完被子以后,那就是睡觉啊。白天睡,晚上睡,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间,孤独是孤独了点,不过,虽说是这样,其实也还是挺高兴的。那时候,我过得无忧无虑。” 夭夭说着,神色开始进入回忆模式。 然后她又不说话了。 “那现在呢?” 李承乾也是问道。 “现在……” “现在不行了!”夭夭便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东宫后宫之主,若是天天睡懒觉,这像什么话。” “……” 李承乾。 “你希望别人谈论到你的太子妃的时候,都说的是,太子妃一天就要睡十个时辰吗?你自然也不想吧。千万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可以一直躺在床上,都不带动的!可你知道为什么吗?为何我能从那个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还要躺在床上的人,硬不起床,彩云都拉我不起来,如今却是变得如此自觉!” 夭夭问道。 “为何?” 李承乾也是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这就是那首诗的意思。” 夭夭摸着他的脸庞说道。 “想当年的我,元正那一天,都给自己盖上被子高高兴兴地睡觉,彩云都不能把我拉起来,自得其乐,无意中偶遇李承乾,如今却是反复琢磨在写着新诗,这个李承乾到底是谁,能让我放弃自己原本最喜欢做的事情,那是因为他是我喜欢之人,现在,你可明白了这诗的意思?” 听着夭夭这认真的甜言蜜语,李承乾也是差点忍不住热泪盈眶,夭夭为他付出太多了,额……不对!若是放弃了睡觉,也算是付出了太多,那其他的人的其他付出,又算是什么? “夭夭……” 因而接下来,李承乾也是不由得问道。 “啊?” 夭夭回道。 “你说你之前到了元正那一天,还盖上被子睡觉,这是真的?” 李承乾。 “这自然是真的!” 夭夭。 “那你为何到这一天,还要睡觉?” 李承乾不解道。 “想知道?” 夭夭便道。 李承乾点点头。 “是这样的!即便我当时就住在美凤院,可我跟里面的人都不熟。虽说元正那一天美凤院也必然很热闹,但是,相比起热闹,我更喜欢独处,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她们喜欢以独处为乐,这种人你不主动找她,她从不主动找你,你主动点,她就多聊点,你不邀请她,她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合群、慢热、高冷、被动,这种情况下她的观点是,我选择独处,不是装的,本身就缺乏热情又慢热型,更不是讨大众喜欢的类型,自然不会跟很多人情深义重。而我,就是这样的人。” “……” 听完了夭夭的话,李承乾却是看着夭夭,他不敢相信,夭夭竟然把自己总结得如此精妙、而且详细,但关键是,他根本看不出夭夭是这样的人,她不合群?可她跟青竹、绮菱什么的关系都很好啊,而且有很强的组织能力,她慢热?似乎也不慢热啊,她与人熟络起来,比任何人都快,回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草芦相见,当他说她太漂亮,所以才失礼的时候,她说的是什么,她自己也这么觉得,她高冷吗?确实有点,可感觉不是全部,她被动?他觉得她就是在撒谎,她分明就是主动得不行。 而且,她还常常会说出惊人的话语,比如说也是在草芦相见时,她就曾经说过,‘其实,我不是青楼女子。我只是寄居在美凤院,不过,你好像喜欢我!’ 以至于当时的他,还不由感慨,难道他们北辰的民风竟已经开放到如此程度!? “怎么?觉得不像?” 见李承乾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夭夭也是说道。 关键是,最后两人一步步走到现在,似乎也是她率先发起的。 “不像。”李承乾便坚定地回道。 “那你再好好想想,是谁先找对方的。” “这……” “是不是你先找的我?” “是。” “那就对了,我前面也说了,‘她们喜欢以独处为乐,这种人你不主动找她,她从不主动找你’”说完,夭夭自己也是给自己点了点头。 顿了顿,夭夭便又接着道:“那你现在该明白,要如何与我相处了?” 不合群、慢热、高冷、被动。 李承乾还是觉得有点不靠谱,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又有一些似乎真的能够对得上。 “额……那我该如何与你相处才好?”当然!很快,李承乾便也不再纠结了。而是带着轻松的心情,戏弄地问夭夭道。 他心中不知为何,却是松了一口气。 以前他都不太了解夭夭的性格,如今,夭夭竟然自己说出来了,这倒是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烦,以及无端的猜测。 “唔……”夭夭想了想,也是道:“算了,随便吧。反正,这也作不得数,人的性格都是会因为后天的环境因素改变而随之改变的,若是半年前,那时的我倒一定会是前面所说的那样。至于现在是什么样……你可以猜一猜。” 李承乾听完也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回她道:“那你前面说的,不等于没说?” 他就知道,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怎么能是没说呢,我把我最薄弱的东西都告诉你了。” 夭夭也是道。 “那你现在肯定是合群、快热、低冷、主动……” 第两百零七章 自己做的好像有点太过了 先不管别的,不管夭夭说的是真是假,对于夭夭能够向他吐露真心,李承乾自然是十分赞赏这一点的。 正如同夭夭所说,她把她最柔弱的地方都告诉他了,这无疑让他既膨胀,又感动。膨胀,是因为,他终于都扼住了夭夭命运的咽喉,掐住了夭夭现实的脖子,窥探了她的隐私,随之而来的便是,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近乎于向她施虐的快感,而感动,则是因为她是真的喜欢他,若不是如此的话,她是不可能会把这些东西都告诉他的。 还有,他虽然嘴里说着不信,可事后细细想来,却认为以夭夭的性格,这说不定是真的,因为自从认识她以来,她从来都是有话直说。而且常常语出惊人,若是她不语出惊人,那反倒有可能不是真的。 而夭夭如此做以后,所产生的效果便是,李承乾对她的爱意更甚从前,可以说,就是现在把一百个狐狸精放在李承乾的面前,李承乾都可以纹丝不动。 因为什么,因为,与夭夭相比,其他女的真的算不上什么,像夭夭这种的,除了夭夭,这天下应该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了。 如此…… 虽说夭夭其实也没有特意想过要这么做,想着要给他打什么预防针,但李承乾竟然能够自己悟到这一点,也是好事。 就在这种情况下,很快,两人也是一同迎来了婚后的第一个除夕。 上午醒来,为了增加节日气氛,也是一道插桃枝。 其实…… 就是把桃枝往那里一插,就完成的事,若是以前,夭夭肯定把桃枝往那里一插,接着便继续玩索尼psp-3000怪物猎人3限量版去了,但现在不同,这插完了两人还会站在那里好好欣赏,而且,说上一些跟节日有关的话。 “你觉得怎么样?漂亮吗?” “只要是你插的,都漂亮。” “你这是敷衍!” 然后,李承乾便只好绞尽脑汁,把文人的风流,在再加上一定的想象力,就如同天上的云彩一样,把桃花也当成是天上的云彩那样,像什么,就把它说成是什么,而且还把桃花比作夭夭,可夭夭却似乎不怎么喜欢这么比喻。 为什么会不喜欢呢,明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很好啊,而且这本就是用来形容新娘的年轻貌美,而她也恰好已经嫁作人妇,可她还是不喜欢。 “为何?” 李承乾也是问道。 夭夭便说道:“我总觉得,新娘已经二十岁了,但是我现在最多最多才十七。” 年龄! 是一个任何女人都绕不过去的问题,只能往小说,你若是往大了说,这是要惹怒她们的。 “额……” 李承乾听完了以后,也是十分哭笑不得。 不过确实,桃李年华,人们一般都用来形容二十岁的女子。虽说都是用来比喻人的青春年少,可二十岁跟十七岁,还是不同的。 “那你想怎么说?” 李承乾便又道。 “十岁以下,是为黄口,十二岁,是金钗之年,十三,豆蔻年华,十五岁,及笄之年,十六岁,破瓜年华,那你得给我想一个十七岁的。” 夭夭这是想要专门定制。 不过也是! 夭夭身份如此尊贵,要一个专门用来形容自己的,也不过分,因而,接下来,他也是根据夭夭身上的特征,开始想到底该用什么来形容此时正要踏入十七岁的她。 “见采之年,如何?既不再是豆蔻、及笄,也并非已然桃李,而是如同你我现在这般,只希望能够得到喜欢之人的接纳,寻得自己喜欢之人的喜欢,也是新婚夫妇在互相磨合。” 毕竟这古时,很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破了身以后,虽说夫妻关系的确已成事实,可却也不一定立刻就能接纳对方,仍然还需进一步地互相接纳。 “唔!还不错!有一种朦胧之美!关键是没把岁数说得太老!” 夭夭拳头跟掌心一拍,便回道。 显然,她也很是满意。 插完了桃花后,接下来,便是‘挂桃符’,其实像是这种事情,往些年让绿篱她们去做,便是了。只不过……身为东宫之主,多多少少还是要以身作则,守护礼法。 而且,也要有一些仪式感。 而说到这个‘挂桃符’,还有一件事也是不得不说的,那便是,这个时代其实是还没有对联的。而夭夭当年在美凤院所出的那一副‘烟锁池塘柳’对联,便可以说得上是世界上的第一副对联了。 当然,以她的影响力,自然还无法影响到民间,更不可能影响到,人人家门前此时都挂上对联。 不过…… 今年,她倒是可以跟李承乾玩这个。 “额……对联?” “没错!就是写上一些寓意非常好的话,然后贴在门口,讨个好意头。” “那要如何写?” 然后,夭夭便给你演示,让人拿来笔墨,而且还拿来红色的纸,本来应该是拿来做窗花用的,不过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很快,夭夭便把一副对联写了下来。 “民安国泰逢盛世,风调雨顺颂华年” 夭夭这随手便又是这样让人惊艳的句子。 当然!这绝对是夭夭抄的! 看得李承乾也是一愣一愣的。 “写完了以后,然后就贴在门前,对了,还有横批,国泰民安!” 当夭夭把对联都贴好,而且还想自己上去把横批也给贴好,好在被李承乾给拉住。四周,其他女官、宫女之类的,在看到了以后,也是议论纷纷。 都说女人喜欢八卦,因而,用不了多久,这消息也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东宫,大家都跑过来看。 而能让这个消息跨界,传到了东宫之外,这功劳就非其他宫中途经这里的女官不可了。 于是又过了不久,皇帝在自己寝殿听闻了以后,也是抬头愣了愣。 皇后听了,也都有些惊讶于夭夭的奇思妙想。 果然! 过了不一会,皇帝跟皇后便也齐齐来到东宫,要瞻仰下这所谓的吉祥的对联,看完了以后,皇帝当即便说了三个字,“好!好!好!”皇帝丝毫不吝啬于夸奖夭夭的‘杰作’,毕竟,夸夭夭其实也是夸他自己。 “夭夭!你这对联有点意思啊!不错!不错!来人啊!魏间呢!” “老奴在。” “嗯,赏赐东宫七千匹绢!再赐二十万钱!” 皇帝一高兴,立刻便把赏赐先给说了。 “儿臣谢过父皇。” “夭夭,你是如何想到这个的?” “……” 之后,便是一番解释,无非,就是觉得这么做有意思,而且,也好意头。后面,说得皇帝太过于高兴,接着,皇帝又另外再赐了夭夭一些从别国送来的稀世奇珍,比如说珠宝玉石。 这时,夭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好像有点太过了。 她可不想出名,好在,今天史官应该也都放假了。 求只求,父皇别让别人以后都跟着她这么做,不过也不怕,到时候即便史官还是追本溯源到了她的头上,也没啥好慌的,不过就是多了一个春联创始人的称呼罢了。 还好,自己泄露的还不多。 第两百零八章 原来这就是亲情的滋味 皇帝跟皇后来了以后,就断然不会有看了一眼就离开的道理。更何况……确实自打两人成婚以来,他们两人,都极少来东宫这边看过这两夫妻的现状。 正好,趁着恰巧来到此时,那必然是要进去看看,而与此同时……还有不少散落的春联,也都被一起带到了屋子里面,皇帝手上拿着这些春联,一个个都看下去。 有的字很大,而有的,则只有巴掌大小,没办法,这可都不是专门用来写春联的纸,因而,大的大,小的小,长的长,短的短,各不相同。 但即便如此,皇帝也是拿在手上看得津津有味,“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和顺门第增百福,合家欢乐纳千祥”,“好!好啊!夭夭,你那里来这么多吉祥的话?” 在这个时代,当然也会有不少人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给长辈,给朋友之类的,说上一些吉祥喜庆的话,但是,像夭夭这种,以对联的方式,而且写得如此生动活泼,充满家庭、年味,还真不多见。 皇帝甚至不禁觉得,若是夭夭也想像别的大臣那样拍马屁,别的大臣恐怕不及夭夭千分之一。 夭夭听及皇帝的问话,也是回道:“父皇,这些都是些儿戏之作。” 然而皇帝却是当即便把手给抬了起来,“不!我觉得你写的实在是太好了,不信?”皇帝皱了皱眉头,又看向皇后,说道:“不信的话,你尽可问问你母后。” 皇后此时肚子已有差不多八个月,听了皇帝的话后,也是笑着道:“我觉得,至少比陛下每年写的要喜庆得多。” “嗯?”夭夭当即头上就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之后,皇后也是解释道:“你父皇每年过年都要给人派发‘拜年帖’,就是用金箔做成贺卡,然后分发到每一位大臣的手上,可这几年下来,我看到的最多也不过是‘普天同庆’,我看啊,还不如夭夭你这里写的‘合家欢乐纳千祥’来的有味道。” 确实! 身在皇家,最缺的反而是来自民间的那种浓浓的亲情的味道,所以当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皇帝才会忍不住如此激动,连说了三个‘好’。 因为夭夭带来了本身这里最为缺乏,也是最为渴求的东西。 因而,如今皇后在看夭夭的时候,就更是觉得喜欢了。 “原来还有这种事啊!这年头,就流行寄过年贺卡了?”其实……在后世也有,不过是在微信上。 夭夭也是回道:“母后,这怎么能一样呢,父皇不管写的是什么,大臣们自然都会觉得受宠若惊,而我写的这些……大臣们肯定都看不上眼。” 皇帝也是立刻道:“胡说!你是朕的儿媳,他们怎么可能会看不上呢。谁敢!” 皇帝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时候,皇后也是出来扯开话题道,“陛下!这是过节贺喜,哪有像你这样强买强卖的。不过……你前几日不还头疼今年该写什么么,不妨,就让夭夭来帮你代写吧。” 夭夭立刻便道:“我不行,我的字写得不好。若是让大臣们看了,岂不会笑话。” 皇后:“那便让乾儿来吧!陛下,您觉得如何?” 皇帝也是沉吟了一会会,这才道:“如此也好,那便让乾儿来吧,不过……这终究有些不妥,三品以上的,还是由我亲手来写吧。乾儿,你就负责三品以下的。夭夭,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额……问题不大,只要不是我来写就行。” 说话的同时,夭夭也在看着李承乾的反应,总得给他一点露脸的机会,不然,她又成了父皇、母后的亲女儿,李承乾才是入赘的。 见夭夭观察他的反应,李承乾此时也是低下头跟她道:“你没有问题吧?这可是要写几百条,否则,父皇也不会每次都用‘普天同庆’。” 见他是如此反应,夭夭却也是放心了,“这个问题不大。” 之后…… 皇帝便吩咐魏间让人带来金箔做成的贺卡,而夭夭这边,自然也是随口便来。 “唔……许盛世繁昌,邀你我共赏!” 开头第一句,就比之前皇帝的那句‘普天同庆’要高级了不少。 而听了她的话,皇后也是眼中闪烁着精光。 “第二句,系江湖庙堂,传千年咏唱。” 这个……这个可以作为史官们的贺词。 第三句…… “戍家国天下,并肩于沙场。” 这是给此时正在戍守边疆的将士的。 夭夭一句一句地念下去…… 而不管是皇帝、皇后,还是太子李承乾,都被夭夭这才情给震惊了。只不过……让李承乾不解的却是,明明她懂得这么多,却为何写诗写得那么烂。 “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 “……”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麻木。当然,这也是因为越是写到后面,便越是重复,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当父子两人搁下笔的时候,那用来作为派发给大臣们的‘拜年帖’已经堆积成了小山。 “旧岁又添几个喜,新年更上一层楼。” “事事如意大吉祥,家家顺心永安康。” 皇后在两人停下笔的同时,也是把手上残余的所有贺卡终于是全部放下,不无感慨地,苦笑着道:“夭夭,不要再说了,够了,你这是打算一天便把天下的贺词写尽,那你父皇明年怕更是要犯愁了。” 听到这话,连魏间都不禁笑了。 皇帝一听,更是立刻明白了过来,大叫道:“对啊!这朕怎么没想到!不行!不能这么发!若是今年每人发的都不同,那朕来年怎么办?” 而且……不患寡而患不均,虽说都是‘拜年帖’,可有的写得相对好一些,而有的写得则是相对来说差一些,这亲疏有别太过明显,其实也不太好。 “魏间!”皇帝随后便也是说道。 “老奴在。”魏间。 “你再去取一些帖子来,接下来,朕还得把这些重新再抄一遍,再抄个几十、上百份。这往后几十年的‘拜年帖’,就应是都不成问题了。还好有夭夭在啊!然则——乾儿也有大功!” 见李承乾立刻便向他看了过来,皱了皱眉头,不解的样子,皇帝接着也是说道:“给朕娶回来了一个能为朕分忧的好儿媳,其实理当记首功!” 是的! 这一天,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而且,很难得的,一家人能在一起聊天写字。 似乎,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吧。 不知不觉,皇帝也是双目发红,颇为感慨地道:“这才像个家!以前,是我太过忙于政事,都没怎么与皇后,还有太子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今日,朕很欣慰。” “父皇……”李承乾。 “没什么!我知道你虽然心里不说,可肯定还是怨我的。是朕对不起你啊!如今,我有一个仁孝纯深的太子,又有一个冰雪聪明的太子妃,还有一个温良娴淑的皇后,这一生,无憾矣。” 听着皇帝感人肺腑的话,李承乾也不免差点落泪。他父皇终究是爱他们,只不过……这跟他与父皇之间的竞争,并不冲突。 一番互相拥抱过后,夭夭其实也想跟皇后来个拥抱,可问题是,皇后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只好过来也拉着皇后的手。 原来这就是亲情的滋味,虽然她还是不能理解,不过,却似乎也感觉到一些了。 第两百零九章 徐徐图之 接下来,午膳时候,两人也是留下来吃的。 很久都没有来过东宫这边用午膳了,又或者说,本身就不可能会过来用膳,所以,今日这一顿饭,对东宫这边专门负责膳食的女官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考验。 即便大家都同处皇宫,而且相隔也不过数公里的距离,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或许早已在潜移默化之中,形成了不同的习惯。 就比如说今日…… 在用膳的时候,皇帝便发现,与他平日里的口味相比,李承乾这边,却是相对来说要淡了一些。 因而…… 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皇帝也是不由得搁下筷子,叹了一口气,无不感慨地说道:“这么多年了,我竟然都不清楚太子的喜好。我这个当父皇的,确实当得有点失败。” 众人听了他这一番话,也都停下了筷子。 李承乾首先说道:“父皇日理万机,也很正常。” “要不,太子若是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魏间,你就去民间专门去找相关的人来,把他们都召进宫……”皇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后给打断了,道:“陛下,臣妾以为,如此不妥。” 皇帝有时候就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丝毫不会去考虑,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劳民伤财。 这或许也是时代的局限性,又或者说,几乎每个皇帝大概都会有的毛病。 即便如今的皇帝一直被大臣们视为是明君,然而,这个明君,缺点却也并非是没有的。 当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片土地上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他想拿来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会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不过……皇后就不同了。 皇后考虑得就要比皇帝多得多,感觉皇帝就是那种虽说是有着雄才大略,带兵打仗、治理朝政都一等一,却也会对一些方面,缺乏考虑,是一个只顾着自己喜好的人。 若不是有群臣、有皇后,说不定,他也会折腾出不少荒唐的事来。 当然! 即便如此,却也无法掩盖他如今所取得的成就,这个人,往前这二十年间,几乎可以用开挂来形容,一路走来,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打仗逢打必胜,而且以少胜多的仗打了不少,没有人可以与他的用兵相比,更没有人,能与他的用人气度以及手段相比。历代开国皇帝草创时期都急需深谋远虑之士,也需能征惯战之将。风云际会,君臣相遇,成就一段盖世传奇,这一点他做到了;开国之后,宝座坐稳了,并不亮屠刀杀功臣,让后世人寒心,这一点他也做到了。 这让夭夭甚至都不由得怀疑,有时候,他就是装出来的,特意说出来一些气话,好让皇后提点他。 就如同,夭夭也会经常说一些蠢话,好让李承乾发挥发挥一下自己。 若真的是如此,那她与皇帝应该是一个水平的。 不过…… 也有可能这真的就是他本身的性格,毕竟,人无完人嘛。 如此,用完了午膳,李承乾也拒绝了他父皇的好意,到了下午,又饭后散步走了两步,李承乾跟皇帝走他们俩的,夭夭跟皇后也走她们俩的,然后……接下来便是等下午的‘国傩’了。 与此同时…… 此时相关的表演人员,以及大臣,还有各国的使臣等,此时,也都已经在承天门陆陆续续地接受检查进来。 下午的‘国傩’,皇后跟夭夭就不用参加了,一个是,到时候锣鼓喧天,对胎儿不好,第二个,人也很多,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出现意外。 所以,倒不如不去,反正…… “明年再去看也是一样的。” 皇后便如此跟夭夭说道。 听到皇后这么说,她却是巴不得不去。不过嘴里还是说着:“如此,那就下一年再看吧。” “你能这么想便最好,如今,你也快有两个月了吧?” 夭夭回她道:“差不多。” “你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前三个月是最为关键的时候,容不得半点马虎。” 夭夭自然也懂,可跟对方讨论这个,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虽说她也想有不错,可她对这些细节并不感兴趣。 而且…… 自从有了以后,她就觉得,这个太碍事了,忽然不想要了。 难道全天下,只有她一个当母亲的是这么想的吗? 然后…… 夭夭便问起了皇后这事,当然不会问得这么直接,而是问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孕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之后,又是什么样的变化。 最后,夭夭得出来一个结论!她跟李承乾才是真爱,而肚子里的这个,只是个意外。 散完步以后,皇后跟皇帝就回去了。 而东宫这边,因为李承乾要去参加‘国傩’,而且,还得留意一下活动安排得如何,自然,也不在了。 那夭夭这边,便只好等今晚的宴会开始了。 掐好时间,宴会开始的时间大概在今晚的戌时,那么她就要在这之前,事先便把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 此时…… 在东宫的后厨之中,女官们也都已经纷纷忙碌了起来。 今晚赴宴的人员名单中,既包括:本来就有的朝中大臣,外国使臣、以及还有一些平时镇守各州的都督,当然,这些都督平时是不会回来的,只有到了年底的时候,才会回京述职,顺便,再过个年什么的,另外,除此以外,还会有皇亲国戚,一般也会在受邀之列,比如说太平公主,因为住的近,而且驸马又是朝中当官,至于还有皇帝的其他兄弟,保守估计起码得有十多二十个,这些人因为大部分时候都在自己封地,再加上路途遥远,且也不见得平时的关系有多好,说不定很多都还是妾生的,那可能,他们就不会来了。 如此一算下来,这一场晚宴,上百人肯定是有的。 而且,这还是排除了那些品位不高的以后,若是把所有人都算进去,肯定好几百人。大殿上都不一定能够完全装得下。 不过…… 这些都跟夭夭没什么关系了,因为,她已经打算放弃这些人了。 在做一道,还是在做一百道中间,她曾有过很多的思虑,不过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做一道。是的!还是徐徐图之更好。 第两百一十章 除夕夜宴 戌时,夜幕降临。辰都内,很快便燃起了万家灯火。 别的地方什么情况,不知道,不过以群臣的视角看来,今年无疑也是极为热闹的。 刚刚看完‘国傩’回来,众人也有些累了,正好,接下来,便是除夕夜宴。 而能够参加这一次宴会的人,至少,在朝中也起码都得四品以上。 一进入紫宸殿的大殿之中,阿旺晋美便感受到了一股大气的感觉。 奢华的气息,直接朝他扑面而来。 这就是他们赞普,所向往的好日子啊,之前他都完全没有感觉。 直到今日一见,才明白双方之间的差距。 看这大殿给造的,再一对比他们所住的帐篷…… 这就是北辰的实力! 这!就是富庶的中原王朝! 这些大殿不管怎么看,都肯定比他们的帐篷要好上无数倍,只不过……幸好,他也不会因此迷失自己的本心便是了。 见阿旺晋美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自然而然,班觉普布也是在进来以后,便拉着他的衣服,告诫他要注意仪表。 另外…… 与此同时,阿旺晋美也自然可以看到,今日受邀参加除夕晚宴的人,并不单单只有他们。 为什么这么说? 看头发的发型,以及面型就行了。 而班觉普布见阿旺晋美看着那些跟他们差不多打扮的人,也是给他介绍道:“那边是突厥,北方最大的势力。不过好在,我们跟他们并不算交恶。” “这边的人为什么都瞪着我们?”阿旺晋美悄悄地问道。 班觉普布顿时也是没好气地道:“他们是吐谷浑,自然对我们没有好眼色。” “原来如此!这就是我们的手下败将,打不过,就找北辰归附。” 说着,阿旺晋美又看向另外一边,长相长得跟北辰的人差不多,可是,又似乎有一些地方说不出来区别的人,说道:“那边又是哪国人?” “那边是高句丽、新罗、百济。” 可以说,这便是当今天下的格局。 虽说这个时代,车马都走得很慢,但是,随着各个势力的崛起,而且内部形成统一,即便是再怎么短视的势力,如今都不能忽视自己周遭任何一个势力的存在。 只不过…… 在这些势力当中,也是基本上除了北辰,其他大部分的势力,都仍然处于游牧文明的状态。 类似高句丽、新罗、百济这些倒是好一些。 任谁看了看自家的情况,再看看北辰的情况,都知道如今世界的老大是北辰,这就是为什么在数年前,会出现无数外族首领,纷纷来到北辰,尊奉当今皇帝为‘天可汗’的原因,一个,北辰确实强大,另一个,如今天下大势,正正是一个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样子,吐蕃赞普对此便十分有发言权了,他发现,如今他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加起来,在整块地图上,便如同三国那样,群雄割据,任何一方势力,都不可能单独一个而存在,必须要建立起关系。 不管它是友好,还是敌对,光是埋头蛮干肯定是不行的。 只不过…… 说也是这么说,可实际上,也会出现一些偏差也就是了。 比如说:三国里面是中原的内战,互相之间,距离都不会太远。而且,诸侯之间,也同样都是种田,而不是骑在马背上的民族。 然而…… 现如今的情况却是不同,只有北辰是农耕,而其余大部分都是骑在马背上的。 不过尽管如此,情况有点不太相同,但吐蕃赞普还是从中得到不少的启发。 此时的他们,就有点像刘备。 突厥有点像曹操。 而且突厥的战力并不差,可以说是当前来说,唯一有可能威胁到北辰的势力。 至于北辰,则是江东。 只不过…… 这是一个加强版的江东。 若是北辰想要倾尽全力击溃任何一个其他势力,都是有可能的,只不过,中原文明一直有一个缺点,就是他们自己地都没种完,是绝对不会发起外战的,而且,打下来,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好处,除非,对方已经威胁到了世界的格局以及平衡了。 对于北辰来说,只需要维持这种状态就行,既不让任何一方势大,也不让任何一方势弱。 用归属自己的外族,来抵挡其余与自己敌对的外族。 这就是如今北辰在对待外族时的政策。 这无疑极大地加强了北辰与各外族之间的交流。 其实…… 如果是从这个角度去看的话,这个看似和平、实则也动荡的世界,还是大有可为。 然而…… 毕竟受到了时代的局限性,却从来都没有人想过,要去征服这个世界。 夭夭有倒是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她还没有看过世界地图。 另外,也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北辰之前刚刚历经数十上百年的战乱,甚至在南方,更是人口凋零,鼓励生育都来不及呢,此时,当然不会有人再想打仗了,所以,有时候可能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而是,很多东西,你若是没有底层的基础去支撑,若是非要去这么做,也是相当不合理的。 而像是这种情况…… 那便是让夭夭来,也不见得能够做得有多好。不是不想,而是现实条件不允许。你即便是把对方的地盘给打下来,也没有人去帮你守着那块土地。反而,利用军队来镇守,军费那里出?少不了,还会劳民伤财。 只不过…… 这种底层基础的窘迫,或许也正是导致了现如今,大家都能和和气气地坐下来的本质原因吧。而且……从而也导致了在文化上的交流,源源不断。 很快…… 所有朝中重臣,皇亲国戚,以及还有各外族的使节代表,以及封疆大吏,便都坐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在各人的位置上,自然也早就摆放上了无数的糕点、水果等。 随着魏间的一声,“陛下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纷纷又站了起来,紧接着,在旁边稍稍地找了一块空地,然后行起了跪拜礼。 皇帝身穿庄严的礼服,珠子在眼前晃又晃,而皇后也同样身穿礼服,扶着他的手,两人一道从大殿的北面走了出来,当两个人来到位置中间,又顿了顿,皇帝这才说道:“免礼!各位朕倚重的大臣,还有各国使节都起来吧。” 说完,才慢悠悠地又补充道:“今日是除夕夜宴,都不必那么拘谨。” 第两百一十一章 印象深刻 得到皇帝如此一番话,众人这才又道了一声,“臣谢过陛下!”、“使臣谢过陛下!” 其实,方才都已经见过面了,就在‘国傩’的时候,唯独没有见过面,可能只有皇后跟夭夭罢了。 是的!在众人都行跪拜礼的时候,其实…… 李承乾跟夭夭也跟在皇帝跟皇后的身后,只不过,大家一开始都没留意到。 等到他们抬起头的时候,已然发现,在左手边一处原本空着的时候,此时此刻,已然多了两个人。 这么热闹的景象,夭夭还是第一次见,光看上去像外国人的,应该便有不下四五十人。 所以,如今在这大殿之上,这北辰自己的朝臣跟外国使节,几乎可以说是对半分的。 然而,若是让夭夭知道,这都还不是全部,有的甚至都还没有来,却是不知该作何感想。 正如前面也说过,当今天下,大大小小的国家、部落,不下三百之数。 然而,有一些却并没有资格来参加,倒不是皇帝不一视同仁,皇帝一向都视蛮夷戎狄与华夏为一体。 不然,他也就不会宣布自己也为‘可汗’了。 皇帝的帝国理想,既包括中原百姓,也包括游牧民族,可以说,他之所以伟大,大概也便源于此。 以往从来都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做到像他这样,而且,面对这两类不同的人民,他认为可以有两套平行的管理方法。 其实不认真去了解的话,还真不知道,这才是当今皇帝的真面目。 这大概已经是最早的一国两制提出者了吧,然而问题出就出在,这种想法好的确是好的,只是,并不牢固。 毕竟,外族之人的野心,是无穷无尽的。 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倒戈。 所以,此时能够来参加宴会的,便仅仅只有一些在地位上较为重要的。 而因为之前在‘国傩’的时候,其实相互之间都已经跟皇帝打过招呼,所以,席间,也没有过多的客套。 很快,一个人便走了出来,一看,是新罗的使者,这新罗一向与北辰的关系很好,相反,与新罗相邻的高句丽,跟北辰的关系就太差了。 而且,高句丽一直都威胁着北辰在北方的和平跟稳定。 今年,趁着正好有机会来参加除夕夜宴,新罗也是绞尽脑汁,希望能够跟北辰打好关系。 这人出来后,便拜了拜,道:“禀告天朝大皇帝,外臣新罗使者金舍轮有事启奏。” 听了他的话,众人也是眉头微微地皱了皱,皇帝也是道:“说。” “外臣得知今日是除夕,而每年,皇宫之中都会有不少精彩的表演来助兴,正好,这一次,使臣也给备了一支歌舞,希望能够献给陛下。” 众人一听原来是这样,都暗暗鄙视他,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然而…… 下一秒,皇帝却是看了看皇后,却是道:“不急!今晚的夜宴还长,诸位使臣们先好好喝酒、填饱肚子。” 这是考虑到皇后跟夭夭都怀孕了,正需要清静,你一上来,便唱歌跳舞的,吵吵闹闹,自然是不好的。 “不过……”皇帝话锋又一转,“像是歌舞这些就免了,但若是谁有一些不怎么吵闹的表演节目,却是可以呈上来。” 一时间,众人便都面面相觑。 大概是他们不能理解,以往这时都是唱歌跳舞的,怎么今日就行不通了。 见所有人都疑惑着,皇帝便又继续道:“罢了!还是吃肉喝酒吧。歌舞的话,等诸位都吃饱喝足了再说。” 其实…… 就是在给皇后跟夭夭吃饱、喝足的时间,随着皇帝给魏间使了使眼色,外头,已经端着各种菜肴以及美酒的宫女也是很快便鱼贯而入。 “恰逢除夕,这第一杯,普天同庆!” 随着皇帝一口把酒喝尽,其余人也都纷纷举起了酒杯。当然,夭夭跟皇后就免了。 喝完了以后…… 接下来,为了活跃气氛,皇帝也是问起了其他外国的使臣,他们那边除夕如何过,有的连除夕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发言权了,人人都踊跃发言,而那些没有的,你说你尴尬不尴尬,那到时候回去以后,你们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给自己定一个类似这样的节日。 席间,夭夭却是看到了浓浓的文化输出。 当然,学不学,就要看个人了,毕竟,中原之所以有除夕,而其他外族没有,自然有它们的道理。 这就好比中秋是丰收以后,瓜果成熟的日子,那草原上,就不太可能过中秋了。 在这期间,你来我往,皇帝几乎一个人,便掌控了整个局面,而且…… 不看不知道,皇帝还挺能言善辩的,尤其是与这些外族使臣进行交流的时候。 如此说了一番过后。 之后…… 又有外族使臣提到了,之前太子大婚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也并没有献上礼物,正好,趁着今日,也是给太子殿下重新道喜。 也是这时,夭夭跟李承乾这才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李承乾给这些外族使臣都道了声多谢,便再无二话。 当然,大家关注的恐怕也不是李承乾,而是夭夭这位传说中的太子妃,今日一见,端的是举世无双,即便此时的夭夭并非浓妆艳抹,只是很朴素的,什么妆扮都没有,然而,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已经不知不觉地散发了出来。而知道因为自己跟皇后在此,这些人怕也是很难放得开,所以,夭夭接下来也是想着早点把事情办完,便站起来,说道:“父皇!” “太子妃有什么事,大可直接说。” “唔……”夭夭便道:“今日儿臣也准备了一些特别的礼物,想给父皇与母后拜年。”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父皇!”此时李承乾也是站起来道:“这礼物是夭夭特意在十天前就已经在练习,而且尝试过了无数遍以后,才做出来。希望父皇、母后能够喜欢。” “那快快呈上来,是什么礼物?” 李承乾便回道:“是夭夭自己亲手做的一些糕点以及菜肴。” 随着李承乾给一位宫女打了眼色,随后,这位宫女便出了大殿去传话了。 又过了不久…… 便可以看到一张长案被抬了上来,而且,在宫女们你一手我一手地放置下,很快,便可以看到几个用罩子遮挡起来的神秘兮兮的李承乾所说的糕点以及菜肴。 众人看到这一幕,自然也是议论纷纷。 毕竟,用得着这样神秘兮兮的吗? 然而,夭夭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她继续留在自己的位置上,给皇帝跟皇后讲解道,“首先是第一道菜,专门为父皇准备,不过……这一道其实也不算是菜,同样,应该也不算是点心,可能,把它当成是酒,或许要更合适一些。” 随着夭夭给那位最后负责呈上菜肴而必须留下来的女官示意,女官也是很快便打开了第一道菜。 只见夭夭这时也是背着诗说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后面的就不需要背了,背完,接着说道:“父皇,这第一道,是儿臣亲手所做的桃花珠,它的特点是既好看,又好吃。” 盖子一打开,一个粉红色的珠子,珠子下面垫着一块水润水润的白色面粉做成的垫子,垫子下面还有一片绿色的树叶作为点缀,而且,便是连餐具,都用的是最为上等的白瓷。 这盘子若是运到西域去卖,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众人一看,先不说别的,一股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气息,的确是扑面而来。 更别说…… 他们从未见过这等精致的食物。 夭夭为什么让女官把长案放在中间,这时候,这效果就体现出来了,因为,这时候大家都能够很容易便看到。 随着夭夭把话说完,众人也都看了一会,心中更是好奇的很,然后女官这才慢慢地菜品奉上。 “让我看看。” 皇帝此时也是迫不及待。 这时夭夭也是道:“因为这是用酒来做的,所以不适合母后,不过……我也专门为母后准备了特殊的菜品。接下来,是一道能让人一看了就充满胃口的汤——九品莲花汤。” 说着…… 皇帝都还没有看够自己的桃花珠子,这边又有新的样式了。 只见,女官把一个盖子打开,与此同时,从旁边拿过一个水壶,然而壶中装的自然不是水,而是汤汁,当女官把盖子打开的时候,一朵鲜艳的,正含苞待放的莲花,也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当女官把壶中的汤汁倒在放着莲花的盘子的时候,随着汤汁的倒入,可以见到,那原本还闭合着的,含苞待放的莲花,此时也是正慢慢地一点点地撑开,不一会,撑开的莲花的花瓣,便覆盖满了整个盘子,粉红色的莲花,中间是黄色的花蕊,还有琥珀色的汤汁,谁曾见过这等绝美的情景,关键是,这莲花受了汤汁以后,竟然能自动打开,这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不可谓不神奇。 这绝对是妥妥的祥瑞啊! 此时众人看向夭夭的时候,更是觉得神奇了! 便是御史大夫魏琳,此时看了,都觉得夭夭简直是深不可测。 要知道,这个时代总得来说,还是比较粗放的,谁曾见过像是夭夭这样,把菜品做得如此精致的。 由于接下来,便没有那么神奇,所以,夭夭也不再卖弄,而是很快便把所有做出来的东西,都一一打开。 包括,之前李承乾已经尝过的星空羊羹,这蓝色,简直绝了! 还有开水白菜,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三条白菜放在汤水里,再点上了两粒枸杞,可不知道为何,让人看上去,却依然高贵。 除了汤,糕点,自然还有填肚子的肠粉。 这肠粉是专门为皇后准备的,用的原材料也很简单,只有青菜跟鸡蛋,以及酱汁,可依旧是这个时代的人,很少能够见到的东西。 而且…… 卖相方面,朴素之中,又带着不一样的独特的感觉。 在这个粗放的,肉都是拿来烤、拿来炙、拿来炖的时代,夭夭所做出来的这些东西,无疑是在另外一个层次。 甚至…… 如今在这除夕夜宴之中,你还能看到长案上放着烧饼,其实烧饼也没错,拿来夹着肉吃就很好的,只是,跟夭夭这些精致的一比起来,这档次就完全不同了。 御史大夫魏琳等人看了这些菜式,又再一次重新认识了太子妃。 至于其他国外的使臣,也同样对夭夭印象深刻了起来。 如此…… 夭夭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这下,该不会再有人想着给太子殿下献上美女了吧。 第两百一十二章 你看着我做什么? 确实!当夭夭把东西都展示出来后,立刻便获得了皇帝跟皇后的好评不说。 可以看的出来,太子殿下,也在极力地帮着她说好话。 假若太子妃原本是根本没什么存在感,不过是一道政治婚姻的话,那还好说,可如今,不单单皇帝跟皇后,太子殿下,甚至就连群臣,尤其是尚书右仆射封德鸿,都争着给夭夭说好话。 这就让阿旺晋美不由得有些犹豫了。 更让人好奇的是,之后皇后还问了夭夭一道问题。 那就是,夭夭这九品莲花是从哪里来的? 其他,你硬要解释的话,倒也还说得过去,可如今早已经是冬天,夭夭是从哪里寻来的九品莲花。 而且这莲花之雍容华贵,可太抓人的眼睛了。 还有,为何又称之为九品莲花。 对此,夭夭也是不得不解释道:“咳!母后,是这样的,这种莲花,之所以称之为九品莲花,是因为它有金、黄、紫、蓝、赤、茶、绿、红、白等九大色系,并且每一个花色都有着不同的花香及味道,由轻香到浓缩芳香。而母后如今所看到的,只是其中一种。其实,它的真正名字应该叫九品香水莲花。长期使用,对女人来说,还有着能改善皮肤暗沉,使肌肤润滑、细致、有光泽的功效喔。不过……这已经是儿臣保留下来的最后一朵了。” “之前,这朵花便一直养在美凤院,然后又被我移栽到了自己宅子里。因为今日是除夕,又想着作为父皇、母后的子女,尤其母后如今有着身孕,胃口不怎么好,这才把最后这一朵献上,做成了能促进食欲的汤,以表孝心。” 不用说,夭夭在这句话里,肯定撒谎了,不过,又有谁会真正返回美凤院去问,是不是真的有过这朵莲花呢。 更何况,如今这朵莲花已经被夭夭做成装饰了。 果然! 所有人听了以后,都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甚至,尚书右仆射封德鸿此时也是站了出来,替夭夭说话道:“没想到,太子妃竟然能有如此孝心,可惜啊,若是老夫的子女,也有这等孝心,那老夫即便是死了,也都瞑目了。” “对啊!” “对啊!” “北辰有太子妃,实乃我北辰之大幸!” “那这个桃花珠子,又是如何做的?”皇帝又是问道。 其实,这桃花珠子,就是一个大号的爆爆珠奶茶,里面被她装了甜酒。所用的材料上,除了颜色是粉红色,根本与桃花没有半点关系,在解释完了以后,接下来,夭夭便顺便又把开水白菜也给解释了。 众人听完,方知这里头的不简单。 一道菜竟然就要花费数个时辰,差不多大半天去做,夭夭后面也是说道:“这开水白菜,主要是用来清腻,在宴会上,总是吃肉,会让人吃得有些腻,这时候若是能喝上一口这样的清汤,必然就易让人心旷神怡。” 皇帝当场抚掌,“不错!不错!夭夭真的是甚得朕心!” “还有这肠粉,不油腻又有营养,是专门为母后准备的……” 皇后自然也是笑着道:“夭夭真的是考虑周到,有心了,让母后很是开心。” “只要父皇、母后开心就好!” …… 这太子妃,越是看下去,就越是让阿旺晋美心中凉了一半。 此时,即便是眼瞎之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太子妃十分受宠,然而这都不是关键,这位太子妃或许的确是一位奇人。 毕竟,她做出来的这些东西,显然都是她的首创,这却是让阿旺晋美不由得都有些羡慕了。 心中暗暗默念道:‘穆赤赞普,现在该当如何,还用不用美人计,可如今看来,这美人计是绝对不可能成功了啊。’ 原本,阿旺晋美还以为,自己手上的筹码,已经足够大,毕竟,像是巴桑卓玛这样的美人,可以说是千年难得。 然而…… 他万万没想到,今日一见,才发现,这位太子妃,似乎更胜于她。 ‘不对!即便是如此,是否也还是可以尝试一下?’ ‘她或许只是善于厨艺,同时,擅长歌舞创作,但这些都比不上擅长跳舞之人。’ 等到热闹也看完了,东西也吃完了,皇后此时,也是跟皇帝说,她有些乏了,就不陪着诸位一起守岁了,自然而然,皇后顺带也是把夭夭给一起带走,毕竟夭夭自己也有着身孕后,阿旺晋美这才忽然出来提议道:“北辰的皇帝陛下!” “吐蕃的使臣有何话要说?”皇帝便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穆赤赞普在来之前,就与我们说,若是有幸能够受邀参加晚宴,一定要把我们吐蕃的美女献上,给北辰的皇帝陛下助助兴。外臣猜,前面,是因为皇后跟太子妃都有了身孕,所以皇帝因为爱惜她们,这才不适合在宴会上载歌载舞,那如今,是否就可以了,否则,这宴会也显得太过于沉闷了些。” 虽说这阿旺晋美的话说的是直白了点,然而,事实确实也是这样。 皇帝听后,也是道:“吐蕃使臣说的不错,若是一整晚都这样,的确是沉闷了些,既如此,那便把美女都献上来吧。” 等到皇后跟夭夭离开了以后,接下来,这宴会自然是到了2.0版本,新罗的使臣看到竟然被人抢了第一,也是有些恼怒,之前他为何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看吧!现在让吐蕃给抢先了,对于这吐蕃,新罗自然知之甚少,甚至,他还有点高傲,就让这吐蕃先来吧,因为若论奴婢,这天底下哪有他们新罗的奴婢好。 肤嫩颜美,听教听话,哪像他们这些西域各族,一个个都晒得黑黑的。 也就跳舞的时候,衣服穿得少一点,这才吸引人,真是不知羞耻! 然而…… 正当他这么想完的下一刻,一个肤白貌美,有着金黄色头发的西域美女,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而这个西域美女,最后所停下来对着跳舞的位置,也正是李承乾的方向。 “额……” 当两人第一眼互相看到对方的时候,李承乾也是不由得愣了愣。 他并非完全没有见过身上带有异域风情的美女,只是,长得如此漂亮的,却是第一个。 怎么说呢,一曲跳下来,别的一般异域风情的美女,都是各种可有可无地直勾勾地勾引着你,用她裸露的腰肢,又或者是大胆以及热情奔放的性格,让你根本无法逃脱,然而,此时此刻,这名美女却是不同,她所跳出来的,给人的感觉与先前李承乾所见过的都不一样。 她并不特意地勾引你,她只是跳她自己的,仿佛可以不食人间烟火。 这绝对是美的欣赏,甚至,有那么一点当初第一次见到夭夭的时候的那种感觉了。 只可惜…… 一曲舞罢,李承乾不仅仅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这位美女,都不由得在看向李承乾的时候愣了愣,因为若是放在往常,哪个在看了她的舞蹈后,还能保持住定力的?哪一个不是立刻就被她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这让她甚至都不由得怀疑,自己今日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不然为何,在这男人的眼神中竟然对她毫无想法。 仿佛是感觉到了美女的神色变化,李承乾也是给了她一个反应,仿佛在说,‘你看着我做什么?你的同伴都跳完了,你难道不用像她们那样,给我父皇一起说两句好话吗?这位姑娘,你好像不小心跟你的同伴掉队了。’ 过了一会,美女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告了罪,这才退了下去。 等对方退下去后,李承乾才在心里想着,这位姑娘不错是不错,长得好看之余,又带着一丝丝的单纯,与其他女人大有不同,但可惜,他似乎还是更加喜欢夭夭。 第两百一十三章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除夕夜宴后半夜的事就不多说了,李承乾在半程的时候,方才把夭夭说好的酒水给拿了上来。 而且,他也不敢拿上来太多,只能说,给所有人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不然,若是真的喝醉了,第二天还有元正大朝会,若是醒不过来,恐怕就要误了大事。 而对于李承乾竟然对巴桑卓玛毫不心动这事…… 这却是让阿旺晋美有点始料未及的,毕竟,在他看来,巴桑卓玛也不差,而且,巴桑卓玛其实不单单是吐蕃人,与此同时,更也是半个中原人。 所以,她既有吐蕃人的热情开放,比如说露肚皮,也有中原人的柔情似水,比如说长得一张好看、寡欲的脸。 可即便是这么一个美人……在退场的时候,巴桑卓玛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他,失败了。 那男子的眼神,丝毫没有变得浑浊,相反,仍无比清明。 “这天底下难道还真有人嫌自己女人少的?” 翌日。 大朝会过后,回到外使的馆舍,阿旺晋美也是顿时有点摸不透李承乾的喜好来。 不过…… 更糟糕的是,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之后就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馆舍中…… 班觉普布此时也在,喝过了醒酒汤后,这时脑袋才稍稍见好了一些,阿旺晋美的计划失败了,他自然也知道,不过,因为这本身就不是他的任务,因此,他倒也并不怎么着急。 沉吟了一会…… 阿旺晋美这才忽然也是说道,“你说……有什么方法能把北辰的太子从东宫里给请出来?” “你想做什么?”班觉普布看着他,立即便警惕道。 阿旺晋美摆了摆手,“放心,自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总不能就这样就回去吧。” 此时,若是再找人回去跟穆赤赞普请示,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所以,阿旺晋美也只能是赌,赌在宴会上,李承乾只是为了保持风度。所以……若是能够设宴请太子出来,到时候再把巴桑卓玛送上,他就不信这位太子不心动。 说完了这些以后…… 之后,两人这才又说起昨天晚上的酒的事。 “昨日晚上那酒不错……” …… 过了除夕夜宴,元正这一日。 皇宫中,还举行了一次大朝会。其实按说,经过了除夕守岁的一夜不眠,元正到来时,就算群臣不休息,皇帝也应该稍事休息,然而事实却是,所有人都不会休息。 因为元正这一天,既是象征着一年的新开始,同样,每年到了这一天,皇帝都需要在皇宫正殿召见文武百官,同时,还要会见各地前来汇报工作的“朝集使”以及各国使者。 在元正大朝会上,皇帝会接受各地朝集使的进贡,还要接受各方出现祥瑞的汇报。 自然,这些都只是些礼仪性活动。 所以,在这里也就不一一详述了。 大朝会过后,之后,众人这才散了,群臣们,也终于都可以回家睡个大觉。 被折磨了一晚上,之后,大朝会又是强撑着眼帘听完各地的汇报听了大半天,当李承乾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是累得不行了,自己拿了张被子铺在地上,紧接着,便很快睡着。 这时,夭夭也是过来细细地打量着他,对李承乾的如此懂事颇为满意。 看!都自觉地学会打地铺了。 不过…… 为何又忽然觉得有点心酸呢。 随后,夭夭便让秋儿给她搬了一张‘美人榻’过来,就是那种小一点的,人可以坐上去,也可以侧躺着的床。侧躺着,一直陪着他,直到午后,申时差不多过了一半,李承乾这才似乎醒了过来。 醒来后…… “你怎么在这?” 李承乾也是不由得愣了愣。 “陪着你啊。” 夭夭也是回道。 听完了这话,李承乾的心里顿时便是暖暖的,侧着身,四目继续相对着,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之后夭夭又道:“我已经让绿篱准备好热水了。” “嗯。” 李承乾接着点了点头,然后起来洗漱,又特意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酒气以及身上的污秽都清理干净,如此,这才过来抱着夭夭。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外头,走亲戚,拜访亲朋好友,自然是免不了的。 只可惜! 李承乾也基本上没啥亲戚朋友,至于夭夭嘛,自己也不好出去,所以,接下来这几天,倒是给了两人不少独处的机会。 “那天晚上我与母后离开了以后,你有没有在宴会上看到美女?” 夭夭直接了当地问道。 “有。” 李承乾也是丝毫不避讳,“只是……都没有你长得好看。” “是那个一开始就说要表演歌舞助兴的?” “不是!那个差远了!是那个谁的,忘了。” 面对夭夭的问题,李承乾回答的每一句,都几乎是在自寻死路。 不是么!若是别的女子,现在肯定已经吃醋了。 但夭夭不同…… 甚至,夭夭还会问他,若是排个序的话,你觉得那个最漂亮,第二个又是谁。 当然,若是把这个也说出来,李承乾也知道,自己离死肯定不远了,所以,他拒绝回答。 其实…… 与其说是拒绝回答。 不如说,是他根本懒得去排序。毕竟,在他眼里,那些都只不过是些路人,根本无足轻重。 他的这份定力,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尤其是,北辰在这方面的风气其实相当差。 见夭夭一脸思索的样子,随即,他也是赶紧扯开话题。 在他看来,这有什么好聊的。 只不过…… 虽说他是躲过了夭夭这里,但是,却好像没有躲过他的东宫内臣这边。 这不!过完了元正放假后的第一天,在他的下面,就有臣子给吐蕃的使臣做媒,想让他过府一趟,然后……李承乾的脑海中便又想起了当日那名女子,他似乎立刻便明白了什么。其实之前他也有疑问,为何这么漂亮的女子,在跳舞的时候,不是对着他父皇,而是对着他,原来,便是真的有着那样的用意。 “太子殿下!您觉得如何?” 太子中舍人,一位平常看上去还挺老实的,而且年纪也算是颇大的老臣子了,向他鬼鬼祟祟地道。 只能说,看着对方,李承乾对对方很是痛心。 这一看,就是被吐蕃的使臣给收买了。 其实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了,可他也明白,只是在这里训斥对方一顿,又或者直接给对方降职,或许也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因而,此时此刻,他也是沉吟了起来,问题的根源,还是在吐蕃使臣那边,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虽说他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可也明白,这天底下,绝对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行吧!到时候,我定当到场。” 听到李承乾如此说,太子中舍人陈水思也是立刻便放下了心来。同时,不免对李承乾嗤之以鼻,果然,男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美女呢,是他高看了太子殿下了。 第两百一十四章 完全消除她的顾虑 跟太子中舍人陈水思见完面了以后,李承乾也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李承乾虽说之前很少去赴这种宴会,可他却也深知,这宴会,或许并非只是一般的宴会那么简单。 而且……他当然也知道此行的‘凶险’。 只不过…… 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想去。 为什么? 因为,他也想证明,自己还是有能力去解决问题的。 “这吐蕃使臣好端端地,借陈水思之手,邀我赴宴,究竟有何目的?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给我送上那位美女?那直接走正规途径,直接送到东宫不就行了?” “又或者说……这是想在宴会中设伏,把我这个太子擒住,可这里是辰都,这么做,先不说对两国有没有利,他们之后能不能逃出去,都是个问题。” “还是说,真的单单只是为了与我结好?” “可我堂堂太子,若是被传出去,绕过父皇,跟吐蕃使臣有勾连……” “那父皇那边,我要不要先去打一声招呼?” 本来,李承乾还想传召右庶子高季来问话,但考虑到,已经有陈水思作为中间人,若是他此时又传召右庶子来问话,恐怕不妥。 更别说…… 在这东宫之中,能让他信任的人真的不多。除了左卫率的郑秀飞,是的,郑秀飞他肯定是要带的。只不过,以他对郑秀飞的了解,舞刀弄剑或许可以,可若是要动脑子,恐怕,对方也不太擅长解决这些。 所以…… “嗨!” 李承乾紧接着,也是叹了一口气。 “罢了!就顺其自然吧!” “我倒想看看,这吐蕃使臣,到底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如此想完后…… 紧接着…… 李承乾忽然不知道为何,又想到了夭夭,是的,若是说,在这个世界上,他对谁比对他父皇还有母后还要更加地信任的话,那毫无疑问便只有夭夭了。只是……话又说回来了,这种事情真的可以跟夭夭说?把夭夭也带上? 夭夭便不会吃醋? 不对!他其实不应该这么想。 这不是吃不吃醋的问题,而是,他这是为了证明,对方的确比不上她! 当然,若是真的要把夭夭也给带上的话,那可能,所带的护卫就要再加一倍。 想了好一会,李承乾这才把自己的思路给理清。 然后…… 为了能确保安全,自然而然,这赴宴的地点,也必须由他来决定。 …… 而回到阿旺晋美这边。 听到了太子中舍人陈水思传回来的消息后,阿旺晋美也是顿时觉得,他们又有戏了。 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就不信太子殿下不知道这次宴会的目的。 表面上,说是十分瞻仰太子殿下的面容,实则,就是唤来美女,开色情狂欢派对。 “哼!没想到,这北辰的太子殿下,竟然也是这般用中原人的话来说,是如何说的来着?” “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班觉普布便回道。 “没错!想不到这北辰的太子殿下,竟然也是这般衣冠禽兽,道貌岸然之人。” 阿旺晋美说完,紧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巴桑卓玛,以极其严肃的神色,告诉巴桑卓玛说道:“这一次,你一定不要错失机会!既然他答应了赴宴,那就代表了,他心底对你还是有点意思的,到时候,你只要主动向他投怀送抱,就一定不成问题。” 巴桑卓玛听了对方的话,却是目无表情。 她父母是吐蕃人跟中原人结合,因为血统不纯,所以,在吐蕃的部族中,自然也是备受歧视。 并不是你有中原人的血统,便是高贵的,相反,在很多人看来,她只不过是奴隶罢了。 若是其他一般的奴隶,此时自然过得不怎么样。 而她,却幸亏是继承了她父亲的中原人血统,生了一副好皮囊,所以,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只不过…… 即便日子过得再好,此时的她,或许还活着,可跟死了,又有何不同?疼她的父亲五年前因为吐蕃内部部落打仗不小心被殃及而不幸去世,而她的母亲,两年前也因此病倒,最终,在半年前,也因为太过伤心过度,而跟随父亲一道长眠不起,如今的她,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被别人拿来利用的工具罢了。 此时此刻的她,便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反正,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因为便是连她自己,此时此刻,都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该当如何。 见她目无表情,阿旺晋美也是有些不满道:“你这样如何才能讨得北辰的太子的欢心?你得高兴点!” 如此,她这才恢复了一点点平常的表情。 “对!这样就很不错!” 随便敷衍了阿旺晋美一下,然后,她便又想起母亲临终前对她说过的话,她母亲临终前曾对她说:“巴桑卓玛……我的女儿,若是有机会的话,就去你父亲生活过的地方走走吧,找一个像你父亲那般善良的人,隐姓埋名,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我已经不行了,答应我,巴桑卓玛,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母亲的话,时常萦绕在她的耳边,可是,如今这情况,她又能有什么可以选择的呢? 自己偷偷逃跑? 可能跑没多远,就又要像小时候那样,被抓回来了。 …… 东宫寝殿。 当听到李承乾跟她说,要把她也给带上的时候,夭夭一开始是皱着眉毛的。 因为你去赴宴就赴宴,你把我带上干什么?不过后面听完了李承乾的解释后,她便更是哭笑不得了。 李承乾竟然十分耿直地对她说,她不是没有看到那天晚宴的表演么,正好,他可以带她去看看。 只能说,若是换作别的女人,此时此刻,李承乾的路子已经走窄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李承乾却仿佛十分相信夭夭,这大概也是因为,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他跟夭夭的交往便是直来直去的。 ‘其实,我不是青楼女子。我只是寄居在美凤院,不过,你好像喜欢我!’ 夭夭便是这样的,比任何人都更加直接的人。 ‘不过我倒是没有觉得自己很喜欢你。’ ‘你是好人!’ 他至今仍然还记得当初夭夭对他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的每一丝神色,就是很直接,大大方方。 说实话,那时候对他的打击,还挺大的。 “如何?”李承乾再次问道。 “嗯!也好!” 夭夭一双大眼珠子转了转,她完全明白李承乾的顾虑。 若是当天她也在的话,对方就不能直接强行投怀送抱。而且,也能完全消除她之前的顾虑。他真的只对她感兴趣,对其他的女人都没有兴趣。 第两百一十五章 皇家禁苑 最后,赴宴的时间被定在了三日后,而且,赴宴的地点,也是在最后出发之前,才被李承乾给改成了在曲江池旁。 在辰都的东南面,这里有一个因水流曲折而得名的池子,而在池子的旁边,则有一座建于前朝的芙蓉苑,是前朝的皇家禁苑。 不过,如今,这座禁苑已经被赐给了李承乾。 而能够作为前朝的皇家禁苑,毫无疑问,这里的环境必然是很好的。 皇家禁苑南边背靠的就是一座名山,而北面,则是对着整个曲江池,曲江池夏日的时候可以看到满池的荷花,若是一阵风吹过,便可以看到夏日的荷花随风摇曳,又或高高挺立。 在太子中舍人陈水思和吐蕃使臣阿旺晋美来之前,李承乾跟夭夭早已经在曲江池等着。 其实…… 也不能说是等吧,而是借着这个机会,也顺便来这处皇家禁苑走走,至于外围,此时自然是站满了来自东宫的率卫,东宫虽说人少是少了点,自然比不得皇帝的宫中禁卫。 但是,若论率卫的数量,还是不少的,李承乾身为太子,此时也至少能领超过六百人的兵马。 当然,此时当然也不需要这么多,只不过,李承乾还是把东宫将近一半的人都抽调出来了,为的,就是保证夭夭的安全。 谁知道那吐蕃的使臣是什么想法,可以说,李承乾是把这一次的见面,搞成了很正式的会面。 最后才得知这个消息的阿旺晋美,自然也是暗暗对李承乾‘刮目相看’,不是么,本来就是为了亵玩女人,你倒好,给你随便弄一座院子还不行,你还得整到皇家禁苑里去,只能说,你们北辰人是真会玩。 不过确实!相比于让太子中舍人随便找一处会面的地方,那自然是比不得这皇家禁苑来得有气氛。 时间大概定在了傍晚,因为白天,李承乾还得陪夭夭赏景,等到差不多夜幕降临之时,阿旺晋美一行人这才总算是带着人来赴宴。 而此时的皇家禁苑门口,也是极为气派。 身穿甲胄的率卫,显得十分庄严,即便,东宫的率卫这么多年来不用早已颓废,可一旦穿上充满肃杀气氛的兵甲,还是给人一种不可小觑的感觉。 阿旺晋美深深地看了这些率卫一眼,北辰之所以能够五万人,能打退他们二十万,兵甲之利,也是有着很大的因素。 来到皇家禁苑的门口,一人很快便上前阻止了对方再继续往前。此时,阿旺晋美一行人也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以及此行的目的,再经过一番通传,如此,在一人的带领下,一行人这才进到了里面。 来到里面,既是皇家禁苑,那跟外面的景色,自然是不同的。 这皇家禁苑内的每一处,都体现着精致,檐牙高啄,廊腰缦回。方才没走两步,便看到了不下三、四座相互独立的亭子、楼阁,偏殿,甚至,里面还种了一片规模不小的竹林。最终,一行人也是被带到了禁苑的一座十分显眼的建筑里,由四座精巧的阙亭,再用拱桥相接的一座高大的楼阁里。 楼阁总共分为三层,但是却足有七八丈高,站在这楼阁上面,这曲江池的美景,自然是轻易而举便能收入眼底。 阿旺晋美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是不由得被这楼阁的威严、奢华、大气、恢宏给震撼,只不过好在,这些在看多了以后,在阿旺晋美眼中,也不过是那样。 只能说,这些的确不是他们吐蕃能比的,但他们吐蕃,也有他们吐蕃一望无尽的草原,白茫茫的冰山,以及内心对自由的渴求。 在来到门口又是一番通报后,如此,一行人这才上了这楼阁,今晚的宴会,被李承乾安排在了二楼。 二楼相对来说,比一楼自然是小了些,可站在二楼的外面的栏杆前,却可以纵览这皇家禁苑的夜景。 “他们来了。”李承乾对夭夭道。 “那就招待客人吧。” 此时的紫云阁二楼,因为就算请了阿旺晋美一行人,仍然显得过于空旷了,所以,也是在四周,置了不少的屏风。 见此,夭夭来了以后也是提议,一开始她就不露面了,她就藏在这屏风的后面。 对于夭夭这种奇怪的要求,想了想,李承乾也没太纠结,只觉得,她该不会是想考验他? 只不过…… 好像这也并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本身她今日之所以在这,还是他主动让她来的。 然而…… 夭夭自然有自己的目的,随着夭夭藏在了屏风的后面,伪装成了乐伎,阿旺晋美一行人,此时也是很快在一人的带领下,上来了二楼。 两边刚一见面…… 阿旺晋美还有他身旁的班觉普布便跪了下来,说道:“吐蕃使臣阿旺晋美见过北辰太子殿下!” “起来吧!” 然后李承乾往他们的身后看了看,当初那名女子并不在。 阿旺晋美自然也把李承乾的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其实……巴桑卓玛不可能不来,只不过,如今先被他给留在了一楼罢了。 见北辰的太子竟是如此猴急,阿旺晋美便对自己的计划,又多了几分信心。 如今他们吐蕃,正处于扩张期。 本来,吐谷浑他们应该是可以打下来的,因为吐谷浑本身国内就因为内乱,而导致十分虚弱,但就是因为北辰的出兵增援,这才导致了他们吐蕃不得不暂时退走。 而自从读了《三国演义》以后,吐蕃赞普就更是觉得,这中原的谋略的绝妙。 他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人,对于学习中原文化,他一点都不觉得可耻,相反,他认为,这才是这世上最为宝贵的知识。 因此,才特派阿旺晋美来完成这一件事,其实,你真要说,他是否有什么把握,他自己也不太确定,但万一若是真的成了,那时,他们便可长驱直入、直接攻入中原内地。 用一个长得还行的美女,说不定就能换来更多的财富,这不可谓不远见。 若是一般的莽夫,肯定就先把美女给睡了,才不管那么多,但穆赤赞普,显然有着更为长远的目光。 当然,同时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因为巴桑卓玛是混血的。 而他可能不太喜欢混血的。 在阿旺晋美进来后,夭夭便一个人低头看着地板,只不过很显然,她只是眼神像是在看着地板,实际上,她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 第两百一十六章 所有人立刻都被惊住了 听得李承乾让他们起来的话,阿旺晋美一行人也是不再拘谨,很快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随后,两边的人都自觉地自己找到自己位置,当然,这也是在李承乾的摆手示意下。 两边的人落座,太子中舍人陈水思,这位已经四五十岁,但此时看上去依然相当精神的老头子,也是选择了坐在相对于李承乾的左手边。 只不过,他当然也不可能跟吐蕃的人坐一块,不然,那不就等于是勾结吐蕃使臣了? 他做这些,其实并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能够讨得太子殿下的欢心。 若是能够讨得太子殿下的欢心,那么即便让他把吐蕃送他的那些礼物全都送回去,想必,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而此时太子殿下能够赴宴,甚至亲自选了这里,足可见,他这个说客,是真的说到太子殿下的心里去了。 此时,他的心中也是不免有些得意,毕竟,日后飞黄腾达,怕是要指日可待了。 当陈水思这坏老头子正好这么想的时候,就坐在他身后的屏风后面伪装乐伎的夭夭也是忍不住笑了笑。 当然,她并没有笑出声。 这时…… 李承乾也是开口说话了,坐在主人的位置上,不咸不淡,把一个嫖客却硬装成自己不是嫖客,表演得淋漓尽致,含而不露地说道:“不知道吐蕃使臣找本太子,是有何用意?本太子时间有限,可没有工夫陪你们闲聊。” 只能说,李承乾还真是直接啊。 听得李承乾这话,在座的三人都笑了笑,大概是明白了,男人嘛,我们也是男人,所以我们都懂,只是,太子殿下你也不用如此着急吧。 太子中舍人陈水思或许是有些太过于得意忘形,觉得自己这个媒人身份地位也不算低了,也是脑抽地忽然说了一句,“来人啊!给太子殿下还有使臣好酒好菜地送上。” 然而他话音刚落,才察觉到,这里不是他安排的院子,看着门口外面,便是曲江池的空旷夜色,也是一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太子殿下……你看,这!” 此时李承乾也是道:“无事,然后给身旁的郑秀飞使了使眼色。” 李承乾那里不知道宴会,要好酒好菜的备上,既然是演戏,当然得把戏演足,所以东西也都带来了,等到郑秀飞下去了以后,李承乾这时才道:“酒菜已经让人下去准备了,你们还是先说说,找本太子是为了何事吧,我这人不喜欢拖拖拉拉的。” 而此时,阿旺晋美也只以为他如此不满,是因为看到他们没有把人带来,因而觉得不满。 所以,阿旺晋美接下来也是起来,又跪下请罪道:“北辰的太子殿下,想必,太子殿下是不满阿旺晋美招待不周,而且,还不得不麻烦太子殿下出地方,来供我们宴乐。说起来……阿旺晋美实在是愧疚!其实,阿旺普美仰慕太子殿下已久,这一次,主要便是想与太子殿下结交。” 结交?这有什么好结交的?李承乾把不耐烦写在了脸上,而且你什么身份,你也配与我结交? 夭夭倒是没想到,李承乾竟然也能有这等演技。 “结交?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李承乾随后便质问起对方道。 阿旺晋美,甚至包括太子中舍人陈水思,明显都是空着双手来的。 见终于都确定,这北辰的太子殿下便是个色胚,这时,阿旺晋美也是更加大胆了。毕竟,李承乾都这么说了,他还那里听不出李承乾话中的暗话。 “太子殿下!” 阿旺晋美当即便道,“阿旺晋美觉得,我们吐蕃自然是比不得北辰的,不管是吃的,喝的,尤其这楼阁,如此高大,今日一见,真的是让阿旺晋美大开眼界,原本,阿旺晋美也是想带着诚意来的,只不过,又怕太子殿下对我们吐蕃的东西看不太上……” 见李承乾已经皱着眉头看着他…… 阿旺晋美立刻接着说道:“不过,若是太子殿下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请太子殿下看我们吐蕃美女的舞蹈。想必,太子殿下您一直以来深居宫中,对于这种表演,应该也是极少能够见到的吧。” “那还不让人快快上来。” 李承乾说话的同时,夭夭也是在心里暗暗地默念了一句,“急了。”不过她倒也想亲眼看看,李承乾所说的这个吐蕃美女,到底有多漂亮。 从一楼到二楼,上来的时候,还需要花费一点时间,这时,夭夭又把关注点,都集中到了这个美女的身上。 可以看得出来,这位美女很好奇,从进来以后,她就好奇地打量着这栋建筑。 甚至,她还拿她父亲出来做了对比。 ‘这就是以前她父亲所生活的地方吗?’ 同时,她母亲的话,也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巴桑卓玛……我的女儿,若是有机会的话,就去你父亲生活过的地方走走吧,找一个像你父亲那般善良的人……’ 夭夭交叉着双手,放在了胸前,深吸了一口气,歇了歇。 当对方终于上来,看到坐在上面的李承乾以后,这种思考便打断了,转而,阿旺晋美开始跟她交流了起来,当然,眼神示意的那种。 然后…… 巴桑卓玛也懂了。 “太子殿下!” 阿旺晋美此时也是充当起了拉皮条的,起来说道:“除夕夜宴那晚,巴桑卓玛只是跳了我们吐蕃其中一种舞蹈,但是,巴桑卓玛会的舞蹈可不仅仅只是那么一支,现在,不如就让她再次把其他的吐蕃舞蹈,也跳给太子殿下看,用来给太子殿下助助兴,不知道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不错!”李承乾则只是回道。 不过,这句不错,应该便已经是北辰太子对阿旺晋美如此懂事的最高的认可了。 “来人!奏乐!” 阿旺晋美此时也是显得极为高兴。 于是…… 很快,这充满了吐蕃风格的音乐,便响了起来。 而随着音乐声的响起,巴桑卓玛也是翩翩起舞,额……不对,吐蕃的歌舞风格,绝对跟翩翩起舞搭不上任何关系,而是那种如何说呢,若是非要概括的话,便是:第一,身体不能总是全都放开,蜷缩的动作也比较多;第二,有时候使用单脚,减少体力消耗。而且重视上肢的动作,上肢常常张开;第三,利用长袖来加大动感,弥补肢体表现动感的体力消耗。 大概概括下来,差不多便是这样的感觉,为什么会是这样,因为吐蕃的地势十分高,而且多山,空气稀薄,所以那种十分消耗体力的舞蹈,自然是不会有的。 其实…… 这舞蹈跳下来,夭夭并不觉得有多惊艳,但这名女子胜就胜在,怎么说呢,长得好看! 是的! 长得好看真的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明明不怎么好看的舞蹈,但是经过对方跳出来以后,却让人觉得也还行。 说到底,夭夭自己也是颜值控。 所以,舞蹈什么的,就不看了,她更关注的,反却是对方的颜值。 只能说,对方的颜值真的很高很高,甚至可以跟青竹、绮菱两人媲美,只不过当然了,她的美却不是青竹、绮菱这种中原美,而是西域之美。 再加上,对方还有着一头红色微微带点黄的亚麻色长发。 这就让她看上去,就很是特殊了。 “李承乾竟然被鄙视了。” 在对方跳着舞的时候,夭夭又是笑了笑。 是的! 巴桑卓玛现在的确有点鄙视李承乾,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她原本以为李承乾不是那样的人,结果没想到……李承乾今天还是来了。其实,就那么看李承乾,多好看的一个翩翩公子。只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当跳舞来到中段的时候,夭夭这才捕捉到最为关键的信息,这信息在美女的心中一闪而过,而在阿旺晋美的心中,就保持得比较久了。 而这下…… 夭夭也似乎终于都明白了。 于是…… 夭夭也没有再躲在屏风的后面的必要,她缓缓地从屏风的后面走了出来。 没有人可以逃得过她的读心,包括李承乾。 刚认识李承乾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窥探过李承乾的内心。 可曾还记得,有一次夭夭问过李承乾,‘若是有一天,你恼羞成怒,非要得到我,而我又不是那种想得就很好得的人,那你会怎么做?’而李承乾当时是如何说的,李承乾说的是,‘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恼羞成怒,非要得到你……那我就用强的!’,而当时夭夭最后回他的是:‘你很聪明!’ 而且还说,这是夸他的意思。 因为李承乾当时若是对她撒了谎的话,那么,等她安顿好了‘女子三十二乐坊’之后,她一定会带上彩云,二话不说地离开他,离开这里,离开辰都,然后另外找一处地方安顿下来,继续当个废仙女。又或者是,若是感兴趣了,就去寻找自己的身世之谜。 见到夭夭忽然从屏风中走了出来,此时的阁中大殿上,顿时,首先是吐蕃美女,然后是阿旺晋美,紧接着班觉普布,最后是太子中舍人陈水思,所有人立刻都被惊住了。 第两百一十七章 却更悲伤了 说实话,太子中舍人陈水思一开始还有点没认出夭夭来,因为一般能近距离地见到她的人,并不多,如今满朝的文武,至少怕也得三四品以上,可能才有机会近距离地见到。 但是,这却并不能说,陈水思便对夭夭毫无印象,毕竟,中秋前夕那天晚上的表演,他还是去看了的,更别说,夭夭在走出来了以后,之后还又走到李承乾的身边,往李承乾的身边倒了下去。完全无视众人的样子! 这妥妥的一副,十分得宠、祸国殃民的征兆,那慵懒的样子,以及太子殿下脸上虽说惊讶,却也极是高兴的表情,此时此刻,无不透露着,出来的此人,便是太子妃。 陈水思酒杯里的酒立刻被吓得倾泻了出去,他赶紧趴下,头直接都碰到地面地说道:“臣叩见太子妃!” 阿旺晋美当然也认识夭夭,因为除夕夜宴那天晚上,就已经有见过,只不过,他绝对不会想到,太子竟然把她也带来,还是说,她是自己来的? 因为事发得太过于突然,所以,让他的反应不由得慢了一些,“使臣见过太子妃!” 班觉普布:“使臣见过太子妃!” 所有的大人物,此时都跪下给夭夭行礼,自然而然,最后,巴桑卓玛也不得不跪了下来。 若是现在,夭夭还不出来的话,她的李承乾有可能就要被对方给吃了,所以,她还是提前出来吧。 跟李承乾玩了一会,天生媚态,甚至不由得让人怀疑,她就是这种人,夭夭这才重新从李承乾的怀里站了起来,李承乾知道,这当然不可能是夭夭的性格,可是……可能是受到了那位叫做巴桑卓玛的挑衅,感觉到了威胁了吧。 如此……却是让他不免既生气,又心疼。 难道,在她眼中,他就是如此的不值得信任? 其实…… 这大概却是他误会了,她或许只是想体验一下,这不,当她站起来了以后,她的表情神色什么的,就正常多了。 夭夭并没有让这些人起来,而她越是这么做,底下的人便越是惶恐,尤其是太子中舍人陈水思,这不是直接撞刀口上了。 谁能想到,这太子殿下出来嫖娼,竟然还带上正宫。 这是什么情况?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太子殿下喜欢放浪一点的,两个一起,而且还有一个是孕妇,第二种,事情早就暴露了,太子殿下是被太子妃逼着一起带来,就是想看看这勾引别人男人的女人,到底长得有多漂亮。 以方才的情况判断,有点像是第一种,可因为太子中舍人陈水思跟阿旺晋美他们都叩头叩得太快了,所以没反应过来。 此时,他们更加认为有可能是第二种,倒是巴桑卓玛,把夭夭的那股媚态,全都收入了眼底。 巴桑卓玛有可能觉得会是第一种,可问题是…… 她不喜欢第一种,这是个问题! “不对!这一定是错觉!” 毕竟想想都知道,哪有女人会喜欢跟别人共享自己的男人的。 然而…… 巴桑卓玛越是如此想,接下来,夭夭所做的每一步,就越像是这样。 夭夭先是缓缓地踱步到巴桑卓玛身前。 低着头,巴桑卓玛就能够看到夭夭脚下。 很重很重的压迫感,让她有点喘不了气,不过,她的心却又是放得更为平和了。 反正…… 她也没想过要这么做,只不过是被迫无奈才这么做罢了,最好,阿旺晋美的计划就不成功,她也不喜欢这个道貌岸然的太子。 如今的她,只想早点脱离这样的困境。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会,夭夭这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懂得说我们北辰的话?” 听及这位太子妃的问话,巴桑卓玛不敢有所保留。 “奴婢巴桑卓玛,知道一些北辰的话。” “不错!” 没想到,下一秒,她就被夭夭给夸了。 这态度,自然也把所有人都弄得有些迷糊了起来。 “你今年几岁?” 夭夭接下来又问道。 “十八。” “还不错,很年轻。” 夭夭又评价道。 但是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夭夭在说‘很年轻’这三字的时候,语气咬的很死呢? 刚刚没听清,到底是很死,还是不是很死。 “家中可有父母、兄弟?” 夭夭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刁钻了,便是李承乾,此时此刻,都不明白夭夭想做什么。 “父亲五年前因为吐蕃内部部落打仗不小心被殃及而不幸去世,母亲,两年前也因此病倒,最终,在半年前,也因为太过伤心过度,而跟随父亲一道长眠不起,巴桑卓玛是家中独女,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嗯……”此时夭夭想问的基本上都问完了,不过,还是不免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可还保留着处子之身?” “……”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被夭夭这话给听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她能这么直接地问出这种问题? 其实…… 夭夭只是觉得,若是像对方这样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却已经便宜别的男人了,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这话,问得巴桑卓玛也都有些尴尬。 巴桑卓玛一张脸不自觉便红了起来,即便她是吐蕃人不错,但是最基本上的礼义廉耻什么的,还是知道一些的吧。 她的部落好一点,因为男女比例十分均匀,所以,基本上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女人,无限接近一夫一妻制,却是不像其他的部落,有的要两三个男的,才共享一个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只知其母,却不知其父。 当然,十八岁都还保留着处子之身,也是得益于她有一个中原人的父亲,教她礼义廉耻,以及,其实几年前她的颜值看上去还不怎么样,更别说,生活的条件,也让她不可能看上去长得有多好,只不过,正所谓女大十八变,而且本身底子也还是可以的,慢慢地,她这才长得如今这么漂亮的样子。 “巴桑卓玛如今还仍然是处子。” 天知道,她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有多委屈。 不过听到她这么说,夭夭却也是放心了,接着说道:“不错!我很喜欢你!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 大概所有人不管如何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她竟然会是这么做。 但是巴桑卓玛却更悲伤了,因为这不就是第一种吗! 太子中舍人陈水思跟阿旺晋美他们听完,也都不禁抬起了头,面面相觑。 ‘不对啊!’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 阿旺晋美顿时便无比着急了起来。 心里面像是有一万只蚂蚁爬过。 而太子中舍人陈水思,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壮士断腕,才是正途,立刻便拍马屁道:“太子妃圣明!” “这……”阿旺晋美。 “怎么?你不愿意?”夭夭也是看向阿旺晋美。 “这……不,使臣没有,太子妃能够喜欢巴桑卓玛,让巴桑卓玛跟随左右,是她的福气。” 完了! 说完了这话,阿旺晋美此时此刻的想法便是。 第两百一十八章 无不觉得心寒胆落 阿旺晋美大概怎么也不可能会想到,不是李承乾想要,而是夭夭想要,不过确实,这天底下的女人之间,都是仇人,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 夭夭这明显是提前一步,想把巴桑卓玛的身份定性下来,以后,你只是跟随在我身旁左右的奴婢罢了,想爬我头上?你想得倒美,甚至,说不定这头跟他要了巴桑卓玛去,另一头,就有很多严酷的东西,在等着巴桑卓玛。 说不定,会再次转手送给别人,又或者,会惨遭北辰太子妃的非人对待,再弃之如履,可他是臣子,既是北辰的太子妃开口了,他难道还能拒绝么? 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舞姬,身份卑微得随时都可以送人,此时此刻的他,不免有些赔了美人又折兵的感觉。 其实……李承乾也有这样的感觉,夭夭别的都还好,就是这嫉妒心、危机意识都太重了,彩云姑娘说的没错,她很没有安全感,你看,才出来这么一个人,她立刻就直接把对方收为婢女,那就是断绝了任何对方能够升迁的途径。 嗨,该怎么说夭夭呢,似乎还是对他不太放心啊,他是那种人吗?固然,巴桑卓玛的确长得很漂亮,而且,还带着一种夭夭不曾有的成熟之美,毕竟年纪比夭夭要大一些。 面相方面,也比夭夭看上去要更加成熟,夭夭是那种很年轻的,甚至可能会觉得她有些幼稚的,娇嫩娇嫩的,而巴桑卓玛,则是那种比较老一点的,感觉认真一点。 但就算她的确比巴桑卓玛要缺乏了一些不一样的美,可人无完人,哪有人既能冷艳,也能曼丽又懒倦。那不就像方才夭夭那样,让人感觉完全不像是她的性格。 明明不是祸国殃民的那种人,却非要装成那种人,来勾引他,这就让他很是哭笑不得。 当然,他并不是说想说教她,反而,觉得这样的她,实在是太可爱了,可又因为这样,而把对方收为奴婢,这就是否有一些做的太过了,夭夭这是在提前一步清除异己。 李承乾不愧于‘仁孝’这两个字,他只是觉得,巴桑卓玛就算再怎么样,他都能顶得住,至少在她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都不应该把对方怎么样,而夭夭,如此杀人不眨眼,这便是有些滥杀无辜、滥用私刑了。 不过……这里头的所有男人都这么想,也很正常,毕竟女人善妒,这不是古来便有的么,即便是在吐蕃如此民风开放的地方,也有女人互相争吵的时候,更别说中原女人。 只有巴桑卓玛一个人觉得并非是这样,因为,夭夭的媚态,她是全都看在眼里的,她觉得,这个太子妃有可能是个变态!她可能甚至都不会介意,她来侍奉太子。 不然……她为何又要问她还是不是处子? 此时的她,别的想法都没有,只觉一阵阵的恶寒,明明才跳了舞,全身应该很暖和才对,但此时此刻的她,却忍不住想多加衣被。 得到阿旺晋美的同意,夭夭很满意,像是李承乾把玩她的脸蛋那样,抬起巴桑卓玛的下巴,看了一会巴桑卓玛的脸蛋,心中暗道:的的确确很漂亮!跟姜贞羽长得差不多。谁说女的就不能喜欢女的,她就很喜欢姜贞羽。 不是常有一句话说道:我一女的都看心动了。 当然!她自然不是对方眼中的变态,她只是有一颗欣赏美的心。 “唔……看在阿旺普美你献上美人,有功的份上,身为太子妃,我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这样,我就送你二十坛我们北辰最最顶级的美酒,让你带回吐蕃。”夭夭随后便不再玩弄巴桑卓玛了,说道:“而且,若是以后你们想购置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半价。” 忽然,夭夭又一副商人的模样,她给人的印象,简直复杂多变。 甚至,就连李承乾,在听了那句‘我可以给你们半价’的时候,都不由得暗暗皱起了眉头。因为商人在北辰的地位自然是不高的,但是,夭夭这却是公开向吐蕃卖酒,这有点不妥吧,然而……李承乾根本不懂,都是从仓库里拿出来的,毫无成本可言,甚至还能削弱对方的经济,让吐蕃君臣上下沉迷酒色,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北辰都用了美人计了,她这么做,难道不应该说已经很厚道了么? 阿旺晋美听得夭夭这话,这才心情又好上了许多,这却是一件好事,那酒他跟班觉普布都喝过,绝对是顶级的美酒,能拿二十坛美酒回去,也算是对他们穆赤赞普有一个交代。 不然……回去了以后,他不但有可能会被降职,甚至,严重点还会被彻底免职。 把阿旺晋美这边解决了以后,紧接着,夭夭又看向了太子中舍人陈水思,这老头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太过于谄媚。 其实在东宫系统中,除了右庶子高季,尚算是比较年轻,其他都是一些至少四五十岁的老头了,这些人官场经验丰富倒是丰富,然而,始终跟李承乾这样的年轻人存在着一定的代沟。 “太子中舍人陈水思,也有‘功’……”当然,夭夭把这个‘功’字说的很重,“就赏十匹绢吧,太子殿下,您觉得,我如此安排如何?” 十匹!才仅仅是十匹! 这跟什么都不赏有何区别,陈水思还那里听不出来,这是太子妃对他极为不满,不过也是,他这带着太子殿下出来嫖妓,要换作是你,你肯定也不高兴。 陈水思惶恐啊,赶紧再度以头抢地,以肺腑之情,声情并茂地道:“臣有愧,谢过太子殿下、太子妃赏赐。” 当他最后说到‘赐’字的时候,甚至都带上了一丝丝的颤音来。然而…… 人李承乾太子殿下都还没说呢,他自己就领赏了,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人会意外,更不会有人觉得夭夭这是在越俎代庖,毕竟后宫之怒,有时候比朝堂之怒,还要令人惧怕,甚至,这都算是私了了,若是传到陛下的耳中,他十条命都不够死。你还想领赏?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 夭夭随后也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说道:“时候还有点早,不过,你们还需要我亲自来接待你们吗?” 这话说得倒是很轻。 可是…… 轻则轻,这时候,不管是阿旺晋美,还是太子中舍人陈水思,此时谁还敢再留在这? “使臣阿旺晋美这就告退!”脱帽,弯腰四十五度,帽子拿在手上,接近于地面。 阿旺晋美赶紧告退。 “臣也告退。”陈水思也是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个地方。唉,今晚实在是太过于乱来了,真是让人哭都没眼泪。太子殿下这也太不小心了吧!经验不足,经验不足,还是经验不足啊! 不过,这却是把他给害惨了。 心中一团乱麻,陈水思便退了下去。 随后,夭夭紧接着又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你不用。” 这个你,当然指的是巴桑卓玛。 说完,夭夭这才又钻回到李承乾的怀里,接下来,开始说正事,只见在李承乾疑惑的眼神中…… 夭夭便道:“说吧!你们此行的目的。” 说完,接着道:“你如今已经是我的了,你在吐蕃,也没有父母兄弟,现在,他们再也没有办法控制得了你。” 当夭夭恢复到平常的状态,甚至还是那种没有嫁给他之前的那种状态,李承乾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夭夭所问的每一句话,竟然有着如此深刻的含义。 他不由得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 所以说…… 刚才那些全都是她假装的? 当然! 假装归假装,你这直接躺着,躺在我的怀里,会不会不太好? 夭夭一边躺在他的怀里,一边问巴桑卓玛。 之前夭夭身上的那种变态的气息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思维脑子十分清醒的女人。 这一变化,自然也是让巴桑卓玛也都不由得愣了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应该明白,现在你的命已经是我的了。” 在夭夭的一番诱导之下,终于,巴桑卓玛随后也是把真相给说了出去。 利用色诱勾引自己,当情到浓时,再转手把她送给皇帝,如此来挑起他们父子之间的间隙。 尤其还是这种只有一个儿子的,若是有多几个皇子,那可能就不同了。 当然,到时候也可以挑起两个皇子之间的间隙。 “好阴险歹毒的想法!” 听得李承乾都有些气愤了。虽然他并不觉得他,甚至他父皇会上当,但是,他已经听出了吐蕃赞普的居心不良。 “不过,这吐蕃赞普倒是有点脑子。不像是印象中的那种野蛮人。” 夭夭却是道,“而且,这不就是美人计么?他是如何得知的?” 这时巴桑卓玛也是道:“据说,这是从一本叫做《三国演义》里面的书里面读来的。” “额……咳!” 夭夭随后也是咳嗽了一声,没想到,《三国演义》还成了文化输出了? “你怎么了夭夭?” 李承乾关心问道。 “没什么,继续说,除此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计划!” 巴桑卓玛此时也是有几分恢复到当年自己还无比天真时候的样子,回道:“巴桑卓玛只知道这么一个。” “吐蕃狼子野心,看来,前些年的松州之战,还没有让他们尝到苦头。”李承乾说道,“这事,之后我定当禀告父皇!到时,你再到父皇面前……” 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夭夭掐住了他腰间的肉。 夭夭道:“没用的,像是这种东西,说出来,也只会增加两边的紧张氛围罢了。” “也对。”李承乾随即又道,很快便又冷静下来。 就这样又冷静了一会会,李承乾这才看着夭夭,越来越觉得夭夭好看,而且好看之余,又很聪明,所以也是说道:“幸亏有你,不然,恐怕……”额,这个好像不能说,不然若是说了出来,那岂不就是他不打自招了。 所以,随后他也是赶紧转移话题,道:“不过……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李承乾目光看向巴桑卓玛,他指的当然是这个吐蕃美女,又转过头来看着夭夭,夭夭该不会是真的想把她带回宫吧? 在李承乾的心中,此时只有麻烦两个字。 带进去,麻烦。 进去以后,还有可能会带来更多麻烦。 明白李承乾心中所想,夭夭接下来也是道:“我自有安排。反正,你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得到。” 这又是一道送命题,不过这样最好。 李承乾却是在心里想着。 不然…… 万一夭夭你总是疑神疑鬼的。他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同时,还在心里对女人这种事物,有了新的了解。 除了夭夭,其他女人都很可怕。 他要十分警惕。 毕竟谁能想到,像是眼前巴桑卓玛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竟然是来挑起他跟父皇之间间隙的。 每每想起,无不觉得心寒胆落。 第两百一十九章 《上邪》 夭夭的宅前…… 马车在这里停了下来。 毕竟是太子的车驾,一路过来之时,自也是弄出了不少的动静。 听说夭夭路过回来了,彩云也是立马出来相迎。 随着女子三十二乐坊已经在城东有了新的落脚处,小晴、大琴这两人都已经有些喜新厌旧,通通搬到那边去住了。 当然,也算她们两人还有点良心,知道这里睡两天,那里睡两天。 其实…… 这两人图的就一个热闹。 不过,这却是把彩云一个人给丢在了这里,以前倒还有青竹、绮菱在这,可随着青竹、绮菱也嫁人了,这宅子便只剩彩云一个了。 出了门,给两人见过礼。 李承乾也是赶紧说道:“彩云姑娘不必多礼!” “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然后,彩云也是赶忙问道。 夭夭便回她道:“嗯,路过,正好过来看看。”她虽说给彩云解决了吃喝住的问题,住有宅子,吃喝有命妇的俸禄,以彩云往日里的朴素,完全够她过一辈子了,可精神上的问题,她还没有给彩云解决。于是便说道:“顺便,再给你找来了一个丫鬟。” “巴桑卓玛,你过来。” 然后,一个长得奇好看的异域女子,就出现在了彩云的面前。 “以后,你就是她的丫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彩云你也别客气,什么粗活脏活都让她干,也没事。” 其实…… 夭夭本来不想这么说的,毕竟,她并不会刻意去打压谁,甚至她自己也是女人。可她想了想,若是她不这么说,说不定,彩云就会以为对方是什么贵客,进而把对方当成是大爷一样在家里供着,难免就会被鸠占鹊巢,所以,她才特意如此刻薄地说。 把巴桑卓玛的身份压低一点,以彩云的性子,夭夭当然知道,彩云对她只会比她说得还要更随和一些。 “姑娘……这。” 彩云有点不知所措。 “就当作是暂时陪你解闷的。” 听到这个‘暂时’,李承乾明显感觉到,这是在跟他说的。 他忽然发现,夭夭的每一句都有她的用意。 以前,他太傻了,居然完全没有察觉。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夭夭根本不像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 可是…… 这些她都大可直白地跟他说。 总感觉…… 她还是不够信任他。 见姑娘都这么说了,彩云也只好先把巴桑卓玛给收下,然后因为宫城不多久就要关闭了,所以,夭夭自然也不能逗留太多的时间,于是,在把巴桑卓玛给送到了以后,接下来,便又马不停蹄地接着往回赶。 而一回到马车上。 李承乾便牵着夭夭的手。 经过了这事,让他感慨颇深,第一个是,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危险,尤其还是那些不知道是谁出于何种目的送给你的,这样的人,必须警惕;第二个,则是夭夭的‘铁腕’手段,在处理起事情来的时候,真是如风雷迅,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夭夭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种蠢人;第三个,或许是因为她太聪明了,所以只能看到她自己,却难以看到他的一片真心。不过……这能怪她吗?不能,只能说,他还并没有给她充足的安全感。母后也曾说过,女人怀孕了以后,会总是疑神疑鬼,甚至常常无缘无故地发小脾气,这些都很正常。只不过…… 他还是想让夭夭认同他,对他更加放心。 于是便也是说道:“通过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危险,不敢想象,若是吐蕃的计划真的成功了,即便并不能真的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可我与父皇的父子关系,肯定还是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因为是他自己的感慨,所以,在说完了以后,又接着往下说道:“所以,女人有一个就足够了。我不会学其他皇帝、太子一般,后宫佳丽三千,只会与一人白头偕老,不然,又如何突出我与其他帝皇的不同。夭夭,你可愿意与我共赏这盛世繁昌?” 马车里其实有点黑,根本看不清对方。 不过…… 忽然听到李承乾这么说,这还是让夭夭很感动。 这个世界上,能让她感动的事情并不多,因为,这个世界在大部分时间,便犹如她的游乐场,她一般都是站在全知全能的视角去看待自己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 只不过…… 李承乾这一次的确给了她一个惊喜。 就是…… 说白头偕老什么的,可能比较可惜。 “那你作诗一首。唔……要求要比《上邪》好的。” 夭夭说道。 “什么是《上邪》?” “就是……” 随后,夭夭便把《上邪》给背了下来。 李承乾随即便眉心一紧,夭夭这是要他死啊,鬼知道这诗是谁作的,他怎么可能超过这首诗啊!这简直是短章中的神品! “你给我一点时间。” “嗯……你没有被吓跑,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有这么差吗?” “不!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赶着马车的郑秀飞背部一阵发凉。 先是太子殿下的,我要与其他帝皇不同,紧接着,又是太子妃的《上邪》,最后,又是两人的言情。他这辈子,若是不能飞黄腾达,那想必,就该是英年早逝了。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当然,其实如今的他也算不上英年,都快奔三的人了,他一辈子都没有跟自家婆娘说过这样的情话,如今方知,太子殿下跟太子妃果然是太子殿下跟太子妃啊。受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启示,他感觉今日回去后,也得跟他婆娘说两句情话才行。 更别说…… 之前太子殿下似乎还说了,什么吐蕃的计划? 罢了! 不是自己能知道的,还是不知道为妙。 事后…… 夭夭也觉得不妥,因为皇帝都还没有死呢,李承乾就说出那样的话,不免也是对郑秀飞颇为顾虑,但后面又想了想,罢了,任何人都有犯浑的时候,若是真的事发了,那就当作是给后世增加一点谈资吧。 第两百二十章 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国家大事 除夕、元正才刚过去没几日,接下来,李承乾便又要去监国了。 皇帝也是各种找理由,让太子来接他的班,恨不得把李承乾十二岁之后,十八岁之前,没监国的时间通通都给补回来。 当然,皇帝也有理由便是了,因为还有大概两个月,皇后就要生了。 干脆,除非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才需要向他启奏,不然,便是连新年之后的国考,也就是一年一度的科举试,都全权交给了李承乾来主持。 北辰无疑是有科举制度的,只不过…… 由于有能力一直走读书这条路的人不多,再加上在民间,也很少有人能有那样的远见,认为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所以相比起如今大部分当官的人,都是通过官员举荐上来的,反而,通过科举考试上来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像是山东大族这样的世家大族完全掌控了社会大部分的教学、书籍等资源,对于平民来说,可能要想多点博览群书,都成问题。 因为第一,你找不到书;第二,你就算找来了书,也没有名师来给你解惑。 除非是你天资聪颖,自学成才,然而这样的人,无论是在哪个朝代,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上一年北辰全国的科举试报考人数才只有两千人不到,也是,谁若是有门路的话,早就找人举荐了,还那里用得着来考试。 来考试的人,大部分都肯定是找不到门路。 这时的科举试制度还不怎么规范,主要是人也不多,而朝廷,自然也是对各种人才十分苛求的,这就导致了,很多黑幕会发生。 比如说此时在一个坊内,一位达官贵人的家中,一位士子便向这位达官贵人投呈了自己的作品,称之为“投卷”,目的,就是想让这位达官贵人先认识认识自己。 而这位达官贵人,不用说,自然也是在朝堂之中,有一定话语权,至少能够跟皇帝搭得上话的人。 李良李季常,还有周邦熠,以及崔英明,三人此时便恰好路过这家人的门口。 只见,对面忽然出来一名士子,不是之前李良李季常的死对头张伯远又还有谁。 张伯远一转身,便立刻看到李季常了,或许是方才“投卷”结果很不错,至少,他得到了这位达官贵人的一个很不错的评价,所以,此时心里也是不免有些飘飘然。 张伯远跟李季常都出身平民,只不过不同的是,张伯远的家里还算是比较有钱,即便不是士族,可也是乡绅,倒是李季常,就比较普通了。 但李季常在学业上面,却要比张伯远一直好不少,这才导致了张伯远一直都看李季常不怎么顺眼。 “哟,这不是李季常吗?” 张伯远一看到李季常竟然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也是着实有些好奇。 毕竟,李季常虽说即便比不上周邦熠、崔英明这种天才,但骨气还是有的,别的士子一般大多数都喜欢投靠达官贵人,可有一次,李季常就曾跟别人说过气话,他就算是考不上,也不做这种投机取巧的事。 当有了朝中一些达官贵人,甚至名流士人的举荐,那么即便有时候,这个人事实上学业并不怎么样,但最后,一般中进士的可能性都要高别人一截。 试想想,当别人有关系,而你没有的时候,那相同分数,甚至分数差一点的时候,录取谁该不用多说了吧。 而朝廷,也大多默认了这事,因为这种事如何说呢,你不这么做的话,可能便带动不了文人士子来参加科举试的积极性。 你看,如今每年参加的人数才不到两千人,若是再经过一番考试筛选,可能留下来的人,才不到十几个。 更何况,并不是说,你来参加考试,就一定会录取你的,比如说,两千人,一百道题,每个人都只考了二三十分,连对一半的人都没有,像是这种资质如此差的人,自然是宁缺毋滥,根本不可能留下来让他们当官。 所以这时候,举荐就很重要了,可能,在考试内容中,并不能完全体现这个人的学识,又或者说他这一次发挥得不好,考差了,那就还有留下来的可能性。 对于科举试,此时,北辰也还在继承前朝的基础上,自己也在不断摸索着,规则虽然是有的,但是并不算太过于完善。 回到四人这边,张伯远在看到了李季常以后,第一时间也是想了起来,道:“我说李季常,你不是说,就算是考不上,你也不会做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怎么?今日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李季常见了是张伯远,原本的好心情也是一瞬间便被扑灭了,“我跟朋友一起到朋友家里作客不行?” “作客?”张伯远眉头一皱,表示严重怀疑。 这些天他可都是知道的,李季常这小子跟周邦熠、崔英明这两人走的很近,前者,是周阳德周家的子嗣,而周阳德是京都大理寺的大理正,官阶在从五品下,要不然,这周邦熠也上不了国子监,而后者的崔英明,则是出身于山东大族,本身地位也不低,崔家连皇帝的联姻都敢说推就推,可见一斑。 反正,说是到朋友家里作客,张伯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怕不是想利用这两人身份之便,做什么自己口中的‘投机取巧’的事吧?” “你!张伯远,你不要污蔑人!” 张伯远也是眼白一翻,“我有吗,我又没有说你就是这么做了,我只是合理地猜测,倒是你,怕不是在心虚?” 这时,崔英明也是道:“这位兄台,我们素来无冤无仇,没必要如此说吧。而且,这一次我们三人都已经报考,若是真想利用父辈的关系,我们早就通过举荐当上官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是的,三人情投意合,在一次酒喝高了以后,一致认为,直接凭举荐当官很没有意思,非要来参加一下科举的考试才罢休。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的缘故。 而张伯远这边听了对方的话,也是觉得这三人肯定是脑子秀逗了,李季常要参加科举试还正常,其余两人,那个不是辰都,附近州县有名的才子,这还用参加科举? 见张伯远一副不信的样子,崔英明也是向他行了行礼,说道:“当时候,考场上见。” 说完,便独留张伯远一人看着这三个傻子发呆。 而与此同时…… 东宫之中。 李承乾也在想着考题。 虽说,这考题自然不是他出,而是由礼部、由学士们先拟好,再放到他这里来,不过,最后,行不行,还是要由他这个监国的太子来决定。 这个时代甚至都没有太多防作弊的方案,因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必要,能有人来考就不错了。 另外,像是举荐这种东西都能存在了,就说明了,你只要不是太过分,但凡是真的有点真材实料,问题都不大。 当然,若是你真的是来糊弄皇帝的,那后果也是可想而知的。对于那些胡乱举荐别人的人,自然也会有相应的惩罚。而且有没有真材实料,皇帝一问很容易就问出来,可不能把皇帝当傻子。更别说还有御史在盯着呢,你敢举荐自己亲戚,御史台立马就能给你弹劾一个任人唯亲。 看完了一位大学士送上来的考题,李承乾也是微微地皱着眉头。 “在看什么呢?” 这时,夭夭也是端着切好水果走了过来,其实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李承乾一起看国家大事。这就好比刷抖音、刷微博差不多。她觉得这些大臣写的东西都挺有意思的。 第两百二十一章 用笑来掩饰自己做得如此过分 若是以往的时候,当夭夭她这么问他的话,他都只会觉得自己会不会冷落了她。 不过如今……他却似乎不会这么觉得了,因为,他回过头来一想,好像夭夭每天最专注的时候,也就是陪着他一起看这些东西的时候。 见夭夭来了,李承乾也是很快放下了手上的考题,把夭夭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回她道:“上元过后,一年一度的科举试就又要开始了,父皇如今把科举试,甚至连同官员考核举送都交给东宫,可见父皇对我的看重。” 可偏偏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压力很大。毕竟为国选用人才,乃是一个国家重中之重的事情,自然马虎不得。 “所以,你不嫉妒父皇了?”夭夭此时也是问道。 真是一把剑直戳戳地戳到了他的心上,不过那其实也不能说是嫉妒,而应该说是对比。 “我从来都没有嫉妒过父皇,只是,从小到大,都一直会跟他暗暗地进行比较。” “因此,才明明已经没有很忙,却还是要把东西带回来看?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 夭夭以一脸并没有不开心的样子说道。 李承乾知道她并没有生气,也是接着道:“嗯!既然父皇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我,我自当要上心一些。”而且,他还想做出一些政绩出来,让他父皇为之对他刮目相看。 只不过…… 由于能力有限,他似乎也只能从考题出得行不行,能否有助于选拔人才这方面,来考虑。 他大概明白,跟往些年一样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具体你要让他说出那里需要改进,说实话,此时此刻,他也有点没什么头绪。 因而,只能是看着这些考题,在发呆。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夭夭也是顺手拿起了这些考题来看了看。 北辰的科举试有很多不同的科目,加起来起码也有十多种,但是,却并非所有科目,都是常设的,一般为人重视的,也就两个,一个是明经,一个是进士。 至于秀才,这个由于难度太高,至今没有一人能通过考试。 其实也是,以秀才的要求来说,要求对有关国家的大政方略问题,作策论五篇,一般若是谁真的有这样的见识,那放到朝廷之上,至少也都是能有上朝机会的人了。 若是放到更为求贤若渴,例如另一个时代的春秋战国,都怕得是直接要被封为相国,佩戴六国相印的存在。 这秀才一门,其实或许就是为了发现一些不出世则矣,一出世必一鸣惊人的隐士。 倒是另外两门,明经以及进士,就相对要简单得多。而且报考的人,也是最多的。 此时,夭夭所拿起的,便是一份进士的考卷,唔……开始一上来,便是填空题,谓之帖经,然后,是杂文两首,有箴、铭、论、表等,最后则是策问,总共要写五篇,主要是对时下国家的政治、经济、法律、军事、政务、漕运、盐政等等方面提出问题并作回答。 这么说,其实进士难度也不低,如果说秀才是站在更高的高度来提问,那么进士,可能就是针对实事,分化得更加细致一些。 随便瞄了一眼这些题目,夭夭肯定是做不出来的,所以,随后她也是任性地说道:“哎,太难了,看完了以后就不想答了。”还说,“还好当太子妃不用考试!” 李承乾听得她这话,也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想着,就算后面的策问你不会,那帖经、诗赋你应该总会一点点的吧,不过,回头一想,夭夭有时候连最简单的典故都看不懂,写诗也只会打油诗,顿时,便又明白了。 这考题若是让她来答,还真的是难为她了。 可有时候,他又不禁会想,她是真的不会吗? 不会的人能写出那么多惊才艳艳的句子来? 所以,随后他便也是开口道:“你当真不会?” 夭夭可爱地左右摇了摇头,李承乾便继续追问道:“那你之前那么多顺手捏来的句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李承乾这话就问得很有侵犯性了,“我背的!” 夭夭看着他这种侵犯,却半点都没有不高兴。 “背?” “嗯!你若是想要的话,我还有更多。” 李承乾微微地拧着眉头,似乎脸上挂满不信。更何况,你要背,那你也得先要有才行吧。 “那你背一句我听听。” “那你想要什么类型的?” 居然还能选类型,这着实把李承乾给气到了。从小到大,他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 好!既如此,那他出题便也是了。 随后,他便说道:“那……你就背一句与这一次的科举试有关的出来。” “……” 只见下一秒,夭夭整个人就愣住了,并且露出了有点尴尬的神色,当然,此时李承乾也在盯着她,两人相视笑了片刻不到,李承乾也是道:“怎么?背不出来?” 夭夭却是继续笑着,这还不简单吗,比如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把长安换成辰都就行了。 只不过…… 毕竟没有那样的典故,所以,一开始,夭夭都是先放着的,等把更多有关的东西,都汇总了以后,她再考虑该选用哪一个。 所以,她的笑或许并非是背不出,而是,她在借着笑,在给自己筛选罢了。 终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夭夭这才不再继续搜素。 顺便,她已经初步完成了对这些内容的甄别,有些,是不好拿出来的,比如说: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这岂不是拿满朝的将相开刷吗,虽然道理的确是那么一个道理。又比如说: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这个就太抽象了! 想来想去,夭夭还是觉得孟郊的《登科后》比较妥当。 所以,便拿过纸笔,磨着墨水,真的要写。 李承乾此时,也是在旁边看着,“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辰都花。” 最后,夭夭又补充了一个诗句的标题,《登科后》。 当然,写完以后,夭夭似乎还觉得不够完美,所以,随后便又写了一首,“御笔封题墨未乾,君恩重许拜金銮。故乡若问登科事,便是当初老榜官。”题目:《登第报家人》。 很明显,这写出来的东西,跟她之前的打油诗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所以,当看到此时,李承乾已经有点心里怦怦直跳的了。 不过…… 这都不要紧,夭夭接下来还能抄,科举是为了什么,对于李承乾而言,自然是为了选拔人才,对于那些考生来说,自然是为了当官,但是,在夭夭看来,读书人科举不应该这么肤浅,也需要有人站出来,怀抱着远大崇高的理想,即便这种理想并不现实,正是带着这种想法,接下来,夭夭便又咬着唇写下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后面附上——你为何要来参加科举。 她写完,笑着看着他。 心里想着,好像有点过分了! 但是,没办法,她忍不住。 她知道,她这么做,李承乾一定会被惊到,而此时此刻,李承乾确实也瞪着双眼看着她,间接的证明了,他着实已经被惊到了,所以她才会笑,试图用笑来蒙混过关,用笑来掩饰自己做得如此过分。 第两百二十二章 嘤嘤嘤 其实,以前的夭夭就不过分吗,以前的她明明也很过分,可以前是李承乾对此还不太上心的时候,那想要蒙混过去,还是很容易的。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又有些不同了,她等于是明摆了跟他叫板,因此,说实话,她还真的有点担心李承乾一时半会会接受不了。 确实!她太打击到他了,明明就是一个学渣,为什么能写出这些东西来?在他所认知的世界观中,这根本无从解释。 以前——他是从来都不信夭夭说的什么仙人弟子这样的话的,因为他总觉得,这就是夭夭拿来骗人的,可是,难道真的如同她所说,她真的是仙人弟子? 这一刻,便是连她的出身,都忽然变得神秘了起来。 他当然不愿意相信她是仙人弟子,可若不是这样,她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就都无法解释,心里有点堵得慌,他强撑着硬是吸了一口气。 如此,这才慢慢地把这种被惊到给缓了过来。 ‘你真的是仙人弟子?’ 他原来本想说。然而……到头来,他却又止住了,因为他只要知道,她是爱他的,这就足够了。 这不!夭夭笑着笑着,接下来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再后来,她还真哭了。 这顿时让他不由得有些手忙脚乱,忙道:“好了好了!怎么突然就哭了!” 其实……夭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哭了,就感觉,忽然很委屈,当李承乾如此问的时候,她一时间找不到别的好的理由,就只好胡乱地编了一个道:“这让我想起了师父,以前他让我背这些东西的时候。” 据说,会撒谎的孩子,比一般的小孩子要聪明得多。 李承乾听了她这话,果然便不疑有它,仿佛立刻便也能接受这种设定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若是你师父回来了,我定要好好惩治一下他,让你背书背得那么辛苦。” 李承乾已经自行脑补了两万字,夭夭是如何在对方的摧残下成长起来的。 毕竟,若是不辛苦的话,肯定背不出这么多东西来。 见李承乾已经往这个方向去想了,夭夭便也不再作解释,此时此刻的她,更需要的是对方的怀抱。 其实……李承乾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即便夭夭她师父是仙人,但是仙人也要讲基本法吧,难不成,你这仙人除了是仙人,还是一个大文学家不成,不然,一个人即便穷尽一生,也不可能留下这么多好听的句子吧。 更别说,这些句子竟然一句都没有流传开来,难道,这不会很奇怪吗? 不过…… 随着夭夭一哭,这些都无关紧要了,毕竟,安慰好她,如今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又好生地安慰了一会,这才把夭夭给哄好,夭夭也无比依恋地抱着他,秋儿、苒儿这些原本闻声而来的,后面,也都被他屏退了。以至于秋儿、苒儿两人还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一脸疑问? 等夭夭心情平复了一些,李承乾还轻拍着夭夭的屁股。 为什么是屁股,可能是因为夭夭坐在他怀里,而他正好抱着,如此,恰好他的手也可以够得着。 “不哭了。” 见夭夭真的不哭了,他这才又看向夭夭所写的东西,只见——这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写得真的很好,读起来,让他都不免热血沸腾了起来,因此,接下来也是对夭夭说道:“这四句,第一句为天地确立起生生之心,第二句,为百姓指明一条共同遵行的大道,第三句,为以往的圣人不传的学问作继承,第四句,为天下后世开辟永久太平的基业。实在是站在无比高远的高度,此等远大的理想和志向,真叫人肃然起敬,自愧不如。夭夭……”随后,李承乾也是接着道:“我可以把这句话用在这一次的科举试上?” 夭夭也是抹了抹鼻子,含混不清地道:“你要拿来出题吗?” “怎的可能!若是把这四句话放出来,有人能写出比这好的吗?而若是让他们注解,无非,也只会是拾人牙慧罢了。”李承乾便道。 “那你想用这句话来做什么?”夭夭便道。 “用它来提醒天下的士子,他们来参加科举试是为了什么。” 夭夭对此,倒并不怎么在意,反正,这个世界又没有人知道这句话,随便李承乾怎么用。 “随便你,反正,我又没用。” 得到夭夭这句话,李承乾自然也是极为高兴,他已经想好了,就把这句话印在答卷上,以后甚至可以作为常态。 “不过……” 夭夭接下来又道。 “不过什么?” “不过……我可不可以也出题?”她终究还是对科举试下手了。 此时听得她的话,李承乾也是道:“你要出什么题?科举可是国家大事,容不得半点儿戏。” 这时候夭夭便又要撒娇了起来,“可是,这科举选拔的都是这天下最最聪明的人了吧,我想考考这些人,看看有没有特别聪明!” 李承乾便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心说,夭夭,虽然我是很宠你不错,可你这样就有些过了啊。 先不说他答不答应,估计其他大臣也肯定不会同意。 而若是传了出去,让人知道是她好奇心上来,才这么做,说不定,天下的士子还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受了奇耻大辱。 “这个……不太好。”李承乾接着便道。 “好嘛,不算最后的结果,就是让他们考完原本的试题后,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来想想那个问题,称之为‘附加题’不行吗?” 说实话,李承乾根本没法招架夭夭的撒娇,可这还是让他有些犹豫,更何况,这无关紧要的事,没必要这么做。 而若是让别人知道,是他宠夭夭,才给夭夭这么做,那他这个太子,可能也怕是要当到头了。 “嘤嘤嘤!” “你再让我好好想想。” “好嘛好嘛!” “你想出什么题?” “唔……”一说到这个,夭夭当即便又有了精神,随后就给他写下来她想问的问题。 第两百二十三章 科举改革 因为真的是临时起意,所以,这一次想的时间便有些长,不过李承乾也不着急便是了,而且,他现在更应该考虑的问题是,这个口子一开,千百年后,会不会有人把他评价为昏君。 毕竟,让自己宠爱的太子妃给天下参加科举试的士子出题,这、这难道不会让人觉得很荒谬吗?这似乎是典型的亡国之君才会做的事情啊,可他又不好拒绝夭夭,此时此刻,他方才明白,要当昏君,其实也是很难的。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夭夭这才写出了第一道问题,‘在秋天无风或微风的清晨,湖面上方常常有一层厚厚的水雾,请解释秋季水面容易产生水雾的原因?’ 看到这一道题,还好,这问题虽然他一下子也没想出来什么东西,可终究,不是那种低智,又或者是幼稚的问题,他顿时便心安了不少。 紧接着,夭夭又写下了另外一道问题,如图在木杆甲处挂一重物,要使木杆在图示位置平衡在乙处分别沿一、二、三、四四个方向施力,最省力的方向是…… 夭夭把图给画了出来,这下,这下可也把他也给难倒了,前面那道题,若是说他自信自己花点时间,肯定也还是能用儒家经典来解释一番,只是他如今并没有那么的心情,那么这第二道题,一看这画出来的图示,李承乾的脑袋、额头就开始隐隐开始发作。 可问题是,究竟是哪个方向呢?或许……男的天生就会对这种题目感兴趣,所以,他当即也是思考了起来,可不管他怎么想,却大多也只是猜测,根本无从验证。 毕竟,你又不能亲自去用力提一下,这可是在图上看到的。 第三题,夭夭又画了一个图,这一次却是一个水杯的样式,水杯中有水,问如果水面发生了如图所示的变化,则水杯有可能的情况是,当看到这里的时候,李承乾感觉自己立马就知道了答案,这水杯肯定被人推了一下,不然,水杯里的水怎么会一边高一边低呢。终于有一道自己一看就能明白的了,可是后面,夭夭却写出了四个选项,让他选,一个是被人从右往左推了一下,一个是向左运动时突然停止。 前面的倒是可以理解,只是看了后面的,他发现,好像这也可以,果然,后面的选项之中,就有两个叠加到一块的,可问题……他也没有试过啊,所以,有点不太敢确定。而且,向左运动,这个太抽象了。杯子又怎么无缘无故地向左运动, 这就如同你做题的时候,看这个对,看这个好像也对,唉,整整六分的一道题啊,一个大意,可能六分就没了。 不过,这也应该是最简单的一道题了,毕竟,选项都给你写出来了,只是这题简单得来,又让你不禁心痒痒,只能说,这可把李承乾给折磨坏了,到底选什么,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叠加起来的那个,但是,他并没有验证过,而且太过于抽象,所以他也无法确定。 “夭夭,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夭夭听得他的话,也是跟他说过,“你把杯子换成马车就知道了。” 李承乾一听,只过了片刻不到,“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写成马车,非要写成杯子? 可以说,这是夭夭故意的,因为若是真的写成马车,谁还没有坐过马车呢,那这道题的难度,以及能让人思考的深度,就降低了很多,夭夭的用意不在于他们能不能答上来,甚至更不在意自己出题有没有误,她只是想让他们进行思考。 “那前面两道题的答案呢?” 随后李承乾又问道。 夭夭便回他道:“我也在想。” “……” 你都不知道答案,你出什么题。 很快,夭夭便把二十道题写了出来,每一道题,都几乎涉及到了不同的知识点,而李承乾,毫无疑问,也被这些题目给吸引了,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喜欢接受挑战。 然后…… 一脸苦闷的李承乾,以及一脸轻松的夭夭,两人便在此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因为要涉及到考试时间的安排,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向李承乾打听了如今的科举制度,包括考生如何报名,生源来源,考试时间安排,这些东西都是她以往无法从书本上获得的,当听完了李承乾把一整套流程,都给她说完了以后,夭夭很快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了,趁着现在李承乾十分听她的话,所以也是不失时机地道,“虽说这样灵活是很灵活,可终究,日后时间一长了,难免就会滋生腐败,说不定还会有人收受贿赂。而且……考试凭的就是实力,为何结果出来了以后,还要看他们以往所做的文章呢?那这一场考试的意义何在?这难道不是出题的考官,没能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没能好好认真地出题,从更完善的角度去选拔人才,而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还美其名曰,皆以一场之善,不尽其才,所以才这么做。” 看到夭夭说得义愤填膺的,李承乾也是停了下来,跟她说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夭夭便双手挽着他的脖子,说道:“我觉得,至少应该是公平的,你考出什么样的成绩,就应该按照名次来录用,在公开榜单之前,所有人都不能看到这卷子是谁写的,应该在卷子上,实行糊名制。” 其实…… 当夭夭提出这个方法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或许已经涉及到某些人的利益了。 但她总不能等着整个社会都腐败成风了,才这么做吧? 到时候,阻力只会越来越大。 怕是非得砍一两个人的头,才行。 而北辰如今之所以没有如此腐败,其实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甚至可能李承乾都不一定知道,那便是在立国之初,如今的皇帝便玩了一次钓鱼执法,他让自己身边人去贿赂官员,当然他也不敢玩得太大,诱惑了一大圈,居然只有刑部的一位司门令史收受了一匹绢帛,当然,一匹也不少了,三十三米才一匹呢,等到证据确凿无误后,皇帝便要杀了这名司门令史,要不是当时有人给这名司门令史求情,说皇帝处罚太过了,说不定这人如今已经不在了,为此,正因为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所以,以后大臣心里都会有皇帝钓鱼执法的阴影,而不敢随便收受贿赂。 但这种办法也就只能维持一时,等时间一长了,人的贪念终究还是会慢慢地战胜心中的阴影,到时候,难道又再拿一个人出来喊杀了? 到那时,可能悲剧已经发生了。而且,朝中的贪污腐败怕也已经是蔚然成风了。 法家说的好,人是靠不住的,只有制度才靠得住。 为了李承乾,夭夭必然要在这里动手,只不过是大刀阔斧,还是细针密缕的区别。 “糊名制?” 李承乾接着也是问她道。 “对,就是用浆糊,用纸,把考生的名字糊起来,这样就没有人知道这卷子是谁答的,最后,所有人统计出成绩,再按照成绩的顺序来进行录取。如此一来,时间即便拉得再长,也不会出现有人贪污腐败的现象。若是让一名官员贪污腐败,所有被他提举上来的人,都是与他亲近,不是他的门生,就是与他有利益关系之人,试想想,十年、二十年以后,这朝堂之中,会变成什么样?” 听完夭夭的话,李承乾也是暗暗心惊。 但转念一想,其实,这样的情况又是可以避免。 比如说,每次可以换不同的考官。 两种不同的方法,夭夭的显然要更加过激一些。只不过,夭夭说得也并非无道理。 “那不能人尽其用这个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李承乾接下来又问道。 “那你也可以出附加题啊。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才,就往什么方向去出题,这样难道不是更有针对性?” 李承乾觉得这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转念一想……他似乎又品出来什么了,于是问夭夭道:“那夭夭你出这些题,又是想选拔出那些人才?” 被李承乾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夭夭接着也是头一扭,慌慌张张地说道:“我才没有。” 一副傲娇的样子。 的确! 她没有,因为这些题,可能很多人一道都答不上来。 明白夭夭这是典型的口不对心,不过,他也不会在意,“那你再给我说说,具体要怎么做。” 他正好也是新官上任,这一次,父皇既是把这个交给了他,那他当然也想做出点什么政绩来。 这恰好跟夭夭便不谋而合了。 这一次的科举试,或许将会成为历年来最严格的一次。 第两百二十四章 上元 离科举试其实还有一段时间,而且,如今这不上元都还没有过,所以,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不过,这几天,在与夭夭的商讨下,一份关于如何规范好科举考试制度的奏子,也是慢慢被完善。 即便这东西看似也微不足道,无非,就是在形式上,作了一些变化。 包括,你看像是对于出题的官员,在出完题以后,就不得离开指定的地点,从封闭出题、封闭印制到重兵押运、以及考试时考官的选取。 每一步,都由不同的人来完成,可以这么说,在写完出来了以后,看着这份东西。 就是李承乾,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吹毛求疵,可若是细细一想。 他们如此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给更多的平民百姓、出身寒门的士子更多的机会。 三天后,这份东西将近完善好之时,也正是上元佳节的前一天,而当他这一天打算去继续听政的时候,竟浑然不觉,今天已是放假。 若不是绿篱忽然提醒他,他估计都没有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今天是正月十五,不用去明德殿。” “……” 反应过来的他这才愣了下,然后说道:“看来是最近这几天太过于入迷了。只想早点把朝堂上的事情忙完,便继续回来完善这东西。没成想,竟然这么快又到上元了,我记得上一年上元,当时我们好像还在一起想,外面的上元节到底是怎么样。” 说起这个,绿篱放空着眼神,也是一脸的感慨。 因为…… 宫女一般是出不得宫的,更别说,是否知道民间的上元是如何过的了。 李承乾当时见她那么期待,还想着,要不找个理由把她送出去,这样她出去了以后,回来就能告诉他外面是怎样的了。 当然,最终两人也没有如此实施。 倒是坐在外面的台阶上,一起幻想着外面的景象,比如说,据说有人能在自己的额头上顶着一根长长的,好几丈长的竹竿,一丈约等于三点三米,然后竹竿上面还能站三个小孩。 说实话,如此夸张,李承乾是半点不信的,他只信最多只能站一个。 而且别忘了,还是用额头顶着。 而若是让夭夭来听了,夭夭也不大信,不过她相信高手在民间,所以即便是有的话,也不足以奇怪。 毕竟,那人头铁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之前都从未出宫感受过外面上元节是如何,随后,李承乾也是跑了过来,对这边也在打扮的夭夭道:“夭夭,不如我们今日出宫游玩?” 可随后,他便又想到了,好像夭夭现在还怀有身孕。 其实,一开始,夭夭也很在意这一点,可截止到今日,三个月都过去了,一开始,她甚至都不敢再钻到李承乾的怀里,如今,她却早就不在意了。 毕竟,生宝宝什么的,也就稀罕一会会。 管它呢! 该吃吃,该喝喝。 去!一定要去! “好!”夭夭立刻便道,不过随后却也是说道:“只不过……父皇、母后那里难道不会有什么别的安排?” 李承乾听完,也是不由得想了想,往些年可能会有,不过……今年嘛,大概,也不会再继续费力地操办了吧。 当然,像是在皇宫内外挂满花灯,这倒是可以肯定的。 然后…… 再有的话,就是在皇家后园的小池塘里放放花灯。 其实,这么一想的话,这上元节,对于在古代的人来说,也还是挺闷的。 一想到这。 唉~夭夭甚至都有点不太忍心自己跑出去玩了。 就不说像是绿篱这样的宫女,便是皇帝的妃子们,怕也是会闷得慌吧。 自己就这样跟李承乾跑出去玩,那岂不是很不讲义气? 在夭夭如此想着的时候,李承乾也在想着,这确实是个问题。 因为每年,到了这一天,他姑姑,也就是太平公主这时候都会进宫,还有靖王跟李弘成,指不定,这时李弘成便会把青竹也给带上,毕竟怎么说,青竹如今也算是靖王世子妃了。那既然青竹都入宫了,那绮菱要不要也一起入宫,再怎么说,青竹跟绮菱两人也都跟夭夭的关系很好。当然,若是让绮菱也入宫,那万一本来人家却是有了别的安排,比如说像是他们这样,想出去外面玩,外面人多,这才热闹,若是强行把他们绑进来,他们会不会有些不适? ……之前一直都在忙着别的事情,也完全没有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 夭夭也不知道李承乾在想着什么,但像她这么博爱之人,就算要出去,大概也会先跟皇帝跟皇后打一声招呼,这才合适吧。 不过,夭夭又极度担心,若是真的打过了招呼,那她肯定就出不去了。 “父皇、母后那边……”李承乾此时还在犹豫道。 “我觉得,还是先斩后奏吧。” 夭夭倒是反应过来,上元节不是持续三天么。那第二天晚上,她们再来陪父皇、母后其实也是一样的。 果然,听了夭夭的话后,李承乾明显也是意动了。 但他没想到,夭夭竟然比他还‘果决’! “那就这样吧!等过了午后,我们就出去。” “顺便再把李弘成还有程怀默他们也叫上吧。” 之后夭夭又道。 “叫上他们做什么?” 李承乾便不解道。 “这样才热闹。” 而且……她也还没有去过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新宅子呢,这一次出去的话,倒是路过顺便看看。 之后等过了午后,果然,两人,再加上绿篱还有秋儿、苒儿便在皇帝跟皇后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地溜出了宫,第一站,自然是孔齐的百文斋,说起来,一段时间没有跟孔老板见过面了,也是着实想念,当然,孔齐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跟太子妃这一天会忽然到来,而且还是直接登门拜访。 因为正值上元节,所以,孔齐便干脆给所有伙计都放了假。结果,当夭夭跟李承乾到了百文斋的时候,也是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好在,孔齐如今也是名人了。只需随便一打听,夭夭两人就能知道他如今的住处。 要说,孔齐这宅子也不错,毕竟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出身山东氏族,虽说已经是旁支的旁支了,但但凡有亲戚来到辰都,都会过来投靠他,来他这里借住几天,这不,夭夭跟李承乾来的时候,此时一位孔家今年也要参加科举考试的子弟,便暂时在他这里借住一些时日,没成想,原本他正跟自己二叔聊着聊着,他二叔却急忙忙地走了,他再找下人一打听,方才得知,原来是今天孔府来了贵客,如今,他二叔正在外面接待着这位贵客。 这却无疑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有多贵?”他问那下人道。 “当今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你说多贵!” “……” 第两百二十五章 走在了这个时代的前列 最近在孔府的仆人中,因为知道自家主人跟太子殿下、太子妃关系紧密,都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看,现在即便是面对孔氏一族的子弟,都敢鼻孔朝天了,倒也好在,孔齐深谙低调才是活着最高明之处。 一再告诫自己府上的仆人,万万不可与外人总是提起这种事情,这才让他没有被外面的人给共同排挤。 更没有让他被外面的人给共同讨好,而且说实话,讨好他,也无法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只不过是太子妃棋盒上一枚棋子,太子妃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甚至都不能影响太子妃什么。 听到了仆人语气、神色上的骄傲,这孔氏家族的弟子,孔奂,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因为,但凡是世间的俗人,便都是这般模样,让人惊讶的只是,原本他还是不太确信自己舅舅真的跟太子殿下、太子妃关系真的如何的,没成想…… 太子殿下、太子妃却是在上元这样的节日,亲自来到他二叔家中。 这一下,他才仿佛慢慢地确信了。 而就在他愕然之际,在他的身后,一个人影也是忽地冒了出来,来人忽然说道:“你说什么?当今太子殿下跟太子妃?” 那仆人一看,便白了那人一眼,这人他认识,出身乡绅一族,却穷得叮当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因为其一些不好的作风,很多人都耻于与他为伍。 但偏偏,孔奂孔六郎不懂啊,今年才刚到的辰都,第一次参加举试,在一次酒楼碰到以后,没想到,倒也不知不觉互称起了对方的字来,俨然一副已经成为挚友的样子。 今天,是孔奂第一次把对方带回舅舅家,而孔齐自然也明白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但来了便是客,孔府可没有赶人走的习惯,这才让他也给一道进来了。 仆人收敛了下自己的鼻孔朝天,颇有些不屑与对方说道:“自然是当今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不然我家主人那里用得着那么紧张。” 但对方也是脸皮厚,丝毫不在乎对方对他的这种看不起。 他很快便对孔奂道:“休文兄,你看我们前几日才说什么来着,今年唯有太子殿下才是真正的主考官,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不若我们这就立刻回去把各自的诗集、文章收集几篇好的奉上,找太子殿下来一个‘投卷’?” 孔奂听了,却是犹豫了,低头皱皱眉头,这才又抬头与他说道:“如此,不太好吧!而且之前我们不还在讨论,这么做实在是难言公平,刘兄你还曾对那些‘投卷’之人嗤之以鼻,说他们是靠关系的。” 那人便对孔奂道:“休文兄,这就是你糊涂了啊,如今科举取士,用的就是这个标准,难不成,你要与逆流而上,若是真的实实在在地考,你认为你能考得上吗?” ‘你认为你能考得上吗?’这句话深深地打击了孔奂,因为若是对比他的其余兄弟,他在学业上其实并不出色,再加上,他幼年丧父,只能靠亲友接济,家中只有一位母亲,一次次含辛茹苦地把他给喂养长大。 其实…… 他志不在科举,可问题是,读书当官是改变他们家唯一的途径,即便没错,他的确是出身孔氏一族,可你总是需要别人的接济,那也容易受人白眼,更何况,自己心中的自尊,也无法让他这么做。 原本,他当然也对这一次的举试充满希望,即便自己学业并不是最好的,但也可以自己试一试不是,但自从认识了刘过以后,他方才得知,这个世道远没想他想象的那么美好。比如说刘兄,就因为由于靠不上所谓的名公世卿及文坛上有声望地位的人,投卷无门,整整三年了,一次又一次地投考,却只换来一次又一次地落第,于是不由得无奈地发出:“空有篇章传海内,更无亲族在朝中”的慨叹。 当然,至于是否真的篇章传海内,这一点就要打个问号,存疑了。 见孔奂已经有些动摇了,刘过也是继续煽风点火道:“你难道忘了你在老家的母亲了吗?只有等你出人头地了以后,才能改变这一状况。考不上科举试,你连对此提意见的资格都没有。别人只会说你这是在酸他们。” 孔奂没有回答他,不过孔奂的确被煽动了,这就回头去拿东西。 而与此同时…… 李承乾跟夭夭这边,因为本身是上元出游,但他们又不好直接去到两人的府上,尤其是靖王府,因为待会靖王府可能还要进宫呢,便只好先到孔齐这来,让孔齐去派人给靖王府以及左武卫将军府送信。 有贵客到,孔齐自然也是让人把茶、点心什么的,给奉上。 然后等着的时候,无聊也是无聊,夭夭便也是站起来,四处看看,其实…… 她不大能看出什么来,比如说,这宅子的房梁是用什么木头做的,这些,她都没什么鉴赏能力,至于那些字画什么,倒是能看懂大概写的是什么。 “这是钱燕钱大家的真迹。” “哦!” 夭夭点点头,不认识。 “这是吴正,吴道子的画。” 他如此跟夭夭介绍着。 夭夭不懂,李承乾却是懂的,也是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没想到,孔老板你这里珍贵的东西还挺多的。每一幅,都价值不菲啊。” 孔齐丝毫没有往太子殿下、太子妃要斩杀功臣的方向去想,因为,他虽然是依靠太子妃富了不错,但这些东西,说珍贵是珍贵,可若真的比较那些更是名贵的,这些才只不过人家一根汗毛。 所以,也是很是放心地说道:“回太子殿下,原本,我那百文斋,一开始只不过卖卖一些杂文散诗,生意着实不怎么样,不过自从太子妃把《红楼梦》、《三国演义》放到我那去卖以后,一年净赚个几千甚至上万贯,是不成问题的。” 几千、上万贯,这放在后世就是年入千万,确实,这太赚钱了! 而且,这估计还是这两年,生意已经趋近饱和了以后。 这不!就这最近两个月,因为无数文人士子再次聚集辰都,他这书店的生意,便又好了不少。当然,跟一开始那种能把纸价都抬升上去的那种夸张想必,如今却自然是要平和多了。 听到孔齐又说起自己的抄袭史,夭夭又是觉得十分羞耻,以前她被别人夸,她大可不必在意,毕竟,本太子妃只是为了换钱而已,但现在不同,你若再是把她抬到云端之上,那就是她不自量力了。 果然!听到这两本小说的名字。 李承乾便也好奇了起来,他以前自是没有接触过的,毕竟像是小说这种东西,于国无益,他的老师自是不可能会给他看的。 不过…… 如今孔齐忽然又提起,他倒是一下子便来了兴趣。 问道:“你这里还有书?” “有,当然有!”孔齐也是当即道,怎么可能没有呢,他每天晚上都要好好地看上一两回,这才睡得着。 很快,孔齐便把书给李承乾拿了出来,在看之前,李承乾还特意看了一眼夭夭,夭夭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是抬头看画。 不得不说…… 仅仅只是随手地翻了几页下来,他这位太子妃的文笔功底已经体现出来了。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他先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再想了片刻,又大声地读了出来,“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他越是这样,夭夭便越是脸红。 看着夭夭的反应,他大概真的懂了,这就是她抄的。 第一句,就很有她的风格,但是后面的内容,基本上可以确定,抄的可能性很高。 已经调戏过了夭夭一番,接下来,他倒也是不再把关注点放到夭夭的身上,而是认真地读了起来,其实一开始有点难以看下去,而且,对这又是刘备、又是关羽、又是张飞的,又是董卓的,根本很难代入角色,这就是为什么要有黄金三章,而且,主角前三百字一定要出现,还有角色数量不能描写过多的原因,虽然心中很难静下来,但李承乾还是强迫着自己看了下来。 只能说…… 他对这部小说的评价是,很现实。尤其是那句:“正是: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 当然,他也觉得这部书的不足之处,便是描写的太过直白了,竟然连景物描写都没有。除了年二十,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这些最基本的任务信息,以及性格描写外,其他不是答,就是曰,对于他这样的新读者来说,就很不友好。 其实…… 在看这部小说之前,必须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先承认,夭夭是架空小说之母这样的设定,因为你若是不知道这个设定,那这本书就很可能会读不下去。 因而…… 在强迫自己看了十几回以后,后面的他都是匆匆一瞥,却也没觉得这书写得怎么怎么的好。 但既然能卖得那么好,自然便也有它卖得好的道理。 这就跟很多读者评价的,这本书前几章写的是什么,这么垃圾的书也是大神写的?而大神的粉丝们就会说,这本书的大局观写得很好,它构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哦!” 然后有的人便会继续读下去。 ‘痛!’ ‘好痛!’ ‘头好痛!’ ‘光怪陆离满是低语的梦境……’ 是不是,是不是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所以,要想读得下去,李承乾还需得发现这本书的闪光点。 而因为孔齐这个是第一版的,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这些前置的条件,当然也便没有用上。 不然,若是能有一些引导的话,读者在代入的时候,也就更容易了。 可以说,《三国演义》的爆火,无不跟《红楼梦》的老读者,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正是因为他们的口口相传,这才让后面的《三国演义》在评价上,也是变得越来越高。 当然,这些也就不多说了,在卖书的过程中,孔齐也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卖书经验,显然,孔老板已经走在了这个时代的前列。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如今,夭夭已经不再写书了。 就在如此等待之际,很快,外面也是响起了一些动静。 第两百二十六章 那这算是什么 “家主正在里面接待贵客,你们不能进去。” 门外,很快便传来了管家这样的声音。 然而……两人势要过来的样子,这管家一个人,又如何拦得住。 本来,孔齐为了不让家里人过来打扰,包括自家女眷什么的,怕会一不小心冲撞到太子殿下跟太子妃,所以早就想到了让管家一个人在外面候着,结果……这倒好。 自己家女眷什么的,没有过来,然而自己侄儿跟他的那位朋友,此时拿着东西却是冲撞进来了。 ‘成何体统!’ 人进来以后,还有些跌跌撞撞,管家这时也是赶紧跟孔齐赔不是。 “家主,这些人他们硬是要闯进来!” 而刘过当然不能让此事前功尽弃,进来后的第一时间便道:“学生请太子殿下行卷。” 他这话一说,原本孔齐是想把对方赶出去的,不过很显然,若是真的直接赶了出去,那就显得李承乾的这个太子太过于不近人情了。 果然! 李承乾在听到这话后,又跟夭夭互相看了一眼,紧接着,这才让孔齐算了,而且孔齐一个人也阻挡不了对方两个人进来。 “来人啊!你,孔奂!”孔齐正说着,拦在他侄儿的面前,同时对这样的侄儿很是有些失望。 李承乾却说道:“算了!孔老板让他们进来吧。” “学生谢过太子殿下!” 孔奂被孔齐一瞪,心中顿时便已是冷静了几分,也慌了几分,但刘过不同,反正他跟孔齐不沾亲不沾故的,硬闯了也就硬闯了。 此时,刘过正被自己的计划成功而冲昏了头脑,此时,早便有些喜形于色。 进到了更里面来以后…… 很快,两人便见到了传说中的太子殿下,当然还有太子妃。 另外…… 一旁还有几个贴身的宫女在旁边站着候着。 刘过进来后,纳头便拜,“学生刘过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 他这么一带头,后面,孔奂自然也是跟着。 “学生孔奂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 孔齐倒是想拦,可都这样了,难道还有必要么。 唉,只能说,这或许就是他这个侄子的命吧,到底是惹得太子殿下不痛快,还是怎样,说实话,他也都不知道。 “都起来吧。”李承乾也是说道。 “谢太子殿下。” 两人这才抬头挺胸。 果然! 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根本让人不敢直视,至于一旁的太子妃…… 更是如此。 不过,现在也不是观察这些东西的时候。 “你们为何要闯进来?”李承乾随后便道。 这时,刘过也是示意了一眼孔奂,结果孔奂慌里慌张的样子,他便只好自己道,“学生选出自己认为最优秀的文章、诗赋,加以编辑,写成卷轴,希望在举试之前,能把这些东西都投呈给太子殿下过目。” 李承乾听了以后却也是觉得奇怪了,回道:“为何你不把这些投呈给当今的名公世卿及文坛上有名望地位的人,却偏偏要投到我这里来?你就不认为,如此太过于逾越了?” 刘过便回道:“其实学生也想,可实在是行卷无门,学生自认自己诗作、文章不输于任何人,因此,这才向太子殿下自荐。” 也不知道这刘过那里来的自信,不过也是,小说故事里也都有说了,谁谁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谁谁谁的面前侃侃而谈,最后,谁谁谁果然欣赏他的才华,封他为谁谁谁。你若是不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得自信一点,还说我不行的,那谁会看得起你啊! 这可不是扮猪吃老虎的时候。 而是,你必须得展现出自己能让人赏识的一面。 当然,那万一失败了呢,这个问题,刘过是否又有想过? 可能…… 在有的人的脑子里,就根本不会有失败这么一个词。 更何况…… 刘过之前都已经失败三次了。 此时,还不如就赌一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所以,这便体现出了孔齐的那位直至孔奂跟刘过的区别来了,刘过年纪相对来说要大一些,不需要什么退路,而孔奂,则是年轻一些,还有很多退路。 “对了,还有我这位朋友也是。” 咳!没想到,这刘过竟然还把孔奂也给带上。 该说他有义气呢,还是想着一起死? “太子殿下,草民侄儿不懂事,他的行卷,就不必了~吧。” 孔齐当即便道。 因为孔齐一想大概就能想到,这一次若是不过,那基本上,一辈子都可能过不了了,毕竟第一印象已经摆在那里了。 虽说他是对自己侄儿有些失望不错,但也不能看着他去送死。 这不是他侄儿不能这么做,而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得换种不那么激进的方式。 好在! 今天李承乾心情也还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对孔齐道:“这不打紧…”这时,他又看了一眼夭夭,方才说道:“既然两人都进来了,那就把两人的行卷都拿过来我看看吧。” 听了这话,刘过自然是大喜过望。 很快,绿篱她们便把两人的行卷都拿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行卷里面,既有诗赋,也有文章。 所以,要看起来,其实还是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的。 李承乾就这样看了一会会,别的不说,写的诗肯定是比夭夭写的要好,但你若要说,真的是否有何让人惊艳之处,问题是,这个惊艳之处,又该如何去判定呢? 比如说,刘过在这里写了一首大概差不多跟《悯农》一样的诗,表达的正是他的深谙民间疾苦,他的爱民情怀。 若是放到一个真的关心百姓的官员的手中,可能,就会对他极为赏识,相反,若是给到李承乾这样的,不知何为艰辛的人手中,虽然也感慨,但其中的感情,自然就不会有前面的那么深。 所以…… 在看完了刘过的行卷后,固然,李承乾也认为对方的诗赋,文章确也写得还行,可也只是还行罢了,他却不好去断定,这个人是否适合为官。 嗯! 事实就是这样,刘过的文章水平,对他来说,还并不能说十分有吸引,只不过是一般般的水平罢了。 更别说…… 李承乾是看宰相们的文章长大的,你写的东西,难道能跟宰相的比?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不管如何,当他看完了以后,总得给个评价吧,总得给出一些反应吧。 说‘不错’? 然而他转念一想,对方是否真的当得上‘不错’这么一个评价,而且,还有就是,他的这个‘不错’若是真的说出去了,是否,又会给对方,在他这里,对方的诗赋、文章便算是过关了,以后当官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的错觉,可他根本没想就此便让对方做官。 所以,李承乾只看,却并不发表任何一句评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太阳西斜,之前去给靖王府、以及左武卫将军府通风报信的人也回来了,这时,李承乾这才放下了两人的行卷,跟孔齐道:“孔老板,叨扰了,时候不早,我们也要先走了。” 在正好路过两人,也就是刘过跟孔奂两人身旁的时候,李承乾已经走过了两步了,这才说道:“你们的行卷我看过了。” 说完,便出门而去。 只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那这算是什么。 第两百二十七章 踮起脚尖 出了孔府,来到大街上。 夭夭发现,李承乾最大的优点是为人挺慎重的,虽然明明只有十八岁,但却有着不输于三四十岁的那种老成与稳重。 明明刚刚他其实不是不可以说一两句,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偏偏他却什么都没说。 只说了一句十分中性的,‘你们的行卷我看过了’。 不过这或许也是李承乾的魅力吧,有时候,即便是夭夭都不得不感慨一句,真是君心难测。 而若是夭夭都觉得难以猜测的话…… 那此时还在孔府里的两人便更是不必多说了。 “你啊!你啊!真是糊涂!” 尤其是李承乾一走,孔齐便差点激动得要去扭起他那侄儿的耳朵。 之后…… 六人见面的地点便选在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新宅子。 再次相见。 第一句称呼的依然是太子妃,之后,夭夭她又不得不再次纠正,让她们直接叫她姑娘或者夭夭就行了。 可忽然这么想完了以后。 夭夭又再看看李承乾这边,感觉自己跟李承乾,便立刻高下立判。 为什么? 为什么李承乾能坦然地接受别人称呼他为太子殿下,而她却总觉得……当青竹跟绮菱叫她太子妃的时候,她却是觉得很是别扭? 我明明想把你们当成是朋友,但是,你们却…… 或许…… 她才是那个不正常的人。 …… “这里是姐妹们住的地方,还有这里,是丫鬟住的地方。” 在青竹跟绮菱给夭夭介绍着如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居住环境的时候,李承乾当然不可能放进来。 毕竟,不管再怎么说,这都是女孩子住的地方,男的自然不能入内。 其实,夭夭若不是有着青竹跟绮菱的带引,也不好进来。 而且即便是进来,也只是在外面的走廊走一圈,并不会直接打开谁的房间直接进去。 如此一来…… 在路上,夭夭倒似乎却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觉得别人喊她太子妃,她会觉得别扭了,因为,她如今也没能直接闯进别人的房间里。 青竹跟绮菱喊她太子妃无疑是对她的尊重。 之前她还觉得,每次都要让我纠正你们,这会让我很是辛苦的,然而现在,她却忽然一下子,便又不这么觉得了。 毕竟,她如今已经完完全全切身处地地明白了青竹、绮菱两人当时的想法。 因为是上元佳节,所以,不少姐妹如今都出去游玩了。 大概看了一圈后,夭夭这才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平时的伙食怎么样,每月收支怎么样。 实话实说,如今的女子三十二乐坊,还没有把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极限,所以,难免有些时候,有的人便会觉得自己并不怎么重要。 还有……与当初在美凤院时,收入的巨大落差,或许也会成为问题。 其实…… 随着青竹跟绮菱两人都嫁人了,夭夭甚至也一度觉得,两人已经不再适合带领女子三十二乐坊。 “姐妹们有结交到男性朋友的?” 随后,夭夭又问道。 “……” 这问题问的是如此的突然。 “姑娘你是想说,有没有有嫁人的打算的吧?” 绮菱回道。 “差不多。” 夭夭说道。 “是会有这种情况。” 青竹便道。 “多吗?” 之后夭夭又问道。 “这个……” 两个人都互相看了看。 像她们原本就是出身青楼的,难免有时候会比其他人要主动得多,但本来,找个男的,嫁了,本就是人之常情,总不能,这么多人一起真的通通当女光棍吧。 夭夭自是想看到女子三十二乐坊内部变成铁板一块,但或许…… 这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女子三十二乐坊或许终将只会成为一个传说,泯灭于时间的长河之中。 到时候…… 谁又将是最后的坚守之人呢? 或许…… 若是有时间的话,夭夭也得给她们上上课了。 必须要扩充一下她们的视野,即便到时候真的有人想退出了,至少,也学会了一技傍身。 大概地了解了下女子三十二乐坊目前的情况后……外面,随着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也是照亮了整个辰都。 女子三十二乐坊要想增强凝聚力,还是要以利益为驱动。 正所谓……势以利聚,利散则势去。 不过也就这会吧,随着女子三十二乐坊发展得越来越大,经营的行业将变得五花八门,到时候,怕是还要往外不断地招人,才能控制的住。 出门前,夭夭又不忘跟两人说了说翼国公的那块地。 翼国公那块地她们可是租了一年的,不拿来种地的话,倒是可惜了。 接着绮菱也是回道:“已经按姑娘你的要求雇人把那地整得差不多了。” “这就好!”夭夭点点头。 这是她嫁给李承乾之前,给绮菱分配的一个小小的任务。 此后…… 青竹专门管制香这一块,绮菱则是专管种地。 只能说,如今还比较原始,还远未达到夭夭计划当中的那样。 夭夭的目标是让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都有事做,而不是人浮于事。 所以,随后也是对两人道:“你们也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做,也让下面的人也试着去了解,而且……视野要开阔些,尤其是青竹你,制香的一些配方中,有的原材料来自天南地北,可以的话,就把一些人送去各州,让她们带上一些钱财,然后一边搜寻懂得制香的人才,一边收集当地的香料,甚至若是可以的,假若是野生的香料不多,采摘还得看运气,那就专门开垦出一块地,在当地试着进行种植,然后以实现自我供给,另外,还可以雇一些懂得医学药理方面知识的人,他们对各种野外的植物肯定都很是了解,让他们组成专门研究制香的部门。如此一来,其他姐妹也就有事做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会不会把摊子铺得太大了?”是的!青竹完全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夭夭便对她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们的视野一定要开阔,而且,我们的目光,也必须要有超前性。你其实是怕摊子铺得太大,自己没把握掌握好,怕会亏本是不是?不要怕,就算是亏本,就算是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底子都败光,你也得先去尝试一下,小孩子在学会走路之前,也会在地上摔倒无数次,不摔摔的话,又如何才能成长起来。” 跟青竹说完了以后,夭夭把同样的话,也给到了绮菱。 “若是真的败光了,不还有我么。我总不会至于让她们睡大街的。” “你们三人在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 见三人出来了,李承乾、李弘成还有程怀默这边三人,也是迎了上来。 说话的人,是程怀默。 因为程怀默相比起其余两人来,都要好动一些。 然后…… 夭夭便对他们三人道:“没什么,就是聊点家常。” 程怀默一想,也对,毕竟三个女人一台戏,除了聊点家常,还能聊什么。 却也没有起半点疑心。 “你这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还出来,真的没有问题?” 李弘成随后又问道。 “这有什么。” “你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青竹、绮菱两人一听,也都张大了嘴巴。 其实,若不是方才三个男人谈到各自的女人,恐怕众人还不知。 其实也是,皇宫里面的消息,毕竟比较封闭,而李弘成,他也并不是随时入宫。 比如说:除夕那天晚上,他就没有入宫。 得知了夭夭有了身孕以后,青竹跟绮菱两人自然又像是看大熊猫一样地看着夭夭。 还问夭夭,怀孕了是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这是三人走在前面,悄悄地问的。 夭夭紧接着也是以切身的体会来回她们道:“才三个月,哪里会有什么感觉啊,不过,上个月孕吐倒是颇为强烈,这半月以来,却是好多了。” 说完,夭夭又说道:“指不定你们这时也已经是中招了,只是你们还不知道而已。” 一行人说着,不知不觉,前面便开始渐渐地热闹了起来。 上元之夜,的确跟以往都不一样,先不说人多不多的问题,光是这古色古香的节目,就能在大街上看到不少。 比如说:有一位头梳双髻的少女,便在重叠的十二重案上表演倒立。少女穿紧身衣裤,窈窕细腰,双手倒立,反身如弓过肩,拆腰并足,凌空昂首,体态轻盈。而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男的,正拿着五个球,在那里抛来抛去,动作敏捷,侧头而视,神情自然。 好看吗? 若是以后世的审美来看,并不好看,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最为精彩的表演了。 便是连程怀默,都忍不住跟着观众叫了一声好。 更别说,从小到大就没有看过这样的大场面的绿篱,秋儿、苒儿两人看了,也都看得踮起了脚尖。 第两百二十八章 猜灯谜,老鹰抓小鸡,丢手绢 上半夜,看表演,下半夜,找一处地方停下来,看花灯。 期间,一行人还逮到了小晴跟大琴,这两家伙,天都还没黑呢,吃完饭便跑出去了。 见了夭夭以后,也不怕,还朝着这边笑着说道:“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说的好像她是去坐牢了一样,为什么她就不能出来了? 两人仿佛还有些长不大,不过也是,要说在女子三十二乐坊的那么多人当中…… 跟夭夭一起睡过的时间最长的,无疑就数这两人了。 夭夭什么脾气,难道她们还不知道吗? 然而也不想想她们俩如今的年纪,若是放到一般人家,怕是早已经定亲,就差往别人家里送了吧。 之后…… 两人自然是给夭夭介绍她们方才看过的花灯。 “那个鱼灯才好看!” “不!我觉得那个虎灯才好看!” 是的! 每逢到了上元佳节,无数平民百姓,以及有钱人,还有聪明的工匠们,就会毫不惜力、惜金、惜智慧,非要打造出让人为之震撼的漂亮花灯。 而且…… 若是谁家孩童手上拿着的花灯漂亮,自然,向其他小伙伴炫耀的时候,也是倍儿有面子。 像是王元宝这样的大商人,今日便也花大价钱资助了一场花灯巡游。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告诉大家,他很有钱。 反观孔老板,就没有这样的兴趣了。 另外…… 对于不少的文人学子来说,今日也是十分热闹的一日。 基本上,城中的每一处能够拿来喝酒的地方,都基本上被他们占满了,甚至,还包括之前夭夭跟李承乾都去过的芙蓉园。 因为……芙蓉园有一半其实是对公众开放的。 而且真要说的话,上元这一天应该才是这个时代的情人节吧,像是七夕,那都不算什么,只有到了今天,才是真正的男男女女,一同走出家门,来到大街之上,女的连手看美男,男的分头看美女。 这一日,正是男女幽会私奔的最好日子。 当然,在一些其他州县,这一日也有添丁的说法。 对于那些已婚却还没有生孩子,便如同青竹、绮菱这种,就很适合在今天出来,再拿个小灯笼游玩了。 另外…… 大家似乎还对河、桥这一类的东西,十分感兴趣,有走桥的习俗。 不过也是,毕竟,桥边的景色,总是与平日里的景色要区分开来的,在这一天的夜色当中,要显得更加神秘而有气氛。 然而…… 此时在皇宫之中。 皇帝跟皇后也只能是看着这大殿干瞪眼了。 他们精心策划的上元晚宴,而且还在皇宫之中,设了一个篝火晚会,两人跑了也就算了,甚至都不跟他们打个招呼,更尴尬的是,靖王府这边,靖王也觉得很是无奈啊,因为李弘成估计也被李承乾给叫去了,否则,又怎么会这么晚还没来。 太平公主见此倒是看得很开,笑着说道:“毕竟是年轻人,自是喜欢热闹的,也情有可原。若是放到十年二十年前,我肯定也出去外面玩了。” “罢了!随他们吧!” 皇帝便也只好如此说道。 然后…… 又问起了靖王最近怎么样了,靖王跟皇帝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不过,两人关系倒也还行,而且,靖王应该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分封到地方上的王爷,一般来说,为了避免兄弟相残,都会把其他兄弟分封到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当州牧、州刺史,或者是都督之类的。为的,就是防止留在朝堂之中争权,只不过,靖王一向都是与世无争的,因为他只一心修仙求道。 听了皇帝的话,靖王也是表示,最近过得还行,毕竟,儿子终于都娶媳妇了,也是让他老怀甚慰,甚至,都把他的修仙求道的正事,给暂时搁置了。 太平公主见靖王提起他自己儿媳,也是对青竹一顿猛夸,说得长得气质非凡,好看云云,甚至,也是提起了那天晚上表演的事,跟绮菱两人一道配合起来,真是叫人惊艳。 倒是把皇后给说得心里痒痒的,因为那天她正好没去看。 “有机会的话,倒是想亲眼见见这位世子妃。” “若是皇嫂想看的话,明天我就让弘成陪她进宫,来看看皇嫂。” 一直聊到很晚,皇帝、皇后这边的皇亲国戚,这才散去。 而夭夭这边…… 等她们回宫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其实…… 上元节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会这么兴奋呢,可能是因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对于夭夭来说,宵禁不宵禁,对她来说根本没区别,所以才不懂得珍惜,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上元之夜便是狂欢之夜,你试试上学连续补十天课,再放三天假,那你心里面肯定也会很兴奋。 回来后,没有立刻回东宫,先去请罪,不然,估计要是睡醒了再来,可能就有得好受了,倒是这时,皇后一定会体谅夭夭,不管如何,都不可能有什么重罚。 果然! 两人在一顿抱怨以后,批评两人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何还如此小孩子心性以后,因为夭夭有着身孕,只宜多点休息,便把李承乾跟夭夭给放回去了。 回了东宫…… 睡了一个补眠觉后,已经是到了差不多下午申时,起来后,夭夭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给自己东宫的女官、宫女们,准备晚上的娱乐活动。 比如说猜灯谜,还有设计一些小游戏,像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老鹰抓小鸡。 不过…… 其实设计什么游戏,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她能拿出什么样的奖赏来,一双手,穿过一起来便写写画画正思索着夭夭的腰肢,李承乾看着她在那里挥毫着,也是说道:“这刚起来,你就在这里做什么?” 夭夭便与他说道:“我既然身为东宫之主,当然要对东宫的后宫氛围负责,这昨天晚上跑出去了,那今天晚上这不得补偿补偿?” “猜灯谜,老鹰抓小鸡,丢手绢,这些都是些什么?” 第两百二十九章 这似乎是亡国之兆啊! 到得这一天的傍晚,东宫,随着所有女官、宫女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东西,被召集而来。一时间,在东宫走廊的过道上,也是可以听到不少的窃窃私语。 然而,或许对于她们来说,她们还有点不自知——当她们一起行动起来的时候,竟然会发出如此大的声音,明明以前她们都是这样悄悄着说话,也不会被人发现,可这一次…… 一位司馔女官,此时也是回头瞪了一眼自己下面所属的宫女,这位司馔女官显然已经有些年纪了,当然,这其实也是相对而言的,满打满算,她都应该超不过二十五。 但在这个时代,她已经是从六品的女官,而且还掌管着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每天的膳食。 听到了这杂音有点大,作为大多数的宫女当中年纪最大之人,她当然得拿出一些威严来,不然日后如何才能服众,她往那里一站,身后一位掌食还差点撞到了她的身上。 掌食同样是女官,只不过,跟司馔比起来,就又要差了两个官阶品级了,然后,在掌食下面,才是成队成列的宫女。 东宫的女官系统是整个皇后后宫的一个浓缩版,如果说皇后的后宫女官系统包括了“六尚二十四司”。那么东宫便要简单的多,只有三司九掌,当然,这并不是说,这样东宫女官的人数就很少了。 三司各设一人,九掌各设两人,如此一加起来,这便是有二十一人了,而且,在这二十一人的下面,九掌之下,还统领着不下于每个十人的宫女,所以这一共加起来…… 东宫的女官包括宫女,加起来,至少两百人应该是有的。 两百人被太子妃给临时召集了起来,可想而知,这阵仗对于她们来说,这么多宫女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从你身旁走过,那都是带风的。 而更让三司惴惴不安的是,此时此刻,太子妃这么着急地召集她们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位司馔女官见自己手下的宫女还在窃窃私语,更是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都把嘴巴闭上!若是像你们这样,吵吵杂杂的,等会让太子妃看到了,太子妃会怎么看?” 因为平日里就十分害怕司馔这个老女人,所以,所有宫女顿时都噤声不语,如此,等队列当中的嘈杂的声音降了下来,司馔这才又重新带着队伍前进。 当然!她们东宫居然有这么多女官、宫女,这一点,夭夭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她原本想着,几十人应该上了天了,毕竟,很多时候,什么后宫佳丽三千,都是吹牛的,结果,等女官、宫女们都被她召集来了,才发现,原来在东宫里里外外还有那么多默默无闻的啊。 并且,这应该都算是少的了,毕竟,李承乾没有别的妃嫔,那需要用到的女官跟宫女就不需要这么多,不然,说不定,若是把李承乾的妃嫔满员,这里的人估计还要再加上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接下来,对于夭夭来说,该如何把这个头开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晚上李承乾也在,当然,他是来看夭夭想捣鼓什么的。 此时在桃园中,三司九掌带着总共一百八十名宫女,此时也是列好队,来到了夭夭面前接受检阅。 尤其是三司,更是要上前给两人报上今天各司的人数是否都到齐了。 “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司闺上下总共宫人六十六人,已全部到齐。” 司闺这边说完,接下来便是司则,最后,这才到司馔。 显然,三司都是年纪比较大、看上去比较成熟的女子,这主要也是因为,没到一定年纪,还真不一定能够压得住下面的人。 至于九掌,便是有的比较嫩,有的比较老的。 然后再到宫女们,则大部分都很是年轻。 而让三司不管怎么想,或许都不可能想到的是,原本她们还以为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太子妃何至于在今天都把她们召集来,而且,还让她们把手上的事情通通都放下。 但等她们来了以后才发现,这里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严肃,反而,整个桃园,此时此刻,都被灯光、月光所笼罩,充满着节日的气氛。 “咳!”夭夭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今日召你们来,一来,我这个太子妃,也当了一段时间了,却始终无法记住你们所有人的名字。包括你们都是做什么的。不过今日把你们全部人都召集来了以后,方知,你们人数还真不少。” “也罢!为了我们能够更快地了解彼此,同时,今日又是上元佳节的第二天,于是,我便设计了一些游戏,正好,熟悉你们的同时,也与你们同乐。首先是这样!三司九掌三司出列,然后九掌当中,也每掌随意出列一个。接下来,我给你们讲讲游戏规则。” “第一个游戏是‘老鹰抓小鸡’,分进攻方跟防守方,比如说,此时若是司闺这边作为进攻方,司馔作为防守方,司闺这边首先出一人,当老鹰,而司馔这边,司馔就要当母鸡,与此同时,你是什么?” 夭夭问司馔下面的一个九掌。 “回禀太子妃,我是掌食。” “嗯,那掌食就跟在司馔的后面,拉着她的衣服,就像是这样。” 夭夭让掌食把手放到司馔的腰肢两旁的衣服上。 “如此类推,掌食后面的宫女,也要依次这么做,排成一列,一列正好十二个人。后面的这些宫女,就充当小鸡。” “再来说说,老鹰,母鸡以及小鸡分别都能够做什么。” “首先说说母鸡,母鸡可以抓、拽、推、抱‘老鹰’。” “小鸡,则是只能双手拉着前面母鸡或者是自己前一个小鸡的衣服。” “而老鹰呢,当然是抓小鸡了,只不过,因为母鸡会在前面挡着,老鹰便只能抓那些掉队的小鸡。” “至于为什么会掉队,等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另外,母鸡在拦的同时,母鸡身后的小鸡也可以大声喊着老鹰从哪边过来了等这些话语,告诉自己身后的小鸡要往那边躲。” “当有超过……”夭夭想了想,总不能让她们一直抓下去,便限定道:“当有超过三个小鸡掉队后,那就视为母鸡一方输了这场游戏。” “然后……输了的一方,自然是要接受惩罚了。” 为什么夭夭说的是惩罚,而不是对胜利一方的褒奖,这自然是因为,这样才能高度地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让所有人的肾上腺素都快速飙升,她自是不会真的惩罚她们的。 “那么……” “现在就试着开始吧,首先是司闺这边是进攻方,而司馔掌食还有其余宫女,是防守方。司闺的目标是抓到掉队的小鸡,而司馔掌食则是保护好自己身后的小鸡。” “游戏的地点的话,就选在草坪上。这样不容易磕着碰着。” 让两边的人都准备好后…… “开始!” 夭夭也是说道。只不过……一开始,司闺都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自然是对此十分不适的,根本都没有彻底地动起来。 但随着夭夭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太子殿下一盏茶的时间都抓不到人的话,那这个月,司闺上下所有女官、宫女的俸禄全部减半。” 随着夭夭的这一番话,果然! 老鹰终于都露出了她凶残的本性。 而司馔掌食这边,也根本招架不住,毕竟,人家是要俸禄减半的,她们却没有任何伤害,自然,绝不可能是老鹰的对手。 随着很快‘呀’的一声,一个宫女就被抓住了,而且,排在队尾还有两只小鸡,也是极其危险,差点就要被抓住。 这时,夭夭也不忘继续煽风点火,“别忘了,母鸡一方输了也会有惩罚。” 顿时…… 母鸡这边也是燃起了斗志,只不过,这两边的杀气似乎忽然有些重了啊。 李承乾也是看着夭夭,看着她随口就对别人说出所有人俸禄减半这样的话,仅凭自己的喜乐。 只能说,这样会不会太过于了残忍一些呢。 这似乎是亡国之兆啊! …… 第两百三十章 上元节快乐! 事实上,李承乾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他从小就接触如何才能成为一名明君的教育。 对于这种性子一上来就随口一说的事,他自然是有些不怎么习惯的,只不过,这似乎也是夭夭为数不多的小毛病了。 之前中秋那天的表演,夭夭便也是如此,在与当朝六位宰执说话的时候,很是没有轻重,还让六位宰执必须拜她为师,如此,她才把秘密告诉他们。 李承乾倒不是说,因为夭夭这样,他就不喜欢夭夭了,可总觉得,这样的夭夭,很像书上会祸国殃民的女人。 当然,他并不认为夭夭确实是那么想的,也知道她的本心并不坏,只是…… 她总是这样说出无心的话,到头来,却怕是难免有一天会惹祸上身。 当李承乾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游戏还在继续,因为母鸡跟小鸡的反应迟钝,而且只能被动防守,所以,这个游戏的赢家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老鹰。 原本,这游戏应该是谁输了,就该轮到谁来当老鹰的。 而老鹰,则是按照赢了的奖励,可以排到母鸡的身后,后面的人的次序再依次往后退一个位置。 但夭夭接下来,似乎并不想这么玩,当司闺终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司馔掌食这边的小鸡抓了三只,甚至,她那狰狞的模样,还差点就把当小鸡的宫女给吓着、吓得脸都变青了的时候。 这时,夭夭也是重新宣布,“好了,可以停下来了!正如上面司闺跟司馔掌食,还有掌食下面的宫女们演示的那样,接下来,游戏重新开始。” “这一次呢,三司可以自己当母鸡,也可以委托任意九掌还有下面的宫女当母鸡,然后每司按照三掌两队,总共六队的方式,与其他司进行混战。六队中,每队只能对其他司的一队发起进攻,总共是进行……”夭夭数了数手指头,“十八场……”夭夭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每司有一盏油灯的进攻时间,以油灯当中的油烧完便为结束。最后算被抓到的小鸡数量的多少,加起来,抓到最多的为胜。”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听着,与其说是她们正聚精会神,不如说,是她们不敢放松警惕。 毕竟……若是输了的话,很有可能所有人这个月的俸禄就要减半了。 为了让大家不要那么紧张,所以接下来,夭夭又是补充道: “嗯,这一次没有惩罚,另外,每司最后算总数,抓到最多的,有奖赏,至于奖赏是什么,反正……你们只管尽力就好了。” “首先第一个,谁先上来?” 随着夭夭的主持,一开始还有人你看我,我看你,所以还得夭夭抓壮丁,不过,在如此过了五六次以后,慢慢地,原本那种要被惩罚的紧张心情,也是得到了缓解。 当来到第七场游戏的时候,有的人已经暗暗地给自己人加油。 奖赏不奖赏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上面那都是自己人,自己人肯定支持自己人啊。 而且,里面说不定还有自己平时相熟的朋友呢,见到跟自己平时关系一向很好的宫女被抓到了,她们那个着急啊! 还有一些宫女,则是看着那盏就快烧完的油灯。 甚至,场上,也有的宫女已经掌握了诀窍,忽然想起来夭夭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母鸡身后的小鸡也可以大声喊着老鹰从哪边过来了等这些话语,告诉自己身后的小鸡要往那边躲。’ 只能说…… 宫里的人才就是多,她只不过把这句话说了一遍,而且还是随口说出来的,但是,这位女官却已经明白了,这不,当这位女官一上来就运用这种战术,便立刻给夭夭一个很难忘的印象,升官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当这一场游戏结束后。 夭夭也是把对方给独独地把对方给留了下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夏青。” “不错,很有悟性!”紧接着,夭夭便顺手把桌案上放着的糕点让人传了下去,“与其他人分着吃吧。” 对方接过赏赐的糕点,回到原来位置的时候,一开始还有点拘束,夭夭看了以后,又说道:“没事,一边吃一边看,今日不用那么讲究。” 然后,司则又给她说了话,她这才吃了起来。 还有一名宫女,老早就想吃这些上好的糕点了,听到可以吃,而且又是一队的,立刻便不客气了起来。 有了她作为示范,其他宫女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彻底地放开了。 只能说…… 这一队人,游戏都还没有结束,对她们来说,便似乎已经是结束了一般,看她们那个舒心的样子。 而有了夏青的带头示范作用,其他人接下来,也更投入,而且,有的也能把夏青的战术运用到了之后的游戏中。 热烈的气氛,开始一浪接一浪,还有时不时也会传来一两声‘呀’、‘啊’之类的声音。 与此同时…… 在刚刚玩完下场的宫女中,也有不少差点玩虚脱,衣服都湿透了的。 这游戏很多宫女一开始觉得并不怎么样,说不定还有惩罚呢,但等她们上了场,玩过了以后,方才慢慢地发现,这东西居然还有些上瘾。 才那么点时间,根本不够玩。 其实……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总共要进行十八场,总不能一场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吧,那不得至少三四个时辰才能轮完一次?这玩完一次,都怕是快要天亮了。 所以,最后,夭夭只能是把一场的时间大概限定在十分钟,因为烧的是油灯,时间当然也会有出入,不过,这个时代并没有能够准确用来计时的,便也只能是这样了。 但即便是这样,等到老鹰抓小鸡玩完的时候,在时间上,也过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 老鹰抓小鸡玩完。 然后夭夭又挑选了那些看起来,并不怎么出汗的,上来玩丢手绢。 那个刺激,丢手绢玩输的人这一次是有惩罚的,惩罚是表演节目,当然,你若是没有特长的话,又或者是特长无法在这里施展,也无妨,等输的人足够多以后,夭夭便教她们合唱。 让她们每人记几个音,而当她的左右手指到那里的时候,那里的人便唱出来。 如此…… 在经过一番十分简单的调教过后,一首由啦哆啦哆啦、啦哆啦哆啦、唆哆唆哆唆、唆哆唆锡唆这些音组成的《victory》,很快便奇迹般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是的! 这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 虽说这些女官、宫女都很怕夭夭不假,毕竟,夭夭喜怒无常,动不动就直接减她们一半的俸禄,而且还开发出这种让她们心惊胆跳的小游戏,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们的这位太子妃的确很厉害。 有的人一开始甚至完完全全的就是对乐理一窍不通,但经过太子妃的调教,一瞬间便仿佛成为了乐理大家。 一曲唱罢,全场顿时发出哇噢的惊呼声。 而那些负责唱的,输了游戏的人,在发现自己竟然能配合得如此完美的时候,也都自己把自己给惊呆了。 简直不敢相信这曲子竟然是从她们口中发出来的。 很快,在再次看向她们太子妃的时候,都忍不住多了几分崇敬之意。 “还想玩游戏吗?” 夭夭在接受完了所有人崇敬的目光之后,接下来便又道。 “……” 果然! 全场一片死寂。 也是,换作夭夭自己,夭夭自己肯定也不愿意。 便只好说道: “既然如此,那好吧!之前不是让你们从上午开始,便准备好吃的和喝的,现在,你们可以回去端来吃了,另外……看到了这四周围绕在桃园的花灯了没有?每一个花灯上,都有一道字谜,若是谁猜到了字谜的答案,可以到秋儿、苒儿那里去对答案,有额外奖赏。当然!希望你们所有人都别那么急,小心磕着碰着……虽说为时已晚,不过还是要与你们说,上元节快乐。” 这一刻。 夭夭的身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有的人甚至都忍不住想哭了。 前一刻,太子妃还是剥削压迫她们的可怕存在,如今方才知道,她却是最关心她们的人,今天的所有的东西,明显都是为她们准备的。 而看着众女官、宫女的心此时此刻全都向着夭夭,李承乾也是心中激荡。 夭夭这太子妃,实在是太合适了! 虽说花费得有点多,不过,能让东宫所有人立刻诚服,也值了。 第两百三十一章 土地的问题 在夭夭跟女官、宫女们玩游戏的时候,另一边…… 今天李弘成跟青竹也是进了宫,去见了见皇帝跟皇后,其实皇帝跟皇后都已经不能说是第一次见青竹了,只不过,毕竟在屏幕上看,还是不如在现实中来得真实。 见到青竹,皇后显然也是很高兴,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出身,而怎么样,反倒是,知道跟夭夭关系不错后,在看向青竹的时候,就更是满意了。 毕竟……爱屋及乌,夭夭那么聪明懂事,青竹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接下来,两人的话题便也有不少,是有关夭夭的。 比如说:夭夭在美凤院的生活习性,当青竹说到,夭夭一年都不会露两次面的时候,两人听着也是觉得奇怪。 不过…… 夭夭在读书、写书这方面,倒是勤奋刻苦得很。 比如说这个《红楼梦》、《三国演义》,若是把两本书刊印出来,堆叠在一起,足足有三尺高。 另外…… 夭夭也喜欢藏书,她屋子里别的都很简朴,唯独书籍,很是讲究,几乎所有书,她都有收藏。 随着青竹的一番话,一个爱学习,刻苦勤奋的夭夭便出现在了皇帝跟皇后的眼前。 只能说…… 青竹的这一番描述下来,甚是让皇帝跟皇后两人满意,为此,接下来,众人也是聊得更是开怀了。 完了以后,皇后还跟青竹说,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多多进宫,陪她聊聊天。 当然,这究竟是客套话,还是别的,就不太好说了。 不过…… 这却是为日后,青竹少不了得进宫一趟,提供了方便。 等到李承乾跟夭夭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聊得差不多,而且再不走的话,就要请诏才能出宫了。当然,好在,这些也都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父皇,母后。” 对于夭夭一上来就直接称呼皇帝跟皇后父皇跟母后,李承乾都还没有出声呢。 只能说…… 李弘成跟青竹也是惊呆了。 不过,想想毕竟是夭夭姑娘,也就释然了。 而两人不来还好,一来,便又让皇帝跟皇后想起了两人昨天偷偷跑出宫的事。 “你俩可知罪?” 皇帝便板着脸。 “父皇,儿臣早上的时候,已经认过错了。” “额……” 皇帝也是一下子没有记起来。 对! 她们好像还真的认过错了,只不过……皇帝还是不得不说道:“你们今日一早那是认错的态度吗?” “所以,这不儿臣又来了。今晚就是特意来跟父皇、母后一起赏灯的。” “那为何这么晚才来?” 这时,李承乾也是回道:“回禀父皇,方才在东宫稍稍地耽误了一下。” 说话间,跟李弘成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在问,‘你们为何又在这里?’ 其实…… 赏灯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情。 不过…… 只要你不是一个无聊之人,而且,还能保持着小孩子的心性,那么自然,不管再怎么无聊的事,到了你这里,都可以变得不无聊。 还好,上元之夜的花灯会连续点上三天三夜,所以,此时昨晚的灯自然还没有被撤走,只不过嘛…… 因为皇帝跟皇后都已经是看过了,今天自然也就不会再看第二遍。 而且,聊了那么久,皇后也有些乏了,不过,皇后倒是说了,难得进宫一次,青竹倒是可以四处看看。 另外…… 今晚就别出宫了,她已经让人给两人准备好了临时就寝的地方。 皇后如此说完,便撤了,那剩下的,便只有四人了。 本来想赶两人走的,不过想想的话,也对,青竹难得进宫一次,还是带她四处走走吧。 日后,很多她出去也行,不出去也行的事情,大概,就有很多都可以让青竹来传递了。 然后…… 紧接着,夭夭便把青竹带进了东宫,其实,青竹也有话跟夭夭说,小狼狗从江南给她送来了信,说购买土地的事情,其实,地的事情都好解决,因为常年的战乱,导致人口锐减,甚至大多数土地还被荒废在了那里,无人耕种,如今,也就关中一带的人口比较多,其他大多数地方,人口都还是比较少的。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荒废的土地,就连当地州县的县令什么的,都恨不得有人来种,白送的那种,可问题是,他们没人来种啊,所以,要找到人来种,才是关键! 有的地方因为已经荒废多年,甚至,如今已经长满杂草,重新变成荒草地,当然,当地县令也不是说真的免费白给,而是要看情况,他们至少要知道,你们有没有耕种的能力吧,而且,你要拿地,那你必须入到他们的本地户籍,他们分地也是要按人头分的,也必须按规章办事,除非是喜欢欺上瞒下的贪官。 除此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不要这些荒地,买百姓手上的地,可问题是,百姓也不傻,除非是真的走投无路,不然又怎么可能蠢到再让人剥削一手,成为佣农呢。 除非,夭夭能提出更加吸引人的条件。 数月以来…… 这买地的事情,其实一直都没怎么推进。不过这也是必然的。毕竟,一来,距离太远,夭夭有些力不从心,根本无法实时处理出现的各种问题。而且,就连夭夭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还要不要这么做? 自从嫁给了李承乾后,她对未来发展的重心已经有了变化。 一方面,她认为她跟李承乾如今还年轻,还可以等。 另一方面,她更希望的是让李承乾来完成这事,而不是她。 此时听得青竹的话,她仍然还在犹豫之中。 “唔……” 思索到了最后,夭夭这才说道:“这个还是暂时搁置了吧。”而且,她对究竟这些地是摆在谁的名下,也都在摇摆不定。不过……小狼狗的信却也的确是给她提供了一种思路,如今种地的人太少了,很多地方都正处于地多人少,无人耕种的情况。她是否能把这些地给利用起来,只不过…… 把土地卖给商人这种事,想必,无论如何,不管是皇帝,还是李承乾,都一定不会同意的吧。 第两百三十二章 大规模农业的雏形 带着青竹在东宫里走了一圈,正好,前几次她都没有给绮菱一个明确的做法,以及翼国公的那块地到底要种什么,既然青竹不来都来了,顺便,她就把接下来的详细计划,也给青竹说一说吧,也懒得她再出宫了。 青竹还是第一次来到太子殿下的寝宫,跟青竹印象不同的是,她以为夭夭身边会有不少宫女,当然,平时肯定是有的,至少六七八个吧,而且还是排除了秋儿、苒儿两人后,只不过,今天因为她们都在桃园庆祝,自然,此时的东宫也就没什么人了。 “平时东宫里都这么冷清?” 青竹好奇地问道。 “今天所有人都在桃园,正好不在。” 夭夭便道。 说完,夭夭便把一张桌案搬到了外面,当看到她想磨墨的时候,青竹也是很快接了过去,磨好了墨,紧接着,夭夭也是画起了画来,可以看到的是,夭夭首先是画了很多的横横竖竖的线条,然后,再把这些线条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网。 翼国公的那块地,少说也有三百亩,合起来就是平均四百米的长宽,若是按照每颗菜二十厘米的行距来进行播种,那就是可以种四百万颗生菜,当然,夭夭要算的自然不是这个,而是生菜十分需要水份,若是这么大的一块地,每隔两天就至少要浇一次水,以保持土壤的湿润的话,那所需要用到的人工,自然便是极大的了,肥料那些先不考虑,因此,夭夭打算在这一次的实验当中,引入‘滴灌’,当然,不是用她弄出来的东西进行滴灌,而是砍竹子,用竹子来搭建滴灌的管道,另外,再在来水的源头处,加入一台或者多台水车。 其实,北辰的水利建设并不差,包括从立国之初,到如今,一直都十分重视水利设施的建设,包括修了不少的渠和沟,不过,说归说,要真正使用到水车进行灌溉的,大概还是需要有一点实力的,最起码的,是能出得起制作水车的钱,其次,则是自然条件允许。 只要有钱,相信不管水车,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以这个时代的人的智慧都是可以做出来,基于此,因此,在能不用,则不用的前提条件下,夭夭这才想出了用竹子代替这么一个主意。 此时,夭夭要画的便是整片菜地的耕作要求,以及管网布局,另外,还有水车设置的地点。 这东西看似简单,实则却也很难,因为很多时候,或许根本不会有人有这样的进行精细化灌溉的想法,另外,相比起这个时代大部分的人,大多都是一家一户小农经济,缺什么,种什么,每样都种一点,自己够吃够用就行了,明显,夭夭这种想法的提出,已经有了农业机械化,大规模农业的雏形。 其实……若是把夭夭所画的东西放到一款叫做cad的软件上,再把图打印出来,那这就是一副设计规划图了,只不过……这是十分原始的规划图。 一边磨着墨,一边看着夭夭在哪里写写画画,一开始,青竹自是看不明白的,不过当夭夭把图给挪过来,调转一下,再把东南西北给指出来以后,又把图上的图标,均用图例画下来,比如说这些一朵朵的小花,便是生菜,这个线条颜色浅一点的,表示的一行行的畦,而在每行生菜的旁边,还画了用更深墨色画出来的线条,这个线条,便是用竹竿做成的管道。 这是整个菜地田块的设计图,然后接下来,还有竹竿管道的正视、俯视、侧视,还有打孔的规格,当然,在菜地田块的设计图上,自然也有每颗生菜的间距的数据。 另外…… 水车其实也需要设计图,不过,这个可以花大价钱请能工巧匠直接定制。 很快,夭夭便把图都画好,而且,还在旁边附上了说明,虽说图上已经可以看得很明白,但是,再加上文字说明的话,那就更清楚了。 是的! 当看了文字说明后,就是青竹这样的不是理科出身的人,也都明白夭夭大概想是想做什么了。 “这东西……” “若是真的能成的话,那岂不是能省下很多很多的劳力?” “打开水车,即能自己对田里进行灌水,停了水车,就不会再有水。” 看完夭夭在文字最后所做的总结,“完成之后,便可一劳永逸。” 便是青竹看后,都不由得有些心动。 只不过…… 夭夭却也明白,这么做,其实缺点更多。 比如说: 这竹子就要砍伐不少,而且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另外,当想用来种植其他东西的时候,这东西有可能就无法重复使用了。 而且,前期的投入,也一点都不少。 毕竟,要给竹子钻孔,也是一项不轻松的工作。 最后,则是工作寿命的问题,若是竹子不经过处理便拿来用的话,时间一久,尤其是日晒雨淋,便可能就会产生爆裂,而无法再次拿来使用。 可以说,这么做的缺点并不小,甚至,还有可能,已经掩盖了它所带来的优点,但,夭夭要做的就是一个实验。 她当然知道,这么做,有可能反而还亏本,但好在,生菜在这个时代,应该会很好卖。 生菜,又叫叶用莴苣,夭夭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生菜既可生吃,又可以煮熟了来吃。 关键是,一般口感还非常好,清脆爽口。 还有就是…… 她这里也有不同的品种可供选择,快的,褶叶生菜,三四十天就能收了拿去卖了,而慢的,则需要两三个月才成熟的也不少。 当然,不管如何,无论种植那个品种,最重要的,还是要跟当地的气候、土地相适宜。 而翼国公的那一块地,在夭夭看来,就很适合拿来种褶叶生菜。 把设计规划图交给青竹,然后,夭夭又另外拿了一张纸,把生菜详细的种植方法给抄了下来,最后,再把仓库的钥匙交给她,到时候,让绮菱去仓库拿种子就好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刚刚写完的图纸还有点湿,因此,又放在那里晾了一会,等墨迹都晾干了以后,夭夭这才折叠好,交给了青竹。 期间,自然也是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这只是一个设想,你告诉绮菱,可以权宜行事,还有,前期的投入肯定是很大的,不过,不要被那些数字给吓退,钱不够了,可以找我要。” 青竹都差点忘了问,这里面所说的生菜是什么了,不过…… 相比起这个,果然,有夭夭在,任何事情都会变得忽然一下子就有了目标,而且,让人不禁充满了希望。 即便,夭夭自己也说了,连她都没什么把握。 “太子……姑娘请放心,我一定把你的话全部转达到绮菱那里。” “若是工匠看了图纸,直接就说不行,那我们就换一个工匠,若是工匠看了图纸,说这样可能花费颇巨,那我们就交给他们来做。” “嗯。” 夭夭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不行,那一定是你不行,一定不是我不行。就突出两个字——霸道! 毕竟,投入高无所谓的,把生菜的价格也提上去就好了,但是,她不希望看到绮菱这么快就放弃。 其实,在跟青竹说话间,她又有了新的想法,不过…… 感觉这是一个过程,所以,她觉得,还是先让绮菱去碰碰钉子吧,一辈子太过于顺风顺水,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由夭夭带着绮菱四处闲逛,李承乾跟李弘成自然也就没有再跟着,只不过,两人这闲逛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直到他们来找,这才看到了两女不知道在那里聊什么,而且把桌案都搬出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怎么把桌案都搬出来了?” 李弘成远远便说道。 见李弘成来了,夭夭也是道:“你也要来写诗吗?” 李弘成当即便吓得顿了顿,不写了不写了,真的年前的时候就在想了,现在已经被榨得一滴不剩了。 更不用说,大多都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佳作。 见李弘成明确表示,写不了,于是,夭夭便也暂时先放过了对方,当然,李承乾也发现了不少的细节。 明明墨已经磨好了,而且,毛笔也都还没有干透,可为什么,桌案上的纸却一个字都没有? …… 等到李弘成把青竹给领走了以后。 李承乾坐在门外的桌案前,就在想着这个问题。 在夭夭来到他怀里的时候,便欣赏着夭夭俊俏的脸,对夭夭说道:“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做什么事情?” 要说他为什么知道的话,可能便是来自他身为太子,已经监国的直觉吧。 最近由于长期执政,让他对凡事,都不由得多了几分心眼。 他的帝王心术,虽然没有人教,但也已经慢慢自成一套。 此时,他便问夭夭道。 夭夭一看就看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也是吸了一口气,再呼了出来,这才向他撒娇道:“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夭夭还是懂的。 李承乾便露出了果然的神色,不过,却丝毫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 甚至,他似乎都不打算过问,只是说道:“若是有什么事情办不了,那你再告诉我。” “你就不想知道吗?” 夭夭也是问他。 想,但是你都用写诗来吓跑李弘成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李承乾俯下身子,看了看夭夭的唇红如血,然后轻轻地用他的嘴唇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这对他来说,应该怕是最大的尺度了吧。 若是把结婚那天的排除掉。 他这是想跟她说,知道不知道,根本无所谓,所以,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在意。 这还是难得的他第一次这么主动呢。 正当夭夭想着,接下来该到哪一步的时候,以前都有些干巴巴的,接下来是不是该上口水或者是舌头了的时候,好死不死,秋儿、苒儿两人却是回来了。 …… “咳!” 李承乾很是尴尬。 不过还能怎么办,也只能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秋儿、苒儿两人自知罪孽深重,不过,她们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最后,还是李承乾说道,“你们都过来吧,时候也不早了,侍候太子妃就寝吧。” “是!” 这事这才算是过去了。 不过! 这却是让夭夭毫无疑问地连续错过了两个最好的时机。 她自是不希望有任何事情瞒着李承乾的。 所以,在睡觉前也是跟他说道:“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要买地。” “方才就跟青竹聊了聊这个。” “还有就是……让绮菱去种菜。” 李承乾本来都不想再追究这个的了,但是,却还是被夭夭给提了出来,便也只好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继续听夭夭说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买地?” 这是李承乾最不能理解的。 夭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便只好道:“其实,我想买地在各个时期的想法是不同的。” “一开始,我想买地,那是因为为了防止土地兼并。” “?” “大多数朝代灭亡,都跟土地兼并有关。” “……” 李承乾便一副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的表情? “那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就在我钻进你怀里,说你不用管我,我就想试试的时候。” “额……” 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 当时,他还说了,她是他的姬妾,一辈子便足以衣食无忧,无需买地,更别说,还做什么地主。 但是…… 这跟为了防止土地兼并有何关系? “这跟为了防止土地兼并有何关系?” 他问道。 夭夭接下来便回道:“土地兼并一般都是兼并到大臣们的手里,有钱乡绅、地主的手里,这些人,吃进去的东西还会吐出来吗?” “对吧!你也觉得不会吧!” “所以,他们总是剥削百姓,而我就不同了。” “你又有什么不同?” “我不会剥削百姓。” “我怎么看你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顿了顿,夭夭又接着道。 “因此,你想把他们要买的地,都买到自己手里来。” 李承乾有点明白夭夭的意思了。 “嗯!” “然后呢……” “然后再给他们种。” “这……” 李承乾顿时便有些没反应过来,那这跟赈灾有何不同? 不对!似乎还真的有些不同。 因为把地买到手了以后,日后不管是如何处置这些土地,都由夭夭说了算,甚至,她把土地返还给百姓,那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 明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来土地就是他们的,夭夭又为何要多做这么一步呢?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为了对抗大臣们、有钱乡绅、地主的兼并,而这些人的兼并,是不会把土地吐出来的,除非砍头,甚至,若是处理过激,还有可能会导致朝野一片反对,然而若是按照夭夭的想法,这种问题似乎也就迎刃而解。 只不过…… 这种想法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但! 这的确也不失为另一种,‘赈灾’的方式。 当百姓遇到饥荒、天灾人祸,没有粮食了,便只好把自己的土地抵押给大臣、有钱乡绅、以及地主,以换得救命的粮食,但是这些土地卖完了以后,百姓便只能给别人当佣农,而假若是由国家来主导这一件事,固然,国家可能会吃亏,而且会产生不少的财政负担,但好消息是,土地兼并能够得到缓解,而当饥荒、天灾人祸解除后,国家也可以重新把这些土地进行再分配。同时,说不定在日后还能收回成本。 可这里也有一个问题。 李承乾随口又问道:“那这跟直接给灾民发放赈灾粮食,让他们度过难关,又有何不同?而且,有时候卖地,也不一定是因为遇到饥荒,而是很有可能,地方上,也会存在着一些强买强卖的情况。” 是的! 土地兼并的情况其实也是复杂多样的。 “这个,你又要如何解决?” 李承乾问道。 “所以我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止土地兼并,让大臣、有钱乡绅、以及地主得到土地的风险提高。若是真的遇上了强买强卖,那、那就要靠百姓自己上访,到衙门里状告那个侵占他土地之人了,我也爱莫能助。” “……” 如此回答的夭夭,还真的是为人实诚呢。 之后,李承乾又问了夭夭,就算把土地兼并了,那没有粮食的这个问题,又是要如何解决? 夭夭却是暂时把这个保密了下来。 当然! 虽然夭夭的这个想法有点不太成熟,但也给了他不小的启发。 “你方才还说了,让绮菱去种菜?” “嗯。” “额……她会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凡事都要试试。而且,这很有可能将会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立足之本。能不能自食其力,就看绮菱能不能种出菜来了。李承乾……” “嗯?” “太子殿下。” “……” 夭夭的这一句太子殿下,声音语调把他说得浑身都软了,太苏了。 “你不会怪我吧。” “怪、怪你什么?” 很艰难地才从浑身发软中恢复过来。 “当然是怪我没有把这些事都告诉你啊。” 夭夭说道。 “我又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李承乾便回道。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女子三十二乐坊就跟我的孩子一样。” 夭夭接着说道。 “不能看到它自食其力的那一天,我又怎能彻底放心地呆在宫里。” 夭夭便是如此负责之人。 李承乾当然也明白,因为前面两次的演唱会中,夭夭也都是亲力亲为,即便是通宵达旦,都不曾闭过自己双眼,强撑着把表演做完,他太清楚夭夭这一点了。 此时听得夭夭的直白,也是不免拉着夭夭的手,想了想,说道:“嗯!你再叫我几声太子殿下,我就原谅你!”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夭夭于是把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像是玩asmr一样,那柔弱妩媚的声音,直接让李承乾颅内高潮,酥麻升天。 没想到,夭夭还有这种本事。他这样是不是太过于荒淫无道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能不能上历史教科书,就看这个了 当上元佳节来到第三日,虽然此时休假尚未完全结束,然而,较之前两日,在气氛上,也是慢慢变得平和了不少。 这一天,夭夭醒来的有点晚,因为这两天都玩得太过于晚了,导致疲劳持续地积累下来,今天一早醒来的时候,便不免有些疲惫。 甚至于,昨天晚上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似乎是有些忘了。 醒来第一件事,自然是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李承乾也在床上陪着她,昨天李承乾才听了没几句太子殿下,她就趴在他耳边睡着了。 在正式睡着前,他似乎还听到她说了一句,她不是特意想瞒着他的。 这话说得,让他听着也是颇为七上八下,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又心疼,又无奈。 她大概是真的只把他当太子殿下吧,那一句句好听的太子殿下,因为有着最后面这一句,倒更像是她的伪装。然而他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 今日一早见她睡得正香,也没敢打扰,让她继续睡下去,反正……也不用起来做什么。 看到夭夭终于都醒了,当然,醒来以后,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重新闭上了眼,如此又过了一会,两人这才起来。 而时间,很快,也是来到了正午。 起来,洗漱完用过了午膳,然后,她就好像把之前的东西都忘了,到了下午,却是又开始继续捣鼓她的木工。 是的! 之前因为是元正,所以夭夭也一段时间都没有捣鼓她的木工了,时间不等人,如今终于是又把技术研发重新放回到正轨。 其实,她的缫车已经差不多做好了,只不过,她接下来还想研究研究曲辕犁,以及他的脚踏式打谷机。 虽说夭夭并没有走到外头,去看别人是怎么打谷的,但也清楚,肯定比不上她的脚踏式打谷机效率高,另外…… 这个时代漕运居然还没有用到麻袋,她也在考虑,是否应该让青竹她们开个麻袋编织厂,顺便成为漕运的下游企业。 只不过,这个应该赚不了什么钱吧。 终于,花了大概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她这才把曲辕犁,以及脚踏式打谷机给画了出来。 曲辕犁,这个时代夭夭也不知道有没有,不过若是算算时间的话,应该也是差不多了。可能还并没有,但是,估计已经有人对此开始着手进行改进。 当然,夭夭的目的并不在于让李承乾‘发明’曲辕犁,应该说,她是想让李承乾在适当的地区‘推广’曲辕犁。 毕竟这个时代,信息传递太慢了。 可能相隔了数十里之后,这边的耕作方式,跟另一边就完全不同。 夭夭的目的便是让那些还没能用得上曲辕犁的,如今也必须知道曲辕犁的存在。 自然,这样的事情,就不是夭夭一个人能完成的了。 拿了图纸,接下来,夭夭就来找李承乾。 而李承乾这边此时,也正修改着自己的科举制度改革的牓子,若不是因为正好碰上了上元,他这道牓子怕是早就递到了他父皇的桌案前了。 见夭夭拿着东西过来,自然,他也是顺手放下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就见到夭夭煞有其事地对他说道:“启禀太子殿下,臣妾有事要奏。” “……” 李承乾那里知道夭夭这是玩哪处,只好微微地皱着眉头,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夭夭把图纸往他面前一摆,只见,左边是一个曲辕犁的模样,上面写上了曲辕犁每一个部件的名字,之后,右边的一张图纸上面,则是画了一个很是奇形怪状的东西,而且还画了几个齿轮。 “这是什么?” 李承乾还是第一次见这些东西。 夭夭便回他道:“左边是曲辕犁,用来犁地的,右边是脚踏式打谷机。” “这有什么用?” 虽然夭夭已经说过了,是用来犁地的,也说了,是打谷机,但他还是想问道。 然后…… 夭夭便首先给李承乾介绍了一下曲辕犁相较于一般直辕犁,还有长辕犁的优点,“简单地说,就是对南方的水田来说,更加灵活,更加省力,以前一头牛一天若是能犁一亩地,那现在,就可以再犁半亩。” 虽说李承乾一点都不怀疑夭夭的话,可是……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了! 好像之前他们的确是有说过,要技术兴国什么的。 但是! 他如今却又有些犯别扭了,当然,不是夭夭说的不好,也不是这曲辕犁能多犁半亩地,让他不震惊,而是,她之前跟他说了句,‘启禀太子殿下,臣妾有事要奏。’ 我把你当我的太子妃,你却把你自己当臣子。 这让他很不高兴。 当然,夭夭却不自知。 见李承乾居然半点心动都没有,一开始,夭夭还以为,他对农事漠不关心,不过也不对啊,按理说,李承乾即便自己没有种过地,他的老师们也应该跟他说过,这百姓种地多么不容易吧,那她此时此刻拿出这种神器出来,他不应该好好夸奖她才对么?怎的,忽然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这是哪里出问题了? “你觉得不好?” 是! 他是觉得不好。 正好,趁着这一次机会,他得把夭夭的缺点好好地说上一说。 “你知道你的缺点是什么吗?” “嗯?” “首先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丈夫。” “???” 这下轮到夭夭不知道李承乾在说什么了。 见她仍然一脸懵逼的样子,他只好说道:“你昨天晚上睡觉说梦话了。” “!!!” 夭夭现在开始有点紧张了,死死地盯着他。 “你说你不是特意想瞒着我的。” 完了! 夭夭接着想着的便是,难道她昨天晚上把什么都说了? 见夭夭眼睛瞳孔都有了变化,李承乾便暗道了一声果然,同时心中暗自感慨,为何他始终给不了她需要的安全感呢。彩云姑娘说的很对,再结合先前的那位的吐蕃的美女,还有昨天晚上的梦话。 “你知道你错在那里了?” 李承乾说道。 “你错就错在,你对我还是不够信任。就算是你要帮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们,最后又被我碰到,但是,这又有什么是要解释的呢,你觉得我是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迁怒于你的人吗?其实,你大可像把那位吐蕃美女送走一样,坚定地去做你想做,而且认为是对的事。你就算悄悄地藏着自己的小秘密,也无妨,若是无事便好,若有事,我自然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与你一起解决。” 夭夭听着云里雾里的。 “唔……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虽然我这人比较喜欢嫉妒,但是你也太敏感了。生怕有一件事,会挑起我的神经,而且,你也太把自己当成是有才之人了。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自满的。” 不是么,其实一切的缘故,估计都还是因为他的嫉妒,她生怕自己有任何一点做得比他好,他就会不喜欢她,所以她才要在背后瞒着他。 之所以那么坚定就把吐蕃美女送走,那是因为这跟他的嫉妒毫无关系,所以她在处理起来的时候,就很坚决。 何必呢,就算是她光明正大地要帮女子三十二乐坊,甚至,可能日后真的或许做出了什么成就,他都不会觉得她不好,相反,还只会替她一起高兴。 “我不希望下一次,你喊太子殿下之后,下一句还是‘我不是特意想瞒着你的’。” 听完李承乾这么说,夭夭似乎终于都明白了。 嗨! 那你早说,我还以为我三个金手指都跟你说了呢。 “嗯!我发誓,以后不会了!” 夭夭举起三根手指。 “这还差不多!来,过来我这边。” 夭夭便到了他那边。 李承乾便抱着她,然后再重新看起这些图纸,“你刚才说这个叫什么犁?以前若是能犁一亩地,现在可以犁一亩半?” “这叫曲辕犁。” “这东西有什么用?” “犁地。” “额……” “能大大地提升百姓的生产力。生产力越高,百姓日子便过得越好,国家也会越来越富强。” “那你想做什么?” 之后,李承乾便又问道。 “我想让你推广这个东西。” 李承乾果然没有种过地,也对百姓种地漠不关心,不过也是,生长于皇宫之中的人,又怎会明白民间的疾苦。可能从一亩,到一亩半,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一个数字的增加而已,不过好在,他还算是能听得进夭夭的话。很快,他的注意力便集中到了夭夭所说的这个‘推广’二字上面。 “额……” 知道李承乾对此肯定没什么经验,而且历朝历代,估计也很少有人会这么做吧,一般历朝历代皇帝最喜欢推广的都是什么,大概便是今年又要加税了,却从来都很少有人,会拿着一个农具,对各州县的官员说,你们都给我布告天下,告诉百姓,每家每户都要有一把曲辕犁。 而且…… 这不是闹着玩呢么。就如此简单粗鄙的一件事,那里还需要皇帝亲自来做。 只有夭夭才明白,能不能上历史教科书,就看这个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 夭夭的万层套路 李承乾拿着夭夭递过来的图纸看了又看,身为一个文科生,对于这一类的图纸,他自然是看不出什么门道的。 而既然是没有把握的东西,他当然不可能直接就答应夭夭,更别说,一旦他下了诏令,那可就收不回来了。 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后果,也是可大可小。 因而,一上来,李承乾不但没有夸夭夭,反而,还以一种十分谨慎的态度,问她道:“这东西真的能让以前一头牛一天若是能犁一亩地的,那现在,就可以再犁半亩?” 李承乾低着头,看着她,反正,他看不出来这东西凭啥能多出半亩,而且由于他根本没有种过地,唯一能从哪里听到民间百姓疾苦的话,大概便只有老师们对他的耳提面命,只是,即便如此,在多数时候,他的那些老师们也不过是夸夸其谈,根本很少有准确地说到实数的。他虽然有时候也能从一些牓子中看到一些实数,只不过,看的也跟现在夭夭给出的数据不一样,绝对不会像夭夭具体到一头牛一天能犁几亩,而有可能是一夫五口致百亩,方才勉强够维持温饱这种。 而面对李承乾的疑问…… 说实话,夭夭也不太确定,所以,在李承乾低头看着她的时候,她也是回他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额……那你还跟我说这个?’ 知道李承乾的想法,不过夭夭接下来却也是说道:“虽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就立刻推广,首先,我们要先把这个做出来,然后,可以在辰都附近的水田进行尝试,然后……再进行推广。” 听完了夭夭这么说,他这才知道,原来这是八字都未有一撇的事情,亏她还敢跟他吹牛,说用了这东西能再犁半亩地。 接下来,他便也是一脸毫无办法的表情,看着她。 忽然有些语重心长地道:“夭夭,你知道你还有一个缺点吗?” “什么?”夭夭便回道。 “这个缺点就是,你有时候说话总是不知轻重。像是中秋前夕那天晚上的表演,让宰相成为你的弟子,拜你为师,你可有想过父皇当时是怎么想的,还有昨天也是,一开口就说要罚东宫的女官跟宫女这个月一半的俸禄,吓得人家不得不立刻玩你想出来的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虽说最后的确也是被你所化解了,可你这些言语,我总觉得,迟早有一天,你一定会出事的。现在,你又跑来跟我说,能犁多半亩地。这是与我说的,倒也罢了,若是你跑去跟其他人说,而且别人若是还当真了的话……” “忽然发现……你身上的缺点还挺多的。” 李承乾不无感慨地道。 ‘哼!’越听,夭夭自然也是越是生气,什么叫做她身上的缺点还挺多的。 真不会说话! 明明这些都是她的优点好不好,第一,她很幽默风趣,第二,她明白什么叫做恩威并重,第三,她要是想吹牛,肯定说能犁十亩地。 其实,在她这里,任何她所做的事情,都有她的小九九,都有她的目的,不过也对,像是李承乾这种凡人,又怎会明白她这种小仙女的想法。 凡人终究是凡人! “如果我说,都是我故意的,你会不会吓一跳?” 随后,她也是分明跟他对着干地说道。 “中秋前夕那天晚上,让宰相拜我为师,其实我早就想过后果,至于罚东宫的女官跟宫女这个月一半的俸禄,虽说是临时起意的,不过,只是为了能让她们更好地投入到游戏当中,才不得不使用的一种便捷的手段,至于跟你说能犁多半亩地……” 夭夭也是忽然以一副,其实我早就把你之后想的是什么,都了如指掌的表情,给露了出来。 她挺了挺胸脯,语言上倒是十分犀利,可惜,给到李承乾的感觉,却更像是在撒娇。 而且丝毫感觉不到进攻性。 她最后说道:“至于跟你说能犁多半亩地,其实,这已经是我最保守的估计了,本来我还想说能犁多一亩的,只不过,其实这些都不是关键,我那么说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吸引你的注意。我真正的目的,是让你‘推广’。” 她颇为不屑的眼神,看得李承乾真想打她屁屁。 不过…… 李承乾感觉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的。若是要问为什么的话,这大概是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夭夭的确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缺点。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夭夭竟然真的毫不掩饰地便直接把这个说了出来。 故而,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给她反应,只好真的打了下她的屁屁。 “哼!” 夭夭被打了,也不哭。 反倒还昂起了洁白的脖子。 而李承乾,其实打下去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只是方才真的没忍住。不过正当他打算跟夭夭道歉的时候,他忽然又反应过,说道:“所以,这也是你事先就想好的?” 直接把真相说出来,激怒他,那么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感觉,就如同她之前一模一样,暴露出自己的缺点,然后…… “你这一次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说道。 夭夭便说道:“这一次的目的是让你觉得我很蠢,可以随便欺负。而可以随便欺负之后……” “之后又是什么?” 他问道。 夭夭回道:“之后,你就不会嫉妒、猜忌我。”这一切,都是一个循环。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回归到他的身上。 果然! 她始终还是不太相信他的。 只不过…… 既然夭夭今天把这个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那么自然,必然还是会有她想要达到的目的,这不,随后她便又继续地说道:“再之后,我还有目的。” 夭夭这套路,别说千层了,都到万层去了。 李承乾只能是愣愣地看着他。 最后,夭夭道:“我最终最终的目的,是想彻底消除你的嫉妒,让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到时候,甚至我手握百万重兵,你都不会猜忌我。” 在古代,军权,甚至比君权都要重要。 从这里,便可以看出夭夭的野心了。 第两百三十六章 哦,李承乾 只不过…… 李承乾也知道,手握百万重兵,只不过是夭夭所作的比喻罢了,就算给她百万重兵,她好像也不会用。 他看着夭夭的清澈透明,黑白分明,眼廓也透着粉嫩的双眼,只好说道:“那是不是我给你百万重兵,你就信我不会猜忌你?” 他给! “也不一定!” 夭夭却对他说道。 “咳!” 李承乾差点没忍住。 夭夭便向他解释道:“万事万物都是变化的,当我告诉了你这个的时候,这个条件便已经不成立了。” 唉,他又想打她屁股了,只不过,毕竟是有着身孕,他又硬生生地让自己给冷静了下来。 “那你到底想如何?” 夭夭便想了想,“第一,我没有缺点,第二,我才不蠢,第三,我聪明得很。” 当夭夭说完第三朝着他看过去的时候,凝视了李承乾片刻,说道:“看!当我说我聪明得很的时候,你就很警惕!还说没有猜忌我!” “额……” 李承乾眼神也是随之一变,的确好像是那么一个道理。 可是,他总不能听完了她这话以后,便像是傻子一样吧。 他当然要想她这么聪明,会不会干什么坏事。 然后一想,这眼神就稍微地凝重了一些…… 但如果这都算是猜忌的话。 他这明明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好吧。 而且,他也没有不承认她聪明啊。 在他眼中,她始终是最聪明的。 为什么每次兜兜转转,却总是会回到原点? “夭夭。”接下来,他颇为语重心长地道。 “嗯。” “所以我该拿你怎么办?” 当他发出如此感慨之时,其实,夭夭也有在思考,她到底要如何,才能彻底相信李承乾,有时候,其实并非完完全全就是李承乾的错,而是,她本身的属性,就让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更别说,李承乾还是太子的身份。当然,并不是说太子就比一般人的威胁大,一般人其实夭夭也同样不信的,所以,此时,或许她也在思考着吧。 这或许不管是对李承乾,还是对她来说,都是一道终极难解的题。 见夭夭已经想到别处去了,还叹了一口气。 李承乾接着便又问道:“你在想什么?” 夭夭便对他说道:“我在想,我到底要怎样,才能信你。感觉除非是我‘坏掉’了,不然,同样保持理智的我们,永永远远都会长期保持着这种关系。这就如同历朝历代,即便皇帝跟太子的关系是父子的关系,但是,也会存在着猜忌,说到底,依旧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臣永远都在父子的前面。” 他绝对不会想到,夭夭这般年纪,便想得是如此透彻,也就是说,她默认了她是他的臣子,“似乎,也只能是这样了吧。” 这下,他才终于对夭夭自称臣妾,没有感到不满了。 说不定,这反而才是他们最佳的相处方式。 前面,或许却是他太过于苛求了。 “也罢!你以后想叫太子殿下,便叫太子殿下吧。”他如此说道。 不过…… 夭夭却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疑惑地看着他。 两人稍稍地对视了一会会…… 夭夭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还是回到‘推广’吧。犁铧可以翻土,犁壁可以碎土做垄,压镜和犁底用以固定犁铧,策额是桿卫犁壁的,犁箭和犁评是调节深浅的,犁建是固定犁评、犁箭的,犁梢是农夫的扶手,掌握犁的前进和左右方向,犁辕使畜力和犁铧接近于同一水平线,可以省力,犁铧可以自由转动犁身。” 夭夭把曲辕犁的所有部件的作用,都一一说了出来,虽然是无实物解说,但也足可见,这东西比之其他原始的犁的优势所在。 “之前的犁,这个转向都是不方便的。” 夭夭向李承乾解释道。 而李承乾,也任由她说下去,至于采不采纳,他是君,夭夭是臣,所以得他说了才能算。 哼! 大有一副,我就不想答应你的意思。 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更别说,你这东西都没有经过试验,李承乾就更是觉得,夭夭或许不太靠谱了。 等到夭夭说完…… “我说完了!” 夭夭说道。 李承乾还无动于衷。 夭夭便用肘子锤了锤他右边的肋骨,说道:“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李承乾顿时便痛得很委屈,不是说好的君君臣臣。 怎么好像你说话都不算话。 “你为何又不叫我太子殿下了?” 夭夭不由得愣了愣。 “我为何要叫你太子殿下?” “你方才不还说,即便皇帝跟太子的关系是父子的关系,但是,也会存在着猜忌,说到底,依旧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才是最好的关系!” “唔……”夭夭抬起头,想了想,她发现,她们所想的东西好像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便只好说道:“你在说什么?” 李承乾便对她说道:“以后,任何时候,你是不是都应该叫我太子殿下。” “哦,李承乾。” “……” “我为什么要叫你太子殿下?” “因为我是太子啊!” “为什么你是太子,我就要叫你太子殿下?我就喜欢叫李承乾。” 说着,夭夭又补充道:“而且,以往一般叫太子殿下的时候,那都是因为我很开心,所以才会那么叫的,而我现在又没有很开心。所以——我为什么要叫你太子殿下?” 不对! 李承乾也越听便越是有些糊涂了,他随后整理了思路,重新问道:“你是说,你之所以会叫我太子殿下,是因为你很开心,才那么叫的?” “对啊!就跟父皇、母后差不多。”不然,她说的应该就是狗皇帝了。 “你从来都没有因为受胁迫,又或者是担心我的猜忌,才不得不,谨小慎微地,被强迫地叫我太子殿下?”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谁能胁迫我?那人估计都还没有出生。我怎么感觉之前我们说的话都不在一个频道,不对,是不在一条线上?你到底在想什么?” “咳!那就好!那就好!哈哈!” 看着李承乾在那里莫名地傻笑,夭夭也是觉得很是奇怪。 之后…… 李承乾又问道:“那你昨日为什么要叫我太子殿下?是因何而高兴?” 夭夭很快回他道:‘忘了。” “……” 为了扯开话题,夭夭也是说道:“你为何会觉得我叫你太子殿下,是因为我被强迫?” 然后,李承乾便缓缓地把她昨天晚上,跟他说完几句太子殿下,然后下一句,便是十分自责的‘她不是特意想瞒着他的’给说了出来。 “原本我还以为,你是强颜欢笑地喊我太子殿下呢,我都打算让你日后不准喊我太子殿下了,因为只要我一想到你当时的模样,就很心疼。夭夭……” “嗯?” “以后你都喊我太子殿下吧。” “……” “我想看到你每天都高兴的样子。” “哦,李承乾。” “……” 第两百三十七章 儿臣希望父皇能够批准 随着两人误会的解开,很快,李承乾也是恢复了好心情。 “快叫我太子殿下。”李承乾说道。 “不叫。”夭夭回他。 “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多好听啊。”李承乾对她说道。 “不。”夭夭躺在他的怀里,依旧任性,根本不听他的话。 而见自己好声好气,对方并不能折服,于是接下来…… 他只好又道:“你若是再不叫,那我就只好用强了。” 然后…… 便只见夭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哼哈哈哈”,想逃,李承乾也是很快便把她的腰轻轻地搂住,又把她给拉了回来,让夭夭根本跑不掉。而于两人嬉笑之间…… 其实……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明明她更想看到的,应该是李承乾立刻便采纳她的意见,然后大刀阔斧,像是男频小说一样,三章造出飞梭,五章提升产能,二十章得到文武百官,包括皇帝的一致赞赏,让所有人从此都对他这位太子刮目相看。 不过…… 固然,这样是很好不错。可…… 于她而言,像是这样,咸鱼一阵子,似乎,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自然了…… 随着两人这么一嬉闹,那两张设计图纸,可能便又要被放到一边再吃两天尘了。 不过正好。 其实她也不太满意那两张图纸所画出来的效果。 …… 翌日。 对于李承乾来说,这三天难熬的上元佳节,总算是过去了。 以往他从不这么觉得,唯独今年,他只恨不得这三天能快些过去。 当然,跟夭夭的那些回忆还是要保留下来的,其他的,则是可有可无了。 太极宫,两仪殿内。 此时,李承乾便在这里,去见了他父皇。 当然,此时御座前的皇帝,也很是惊讶,因为难得太子今日竟然会跟他说,自己有一事不好做出决断,因此,想要问问他这个父皇的意见。 要知道,平日里,可很少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这不恰恰证明了,他这个父皇还是很受太子倚靠的嘛。 让他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事。 难道是这高昌国一事,让他拿不定主意? 说起来,这高昌国,正好处于西域,距离他们北辰有四千多里,幅员横八百里,纵五百里,共有二十一城。 随着近些年来,高昌国与西突厥交往,如今,却是越发骄纵了。 光是他这里收到来自西域各国的控诉,就不少,都说高昌人无故袭击他们的商队,并且联合西突厥一起侵占他们的城池。 而他,也多次派人前往交涉,并且召高昌国王来觐见。 然而,对方不但各种推辞,今年岁首,竟是还传出了,‘鹰在天上飞,野鸡在蒿草中窜,猫在堂前游玩,老鼠安处于洞穴,各得其所,岂不快哉!’这样的话来。 又还说,‘既然当了可汗,就与北辰天子相等,为什么要拜谒北辰的使者?’ 他的这些话,自然引来北辰朝廷上下的不满。 一个小小的藩国,几年都不来朝贡,全无藩臣之礼,也就算了,此时,又说出这样的话,摆明了,就是想与北辰作对了。 让太子监国,遇上这种或许非得到了要打仗才能解决的事,那么,太子拿不定主意,也实属正常。 “儿臣参见父皇。” 然后,李承乾说完一番自己有一事不好做出决断的话。皇帝听后,也是道:“嗯,你先起来吧!有何事不好做出决断?” 结果…… 太子之后所说的,跟他所想的,却是连半点疙瘩关系都没有。 太子居然连半点家国大事都未曾提一下,反倒是,与他说起了自己一番探访朋友的经历。 只见李承乾说道:“父皇,儿臣前几日遇到了一件事。” “何事啊?” “三日前,我与夭夭一同出宫,父皇你也知道。” “知道。” “那一日,恰好路过顺便就去探访了一位朋友。” “……” (说好的高昌国呢!) 李承乾丝毫未有察觉皇帝的神色变化,那神色,该如何说呢,大概便是,他明明对太子寄予着如此大的厚望,结果你倒好,对家国最重要的大事,你一字不提,反倒是跟我提起你有一个朋友。 然而…… 即便对此颇有些失望吧,但他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只见李承乾继续说着:“在那位朋友的家中,正好碰上了两位今年要参加科举试的学子,而两位学子,得知我到了那位朋友家中以后,也是当即向我投了行卷。儿臣之后也看过了他们的行卷,两人的诗文,都写得既不能说太好,也没有太坏,差不多是中等偏上的水准,然而……到最后要评价两人的诗文的时候,儿臣却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作反应。” “不知道该如何作反应?”皇帝便问道。 “对!”李承乾继续道,“其实以这两人的诗文水平,在儿臣看来,都还尚可,或许即便还没有看过他们的经义,也明白,两人其实也都是心忧家国之人,但在当时,儿臣却不敢随意对他们的诗文,说出任何一句简单的评价。” 皇帝等着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若是儿臣说他们的诗文都写得很好,不错,相比起一般普通人,他们当然也当得上那样的评价,只是,儿臣却是在想,若是在之后的科举试中,他们却是力有不逮,不小心落榜了,那他们会如何看待儿臣。会不会认为儿臣表面上在说他们诗文写得好,背地里,却只是一些场面话。” “如此,他们会不会觉得。儿臣虽说是太子,但是,却也是挺会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我朝在科举考试中,允许有超出考试之外的行卷与公荐。” “行卷,通俗地讲,就是应试举子将自己创作的诗文,选出自己认为最优秀的篇章,加以编辑,写成卷轴,在考试之前投呈给当时的名公世卿及文坛上有名望地位的人,其目的是求得人家的赏识,以便在同僚间制造声誉,或者向考官推荐。” “公荐,与行卷相仿。也就是一些名公世卿及文坛名宿根据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向考官推荐那些他们认为有很高学问水平和社会名望之人。” “若是我当场与那两名学子说了,他们诗文写得不错,而他们又真的误以为,从儿臣这里得到了赏识。可万一到了最后结果公布,却没有两人的名字,他们会如何看待儿臣?” “而为了不至于让我的名声受到损伤,假若当时我真的一不小心说了,那到最后要公布的时候,即便他们考得不太好,是否,我也应该让他们考上?” “文无第一,在我朝诸多大臣之中,文章写得最好的,大臣们公认当属魏御史无疑,然而,就在数年前,我还觉得他的文章写得生涩拗口,认为严中书的文章才是最好的,后来才得知,魏御史虽说句句拗口,可却有血有肉,言必有物,反倒是严中书的文章,虽说字字珠玑,篇篇锦绣,儿臣看得也不怎么费劲,却比魏御史相对来说,要空洞了不少,而且说的场面话更多。严中书是一个不轻易发表自己看法之人,因而,如此文章,自也实属他的风格。可从中,儿臣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每个人对别人的看法都是不同的,而且,说不定还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时,我看那两位应举学子可能觉得还好,可若是把他们的文章又给到别人来看,那别人是否又会如同数年前的我,看魏御史与严中书的文章一般。” “儿臣想说,在科举试之外,又设置行卷,颇有些以个人的想法来决定国家取仕,而这种个人的想法,一般都是有偏颇的,而且,这种取仕的方式,如今虽说还看不出来有何不好,但日后一旦盛行起来,想必,也会导致考官腐败,仅凭个人喜欢,却根本不看士子真实水平,还有,当时还发生了一件事。” “那两位学子不是走进来的,而是推着那家的仆人闯进来的,在那家主人还在招待别的客人,也就是儿臣的时候,他们忽然闯进来,闯进主人接待客人的地方。然后,求儿臣看他们的行卷。” “儿臣于是也问过他们,为何他们不把这些投呈给当今的名公世卿及文坛上有名望地位的人,却偏偏要投到儿臣这里来?” “他们却说,其实学生也想,可实在是投卷无门,而且他们自认自己诗作、文章不输于任何人,因此,这才向儿臣自荐。” “若是行卷是建立在所有来应试的士子都有平等的机会的话,那尚且还好,可若是只有一部分人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那到时候考官在录取的时候,会不会对他所认识的那几个,要更为偏颇一些?” “如此一来……其余士子,真的还有必要来考试吗?” “儿臣不敢说,这里面,士子、包括考官会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以垄断取仕,可这种科举试的方式,儿臣并不觉得十分完善。” 事实上…… 北辰此时的科举试还没到那种万人来考的地步,更还没有到,一录取,就录取上百人,最多最多,每年会录用的,就进士科而言,或许也就平均二十人这样,这些人可以说,只是作为一个小范围的补充罢了,真正要说举荐,还是要看朝中大员的推荐,比如说宰相举荐之类,当然,北辰这样的举荐,便是谁举荐谁要负责的,这些人可以甚至不用参加科举试,但是,若是干不好,或者是皇帝问话,答不上来,那么那个举荐他的人,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然而,即便是这样,对于大部分的低级官员来说,北辰还是使用这种方法的居多,反倒是通过科举取士上来的,很少。所以,作为一个只不过相当于是小范围的补充,甚至,当然,你也不能说不重视,只是,相对而言,科举的真正作用,此时还未能得到完全的发挥的时候,对于李承乾竟然能提出这样的远见,这着实还是让皇帝颇为有些惊讶。 为何在科举之外,又有行卷跟公荐,其实,就是整个科举制度还没有发展成熟,所以,才会容许这样的灰色地带的出现,本来,这种灰色地带,也是皇帝也允许的,毕竟,这也是为了取仕方便,只不过…… “那太子你有何想法?”此时,既然李承乾能够提出这样的看法,那想必,肯定也是带着准备来的。 然后…… 果然,就看到李承乾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了一份牓子,并且,很快便把牓子呈了上去,李承乾回道:“这是儿臣关于这一次科举试的想法,儿臣希望父皇能够批准。” 第两百三十八章 父子谈话 两仪殿内。 皇帝捧着李承乾给他送上来的牓子,初初一开始,他也是不理解的,因为此时相比起规范整个科举试的公平性,无疑,若是哪个能够更好地挖掘人才才是重中之重。 行卷跟公荐固然有它们的弊端,然而,说到底,这其实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因为当下正好合适,所以,就用这种方式。然而若是按照李承乾这牓子上所说的来,那无疑,已经把科举试拔高到了一种很高很高的地步。 以至于,让皇帝都不禁认为,太子这么做,他所提出来的这些举措,是不是有些用力过猛了。 他以前却从未发现,太子竟然还有成为酷吏的潜质? 他歪着头,用余光看了一眼下面的太子。 感觉,还是太过于急着表现自己吧。 事实上…… 皇帝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更别说,李承乾这哪里是‘关于这一次科举试的想法’,若是说它是‘关于这一次科举试的改革’怕是都可以说得过去了。 不过,这毕竟是他唯一的皇子,他总不能在此时打消他的积极性。 他斟酌再三,这才说道:“如此一来……会不会太过于大铺大设?而且这办法好是好,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北辰之前为何要实行行卷和公荐,就是考虑到有一些考生的真实水平,或许在卷子上,并不能完全体现,这才多方考察,为的,就是不浪费一个人才。” 若是让李承乾把这个推行下去的话,朝堂之上,肯定会颇有怨言的。 更别说…… 此时肯定已经有人找人投了行卷,那到时若是没考上。 皇帝不得不用最阴暗的想法去想那些没考上的人的想法,若是真的如太子所说的那样……然后一想,他便有些暗暗心惊了,因为,可能各种行贿的案件,或者是诬告的案件,说不定就会因此而多了起来。 不过……难道还真的有人敢如此做? 渐渐地,他这才品味到了李承乾这想法的好处来。 与此同时…… 李承乾听得了他的话后,也是直指问题的要点,回道:“为了不浪费人才,这一点,儿臣当然明白,所以,其实在牓子上,还有一点是儿臣没有说的。” “哦?” “为了能够更好地挖掘人才,所以,儿臣提议,在进士科与明经科之外,还另外再设置一门考试,这门考试虽然不设科,不过却是进士科与明经科的一个补充,父皇大可按照自己想要的人才的标准,而专门设置一些问题,若是真的有人能够回答得上来,而且回答得很好,不妨,也可以对他们进行破格的录取。而若是他们连这个都回答不好……儿臣以为,已经给了他们两次机会了,还不如让他们再好好回去读书,下一年再来考。” 李承乾接着道:“至于这一门考试的试题,跟进士科与明经科又有何区别,儿臣以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体现。” “第一,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就出什么样的问题。这些问题既可以比进士科与明经科简单,也可以比进士科与明经科难,简单的时候,录取了以后可以放到各部,甚至是地方去去为官,做最下层的工作,进行磨砺,直到一定年限期满,再召回,委以重任。” “第二,题目也可以五花八门,不限方向,而且,不以答对的题目的数量定高低,答对一题跟答对一百道题,效果相当,只要是能把问题都答好,不过同样,既是如此,要求自然相应的也是要比进士科与明经科高,甚至,可以用半个秀才的标准来取仕。” “……” …… 显然,这一次李承乾是有备而来的。 随着他把这些都补充完善,他的整套科举试制度流程一路下来,就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缺点了。 除了在人手方面,可能会有些紧张。 比如说这个糊名制,两千份试卷如此糊下来,也是一件不轻松的工作。 若是让十个人来糊,也需每人糊两百份。 至于对于那些出题的人,要实行封闭式管理,这个皇帝也觉得过分了些。 不过,李承乾倒是提出,可以专门在皇宫之内,又或者是别处,专门找一个行宫,用来安置这些人。 当然,这些出题者,最后,也不能是朝中大员了,而有可能是身居闲职的学士。 听完了李承乾的讲述,皇帝已经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不过想想也对!科举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让更多的寒门士子,也能够为官。 进而,制衡那些世家门阀。 其实,太子说的也很有道理,若是让行卷跟公荐一直推行下去,难免会滋生腐败,即便此时的朝堂之中,众多文臣武将,都还算是比较清廉的,想必,如今正值盛世,还有他这个英明勇武的皇帝在,他们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但若是到了他百年之后呢,到时候,若是出现了一个不肖子孙,根本无法控制朝堂当中局势,而如此做,却是为了把日后有可能会发生的各种腐败现象,扼杀于萌芽之中。 ‘也好!就看看这一次,敲山震虎,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人来吧。’ 想毕,皇帝便对太子道:“既如此,那就按你所说的去做吧,皇宫上下,满朝文武,全都听你调度。” 反正…… 就算再怎么样,失败了,太子也还是个孩子,而若是成功了,就能为日后建立起健全的制度。 听到了皇帝的话,李承乾自然也是心中欢喜地道:“儿臣谢过父皇!” “不用谢了,你待会还要去哪?” 之后皇帝又问道。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便是回东宫。” 李承乾回道。 “最近很忙?” “朝中文武百官都对儿臣很是支持,倒也不算是很忙。” “很久没有与你一起下围棋了,若是不忙的话,不如今日我们父子二人便来上一局?” “额……好!” “夭夭如今怕也是快要有三个月身孕了吧。” “差不多。” “太医说,你母后也还有一个多月就怕是要临产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每次都拿出一种同样新鲜的方式 很显然,接下来的时间里,皇帝便是在试图找回多年前,自己外出四处征战,所不能给到李承乾的父爱。 只不过……很明显,有些事情,只要是错过了,以后也就很难再弥补回来了。 最后,皇帝又跟李承乾说,关于科举试,让他可以尽管放手去做。 然而,想必不用皇帝这么说,他也会这么做吧。 从他父皇这里得到了应允,随后,李承乾也是立刻开始着手准备今年的科举试,今年的科举试时间,被大概地定在了二月上中旬,所以,此时他还有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其实,试题已经是现成的了,如今,便只需要对考试以及考场的规则,对相关人员进行说明,准确地下达自己的命令,如此便可。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需要确定负责本次考试的相关人员。 随着一切都被李承乾给动员了起来,众人也是糊里糊涂地,开始按照往些年的要求,来做。 而且,很多人丝毫不知道,今年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今年,应该算是科举试改革的第一年,所以,或许李承乾还不会十分严格地按照他所提出来的做法,那样去做。 但可以肯定的是,糊名制在这一次的科举试中,一定会被他用上。 而与此同时…… 夭夭这边,自然也没有闲着。 只要李承乾一个没有看紧她,她就必然会给李承乾捣鼓出一些新鲜的花样来。 这不! 这一天,当李承乾从外面回来,便见到夭夭在哪里低头认真地画着什么。 她的手上,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根好看的鹅毛。 这鹅毛,他好像在七天前见过,当时,他只是瞥了一眼,倒并没有怎么在意。 只是当他今日再次见到的时候…… 是的! 那根当初他觉得毫不起眼的鹅毛,如今,却已经成为了她手上的笔。 而当他再次看到她纸上的画的时候…… 当初还有些丑陋的曲辕犁以及脚踏式打谷机,此时,在纸上,却是毫无道理地多出了几分工整之美。 “你在做什么?” 李承乾的心情便很复杂了。 他是不是该把她捆绑起来呢。 不然…… 她便总是会做出这些让他看了直受不了的东西。 见李承乾回来了,夭夭也是朝着他笑了笑,再把自己的最新成果给展示了出来。 “看看!我这最新画出来的曲辕犁以及脚踏式打谷机,觉得怎么样?” 李承乾便拿过那两张图纸,只能说,相比之下,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也是,毛笔固然用途广泛,包括着无限的哲理,然而,却也很难体现出鹅毛笔的这种对单字,乃至于对整体的工整追求。 如果说毛笔是艺术,书者更多地关注的是字与字本身的联系,那么,鹅毛笔,则更多地关注字以外的东西。 毛笔可以写成各种各样的字体,隶书、行书、楷书等,而鹅毛笔,则只能画画线条。 而且……随着发展,也必然更加追求线条的工整优美。 这是两种全然不同的发展轨迹,当然,此时的夭夭甚至比西方,可能还要早了个一两百年。 因为此时的西方,大多都应该还在使用芦苇笔。 李承乾在看完了图纸后,有些复杂了看了看夭夭。 又看了看夭夭手上的鹅毛笔,好吧! 他此时除了认命了接受,还能怎么办? “画得很好,很漂亮工整!” 说完,随后也是拿过了夭夭手上的鹅毛笔,端详了起来,北辰自然没有人会用鹅毛笔来写字,不过七天前,他们正好宰了一只鹅来吃,想必,这鹅毛就是在那只鹅的身上拔下来的。 然后…… 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夭夭又对这鹅毛做了什么,反正,这鹅毛倒是被她理得很顺,而且,看上去,十分具备了异域风情,等他认真仔细一看,才看到了这鹅毛笔里面的玄机。 为何夭夭能画出那么细小的线条,全因在这鹅毛笔的笔端,是被夭夭不知道用何物给削尖。 而且,在笔头处,似乎被还竖着割了一刀。 但他此时,也不想去问夭夭,这鹅毛笔到底是什么原理,因为,大致他或许也都明白了,不就是跟毛笔一样,是个沾水笔。 他此时只想对夭夭说,“来!你过来我这边!我们打个商量!若是日后,你再拿出什么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你再拿出来一个,就要叫我一声太子殿下。” 夭夭,“我平时可以叫你太子殿下,不过这个不行。” “为何?”李承乾也是道。 “因为这更像是在交易。那万一有一天,你不满意我们之间的交易了,那该怎么办?一旦这交易不满意,而导致这称呼变了味,到时候,我岂不是就只能叫你李承乾了?” 李承乾愣了愣,觉得她说得也对,“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唔……” 夭夭想了想,也是觉得,自己若是这么说了,会不会不太好,可是李承乾一直都没什么动作,让她也好是着急。 不过最终…… 她还是决定赌一把。 脸上有些微微发红地道:“若是我日后,再拿出什么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那我就每次都拿出一种同样新鲜的方式来侍候你,你觉得、你觉得如何?” 一开始,李承乾还不觉得这话有什么毛病,对啊,不就是侍候,没毛病啊,绿篱平常也会经常说,让奴婢来侍候太子殿下你更衣吧。 但为何…… 这一次,他却觉得这好像跟之前的那种侍候,有点不太一样。 而且…… 本身作为太子妃,她侍候他不是应该的吗?为何这都能拿出来作为交换了? 他一脸疑惑不解,只好问道:“哦~那这一次你打算如何侍候我?” 其实根本不用胡乱去猜测,让夭夭示范一下,就很清楚明白了。 而夭夭听到他这么说,也是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不太好吧! 不过好在,她很快便有了主意。 她很快就去取了两个枕头,又搬了一张高度差不多的桌案到了床边,再让李承乾趴在竖着平行放置的两个枕头上面。 李承乾虽然不解,但也只能照做。 然后…… 接下来在她现场边看边学的一套颈椎按摩手法之下,一瞬间,李承乾觉得自己全身都放松了。 在夭夭那柔弱无骨的双手按摩之下,感觉全身都是触电般的感觉。 当然,如果他知道什么是触电的话。 第两百四十章 竟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 桌案之上,李承乾已经舒服得不想说话。 这个时代,哪有人对这些有研究,而即便是有,那想必也是不多的。 期间,夭夭自然也是十分关心李承乾的感受。 “你觉得怎么样?” 她过一会,就会小心翼翼地问道。 因为,颈椎毕竟是人体十分脆弱的地方,而她也是现学现卖,那万一一不小心,把他给弄得即刻瘫痪…… 其实说真的,她如此做,还是比较冒险的。 “不错!” 李承乾也是回道:“很舒服。只不过……”这时,李承乾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性,便是夭夭的那位老师。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只想把对方的头砍下来。 而若是在美凤院学到的…… 那他想必,应该会让人把美凤院夷为平地。 是的! 其实他的嫉妒心十分重,而且,绝不可能让人染指自己的女人。 夭夭只能是属于他一人。 夭夭当然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不过,倒也是十分自然地回他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你若是觉得疼的话,记得说出来。” “唔……” 第一次? 说实话,李承乾是不信的,“你说,这是你第一次?” “对啊!” “那你为何如此熟练?” 夭夭当即便顿了顿,她很快就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一道送命题。 确实! 无师自通这一点,很难解释得过去。 她总不能说,自己天资聪颖,因此自己研究的吧,这似乎说服力不太足,得编个更有说服力的才行。 但是…… 当她想这么说的时候。 她最终还是决定,不如,她还是‘坦白’吧。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随后便对李承乾说道。 当然! 她接下来也并没有给李承乾选择的时间,而是直接说道:“若是假话的话,我一定会说,这是从哪本医书上看来的。” “那若是真话呢。” 李承乾果然有些些愤怒了。 或许,他已经预知了接下来夭夭所说的话,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如果是真话,那就是我不是从医书上看来的。” 李承乾已经从床上起来了…… “那你是从哪里看来的……” 气氛开始有点小小的紧张了。 “这个,那本可不是什么好书。” 夭夭说的真真似的。 “咳!那是禁书!” “禁书!?” “而且,是母后给我的,你若是要看的话……” 随后…… 夭夭便打算转身去拿,不过她随后又道:“不过若是让你看了……以后,我们就没有可以拿来交换的东西了。” 啪嗒一声,夭夭打开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很久都没有人开过了。 然后…… 李承乾也是从书面上仅有的几个字中,看出了那本书为什么叫禁书,因为,上面写了‘chun宫’二字。 不是! 李承乾就不理解了,为何母后要给夭夭这种东西啊。 这也…… 这也太那个了! 简直是不可理喻! 饶是李承乾看到了那封面,对,关键是上面居然还有封面,都不禁面红耳赤。 “所以……你要看吗?” 夭夭问他道。 “罢了。” 李承乾随后只能是悻悻地说道。 你还别说,夭夭还真怕他拿过去就看,不过,这其实就是死无对证了,反正,她已经具现了一份虚假的按摩手法夹在书本的夹层里面,到时候,即便他真的去问母后,只要她把这个拿出来,估计便是母后,都要拿她没什么办法。说不定还会疑惑……我当时给你的时候真的有这个东西吗? 其实,像是颈椎按摩,说不定是反倒比这书上的内容,还要纯洁得多。 “为何母后会给你这个东西?” “当时我们还没有成婚,而且我还是羸奉仪呢,估计十年之内都不可能当上太子妃了,所以,母后估计是想尽快抱孙子,就把我叫了过去,而且给了我,谁知道……” “那你把上面的都看完了?” “差不多。” “……” 为什么这个人说这种话的时候,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 难怪! 难怪成婚那天,她……她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而且,后面还教他…… 额! 此时完全知道李承乾心中的想法。 夭夭也是在想着,当时她只不过是帮他托一下,对准了,而且,还让他动起来,光插着是没用的。 好吧! 李承乾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不过她心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啊! 一边在心里吐槽着夭夭,然而,一边,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结果夭夭倒好! 此时此刻,竟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 很快,他似乎也反应过来了。 是的! 毕竟,她本来就是这种人。 还记得她第一次跟他说过的话?她可是能直接把‘不过,你好像喜欢我。’这样的话直接说出来的人。 因而,此时此刻,她若是有这样的表现,便也一点都不奇怪了。 更何况再想想,本来,这也是人之常情。 却是没什么好害羞的。 这时,再来回想一下她所指的侍候的意思,简直不忍直视。 ‘嗨!’ 反观夭夭这边,她就知道,李承乾一定不敢去问母后。 其实…… 她并非不能解释,只不过吧,若是把那些如何利用假人来教按摩的视频拿出来,始终,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的,因此,这才利用了母后给她的禁书,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也把后面的问题给一并地解决了。 同时,她还能猜到,李承乾一定不会翻开来看,因为…… 看过了就没意思了。 是的! 有时候,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还不如一直都能保持着一种憧憬。 夭夭发现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 对于这样的夭夭,李承乾也只能说,没有办法了,因为本身性格就是这样,救不回来了。 趁着绿篱她们不在,李承乾也是随后便对她说道:“咳!你还是把这个东西先收起来吧,万一要是让绿篱她们看到了。” “……”夭夭在哪里顿了顿,却是说道:“她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毕竟,平时她们若是清扫灰尘什么的,如果是打开过,也不一定。” “……”李承乾。 好吧!听得她这么说,他也只能好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我北辰的风气,竟然开放至此!’但是!但是你也不能拿着这东西,光明正大地到处乱走啊!所以随后又对夭夭说道:“我到时候命人打一把锁来。” 第两百四十一章 十日之内 不得不说,李承乾还是考虑得很是周到的。 不过确实也是如此,本身,夭夭孤身一人进宫,除了身上一件衣服,就什么都没有带。 如今,就是连在东宫,找个能装东西的地方,都找不到。 若不是有了这事…… 忽然一下子便又心疼起她来。 夭夭去把东西再次放好,然后,这才又回到李承乾这边。 李承乾也是早已习惯了,自动敞开怀抱。 下一刻…… 夭夭便又会回到他的怀抱里。 两人又是亲昵了一会。 接下来,李承乾这才开始进入正题,对她说道:“你把图画得这么好,这一次,又是想做什么?说吧,还是让我推广这两样东西?” 夭夭便仰头,回他道:“不行吗?” 李承乾便道:“也并非是不行,只是,你这东西有用没用不说,就算是真的有用,也要在群臣面前演示一番,证实了确实可行,如此,才好把诏令施行下去。” 在夭夭的眼中,像是这种事情,可能只要随便找个人吩咐下去就行了。 只是…… 不过,李承乾这么想也没错。 反正,对夭夭来说,只要最终能够推行下去便行,所以,也是说道:“我不管你如何做,只要最终,这东西能够让各州县,尤其是江东地区,推行下去、普及下去,那就行!” 说完,夭夭又接着说道:“而且,这里不能打造出这两样东西,你要拿这两张图纸,让熟练的工匠去打造。” 听完了夭夭的话,李承乾只想捏捏她的鼻子,为什么什么事都让他来做? 不过,虽说嘴上是这么抱怨的,可内心,却也还是觉得欢喜的。 毕竟…… 说实话,他能为她做的事情,似乎也不多。 也罢! 反正,就随便闹一闹吧,带着这种想法,接下来的几日,李承乾很快便行动了起来。 他首先是派人去跟工部尚书沟通了一番,让工部派一个相对来说,既重要,然而又不太重要的官员过来。 之后,他再把这图纸交给他,让他去打点,说自己要在十日之内,看到这两样东西。 那领了命的员外郎拿过太子殿下交给他的图纸,以他的水平,自然能够看明白图上的内容,只是…… 他们工部好像不管这个的吧,像是这种琐屑小事,随便找个人都应该能做。 一般来说,他们都是管工程计算,像是如何确定报价。当然,当工程施行的时候,自然也会派人到现场,专门进行监管。 而太子殿下现在给到他手上的东西,他也只能说,这好像只需随便找几个木匠、铁匠,就能完成了。 这分明是大材小用! 当然!即便是如此,对方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等他回到了工部,正好也是碰上工部尚书宇文泰,宇文泰便顺口多嘴地问了一句,“怎么,太子殿下召你去,可有什么事?” 其实宇文泰也觉得有些疑惑,你说,他们工部隶属于尚书省,平常,却是极有有机会碰到太子殿下,除非是真的大工程。 但一般大多情况下,召见他们的机会都不多,偏偏,今天却是太子殿下亲自点名要他们一名官员。 还说,不用太高级的,能做事就行了。 这若要说,他不好奇太子殿下的举动,这肯定是假的。 听得自己上司的话,这名员外郎此时也是正好把这事说出来,其实他也想问问,这事他该如何办。 毕竟…… 虽然在职责上,那的确是写着,他们掌经营兴造之众务,凡城池之修浚,土木之缮葺,工匠之程式,咸经度之。 但很显然,这些明显都是些大工程,他何曾见过,连这种小事,都要交给他的。 然后,他便从自己怀里,把太子殿下给他的设计图纸给拿了出来,摊开给自己上司看,说道:“宇文尚书,您看,太子殿下让我过去,然后就给了我这个。” 宇文泰虽然并非什么工匠出身,但是,所见识过的事物也不少了。 无论是一城之建造,还是兴修水利,都可谓十分有经验,然而,饶是他也是个见多识广之人了。 第一幅图上的犁把,他便已经觉得惊奇,而当他再看到第二幅图的时候…… 如果说第一幅图,他都还能看得懂,只是觉得这犁,好像跟他们平常见过的犁有点不太一样,那么到了第二幅图,这图上所画的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更加让他惊叹的,却还是这图画的制作是精美。 这线条,这文字说明,无形中便给了人一种异样的美感。 与他们用毛笔画出来的不同,毛笔画这种图案,即便是再怎么数量之人,都会线条粗细不同,然而,这图上的线条不但十分细小,而且,组合起来,还颇为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图究竟为何人所做?” 他当即便问道。 “额……这个,下官也不清楚。是太子殿下直接给到下官手里。” “这应该是一把犁,只不过,这与我们平常看到的犁都不太相同,唔……怎么说呢……”大概是所有男人在冥冥中,都对理科的事物有着一定的直觉吧,他第一眼便觉得,这犁应该比其他犁都要好,但你要说为什么它比其他犁都要好,这个,这个他就不太清楚了。 说完了那把犁以后,接下来,他又看到了这边的脚踏式打谷机,只能说,这个就有点复杂了,而且,还画了齿轮。 古代有齿轮吗,自然是有的! 比如说,在两百年前,就有人发明的水转连磨就是通过齿轮将水轮的动力传递给石磨的。只不过……那种齿轮跟这图上所画的齿轮,在观感上,又似乎并非是同一种。 因为,这图纸上的齿轮要求显然更高。 上面,还标有齿轮的尺寸,饶是他看了那么多年的工程图,还是要为这图暗暗夸赞。 上面不但有准确的半径、厚度,尺寸信息,而且,还用简单的文字,来标记了齿轮的材质。 让人看了,便不禁一目了然。 更重要的是,各种视图都有。对比起来一看,跟一般他们画出来的图便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是……” 当然,即便是如此,宇文泰还是没法看出来这东西具体是用来做什么的。 “太子为何把这个交给你?” 那名官员也是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不过太子殿下却是命我,十日之内,要把这图上的两种东西做出来。” 宇文泰便摇了摇头,十日? 恐怕根本不够,因为这第二样东西,一看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好的。光是想要打造成想要的形状,就怕是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随后,宇文泰便把图纸给回到他手上,接下来,他该放衙回家了。 “诶!宇文尚书!您等等!” 第两百四十二章 制作曲辕犁和脚踏式 若不是他当时及时拉住了宇文尚书,而宇文尚书也是给了讲了这图纸上的玄机,怕是十日之后,他只能跪在太子殿下面前请罪了。 那天傍晚,在他拉住宇文尚书后,宇文尚书也是对他道:“这东西你别说是十日之内,若是不得其法,你就算是一个月,也都不见得能够做的出来。” “是!第一个是很简单,上面最难的地方,也不过是犁铧的制作罢了,必须要用生铁来打造。” “然而当来到第二个,这个就很难了。毕竟,这不是让工匠直接用铸铁熔融成铁水,之后再直接倒入模具成型就行了,还需要有精度的要求” “依我看来,这东西若是真的完完全全按照上面所说的标准,非得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真正打造的出来。” “反正,你尽可能的能找几人就找几人吧,人多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得上。” 确实!对于北辰来说,其实炼铁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此时高炉炼铁,生铁冶铸技术已经有了,而他们又是官府的人,又有太子殿下作为后盾,想必,到官营炼铁场,现场借一点铁水来打造一下铁器,应该问题也不大吧,而且必须是要到现场去,因为只有利用高炉的温度,才好直接把铁矿熔成铁水直接倒入模具成型,一步到位。 然而,这事难就难在,就算完成了,而接下来那几个精密的齿轮,以及构件,还需要十分耐心的打磨,这也是马虎不得的。其实…… 这里已经不单单涉及的是技术的问题了,还有人员调度的问题,还有要与别的沟通的问题。 好吧!原本,他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听完了宇文尚书的话后,他顿时才明白了,这看似简单,却一点都不简单。 十天时间,感觉接下来,真的是一天都不能放松下来。 其实,这就是他不炼铁的缘故,不能亲临炼铁现场,所以,不知道这里面的困难,好在,毕竟作为尚书,宇文泰还是见多识广的,而且,也有幸亲眼见过炼铁不易。 相反,他就不行了,毕竟,他在工部原本也不是管这个的啊,他是专攻修城池的,像是这种要自己炼铁的事,以往都是一句话交代下去,便行了。 更何况…… 以往,有关炼铁之事,大多都是为了铸造兵器,历朝历代,也都形成了定式了,却哪有见过这样的。这无疑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不过不管如何,有了宇文尚书的提点,他总算是明白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 首先,是要确认辰都附近都有哪些官营铁矿,有铁矿的地方,就有炼铁。 其次,铁矿炼出来的铁一般只会做成一定的形状,一条条的便于运输,然而,这些都很难符合他的要求,所以,他必须要自己带人,亲临冶铁现场,在铁水出炉的时候,当时,就用模具把铸铁给定型了。 最后,则是要对铸造成型的铸铁进行精细的打磨,这个又是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所以,如此这一算下来,在时间上,还真的有些紧。 毕竟,又要确定矿场,又要召集人手,最后,还要现场打磨。 万一要是打磨得不行,又或者是质量不过关,说不定,他们还得返工。 其实…… 或许便是李承乾都不知道,原来要这么复杂,他还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做到。 直至第二日,对方来向他启奏,顺便再申请经费,他这才知道。 而因为是私事,所以,李承乾也不想那么麻烦,便直接从自己口袋里出了。 这么些年来,他其实还是有些积蓄的,只是,一般情况下,他都不轻易拿出来用罢了。 …… 十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 对方到底干得怎么样了,甚至就连李承乾,也都差点忘了。 若不是十日之后,有一个浑身上下灰头土脸的人,忽然闯进明德殿,他都忘了,原来竟然还有这么一件事。 天知道这十天的时间里,他是怎么过的。 那可真的是,一直都待在外面,十天都没有洗过澡了。 只不过,幸不辱命,在他以及一众能工巧匠的最终努力下,那两样东西,他们还是打造出来了。 尤其是那几个齿轮,以及相关的构件,真的是半毫误差,都让他们给排除了。 如今整个看上去,便闪闪发亮。 甚至…… 他们还把这两样东西给组装了起来,然后,还顺便自己实践了一遍。 毕竟…… 他们总得知道,自己做出来的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问题。 首先是曲辕犁。 这个跟一般的犁其实区别不大,就是需要木匠费点心,但毕竟都是老木匠了,又有设计图,所以很轻易,就能把这个犁给做出来。 原本,当这个犁做出来以后,所有人都不觉得怎么样。 要说让他们在意的话,大概便只有这零零散散的构件太多了,他们让人尝试着使用了一遍……怎么说呢,却是觉得这个犁,的确比以往他们见过的都要方便的多。 无论是可以调节犁铧入土的深度,还是可以灵活的转向,这些变化,都是传统的犁无法给他们带来的。 更重要的是…… 感觉这耕牛在耕田的时候,都要变得轻松了许多。 毕竟,以前总是拖着一个又大又笨重的,现在,忽然换了一个又小又灵活了,仿佛身上的负担都少了不少。 因为正好接近关中南部,光是从辰都出来,就需要大半天。 而南部相对于北部来说,更适合种水稻。 恰好,这里也有铁矿,便随便试了一下。 当时,那位用过这犁翻土的平民,在用完了这东西以后,眼睛都直冒绿光。 只不过很可惜! 还不等他用半天,就被那些当官的给收了回去了。 “觉得如何?” 老人不禁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东西简直是神了!老头儿我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么好的犁!” 嗯! 既然百姓都说好,那就行,这应该便是图纸上想要达到的目的了。 当然,之后他们又换了一些人做了尝试,甚至,就连他们自己,也都亲自下地尝试了一番,众人都不得不被这样的设计所倾倒。 至于另外一件…… 怎么说呢,另外一件就更加神奇了,只不过,他们目前还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大的作用。 第两百四十三章 打谷子? 十日的时间一到,工部员外郎杜正春便带着做好的两件东西从辰都往南一百里外的柞水县匆匆地赶了回来。 明德殿,杜正春一上来便道:“臣,工部员外郎杜正春,参见太子殿下!” 而因为在外面,已经有人通传过了,所以,李承乾此时也是很镇定地问道:“杜员外郎把那两样东西都做好了?” 杜正春:“幸不辱命。” 李承乾:“杜员外郎辛苦了,来人,赐座。” 见对方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为了夭夭的事,费了不少心了吧,正所谓爱屋及乌,所以,此时对对方,也是不免比其他人又要好上一些。 而得到太子殿下的赐座,杜正春自然也是觉得这十天来的辛苦没白费,要知道,他领着一群工匠,可是日以继夜啊。 一开始,他们做出来的齿轮以及构件不达标,因此还有些拼凑不上,最后,硬是通过他们的反复尝试,然后再经过反复打磨,这才堪堪把东西给做了出来。 这只能说真的,完全不谈什么技巧,唯手熟尔。 所以,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他们不知道第二样东西的作用的原因吧,而且在第二件脚踏式打谷机做出来以后,因为没有上油,所以,即便手工已经做得再好,然而,在转动起轮子的时候,还是会显得有些生涩。 不过,通过脚踏可以让轮子飞快地转动起来,这一点他们却还是明白的。 坐具很快便被一位太监搬了上来,只不过,杜正春却没有坐下,因为,他还有事情要做,“臣,谢过太子殿下!”他首先是道了谢,之后,却又说道:“臣向太子殿下请罪!” “杜员外郎何罪之有?” 李承乾全身也是一滞。 杜正春便道:“因臣实属好奇,所以当这两样东西做出来以后,不等太子殿下下令,臣便拿去让农人尝试了一下。” 李承乾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如何?” 李承乾也是问道。 “额……” 杜正春便知道太子殿下一点都不在意了,接着回道:“那犁做出来,结构十分精妙,而且,让当地的百姓试着使用以后,都说使着十分方便,比以前要省力、而且省事得多。” “哦?真的?” “臣以项上人头作担保,千真万确!而且,臣自己也试了试,的确,跟一般的犁对比起来,要省力得多。” “那现在东西在何处?” 李承乾便道。 “那犁我已经带回来了,不过,另外一件东西因为重量太重,所以还在路上,估计最迟明日正午,就能到达。” “那先把那犁给呈上来吧。” “是!” 得到了命令后,杜正春这才让人去把犁给取来,因为那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一把犁,所以,是不可能直接带进宫的,又花了一点时间,这才把那做好的犁给带到了明德殿。 可惜。 这里没有水田,也没有耕牛,因此,便不可能让李承乾给当场体验一下,不过…… 能看到一个成品,似乎也不错。 当然,虽说杜正春说了,这东西的确比一般的犁要省力,只是…… 到底能不能多梗半亩地,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因而…… 李承乾接下来也是说道:“杜员外郎。” “臣在。” “你说用了这东西,同样的人力物力,百姓能否多耕半亩地?” “这个……” 杜正春也不知道。 “这个……这个,臣也不知。” 李承乾看了又看,并不能看出什么来,不过,这东西设计得的确还挺不错的,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充满了美感。 “那就去试一试。” 李承乾便道:“看看同样的人力物力,时间,看能犁多少。” 并没有发生那种一出现,就震惊了众人的情况发生,反倒是,处处都体现出了一种成熟稳重,也是,不试过的东西,李承乾那里敢随随便便进行推广,夭夭真正的目的是进行推广。 其实…… 这推广对他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毕竟,万一是一个失败品,那他岂不是要让全天下人都笑话? 之后,李承乾便又说道:“你先在辰都附近一带有种水稻的郡县都试一下,之后,再回来报告。对了,另外那样东西又是如何了?” 杜正春便回答道:“另外那样东西也做出来,只是,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太子殿下,那东西用作何用?” 李承乾其实也是从夭夭那里听来的,“据说,是用来打谷子的。” “打谷子?” “嗯!” 杜正春思索了片刻,还是没想到具体是怎么打谷子,不过,该不会是直接把稻谷放到哪个旋转的轮子上面去吧? 那轮子转起来的时候,呼呼作响,气势很大,看着那东西,就让人有种克制不住自己,要把手伸进去的冲动。 当然,正常人肯定不会那么做。 “莫不是,把稻谷绑成一把,然后通过中间的轮子转动,把一颗颗的谷粒从稻把中脱下来?”杜正春仿佛立刻就明白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他只能说,能想到这样脱粒的人,真的是个人才,因为现在,基本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在打谷场,也就是在一块空地上,直接找一块平平的木板,用三根木头把木板支棱起来,平行于地面放着,然后通过在木板上摔打稻把,直接把谷粒从稻把上摔打下来,可见如此脱粒得有多麻烦,效率得有多低,而且——有可能,经过这么一天的摔打以后,腰疼的毛病说不定又得犯了。 ‘只是……通过把稻把直接放入那转动的滚轮上,真的就能够轻松地把谷粒给脱尽?’杜正春此时心中也存在着这样的疑问。 听得杜正春语气中的疑问,李承乾也是回道:“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它的名字,的确是叫打谷机不错。” 说着,顿了顿,李承乾便又继续道:“想来,杜员外郎这一段时间也是辛苦了,还是先回去洗漱一番,再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等那打谷机运回来了,再让人送进宫里来吧。” “如此,臣便先行告退!” 说完,给李承乾又行了行礼,这才退了下去。 第两百四十四章 只有这么做,才能不让夭夭替他担心 到了第二日。 杜正春很快便将脚踏式打谷机也带进了宫。 当然,如今这稻谷都还没有熟,自然而然,就没法拿来尝试了。 太子殿下拿到了打谷机以后,也并没有跟杜正春多说什么,只说他辛苦了,便将他打发走了,原本,杜正春还以为自己很重要,怎么的,太子殿下也会留他下来,让他观望观望这东西该如何使用,结果,他哪里知道,下一刻,太子殿下便直接让人把那台脚踏式打谷机给送到了东宫后宫。而且,太子殿下人也不在明德殿了,而是回来看看,看看这是不是就是太子妃想要的。 然后…… 很快,在夭夭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台划时代意义的脚踏式打谷机。 是的! 这就是划时代意义的! 因为这东西的出现,将很有可能直接引领一个时代。 当然! 这是往夸张了的说。 李承乾见夭夭眼睛都发光了,也是道。 “你看看这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 “若是还达不到你的要求,我还可以让工部去继续做改进。” 而夭夭也是赶紧侧身打量起这东西来,然后,还顺便测试了一下,为了能够快速地启动,可以让滚轮自己先转起来,然后带动踏板,踏板的力也会传到她的脚下,只不过,可以明显地看得出来,因为没有润滑油,所以,这启动的很不方便。 所以,随后,夭夭也是跟一旁看戏的秋儿说道:“秋儿,你去膳食房要一些香油来。” 等她再把香油给滴上,如此,果然比之前要顺畅了许多。 只过了不一会,这个脚踏式打谷机的滚轮已经可以飞快地旋转了起来。 而且! 这还是在她还没怎么用力的情况下。 其实…… 等这滚轮转起来了以后,所需要的力气就不需要启动的时候那么大了,因为,滚轮会因为惯性,继续带动踏板上下移动。 而看着这一幕。 东宫后宫的宫女自然也都觉得神奇。 只不过…… 她们肯定不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 “这是什么?” 绿篱一进来,便看到了一行人围在一起。 看上去颇为热闹的。 而且看到这奇形怪状的东西,自然也是极为好奇。 只不过…… 并没有人回应她。 包括李承乾,因为李承乾在看到这转动起来的滚轮的时候,也都看呆了。 这是什么! 为什么能转得这么快! 关键是…… 这转得这么快,难道不危险吗? 真想直接把夭夭从上面拉下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 李承乾最后问道。 “嗯!没想到,这做得还挺好的,我还以为不一定能够做得出来呢。” 当然,她说得这不是废话。 因为这是太子殿下要求的,所以,杜正春找的自然都是经验十分丰富的工匠,而且,一点都不吝惜钱,一请就请了好几十个。 基本上,两到三人负责一个小零件,所以就算是中间的那个滚轮上面的横条的长长的铁块,那都是严格按照标准。 “这东西有什么用?真的能用来打谷?” 一边说着,李承乾也是一边上前,把夭夭从打谷机的站台上给拉了下来。 这东西转得太快了,让他有点不太放心。 夭夭也是回道:“嗯!只要它能转起来,那就能打谷。可惜现在没有东西可以拿来尝试。” 被李承乾给拉了回来,她还一脸你拉着我干嘛的表情。 之后,又说道:“这样的,再做十个,不,现在全国有十个道,三百多个州,但是三百好像太多了,而且,有的也不太种水稻,那就先做五十个出来,然后分到那些种稻占比更高的州,之后,再让州刺史再把这东西推广开来。” 为何她还是如此着急? 李承乾却是在想着。 如今,他们连试都还没有试验过呢。这么快就要把东西做出来……而且一做就要做五十个,只好说道:“这样会不会太过于着急了?” 听得李承乾的话,确实! 只好说道:“可是如果今年之内不能趁着七月份秋收,就又要等一年了,而且,要想真正推广下去,估计至少两到三年以上的时间,再加上有的地方的官员会不够重视。那这前前后后,要想达到十分不错的效果,没个至少四五年,应该都很难改变如今百姓的生产现状,看出明显的效果。” “你能够等吗?” 说完,夭夭又补充道。 其实,若是李承乾能够等的话,她倒是不在乎,而且,有的地方,你还真不一定能够推广得下去,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好,可问题是……一家一户,肯定是花不起这样的钱,以及没有能力来做,所以…… 或许真的是她心急吧,她的想法永远都是一步到位,但实际上,恐怕,并不会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听得了夭夭的话,不知为何,李承乾却也是颇有些触动。 她总是这样着急,显然并不是为了她自己。 而是为了他。 他能够等吗? 他肯定等不了,因为他无时无刻不想立刻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以让自己能够在父皇面前得到夸赞。 所以,最后他也是叹了一口,说道:“那就按太子妃的意思,有多少个做多少个吧!全国三百二十七个州,每州都送一个,若是做多了,那就随便挑一个人多的州直接送两个!” 真的是难得的豪横。 其实真要想的话,这还是挺过分的。 毕竟,那个太子会做这种不靠谱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样,反正话已经说出去了,如今,也不可能改了。 其实,让他有着这样的动力,与其说是真的为百姓考虑,又或者说是为了他自己,不如说,也是为夭夭考虑。 只有这么做,才能不让夭夭替他担心。 说完,接下来,李承乾自己也是尝试了下,利用木头做的踏板,把滚轮给转动了起来。 在尝试过了以后……虽说现在还看不出来脱粒的效果如何,但是,这踩着,倒感觉还挺方便的。 然后,他又问了把这个转动起来之后要怎么做。 而夭夭,也是给他说道,“然后,就把一把把的稻谷,直接放到这里来,人一边继续踩,一边抓稻把的根部,左右旋转稻把往下压,可能……一把稻谷,要从开始,到完全脱粒,只需十个数不到的时间。到时候,只要把脚踏式打谷机直接往稻田里边那么一放,就可以分两队人,一边的人收割,一边的人负责脱粒,脱完粒以后,再用小一点的簸箕,直接装到麻袋,或者是箩筐里,就可以直接运回家,而不用把整个稻把都先带到打谷场去了。当然!脱完粒以后的稻把,若是想拿回去烧,还是要带回去。只不过,也可以先放在田里,扎起来,像裙摆一样散开,岔开放着,等它在地里自然晒干了,这才带回家。这样,也就不会霸占了自己家里外面的地。” 听着夭夭的描述,这却是比他老师们跟他说的,对百姓的生产生活,要更为生动鲜活得多了。 第两百四十五章 这得多败家 其实……真要说的话,这脚踏式打谷机还不是最完美的,夭夭这里还有更省力、更轻便的脚踏式打谷机,相比起现在放在眼前的脚踏齿轮传动,她这里还有链条传动,以及皮带传动,只是…… 这越是精巧的东西,制作出来的难度也就越大,像是这链条传动,以这个时代的水平,就是很难想象的了,所以,对于目前能够做到这样,她也已经是觉得很不错了,跟李承乾讲完了这打谷机的使用方法后,接下来,夭夭便又央求这工匠能不能想想办法,做一个锅底厚度只有很薄很薄的这么大的铁锅,有多大、有多厚,夭夭全都用手给李承乾比划出来了,而李承乾见她在他面前比划的样子,也只能是双手放到背后,他还以为这十天她又消停了些,看看,她又开始打什么鬼主意了。不过谁让对方是他太子妃,只好跟对方说道:“好好!这回头就让他们想办法去。不过,你做这铁锅是为何?” 这个时代很少用到炒这项技术,因而,夭夭要这个铁锅,自然是为了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只是,到了晚上,她不知道李承乾在期待着什么,可是这铁锅应该不算吧,这能说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吗,她只不过是要求把锅底的厚度做得薄一点,然后还有浅一点而已。 是的!这个时代的锅,一般来说,就是做的太厚,还有做得太高了,甚至有些做得像个炼丹炉似的。 而因为这样,他们的名字自然也不叫锅,而叫釜,釜既可以用来煮饭,也可以用来炖东西,用途十分广,所以,此时在民间使用也是最为普遍,至于其他的,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炊具,就不多说了。 当然,李承乾的异样,她还是在睡觉前发现的,见李承乾老是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想看看他在想啥,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发现他在想她还怀有身孕的事,又想到了母后给的那本书,但是终究,母后也说过,当女人怀了身孕时,是不可乱来的,不然万一若是伤到了肚子的龙种,那问题也就严重了。 所以,想到了最后,他只是把手伸了过来,替她捋了捋就要落到眼里的发丝,紧接着,又重新恢复到原本的样子。不过如此绝佳的机会,夭夭又怎么会错过,所以,接下来她犹如柔夷,柔弱无骨的双手,也是先穿过他的上衣,然后顺着腹股沟一点点往下…… 本来,他身上的邪火都被他自己浇灭了,但是被夭夭这么一挑逗,立刻,这下是差点就直接防线崩溃,但好在,脑海中依然有一把声音告诉他,此时不能冲动。不就是还有七个月,他还可以等。此时,夭夭跟肚子的孩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他一定不会想到,夭夭并未就此停止。甚至,可能说不定,他自己也是如此希望的——心中想着,不要停下来。然后……下一秒!夭夭的手就真的碰到了。 而且…… 她还在那里绕圈圈,这下便是被子,都要压不下来了。 此时此刻,他大概不会再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把那书都看完了,按照如今这情况看来,她想必是真的全都记住了。 …… 就在夭夭与李承乾在这边进展神速的时候,绮菱这边,这十天的时间里,她也是找了不少工匠,一起研究这菜地的灌排系统如何搭建。 对于那些工匠,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木匠来说,他们也何尝见过,有东家竟然如此舍得花钱,要知道,当一开始他们听到了绮菱这位东家要利用保守估计,超过上万根竹子,搭建一个菜地的灌溉工程的时候,他们是有点被吓到的。 毕竟,上万是个什么样的概念,相信大家也十分清楚,这不得把整片竹林都直接砍光了?等到他们一起研究看过了图纸,这才得知,的确是这样。 那画这图纸的人也太过分了吧,这所使用到的材料,虽说仅仅只是竹子,但是,这也太过于浪费了,更别说,还仅仅只是为了一片菜地。 “如何?张木工,这能做出来?” 此时,承包这一项工作的人,姓张,一般人都叫他张木工,可以说是辰都一带都十分有名的木工了,甚至,让他建房子,都不在话下。 张木工带着他的那些徒弟,直接来到了现场,首先,水源这个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们可以开一道沟,引水进来,再通过水车,用于灌溉。 只是…… 让他接受不了的是,这若是按照大约半尺的距离,便安置一跟竹管,这是否太过于密集了,而且,竹管在上头,无疑会挡住阳光,竹管在下头,也会挡住菜地里的菜的生长。 所以,他的第一个疑问就是,如果按照上面所标的尺寸,或许,最终的结果只会适得其反,更何况…… 水车所能提供的水量,也是有限的,越是靠近水车这边的菜地,那岂不是成了一地的泥泞,反倒是那些更远的地方,仅凭少数数量的水车,还无法将水都很好地送到。 所以,假若是真的要支撑这么多的竹管同时进行灌溉,那所要建造的水车的水量,恐怕也要很惊人。 当张木工把这些问题都跟绮菱说了以后,绮菱也不在意,只要不是没得做就行了。 不管是要建一台水车,还是一百台,夭夭姑娘肯定不会错的。 便也是说道:“张木工你尽管想办法。” 好在,张木工也是一个综合性人才了,他不单单懂木工,甚至,还懂一些水利方面的知识,因为此前,他就‘有幸’被工部征召,去修一些沟渠,甚至去打造一些专门用来排涝的工具,所以,对这些方面的知识和经验都很丰富,很快,他便通过自己的过往经验,大概地对这整个工程,做了一个预算,而且,还在地上摆出了算筹,计算起了用料以及成本。 “这里并没有太大的竹林,所以,竹子还需从别的地方运来。”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 好在,绮菱并没有说,你直接做就行了,别废话。 而是说的,“张木工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然后…… 张木工便提了,首先,这行距太密了,“我觉得,可以适当地增大行与行之间的距离。” 而随着行距的减少,原本至少需要上万根竹子,如今也是立刻缩减了一半。 其次…… 则是对这片菜地的沟渠又进行了一番规划,大概每隔二十米,便挖一道渠,而且,初步拟定在这片菜地上,在与渠垂直的方向,每隔大概二十米,便建一座水车,然而,即便是这样,还是发现,要建超过四百座水车。 可以想象,到时候这样建出来,那得该有多恐怖。 所以,张木工在跟绮菱交流后,又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把原本条状的一行行的菜地,改成圆形的,发散出去的,这样,以人力控制给水,灌溉的时候,便如同是画圆一样,虽然人要做的活是多了一些,但是,关键是这样不但可以把竹子的使用量降到最低,与此同时,也可以让灌溉的时候,变得更容易受人控制,还有就是,这样的话,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水车的数量,只不过,缺点就是可能会对地的利用不如先前那么高。 好在,绮菱有着夭夭的指导思想,所以,对此也不是不能接受。 是的! 夭夭给了她一个指导思想,就是不管如何,都要保证利用最少的人力,来完成相对大的事。不过其实,这也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无奈吧,毕竟,她们人少,而且还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注定也只能走‘半自动化’,‘自动化’的轻便路线。 所以——要想生存,她们就必须革新技术。 因此,此时对张木工提出来的大胆构思,这位张木工显然也是一位妙人了,相信若不是对这些东西的热爱,他也不会想到这些东西。 其实,自古以来,从不乏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人,而张木工比较幸运的是,他正好遇上了女子三十二乐坊,所以,这才有了做以往自己敢想,却不敢做的事情的机会。 听得张木工的分析,最后,绮菱也觉得很合理,关键是,这也十分符合姑娘的想法,便拍板道:“既如此,那就按照张木工的想法去做吧。” 程怀默此时也是站在一旁,在想着,这得多败家啊才能对一片菜地,直接投入这么大,但一想到是太子妃的主意,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 就是总想做点什么 因为昨晚夭夭又给他‘按摩’了,而且,这一次明显还是更刺激更新鲜的那种,所以到了第二天,李承乾也是比以往都要精神百倍。 这大概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所以,当此时他就算是听得这高昌国忤逆之事,都一点也不生气,但是那些被高昌国给糟蹋了的小国的使臣,此时就很生气了。 这不,如今都直接来到李承乾的面前,请求天可汗陛下发兵替他们主持公道,但此时,皇帝并不亲政,便只好在李承乾这里申诉了一番,这才转到了太极宫,两仪殿内。 打仗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与李承乾无关的,而李承乾,似乎也拿捏得很准,丝毫没有想法说,父皇,这一次不如就由我来领兵出征吧。 先不说别的,身为太子,如此重要的身份,就注定了他就不可能这么做。与此同时……对于军政方面的东西,他真的可以说是经验为零。 不过,便是这样,他还是不得不问一下身边的东宫内官,对这事如何看,他父皇到底会不会派人出兵,若是真的派人出兵,那么又会派谁? 所以说,这不东宫里面的内官,都是饭桶,一个个都竟说,高昌国离辰都万里之遥,所以不可能打,也没必要去打。先不说这样的距离,本身行军打仗就不方便,再换个角度去想,就算是打下来了,也守不住。 要知道,若是真的打下来了,那便是每年都要派遣至少千人去镇守,数年一易,每次到了更替的时候,常常十个会死了三四,更别说,对于这些戍守的将士来说,还要遣办衣资,离别亲戚。 让将士去戍守一个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也不适合自己的地方,显然,这是没有道理的。 然,李承乾却认为,他父皇一定会打的,因为已经出现过无数次,当群臣说不打的时候,他父皇都不听的情况。 而且,每一次,最后正确的都是他父皇。 看着这左右庶子,太子詹事,左司议郎以及其余众人,李承乾便摇了摇头。不过也对,他们把父皇看作是皇帝,只有他,才会把他父皇看作是对手,而最了解彼此的人,往往就是对手。 当然,因为他并不会直接负责这一件事,因此,李承乾也并没有再深入地多说什么。 散了朝以后,反倒是第一时间就回去找夭夭。 他似乎开始有点明白闺中之乐了,回来以后,更是直接问夭夭,“手还酸不酸?” 咳,夭夭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才好,这不,秋儿、苒儿还在旁边看着呢。 不过实话实说,手还真的挺酸的。 让李承乾给哄了一会儿,关键是她不想给他哄都不行,接下来,李承乾这才问她在干嘛。 其实……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随着她在这宫里的时间待长了,都开始无聊得喜欢上看宫女们蹴鞠了。 这是因为夭夭原本有些无聊,就问秋儿、苒儿,两人,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消遣消遣。 自然秋儿、苒儿两人便提出了一系列的娱乐活动,不过,都没法让夭夭满意,最后,秋儿、苒儿两人这才提到了蹴鞠,当然,其实此时并非是适合看蹴鞠的时候,蹴鞠原本应该是寒食节的保留活动项目,一般到了寒食节那天,宫里都会举行或大或小的蹴鞠比赛,不过,就算今儿还不到寒食节,可也还是可以看的。 甚至,说不定宫女们还很想下场比赛呢。 还别说,这个时代对女性还真挺好的,至少,很多类似于狩猎、马球这样的比赛,都还有女性的身影。 只不过当然了,当李承乾回来的时候,蹴鞠比赛已经是踢完了,所以,李承乾也就没得看了。 回来的真的不是时候。 不过,在夭夭看来,看还是不爽的,最爽的话,还是自己直接亲自下场,那才有意思,若不是她如今却是有着身孕,她想必就直接亲自下场了。 “刚刚看完蹴鞠比赛,正准备散场。” 她回道。 而李承乾这边也是颇为些责怪地道:“蹴鞠这么危险,万一一个不小心,砸到了怎么办。” “但是好沉闷无聊。” 夭夭也是道。 “你不是喜欢读书吗?我让人从崇文馆,把书都给你拿来。” “你不在,我又看不懂。” 此时此刻的夭夭,就像是一个无赖、文盲,不过确实,她读书都是像看故事一样的。 以前喜欢看,那是因为她觉得有意思,现在,现在随着她了解得越多,兴趣便越低。 当然,以前的她肯定不会这么抱怨,不过现在嘛。有人可以抱怨,为什么不抱怨呢。 只要是适度就好! 果然! 李承乾这样就很关心她的样子,“那,我特准让彩云可以进宫陪陪你?与你聊聊天?” “不用。” 夭夭立刻就说道。 她跟彩云能聊什么。 见李承乾开始着急了,夭夭也是道:“其实,我就发发牢骚,很快就好了。不过……每天早上一醒来,我就总会有一种冲动。” “是何?” “就是总想做点什么。”夭夭一脸纯洁真挚地说道。 “那你做啊。”李承乾便道。 然后夭夭便又整个人如同被放气了一般,回他道:“可是很多事情我都做不了。” 李承乾便道:“怎么会做不了呢,有我在,你想做什么,尽管说,我立即便安排人去做。” “哦,那我想吃荔枝!” 当然,这就是夭夭随口乱说的。李承乾听毕,他想确认,是不是南方的那个荔枝,还是她说的是别的什么东西,“是来自岭南的荔枝?” “对!” 那可是贡品啊!而且,辰都当中,即便是很多五品以上大臣,相信都没几个人见过,夭夭这个要求提的,可谓难度极大,再说了,此时似乎也不是荔枝成熟的季节。 “好!不过此时岭南的荔枝都还没成熟呢。最快,也要到四月下旬。到时候,我让快马把最新鲜的荔枝送到。如何,这下满意了?” “很好!我满意了!” 第两百四十七章 有意思! 说实话,此时就算是夭夭说想要把月亮摘下来,李承乾也都会想办法的吧。 只能说,李承乾也开始用下半身思考,而完全没把明君当一回事,还说用快马送到,而据她所知,此时的驿站还不是很完善,这荔枝可是不同于其他水果,根本无法很好地保鲜,尤其还是四五月份这时天气一般已经变得炎热,这送到她手上,都怕是要馊了。 当然,她却也不点破,若是她现在就跟李承乾说,你得现在就做好准备了,先是要打通来回的驿站,然后再每个驿站准备好制冰的工具,如此,说不定还能抗到送来,那假若是她什么都说出来了,那就没有意义了。 他面子上估计也挂不住,因为最后还不是靠她。 所以——算了,还是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显然,此时的李承乾,已经有一点点她想要的样子了。 而她,也想试试,何谓穷奢极侈。 就在两人感情升温变得更快之时,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也终于是来了。 只不过,今年还是跟往些年没什么两样,报考的人数,也还不到两千人。 二月十五这一天,地点:尚书省礼部南院贡院,所有考生都提好考篮,整装待发。 随着门口检查人员给他们都检查了一遍,这才一个个地往里头走去。 看上去,就跟往些年,没什么两样。 因而对于那些也算是老生的举子来说,这样的氛围一点都不陌生。 今天,李季常,周邦熠,崔英明三人也在,当轮到李季常检查的时候,李季常还给两人拱了拱手,这才上去接受检查。 三兄弟,又是好友,又是一同考试,若是日后还能一同做官,那就好了。 所以,三人都希望一起能够获得好的成绩。 而作为李季常的死对头,张伯远,却是怎么看这三丫的,怎么不舒服。 与此同时…… 今天孔老板的侄子也来了,那天自见过了太子殿下以后,因为太子殿下没有表态,他们反而留下了一块心病。 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咬着牙上了。 进去了以后,似乎一切都跟往些年没什么区别。 明经科,考的自然是各种古籍的默写与背诵。 以及,还有对古籍的释义。 当前面这些都考完了以后,最后还要考时务策三道。 因为难度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所以明经报考的人数一点都不少。 然后进士科,同样也有默写,只不过接下来还有杂文,要写类似赋、铭等文体,最后,考时务策五道。 只能说…… 这些与往些年相比,变化都不大。 等试卷发下了以后,众学子也是开始抓紧时间作答。 另外…… 不得不提一下的是,这考试当然不是一天考完的,而是视情况,分两到三天来考完。 比如说今天是第一天,所以只考帖经,也就是默写。 需要默写的内容,均出自各类经书,而且要求每本经书都出十道题,这样一算下来,题目量也不少,因为,这至少也有一两百道题了。 当然了,对于夭夭来说,却觉得这实在是太简单了。 基本上,不管是明经科,还是进士科,这帖经都应该不是问题,要是不能十道答对八道,感觉都可以拖回去回炉重造了。 因为你不是来考试,你是来玩的。 当然,这只是夭夭自己一个人的看法。 第一日考完了以后,众考生的心情似乎都还不错。 “周兄,你答对了几道?” 然后,周邦熠也是在崔英明的掌上写了一个九字。 也就是说,周邦熠基本上答对了九成,然而,这都应该算是周邦熠谦虚了。崔英明觉得,他说不定能全对。 “崔兄你呢?” “与周兄差不多。” 等到李季常也出来了,两人又问李季常,然而李季常,或许是因为他进去得早,所以出来得也晚,因而,他好像看到了一些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因此问道:“诶,你们看到了没?” “看到了什么?” “我方才出来的时候,看到有内监打扮的人,从走廊两侧进入考场,而且手上还拿着东西。” “?” “这内监的人,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考场里?而且人数似乎还不少。”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两人也是沉吟了会,问道。 “没有。而且往些年,一般直接考完,就能够看到有人把卷子收上去了,可似乎这一次,却只是让考生都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带走,却独独把卷子留下。” 此时考场内…… 虽说,这帖经完全没有必要糊名,毕竟,帖经的答案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很少有可以人为操作以及主观判断的空间,不过,一是为了练手,二是为了防止后面才填上去的,所以,最终还是一起给糊了名。 上百名内监,基本上两人一组,每组负责一列,其实这样下来,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只过了大概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基本上,就把所有人的名字都给糊好了,接下来,当然还要等它们晾干。 等晾干后,负责这一次评卷的考官,也全都在一房子中正等着呢,开始摩拳擦掌地,恨不得立刻评卷。 其实也是! 不管如何说,这相对,都是一件轻松而又有意思的活,将考生的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这种快乐,没当过考官的人,又怎会明白呢。 只不过当然了!若是那种急性子,怕是就不太适合做这种事情了。 第一日的考试结束,接下来,并没有太多休息的时间,因为考试都是连着考的,到了第二日,明经科开始考释义,而进士科则是考杂文。 释义好理解,就是翻译,题目数量自然也不少。而至于杂文,就比较复杂了,可能出题的时候,更偏向于类似作文一样,给你不知道从哪本经书里抽出来一句话,首先你要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才好写出切题的杂文出来。 而若是你连这句话都不懂是什么意思,那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便是牛头不对马嘴了。 等考生考完,再次把名字给糊上,这一次因为进士科考的是杂文,自然考官的主观印象,就十分强烈了,而糊名制在此时的作用便体现得十分明显。 当都糊上了名字以后,考官已经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夭夭却还有一个更绝的,那就是连字体,都必须是重新抄录,只不过,这一次,李承乾却并没有用上。 一来,这样的话,麻烦太大了,二来,也怕自己如此严格,不管是考生跟考官都会接受不了。 反正…… 一年加一个上去,他倒也不太急。 因为是自己第一次负责科举考试,所以从第一日开始,李承乾也亲临现场。 一直如此在考场坐了三天,每天平均一到两个时辰左右。 而第三日,也是众考生考完以后,觉得最为奥妙的一天。 早上,他们便被告知,在考完了时务策,明经三道,进士五道后,还有考试,所以,让他们别那么早离开。 当然,事实上,他们也跑不了,因为贡院的门肯定还是关着的,然后,首先,他们就看到了那些内监来到他们面前给他们的试卷糊名,随后,又拿到了一份让他们完全看不懂的试卷。 就比如说,这第一道题吧,“在秋天无风或微风的清晨,湖面上方常常有一层厚厚的水雾,请解释秋季水面容易产生水雾的原因?” 只能说,这难道不是常识吗?家住在湖边的人,应该都很清楚这是十分自然的现象吧,可以直接用不足为奇来形容。 但是你让他解释,说实话,他却又是有点懵了。 而且,更是觉得,这题难道跟科举有关吗?好像没什么关系的吧? 还有这第二道,“如图在木杆甲处挂一重物,要使木杆在图示位置平衡在乙处分别沿一、二、三、四四个方向施力,最省力的方向是……”(考的是力臂) 这、这难道不是,这难道不是苦力才应当考虑的问题吗? 不过这些题目的确很有意思! 而且十分抽象! 带着复杂的心情,所有人都看着这些题目。 说是心情复杂,是因为有的人在方才的考试中,似乎考的并不怎么好,而且本来就考不好了,你还出这些题,关键是,也没人知道这些题答了有什么用,这才是最关键的,不过好在,因为这出题的趣味性,倒是让不少人情不自禁地很快便沉迷其中。 而且,里面居然还有一道,问的居然是从一加到一百等于多少,当时就有不少人从一开始往上加,没办法,其他题目都根本看不懂,只有这一道题,努努力似乎还是能算出来的。 而一开始他们也以为努努力还是可以的,结果,只算了前面才十多个数字不到,有的人便又开始缺乏耐心,而很快放弃了,因为这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最后的最后,作为压轴的题目,有一道题,更是十分简单直白,题目是:试画出一幅辰都与街道有关的图画,要求:内容丰富,结构严谨。 这下,众人这才仿佛明白了过来,难怪一开始给他们那么多的稿纸,每人送一叠,足足有一寸厚,这是为什么!因为这些题目简直都不是人能回答的。 就连周邦熠,崔英明这些才子,在遇到这些题目的时候,都不由得浑身无处发力。 不过,他们倒是不约而同地想到,这题目应该不是让他们全部都能答对,只需答对一道两道,应该便可。 “有意思!”说完,两人便开始动手。 第两百四十八章 考得如何? 因为在时务策之后,又加考了二十道题目。 所以,当考完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午后,中间午饭时间,有负责监考的小吏给每人发了两个面饼顶顶肚,如此,一直考到了午时结束,考试这才宣布结束。 所有人,停笔,有序离开考场。 然后,宫中的内监也是把试卷都通通收了起来。 这些答卷就不需要糊名了,因为,反正李承乾让人拿回去,也都是给夭夭看的。 而迎着中午的日头,来到外面的考生们,自然也是对这一次的考试议论纷纷。 是的!众人还是看出来这一次考试的不一样。 “你们看到了没,竟然有宫中内监来把考生的名字全都糊上。” “这样,岂不是看不到答卷上考生的名字了?” “到时候,又该如何阅卷?” “这还不简单,卷子还是照常阅,只不过……最后这结果公布就……” 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今天在考试中遇到的奇怪事情。 张伯远因为之前就已经是勾搭上了一位考官,所以,在考试结束后,正好又碰上那位考官,便不由得多问了两句。这才得知,原来今年科举试已经进行了改革,在考试中,不再看平时的行卷以及公荐,而是看最后能不能回答得上他们最后考的那门的那些问题。 因为那考官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并不特别避讳,所以,此时跟他相熟,又或者是正好就在附近的考生在听了这话以后,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么说…… 他们有的人与考官之间的交情是白搭了? 虽说只是请对方喝了几顿酒,但是这花费也不少吧。 以及,之前他们那么努力地行卷,如今,却全都变成没有用的东西了。 紧接着…… 又有人想到了试卷最后的那些题目,这下,一小部分的人,似乎又觉得自己有机会了,比如说:孔老板的侄子孔奂跟刘过,就觉得自己忽然又有机会了。因为若是按照方才那名考官那么说,这一次科举试是直接通过答对的题数来进行排名,那对他们来说,明显考试就变得更为公平了,再加上他们两人都考的是明经,难度相对要低一些,想必,这一次能够考上,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当刘过过来拍着孔奂打招呼的时候,孔奂也是与他显得颇为陌生,主要是,他叔不让他与刘过进行来往。 这刘过,孔老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作奸犯科,耍小聪明一流,尤其擅长钻营,于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孔老板就给他侄子禁了足,不让他出门。 但毕竟现在这里是考场,孔奂要避,自然也是避不过的。 而刘过过来一拍他的肩膀,又看了看他的神色,就明白过来了,不过,他也不介意,毕竟,这样的情形,他见得太多了。 只是问对方道:“休文,今日时务策考得如何?” “额……还好。” “你听说了?这一次科举试已经改革,不再看行卷跟公荐。” “额……听到了。” “这可是我们这些穷苦学子之大幸啊!这怕不会是……” 刘过此时已经在想着,是不是就是因为此前自己跟太子殿下这么说了一下,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就改过来了。 对了! 一定是这样! 不然为何前年没改,大前年也没改,就今年改了! 正是因为这一次负责科举试的人是太子殿下! 礼部虽说是名义上的主考,然而实际上,怎么考,却是太子殿下定的。 此时,刘过已经不免有些踌躇满志,想要躬身在太子殿下身侧。 只能说,也不知他那里来的自信。 而被他如此一说,孔奂自然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只不过,他却是觉得,应该不会这么巧。 更何况…… 他叔都说了,两人如此做,显然是让太子殿下不快,这才让他们不要再见面。 当然,天真如他,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往刘过所说的方向去想。 这么一想的话,也的确让人有些激动。 只是…… 虽说太子殿下把科举试改了,可最终,能否被录入,也还是要看个人实力。 反正…… 孔奂觉得自己这一次考试,就有点够呛的。 帖经就似乎有很多道都没填上来,大部分都是前面挖空,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上一句是什么了,而墨义,则是遇到了好几道完全没有印象的,只能凭他自己的理解瞎填了,更别说时务策了,本身时务策就是他的弱项,虽说只考了三道,但是,他感觉自己最多只会了第一道。 果然……接下来刘过也是说道:“不过以前就得知,休文你不擅长时务策,而这一次又恰好出到你不擅长的军政,你这一次考得许是也有些吃力吧?” 见孔奂一脸菜色,刘过只好又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就算时务策考得不好,还有最后那二十道题,你想来不会一道都答不出来,就最后那作画,你画了没?” 这时,孔奂这才点了点头。 回道:“不过我只做了最后一道画画。” 刘过听了,也是叹了一口气,不过也罢,想来,其他题,对方肯定也答不上,不过刘过倒是觉得自己很多题都答得挺不错的,尤其是第一道题,他甚至还引用了圣人之言,对这一番现象进行了解释,而且,他还觉得自己解释得很完美。 刘过与孔奂这边也就不提了。 李季常跟张伯远这边。 随着大家都把这消息传了开来,自然,两位亦敌亦友的老熟人,也都明白今年是怎么回事了。 不得不说,这对于广大的寒门学子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只是…… 张伯远就可能有点被打击到了,所以,李季常也只好是看了看他,便转身回去跟周邦熠,崔英明汇合。 “考得如何?”崔英明远远便问他道。 因为三人都考的是难度更高的进士科,进士科对周邦熠,崔英明两人来说,问题自然是不大的,但对李季常来说,难度就有点高了。 所以,当听到崔英明的话后,李季常也是不由露出了苦笑,“这一次似乎考的不太好啊!不过罢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季常兄果然阔达!对了,后面的那个考试,你考得如何?”崔英明又道。 李季常也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那些题目出得实在是奥妙!似乎都藏着什么微妙的道理。比如说不管是那个更省力,还是那水杯的问题,都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那你那道从一加到一百的题算出来了?”周邦熠便问道。 “这……” 谁会知道这道题怎么算啊,明明看着很简单,但是却让人无从下手,他浪费了一会会时间,就不再想了。 第两百四十九章 有何想法 “答案是五千零五十!” 见李季常似乎没答上来,这两人却更是要把这答案给说出来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比人,气死人吧。 “邦熠兄,英明兄,你们二人可都算出来了?” “没错!我与邦熠兄都算出来了,只不过,虽说我们的结果相同,但是,我们的计算方法有点不太一样。” 你说这是人话! 李季常在心中如此想着,早知道就不跟这两人一起报考进士了,还不如考个明经,自己的把握要更大一些。 都是上了这两人的当啊! “愿闻其详!” 不过最终,他还是如此说道。 而且,手一引,三人便是边走边说。 “我使用的方法名为凑数法,就是将从一到一百的数字,头尾相加,譬如这一加一百,是为一百零一,二加九十九,也是一百零一,如此类推,最后是五十加五十一,然后可知总共有五十对,因此,最后的结果便是五十对乘以一百零一,结果最后便是五千零五十。” 首先说话之人,是周邦熠,周邦熠出身国子监,算术也是他必修的科目之一,再加上,他头脑转得快,很快就明白,这道题要考得肯定不是让你真的从一加到一百,所以,肯定有什么规律,然后,或许是运气,还真让他给蒙上了,这些数还真的存在着某些规律。 “此法大妙!” 李季常听完了以后,也是眼睛一闪,发出了亮光。 “至于我这个方法,就有些笨了,不过胜在条理清晰,我把逢十、二十、三十这样的数字都抽出来,分成了个位数,以及十位数,比如说,由一加到九是四十五,十一到十九,把十位数抽去,一共便是九十,再加四十五,如此剩下的数字类推,最后,能够组成四十五的有十组,其余则是一百连加到九百,因为最后还有一个一百,所以加起来,就是四百五十,加四千五百,再加最后的一百,正好也是五千零五十,我这方法,与邦熠的方法比起来,却是要更笨了一些。” “……” 李季常随后也是算了算,在心里面把对方所说的方法给重拟了一遍,当然,因为这个相对来说比较复杂,也不好一下子弄明白,再加上,中文的数字可不如1,2,3这些数字好理解,因此,李季常也是足足花了好一会,这才把这算法给弄明白,期间,还差点把最后的那个一百给忘了,发现加起来,怎么才只有四千九百五十,若不是崔英明最后提醒了他一句,他方才恍然大悟。 李季常:“这方法,虽说计算是比邦熠兄的要复杂了不少,但是,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不过容易漏算,这倒是真的。当然,邦熠兄之法,也并非完全没有难度,毕竟涉及到了三位数与两位数的乘法,若不是特意学习过算经、算筹之人,怕是也难以会想到可以如此算吧。与你们二人相比,我可真的是,实在是觉得羞愧。” “那你当时是如何想的?” 两人便不约而同地道。 “当时我看了这道题,就打算直接相加,后面发现不行,便又试着拿前面几项相加,看看似乎有什么规律,最后,也用了类似于英明兄那样的方法,只是一想到这些数字,太多太多了,看着就让人眼花缭乱,还要把数字凑起来,因此当时就没有坚持算下去,看后面的题去了。觉得,后面说不定能有自己一看就会的。要说,这一次的科举试的考题,还真是出得刁钻。最后这些题,就更是让人无从下手。” “最后这些题我看了,涉及到的内容五花八门,似是有要用来代替以前的科目的意思,就譬如说这从一加到一百,这原本理当应该是明算科的题目才是。”周邦熠道。 “只是……今年明算一科并没有开啊。”崔英明便道。 “所以我才说,这应该是明算科的题目。只不过,这一次考试把明算科的题目给拿了过来。”周邦熠。 “可即便如此,这些题目出得还是太偏了,让人不知该如何作答,你说,这出题之人会是谁?而且,这最后一门,真的能算进科举试里吗?”李季常,“就好比这第一道题,秋季水面容易产生水雾的原因,你们可答得上来?” 周邦熠便道:“这大概是水被煮沸了以后,又恰好遇冷。” 这时,崔英明就又有话要说了,扭过头去问他,“可问题是那可是湖面,谁能把湖面的湖水煮沸?而且答题必须得先破题,题目上为何要说秋季,而不是春夏,甚至是冬季?” “因此,我才觉得这些题目着实有意思。” “还有那个木杆使力,你们选的是什么?” “我觉得不是二就是三,绝无一与四的可能。” “水杯那个也让人心里憋得慌!” …… 其实,对于大部分的学子来说,与其讨论这个,不如还是想想之前自己考得怎么样了,一想到自己前面可能已经考不好,对这后面的顿时便更是没有了讨论的兴趣,直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谣言,说不定只要答上最后的那些题目,也能酌情被选上,于是,这才有人开始讨论起诸位都答得如何。 结果……大部分不是交白卷,就是写的东西自己都看不懂。 而更过分的,还要说这题目最后的两道题,一道居然让他们试述炼铁的流程,以及有何改进的方法,而另一道,则是让他们作画。 好在,虽说别的都不懂,但是作画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经验的吧。 即便最终画出来,还是有些不堪入目,但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能有那个完成度,感觉也差不多了。 考试一结束,自是有喜有忧,若是放到前些年,出来后,估计很多人就要一脸哭丧的样子了,可今年,与往些年都又有一些不同,因为,今年除了讨论明经和进士的题目外,还有最后那二十道题,所有人都在猜测着这最后的出题的用意,毕竟,总不能是想玩玩才出题的吧,肯定是朝廷也想选拔相关的人才,这才会把那些题目出出来。为的,便是能够从中发现人才。 不过若是让他们知道,李承乾是真的想给夭夭玩玩的,却是不知道他们会有何想法。 第两百五十章 说吧!老实交代! 这一日,从贡院回来的时候,李承乾自然也是把考生们的答卷都带回来了。 结果一回来,他就看到了夭夭躺在那里抛纸飞机,自己一个人无聊地往前面抛,而秋儿则是来来回回地捡。 而当夭夭发现到李承乾正看着她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这么做问题很大。 尤其是,最后她抛出去的这架纸飞机,还一口气飞得老远了。 等到李承乾一过来,夭夭赶紧让秋儿把纸飞机给藏起来,李承乾自然也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 只是,一开始,他也不说话,只当作自己是正常回来一般,咳嗽了一声过后。 夭夭这边也是道:“太子殿下回来啦?今日在贡院监考得怎么样了?” 一边说着,旁边苒儿已经早就把茶水给送上,李承乾从夭夭这里接过茶水,也是回道:“还算顺利。唔……接下来,你应该不用那么闷了,我已经让人把那些考生的答卷都带了回来。这些答卷,也只有你才知道真正的答案,这里一共有一千八百多份答卷,接近两千份,应该够你看一阵子了。” 说着,一箱箱的考卷,便让内监给抬了进来。 不过对于这些内监,夭夭自然是皱了皱眉头,随后便往李承乾这边靠了过去,在他耳边说到,以后能不能别让这些人进她内宫? 李承乾不解,但在夭夭的心中,这些人即便被阉割了,可之前也确实是男的。 这是她的后宫,又怎能容忍有太监出入。 面对夭夭这种无理的要求,李承乾自然也是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为何?” 然后夭夭便道:“别问。” 那好吧!他就不问了,随后,便跟夭夭道:“你说怎样就怎样。”说完,又对那些内监道:“你们都先退下去吧。” 所有内监此时立刻躬了躬身,然后这才退了出去。 “来,看看你出的题,那些考生都答得怎么样。” 说着,李承乾便去随手拿了一份答卷过来,上面考生名字写着:刘过,籍贯:曹州冤句人。 第一道题,问的是秋季水面为什么容易产生水雾,然后夭夭一看,只能说答得是狗屁不通,多多少少答得有些像是之前提到了联磷在燃烧,所产生的‘鬼火’,如果是你按照实际来回答,实事求是的话,倒也还行,至少夭夭还能判一个看待事情很客观,结果,又来扯什么圣人的大道理,这偏题都偏到十万八千里远了。 第一道题,夭夭直接给了他一个不及格,不知所云。 然后第二道题,翻译过来就是,有一根木竿的一端与地面呈十五度角斜斜地靠在墙面上,而木杆的中间p点挂有一重物,现在要在木杆的另一头分别从左到右,是一百八十度,一百二十度,九十度,十五度,去用力,问哪个更省力,本来,这人似乎都已经是猜对了,肯定不是一百二十度,就是九十度这个,结果,明明他已经选择了一百二十度作为答案,后面却又改了,可能是觉得,一百二十度已经是反方向了,所以肯定不如九十度直接往上提来得省力。 可偏偏,这一道题的正确答案就是选c,选一百二十度。 这一题考察的是在阻力和阻力臂不变时,根据杠杆平衡条件,通过力臂大小判断力的大小。 不过不懂也很正常,毕竟,这种东西只能靠感官去判断。 不过第二题又错了。 然后第三题,水杯的角度的问题,与前面的情况也是一样。 这名考生似乎很多疑啊,又或者说他太过于聪明了,为什么他总能错过那些正确的答案。 当夭夭再看到那道高斯小学生数学题时,更是觉得,这名考生是不是那种志大才疏的人,明明他已经寻找到了解题的方法,但是最后,却似乎是太过于激动,忘了,算少了一个一百,只计算出了结果是四千九百五十。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倒霉之人? 明明答卷都写满了,可就是没有一道题是做对的,甚至,他似乎连炼铁,都懂一些,但写的很寥寥,根本没有任何价值,最后,他竟然还把画都画好了,当然,就这水平,线条粗细不均,丝毫不能给她空间感,内容虽然也多,但是却分不清什么都什么,夭夭最多只能给六分,若十分是满分的话。而且,这还是在她还没有看到其他卷子的情况下,所作出的一个相对来说,算是比较克制的分数。 “如何?” 李承乾见她看完一张卷子,都不需要十分之一炷香的时间。 “水平有点差,不及格。”夭夭便回他道。 “可他这不是都写满了吗?” 李承乾也是道。 “写满是写满了,但是这人吧,好像什么都会一点,但是却都只学了个半桶水,而且,还有些志大才疏。” 通俗地说,就是虽然夭夭也看出了他已经很努力了,只是,他才具还是太过于平庸了,还有些小粗心。 “这样的人,就算是真的让他当官了,你也会不由得担心他是否真的能胜任,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其实他只是给自己惹来麻烦,那倒也还好,若是给百姓惹来了麻烦…… 那结果,便不用夭夭多说了。 “从这份答卷中,还能看出这些?”李承乾自己也是看了看。 “差不太多。”夭夭便回他道。 然后……李承乾又情不自禁特意看了看这考生的名字,算是很快就记住了。 “那这份卷子的题目的答案都是什么?” 之后,李承乾也不纠结这个了,而是反过来问夭夭。 “想学?” 夭夭。 李承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他自然也想知道答案,不过好在,他还有点自知之明,没有自己也答一份来让夭夭看,不然夭夭肯定也会说他类似这个刘过一样的评价。 “可是我不想教你。” 夭夭却是道。 如果是换做半年前,对象是绮菱的时候,那她肯定会说,‘你想学啊?我可以教你喔!’ 但是这一次…… 她却不想教李承乾。 “为何?” 李承乾也是不解地问道。 “这样我才能保持神秘!” 说完…… “不会让你觉得发腻。” 她巧笑嫣然。 “……” 显然,李承乾估计无论如何去想,都不会想到,是这么一个回答。 不过也是! 有时候,若是什么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话,那便没有意思了,额……不对!她该不会是想把之前她抛着来玩的那东西,想把那东西也给一并撇得一干二净吧? 随后,李承乾便又不想饶过她了。 “说吧!老实交代!” 接下来,李承乾便道。 “交代什么?” 夭夭做无辜状。 “秋儿身后的东西。” 第两百五十一章 显怀了 刚开始,秋儿还不愿意拿出来呢,不过迫于李承乾的淫威。 最终,那架纸飞机还是来到了李承乾的手上。 这纸飞机,李承乾当然也不陌生了,因为此前,夭夭就曾在他的面前展示过,只不过,那一次他并没有把这东西当成是一回事罢了。 如今,再次见到这东西,而且方才他还能看到这东西似乎还飞得很远,便把夭夭给拉了过来,装作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样子问夭夭道:“说吧,这物件有何作用?” 其实…… 这东西有什么作用,他难道一眼还看不出来吗? 说白了,这应该就是一件玩物罢了——他看了又看。不过你还别说,这东西折得还挺有讲究的,而且…… 仿佛跟上一次他所见到的那种折法,似乎又有一些不同。 如果说上一次,夭夭使用的是最基本的折法,小学生都懂,那么这一次,她使用的则是要比先前的又要复杂了些。 首先,这机身看上去就很扎实,而且,还对机翼也做了一定的处理。 李承乾自然不会认为,这些调整都是毫无意义的调整。 所以,这东西的身上肯定还有着什么秘密! 如今,便只等夭夭把答案说出来了。 夭夭哪里不懂他的意思,表明上是质问她,若是她不回答,下一秒就直接打入冷宫,实际上,没错!这是在跟她调情罢了! 因此,夭夭反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很是配合。 一副愿说不愿说的样子,才回他道:“这就是一件小玩物。就如同之前的老鹰抓小鸡,还有丢手绢一样,都是臣妾拿来打法时间的。” “那这东西的玩法是什么?就这样丢出去?” 李承乾随后,也是尝试着把纸飞机丢出去,纸飞机便有些歪歪扭扭地,就飞了出去。 很快,便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上。 夭夭此时也是说道:“这东西比的就是看谁能一口气飞得远,飞得越远的,则为胜。不过,这游戏你不能拿出去外面玩。” “这是为何?” 李承乾随后又是不解。虽说,他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念头。 不过夭夭怕就怕,他会拿出去跟大臣们斗纸飞机,输了的饮酒。 那到时候……他们的后人便会说,在一千四百年前,我们的祖先已经明白了纸飞机的原理。 夭夭便解释道:“这东西只有你我在闺中才能玩。” 这话说得就很是暧昧了, 不过很显然……这反倒是更合李承乾的意,毕竟,夭夭这么说,就相当于是两人的小秘密了。 不觉间,又平添了几分朦胧隐约的情趣。 “好!”说了一句好,之后他又转过身去看向那些宫女道:“你们也都听到了?这东西不能传出去!只能在东宫后宫里出现。” 李承乾随后便对那些侍立两侧的宫女道。 宫女听及他这位太子殿下的话,自然也是无法反驳。 一个个立刻唯唯诺诺,附和听从的样子。 “把那东西给我捡回来。” 李承乾随后又道。 一位离得更近的宫女,也是上前把纸飞机捡了回来,递到了李承乾的手上,之后,李承乾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夭夭,这才说道:“那我们比一比?输了的人要被惩罚。” 夭夭不得不告诉他道:“这是我折的,你得自己折。” 李承乾也是眉头一皱,问道:“这难道还有什么区别?” 夭夭便回他道:“自然有区别,这游戏除了比谁的飞得远以外,还有比谁的折得更为精巧。越是折得精巧的,飞得也就越远。” “那……”李承乾又回过头去,看了看那些侍立的宫女,道:“给我拿一叠纸来。” 说完,又回过头来看向夭夭,“那你要先教我怎么折。” 等宫女把纸都拿过来了以后…… 夭夭便一边示范,一边给他说道:“你得先这样,然后这样,最后这样……” 折得过程中,两人自然是含情脉脉。 这两人天天撒狗粮,而其余的女官跟宫女,似乎也都习惯了。 如果说以前说不定还会脸红的话,那么现在,早就能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毕竟学折纸飞机根本不用多长的时间,所以,很快,李承乾自己亲手折的第一架纸飞机也是被折了出来,而且还进行了试飞,轻轻一抛,虽说要飞十多米肯定是夸张了,但是,飞个四五米,也就是一两丈的距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是不拐弯的话。 而接下来的宫女把飞机要捡回来,不用李承乾自己去捡,便体现出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的好处来了。 而夭夭,也感觉自己离堕落又成功地近了一步。 呵了一口气,夭夭直接把自己的飞机抛了出去,然后飞机一直飞到了差不多有八米、九米远,这才慢慢地停了下来,落到地上。本来李承乾还想惩罚她呢,看到结果,只能是仰天长叹。 见他被打击到了,夭夭也是告诉他一个小秘密。 凑到他耳边说道:“我的肚子好像终于开始变大了。” 本身怀孕的话,肚子变大是肯定的,只不过,前三个月,都不会有特别明显的变化,一直到四个月,才会慢慢地显怀,其实,夭夭也是今天才发现的,原本还以为是有小肚子,但很显然,并不是,拿打磨得光滑的铜镜照了照,可以明显地看到一条优雅的弧度, 听得夭夭的话,李承乾先是愣了愣,然后这才想起来,夭夭似乎还怀着孕呢。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夭夭怀孕了跟没怀孕没什么区别,因为夭夭时常都还是像以前那样,直接坐到他的怀里来,丝毫不需要太过于小心,不过此时此刻,听到她这么说,心中还是有了不一样的异样的感觉。 当下,就想看看夭夭的肚子,是不是真的变大了。 不过虽说这个时代都是襦裙,可襦裙也不太好直接看到,只能是先用手摸摸,看看是不是真的变大。 而接下来的结果便是…… 虽说之前他也没有这样特意去摸过夭夭的肚子,但跟那种潜意识的肚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第两百五十二章 第一题的原理 等用过了晚膳,夜初静,人未寐。 烛火在肆意地燃烧着,而刚刚收回来的科举答卷,此时,也是被直接搁置到了一旁。 如今在太子寝宫当中,正发生着什么旖旎之事。 将寝宫中的女官和宫女都屏退以后,夭夭身上的衣服也是一件件褪下。 当终于都到得褪无可褪的时候…… 这怀孕的肚子,也就出现在李承乾的眼前。 那弧度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它跟那种赘肉不同,也跟一般的小肚子不一样,反倒是充满着柔和优雅的美感。 只能说…… 李承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 是的! 乍一下子便是直接看呆了。 然后,便仿佛眼珠子如何都挪不动了。 显然,他是被此时夭夭身上的独特魅力所吸引。 若说此时夭夭的身材,又或者是大部分孕妇此时此刻的身材,肯定都是别扭的,但却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别扭。 不过夭夭明显想让他感受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想对李承乾说……接下来,她便摸着自己的肚子说:“看!你父亲在看着你。他会关注着你,看着你一天天地长大。这是浓浓的父爱!” 夭夭的这一番话,立即便给了李承乾很大的感触。 对! 他不能学他父皇,从打他生下来以后,他父皇就对他跟母后不闻不问,只顾着他自己。 更别说,如今他们的条件更好了,已经不怎么需要打仗了。 他会每天都关注肚子的变化, 必须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因此听了夭夭的话后,也是情不自禁地靠了过来,蹲下,关切地看着、抚摸着夭夭这微微鼓起的肚子说道:“我儿莫要怕,你父亲就在这里。你尽管在你母亲的肚子里安安心心地长大,你父亲我定当竭力地护着你,而且看着你、陪着你。” 然后…… 夭夭便想说,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儿子,是女孩不行吗? 不过一想到…… 若是生个女儿出来,那就是李承乾是小棉袄,是她漏风棉袄,那似乎生个儿子出来也不错。 摸摸李承乾的头,接下来,显然……还有重头戏! 上一次只用了手,这一次,她想试试口。 而接下来的视觉冲击,自然是李承乾难以承受的。 甚至比上一次还要更快地,就出来了。 …… 到得第二日。 一早,李承乾早早便去了明德殿,而夭夭,这才开始关注起那些答卷来。 科举试最终的结果,会在三月三上已节之前公布,上已节,同样也是这个时代十分重要的一个节日,尤其是,在这个节日之前,科举成绩的榜单便会张贴出来,一般考上了的举子,此时便会一起作伴,来到曲池旁,一同共游曲池,为此,也曾诞生了曲水流觞这样的风雅故事,所以,为了能够赶在上已节,接下来,夭夭自然也是不能松懈,虽说,她这里的判卷甚至比明经科的都还要简单。 她随手拿起一份卷子,往往看一道题目,只需要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像是第一题,她的评分标准是,能实事求是,便已经是及格,比如说,有的学子把这种想象,看成是天气阴阳之气交换而形成的,那从一个宏观的角度上来说,一切皆可太极,夭夭也不能说它是错的,便会给他一个勉强及格的评价,但是若是他除了这个,还又添油加醋,画蛇添足,又增加了别的东西,那她也就只好打个叉叉,然后接着看向下一题了。 在夭夭判卷的过程中,秋儿、苒儿两人自然也对这些问题十分感兴趣,一开始,她们还不太敢问,直到看到夭夭对似乎大部分的答案都不太满意的时候,好奇的苒儿这才问了出来,跟夭夭说道:“太子妃,奴婢能不能问下,为何太子妃似乎对这些答案都不太满意?这些答卷上的答案,不都写得很好吗?” 在她看来,显然都觉得这些人写得很好,语句都十分通顺不说,条理似乎也都很是清晰,而且,有的答案还能让她大开眼界,尤其还能看到不少的高论。这些人的回答在苒儿看来,自然是无比高大上的。所以,她无法理解夭夭的不屑一顾,也相当正常。 见苒儿忍不住问了出来,夭夭也是停了下来,看了看她,苒儿以为自己嘴多,说错话,也是连忙请罪,夭夭却并不在意,而是回想了一番答案,这才与她说道:“你想一下,若是同样把一块铁跟一锅水一同烧热,也就是控制火势的大小都一样,然后这样等烧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慢慢地等它们都冷却下来,你觉得,一炷香之后,到底是铁上面更容易凉快下来一些,还是水更容易凉快下来一些。” 面对夭夭的问题,苒儿忽然也是一顿,问题是,谁能想到这么刁钻的问题,夭夭便跟她俩说道,“你们现在去找一个釜来,釜上装满水,然后,去用柴火把水直至烧开,把水倒出来,另用容器装着,让釜跟水分开,然后再晾在一旁等一会,最后,等时候差不多了,你们再去摸摸釜底,还有那些热水,看看那个要更快凉下来。看着我做什么,现在就去。” 苒儿得了夭夭的话,立刻便去尝试了,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以后,两人终于是得到了答案,当那些水还很温很温的时候,苒儿那釜底,却已经变得更凉。 “如何?”夭夭接下来便问道。 “是釜底的要凉得更快。”苒儿立刻便回道。 夭夭听得她的话,也是点了点头。虽说这实验并不能说十分严谨,但其实也可以说明一定的道理了,她接着说道:“这就是考卷上第一道题的答案。” “?” 不单单苒儿,秋儿也不明白。 见两人都歪着头,一脸疑惑的样子,她便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每一种事物,都会对应着许许多多的特性,比如说,这个釜跟釜中的水,都吸收相同的热量,甚至,这釜底还是直接被烧的那个,但是为何最终,这釜底却比那些烧热的水,还要凉得更快?这叫物体的比热容!” “比热容?” “没错!比热容的意思通俗地说,就是指某一样物体,冷热升降的快慢。而这第一道题目,要考的,就是这个!” 见苒儿、秋儿两人似乎还是不太懂的样子,夭夭接下来也是一步步地解释道:“首先,我问你们,‘雾’是如何产生的?” 两人又是一脸懵逼。 夭夭只好提示她们道:“你们可以想想冬天的时候,若是到了很冷很冷的天气,你们呵一口气出来,就会变成白色的雾,即便是肉眼都能够看见。” 两人回想了下,似乎的确是那样。 “所以,雾的形成条件,是你们口中的热气,遇到外面的冷气,两者冲撞,因此,这才成了雾。” 夭夭几乎没有停顿,“那在秋季无风或微风的清晨,湖面上方为什么常常会有有一层厚厚的“水雾”?现在,你们该明白了吧?” “难道是因为湖里的水很暖,而遇上了湖面上的冷气?” “于是……这一暖一热便接触到了一起,所以这才形成了我们所能看到的雾?” 苒儿仿佛一点即通。 “没错!正是这样!这就是第一道题的正确答案!” “可是……” 秋儿却仿佛还有疑问,她不由得问道,“可呼出来的气,跟湖面的水应该还是不同的吧?” 她如此说道。 “呼出来的气是流动的,而湖面上的水,却是静止的。” 她似乎还是没有想通,这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呢,这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关键是,湖面上的雾应该都是飘起来的吧。 见她如此纠结,夭夭也只好是对她的这种牛角尖说道:“那你想想,若是把茶水都烧开,你是不是一定要把手指放到茶水里,你才能觉得烫,你是否,只需要把手指放到茶水的上方,就已经感觉有热气冒出来了?” 被夭夭这么一解释,秋儿才仿佛终于明白,忍不住一拍手,“对!” “有时候,你们不能光只看外表,要用心去感受。” “湖面上的水虽然并不如沸水一般,让你手一靠近,就会立刻觉得很热,但是,相比于湖面上的冷气,它还是相对更热的一方,所以,当你即便看到有的雾气,是腾空的,也不必惊讶,因为,这还是热气跟冷气相互冲撞而形成的结果,只不过,这种冷热,就不是我们能轻易地察觉得到,但冷热相交,才会产生雾气这一点,却是不会变的。 “那么我再考考你们!点燃一根蜡烛,蜡烛上方的气应该是热的,而蜡烛更上方的气,因为没有接触到蜡烛,应该是相对较冷的,那为何蜡烛燃烧上方的热气,遇上更上层的冷气,却并没有出现雾气?” “……” 两人一听,只觉得头都大了。 可问题是,她们又不能不回答。 毕竟,这是太子妃问到。 “秋儿、苒儿不知。”两人思索了好一会后,还是没明白,于是不约而同地说道。 夭夭也是看着她俩。 说道:“你们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东西,比如说,你口里是不是有口水,湖面上是不是也有水,所以这里面都有一个什么样共同的地方?” “都有水!” “这就对了!所以不光需要有热气,而且还需要有热的水汽,蜡烛燃烧并没有水,自然而然,也就不会产生雾。” “太子妃您真的是知识渊博。”苒儿很快便怕马屁道。 “你们拍我马屁也没有用,去给我拿一杯水来吧,说得都有些口渴了。”之后夭夭便道。 第两百五十三章 事情就是如此的奇怪 事情就是如此的奇怪。 对于秋儿、苒儿,她可以做到毫无保留地把答案全都告诉她们,当然,视情况而定,肯定也是要转换成她们能够理解的通俗的语言。 可唯独……她却不想告诉李承乾。 可能是觉得男人一般都不怎么好骗,而像秋儿、苒儿这样的,即便她们听了,也不太会当一回事。 而且,在某一刻,夭夭也是忽然觉得,有这么两个长得标致的婢女,但是却只有美貌的话,好像也不太好。 或许……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把答案都告诉两人的原因吧。 既然身为她的婢女,那么,也理应是有所不同的,不说别的,至少见多识广,这总该是要有的。 不然,她的这个太子妃,不就很有失身份了吗?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接下来,夭夭也就变得更加‘好为人师’。 甚至…… 接下来夭夭还教两人阿拉伯数字。 这个时代自然是还没有阿拉伯数字的,这个时代的数字怎么说呢,除了大写的,也就是“一、二、三、四……”这样的大写数字以外,还有另外一种用作记数的方式,就是有点类似于罗马数字那样,一竖就是代表一,两竖就是代表二,也有横着写的,不过这种表示数字的方式,却不是从别的地方传入的,而是本来在这个世界,就有的。 而且是中原文明自己早就存在的,它的出现甚至可能能够追溯到数千年前。 只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两种不同的记数方式,在使用的时候,都可以发现,明显不太方便,又或者可以说……处于这个时代的数字,就没有一种记数方式是十分方便的。 即便是在夭夭所知道的另一个文明,阿拉伯数字此时也不过处于萌芽的阶段,而且,一开始的阿拉伯数字,跟后面所发展定型的阿拉伯数字,也是不同了,也就是说,从起源,到出现“1、2、3、4……”,至少还需要短则两三百年,长则根本无法确切地知道的时间的发展,才最后奠定了“1、2、3、4……”这样的写法的出现。 以前的阿拉伯数字,就有点像是周朝的小篆一样,又或者是写得像是小蝌蚪,直到阿拉伯人在传播和使用的过程中,又对其进行了进一步的改良与发展,这才变成了最后大家所能看到的样子。 虽说…… 教会了两人好像也没有特别大的作用,毕竟,她也没想过开班授徒,不过谁让她喜欢‘好为人师’。 所以,接下来,她还是把阿拉伯数字的用法,都告诉了两人。 “这是1,这是2……要想表示三千零三十,就直接写成3030,当计算三千零三十加两千零七十的时候,就可以列算式,写成这样,个位对着个位,十位对着十位,如果某一位上面的数字相加,超过十,那就往前进一位,在这里脚下做一个小标注,等会到了加到这一位的时候,加完上面两个数字,还要再把这个小标注的一也给加上,最后的结果,比如说,五千零五十,加五千零五十,最后的结果就成了一万零一百。” “回到这一题上面,从一加到一百,可以简单地写成1+2+3……+100,这个十字的符号代表的意思是加,中间的六个点,是代表中间的省略,那么这一道题该如何解,从一到一百,其实不容易发现规律,那么我们先尝试一下,从一加到十,有什么规律,就很容易明白,从一加到十,我们先把一到五写出来,然后,再把六到十,也写在一到五的下面,不过,这一次我们是特意将反过来,一对十,二对九……” “所以,你们发现了规律没有?它们上下两个数字相加起来,都等于什么?十一!那从一加到十等于多少?不就是五个十一,最后的结果是五十五。同理,从一加到一百,我们也去找这样的规律,一加一百是一百零一,到最后,五十加五十一是一百零一。最后的结果就是五十个一百零一。” “接下来,我再给你们讲讲这个乘法,一百零一诚意五十,可以写成这样的算式,然后零可以凸出来,为什么?因为每个数乘以十,最终都是在后面加一个零,所以,我们在算的时候,就可以暂时把它放到一边去,直接用五去分别乘以一百零一上面的每一位数,然后像之前加法运算时候一样,一五得五,零乘以五,也就是没有五了,等于零,再一五得五。” “算得的答案都竖着写下来,像这样,最后,再把之前那个凸出去的零也拿下来,最终的结果,按照之前的记数方法,个十百千,那这里就读作是五千零五十,这,就是这道题的答案!” 只能说……两人之前都不知道。 太子妃竟然还懂得如此之多,而且知识如此之渊博,今日一见,却是彻底被折服了。 两人毕竟也都不是六七岁的小女孩了,而且,还都是经过皇后精心给她挑选的,即便不能说对她的计算方法一下子便完全明白,但也能体会到其中的奥妙了。 这样的记数、计算的方法,她们之前简直闻所未闻。 之后,夭夭便又道:“当你们都能熟练地掌握这些记数方式,以后,就能飞快地计算任意数字的加减乘除。” “太子妃慧心巧思,奴婢不如。”秋儿、苒儿齐齐便道。 “这其实都不算什么,我还会更厉害的!要不要也教你们啊!” “你要教谁?” 夭夭的话音刚落,太子殿下就回来了。而且这很明显是突击检查!因为平常这时候,还根本不到他回来的时候。 见到李承乾突然出现,夭夭也是把桌案上的纸揉成一团然后吃进自己肚子里的想法都有了。 这人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额……”随后夭夭也是讪笑着道,“我不教谁,我就自己写着玩玩!啊!对了,今日怎得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想立刻扯开话题。 因为像是阿拉伯数字这样的大杀器,若是铺开来宣传的话,她有点不敢想象。 其实她自己心里面也很矛盾。 有时候,她更喜欢这种车马慢的感觉,但脑海里却一直有一道声音告诉她——说实话,这不可能!不搞事是不可能的!这应该便是一个人守着千年的秘密的孤寂吧,像她这样的人,注定是形单影只,踽踽独行,所以一有什么好东西,她总是想着第一时间拿出来跟别人一起分享。 不过与此同时…… 她也很清楚,什么东西可以分享,什么东西不能分享,不然,若是什么都分享,那下一秒就是革命,李承乾就得被打土豪、斗地主了,应该没有人会蠢到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吧。好好歹歹,她现在也是太子妃,享受着贵族的待遇。 李承乾见她一惊一乍的,不过好在,说话的语气还都算是‘活泼’,其实,他是有点担心夭夭,这才回来的。 因为昨日被口了以后,他就发现,夭夭好像有点不对劲,而且,其实本身她用口给他做那种事情,就很不对劲难道不是吗? 因此,他这才想着提早回来陪着夭夭。 然后…… 就见到了她‘好为人师’。 第两百五十四章 好在,最后李承乾把所有锅都背了 听到了夭夭问他怎得这么早就回来的话,李承乾也并未多在意。 只是按照往常那样,来到夭夭的面前,夭夭在桌案前坐着,而他则是居高临下地站着。 当夭夭从下往上看他的时候,他便不由得又想到了昨日晚上的画面。 他一方面觉得,夭夭这有点太轻贱自己了。 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样的感觉很爽。 只是…… 他却不知道夭夭为何要那样做? 难道…… 那本书上真的是那么写的? 见到了李承乾那别有意味的眼神,夭夭自然也是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第一,李承乾一定在想昨晚的事。 说起昨晚的事,她自己都觉得吃亏了。 毕竟全身不穿给他口,这至少怎么也得可以换到一个更有利的结果。 结果…… 昨日晚上却是白白地便宜李承乾了。 不过没办法,有时候,人的好奇心一旦起来了,就停不下来,然后,或许是因为她的铺垫不当,最后…… 李承乾便好像有点被吓到了的样子。 毕竟再如何说,这也是思想保守的古代。 只能说…… 是总得来说,思想封建保守,她的做法,尤其还是没有惹出一个大麻烦出来之前,就那么做,的确不太好! 所以事后一回味,夭夭就觉得自己亏了,她昨晚所做之事,说实话,换一个甚至比想吃荔枝都还要更过分的要求,也一点都不过分吧。 不过,过去的都过去了。 谁让她没忍住! 她在想着,究竟是后面找机会,弄一发大的给李承乾,还是就此别过的时候…… 是的! 她昨晚的异样,就让李承乾给察觉到了。 首先,李承乾就很难明白她的动机。 因为他们原本是说好了,若是夭夭日后,再拿出什么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那夭夭就每次都要拿出一种同样新鲜的方式来侍候他,可昨日晚上,好像夭夭也不算是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纸飞机,因为上一次就见过了,而且,直白地说,也只是一样玩物,所以,他还没有意识到,那纸飞机的重要地位。 其次,除了很难明白她的动机。 另外,她将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也是他没想到的。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因为…… 当做那事的时候,他真的能感觉到,什么是君临天下的感觉,这甚至都让他不禁产生了一种地位与等级差,这便是因为夭夭完全没有犯错而造成的。 要是夭夭能给他弄出点什么大的麻烦来,那么他再那样的时候,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所以,今日这么早回来,既有想看看夭夭的意思,其实,不免也是觉得,自己的心如今有些乱,所以,想回来冷静冷静。 夭夭看着李承乾,她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且她昨天晚上就已经是意识到了。 这也是她昨晚为什么突然又不高兴了的原因。 因为…… 昨晚她的确是操之过急了。 所以一想到,自己铺垫没有铺垫好,就有些生气,而这种生气,或者是闷闷不乐,被李承乾看到,就成了她在李承乾眼中有点不对劲的模样。 李承乾不敢再多看夭夭。 很快,他便又撇过了头,像是心虚了一般,甚至,他的眼睛都没有看到桌案上的阿拉伯数字的上面。 随后,他回过头来对秋儿、苒儿两人说道:“你们俩个先下去吧。” “是!” 如此将所有人都屏退了以后,李承乾这才慢慢地落座到夭夭的身边,而且,看着夭夭那透着机敏和灵气的极薄嘴唇后,便又不由得,开始了胡思乱想。 当然! 最后,他还是把自己内心中的那种冲动给压抑了下来。 问夭夭道:“我听母后说,女人怀孕了以后,都总是会胡思乱想,而且还很容易发脾气,一有点什么小事,就忍不住想哭,为何……好像到了夭夭你这里,就……似乎没有这样的事情?” 对啊! 好像到了夭夭这里,情况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不过…… 总喜欢做奇奇怪怪的事情,胡思乱想,这一点,却好像也一点都不少。 比如说…… 突然对他说,要吃岭南的荔枝。 还有,像是最近那样…… 其实…… 东宫又没有其他的妃嫔,她大可不必的。 如今,他也只能是把昨晚的事情,归结于她想争宠了。 不然,光凭一个纸飞机,他实在想不到,夭夭是出于何种动机。 当然! 这也只是他的猜测,所以,他现在不就一遍遍地趟雷,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对。 听得李承乾的话…… 夭夭也是思考了起来。 思考之前,先把桌案上的纸都揉成一团,处理掉,扔到一边。 听到李承乾说起这事啊,她也觉得,是有那么一点,不过可能是她为人比较坚强,所以,怎么可能会为一点小事而哭呢,至于胡思乱想,这些倒不是没有,只是,都被她十分理智地给压制了下来而已。其实她也有明明这一秒还很开心,但是下一秒就开始不开心的情况,当然,这种无理由的不开心,最后,都只会被她自己一个人吸收,而很少发泄到别的人的身上。 “不知道。” 听了李承乾的话,最后,夭夭只好这么说道。 李承乾便又道:“又或者说……只是我没看到?还有,很是迟钝,没有察觉?” 李承乾这话一说,仿佛意有所指啊。 然后…… 夭夭也不跟他猜谜语了,还是直接说答案吧。 说道:“你想说什么?” “咳!”李承乾便咳嗽了一声,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丝的尴尬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指,就是……昨晚的你,好像有点奇怪。你真的没事吧?其实……我也是关心你。” 对啊! 哪有上一秒还让他一起看肚子里的儿子,结果下一秒,就变成了…… 关键是如此完成了以后,最后,她自个好像又生起了闷气来。 在那里皱着眉头! 女人怀孕了以后的心思,真的让人很难猜。更别说,夭夭本来的心思就已经是很难猜的了。 听得了李承乾的话…… 夭夭好像也是明白了,原来是昨晚的事啊,昨晚完事了以后,她就没有再跟他说话,所以他觉得她说不定生气了。 其实…… 她只是觉得自己真的蠢,在反思,才没有跟他说话罢了。 不过难得李承乾主动地把锅背在自己身上,那她又如何好拒绝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不!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但是你方才看我的眼神不对!” “额……那我给你道歉。” “可你连自己错在那里都不知道!你说,你错在那里了!” “额……” “……” 最后…… 还是夭夭给他说出了答案,“你最大的错,就错在了,你以为你已经掌控了我!” 正好,她还可以趁着这一次的机会,拨乱反正。 “不!你错了!” “你现在还只是李承乾而已。” “离太子殿下还差得远。” 下一次,要做那种事情之前,她还是得再好好思考思考清楚才行。 而回到李承乾的视角…… 所以说……昨日晚上是她对他的考验吗? 不过这也太那个了吧! 他甚至都忍不住觉得,她只是一件玩物。 这便是一开始说到的,夭夭这有点太轻贱自己了。 好在,最后李承乾把所有锅都背了。 第两百五十五章 明日一早,把答案送到我桌案上 太子寝宫之中。 随着自己的话语说的越来越重,气氛,也是一度变得凝重了起来,而夭夭当然也有在反思,自己说得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见李承乾什么话都没有说,就一副思考着的样子,不过接下来,他却是用实际行动,来打消了她的全部顾虑。 是的! 接下来…… 她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地喷到了她的脸上。 只能说,任何苍白的解释,都不如这无声的温存,来得有用。 在夭夭睁着眼睛,等待了良久,这才听到李承乾缓缓地说道:“对!我有错,是我太过于自大了。”,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觉得已经掌控了你。” “不过……你下次还是不要这样轻贱自己了。” “毕竟……” 而且这下,她也立刻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俯身探下来了。 他有心理障碍,也对,谁会没有心理障碍呢。 接下来,夭夭也只好道:“两个月之内,你不能亲我。” 这便算是她的让步了。不过其实…… 李承乾也根本不会亲她。 …… “方才你说,要教秋儿、苒儿两人什么?” 之后很快,李承乾便又换了一个话题。 而见李承乾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夭夭也是觉得,好像教他阿拉伯数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便跟他说道:“方才,我说要教她们如何利用我一些特制的数字来计算。” “噢,那是什么数字?” “就像是这样的,1,2,3,4……” 然后,夭夭就把这些数字都写了出来。 “比如说,要表达五百五十,就写成550。” “在比如说,要表达三百三十,就写成330。” “当要计算五百五十,加三百三十等于多少的时候,就直接列竖式……0加0等于0,5加3等于8,5加3等于8,所以,这两个数最后相加,得出来的结果就是880,八百八十。” “除了加法,还有减法跟乘除。” 当夭夭随便拿了一些数字出来,进行运算,并且,甚至把平方跟开方,都写了出来以后……李承乾的心里便又狠狠地被射中了一箭。 夭夭这是想上天啊! “你看,勾三股四弦五,就可以写成这样了,是不是比从书上看到的要简洁了许多。” 然后,李承乾就发现,他之前白道歉了。 此时,他只想对她狠狠地蹂躏。 而且…… 在看着夭夭一步步推算的过程中,也是越来越察觉到,这些字符的不寻常之处。 这绝对是一套十分完善的计算系统,当然,他并不认为是夭夭自己创出来的,应该是她师父教的,虽说,他到目前为止,都仍然怀疑她那位师父的真实性。 “这是大于号。” “这是小于号。” “这是负数。” 要知道,关于负数,以及负数的表达,历来古籍当中,都是以‘正算赤,负算黑’类似这样的方法来表达,这自然是十分麻烦的,然而…… 到了夭夭这里,却是直接用一横放在前面就直接表达了。 甚至…… 夭夭还用到了阶乘。 “5!这个符号代表5的阶乘,写成算式,就是5!=5x4x3x2x1。” “当然,最终的结果,肯定是等于120。” 反正头都已经开了,夭夭接下来也不克制了。 而李承乾在经过了初初的震撼过后,也是开始冷静了下来,一边细细地体会这些符号的奥妙,一边,却是看着夭夭,本来……她就应该做这样的事,只是,被他禁锢在了这皇宫之中罢了。 所以,到了后面,遇到自己不解的地方,他也是直接开口问道:“那我要算三千三百三十三,乘以九百九十九等于多少要如何算?” 他以为他只要把这些数字说得刁钻一点,那么夭夭就不可能计算得出来。 然而…… 他还是太小瞧这些数字跟符号了。 很快,夭夭便得出了答案,而且,只用了一张纸都不满的位置,便把正确的答案给算了出来,“正确的答案是,三百三十二万九千六百六十七。” 虽然数字变得复杂,让计算也变得复杂,但是,却丝毫没有难倒夭夭,只不过是多算几步罢了,而若是要按照平常,老师教他的用算筹来计算,那得至少先准备好一块八尺见方的空地,让他把算筹给先摆起来。 “你还想要算什么?” 算完了这个以后,夭夭便又问李承乾。 “一万两千零五除以一百零三。不对,掉转来,用一百零三除以一万两千零五。” 可他这样就能难倒夭夭了吗? 唉,真是天真! 只见随后夭夭又在后面补了几位,很快,结果又出来了,只见除出来结果,是一位小数,夭夭在前面加个点,然后便读了出来。 事实上,他或许也知道,这不可能难得倒夭夭,不过……他这不是在逗夭夭玩嘛。 但话又说回来,这都能算出来,的确是让他挺震惊的。 他看不懂那些个符号,所以,都不知道夭夭有没有在糊弄他。 到了这一天下午,许学士正好来跟他说有关科举以及编撰《北辰百姓的衣食住行》一书的事,许学士作为他父皇十八学士,应该说是学富五车一点都不为过,所以,在聊完了正事以后,李承乾也是问对方道:“许学士。” “臣在。”许学士躬身回道。 “你能算出一百零三除以一万两千零五,最后的结果是为多少?” 李承乾忽然说道。 “?”许学士便一脸不解。 李承乾也没有跟他作过多的解释,只是继续说道:“若是能算出来,那么,你需要多长时间?” “这……”许学士很快便抬头,回李承乾说道:“太子殿下,臣非专攻数术,更不说,殿下说的是小数除以大数,后面需要用到的数位可能便是分、釐、毫、丝、忽、微、纤。这样的运算,怕是只有专研《九章算经》的庞学士,才有可能算得出来。” “哦?”李承乾一听,便也是说道:“那你回头便让庞学士去把答案算出来,明日一早,把答案送到我桌案上。” 第两百五十六章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李承乾显然以往对数术没什么兴趣,不过,在与夭夭的交流当中,他却是忽然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像是被除数大于除数的时候,一般他们都可以很轻易地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比如说有十个烧饼,三个人分,最后每人分得的,应该是三个又三分之一饼。 可问题是……这个三分之一究竟是多少?能不能再继续算下去? 这就好比他当然知道,一百零三除以一万两千零五肯定是等于一万两千零五分之一百零三,可问题是,若是他不想用这个分式来表达的,那是否还能用别的方式来表达。 这个数,是否又真的不能再除下去了? 当许学士之后把这个问题带给庞学士的时候,庞学士听完了以后,也是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他有点不确定地问许学士道:“你是说,这是太子殿下让你带话给我的?” 许学士听后,也是点点头:“正是!” 庞学士便继而又问道:“这是何意?” 许学士只好说道:“我也不甚清楚,可太子殿下就是如此说的,还说让你明日一早,将答案放到他的桌案上。” 庞学士便情急地说道:“一百零三除以一万两千零五,这结果不就是是等于一万两千零五分之一百零三么?这道算数还用算?” 许学士其实自己也懂数术,只是,他没有像庞学士那么系统地学习罢了,但对数术还是知道得不少的,所以,也是说道:“我猜,殿下应该是想知道,它究竟等于多少分、釐、毫、丝、忽、微、纤吧。” “额……”然后庞学士听他这么说,似乎也明白了,不过接着他又问道:“可这又有何意义?” 许学士便也是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只是说道:“或许,这只是殿下好奇罢。” “那为何其他数不找,偏偏是一百零三除以一万两千零五?” “怎么?老庞你觉得有难度?”许学士。 “难度倒不是有什么难度,只是……觉得这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事罢了。不过……你又是如何能想到分、釐、毫、丝、忽、微、纤的?” 许学士便回道:“前段时间又看到了由前朝传下来的书籍,所以恰好看到了。想来,殿下是不知道在很早以前,就已有人提出了分数最后也可以表示为,分、釐、毫、丝、忽、微、纤,比如这圆周,‘以圆径一亿为一丈,圆周盈数三丈一尺四寸一分五厘九毫二丝七忽,朒数三丈一尺四寸一分五厘九毫二丝六忽,正数在盈朒二限之间’,说的就是这圆周之数,正数就在这两数之间。” “你不说这个,我都差点忘了!”庞学士。 庞学士说着,看起了这两个数。 一个是一百零三,一个是一万两千零五。 正常人,若是看到这两个人,肯定直接就头晕了,然而庞学士毕竟是钻研算经已有数十载,虽说这两数的确是不太好计算了一些,但也难不倒他。 很快,他便摆开了算筹,或许是长时间已经没有算过这么刁钻的问题了吧。 一开始,说实话,他也有点懵。 毕竟,就算你是再厉害的数学家,你也有可能不会小学生的题目。 而这一道题,乍一看,你好像并没有觉得很难,可当你真正去算的时候,你却又会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因为,这是一个被除数小于除数的分数,严格地说,当被除数已经小于除数的时候,接下来,便已经可以不用再算下来了。 所以,这里必须要用到一个知识点,那就是将被除数乘十,乘十不够就乘一百,乘一百不够就乘一千,乘到最后一百零三又能被一万两千零五除以后,这才停下来。 所以接下来,庞学士也是直接给一百零三乘一千,如此,这才能继续算下来。 而随着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并且动起手来。 很快!结果便也出来了,答案是八分五厘七毫……后面的就不多说了,可这又有何意义?只能说,庞学士实在是不懂,不过,老许这一提醒,倒是仿佛一下子给他推开了一扇大门。原来分数还能如此表示,只可惜以前他却只把这个当做是单位来使用…… “只不过……如此一来,反倒还不如原来的分数来的简洁。”算完了以后,庞学士便又感慨了一句,这才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翌日…… 李承乾依照往常一样,准时来到明德殿,不过在他来到之前,庞学士却已经是早早地就来了。 见过了李承乾,给李承乾行过礼以后,旋即,他便把答案奉上。 而看着庞学士所呈上来的答案,李承乾自然也是皱着眉头。 因为…… 他看不懂。 于是便问道:“庞学士。” “臣在。” 李承乾:“你这八分五厘七毫……是何意?” “这就是殿下昨日给臣出的那道题的答案。” 庞学士也是不卑不亢地回道。 “我的意思是……” 此时李承乾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好,只好换了一个说法,问道:“这就是你对一百零三除以一万两千零五的最终结果?” 庞学士便道:“臣以为,是,也不是。” “何解?”李承乾。 “是!是因为臣的确是按照一百零三除以一万两千零五来算的,所以它的答案的确是这个,只不过,它却也不是最终的答案。” 庞学士道。 “为何这么说?”李承乾。 “因为,这只是一个近值,而不是它的最终答案。也就是说,这个数,很难被除尽。臣有罪!”说着,庞学士便请起了罪来。 “庞学士何罪之有?” “臣昨日算到了第十四位数的时候,便停下来了。”庞学士也是老实回道。 因为当他算到第十四位数的时候,地上的空地已经容不得他再继续算下去了,而且算筹也都被他用光了,与此同时,他也觉得,接下来再往下去算,已经没有意义了。 只不过,他也不能确保,李承乾要的是不是就是想把这数除尽。 不过……这数理应是不会这么容易被除尽的。 “……所以臣当时并没有把这数完全算完。” 听完了庞学士的解释后,李承乾也是丝毫不在意地道:“这却是无关紧要,我只是想与庞学士确认一下,我所算出来的这个数,是否是正确答案。” 然后…… 李承乾便把夭夭算出来的那个数给写了下来。 第两百五十七章 放榜 庞学士恭恭敬敬地上前,把李承乾所写下来的那个数字,给取了下来。 把纸一摊开,就看到了李承乾所写的八五七九七五八四三,只见,若是按照庞学士所写下来的,似乎还要多了几位。 当然,庞学士之所以没有继续往下写,那是因为再往下写,似乎就有些卖弄了。 在分、厘、毫、丝、忽之后,后面的数一律统称为‘微数’,也就是可以忽略不计。只是……让庞学士不解的是,李承乾这答案又是从哪里来的? 看过了以后,庞学士也是心中一惊,说道:“启禀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这数是如何得出来的?” 虽然李承乾只在上面写了这么几个数,但是却跟他算出来的结果,一点误差都没有。 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太子殿下自己也用算筹算了,但是太子殿下应该是不知道这算出来的结果,有什么意义。如此一来,庞学士觉得,太子殿下之所以会让他去算这分数的结果,也就很清楚了。 应是太子殿下不知道这算出来的数有何用,因此,才不禁产生了疑惑,所以,这才让许学士给他带话。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解决了! 作为弘文馆十八学士之一,若是太子殿下有疑惑的话,他当然都能够给太子殿下顺手解惑。 听得庞学士的话,李承乾也是干咳了一声,这才说道:“这数,其实不是我算出来了。不过,庞学士你只需告诉我,一百零三除以一万两千零五,结果是不是这个数。” 庞学士:“确实是殿下所写出来的这个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即便是在古籍当中,也极少有对这个数的描述。因为,这是一个极小极小的数,小到要用我们平常不可能用到的字,方才可以去表达它。殿下可听说过刘辉?” “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数术学家?” “对!” 庞学士接着又说道:“刘辉在利用割圆术计算圆周率的时候,方才提到过这种数的表示方法,就是使用的分、厘、毫、丝、忽、微。其实,这种表达方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殿下完全可以看做是把个、十、百、千、万调转过来,且依序缩小十倍。” 因为李承乾关注的并非是这个,所以,倒也不是很在意,不过听了庞学士如此一解释,他便仿佛懂了。 这么说来,夭夭所计算出来的结果,只是少了后面的这些‘分、厘、毫、丝……’作为点缀罢了。 “你方才说,结果无误?” 李承乾便又问道。 “额……依臣看来,确实无误。” 庞学士。 “那便行了!辛苦庞学士了,你可以下去了。” “……” 庞学士行了礼,一脸懵逼地来,然后又一脸懵逼地离开。 实在是搞不懂太子殿下这玩得是哪一出? 不过他搞不懂也很正常,因为,这是他想太多,李承乾说白了,只不过是想知道夭夭有没有蒙他罢了。 见到答案完全一致,而庞学士也亲口承认了,那接下来,他要做的就不是跟庞学士在这里讨论学术,而是回去找夭夭才是。 把手头上的事情三下两下就全部清理干净,接下来,李承乾这才摆驾回自己寝宫。 而与此同时…… 夭夭这边。 因为实在是太过于无聊了,所以也是想着要不要到母后那边去走一圈,看一看。 结果这才走到一半,就发现宫中大乱。 一问才得知,皇后今天要生了。 所以…… 后面她又回来了。 毕竟,先不说别的,好像不管生男生女,都跟她似乎没什么关系不说,还有这皇宫之中的亲情,也实在是让她觉得不太好把握。 正想着…… 迎面也是见到了来找她的李承乾。 夭夭见到了李承乾,把皇后今天要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李承乾却比她要淡定多了,说道:“有父皇在陪着,我们就别过去打扰了。” 可能毕竟思想观念是不同的吧,你看若是在另一个文明当中,不说丈夫陪着,肯定一家老小都在产房外面等着啊,甚至什么小姨、小舅之类,都有可能在场,更有宝宝出生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长什么样,以后就会长成什么样这样的说法,一直在流传着。 不过…… 毕竟这是时代不同吧。 此时还属于古代,这规矩肯定也是不同的。 两人便一起回了东宫,而李承乾,也是揽着她,好一顿亲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差不多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皇后那边这才传来了消息,举国哀痛。 还好…… 最终夭夭没过去,不然,皇帝怒火发泄之下,谁能幸免。 那位不知道是皇子、还是皇女,最终也没有来到人世间,至于具体的原因,也就不得不而知了。 据说是由于皇后心情过于紧张,宫缩不正常,而且,胎儿是脚先出来的。 这事发生了以后,自然,也是引起了夭夭的强烈不适。 但似乎想来想去,她似乎也没法做什么就是了。 毕竟,她总不能说,她会接生吧。 而且,她也真的不会。 夭夭的心事重重,李承乾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只能是抱着她,安慰她,还跟她说,虽说孩子没有生下来,但母后却是平安无事。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 随着科举试放榜,如此,这事才被慢慢地冲淡了,而皇宫之中,也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不过也是! 难道还要大操大办,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么? 而为了让夭夭不要乱想,李承乾也是让夭夭从她出的那些题的答卷中,挑几个她认为是可造之材的,举荐给他。 所以,今年在正榜之余,还多设了一个副榜。 正榜,当然指的是通过了明经以及进士考试的人,人数加起来,只有三四十人,而副榜,则是夭夭所举荐的。 贡院门口,人群之中。 看完了正榜上,根本没有自己的名字,此时的李季常也是脸上一阵苦笑。 也对! 原本他就是想要考明经的,结果信了周邦熠跟崔英明那两人的邪,一起报了进士,这要是都能考上,那就真的有鬼了。 而周邦熠跟崔英明两人,自然是榜上有名。 见就李季常没考上,两个人也是对视了一眼,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季常兄!” 两人说道。 “你们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什么水平,自己清楚。本来就不可能考上,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不甘罢了。” 对啊,凭什么这两货考上了,他却没考上。 正常人肯定都会这么想。 一开始,三人也没有留意到,在正榜之外,还有一个副榜。 直到有一个人,突然大叫了起来,“我考上了!” 这时,所有人这才朝着他望了过去。 这个说自己考上之人,正好便是孔老板的侄子孔奂,明明他都觉得自己不可能的了,路上,刘过还非得拉着他,安慰着他说:“孔奂兄没事,这次没考上,下次再努力努力就是了,但是榜还是要看的。” 结果,当刘过还在着急地找着,为何这榜单上竟然没有自己的名字的时候…… 因为孔奂看完看得早,也离开得早,正好往旁边这么一溜达的时候,就见到了那张榜之人,还又贴出了一张榜单。 只能说,这张榜单,就显得不那么重要得多了,都甚至让人不禁怀疑,到底有没有法律效力。 前面至少都还是用的官府常用的文书,然而到了这边的时候,却连个官府常用的文书都没有,只是张贴了一张大字报。 不过,孔奂随便一望,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居然就在上面,而且还是在第一的位置上。 他当时就止住了自己的脚步,问那贴榜的官吏,说道:“这是什么榜单?” 因为正常的进士、明经榜单,放榜时,在榜头都会竖贴四张黄纸,然而到了最后这一榜单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那官吏听得他的话后,也是对他很是佩服,因为没看到其他人都疯了似的往前面那两个榜单上面挤么,一个个都仿佛眼睛放光,恨不得把贡院墙上的榜单给撕下来看,这位年轻人倒是不错,竟然还能如此淡定,然而实则……却是这位官吏不知,孔奂就是第一个放榜以后便往前冲的,毕竟,参加科举是改变他全家命运的唯一途径啊。 只可惜,他一眼就看完了,不管是进士还是明经科的榜单上都没有他的名字。当然因为他本身报的就是明经,所以自然,本身进士科的榜单就不可能会有他的名字,但让他没想到的却是,明经科上没有他的名字,可这最后一个榜单上,却有他的名字。 或许是习惯吧,而且录取的人数也不是很多,所以一般来说,往些年,都是只张贴两张榜单就够了。 所以试想想,当这两张榜单张贴完了以后,后面一行人自然是一哄而上,根本不等那张榜的官吏把第三张榜单张贴上去,便把那贴榜的官吏给挤了出来。 没办法!那官吏最后便只好把榜单又往外再挪了七八步。 而孔奂,因为看完得早,出来得也早,因而,也成了第一批发现这第三个榜单的人。与他一起发现这第三个榜单的,还有那些后面才来的。 因为上面有自己的名字,所以,孔奂自然也是好奇地问官吏,这张榜单又是什么? 为何他的名字会在这张榜单上面。 那官吏也是回他道:“这是副榜。” “何谓副榜?” “就是除了正榜之外的榜。” “那这榜单有何作用?” 那官吏便回道:“上了这张榜单,也算是通过了科举试,也有可能当官,当然,只是有可能。后面,还有会殿试。” 殿试,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首先被提了出来。 第两百五十八章 结合夭夭的智慧,再加上他选人的眼光 听到了张贴榜单的官吏说上了这榜单,便也算是通过了科举试,很多人便也开始对这边起了兴趣。 “所以说,上了这张榜单也算是考上了,所以说……我考上了!!” “你是什么名字?” 孔奂便道:“孔奂,就是这榜单上面的第一个。” 那官吏便回过头去看了看上面的第一个,写着的确实是‘孔奂’二字,而且,上面还有籍贯呢,所以应该错不了,于是也是说道:“如此,那你便也算是考上了!” “我考上了!” “哈哈,我考上了!” 然后…… 孔奂便像是疯了。至少,在一起来看榜的人看来,他的确是有些太过于激动了。 而最让人意外的,则是莫过于与孔奂一起来的刘过了,因为在前面的两个榜单之中,刘过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正当他开始急了,觉得说不定能在最后的榜单中见到自己的名字,结果…… 上面却依然见不到他的名字,所以不知为何,当孔奂跑过来与他报喜的时候,他不由得对孔奂也是一阵不耐烦了起来。 同时,开始极度怀疑,这主考官是不是把他的卷子给判错了,不然,为何比他差的孔奂都能考上,而他却没能考上? 这可能吗!? “滚!” “刘兄你怎么了?” 然而…… 他考不上这件事,在数日前,或许便已经有了一些苗头了,而这个苗头,便是当初那道由一加到一百等于多少的题目。 在科举试结束后,很多人都不知道那道题该如何去算,而且,连个算筹都不给他们,他们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心算大师。 虽说,他们当然也可以在纸上进行算筹的运算,可即便如此,要一个个数算下来,还是很浪费时间的。 也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真的那样去做。 那就是傻子了。 当众人都聊起,这道题不知道该如何去解的时候,因为他懂,所以,随后一日在某酒楼当中,也是不免带着想要卖弄的意思,他十分热心地给众多在座的学子讲解起了这一道题目,而众人,也由此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可这些人第一时间,却一样没有发现他的错误,甚至,可能这些人都根本没过脑,只觉得,他这种方法好像是对的,便也认为他的答案也是对的,又或许是因为他讲解的时候,太过于跳脱了,所以众人也没法完全听得明白,直到又过了数日,有人从周邦熠跟崔英明那里也听说了正确的答案,与他这边答案一对,才发现他竟然是漏算了一个一百。 这事一出来,当时他自己也尴尬不已。 只不过…… 他也是万万不可能想到,就因为这一道题错了,其余的题目,也全错了。 此时,站在榜单下面,他着急地在榜单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越想,刘过便越是开始自我怀疑,他虽说把题都答完了,可究竟正确还是不正确,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万一若是虽然他全都答完了,可最终却每一道题都像是那道数术题一样呢? 数日前,他还一点都不担心这一点。觉得不过是一不小心算错了一道题罢了,然而现在…… 随着这缺口一被打开,他原本还有些坚定的内心,很快,便几近崩塌了起来。 之后…… 那张贴榜单的官吏也是在旁边的旁边,又开始张贴那天最后的考试的答案。 当然,这些答案有的只是给出结果,却并没有解释。 比如说第一道题,答案便是水汽遇冷。 又比如说第二道题,选第三个选项。 第三道题,选第三个选项。 …… 还有由一加到一百,答案是五千零五十。 至于为什么是五千零五十,这里只是给了一个答案。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就自己慢慢去算吧。 而除了这些给出了明确答案的。 当然,也有一些是没有明确答案的。 比如说,让写出炼铁的工艺流程,还有试画出辰都的街景,这些就不可能给出明确的答案。 但即便如此…… 也已经足够引起所有人的兴趣。 比如说李季常、周邦熠跟崔英明三人,就对这些题目很感兴趣,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居然也在那份榜单上以后。如此一来,三人说不定便可以同朝为官了? “季常兄,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周邦熠。 “可为何明明你答得也不是很多,更别说答对的了,为何在这份榜单上,却把你的名字放到了榜单上的第二名?”崔英明。 对此,李季常自然也是不太明白。不过,可能是因为本身这份考题,要考的就不是让所有题都答对吧。 榜上有自己名字的人,兴高采烈。 反之,榜上没有自己名字的人,则是一脸哭相。 当然! 这种取士方式,显然,也并非完全没有半点争议。 比如说此时在明德殿,李承乾的太子左庶子,就对李承乾说道:“臣斗胆,殿下如此取士,是否有些太过于儿戏了。虽臣也知道,这些题目本身就是为了选拔人才而设置的,可这些题目于治国而言,可谓是毫无半分作用。” 面对对方的质问,李承乾也半点都不慌,而是淡定地回道:“所以,之后才又设置了殿试。如今名单虽说是公布了出去,但是最终是否录用,还需进一步的观察。” 李承乾认为,结合夭夭的智慧,再加上他选人的眼光,这样选出来的人才,毫无疑问,一定是最好的! 只不过…… 在这里他却没有办法说出来,他之所以会选取这些人,是因为夭夭,不然,这些大臣们听到了以后,岂不是要到父皇那边去说他坏话。 为了安抚住这些人,李承乾也是接着说道:“太子左庶子不必担心,即便是明经、进士科被录用了以后,也还要再经过吏部的选拔考试,方能放到地方上为官呢,我身为太子,又怎会如此儿戏。之后,我会在明德殿再设一场殿试,若您不放心,到时候,大可来当主考,替我遴选人才。” “臣,不敢。” 就这样过了一会…… 李承乾便又道:“还有事?” “额……无事。” “无事了那便下去吧?” 第两百五十九章 曲水流觞 本身科举试放榜,即便不是什么大喜事,但也是一国最为看重的事。 只是恰好如此不巧,碰上了皇子新丧,而皇帝又是极其看重感情的人,便导致了接下来在处理这些事上面,都不由得有些随便,以及不放在心上。 皇帝先是给新丧的皇子加封了王,然后,还打算对这一次葬礼特别用心一些。 只可惜,随即便遭到了魏琳等一干大臣的反对,毕竟,不是他们亲儿子,自然也就不伤心。 而这,也是让皇帝很是恼怒,甚至一度传出,他在大殿上说道:“朕是皇帝,想为自己早夭的儿子破格一些为何不行?” 最后…… 能够把皇帝拉住的,便只有皇后了。 刚刚生产完,皇后的身体尚且虚弱,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皇后自然也十分伤心。 只不过,一听说皇帝在太极殿上大发脾气,作为贤后的她,此时又不得不站出来劝谏对方,而且,此时,或许也只有她能够劝谏住对方了。 见到皇后亲自到来,皇帝果然脸上的神色就缓和了许多。 “皇后怎么来了?” “听闻陛下想要给皇儿超出一般皇子的葬礼规格,所以臣妾这才特意过来。”然后引用了一番当初立国之时,两人说过的话,“陛下曾说过,前朝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不知节俭,而且陛下您也曾对婚嫁丧葬的费用也作了规定。说凡是不符合规定的奢侈之举,一律禁止。严重者,还要依刑法处罚。难道陛下你自己忘了吗?” 两人如此在太极殿上演了一副夫妻情深,直把大殿上的大臣们感动得稀里哗啦,最后……大臣们也都有感于皇后的贤德,现任尚书右仆射封德鸿也是出来打圆场说,太过于大操大办的确不好,不说花费巨大,而且也不合礼制、越规逾节,这样,折中,取一个中间吧。然后把不合礼制、越规逾节的部分删掉,丧礼花费方面,也超出一般多一些些。 被他如此一搅和,这事才算是解决了,但这究竟是不是皇帝自己自导自演,为的就是让皇后能够快点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只能说,这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李承乾回来,把这事与她一说,夭夭就觉得,这想必是阳谋中的阳谋了吧。 说实话,你要她现在去安慰皇后,她似乎也没什么办法。 更别说,她现在若是挺着个肚子去见皇后,那皇后见了她,又会不会睹物思人? 说不定,她现在若是去的话,反倒还有可能会起到一个反的效果。 当然! 不管如何说,这至少都可以看作是一件好事,毕竟,她其实也是最见不得别人伤心悲痛的了。 “那母后现在如何了?” 夭夭看了看李承乾,问道。 “比前几日看上去已经好多了。” 李承乾也是回道。 “可惜,我不能亲自去探望。” 夭夭便道。 听到她这么说,李承乾也是拉着她的手,说道:“若是母后知道你有如此孝心,想必,也是会极为欣慰吧。不过,这探望之事……还是等再过一段日子再说吧。过两日,便是上巳,你准备一下。” “?”夭夭不解,说道:“准备什么?” “自然是曲水流觞。” 见夭夭还是不解,李承乾也是详细地说道:“每年到了三月三,无数文人士子,尤其是那些考上了明经、进士的举子们,便会相约到曲水旁,在举行过祓禊仪式过后,以诗酒唱酬,一是欢庆和娱乐,二是祈福免灾,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夭夭当然知道这个活动,因为每年,彩云差不多这个时候,都会有向她提起,而且,这也是美凤院众多姐妹最喜欢的日子之一了。 李承乾看了看她,说道:“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由你亲手挑选出来的人才?我已经命人去宴请了本次科举试所有考上的举子,届时,将一起祈福欢庆。” 说实话,夭夭对此兴趣不大,先不说她还身怀六甲,本身就不是很方便,其次,不就是一群男的,这有什么好看的。而且还吵吵闹闹的。 不过想到闲着也是闲着,她这才说道:“真的可以?” “为何不行?”李承乾。 “你去了还能喝酒聊天,我去了好像也只能在那里干坐,感觉没什么意思。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肚子渐渐开始变大了,感觉比以前更容易累了。” 正当李承乾要说,既是如此的话,那你还是不要去了的时候,夭夭也是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是去吧!” “只不过……” “我需要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 夭夭说道。 “最好是还可以休息的。” “这没问题。到时候,若你累了,可以回芙蓉苑休息。” 两人说完。 外头,也是有女官来报,说是靖王世子求见,其实一听到是李弘成来了,夭夭基本上就能猜到是什么事了,此时此刻,想必,若不是青竹有事要找她,那应该就是绮菱的第一批生菜应该种出来了。于是,接下来两人也是很快便来到了前面的光天殿,见了李弘成,果然,两箩筐嫩绿色的生菜,此时便被李弘成直直地带到了这里面来。 “参见太子殿下。” “算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李承乾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李弘成所带来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李弘成便道:“这是绮菱托我带进来的第一批种植出来的生菜。” “生菜?” 李承乾微微一皱眉,随后就明白,肯定是他的太子妃弄的,只见他拿起一片生菜打量了起来,这东西他以前完全没有见过,不过看上去,倒是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李弘成此时也是道:“绮菱让我把这些带进来,想问太子妃,这是不是便可以算作是成熟,可以拿来吃了。” 因为不是自己熟知的蔬菜,所以,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虽然自己亲手种了出来,却也不敢直接拿来吃,便先摘了一些,来向夭夭汇报。 这一批是女子三十二乐坊自己亲手开了一片地,自己种的,而至于那些需要利用到水车进行灌溉的,也是这才刚刚种下去没多久。 第两百六十章 人都已经掉到了铜钱眼里了 其实,绮菱如此谨慎也是对的,毕竟,谁都不知道,这生菜换了个地方种下去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万一‘变异’了呢,像是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其实,要是种了出来,却是一点都不好吃。 这样的情况,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可能,这也就是接下来,为何夭夭让秋儿、苒儿把釜里的水给热好。 然后,自己亲手烫了一片生菜给李弘成吃的原因,只能说,她这举动,让李承乾都不禁皱眉了,为何她事先做好了以后。 却并没有把第一颗生菜给他吃? “如何?” 见李弘成把生菜给吃了下去,当然还是伴着肉酱一起吃的,夭夭也是颇为期待地问道。 只见李弘成在仔细地咀嚼了一番过后,也是颇为惊讶,可能是从小到大,都似乎没有吃过如此脆嫩口感,而且菜味中还带着一丝丝甘甜的蔬菜。 关键是,当把这蔬菜与那肉酱伴着一起吃的时候,原本他看着还有些油腻的肉酱,便丝毫不觉得有丝毫油腻。 吃完,李弘成立刻眉头一挑,有些高兴地说道:“味道跟口感都不错,而且,似乎还是甜甜的,吃着莫名地让人开胃,还想吃第二口。” 李承乾一见李弘成还盯着他的太子妃,也是不禁用旁边的工具敲了敲那釜,敲得哐哐响。 ‘你还想吃你自己不会做吗?你看着夭夭做什么?’ 当然,夭夭自己却是并没有察觉出来。 听到了李弘成这么说,她接下来也就放心了,说道:“既是如此,那就是应该还没有变异,所以可以吃了。” “唔……变异是什么意思?”绮菱跟青竹两人都对他千叮万嘱,一定不要忘了夭夭所说的每一句话,李弘成接着也是好奇地问道。 夭夭便道:“意思便是,应该是没毒的,可以吃了。” 说着,这才给李承乾给烫了一片,然后帮他裹上肉酱,送到李承乾的嘴里。 可为何,李承乾在听完了她所说的那话以后,却似乎怎么都不愿意了。 硬生生地把东西给吞进了肚子里去,李承乾这才说道:“你方才说,这东西说不定会有毒?” 李弘成听后,也是脸色一时间有些煞白。 夭夭便道:“有毒倒是不至于,不过,你们都应该听说过,有的地方种下去的东西,若是换到别的地方去种,就有可能会变得不好吃吧?” “你是说橘子!”李弘成说道。 “对!其实这生菜也是一样的。所以这在辰都种出来的生菜到底好吃不好吃,我也不是很清楚。万一种出来很苦,变得跟野菜差不多,那就是个失败品了。只不过,听完你方才所说的,我就知道,大体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夭夭说完,又烫了一片,这一次是特意烫的熟透一些,本来,她是打算自己吃的,不过,李承乾却仿佛不怎么放心,直接把她的抢了过来。 因为烫的时间长短不同,自然,口感也会多少产生一些变化。 但生菜的那种清脆香甜,却依然还是比这个时代不少优质的青菜在口感上要好上许多。 见李承乾迫不及待地抢了去,夭夭也没有动怒,只是觉得,真有这么好吃吗? 不!李承乾其实只是不想她中毒而已。 看了看李承乾,夭夭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把七八片叶子拆开,然后一起丢到釜里去烫。 一片一片地烫在她看来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她又不是那种吃不起的人是吧。 而在这个过程中,李承乾自然也是慢慢地品味到了李弘成方才所说的那种味道与口感,的确跟一般的青菜都不同。 这个时代的青菜,很多都还带着野菜的属性,不是口感不好,就是味道有些苦涩。 如今,似乎唯一能与这生菜一较高下的,恐怕也就只有大白菜了。 而这大白菜,说起来,还是在两三百年前,才培育出来的,而且还是通过皇家的菜园进行培育。 可见这菜之珍贵,当时的北魏皇帝还给大白菜特赐名为‘菘’。 当然,此时当来到北辰一朝,这菘的种植已经变得比较平民化了,但其实,却依旧同样珍贵,因为无论是产量,还是产地,都尚未被普及、推广开来。否则,也就不会有无数的文人士子,都拿菘来写诗。 而且,在不少的诗文中,都能够见到,文人士子们对这大白菜的喜爱。 夭夭相信,当这生菜一旦出现在这些文人士子的食盘上,也一定会大受欢迎。 到时候,由于这生菜实属稀缺物,就大的一颗卖五个铜钱,小的两个加起来跟大的一颗同样的价钱就好了。 如今毕竟技术手段尚不成熟,而且,追肥也很难实施,很难追得上,所以这种出来的生菜,就大的大,小的小。 不过这也正常,这其实便是相当于半野生了,不过好在,毕竟翼国公那块地那么久没有耕种了,而且在耕种前,还特意施过一次农家肥,想来,至少这第一批收获的,肥料应该还是很充足的。 看这两箩筐的生菜的长势就可以看得出来,至少,大部分的都还是长得很好很平均。 因此,接下来,夭夭便也是对李弘成说道:“你回去跟绮菱说,这大的一颗可以卖五枚铜钱,小的也可以两颗一起卖。” 边说着,夭夭自己也是夹了一片尝了尝,只能说口感十分清脆。只不过……若是能炒着来吃,再加上蒜蓉以及油、盐,那就更好了。 “当然,物价也可以视情况来自己定,也不必非要按照我所说的这个来。这菜平民肯定是吃不起,所以,最主要的是卖给辰都当中的有钱人,比如说那些商贾什么的。他们赚那么多钱,也没处花不是。” 尝了尝以后,脆嫩爽口,味香甜润。夭夭也终于确信,这就是她想要的生菜,说道:“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生菜。” 这一次,李承乾没能来得及阻止她,她还躲了一下,这才把生菜给塞进自己的嘴里。 “这生菜的吃法,多种多样,之所以叫它生菜,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它甚至可以直接生吃,口感同样十分鲜美,还有,你可以蘸各种酱吃,也可以用生的菜叶包着肥肉吃。而若是用生的生菜叶包裹着肥肉一起吃,此时便可以减少肥肉当中的肥腻,尤其是包裹着煎至金黄的猪肉来吃,还有,包着饭一口吃下,也是没有问题的。迎春日……啖生菜,生菜,生财!以后,也可以用这样的广告语。好让整个辰都的人,都知道。” 李弘成:“原来如此!我还道是为何要把这嫩绿柔青的让人明明觉得如此好看的菜起一个这么土的名字。所以这菜真的生吃也可?” 夭夭:“你大可试着直接生吃。不过在吃之前,要先清洗干净,把上面泥土、灰尘都清理干净。” 紧接着…… 李弘成便果然充当起了第一个生吃生菜的人。 吃完了一片,还不满足,又沾了酱,再吃了一片,然后目光发亮,说道:“这生吃的话,倒是仿佛觉得更加清甜了。而且一点不比前面吃的口感差!这生菜简直可以与菘一起竞争百菜之首。” “过两日,你不是说有曲水流觞么?” 夭夭随后也是看向李承乾,跟李承乾说道:“把这生菜稍稍地推广一下,让他们给这生菜作诗。到时候……” 李承乾已经看到,夭夭人都已经掉到了铜钱眼里了。 第两百六十一章 不第后赋 三月三,太子殿下要宴请今年登科的举子一起共贺登科。 这消息一经传出,自也是让人兴奋。 而且,宫中死了一位刚出生的皇子,也影响不到这些人的心情。 对于要在曲江池旁举行宴饮,先前,李承乾自然也是去问过他父皇。 然而因为皇后的缘故,皇帝此时对此种活动,也是兴致乏乏。 当然,这也是一年当中难得重要的日子。 所以,皇帝也没有禁止。 便让李承乾自己一个人全权负责。而他与皇后,则是移驾到离辰都两百多里外的永安宫,而且,下诏免朝邑今岁租赋、降囚罪,以为死去的皇子祈福。 而到得三月三这一日,曲江池旁,也是一下子便变得人来人往。 不管是什么身份,无论是贵族、平民,这一天,人们全都来到池畔旁,进行祓禊。 当然,也有不少人,是直接出了辰都,来到郊外,若是再放荡一些的,便直接来到河边,进行畔浴。 这一天,在上古时期,就是用来给人们畔浴,以春水洗涤去冬天这么久以来所积藏的污垢用的。 只不过,现在毕竟不同了。 现在大家基本上也就是意思意思一下,更多时候,肯定不会再脱光了衣服下水了,要下也是选一处不会有其他人的地方。 而到得这一天,李承乾以及东宫上下,自然也是几乎全部出动。 东宫十率,既有负责开路的,也有负责门面,还有负责保护工作的,而且,这一次跟着一起出宫的宫女也不少。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加起来都怕是要有接近六七百,好在,也并未超过属于太子的规格。 所以,这一日,辰都的平民除了可以看到曲江池旁的春景。 看看这皇家的大阵仗,也是必然不会少的。 先不说这东宫车驾,本身就十分威严,还有这一个个的宫女,那也绝对是辰都当中的一道风景线。 普通平民的日子再怎么说,自然也是与宫女有些差距的。 毕竟,大部分的平民能勉强吃饱就不错了,都很难有机会再去打扮自己。 倒是宫女,虽说也是服侍别人的,可再怎么说,再差也差不多那里去。 光是那身上的衣服,都至少比一般普通百姓的要好上那么半个档次。 除非你自己也是贵族。 因此——这三月三,除了是一年一度进行祓禊游乐的日子,其实,也是看漂亮宫女的日子。 这一天一早。 李季常等人便迫不及待地聚在了一起。 能够有一个亲自得到太子殿下接见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可多得。 只不过…… 李季常却也是道:“可惜,若是往些年的话,圣上应该也会在的。” 便见周邦熠道:“今年情况不同,今年有皇子新丧,所以,陛下这才会把事情全都交给太子。” 而说到这太子。 崔英明此时也是道:“邦熠兄可知道这太子是个怎样的人,脾性如何?” 周邦熠:“虽说不多,但也有所耳闻。” 崔英明:“愿闻其详。” 周邦熠:“四个字,仁孝纯深。而且,尊师重道。再有,就是年幼时颇为机敏。曾引得不少大臣的赞誉。” 李季常:“如此一来,想来也是一位明君了?” 周邦熠则是在心中想道,明君不明君不知道,但是…… 这夭夭姑娘…… 嗨!他的初恋就这么没了。 昔人已经嫁作人妇,而他,也只能把曾经的想法长埋心底。 不过这太子殿下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夭夭姑娘,又是如何认识夭夭姑娘的,表面上,他是一个明君,可暗地里,周邦熠却觉得,这太子殿下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然,若是好人的话,又怎么去到美凤院,而且,又怎会遇到夭夭姑娘。 要知道,据他所知,夭夭姑娘可是从不见客的,即便是他,都未曾单独与夭夭姑娘有过一句话,乃至一次单独的会面。 显然…… 周邦熠已经把李承乾当成是那种贪图美色的人了。 “肯定是他利用了太子殿下的身份,强行把夭夭姑娘收入后宫之中……” 李季常:“你方才说什么?” 周邦熠:“额……没什么。” 而与此同时…… 孔老板这边。 今天,孔老板也是罕见地对自己的侄子叮嘱了又叮嘱,让他千万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再贸贸然去冲撞了太子殿下跟太子妃。 对于自己这个侄子终于考上,孔齐孔老板自己当然也是十分欣慰。 毕竟像是他们这种不是嫡出,而只是旁出的旁出的平庸孔家子弟,要想出人头地,就只有靠自己。 虽说也不见得考上了,就能当上什么大官,但至少,不用再担心赋税,而且还能惠及家人,能给家人带来温饱,这便足够了。 孔齐:“今日你到了宴会上,少说话,多认识几个朋友。日后,这些人都是有可能平步青云,加官进爵。多认识几个,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只不过……也还是要牢记祖训,贤者之交谊,平淡如水,不尚虚华,唯有小人之交,才甘若醴。” 孔奂便回道:“二叔,你这一头让我少说话,一头让我多认识几个朋友,我不说话,又如何认识朋友?” 只见孔老板便道:“我不让你说话,是怕你容易说错话,至于朋友,你可以这样找,别找那些看了你便像是黄蜂见了春花,要找就找那些看不上你的。可你要不卑不亢地与对方进行交谈,如此交来的朋友,那才稳固!” 孔奂:“原来如此!” 孔齐:“对了!” 之后孔老板又说道:“还有一个要提醒你!” 孔奂:“是什么?” 孔齐:“太子妃是你二叔我的恩人,因此,任何太子妃所说的话,你都要听,而且要把吩咐的事,都牢牢地记在心上。” 孔奂:“侄儿明白。” 孔齐:“明白了,那便出门吧。” 只是他刚出门没多久,便在路上遇到了同样是一起参加科举试,但是却没有考上的刘过,或许是因为再怎么说,也是他来辰都以后所认识的第一个人吧,结果,正好就见到了刘过跟另外一行人,起了冲突。而那一行人,明显都在嘲讽刘过,是的,之前表现得却是神气得不行,认为自己必定能够考上,结果,榜单一出来以后,甚至连他身边的那个跟屁虫都没考过,人家都考上了,而他却是落榜了。 期间,刘过自然也是不堪被辱,但或许,更多的却是认为这一次的科举试有内幕,不然,他可是知道孔奂是什么水平的,为何孔奂能够考上,而他却没考上。 当孔奂想上去帮忙的时候,刘过见他来了,也是撅了他一眼。 刘过走,孔奂追。 一路跟了好几里,刘过实在是受不了他了,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刘过:“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孔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但,他也很明白,刘过落榜了,肯定心情不好。而那些人也太过分了! 孔奂:“我没有,只是……” 见孔奂这般样子。 刘过也是气上心头,忍不住说道:“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都不知道你这考上,是不是因为你那二叔跟太子、太子妃相交不浅,你二叔给你疏通了关系,这才让你考上……” 刘过说着说着,面目开始慢慢地狰狞了起来,“你考得如何,放榜之前,你全都与我说了,而我也全然知道,但最后为何你却能考上,而我却落榜!看在如何也算是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这才没有去告发你。从此以后,我们还是恩怨两断了吧!我刘过,羞于有你这样的朋友。” 说完,刘过把袖子一扯,撕了一小块出来,便算是割袍断义了。 他万万没想到,孔奂竟然是这样的人。 而孔奂,当然是想解释的,可问题是…… 对啊! 他之前都怀疑过自己,到底能不能考上,最后,他认为自己一定是考不上了,但最后,为何却又……听了刘过的话后,他自己都好像有些不大确定了。 而之后,刘过这边自己也是写起了一首诗。 题目:不第后赋 大意:不是我学识不济,而是这世道不公。既如此,那便不考也罢。此处不留我,自有留我处。 第两百六十二章 宴会上 因为并非是晚宴,而是日中的宴会。 所以,从早上开始,东宫这边已经开始在准备。 到得终于出发,而且来到曲江池。 此时,差不多也快到中午了。 李承乾先是安排了夭夭在皇家禁苑里的临时宫殿中休息,与此同时…… 那些受邀的考上的士子们,此时也是陆陆续续地被受邀进这皇家禁苑之内。 而这一次举行宴会的地方…… 就这前面竹林那一块地就不错。 竹林当中,不但竹子长得旺盛,能够很好地遮阴,而且,竹林当中还有一条人工开凿的两尺到最多不过五尺宽,数寸深的小溪,溪水清凉非常,而且清澈见底。 小溪下面的石头,那也都是用经过精挑细选的细小的鹅卵石来进行铺垫的。 显然,这里的环境就很适合拿来举办宴会。 此时…… 在李承乾还没有出场之前,主要负责这一次宴会前前后后的,自然是太子家令史。 太子家令史,在北辰只有五品,主管东宫刑狱、膳食、仓储、奴婢诸务。 下辖有食官署、典仓署以及司藏署。 而这些署当中,又分别有其官员。 正好! 今日的宴会上面的膳食,便需要他来掌管。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太监了,本来于十年前被指派进入东宫的他,应该是前途无限的,只可惜,太子殿下不争气,以至于他这十多年来,竟毫无用武之地。 直到上一年,乃至今年,才有了他可以发挥自己才能的余地。 为此! 他对太子殿下要举办的这一次宴会,也是格外地重视。 “都给我事无巨细地把宴会上的一切用具,都擦干净了,而且摆放好了,今日,容不得有一粒灰尘扰了太子殿下与众多及第士子的心情,若是你我在这里丢了脸,那便是给太子殿下丢了脸!” 然后,一众太监、宫女,自然也是齐声应是。 跟一众太监、宫女说完了以后,又对一位主事说了一番,接下来,才到门口去给太子殿下迎接客人。 而这来的客人,当然也必须带上路引一类的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在通过检查过后,这才把一众士子给引了进来。 路上…… 一众士子也是可以看到,在这皇宫禁苑内,军士戒备深严。 尤其是越到后面的临时宫殿,便更是如此。 因为一共也没邀请几个人,加起来也不过是数十个,而且,他们大部分都是提前到的,所以很快,也是可以看到,在这竹林之中的座位,很快便慢慢地被人给坐满了。 而大部分的人,因为也是第一次被太子殿下邀请,更是第一次进入这皇家禁苑,所以,对这四周的草木,也是不禁好奇。 时不时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议论的声音也是传来。 比如说李季常,以前就没有见过这样清雅幽深的景致,跟其余两人说道:“这皇家禁苑就是皇家禁苑。” 另外两人也是道:“的确是块好地方。不过季常兄,你也别跟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一样了,还是赶紧坐下来吧。说不得,一会太子殿下就要到了。看到你这般样子,不免有可能便会闹了笑话。” 被两人这么一提醒,李季常也是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而这座位中的座次,当然也是有讲究的。 主要是表现在,考得名次越高的,便越是靠前。 只不过…… 原本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很好的,只是…… 到了最终实施的时候,却毕竟有些困难。 一来,一些人喜欢扎堆,找自己熟悉的人坐一块。 二来,也有人不喜欢坐的太靠前,因为一会面对太子殿下,压力太大了。 三来,也有一些人喜欢抢位置。 当主事的过来说,有的人根本不按规矩,乱来,太子家令史听过了以后,也只能是说道:“既然客人喜欢这样坐,那便随他们就好了。” 看吧! 十多年都不曾举办过什么像样的宴会,今日只是招待不到百人的宴会,便有点乱作一团。 他跟那主事说完了以后,也是对众人解释了一番,位置是有安排的,不过,既然如今所有人都已坐下了,那便随意就好。 主要是,虽说不到百人,但是难道他们还能让这些人排着队,然后一个个重新落座么? 终究是很难的,更何况,这么做,反倒是显得太过于刻板。 反正,进门便是客,随客人自己喜欢吧。 而当这些人都来了,而且还来的差不多的时候,自然而然,前面竹林的情况,也是很快便传到了李承乾的耳中。 “人都到齐了?” 李承乾问道。 “齐了。” 女官说道。 其实在北辰当中,太监的数量并不多,反倒是宫女的数量比较多。甚至,连给皇帝抬步辇的,都是宫女。 按理说,像是这种体力活,应该交给太监来做才是,但实际上,却恰恰并非如此。 听完了那女官的话,李承乾也是看了看夭夭,说道:“既然都到齐了,那我们也该是时候去看看了。” 说着,过了没多久…… 不知道谁喊的一句,“太子殿下、太子妃驾到!”的太监的声音,也是响起,众多士子,听得这话,也是纷纷站了起来,再次整理好衣冠,低头准备迎接。 只不过。 方才他们听得很真切没错,那内监说的是太子殿下、太子妃驾到,可不知为何,到了一条小岔路的时候,两人却好像是分开了,来到众多士子面前的,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至于太子妃……则似乎是去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当中,而且在小亭子中,还有透明的屏风隔断着。 对此…… 虽然众人有些不解,不过,似乎也无法说出什么不妥来便是了。 其实这个时代,相对还是比较开放的,像是妃子与大臣们出现在同一场合,饮宴什么的,都不成问题。 只不过…… 夭夭喜欢这样,李承乾也没有办法。 而当李承乾坐下了以后,也是可以看到,众多士子立刻便一同向他行礼。 倒是太子妃那边…… 让他们觉得有些尴尬。 一来,距离有点远,似乎隔着喊,他们有点喊不出来。 二来,除了皇后,一般来说,皇帝的后妃什么的,他们也都不用行礼。 所以,最后……便也罢了。 干脆,就当做是太子妃不在吧。 “都免礼吧!” 李承乾随后也是说道:“今日一见,方才得知,在座都是十分年轻的及第学子,一个个都是青年才俊。” 的确! 今年的明显比上一年的要年轻得多了。 “都不用太过于拘束,先坐下来吧。” 一个个都站着,这是想让他一会抬着头看这些人么?到底懂不懂规矩。 第两百六十三章 宴会中 听到了李承乾的话后,众人这才纷纷落座。 而众人在落座以后,也是目光都看着李承乾,等着李承乾这个太子殿下发话。 其中,也有一些人,在看向李承乾的同时,也是在关注李承乾的颜值。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温润如玉!” “都说太子殿下之为人也,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你从哪里听说来的?” “坊间传闻。” “哪个坊间?” “女子三十二乐坊。” “你认识里面的人?” “不。我只是恰好路过。” …… 当下面坐得离得远的在悄悄地谈论着李承乾的相貌的时候,前面……李承乾也是随手找了一个坐得离自己很近的及第士子,随口一问道:“你叫何名字?” 那名及第士子见自己竟然第一个被太子殿下点名,也是颇有些激动,恭敬地回太子殿下道:“学生江源。” 然后李承乾便回道:“我记得你,你的那篇名为《水治河防策》的时务策,让我印象颇深,而且水部郎中看过以后,也是对你的文章赞赏有加。” 这名叫做江源的及第士子一听,心中也是仿佛吃了蜜饯一般,回道:“谢太子殿下夸奖。学生尚才疏学浅,日后,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李承乾便道:“不错,即便是受了夸奖,还能保持着这份谦逊,实属难得。” 问完了这个江源,之后,李承乾又陆陆续续地问了好几个人,而几乎每一个人在说出他们的名字以后,李承乾都能说出他们所写的,而且是写得相对比较好的时务策的内容,甚至,有一些,还能够挑出一些写得比较精彩的句子,给当众念出来,一起品鉴,而那些被念到的及第士子,自然也是欣喜若狂,而且,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子殿下,一瞬间便心悦诚服,几乎立刻便要死心塌地。 毕竟……这一看就知道,太子殿下绝对是一位很好说话,而且十分礼贤下士的太子殿下。 更难得的是,他竟然能够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文章。 在拿了几个典型,来当开场以后,接下来…… 宴会上的气氛自然也是比一开始时要放松了不少。 然而正当李承乾在做着总结,说我们北辰还是人才济济,能够选出这样的优秀人才,是国之幸事的时候,忽然,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却也是响起。 而毫无疑问…… 敢在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作死的,除了孔老板的侄儿孔奂,又还有谁。 孔奂忽然逆着这宴会的气氛,来到两列矮脚桌的中间的空地上,站出来道:“学生孔奂有一事不明,望太子殿下能够指教。” 对于在和谐的气氛中,突然杀出这么一个人,也是让众人的注意力都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当然,一开始,众人自也是不可能会想到,这人竟然是来质疑太子殿下的取士标准的。 只见孔奂接着说道:“方才,我听到了太子殿下对这位张凝的时务策很是推崇备至,认为,科举之选才取士,既不能以言取人,也不能以情取人。以言取人,自然是被他人的花言巧语所惑而轻率地用人。而以情取人,则是以个人好恶亲疏用人,此所谓以情取人。那么,学生想请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又是如何选上学生的。” 他这话一说,所有及第士子皆面面相觑。 有一位看不过去的及第士子都忍不住替太子殿下说起了话来,直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这位及第士子所说的话,也正是李承乾想说的。 李承乾随后也是看向了孔奂。 孔奂见这位太子殿下似乎还一脸正人君子的样子,也是直接气上心头地直接说道:“太子殿下方才也说了,选才取士,不能以情取人。学生只是想问太子殿下,若非是因为以情取人,学生今日,又是如何才能站到这里来的。以学生的资质,以及当日学生所答之答卷,今日应当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学生也很清楚自己学识浅薄,本应根本不可能科举及第才是。而且,明明我的一位朋友,他比我还要更有才识,写的文章也比我的更好,可为何到最后,他没有被录取上,反倒是学生,明明不管是文章、学识都分明不如对方,却依旧科举及第。学生,想请太子殿下为学生解惑。” “……” 随着他这么一说,在场的及第士子似乎也是立刻便听出了一些内情来。 甚至,还有一些现场的及第士子似乎也是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曾跟刘过走的很近的人吗? 不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自己考上了首先不是应该值得高兴吗,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这恐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吧,结果,这人方才却跟太子殿下说什么来着?好像是在质疑太子殿下以情取人!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此时的目光,都不禁又落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尤其是李季常、周邦熠、崔英明三人,毕竟,他们前面给太子殿下的评价也不低,甚至周邦熠都想说,其实就这么看太子殿下,似乎也不是那种太差的人。 万一对方真的是跟夭夭姑娘自由恋爱,也不一定,但是! 现在在听到了孔奂的质疑以后,他的目光又变了。 不过也不对啊!太子殿下能跟孔家有什么交情?除了……除了太子妃,一想到这个,周邦熠也都坐不住了,毕竟,这孔奂如此质疑太子殿下,那岂不是也是在质疑太子妃。 “你说太子殿下以情取人,可有证据?”周邦熠忽然刷地一下,便站了起来,说道。 谁都没想到,周邦熠竟然也跳出来了。 “对!”崔英明此时也是站了起来。 而两人都站了起来,李季常自然也是……想了想,最后也跟着站了起来。 “没有证据的事情,可千万不要乱说。”周邦熠。 孔奂见是这三人,其实……也都很熟了,虽说并没有怎么正面打过招呼,但也知道这三人是什么关系。 他看了三人一眼,之后,又回过头说道:“学生并没有证据,只不过,学生即便如何想,都想不到自己能够科举及第的可能,所以,这才想请太子殿下为学生解惑。” 第两百六十四章 宴会下 见过因为没有考上,而愤愤不公,但在座诸位当中,却恐怕没有任何一个,见过反而是因为考上了,而来找说法。 然而……孔奂却就是这样的特例,甚至,可能在在座的及第士子当中,已经有人在内心里摇了摇头。 而李承乾在听完了孔奂的话后,也是一点不着急,甚至,还有心情抿了一口清水。当众及第士子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的时候,他这才说道:“那你想本太子怎么替你解惑。” 孔奂听完也是一愣,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而李承乾此时也是接着说道:“我虽说是这一次科举试的主考官,但我在你们的结果出来之前,也就是榜单出来之前,连你们的答卷都还没有见过,更别说碰过。究竟谁人能够上榜,谁人不能上榜,全都不在我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若是你有何冤屈,可以尽管说出来,若是我能替你做主,一定替你做主。” “……” 孔奂听到李承乾如此光明磊落,也是一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怪错人了,不过,即便不是太子,那一定也跟太子妃有关系!因为他二叔跟太子妃关系不浅,所以,这是由于太子妃在背后使了些手段,那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随后他便也是说道:“学生以为,若是我那朋友都无法及第,那么学生就更是不可能及第,怕是有人在太子殿下的背后使了什么手段。” 说完,他的目光也是不自觉地朝着远处夭夭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孔奂还是太过于年轻了,他这一看,那不就等于说,这全都是太子妃在背后搞得鬼,然后……剩下的及第士子自然也是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一起往太子妃所在的方向看去。 这下,先别说李承乾受不受得了,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周邦熠,周邦熠立刻说道:“孔奂,你若是没有证据,可别血口喷人。” 夭夭姑娘在他心中乃是绝对纯洁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肮脏之事。 崔英明见自己弟兄这么激动,自然也是在后面附和起来。 李季常虽然不知道周邦熠为啥这么激动,但这位太子妃,他也是知道的。 那可是能让当朝宰相都给出极高评价的人,想想都知道这不可能啊。 孔奂听了周邦熠的话,也是略略地收回目光,“学生希望太子殿下能够重新整理此事,若是可以的话,直接撤去学生的功名,不然,学生便再也没有面目去见那位朋友。” 好在,孔奂最终还是没敢说,希望太子殿下彻查此事,想想也是,这事若是真的彻查下去,那影响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了。一想到若是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虽说说不定能让太子妃的罪行公之于众,可再后面呢?他二叔一家怎么办。 李承乾自然无法理解这孔奂的想法,为什么他会没有面目再去见那位朋友,而且,你说的那位朋友……接下来,李承乾也是道:“所以说,你的那位朋友,他叫什么?” “……” 见孔奂不敢说,李承乾也是道:“你大可直接说出来,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本太子都不会追究。” 这时,孔奂都还没有说,下面便有一人,直接站了起来,帮他给说了,“启禀太子殿下,学生知道,那是一位叫做刘过的考生。” “是这人?”李承乾接下来也是问道。 “是。”孔奂。 李承乾接着便对太子家令史道:“你可听到了?” “奴婢听到了。” 李承乾:“你现在就带我诏命去礼部,将这名考生的考卷取来。”说完,又向夭夭这边看了过来,说道:“太子妃。” 只见夭夭也是站了起来。 “你也派女官与家令史同去,让家令史将该名考生的考卷取来吧。” “顺便,再把在座所有的都取来,也不怕再添点麻烦了。” 李承乾完全一副秉公无私的样子,只不过…… 众人在听到了答卷竟然还在太子妃那里的时候,还是觉得十分的惊讶,这是什么情况?这不就几乎坐实了,太子妃是有可能操纵科举的吗? 周邦熠这一听,心情也是顿时有点复杂了起来,心说:不可能!太子妃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可太子殿下的话显然也不会是假的。 很快,家令史便带着女官一起出去了,而此时,李承乾还有心情让剩下的宫女继续端上来水果、糕点。 还说:“都是不错的糕点,都坐下来一边吃,一边等吧。” 然而……下面有的离得远的,自然也是已经悄悄地相互使起了眼色,而且小动作不断,用眼神以及动作议论了起来。 “太子妃也坐吧。” 最后,好像差点把夭夭给忘了。夭夭都想让他今晚回去跪搓衣板了,李承乾今日好大的威风啊!之后……夭夭便又让秋儿帮她给李承乾带话。 只见秋儿缓缓地来到李承乾的身旁,前面一丈远的地方,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有事启奏。” “?” 李承乾先是有些疑惑,不过最后还是说道:“说吧!” 秋儿便道:“太子妃说,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她想让这位及第士子替她做一件事。” “???” 而在座众人,便更是觉得惊奇了。 “何事?” 李承乾便道。 “太子妃说,想让这位及第士子作一幅画。” 秋儿说着,又继续说道:“画的内容就是今天这竹林里的宴会。” 李承乾不解,所以也是情难自禁地朝着夭夭那边看了过去。 “真的是这么说的?” 李承乾问道。 秋儿也是答道:“是的。另外……太子妃还有要求。” “说。”李承乾。 “要求是:务必真实。” 虽然不知道夭夭想搞什么,不过,李承乾还是问孔奂道:“孔奂,你觉得如何?” 孔奂当然是被太子妃这突如其来的要求给弄得有点懵了。 这时,秋儿也是继续说道:“太子妃说——若是你想知道为何你能及第,而你那位朋友不行,那你就必须画。” 这话为何听着那么像是威胁呢? 不过不管了,听到要想知道就必须画,那他画便是了! “启禀太子殿下,我愿意。” “好!那取笔墨来!” 第两百六十五章 把答卷都呈上来吧! 虽说这宴会的地点,也算是在都城内。 然而,对于这一来一回,所花费的时间也是不少。 不过好在! 夭夭这灵机一动,让孔奂当场作画。 这倒是把所有及第士子的目光都吸引了。 只见孔奂先是闭目养神,然后手一伸,准备磨墨作画。 然而…… 一名宫女已经先他一步,替他接过了磨墨的活儿。 如此,这却是让他觉得有些尴尬了。 好在,倒也没什么接触,他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又重新酝酿一会,直见墨汁都磨得差不多才说道:“行了,孔奂在此谢过。” 宫女也是这才往后撤了下去。 而孔奂,则是提起笔,先是沾上了墨汁,又悬停了片刻。 在画之前,他又重新打量了这四周的环境一会。 最后…… 等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而自身的感情,也被他酝酿到了极致。 这才挥洒自如、闲庭信步。 将之前自己心中酝酿出来的整幅画的布局以及轮廓,寥寥数笔,便已初露功底。 而四周围着上来观看的及第士子们,自然也是看看那桌案上的画,又互相低声地聊了聊。 其中一人便道:“这画得……笔迹磊落,力健有余,一看就不少于七八年之功。” 另一人也是道:“何止,我学了七八年,也画不成这样。” 更重要的是…… 这样一幅画,可能别的人,要犹豫很久方才能动笔,然而,孔奂却是只需沉吟片刻,提笔便来。 光是凭着这一分气势,便足以让在座的其他人,都不敢小觑了。 而李季常三人这边,同样也上前来看了看。 同样被这气韵无穷,骨气自高的笔墨所感染。 一开始,先是把整体的轮廓画了出来,紧接着,再一点点地去描绘细节。 只不过…… 当描绘到那些细节的时候,他还是遇到了不少的困难。 也曾试过不得不把笔停了下来。 但在片刻之后,他便又再次运起手中的毛笔,夭夭要求的是务必真实,而他自然也会按照这个要求。 但若是一幅画过于真实,那么也就缺乏了美感。 所以…… 最终他只能以一种朦胧美,来去贴近这种真实。 很快! 数十笔下来,那宴会当中的人,虽看不清真面目,却诸多细节,都隐藏在了那一团团的墨水之中。 明明都是一样的小人,可在他的手中画出来以后,却似乎各不相同。 甚至,众多及第士子都仿佛不需要太过于认真思考,便能够感觉出这些人之间的身份的差别。 尤其是这座上之上…… 让人一看就不禁觉得,他就是太子,可为何他是太子,却不是皇帝,又或者是别的人。 大概,这些秘密便隐藏在那四周走动的宫女当中吧。 只不过…… 没有人会一下子便想到这个,只是画面一看下去,便觉得这人一定身份不一般,而当今朝中,除了太子,应该没有其他更适合的人选。 比如说李弘成,可李弘成他配吗! 当然,最最后…… 这幅画的关键中的关键,却并不是太子殿下,又或者是这宴会中的其他人,包括宫女、内监,而是在画的偏右上角的一个地方,那座小亭子里,有一个带着朦胧美意的女子。 只是…… 如何说呢,你说她是带着朦胧美意的女子可以,可你说她是这幅画当中最不协调的人,那也没错。 正因为她的朦胧未知,所以,也为这女子的身份,带上了一层对神秘、对未知,还有对这种深不可测的畏惧。 这才是夭夭在他心中最真实的写照。 如今的他,自然是带着满腔的愤怒在画的。 但也正因为他如此,或许,才能画出这一副如此笔法超妙,甚至已经超过他十数载作画之和的作品来。 当最后一笔完成的时候。 他整个人都虚脱了。 而在座的及第士子在见到这幅完成之作以后,也都纷纷被惊得诧异频频。 虽说前一刻,周邦熠还在为夭夭辩护者,而鄙视这孔奂。 但是在看完了孔奂这惊世的作品过后,他又深深被这份画功给折服了。 只见这画中的人物,如以灯取影,逆来顺往,旁见侧出,横伪斜平直各相乘除。 意思就是,这幅画从不同的角度和侧面表现了不同的人物,这画技简直是神乎其神。 “此画绝妙!” “生平难得一见。” “我也一样。” 李季常最后说道。 “孔兄,是我之前小看你了!” “没想到,孔兄在画画上竟然有这般功底,以前为何却如此籍籍无名。” 本来这画画完,孔奂已经觉得自己很满足了。 因为……这怕已经是他学画如此久以来的巅峰之作了。 不过,他后面才又发现,原来得到别人的褒奖,会更让他满足。 一边在心中暗暗地接受着众人的褒奖,一边,也是仿佛在心中出了一口恶气。 他虽然知道他二叔这么做是为他好。 可是…… 他无法接受,自己朋友如此看他。 不对的事情就是不对! 若是因为他二叔的关系,这才让他考上了科举,那他还不如没考上。 此时,他二叔的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他二叔说道:‘太子妃是你二叔我的恩人,因此,任何太子妃所说的话,你都要听,而且要把吩咐的事,都牢牢地记在心上。’只能说,一想到自己之所以考上,是因为自己二叔在背后运作的缘故,他便心中如何都舒服不起来。他即便是再考不上,也不愿意靠这种方式来获取功名。 见众人都看得差不多了,李承乾也是最后这才站了起来,往前面走去。不过他才刚起身,外面,先前领了他的令去把答卷都取来的太子家令史以及那名女官,此时也是带着在座每一位及第士子的答卷回来了。 “启禀太子殿下!奴婢已将在座所有及第士子,包括那名刘过的考生的答卷取来。” 众人一听,也是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李承乾也是站着回了一句,道:“好!” 这下,他终于都能一人看看这画得究竟怎么样了。 李承乾先是走了下来,打量了下这整幅画的意境,此后,又分别看了各处的细节。只能说,这的确是画得非常好,以至于他都忍不住说道:“六法俱全,万象必尽,神人假手,穷极造化!不错!画得非常好!”之后,他又回过头,道:“太子妃要来看看?” 苒儿在那边便回道:“太子妃说,不必了。” 其实,李承乾有时候也会觉得,夭夭也不用这么样,他又不是那种会嫉妒到,别人望她一眼都不行的人。 不过…… 夭夭如此做,自然也是因为把他放到心上。所以,他便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反倒是觉得,这样的夭夭实在是太让人忍不住想疼爱她了。 “不看就罢。”李承乾便道。 接下来,他又问在座的及第士子道:“你们呢,觉得这画如何?” 之后,众及第士子自然是对这画一顿吹捧。 如此说来,这些人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实事求是的。 后面,李承乾又仿佛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那你们觉得,这画与太子妃所要求的,是否满足?” 众及第士子此时也是道:“虽说不是全部,但已能反应今日宴会之八九分。” “学生以为,亦是如此!” “你们都是如此认为的?”李承乾。 “学生们皆是如此!”众及第士子此时便齐声道。 “那好!”李承乾这才回到自己座位上,站着说道,“把答卷都呈上来吧!”说着,便又重新坐了下去。 第两百六十六章 你们有这样的情况吗? 太子家令史听得太子殿下的话,自然是随即便迈开脚步,准备把答卷给呈送到李承乾的面前。 只不过……当他将将要靠近过来的时候,李承乾却是忽然又道:“你送来给我做什么,给下面,这位对科举试是否公平,有所质疑的考生看。” 这太子家令史好几十岁的人了,被太子殿下这么一点,也是颇有些尴尬,只不过……谁让他笨。 没领会太子殿下的意思,只好是又回过头来,把答卷送到孔奂的面前。 此时李承乾也是道:“你不是对你那位朋友为什么没考上有所质疑么,如今,这所有的答卷便都放在你的面前,你可以一张张地翻开来看。若是真有你那位朋友明明考上,却没有出现在放榜的名单之上的事,那本太子,定决不轻饶那些徇私舞弊之人。” 李承乾这话说得霸气,便是众及第士子在听了以后,都被太子殿下此番话语给深深地折服。 而孔奂这边,也是先是愣了愣,可能,他是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为他做到这种份上。 当即便跪下并双手撑地,头也至地,颇有些感激涕零地说道:“学生!谢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也是回他道:“无妨!你慢慢找,慢慢看。” 在谢过了太子殿下以后,孔奂这才在一堆的答卷中,翻找他们两人的答卷。 而且…… 很快,他自己跟刘过的答卷就被翻了出来。 尤其是这上面的字迹,他绝对不会记错,这就是他自己的答卷,而刘过的笔迹,虽然他其实也不熟,但是,上面写着的名字,以及籍贯,也肯定不会错。 甚至,在这些答卷上,还留着当初因为糊名而留下的浆糊的痕迹。 将答卷翻出来后,马上,他便是仔细地查对起来。 按理说…… 以刘过的学识水平,不可能比他还差才对。 而果然! 当他第一份看的就是刘过的答卷的时候,只见刘过答对的题目就不少,至少,肯定比他答对的要多得多。 而且,不管是帖经、墨义,还是时务策,都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刘兄比他写得要多要好。 但! 在他看这些答卷的时候,也是可以看到。 似乎在答卷的上边空着的地方,都写着一些数字,而且在这些数字的上面,还盖了一些写着个人姓名以及职位的印章。 “这是……” 他的脸上,当即便露出了疑惑。 李承乾自然也是把这些都看在了眼中,见他如此,也是当下便对他说道:“上边所列举的数字,是考生时务策所得的分数,而分数的下面,则是每个考官的临时官印。考生最终的时务策得分,将通过每一位考官所给出的得分,再通过计算总和,而最后所得的总和,方才是考生时务策的最终得分。而且,当一位考官给出了自己的分数以后,宫中的内监,还会将他的评分给糊上,这才交到下一位考官的手中,以防止下一位考官在评分的时候受上一位考官的评分所影响。当然,最后考生在这一次科举试中的最终得分,则是还要看帖经、墨义这两门的成绩,按照占比,帖经的分数占两成,墨义的分数也同样占两成,而时务策的分数,则占全部的六成。” 李承乾接着说道:“可以这么与你说吧,时务策若是考不上六十五分以上的,在这一次的明经科考试中,绝无明经及第的可能。” 孔奂绝对不会想到,这一次的科举试竟然是这般的。不,应该说,即便是在座的每一位及第士子,都绝对不会想到,这一次的考试竟然是采取这样的阅卷评分的方式。 当下,便有一人,正是先前受到过李承乾的青睐,第一个点名的江源,此时便站出来道:“启禀太子殿下,学生也想看看自己的答卷,希望太子殿下能够恩准!”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其实……这卷子本身就不能给你们看,因为上面每一位考官,都清楚地给出了自己的评分,而对于同样一份时务策的答卷,不同的考官的看法自然是不同的,若是日后同朝为官,难免会因为哪一位考官给我的分数过低,日后,我便与这位考官关系冷淡,甚至说不定还会借机攻讦,以报当日之仇。不过,你们能够质疑这一次的科举试的公平,在本太子看来,也是一件好事,那是因为你们尚还不知这一次科举试之严格。在这一次科举试中,从把卷子收起来的那一刻起,考官便不知下一份来到他手中的卷子到底是由何人所写。他们只能对着这答卷上面的内容,不讲情面、无偏无私地给出自己认为的最为公正的评价。” “只不过,你们想看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如今能够坐在这里的,那考得自也不可能太差,你们要看,那便随意看吧。若是有哪一位考官真的给你打了低分的,你们要做的,也不是去攻讦,反倒是,虚心向对方求问,多多学习才是,毕竟,既然他觉得你写的不好,那自然是他认为你有写的还不够好的地方。” 江源听了,也是毕恭毕敬地回道:“谢太子殿下提点,学生受教了!” 说着,便要迫不及待地去找自己的卷子去了。 其他人看到江源去找自己的卷子去了,也是纷纷站了起来,“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都自己找吧!”李承乾也是道。 然后,原本还有点小山样子的答卷,很快便被在座的所有及第士子很快便瓜分,甚至,还有人互相地对比起各自的分数来。 然而…… 当别的人都把分数报出来,甚至还问到孔奂这边得了多少分的时候…… 是的! 你没有猜错。 先不说孔奂自己就没及格,而刘过,方才李承乾也说了,时务策若是考不上六十五分以上的,在这一次的明经科考试中,绝无明经及第的可能。而刘过的明经科时务策,却只考了五十九分。 这一瞬间,便让场面有些尴尬了。 不过当然,或许除了孔奂,也有一些人,看出来自己根本不可能及第,但为何最后却又及第了。 比如说李季常这边。 李季常考的是进士科,因此难度还更大的。 最后…… 李季常的时务策分数加起来,也不到分数,而且还是那种分明跟别人还差了很多的,可最后却不知为何,他还是考上了。 “这……你是如何考上的?” 这便是连另外两名损友,周邦熠跟崔英明在看了以后,此时都想不明白了。 李季常也很是尴尬啊,苦笑着回道:“我怎么知道我是如何考上的。当时一出考场,我就觉得自己不可能考上。” “你们有这样的情况吗?” “没有。” “……” 第两百六十七章 终于到我出场了 因为所有及第士子都可以上来拿到自己的卷子,而与此同时,所有及第士子在拿到自己的卷子以后,都会好奇别人得了多少分。 所以,这宴会也是一度变了个样子。 置身于其中的孔奂,也是拿着他那位朋友,刘过的卷子,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无措。 因为不管是谁,此时他们所议论的得分,都比他的那位朋友刘过的得分要高。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也神色有所慌张,开始四处地扒拉人家的卷子来看,然而无一例外,他身遭一圈的人的评分,都要比他的那位朋友刘过的要高得多。 而且,那些人的答卷上面的评分是不可能作得了假的,上面的白纸黑字,并且全都是盖了章的。 这若是发现谁徇私舞弊、想要弄虚作假,那事后一旦调查起来,很容易就能找到是谁做了手脚,所以肯定也不可能有人会冒这么大的险去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见孔奂已经一脸茫然地顿留在那里,此时,李承乾也是说道:“如何?可有发现你那位朋友明明考上,却没有录取的情况?”那原本有些茫然的眼神,这才重新恢复了过来,孔奂忽然惊醒了过来,道:“若是我的那位朋友都考不上,而我的答卷写得比我那位朋友还差,那为何,我又能考上?” 那众多此事与自己无关的及第士子一听这话,也是瞬间来了精神,而且,在这些及第士子中间,也有一些其实也是根本考得不怎样,可最终,却也被录取了的,可他们大多都能偷偷地先不说话。 否则,谁又能接受得了,自己其实根本没考上这样的事实,这打击,若是对于那些心里脆弱之人来说,更甚至有可能是致命的。 果然!经过孔奂如此一说,下面,也有几个人,开始陆陆续续地走了上来。 而这其中…… 便有李季常,因为他也很费解,为何自己明明没考上,可最终,却又为何将他也给录取了。 他来到跟前,直接说道:“学生也有这样的疑问。” 而随着李季常站了出来,之后,后面又有数人,纷纷地走了上前。 而那些本来就是靠得分来获得及第的士子,此时,也是对这些人颇为指指点点了起来。 倒是周邦熠跟崔英明两人一看,原来还有这么多人,而且,他们似乎立刻就想起来了。 此时这些站出来的人,莫不都是副榜上的人吧? 没等他们继续往下想下去,李承乾也是大手一挥,让之前去把收藏在自己东宫,由夭夭保管的这些及第士子的答卷,又是呈了上来,只见说道:“接下来,这里是你们在考最后一门试时的答卷,都呈上来吧!” 女官此时也是恭敬地把答卷都呈上。 众人又是拿起卷子,当然,这一次便没有打分了,夭夭也懒得去打分,但可以发现的却是,若是回答得能让夭夭满意的,都可以见到在答卷的左上角,做了一个圆圈的记号。 但是,也有一些人的记号,是画了一个圆圈后,又被画了一条斜杠。 此时,李承乾也是接着道:“在你们的这一份答卷上,答卷的左上角若是有圆圈的,则表示可录取,而若是除了圆圈以外,还有一条斜线,穿过圆,那就是可录取,但最终还是被舍弃了,而若是连圆圈都没有,那就是回答得极差。你们自己可以分别一一对应,看看自己答卷上是什么情况。” 接着李季常低头拿起自己的卷子一看,上面是一个圆圈,与此同时……周邦熠跟崔英明也很在意自己这位朋友到底行不行啊,一同扒开了众人,凑了上来,看到上面果然是一个圆圈,顿时,两人便都放心了。而其他与李季常一起站出来的人,他们手中的答卷,也同是圆圈。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因为考官评分搞错,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才被录取上的,而是真的凭借他们自己的智谋以及满腹的经纶。 众人都翻完了,又过了一会,孔奂这才找到了自己的答卷,同时,他还找到了自己那位叫做刘过的朋友的答卷。 只见此时在他自己的卷子上,左上角十分晃眼地画着一个圆圈,但是在他那位朋友刘过的卷子上…… 他一时间,仿佛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为什么? 怎么会? 为什么明明才华不及自己朋友的他,却被选上了,而自己那位有着大才的朋友,却偏偏没有被录取? 这是什么道理? 这时,剩下的所有及第士子,也都拿到自己的答卷了,同时也是可以发现,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圆圈。 倒是周邦熠,有圆圈,可最后又被划掉了,而崔英明,则干脆是连圆圈都没得到。 为此,崔英明还不由得对周邦熠又是一番吹捧,“周兄,可以啊!两门都考上了。” “哈哈,过奖,过奖了!不过最后还不是没被录取上。” 正当两人高兴地互相吹捧谦虚之际,这时,有的人也是不解了,比如说孔奂,就突然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刘兄没有被录取上,而我却被录取了?” 对啊!而且他这一看刘兄的卷子,上面分明都写满了东西。 反观他自己的卷子,基本上大部分都是空着的。 这时,李承乾也是道:“好了!都别站着了,有疑问的留下,没疑问的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吧。” 等众及第士子又安坐好,李承乾这才道:“所以孔奂,你现在是质疑完了这一次考试的公平性,如今,又来开始质疑这一次考试的合理性了?你是觉得这题目出得不对,还是本太子用这个来取士,不合你意?” “学生……学生不敢。学生只是以为,学生卷子上几乎什么都没有回答,就只做了最后一道题,而刘兄,他几乎把每一道题都做了,为何,最终被录取的人却还是我。” 孔奂手上拿着卷子,跪着趴了下去。 或许,此时大部分的及第士子,也同样有着这样的疑问。 只不过…… 李承乾却只用了一句话,就把所有人,这里面自然也有孔奂,给问住了。 李承乾说道:“你说,你的那位朋友他几乎把每一道题都做了,那么,他做对了吗?” “这……” 李承乾接着道:“这里的每一道题,尤其是前十五道题,每一道,都只有,而且是唯一的答案,只有后面五道,是酌情给分,而且这份卷子最后的五道题算的不是总分,而且考察考生的某一样特长。所以,你自己看看,你的这位朋友,他前十五道题是否全都答对了,再看看,后五道题,也答得如何。如果本太子没有记错的话,答案应该都贴在了当初放榜的副榜之后。” “这……“ 孔奂接下来也是很快便看了起来,只可惜,他早就忘了答案都是什么了。 李承乾见他有点尴尬,也是对在座的诸位道:“有谁还记得当初张贴出来的答案,给他所说。” 这时周邦熠立马站了起来,“启禀太子殿下,学生还记得。” 李承乾:“那你来读给他听。” 随着周邦熠把答案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而孔奂,心中也是哇凉哇凉的,因为一路下来,他的那位朋友几乎是全错。 周邦熠背完了前面十五道题的答案,包括里面有一道题,说的是计算任意知道三边长度的三角形的面积,还给出了三边,这样的题目,简直就不是人做的。 背完了前十五道题。 李承乾道:“如何?你那位朋友对了几道?” 这时,孔奂也是支吾了起来。 李承乾:“对的太少了,不好意思说出来?” 孔奂:“回禀太子殿下,只对了一道。” 李承乾:“我猜猜,应该还是有选项可选的吧。” 李承乾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像是在侮辱人。 孔奂:“是。” 不过随后,李承乾又说道:“其实这也很正常!想问在座哪一位,能真真正正明明白白地知道前十五道题是如何解的,认为自己是真的明白的,现在可以站起来。” 只见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没人敢站起来。 李承乾:“这就对了!本太子也答不上来。不过本太子再怎么差,应该也还是能蒙对两三道的。” 孔奂听了,无比羞愧。 主要是替他那位朋友刘兄觉得羞愧。 他自己都好像蒙对了两道好吧。 只能说刘兄自己不争气。 这时,李承乾又道:“然后,还有最后五道题,你还需要现在念出来,让在座众多及第士子,一起品鉴吗?” 孔奂的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他已经被前面的题目给弄得完全没有信心了。 他躯体几乎贴地在地,“学生,再没有疑问。” “我有。” 然而孔奂退却了,李季常却没有退却。 然后李承乾把目光又是往李季常这边看了过来。 但李季常还算是稳得住,硬是把李承乾的锋利目光给接住了。 李季常:“学生尚有两个疑问。” 李承乾:“说。” 李季常:“后五道题的答案是什么,以何为录取标准,还有,最后五道题,是仅凭一道题,就能决定科举及第与否?” 这李季常还真敢说,也不怕李承乾现在就把他的功名给撤了。 不过,或许他也只是想为自己正名吧。否则,若只是因为答上了后五题的某一题,便被选上。这不管如何,都很难以服众。 对啊! 孔奂这边一听,也是觉得如此。 为何他只答对了两道,但是却能科举及第,这也太儿戏了。 “学生也有与这位士子,一样的疑问。” 孔奂又起来说道。 接下来,夭夭知道自己必须要出场了。她让苒儿去给李承乾传话,而李承乾听得了苒儿的话后,也是点了点头。 紧接着,话语权便来到了夭夭这里。 夭夭每说一句话,再由苒儿来传递。 第一句—— “太子妃说,太子殿下所出的这五道题,每一道题,都有他很深很深的用意。” 一上来,便把所有功劳都给到李承乾。 “譬如说这第一道,炼铁。” “自上古以来,我们祖先所使用的农器经过了可以说是三个阶段的发展。” “从一开始的石器时代,使用的是石斧、石镰。到大概一千五百年前,开始进入青铜器时代,青铜在作为礼器的同时,随着青铜的普及,以及青铜冶炼技术的不断发展,也成为了百姓手中的常见农具。直至今天,铁器开始大行其道,哪家百姓手里没点铁器,这耕作都做不好。” “可以说,如今的我们,正正生活在铁器的时代。” “而从石斧、石镰,到铜铲、铜锄,再到现在的铁镢、铁犁,你们以为,到底于百姓而言,是方便了,还是不便。” “铁器技术的发展,必须视为重中之重,铁不单单能冶炼作兵器,也能作为农具,而且为百姓的生活生产,提供更多的便利。” “然而……铁器是如此重要,会炼铁的工人却不懂文字,好的技术无法记录下来,推广出去,不会炼铁的铁官,只懂得把铁锭往仓库里一拉,然后上报朝廷了事,对改进炼铁根本毫不留心。” “炼铁有从低炉到高炉的变化,炼铁技术也并非完全一成不变,而是随着时间进步。而我朝正需要懂得如此技术之人,一步步去改进此等技术。” “太子殿下设立这一道题的目的,为的便是能够选出一批既有学识,又能够重视冶铁技术的人才。为我朝出力,也为百姓谋福祉。” “因此……你们明白为何这一道题,便能决定录取与否了么?” “至于孔奂你。” “于太子殿下看来,你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你的画罢了。不管是明经科,还是前面的十五道题,你都毫无长处。” “相信之前看过他现场作画的人,都无不被他的画所惊讶。” “可为何,他最终还是被录取了?而当时的题目,又是什么?” “是请试画出一幅辰都与街道有关的图画,要求:内容丰富,结构严谨。” “这画画出来有何用,之前的炼铁,还可以说是为了给百姓谋福祉。” “然而……历史,不应该只有文字。还应该有图画。” “为何我让你画此次的宴会图,要求是:务必真实。” “这是因为,历史不单单应该有图画,甚至,还应当是能真实反映当时现状的图画。” “不用想都知道,我在那副画中的形象,是一位徇私舞弊,于幕后操纵及第士子登科与否之人,你心中也一定觉得,若不是因为我与你二叔相识,你必然不可能考上,肯定是我出于与你二叔的关系,所以才给予你方便。这却是你想多了!先不说我的意见尚不能左右太子殿下,若不是因为太子殿下见你着实有才,能为所用,你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还想为朋友翻案,不自量力。而你身为人侄,却以此等卑鄙的想法去想自己二叔,更是不敬不孝。再加上一条识人不明,将一个毫无才学,却自视过大的人视为榜样,马首是瞻。你这样的人,我如今都想当场请奏太子殿下,免去了你的功名身份。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做官,连当个普普通通的史官都不及格!” 众及第士子闻言,皆是沉默。 而李承乾,也是觉得夭夭说的太过了,“咳!” 第两百六十八章 未时方止 随着李承乾的咳嗽声响起…… 夭夭这边,也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 众及第士子。 听到了这一声咳嗽,注意力也全都地得到整理,又慢慢回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 只能说太子殿下还是太过于惜才了。 当然,这孔奂的表现,也多少有些打了太子殿下的脸的意味。 李承乾顿了顿,这才开口道:“太子妃言重了,今日本是喜庆的宴会,本应该高高兴兴才是。不过,这暂且不提。虽说孔奂是年轻单纯了一些,容易一时间走错路,不过,敢于质疑科举试的公平,这份不畏权势,不逢迎、不偏私,不同流俗,以及行事力求公平、公正的品质,还是值得称赞的。而这也正是一名史官,所需要的难能可贵的品德。” “这恰恰说明了,本太子也并没有看错人。” “只是……如今人还经验尚浅、涉世未深,有时太过于感情用事,而且喜欢逞一时的血气之勇。不过总得来说,才华也还是有的、个人品德也不差!日后,便带着今日太子妃之教训,好好反省自己,戴罪立功吧。如何?” 这一句如何,既像是在问孔奂,又像是在问太子妃。 而且,太子殿下的这一番话,众及第士子这还那里看不出来,这是太子殿下还是想保下孔奂啊。 可见太子殿下是如此的惜才跟大度。 孔奂听了,自是羞愧难当。 本想拒绝,可最终…… 他还是往地上一叩,这才说道:“是学生意气用事,没有调查清楚,便无端质疑太子妃,望太子妃原谅。” 苒儿此时也是听了夭夭的话后,回道:“罢了!不过作为教训,日后,那张图就叫《三月三上巳舞弊图》吧,希望你带回去,每日早晚都拿出来看一遍,好好反省自身。” 说完了这个,紧接着,苒儿又说道:“臣妾乏了,希望太子殿下能准许臣妾先行退下休息。” 李承乾一听,也是赶紧回道:“这自然没有问题!太子妃请便!来人啊,扶太子妃回去休息。” 如此…… 众及第士子也是一直目送太子妃离开,这事才仿佛是告一段落。当然,等到太子妃离开以后,孔奂还是又跪将下来,要对太子说道:“学生让太子殿下失望了。” 李承乾这时也是回道:“无妨,年轻人,难免会有走偏了或者不小心走错了的时候,只要是懂得迷途知返,那就还有回头的机会。” 少了夭夭这个太子妃,接下来,这宴会的气氛,便又慢慢地好了起来。 只不过…… 卷子上有五道题,还有另外三道夭夭还没有说完呢。 不过好在,接下来,李承乾也可轻松地应对。 只见一位及第士子站了出来,便问起了这第二道问题,而李承乾则是反客为主,把这问题抛出,又问众及第士子道:“你们谁知道这道题的用意?” 一时间,君臣之间,竟也是相言甚欢。 席间,你来我往。 其实…… 这些题目都是夭夭出的,有时候即便是李承乾,也不知道夭夭想做什么,不过这重要吗,这根本不重要。 就好比其中有一道题,说的是若是给你五百府兵,你如何才能在短时间之内,练就五百精兵。 问:你接下来该如何做? 其中,有一位及第士子,回答得就很好,说要练就强兵,就必须大力激赏军功。 只可惜…… 这当然不是最终的答案,也不是夭夭想要的答案,但对方的回答,因为条理清晰,而且说理颇为通透,最后,一对比其他人,他已经属于相当优秀的了,于是,最终还是被录取了。 热闹的氛围,充斥着整个宴会间,在此期间…… 各种好吃的、好喝的,佳肴美酒,也是被宫女们纷纷端了上来。 其中…… 就有这生菜。 李承乾让宫女给在座的及第士子每人发了一颗长势良好的生菜。 一大颗摆在面前,在用水洗过后,水珠还留在上面,映着生菜本身的那份青嫩翠绿,看着彷如碧玉。 先不说别的,光是这卖相,就让人很是期待。即便还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吃,口中也不禁流出了口水来了。 李季常本就出身贫寒,平时又何曾见过这样高级别的宴会,见了这生菜,就更是觉得新奇。 而且…… 在之后李承乾的示范中。 这菜居然还能生吃! 当然,是沾着酱,一起生吃。 众人模仿着吃完了一片以后,都觉得这好吃得不能自已。 而李承乾,接下来也是讲解着如何如何珍贵。 “也就是你们,作为今年的登科士子,才能吃到这样好的蔬菜,如今即便是朝中大臣,都没有这样的口福。” 之后,自然也有人问这生菜出自何地? 李承乾也是按照夭夭给他说的,“此菜又叫万金菜,是以千金菜为基础,又经过无数年的培育,这才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十分珍贵,千金菜你们都应该听说过。那是数百年前,有莴国使者来中原,而有人花千金购得其种子。” 其实有些人还是没有听说过,因为既然都叫千金菜了,自然也不会是每个人都能吃得起的。 但不管如何,这句话能证明生菜很贵很值钱就行了。 除了蘸酱吃,还能包着饭团吃,尤其是如今众人也都饿了,这吃起来,就更是觉得香了。 接下来,又有包着一小块的羊肉来吃。 原本还觉得有些肥腻肥腻的肉,在这万金菜的包裹之下,竟然也仿佛是变得完全肥而不腻了。 席间,众及第士子自然也是对这菜一番赞颂。 有从外表夸这生菜的颜色。 也有从内里夸这生菜。 就好比一般说梅花,那便是不惧风雪、傲雪欺霜。 所以这生菜,也有人比喻成是蔬菜中的君子。 因为生菜出尘离染,清洁无瑕。 而既然都开了这个头了,李承乾也是让众人写诗。写得好的,再送十颗让他们带回去,让亲朋好友也尝尝。 这一场宴会一直到得下午,直到未时结束,这才散去。 期间,饮酒作乐,抚琴弄墨。 而最后…… 这十颗生菜的获得者,自然也是落到了崔英明的头上,毕竟,这小文曲星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第两百六十九章 回来顺手 回去的路上…… 崔英明醉醺醺地领着生菜,也是一路上走来十分之吸引人的目光。 “季常兄、邦熠兄,今日就送到这里吧!” 他提着个装着生菜的为此而淡皇色当中透着一丛绿色的篮子,这东西尤其引人注目。 李季常与周邦熠一听,也是朝着他拱了拱手。 而且,两人的手上也拿着两个篮子。因为宴会当中,写得最好的崔英明得到了十颗生菜,而李季常与周邦熠也不差,分别得了五颗跟六颗。 虽说这少是少了点吧。 可毕竟是太子殿下送的,这也算是对他们极大的加赏了。 而路过的人一看,其中自有不少人是认识这三人的。 毕竟,这三人这一次都一起科举及第了,甚至,三人的事迹已经成为城中的美谈而逐渐地流传了开来。 然而,路人看着这三人,每人都提着一个篮子,也是觉得好奇。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这些及第士子,每人手上都提着一个篮子。” “而且……那上面又是什么蔬菜?” “似是熟悉,可又仿若从来都没有见过。” 而与此同时…… 在其他地方。 类似的事情,也在发生着,而且几乎人手永不落空,写诗不行,那就表演才艺,而若是连表演才艺都没有,那就参加游戏,比如说投壶。 第一名也可以获得五颗生菜。 只能说,在宴会期间,李承乾也是变着法子把生菜塞到这些人的手上。 最后争取每人都至少能拿到五六颗。 毕竟,一两颗太少,可若是十多二十颗,又好像太多了。 一时间…… 这今年登科的及第士子,每人手上都提了一个篮子,也是在辰都中,俨然成为了一道风景。 直到有人壮着胆子,上前一问,这才知道,原来这是由太子殿下赏赐给他们的珍贵蔬菜。 名为生菜,而且这蔬菜颜色翠绿,口感清脆,入口香甜,实乃是果蔬中的珍品。 而且……一般人可很难吃得到。 这不管是路过的陌生人,还是熟人,听到了这话后,都纷纷投过来羡慕的神色。 其中…… 绮菱跟程怀默也在人群中。 两人默默地看着这路过的陌生人,还有熟人,都向这些登科的及第士子投过去羡慕的目光,立刻,两人便又有了新的决定。 绮菱脱口而出地说道:“如此一来,只卖五枚铜钱一颗,好像太便宜了。” 程怀默也是点了点头:“对啊!太子殿下都这么卖力了,若是只卖五枚铜钱,那这不就是打了太子殿下的脸吗?怎么也得卖二十枚铜钱一颗吧。” 绮菱原本却是想说十枚铜钱的,但是没想到,这程怀默居然比她还贪。 “可若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贵了?我怕没人买得起。”绮菱无不担心地道。 “那你想卖多少?”程怀默。 “十文吧。”绮菱说着,随后又道:“可我还是觉得十文太多了,夭夭姑娘曾说过,薄利多销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办法。更何况,生菜并不能算是主食,它不像是其他肉一样,只能说是一种很不错的配菜。” “那七文吧,不然若是再低,就真的有点瞧不起太子殿下了。” 七文钱,如今什么东西能够卖到七文钱。 大概是在不常种竹子的地方,挖出的一两上等竹笋的价钱吧。 而一两,等于五十克。 但一颗生菜肯定是不止五十克,怎么也得两百五十克到五百克之间吧。 只能说,这价钱还算是比较公道的了。 “那就暂定七文钱吧,既不能太低,太低就没有利润了,也不能太高,太高有的人就不能天天吃。这样有可能会导致生菜都烂在地里。” 定好了价钱以后,接下来…… 自然便是回去通知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明日一大早,她们便要开工,采摘生菜。 只不过…… 这第一批的,其实剩下来的也不多了。 解决了价格的问题后,绮菱与程怀默紧接着离开了街道。 …… 与此同时…… 皇家别苑这边。 因为喝了酒,所以也是不便直接找来,李承乾便只是在一座宫殿的面前,问了问夭夭如何,得知夭夭估计还在睡着觉,也是自己倒了旁边的偏殿,便跟着休息。 而等到李承乾刚离开,左卫率郑秀飞也是带着东西回来了。 刚刚,趁着李承乾饮酒作乐,夭夭也是借此机会,让郑秀飞去帮仓库帮她把一样东西取回来。 因为是装在箱子里,所以,郑秀飞自然也不知道是何物。 只不过,你说它很重吧,倒也不重,你说它不重吧,它又好像有点分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等郑秀飞把东西取回来了以后,接下来,夭夭便让人去找李承乾,毕竟,总不能宴会都散了,她们还呆在这里过夜吧,还是趁着在日落之前,赶紧回宫吧。 于是…… 在一名女官的传话后,李承乾这还没有躺下来多久,便又不得不醒了过来。 紧接着,一行人踏上了回宫的路。 路上…… 两人分开不同的马车坐,而且,夭夭让郑秀飞带回来的箱子,也是被放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所以,李承乾倒也没怎么发现。 等两人终于都回到宫中。 绿篱伺候着李承乾睡下,夭夭这才让人来把箱子打开,而且,从里面取出外层用冰裹着,里层,则是放着一个个用塑料盒装着,叠起来的芒果千层蛋糕。 秋儿、苒儿两人何曾见过这样的东西。 更别说,这芒果千层蛋糕的上面,还放了火龙果、草莓、芒果以及猕猴桃。 之前上元之夜,夭夭不是说过要奖赏那些宫女么,却一直都没什么下文,正好,今日趁着李承乾喝醉了,一时片刻,估计是醒不来了,而且今日又是难得出去了外面一趟,正好,就顺手把这奖赏给领回来了。 同时,她还下令,给东宫所有的宫女这个月的俸禄加一成作为奖赏。 把箱子里的蛋糕都取出来后,接下来,夭夭也是说道:“你们俩让人把这糕点送去给所有的宫女一起分了吧。最好是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处,而且把她们的上官也都叫上,让她们的上官来分。” 第两百七十章 取笔墨来 因为东宫的女官、宫女有点多,加起来足足有快两百人。 所以这蛋糕的尺寸,自然也是极大的,单一个就足足有二十四寸。 这里用的是英寸。 而且,箱子里装的自然不止只有一个。 而是有七个。 每个大概 当夭夭把话跟秋儿、苒儿两人说完了以后。 虽说她已经明确地把这个是‘糕点’,然后也把分蛋糕的权利交给了掌管宫女的三司。 但最后,她似乎又有点不太放心。 因为怎么说,因为她怕她们会不怎么怎么分。 所以,末了也叫住了秋儿跟苒儿两人道。 “算了!” “你们先让三司过来吧。” “算了!” “再把九掌也都通通叫过来。” 其实…… 秋儿跟苒儿也都还愣在原地呢,因为她们看着这比胡饼还大的新奇东西,而且在这新奇的东西上面,还放置着各种颜色新鲜的果肉,也是一时间失了神。 终于,过了没多久。 三司来了。 九掌也通通来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太子妃的召见,所有女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同到了太子殿下寝宫。 这才看到了被放置在了外面,颜色缤纷,色泽诱人的蛋糕。 七个比胡饼做的还大的蛋糕,而且每一个蛋糕,厚度都超过十厘米,当然,现在还只拿出来两个。 这时…… 接下来夭夭也是遇到了一个让她很是棘手的问题。 是的! 没错! 那就是这蛋糕该如何分的问题。 “参见太子妃!” 所有人来了以后,都很自然地给夭夭行了礼。 “嗯,都免礼。” 夭夭说完,又在人群中找到了秋儿、苒儿两人,问道:“这人都到齐了?” 秋儿、苒儿两人便看了看,说道:“回太子妃,都齐了!” 然后…… 夭夭接下来这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上一次上元之夜,与你们玩了小游戏,之前说过要奖赏你们,现在这奖赏就放在这里。” 说完,夭夭又接着说道:“这里有做好的七个大糕点,要分给东宫每一个宫女,你们说,这要如何分?” 当夭夭把这句话说完了以后。 下头…… 随后也是鸦雀无声。 “嗯?没人知道吗?” 夭夭也是道。 直到她这么说,这才在三司当中,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正是三司当中,专门负责饮食的司馔,一个年纪看上去有些大,但是还不算太大的女人。 毕竟,对方的年纪看上去,最多也不过二十五岁,不过,在这个时代,却也是这样。 这个时代,十四岁大部分都可以嫁做人妇了,再过个两三年,就可以生娃。 而到了二十五岁的话,那都结婚算是十个年头了。 这叫一声大婶,都怕是不为过。 司馔此时也是站出来说道:“太子妃您是要把七个糕点,都分给东宫的所有宫女吗?” “对!” 这时司馔也是道:“我们东宫上下,有宫女一百八十人,若是七个。那就是要让这糕点……”话说这是糕点吗?这是她们以前极少见过的样式,不过,“那就是要让这糕点分成一百八十份。” 这时夭夭又道:“要把你们也算上。” “若是把我们也算上的话,那就是有女官、宫女加起来总共两百零一人。” “嗯!所以你知道如何分?” 其实…… 如果是人少的话,比如说只有十个人,那看着分就行了。一眼望过去,在心中就能有一个大概,即便分得不一定每一块都一般大小,但是,就感觉让人分得很有把握。 可现在…… 这七个芒果千层蛋糕,要分给两百零一个人,夭夭其实是算过的,每个人差不多都能分到不到一百平方厘米的份,这样既不多,也不少,每个人都能勉强吃个半饱,也能尝到口福,可问题是…… 她现在没有参考系,甚至,她都不知道一厘米多长。 好像是这么长…… 大概是这么长吧。 那万一切错了,若是分下去了,有的人可能就吃多了,有的人则是吃少了。 其实…… 夭夭也有一个大概的想法,那就是既然是七个大蛋糕,要分给两百零一个人,那也就是说,一个蛋糕,就要分大概二十九个人。 算她三十个人好了,那就是每一块蛋糕都切下来角度都是十二度的就好了。 这绝对省时省力。 可问题是…… 这切下来还能吃吗? 半径就是三十厘米,那这不跟长条一样了吗,关键这样也不好看啊。 所以,夭夭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办法。 那就是按照越是靠近圆心的切的角度就越大,而越是远离圆心的,那切的角度就越小。 其实…… 真不是她跟这个杠上了,她只是想得到一个最佳的,分蛋糕的方法。 否则…… 她其实也怕自己好心干坏事。 万一再要是有个女官,克扣宫女蛋糕,那就不好了。 因此…… 这才把所有女官都喊了过来。 今天! 在这里! 她必须把这蛋糕给平分了。 即便操刀的时候,依然不可控,肯定还是会切多切少。 可至少…… 在理论层面上,她们还不能输。 如果理论层面都输了,那误差也就更大了。 只见司馔女官听得夭夭的话,也是一时间有点茫然,不过好在,她毕竟遇到这样的加减乘除的情况也不少,所以,也是很快就跟夭夭想到一块去了。 她回道:“七个糕点,要分给两百零一人,那一个糕点,就是分给大概三十人。” 三七二十一,司馔女官显然也是背过《九九乘法歌诀》的。 可接下来…… 一个蛋糕要如何分给三十人,这个…… “那接下来呢?” 夭夭又问。 这时,司馔女官便只能是与她说:“这个……臣不知了。” 一开始以为简化为三十份,已经变得简单多了。 但实际上,当你看着那一个比胡饼还大的糕点的时候,你还是会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夭夭便看了看对方。 又问其余人道:“还有谁知道如何分?” 下头,所有女官也都在思索着。 夭夭一看。 再这样下去,蛋糕都怕是要放到融化了。 果然! 这事最终还是要她来算。 夭夭随后便对秋儿、苒儿两人说道:“去,给我取些笔墨来。” 第两百七十一章 最好的太子妃! 随后,秋儿、苒儿两人很快便是取来了笔墨。 磨好墨,夭夭拿起笔。 接下来又问众人道,“圆的面积公式是什么?” 当夭夭问出这话的同时,也是将目光的焦距放到了远方。 其实…… 这话与其说是问这些女官们,不如说,是问她自己。 苒儿似乎学过一些跟数术有关的东西。 她既知道“径一周三”和“径一围三”,也知道“术曰:径自相乘,三之,四而一”。 只不过,她唯独不知道太子妃所言的面积,何谓‘面积’,而‘公式’又是什么?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夭夭便已经在纸上写上了s=πr平方。 然后接下来就是开始计算了。 夭夭先试着计算半径为10的圆的面积,再均分为三份,每份的面积是一百零四点六。 这个数字很显然已经接近她要平均分的面积了,也就是每个人差不多都能分到不到一百平方厘米的份。 也就是说…… 夭夭在纸上画了半径为10的一个圆,而若是将这个圆平均分为三等分,那就差不多满足条件了。 而她的每个蛋糕,半径却有三十厘米,那也就是说,接下来,她还要继续分第二层。 “第二层的面积等于半径为20的圆的面积,减去前面半径为10的面积……” 夭夭一边算,一边自己喃喃地说道: “最后的结果……是九百四十二,也就是说,若是能够平均分成十份,那每份就是九十四点二平方厘米。” 这个却是比之前的那个要少了许多。 不过此时已经管不了了。 夭夭接下来又开始算第三层的面积,“第二层的面积等于半径为30的圆的面积,减去前面半径为20的面积……” “最后的结果……1570,是1570啊。” 夭夭脑海中先是白蒙蒙了片刻,因为这个数字不如前面的九百四十二那么好理解,但紧接着,夭夭还是想到了。 “1570,可以分成十六份,那每一份都应该是差不多。” 果然!之后她一算了算,最终可得每一份是九十八点一二五,跟一百平方厘米也十分接近了。 最后,夭夭又再验证了一下3+10+16,正好加起来,便是二十九份,也就是正好把一个蛋糕分给了二十九个人。 二十九再乘以七,最终的结果是两百零三。 东宫原本女官加上宫女,就有两百零一人,正好,秋儿、苒儿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 至于绿篱,则是本就是东宫的女官,现任掌正。 专掌文书出入,录目为记;并闺卜管钥,纠察推罚。 当然,这只是她的挂职,她真正的职位,应该是李承乾的贴身侍女。 这样一算下来。 那就妥了! 就按照内圈三等分,中圈十等分,外圈十六等分来切割就好了。 当然,因为内圈三等分面积肯定是超了。 所以接下来,夭夭又重新仔细算了一遍,又算了如何才能把一百零四点六再分点出去,看看能不能给内圈稍稍地割一下,让一些出来给中圈,那就完美了! 最终…… 夭夭十分确定,这应该是最可行的了。 于是她又重新画了一个圆。 并且,在上面标示道:“你们就按照半径三等分,再内圈三等分,中圈十等分,外圈十六等分这样来分就好。” 为了让众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而且,还有一些小细节,要去调整,紧接着,夭夭也是亲手操刀。 给众人分起了蛋糕。 在分内圈的时候,显然,必须要用到割圆术,再分出一点来给中圈。 其次,三等分跟十六等分还好操作一些,十等分,就真的只能是凭感觉了。 在夭夭的一步步比划、切割之下,很快! 这一份份即便形状不完全相同,但看着就觉得大小差不多相仿的蛋糕,便被一块块地分割了出来。 这过程在众女官看来,简直可以称之为神奇。 只见太子妃在一张纸上,随便那么比划几下,这肉眼可见的大饼,便被分成了一块一块。 而且正好一块大饼,就可以分成二十九份。 苒儿看到这个,都直接双眼发光了。 前面也说了,她也是懂一些数术的,只是没想到。 太子妃竟然这般轻而易举,便将事情给办到了。 再加上,太子妃又是曾与她还有秋儿说过那些数字的妙用。 而方才,太子妃所运用的这些数字,便正好解决了这个切蛋糕的难题。 夭夭切完了以后,也是说道:“好了!现在切好了,你们方才都看明白是如何切的了?” 众人皆是毫无反应。 因为…… 她们还处于震惊当中。 夭夭也是看着她们道:“反正,就按照我这个切好的来切就行。最里面的三等分,应该难度不高吧,中圈十等分,先在脑海中画个八等分,然后每一个往里缩一点就好,外圈十六等分就更简单了,八等分再平均就是十六等分了。” “这样分出来总共有两百零三块,而东宫女官加起来有两百零一人,再加上秋儿、苒儿你们两个,正好!” 估计两人也没想到,太子妃竟然还想到了她们吧。 听得了太子妃这话。 两人都不禁愣住了。 “怎么?还没看明白?” 见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夭夭也是再次问道。 “额……不!”秋儿、苒儿便道,同时还问道:“太子妃你自己不吃?” 夭夭此时也是道:“这东西是甜品,我有身孕,就不吃了。也不用给太子殿下留了。下次想吃,我自然会再给自己跟太子殿下做。” “是。” 众女官便是回道。 等到夭夭一离开。 随后,其余的蛋糕也是被切成了一块块。 而且…… 这一块块的蛋糕也是很快便被分配到了每一位女官、宫女的手中。 众女官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皆是对太子妃佩服了起来。 苒儿更是拿着那些太子妃所做的草稿,看了又看。 所有人聚在一块议论纷纷。 至于宫女们,突然每人都能分到一块虽说喊不出来名字,但是看着就觉得精美,吃进嘴里更是觉得香甜的糕点时,也是有些意外。 直到有女官与她们说,这是太子妃体谅她们,有的人本来是吃不上的,而且还把太子妃方才是如何分蛋糕的给说了一遍,众人这才对这样的太子妃又是敬佩了起来。 第二天。 又到了领俸禄的日子。 俸禄是另外有人发的,不在三司九掌职责范围之内,那些得知这个月自己俸禄竟然涨了两成,而其余大部分的人也多了一成,那发俸禄的说了,这是之前上元之夜的赏钱,众人便更是激动。 甚至那发俸禄的,都对这些东宫的宫女们羡慕了。 “所以说,跟着太子妃好啊!” “太子妃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太子妃了!” 第二天醒来。 李承乾看到似乎所有人都在夸太子妃,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第两百七十二章 谈心聊天 “夭夭,为何她们都好像在夸你?” 今日,李承乾休息一天,毕竟就算是监国,也需要喘口气。 “有吗?” 夭夭此时也是装作不知道的道。 然后李承乾用明显有的目光看着她。 夭夭便只好眼珠子往左上方斜了斜,紧接着,又来到右上方,回道:“那应该是今日她们领了赏赐吧,你不记得了?之前上元之夜说好的要给她们赏赐,一直拖到了今日才发。” “是吗?” 不过他的确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有一点也是极其奇怪的。 明明这份赏赐在上月都可以发的了,可不知为何,夭夭却一直拖到这个月才发。 又打量了下夭夭那飘忽不定的眼睛。 一时间,他竟然感觉,夭夭有时也太好懂了。 这肯定又是有什么瞒着他了。 可若是与赏赐有关,她还能有什么事情是瞒着自己的。 似乎…… 也根本没有那样的必要。 除非…… 本来他想,要不来个打草惊蛇,吓吓夭夭,只需他现在就说,让绿篱来,我问问她发生了什么,其实,事情就肯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到得最后…… 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很简单。 一个大概是信任,另一个,则是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后,则是因为与其把这样的好氛围破坏了,不如,还是好好欣赏夭夭现在的样子。 这飘忽不定的眼睛,一看就像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不过不管是干了什么坏事,都有他来替她兜底也就是了。 见李承乾并没有反应…… 也没有问下去。 这反倒是让夭夭觉得没有意思了,开始自爆地对他说道:“你为何似乎一点都不好奇?” “我好奇什么?”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 “当然是我有没有干什么坏事。” 这就叫什么,这就叫不打自招。 这时,李承乾也是完全顺着她的意,往下说道:“那你干了什么坏事?嗯,最好是从实招来,不然……” “不然如何?” 夭夭便道。 但他为何感觉,对方居然还有点好奇呢。 “不然,就必须惩罚你!” “惩罚什么?” 这时夭夭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 当两人的聊天到得这里,李承乾为何脑海中忽然生成一种感觉,她似乎还恨不得他惩罚她一样。 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咬咬牙,挑了一个实施起来并不难,难度也并不高地,说道:“那就惩罚你闭门思过一天。” 之后便听到夭夭一声啧的不屑的声音。 咳!只能说这还真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顿时便不禁想,接下来……若是不真的惩罚惩罚她,他估计还真的难以重振夫纲了。 两人闹腾了一会以后。 毕竟夭夭还有着身孕,所以两人也没有做太激烈的事情。 最后…… 夭夭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挠痒了,这才说道:“好了好了!我投降了!我要坦白!” “说吧。” 李承乾也是道。 夭夭便回他道:“我也就是趁着你昨日喝酒睡着的时候,请了所有宫女吃了糕点而已。” “而已?” 李承乾继续道。 “嗯,而已。” 夭夭紧接着小鸡啄米似地点了两下头。 “恐怕不会如此简单吧?” 李承乾。 “你为何知道!” 说着,便是她自己都笑了。而且……这分明就是不打自招的笑。 希望通过这笑来弥补尴尬。 李承乾接下来也是直接问道:“说吧!吃完糕点之后还干了什么?又或是那糕点有何特别之处?” 不等夭夭说话。 秋儿、苒儿这边已经替夭夭给说了。 秋儿道:“那是奴婢们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糕点。” 苒儿:“对!而且还特别好吃!” 李承乾:“哦?” 李承乾便好奇了起来。 苒儿接着又道:“而且,太子妃还给我们亲自示范了如何把七个糕点,分成两百零三块。平均每个糕点,要分成二十九份。” 李承乾也是觉得奇了。 一个是这些数字奇,并非整十整十,另一个,则是两百零三块,这数字乍一下,听下来,还给人感觉挺多的。 而若是再细想下去的话,那这七个糕点,要分成两百零三块。这要怎么分? 一时间,他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他有时候便是如此,既然想不出来,那就不想。 不过…… 苒儿却没有停下来,她紧接着说道:“答案是把圆径三等分,然后从里到外,分别三等分,十等分,十六等分。” 说实话。 乍这一听,李承乾还是没有多少感觉。 只不过…… 反正觉得很高深也就是了。 “是这样?” 他问夭夭。 夭夭便只好眼珠子又往左上方斜了斜,代表了她在回忆,紧接着回过头来,低头在李承乾的怀里,李承乾坐着,她站着回道:“我也忘了。” 数是她算出来的不错,但,她明显是不会记这种东西的人。 不过说完以后…… 她这才又似乎回想起来了。 是这样没错! 反正,加起来是二十九,那应该就是对的。 然后…… 越想,夭夭也便越是有一种感觉,说不定以后这题目会进到古籍,至于来源,就是源自于一次太子妃分糕点。至于答案嘛,上面苒儿已经说了,要按三等分,十等分,十六等分来分,然后后世的人若是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猜她究竟是如何算出来的。只是很可惜,这计算方法早就失传了,根本没有人知道当时的计算过程是怎样的。 然而,即便如此,已经足可见当时的古人有多么聪明了。 至于那七个能分给两百零三人的糕点究竟是什么糕点,而且一个多大,这就无人能知了。 但那糕点据说还很好吃。 “我也忘了,不过,苒儿说得应是错不了。” 李承乾听得她的话。 也是静静地欣赏着她。 他甚至都没有去想那个糕点到底是什么形状的,虽说前面苒儿的确是有说了似乎有那么一个圆径,的字眼,但这重要吗,这根本不重要,关键是,他得多多抽空陪她才是。所以,能看到她活生生的、宛转蛾眉、绰约多姿地站在他眼前,便已经足够了。 “你说,程怀默那生菜能一下子就卖的好吗?”之后,他便又道。 第两百七十三章 你全家才是商人! 其实…… 这话题转得挺突然的。 不过想来想去,似乎也没什么可以跟夭夭聊的。 直到他话已脱口而出,他这才似乎反应过来,此时,她们或许不应该谈这样的事。 而夭夭听到他这么问,整个人也是明显得在原地愣了愣。 捕捉到了夭夭的反应,忽然停在了那里。 此时他也是道:“今日休沐,本不应该说这些的。你若是不喜欢听,我们可以再聊聊别的。” 不过,就在他以为夭夭是不喜欢听到这些,所以才愣在那里的时候。 很快,夭夭便回他道:“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 李承乾此时便望着她,也是问道。 夭夭便看着他,回他道:“只是有些意外,你一个太子殿下,也开始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我记得你以前对这些事情,都似乎没什么兴趣。” “……” 李承乾这时也是停了下来。 他好好地想了想。 你还别说…… 还真有那么一点,当然,其实他现在也不能说对这些事情真的感兴趣。 只是…… “只是多嘴顺便提两句。我以为你会想听的。”对啊!夭夭最擅长的难道不就是这个吗? 然后也是听到夭夭回他道:“谁会想听啊,我才不想听。” “额……为何?”李承乾有点意外。 夭夭便思索了片刻,这才回道:“怎么说呢?说不出来。” “……”李承乾。 “不过既然你说到了,那我还是想说,应该不可能一下子便卖得好。”夭夭说完了以后,又接着道:“因为……这影响力应该还没有扩散开。” …… 事实,也跟夭夭所说的差不多。 明明今天采摘了不少,可是当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拿到西市去卖的时候,结果,要么是问了价买不起的,要么,就是可以买得起,可不知道为何这东西能卖如此之贵。 她们总不能说,这可是太子殿下指定宴会必备菜蔬吧。 那只能说,这就跟斗地主一开始就出王炸一样。 是最最没用的出牌方式。 只不过…… 让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一起尝一尝失败的滋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看! 现在,就在一个摊档之前,有两个姐妹就在拍着苍蝇。 这都还不止,从日中开始,一天下来,不但没卖出去一颗,甚至,还把摆摊费给亏了。 一直到了太阳下山。 所有人这才收拾东西回家。 而在摆摊的过程中,自然而然,也是饱受白眼。 其实这生菜作为稀缺品,在这里卖七文钱,还真不算贵。 毕竟,物以稀为贵。 可问题其实也就出在这里,正因为物以稀为贵,可与此同时,名声没有完全打出去,这才是关键。 看着满满两大车的生菜。 十字路口,一行人也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绮菱看了看,这生菜摆摊都摆得有的叶子都萎蔫了,只好说道:“只能是带回家里去吃了。” “额……” 虽说这生菜是很好吃不错。 但是,她们可是觉得钱比菜更重要。 但如今这情况,似乎也只能是如此了。 最后…… 还是程怀默道:“这样卖不行,会去街市的,都是一些贵勋府上的下人,他们自己都很难拿定主意,我们要是真的想卖,看来,还是要走熟人这一道。这样!反正如今这些都卖不出去,而且摘下来也放不久了,不如,便直接送人,或者是请人到家里来吃。” 绮菱便道:“问题是……送给谁?” 程怀默便道:“那个谁来着,小晴之前不是与公主府很熟么?” 绮菱:“她以前是经常出入公主府,但那是因为太平公主遇到了难题她才会去的。” 程怀默:“都一样,今晚就让小晴去拜会,如果能拿下太平公主这个顾客,你是不知道,公主府家大业大,天天吃都不成问题。” 这时绮菱又道:“可毕竟再怎么说也是熟人,这样不好吧?” 程怀默便道:“既然是熟人,那就只卖五文钱、甚至要是量大的话,四文钱一颗,这样,我们就不单单完成了买卖,与此同时,见从我们这里可以拿到更低的价钱,对方也有面子。” 绮菱:“你这么说,似乎又有些道理。” 程怀默:“再就是,今晚我让我哥去把他的几位好友也一起叫上,晚上,在家里开一个生菜宴,再让他们到处宣传宣传。” 绮菱:“可是……如此会不会太直接了?” 程怀默:“做生意,若是放不下面子,怎么可能做大,只能豁出去了!而且,像是我们这样的价,本来就不应该摆在西市上卖,得专门订购才行。不过,这一次摆摊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 绮菱:“嗯,至少,以后知道该如何卖了。只不过……公公是三品以上的官,若是你把人都找过来,那会不会……” 对啊!北辰是不允许官员经商的,怕的就是官员利用自己的官身,进行强卖强买。 其实,她身为卢国公府的儿媳妇,本身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就十分敏感。 弄不好,她公公得被陛下少则杖四十,重则发配外地,去别州当刺史。 程怀默便道:“没事,咱们可以说,这是自家种出来的菜,吃不完拿出来卖,这便不算是与商人勾结,而且也没有强迫着别人来买。再不行,让我爹不认我这儿子就行。从此断绝父子关系!” 绮菱:“……” 绮菱也只能说,这一家都是奇葩。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理由,尤其是这自家种出来的菜,吃不完便拿出来卖。 这就跟自己织的布,拿出去卖是一样的道理。你为何要说我是商人,你全家才是商人! 更何况,她们户籍登记的也是平民啊。 只不过,感觉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要解决的。 尤其是她与青竹两人的身份。 她跟程怀默,倒是可以再不行就与断绝父子关系,可问题是,青竹应该不行吧,毕竟李弘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不继承靖王府。不过靖王府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官就是了,他们好像只能算是皇帝亲戚。 绮菱:“若是有时间,你还是与李弘成一起进宫吧,这问题感觉还是得问问太子殿下。” 第两百七十四章 讨论准确的定位 士农工商,其实自古以来,就不建议当官的经商。你若是想发财,那你就一心一意地干自己的工商业。你若是想当官,那就别想经商发财。 假如一个人既同是当官,又同时是商人,边当官边做生意,那好家伙,这人什么好处都给占了,甚至连权钱交易都省了,百姓还活不活?当着官员还经商,这是与民争利,从百姓口中夺食,因此,即便是到了后世,在公务员法以及党章规定当中,都仍然有这样的规定。 只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即便是在历朝历代,这样的情况也都是屡禁不止也就是了,其实…… 原本女子三十二乐坊是不存在这样的问题的,但自从青竹跟绮菱都分别嫁入了靖王府跟国公府后,这样的事情,便不得不考虑了。 第二日,正好也对此有疑问的程怀默,便带上了李弘成,来见李承乾,将这事给稍稍地提了提,而为何他们必须重视呢,这是因为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 陛下两年前似乎还在说着这事,而且重点强调了官员不得经商,不得与民争利,别到时候拿他们当做典型来惩治,那就不好了。 而且……你说小打小闹,没被发现那还好,可程怀默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颗菜就能卖七文钱,那肯定很多人会眼红,到时候,他爹搞不好还真的有可能会被御史台弹劾。 关键是,你赚的不是一点半点,你赚的实在是太多了! 程怀默拿起杯子,将杯子里的清水一饮而尽:“所以说,绮菱让我还是入宫先弄清楚情况。” 李弘成听了程怀默的话,也是觉得很有道理,还有,他也想知道,“而且,我这个靖王世子,算不算官?” 当然,李弘成这话大概就有些调侃的意味在里面了。不是事实上也是如此,他自己确实也不是很清楚。 于是……三个大男人便围绕着这个问题,展开了一番讨论。 李承乾:“你说是吧,可这的确好像只是自家种出来的多出来的蔬菜,可若是你说不是吧……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专门从事商业的地方。” 这样的问题,你还别说,李承乾还真的被问住了。 不过后面他却也是说道:“不过这样的小打小闹,想必,父皇是一定不会在意的。更别说,父皇最信任的人,就是卢国公了。” 程怀默:“那你的意思也就是接着干?” 李弘成:“其实,谁家没有个经商的远房亲戚,若是想杜绝,无异于痴人说梦话。区别只在于,你有没有被人记恨,若是你被人记恨了,那可能就会有人来弹劾你。” 李承乾:“这却是实话。” 正当三人说着话的时候,有宫女也是在外面道:“太子妃驾到!” “……” 因为这里是外殿,所以夭夭一般都不会过来,毕竟,容易碰上东宫的其余外官,但今天听说程怀默跟李弘成两人来了,那……她感觉自己还是很有必要来一趟的。 等两人说完了‘参见太子妃’以后,李承乾也是问她为何出来了,夭夭也是回道:“就总感觉一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而且,肯定跟我有关。” 李承乾便道:“虽然不能说完全有关,但也不能说半点关系都没有。方才,我们讨论的是,青竹跟绮菱这算不算为官经商。” 夭夭也是道:“这当然算。”如果夭夭说不算,那也是骗她自己而已。 毕竟,本身创建女子三十二乐坊这个组织,夭夭走的就是企业的路线。 本来,她还想把女子三十二乐坊变成国企的,但很显然,目前她们所经营的范畴,都与国企基本上没啥关系。 看看后世那些是国企,银行、电网、中石化、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卖给全国国民的,但是她们现在卖的胭脂水粉、生菜,那都是卖给贵族的。 若是这样的话,给人的感觉不就像是皇帝自己禁止官员做生意,但是皇帝自己却是在做生意,而且还是一颗菜卖七文钱的那种暴利的生意吗? 甚至,若是说得言重一点,这搞不好,就是皇帝在强买强卖了。 这是在逼迫官员们造反啊! 因此,夭夭这才断了这个念头。 只不过…… 在这个时代,也并非全然没有这样的情况,比如说:捉钱令史,因为北辰立国之初,经过了多年的战乱,所以以至于全国上下都没钱,甚至官员的俸禄都发不起,那怎么办,便在各州县设置公廨本钱,设置九名捉钱令史,每人以五万作为本金,给商人放贷,这属于高利贷,因为利息高的吓人,放贷一年基本上就等于赚回一倍的本金作为利息,不过现在却是好多了,三年前,皇帝曾听了大臣的建议,取消了这种制度,只不过,前段时间,似乎又被大臣建议,又得以重新恢复了这种制度。 这其实就是官府强买强卖了,不过,大家却都对此并不反对,为什么,因为……这是对所有官员都有利的事情,有了这种制度,官员们就能够有钱收了。 那为何前面,又取消了呢? 这是由于,官府曾规定,捉钱令史,每司九人,做得好了,补于吏部,岁满授官,也就是说,这当官的途径来得太容易了,有过统计,若是真的按照这么去做,那一年之内,他们北辰就可能会在吏部多出六百多名后补官员,因此,正因为这制度太过于夸张,而且,这些捉钱令史的业务都干得太好了,都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己贴了钱进去的,总之,因为这样,才一度废置,那为何后面又设置回来了,还不是因为没钱发俸禄,而且底层官员都穷啊。 这些,夭夭都能从李承乾之前带回来的那些牓子上见到。 这或许也是近些年来,慢慢地官员有些控制不住,纷纷都跑去经商的原因吧,谁都知道,商人其实是最赚钱的,往往一赚就能赚很多,因此,在北辰的官员当中,像是这种放贷的现象,其实也不少。 比如说太平公主,家中就有经营放贷业务。 之所以皇帝要禁止,那肯定是因为,已经有人那么做,而且,还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因此,才会发布诏令禁止,古人虽说聪明是聪明,但也不能把他们想成是未卜先知,只是恰好他们遇上了,然后,才选择了这么做罢了。 如今…… 正好被提到了,夭夭也是在想,到底该如何给女子三十二乐坊一个准确的定位。到底是让它成为私企,还是变成国企?又或者是国有相对控股? 第两百七十五章 最王道的办法 夭夭接着说道:“如今,我们这经营范围还小,尚且还可以用只是卖卖自家多种出来的菜蔬。” “可若是日后一旦真的做起来了呢?甚至,日后还会请很多帮手的伙计,再一个,到时候若是我们的生意开始遍布全国各大州县。” “不管如何说,我们是商人的本质都不会改变,除非……你们也觉得,她们到此就可以停止。” “我的这个‘她们’,指的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其余姐妹,青竹跟绮菱已经上岸了,自是不必再为生计而发愁。” “然而,其他人又该怎么办,再怎么说,也是曾经一起朝夕相处过的姐妹,总不能,就此弃她们而不顾吧?” “你们两个,是如何觉得的?” 夭夭忽然便问两人道。 没想到,两人竟然还挺讲义气,在只是短暂地愣了愣后,便回她道:“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停止。” “不过这光是种生菜,就已是暴利,想必也都应该足以养活她们了。” 这时夭夭也是道:“这就要看养活的标准是什么了?是勉勉强强地混个温饱,还是锦衣玉食。太子殿下觉得呢?” 然后她又问李承乾。 而李承乾则是立刻在想,夭夭这么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测试他对她的姐妹之情的重视程度? 但其实,他压根没什么想法,毕竟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些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我觉得……唯有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不过既然女子三十二乐坊之前一向都过的是锦衣玉食,那自然还是至少保持着比较好。” 夭夭这时便道:“我这里有三个方案!” 程怀默:“太子妃请说。” 李弘成:“臣弟愿闻其详。” 夭夭:“第一个方案,让青竹、绮菱退出女子三十二乐坊。没有了她们两人,那不管女子三十二乐坊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受限制。而作为退出的补偿,青竹、绮菱都能拿到属于自己股权的补偿金,如今的女子三十二乐坊价值几何,她们就能分别领的这个的百分之一,当然,你们两个也一样,我记得你们两个也是有的。” 说完,夭夭先是看了看两人的表情,这才又接着道:“怎么?你们不愿意?” 程怀默立刻便回道:“太子妃说的那里话,若是太子妃觉得这样更好的话,我们退出,也无妨。” 不过想想的话,这一颗菜能卖七文钱的生意就这样没了,也还是挺可惜的。 这时夭夭也是看向李弘成:“你们可想清楚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生意,可都是暴利的生意。即便你们现在退出,我想,大概也都能分得至少不低于五百贯。” 五百贯,这是一个啥概念,一开始他们的本金才五百贯,所以现在女子三十二乐坊已经翻了一百倍了? 两人虽说出身贵勋,但五百贯,也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此时,听得以后,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夭夭此时也是道:“当然,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翻一百倍肯定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我有信心,它在日后一定会翻一百倍,所以,这是把未来的钱也一起折算给你们了。” 大概便是李承乾,都不会想到,夭夭竟然如此看好女子三十二乐坊,五万贯到底是多少,连他这个太子殿下,都没有亲眼见过。 这时,李承乾也是道:“夭夭你不是说有三个方案?” 夭夭便回他道:“嗯,不过这第二个方案,却是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跟你倒是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李承乾一脸疑惑。 夭夭回道:“没错!这第二个方案,就是将女子三十二乐坊收归国有,使之成为为国经商的典范。而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则是授官的授官,封赏的封赏。” 程怀默:“成为为国经商的典范?” 程怀默如此说道,李弘成也是一脸好奇地望着夭夭。 夭夭便回道:“嗯!我朝历来不是有捉钱令史,而且设有公廨本钱,以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赚钱能力,完全可以避开捉钱令史的弊端,而且,赚钱的速度一点都不比捉钱令史来得慢。” “只不过……” 这时夭夭却又是道。 “只不过什么?” 李承乾问道。 “只不过,以如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经营范围肯定是不行的,若是到时真的成为了为国经商的典范,那么,女子三十二乐坊就应该想着的是如何赚突厥、吐蕃、波斯、大食、胡人的钱,而不是自己人的钱。若是只是为了赚自己人的钱,那样的话格局太低了。” 然后…… 夭夭也是上下打量了下程怀默跟李弘成的身体。 两人被她一顿打量,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夭夭在打量了好一会这才说道:“到时候,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们当然不可能以女子之身,去到那么远的地方进行行商,那这带队的任务,就极有可能落到你们二人的身上。万一你们二人哪天惨死在商道上,又或者是被他国的人抓起来,丢进牢里……我在想,我该怎么向青竹还有绮菱交代。” “……” “你们认识那个谁吗?就是出使西域,前后共用了十三年时间,出发时一百多人,回来时却只剩下他和翻译官两个人了。” “……” 听了夭夭的话,连李承乾也都沉默了。不过他跟她不是说了吗,那个人叫张鸾,为何夭夭就是记不住。 “所以啊!不过也不是说女子就不能出去,只是相对来说,这引人犯罪的可能性更大。再有,出到了外面,可谓是生死难卜。不知你们是否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见两人脸上一副哇凉哇凉的样子,夭夭这才又道:“当然!也不是说一定就必须要你们去,其实,我们也可以雇人,雇那些不怕死之人。” 程怀默:“那这个办法好!” 李弘成:“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程怀默:“我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听着程怀默耍宝的话,夭夭也是道:“算了吧!我敢说,若是真让你去,你也一定会去吧。毕竟,我可听说,程家就没有一个子辈是贪生怕死的。” 程怀默:“太子妃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一定有误。” 夭夭也是毫不掩饰地道:“在我还在美凤院的时候。行了,这些还是不多说了。这是第二个方案!只是若是打着这样的旗号去行商,那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若是与周遭诸国的关系一旦恶化,可能我们的商队就是有去无回,十分凶险。而且,当明明白白地把这个放到台面上,很多时候,就容易带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多事情不容易缓和。” 李承乾:“那第三个方案呢?” 夭夭此时也是道:“女子三十二乐坊还剩下至少六成的股权,你可以获得这六成的股权,也就是太子拿着女子三十二乐坊六成的股权,而太子要做的,就是一路给女子三十二乐坊开绿灯。” “何谓绿灯?”李弘成。 “就是,任何事情,比如过关文牒之类的,全部都不用审批,可以轻松通过,再比如说,对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商队不用进行收税,若是到地方上发展商事,遇到了困难,甚至说不定还能请求地方上的官员进行配合。” “那这个……”程怀默便道,“这个不是更过分吗?这是打着太子的名义在行商。与官员行商,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吧。陛下能同意?” 夭夭这时也是回道:“现在父皇连给底层官员发俸禄都做不到,若是说将这些赚到的钱,都拿来给官员发俸,想必阻力不大。” 程怀默:“我懂了,这是女子三十二捉钱令史。” 夭夭:“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李承乾:“可这与第二个有何不同?” 夭夭便道:“第一,女子三十二乐坊赚钱更有积极性了,若是收归国有,到时便只能是发放固定的俸禄,容易磨灭人的积极性;第二,则是经营范围更是灵活了,既可以经营国内,也可以经营周遭诸国。关键是,名义上是赚来的钱都拿来发俸。那贵勋大臣们来买我们的生菜的时候,也就更舍得花钱了,毕竟,这头买完了生菜吃完,之后又把钱再还给他们。只不过……当然不可能真的把赚来的钱,都给他们发俸。应该这么说,若是平常无事,可以拿来发俸,但若是我朝需要,比如说出征钱粮的筹集这些,自然也是可以征用的。如此,百官也可以借着这样的机会,为我朝,每人都出一份力。” 程怀默跟李弘成两人听了夭夭的话…… 两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尤其是对于那些底层官员而言,这应该是一条让百官都不得不同意的最王道的办法了。 第两百七十六章 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十日后。 等到皇帝跟皇后从外头散心回来,李承乾也是第一时间前往问候。 不过,皇后却是想起夭夭来了,疑惑着问李承乾道:“夭夭呢,为何不见与你一同过来。” 李承乾还在担心着她母后到底还有没有走出丧子之痛,也是显得有些犹豫。 “这……” 皇后却是哪里看不出来李承乾心中的顾虑。 便说道:“放心,你母后是那种会将自己的事迁怒于他人,且蛮不讲理之人吗?不过不过来也好,若是把本宫身上的晦气也染了去……我们北辰已经没了一位皇子,再也不能没了这位皇孙了。” 皇帝听她这么说,也是赶紧制止道:“诶,皇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儿臣这就去让人把夭夭叫来。” 皇后本想说不用了,可似乎到了这种地步,想再撤回来,也不行了。 便只能是等着夭夭一会过来。 期间…… 皇后也是道:“放心,你母后如今已经好多了。更何况,也都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母后也早都习惯了。”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其实夭夭也早就想来看母后,只是,这宫中的规矩。” 与其说是宫中的规矩,不如说这宫中的亲情,从来都是最渴求不来。 即便夭夭想表现出来,也得先想想自己身处的位置。 这时皇帝也是道:“我记得夭夭从前都是一上来就直接喊我父皇的。这时候,倒是跟朕还有皇后讲起规矩来了?” 皇后却是说道:“陛下,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这证明了,夭夭还是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而且,像是喊你我父皇、母后这样的能讨你我欢喜的事情,尽可去做无妨,因为像是这样的事情,本就百利而无一害。可若是明知道有可能会惹得你我不高兴的事情,这时她也会反思自己,不肆着你我是她父皇、母后而任性,我觉得这样便很好。” 皇帝却是道:“只是如此一来,却是显得太过于见外,不像是一家人了。” …… 东宫。 当夭夭听到李承乾让自己去父皇、母后寝宫的时候,夭夭那雪白的脖子也是从书架上往外探了探。 今天无聊,所以她就看看这书架上都有什么好东西,结果看到这上面,还收藏了不少的字画,就比如说这一副,画着两只老虎,一大一小,只能说画功并不咋地,说不定是李承乾小时候自己画的。 不过一想到李承乾那嫉妒的性格,似乎也就一点都不意外了,毕竟,有着如此强烈的嫉妒之心的男人,当然在小时候也说不定常常会幻想,自己要成为像这只大老虎一样,成为对方一样威武的存在。 只可惜啊,估计画完了以后,又过了没多久,他便发现根本不行,于是,慢慢地,这幅字画最后便只能是被丢放在一个角落。 夭夭听到了那来传话的女官的话,又看了看这幅字画。 再一联想到,似乎喊父皇、母后都已经不能给她免死金牌,就好比这一次,皇子新丧,再怎么样,只要是但凡还有点良心之人,就不可能视而不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吧?可这一次,她却就是对要不要去探望皇后,显得很是犹豫,不知道那个度在哪里。 所以,如今忽然听到传召,她也是灵机一动。 干脆,就拿着这幅画,再一次把这深宫当中关于亲情的桎梏打碎。 事实上…… 她也渴望亲情。 就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天若是塌下来,要是有个大人能去上面顶一顶那该多好。 而毫无疑问,皇帝跟皇后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 当涉及到皇子新丧这种事情的时候,她之前的父皇、母后,就显得还是太过于单薄了。 像是这种口头上的东西,平时所说还行。 为了加强这种关系,她觉得,她还是很有必要再做点什么。 让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可以第一时间依于皇帝、皇后的膝下。 …… “太子妃,太子殿下让你此时去皇后寝宫一趟。” 听得了这传唤女官的话,夭夭接下来也是道:“嗯!我知道了。” 不过说是说她知道的了,但下一刻,又让秋儿、苒儿先给她磨墨。 而她自己则是把那幅画了两只老虎的画在桌案上摊开,等两人帮她磨好了墨以后,她这才在上面题字。 题完字了以后,还顺便给墨水吹吹,让它早点干。 如此,又花费了一小会,人这才来到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的寝殿就在太极殿旁,原本像是这种后宫的寝殿,肯定不能放在办公区的旁边,就好比夭夭的寝宫,就属于是单独的一片小区域,外臣连它的门都可能没见过。不过皇后自然是不同的,而且皇后不单单寝宫就在上朝地方的旁边,关键是,她还有一定的参政议政的权利。当然,这都无不与她深谙皇帝的脾气性格,而且总能让在气头上的皇帝压制住雷霆之怒有关。可以说,若不是有皇后一直在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以及劝谏,想必,大臣们的脑袋都不知道掉了几颗了吧。 来到皇后的寝殿前。 先是等人去通报,然后,夭夭这才带着手上的画进去。 “回禀陛下!太子妃已经在殿外。” 听了女官的话,皇帝此时也是道:“让她进来吧。” 说完,又过了一会,夭夭这才终于进来了。 进到里面后。 第一时间,自然是行礼,“儿臣参加父皇、母后。” 皇帝:“免礼。” 皇后也是看着夭夭,似乎夭夭的气色还不错,顿时她也就放心了。 夭夭说完了上一句以后,紧接着又说道:“请父皇、母后赎罪。” 皇帝:“你何罪之有?” 夭夭接下来也是道:“本来皇子新丧,我就想去探望母后,可最终,儿臣还是犹豫了。就是怕母后若是见到了儿臣的肚子,会睹物思人。说不定会更伤心。” 皇后也没想到,夭夭竟然会这么想。与皇帝互相看了一眼以后,也是道:“太子妃这说的是哪里话。你能够这么想,便已经是对母后最大的关心了。” 夭夭:“不,本来我是想来亲自安慰母后的。只可惜……正好肚子里又有孩子。若是儿臣肚子里还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事情想必倒是好办了。我听说其他妃嫔都来安慰过母后了,可我这个东宫太子妃,明明也知道此事,却仿佛一直不闻不问,这让儿臣很是觉得羞愧。” 皇后听着,也是觉得夭夭委屈了,便说道:“夭夭你大可不必自责,毕竟这又不是你的错。” 夭夭便回道:“可儿臣还是觉得,这有些不对劲。而且,儿臣最近也一直都在反思,到底是什么,让儿臣不敢来安慰母后。最终!儿臣得出了一个答案!” 皇后:“是何?” 夭夭:“那便是这里是皇宫,有着各种各样的规矩,若是放到民间,那即便是大着肚子,想必,我也还是会亲自来安慰母后的。可当我身为太子妃,用如此身份去思考问题的时候,那母后所生下来的皇子,便不单单只是普通人家的一个小儿子,更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子,说不定,还会威胁太子之位。只能说……这宫中,就是如此地让人不得不避讳。” “咳!” 皇帝也只能是说,夭夭你还真敢说啊! “咳!” 李承乾也是赶紧跟着咳嗽了一声,让夭夭闭嘴。果然是父子! 但夭夭那里会听他的话,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驯服她呢,只见夭夭接着又道:“为何在这皇宫之中,就不能真的有亲情呢?为何明明母后失去了一个骨肉,儿臣却不敢亲自过来安慰?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儿臣肚子里也有了骨肉吗?这恐怕还与这宫中的亲情淡漠有关吧?所以,为了避免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儿臣今日把‘免死金牌’带来了。若是再有下一次,希望儿臣能够完全毫不避讳,不管是死了皇子也罢,还是死了公主也罢,都不用想那么多,若是真的想关心母后,那就直接过来安慰母后。而不用去想着,母后是皇后,而儿臣是太子妃。我们只是很简单的母女关系。也根本不必避讳,儿臣是否怀有身孕。” 说完,夭夭便把手中的画送到了皇帝跟皇后的手上,说道:“这是儿臣的‘免死金牌’,若是日后再有发生任何类似的事情,而儿臣又鲁莽莽撞,希望父皇、母后都不会怪罪。如此一来,像是这种不敢来安慰母后,甚至还顿觉疏远的感觉,便是应该可以打消了。” 然后…… 当皇帝与皇后一起摊开了那画以后,便可以看到那幅画上面一大一小的老虎,以及一大一小老虎的旁边还题了一首诗。这首诗表面上是写的父子情深,但在这里,却是被夭夭用作了另外一种用途。 只见皇帝低声地吟着:“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第两百七十七章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原本这首诗出自一个叫做解缙的人之手,原意是老虎为百兽之王,没有任何动物敢触怒它的威严。但它对孩子却依然含情脉脉,每走一步就要回头看一眼。 这首诗本来想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老虎与幼虎之间的父子之情,又或者说,假若它是一只母老虎,那就是母子、母女之情。 然而,事实证明,当一首诗出现在不同的背景之下时,其意思,也是会略有变化的,之前的《青玉案·元夕》,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现在,夭夭拿出这首诗来,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显然不会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么简单,不如说,夭夭是想借这字面间的意思,在说,老虎是百兽之尊,谁才敢触其怒,唯有中间附带着亲情,我才敢这么做。 夭夭为何不敢去看望皇后,是因为她们母女还不够情深,她觉得她若是去见了,可能会触到她丧子的怒气。 但若是夭夭将皇后视为自己的母亲,而皇后也将夭夭视为自己的女儿,那么,夭夭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因为她知道,皇后必然会有着对她一步一回顾的亲情。 只能说,这首诗给了两人以极大的震撼,皇帝跟皇后在看完了以后,两人互相对望时,这两人的眼睛都瞪得跟牛眼似的,心中,自也是跟着一起翻着滔天的巨浪。 难怪夭夭说,她把‘免死金牌’给带来了,虽说这个时代似乎并没有‘免死金牌’这么一说,不过丹书铁券却是有的,只不过丹书铁券也不顶用,该死的人还是死了,但夭夭此时能够拿出这样一首诗……这依然让皇帝跟皇后两人,都觉得极其难得。皆因……本身出生在帝皇之家,像是亲情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很奢侈的一件东西。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一般都是皇帝的儿子无法享受到普通人家的人伦之乐,而皇帝也挺可怜,则是时时要防着自己的哪个儿子害自己。 然而,夭夭的这首诗就写得很好,纵然是老虎这样的百兽之尊,也是有亲情在,那他们当然也可以有。 皇帝:“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好!写得好!一步一回顾,写得极为传神!只不过……这后面是不是还少了几句?皇后你觉得呢?” 皇后跟皇帝是穿同一条裤子的,立刻就明白皇帝想说的是什么了,“臣妾也觉得,后面的确似乎是少了那么几句,譬如说:皇后后宫主,谁敢触其怒,唯有成母女,丧子才敢顾。” 皇帝此时也是道:“额……皇后你这样写,就没有前面意境那么好了。” 皇后便道:“请陛下恕罪,臣妾写诗确实不怎么擅长。” 说完,皇后接着又道:“不过!太子妃这诗却是写得极好的。就是这意思吧,稍稍地绕了点。不过既然太子妃今日都写诗这么说了,那陛下……不如臣妾今日就将太子妃视若自己的亲生女儿,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此时也是道:“其实……既然已经嫁给了太子,那本身就应该视作是皇后的亲生女儿,只是如今这亲生女儿尚有疑虑,那便也罢!就随便皇后好了!” 得到皇帝的同意,皇后也是再次把目光放到夭夭的身上:“太子妃!” “嗯?”夭夭也是不由得愣了愣,主要是你俩唱双簧,我没反应过来。 “此时,还不叫我母后?” “额……”夭夭在愣了愣以后,这才笑着说道:“那儿臣见过母后。” “你可知,如今的母后,与之前你所叫的母后,已有什么不同?” “知道。”夭夭也是道,“之前是我厚着脸皮自己叫的,你们俩也没说同意不同意,所以遇到事以后,才会忽然变得生疏,因为从一开始,实际上就并没有多亲近。只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既然你认了,那日后也就不会再觉得生疏了。而且……日后我便可以任意妄为,随便触怒你与父皇了,我如此理解对不对?” 皇帝听后也是不禁笑了出来,说道:“莫非你还真想触怒起朕与皇后的威严不成?” 夭夭也是一点都不怕,回他道:“这难说,看情况。一般时候,自然是没必要的。否则,白白挨打的可能性会更大。只不过,以后像是之前那样的情况……我就不会再有什么顾虑,其实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等孩子两三岁以后,再与皇后见面,否则……以免惹火烧身。” 皇后听到在夭夭眼中,自己竟然是那样的人,也是说道:“夭夭你难道就觉得母后是那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而就此一蹶不振,而且还容易把怒火迁怒到别人身上的人吗?” 夭夭便回道:“难说,我与母后一共也没有接触过几次,尚且还不知道母后的性格。” 皇后便道:“宫里的人难道就没有与你说的?” 夭夭便道:“母后是皇后,谁敢在背后偷偷地议论你,更何况,我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若是谁要议论,我肯定也会让她们收嘴的。” 听了夭夭的话,皇后也是跟皇帝对视了一眼,说道:“陛下这太子妃果然没有看错。” 皇帝:“这是太子带回来的。” 皇后接下来也是看着太子……愣了一会,这才说道:“乾儿。”原本是想说太子的,因为感觉那样更为正式,而且,太子如今也长大了,开始担负责任了,再叫乾儿,又仿佛不太恰当,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乾儿,因为这样不会显得太过于疏远。 李承乾:“儿臣在。” 皇后继续说道:“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你都在监国,辛苦了,正好,如今你父皇也回来了,你就抽多点时间,来陪陪夭夭吧。” 夭夭便赶紧道:“我不用。” 可当她说完了以后,又顿时觉得,这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不过其实真实的情况也是这样,一般来说,太子监国肯定是有时间限制的,到期就停止,比如说皇帝如今终于有空了,那监国就应该要停下来,但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李承乾正处于想做出政绩的时期,这时候若是让他别监国了,那岂不是等于说…… 当然,这却是可能夭夭自己想多了,就算是她说不用,也不可能因为她的这句话,皇帝就一直让李承乾监国,如今这天下,始终还是皇帝的天下,而且就算是如此,李承乾也同样可以做出点什么事来,只不过,李承乾从此便从一个能够掌控满朝文武的人,又变回了那个只能掌控自己东宫一隅的人。 “儿臣明白。”李承乾此时已经回皇后说道。这对他来说,很合情合理,而且正好,他也想静下心来,多多陪陪夭夭,反正,这监国对他来说,大多也都不过是些琐事罢了。他真正想做的事,却是没几件。不过,他接下来可没有忘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因此…… 接下来他也是说道:“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第两百七十八章 拍案而起 既然家事已经谈完了,那接下来,是时候说说国事了。 皇帝听得李承乾的话,也是道:“你有何事要奏?” “儿臣以为,经营公廨本钱是不错,可以让各府自己解决百官俸禄的问题,然则儿臣还是想说,此种办法,于皇运之初,务革其弊,记本收利,确是不错,但也只是权宜之计,无法长久。且据儿臣所知,经营公廨本钱虽收利数多,然破产者,也有不少。” 看着李承乾在下面侃侃而谈,皇帝不知为何有一种十分安慰的感觉。 毕竟男人嘛,当然不可能常常把爱字放在嘴边,但他依旧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太子的成长。 其实…… 不管太子说的对不对,可只要是太子说的,他就喜欢听。 而且,他还希望太子能够经常说给他听。 听完了一番太子对‘经营公廨本钱’的评价后,接下来,皇帝也是问道:“那太子你有何要奏?是想让父皇取消了?抑或是……”原本他应该说‘朕’,可最后心一软,便又改成了父皇。而且还是在如此议论国事之时,用了父皇。 李承乾接下来也是道:“不,儿臣深知公廨本钱的重要。” 这时…… 见两父子已经开始聊起了正事来,皇后也是看了看两父子,然后对夭夭招了招手。 夭夭一看皇后对她招手,她就知道,她接下来没法再继续偷听下去了。 不过也罢,反正,李承乾自己一个人应该也能够把事情给说清了。 便悄悄地随着皇后一起来到立政殿外面了。 李承乾在两人出去了以后,也是接着道:“儿臣并非是想让父皇取消了公廨本钱,儿臣是想让父皇可以在经营公廨本钱之外,再尝试别的方式。” “哦?那太子你有何建言?”皇帝说实话有点小小的意外。 李承乾便回道:“儿臣以为,朝廷可以与大商人进行合作,通过入股的方式,让经营公廨本钱从一种粗暴的方式,变为可持续的方式。” “如何说?” 皇帝也是道。 李承乾回道:“父皇已经看过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合伙人制度?” 皇帝点点头。 李承乾:“儿臣以为,父皇可以通过入股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方式,将公廨本钱但不仅仅只限于公廨本钱,投入到女子三十二乐坊来进行经营。” 这时,皇帝似乎看出来什么了,女子三十二乐坊是夭夭的,即便夭夭可能会不承认。 但太子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做出这种肥自己口袋的事情,实在是有点不应该啊。 但皇帝并不作声,他接着听下去。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虽儿臣、太子妃与女子三十二乐坊相熟,然则,儿臣、太子妃却并非是为了一己之利,而是,儿臣确实十分看好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若是入股女子三十二乐坊,将来经营的收益,儿臣以为,绝对不会比经营公廨本钱的收益来得少,而且,对民间来说,完全属于民间经营,也不会有像经营公廨本钱那样,虽收利数多,然破产者,也有不少。” 皇帝一幅你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为何我总是不信的神色,不过好在,他的这种神色是暗藏在心中,而绝对表现在脸上。 李承乾继续说道:“儿臣接下来想给父皇说说,这详细的入股条件以及收益分配。” 简单地说…… 就是皇帝入股却并没有经营权,只有分红权。 而且…… 为了获得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的分红股权,皇帝还必须答应很多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条件。 比如说…… 前期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提供必要的土地,而且所有州府都有,关键是这些地还不少。 单位都还是用顷来算的,而一顷等于一百亩。 另外,皇帝还的答应要给女子三十二乐坊巨额的贷款。 这个巨额贷款到底是有多巨额,北辰如今一年的铸铜,也不过三十万贯,而太子张口就要至少十万贯。 这若是让这些铜钱都流到市面上,那就极容易造成钱不值钱。 听到这个数额的时候,皇帝都有点看不懂太子了。 此时李承乾也是接着道:“这只是一个比喻,前期肯定用不着那么多。” 皇帝这才心中说道:‘还好,还好只是个比喻。’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可若是当生意越做越大以后,这就不太好说了。” 皇帝这时也是好奇了,“那女子三十二乐坊到底做的是何种生意?” 然后…… 李承乾便把初步拟定的计划,给呈了上去。 只见上面写着包括修路,搞规模粮食种植,甚至皇帝还从上面看到了漕运这样的字眼。 “这修路……” 知道皇帝一定会有疑问,李承乾也是上来解释道:“以往,我朝修路,都只需直接征发百姓,然而,这样的坏处是,导致了民间颇有怨言,而且容易破坏农事生产。若是拿钱的话,一些若是有多余人力之家,便可视家中的情况,看是否要参加,如此积极性也会高很多。” “可……”皇帝不懂。 毕竟,免费的东西,为何还要花钱? 此时北辰还是租庸调,凡丁,每年服役二十日,若不役,则收其佣,每日三尺。 李承乾此时也是不得不再次跟他父皇解释道:“父皇难道你忘了,女子三十二乐坊是民间组织,她们没有让百姓租庸调的权力。” “哦。” 如此一来,皇帝便懂了。 但皇帝还有一事不明,“可路一般都是由我朝官员来主修,还不用花钱,为何要把修路交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来做。而且……女子三十二乐坊若是把工部的事都做了,那谁来给女子三十二乐坊发修路的款项?户部可不会为此而拨款。”是的!户部如今自己都穷得叮当响,每年二十日的服役不用,还给你让你修,是你傻还是户部傻,有时候皇帝想说修个宫殿,户部都说没钱。 李承乾只好说道:“父皇,这路,不是修给所有人用的,而是给女子三十二乐坊用的。” 皇帝:“这又是何意?” 李承乾:“简单地说,女子三十二乐坊所修的路,只是为了自身所产的货物能够更快地运输到各地,而并非是父皇所想的官道。”当然,官道肯定也在夭夭的考虑范围之内。 皇帝:“那这规模粮食种植,以及这漕运又是何意?” 李承乾:“规模粮食种植,恐怕一时间也很难与父皇说清,不过,女子三十二乐坊如今已经在做了。” 皇帝:“哦?” 李承乾:“父皇若是想知道是如何模样,明日,甚至今日,就能够见到,只是……必须出城。儿臣以为,还是等明日吧,因为时候也不早了。至于漕运,女子三十二乐坊是有这个想法,想统一漕运标准,降低漕运损耗。如今每年从江南各地运到辰都的粮食当中,在最后到得辰都之时,往往只剩十之一二,要运一百万石粮食,就必须事先征发五百万石,而若是能将漕运改革完成,不但能不需要再消耗民间巨大的人力和物力,且每石粮食的运输成本,也会大大降低,保守估计,至少能降低十倍以上。” “此话当真!”皇帝一时间也是有些激动了起来,拍案而起。 因为终于是听到了有一个他比较关心的了。 李承乾此时看到他父皇如此激动,也是赶紧说道:“父皇!此事尚在讨论之中。成与不成,如今还不太好说,不过,成功的把握至少应该有三成。” 其实夭夭跟他说的是五成,而且要是夭夭想的话,十成都是没问题的,可问题就在于,她跟李承乾说五成,自然是谦虚,而李承乾跟他父皇说,又再砍掉两成,则是怕办不成。先给夭夭找好退路。 “三成!好!即便是三成也够了!就冲着这一点!这事你就尽管去做。不过,你先说说如何改革?难道只是交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改为民间经营?”皇帝又道。 此时李承乾也是说道:“请父皇恕儿臣不能立刻说出。” “为何?没想好?”皇帝。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不!因为这是商业机密,是女子三十二乐坊赚钱的底气,若是都让父皇知道了……” 对啊!你要是知道了,你就可以自己干了,还要什么女子三十二乐坊。 “既是如此,罢了,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这事就交由女子三十二乐坊去办吧。” 李承乾:“儿臣谢过父皇。” 第两百七十九章 生菜堪比肉价 果然!若是不拿出一些有利于民生的事情来,皇帝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到了第二天,接下来也是更加震撼,李承乾直接带他父皇去参观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那一片菜地。 此时,经过了将近两个月的筹备,这大规模种植,已经初初露出它的面目。 在菜地中,有规律地分布着大小形制一模一样的水车,而且围绕着这些水车,在整片菜地上,还放着摆放成不同角度的竹竿。 这些竹竿往往依托于水车而出现,而且上下高低,各不相同。 让人乍一看,看似有些凌乱,然而内心当中,却又知道,这必然不简单。 事实上…… 也正如皇帝所想的那样,这些竹竿之所以那么设置,都是有理由的。 而且,经过了这些天来的研究,此时这片菜地的灌溉已经从之前夭夭提出来的1.0,升级到了如今的3.0。 3.0与前面的前面的1.0,2.0的区别就是,水车所需的数量变得更少了。 而且,所覆盖的灌溉的面积也变得更大。 皇帝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大规模种植的方式,这一日初初见到,也是觉得十分稀奇。 只见这田间的人所需并不多,拢共也就三四十人,但是,一人很轻轻松松,就能灌溉一大片的区域。 要知道翼国公的这一片地,可是差不多有将近三百亩,若是要挑水来对蔬菜进行灌溉,你就是挑一天也浇不完,关键是浇完了以后回去估计还得腰酸背痛。 可这片地却是如何,水是通过水车自己送上来的,然后灌溉的时候,也是精准地把水浇到每一颗青菜的上面。 更重要的是,这一排若是浇完了,那就挪一挪竹竿的位置,继续在原地等就行了。 有时候甚至都不用弯腰,可以说,这菜地被这些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女子给玩弄的,感觉即便是三岁小孩,都能完成。 此间,程怀默与绮菱以及那位张木工,自然也是充当起了解说这片菜地灌溉的人。 一开始,因为知道对方的身份是陛下,张木工还有些紧张,但随后当他一说到自己的这一手杰作的时候,也是不免有些激动了起来。 “这套灌溉方式,是由草民带领草民手下的徒弟,另外还又雇了数十名专门负责打下手的百姓按照东家所提供的设计图纸,后又经过多次改良而完成。利用这种方式来对菜地进行灌溉,可以说,几乎不用如何费力。便是三岁小孩,都能一天灌溉数百亩,而且……这些东西若是不用了,要整地了,竹竿什么的,也都是可以拆卸下来,留到下一次使用。” 事实上,这菜地上并没有什么秘密,所有的秘密,只要走近了一看,就全然可以明白,更别说,这还是一名英明神武的皇帝,寻常事都糊弄不了他。然则,让他脸色微变,深深地觉得惊讶的并不是因为这些水车以及这些输水的竹竿,而是能够提出这种构思之人。 “这是谁第一个想出来了?”皇帝随后便问道。 “这……”张木工便不知了。他只知道这图纸是绮菱这位东家提供的。 这时,被问到是谁第一个提出来的时候,绮菱也是不得不跟上,站了出来,道:“民女回禀陛下,这是太子妃提出来的。后又经过张木工多次改良,当初的设计图纸,此时还在民女这里。” “哦?那拿出来让朕瞧瞧。”一听到是太子妃,皇帝便不觉得意外了。甚至,下面还接着说道:“难怪!朕就说,寻常人,应该不会想出这种事情来。也就是只有夭夭。”说着,便从绮菱的手上接过那张设计图纸,而且还把设计图纸打开来看了看。 只见…… 上面就是一堆鬼画符,不过好在,这图上还有图例,而且还有文字注解,所以也是十分清晰易懂。 只见上面又是横竖的线条,又是水车一个圈圈再打一个叉叉,还有像是一朵朵的小花,代表的就是一颗颗的生菜。 而且,生菜长成了以后,就是绽放的花朵状,这一看现场的生菜,就很容易理解了。 在这幅设计图的上面,还写了几个字,名为菜地田块的设计图。 当然,这图上所画的,跟这眼前所看的,当然是不同的。 现实中,为了节省水车的数量,以及竹子的消耗,所以做了不少的改良。 “夭夭这图还真是浅显易懂啊。” “只不过,与现在这所看到的已不是一个模样。” 这时绮菱听到了皇帝的感慨后,也是道:“太子妃曾与民女说过,让民女可以按实际情况来进行改动,太子妃自己也说,她只是提供一种想法。” “不错!”皇帝此时也是道,“你也同样冰雪聪明,看来,老程家,也是娶了个好儿媳啊。” 程怀默赶紧上来道:“谢陛下夸奖!” “你还真不知道谦虚!”皇帝便道。当然,却是丝毫没有半点要怪罪的意思,之后皇帝便又道:“只是……这灌溉的问题是解决了,那其他又如何解决?” 程怀默:“请陛下明示!” 皇帝便道:“比如说这若是种了一茬以后,翻土,施肥,甚至,接下来还有采摘,售卖,最后还是运输呢?这离辰都也不远。到时候,必然也需要不少的人力物力吧。” 这时程怀默也是解释道:“翻土、施肥、采摘我们都会通过月钱或者是临时雇用,请人来做,售卖我们将来会采取订购的方式,至于运输……还好这里离官道不远,所以,也很方便。这些我们都会通过雇人的方式。” 皇帝:“如此一来,其实还是需要大量的人手。”皇帝沉吟了片刻,之后又道:“说起来,这是什么蔬菜?朕为何之前从未见过?” 李承乾便道:“父皇,这叫做生菜!” 皇帝:“生菜?” 李承乾:“嗯,就是可以生吃的青菜的意思,而且,比一般的野菜都要口感爽脆,而且还要更加清甜。十分适合在宴会上,拿来食用。” 然后,皇帝便直接摘了一颗,再次确认地问道:“直接拿来生吃?” “对。”李承乾赶紧让人取水过来,洗了洗,皇帝这才放到嘴里,有些疑惑地生嚼了起来。 一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后面慢慢地,的确里面蕴含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这可比其他任何的青菜,都要好吃得多了。 如今但凡是吃叶子的青菜,除了大白菜,其余就没什么青菜口感是好的了,更别说,在这口感好之余,还能带着淡淡的甜味。 “唔…这生菜吃着还不错!” 皇帝当即也是夸赞道。 李承乾便道:“其实,这么单独吃,口感会显得有些单调,这菜既可包着饭团吃,也可以包着肉,乃至蘸酱吃,配上不同的食物一起吃的时候,可以增加其余食物的鲜味,届时效果会更佳。” “这一片地能种多少这样的生菜?”皇帝随后又问道。 绮菱此时也是上来回道:“回陛下,保守估计,应该不下于十万颗。” “那你这生菜售价几何?” 虽然其实皇帝还有些震惊于这十万颗的产量,这数字还是很大了好吧,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这生菜的售价,也就是,这一片菜地,能赚多少钱。 “回陛下,这生菜一颗卖七文,不过若是一次订购的量大,可以降价。” “什么?七文!?” 便看到皇帝眉毛都竖起来了。 “就这么一颗,就卖七文?” 这哪里还是青菜啊! 这都至少是牲畜的肉价了吧。 拿这七文钱去买栗米吃不香吗? 皇帝再次不敢相信地问道:“一颗卖七文?” 绮菱再次肯定地点头回他道:“对!因为这是稀缺品,北辰除了我们这里,再也没有第二个地方再种有这种蔬菜。这是物以稀为贵!” 皇帝便看了看这菜地,还有之前她说的十万颗,都能种出十万颗的东西,这还能叫物以稀为贵? 物以稀为贵是这样用的吗? 但若是想想辰都的人口的话,感觉又很合理了。 毕竟十万颗,每人就算他吃十颗吧,也才一万人。 但辰都有吃这个能力的贵族或者是有钱人,肯定不止一万。 十万颗看似很多,可分配到每人,这样就很少了。 而女子三十二乐坊这样一茬,才赚个七百贯,而且这七百贯,肯定还要扣除人工、运费,所以即便再节省,可能最终留下来能有一半,也就是三百五十贯就差不多了。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赚了! 皇帝看着这么一片菜地,一年就能产生七百贯的收益。 只能说…… 其实也就勉勉强强吧,毕竟,他的捉钱令史肯定收益更高。 皇帝以为这生菜只能种一茬,其实,生菜一年四季都能种,而且最快两个月就能收一次,所以现在唯一限制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就只有这土地肥力了。 但不管再怎么说,一年肯定不止只有七百贯。 按照夭夭原本的想法,一年赚个上万贯,都应该是轻轻松松的事,这还是她不提供化肥,让绮菱、让女子三十二乐坊自生自灭的情况下。 只是…… 现在绮菱根本没有按她说的来做,所以,这种植的数目,就不能用她一开始的来算了。 第两百八十章 什一之税 皇帝:“虽说这生菜一年下来,才只赚七百贯,与捉钱令史相比起来不多。但若是与种植其他蔬果相比,这却也已经是十倍、百倍的暴利了。” 李承乾听到他父皇这么说,也是回道:“父皇,一年七百贯这只是一茬的收入,若是土地的肥力能够跟得上,这生菜一年至少能种三四茬……” 绮菱这时也是说道:“因而,我们一年的预计总收入,应该在两千到三千贯之间,其实种生菜两个月就能成熟,这蔬菜长得很快。” “两个月?”皇帝。 绮菱便点点头。 如果真的是两个月,那皇帝便无话可说了。 参观了一圈整片菜地,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与其他所见到的百姓的菜地不同,一看过去,就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 不过好在,这种不同寻常却也是可以理解的,因而,即便是有百姓在田间耕作的时候,也见到这边的情况,只是,或许他们都有点好奇的是,到底是谁这么有钱。 竟然在一片三百亩不到的田地上,就建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尤其是这水车,一台一台地矗立在那里,像是不要钱一样。 这难道不是在败家? 顿时——便也是使得这片菜地,不由得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或许在更多的百姓看来,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吧。 早上参观完了菜地之后,中午,自然也是来了一次生菜宴。 当生菜与其他食物一起配合着吃的时候,皇帝这才觉察出这生菜的妙用来。 皇帝:“这生菜确实不错!不但增加了食物的口感,也让食物变得不怎么油腻。而且入口生津,大大地增加了朕的食欲。” 李承乾:“父皇喜欢吃就多吃点。” 皇帝:“太子你明知道有这样的好吃的,为何不早点告诉你父皇、母后?” 李承乾:“咳!这是因为儿臣其实也没吃过两次,上一次吃,除了怀默跟弘成将种好的第一茬送进宫,就是儿臣招待那些及第士子的曲水流觞宴的时候。” 回到了宫中。 因为去程怀默他家里也不好。 所以,最后,这生菜宴,便被直接带回到宫里来。 宴会中,程怀默、绮菱,包括接下来青竹、李弘成,也都被召进了宫里来。 如今坐在这里的,大体上,就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主要掌权人了。 当然,夭夭此时也在。 而且…… 夭夭还见到了小晴跟大琴。 这两人,因为之前在田地里浇水,现在竟然也被带回来了。 第一次进宫,两人正襟危坐。 却也是让夭夭看得觉得好不搞笑。 毕竟,这两人何时正经过。 皇帝把所有人都召进宫里来,自然也是有目的的。 顿了顿,皇帝随后便说道:“你们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大规模种植,朕今日是见到了。看上去,也不像是糊弄人,而是实实在在地能够种出粮食以及蔬菜。不过朕更加在意的却是这漕运,你们真有把握?” 然后…… 所有人的目光当中,便既有疑惑,也有问询。 而这问询,当然都是看向夭夭的。 因为是夭夭说的要搞漕运,其实他们都不是很清楚,不管是程怀默、李弘成他们,还是绮菱、青竹她们。 见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夭夭也是心里想着,你们别这样啊! 你们都这样看过来,那不就跟我好像有着很大的关系一样? 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一种思路,思路懂吗? 唉,不过最后,夭夭还是不挣扎了。 因为若是说到对漕运改革的理解,她自然比这些人都要深许多。 此时…… 也是从自己的位置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当然,皇帝自然是让她不必起来。 可孕妇坐久了,其实也不好,所以站起来活动活动,对夭夭来说,也并非完全无益。 夭夭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回道:“父皇,这漕运是关系到我北辰经济财政命脉的重中之重,如果说有一天北辰不行了,那一定是这漕运废弛了。像是这种国家大事,儿臣当然不敢信口开河。不过,依据儿臣的理论,改革后,漕运比以往效率高十倍,是绝对可以办到的。” 皇帝便道:“你是依照何种依据?真的不能透露半分?” 夭夭回道:“不能。不过若是父皇现在就答应下来,那儿臣可以保证,三年,不,是两年之内,父皇即刻便可以看出成效。” 皇帝便道:“我已经答应过太子,若是真的能成,这事就交由你们去做。” 夭夭便道:“儿臣,不,应该说,女子三十二乐坊,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但接下来,我觉得还是得好好地谈谈这利益分配才行。” 其实这利益分配才是重中之重。 究竟该如何抽税,女子三十二乐坊到底是直接拿实物,还是钱为好? 其实这些,夭夭也都还没有考虑好。 但既然是漕运,那肯定大部分都应该是实物。 比如说栗米、稻米,还有绢、绫、布这些。 那假若是一船的谷子,她们到底抽多少税比较好? 十分之一?还是二十分之一? 她得至少保证女子三十二乐坊不会亏才行。 毕竟,这运输也是需要成本的。 而若是抽得太多了,夭夭又怕女子三十二乐坊成长得太快。 不过…… 最后夭夭一咬牙,总得要有人先富带后富吧,大家都租庸调,全国上下都穷得叮当响,打个仗就支撑不住,战的战死,饿的饿死。这样固然是最有利于国家的统治不错…… 但她的目标,是让李承乾成为千古一帝。 所以,要完成这个目标,那她就必须要有一个财力巨富的幕后大财主来支撑。 因此,夭夭最后便说道:“儿臣以为,日后朝廷漕运所得,女子三十二乐坊与朝廷最好是采取什一之税。”也就是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多吗? 这肯定很多。 因为朝廷若是得一百万石粮食,女子三十二乐坊就抽走十万石,但日后女子三十二乐坊所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分分钟上亿的项目,所以,前期拿多点,也没什么毛病。 “咳!”饶是李承乾怎么想,都没想到,夭夭竟然要这么多,也是差点被呛到。 还好,夭夭接下来也是补充道:“前十年,采取什一之税,再而,十五税一,再而二十税一,五十年后,三十税一。” 皇帝的脸色也是这才稍稍地好上了一些。 宴会结束后,皇帝回去跟皇后聊天,也是不由得有些疑惑道:“朕都怀疑夭夭到底是不是咱们李家的了。这怎么合着像是帮着女子三十二乐坊在宰朕?” 皇后当然也觉得疑惑,不过,她却不认为夭夭是那种贪财的人。不过…… 皇帝这么一说,这倒是让她想起了,这月,夭夭倒是给自己东宫的女官以及宫女打赏得挺大方的。 “陛下许是多虑了。”皇后最后还是说道。 “也对!这前期改革,花费自然得多不少。” 第两百八十一章 四大改革方案 皇帝答应了以后,接下来,女子三十二乐坊自然便要开始有所动作了。 首先,是写信把小狼狗给叫回来,夭夭已经写好了,让青竹带出宫去了。 只见信上,只有两个字,速归,下面则是夭夭留。 夭夭的字体因为有别于大部分的字体,极具个人风格。 因此,小狼狗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不是她写的。 写完了信让青竹带出去以后,接下来,夭夭自然也是把漕运改革的所有细节都敲定下来。 桌案前,她一边想,一边写,前面是草稿,后面才重新整理,将之排版好。 李承乾也是在旁边看着。 只能说,认真的夭夭是最美丽的。 就仿佛给人一种成熟的知性美。 而且说起来……如今夭夭也算是少妇了,虽说是年幼的少妇。那这韵味就更是让人不能自已。 “写好了?”见夭夭终于是停下了笔,李承乾也是低头看了下来。 “嗯!”夭夭点点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遗漏的了。” 李承乾随后也是拿起这改革的方案给看了起来。 夭夭对漕运改革提出了总共四大点。 第一是沿途建立仓库。 因为总不能一条船直接从江南一路到辰都吧,先不说这河运也有枯水期,到了枯水期,他们就只能是把粮食都暂时存储起来,等到了平水或者是丰水期,这才重新开始运输。 另外,这仓库其实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歇脚点。 第二是建立专业的运输队伍。 这支队伍,夭夭将之命名为漕卒,人数将近一万。 看到这里,就知道,这什一之税肯定是有道理的,毕竟,这要养一万人,没有点底气还真不行。但李承乾还是觉得,这步子是不是有点跨大了。 “漕卒到了需进行漕运之时,便进行漕运,而不需要漕运之时,则负责清理河道淤塞,而且,兼具进行日常的战时训练,如同士卒一般,以防河道两岸水匪、山贼。” 李承乾读完……‘这大概就是夭夭吧。’ 她总能想到一些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去。 第三,改散装为袋装,同时建立起标准化的作业流程。 下面,也是详细地讲解了,何谓标准化的作业流程。 首先,船是统一打造的,麻袋是统一定制的,船上的船工人数,包括岸上的纤夫这些都有明确的数量,包括便是纤绳,那都是统一规格。 因为李承乾自己也没有去看过漕运是如何的。 所以,根本看不出来夭夭这么做的意义。 不过,这并不重要,这看着就很标准。 第四,通过江南的船厂,分河段根据不同河段的情况来定制大船。 至于江南到底有没有船厂,夭夭还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 这肯定是有的! 所以,通过这四项改革,就可以看得出来,女子三十二乐坊前期的投入将非常大。 建立仓库,要钱,漕卒,也要钱,配套的麻袋,这些虽说是小钱,但后面要打造大船,这又要钱。 这一项改革丝毫不亚于让女子三十二乐坊,去组织人挖一条运河了。 而以往,像是这种如此重大的工程,自然是交由举国之力去完成,然而,现在,却是被一个之前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子三十二乐坊给接了,关键是,她的后缀还是乐坊。 所以,在看完了这改革方案后,李承乾也是不无担心地问夭夭道:“这真的能成吗?” 他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 而夭夭此时也是回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父皇可是已经把这事的督办工作都交给你了,这日后的功劳,自然也会算到你的头上。其实……”这时夭夭也是道,“我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就改革漕运的。” “为何?”李承乾此时也是问道。 “因为,我想等你当上皇帝以后,再做这件事。”夭夭很认真。 只不过…… 这反倒是让李承乾有点不理解了。 “这又是何意?”李承乾。 夭夭便解释道:“因为现在改革了漕运,最大的功劳只能是算在父皇的头上,而不会算在你的头上。我有一种预感,这将会是一件能在史书上大书特书的事情,而若是由你来完成……” 夭夭看着他,便说道:“那你就会成为所有人都仰慕的皇帝。” 夭夭肯定是有私心的,如今的皇帝,文治武功,已经足够多了,这件事对他来说,也不会再在历史上多添什么。 但李承乾不一样,更别说,若是从父皇跟夫君中间选一个,她肯定是选太子殿下。 夭夭的话,让气氛一度变得有些怪异。 不过在仔细地揣摩了一番夭夭的想法过后,他似乎也是明白过来了。 只是…… 他显然并不觉得,这改革漕运,对他来说会有多大的好处,但夭夭竟然也会嫉妒父皇,这却是李承乾也没有想到的。 该说她这种嫉妒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从他身上感染而来的。 一时间…… 这竟是让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更让他觉得可怕的是,夭夭竟然也与父皇有了对比的心理。 其实,如今他与父皇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而且时间一长,他也逐渐有些忘了自己与父皇之间的竞争关系,他只是有点没想到,夭夭也会感染了他的风气。 甚至…… 还用这种大事,来与父皇作对比。这让他想想都不由得觉得后怕。 然而此时此刻,他又没有办法去呵斥夭夭,只能是把夭夭揽在身前,坐到自己的怀里,说道:“别想那么多,只要是于国有利的事,不管是我做的,还是父皇做的,都一样。” 夭夭也是看着他,嘴角在不知不觉中,透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在她看来…… 都不知道皇帝啥时候死,要想等到那一天估计还有很远。 而她又想不遗余力地助他成为能够名留千史的帝皇,自然也就会心急一些。 是不是很凉薄? 不!倒不如说,其实她与皇帝的关系,或许也就那样吧。 其他小说当中的穿越者,都喜欢舔皇帝,然而,她不一样,她是从进宫的第一天开始,就有若是谈判不利,就一枪把皇帝给崩了的想法的人。当然,她其实也是一个守底线的人,只要你不对我太坏,我也不会做出那些太过分的事情。 见夭夭竟然是诞生出了如此想法,李承乾也是不得不开始考虑,要不,提前准备出去散心? 第两百八十二章 皇帝的疑惑 事实上,每年一进入四月,这辰都皇宫之中,就开始慢慢变得酷暑燠热。 如果是计算着日子,夭夭的产期将会在七八月份,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产期还没有到来之前,夭夭就要面临这辰都的酷热的天气。 为了夭夭不至于受罪,自然而然,还是趁着现在夭夭吃好睡好,尚且还利于出行之时,早做准备。 现在若是不走,那接下来夭夭就要在皇宫中难熬地熬三个月。 这皇宫之中的燥热的天气,真的是让绿篱带人搭梯子往宫殿顶上浇水都降不下温来。 这也就是他父皇为什么每次一年当中,常常会有半年不见人影的原因。 而且……届时,满朝的文武,有一部分的人,也都会跟着皇帝四处巡幸。 不然,若是遇到了好看的景色,皇帝总不能自己提诗作赋吧,最后,还不是这些大臣们的活。 当然,大部分的大臣还是留守的。 正是因为如此,若是放到往日,李承乾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还年轻,面对这酷暑的天气,还能忍忍。 可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与夭夭一同避暑,而这离辰都不过百里,位于绣岭之北,渭河之南的汤泉宫就不错。 第一,是因为再也找不到比这更近的行宫了。 第二,汤泉宫虽说是以汤泉而有名,但因为背山靠水,所以夏天也并没有那么燥热。 当李承乾去到他父皇、母后的寝宫将这事说出来了以后…… 先不说皇帝反对不反对,就光是皇后,那肯定也是会有意见的。 皇后皱着眉头道:“如今夭夭怀有身孕,不便于远行,为何你还要到百里之外的行宫?” 李承乾此时也是深知要让两人答应,必然困难重重,不过还是回道:“母后,每年一到了立夏,辰都就会燥热难耐,而且至少要有三个月的时间,都待在皇宫之中,儿臣倒是受得了,可就怕夭夭受不了。因而,儿臣这才想把夭夭移驾到外头的行宫避暑。趁着如今夭夭身体稳定,而且前三个月的症状也消失了,此时正是最适合的时机。” “那路上怎么办?”皇帝深知这天气难受,偏偏他又是最受不了这种燥热天气之人。 所以,此时听了自己太子的话,倒是突然间仿佛感同身受了起来。 李承乾一见有戏,也是赶紧说道:“儿臣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车舆之内加装了多层的褥子,还有皮毛。另外,为了减少颠簸,更是以蒲裹轮,儿臣已经试过,坐在里面并不觉得起伏、摇晃。” 皇后仍然觉得还是胡闹,而且这可是夭夭第一胎,万一在路上出了意外怎么办? 李承乾抬头一看,赶紧又说道:“母后,太医儿臣也都会带上。母后~” 没办法了,只有把小时候的撒娇也都用上。 其实…… 他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害怕他母后的,因为在这宫中,他父皇反倒是不太会与他说什么重话,倒是他母后,总是会经常让他不能做这事,不能做那事。对他是相当得严厉。 在他父皇眼中,这出行什么的,可能会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自己没事也到处跑,可到了他母后这里,可能就会觉得他有点大手大脚了。 毕竟,这一次出行,不用多说,肯定不下五六百人。 当然!因为考虑到这一次,的确有夭夭在。 所以,皇后最终也不得不重新思量。 若是光是李承乾自己一个人出去,那是想都别想,门儿都没有,但是有夭夭在,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皇后不体谅太子,但是夭夭还是会体谅。 见皇后也在考虑,同时也没有像往日那样立刻拒绝,此时皇帝也是道:“年轻人,的确会贪图享乐一些,这都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乾儿这一次也不光是为了贪图自己享乐,这夏天的天气的确是炎热不少,即便是到了七月末,也不见得暑气就完全散去,再加上,这一段时间,乾儿也算是监国勤恳,夙兴夜寐,不曾有过一次懈怠。这一次,就当做是给太子监国的嘉奖吧,皇后以为如何?” 此时皇后也是慢慢地放下了成见,回道:“就按陛下说的吧。只不过,路上一定要小心,宁愿走慢一点,也不要走得太快。而且,把太医都带上。” 聊完了这个以后,接下来…… 皇帝也是问道:“夭夭的改革方案做好了?” 李承乾便回道:“已经有了大概的纲要,只是……如今还需一名对漕运十分熟悉之人的意见,才能将改革的预算统计出来。” 皇帝:“需要父皇帮忙?” 李承乾:“不用,因为夭夭已经有了人选。” 皇帝:“哦?是谁?” 李承乾:“是夭夭认识之人。” 皇帝也是好奇了,“难道,夭夭除了认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还有别人?” 李承乾便道:“儿臣并未多问,不过,之前表演的时候,也有对方的帮忙。” 皇帝也没有追问下去,只道是太子还是太年轻了。 随后,也是把左领军卫的人叫了来,让人查查这人的底细。 之前其实他也见过,只是,他没想到会跟夭夭有关系。 就感觉对方只是像是孔齐那样的不值一提的人物。 没想到…… 这一次漕运改革竟然也与他有关系。 恐怕…… 这漕运夭夭早就已经布局谋划了吧。 过了没多久,他让去查的人就回来了,却是给了他一个颇为意外的答案,敢情这人是夭夭在美凤院时的一个奴仆。因为一场意外,结果便成了船老大的义子。这会不会太过于巧合了呢? 但夭夭现在也都已经是太子妃了,不管如何说,也都是他的儿媳了,这样的猜疑却倒也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把这些都告诉了皇后,让皇后也来给他出谋出谋。 皇后听了以后…… 倒是觉得,夭夭也不一定是因为有什么私心,毕竟,夭夭的行事总是与其他女子不同。 而且,大概也正是由于有个仆人在做漕运相关的事,所以才会有改革漕运的想法吧。 说到这里…… 皇帝也是觉得奇怪地说道:“左领军卫说,这位夭夭的仆人是上一年大概六月的时候才回来的,所以……难道夭夭只是用了九个月,甚至比九个月的时间还少,就把这改革方案给想出来了?” 皇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皇帝此时也是道:“可问题,夭夭既没有到过江南,更没有出过辰都……” 皇后:“你如何得知她没有出过辰都?” 皇帝:“也是!说不定她师父早就曾带她游历过天下。” 第两百八十三章 可我焦虑 得到了皇帝跟皇后的同意,接下来,东宫上下也是开始为期三日的准备。 三日时间一到,这浩浩荡荡的近千人的队伍,就开始往行宫出发。 汤泉宫离辰都的距离差不多有一百里,若是按照驿马的速度,当然最快一个上午都不用就能走完。 只不过…… 这太子的车驾,尤其是太子妃的车驾,自然速度就不可能有那么快了。 感觉,两人这一路上,也更像是在游山玩水。 北辰在主要的主干道上,几乎每二十里,就会设置一个驿站,所以,从辰都出发,要到行宫,则必须至少途径三个驿站。 当数日前,这驿站的驿卒得知太子殿下会经过时,也都是颇有些意外,因为再怎么说,这太子殿下也不像是喜欢干这种事的人。 像是这种到处巡幸之事,也就只有当今皇帝经常干。 然而…… 他们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太子殿下之所以这一次要巡幸到汤泉宫,主要是因为太子妃有了身孕,提前到汤泉宫进行避暑。 当即,便有一名驿卒,不由得臭骂了太子。 要知道,这花费的可都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啊。 旁边一人赶紧让他闭嘴,而且再怎么说也是太子妃有了身孕,这毕竟是第一位皇孙,所以兴师动众一些,也实属正常。 更别说,太子这一次出行带的人都算是少的了,也才五六百人,而陛下哪一次不是上万。 当然! 若是少了,也还真的不行,皆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路上被劫了,也不好。 而这一次的出行中。 除了带了必要的东宫率卫,还有专门侍候的宫女以外,李承乾当然也带了其他人。 比如说,孔齐的侄子孔奂。以及还有李季常,你说带这些人来干嘛,反正这些人刚刚及第,目前也还没有分配具体官职,便随时带在身上,感觉总有能用得到的地方。 另外…… 除了这个目的以外,李承乾多多少少也有让他们熟悉官场氛围的意思。 而且,若是夭夭让他作诗,他就把这些人传召来,让他们作。 对了! 既然孔奂的画技如此了得,他自然也想让孔奂把这一次的出行给画下来。 这随行的及第士子,便足有十人。 其中,让李承乾印象比较深的,一个自然是孔奂,这个是蠢得比较深。另一个,就是李季常。李季常的老家在山西,说起来,跟他们皇室也算是同宗了。 只不过…… 李季常很有可能是那种早就没落,又或者是他只是一样的姓,事实上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除了这两个人,是给了李承乾颇深印象的,其他的人,却也是暂时来说感觉一般般。 这些都是夭夭挑选出来的人才,本着爱屋及乌,他自然也会更为看重一些。 不过…… 也有几分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排这些人的困窘。 马车中。 马车内的空间因为足够大,用的是最豪的豪车,就是就连这车轱辘上的装饰,那都是镶了白玉石的,所以,此时夭夭也是能够得以直接躺在车上,当然,即便再怎么大的车,也必然不可能跟床完全一样,所以,她还是得稍稍地弯曲着就是了。 对于如此大的阵仗,夭夭也还是第一次见。所以说,这有钱就是好! 而且,在民间即便你再怎么巨富,因为身份的缘故,也肯定没有办法享受这样的待遇。 不然,说轻了你就只是僭越,说重了,就是想谋反。 “如何?身体有任何不适?” 刚刚出了辰都没多久,李承乾便问她道。 “还行。”夭夭此时也是道,而且,她哪有那么金贵。 说完,夭夭也是无不调侃地道:“直到今天,我才觉得,我的确是一个太子妃。看看这阵仗,看看这排场。” 李承乾也是眉头便微微一皱,无不担心地与她说道:“我记得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夭夭这是也是道:“不不不!以前那是没有体验过,现在就认为很不错。” 她说完了以后,接着说道:“虽说我对这些珠宝玉石什么的,车内的装饰,以及家具,还有这身下的皮毛什么的。不,是除了这身下柔软的皮毛,其他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觉得它们有多大的价值,但如今如此氛围之下,还是觉得,有比没有要更好。”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你喜欢就好。” 夭夭便道:“你这样宠着我,就不怕我养成了骄奢淫逸之风?我记得父皇,却是似乎不怎么提倡这种风气。”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这车都是父皇的。若是东宫,可拿不出这样好的车来。当然,这是最新找匠人订做,还没有来得及使过。所以说……你看,父皇对我们还是很好的。” 这时的夭夭便也是思考了下,这才说道:“我为何觉得你话中有话呢?” 李承乾:“没有,可能是你多虑了。不过我确实有话想说……” 夭夭:“那你说。” 李承乾:“我想说的便是,也不必将我与父皇的事太过于放在心上。” 夭夭便仰着头,枕着他的大腿,看着他。 似乎就那样思考了一会会以后…… 李承乾本还想说些什么。 不过,很快就被夭夭的话给打断了,只见夭夭说道:“你是不是被我之前的话给吓到了?” 只能说…… 谁不可能被吓到呢,瞧瞧夭夭这说的都是什么,‘因为现在改革了漕运,最大的功劳只能是算在父皇的头上,而不会算在你的头上。’他们本就是一家人,又何必要分得那么清呢? 接下来,却是又只见夭夭说道:“怪只怪我就只会那么点东西,若是我懂得更多的话,那这件功劳随便给父皇便给了。” 李承乾不明白,为何夭夭突然便又自怨自艾起来了。 立刻便宽慰她道:“你怎么能说你自己只会那么点东西呢?你会的东西比我想象、认识的任何一个朝中大臣、饱学诗书的大学士都要多。你看,你会写诗!你还会编曲!你会……” 李承乾把一堆她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夭夭便道:“可我焦虑。” 李承乾:“你因何事焦虑?” 夭夭:“我焦虑我不能让你成为千古一帝。” 李承乾:“……” 第两百八十四章 命人作诗 马车上。 夭夭说完了那句话后,李承乾看着她,也是整个人沉默住了。 若是以一句话而括之:得太子妃如此,夫复何求。 然而若是要从头开始分析,首先,他就没说过自己要成为千古一帝,但是,千古一帝或许只是她认为他能够超过父皇的办法。然夭夭又是一个女子,她又能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成为千古一帝?而且,既然是千古一帝,又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实现? 对于成为千古一帝,似乎不管如何,他都是不信的。 可这事信与不信,于他而言,又有什么重要不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知道夭夭有这颗心。 便想了好一会,这才回道:“其实……我没想过要成为千古一帝,我只是想做出点东西来,然后让父皇夸夸我、正视我。为何你会想到要让我成为千古一帝呢?而且千古一帝,如今能称得上是如此的,可能满打满算,也都不会超过两个。便是父皇,都不敢说自己是千古一帝。臣子当中,也都没敢如此来吹捧的。再说,能称之为‘千古一帝’的标准又是什么?要做到怎样,才能算得上是千古一帝?” 被李承乾这一连番的问话稳下来…… 这些问题,却也是把夭夭给问住了,不过,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设想便是了。 所以,接下来她就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这才说道:“我觉得,千古一帝嘛……首先,他的疆土一定要大!然后,对外打仗一定要强!别的不说,就算是国家百姓富足,但是外战要是都输了,这皇帝最终死后也只能是得一个‘仁宗’之类,说他只是体恤百姓之类的无用谥号。” “还有呢?” 李承乾最喜欢听她侃侃而谈了。即便有些事情让他听着觉得很幼稚好笑。不过夭夭作为女子,想问题的时候想法自然会简单很多。 夭夭便继续道:“除了疆土要大,然后文治武功,所以当然文治也很重要!” “那在文治方面,你又有何举措?”李承乾看似认真地与她说道。 夭夭就感觉他在逗她玩,不过何尝,她也不是在逗他玩呢。 “唔……” 对于这个文治,她就不得不多想想了,因为文治这种东西,就好像文无第一,很难有一个准确的定义,不过很快,夭夭便道:“虽说我不知道如何才算是文治了得,但我觉得,只是让百姓富足这一点,并不能称得上是文治很厉害。” 李承乾也是稍稍地装作想了想的样子,这才回她无不宠溺地与她道:“我觉得你说得很对。那你觉得,既然不能只是让百姓富足,那到底怎样,才算是文治了得?” 这时…… 夭夭也好像是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能概括的话,但她却没有说出来。 “那我不知道。” 她回道。 “不知道也罢,那就别想那么多。我只希望能够看到你每天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样子,就算是骄奢淫逸,靡衣玉食,那也比为了成为千古一帝,而每日焦虑要好。” 李承乾采取的是把夭夭养废的政策。 这虽然让夭夭很心动,毕竟她本来就是一只废仙女,但为何她又有一种,他要把她的智商降低到与他一个水平,然后再借机击败她的想法。 到时候…… 她手无寸铁,那他就可以随便欺负她了。 只能说…… 李承乾用心险恶。 这么想着,马车上,夭夭也是很快便闭上了双眼。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这队伍已经下好了帐篷,驻扎在一块依水而开阔的平地上。 外头…… 李承乾见她睡着了,也去找那十位及第士子去了,这一次随行的人当中,除了这视为及第士子,另外,李承乾还带了几位东宫的臣子,比如说太子右庶子高季,职比中书,高季今年应该不到三十,可也肯定二十七八了,其实像是高季这样的人,如此年纪轻轻,便做到了右庶子这个位置,自然是前途无量的,相反,其实那十位及第士子,也同样年轻,但竟然也通过了举试这才是不正常的。 为何要这么说呢? 因为,高季之所以能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身居高位,那是因为祖上阔绰,高季的祖父在前朝的时候,那就是前朝里面的大官,相反,这十名及第士子,一个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竟然能被录取,而且一个个还都如此年轻,对于这些没啥背景的人,这高季肯定不管如何,都是有些看不起的。 当然了,看不起归看不起,可毕竟太子殿下如此如此看重,那自然也有太子殿下的道理,现在,高季他们这些原本东宫的‘老臣’,就有点担心,这太子殿下是不是要另立班子,这很是让原本不少东宫的外臣们担心。 这大概才是现实。 因而…… 这十人初初来到,刚停下来,驻扎不久,这一群老臣们,尤其是以高季为首,就开始对这些人不知不觉地打压了起来。 至少…… 得让这十人明白,以后东宫谁说了算。 当然,打压归打压,真正那种下死手的,肯定是不会有的,但就是在太子殿下的面前比比这诗文,又或者是议一下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引经据典什么的,却还是可以有的。 就比如说现在,在看了某物以后,高季就说起了一句在经义典籍当中,很生僻的话,结果…… 以孔奂、李季常这些人的水平,自然是挠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而那些或许还能想得出来的,如今应该还在吏部等着分配。 正当孔奂、李季常这些人挠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时候,正好,李承乾这位太子殿下也是走了过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这时,高季自然也是把他们所聊之事给说了出来,然后还不着痕迹地说了一句,这些年轻士子们似乎都还没听说过。 李承乾自己倒是听说过,随后也是直接就把答案给说出来了。 把功劳全都留给自己再说,表现出了我是不是很聪明的假象。 高季对此自然是立刻便奉承了起来。 但正当高季以为,太子殿下一定会对这些人很是失望,甚至往严重了说,说不定还会不满之时。 然而接下来,让高季意外的是,太子殿下却似乎对于孔奂、李季常等人不知道,也没有多在意。 唉……只能说,那他原来的目的就有些大打折扣了。 见一边是向自己奉承的高季,另一边,则是满脸愧疚的十人,显然,李承乾也是敏锐地就感觉出来了。 其实他天生就对这种平衡之术异常得敏感,又那里看不出来,是高季这些老臣想要打压孔奂等人。 但他却既没有呵斥高季,也没有责怪十人。 毕竟,在他看来,如此激发一下十人的潜力,那也是极好的。 而且…… 这不就正是他想看到的,让这些人都能快速成长起来的办法么。 对了,说起这个来,接下来李承乾也是出了一道题,他说道:“我前不久听到了一首诗,名为《上邪》,你们谁能作出比这更好的诗来?” 然后…… 当他读完了这整首诗…… 其实倒也还好,因为丝毫没有背景,最多最多,众人听完了以后,第一时间的印象,也只会是觉得这首诗有些肉麻罢了,但其实再细细深究下去的话,这就很像很像是一首情诗了,当然,不管如何,既然是太子殿下吩咐到了,自然是一个个都得拼尽脑袋。 终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承乾后面觉得,让他们作出更好的诗来,这太难了,不如还是换一下,换成作出一首能作为‘回应’的诗来,众人仿佛一下子便明悟了,能写出如此肉麻的诗的人,那想必是非太子妃莫属了,果然啊,这就是一首情诗! 但这写得也太绝了吧! 此时在众人说话的同时,一位起居郎,此时也是在记录着这一件事,xx年xx月xx日,太子殿下以‘回应’为由,命右庶子高季等人作诗。 第两百八十五章 东宫的漩涡 其实以前,李承乾自然是不会带这种把自己做了啥事都写进本本里的人的。 然而没有办法,这是他母后的提议,就感觉至少带上一个能约束他的人的话,那么太子殿下应该也不会太过分。 而且……这起居郎当然也不是什么都记的,有时候,会选择性地挑出一些东西来,不会记在起居注上。 当然,这到底如何选,就要看起居郎的性格了,而且显然,这位起居郎也是一位刚刚上任的。 原本的官位并不高,至于为人嘛,倒也不觉得与太子殿下有仇,不过…… 或许也是因为在原来的职位上,既没有什么优点,也没有什么缺点吧,因而,他却是有个习惯,那就是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小本本填满。 如此一来,才不觉得自己在吃干饭,这说起来,其实还真是一位埋头实干的实干派官员。 难怪,这都应该三十好几了,快要四十了吧,竟然还是在皇宫当中,做着一个职位上,有着几十个与他一样,都是做着同样事情的,没啥前途的文书工作。 但正或许正因为以前干的本来就是文书的工作,这反倒是专业对口了。 而且没想到,他这才出来第一天,就有事情可以记了。 李承乾于无意中,也是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想了想,算了,毕竟这也是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必须要有的,他这只不过是提前熟悉,但你这人也太过分了吧!别的帝皇起居,那都是等有了事情商议,大家都分左右,坐好了的时候,才记的,你这,本殿下这一次只不过是出来出游,随便说两句,你都记。 感觉到了太子殿下的目光,起居郎也是一脸正直,仿佛在说,殿下,臣只不过是依照事实来记,你既然做得出来,那就不要怕被记。 就这会功夫,差点就把那首《上邪》给忘了,还好,这么些年来,他慢慢已经养成了超越一般人的记忆力。 而且,在皇宫之中,你没有点记忆力还真的不行。 当然,职业道德他还是有的,最主要就表现在,他不会没有的事,也给编出来,就好比,很多人此时一定会想,这首《上邪》一定是太子妃写给太子殿下的,毕竟这么肉麻的情诗,除了太子妃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但是……他在这里却并没有进行这样的猜测,只是很忠实地把太子殿下都做了什么,记录了下来。除非一会太子殿下自己又说这首诗是太子妃写的。 因此,这一次的出行,显然并非之前的出行那么简单,只不过当然了,也不必将这些都看得过重就是了,毕竟,这是本来就会有,即便现在没有,那日后也一定会有的东西罢了。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后,众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写好了,然后又经过一番共赏,这时间便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其实…… 命这些人作诗,却不是最主要的目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他想从中寻找到某些灵感。 而那些假手于人的诗,又怎么能拿来送给夭夭。 而在共赏的时候,这高季不愧是出身门阀大族,之前更是一直在中书省当中书舍人的人,这诗都明显作得比其余人要高出至少两筹。 其实以高季这种学识水平,却是完全没有必要去打压那些刚刚及第的士子,毕竟,双方本身在实力上,就差了不少。 李承乾先是大力地赞赏了高季的诗写得好,与此同时,也对十人勉励了一番。 当然,李承乾自己也有作,不过他所作的,就不拿出来了。 他还是直接拿回去给夭夭看吧。 其实夭夭早就醒了,不过,之后便又躺下罢了。 营地里的一动一静,也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除了李承乾。 当然,至于那些女官、宫女,以及还有太监什么的,自然也是被她直接排除在外。 东宫左卫率郑秀飞,也都甚至在她的监视之中。 不过郑秀飞对李承乾倒是忠心,毕竟如无意外的话,等到李承乾当上了皇帝以后,那他就是御前带刀侍卫。 至于其他人心里面的想法嘛。 说实话,倒也是挺有意思的。 十名及第士子这边,都比较惶恐,毕竟,这是第一次随太子殿下出行,至于以高季为代表的这些原来东宫的旧臣嘛,则是多少对这些及第士子防备着。 很早之前也说过了,其实这朝堂之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北辰看似天下太平,但这朝堂中互相攻讦的风气,也一点都不会少,只是,因为皇帝并不昏庸,所以才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离谱的事情。 然而,即便是这样,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比如说前朝的投降派,秦王府旧势力,还有中立派,甚至还有原太子派系,这些年来,皇帝还是对官员折腾了又折腾,而官员只见,也折腾了又折腾。 第一个折腾,是要把人换到不同的位置上去,而且每过一段时间若是有人病了不行了,甚至与其他人处不好,最后丢了官,被贬了职,就必然要进行一番大轮换,须使得中书、门下、尚书三省能够继续得以平衡。 第二个折腾,则是面对官员的密告事件,不止一次与官员们说,为什么前朝的贤相将自己的政敌流放到蛮荒之地,但是当他死后,那被流放之人却仍然伤心欲绝,甚至有一个还伤痛致死?这是因为前者大公无私,朕时刻都仰慕前朝贤君,你们自然也该处处效仿那些前朝的贤相。 这言外之意,自然便是日后大家少点政争,多点合作。在政务上出现分歧在所难免,希望大家都能对事不对人,千万不要以假公义之名而图一己私利。 既然皇帝那边都是如此,东宫这边,又怎会安宁,尤其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对今年这些新选拔出来的候补官员,很是看重。 你看,这一次出游,就把所有人给带上。 夭夭几乎把每一个人心里的想法都记在了脑海里,当然,让她替十名及第士子出头? 那却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与他们又不是很熟。 至于要摘掉高季,就更是不可能了,毕竟,好歹是一个正四品下的官员。 其实最关键的,都还是怎么用,毕竟,谁没有点缺点,官场就好像一潭深水,得时不时拿根棍子搅它一搅,而且及时补充新鲜水源,这水才不会变得臭气熏天,蚊蚁横生。 第两百八十六章 气质的改变 第一日。 队伍只行进了三十里便停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这便是古代吧,在走路基本上都得靠两条腿的情况下,倒也没有人觉得这赶路有多苦。 除了时不时用小拳拳捶捶自己的大腿、小腿,如秋儿、苒儿两人,其余人,倒也都还正常。 队伍是从早上卯时出发的,一直走到巳时大约过半这才停下。 当然了,像是十名及第士子,以及以高季为代表的这些官员,自然都是骑马的。 因而,才这么点距离,自然没法让他们怎么样。 所以到了目的地,才还有时间与兴致,在那里作诗。 早上赶路,下午因为天气太热,就不赶了。 随之接下来要解决的,自然便是安营的问题。 不过,这些李承乾都已经是吩咐人下去了。 比如说东宫左卫率的郑秀飞,虽说这一次出来并不能说是打仗,但是安营扎寨这应该是对于左卫率来说最基本的要求了吧。 然后,郑秀飞自然也是选了一块最为阴凉的地方,留给了太子妃。 当这些人在作诗的时候,郑秀飞就在带着手下的人在安营。 等到李承乾他们作诗差不多作完了,这营帐,包括这做饭的家伙什,也全部都已经是铺开。 最后,李承乾这边也是带着自己刚刚写好的诗,来找夭夭。 他觉得自己这一次的诗写得还行。 前四句写景忆旧,后四句借事抒情。 关键是他抒发的还与她先前的焦虑有关,既写出了她心中的焦虑,也写出了他的骄傲与爱意。 既夸了夭夭,又温暖了自己。 就让他觉得很完美,当他回到马车的时候,便见夭夭果然已经醒了。只不过,却好像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时而思考着皱眉,时而又眉头很快便舒展。 直到发现了他,她这才看了过来,慵懒中又带着些灵动地笑了笑。 “在想什么?” 说完,李承乾便又把这新做好的诗拿出来给她看。 夭夭这边在看过了以后,自然也是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写得不错!却是比我那首《上邪》所抒发的感情,要更深刻了一些。” “你都知道了?” 此时夭夭也是道:“又没有隔得有多远,而且说话还那么大声,当然都听到了。” 但明明他还特意隔了好远,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这便是夭夭如今最真实的写照。 忽然觉得,夭夭最近是不是越来越好看了,但会不会是他的错觉呢? 不过其实这很正常! 毕竟,相由心生,现在夭夭已经完全接受太子妃的身份,她这一身的气质,自然便逐渐与先前也有了区别。 看了好一会李承乾写给自己的诗以后,夭夭这才把诗给收藏了起来。 接下来…… 便是下车了。 下了车,进了主帐,期间,也是这才让这些及第士子有了见到她真面目的机会。 只不过,也只是经过的时候,一掠而过。 主帐的地面直接用一大块完整的毯子来铺成,而且,经过细心整平之后,行走在上面,便几乎等同于如履平地。 甚至…… 这一次出来,李承乾还把一整张床都给搬来了。 从外面看上去,丝毫不知道里面,会是如此的奢华。 不过也对! 这毕竟不是打仗。 日子过得哪里会有那么苦,当然是怎么舒适就怎么来。 把夭夭安顿好了以后,之后,也是快到中午饭点了,等吃过了饭后,夭夭要休息,李承乾这才出去随便应付应付那些随从的官员们。 将高季给招了来,问高季对这高昌国的看法。 或许是觉得太子殿下为人比较温和,所以自然是不愿意打仗的那种守成之人,只可惜,高季却偏偏猜错了,反倒是在在十名及第士子中,有一人虽说回答得不甚自信,但至少,却敢于提出打,必须打。 但也可以从另一个侧面看出来,这些人真的就是经验不足,毕竟,打仗可是要死人的,尤其是这个时代的战争,十个人出去,能回来五个都算是好的了,很多时候,十不足一二,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当然,李承乾也体谅他们,毕竟本身这些人就不可能及第,只不过是多了夭夭这一层关系,才勉强及格。 要让他们对打仗有多深的体会,想必也很难,但能有这种想法,也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裴卿家所言极是,这一仗自然是要打的,若是不打,我北辰日后威仪何在?只不过,这打仗,也不光就凭一腔的怒气,也得考虑百姓的疾苦。所以,高季,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北辰的损失降到最低?” “这个……”高季也是赶紧想办法,但不管他怎么想,都没法想到一个合适的。毕竟,这高昌国本就离北辰十分遥远,光是路上的折损,就是十分巨大。 见高季说不出话来,此时,李承乾也是问其他人,最后……倒是在老臣当中,有人出了一些十分阴险的计谋,比如说派出卧底,事先便做好布置,降低敌人的防备。还有离间高昌国君臣的关系。 只不过,都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毕竟,他们其实很多人连敌人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而偏偏像是高季这样可能知道的,原本却不是主战的。 既然这些在座的人都聊不来,接下来,李承乾也是把问题放到了孔奂、李季常这些人的身上。 孔奂就不多说了,画画于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裨益。 所以,他便直接跳过了孔奂,直接问李季常,“李季常你上一次听过了太子妃的话后,是否对这冶炼有了更深的认识,还有,是否又有了新的想法,不妨说说。” 李季常一听,这是太子殿下要考究自己啊,还好,他当初回去以后,也是与两位好友聊了聊这想法,只觉得太子妃这想法真的是独辟蹊径。 便回道:“臣那日听完了太子妃的话后,真的是让臣震耳发聩,三个时代的提出,仿佛顷刻间便沟通了古往今来的所有大事小事……” 起居郎也是一脸懵逼,这他记还是不记,问题是他听不懂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还有,太子妃到底说了什么? 好在,最后凭借后面两人的对话,他倒是可以慢慢推断出一些东西来了,问题是,推断出来的东西,这史料价值也不高。但他还是先把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三个写上。 第两百八十七章 你听说过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吗 两人从三个时代开始谈起,很快便展开了一幅幅让人向往的历史篇章。 很难有人能够总结出如此简洁的三句话,将他们此时所身处的时代的本质给概括出来。 然而…… 太子妃做到了!虽然这种说法仍然十分片面,或许还存在着以偏概全。 但当你深深一想,这历史却又是真的这样,难怪乎,让人听完了以后,不禁汗毛都竖起。 他的好友周邦熠就对这种想法十分推崇。 但更让人震惊的却是,在铁之后,又会是什么时代? 当崔英明无意中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以后,三人都惊住了。 回忆完了以后…… “回禀太子殿下,臣以为,铁器乃国之重器,今后,也须当重视。” “那你有何举措?” 咳! 这却是把李季常给问住了,不过好在,三人在谈的时候,也都谈过。 基本上,概括起来,就是两条,第一,要保护好冶铁技术,第二,重视冶铁人才。 只是很可惜,因为时代的局限性,他并没有提出要成立一个专门研究冶铁技术的部门。 不过其实…… 李承乾也没想到。 其实像是这种冶铁吧,一般来说,都是朝廷说要多少,然后下边的人就算是累死,也要炼出来多少。 每年需要多少,即便是有着一定的规划,但是,那也肯定只是按照现在既有的需求量来决定的。 若是今年的需求量上去了,那就多增加几个高炉。 但与此同时…… 若是多增加几个高炉,这需要征发的百姓就越多,就越是容易造成民怨。 就怎么说呢! 他似乎明明已经想到了什么,可却还是不得要领。 可以看得出来,夭夭对这铁器十分重视。 可怎么个重视法,如何才能改变现状,甚至是更上一层,李承乾就不知道了。 李季常的话,其实更多像是在喊口号。 这事实上,对冶铁发展并没有半点促进的作用。 不过…… 好像前面夭夭也给出了做法,那就是交流冶铁技术,像是很久以前,他们只能铸铁,然而现在,有些地方,已经掌握了炒钢。 大概,他如今能够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吧。 只是…… 毕竟不同的地方的矿的品质都不同,东边的技术却不一定能够为西边所用。 但接下来,他已经想好了,他打算让李季常带人组织一次全国的冶铁技术的交流。 就围绕一个是如何提升产量,另一个,则是如何才能炼出更好的钢。 至于为什么做这个嘛…… 一个,肯定是更好的钢,才能打造出更好的武器。 另一个,则是对于农具的提升。 虽说以他的目光看来,并不能看得出来,这除了让百姓耕种变得更方便,就并不能产生多大的功用。 主要是…… 这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益处。 不过,反正就先做着嘛,毕竟,这也都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抱着一种,若是能有收获,那便好,若是没有收获,也罢的想法就好。 当然! 其实有关这一次的冶铁技术的交流,或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一般一些人的技术都不会外传。 毕竟,这是他们吃饭的饭碗,谁会把自己所掌握的技术如此轻易便教授于其他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要求,被请来的人,都要开诚布公。 到了下午…… 李承乾也是把这事稍稍地给夭夭说了那么两句,因为说起来,这事原本也是夭夭提出来的。 听完了以后。 夭夭也是赶紧说道:“那我提议举办一次冶铁技术比赛,就大家都把家伙什带上,人也都带上,还有材料什么的,选一处地方,现场冶铁,看看谁冶炼出来的更快更多。” 李承乾便也是忽然来了兴趣,道:“你这方法听起来不错,只不过……这会不会太过于大动干戈了?” 毕竟,如今这个时代的冶铁,那少说也是百几十号人一起的。 李承乾如今就怕这搞得太过于劳民伤财。 夭夭便道:“我想看!” 李承乾:“好吧!不过,我想父皇,乃至群臣都未必会同意。更何况,这怎么看都像是在玩闹,在儿戏。” 夭夭:“你说得对!但我就是那样的女人。你听说过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吗?” 李承乾:“没听说过。” 夭夭:“就是有一位天子,为了讨好他的姬妾,然后点燃烽火台……” 夭夭说完了故事,然后问李承乾,“你会为我这么做吗?” 这毫无疑问是一条送命题。 如果李承乾回答说,他不会,夭夭就会说‘你不爱我了,我们分了吧’、‘今晚别碰我’。 而如果李承乾回答说,他会,那这个人还是他吗?还有,这还对得起这么多年来,他的老师对他的谆谆教导? 李承乾最后只能是插科打诨地道:“你这故事编的不好,应该没有会人这么蠢。” 夭夭便沉下脸看着他。 不过接下来……李承乾又说道:“不过若是真的那样,那试一次,应该也无妨。” 说完了以后。 如今李承乾发现自己的心态似乎也变了,还要什么天下。 又或者说…… 他忽然变得如此堕落,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 如今的他,即便空有满腔的抱负,却又不知从哪里开始做起,大概,此时此刻,不单单是夭夭在焦虑,估计他,也是如此。 感觉…… 他如今正急需一位能够教他天下之策的人的存在。 见李承乾自己也沉下了脸。 夭夭也是当即表示,“要不,我教教你如何文治武功方能天下第一吧?” “???” 这是夭夭也是继续说道:“我忽然想出来要用一句什么话,才能概括出一位帝皇的文治武功究竟做得如何了。” “哦?那是什么?”李承乾此时也是好奇道。 夭夭便道:“若是想成为文治武功的千古一帝,那就必须在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 虽然夭夭所说的每一个字,李承乾都能够听得懂,可为何,这连在一起,却是一句都没听懂。 第两百八十八章 折冲都尉 不管是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又或者是世界,这些词,显然都不是这个时代的常用词。 因而,李承乾听不懂也一点都不奇怪,而接下来,夭夭也没有给他解释,因为,帐篷的外头此时也是传来了秋儿、苒儿的声音,那是她的晚餐来了。 于是,夭夭也就不跟李承乾说了,见到了秋儿、苒儿两人将晚膳端了进来。 只见李承乾也不急,毕竟,在他看来,夭夭那懂什么千古一帝。 更何况,夭夭连《经义》都没读懂,谈何治国。便是真的成了千古一帝,那也得先学着如何治国吧。所以,他只需把她的这些话都当作是闹着玩的就好。 似乎越是相处得久了,李承乾便越是对夭夭放松了警惕。 关键是……对于治国,夭夭也的确说不出什么大的道理来。哪像朝堂上的诸公,那都是信手拈来,随口就能说出。一想到他若是让夭夭也照着朝堂上诸公那样,也要说出个三五句那样的大道理出来,他就感觉夭夭一定会憋得满脸通红,且说不出半句话。 当秋儿、苒儿两人把食物都摆放好了以后,李承乾接下来了也是给夭夭倒水,倒水之前,还不忘问道:“这水都是烧过的?” 秋儿、苒儿两人便回道:“回太子殿下,都是烧开过的。” 李承乾:“嗯,你们先下去吧。” 太医说了,外面的水不一定干净,尤其是对于太子妃这样的有着身孕来说,极易造成邪气入体。 所以,这万事都要小心。 第一日出来,还好从上午到下午,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准备。 所以这晚膳,比之中午那一顿,还是要丰盛了不少的,既有翡翠白玉虾,也有羊奶山药羹。 只不过,这都是听着好听,其实,也就那样! 不过毕竟也是出自宫中御厨之手,自然,这卖相,也自是要比普通人家自己做的要好。 “别只顾着吃,喝口水。” 夭夭听了李承乾的话,也不说话。 拿起青色,其薄如纸,杯足上有缕金字的杯子,就簌簌口。 这样的杯子,若是拿到后世去卖,一定能卖不少钱吧,不过,此时此刻对她来说,却是不可能的了。 见李承乾只是看着她吃,随后,也是亲自夹了一块羊肉给他。 这好像还是今天下午才杀的羊,以保证新鲜。 一开始他是不吃,不过难得夭夭有这份心,他也只能是勉为其难了。 这时…… 夭夭也是说道:“你说我现在是不是终于都有一点狐媚惑主的感觉了?” 李承乾不由得愣了愣,只以为,她是不是想说,自己是不是更有吸引力了,便也是打量了两下,这才回道:“唔……似乎还差点。” 夭夭便说道:“那不行,我还得再好好努力努力!” 见到夭夭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给自己打气,李承乾也是露出了深深的不解:“你,是认真的?” 夭夭便道:“当然是认真的!” 李承乾:“为何?” 夭夭也是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这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就一种本能。但说不定可以这样解释!” “如何解释?”李承乾。 “男人和女人是两种不同的物种。据说每一个男人天性里都有一颗猛兽般的雄心和儿童般的孩子气。所以往往更喜欢建功立业什么的。” 夭夭说完,接着说道:“女人就不同了,女人比较喜欢别人宠她。所以,越是狐媚惑主,就越是能体现出与男人建功立业一般的成就来。” 其实夭夭懂得很多。 只是……他怎么觉得这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可又很像是歪理? 接下来他便道:“可女人,未必就一定要狐媚惑主,像母后。” 夭夭便道:“那你觉得母后这样好吗?” “……”李承乾无言以对。 因为事实上,他最怕的就是他母后了,如果说他父皇唱得是白脸,那她母后唱得就是黑脸,当然,现在肯定还没有白脸、黑脸这么一说。 虽然李承乾无言以对,也觉得两人此时在议论母后,有些胆子太大了,可还是想说:“那罢了,你便别学母后。” “嗯!那我学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就那烽火戏诸侯!” “咳!” 李承乾又是一声咳嗽,然后苦笑道:“你为何如此执着?就按照往常那样不好吗?” 此时夭夭也是道:“那样不就没意思了?而且……建功立业你一个人就行了,我负责败家。” 只能说…… 男人要捧,女人要宠。 光是这句‘建功立业你一个人就行了,我负责败家’,便足以再次激起李承乾的雄心壮志,同时,夭夭也顺道把自己的渴求也摆明了。 这话说得李承乾有些热血翻涌,可矜持还是要的,所以,他接下来也是说道:“随你吧。”而且他料想,即便夭夭再如何败家,那也肯定是理智的败家。想来,她是不会真的狐媚惑主。 这一晚。 所有大小官员,都不得沾酒,只能光吃栗米、面饼,填饱肚子。 没办法,太子妃怀孕了,太子殿下不能喝酒,太子殿下不能喝,那自然,群臣也不能喝。 而且…… 万一若是喝大了,第二天也不好赶路。 从第二天开始,李承乾的心情也是明显好转了,到了下一个驻扎地后,还跃跃欲试,想让夭夭一起登上一个小山包陪着他一起欣赏风景。 夭夭自然也没有拒绝。 不过就只有两个人,还有女官,那些官员们就不用跟来了。 唯一也跟来的,就只有郑秀飞。 毕竟,万一路上蹿出一条蛇来,那还是要有人护驾的。 见郑秀飞站立一旁,此时,夭夭也是好奇心起来,问道:“东宫十率,平时没事的时候,一般都做什么?” 听到太子妃如此相问,郑秀飞接下来自然也是把每日都做什么,说了出来。 基本上,大部分时间就是戍卫,太子殿下走到那里,他们就走到那里, “那训练呢?” 此时夭夭也是道。 这时,郑秀飞就把东宫率卫这训练缺乏给暴露出来了。 不过其实,这东宫十率却不一定要自己训练,毕竟,真要到了打仗的时候,他们还需要领折冲府的士兵,而折冲府的士兵,每府都设有一个折冲都尉,由折冲都尉来训练。 李承乾不知道夭夭问这个来做什么。 不过,李承乾一看夭夭那样子,就感觉她又想要搞事情了。 第两百八十九章 做过的最傻的事 东宫十率,分为太子左右卫率(军号“超乘”)、太子左右司御率(军号“旅贲”)、太子左右清道率(军号“直荡”)、六率各领三到五个折冲府。其中,太子左右监门率和太子左右内率,则只领内府兵。 至于这每率都分别做什么,左右卫率,掌东宫兵仗、仪卫,亦统兵外出征伐,左右司御率,掌东宫兵仗、仪卫之政令,左右清道率,掌东宫内外昼夜巡警之事。至于左右监门率,这一看就是主要负责守门的,然后太子左右内率,则是保镖中保镖。原本应该人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披甲执刀备身左右,但因为李承乾打小就没怎么出过宫,所以一直便被弃置,不大需要,改由左右卫率一同负责左右内率的事务。而至于原来的左右内率都去干嘛去了,似乎已经被皇帝征发去别的地方去了。 留在太子这里,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大材小用,本来,程怀默应该是最适合的人选,但现在,程怀默又无心当官,这就导致了如今这太子左右内率一直是被空置着的。 这就不难怪,为什么郑秀飞的左卫率没有时间训练了,因为,本来需要他们做的事情,却没时间做,如今,却是做着不是自己原本职责的活,倒是剩下的右卫率,应该还保守着原来的功能。也就是说…… 郑秀飞名义上还是左卫率,其实却是左内率,无形中,李承乾就少了两率,这该怎么说呢,大概也是为了削减开支。 东宫十率的全部人数加起来,因为每率的人数不同,所以大概有六百到八百人左右,而这一次,李承乾就几乎把全部人都带出来了,可惜,夭夭是个脸盲,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区别是什么,又分别负责什么。 不过郑秀飞她还是知道的,毕竟,见得多了,那也就知道他大概是干什么活的了。 听完了郑秀飞的话,接下来夭夭道:“那你现在这左卫率,所以是领着左右内率的兵?” 郑秀飞听完了,也是回禀道:“确是如此。” 夭夭便又道:“哦,难怪看上去都挺精锐的。” 之后夭夭又转过头来对李承乾道:“我觉得,也是时候整理整理这东宫的乱象了,再怎么说,这都是你的率卫,总不能让父皇来帮你管吧。” 李承乾听了,他之前都对这些不怎么在意,不过既然今日夭夭说道了,也是说道:“那就按照太子妃所说,从今日开始,重新整理东宫十率吧,对于这空出来的位置,郑秀飞,你可有人选?” 这时,夭夭也是说道:“我!我可以当太子左内率!” “额……”李承乾便嘴角抽了抽。夭夭你能别闹么? “……”郑秀飞听了,自然也是一只乌鸦从头上飞过。 夭夭就知道这不可能!可爱地啧地一声。 之后,只见郑秀飞也是举贤避亲地举荐了两位人选,一位是翼国公的独子,名字叫赵书易,可以当太子右卫率,原来的右卫率则升为左卫率,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毕竟以左为尊,所以左自然还是比右大,但实质上,两者却是相互监督的关系,至于另外一位,夭夭瞪着眼看着郑秀飞,而郑秀飞这边,同时,或许也多少存在着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吧,试想想,之前他都一个人的,你说要是让他自己举荐一个人出来监督他,你说他能乐意吗?换你你都难受,此时又见太子妃瞪着他。 他脑子一抽,便说道:“臣举荐太子妃当右内率。” 当说完了这话以后…… 郑秀飞的心也是怦怦直跳,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傻的傻话。可谁还没有说过一些傻话呢?刚刚就鬼使神差地就说出来了。 于是……这气氛也是一下子便沉寂了下来。 于李承乾看来,这郑秀飞是真的越来越不学好了,竟然都懂得偷奸耍滑,拍马屁了。 而至于夭夭吧…… 他估计,夭夭也就是随便闹一闹。 其实,郑秀飞这边自然也是清楚,若是太子殿下不高兴,那肯定只会拿他开刀,绝对不会拿太子妃开刀。但你若是让他真的找一个人来相互监督自己吧,那他还真的办不到。 见气氛越来越是不对,郑秀飞也是赶紧跪下请罪:“是臣说错了话!请太子殿下赎罪!” 李承乾毕竟也是心软了,看着跪下请罪的郑秀飞,之后,又想到了此前,夭夭曾与他说过的话,她要学那烽火戏诸侯。怎么说呢,虽说他明知道这样做肯定是不对的,可不知为何,却又想试试。 但是他若是真的这么做,已经跟昏君无疑了吧。 他难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以前的他,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可不知为何,今日却偏偏不想那么循规蹈矩了。 这或许便是多年压抑以后的后遗症,最后,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日后,那就让太子妃当左内率,郑秀飞你当右内率吧。”若是让太子妃身居臣子之下,这不管怎么想,都不像话。 而听得了太子殿下这话,郑秀飞也是额头的汗水终于是清凉地滴落了下来。 他竟然赌对了! 但是、但是这又要如何跟陛下交代?这朝中大臣会不会都来弹劾他? 没想到…… 他刚这么想完,这边太子妃倒是直接把这个问题说出来了,只见太子妃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说道:“你真的让我当左内率?你要如何与父皇交代?” “……”李承乾顿时便沉默了。 这时郑秀飞又见太子妃说道:“其实,我当这个左内率,是绰绰有余的,就是世人都必然会对我有偏见啊。” 见过不要脸的,但是却没见过太子妃这么不要脸的。 李承乾听到夭夭的话,反倒直接免疫,他何须向父皇交代,难道他长这么大,想自己决定点事都不行吗?就这么定吧!紧接着,他便回去写信,而且让快马把信送去给他父皇。写到后面,他又怂了,不过咬了咬牙,还是将信给送了出去。 很快,皇帝跟皇后便收到了这封信,这急报直接把两人给吓了一跳,以为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他们的皇孙没了。 结果,看到了信上的内容,两人却是更加疑惑了。 把这信翻来覆去地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帝问道:“你看出来这信的用意了?” 皇后也是摇了摇头,“臣妾也看不懂。” 皇帝:“封夭夭为太子左内率,这不是胡闹吗!” 皇后也是道:“乾儿应该不会无来由地做这种事的。” 皇帝:“那你觉得,这又是为何?” 皇后:“想必,是夭夭闹了吧。乾儿没办法,这才写信报给我们。” 皇帝听完了以后,也只能是叹了一口气。 皇后:“女人有了身孕,心情有时起伏会很大。这时候,还是先以稳定住孕妇的心态为主。” 皇帝:“那我如何回信?” 说起来,这还是太子第一次给他这个父皇写信。 皇后便道:“你就写父皇、母后都知道了。” 皇帝:“也对!毕竟是一时闹情绪而闹出来的东西,没必要大惊小怪。” 之后,又厚赏了送信的,再换了一个人,又把信给送了出去。 夜晚…… 明月皎皎,繁星烁烁。 李承乾患得患失。 反倒是夭夭,却是一脸轻松地、好奇地看着他。 那信送出去以后,李承乾就坐立不安了。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傻的事。 倒是夭夭…… “你还笑。”李承乾看到夭夭还在那里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夭夭便道:“你看,你这不就为我做了一次烽火戏诸侯了吗?” “你就等着我被父皇、母后降罪责罚吧。” “不会的。父皇、母后要责罚,也只会责罚郑秀飞。我罪名最轻,你中等,郑秀飞最重!不过郑秀飞这人,你也不能说他错,毕竟,他也只是不想被人管。人之常情。而且,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来加强他的忠心。” 当夭夭如此理智地说话的时候,却活脱脱就像是一只狐狸。是的!她毫无疑问就是一只狐狸。 第两百九十章 一定要写信给他们 夜已深。 月光如银,无处不可照及。 李承乾因为自己做的荒唐事,而久久难以入眠,而夭夭则还在他的旁边笑。 “你还笑。” 李承乾气不打一处来,真的忍不住想教训教训她。 忽然,营地之外,离得或许还有几百步远,一阵踢嗒踢嗒的马蹄声也是由远及近地传来。 这大晚上的…… 谁敢闯营? 这自是引来外面守营士卒的警惕,很快,现在的右内率郑秀飞,也是反应过来。 其实不单单李承乾睡不着。 郑秀飞也同样睡不着。 毕竟,让太子妃当左内率是他的主意,若是真的追究下来,他肯定也逃不了干系。 甚至…… 因为太子跟太子妃都是陛下的儿女,只有他郑秀飞一人是外人。 那想想最后的处理结果会如何? 太子就算再被如何责罚,那最终也还是太子。 太子妃则更有可能不用被责罚,因为怀有身孕比天大。 只有他自己,老倒霉了。 说不定直接发配边疆都有可能。 他为什么宁愿不要领外府的兵,都要当左右内率是为什么,这是因为亲近太子殿下,前途无限。 虽说左右内率手下并没有多少兵。 但也不是谁都能时常宿卫在太子殿下身侧,备身在太子殿下左右的。 与其又要打仗,又要带兵,还远离太子殿下,如果要选,他肯定是选能够执掌御刀,宿卫侍从太子殿下的左右内率。 干活轻松,而且身份地位也极为重要。 只不过…… 太子殿下方才在傍晚却是似乎直接给陛下修书了一封,却是不知,这信到了陛下手上,将会是如何的雷霆震怒。 原本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 却是忽然听到了外头传来了马蹄声。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来袭营?” …… 只见营门外。 那骑马飞奔而来的骑士,在靠近营门前时,也是稍稍减速,紧接着一跃而下。 门口,已经有人在盘问了。 得知是陛下遣人送来了书信,在验过了身份应当没什么问题以后。 门口的士兵这才让他等着,而信则是直接送到了里面来。 郑秀飞正好睡不着觉,也是第一时间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正好路过,便问了一句。 士兵便说道:“是陛下遣人送来书信。” 紧接着…… 郑秀飞便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 肯定是因为太子殿下做得实在是太荒唐了,不然,何至于此时此刻立马送来回信? 唉…… 此时此刻的他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因为听到了外面有动静,所以,李承乾也是穿上衣服。 只是这才刚走出帐外没几步。 就见到郑秀飞已是衣不解甲,拿着信过来了。 一般来说,像是左右内率这种,需时常宿卫左右的,通常即便是到了晚上,睡觉时都是不解甲的。 “太子殿下,是陛下派人送来的信。” 郑秀飞随后便把信件呈上。 李承乾也是从郑秀飞的手中接过信,赶紧拆开,若是不知道父皇是何反应,他今晚估计都要睡不着。 借着晚上的月光,还有旁边一个火把的火光,李承乾很快便拆开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还是写了很多话的。 只是…… 这些话横竖都让他有点看不懂啊。 开头第一句,“你父皇、母后已经收到了你的来信,第一次收到太子的来信,让父皇、母后都有些激动,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吧,夭夭的身体没有不舒服吧。你的信上所说的内容,父皇、母后都知道了,好好保重身体,路上小心。如果不是因为正好朝中繁忙,又要处理高昌之事,你父皇、母后说不得就与你们一起同去了。今后,若是在那边有什么事要与父皇、母后说,就直接派人送信过来,父皇、母后收到后,也会第一时间给你们回信,具。父皇、母后,敕。” “唔?” 李承乾左看右看,心想这不对啊!就这!?你们都说看过了,那你们倒是说说啊。就一句‘你的信上所说的内容,父皇、母后都知道了’这是何意思?然而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信上的语气都是怎么回事? 其实……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皇帝写着写着,就写成这样了。 郑秀飞见太子殿下眉头紧皱,也是心里凉了一大半,难道事情真的要不妙了? 终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听到太子殿下说道:“你确定,这真的是父皇让送来的?” 什么意思? 郑秀飞听后,也是眉头深锁。 “那个送信之人呢?让他进来。”李承乾接着道。 很快,那位送信之人,便被带了进来。 而李承乾,也是随后便问了对方几个问题。 首先是确认对方的身份。 然后,是确认这信有没有被调包。不过应该假不了,毕竟,信上都是有着封泥,做了防伪的。 最后,实在是有点想不通,李承乾就只好回过头去找夭夭。 夭夭也是摊开了信来看了看。 她说道:“父皇、母后的意思,是让我们给他们多多写信。” 说完,夭夭还点点头。 但李承乾显然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父皇、母后对他做那些事的看法。 “然后呢……”李承乾。 “你最关心的事,父皇、母后并没有发表看法,不过我猜,想必是不会怪罪了。即便是日后想秋后算账,那也过去好一会了。气都肯定消了。甚至,相比起你的烽火戏诸侯,父皇、母后对你还真的是关心,不过父皇、母后竟然说也要来,我看还是不要了,要抓紧时间给他们回信,让他们别来,顺便,我们再报个平安。嗯!就说我吃好睡好,老虎都能打死几只。这信上暂时只能看出来这么多。一定要写信给他们,千万别让他们来!”夭夭最后再次说道。 明明是她跟李承乾的二人世界,你们为何要来当电灯泡啊。 因为此时营地里的动静…… 不少人也是被吵醒了。 绿篱、秋儿、苒儿都醒了,明明第二天还要赶路呢。不过太子跟太子妃都没睡,她们哪能睡啊。 入了帐以后,好在,却并非是什么大事,因为太子妃又让她们去睡了。 而李承乾,也是来到外面,对那送信的驿卒说道,“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吧,明日我还有信让你带回去给父皇。” 那驿卒说了一声喏,之后,李承乾想了想,又对他说道:“饿不饿?”又对郑秀飞道:“给他点吃的。给完了以后,你也先去休息吧。”随后——仿佛是看出了郑秀飞的不放心,又继续补充道:“父皇没有说什么。” 如此,郑秀飞这才一下子安心了下来。 但是在安心下来之余,又带着浓浓的疑惑。 第两百九十一章 到达 翌日。 因为还要赶路,所以天不亮,李承乾便起来写信了。 他写完了以后,又给夭夭看了看。 夭夭看完了以后,倒是觉得李承乾写得太正经了。 所以给他改改,不过当她写到老虎都能打死几只的时候,又觉得这不对,因为之前她才把她跟母后的关系比作老虎呢,所以,后面她又换了一个,把老虎都能打死几只,换成了她的精神好得可以登天骑龙…… 不过,这四个字又好像有点太狂妄,最最重要的是有歧义。 后面便觉得算了,还是换成最朴实的话。 “收到父皇、母后的来信,这边一切安好,夭夭的胃口很好,人也很精神,身子完全没有任何大碍,为了证明这一点,特此作诗一首,名曰:《竹笋焖肉》,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鸡肉。” 因为古人历来看不起猪肉,再加上猪的身上很脏,有的跟茅厕放在一起,所以,夭夭便只好将这首诗里的猪肉换成了鸡肉。 当然,鸡肉其实也不贵,但至少,这读起来,就没有猪那么脏了。 其实夭夭原本想写羊肉的,但是这羊肉跟竹笋相克,吃了容易闹肠胃。 像是抄诗这种东西,夭夭自然是信手拈来的。写完了这些以后,又让父皇、母后两人别过来。她要跟李承乾过二人世界。 夭夭自己写了一遍,然后让李承乾再重写一遍。 因为她的字迹,跟李承乾的字迹肯定是不一样的。 不过夭夭还是让李承乾把那首诗留给她,她就写那首诗的字。 天一亮。 李承乾就让人把信给送了出去。 以驿马的速度,大概不用半天的时间,也该到了。真正拖延时间的,只有这进宫的一道道关卡。 果然! 差不多到了中午,皇帝很快就收到了这一封信。 收到信以后,自然也是什么都不管,就找皇后一起分享。 当看到夭夭的诗,以及于这诗中所散发出来的那种乐观的吃货精神后,两人便是真的放心了,只不过……这里又出现了两个疑点,乃至三个疑点。第一是,夭夭的精神状态好像跟他们之前想的不一样。第二,则是这个竹笋焖鸡肉。这鸡肉能算是肉吗?第三,则是这个‘焖’字,这并非是这个时代的菜单上能够常常见到的字。 不过不管了,不常见,不代表没有,很快,皇帝也是叫来了御厨,说他想吃这个。 但御厨显然也是有点没文化,根本不知道这个‘焖’是什么意思? 连烹饪方法都不知道,这怎么做? 最后,皇帝又找来了冯常侍冯学士,幸好冯学士见多识广,虽然不能确切地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烹饪手法,但是在金文大篆当中,的确有一个字,与这个字很是形似。 “哦?那这个字是何意?”皇帝又是问道。 冯学士便按照他自己的理解说道:“以火为旁,再加上一个闷字,老臣以为……意思想来是拿东西把釜盖住,用慢火把饭菜煮熟,如此,是为焖也。” “原来如此!冯学士果然见多识广!”皇帝便转过头来对御厨道:“你现在知道该如何做了?” 可他还是没听明白,但…… 此时御厨已经不敢说不,只能是拿着冯学士的话,去尝试着做出来。 “陛下为何有此一问?” 等到御厨下去以后,冯学士也是问皇帝道。 皇帝便把这字是太子妃写出来的,因为整首诗都是夭夭写的,给说了出来。 冯学士便有一种,你看,太子妃都承认鸡肉是肉,就陛下你说那不是肉! …… 皇帝这边的事情就不多说了。 反正,最后肯定做出来,也不是那个味。 不过御厨也不笨,知道除了竹笋跟鸡以外,又另外添了一些他觉得应该能起作用的佐料,如此做出来后,你不能说它与其他烹饪方式区别到底在哪,但至少,能吃却是肯定的。 让太监试吃过后,人没死,那就是没毒了。 如此,这才将这道菜给皇帝呈上。 所以直到晚上,皇帝这才真正吃上了这道菜,就感觉怎么说呢。 似乎也还行吧,但为何好像跟炖出来的没什么区别? …… 到了第三日。 行宫这边,也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得知太子殿下跟太子妃要来,这汤泉宫的上上下下,本就常年留守在这里的打理之人,包括监一人,从六品下,丞一人,正七品下,也都吩咐下去,务必要把行宫里里外外都整理好。 而且…… 难得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亲至,自然而然,这汤泉宫也是要派出专人,来到太子殿下以及太子妃的必经之路上,距离汤泉宫二十里处的峡道,亲迎。 汤泉宫上下几乎全部都是太监和宫女。 此时,在第三日的清晨,见得太子殿下的车驾,也是列在道上恭迎。 打头是汤泉宫的宫监,离得远远的,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汤泉宫宫监周洪靖领宫丞等二十人,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听得外面的动静。 李承乾也是掀开车帘,看了看。 紧接着十分不情愿地来到外面,让众人免礼,这下了车以后,夭夭就不让他上车了,因为嫌弃他把她的皮毛毯子给弄脏了。 不过好在,队伍当中也是有备用的马匹的,所以接下来,李承乾便只好在汤泉宫宫监的带领下,自己独自骑马。 一路上…… 其余的官员们也是跟在身后。 既然都下来了,那李承乾也是想开了,就当做是出来换换气。 这头跟汤泉宫的宫监随意地说了两句,让其前面带路,紧接着,也是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与其余官员们谈话。 不过国事就不谈了。 他今天忽然想与众人谈谈这平常众人都有何种消遣打发时间的方式。 毕竟,接下来可是三四个月的时间啊。 总得找点什么事情来做做,不然不得闷死? 然后,众人虽是觉得意外,但也是各抒己见。 第两百九十二章 承风殿 汤泉宫南依绣岭,北面渭水。 历来,为帝王游幸的别宫。 尤其是经过了数百上千年的发展,通过一代代帝王的增建。 如今,这汤泉宫上下,早已是朱楼紫殿三四重。 而且这些楼阁殿堂全部位于山脚跟山腰。 山脚比山腰自然是要更多一些的。 远远地看去,便蔚为壮观。 而且,层次感十足。 当然,可能越是往上,就越是只是用来观景,而不是用来住人了。 地方到了。 夭夭也是掀开帘子看了看。 或许是今天有点阴沉,想要下雨吧,所以从山脚下往山峰上看去,也是可以看到,这绣岭的山峰,直插云霄,而山上的树木,也是郁郁葱葱、茂密非常。 而两相映照之下,这楼阁殿堂在这山林之间,反倒又是增添了几分的精致别雅。 李承乾也是有些兴奋。 没想到今日这绣岭的风景竟然是这般好。 其实…… 更多的时候,山上并不会积聚如此之多的水气。 这刚一来,老天爷就很给他面子。 “夭夭,到了。” 李承乾下了马,很快便过来跟夭夭说道。 夭夭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精美的景色,这肯定是宫中都不能比的。 宫中的那种,就给人一种人造得太刻意了的感觉,即便是在那些御园当中。 而这里,就不同了。 就仿佛是仙境一样。 看到夭夭眼睛里满满都是惊异,李承乾也是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这就是传说中的帝皇别宫吗?” 看!夭夭都用上传说中三个字了。 “这里就是汤泉宫。” 夭夭赶紧下了车,顺着李承乾侧过去的身体,门口,远远望去,在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上面确确实实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汤泉宫’。 真是大气! 夭夭在心里暗暗地道,之后又对李承乾道:“不错!这地方我很喜欢!” 听到夭夭叉着腰这么说,李承乾也就放心了。 不过接下来还是赶紧扶着夭夭。 其余人此时也都全部下了马。 事实上…… 与夭夭一样感慨这里的景色的,又何止夭夭一个。 李季常看到了这里的景色,也都无比感慨地说道:“此等美景,吾平生未见,今日能够一见,平生无憾矣。” 而其身边的众人,及第士子们,也都纷纷称是。 其实高季也没来过,但是他不能像这些及第士子一样,直接表现出来。 到了门口,自然不可能直接骑马便进去。 在汤泉宫东边,也就是他们来的地方,其实便有一个专门用来供守卫的卫卒练兵停驻的地方。 所以,之后,这些人肯定需要调头的。 只不过…… 如今是既然要送,就直接送到门口,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去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如今,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经送到。 于是…… 接下来,东宫十率的人此时也是来向李承乾汇报,说他们要回去驻守。 李承乾也是挥挥手,让他们去了。 然后剩下的,基本上就是宫女了。 “请容臣给太子殿下、太子妃带路。” 汤泉宫宫监,在众人都下马以后,也是一边吩咐人把马牵下去,与此同时,也是一边把人领进里面去。 像是太子殿下、太子妃这种,当然是由他这个宫监亲自带路,至于其余负责各类工作的女官、宫女,则是由汤泉宫的其余太监、女官等领到左右,化整为零,也是好好安置。 李承乾跟夭夭两人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两株高大的雪松。 这雪松看上去已经颇有些年岁了。 而宫监,在见到两人,主要是夭夭盯着这雪松看的时候,也是把这两颗雪松的来历什么的,寓意什么的都说了一番。 只能说…… 这导游说的话就是好听。 “雪松具有阳刚之美,历来都是吉祥树,同时,也有长青,生生不息之意。据传在一千多年前,这两颗雪松已经有了,然而千年之后的今天,依旧生机盎然。” 夭夭听了汤泉宫宫监的话,也是没什么好对他说的。 不过,她倒是有扭过头去对李承乾说道:“虽说想一天之内把这里的美景看遍,不过,现在还是先把落脚点找好吧,树无根不活,人无根不立。我还是喜欢先找个地方,可以安定下来,之后再慢慢观赏这里。” 听到了夭夭这么说,李承乾也是随后便对汤泉宫宫监道:“还是先去看看寝殿吧。” 说完了以后,又是对其余剩下的官员说:“你们也先去落榻好。” 身后的官员纷纷称喏。 汤泉宫宫监接下来也是道:“请太子殿下、太子妃随臣来。” 之后…… 也不多说什么了,不管路上见到什么,都直接在旁边略过,一直到了深处的一处足足有三层楼高的楼阁,中间还穿过了一个大概只有三四米高的小型城墙的门洞,两人这才来到了汤泉宫的住处。 这楼阁的名字,名为承风殿,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里夏天一定很清凉了。 这是李承乾特意给夭夭选的。 进了承风殿,这里显然也是经过了打理了。原本并不作寝殿来用的承风殿,也是临时被改造成了太子妃的寝殿。 一楼、二楼都可以住人,一楼是主要就寝的地方,二楼,则可以午后小憩用,至于第三层的阁楼,显然,只是用来隔热。 只见里面一切日常用物什么的,也都俱全。 比如说这化妆的妆台,甚至还有读书写字的桌子等。 夭夭看完了一口,也是点点头,表示还行吧。 一楼看完,又上了二楼。 二楼就比较空旷了,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这里午后的风比一楼也是更大更凉爽,却是最是适合用来小憩了。 在这里放上一张美人榻,就能一直伴着清风入眠。 关键是,从楼上,还能看到外面的美景。 虽说…… 其实也不能看到多少,但外面的一片空旷,也能让人心胸不由得开阔起来,另外,心情也会随之变好。 夭夭看完了这一二楼,其实她对二楼更满意。主要是,站在二楼,有一种站得高、望得远的感觉。 李承乾:“夭夭你觉得这里如何?” 夭夭便回道:“还行。” 然后来到二楼外面,往左右以及下面望去,这一看,就感觉这里像是一个封闭的小院落。 小院落前面、中间,乃至两侧,都有低矮的房舍。 这些想必就是为近身伺候的女官以及宫女安排的,而一开始他们刚刚进来的那个三四米高的小城楼,就是把这个小院,与外界隔绝开来的重要建筑。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如此一来,这里面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独立的后宫了。 第两百九十三章 教你一些有用的知识 在太子殿下、太子妃参观着自己的寝殿的同时。 像是秋儿、苒儿这些人,此时此刻也同样在熟悉自己住的地方,以及周围的环境。 “这里便是住的地方。” “若是要用水的话,这里有一口水井。” 秋儿、苒儿等人住的地方,自然是与夭夭在一个院落的。 只不过,也就只有最贴身最贴身的宫女,才能与夭夭一起住在一个院落里。 其余的女官以及宫女,便只能住到外面了。 而且,之所以要这样安排,也是因为秋儿、苒儿要随传随到,这才得住的近一些。 承风殿的右手边,是一个小水池。 小水池再通过走廊过来…… 则是一个封闭的温泉池。 其实也是相当于浴室了,而温泉池再过去,还有两三间房舍。 至于作用是什么,夭夭就不知道了。 想必,应该也是拿来住人的。 秋儿、苒儿两人的住宿条件似乎还不错。 住的地方,就在这小院的入口旁边,是一个单独的小单间。 而其他的宫女,或许就没有她们那么好运了。 可能,就只能是许多个人一起挤在同一个地方。 在大概地了解了下宫女都安置得如何以后,接下来,夭夭也是问到了那些官员们。 只不过那些官员们,就住的更远了。 因为几乎以承风殿为中心,这整一大片,都是住的宫里的女官以及宫女。 看到这样。 夭夭也就放心了。 众人到达汤泉宫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下午,然后又是经过一番安顿,现在已经快到夜晚。 晚膳,不需要秋儿、苒儿她们去准备,在这汤泉宫宫监的带领下,已经有宫女将饭菜都备好。 当饭菜都上来了以后…… 李承乾也是把她喜欢的都夹上,放到她的碗里来。 在如今分餐制尚十分流行的今天,像是李承乾与夭夭这样合餐制的却反倒是少数。 不过…… 这是从两人第一次一同吃饭就养成的习惯,因而,却也是不奇怪了。 再说了,这不也都在用着公筷么。 这汤泉宫的宫监在准备晚膳的时候,也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地方,不过,他也不以为意,只道是太子殿下跟太子妃感情深,因而才那么做吧。 汤泉宫的宫监一开始并没有离开,而是看了看两人是否合口味。 直到两人尝了尝,说了还行,他这才退了下去,而且退下去之前,还问之后是由东宫的女官来送,还是由汤泉宫的女官、宫女来送。 夭夭就觉得这人很懂事。 说道:“就由汤泉宫的女官、宫女来送吧。然后,东宫的督促、学习一下。” “喏!” 宫监听完夭夭这句话以后,也是反复品味。 直觉得,这真的是恩威并施。 把事情交给他们,那是对他们的信任。而这句督促、学习就更是说得绝了。说白了,任何人都不可能立刻相信别人,但太子妃这话说得,就很有水平,既没有让他们丢脸,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对了!”只见夭夭接下来又道。 而这汤泉宫的宫监也是在认真地听着。 “唔!我不习惯有内监在我住的范围四处走动,所以除非是得到传召,就别让内监靠近这里了。” 额…… 虽然汤泉宫的宫监对此颇为不解,不过既然太子妃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照办。 “谨遵太子妃意思。” 说完,这才退了下去。 而李承乾也是对此很是好奇,不由得问道。 “夭夭你为何如此排斥这些内监?” 而夭夭此时也是回他道。 “因为就算再如何,在我眼里,他们也都是男人。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当我认定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以后,在我的领地之内,就不能再存在第二个男的。” 虽然这句话很没有道理…… 可不知道为何,李承乾却是听着觉得心里挺舒服的。 其实…… 夭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那就是,若是在自己的领地之内,还存在着第二个男的话,就总感觉自己被偷窥了。 毕竟,她跟李承乾卿卿我我的时候,有个内监在旁边看着,这是什么恐怖的感觉。 这就是她为什么极度排斥这些内监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原因。 当然,若是全部换成女官、宫女,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 毕竟…… 女人不会偷窥女人,除非这个女人是双性恋。 听到夭夭说他是她唯一的男人,然后就不能存在第二个男的,就连内监都不行,这自是让李承乾十分高兴,顿时看向夭夭的时候,都不觉夭夭比之前又漂亮了几分。 太子妃能有如此觉悟,身为太子的他,很是感到欣慰。 这证明了,他之前还是没有白疼夭夭的。 顿时便觉得,之前的烽火戏诸侯都值了。 接下来,也是没忍住,直接用公筷给夭夭喂食。 看着夭夭毫不犹豫便一口将他送过去的食物吃下,也是不禁有着一种满满的幸福感。 “吃完了,再好好沐浴一番,今晚的话,便先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想看的,明天再去看,而且接下来三四个月时间,不必着急。” “我像是那种会着急的人吗?”夭夭此时也是道。 “额……不像,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不是那种能安静下来的人。”李承乾倒是很了解她了。 “说起来……李承乾,接下来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这要怎么过啊?”夭夭。 “唔……每天看看风景?”李承乾便道,而且,其他事情她也不能做。 “可这一处最多只能顶三天。”夭夭。 说完了以后,夭夭接下来又说道:“其实,倒不是觉得这三四个月会无聊、会闷,而是怎么说呢,我们总不能白白地浪费这三四个月的时间吧?” “要知道:时间,抓起来是黄金,抓不起来是流水,还有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时间就是生命,无端的空耗别人的时间,其实是无异于谋财害命的。” 夭夭说了一大堆名言警句,等她说完了以后,李承乾也是道。 “那你想做什么?” 而夭夭等得似乎就是他的这句话,立刻便说道:“接下来,不如我教你一些有用的知识?你说怎么样?” 第两百九十四章 首先从拜师开始 翌日。 太阳都晒屁股了。夭夭还说教他有用的知识,而且晚上的时候还说得信誓旦旦。而且还说,那我教你的话,你得拜我为师吧! 对于夭夭这突然提起的拜师之事,他当然也是无奈,反问道:“我为何要拜你为师?” 夭夭接着也是回道:“你不拜师,那我怎么将我毕生之所学,全部都教给你呢。” 李承乾见她兴致来了,也不好打断她,便只好说道:“那拜师就拜师吧。”紧接着她又道:“那你得准备好拜师的礼物。芹菜、莲子还有干瘦肉条这些就算了。但是,你要给我行三叩首之礼,另外,再跪献拜师的帖子。” 李承乾昨晚便觉得,这就过分了啊,哪有为夫者,给妻行叩首之礼。 更别说后面还有跪献了。 就在他不打算再跟夭夭玩下去的时候,夭夭也是很认真地、安静地看着他。 这才让他不由得重新收拾好心情。 而且,对此事稍稍地重视了起来。 因为…… 或许这一次,她真的是认真的。 结果…… 到了第二天。 也就是现在——在早上吃过了早膳以后,她便又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反正…… 感觉似乎怎么睡都睡不够。 等到夭夭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地板上的李承乾。 见夭夭终于都醒了,李承乾此时也是趴在床边对她温柔地说道:“又是谁说的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当然,玩笑开过了以后,他还是说道:“想睡就继续睡吧,这几天一定很累了吧。” 其实,李承乾也十分清楚。想必是这三天的舟车劳顿所积累的疲惫终于是爆发了,虽然这三天里面,表面上他跟夭夭都看似没怎么样,但等人一旦松懈下来之后,就会特别容易觉得疲累。 而且…… 别说是夭夭了,就是他,此时也都觉得有些浑身使不出力气。 听到了李承乾温柔的话,夭夭此时也是醒了将近一大半了,再伸伸懒腰,很快,人便清醒到了百分之七十,又在床上十指紧扣,反拉,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八十的清醒,足以让她起身。 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是还需一盆清水,以及一条湿毛巾。 不用夭夭说话,秋儿、苒儿已经懂了。 “奴婢这就去取水来。” …… 又经过了一番洗漱。 如此,夭夭这才重新复活了过来。 而复活过来的第一句话也是甜甜地说道:“太子殿下准备好拜师礼了?” 真是哪壶不开不提哪壶。 原本,他也就以为夭夭是烽火戏诸侯,又是拿来玩玩的,谁知道,她竟然这么认真,而且一醒来想到的,就是这件事。 所以随后他也是当即道:“还没有。不过夭夭,你不会真的……” 说实话,这多不好啊,而且这还有不少女官、宫女都看着呢。 见这样影响的确不是很好,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看了看李承乾,说道:“那一会把所有人都屏退,我们关起门来完成这个。” 见夭夭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是完全没有退回去的余地了。 只是…… 李承乾很好奇的是,为什么她非要当这个老师。 然后…… 等到殿内的宫女真的全部都被夭夭屏退后。 李承乾也是苦笑地问道:“夭夭,真的要那样吗?” 夭夭又好像重新思考了一下,不过最终,夭夭还是没有改变自己先前的主意,看着那边的李承乾回道:“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样最好。正所谓公是公,私是私,我觉得还是分开来比较好一点。” 见李承乾一副苦瓜的样子,夭夭也是只好说道:“要不这样,就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三叩首之礼也不用了,你就恭恭敬敬地把拜师的帖子写好,再交到我手上就好了。你看这样如何?” “额……”李承乾此时也是还有些犹豫,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礼节的问题,而是……怎么说呢?说实话,他也没想过要拜夭夭为师啊,都是夭夭自己想当老师而已。 “真要那样?”李承乾再次问道。 “你不愿意!”夭夭回他道。 “也不是不愿意。而是,‘老师’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拿来玩的啊……”李承乾没有办法解释。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配当老师了?”夭夭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今天,她还就想当这个老师了。眉头紧接着就是皱起!表示自己很不高兴。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李承乾。 “那你是什么意思?”夭夭。 “好吧!我写。”李承乾最后还是屈服了。 趁着夭夭还没有说出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之前,他最好还是先把这老师给自己认了。 “你知道拜师帖如何写?”夭夭。 “知道。”李承乾也是回道。 “那我给你磨墨。”夭夭变脸极快。这会儿又高兴成什么样了。 “不用……”李承乾便回道,不过他那里拉的住夭夭。 很快,在夭夭的帮助下,李承乾就把拜师帖给写好了,开头,称呼问题其实李承乾还有些纠结,该到底如何称呼,不过后面不管了,还是直接写夭夭吧。 夭夭鉴: 师道大矣哉,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学生李承乾,久已仰慕夭夭之才华,欲投门下,祈求应允。 “嗯!” “不错!” 看到李承乾放下毛笔后,夭夭也是刷地一下,将李承乾写好的拜师帖抢了过来,高高兴兴地看了又看。 夭夭紧接着说道:“虽说写的简单是简单了一些,但是,理由什么的,也都很充分了。” “那么说,我便算是过关了?”李承乾此时也道。 而夭夭接下来听得他的话,也是对外面守在门外的秋儿、苒儿两人喊话,让两人进来,秋儿、苒儿两人带着疑问进来,接下来,夭夭又让她们去要来一个火盆。 李承乾不知道夭夭要做什么,只见火盆来了以后,随后,她便把拜师的帖子直接扔到了火盆里。 火苗熊熊燃起,只过了不一会,就完全变成了灰。 “好了!你们可以下去了。没有传召,不许进来。把火盆也带下去。关好门。”夭夭对秋儿、苒儿两人道。 “是。”秋儿、苒儿。 李承乾见他的那封拜师的帖子被直接烧了,还有些可惜,然而,夭夭这边,已经又开始说道:“你的拜师帖子我已经收到了,嗯,日后在我上课的时候,那我就是你的老师,而不再是太子妃!不过平时还是太子妃!接下来,我再给你说说我们师门传授的都是些什么学问,我们的师门学习的是一种名为科学的学问。” “科学?”此时,李承乾也是把之前的都暂时忘掉。而且对于‘科学’这个词,他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听到,以前从未听说过。 “没错!就是科举的那个科,学习的学。那么何谓科学呢?”这时夭夭又道。 第两百九十五章 那我不教你了 “科学,大意就是分科而学。就是将天下的知识进行分门别类,然后再进行学习。” 夭夭接着说道:“就譬如说,关于数术,就有一门专门叫做数学的学科。你还记得我之前不用算筹,就能任意计算任何数字的加减?那就是数学的功劳。” “当然,我们师门自然也是不止数学一门学科,而是分别还有物、化、生、史、政、地,乃至音乐等多种科目。” 不知道为什么,当说到这里的时候,夭夭觉得有点羞耻,明明这就是很简单的知识,为何她要给李承乾说得好像如此的高大上。 总感觉这样利用小学、初中、高中的知识来糊弄李承乾,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啊。 尤其是当她回过头来,看到李承乾也是一副认真地看着她、听她讲课的样子,她就越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邪恶了。 不过,不管了,毕竟,谁不得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难不成还有没学会走路,就直接学跑的? 将这些科目的名字都写到了纸上,夭夭强忍着,让自己不能破功,一定不要觉得尴尬,因为如果自己都觉得尴尬,那她从一开始就输了。 她知道,此时的李承乾听到她说,她竟然会这么多门学科的时候,一定会觉得她很厉害。 而她的身世之谜,似乎也终于是掀开了冰山一角。 李承乾从不信她有一个仙人师父,就感觉怎么说呢,总之就说不上理由,就总觉得她是编的。 毕竟,她连《西游记》,那只猴子,山中石猴都能编的出来。 你见过会说话的猴子?反正,他李承乾没见过。 而且,夭夭自己也说过,那是小说,是她编的,这天底下根本没有神仙。 但不知为何,到了第二天,她又说自己是仙人弟子。 可能是仙人弟子对她来说要更有利一些,又或者说,她真的是仙人弟子。 究竟是不是真的仙人弟子,就要看接下来夭夭所学的这些东西,都是些什么了。 可在他的印象中,仙人难道不应该都学的是仙术么,为何是这些物、化、生、史、政、地,乃至音乐。 这就给他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就在李承乾想着这些的时候,此时夭夭也是道:“你应该很好奇,这些科目都是用来做什么?” “首先物理,简而言之,就是研究天下万物之理。” “譬如说……水为什么总是往低处流。你见过流向天上的水么?还有,人为什么一定得站在地上,人为什么不能飞到天上。可能这个例子不是那么容易明白,那我再举一个例子,水在烧热以后,会变成水汽,而在变冷的时候,又会结冰,那么,物理就是研究,它到底什么时候变成水汽,什么时候才结冰。” “你或许会觉得,这不是很简单吗?用火烧热,就变成水汽了呀,冬天的时候,就结冰了呀。问题是,烧热,要热到什么程度,才变水汽,而结冰,又是要冷到什么程度,才会结冰。” “这就是物理所研究的东西。” “接下来是化学,何谓化学,化是变化,意思是性质或形态改变。譬如说,化干戈为玉帛。把干戈变成玉帛。只不过,化学之意并非是教人如何处理好与别人的关系,把干戈变成玉帛。而是,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铁是怎么炼出来的,是从石矿里提炼出来的,而化学,就是研究如何把石矿化成铁的学问。所以化学,你可以简单地将之理解为‘点石为金’。”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如果说前面的物理,李承乾还有些一知半解,那么化学,就让他不得不重视了,毕竟,盐铁一向是一个国家十分重要的资源。 见李承乾神色已经有些改变,夭夭便又继续往下讲下了下去。 “下一个,生,是生物之意。简单地理解,就是一门专门研究这个世上,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但凡是会生老病死的一切具有生机之物的知识与学问,甚至,也包括人,而且,长生不老之谜,也须得从这一门学科当中,或许才能找到片鳞半爪。” “史就不多说了,这是研究历史规律的。政,研究对天下治理的行为,也可以说是维护统治的行为。地,研究天地之理。还有音乐,这个就更加不用说了。” “这下你该知道,我之前曾经与父皇说过的假若是能当上太子妃,必定能凭借自己所学的知识造福于民绝对不是谎言了吧。因为我几乎什么都懂!” 说实话,李承乾此时也被她所掌握的东西所折服,所以说……这就是夭夭你的全部底气吗? 李承乾看着她,也不说话。 夭夭察觉到了以后,也是有点谨小慎微地问道:“怎么?你又嫉妒了?” 李承乾差点被呛到,回道:“你在想什么!” 说完,他又接着说道:“我只是觉得,你都是你所掌握的知识,若是全部都传授给了我……” 正所谓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 为何夭夭给人的感觉是特殊的,正是因为她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而若是这些再也不能成为天地间的唯一,那夭夭身上的那种神秘感就会消失。 假若是这样的话,他宁愿不学。 而且…… 他似乎也从未说过,自己想写。 李承乾道:“若是你全部都传授给了我,那……你自己。” 夭夭也没想到,李承乾竟然一点都不贪图她的知识。 不过也对! 李承乾似乎向来都只贪图她的美色。 知道了李承乾心中的忧虑,此时,夭夭也是只好说道:“那我就无法成为这个世上,最最冰雪聪明的女人了!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咳!”李承乾不可置否。 而且,光是漂亮的夭夭他还不喜欢,他喜欢漂亮又聪明的夭夭。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她。 夭夭听到这,一方面是心里欢喜,另一方面,也是脑袋疼。 “那我不教你了。” 夭夭说完,便很果断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第两百九十六章 这一次不是借口了 其实,她做这么多,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李承乾能够主动点。 但是正如同不知道飞机的存在的人,不会想到他出行要坐飞机,因此,夭夭就很有必要告诉他,她都懂什么。 如此,李承乾才能更好充分地使用她。 事实上,她也没有打算真的按照另一个文明的全部课程,一点不漏地教给他。 因为有一些是真的教了也没用,那什么才是她需要去教的。 第一,首先自然是对世界的认识。 如果一个人的眼光不能放得长远,那他的成就一定不会大。 像孔子的眼界广至百姓,他看到了大同社会;韩信的眼界超然市井打斗,他立下赫赫战功;诸葛亮的眼界扩展至天下时局,他影响了汉末的天下大势。 而李承乾要成为千古一帝,那就必须将他的目光超脱于辰都、超脱于整个北辰。乃至超脱于吐蕃、突厥,再加上西域三十六国。 夭夭还想让他看得更远,看到海洋。 甚至还能看到新的陆地。 不过…… 她本来的计划当然是这样的,按照正正经经的方式,去让李承乾知道这些。 但现在,李承乾既然明显不想学。 那她也没招,不过,她还是可以通过别的方式,甚至是不一定那么严肃的方式,把这些东西都教给他。 成为他的老师,只是为了更好地传输知识的其中一个途径。 然而,这样的途径却不仅仅只有一条。 而老师的这个身份,则是她不得不分离出来的一个身份。 因为…… 太子妃若是太过于聪明了,这实在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因此…… 当接下来李承乾说道:“那既然你现在不教我了,那之前的拜师是不是就可以不算了?”的时候,夭夭也是执意地回他道:“不行!” “为何?”李承乾便问道。 夭夭便回他道:“因为怎么说呢,我觉得当太子殿下的老师应该会很有意思!” “……” 李承乾越发发现,夭夭越来越喜欢做一些荒唐事了。似乎,最近整个人都快要变了性子一样。 一个是变得喜欢享受穷奢极侈,第二个,则是变得喜欢做出挑战世俗的事情。 就比如说她要当左内率,他感觉,她就是觉得好玩,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左内率的职责什么,不过,你自也是不能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后面分析起父皇、母后会不会怪罪的时候,她又仿佛很清楚会发生什么,甚至,在谈起这些的时候,她也一点都不怕。或许是肆着她肚子里怀着皇孙,父皇与母后两人即便是知道了,都不可能降罪到她的身上,甚至,父皇母后还很可能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有可能不会说。 可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却是李承乾最想不通的。 难道是得了生产时的郁思之症? 然而,当此种病征真的发生的时候,又有谁能像她那样,很清楚地知道其实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但她就是想烽火戏诸侯,狐媚惑主。并且,还直接把她就是想这么做的,都告诉他。 看着这样的夭夭,他也很是疑惑。 夭夭把李承乾心里的想法全部都看穿了。 也是很快来到他的怀里,其实现在,随着她肚子越来越隆大,也已经越来越不适合再钻到李承乾的怀里了。 所以大概…… 就还是能钻一天算一天吧。 等到钻到了李承乾的怀里后,李承乾也不敢太用力,生怕压着她,夭夭这才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最近我变了?” 李承乾一脸不可置否。 夭夭也是接着说道:“那是因为在这行宫之中,除了做这些,就真的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夭夭说完了以后,又说道:“当然,这其实是借口!” “主要是,人之初,性本恶,再怎样的仙女,一旦松懈了下来,就会变成一个废仙女。变得好吃懒做,变得无所事事。我这是在用自己作为例子,来给你上这一课!望你日后,一定要当一个个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人。” 李承乾听到了以后,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原来夭夭这是如此得用心良苦?正准备要感动之际。 谁知道,夭夭接下来又说道:“当然!这还是借口!” 说完,夭夭还对着李承乾笑了笑。 让李承乾眉角都不禁抽了抽,夭夭又接着道:“其实……我就是想试试,就跟小孩子生下来以后,对这个世上任何事情都会抱着好奇心。因此,我也想亲身试一下,当一个狐媚惑主的太子妃是怎样的。当一个正经的人太累了,当一条咸鱼,当一只废仙女多好。所以……李承乾,你能让我一直都这样,当一个活着不累的人吗?” 其实这还是借口! 不过,她不想当一个活得太累的人,这一句倒是真的。 李承乾自也是不会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么情深款款的话。 但这一次,他学乖了! 他首先问夭夭道:“这一次绝对不会是借口了吧?” 颇有几分调侃夭夭的意味在里边。 夭夭自然也被他这调侃给弄得脸红,但还是赶紧摇头回答道:“这一次不是借口了!不过……日后我说不得还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但我夭夭今日举着三只爪子保证!一定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是的!这底线还是要有的。如此……李承乾这边听了,这才逐渐地放心了下来。 当然了!至于这底线是什么,就不好说了。反正,都是夭夭自己定的。她说什么是底线,那什么就是底线,这大概却是李承乾永远都想不到的。不过,听完了夭夭这些话后,李承乾的心还是稳住了, 与此同时…… 也是在心中自己对自己说道,他就说夭夭其实很清醒,很知道自己此时此刻都在做着什么,可她就是很想那么做罢了。 “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那这跟你要成为我的老师,有何联系?所以夭夭,你这是试试,然后胆大试到本太子的头上来了?” 夭夭也是回道:“那我每天见到的除了你,就没有其他人了,我不拿你来试,还能拿谁来试试?我自是要拿你来试的啊,难道……我要拿外面的那些官员来试?让他们称我为老师?” “不行!”李承乾一想到夭夭出现在那些官员的面前的画面,当即便道。毕竟,夭夭是他一个人的。 “所以说,那我就是你的老师。” 李承乾这边,也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夭夭接下来却也打断了他的思考。 夭夭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能不能让我一直这样,不需要当一个正经的人,可以当一个狐媚惑主的太子妃呢?” 此时此刻。 他还能拒绝么?当然无法拒绝了。 因此,接下来也是只能说道:“随你喜欢吧。” “那我荔枝你什么时候给我?现在若是岭南最早熟的荔枝,也都差不多快成熟了吧?你别以为我已经把这个忘了。如果到了五月我还吃不到,我就去跟父皇告状!” “……” 第两百九十七章 荔枝 说起荔枝这事…… 还真不好办。 因为众所周知,他父皇是不太愿意大费周章,耗费民脂民膏的。 虽然,这荔枝耗费的也不算是民脂民膏吧。 毕竟,从岭南产地直接把荔枝从荔枝树上摘下来,又能花得了几个钱。 真正难的地方,就难在这运输之上。因为岭南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远超三四千里。即便是以最快的马,八百里加急,最快也都需要五日以上,然而,这里面需要使用到的人力、物力,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 其实在那天夭夭说了自己想吃荔枝以后,他就去问过家乡在岭南的官员,问若是要将岭南的荔枝送至宫里,要如何? 当时那官员支支吾吾,一时竟然没法对上。 不过想想也是,虽说对方是出自岭南,可不代表他知道如何运输荔枝? 所以,他知道自己或许问了也白问。 最后,还是找到了负责接收贡品的官员,来问了问岭南的荔枝之事。 然而…… 那官员却告诉他,我朝自建立以来,就从未要求过岭南进贡过荔枝,至于他记得他小时候吃过的荔枝都是怎么来的。 官员便告诉他,那不是来自岭南,而是来自巴蜀。 巴蜀虽说直线距离比岭南近了许多,可巴蜀向来路难行,尤其要翻山越岭,所以总得来说并不比岭南快上多少。 而且…… 这荔枝若想运到宫里来,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巨大,送来之后,也已经不大新鲜,再加上一点,皇帝、皇后也都不爱吃,后面也就慢慢地不再列入为贡品。 “不知道太子殿下问这个……” 那官员很是好奇。 李承乾本不想大张旗鼓,但是,知道这并非是他一人就能够完成的,于是,就把事情也是说了出来。 那官员一听,立刻便说道:“殿下!岭南路途之遥远,更甚巴蜀,而且岭南之路途艰险,且不比巴蜀差多少。此时若是想让岭南进贡荔枝,无异于是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摘下来。” 李承乾听了,也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莫非,就半点办法都没有?” 那官员想了想,回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李承乾眼前一亮,“你说!” 官员便道:“其实自古,就有岭南的荔枝作为贡品被送入皇宫之中,甚至,还曾有过要将岭南的荔枝,移栽入宫中进行栽培的。可见,要将岭南的荔枝送入宫中,还是有可能的。只是……这荔枝,又名离枝,一旦离了枝头,很容易就会变坏,不出四五日,或许……这荔枝都还没有送到,便在路上已经坏掉了。因而,真正难以解决的,其实是这荔枝的保存之法。然而此等古法,随着数百年来的朝代更迭,早已失传。除非是让人遍访当年运送荔枝的贡园,问出当年那些运输荔枝之人他们的后人是否得知这荔枝路上储存之法,否则,绝无在宫中再吃到岭南荔枝的可能。” 原来这么麻烦啊! 可这事即便是再麻烦,既然夭夭想吃,那他也得去做啊。 于是,便又召见了那位来自岭南的官员,让他写封家书回去,让其家人遍访岭南,看能不能寻到当初那一处皇家贡园。其实,即便找到了估计也难。毕竟,都不知道过了几代人了,再加上战乱什么的,这运送荔枝之法,怕是早已失传了。 就这样…… 一直到得现在。 他都还没有收到回信。 此时面对夭夭的提问,自然,也是让他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说,‘想吃岭南的荔枝?不可能!’吧?那岂不是要伤夭夭的心了? “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做了。” 李承乾低头跟夭夭说道。 “真的?” 夭夭也是一脸狐疑,为何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信呢?事实上,她早已准备好了,第一年不可能吃上荔枝的打算,毕竟,先不说驿道通不通畅的问题,作为南方来说,肯定比之北方,在驿道上没有那么发达,如果说北方可能二十里就有一个驿站,那么到了南方,或许就不会这么密集了,可能要到三十里。 没办法,这是地方发展决定的,此时的岭南,在北方人的眼中,还是一个不毛之地呢,而且南方事实上也不适合养马,就算养马养好了,有大量优良的马匹可以供应,但南方同样水网密布,有时候,你说不得还得渡河,这就不是光靠马,就能解决的了。 因此,除了陆驿,说不得还需要有水驿。 其实若是李承乾开口的话,她完全可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不就是荔枝保鲜嘛,她翻遍古籍,也寻得过一二方法,如果李承乾开口,她肯定就会告诉他。 但很显然…… 李承乾肯定不会开口问她,而她,也明明可以直接告诉他,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这又是为何? 因为这里边越是困难重重,就越是能够代表他的心意。 她固然可以把方法告诉他,但是这样一来…… 那意义,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说完了‘真的?’以后,夭夭也是一下子放平了心态,接着,装作啥都不知道地说道:“那我就稍稍地期待一下,五月到来之后,能够吃上荔枝。” 李承乾见她这么说,也是赶紧扯开话题,不想再在这纠缠太多,说道:“夭夭你去过岭南?” “没有。”夭夭回道。 “那你是如何知道岭南的荔枝?” “唔……这天底下几乎就没有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不行而知,不见而明,这说的就是我。”夭夭。 说着,夭夭便把注意力分散了。 终于是不再纠结到荔枝的身上。 李承乾这边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时间上也是得抓紧了,如今已是三月底,离五月,最多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了。 “李承乾,你摸摸我肚子,又大了。”夭夭。 “……” “而且你拍拍,他还会踢人。”夭夭。 你还别说,当夭夭真的拍拍以后,再把李承乾的手放上去,里边还真的回应了李承乾一脚。这让第一次当父亲的李承乾却是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整个人都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紧接着,却是巨大的喜悦。 忙问夭夭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现的?” “嗯,就今日一早!” “太医!” 第两百九十八章 XY染色体 在通往承风殿的路上…… 三位太医此时均行色匆匆,因为不用想都知道,此时太子殿下召见他们,一定是太子妃出大事了。 要知道皇子才新丧没多久,若是现在他们把皇孙也给弄没了,陛下怪罪下来,他们即便能够保得住脑袋,也未必能再保住自己的太医之位。 像是其余官员一般,被流放到不毛之地,也未必是完全没有可能。 因而,一路上,借着机会,张太医也是边走边了解情况地问前面给他们带路的宫女道:“丫头,太子殿下可有说是何事?” 这宫女是汤泉宫的宫女,宫女因为也是从秋儿、苒儿那里听来的,所以,她也是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她只是个传令的。 而张太医一听,也罢,只能是去到了再说了。 在花了大概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后,张太医很快也是来到了承风殿。 而等他到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并非是什么大事。 “张太医你终于来了!你赶紧快来给太子妃诊断诊断。” “不知道殿下,太子妃是有何身体不适?” “本太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反正,你先诊断就对了。” 张太医被太子殿下也是给弄得糊涂了。 倒是太子妃,却十分之冷静,与他说道:“太子殿下只是担心本宫三天奔波劳累,会不会身子抱恙,张太医尽管按照正常流程来诊脉就好了。” 张太医当即就道了一声:“是!” 然后给太子妃诊脉,只见,太子妃身体完全没有问题。之后,又问了胃口之类的,也几乎无甚大碍。 在经过了认真诊脉过后,可以说,太子妃一点生病的迹象都没有。 “如何?” 李承乾着急地上来问道。 张太医也是沉了一口气,差点就让李承乾忍不住想把他拖出去砍了。 这才说道:“太子妃的脉象如常,不似抱病。” “那……” 因为涉及到一些私隐,因而,一时之间,李承乾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 不过夭夭接下来却是帮他说了,“太子殿下是知道本宫有了胎动,因而,才把你们匆忙召来。” 张太医一听,也是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如此啊。 其实他第一次为父的时候,也如同太子殿下这般紧张,只不过,孕妇有了胎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因此,接下来也是行着礼,对太子殿下说道:“孕妇妊娠超过五月,即可见胎动,若是臣没有算错的话,如今太子妃的妊娠想来也接近五月了。” 夭夭插了一句道:“如果本宫没有算错的话,应该有至少二十二周了。” “?”太医们皆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夭夭接下来也是说道:“一周代表七日。” 这时,太医们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事实上,太医们早就听说过,太子妃懂得一些医术。 因此,太子妃会知道得如此清楚,那也就不奇怪了。 “既然无事了,那你们就下去吧。” 夭夭说着,接下来又说道:“对了,顺便在下去的时候,可以给太子殿下说说,何谓胎动。” 只能说…… 夭夭真的是想得太周到了。 如此…… 经过了张太医的一番讲解,李承乾这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所谓胎动,通俗地来说,就是胎儿已经在肚子里慢慢地成型了,有手有脚,而且,胎儿还在母亲的肚子里活动。而且,随着妊娠日子的增长,这种胎动也将会变得越来越频繁。 “这都是正常现象,因此太子殿下大可不必太过于担心。” “原来如此!” 听完张太医这么说,李承乾心里也就安心得多了。只不过…… 像是夭夭那样去挑逗胎儿,真的没有问题吗? 李承乾随后又将这个问题抛出。 张太医也是不由得一愣,心想太子妃真会玩,不过还是说道:“此事,不宜多做,但是,若是只是偶尔,想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李承乾点点头,再也没有疑问了,这才把张太医给放了回去。 这一早上,几乎差不多就让这件事给糊弄过去了。 回来后…… 李承乾也是把不能经常拿他们儿子经常玩的事告诉了夭夭。 夭夭就表示,这个她当然知道,而且是肚子里的他先动的手。 不过…… 对于这生男生女,夭夭也是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男的。那万一是女的呢?” “这么好动的,一定是男的。” 夭夭:“你这么说好像也对!不过生男生女,其实是差不多一半一半,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李承乾虽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去了解,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 夭夭:“因为,这跟遗传学有关。” 接下来…… 夭夭便说起了遗传学的内容。 “男人有xy两种不同的染色体,而女人只有xx染色体,所以生男生女,完全取决于当时你所提供的是x染色体,还是y染色体。听不明白?听不明白就对了!因为你根本没有上过学。” 之后,夭夭又简直地把这些字母都用青葱的手指沾水写了出来。 而且,还把这些字母都连了线,“当x与x结合的时候,就是生女,所以这两种情况都是女,而当y与x结合的话,不管是跟哪个x,那生出来的都是男的。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生男生女各占一半,不过当然了,也会有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说通通都生男,或者通通都生女,这就需要特殊情况,特殊分析了。” 只能说…… 夭夭说的就像是天书一样,他一句话都听不懂。 但听不懂也无所谓了,反正,他早就知道夭夭不是一般人。就假装自己能听懂,而且听她自言自语就好。 而夭夭…… 也没有问他懂不懂,反正,她说完一遍,就不会再说第二遍。她就随口一说,李承乾也跟着随便一听,这样就已经很好。 跟李承乾说完了xy染色体后,接下来,夭夭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抱着李承乾、趴在李承乾的胸口不说话。 第两百九十九章 诸位可知有何能让人高兴解闷的法子 承风殿中。 此时的夭夭觉得最近这日子是过得越来越无聊了。 心里明明想着想做点什么的,但是,想着想着,接下来又不想做了。 所以说…… 这就是人生吗? 当她在心中这么想着,替自己的懒惰找着借口的时候。 李承乾这边。 自然也是发现她忽然又有些不对劲,只好当即问道:“怎么了?” 夭夭便: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日子过得好无趣。” 对啊! 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不想做,所以,人就变得越来越感到无聊了。 而像是无聊这种事情。 本身不应该发生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身上。 但夭夭不同,她还是吃得太饱了。 原本还有点担心的他听到了夭夭这话,也只能是心里顿时多了一种还好的感觉。 至少…… 她不是因为别的事,只是因为觉得这日子无趣。 然后…… 他也是问夭夭道:“那你以往都是如何消磨时间的?若是你有什么游戏,可以拿出来一起玩。” 这时夭夭也是嘟囔着嘴,回他道:“没有,我以前都是从白天睡到天黑,再从天黑睡到白天。” “额……” “不过在睡觉的时候,会做梦倒是真的。唔……就不是那种不由自主的梦,而是在睡觉之前,自己先想好,自己接下来要当什么。比如说,要当太子妃,然后怎么当太子妃呢?想着想着,就会睡着,睡着了,就不会觉得无趣了,等醒来以后,就吃东西,吃饱了,又继续想,然后就又睡着了。” “……” 李承乾从未想过,她平时竟然是这样的。不过他的确有从彩云姑娘那里听说过,夭夭很喜欢睡觉。 只是…… 如今却是没怎么看到她这种习惯了。 想了想,李承乾这才说道:“那你可以像以前那样……”说到一般,他这才又觉得不对。 似乎,太医也说过,过犹不及,若是真的夭夭每天都躺在床上的话。 “不如,我们出去外面走走?” 随后,李承乾又改变了主意。 夭夭此时却是不想出去,回道:“不,我不想动弹。” “那你想做什么?” 其实此时娱乐的方式也不少,只是,感觉却没有一个是适合夭夭的。 而且…… 夭夭又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以往,他无聊的时候,就去听老师讲讲课,讲讲经义,事实上,他现在也可以这么做,让那些及第士子,每人都出来讲讲,好坏并不重要,李承乾相信,这里头,应该还是会有那种具有很强的表现欲,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人的。 但夭夭想必应该会不想听。 果然! 当接下来他把这个提出来以后,夭夭首先是有些意动,不过,随后她又放弃了,“没意思,不想去看。” 其实…… 真正的原因不是真的没意思,而是,她经义根本不懂多少,也插不上什么嘴。自然,也就觉得兴致乏乏了。 李承乾听了这也不行,那他也是彻底没辙了。 毕竟,这可是他日常打法时间最有效的办法了。 在无言以对之中…… 很快! 李承乾又想到了歌舞、戏法,不过……显然这些都太激烈。 所以接下来,他便又摇了摇头。 难道…… 要让他对外面的人说,谁能博得太子妃一笑,有赏? 忽然如此一想,也是顿时吓了他自己一跳,那他将与那烽火戏诸侯的故事里的天子又有何区别? 如果不是夭夭曾经跟他说过这个故事,想必,他如今说不定已经成为故事里的那个人。 这让他不禁很是觉得惊讶。 同时…… 也在想,难道真的只是如此凑巧?亦或是,夭夭本身就是故意的,目的是让他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嗅着夭夭身上传来的体香,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而夭夭自己倒是真的按照之前她所说的,怎么当太子妃,想着想着,然后就会睡着,睡着了,就不会觉得无趣了。 果然! 没多久,她就差点因为气喘不过来,而不得不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差点就窒息了。 怀了身孕以后,感觉做什么都不方便。 连睡觉都睡得不踏实,没办法,只好从李承乾的怀里挪了出来,然后自己找一块地方,去睡觉。 见夭夭自己找地方睡觉去了…… 李承乾也是想说什么,不过最终又没说。 至少…… 在他还没有想到有何消遣方式之前,最好的办法似乎也只有这样了。 大概过了连小半个时辰都不到,紧接着就到了午膳时间了。 这午饭,夭夭吃的还是很积极的。 毕竟,即便她不需要营养,那肚子的也需要营养,而且,在吃得时候,也是很小口小口地吃,一点都不着急,一顿饭,她可以足足吃小半个时辰,说不得,还需要让宫女重新把饭菜拿回去再热一下。 等到午膳吃完,也是直接来到未时。也就是下午的一点。 坐一会,又在殿内,来回地走两圈。 最后…… 夭夭这才去睡午觉,而且基本上,这午觉一睡,大概就要直接到晚膳为了。就算中途即便醒来了,她也不会起床,而是继续闭目养神。 李承乾看着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也是莫名心里不怎么好受。 不过似乎此时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去外面看看。 弄不好,还能学个表演的节目回来,能逗一逗夭夭开心。 是的! 接下来他就是这么想的,带着这样的想法,很快,他便来到了山脚下。 作为官员,当然不可能直接住到承风殿的附近,而且别说承风殿了,他们最多只能住在门口的那两颗雪松的两侧的房舍。不过这样说似乎又有些太过于凄凉了,因为那两侧,指不定还要住女官跟宫女。 其实这很正常,你别看承风殿周围好像很多阁楼,尤其是两三层的也不少,但极有可能,那只是一个琴房,平时拿来演奏乐器之类的。 就比如说龙吟榭,其实,这就只是一个拿来藏乐器的地方。 当然!说是这么说,自然,对待这些官员,肯定也不会太过于苛刻,这住的地方,虽说不见得比夭夭住的好,凡是带殿字的,肯定没他们的份,但是一人一个小单间,比宫女、内监们住的好,这倒是可以肯定的。 见太子殿下亲自到来,众人也是立刻行礼。 而李承乾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就问道:“诸位可知有何能让人高兴解闷的法子?而且,最好是玩得时间能够长一点的。刚到这边行宫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来打发消遣。” 第三百章 游戏 只能说…… 李承乾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讶。 不过,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太子殿下,你这样只顾着玩乐,实非储君所为。 为什么没人说呢。 因为,那些新晋的及第士子还没有完全摸透太子殿下的脾性,同时,对这官场也不熟,自然是要先作观望的。 至于像是高季这样的太子右庶子吧,也是人精一个了,这大好的日子,谁会那么没劲,一上来就拂了太子殿下的心情。 就算是要提醒太子殿下不能贪图享乐,那也得太子殿下真的每天都这样已经实在看不过眼了再说。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其实,本太子也是因为久居深宫,所以不知道外头都有什么好玩的,或者是诸位大臣的家乡都有何种风俗,因此,好奇之下,想了解了解,故才有此一问。” 众人一听,这才顿时松了一口气。 其实…… 那十名及第士子,还真怕太子殿下是那种平常只喜欢莺歌曼舞、不务正业的储君。 如今听到李承乾这样一解释,众人顿时放心下来了。 进而…… 也是终于都有人壮着胆子,上来说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想了解的游戏,是哪方面的游戏?” 此时李承乾也是回道:“但凡是游戏就行,即便是黄髫小儿所玩的游戏,本太子也想了解了解。” 那这个就更加宽泛了! 接下来,十名及第士子当中,也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发言十分地踊跃。 像是什么‘独乐’、‘斗草’、‘秋千’,这些在妇女儿童当中,都十分受欢迎。‘独乐’就是陀螺,‘斗草’、‘秋千’就不必解释了。 另外…… 李季常也是出来,又给加了几项,一项是‘竹马’,就是自己拿根竹子当马,后头拖着的竹叶就可以视作是长长的尾巴,跑起来屁股后面还带尘,一群人那就气势上看上去十分浩大了。 另外,还有‘斗蟋蟀’,‘放风鸢’,‘捏泥人’。 只能说…… 李季常似乎小时候并不孤单啊。 基本上,众人说得也都是小孩能玩的游戏,至于像是宫中的游戏嘛。 你还别说,想是捏泥人这样的,李承乾还真没怎么玩过,至于斗蟋蟀,斗蟋蟀还是算了,对夭夭来说不适合。 不过这些人倒是提醒了李承乾,他可以跟夭夭玩斗草、斗花。 而且…… 放风鸢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不过最好是选一个天气不怎么热的下午。 然后…… 高季又补充了一个‘撞拐子’、‘斗牛’。 饶是他年纪也不算大了,还不到三十,但说出这话时,也不免还是老脸一红。可能是忽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了吧。 但没办法,这玩什么,都让那些及第士子们说完了,他想来想去,也只能是想到这个。 而最后,还有人说‘过家家’的。以尘为饭,以涂为羹,以木为胾。 意思也就是把尘土当作饭,把泥水当作汤,把木头当成大块的肉,有时候一直玩到晚上了却必须回家吃饭,这才方止。 唔…… 这个‘过家家’倒是让李承乾觉得有点意思,可问题是,他本来就跟夭夭成家立室了啊。 当都聊开了以后,一时间,这君臣上下,竟然也是脸上都不免布满了笑容,显然,这是相谈甚欢。 而在此过程之中,众人还不由得对太子殿下又多出了一个体察民间苦乐的不错的评价。 事实上…… 李承乾也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就只是想找点游戏来跟夭夭玩而已。 “捉迷藏”,“弹弓”。 果然! 或许是因为学习不太行的缘故,这十名及第士子,倒是对玩乐一道,有着十分之深的理解。 甚至,还有一位似乎是从南方而来,还说了‘游泳’。还说,南方之人,七岁而能涉,十岁而能浮,十五而能没矣。‘没’的意思,就是潜水。 当然,这对于李承乾来说,就有些遥远了。 作为北方之人,李承乾毫无疑问是只旱鸭子。 但听到对方这么说,能在水里时沉时浮,钻上钻下,而且夏天,水里又清凉无比、快活至极,倒也不免有些向往了起来。 虽说这年头,但凡北人都是不会轻易下水的,毕竟,溺水而亡的人可不少。 通过与这些人的一番交流,显然,从手下的人的口中,李承乾也是得到了不少启发。 接下来的话,在与众人又匆匆交流,并且,还让李季常记录下并且整理好这些每一个来自于民间的游戏,第二日一早,我要在我的书桌上看到,如此,李承乾这才罢休。而李季常自然也不会知道,他被太子殿下委任所做的第一件事,就这样的事。 就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你说这似乎有些不务正业吧,但民间游戏,本来就一直在流传,这其实也无什么不好的。 可你若说这东西对治国有任何重大的作用,似乎又有些不见得。 只能说,众人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这是想做什么,最后……他们也只能是把可能太子殿下好奇,所以才会有此一问,虽说要整理出来什么的,的确有些过分了,但认真想想的话,倒也还能说得过去。更何况,至少…… 这些民间的游戏,倒是起码比别那些成年游戏要好,而且至少,他们小时候玩,也没有人说他们不务正业,荒废时间。虽说荒废时间,其实还是有一点的。 与下面的人的一番交流,无疑开拓了李承乾的视野。 而接下来…… 便只剩下实施了。 晚上…… 李季常因为要记录这些玩乐的游戏,也是进而获得了更多与同僚进行交流的机会。 甚至,便是高季这边,也都慢慢地打入了进去。 而因为他的谦逊,无形中,也是慢慢地赢得了包括高季在内的些微好感。 然而,警惕其实还是在警惕着的。而包括高季在内的一众旧臣,也是有点摸不清太子殿下的想法。 此次与高季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左庶子,一位年纪已有五十多岁的老头儿。 所以,对于今日太子殿下让李季常全权负责整理游戏玩法一事,他也是不解地问道:“于老有何看法?” 这位被称作于老的于左庶子也是缓缓道:“太子殿下不怎么喜欢重用我们这些老臣,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若是把话摊开了来说,就是难以形成共同的志向和目标。然而,我看这些刚刚及第的及第士子,事实上也不能翻起什么大浪,大概,也就是替太子殿下做做这些记录游戏的小事罢了。” 高季随后也是道:“可也不能让我们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疏远。” 这位左庶子便道:“只要我们能做好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就好。谁有本事,谁没有本事,太子殿下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而且,太子殿下也不是那种会特别偏宠某一方之人。” 第三百零一章 这些题目,说不定是太子妃出的 其实……李承乾不重用东宫旧臣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些旧臣都是他父皇硬塞给他的。你会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推心置腹地告诉这些人么?难保有一天,这些人不会把他的所作所为通通都告诉皇帝,自己也就缺乏隐私了。 因此,对于李承乾来说,这些东宫旧臣在他眼中,不过是工具人,属于是能把事情做好,那就可以了,既不刻意去打压,也不刻意地去引为亲信。而相反,像是李季常这样的人就不同了。 这些人是通过他自己亲手,一手提拔上来的,虽说这个实际提拔人是夭夭,但无可否认的是,这些人缺乏背景,只有他才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即便李季常他们的才干明显或许不如这些东宫旧臣,可他依旧是颇为看重。 这种区别对待,其实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而且很难逆转,东宫的旧臣们要么接受这种改变,要么,就是可能会在此时黯然出局,像是于左庶子这样的官场老人了,又哪里不明白这一点,只不过,也有一点让他也看不明白就是了。 那就是,相比来说,与其引李季常这些本就学识浅薄、没什么文学水平的人为亲信,那为什么不引其他的及第士子?这里头到底涉及到的缘由是什么?大概,只有弄明白了这一点,他们才能真正明白太子殿下的意图吧。 于左庶子把目前的情况,给高季稍稍地如此分析了一下,高季也是仿佛顿时便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之后,于左庶子又把之前的科举试题目给写了几道下来,对高季说道:“这些题目想必你也有耳闻吧?然而老夫我这么多年来,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却从来都没有见过题目是如此出的。而太子殿下又是以李先生为师,学得尽是我儒家之经典,习得,也多为是治国爱民之道,唯独这举试上的题目……”于左庶子在写完字后,也是把笔搁放好。他有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想,这些题目,说不定是太子妃出的。 即便不一定是太子妃出的,但是,肯定也受了太子妃的影响,因为近些年来,太子殿下若说是有什么特别重大的变化,就是迎娶了如今的太子妃,而太子妃是什么人,想必,皇宫之中的大臣们也都是有所了解的。 “唯独这举试上的题目,不像是太子殿下自己所出。”高季也并非完全是蠢蛋,被对方只是这么稍稍地提了一下,就立刻明白了。 “可以肯定的是,既然是按照这个选才,那必然有这题目出出来的目的,你观这一道题,这考察的应该便是算经。而且即便是老夫,在第一眼看到这题目的时候,也都不由为之一滞。据说……在今年众多的学子当中,能答对这一道题目的,都是屈指可数。” “所以于老你的意思是,这是殿下为了选拔明算科的人才,而设置的?” 这是于左庶子也是回道:“不,我想你误会了,据说,光是答对这一道题,并没有什么用。只是,若是能答对的话,那固然是好的。真正影响最大的,却是最后这几道题目。” 高季的目光便顺着他的手所指,又落到了纸上,第一道题是考察如何炼铁的,只能说,高季一眼见了,就觉得这不过是件卑微无比的苦力活,说它是奇技淫巧,自然是算不上的,毕竟于国还是有利的。但!这东西对于治国而言,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就一个铁匠,可能就足以把这道题目答出来了。 “这道题目晚辈见过,随便找来一个铁匠,想必都能回答得上来。”高季。 “可据说,太子殿下却把这道题,列为这一次科举试选才的标准。” “就这样一道题?” 高季也是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于左庶子紧接着点点头,回道:“对!就这一道题!我有一侄子今年也参加了举试,所以从朋友那里得知到一些消息,像是白天遇到的那个李季常,就是因为回答上了这道题,而被选入为官。” “这……” 高季也是实在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这么选出来的。 “这是否也太过于儿戏了?” 此时对面的于左庶子也是道:“儿戏?或许吧,但若是让你来做这一道题目,你是否有信心能够做得出来?” “这……” 高季顿时便又沉默。 “因而,这些及第士子学识浅薄、造诣不深,老夫倒觉得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本身太子殿下的选才标准,就不是按照往常的标准。” 于左庶子道。 “那太子殿下,这究竟是想做什么?” 高季又问道。 “这个老夫便不知了,或许是想了解这些东西?又或许,只是随意凑出来的题目。只不过,有一点老夫可以肯定的是,太子殿下为何不出别的题目,却偏偏出的是这个?说不好,是太子殿下终于是对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起了兴趣吧。” 这位于左庶子终究没有把太子妃也一同说出来,毕竟,若是说了,那岂不是阴谋论太子妃了? 太子妃的身份来历一直十分神秘。 或许她真的与此事有关,但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最好还是什么都别说。 除非,最后这事真的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而与此同时…… 他们又有证据证明,这是太子妃做的。 但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太子殿下,似乎也没有很着急地要对这些及第士子进行授官,那这事就不能急。 高季被他这么一带,倒也是很快便把太子妃给忘了。 直到事后想起,这才觉得不对,因为于左庶子不是说了么,太子殿下本来不学这个,可为何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 想到后头…… 高季也是自己把自己都给弄懵了,这揣摩上意,对他来说果然是最难的事情。 晚上…… 承风殿。 吃过晚膳后,因为白天睡得足够多了,所以一到晚上,夭夭的精神头也是比之先前要好上不少,甚至都有点睡不着了。 然后,李承乾一见她无聊得很,也是提议,她们玩个小游戏。名为“藏钩”。 第三百零二章 拿命来赔了,这下要 “藏钩?” 果然,听到了这种独特的名字,夭夭就来了兴趣。 “嗯。” 李承乾也是点着头,说道:“所谓‘藏钩’,其实是一种猜物游戏……” 然后…… 李承乾就向夭夭演示了这藏钩的游戏怎么玩。 不过…… 夭夭竟然不知道‘藏钩’,这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因为,这小游戏似乎不管是宫里宫外,都十分流行吧。 等李承乾演示完了一遍以后。 夭夭终于知道所谓的藏钩是什么了,就是一种类似于射覆的,猜手上的钩被藏在哪一只手的游戏。 再通俗地说…… 就是我手上藏着一个东西,或许是玉石,又或者是饰品,你现在猜猜在哪只手?猜错的人要罚酒。 这本身是酒宴上,十分常见的小游戏。 不过对于后世的人来说,这样太简单了,而且,以后世人的急性子,肯定会很不耐烦地直接猜,左手,要不就是右手。 可如今却不同,毕竟,古时的生活节奏慢得很,而且在猜的时候,自然,也会用到一些‘察言观色’。 譬如说:或长行而远眺,望绝迹以无踪,远近劳藏,或度貌而难测。 在藏钩这个小游戏中,大家都总结出不少的规律。 既可以看神色,同时,甚至还能够问对方问题,通过对方回答问题时的神色语气,进而判断,所藏之钩是否真的在对方的某只手上。 另外…… 这个游戏还可以衍化出多种不同的玩法,既可以一对一,也可以多对多。 一对一,可以猜在左右哪一只手;多对多,则是把钩藏在不同人的手上,而通过判断不同人脸上的神色来看看藏在谁的手里。 因此,便也就有了‘或因言而失马,或因笑以输筹,或含笑而命钩,或腼腆而落节。’。 唔…… 夭夭听完了以后,反正现在无聊嘛,倒也觉得还挺有趣的。 便大发慈悲地跟李承乾玩起这看上去简单透顶游戏来。 一开始是一对一。 “在左手!” 夭夭的眼睛左右看个不停。却是丝毫没有注意李承乾脸上的神色,所以,李承乾也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她根本不会。 她就是瞎猜的。 但是瞎猜的时候,她又能自己否定自己。 “不,我还是选右手!” “确定了?”李承乾不着急着揭开谜底。 这时,夭夭也是看了看他的神色。 随后…… 她又改变了主意,“那我还是选左手。” 果然! 李承乾的脸上就出现了破绽。 前面,不过是夭夭故意地罢了,这下,夭夭终于可以十分确定…… “一定是在左手,因为刚刚你愣了一下!” 最后…… 李承乾手一摊开,左手掌心当中什么都没有。 看到夭夭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李承乾也是觉得好笑。 接下来,他又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手掌心,钩子稳稳当当地落在右手的手掌心上。 “不可能!” “你一定是表演了魔术!” 虽然没猜到,但夭夭还是笑了。说起来……夭夭似乎很少这么笑,就他记忆当中,似乎也没见过夭夭有笑过多少次。她似乎总是一副认真的样子,一直都埋头在做着正事。像是这般女儿态的样子,倒是有些少见。 “你一定是作弊了!” 夭夭说道。 “没有,钩子一直都藏在我的右手手掌心上。” 李承乾也是回道。 “那我明明看到你刚刚脸色变了变。” 夭夭。 此时一旁的绿篱,也是向夭夭解释道:“太子妃有所不知,殿下最擅长的就是在玩藏钩之戏的时候,给对方卖破绽。绿篱也曾被骗过不少次。” 夭夭一听。 也是觉得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不过…… 算了。 接下来,她非猜对不可! “你再藏一次,我肯定能猜对!” 李承乾听了她的话,也是笑着把双手又放到背后,把钩子再次藏了起来。 然后…… 夭夭接下来也是继续一点点地尝试。 “左手!” 李承乾面不改色。 “右手!” 李承乾有了一点小动作,但是仅凭这样的小动作,根本猜不出究竟在哪。 之后…… 夭夭又通过双手的缝隙,大小变化进行观察。 “这一次一定是在左手!” “确定了?” “确定了!” “我建议你猜右手。” “不!你一定是骗我的!” 随后…… 李承乾手掌摊开,还是在右手。 夭夭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钩子出现在右手的时候,也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已经赢了两次了!” “这一次加赌注!”夭夭也是提议道。因为这样玩不够刺激,若是加了赌注,那就刺激得多了。 “你要赌什么?” 此时李承乾也是道。 喝酒?喝酒肯定是不可能的。喝茶?喝水?这些,喝了顶多只能涨肚子,也不可能。 就在李承乾想着,夭夭要拿什么当赌注的时候…… 夭夭也是一点都不在乎说道:“我们就拿母后送我的那本书上的做赌注!” 看看,她整天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什么。 这话差点让李承乾没反应过来。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以后,第一时间是先看看周围的人,还好,不管是绿篱,还是秋儿、苒儿这些人,似乎都不知道,因为从她们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至于剩下还有其余的待侍宫女,另外还有汤泉宫的,这些宫女应该就更是不必多说了。 看到这些人的脸上都完全没有表现出特殊的异样,李承乾心里这才稍稍地稳了稳,跟夭夭道:“真要赌这个?” “嗯。” “那好吧!”李承乾也是拗不过她地说道。 “就输一次算一个。” 夭夭也是不忘补充道,毕竟,这规则得先定好。 但李承乾为何却有一种,她想全输给他的感觉。 不过好在! 接下来…… 夭夭还是颇为遵守规则的。 而猜的结果,也不完完全全就是一边倒。可见,夭夭的胜负心还是有的。 那这样一来,他也就没有心理压力了。 相反,还尤其想赢下更多的次数。 两人你猜完了以后,没多久,又轮到对方猜。 然后…… 发展至后头,两人也都觉得不过瘾了,又把绿篱与秋儿、苒儿都带上,玩组队的。三对三,秋儿、苒儿自然是与夭夭一队,而李承乾则是跟绿篱,还有另外一名宫女。 只稍稍一个不注意,两人便玩到了子时,若不是因为感觉到胎动,喊她要去睡觉了,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散去。 最后…… 夭夭也是输了十五次。拿命来赔了,这下要。 第三百零三章 小狼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承乾也是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越是这个时代不起眼的一些玩乐的方式,夭夭就特别感兴趣。 而且……夭夭还特喜欢在玩游戏的时候作弊,比如说‘斗草’,‘斗草’的意思就是每人采来一大把、一满兜的青草,就地而坐,然后各自拿出一根,互相勾搭,使劲牵拉比斗,断者为输,不断者为赢。 一开始,夭夭还能忍住不作弊,到了后面,她就开始给自己作弊了,比如说,拔下一根自己的头发藏在青草的后面,以加强青草在牵拉比斗时的韧性。 你看看,女人就是这样,输急了,就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不过好在,她也认罚。自己提议,若是被发现作弊了以后,就当作输二十次,但是如果没被发现作弊,那就不算。 最后…… 她自然是输成了穷光腚。 但有一点,就还是让李承乾觉得不太好,毕竟,这玩游戏作弊,可不是好人所为,因此,在游戏结束后,也是给夭夭上了一课。 先是讲出了先贤故事,以十分趣味性的故事,作为切入口,最后,再给夭夭传授为人须得正直的道理。 夭夭表面上一副本宫受教了,但是一转头,就把这个给忘了。 有了这些游戏、打闹,这日子接下来也是过得飞快,很快眨眼间,这整个四月份也是过去了,五月初,汤泉宫也是迎来了第一个外人。 那就是小狼狗,听闻小狼狗终于都回来了,夭夭自然也是喜出望外。 毕竟,作为自己的头号打手,再也没有比小狼狗能让她更信任的手下了。 不过不急,承风殿中。 夭夭左右踱步,想了一会后,这才对汤泉宫的宫监说道:“不!今日先不着急着见,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了,你先吩咐下去,让宫女、内监都好生伺候着,把好吃的都奉上,明日,我们再相见。” 毕竟,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总得想好好休息休息。 而李承乾,也只能是把夭夭理解为闷疯了,这哪是见一个普通朋友那么简单,都成了接见有功之臣了。甚至,感觉比他父皇接见有功之臣都还要讲究。 小狼狗这边…… 在听到了汤泉宫宫监所转述的话后,也是一脸距离又远了的表情,这是打算正正经经地把他当做是外人了,不过考虑到对方如今已经是太子妃,那有这一副作派,也实属正常,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女人竟然还当太子妃真的当上瘾了。 汤泉宫宫监充分地发挥出了太子妃的话中的精义,让宫女、内监都好生伺候着,甚至还派了宫女来给小狼狗洗澡,这就让小狼狗很是不适了,当场便捂着自己身上的围巾,把宫女们斥退了出去。 所以说,这都是那个女人安排的? 用布沾了温泉水,贴在脸上,那个女人变了,似乎变得有点让他不怎么认识了,以前的她虽然也高高在上,但那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而现如今……她的确却是高高在上的。 如此复杂地度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小狼狗这才在承风殿,得到了夭夭的接见。 而且关键是…… 这搞得似乎还挺盛大的,虽说没有文武百官分别站在两边吧,但是,这个宫女就在两边站立着,所以这排场看着,也都挺不错。 小狼狗进了承风殿后,便可以看到正面座位上,坐着李承乾跟夭夭。 而李承乾自然也是成了她的坐垫,下头,宫女也是给小狼狗也预备了坐垫。 但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爽好吧,一看到夭夭在李承乾的怀里,心里便莫名地有些不爽快。 虽然他也明白孔齐的话,但有时候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如此,好端端的白菜,就这样给太子给拱了,这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爽,恨不得把这太子给砍了,只是若是她真的喜欢的,那砍了又不好。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不必多礼!” 夭夭这样说着,小狼狗这边听了以后,也是心里想道:“嘴上说着不必多礼,但是又是谁专门设置了这么一个人多势众的排场?”终究,他跟这女人的关系是回不去了,或许孔老板说得没错,是时候考虑考虑他那位长得如花似玉、小家碧玉的小侄女了。 “谢太子妃。” 原本夭夭却是想说,叫太子妃就过于见外了,但后面一想。不对!就算小狼狗还没彻底长大,但再怎么说,也是男的,所以即便年纪小,也不能完全当做是小孩子来对待。年纪小并非是借口!这时,夭夭这才又收拾好心情,其实……一方面,她是不希望让等级制度,让她跟甚至是青竹、绮菱这些人,都变得太过于见外的,可没有办法,这世俗就是如此。没见到方才,即便是再怎么不愿意称呼她的小狼狗,方才,不也都得称呼她为太子妃么,这显然就是因为小狼狗明白今时已经不同往日。 虽然她也很清楚,这其实才是最好的,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忧伤。 “这些天来辛苦了。” 很是官方。 “不辛苦。” 小狼狗也是回道。 “这一次召你回来,想必,青竹、绮菱她们都与你说了吧?” 夭夭知道,小狼狗回来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跟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取得联系。 果然! 小狼狗接下来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一些。 然后夭夭接下来也是道:“那这漕运改革一事,就交由你去完成了。” 又让他当苦力。 不过没办法,是他欠这个女人的。 说了一句好,之后,夭夭便让人拿出一幅舆图,摊开在一个架子上面,像是看着黑板一样,先是讨论粮仓的选址。此时……李承乾就觉得很寂寞了。因为他几乎插不上任何话。事实上……夭夭也很清楚这一点,可她能怎么办?李承乾对这个又不懂,若是由她转述给李承乾,再由李承乾转述给小狼狗,又有些多此一举,尤其也怕转述不到位,最后,夭夭便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进行讲解。 夭夭问,小狼狗答。 如此…… 整整过了一上午,这才把改革方案给拟定,而且,还初步把需要多少钱财,人力物力,租庸调,都给计算了出来,最后,夭夭这才把初步核算好的数据,给到李承乾的面前,说道:“把这个给父皇,让父皇下旨。”李承乾这才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的作用,所以说到底,夭夭还是需要他的。 不过…… 显然,既然有一个高兴了,那另一个,自然是不高兴的。 此时的小狼狗,也不免产生了一种感慨,所以说,说到底,他始终都是在替人做嫁衣。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忽然,他心中也是有了一种勇气,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草民有个不情之请。” 李承乾也是道:“有何不情之请?若是本太子能够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小狼狗此时也是仿佛终于都放下地道:“草民想请,若是完成了这个,从此,草民与太子妃的主仆之情,就此了断。日后,若是太子妃有什么要完成的,希望,也不要再找草民了。” 李承乾有些意外,原来她俩是主仆关系吗? 以前倒是从来都没有听夭夭说过。 而夭夭,却是觉得发展成这样,也是情理之内,意料之中。 所以…… 听到了小狼狗的话后,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只是十分干脆地道:“好!” 这倒是把李承乾给弄懵了。 第三百零四章 是不是可以不用罚了? 待到小狼狗退下去以后,也是见李承乾心有疑惑,这时,夭夭这才说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何我们是主仆关系对不对?” 明明只是个青楼姑娘,但是却竟然还有仆人,这的确怎么想,都觉得夭夭非同一般。 夭夭接下来也是解释道:“他是流民,我十三岁入美凤院,正好缺个能打的,就收他当了我的仆人,原本是打算将他培养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打手的。最后没想到却嫁给了你!” 唉……说到最后,夭夭也是叹了一口气。让李承乾忍不住想把她捏圆搓扁。似乎嫁给了他很委屈似的。 “而当我有了你以后,自然也就不需要他了。” “他感觉自己没有必要再留在我的身边了,所以,就主动请辞。” “可以说,这是一个必然。而且他能这么想,反倒是一件好事。毕竟,如今的我已经是太子妃了,身份地位悬殊。” 李承乾一开始还听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夭夭说得很是隐晦,明明就只是一个仆人,为何要用到身份地位悬殊,最后,李承乾这才反应过来。 想必,对方也是对夭夭存在着爱慕。 对于这一点,李承乾倒是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像是夭夭这样的人,没有人爱慕反倒是不可能的。 即便他没有去调查过夭夭的过往。 这时夭夭又道:“为了你,我把我唯一的打手也给折了,太子殿下你又要如何赔偿我?” “……” 李承乾便想说,你怎么恶人先告状了! “为了嫁给你,我先是折了彩云,然后又折了大琴、小晴。”青竹、绮菱就不多说了,“现如今……我在宫外的羽翼全都没了。” “额……”李承乾也是继续无言以对,不过最后他还是想说道,可这与他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但听到了她说羽翼一词,还是不由想说道:“你为何要用‘羽翼’一词,难不成?夭夭你还想造反不成?” 此时夭夭也是思忖了片刻,这才转身回他道:“造反倒是没想过,不过想建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势力,不能让外人小觑了,倒是有的。” “然后,当别人上门的挑衅的时候,就一个个打脸。” 夭夭如此说道。 但真实情形却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脑残的人,上门挑衅,还给她打脸。 不存在的! 所以,最终,她的结局可能也就是住上一处大宅子,这大宅子很漂亮,别人都很羡慕,但是估计也仅此而已了。 又或者说,在大宅子的门口,有人会因为她而争风吃醋,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写了八百首唐诗出来,让这些人滚。 而且还说,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 夭夭把这些设想都告诉李承乾,而她自己,也是陷入到深深的故事剧情当中。 夭夭:“本来剧情应该是这样!可后面却发展成这样了!” 夭夭扬了扬自己的袖子,喔,不对,北辰的袖子因为十分接近胡人风格,所以,大多数时候(并非绝对),反而是窄袖的,这就没办法扬了扬了。 李承乾看了她的动作后,也是道:“怎么?你不愿意?” 今日,他看到了夭夭浓浓的抱怨。 夭夭便不扬自己的袖子了,说道:“不是不愿意,只是一时间忽然有些感慨,我到底看上你那里了?总结历史教训,说不定能给后人什么启发呢!” 李承乾知道宫中苦闷,几乎可以说,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是主动愿意进宫的。 一般,若是得知自己的子女要进宫,父母一般都是伤心,哭的。 想想看,在宫中有多少妃嫔,而能得独宠的,又能有几人,其余不就是在宫中独孤终老? 但夭夭把责任都怪在他的身上,就让他很不满,你看看夭夭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只是一时间忽然有些感慨,我到底看上你那里了?’。 李承乾见已经聊到此了,也是不由得说道:“那今日我们便来说说,你到底看上我哪里了,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就……那就罚你自己闭门思过一旬。” “真的?” “对!这一次本太子是认真的。” 然后夭夭也是道:“那你得让我好好回想回想。” 李承乾眼神严峻,让她慢慢想。 果然! 到得最后…… 夭夭也是列出了一张类似于思维导图的图出来。 上面,清晰地列举了自从那一场演唱会后,她将要面临的困难。分为了现实因素,个人生理需求,以及其余影响因素。 现实因素当中,夭夭写道——父皇肯定不会放过我这个罪魁祸首的。与其当阶下囚,不如还是当太子妃! 个人生理需求——的确需要一个人来排解寂寞。最重要的是,躺好就行,自己不累。 其余因素——看了河虾的羞羞,母后赠送的书,关键李承乾还长得挺帅的,她发现自己试试了以后,并不排斥。 看到夭夭竟然如此直言不讳地把这些东西都列了出来,饶是李承乾看了,都觉得不忍直视。 赶紧起身,吩咐宫女没有他的传召,都不能进来。 但是,他却没有不让夭夭继续写下去,大概是,他也十分八卦地想知道,夭夭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后面。 夭夭又额外写了,假如是嫁给了李承乾,自己能得到什么? 首先自然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其次是地位有无数宫女围绕着自己转,想想就觉得开心。李承乾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不过似乎贪图吃好住好的,而且还有人侍候,似乎也没什么错就是了。 后头,夭夭又写道:关键是这皇宫肯定是关不住我的! 李承乾不知道,为什么她如今,又似乎被关住了。 当看到她写下这句话的时候,他却是默默地看着咬着笔头认真思考的她。或许……曾经的皇宫的确是关不住她的,只不过,因为她爱他,所以,才被关住了。 想及此处,他的目光不禁又柔和了下来。 当夭夭写完了以后,转过头时,发现李承乾怒气已经消失了一大半,也是说道:“好了,臣妾全都招了,是不是可以不用罚了?” 第三百零五章 纠结 李承乾也是看着回过头,看着他的夭夭。 顿了一会,这才道:“罚是不用罚了,不过你给我解释解释,你写的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然后,夭夭便给他一步步地讲解。 通过这个讲解的过程,李承乾也是完全掌握了,她从不可能嫁人,到最后嫁人的全部心路历程。 其中,有一些还是带着点颜色的话。 而夭夭也似乎对自己就贪图他的美色这一点,一点都不藏藏掖掖。 甚至,夭夭还认为,这是决定因素。 “若不是看你长得还行,那我肯定不嫁给你!” “虽说你是太子,但是太子也要长得好看才行。” “如果长得跟歪瓜裂枣似的,谁喜欢。” “看看这眉毛……” “还有看看这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 虽说被夭夭如此夸着的他也很高兴,可为何他总有一种自己正被夭夭给下套的感觉。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为了不至于迷失自己,李承乾这才以要抓紧时间,拟写送给父皇的文书,而暂时清醒了过来。 用不了小半个时辰,文书便写好了。 经过数遍重复检查,并无大碍,李承乾这才把郑秀飞召来,让张秀飞把信给到驿站,让驿卒快马送至辰都。 正完成这事没多久…… 汤泉宫宫监也是求见,说有辰都官员求见。 李承乾换了个地方接见,承风殿是夭夭休憩的地方,然后还道是谁呢,原来是他的荔枝终于都有消息了。 只能说…… 你怎么不再晚点?你要是再晚点的话,夭夭就可以去告诉父皇她吃上不荔枝了。 “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我让你寻找荔枝保存之法,有消息了?” “殿下,经过了臣家族当中的上下老幼,历时数月,遍访岭南各地,鞋子都走破了,终于是有了消息。” 其实原本就找得很顺利,而且一个月不到就找到了,但是,这邀功嘛,当然要说得夸张一些,不然,太子殿下怎么给他在陛下面前升官加爵。 “喔!”听到了这话,李承乾自也是喜出望外,随后便道:“那荔枝保存之法是什么?” “据臣家人送来的消息,这荔枝保存之法,说起来也是简单。” 只见对方不急不缓地道,“古之办法乃是‘先船后马,水陆联运’。先要将整棵荔树连根带周围泥土挖起来,搬移到大船上,栽入大木桶或大木盆中,每日灌浇,然后,自江而上,由楚南至楚北,又经襄河、丹河运至商州,一直到了必须要走陆路的地方,方才改换成马队,五里一堠,十里一置。当到达秦岭时,而果正熟,乃摘取过岭,飞骑入城,则一日可耳。” 唔…… 李承乾一听,确实听起来挺简单的。 但是! 但是他现在权限不够啊。 这个又是要征调大船,还有把人家荔枝树给挖了,人家能同意吗?就不说还有这一路上搬运工的问题了。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办法?” 李承乾此时也是道。 “这个……” 那名大臣便低下头,摇了摇头。 古法就是如此运送,这荔枝但凡能够简单运送,估计,也就成不了珍贵的贡品。 李承乾听完了以后,也是无比头疼。 但办法还是要想的,先是问明了那贡园的产地,然后再问出当地是谁当州刺史,一听,原来也不是不认识的人。 这不就是自己叔叔吗? 虽说,年纪也就比自己大一岁。 北辰高祖生孩子生了很多,但是对于一些庶出的,自然待遇也就没有那么好了。 所以说,虽说是亲戚,但说实话,似乎也不是那么好说话。 毕竟,一看这都贬到岭南的不毛之地去了。 但如果不通过对方来完成这件事,他自己一个人又很难完成。 见太子殿下在上面踱步思考着,这位大臣也没有多说什么,其实这事,只要太子殿下一声令下,事情做还是可以做的,可问题就在于,陛下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下来,对了,若是要怪罪下来,那他岂不是成了同谋了?这让他此时的心里也是纠结得很。话说一开始,他的目标是当一个贤臣来着,为何、为何如今却是逼迫着他,逼迫着他走上佞臣之路。 算了,最后他还是决定,“太子殿下。”他说道。 “?”李承乾也是被他所发出的声音给吸引了过来。 “若是真想将岭南的荔枝运到汤泉宫来,怕是要殿下亲自写信给越王。” 不知道为什么,他十分清楚,太子殿下肯定不想让这事给陛下知道。 那这事只能是偷偷地来了。 只要太子殿下能跟越王取得联系,两人做得稍微隐蔽一些,那陛下在辰都,山长水远的,必然也不会知道。 事实上…… 如今的李承乾还在犹豫当中,毕竟,一辈子做着乖孩子的他,何时曾做过这种出格的事。 但是他很清楚,若是告诉父皇。 父皇会怎么做? 第一,因为太喜欢夭夭了,所以,父皇会照他说得去做,让人上贡荔枝,一切都变得合理合法。 第二,也有可能,他父皇还是会不答应,毕竟,这显然太过于浪费民力,就算是夭夭,都不见得能够通过。 这时,这位大臣也是再次给李承乾加了一剂猛料。 “若是太子殿下相信臣的话,臣可以去当这名使者,与越王取得联系。” 只能说…… 他好大的胆子,不过,没办法,马无夜草不肥,但凡有上进心的人,都会选择这么做。 更何况,如此绝佳的机会就摆在他的眼前。 果然!接下来,也是看出了李承乾的脸上颇为有些意动。 而且,对他的这种提议,竟然一点都不直接怪罪。 只不过…… 李承乾也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他虽说很想听从对方的建议。 可问题是…… …… 最后。 李承乾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 虽说…… 征调大船,还有把人家荔枝树给挖了,这对他来说,不过就是随口说说好像就能完成的小事。 但与其这样偷鸡摸狗,不如还是回去跟夭夭说,等他当上皇帝再吃。 第三百零六章 漕运的监管 回到了承风殿,等到他把荔枝的事这么一说。 他本以为,夭夭一定会很失望,但没想到的是,夭夭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他心中都不由得有些发毛了,方才听到夭夭一脸平静地回他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只能共富贵,而不能共患难之人吗?” “额……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李承乾赶忙解释道。 “那荔枝就等你当上了皇帝再吃吧。”没想到,夭夭竟然是异常地好说话。 然后,接下来夭夭又来到他的怀里,给李承乾说道:“你知道为何荔枝那么难以保存?” 李承乾摇摇头。 “这是因为荔枝也跟人一样,需要呼吸。” 李承乾听了,第一想法是,这又是什么奇怪理论? 但总好过夭夭说她又想吃荔枝了,便继续往下听了下去。 “需要呼吸,就会蒸发水份。” “而且荔枝的果皮里有一种名为单宁的东西。” 李承乾完全听不明白。 “这种东西会让荔枝的果皮褐变更快。” “最终便导致了果实抗病能力迅速下降,色、香、味衰败异常得快。” 后面这几个字,李承乾倒是听明白了。 但他还是有点惊讶于,她是怎么知道的。 说得好像她吃过一样。 “我吃过荔枝喔!” 甚至她想吃,吃撑都行。 “你去过岭南?”李承乾也是问道。 “没有。”夭夭回他道。 “那你如何吃的荔枝?”李承乾。 “不告诉你。” “告诉我嘛,好不好。”李承乾。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了,那你就不会再用大船,这不用大船,不花上几百上千人,就体现不出我很败家。”说到最后,她竟然似乎还以败家为荣了。也就是说,她是明知道荔枝保存之法的,只是,她不想说。 李承乾感觉自己被捉弄了,但本身理亏在先的人就是他。 因此,他倒也不好再说夭夭什么。 只是说道:“可若是你当即就把方法说出来,趁着岭南的荔枝还没有过了时节,应该还有运来的可能性,而你若是不说,那就只能等我什么时候,能给你征调大船,还有征调几百上千人了。”说到最后,他也是干脆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了下去。 只见夭夭眼珠子狡黠地左右望了望,衡量了片刻,这才坚持地回道:“那我还是要有大船,有几百上千人给我运来的。” “为何?” 李承乾也是替她撩着发丝,问她道。 荔枝毫无疑问是好吃的,但是要想等到他当上皇帝,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即便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十年?还是二十年?而夭夭听了他的话,也是回道:“如果是用我的方法,把荔枝运到,那就等于是我自己吃自己的,那就毫无意义,因为我想吃随时都能吃得到。”只能说这口气就有点大了,只不过……此时的李承乾却丝毫察觉不出来,她这话的可怕之处,只以为,她只是想用夸张的手法,把自己说得很厉害。 “那可能你接下来十年、二十年都无法吃上荔枝了。” 李承乾也是道。 “那有什么关系。”夭夭也是道,只能说,她想吃又吃不到的东西多了去了,比如说现在五月份了,天气也变得异常炎热起来了,她想吃雪糕,但她也没有吃啊。 在古代的环境下,这生活方式,别的都不怎么样,可就是足够养生。 夭夭说完了以后,也是伸了个懒腰。 脑子里又开始琢磨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 皇宫之中。 皇帝也是没多久就收到了驿马传来的太子殿下从汤泉宫送来的信。 虽然看到只是言及公事,让皇帝颇有些失望,但对于漕运改革一事,还是认为马虎不得的。 “这光是漕卒,就需要上万人。” “而且还需对这上万人按每月来发饷?” 看到这个,皇帝便是一阵子的肉疼,不过这不怪他,毕竟,如今这制度就是这样,皇帝想做什么,都是免费的,而女子三十二乐坊,竟然还要花钱,这当然既让他觉得多此一举,也让他觉得,这花费着实有点大。 看完了要雇佣漕卒以后,接下来,皇帝又看到了需要造大船。 这个造大船,自然也是要发饷的。 如果是由朝廷来牵头,这造船几乎不用花钱。 但是,现在,朝廷却是要在国库当中,必须把钱给提出来,先借给女子三十二乐坊。 也就是说…… 如今的女子三十二乐坊,是即便自己没钱,但仍然要贷款经营。 最后…… 皇帝当然也看到了需要建立粮仓,这个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转运的话,粮仓的确必不可少。 有一些粮仓倒是现在就可以拿来使用,只不过,也有不少是需要进一步进行修缮。 大致了解了改革漕运的整个花费以后,接下来,皇帝也是找来了民部尚书,询问民部的意见,其实就是后来的户部尚书,只不过,如今还没有改名罢了。 民部尚书唐俭那里知道,竟然还有这种事,虽然表面上对答如流,但是心中,也是惊诧异常。 先不说这漕运改革一事,乃是国之大事,但似乎不管是他,还是几位宰相,之前都好像完全没有听闻过有这事,更别说,陛下竟然将这漕运改革一事,给到了外人来处理。 这历朝历代以来,简直闻所未闻好吗? 哪有让朝外之人,来主持朝内之改革的。 更何况,还是涉及到了关中民生稳定的大事。 本着皇帝就爱听诤谏的原则,所以,接下来,他也是对皇帝提出了疑问,“陛下!将国之重器,授于外人之手,这可并非是什么好事。若是有一日,女子三十二乐坊根本不听从陛下的指挥,甚至还帮助外人……” 这个外人可以是任何人,地方残余势力,甚至外族。 皇帝一想,觉得对方的话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 可再想想女子三十二乐坊,一个民间组织,而且他还在里面入了股的,又能对朝廷有何威胁。 便回道:“爱卿多虑了,这并非完完全全只是一个民间组织,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朕,是有一些事情,要认真地再考虑一下。” 很显然,接下来便涉及到监管了。 第三百零七章 车夫 漕运确实并非一般的生意那么简单,如果有人真的控制了漕运,那么,就几乎等同于控制了这个国家的经济。 因而,皇帝在反应过来后,也是稍稍有些心惊,其实,有这种反应却是十分正常的,毕竟,每个人看待事物的方式是不同的。 大臣们只能够看到这相当于把国都的安危都系于一个民间组织的身上,而先前皇帝看到的则是改革所带来的利民。 但相比于利民,无疑,还是国家更加重要,甚至,即便英明如当今皇帝,也曾说过这样的话,‘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 以这个作为理由,而大兴土木。 所以,说到底,任何皇帝都有变坏的可能,即便是再英明的皇帝也不例外。 只不过,如今的皇帝还算是爱惜自己的名声,所以一但大臣说出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他能立刻就改,然而在历朝历代中,光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都怕是能够至少成为一名明君了。 只是隔了一日,第二天中午,夭夭跟李承乾便收到了皇帝的来信。 信中所言,正是说的漕运不能完全交给民间,否则,说不定会影响到国运。 而正当夭夭跟李承乾在看信的时候,皇帝这边,自然也是召开了宰相会议,一方面是交给女子三十二乐坊去做,漕运效率可以比之以往提升十倍,而且,每年所需要征调的粮食,也会大大降低。 另一方面,则是由民部尚书唐俭提到的,若是把这个交由女子三十二乐坊去完成,这就是等于把自己的脖子伸出来交给别人,就看人家想不想剁了。 太极殿,中书、门下、尚书三省的宰执全都在了。 中书令严立复、杨恭仁,尚书左右仆射,卫国公李牧,密国公封德鸿,以及还有门下侍中,一个是裴寂,一个是陈珪。 不过说实话,这些人几乎每人身上都有一个国公的封号,而且,他们的职位也可能不单单只有一个,同时还兼任如检校等职务,但这些人此时聚集在这里,对了,还包括御史台御史魏琳,这七个人,就是此时北辰的最高权力中心。 只是……陛下先前都没有跟他们说过这事,此时此刻才拿出来说,这让他们一时间,竟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啊。还有,这女子三十二乐坊,难道不是太子妃的产业么? 都是一家人,陛下你这忧虑什么?还是说…… 封德鸿也是觉得有些不妙,毕竟他可是太子妃一党的。 不过他这人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从来都不在一颗树上吊死。 因此,也是表明态度道:“陛下,臣以为,民部尚书的话不无道理,如此确实不太好。” 他说这话想表达的意思便是——你看!虽说我之前是很支持太子妃的,但是呢,我与她真的毫无关系。 而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御史魏琳了,说道:“漕运乃是我朝南北命脉,如何能让外人掌控?” 严立复却从一个新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但若是真的能让漕运的效率提升十倍呢?” 裴寂:“为了保险起见,是不是由朝廷牵头更好?” 陈珪:“臣以为……” 正当众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皇帝见卫国公李牧不说话,也是不由得问道:“卫国公是何种看法?” 卫国公李牧这才因为被踢了踢,而动了动,回道:“陛下,您方才问的是什么,臣没有听清。” 皇帝:“朕问的是,你对漕运有何看法?” 卫国公这时才道:“女子三十二乐坊,乃马夫尔。” 卫国公的意思是,女子三十二乐坊,就是一个负责运输的,哪里有大家想象得那么夸张,而且,以他们如今的漕运,即便没有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支持,还不是很轻易就能组织起来? 这个时代是如何进行漕运的,首先,每家每户都搞个小船,而且,各自领了任务,便摇着小船一路北上,而且各自的船还大小不一。 也就是说,这跟租庸调其实还是没什么区别的,只是当然了,官府方面,当然也会派人,甚至还会雇佣船头,让船头带领小船们一同北上。 这就是为什么一到了有些水流凶险的河段,船只十艘就沉了八艘的原因,因为都是非专业队伍。 很多都是临时征调上来,平时最多可能也就拿小船来打打鱼,但是运粮食,还真不一定就运过。 而小狼狗,便是这样有着丰富河道运输经验的船头,只不过…… 饶是这样,即便有着十分有经验的人带领,然而因为各种各样的现实因素摆在那里,这运到辰都的粮食还是要损失五分之四。 更不用说…… 因为粮食是散装的,也就是说,直接就放在船舱当中,要是遇到什么刮风下雨,可能光是在路上,就能吹走淋湿发芽一半了。 然而…… 就没有人想过要改革漕运么?事实是,根本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去改革。 要知道,像是夭夭这样的,有着超前目光的人,可不多。 谁没事会去绕着整个漕运的航道,四处巡视,而若是连实地都没有去过,又如何能够提出改革的方案? 要知道,古代大部分都是经验科学。 当一个人考上科举,当上官,谁还会去做这种低下的事。 更何况,整个漕运航道长度并不比从辰都到岭南短,两三千里肯定还是有的。 谁没事会两三千里跑来跑去,总结经验,改革漕运。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想办法? 一定是饿着了,关中已经长期无米了,这样才会想到要进行改革。 现在,关中就处于一个还算不错的情况。 虽说紧凑是紧凑了一点,但这几年来,关中还是有了一个小小的丰收,就更不会有人想到要改革漕运了。 说回正题。 卫国公的意思,反正我们都不能说得上做的多好,那就让专业的人来专业的事,似乎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更主要的是,即便没有了女子三十二乐坊,只要北辰的租庸调制还在,那他们就都能重新恢复之前的漕运。 也就是说,女子三十二乐坊并不存在威胁他们的可能性。 女子三十二乐坊,只是一个养了一匹好马,而且还有着精美车厢的车夫。 只不过…… 在漕运的过程中,还是需要对漕运进行一定的监管的,以防侵吞。 第三百零八章 屯田 所有人都没想到,最终还是由卫国公点出了重点。 听完了卫国公的话后,所有人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当威胁解除了以后,众人的目光,便再次落到了这提升漕运效率上面来。 封德鸿:“若是真的能降低漕运的损耗,提升漕运的效率,那陛下,臣以为,这倒是可以一试。” 陈珪:“老臣也以为,此事可行。” …… 皇帝见下面似乎已经形成了统一的意见。 而自己的担忧,也没有了。 接下来,便也开始下一步,第一个是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批准用地。 这个就不能用封地一词了。 然后是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批准了起动资金,既包括铜钱,也包括实物。 甚至,还包括一些民力。 这主要是考虑到,如果是全部折算成铜钱的话,不管是运输什么的,都不方便,还不如直接在当地直接征用民力。 而这些支出,自然,也是让七位当朝宰执心事重重。 不过只要一想到,这毕竟是改革漕运,如此前期花费多一点,也很合情合理。 而且毕竟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总好过,陛下又拿钱财去建行宫。 因此,很快,诸位也是把这事直接放一边去了。 …… 朝中大臣这边。 漕运改革一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而夭夭这边。 也在想着该如何跟父皇回信。 只见夭夭说道:“你还别说,这话说得还挺有道理。一个国家又怎么能将漕运,掌握在他人之手呢?” 李承乾:“那怎么办?” 夭夭想了想,接下来也是道:“不过没关系了……” 随后,夭夭便把何谓‘国有相对控股’的概念给提了出来。 把这东西给抄上。 显然,父皇都已经忘了,合作的前提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所有收入,最终也会有百分之六十再次流入百宝大盈库。 何谓‘百宝大盈库’,便是以供皇帝宫廷享乐及赏赐之用的,皇帝藏私房钱的地方。 夭夭自然不会蠢到给国库,因为这可是未来李承乾打仗要花的钱。 …… 写好了以后。 又给李承乾看了看。 即便李承乾再不感兴趣也明白,未来女子三十二乐坊,就是他们的私人财库。 当然,对此,相信也没有人会觉得意外了。 毕竟…… 这女子三十二乐坊,一开始就夭夭一手建立的。 甚至…… 她对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只不过,她却很少以自己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掌权人而自居罢了。 其实说白了! 就是夭夭根本看不上这么点东西。 李承乾:“就这样发出去吧。” 李承乾叫人去喊了汤泉宫宫监过来,把信送了出去。 不过随后…… 又被给喊住了。 夭夭道:“等一下。” 李承乾:“还有什么问题?” 夭夭道:“顺便再让父皇批多一点地。”她的想法是,以漕运粮仓为经济发展着力点,日后漕运一旦畅通了,便可以通过水运,将沿途的经济作物,粮食作物运往辰都售卖。而夭夭想种的经济作物还有很多,比如说辣椒,这个时代的汤面虽说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但是没有辣椒,始终觉得有点不入味。 …… 到得这一日晚上。 皇帝便再次收到了回信。 看到自己竟然还忘了这茬,也是顿时对女子三十二乐坊有些期待了起来。 而对于夭夭要求更多的地。 反正,地又不值钱,就随便夭夭吧,不过这个具体要哪一块地,恐怕还是要到当地的州县,去亲身实地考察一番才行。 夭夭把这个任务,光荣地交给了孔齐。 反正,孔齐此时闲着也是闲着。 隔了一天。 孔齐就来到汤泉宫面见了夭夭。 夭夭先是了解了一番孔齐如今店里的现状,孔齐自然也是知无不言,托了夭夭的服,如今,他们店里已经有了几名长期的签约作者。 当然,这可不是夭夭教的。 而是孔齐自己摸索出来的。 就专门给他们店里提供一些短长篇的小说,要知道,模仿、抄袭从来都不是某个时代特有的。 现如今,随着《红楼梦》、《三国演义》的广泛传播,不少落魄的文人士子,也有了通过模仿这两本小说,进而写出相似文风,又或者干脆自己独立特行,另起炉灶的新颖作品来。 而夭夭一听,也是顿时觉得有点不妙。 她不得不为自己当初的年轻,而付出代价。 只好说道:“你如今还在印《红楼梦》,《三国演义》?” 孔齐便道:“时不时还会有一些订单吧。” 夭夭便道:“那你书上作者的署名……” 孔齐自然是道:“这个……自然不敢再署太子妃的名讳。” 就是夭夭这样的小名,那都是必须禁止的。 夭夭点了点头:“那还好!” 但是,就算是这样,大多都已经口口相传了。 只能说…… 看吧,必须要让历史遗忘。 说完了这个以后,接下来,夭夭这才把今日召见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夭夭:“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去办。” 孔齐:“太子妃可尽管吩咐。” 夭夭:“经营书店没多大出息,交给手下的人去做就行了,接下来,我想让你去实地考察土地。” 孔齐:“额……” 夭夭:“我要在漕运航道两边,设置十多个屯田区,当然这是属于商屯了,用来种植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各种经济作物。你也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一员,理应出一份力。日后,你们每两人负责一个屯田区。每个屯田区,面积至少不应低于千亩。” 孔齐:“太子妃你这是想把翼国公那块地的经验,扩大到漕运两旁?” 夭夭:“没错,漕运接下来会进行改革,而改革完成以后,水上运输将会变得极为方便。” 这漕运的船,跟人都是自家的,不用白不用。 而且给朝廷漕运,也不是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在运的,总有闲暇的时候。 利用这些空隙的时间,那雇来的人就可以顺便做点副业。 甚至…… 让他们去屯田,也不是不可以。 第三百零九章 臣妾有罪 一系列的东西发布了下去。 而孔齐这一次到来,也是给夭夭带来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青竹跟绮菱两人也怀孕了。 夭夭就说了,那两人别高兴得太早,她们迟早也中招。 嗯! 怀孕可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就好比她现在。 早上起来腰酸背痛,晚上睡觉怎么睡都不舒服。 穿鞋低头看不到自己的脚,想洗脸捧一把水凉爽一下弯不下腰。 虽说这些都可以由宫女辅助…… 但总感觉自己变成残疾人了。 以前让宫女给自己做,那是自己懒。 跟现在自己不得不让宫女给自己这么做,明显是不同的。 所以,最后,夭夭也是说道:“她们的苦难如今才开始。” “有几个月了?” 孔齐这边也是道:“满打满算,差不多三个月。” “都是?” “青竹那边要快一点,绮菱这边慢一点。” …… 她跟李承乾出发之前,都还没听说过绮菱怀孕了。 不过那时候,想必已经怀了,只是绮菱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其实这都很正常。 这一日难得让孔老板来了一趟,总不能就这样把人赶走。 所以,干脆,夭夭也是带着孔老板参观一圈,顺便,自己也活动活动。 李承乾听说了青竹跟绮菱也怀孕了,也是不由得替那两个家伙也暗暗高兴。 不过这两人竟然都不派人来给他报信,这就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跟孔齐聊得差不多以后。 接下来…… 由于时间的关系,就不留孔老板了。 而且…… 小狼狗估计这两天也住疯了。 便干脆让孔老板把小狼狗也给一同带了回去。 …… 路上。 孔齐也是好奇地打量着小狼狗,感觉小狼狗这半年来,变了不少。 一个是身高、长相什么的,都慢慢长开了。 虽说还是跟以前一般风流,可总感觉,心境跟往常却是不同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 孔齐问道。 “比你早两天。” 小狼狗。 “唉……” 紧接着孔齐便叹了一口气。 那这两天一定过得很不好了。 “早就让你娶我那侄女,可惜,现在没戏了,我侄女已经许配人家了。” “……” 小狼狗顿时无言以对。 “不过没事!我还有一个更小的侄女,如今芳年十三,比先前的长得更好看,而且打小聪慧,‘知书识礼’。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只能说,孔齐越来越没有节操了。 她才十三岁啊!你个禽兽! 但事实上,古代又不是娶了就真的要立刻那个啥,可以养两年再什么嘛。 如今,就尽早先订个婚,后面的事情再慢慢来。 原本,孔老板也只是开玩笑的,也没想到小狼狗会当真。 结果…… 小狼狗接下来竟然还真的答应了,说道:“那就照孔老板说的吧。不过若不是真的打小聪慧,知书识礼的,我不要。” 听到这话,孔老板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了。 “你认真的?” 追上去道。 “当然是认真的。” “那你可不能反悔了!真的想通了?” 之后孔老板又继续问道。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他家侄女啊。他多多少少还是要负点责任的。 “想通了。” 不想通还能怎么办? 不如说,现在把话说出来了,内心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同时…… 也是不免对孔老板所说的侄女期待了起来。 “那趁着这一次游历江南,正好把人也给带上。你们一起上路!” …… 孔老板跟小狼狗两人离开了以后。 接下来…… 承风殿,夭夭这边,也是来回踱步。 如今项目已经重新开启了,而她全身的细胞,也是充满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不过不行,她必须得让自己冷静下来。 果然! 过了不一会,她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回头看看李承乾,好像一不小心就把李承乾给冷落了。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所纠结的地方。 她太聪明了,而他太没用了。 她总担心,自己的光芒会盖过他,不过这似乎又是必然的。 她一直都在寻找一种能平衡两人光芒的方式。 而此时…… 也是不由得借着机会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聪明了,而你自己太没用了?” 虽说这是事实,但是这让听了这话的李承乾,还是不免觉得,夭夭这话说得太过于直白了。 可他还能怎么回答,因为这是事实啊。 “有点。” “尤其是在你方才与孔老板侃侃而谈的时候。” 李承乾便道。 夭夭这时也是立刻道:“唔……我知道我这么聪明实在是太不好了,但是呢,我又没有办法,只能是这么做。所以呢,太子殿下您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就随便你怎么罚都可以。”她以一副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李承乾听了她的话,便觉得有些好笑,又笑不出来。 本来,她的聪明就在他之上,尤其还是在这些奇怪的东西上面,比如说‘经商’,又比如说‘举办表演’,若是他不能明白这一点,那反倒是显得他太蠢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跟夭夭的知识差距,他还是很清楚的。 不过,看不懂典故,只会写打油诗,也是夭夭最大的缺点。 只是…… 他绝对不会想到,夭夭竟是如此在意这个的。在意她比他更聪明、更强势。 没错! 以前他有一段时间,他的确会这样想。但他已经不这样想很久了,而且……夭夭这么做,也不完全是为了她自己。额……不对,她若不是为了她自己,那又是为了谁?她做这么多东西,为的究竟是什么,一时间,竟然就是他,都有点分不清了。 而夭夭见他忽然皱起了眉头,也是感觉很不妙啊,赶紧喊道:“臣妾有罪!” 李承乾便疑惑地望了望她。 只见夭夭又道:“我不应该自作聪明的,以后,我要是想做什么事,都事先给太子殿下报备,然后让太子殿下去安排。” 额…… 李承乾也是想说道:你这样也可以,不过…… 不过好像也不用如此夸张吧。毕竟,你这又不是做的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不过! 这提议不错! 因为,总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直到她说出口了,自己才知道,就总是让他觉得很不爽快。 第三百一十章 建个游泳池 “好不好?”夭夭。 “好!”李承乾答道。 “你竟然一点都没有犹豫!”夭夭。 “额……”李承乾心想,他刚刚不是犹豫了吗? “不过,无所谓了,太子殿下,我接下来想做一件事。”夭夭。 “何事?”李承乾。 “我想挖个游泳池。”夭夭。 “……” …… 夭夭把她想建个游泳池的想法,说给了李承乾听。 而李承乾,也对她的这种匪夷所思、天马行空的想法,有些无可奈何。 “你想建一个用来玩水的池子?” “对!要长至少一百五十尺,宽七十尺的。”(也就是长50米,宽23.3米) “你建这样的池子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用来玩水啊!” “……” 虽说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要特意建一个池子来玩水的。 是这河边的水不好玩了,还是…… 接下来,夭夭也是给出了自己的解释,说道:“你看,我都这么无聊了,那父皇后宫的妃嫔一定比我更无聊,不如,在宫里挖一个池子,这样一到了夏天,就可以玩水了。你想想,每天到了午后申时,就可以跟清凉的池水作伴,是不是想想都觉得消暑?”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真的很好。 虽说李承乾根本无法体会那种感觉。 毕竟是旱鸭子。 但听了夭夭的描述,还是隐约心有所动。 只是…… 夭夭不知道的是,一般一到了夏天,他父皇就会带着宫中的妃嫔一起去行宫避暑。 因而,在皇宫当中挖池子,恐怕是不太管用的。 不过…… 倒也不是不可以尝试,毕竟,他父皇也不可能一口气把所有嫔妃都带走,那宫中肯定还是会剩下不少人,这些人倒是可以体验一下。 就是有一点! 这玩水,是不是得脱衣服。 既然是脱衣服的,那算不算终日沉迷女色,酒池肉林。 李承乾不觉得,这事能让他父皇答应。 当然了! 即便他父皇答应了,若是这事传到外头,这群臣肯定也会劝谏他父皇,陛下您可千万不要做这种玩物丧志的事。 李承乾把情况这么一说。 夭夭也是道:“这怎么能说是玩物丧志呢?这叫适当的放松!所谓劳逸结合!上吊还得喘口气呢。” “可这水池真的好玩?” 李承乾当然也表示怀疑,因为在他的人生经历中,就觉得这一小池子的水,能做什么? …… 听了李承乾的质疑。 确实!夭夭也表示有些怀疑。 因为光是只有一个游泳池,那肯定是不好玩的。 得有救生圈,还有水滑梯。 还有鲨鱼可以骑,那这个就好玩很多了。 不过这些先不管,首先,她们得先说服父皇这么做。 “我保证!很好玩。” “那……” “你现在就写信给父皇,让人挖池子。而且……花费应该不会太高。” “真要写?” “当然!” “不如,还是你来写?” “你忘了,我接下来想做什么,都想告诉你,然后让你来做。” “额……” 李承乾为何感觉自己被坑了。 不过,他在信上写,是夭夭说的也一样。 “你不要写我的名字,你就说是你自己想的。说要把这个清凉一夏的法子,特意告诉父皇。” “……” 李承乾见计划失败。只好又重新斟酌着语言,而且在写的时候,又问道:“真的就写是我想出来的?”,“嗯!”夭夭也是点了点头。 可李承乾却是觉得,他父皇看了一定不信。 …… 与此同时。 辰都皇宫这边。 今年的夏天,又是一个让皇帝煎熬无比的炎热夏天。 这才刚到五月初,就已经是让他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而正当他打算再次动员,准备到外头行宫避暑,当然,就不去太子跟太子妃那边了,而是准备到另一个名为九成宫的行宫避暑的时候,很意外地,他也是再次收到了太子送来的信。 这信的前半段让他很是感动,因为太子很会体恤他这个父皇。 然后后半段,就似乎说得有些微妙了。 他左右看了看,都不大像是李承乾的意思,倒更像是夭夭。 不过当看到上面所言及的描写碧蓝的池子,清凉的泉水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若有所思,心中一动。 而且…… 不过就是挖一个池子嘛,很简单的事。只不过……在皇宫里修,却是觉得有些浪费了。关键也是没地了,但虽说是这样,皇帝还是一瞬间就想到了,皇宫当中还有一处地方,没有完全被利用。 是的! 那就是原本已经修到一半,但是却中途停止的大明宫。 大明宫严格来说,是一座离宫,就是在原本的皇宫的外城郭之外,又另外修建了一座皇宫。 虽说,夭夭这想法有点那个什么吧。 似乎有点太过于贪图玩乐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想来也是一片孝心,然后,也是让魏间给他磨了墨,准备给太子写回信。 信中,说的自然是他已经打算去外头行宫避暑去了,若是太子想建的话,那就建吧,他已经把将作大匠给李承乾留了下来,另外,又指出了可以在大明宫中择地修建,皇帝这意思就是说,就你这点小事,我也懒得管了,你想建,就跟我给你留下的人说吧,另外,又把内库对李承乾的限制取消,当然,正如同很多父亲一样,在取消了内库出入的限额后,皇帝也是不得不提醒李承乾,咱们要节约,君子富而不骄,谦而受益,勉思! 这是怕李承乾花钱花得太过分了! 你花钱哄太子妃可以,父皇给你钱,但是,你也要节约啊。 果然! 但凡是涉及到夭夭的,这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 得到了皇帝的应允,而且还能随便花钱后,李承乾也是把这个告知了夭夭。 而夭夭,自然接下来也是开始规划这个游泳池要怎么搞。 还是用上水泥吧,这样感觉结实一点,而且贴瓷片,蓝色的瓷片,才能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若是以这个时代的方式来建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怎么说呢,色彩上就不够积极向上了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这就是平时不好好学习的结果 然后…… 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要如何向李承乾解释水泥、瓷砖,抽水过滤等一系列新鲜的事物了。 当然,抽水、过滤这些可以暂时不管。 为了简化流程,现在先想着如何把这个池子砌起来,才是她真正需要去考虑的。 以及,一池子的水从何而来。 若是使用井水的话…… 这井怕是没法将一池子直接装满。 让李承乾大概地画了一下大明宫四周的地理环境。 还好,北边还是有一条河流经过的。 那用涵管,将河流的水引入这边来,倒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大明宫的地势也是颇高,若是建在内部,怕是引水引不上去。 所以,却是只宜建在大明宫再靠外的北边。 夭夭这一次直接把自己的计划全都说了。 包括,游泳池的选址,引水计划,还有如何把池子砌起来。 “首先,是把地挖开。” “然后,接下来是重点。” “挖开以后,池壁要用钢筋混凝土浇筑,以防止来自水的侧压力和回填土的侧压力。” “……” 当夭夭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出来以后。李承乾这边,就像是老师在上面讲课,他的笔掉地上了,等他捡起来的时候,从‘接下来是重点’那句开始,后面的话他就听不懂了。 关键是,他并非不认真,他是很认真地从头听着夭夭说到尾的,可……他就是没听懂。 “听不明白?” 夭夭说道。 “嗯!” 李承乾也很诚实。 “听不懂就对了,这就是平时不好好学习的结果。” 夭夭。 “……” 李承乾。 “接下来,我将一点一点地详细地给你说,这些词都是到底怎么回事。首先是这个钢筋混凝土。” 夭夭解释道。 “所谓钢筋混凝土,钢筋,就是铁条,把铁条像这样,插在地上,然后再用铁丝,将一条条的铁条,绑成这么一个形状,有点像是笼子一样。” 当夭夭在解释的时候,李承乾感觉夭夭不像是在建一个池子,而更像是在做一件让人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是的,这话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会说出来的。 不过好在,李承乾还算是有点定力,当初就是演唱会的那个表演舞台,他都不带慌的,就证明了他的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 夭夭接下来又继续道:“绑成了像是笼子一样以后,接下来又做什么呢?要拿木板,把这四条边都围起来,把笼子围在木板的里面,然后,围严实了,就可以往里面倒混凝土了。” 这句还好,除了混凝土这这个词没怎么听明白,剩下的都很好理解。 夭夭也是道:“那什么是混凝土呢?混凝土就是把一种叫做水泥的东西,跟沙子还有水,按一定比例配合,经搅拌后而得到的土。这种土的特点是,没干透之前,是一捏就瘪,干透了以后,硬度堪比岩石。” 见李承乾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样子,夭夭也是道:“现如今你只要记住就行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做实验。” 所以这个实验又是什么? 在夭夭讲解如何建造游泳池的过程中,李承乾的眼珠子一直都是瞪大着的。 他发现,夭夭讲的内容对他来说,便如同是听天书一般。 足足花了大半天,夭夭这才把事情都讲完。 后面,李承乾也是慢慢地掌握了规律,但凡是他听不懂的,那就不需要太过于认真,只需要大概知道那是拿来做什么用,为的是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就足够了。 如此一来,他对于夭夭说的那么多东西,究竟都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就感觉很有条理了。 似乎立马就听懂了。 随后…… 等到皇帝留下的将作大匠终于来到汤泉宫面见两人的时候,夭夭也是给李承乾说了可以去哪里拿到水泥,沙子的话,去河边自己挖吧,如此又花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两人在承风殿中,夭夭这才给李承乾展示了水泥的妙用。 把水泥跟沙子按一定比例混合,然后打个窝,再在窝里加上水,搅拌搅拌,直至搅拌均匀了,然后,这才把混合好的混凝土,倒进四边都用木板围住的一个长宽仅仅只有一尺,深也只有半尺不到的正方形框框里。 倒进去了以后,插几下,防止里面还有空着的,然后抹平。 李承乾在这个操作的过程中,也可以感觉到,这混凝土别看似乎才只有那么点,但是却很重很沉,而且很黏。 “如此就好了?” 按夭夭说的都做好了以后,李承乾也是抬头往她这边看了看。 夭夭则是远处站着,挺着个大肚子,还有空喝了一口茶,这才用眼睛的余光,看了那边的李承乾一眼,回道:“好了!再做另外一个吧,这一次在中间插几根竹子进去。” 然后…… 李承乾自然也是照做。 当这些都做完了以后,接下来便是等混凝土干了。 李承乾自己一个人看着,夭夭则是打算去睡个午觉。 睡午觉的同时,夭夭也在想着,这借口该怎么找,她记得她好像说过,她师父给她留了不少好东西,但是怎么说呢,她总不能恰好,就只留着可以建一个游泳池的材料吧。 她觉得她是时候研发水泥了。 如此一来,她也好向李承乾交代。 这样想着想着,然后,她就睡着了。 而后…… 直至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她这才又醒了过来。 当女官、宫女们都在准备着晚膳的时候,也可以见到,方才那些还是泥浆一般的混凝土,却只用了三个时辰不到,便已经是凝固了,还有,当李承乾用手去按的时候,也都已经无法改变它的形状。以至于便是李承乾,在见到这种以前闻所未闻的情况后,也都不禁好奇异常。 李承乾从绿篱那里洗了手,跟夭夭相对而坐。 随后便说道:“夭夭,那土如今似乎已经凝固了。” 夭夭也是道:“现在还不算完全凝固呢,还得再等等,它还能变得看起来更硬。另外,为了让它不至于出现裂缝,还得养护养护。”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点都不够霸气 当天晚上,夭夭又教了李承乾如何给水泥进行养护,最简单、直接的,无非就是浇水。 与此同时……李承乾还顺手学了一个词,叫什么“蒸发”。 而且……夭夭还另外又做了一个盐的蒸发析出实验,指出,当盐水里面的水蒸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影响到盐水里面的盐,而导致盐会析出。 所以水泥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水泥里面的水份蒸发影响的却是水泥的强度,以及耐久性等。 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李承乾还是不得不惊讶于夭夭对日常这些不起眼的事物的总结。 而更重要的,或许则是她能把这些完全不起眼的事物和现象,都只用寥寥几个字,就能归纳总结好。 “所以说……这就是你所学的东西吗?” 从身后抱着夭夭,承风殿二楼,两人凭栏远眺。 今夜的夜色不错。 而夭夭也是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我所学的东西,太子殿下会不会觉得很奇怪?不!应该是,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夭夭最后扭过头来,向他问道。 李承乾也是脑袋一侧,便道:“奇怪的确是有些奇怪,不过,你也只是把以往其他人从来都不曾注意的地方,给它重新命名。” 夭夭:“其实我先前说的荔枝也要呼吸,这也是蒸发。还有,人会出汗,其实也是蒸发。人出汗,是为了调节体温、滋润皮肤。你知道什么是体温?” 李承乾:“不知道。” 夭夭:“就是你我身体的温度,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要凉一点?当你摸到我的手是凉一点的时候,就代表了你的掌心是比我的手臂表面是要热一点的。为什么你的掌心会被我的手臂要热,这是因为蒸发。因为你的手刚刚摸着咱俩的孩子,得不到这外头流动的风提升蒸发的速度,而我的手臂是裸露在外面,一直被风吹着的。其实并不是因为风很凉,所以我们才感觉很凉,而是风把我们手上的水份,也就是汗带走了,而汗的蒸发会带走热量,也就是会带走我们的体温,所以,你的掌心才比我外面的手臂热。不过一般来说,手掌心的体温也比手臂高就是了。人身上不同位置的体温是不同的,有的地方会热一点,有的地方会冷一点。” 李承乾:“所以说,这蒸发,还是一门十分复杂的科学?” 夭夭:“你能这么想,本太子妃心里很是安慰。” 李承乾:“说起这个……最近夭夭你是不是喊太子殿下,以及以太子妃自居变得更多了。” 夭夭:“不行吗?” 李承乾便皱了皱眉,想了想,这才回道:“也不是不行,就是若是这样的话,那以后这太子殿下就有点太不值钱了。而且,你不是说过,等你开心的时候,你才会叫太子殿下。” 夭夭:“那证明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开心。” 李承乾:“可你明显有时候不一定是开心。” 夭夭:“比如说。” 李承乾:“比如说在商量正事的时候,以及对外人称呼我的时候。” 夭夭:“那若是我不称呼你为太子殿下,在外人面前,我又该如何称呼你?直接喊你李承乾吗?这像话吗?” 李承乾:“你如此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夭夭:“不若这样,你可以通过声调来判断,比如说……”紧接着,她就连续地喊了几声不同声调的太子殿下,其中,就有几声是能让他鸡皮疙瘩都竖起来,欲罢不能的。 李承乾:“不错!这几个很好听。” 夭夭:“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弹劾你呢。”显然,她这是开着玩笑地说的。 李承乾:“难道外臣连本太子的后宫生活也要管吗?我作为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您合情相偎,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夭夭:“唔……你总算是多少说出了一些霸气的话了。这霸气就体现在,第一,毫不把外臣放在眼里,第二,强行霸占我。不错!” 李承乾听完了她这话…… 也是感觉有点微妙。 所以说,夭夭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鼓励他强行霸占她? …… 翌日。 经过了十二个小时的凝固。此时两块混凝土的强度已经基本跟石头一样了。 整个人踩上去,都完全没有问题。 当然,就是看上去吧,似乎还有点湿。 李承乾见到这样的情景,也没有像很多小说写得那样,立马就想到要把这个拿去砌城墙,到底是谁那么天才,能一瞬间就想到拿去砌城墙的,怕不是得经常守城,而且还经常被人连城门带城墙一起攻破的守城将领,才会想到如此天才的想法。 而李承乾显然不是这种天才,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东西干透了以后,能有多硬。 其实如今摸上去感觉还不是很干透,至少,总能感觉到有一些些潮湿,而夭夭这边,为了好让干得更快一些,也是让李承乾把这个放去有太阳的地方晒晒。 如此…… 经过了三天的晒干,养护之后,接下来,就是直接拿锤子来敲了,不然,又如何知道它到底硬不硬呢。 李承乾命人拿来了锤子,在承风殿的外头叮叮当当。 所有女官、宫女也都来围观,要说李承乾是后宫妇人带大的,真的一点都不为过。 毕竟,这光是围观的,就有不下十多名宫女。 难怪李承乾一点都不够霸气。 等李承乾试验完了以后,回来时,夭夭也是可以看到他从混凝土块上凿出来的碎石、碎粉。 “这东西干透了以后,可真硬。” 李承乾带着那些碎石、碎粉回来跟夭夭说道。 而夭夭这边,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也是道:“嗯,你如今已经基本掌握混凝土的使用方法,那接下来,我再教你如何贴瓷砖。” 说罢,又把那已经被敲得不成样的混凝土又捡了回来,还好,还是剩下一些可以用的。 然后,夭夭又开始教他怎么当一名泥瓦匠。 包括基层清扫处理→抹底子灰→选砖→浸泡→排砖→弹线→粘贴标准点→粘贴瓷砖→勾缝→擦缝→清理。 第三百一十三章 此物名为水泥 当夭夭把水晶蓝跟深蓝的釉面防滑瓷砖拿出来的时候,李承乾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这颜色有多好看,而是仿佛终于都有所察觉,她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他看了一眼夭夭,又回头看看那些做工一看都不一般的瓷砖,他本想说点什么,可是到了嘴边,却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为什么他总感觉夭夭还有事情瞒着他,可毕竟他对夭夭又是完全信任的,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原因吧。 “这个接下来要怎么做?”李承乾问道。 而接下来,夭夭也是给他稍稍地演示了一番,在加上了各种材料,将水泥砂浆混合好后,而且,这混凝土墙壁,模拟的,也清扫干净了,另外,瓷砖也都浸泡过了,线也弹过了,接下来,就是抹了水泥砂浆,然后贴就好了。 当然,这贴的时候,得对齐,而且让平面都水平,误差范围也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 只能说…… 夭夭其实已经是化繁为简,但听完了以后,对李承乾来说,还是颇有些头昏脑胀。 好在,后面夭夭也是说道:“你现在大概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就行了,尺寸误差方面,我相信那个谁?就是那个父皇派来,给我们建泳池的。” 李承乾也是回道:“将作大匠宇文通。” “没错,这宇文卿家他一定知道。” 李承乾那里知道,这要修个泳池,竟然还要如此复杂,不过好在,正如夭夭所说,他接下来只需要把夭夭教给他的,再教给将作大匠宇文通,之后,就是宇文通去完成了。 经过了半天课时的讲解,然后又是半天的实习,李承乾已经基本掌握贴砖的办法。 接下来…… 夭夭便又对李承乾说了说这钢筋混凝土,如何铺满池底跟池壁。并且注意至少要养护三天,才能开始贴砖,而且贴砖也有讲究,一般来说,是从一边的池壁,然后到池底,再到另一边池壁。 对了,还得贴出标准泳道的那种形状,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就有两种不同颜色的瓷砖的原因。 一般来说,泳池专用瓷砖的规格为244x119mm,砖缝为6mm,每平方米纵向4块砖,横向8块砖,共32块砖。 但是,夭夭没有办法直接这么跟李承乾说,她只能说,你就按照平均,把泳池分成几条道道吧,用深蓝色的瓷砖作为分割线,然后拿过纸笔,画了出来,说要贴成自己画的这样。 如此,李承乾也很容易就懂了,虽然他目前还算不出来,泳池会被分成几条道道,但这些事情,却是完全可以交给将作大匠去算。 于是,经过了夭夭将近一旬的培训过后,十天后,李承乾也是把将作大匠宇文通给召了来,并且当面吩咐事宜。 当然!宇文通一开始肯定也是不懂的,不过好在,两人做实验的时候,还剩下一些水泥、沙子还有瓷砖,所以,接下来就变成了李承乾教宇文通了。 将作大匠宇文通,平时主要掌管的,便是这宫室修建之事,可以说,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修建材料,以及修建方法。 但是,今天,他还是遇到了让他一辈子都怕是要难忘的奇特场面,只见太子殿下把那种深灰色的粉,跟沙子,水一起混合,就变成了一种重量极重,以及粘度极高的泥土,然后,再用这个泥土去砌筑的时候,只需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些泥土已经开始慢慢变干,而且在之后三个时辰后,当他用手摸上去,虽然表面还是有点湿的,可已经硬的人手都按不动了。 这是什么材料?他如今也是知命之年了,头发黑白斑驳,但他敢说,北辰除了他,没有比他更懂得营造宫室之人。 可即便是他,都不曾见过这种神奇的东西。 “太子殿下,不知这是何物?”他十分虚心地向李承乾问道。 而李承乾,自然也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此物名为水泥,与沙子、水混合以后,名为混凝土,这一次,本太子就是希望你能用这种东西,来营造泳池。” “请恕老臣孤陋寡闻,这种名为水泥的东西,要从何处获得?” 这老家伙,想自己也开挖一些这种材料。 不过对于古代的建筑师而言,这的确是一种十分诱人的材料。 因为这种材料的特性,真的很可以。 说不定,这种材料还可以聚沙成塔,积土成山。 唔…… 这个问题,倒是有点把李承乾给问到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水泥是怎么来的,原本他还以为对方会至少知道呢。 毕竟,夭夭都有的东西,那其他人也有,这一点都不奇怪。 “你以前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回太子殿下,老臣从未见过。” 李承乾最后想了想,这才道:“总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别打岔,接下来,我还要继续给你讲这泳池要如何开挖,如何填土。” 之前用了十天夭夭才讲完的东西,李承乾只用了一天就把事情都讲完了。 或许是他没有耐心跟一个已经年过知命的谈情说爱吧,所以,事情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 而当李承乾把想法,提出来以后。这开挖地基什么的,对宇文通来说,倒是不难理解,因为古代建房子也要开挖地基,而且找平。 但是当他又看到那些水晶蓝跟深蓝的釉面防滑瓷砖后,宇文通严重怀疑,是不是有别的外族的能工巧匠,也到北辰来了。 不然没道理啊!什么时候太子殿下竟然能掌握如此高深的宫室营造之法了。 “请恕老臣多舌,不知道太子殿下这营造之法,是由何人所教?” 可以肯定的是,不太可能是太子殿下自己。 但李承乾已经跟夭夭答应过,不会把她说出来,便只好说道:“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怎么?你还有疑问?” “额……没了。” 要么两种可能:一个是太子殿下不想说,另一个,则是真有可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这也未必完全没有可能。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仓库要暴露了 给将作大匠传授完了这泳池筑造之法后,接下来,自然便是定下动工的日期,以及确定这需要征发哪个州县以及多少百姓进行服劳役。 此时的租庸调下,征发百姓服劳役朝廷不但不花钱,百姓自己还得给自己管饭,这当然是不好的,不过古代皇权便是如此,所以其实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且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如果按照这个方向去想的话,那么‘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理念,是否简直就跟动摇皇朝根基差不多? 这是自己把自己墙角给挖了,莫名有点心痛,不过不管了,好在,这泳池应该也不需要多少人手,撑死了几百人应该就差不多了。 工头有了,就是将作大匠,工人也有了,就靠着租庸调征发的服役百姓,接下来,便是材料。 李承乾不着痕迹地把水泥要从哪里开采提了出来,如果是以最原始的方法去烧制水泥,那征发多少人估计都不够。 夭夭自然也不想如此劳民伤财,所以,接下来也是坐在李承乾的大腿上,抱着李承乾的脖子,看了看他,这才跟李承乾说道:“这是仓库的钥匙,里面除了沙子跟水,其他什么都有了。” 而李承乾这边…… 果然!他之前的某种想法,便得到了应验,就感觉很奇怪。 一个是奇怪夭夭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夭夭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如此简单。 另一个,她在外面竟然还藏有‘私房钱’。 不过对此,他却并没有立刻便表现出很惊讶之类的,他只是觉得,明明两人是夫妻,可他们却似乎很少坦露自己的秘密。若不是有修泳池这事,他或许都不知道,夭夭竟然在外头还有一个仓库。 夭夭也是眼珠子乱窜,已经做好了李承乾要问她的准备了,只不过…… 最后,李承乾却并没有问,只是接过她的钥匙,然后问明了仓库在哪,紧接着,便把郑秀飞等人给带上,然后一起去收货去了。 郑秀飞其实已经去过一次那仓库了,因此,路上,当李承乾问到的时候,也是把他已经去过的事,而且自己很识路,直接告诉了李承乾。 李承乾便以让他看得心慌的表情看着他,郑秀飞一脸不解,不过好在,他又立马解释道:“前面有一次太子妃让臣去帮她取一些东西,准确地说,是一个箱子。” “什么时候的事?”李承乾骑在马上,也是问道。 郑秀飞想了想,就把时间给说了出来,假如是一般时候,他还真不一定能够记得住,但是当时,是在曲水流觞宴之后,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李承乾听完,也是赶紧回忆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他喝醉了,第二天起来,是所有人都在夸夭夭,而夭夭给他的是,因为宫女都发俸了。 还有的话,就是夭夭说,有一些很好吃的糕点,她拿来分给了宫里的所有宫女吃,当时,苒儿还跟他说,‘太子妃还给我们亲自示范了如何把七个糕点,分成两百零三块’。 所以说…… 当时夭夭让郑秀飞去拿的,就是那些糕点?可那些糕点,又是从何而来的? 带着这些疑问,半天以后,李承乾也是终于都来到了这个仓库的门口。 仓库门口总共有八个门,横着的话,应该不下十丈,进深则是相对较浅,只有不到三丈,高也就是一般的一层房屋,然而,这也已经是很大了。 因为,这随便一个仓库,就已经足足有三百方了。 当李承乾打开门进去以后,水泥、钢筋、瓷砖,都已经规规整整地排列好,而郑秀飞,自然也是心中一惊。 因为之前他来的时候,都还没有这么多东西。 李承乾很快走近了一看,也是可以看到,那一根根直径14毫米以及10毫米的钢筋。 10毫米的是用来作池壁的横向筋,而14毫米的,则是池底跟池壁的竖向筋,钢筋的间隔事实上也是有要求的。 也正因为如此…… 所以,李承乾在进来了以后,就可以看到这里放了很多的钢筋。 夭夭这是偷了国库的铁料吧,不然她这些一条条而且上面还刻有纹路的钢筋是从何而来。 前面夭夭都没有给他看过钢筋长什么样,但是现在,他就看到了。 真的是一条条都长得冰冷深寒,让人难以忘怀。 将作大匠宇文通今日自然也跟着来了,见到这里面所码放好的东西,也都吃了一惊。 要知道这可是民营的仓库,这一根根钢筋在他看来,就如同是神迹。 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浇铸? 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即便是使用浇铸,这想要做出如此多,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吧。 一扎扎的钢筋,一个个黄色的纸袋,可以看到里面装的全是水泥,还有旁边一块块的瓷砖。 这些东西可能表面上看上去很简单,但实则上,却是这个时代的极难见到的。 李承乾深吸了一口气,心说还好。 毕竟,夭夭当初演唱会的舞台,比这用的材料还要多,现在这点东西,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 回去后,感觉还是要打夭夭的屁屁,为何她藏着这么多东西,都不告诉他。 他严重怀疑,她在别的地方,还藏着其他的东西。 不管宇文通有多惊讶,接下来,李承乾也是把事情给他吩咐好,人,他给了宇文通了,现在材料,也给宇文通了,接下来,就是宇文通把泳池给做出来了。 而正当李承乾看完这仓库里的东西,心中久久难以平静的时候。 夭夭这边…… 也是躺在床上,看着这殿中的房梁、木板。 现在李承乾应该知道她有多厉害了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把这些秘密让李承乾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是,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只能是试一试了。 要是这一步跨过去了,她接下来就可以随便使用自己的金手指。 但是如果这一步没跨过去…… 好吧! 她现在正在想的,正是这个问题。 第三百一十五章 神仙之论 李承乾是早上出去的,午后便很快回来了。 不过因为夭夭每次吃过午饭后,都要睡午觉,所以,他也只能是坐在地板上,那张美人榻前,静静地看着夭夭了。 不得不说,夭夭的确长得很好看。 齿白唇红,冰肌玉骨,有着如同清水出芙蓉的娇美脸蛋,而且最近胸前似乎也是颇有些隆起,形成优美的弧度,再到身下那匀称笔直的一双美腿,以及还有这…… 如果不是因为有着身孕的话,那一定是一幅曲线玲珑的腰身。 他敢说,这个世上就不存在比她长得还娇美,气质还好的女人。 她的美,就是那种—— 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的美。 但是…… 此刻放在他面前的,却也有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问题,那就是虽说夭夭的确很漂亮,但是,同样,她也十分神秘。 难不成,还真如她自己所说,她是仙人弟子? 但是仙人弟子也要讲基本法,像是水泥、钢筋、瓷砖这种东西,你不能说拿出来,那就拿出来,多吓人啊! 而且…… 他感觉夭夭肯定不止只有这么点东西。 那这些东西又是从何而来的? 倒不是说,他不想看到这些东西,而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你想得到某一样东西,那肯定也要付出代价。 他其实是在担心,她会不会玩火自焚。 回来的路上…… 他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到底是在纠结什么,纠结夭夭比他强?这倒不是,因为,他早就烽火戏诸侯了,夭夭强不强,还不是他的。 所以这个问题并不成立。 那就是对未知的恐惧,对神秘的恐惧。 进而再去想的话,夭夭这么漂亮,他当然不会恐惧夭夭,虽说,万一夭夭其实是狐狸变得,这也是有可能的,但这样的可能性可以说微乎其微,好吧!他承认,他认为夭夭最多只有半成不到可能性,是狐狸变的,而其余的九成半,都是一个正常人。 但是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出钢筋、瓷砖? 纵使他平常很少有出过宫,或许不能说自己见多识广,能知道外面的所有事物,但也知道,若是哪个地方真的出了这等好物,或许第一时间,就被州县的刺史县令等官员拿来上贡了,哪轮得到夭夭第一个拿出来。 他只能把这个都看成是凭空出现的,那么,夭夭又是如何做到的。 而且,要是这么往下接着想下去的话…… 他不由得有点担心,夭夭会不会下次又拿出什么东西出来。 “夭夭你到底在与谁做着交易?”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 可她自己又说了,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还是说…… 这句话才是重点,因为换他,他也不会承认自己是神仙。 “不过长得这么漂亮,是神仙其实也是有可能的。” “可要是你真的是神仙……我又要拿什么来与别的天庭的神仙对抗?” 就在李承乾自己一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之际。 夭夭这边…… 自然也在想着这事要怎么解决。 虽说存在即合理这句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是,很多个不同的存在一起出现,那就不合理了。 演唱会的舞台,之所以大家都没问,那是因为只有这一次。 但是那个仓库若是经常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就很不合理了。 所以夭夭也是觉得自己有些笨,都说狡兔三窟,早知道给自己准备多几个藏东西之所了。 不过其实即便是这样…… 也是半点道理都没有的,要么不去深究,要是真的深究下去,她的秘密还是很难藏得住。即便……她如今已经换了不少人,去帮她到仓库去取东西,而这些人,彼此之间应该都不太会互相交流,但仍然还是难保有一日,大家会忽然提起这事。大家会说,原来你也去取过?对,我也去取过。都不知道那些东西是谁放进去的,你放进去的?我没有,我只负责取。我也只负责取。那……谁负责搬进去的? 当然,这就是夭夭一开始设置的锁,这道锁虽然存在破解的可能性,但是,要想交流到如此深入,其实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夭夭原本有九成的信心,可以将自己的秘密一直隐瞒下去。 但若是让李承乾知道了这个仓库以后。 而且…… 如今她手头上也已经没有人可以用了。 那接下来,她也就很难再浑水摸鱼,鱼目混珠了。 因为李承乾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一出一入。 明明前一天都把那仓库搬空了,为何下一次,又有东西了? 说,夭夭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帮手。 男的女的? 对吧! 夭夭便百口莫辩。而且也无法体现自己的忠贞。 李承乾说不定还要治她一个欺上之罪。 虽说她不得不表示,每次说让他治罪都是跟他闹着玩的。李承乾要敢真的治她罪,那她肯定揭竿起义。摊牌了,我不跟你玩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当然,那得是真的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这么做。 这一次,她主要想达到的目的是,李承乾能无视她的能力。 但若是李承乾真的无法接受,那她也只能是金盘洗手。 难就难一点吧,但似乎也只能从最基本的开始做起了。 比如说,只能是自己把水泥给烧制出来。 可这里也有一个问题,另一个文明的环境污染如何,她也是很清楚的。 若是真的把这些东西都弄出来,那排出来的污水、废气这些,或许从此她对古代的美好幻想,就没了。 这青山绿水,以后就只能是变成飘满死鱼的臭水沟。 这也是她一直都没什么大动作的原因之一。 当然,要发展必然会污染环境,这道理她还是很清楚的,她事实上并不圣母,说不定,搞死几个人,也不带心疼的,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做到最好。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如此缓慢的生活节奏能够持续的时间再长久一些。 正当李承乾打算起身,她一时半会应该醒不来之时,很快,夭夭这边也是有了微微动静。 第三百一十六章 真要说? “你醒了?” 见夭夭微微地睁开了眼,尔后嘴角带笑地看向他,李承乾屁股还没有离地,也是重新坐好,说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 夭夭也是以刚睡醒的糯糯的声音回他。 声音很娇弱,让人能够产生一种“怜香惜玉”的感觉。 不过…… 这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夭夭很清楚,在看完了仓库里的东西以后,李承乾肯定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当做没发生。 果然! 接下来李承乾便说道:“嗯!”然后,他开始犹豫了,他在想,到底要不要把这事挑明了好。 但是挑明吧,伤感情,不挑明,又让他心中不安。 毕竟想想夭夭如今的所作所为,确实挺咄咄怪事,她能建出能容纳万人的表演场馆,同时,也能拿出上面带着螺纹的钢筋,还能烧制出你从未过来的瓷砖。 之前为何他不惊讶,那是因为现场还有不少其他人,他们也没有惊讶。 当众人都觉得正常,而你觉得不正常的时候,那只能说明你不正常。 不过……其实很多人真的觉得那正常吗? 这其实倒也未必,只是,人多了,就好壮胆。于是,众人也就不会怕了。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除非夭夭说她有一个炼铁的作坊,而且手下还有一大群的工匠在替她干活,不然,这些钢筋,他很难想象,夭夭是从哪里得来的。 但是如果说这就是答案的话,他就会满意吗? 却也是未必,因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除了证明夭夭背景深厚,更容易引人猜忌以外,别无用处。 当然!不得不说,这或许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而且,之前她曾经说过要建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势力,结果没想到最后却嫁给了他,这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可如今这些都不过是他自己的无端猜测罢了。 更何况,即便他自己是太子,也不能规定自己的太子妃在外面不能有自己的势力吧。 这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总之,就是感觉这样的夭夭挺神秘的,更关键的是,他从未听说过有如此一个组织。未知,总是令人害怕,其实他倒也不是不允许夭夭这样,但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他起码能有个心理准备。 所以,他才会犹豫。 本来,他是想说的,但是看到了夭夭后,尤其是那种让他忍不住“怜香惜玉”的样子后,他顿时又止住了。 他总觉得,若是把这事挑明了,接下来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因而…… 他似乎更愿意选择继续沉默。 见李承乾回来后,果然变得开始有些犹豫不决,此时夭夭也是道:“看你这个样子……怎么?有事情想要问我?” 李承乾听了她这话,也是顿时抬起头,回道:“额……没有,有!” 夭夭便柔和地笑了笑道,“那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李承乾:“有!”既然夭夭自己都隐约知道一些,尤其是那个问字,而且都这么说了,那意思就是她也不想隐瞒了。 夭夭看到李承乾说有,也是很快回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一定是看了那仓库里面的东西,所以你想知道那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我说的对不对?” 李承乾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夭夭便又继续道:“那你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假话?”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真话,假话听来有什么意思。 夭夭:“假话就是,除了小狼狗,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仆人。我说不定是一个隐世家族的千金大小姐。” 李承乾:“那真话呢?” 夭夭:“真话就是,我得了一种病,十三岁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等到一醒来的时候,我就站在美凤院门口。当时美凤院的妈妈原本没想收留我的,而且千方百计地打探我的来历,想把我赶紧送走。不得不说,她是个好人。不过最后我凭财力,说服了她。在美凤院一待就是三年。” 李承乾一副更为复杂的表情,他似乎记得,她不是说自己有个师父,而且是她师父把她留在美凤院的吗? 李承乾:“那你师父……” 夭夭便道:“都是骗父皇的,这你也信。” 李承乾:“那你的师门……” 夭夭:“这个是骗你的。不过,我的确有师门。” 李承乾:“你不是说你忘记了十三岁以前的事吗?”李承乾感觉夭夭又在编故事了。 夭夭便道:“我的确忘记了十三岁以前的事了,但是我所指的这个师门,不是你自己想象的那种师门。” 李承乾:“什么意思?” 夭夭便回道:“它不是一个势力组织,你也永远不可能找到它的所在之处。我愿意称之为仙境,因此,其实我说自己是仙人弟子,也并不算是错的。因为我所学的东西,就都是来自于仙境。” 李承乾:“我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仙境。” 夭夭:“我也不相。” 就在李承乾无语间,夭夭又道:“可你又要如何解释,我为何能懂得这么多,说不定,我自己还是个仙人呢。长生不老,永远都这样漂漂亮亮。” 李承乾一副看把你给美得的样子的表情。 夭夭见他竟然不信,也是道:“你不信?” 李承乾:“我不信。” 夭夭:“好吧!你不信就算了。” 李承乾:“你若是能长生不老,那你现在应该还是十三岁时的样子。” 夭夭:“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李承乾:“别顾左右而言它了,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就算你真的是某家族的千金,也总好过骗自己,说你自己是仙人。” 夭夭见李承乾不相信,只好瞄了他一眼,说道:“我说真话你都不爱听,那我只能说自己是千年前墨家的唯一继承人。墨家,其实并没有灭亡。而是隐居了起来,期待着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我并不是贪图你的美色,才嫁给你的,而是,我要光复我们墨家。” 李承乾:“夭夭你别花言巧语,你若是说了真话,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怪罪你,如何?” 夭夭:“真要说?”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变出来的 见李承乾一副坚定的样子。 看来,她还是小看了李承乾这一次的决心。 所以,接下来她也是只好是投降道:“那我说了,不过在我说之前,你首先要明白一个道理。” 李承乾:“你说。” 夭夭:“那就是当一个人撒谎的时候,她的眼珠子会先向上、再向右转动,而当一个人在回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的时候,她的眼珠子会先向上,然后再向左。” 李承乾:“这有何关系?” 夭夭:“好了!我开始说了。” 在眼睛往左侧待了一会会,五个呼吸后,夭夭随后自己便笑了起来,道:“不行,我忍不住了,我总是想撒谎。” 李承乾:“……” 她分明就是不愿意说,要是愿意说,早就说出来了。 “好吧!我摊牌了!我是神仙!” 说完了这话以后,她认真地看着李承乾,然后,最后眼睛还是没忍住,往右上角瞄了瞄。 李承乾:“……” 夭夭前一刻还在笑,而且一边还说道:“看吧!这就是撒谎时的反应。” 在李承乾终于都差点要没耐心之际。 这时,夭夭这才动了真格。 她首先是说道: “我不是北辰人。” 夭夭的眼珠子完全没有乱动。 “我喜欢李承乾。” 夭夭的眼珠子依然完全没有乱动。 “我不是神仙。” 果然就不动了。 “但是我说不定比神仙还厉害。” “我无法赐人长生不老。” “我吃喝玩乐天下第一。” “没有人比我更懂得享受。” “我喜欢之前车子上的那个毛毯子。” “……” 夭夭后面说的越来越快,但是她的眼睛除了向上,再向左看以外,之后就再也没有有过一次向右看。这证明了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除了小狼狗,就没有别的仆人。” “彩云其实算一个,不过我更愿意让她重归自己一个人生活。” “我没有势力。” “也毫无背景。” “女子三十二乐坊以后会赚很多很多的铜钱。” “但是我对铜钱一点兴趣都没有。” “……” “太子妃这个位置不错。” “一开始没想过要当太子妃。” “不过后面倒是喜欢上了。” “仓库是我的。” “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的。” “水泥的制作原料是石灰石、黏土,把石灰石、黏土磨碎混合就成了生料。” “生料经过煅烧,便成了熟料。” “熟料再加入石膏,磨细,就成了水泥。” “当然,这只是最简单、最原始的水泥配方,而水泥根据不同的用途,还可以在这几样基础的材料中,再加入其它的材料进而改变它的性质。” “譬如说,加入能延缓凝固的药剂,水泥的凝固时间就会被推后。” “真正炼铁的神器应该是焦炭。” “砍伐树木用来炼铁,始终有一天,关中会找不到一颗成材的木头。” “到时候,我们就得迁都。” “……” 以上夭夭所说的这些,可以说,都是秘密了。 而李承乾,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很显然,夭夭避重就轻,根本没把自己的金手指说出来。 事实上…… 直接说出来,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必须得绕个弯子。 说完了我们得迁都以后,夭夭便停了下来。 眼睛看向李承乾。 你看! 我所有东西都说了。 而李承乾这边…… 也是必须要慢慢地反应一下,因为夭夭好像什么都说了,但是好像又什么都没说。之所以他会这么觉得,那是因为,夭夭根本没有正面回答他,那些水泥跟钢筋都是怎么来的,但是,夭夭却说了,水泥是通过煅烧做出来的,而铁最佳的冶炼材料应该是焦炭,也就是说,她是知道怎么把这些东西做出来的。但,当他觉得夭夭后面一定有帮手,不然谁给她做这种事的时候。回想了想,夭夭好像在前面又说过,她没有势力,也无背景。 李承乾:“你前面说,你既没有势力,也无背景,那你的水泥、钢筋是谁给你做出来的?” 夭夭便用手指往上再指了指。 李承乾:“这是何意?” 夭夭:“我不是还说过,我说不定比神仙还厉害。” 李承乾:“……” 你看! 一看就是夭夭又在耍滑头,以及她耍滑头的厉害之处。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是,如果从前往后推,就太吓人了,然而若是以结果往前推,情况就又有点不一样,让人容易接受得多。 李承乾如今已经相信她比神仙还厉害,毕竟,一个人,就能做出水泥跟钢筋,这的确堪比神仙。 “我都交代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此时,水泥跟钢筋,已经不是问题了,最多只能说是夭夭没有把详细的步骤告诉他而已,只不过…… 接下来,他还是又问道:“若是真的只有你自己一人,你如何能把铁炼出来?” 铁器,一向是国之重器。而且,往往一个高炉,不说几百人吧,如今工艺都改进了,水力、牛力什么都用上了,但即便如此,十多个人也还是要的吧,更何况还是夭夭仓库里那么大的量。 他不觉得夭夭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 更何况,夭夭如今这才多大? 一个娇弱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手掌捏起来都是软绵绵的。 而听到了李承乾这个问题…… 唔…… 夭夭也是啧了一声,果然骗不了他,不过,她并不打算说出来,只是回道:“所以我才说,我比神仙还厉害啊!不然,你以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能说?”李承乾。 “不能说。”夭夭。 “若是说出来,父皇以及其余朝中的大臣要是知道了……”李承乾说到这里,也是突然停了下来,忽然又改口道:“罢了,不说就不说吧。不过若是本太子想要,夭夭你应该不会不给吧?” “唔……”夭夭也是犹豫了一会会,这才说道:“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是何条件?”李承乾。 “这件事只能是你自己知道,其他人都不能告诉。”夭夭。 “这自然是没问题。”李承乾。 “那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夭夭。 “怎么做出来的?”李承乾。 “我变出来的。”夭夭。 第三百一十八章 行走的钱库 其实夭夭不想说的,从她前面的眼珠子有多抗拒,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绝对不想让李承乾知道这事。 而且,把自己的金手指告诉这个世界的土著,简直是蠢得不能再蠢的事情了,可为何她最终还是说了,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隐瞒到死。 这就不得不提到她对李承乾的感情了,她一点都不想骗李承乾,是的,她是真的喜欢李承乾,所以,才不想李承乾想东想西。 她不希望李承乾觉得她有所保留,进而,对她形成猜忌,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因此…… 最后的最后,她便在完全还没有找好理由的情况下,就顺口把这个给说了,是的,真的就是顺口说的,甚至,当她把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她自己都觉得,完了。 心跳直接比往常要快了一倍,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心里怦怦直跳,可心里却舒坦了。 或许是因为,毕竟,自己一个人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也一定很辛苦吧,现在,她也不知道李承乾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但她已经在想了,危机之时,人的智商总是能提升不少,如今,她需要做的不再是隐瞒自己的金手指,而是让李承乾试着接受她。 …… “你变出来的?是何意思?”李承乾。 “就是凭空变出来。”夭夭。 夭夭看着李承乾的眼睛,而李承乾,也在看着她的眼睛。 当然,夭夭自己得装得无辜一点。 “凭……空,变出来?”李承乾遇到了自己这辈子最匪夷所思的一句话。 所以,接下来,夭夭为了能让他相信,也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上面是不是没有东西?”夭夭问道。 李承乾看到确实没有东西,而且还挺娇嫩的手。 然后夭夭翻转自己的手掌,掌心向下,握拳。 而且还把李承乾的右手也拉了过来。 “如果我想要什么东西,我只要想一下,就能出现……”夭夭话还没有说完,一根手掌心大小、长度的钢筋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上。 当然,一开始被她握紧着,李承乾并不能看到全貌。 但是后面,突然噔地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入到了自己的手掌。 李承乾顿时便懵住了。 他低头往下一看,自己的手掌心上,赫然便多了一截仿佛是断开的钢筋。 这钢筋只有大概两寸不到,因为夭夭自己的手也小。 可是…… 这可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的。 戏法,虽说自古有之,尤其是对于从西边来的胡人来说,他们的戏法往往还很血腥,比如说把人砍成两截,最后又活过来,可夭夭这个戏法,事实上,他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戏法,他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这!” 李承乾差点便要有点喘不上气。 因为这实在是让他太过于震撼了。 “你是如何做到的?” 关键是…… 他十分确信!夭夭不可能在承风殿中,找到这样的东西。 夭夭见他是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 她又给李承乾变了几个,一个个的钢筋叠放在一起,而且边缘似乎还经过磨钝,不至于伤到李承乾的手,‘哐当、哐当、哐当’,不对,应该是‘叮、叮、叮’三声,李承乾的手上又多了三截。 李承乾已经彻底懵住了。 他随后撒手把手上的钢筋丢在地上,立刻翻开夭夭娇嫩的手,又检查了夭夭的袖子。 夭夭也是娇娇糯糯地道:“不是戏法。是真的!” “……”李承乾抬头看着夭夭。 只有无语。 这时,夭夭也是开始编了,“当然,要凭空变出东西来,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看到李承乾被她吸引了过来,这才又接着说道:“那就是,说不定我每变出来一样东西,这个世上,就会死一个人。又或者说,当我每变出来一样东西,世上就会出现一次不详的灾祸。” “……”李承乾。 “当然,这些都是我猜的,因为我也变过不少次了,但是却从未见过变完以后,身边就会死一个人的现象。但有一点倒是肯定的!” “……”李承乾。 “那就是,但凡我变出来的东西,就变不回去了。比如说:回去!”夭夭说道。 “你看!它就没有变回去。” “而且……我每变出来一样东西,都只能偷偷用,若是是其他人知道的话。” “可能……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吧,说不定不是变一次死一个人,而是越来越独孤终老,弄不好,若是没有自保能力,还要被人当成是狐妖,抓起来,绑在柱子上,用火烧死。” “……”李承乾。 “李承乾,你会看着我被火烧死吗?”夭夭。 感觉李承乾还是有点没回过神来。 此时夭夭也是道:“算了,我还是自己自杀吧。秋儿!” 夭夭的一句秋儿,终于是让李承乾反应过来了。 “秋儿~” “呜呜呜……” 李承乾猛然惊醒,然后捂住了她的嘴,让她说不出话,不过她的话还是让外面的人听到了一些动静。 很快,秋儿就来到了殿外,简单地行了个礼,问道:“太子妃有何吩咐?” 说完,抬头一看,只见太子殿下捂着太子妃的口,顿时秋儿眼里都是惊着的。 李承乾见自己反应有些大了,也是立刻便道:“没事了,你先出去吧,还有,让人你没有吩咐不得靠近。” 如此,让秋儿满脑子疑惑地离开,而且,外头的人都退下去后,李承乾这才松开他的手。 随后,对夭夭道:“你喊秋儿进来做什么?” 夭夭回道:“当然是让秋儿准备三尺长绫,我找个地方上吊自杀。” 李承乾:“……” 夭夭:“那是因为你刚才犹豫了。我又不是什么狐妖,不过狐妖好像也不错。总之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李承乾:“我又没说从此不要你了。” 夭夭:“就算我真的是狐妖?” 李承乾:“……” 夭夭:“你看你又犹豫了!” 李承乾:“夭夭你别闹,这真不是戏法?” 夭夭:“真不是。” 李承乾:“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夭夭:“就想一想。” 李承乾:“就如此简单?” 夭夭:“就如此简单。” 李承乾:“我不信,那我要……”李承乾想了想,“一枚铜钱!” 夭夭便回道:“别变钱,变钱会让钱不值钱的。” 李承乾:“你是不是变不出来。” 夭夭左手手掌心往下,一伸开手掌心,摆正了李承乾的手掌,哗啦啦的铜钱,足足有好几十枚,就如铜钱雨一般,落在了李承乾的手上。 李承乾:“……” 只能说这下,李承乾是彻底地服了。 所以说,夭夭简直就是行走的钱库。 第三百一十九章 这个是秘密! 经过了一番上吊自杀以后,李承乾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这样的事情,还是会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可如今掉落到他脚边的铜钱,却是真的。 李承乾:“这东西变出来以后,就真的不会变回去?” 夭夭也是道:“这又不是什么障眼法。” 在再次确认,真的不会变回去以后,李承乾又看着夭夭。 夭夭便道:“放心,我才不是什么狐狸精。” 李承乾:“真不是?” 夭夭:“我要是狐狸精,吃的就是人了。” 李承乾:“那你是如何做到这些的,这都可不是人力所为。” 夭夭便道:“其实,我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李承乾:“……” 夭夭:“就像是佛教的轮回一样,记得上一辈子的事。” 李承乾:“……” 夭夭:“那些一看就不像是我写的诗,就是从那里抄回来的。” 李承乾:“……” 夭夭:“比如说之前那首给父皇、母后看的说老虎的诗。” 李承乾:“……” 夭夭:“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承认我是个废仙女,什么都不会还不行吗。” 李承乾:“……” 夭夭:“对了,在那个世界,仙女的意思就是小姐姐,而小姐姐就是长得好看的姑娘的意思。如果是长得年长一些的,叫阿姨,再长得年长一点的,就叫大妈。你说……我会不会是来自于那个世界?只是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一不小心撞到了脑袋,所以把自己叫什么都忘了。我的真名不叫夭夭,夭夭是我自己随便乱改的。” 李承乾开始终于有些确信,她不是狐狸精了。 只要不是狐狸精就好! 不过她所说的这个另一个世界,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李承乾:“……” 夭夭:“在另一个世界,一般王朝从兴盛到衰败,都不会超过三百年。” 李承乾:“……” 夭夭:“我认为,北辰也会如此。” 说着,夭夭也是站了起来,接着说道:“所以,及时行乐才是关键啊,别想着什么千秋万代了,那种东西,不切实际。烽火戏诸侯应该是假的,但是在另一个世界,它是百姓口口相传的故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疑问?” 李承乾:“……” 夭夭:“你不说话,那就是没有疑问,那接下来,我们直接跳到下一步吧。” 李承乾:“……” 夭夭:“我的身世如此复杂,你还会不会喜欢我?如果你已经不喜欢我了,那……秋儿!” 果然!又是这一招! 直到夭夭连喊了几声,李承乾这才上来把她的嘴给封住。 “嘘!”李承乾。 “……”夭夭。 “我又没有说我不喜欢你了。”李承乾。 李承乾慢慢地松开了封住她口的手说道:“只是……你这身世,实在是太复杂了,让我一下子很难适应。不过……你只要不是狐狸精就好。我不管你是不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只要你还是原来的夭夭,我就喜欢你。” 夭夭:“可是我觉得狐狸精好啊。” 李承乾:“……” 夭夭:“狐狸精一般都说得是长得好看的女人,而且可以狐媚惑主。” 李承乾:“……” 夭夭:“我想当狐狸精。” 李承乾:“你想当,但不是真的,那就行。” 夭夭:“谁会真的是狐狸啊。李承乾,你要相信科学!” 李承乾:“……” 夭夭:“秋儿!” 李承乾:“……” 李承乾:“你又怎么了?” 夭夭:“我尿急,想尿尿。狐狸精应该不用尿尿。” 李承乾:“……” 不过正好,趁着夭夭去小解的片刻,他也是可以重新冷静下来,谁遇到这样的事,都怕是要接受不了,所以,其实他这都算是比较能够稳得住的了。 不过想想好像也是,夭夭从第一次见面,就与别的女子完全不同,而且,接下来她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匪夷所思的,可为何当初他自己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馋夭夭的身子,所以,把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都完全无视了。 如今把这些事情一件件串联起来,他才猛然发现,其实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已经全然暴露了她的身份。 比如说…… 那些表演,还有那些匪夷所思的画面。 能把声音传给全场上万人都能听到的神奇物件。 戏法? 的确很像胡人的那种,能把人分成两半的戏法,这或许也是为什么,有的人也能接受的原因之一吧,可如今细细想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戏法,就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当然,这些也就不多提了,如今接下来真正重要的,却是他对夭夭的感觉。 在知道了她的全部身世以后,他还能不能如同往常一般对待她? 只能说…… 回忆在他脑海中一点点重现。 第一次见面的,惊鸿一瞥。 第二次见面的,她大胆表白?不过当时她似乎说了他是好人。 第三次进宫,她发烧病了。 这个似乎也有些可疑,明明前一刻还身体发烫,为何下一秒好像很快就好了。 夭夭似乎还有事情瞒着他啊。 不过,也不能排除,是因为她吃了药的原因。 母后病了,太医也没有办法,但是她的药却能药到病除。 只不过…… 好像他也曾吃过风寒的药,只是,他似乎都要过了一晚上这才好,而她为何能见效如此之快? 所以她吃的是什么? 等到夭夭去小解回来,他也是旋即把这个问题抛出。 而夭夭这边,也是‘咳’地咳嗽了一声。 眼睛向上,然后向右。 李承乾:“你的眼珠子已经出卖了你,从实招来。” 夭夭便不由得埋怨道:“早知道不教你这个了,那是一种能够治疗发热的药粉,叫柠檬精止痛散,作用是退热,而且还能缓解中度和轻度的疼痛,比如说关节痛,还有神经痛。不过我那么快就好,跟这种药粉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这药粉的确对发烧头疼很有效。” 李承乾:“那你为何能这么快就好了?” 夭夭:“这个是秘密!再过一个半月我再告诉你。” 第三百二十章 没错,你已经算是征服了我 为什么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偏偏是一个半月。 李承乾也不知道,不过,夭夭后面倒是说了,她怕疼。 不过这个怕疼,跟一个半月有什么关系? 虽说夭夭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夭夭变成狐狸的模样。 嗯!就是那种怎么说呢?他该不会真的日了狐狸的感觉。 显然,夭夭这一天给他说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 这比民间的传说还要复杂。是的!思来想去,他只能是这么形容。 而且,民间传说反倒是好理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狐狸精变就变了,仙人就仙人了。 可他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还有另一个世界的。 用晚膳前,他与她对坐,也是一直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可她倒好,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直到用完了晚膳后,她才说道:“我知道你一下子肯定很难接受,因为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学历越低,辐射越大,你如今所掌握的知识,跟另一个世界的知识相比,如同沧海一粟。当你知道的东西越多,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神仙、也根本不存在妖怪。好了,不想跟你说了,今晚你就别睡觉吧,因为,晚些时候,说不定会有狐狸精来把你给吃了。” 如此丢下一番话后,她便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离开了食案。 “……”独独只留下他一个人。 她在恐吓他。不过通过观望她的面部表情,神色、姿态,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了,今晚肯定不会有狐狸精来吃了他。 夜风吹拂。 这一夜,对他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在李承乾这边无法入眠之时…… 夭夭这边何尝不也是一样。 其实,不说还好,不过,既然都说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 第二天早上醒来。 李承乾自然是没有胃口再吃早膳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夭夭也没有胃口。 可他还是知道的,如今她正有着身孕,要是她没有胃口的话,那肚子里的孩子…… 不对!他现在不能确认,那是不是狐狸呢。 如此…… 到了中午。 他倒是终于都有胃口了,毕竟,昨日晚膳就没有吃,早上又没吃,现在到了中午了,已经饿了差不多两顿的他,再怎么样,也都饿了。 可正当他打算用膳之时,却又是听到夭夭还在床上,没胃口。 他终究还是没法坐视不管。 很快,他也就来到了床边。 毕竟…… 就算是肚子里真的是怀着狐狸精,那也得吃饱饭吧。 不然,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了。 然而…… 夭夭并不想吃。 因为…… 没胃口。 心情不大好。 李承乾一看没办法,只好让绿篱去煮了粥,又把粥端到了床前,然后他亲自来喂。 夭夭这才勉勉强强地靠了过来。 说道:“你不怕我是狐狸精了?” 李承乾:“就算是狐狸精,那你也应该是最漂亮的那只。” 果然! 他还是看脸的人。 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都是见色起意。 谁又能拒绝夭夭这张绝美精致的脸。 而夭夭这边,见时机似乎成熟了,也是一边喝着李承乾给她喂的粥,一边道:“你知道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些?” 额…… 一瞬间,这倒是将他给问到了。 对啊! 夭夭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夭夭跟他说这些,对夭夭自己来说,有什么好处? 除了这番惊天之言,会把他给吓到以外,其他便似乎别无用处了。 “为何?” 所以接下来,李承乾也是停下了手上的粥勺,直接问道。 夭夭:“我也不知道为何要与你说,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我日后不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管是办表演的舞台,还是修玩乐用的游泳的池子,就都有你给我善后了。这么一想,我还是很有好处的!” 李承乾:“……” 所以说,她只是为了她自己吗? 夭夭:“当然!对你肯定也有好处!” 李承乾:“哦?”为何他觉得自己半点好处都没有。 夭夭便道:“对你的好处就是,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有一个问题!” 李承乾:“是何问题。” 夭夭:“就如同我向你解释,你都接受不了,那你又要如何向别人解释,你是一个正常人?好比这一次的修池子,其他参加劳役的百姓倒是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发言的权力,但是将作大匠,一定会把钢筋水泥这些都记在脑海里,你要如何跟他解释,你的钢筋水泥是如何来的?万一若是父皇问起,日后这池子是如何建成的,咳……你想好了如何解释没有?” 李承乾:“……” 夭夭:“当然!池子一旦建好了以后,钢筋肯定是见不着的,但是,外面的瓷砖又要如何解释?到时候父皇一旦见着了,一定会问,哎,这砖似乎不错啊,谁做的,你说你要如何跟父皇解释?” 李承乾:“……” 夭夭:“其实,你大可糊弄过去,就随便找一个不存在的人,说在某地有一个人,会烧制这种瓷砖,可你很少出过皇宫,你又是如何认识的,就算你真的能找到一个人来冒充,可若是父皇说,把我后花园的地板也贴上这样的瓷砖,你怎么办?” 李承乾:“……” 夭夭:“这就很复杂了!” 李承乾越是往下听,便越是觉得他怎么感觉自己被夭夭给坑了? 好在,夭夭最后却是道:“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做出来的,对,就是普通百姓,但凡不是身体残疾,能干活,就能够做出来。正如同我之前所说的,水泥的制作原料是石灰石、黏土,如果父皇真的问到了,你可以说,是我师父给我留下来的。暂时这么糊弄过去,但是,如果要想再烧制,就得靠征发百姓自己做了。我弄出来虽说是最快的,但是,也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李承乾:“……” 夭夭:“李承乾,你知道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些话?” 李承乾:“……” 夭夭:“你是不是还记得,我们结婚当晚,我与你都说过的那些话?你问我,嫉妒难道不是缺点吗?我说,嫉妒有时候也会成为优点。然后,下面,我又跟你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李承乾:“那又如何?” 夭夭:“我还说过,征服了我,你即征服了天下。” 李承乾:“是有这么一句。” 夭夭:“试想想,如果行军打仗的时候,粮食被断了,但把我给带上……” 李承乾无法想象。 李承乾:“你能变出来很多粮食,军队根本不会缺粮食。” 夭夭:“是的!何止不会缺粮食,甚至人手一件趁手的兵器,全身都覆满铠甲都可以。不过,这也有一个缺点。” 李承乾:“……” 夭夭继续道:“那就是,你要如何跟你的下属解释,这些粮食、兵甲是如何来的?这也是我的法术最大的缺点,我把这些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我的能力,你可以任意使用,但是,也请你谨慎使用。不然,下一个被当做妖怪的,就是你。” 李承乾:“你是说……” 夭夭:“没错,你已经算是征服了我,唔……就一半吧,还没有到全部。”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及时行乐!肯定是及时行乐啊! “额……‘就一半吧,还没有到全部’。”这又是什么意思?李承乾皱着眉。只能说,他完全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又喜欢上夭夭了。咳!虽说这似乎有些儿戏,但毕竟,就算是狐狸精,夭夭也是如此得人畜无害。 “一半又是何意思?”李承乾又把勺子勺了一小口的粥,喂夭夭。 夭夭在含进了嘴里以后,也是要想了想,这才说道:“剩下那一半下次再说吧。还有别看我眼睛!你怎么总是盯着我的眼珠子?” “可能是你的眼珠子好看。” 显然,这绝对是假话。 因而,接下来夭夭也是道: “早知道就不教你这个了。” 李承乾:“说起来,为何眼睛向左就表示说的真话,而向右,就说的是假话呢?” 夭夭便道:“这就是科学啊。” 李承乾:“你所学的科学里面,还包括这个?” 夭夭:“当然。” 李承乾:“那是何道理?” 夭夭:“其实,光从向左还是向右,这样判断并不完全正确,要想真正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你首先要有对这个人的基准线的一个判断,什么是基准线,就是要弄明白,她说谎时是怎样的,还有不说谎时又是怎样的,你可以通过问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先是看她的反应,再从她的反应中,得知她是否撒谎。” 李承乾:“那道理是什么?” 夭夭:“道理就是人的脑袋,人的脑袋是一种十分复杂的结构,里面,存在着一些东西,控制着人的行为方式,而因为每个人都有脑袋,而且脑袋的结构功能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就有一群叫做‘心理学家’的人,他们通过大量观察不同人在说谎与不说谎时所表现出来的眼珠子的不同的反应,最后,总结出了一套判断某一个人是否此时在撒谎的规律,而这一套规律,最终总结出来,就是大部分的人向左是代表回忆,向右是代表撒谎,但也有人是例外,譬如,如果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我们常说的那种撒谎不眨眼的人,那这就没法判断了。” 李承乾:“你说的这个人脑结构……” 夭夭:“你不是太医,没必要知道里边具体是什么。还有……其实我知道得也不多。我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即便是那里最最天才的人,甚至比宫中的大学士还要天才一万倍,他们也都不知道人脑的具体工作方式。” 李承乾:“你是说,还有比宫中的大学士还要聪明的人?” 夭夭:“也不能说聪明吧,其实,任何聪明的人,也都要站在前人的基础之上,不过,如果要比数量的话,宫中这些人,还真不行。你看在宫中,父皇有十八学士,而在另一个世界,则是成千上万,甚至,还不止。” 李承乾:“那你能举一个例子。” 夭夭:“比如说有一个叫做特斯拉的人,他发明了交流电。” 李承乾:“什么是交流电?” 夭夭:“之前的两次表演你都看过了?交流电,就是那两次表演的核心。正如同牛要吃草,羊要吃草,表演的那块大屏幕,还有那些音箱、灯光,也要吃草,而这个草,就是交流电。不过这个太深奥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你说清楚,所以我们换个简单点的吧。不过换什么好呢?” 夭夭想了想,“不如,我们还是等到晚上吧。” 李承乾:“为何要等到晚上。” 夭夭:“其实不用等到晚上也行,你信不信你我都有千里眼,可以看到很远很远地方的东西。” 李承乾:“不信。” 然后,接下来夭夭娇嫩的小手一翻,手上就多了一个双筒望远镜,“你拿着这个东西,就能看到很远的地方的东西。” 一个绿色的疙瘩突然落到了床边上,发出了声音,李承乾虽说早就有着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对这很是难以接受啊,为什么夭夭可以,他却不可以,她还到底是不是人,不过,接下来,他的目光还是集中到了那个双筒望远镜上,这是一个黑色的仿佛蝴蝶状的奇怪东西,而且,有圆筒。 夭夭也是坐正了一点,拿起望远镜,自己先看了起来,等差不多李承乾也该看到了她的动作,她这才跟李承乾说道:“这东西你要像我这样用,然后,就可以把很远的东西,拉到就仿佛出现在眼前一样,你试试。” 李承乾随后也是拿过了望远镜,这还有点沉,紧接着,便把目镜都靠近自己的眼睛,夭夭仿佛有一种教老人家打电话的感觉,就是那种座机,老人的耳朵往往对不准听筒,关键是他还嫌弃你说,这声音怎么这么小,另外,说话的时候,也不对着话筒。 而此时,李承乾其实也差不多,就让她情不自禁地觉得有些滑稽,而这对不准,当然效果就差得多了,所以之后她调整了李承乾跟双筒望远镜的距离以及高度,然后……画面才出现在李承乾的眼里。 他所看的位置是夭夭身子下面的床,然后再往上,是夭夭左侧背后的床帘,这肯定什么都看不到,看到也效果不好。 所以,夭夭也是跟他说道:“你要把目标放在远处。” 这时,李承乾这才看到了远处的地板。并且,还看到了地板上的缝隙,原本那么小的缝隙,但是在望远镜当中,还是增大为了不小。 紧接着,李承乾又一直顺着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比如说花瓶上的彩绘,门窗上的细节,这些竟然都历历在目,尤其是当他去看那些花瓶上的彩绘的时候,那种仿佛画面就出现在眼前的感觉,却是最为真实的。 所以李承乾看完了以后,又放下,擦擦眼睛,再拿起望远镜来看。 李承乾:“这又是为什么?为何眼前的物件能变得如此清晰?” 夭夭也是看着他,不得不说,她嫉妒了:“这东西名为望远镜,是通过两块透明的琉璃,制作成一定的形状,最终,将两块琉璃叠放在一起,就可以将远处的东西放大。这东西,其实要是让有名的工匠做出来,应该也不难,只不过,真正难的,却是要弄懂它的原理。李承乾……” 李承乾:“啊?” 夭夭:“我饿了!”说完,然后抢过李承乾手上的望远镜。 李承乾虽然不知道夭夭为什么要抢,但是,听到她说饿了,还是赶紧又给她喂了一口粥,然后,夭夭就一边吃着粥,一边拿望远镜到处看。但因为在屋子里,所以,效果其实也并不怎样,干脆,接下来两人也是去到了二楼。 夭夭赤着足,从二楼凭栏往远处眺望,这下感觉就很明显了。 远处的景物,通通都被拉近了。 而且,还能看到外面的宫女,李承乾跟在后面,还端着粥,喂一口,然后夭夭又看一会,直到李承乾把粥喂完了,其实也没有多少,就一小碗,夭夭这才把望远镜给回李承乾,让他自己看。 把盛粥的碗放在栏杆上,从夭夭手里接过望远镜,再往远处看去…… 这给到他的感觉只能说是震撼! “这里离那边应该已经不下百丈之远,竟然还能看的如此清晰。” “就连雪松上面的针叶,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夭夭,额……夭夭?” 而这边夭夭吃饱了,已经躺回自己的美人榻睡觉了。 “夭夭?” “嗯!” “这东西简直可以称之为千里眼。就是这能看到的范围太小了。而且,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夭夭都懒得理会他了,对他说道:“不用的时候小心藏好,若是让绿篱看到了,你要先想好如何解释。” 李承乾:“额……夭夭你真的不能变回去吗?” 这躲躲藏藏的,多麻烦啊。 夭夭便道:“变出来的就不能变回去了。好了,我这个狐狸精要睡觉了。” 李承乾:“还生气?” 夭夭:“不生气。” 李承乾:“好了,是我不对,夭夭你就原谅我如何。” 夭夭:“不原谅。” 李承乾:“那你前面还说不生气。” 夭夭:“那是因为气到了我自己,我觉得不值得。” 李承乾:“那我发誓,就算你真的是狐狸精,那我也喜欢你。” 夭夭:“真的?” 李承乾:“真的!” 夭夭:“那我现在就现出真身了。” 李承乾:“额……” 夭夭:“你看!你犹豫了!” 李承乾:“你要先给我准备一下,好了,你现在来吧。” 李承乾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随后,又道,李承乾:“我这样看着,你会不会不习惯?我要不转过身,等你变完了再回过身来?” 夭夭也是羞道:“算了,你让我变,我还变不出来呢。” 李承乾:“额……” 看着此时此刻的夭夭,她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她是什么,她就是夭夭。 只是…… 如今的她,才是她最本来的样子,以前的她,却是忽然觉得有些形单影只,他的意思是,仿佛他知道她的事情太少了。 抓着夭夭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夭夭此时也是说道:“你在想什么。” 李承乾楞了一下,紧接着也是看着平躺着的夭夭回她:“没什么,只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夭夭立刻回道:“及时行乐!肯定是及时行乐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太子殿下不上进怎么办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虽说李承乾已经知道夭夭的神奇之处,但你让他对夭夭的这种能力,是否有什么想法吧,不得不说,还真没有太多的想法。 毕竟,他从出生下来,一直以来就是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他缺一个童年吧,但很显然,这东西是夭夭给不了他的,但其实他如今也很满足了,毕竟,他如今有了夭夭。 甚至,与夭夭相比,其余什么雄心壮志,还有与父皇的对比,都似乎变得不怎么重要了,如今的他,可以说正被这温柔乡给腐蚀着,也可以说,他的确也只能这般做。 父皇的身体如今还好得很,等到传位给他的时候,都怕得是十年、二十年以后了,那这十年、二十年要做什么? 或许恰恰印证了夭夭的那句话,及时行乐!肯定是及时行乐啊!否则,他又还能做点什么呢? 其实,在夭夭看来,他想做的话,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比如说,去亲近官员,培养自己的心腹,关注朝堂,影响决策。 可惜,嫡长子是他,皇子也只有他一个,都没有点竞争对手,这实在是太无聊了。 若不是他如今还有夭夭,只能说,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日子该如何过。 夭夭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心病。 那接下来,肯定得找点什么来消磨时间。 汤泉宫山脚下。 两个多月了,官员们也都无比着急,一开始大家都觉得跟着太子殿下肯定有肉吃,加官升爵,指日可待,可事实上…… 太子殿下真的有点像是那种扶不起的皇子的感觉,虽说这一次出来,的确是为了给太子妃养胎的,但也不能真的每天都这样吧。 所以,一起跟来的官员们,只能是每天通过读书来打发时间,甚至,说不定下面的他们,都比太子殿下,还要更了解朝中如今的情况。 在一处休息的馆舍之中…… 右庶子高季也是跟对面的左庶子于志宁道:“于老,要不你我一同去劝劝?” 只见对面的于志宁一点都不心急,反倒是又下了一子,这才缓缓道:“太子殿下生长于深宫妇人之手,身边又多是女官、宫女,自然对家国大事没什么兴趣。其实……东宫真的就是用来养老,你我需心平气和才是。” 高季却是急了:“可也不能让太子殿下就如此浪费时间吧?” 于志宁便又道:“如今圣上才四十,而且身体仍然健壮,太子殿下也不用表现得太过于突出,这反倒不是一件好事。老夫如今怕只怕,日后若是圣上万一有个好歹,以太子殿下如今,能否当得起重任。如今我们北辰,可四周都还不是很安宁啊。” 西边有高昌不听王命,东边,又有高句丽影响稳定。 当然,虽说是不够稳定,但其实如今北辰也只剩下这两个主要的敌人了,其实吐蕃也能算一个,不过不是已经和亲了嘛,至少,短期内,都不会有什么战乱。 于志宁接下来又道:“你若是真的替太子殿下着想,那你可以写一篇劝谏太子殿下远离女色的牓子。可当太子殿下真的听了你的话,远离了以后,他又能做什么?监国还得看圣上那边的情况。不过……如今圣上也去行宫避暑了,你倒是可以让太子殿下如今回去监国,只是……圣上都没说,太子殿下哪能直接去要求?” 高季:“那就什么都不管?” 于志宁:“当然也不是,你可以写牓子给圣上,让圣上给点事情给太子殿下去做。如此,既得到磨炼,也能熟悉朝中事务,而且最好是能把太子殿下远离内宫的。” 高季:“那是什么事务?” 于志宁便道:“可以让太子殿下到各地视察,一方面,既可体察民情,另一方面,也远离内宫。” 高季:“于老果然有办法!” 于志宁:“第一个就选东都吧。” 高季:“只是如今太子妃就快要临产,怕是不太合适。” 于志宁:“你可以现在就写,也不一定要现在就做。” 高季:“也对!我输了。” 说完,也是跟于志宁投了输,将棋子重新放回了盒子里。 没办法,有一个不上进的太子殿下,只能靠他们这些作为臣下的,来努努力了。 等到回去了以后,高季也是立马给皇帝写了牓子。 至于陛下会如何回应,这就不好说了,而且高季自己心中也没什么底,但想来,陛下应该还是会答允,毕竟,这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对未来的北辰,都有着莫大的作用,如果不是怕兵权什么的太过于敏感,他甚至都想写让太子殿下去视察府兵。 然后…… 只过了一天不到,这牓子就出现在了皇帝的手上,当然,一起看了的,还有皇后。 看完了牓子上面的内容,皇帝也是深有体会。 虽然李承乾见过的确很出色,受到了大臣们的称赞,可对皇帝来说,还不够,因为在皇帝的眼中,李承乾只是‘颇识大体’、‘颇能听断’,颇字是什么意思,就是差不多是还行的意思,而识大体跟能听断是什么意思,就是下面的人把方案交上来,他盖个章,那日后,这不就成了大臣们随意拿捏的皇帝了? 太子殿下还需更有自己的主见,而不只是识大体,能听断,至于膀子上还隐约提到太子殿下经常跟太子妃在一起…… 这个就…… 皇帝:“皇后你对这个怎么看?” 皇后:“此番话不无道理,右庶子也是关心乾儿,才会这么说,这是一名忠臣。” 皇帝:“可如今,夭夭也差不多快要生了,此时,把乾儿调走,实属不好。而且皇孙要是生下来了,总不能见不到自己父亲吧,不差这点时间。” 皇后:“乾儿变成这样,跟臣妾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皇帝:“乾儿生下来之时,我便一直不在身边,至今都觉得遗憾,我倒是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皇后:“凭陛下做主吧。” 皇帝的确有要经营东都的意思,甚至,他还想重新修缮东都的宫殿,辰都其实也不是不好,只不过,一个是宫殿太潮湿而且闷热了,他其实身体也不好,只是表面上没什么问题,但长期若是在辰都这样的潮湿闷热的环境中,便更是难熬,而且容易得病,另一个,则是每年的漕运的问题,如果能把行政中心搬到东都去,那就能避过沉船的那一段水路,而且东都位于中原的中心,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都十分通畅。 而要说东都有什么不好的话,那就是房子没建好,人口,也没有西都辰都那么多,经济,自然也没有西都那么繁荣,再加上,大部分大臣的家都在西都,他要想迁都,自然也是阻力重重,不过……现如今东宫既然有大臣站出来了,那代表,他的迁都计划说不定就能行得通。他可以派太子去视察东都,顺便,就让太子在那里负责东都的修缮工作。 第三百二十三章 传授经验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五月末,除了接到了皇帝视察东都的诏命以外,夭夭这边,皇后也是专门选一年高性和善产婆,又选了稳审谨慎家人一两人,专门扶持夭夭。 当然,夭夭并没有稳审谨慎的家人,所以,皇后便从后宫妃子中挑,选了两位性情温和,又有经验的,来专门来给夭夭做产前心理辅导,因为,若是推算着日子,夭夭怕是再要有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就要生了。 正好,这两名妃子又都是过来人了,正好给夭夭传授经验。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夭夭便要开始上产前课,这两名妃子,一位名叫萧德妃,另一位则是崔才人。 看到德妃这个名字,就知道对方是那种贤德知书,而且是慢性子之人,至于这个崔才人,品级就相对来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胜就胜在,与萧德妃一大一小,能有辅助之用。 因此,实际上,真正给夭夭作辅导的,也就是萧德妃,另外的那个崔才人,可能非得到了严重关头,都应该不会发挥出明显的作用。 但一般来说,真要到了那种时候,估计谁来了都没用了,不过,一个有德,一个有才,这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寓意呢。 萧德妃平日喜欢读书,与其他人都很少交往,但也并不代表她不喜欢与人交谈,就比如说现在,在这承风殿之中,萧德妃见了夭夭,便一见如故。 不过也是!能好端端地活在这皇宫之中,而没有死,并且还活得好好的妃子,哪个没有点迎合别人的本事,虽说她也是皇帝的妃子,可她只有三品,而夭夭严格来说,是跟皇后一样超品的,也就是不能以品级来排高低。 这也就导致了,夭夭说实话也不见得比她的身份地位就低,当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也的确是夭夭的长辈。 当得知要来给夭夭这个太子妃做辅导的时候,她的内心一开始可以说是拒绝的,毕竟,她一个人过得好好的,她的身份是前朝的公主,前朝如今没了,她也跟着成为了亡国的公主,不过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女人嘛,不是被这个男人抢来抢去,就是被那个男人抢来抢去。 她这其实都算是好的了,至少,不用在被抢来抢去的过程中,一不小心杀了,又或者是怎么样,而且还能得到下一朝皇帝的垂帘,有人可能会问……有没有想过复国?但凡是个正常女人,都不会去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 更何况,她与陛下也是有子嗣的,只不过,这生下来却是个公主,其实公主也好,至少,不用涉入到皇权的争斗,如今,这公主也早已嫁人,而且还给夫家生了一个大胖娃,其实也就是今年年初的事。 古代结婚,还真不一定立刻就生娃,有的是成婚后,一到两年之内,再生也都是正常的。 哪像夭夭这样,不过夭夭也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她是十六岁才嫁给李承乾的,而其他人,一般都是十四、十五,所以,这就体现出问题来了吧。 事实上,把那成婚后的一两年加上去,这生孩子的时间,其实大部分的也跟夭夭差不多。 萧德妃如今三十四,而因为从小就生长在宫中,自然,也是十分有后宫女性的气息,而难得的,则是对方却也一点都不以自己的身份高低自居,说话十分和气,这说明了,皇后给夭夭选的陪产还是有点靠谱的。 但就是怎么说呢,靠谱是靠谱,可夭夭似乎很难跟对方有什么共同语言啊,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不知道的,我也都知道,毕竟,夭夭可是带着另一个世界的知识的人,她当然知道生孩子很痛,而且一痛就要痛十多个小时,但没办法,此时对方说着,她也只能是听着。说实话,夭夭感觉自己跟对方的年龄差距太大了,这让她觉得很不适,不过若不是这种年龄,倒似乎也不好交流这种经验了。 “虽然民间都说,母亲生孩子,就如同过鬼门关,但若是听到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哭出来的哇哇的声音,你就会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嗯嗯!”夭夭赶紧点了点头。 “你这一段时间的饮食也要注意。” “……” 因为多了萧德妃这个电灯泡,她反倒是不能很好地跟李承乾玩了。 而且…… 接下来,萧德妃更是把什么做衣服、鞋子什么的,都教给她,其实……在另一个世界,大家都很少这么做了,而一边学着如何做,夭夭也是莫名有了一种感觉,这样下去不行啊,她可是要鲜衣怒马的人,怎么能当一个妇人,在这里做这些事情呢。 因此做了两天后,夭夭便说不做了,自己实在不是做这个的材料,她还是做点什么的别的吧。 而在这一个教一个总是委婉拒绝的过程中,萧德妃自然也是慢慢地了解到了夭夭这位太子妃是一个怎样的人,咳,就怎么说呢,除了吃饭、睡觉、散步、吹风,她就没有别的爱好,当然,原来还有的,那就是喜欢黏着李承乾,不过现在,显然就变得不可能了。 虽说这的确有些怪吧,好像别的人当母亲,都会紧张得不行,但她偏偏,却是除了行动麻烦一点,其他倒是无比乐观。 只能说…… 这或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着这种良好的心态,对日后生宝宝来说,说不定会有帮助。 萧德妃不是一个固执的人,见自己的东西对她毫无作用,之后便也不多说什么了,除了是一些特别特别重要的,要特别交代,剩下的,她也就过一段时间再来看看。当然,信还是要给皇后写的,就说太子妃心情愉悦,一点都没有为将来生孩子而担心。皇后收到了萧德妃的信,也是对夭夭的这种乐观,一方面颇为赞许,另一方面,又生怕她还是没经验。 不过也罢,反正到时候,夭夭疼的时候就知道了。如今就算外人再怎么说,她都不可能体会得到,如今,她没有被吓到,反倒是一件好事。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丰收季 因为有着萧德妃在,因此,接下来一段时间,李承乾也得自己去找事情做了。 这对于东宫的内臣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太子右庶子高季跟太子左庶子于志宁互换了一个眼色。 仿佛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太子殿下接下来果然说了说巡视之事。 巡视到底该做点什么,这些他都没什么经验,不过作为太子左庶子的于志宁,对这些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虽说圣上也并没有说,巡视就一定就做什么,那意思也就是…… 只见于志宁道:“既然圣上什么都没说,那意思也就是让太子殿下自己发挥。说不得,还有考究太子殿下的意思。” 其实,前半句都没有问题,但后半句就是扯淡。皇帝哪有什么考究太子的意思,其实就是觉得,太子如今一直住在深宫,没法体察民间疾苦,这样是当不好皇帝的,因此,这才派他出去看看。 至于说,要不要惩治点贪官污吏,这就得看情况了,毕竟,北辰如今的官场其实贪污腐败还不算严重。 就看运气怎么样,如果遇上了,肯定也是要管管的。 像是这样,太子殿下在他们这里一坐就是一上午,一坐就是一下午的情况,最近也是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果然!这才像是一个储君该有的样子。 然后有一天,太子殿下还突然问了这煤炭之事,严格来说,辰都都喜欢把煤炭,说成是石炭。 因为是从山上地表捡来、挖来的,事实上…… 一些地方,煤炭也已经被当做是燃料来使用,只是相对来说,这煤炭烧出来的东西,会有一股臭味,因此,很少人能够认识到它的价值。 另外,又因为煤炭中的杂质还是比较多的,自然,也无法拿来炼铁。 李承乾便跟两人交流了一番,但事实上,两人知道得也不多,就处于这东西还价贱如泥,丢在地上都没有人去捡的那种情况。 见两人并不了解,与他的认识也差不了多少,不过李承乾倒是记得那个谁,似乎很懂炼铁,而且与他也是老乡了,也是很快把李季常给召来。 与李季常一番交谈下来,果然,李季常家里穷,也曾用过煤炭,只是这煤炭拿来做饭,难以下咽。 李承乾便又把焦炭提了出来,这个李季常倒是没怎么听过。 李承乾也是不装了,还是直接说答案吧,“将煤炭点燃,烧到一定程度,用水浇灭,之后得到的炭会比一开始得到的炭要好很多,可以当木头使用。” 高季、于志宁,还有李季常,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一副殿下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承乾也是道:“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你去试一试。” 李承乾看着李季常。 而李季常也是回道:“我?” 李承乾便道:“不是你还有谁,难道要让太子左右庶子去做吗?” 这话一方面说得高季、于志宁两人很高兴,这证明,他们的身份地位,在太子殿下这里还是得到承认和肯定的,但另一个方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活儿,却是让李季常给做了。 不过好在,太子殿下并没有就此就停下来。 接下来,太子殿下又问了哪里有石灰,并且,把水泥制作的试验交给了高季。 当然,李承乾也不敢保证能做出来,反正,按照夭夭所说的方法试一下,也问题不大。 反正…… 闲着也是闲着嘛,再加上,他如今可以任意使用他父皇的内库,那不用白不用,把这些事都给两人布置下去了以后,第三件李承乾要做的,就是跟郑秀飞时不时地悄悄回辰都一趟,看看将作大匠宇文通那边的泳池建造情况,看看宇文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其实,如果宇文通真的有疑问,自然也会第一时间来找他。 如今,泳池都挖好,而且钢筋、板子什么的,也都绑好。 唯独比较困难的,就是这个沙子,但好在,因为就在河边,而且河里就有沙子,质量也都还行,这难度倒也不是很大。 其实夭夭的仓库里肯定不止水泥、钢筋、瓷砖,还有专门用来筛沙子的网,这无疑大大地增加了泳池建造的速度。 当五月底李承乾去察看的时候,沙子都已经是堆好了好几堆,而且在河边,还有源源不断的百姓正在把沙子送上来。 估计就是百姓都傻眼了吧,谁会把沙子当宝啊? 不过,面对众人的质疑,将作大匠宇文通依然稳如老狗,摸摸自己的胡须,只能说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聚沙成塔。 这一项准备工作,一直到了六月上旬,感觉差不多了,又择了一个未来几日都应该不太会下雨的日子,这才开始正式动工。 考虑到泳池的建造需要铺设大量的混凝土,所以,宇文通也是将征发来的百姓,分成了上百组,一起同时开工。 这就是人多的好处,当然,水泥混凝土也是具有腐蚀性的,这就要求所有人都不能直接拿脚去长时间踩,或者是浸泡。 这些注意事项,李承乾都知道,宇文通也明白,那问题也就不大了。而因为人多的关系,所以,只是一天的功夫,这不管是泳池的地板,还有四条边,都很快便被混凝土给填满。 对于那些被征发的百姓来说,这皇家办事,就是奢侈,你瞧瞧那些钢筋,那么宽的一个距离,就放上一根,那得浪费多少铁器啊。 而且…… 自古以来,他们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建池子的。 在等着混凝土干透的时候,一个是必须注意保养,另一个,这个泳池的外墙,也必须得修建,不然,那岂不是任何遮挡都没有。 可以说,宇文通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当泳池的外墙建得差不多的时候,泳池里的混凝土也干透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 就是贴瓷砖,这是一个看上去简单,然而说起来也比较难的事情,因为既要控制水平、垂直,又要控制不至于混凝土填充的不够饱满,另外,还得留缝,而且留缝的大小也有要求。 这就要求,做这项工作之人,必须是一丝不苟,而且,在做之前,必须经过上岗培训。 宇文通也怕做不好,所以便要了一些材料来当练手的,在他自己练手的同时,其他的学徒,也跟着一起练习。 就这样,一直到了六月中旬。 另一个好消息也是传来,那就是夭夭的大铁锅终于是做好了。 经过了多次试验,铁锅终于是面世。 还有,那些打谷机,也从原来的一台,增加到了现在一百五十多台,接下来,还有源源不断地打谷机在被做出来。 这六七月份,可能还真的是他的丰收季。随着一个个好消息传来,也是不由得让李承乾有了这么一种感觉。 第三百二十五章 生了 最近,李承乾变得很忙,而且很少出现在她身边。 不过……这对夭夭来说,却未必是一件坏事。 因为事实上,她也不想让李承乾待在她身边。 当然,她独指的只是这一段时间。 而在这一段时间,也是可以明显地能够感觉到,她薄薄的肚皮上,小东西的手臂和腿的轮廓呈现出移动的凸块。 而此时,在得知夭夭情况的萧德妃,崔才人以及还有产婆等人,自然也是如临大敌。 因为,这已经很像是完全成熟,而且准备要生的样子。 夭夭拿计算器大概地算过自己的预产期,应该是在七月十六号。 但按照她的保守估计,自己又是如此充足的营养,说不定,小东西会长得比别的要快一点,所以,说不定还早一到两周出生也不一定。 不然,这头要是长得太大了,那就不太好出来了。 李承乾在得知了未来半月之内,她便有可能要生,也是自己一个人急得在走廊上走过来走过去。 萧德妃不得不感慨夭夭的乐观,要知道,她当初要生的时候,可是各种担心。 一句话,甚至都能问身边的人三遍,第一遍是询问,第二遍是确认,第三遍是不相信,甚至怀疑别人,你究竟懂不懂。 而夭夭倒好,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担心。 终于,在七月初的某一天。 原本还觉得上腹及胸部有些沉闷的夭夭,忽然一下子觉得舒畅多了,胃口也大开。 这表明了,小东西已经进入骨盆。 如此一来,她是真的感觉到,肚子里的小东西有可能要生了。 所以这一天,夭夭也是给出了预警,可能十日之内,她就要生了。 当萧德妃问她为何如此确定的时候,夭夭回她的自然是,“母子连心。” 得知这个消息的皇帝跟皇后也是极为激动。 当即便从老远的九成宫赶来,当然,看望就不直接看望了,还是在外面等消息吧。 而李承乾,也搬出了承风殿,为接下来的分娩做准备。 十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期间,各种各样的情况也是陆续出现。 比如说不规律宫缩,一开始每次宫缩的间隔时间还有些长,但是慢慢地,时间间隔就越来越短。 当来到第七天,不规律宫缩开始变得越来越像是规律宫缩,而且,第二日,见红出现了。 夭夭感觉自己算得很准,而且,从这一天早上开始,莫名地就变得老虎都能打死几只,似乎有发泄不完的精力。 又过了一天零六个时辰。 感觉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痛了,就是那位年高性和善的产婆,在面对夭夭这种情况的时候,也有些佩服她的镇定。 自己感觉要生了,自己乖乖躺好,产婆为人接生过的没有三百,也有两百了,然而那些孕妇哪一个不是怕的要死,只有夭夭,从一开始就是那么地淡定。 当然,这生孩子疼还是很疼的,所以,到了后头,即便是夭夭也无法避免地呃呃地喊出来。 这种情况,也是从中午,一直到了晚上。 如此,在一声高亢的声音中,这才结束。 而此时在外头空地上来回踱步的李承乾听到忽然没了声音,也是心中焦灼万分,“太子殿下!你不能进去!”外头,宫女们都在拦着他。 要是生孩子真的生得这么辛苦,那干脆不生也罢,更重要的是,他十分清楚他母后这么些年来都经历过什么。 真的是没有一次不是在鬼门关前徘徊。 只不过…… 话又说回来,哪有生到一半说不生就不生的,那岂不是要一尸两命。 “你们别拦着我。” 就在他着急着夭夭的身体的时候,终于,一声婴儿的哭啼声也是忽然从里头传了出来。 “是皇子!” “恭喜太子妃生了皇子!” 隐隐约约的报喜的声音也是从里头传来。 他眉头一展,又过了十数息,这时,才有宫女从里头跑了出来,出来后的第一句就十分充满感情的一句,“太子妃诞下了皇子!”好像说得都跟她生得差不多一样,那感动的样子。不过或许,古人就是如此的纯朴吧。 秋儿、苒儿两人也站在门外,其实……这本应该是她们的活,但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妃却不要她们陪产,而且这一次陪产的人中,除了萧德妃、崔才人,其余太子妃都不认识,里边的大部分宫女,也都是这汤泉宫的宫女。 或许只有夭夭自己明白,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熟悉亲近之人,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当然,萧德妃是个例外,毕竟,要是一个都不认识,那也太没有熟悉的感觉了。 当外头的人听说到诞下的是皇子,当然,这里的皇子自然不是真的皇子,皇是皇家的意思,子是代表带把的,男的,准确地说,应该是诞下了皇孙。 虽说李承乾很高兴能够听到这个消息,但还是不禁更心疼夭夭一些,因为这都大半天的时间了,才生出来,夭夭此时此刻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 “那太子妃呢?”反应过来,李承乾也是立刻问道。 宫女也是回道:“太子妃也母子平安。” 听到了这话,李承乾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等到可以进去以后,第一时间看的自然也不是皇孙,而是夭夭。只能说,夭夭的整张脸都青白青白的,又像是被泡在了水里很久很久的样子,见他进来后,也是微微一笑,“夭夭你辛苦了。” 夭夭:“让我看看咱们的孩子。” 产婆处理好孩子身上的血污后,用锦缎包裹好,夭夭只是看了一眼,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啧!真丑!” 说实话,李承乾也这么觉得。而其余人,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还是萧德妃干笑着出来打了个圆场,说每个孩子刚生下来都这样,养着养着就好了。随后,这才把这个坎给硬生生地跨了过去。 萧德妃话完了以后,产婆这边也是一边催促着,孩子要包裹好,而且,还得送去给乳母喂第一口奶,至于产妇这边,自然,夭夭也是要休息,所以,随后又把李承乾给赶了出去。 至于皇帝这边…… 已经有太监脚步行色匆匆地往两个人所在的寝殿而去,当听到是带把的以后,皇帝也是极为高兴,“好!太好了!朕要宴请群臣,你也下去吧,汤泉宫上下,按照品级,也皆可分得不同赏赐。魏间,这一件事由你去安排!” 魏间:“是!” 皇后也是笑着道:“看把陛下你给高兴的,这里地方这么小,如何宴请群臣?” 皇帝便道:“朕不但要宴请群臣,而且还要诏令天下见禁囚徒都降罪一等,内外官职事五品以上子为父后者,各加勋官一转,还有天下大酺五日。”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就叫做李象吧 承风殿,折腾了整整一晚上,最后直到丑时,慢慢地殿内才重归平静。 刚生完,也没什么胃口,所以只是喝了一点小米粥补充了一下,接下来,就是漫漫长夜了。 小东西已经被人接走,她虽说作为母亲,可却没的选择。 毕竟古代的习惯便是如此。 但凡家里有点钱财,能请得起乳母的,都不会自己亲自喂养。 吃过了小米粥躺下后,夭夭也是在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天杀了,她竟然还忘了要坐月子。 看着殿中,虽然熟睡的宫女,尤其是秋儿、苒儿两人,还趴在床边上,她就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跳过坐月子。 最终…… 便在跳还是不跳中徘徊,跳过,自己舒服了,但是也会引来别人的猜疑。 且她就更不像正常人了,不跳,只能是自作自受。 李承乾这边已经搬到别的寝殿去了,不过,也怎么可能睡得着。 父皇、母后那边,估计也会兴奋得今晚一整晚都睡不着觉吧。 就这样一直到了寅时,估摸着夭夭再怎么也该睡着了,李承乾这才自己一人悄悄回到承风殿。 本以为夭夭已经睡着的他,到了承风殿后,看到的却反而是秋儿、苒儿这两人趴在那里睡着了,夭夭却是睁着眼睛在那里看着天花板。 察觉到有人进来…… 两人相视一望,脸上都不由得发愣了一下下。 “你……” 随后看到夭夭让他小声的动作,李承乾也是压低了声音道:“你为何还没有休息?” 夭夭便也小声地给他回道:“就快了,我在想事。” “你在想什么事?” 李承乾便问道。 “我在想,要不要现在就起来,去泡温泉。” 夭夭回道。 “额……” 事实上,那产婆以及萧德妃,都有跟他说过,生完了以后,产妇将会变得很虚弱,别说是泡温泉了,那就是吹一下冷风,都是绝对禁止的啊。 也就是说,如今夭夭连二楼都不一定能上得去,结果她倒好,不要冷的,那就要热的。 “你如今刚刚生完,如何泡温泉?” 李承乾随后也是问道。 夭夭便让他再往她这边靠近了近,给他说道:“之前不是与你说了这是个秘密。” 李承乾便不由得愣了一下下。 只见夭夭接着小声地说道:“我的身体恢复得可以很快,不过生完孩子行不行,这个还真没试过。” 李承乾便懵住了,“你是说……” 夭夭:“是的!我说不定还是仙人之体。” 李承乾有点惊讶,但似乎也只是稍稍有点惊讶罢了,随后便道:“那还是不行!你还是乖乖地躺好吧,若是坐月子没坐好,后面的麻烦说不定会更大。” 对啊!这险不能冒。 两人的谈话,显然也是差点就把秋儿、苒儿两人吵醒。 见苒儿摇了摇脑袋,两人都立刻噤声。 …… 而在平静下来了以后。 李承乾看着夭夭,也是反复地想着她说的这个仙人之体,不过现在,似乎这些都不怎么重要了,他如今只关心,夭夭可千万别在坐月子的期间,落下什么病根。 其实如果不是李承乾来了,她还真的想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溜出去,泡个温泉水再回来,而且重新换上舒适的衣服。 不过,也不能说现在她身上的衣服就不舒适,主要是,她身上衣服原本的汗水,如今都被风干了。 跟李承乾说完了这个以后,接下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了!我们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夭夭忽然又是道。 “额……”李承乾也是不由得一愣,“你想取什么名字?” 其实取名这活儿,在这个时代的话,由谁取,还真可能有些讲究,不过通常来说,或者以四书五经的内容来说,孩子的名字一般都由父亲来取。 只不过…… 在这之前,李承乾显然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夭夭接下来便又道:“我觉得,就叫李丑吧,长得也太丑了。” “……” 李承乾显然不能接受这个名字,所以还是他自己取吧。 “不如……就叫李象吧。” 他说完,夭夭便想笑,“李象,大象吗?”比她取得还难听。 不过李承乾接下来却是说道:“不错,是大象,老子有说:执大象,天下往。大象,是为天象之母,是‘大道’的意思。希望我们的儿子能够执掌‘大道’,天下归心。” 夭夭顿时就愣住了。 “如何?不好?” 李承乾问道。 而夭夭在愣了愣以后,接下来也是道:“不,我只是有点没想到,你还挺有学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说的是四条腿的那种大象呢。” 李承乾的嘴角便微微地扯了扯,百般无奈。看着夭夭心说:你以为人人都与夭夭你自己一般学识浅薄。 在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谈话也是吵醒了秋儿,毕竟距离也就那么近,秋儿也是赶紧两人请罪。 当然,两人也不在意,“那就叫李象吧。”夭夭说完,然后便跟秋儿说了两句,之后,又重新掖好被子,看了一会李承乾,紧接着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 很快,太子妃诞下皇孙的消息,也是从承风殿,一直往外传,而且很快就传到了辰都当中。 一些感情深厚的老臣,听得这消息,也是在皇宫中,面东北而立,高呼‘天佑我朝,国祚永昌’。 两日后…… 皇帝又分别在汤泉宫,还有辰都中,宴请群臣。 汤泉宫这边,人虽说少是少了点,但气氛还是要到位,而辰都中,这大概是大臣们最舒服的一次宴请了,因为皇帝不在,他们可以从开始到结束,都极为随意。 期间,群臣也是吹牛打屁,相谈极欢。 即便在宴饮的过程中,皇帝还是看得出来,这些个新选上的秀才好像学识不太行,不过,也并未太过于在意,反正,行酒令答不上来,那就喝就是了。 产后第二日下午。 夭夭也是可以下床,太医也来给诊了诊脉,看了看情况,又是特意叮嘱了一番,果然,坐月子肯定是过不去的。 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她说自己现在好了,老虎都能打死几只,估计也没几个人能把她不区别对待。 不过好在,按习俗,也就一个月。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按套路来 接下来…… 夭夭一天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床上,只是,到了一定时间以后,她还是会起来走动走动,当一腊过后,一腊代表七天,慢慢地,夭夭也不跟大家装了,反而是开始一步步地要求更多。 比如说她要洗头,她要洗澡,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让汤泉宫的宫女把四周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而且,光是侍候她洗澡的人,就至少五六个。 另外,这洗澡的水温,也是严格控制,既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只能说要刚刚好。 要知道,在普通人家,肯定是没有这样的条件,可毕竟夭夭是太子妃,完全可以这么做。 而萧德妃,包括皇后等人,听闻了以后,也只能是摇头表示无奈。 或许,她们也都明白,坐月子是有多难受,而且,夭夭不做都做了,那她们还能怎么办? 很明显,夭夭的这一招先斩后奏,很是取得了一些效果。 而且终于,也让她自己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听话,留下恶名。 不错!夭夭很满意这种效果。 当然,其实夭夭也不是每天都洗澡的…… 洗澡的时间必须是下午,而且,她一腊才会洗一次。 所以李承乾这些天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也是夭夭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很快地恢复。 当他问道夭夭是不是真的时候,夭夭回答他的却是,“我也不知道。” 李承乾便被吓到了,“你也不知道,那你还洗头、洗澡?” 夭夭便道:“我现在是为科学而献身,看能不能为日后所有产妇提供一个经验,所以,当然要试试是不是真的洗头、洗澡以后,就会得病啊。现在已经实验到一半了,我个人感觉无大碍。” 李承乾:“……” 夭夭说完了以后,顺便,再让苒儿把经验记下,其实,夭夭表面上看上去是无理取闹,但那也是有门道的,比如说,要注意只能使用淋浴,不能盆浴这些,还有产妇必须视自己的真实情况而做决定,比如说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那么虚弱,也就是过了七天以后,才洗头、洗澡的。 不过这还是让李承乾不免有些担心。 一个月的坐月子,很快就过去,而且同时也有满月礼。 这一次就不宴请什么群臣了,只是自己内部解决。 毕竟,才相隔一个月就又是宴请群臣,过于铺张浪费。 此时,彩云以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都有人来。 只不过,也只是相当于派代表而已。 汤泉宫实在不是一个适合用来聚集太多人的地方,不过,或许也正因为这样,反而多了几分紧密的感情,而少了几分不靠谱的排场。 李弘成跟程怀默这一天也带着礼物来了。 看着太子殿下手中的孩子,也是跃跃欲试得很,估计再过不了多久,他们也能像太子殿下这样,抱儿子了吧。 彩云应当是最为感慨的,之前她还记得,姑娘还说不想成婚的,如今,这孩子都有了,而且这就一个月了。 夭夭也是抱着彩云,以后,彩云就是孩子的外婆了,啊……不对,不过其实也差不多了。 大琴跟小晴看到小东西以后,也是心都化了。 夭夭没多久也是重新把孩子抱回到自己手上。还好,这孩子不用她自己喂,但总感觉,除此以外,她似乎也没什么好给孩子了呀。 就还是感觉有些陌生,虽说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过了满月礼,而接下来,夭夭也不用坐月子了,然而夭夭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遇到了一个所有母亲都无法避免的问题,那就是被孩子所牵着。 她再也不是那个想去哪,就去哪的人了。 八月中旬。 辰都的泳池正式宣布完工,这里的完工,自然既包括池子,也包括池子四周的围墙,还有围墙内,池子外的装饰。 宇文通是一个很不错、很合格的古代建筑师,他的不错和合格就体现在,他十分清楚贵族的审美,把这泳池四周都搞得漂漂亮亮的,一点都没有当初荒废的那种样子。 当听闻泳池终于都造好了以后,夭夭自然也是无比心动。 只可惜,她总不能把孩子丢在这里,自己回去辰都玩吧,而皇帝这边,在得知泳池建好了以后,也是去视察过一回,说实话,这建筑风格让皇帝有些惊讶,而且,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以蓝色为底的池子,然后看着这池子,皇帝也是问宇文通,“这池子修起来,有何意义?” 其实皇帝的意思,是有点不太明白这池子有什么让人觉得好玩的。这不就是个大号的温泉池嘛,关键都还不是带温泉的,只是把北面的河水引进来了而已。 宇文通也是回道:“臣回禀圣上,这池子最大的作用,应该是不用担心于河中玩水的危险。” 可能是北方人大部分都不会水,皇帝估计也不怎么会,因此,也就没把这泳池当做是一回事。 紧接着,皇帝又问这材料,比如说那些最显眼的瓷砖,宇文通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说这材料都是太子殿下安排好的,而且还把这池子到底是如此筑造的,大概步骤什么的,都给说得一清二楚,包括哪些大拇指粗的钢筋,皇帝一听,也是大喊败家!同时,皇帝也听到了混凝土的相关信息。 更让他知道,这混凝土的特性,“你说那土三个时辰可干,而且人踩上去,一点痕迹都没有?而且还十分坚硬?”皇帝问道。 “不错!圣上,这水泥简直是筑造神器。可以把原本无甚大用的沙子都聚拢起来,从而坚不可摧。” 皇帝听着听着,很快也是听出来了,光是凭太子,这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但是如果是夭夭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随后便道:“这事不要传出去,你自己知道即可。” “是!”宇文通。 了解完了这池子究竟是如何构筑以后,接下来,皇帝也是给夭夭写了信,夭夭自然也知道,对方一定会来过问的,就按照之前的办法,说自己师父给自己留的。 皇帝在看过了以后,自然也是没有想法。 关键是,夭夭并不说这东西还能做什么,这就让皇帝很是缺乏想象,目前,皇帝大概也就处在好奇的阶段,就感觉,有这么新奇的东西,你竟然不先给我看看。 夭夭只说我是有这个东西,但是却不说这东西能有什么用,而且手头上还剩下多少,这就让皇帝很难受。 难道作为臣子的,不应该主动点,把这东西有何作用,而且手头上还有多少,便送多少,把这东西双手奉上? 夭夭这完全不按套路来啊。 第三百二十八章 之后 孩子生完了,满月酒也摆了。 满月酒摆完了以后,也就意味着,夭夭跟小东西终于都可以重见天日,而且也可以出去外面了。 不过自从当上了母亲以后,冥冥中,这又给了夭夭一种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感觉。 就仿佛,既然是作为母亲了,那是不是也得至少像个母亲一样? 正当夭夭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李承乾便仿佛看出了她的纠结,过来问她道:“你在想什么?” 夭夭见是李承乾,便道:“一边是我们的儿子,一边是你,以前没有儿子的时候,我总喜欢钻在你的怀里,可为何在有了儿子以后,我却觉得若是再钻到你的怀里,这不太好了呢?” 李承乾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确实,他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于是也是说道:“这或许恰恰说明了,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一个人了,如今,你已经是一位母亲。既然当上了母亲,就不能再与从前一般任性。” 夭夭便道:“那不行,我还没有在你的怀里钻够。” 说罢,便又朝着李承乾这边抱了过来。 只能说…… 李承乾也是感觉每个时期的夭夭,有每个时期的夭夭的特点。 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夭夭,是胆大漂亮的夭夭,紧接着由婚前到生孩子前,是由好变坏,想当狐狸精,一天比一天喜欢享受,还说自己想要烽火戏诸侯的夭夭,现在,则是深知自己作为母亲责任的夭夭。 为什么她会感觉那样不太好? 这里头最根本的原因,或许便是,不能给他们的儿子一个坏的榜样吧。 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夭夭也是变成了一位成熟的母亲了。 说完了这个。 接下来…… 李承乾也是说起了他要巡察东都之事,所以,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可能他都会不在。 至于夭夭嘛,李承乾当然是希望她能留在这里的。 如今他们的孩子才一个月,虽说也可以出门吧,但其实还是等再长大一些为好,不然路上颠簸容易生病,而且小孩子一生起病来,就很麻烦。 听到他说要巡察东都,而且是出远门,夭夭便也想跟着去。 “我也去!” “这……” “反正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 仔细想想,确实! 因为喂奶什么的,都不用夭夭,夭夭最多也就是从乳母那里拿过来,看两眼,抱两下。 只是…… 若是夭夭也离开了,那这汤泉宫没有一个能够说话的人留在这里,好像也不太好。 夭夭思来想去,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最终…… 她还是放弃了。 因为不管是谁都似乎不合适,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汤泉宫吧。 不过! 夭夭却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李承乾把dv机给带上,一路若是走到哪里,便把哪里的景色拍下,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把影响漕运的那块巨石给拍下,然后让驿马给她送回来,这要求倒是一点都不过分,可这dv机,却很过分啊! 在明白了如何使用以后,李承乾便如同看怪物一样看她。 果然! 夭夭是无所不能的,有这东西,还写什么信,夭夭也是一口气给了他好几台,而且电池也备了好一堆,还有,简单的太阳能发电以及蓄电池,也给李承乾备上,如此,感觉已经是万无一失了,两人这才由谈正事,到慢慢地温存起来。 当夭夭主动地又抓住他的那里的时候,李承乾这才冷不丁地反应过来,说道:“你的身子已经恢复好了?” 夭夭也不确定,回道:“应该已经恢复好了吧!不过,我又没说让你进来。” 产褥期应该说,是四十二天,才算是期满,如今,她才实验到三十多天,她倒是可以立刻让自己身体得到恢复,可问题是,她也想试试自然恢复又是怎样的,于是,接下来便也没有跟李承乾更进一步。而且,毕竟她用手就能直接把李承乾弄出来。 “你看我现在像不像狐狸精?” 之后,她还很得意跟李承乾道。 “像。” 李承乾也是幸福地道。而且,想来即便是胡姬,也不过尔尔。不!这简直是对人家胡姬的侮辱!毕竟人胡姬虽说满面春风,热情似火,美人纤纤素手,笑靥如花地为客人斟酒,但人家可比夭夭要正经多了。 …… 三日后。 李承乾便出发了。 而夭夭这边,随着李承乾离开,也是在汤泉宫中一人独大。 但似乎这个一人独大也没什么意思。 主要是,这没什么好玩的! 秋儿建议她给孩子织些衣物、鞋子什么的,而如果不是因为真的无聊,她才不做这种事,又过了几天,她的四十二天产褥期终于过了,自己试了试,咳!只能说,结果就不多说了,不过这个实验还是很有意义的,毕竟,她也算是经历过一回了。 没有事情做,接下来夭夭便自己找事情做。 比如说,每天早中晚,都各去看一次小东西,之后,因为看到乳母那样抱着小东西也挺辛苦的,所以,没多久,汤泉宫里面也是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婴儿哺乳神器,一个可以用来舒缓横抱着喂奶时腰酸背痛、肩膀酸痛的东西。当然,说是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其实也是不正确的,因为,夭夭是让汤泉宫的宫监去取回来的,而且,她还放在太阳底下晒了一整天。 有了夭夭的神器,这照顾起小东西来,也就变得更轻松了。 而且,女官、宫女们见到这东西,都觉得这东西好,明明她们自己都没有喂过孩子。 虽然不知道乳母是怎么选取的,夭夭也没有过问,但可以看得出来,乳母的年龄并不比她大多少,可能,也才比她大一、两岁。而且除了身体要健康、知书识礼以外,性格上,似乎也是选的那种必须温良、恭敬、慎而寡言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身份的确卑微,像是这种第一次进宫当然也会紧张。 因此夭夭也是道:“你不必紧张,我又不是那种会吃人的人。感谢我就更是不必了,你有孩子?” 乳母便道:“有。” 夭夭:“你孩子几岁了?” 乳母:“一岁多。” 夭夭听完了以后,也是“哦”了一声,那还好,一岁再怎么样,也应该可以进辅食了,想来也不至于太过于不人道。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夭夭是文盲啊 喂养孩子要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大,而且还不算每一到两个时辰就要喂一次奶。 所以若是真的是让夭夭自己来养的话,她一定也会受不了,即便还会有无数宫女从旁辅助。 奶妈这种职业,虽说感觉不怎么人道,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还是给她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八月末,离李承乾出发也过了差不多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 现在因为身子大部分都已经恢复,想每天赖在床上,反倒是不容易了。 而且,她总不能比小东西竟然还睡得多吧。虽说,她却是的确很想这么做的。 毕竟,自己一个人留在汤泉宫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无聊了。 不过接下来,夭夭还是找到了事做。 李承乾这一次出发的时候,并没有把所有人都带走,而是把东宫十率的一部分人,还是留了下来的。 比如说右内率郑秀飞,这一次就没有被带走,而是继续留在汤泉宫守门。 这也是郑秀飞觉得遗憾的地方,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一次出门竟然不带他了。 而是带了他之前推荐的人选,翼国公家的公子赵书易,如今是太子右卫率超乘军的头儿。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看得出来,太子殿下的确很重视太子妃。 只不过,把自己留下来给太子妃,是不是还是太过于怎么说呢。 这岂不是让他远离东宫的权力中心了吗? 所以,这十来天,这件事情都让郑秀飞很是纠结。当然,他也不是说太子妃不重要。 只是…… 不管怎么说,让他这种拿最好的武器装备,却用来是保护一个妇人,始终还是觉得有些大材小用。 所以有一天,当夭夭在登高远眺看风景的时候,就在无意中,也是发现了郑秀飞。 其实李承乾有跟她说过,让郑秀飞留下来听她使唤。 只是没想到,她还真的似乎只有这个能做了。 很快,夭夭便召见了郑秀飞,当然郑秀飞手下也就那几十人,虽说装备精良,但对她毫无意义。 她打得是折冲府的府兵的主意。 要不怎么说,漂亮的女人是祸水,饶是郑秀飞熟读史书,也没想到,太子妃竟然想把折冲府的府兵给调来给自己解闷。 随后他也是一脸紧张地回禀太子妃,说道:“太子妃,这……这即便是臣,也无权调动府兵,要想调动府兵,首先须得征得太子殿下的同意,而且,也只有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以及还有太子左右清道率方才有调动府兵的权力。” 夭夭便一脸你这说得不是废话吗,我夭夭难道不知道吗? 不过后面还是道:“我不是让你私自调动,这个本宫当然会给太子殿下说,首先你得给我说说,太子殿下手下的府兵都有多少人,这一次出去,应该没有全部带走吧?” 李承乾的手下如果真的全部府兵加起来,一万八千人到两万四千人还是有的,夭夭觉得李承乾也就是去巡视,应该不可能把所有府兵都带走,更加不可能带着上万人浩浩荡荡地走来走去。 当然,不带估计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才八百人就敢出去?虽说八百人很多时候,在这个时代已经能够决定战争的胜负。 随后,根据自己的了解,郑秀飞也是把自己知道的大概情况给夭夭说了说。 人肯定是带了一些去的,但是,肯定也不会全带,所以,要是夭夭想从中抽调一个府的府兵,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了解过了情况以后,夭夭便开始给李承乾写信。 信的开头: “亲爱的太子殿下……我是你最最喜欢的狐狸精太子妃,你在那边怎么样了,我在这边很无聊啊,今天我突然想到了可以做一件事来解闷,太子殿下您的麾下不是有二十四个折冲府,所以我想要一个下府八百人,来给我解解闷。您先不要激动,我保证,等您回来以后,一定给你看到一支训练有素、焕然一新的府兵,郑秀飞说只有你才能调得动府兵,所以现在急需你答应,你若是不答应,我就直接去找你。落款:夭夭,某年某月某日。手印。” 写完了以后,夭夭又看了看,感觉好像也只能是写成这样了,便让郑秀飞把自己的书信给送了出去。 夭夭知道这信一送出去,李承乾肯定压力很大。不过……她已经在狐狸精这三个字下面加了着重号,想必,李承乾已经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这封信通过驿马,不到三天就送到了李承乾的手中,这速度的话,属于既不快,也不慢,因为是分段送信的,所以,倒也不至于跑死人跟跑死马。 听说到夭夭给自己写了信,一开始李承乾也是既惊喜,又意外。 甚至,还有点担心。 因为,若不是真的遇上了事,夭夭想必也不用给他写信,而且还让快马送来。 难不成是他们儿子有什么事? 这让他很是紧张地打开了信,然后立刻从上往下,从右往左,一目三字地把信中的内容全部看完,好消息是,他们儿子应该很身体安康,不过坏消息则是,夭夭又想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了。 东宫的内臣们看到了太子殿下收到了信以后,眉头时皱时舒,也是以为莫不是太子妃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一个个也跟着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若是皇孙那边出了啥事,那可不得了啊。 然后,便有人上前稍稍地给问了一句,李承乾也并没有正面回他,只道是无大碍。 不过接下来,李承乾却是得权衡利弊,他感觉要是他不答应,夭夭还说不定真的会来找他。 要不?拖两天? 不回她? 然而,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毕竟,夭夭肯定知道驿马来回要花多长时间。 这一晚…… 李承乾显然失眠了,只能说,夭夭如今是越来越过分了,要知道这事若是真的让朝中大臣们知道,那都不知道大臣们会有何想法。 把八百府兵给太子妃解闷,夭夭这简直是把烽火戏诸侯玩到了极致。 信中,夭夭的每一个字都充满着爱意,但是,却也每一个字,都在写着她想玩烽火戏诸侯。 答应还是答应? 这是个问题。 不得已,李承乾只能是把太子左庶子于志宁给召了来,然后让于志宁写了一篇有关府兵之重的文章。 第二天,于志宁顶着个熊猫眼把文章送到太子殿下的手上。 而李承乾接过文章,这才反应过来,夭夭是文盲啊,她看不懂这样的文章。 只好对于志宁道:“不知太子左庶子能否将这文章换成更朴实简单的话。” 第三百三十章 沙场点兵 如果是李承乾自己看的话,那倒是完全没有压力。因为李承乾毕竟从小接受的,就是最高等级的教育。 然而夭夭不一样,夭夭是只会写打油诗的没文化的人,你让她正儿八经地想要看懂这些文章都说的是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太子左庶子听得太子殿下这一番话,自然也是不由得一愣,难道他这写得还不够朴实简单? 他已经是用了最最朴实无华的文字,好奇之下,也是不由得问道:“不知殿下要这文章来做什么?” 按理说,他如今已经写得足够浅显易懂了,若是太子殿下自己看的话,绝对没有问题的。 李承乾面对对方这么一提问,也是不由得倏然一滞,难道他要说,他想给太子妃看么? 为什么要给太子妃看,因为太子妃说要拿他的下等府府兵来解解闷。 那即便太子左庶子,明明应该是站在他这一边,说不得,都有可能跟他对着干。 “没事,罢了,还是我自己写注解吧。” 说完,李承乾便回到自己屋内,现在他住的地方,是民房,其实,他大可住在宫里,即便东都很多宫殿都还没有修缮好,但是住还是能住的。 不过,这一趟出来,不也是为了体验民间疾苦嘛,所以,这大概也可以算是与民共苦了。 给太子左庶子的文章写完了注解以后,紧接着,李承乾又把dv机给带上,再附上一封回信。 三样东西,让人送回去给夭夭。 八百里的距离,对别人来说,可能要花费不少的时日,但毕竟,两人用的是特快通道。 三天后,夭夭便收到了回信,果然,如果李承乾那么容易答应,那也就不是李承乾了,更何况,府兵乃是一个国家的重中之重,能不能抵挡得住外敌,靠的就是这些府兵。 若是他真的把一府的府兵拿出来要夭夭解闷,那若是外敌真的来了,谁还能保护他们? 如此先例一旦开了,那以后将领就不好带兵了,而他这个太子,也将失去民心。 当然,这是往夸张了说,若是保密工作能够做得好一点,倒也不是不能只让它在小范围内传播。 贵族,始终是掌握着话语权的少数人,平民,就只能是被统治,被愚昧。 看完了回信,又看了看那文章,足足好几页纸,不过夭夭只看了两眼,就直接丢一边去了,因为她都懒得看。 随后,把dv拿过来看,因为屏幕太小,最后,夭夭又不得已让人去把她的手提电脑拿来。 就在小狼狗府上,汤泉宫宫监带着她的口谕,直接就去上门去取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夭夭也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当汤泉宫宫监去取的时候,汤泉宫宫监凭什么来证明他的身份。 好!即便他身上带有鱼符,而且也是太监的声音,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冒充的。 因此,夭夭觉得,自己感觉也很有必要搞一个印鉴、印章之类的,不过上面刻什么好呢? 当李承乾再次收到夭夭的回信,上面也是一改画风,说她要刻个印鉴,以后好方便证明是她说出去的话,派出去的人。 然后,问他上面是刻“太子妃印”好,还是“夭夭用印”好。 这个…… 这画风变得还真的是让他有些捉摸不透啊,不过,要他说,那肯定是太子妃印更好,不过,他却莫名地觉得,她一定会选夭夭用印。 因为什么,因为她是狐狸精,肯定不会用“太子妃印”这样正经的名字。 果然,当他继续往下读,他就看到了她觉得“夭夭用印”更好。不过“夭夭用印”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别人看了这么随意的一个名字,夭夭觉得别人会不尊重她。 最后…… 夭夭便想到了可以让两者叠加一下,左边用“太子妃”,右边则是“夭夭印”,合起来,就是“太子妃、夭夭印”,如此一来,就既能让人尊重,也能凸显她的个性。 本以为除了这个,夭夭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没想到,当他翻到第二页纸的时候,又见到夭夭如此写道:“那文章我看了两眼就扔了,而且让苒儿拿去烧了。dv的内容我也看了,百姓生活真是水深火热,东都比辰都真的是差多了。” 这是必然的,毕竟,东都可是经过战乱的,哪像辰都,几乎没有被波及。 但不管怎么说,东都由于地理十分好的缘故,依然有着不少的发展潜力。 这一点,皇帝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就不会有要发展东都的想法。 信中,夭夭之后又有提到,他有没有抓到贪官污吏,好吧,夭夭的好奇心是真的重,不过贪官污吏倒是没抓到。 信写到最后,夭夭这才没忘记把府兵的事给圆回来,说道:“我当然知道拿府兵解闷会很难,不过,如果不拿府兵解闷,那岂不是弱了我狐狸精的名头了?你赶紧想办法吧!不管你是把原来的府兵给我解闷,还是花钱另外招人,我都要八百府兵!” 夭夭到最后竟然还任性上了。 唉~信看完了以后,李承乾也是揉了揉眉心,心想,也对,如果她不这么做,那她就不是夭夭了。 但是若是真的把八百府兵给她解闷…… 最后,李承乾也只能是讨价还价,说等他回去以后,以组织阅兵的名义,给她解解闷,就让她在远处的高楼上远远地看吧。 意思就是虽说给她解闷,但是,她不能出现在人前,因为这很容易引人诟病,就走个过场,让她过过当狐狸精的瘾。 第二天,李承乾便以太子的身份巡视了东都五十里之外的一个军府的府兵训练情况,然后,也是借机借题发挥,说自己东宫下属的二十四个折冲府,似乎荒废已久,也该是时候练练了,他回去以后,要来一次沙场点兵。 只能说,东宫的内臣们都对太子殿下如此关心军国大事,也是十分开心。 然而,要是让他们知道,李承乾只是为了满足夭夭想当狐狸精的心愿,又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第三百三十一章 定居东都 其实…… 夭夭真正的目的是她想搞个军训,不过,也不能把李承乾给逼得太急了,唔……这个沙场点兵,虽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不过,也算是给她狐狸精的履历再添上了那么浓墨重彩的一笔了,于是,夭夭便也是暂时放过李承乾了。 当李承乾再次收到回信,夭夭已经完全不谈解闷的事了,因为这互相来回写信,已经足够拿来解闷了,倒是苦了这沿途的驿卒,几乎每过三天就要来回跑一趟,而作为太子左庶子,于志宁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便只能是叹了一口气,而这一幕,也是恰恰被起居郎见到,便在起居注上写道:太子与太子妃书信来往甚密,太子左庶子于志宁嗟叹道,太子恐为色所迷。 不过你不得不承认,太子妃的确是长得好看! 九月初,皇帝再次召集大臣,把他想要修缮东都宫殿的事说了出来,不过又被反对了,大臣们都认为这是劳民伤财的事,但大臣们自己都在郊外不断地给自己建别院,这反倒是让皇帝心里更是不爽,给太子去了一封信,说东都巡视得如何,问李承乾的看法。 而李承乾,自然也是把手下的大臣们都召集起来,群策群力。 紧接着,最后便洋洋洒洒地给皇帝写了一篇报告。 首先报告从东都的地理位置说起,是中原的中心,这里交通发达,位于整个天下的重要咽喉之处,而且,山川纵横,易守难攻,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选这里当国都,是最适合不过的,而且,自古以来,一直都有得中原者得天下之说。 只不过,说完了地理位置之后,接下来还是得回到现实,然而由于战乱的原因,如今的东都仍然比不上辰都,但随着江南的经济发展,东都超越辰都或许只不过是接下来几十年的事,而且考虑到辰都如今人口已经发展到了一定极限,而东都仍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无论如何,发展东都还是很有必要的。 其实……定都东都最大的好处,就是天下的物资都能以更轻易的方式,源源不断地运送到皇宫之中,当然,你也不能说,这样就是为了贪图享乐,虽说的确可能性要占了不少。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比如说在漕运上的损失。 如果一个国家,必要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以维持国都的运转,那对这个国家来说,也未必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这大概也是皇帝为什么这些年,光是巡幸,就来东都巡幸过不下七、八次,而且有一次,还一待就待了九个月。 这打得就是要发展东都的主意,而要发展,首先自然是要先建好皇帝自己住的宫殿。 不过,虽说李承乾的确写了一篇很不错的报告,只是…… 以关中贵族的固执,肯定不会因为这样一篇文章,就直接妥协的,而且谁都不可能愿意离开自己原本定居的地方。 这就要求东宫那边有人,上个牓子来告诉他,东都适合发展为陪都,别一下子就说要迁都嘛,那样肯定很难接受,就说先发展为陪都。 但这东宫当中的人竟然一个个都这么没有眼色,一个来上牓子说发展东都的人都没有。 这倒是让皇帝颇为失望。 其实,如果皇帝让夭夭来发表意见的话,那夭夭肯定就支持迁都了,因为她是狐狸精,越是享受的事,她就会越是支持。 可惜,如今的夭夭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夭夭曾经也是位奇女子,如今,所有人都只把她当做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对待。 不过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进了皇宫以后,就很难再发挥出什么作用了。 更别说,后妃除了吹枕边风,好像其他事也很难去做了。 不是每个人都如同皇后一样,能向皇帝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参政议政,至少,目前北辰的大臣们还没有发现夭夭有这个特点。 倒是这些天来,把辰都到东都的驿卒累得够呛,这却是真的。 这不!才没过几天,太子妃又给太子殿下写信了,问题是,太子殿下也不会告诉他们内容,这就让他们很是拿捏不准。 这一次,夭夭给李承乾说的是漕运上的事情。 就如今离小狼狗还有孔齐他们出发都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吧,想来,两人如今也应该是开始慢慢投入工作了。 只是……他们如今都做得如何了,效率怎么样,夭夭却是一点都不知道,还有,两人在途中是否遇到疑问,这一来一回,如果光是靠民力,这书信的来回传输也麻烦。 因此……夭夭却是差点忘了,也该给“女子三十二乐坊”增设一条专门的驿道。 小狼狗如今可能说不定已经到江南了,毕竟,这一路上,他只需要把人丢在路上,然后直接雇人建仓库就好,倒是孔齐,可能走得会相对要慢一些,而且路上还要带着“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 一切的一切,都要求必须要有一个人坐镇中央。 对整条漕运河道上的一切事务,进行统一的指挥,为此,在很多人都想不到的情况下,夭夭也是自己写了一份牓子,让人送去给了皇帝。 位置的话,就选东都吧,夭夭上牓子跟皇帝说,“女子三十二乐坊”要在东都建一个作为对漕运进行统筹规划的办事点。 而且……为了漕运的顺利进行,可能再过不久,她也要去到那边,而且在那边长期定居。 皇帝别的字都没看到,就光看到了一个长期定居,既然太子妃跟太子要在那边长期定居,那怎么能不把那边的宫殿修缮一下,于是,很快又是把群臣再次召集了过来。 把这事说了出来。 群臣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陛下仿佛就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建宫殿,但建宫殿向来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而且往往一次需要征调的百姓,就不下数十万,毕竟,建宫殿可不是那么轻易的事,就算再打个折,估计十多万还是免不了。 不过…… 这一次陛下找得理由却也还行,只是…… 中书令严立复便道:“陛下,难道真的要太子亲自到东都去进行经营不可?” 皇帝便道:“漕运之事,事关紧要,只有让太子亲自过去经营,朕才放心。” 群臣这下也是没办法了,不过,修缮可以,但是想迁都,却是没门。 最后,还是御史大夫魏琳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他说道:“既是太子殿下的办事处,那就按照东宫的规格来修缮吧。” “……”皇帝。 第三百三十二章 乾阳殿 前朝的时候,东都有一座乾阳殿,从地面开始算起,高达一百七十尺,也就是五十六米。 而且长三百四十五尺,进深同样一百七十尺。 毫无疑问,是这个时代最恢宏、最大的宫殿了。 皇帝一直都想找机会重新修缮这一座宫殿,作为日后巡幸之用。但想想都知道,只是高就有五十六米啊,就是后世,建酒店想要建个五十六米高的,估计投入都不少。 但你不得不说,站在这样的大殿中,看向外面,真的能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满足。 然而,要修一座这样的宫殿,光是拖拽一根柱子,就需要两千人,而且下面要用铁水浇成车轮中间的部分,以方便运输。 当中间若是用木轮,摩擦生热,动则火出,而且,即便是使用了铁毂,只要走一两里路,就有的被破坏,仍然需要数百人在后面带着铁毂跟随,且终日行进也不过是三二十里。 或许这里面有夸张的成分,不过,这的确从侧面就能够说明,要重新修缮这座宫殿的难度有多大。 所以,有大臣认为,光是这一根柱子的拖拽,就要花费数十万功,这就是大臣们为什么不让皇帝重新修缮宫殿的原因。 因为这花费实在是太巨了,更关键是,当初这乾阳殿还是皇帝自己烧的。 现在你还想重新修缮,那可能吗? 你想想你烧之前,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没错! 他自己说了,前朝就是这么亡的,而且自己可不能学前朝的昏君啊。 那如今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所以修是不可能修的,这辈子都大概是不可能了。 除非,他自己想当个昏君。 关键是,作为这一次坚决反对他重新修缮的主力都还没出场,中书令严立复其实也是不太赞同,但毕竟如今国家还算富裕,他也不能说完全不让陛下享受。 反正,肯定有人反对的,那么他大多数时候,就把这份直谏的功劳,留给其他人就好。 而御史大夫魏琳,其实都算是比较缓和的了,虽然他也反对,但不至于会说出你是想当昏君吗,那样的话。 事实上,反对他修缮宫殿的一直另有其人,乃恰恰是李承乾麾下,太子左庶子,张玄卿。太子左庶子有两位,于志宁只是其中一位。 本来,皇帝应该是想把张玄卿丢给太子,这样就烦不到自己,但没想到…… 李承乾或许也是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大部分时间,李承乾都在张玄卿面前装从谏如流,而且,在出来之前,还给张玄卿委以重任,让他留守东宫。 这就看出来李承乾的聪明之处了。 他父皇解决不了的,他也不想解决,干脆,就让他留在东宫,若是朝中真的有什么大事,你再让人来知会我。 如果皇帝要重新修缮乾阳殿,则必须要获得对方的同意才行,虽说对方如今是东宫的外臣了,但对他这个皇帝,仍然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比如说,你要不同意,我就辞官告老还乡,以皇帝十分注重自己的名声来说,肯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不! 在见完了严立复跟魏琳以后,接下来,皇帝又见了张玄卿,把这事跟张玄卿说了说,你说若是让太子殿下到东都那边办公,若是没有一个像样的地方,这能行吗? 就这样跟对方像是聊家常一样,而张玄卿,也是立马就知道皇帝打得是什么样的心思,既然太子的地方都像样了,那他作为皇帝的地方,也该修修了吧? 不如,咱们就把这个乾阳殿给重新修修。 张玄卿哪里不知道皇帝的想法,接下来也是顺手拈来地便举了几位‘先贤’的例子,直言,若是你们想与他们一样,那陛下你就做吧。 你看看,这牛脾气! 皇帝一脸不满,我现在不是跟你商量嘛,难道就没有任何可回旋的余地? 其实如果是能解决张玄卿,那其他大臣也就好办了,毕竟,他们大部分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很可惜,这一次又是一次不欢而散。 回到后宫去找皇后,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些失策了,他不该自己提的,最好是让太子提,以孝心作为名义,说不得,张玄卿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随后,也是立马给太子修书一封,派人给太子送去。 东都。 李承乾打开信来看了看,不对啊,他没说过他要留在东都啊?谁说他要留在东都的? 不过看完他父皇的书信以后,也是觉得,这张玄卿有时候的确挺让人扫兴的。 但这修缮乾阳殿,好像跟他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直到李承乾在信中的最后一句,看到了他父皇提到了夭夭。 说夭夭若是过去了,那想必,也需要一个好的寝殿吧。 李承乾这才通过猜测,弄不好,是夭夭有跟父皇说过什么。 果然! 又过了几天后。 他便又得到了夭夭的回信,说,以后东都就是她们的大本营了,一来,可以控制整个漕运,二来,一般来说,把自己的宫殿设在越靠里面的地方,就代表了越是缺乏进取之心,一心准备混吃等死了。 这倒是十分符合夭夭败家的想法。 不知不觉,便开始守成起来了。 而李承乾在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后,也是不由得无言以对。 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她至少应该跟自己先提一提啊。 好在! 在信的最后,夭夭也是充分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说她认罚。 ‘我的错,不要生气啦!’ ‘等我到了东都,怎么罚都行。’ 看完了这两句话,本来其实也说不上生气的他,也就变得更加生气不起来了。 因为脑海中不知为何,总是萦绕着她狐狸精地跟他说话的样子。 “罢了!还是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东都如今已经没有那些比较大的宫殿,而他父皇却想修,然后他的东宫直臣不同意,只好靠他这个太子来求情了。不过自己真的能劝得动?即便是他自己,都没有这样的信心。 但!毫无疑问,如果夭夭真的要来东都,那给自己喜爱之人建一座美轮美奂的大宫殿,却是必须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论东都的重要性 李承乾自己一个人说实话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借口,毕竟肉眼可知,他父皇修缮乾阳殿,其实就是为了享乐。 不过,在想了一晚上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接下来,他还是问了问其他人的意见,比如说太子左庶子于志宁,以及左右春坊下面的左司议郎四人、太子中舍人四人还有太子司直两人等人。 事实上东宫的谋臣,也不见得比其他地方少,只是,一般来说,能做得出彩,而且能够在历史长河中留下姓名的人,却是不多而已。 “你们对于这乾阳殿有何想法?”李承乾今日把大家召集而来。 显然也是想听听他们的想法。 下边的臣子听得了太子殿下这句话,也是不由得有些亢奋,只是,似乎很多人都不了解他这话说的意思,以为太子殿下是想问他们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道理。结果上来就是一顿说得前朝如何如何奢靡,让太子殿下别学前朝。 好家伙,这些人还真的是不上道,而作为类似三高官官的于志宁,见到太子殿下听完了下面的人明显脸上有些不乐,也是仿佛很快就猜到是什么。 只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他一开始的态度,自然也是反对的,毕竟要重新修缮乾阳殿,实在是太过于劳民伤财,而且,除了铺张浪费、穷奢极侈,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好的词。 “回禀太子殿下,乾阳殿是前朝花举国之力建成,然而建成以后,不到十三年就灭亡了,人皆评价:乾阳毕工,杨人解体。” 后面的话,就不必说得太过于深入了,因为太子殿下听完了以后,想必已经很清楚了。 而李承乾这边听完,的确,也是一副被点醒了的样子,只不过…… 一想到自己的需求,只能说,李承乾还是有点不死心,这不,当议完了以后,也是单独把于志宁给留下,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自己再怎么说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这在辰都身体总是不大好,他打算修缮一下乾阳殿,日后父皇到了夏天的时候,不就可以搬到乾阳殿这边来办公么。 孝道,在古代实在是太重要了,便是于志宁,也不太好正面去反驳。只不过,陛下的行宫本就不少,似乎也没必要非要重新修缮乾阳殿,而且,相比起乾阳殿,其他行宫的避暑条件不是更好,所以这理由依然不成立。 “太子殿下的想法,老臣很清楚,只是……这乾阳殿,是陛下自己曾经说的,逞侈心,穷人欲,哪有不亡的道理,若是太子殿下执意要这么做,我想,陛下自己应该也是不会同意的。” 而且,接下来,于志宁也是道:“孝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太子殿下为何要选对国家最不利的。” 于志宁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说,孝道也不行了。 惆怅啊,没办法,只好先让太子左庶子于志宁下去。 这都是夭夭自己惹出来了,不过,不知道夭夭自己有没有想法。 李承乾忽然想到了那些水泥,不知道夭夭能不能用水泥做出来一座宫殿。 乾阳殿之所以难,就是因为运木头太难了,却是不知道若是用水泥的话,又会如何? 三天后,夭夭就收到了李承乾的信,当看到李承乾想用水泥重修乾阳殿的时候,夭夭自然是拒绝的。 因为,她想要的就是古色古香。 而且…… 虽说用水泥筑造的确就不需要那些直径两米多,长三十米,重十多吨的木头,但水泥也不便宜啊,因为水泥也是需要木头来进行烧制的,这期间的耗费,在还没有实现工业化的今天,并不见得比用木头做耗费来得少。 木头是把粮食都耗费在了路上,而水泥,运输即便不存在问题,但是烧制也是个问题。 除非,让她变出来大量的钢筋水泥,可问题是,李承乾要怎么解释这些水泥的来源。 审美零分,实现可能性也为零。 而且作为一名狐狸精,她绝对不能破坏了这个时代的美感。 夭夭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自己一个人喃喃自语:“但是这宫殿还是要建的,毕竟,这可是她将来要住的地方。乾阳殿建好了,而且那么好看,那我东宫不也得给我建好一点?” 这就是所谓的,衣服都买了,鞋子总得买吧,鞋子都买了,首饰也得换一下吧。 就这样决定了! 修!必须修! 十多吨的木头,可以用大型运输车,不过变一辆车出来,似乎有点太过分了。 但是,想法还是要有的。 当然了,想完了以后,就只是想而已。 她最近其实有在考虑,在小东西百日宴的时候,直接开小车去找太子殿下,当然,就只是想一下,想一下又不碍事。 在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以后,接下来,还是干正事吧。 为何大臣们都不同意皇帝修宫殿,花费甚巨是一个点,但更重要的点却是,是个人都知道,你这么修建,是为了自己享受。 虽说,这的确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夭夭却是觉得,她们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解读。 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让秋儿给她磨墨,而她自己,则是在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写。 题目就叫啥好呢? 很快,夭夭便有了主意,道:“论东都的重要性——今日之中国,不仅是中国之中国。” 其实‘中国’这个词,早就出现了,用来形容自己跟四夷之国。 接下来,夭夭便写道:“今日之中国,不仅是中国之中国,而且是万邦之中国、世界之中国。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若要惠民利民、安民富民,东都乃北辰发展重中之重……” 夭夭全文没有一个字,说要在东都修宫殿,但是,却把东都的重要性,都大致地说出来了,比如说:如今的辰都,虽然地处土地肥沃、富饶生气的关中腹地,然而每年却仍然需要从南方征调大量的漕运粮食,运往关中。 文章的重点是东都很重要,没有东都,辰都就是一座被孤立的小岛。 不求把东都发展为辰都那样,但至少,也不能太轻视。 第三百三十四章 退可保北辰三百年不败,进可豪夺天下 李承乾也没想到,他随便跟夭夭提一嘴,而夭夭让人给他送回来的,却是对整个世界的看法。 夭夭在论东都的重要性中,着重提到了,在北辰之外,还存在着无数的大大小小的部落、国家。 以往,中原国家,也就是中国,都喜欢以朕的‘天下’来自居,然而,如今看来。 却是颇有些坐井观天,孤陋寡闻的意味,要知道外面的疆界,比中国大的还有无数。 这天,是天下所有部落、国家的天,而这地,也同样是天下所有部落、国家的地。 而中国所占之地,不过是盛满水的水缸里的其中一瓢而已。 曾经在中原的大地之上,也曾出现过无数的部落与国家,然而,如今都已有了一个统一的名字。 这也是为何始皇帝之所以能够名传后世的原因,时代在变化,今时已非古时,然而,观今天世界的格局。 中国之于始皇帝时,恐怕也不过一块小小的巴掌大的关中之地罢了。 如今,中国疆域之大,北达草原,西有高原,东南到海。 恐已是车马能到达之极致,且草原之外,高原之上,大海深处,往往都有着,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役使之弊端,这也致使今人又对外面的世界缺乏了好奇。 然很多人却是不知,就算是再贫瘠的土地,都有它的用处。 而且,难道你不去管这些土地,便能够安枕无忧? 每当中原王朝衰落之时,必是四方蛮夷入侵之时。 在没有大仗要打的时代,我们要做的不是松懈,而是居安思危。 东都的地理位置之重要,相信不必多说,太子殿下你也应该明白,这里是‘天下’的中心。 然而,我更愿意把它看作是两军阵前,我军后方军队的粮仓。 如果把边关的将士比作是前锋,而辰都的将士是中军,那么,东都这里,就是押运粮草的大后方。 这也是今日之中国,在面对世界时,应有的谨慎态度。 或许此时,北辰的实力还不足以像始皇帝那样,一统天下,然而,为政者,需知“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为政者,当向前展望、超前思维、提前谋局。 如此,对大局了然于胸、对大势洞幽烛微、对大事铁画银钩,才能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 退可保北辰三百年不败,进可豪夺天下。 这应该是夭夭第一次写这种有关天下大势的内容,内容虽然简单,然而,却不啻于给李承乾点亮了一条通往世界的大道。 只不过,也有很多令他不解的地方。 比如说,像是西域这样的地方,鸟都不拉屎,占领来有什么用? 还有,又要如何占领? 而且西域之人跟他们中原的人不一样,不管是习惯风俗,还是剩余的方方面面,夭夭有办法? 看完了夭夭送来的信,这信上的内容,真的是让他一时间有些激动。 然而…… 又觉得夭夭想得太过于理想。 似乎根本不可能实现。 不过夭夭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他觉得,光凭这句话,就应该能让自己的左庶子,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重新修缮乾阳殿,毕竟,这可是北辰的粮仓所在,重中之重,肯定要有一个重量级的人坐镇在这里,而这个最佳人选,自然是李承乾自己,那他不能没有办公的场所吧,所以,咱们就重修一下乾阳殿吧。 夭夭的话实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所以,他自己又重新写了一遍,而且润色过后。 这才把牓子让人送了出去。 当然,送肯定是直接送给皇帝的,牓子上说,正因为东都如此重要,儿臣已经打算长期镇守在这里了。 皇帝也没想到,他让自己儿子去劝手下的大臣,结果太子倒好,直接给他上了这么一份牓子。 这份牓子上所说的内容,只能说,有些超出了他对太子原本的预期。 因为,能以如此高度来看待问题的,可不多,甚至……太子这一番新奇的论点,毫无疑问也是让皇帝眼前一亮。 为此,皇帝也是把所有宰执大臣都召了来,想看看这些人又是什么反应。 七位宰执大臣在看完了那篇牓子后,也都惊诧非常。 一方面,不得不承认,太子殿下的目光超前,然而另一方面,又不免有些担心,这不会又是一个武帝吧。 不过不对啊! 太子殿下平时看上去不说儒雅随和,但也不至于动不动就拿行军打仗来作例子吧。 虽说是这样,但从对‘天下’的认识来说,太子殿下的确超过了他们。 尚书右仆射封德鸿对于这种给太子殿下拍马屁的事情,向来都是毫不吝啬的,也是很快站出来道:“殿下深得经邦之要,陛下可喜可贺啊!” 但像是我朝所占之地,不过是盛满水的水缸里的其中一瓢而已,这样的话,或许,也只有太子殿下敢说了。 这篇牓子当中,其实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 不过,虽说有不尽人意的地方,然而,看好的人,也并不是没有。 比如说卫国公李牧,作为武官大于文官出身的他,其实他也算是文武双修了,只不过他带兵打仗更厉害而已,便对太子殿下这种想法很容易接受。 而且,他对于太子殿下所列举的比喻,也认为很生动贴切。 很是符合他作为武官的口味。 于是,卫国公李牧竟也是忍不住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太子殿下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认识,属实难得。” 中书令严立复:“臣以为,可以让太子殿下长期镇守东都。” 侍中裴寂:“只是东都没有适合用来长期参政的地方。” 侍中陈珪:“臣以为,可以对东都的宫殿进行适当地修缮一下。” 尚书右仆射封德鸿:“陈侍中这说的是什么话,既然东都是为了谋万世的,怎么能只是适当地修缮一下?要搞好就一次搞好,干脆重新里里外外都修缮一下。” 中书令杨恭仁:“可如此一来,会不会太过于耗费民力?” 尚书右仆射封德鸿:“可以分三年进行。” 第三百三十五章 要想富,先修路 从来没有人分析过当今北辰在世界的地位,北辰的人虽然也知道,在北辰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部落、国家。 然而……北辰往往都是敌人来了才知道,而且只要能够守住自己的地盘就差不多了,对于外面的部落、国家,颇有几分只要你无法威胁到我,我就不管你的意味。 但想想都知道,这样的想法是悲观的,是被动的,而李承乾的牓子出彩之处,也正是在于此。 当大部分的人都觉得,我们应该以夷伐夷,应该跟吐蕃和亲,应该呵斥呵斥那些不听话的藩属国,只要他们还承认我们的宗主国地位,我们就不打他们。 当然,可能实际上,也是真的无法支撑太多这样的战争,而不得不首先考虑自保之时。 李承乾却是提出了,好,既然是自保,那该如何自保,那就需要把东都,作为天下兵马的粮仓。 这种想法虽然有点异想天开,毕竟,李承乾甚至都还没有出过多远的远门,不知道西域到底有多辽阔。 可以说,不管你送多少粮食来西域,都怕是不够,但能够提出这种想法,已经是实属不易。 目前,技术上来说,北辰应该还是无法实现进可豪夺天下,但自保,却绝对不成问题。 如今,北辰总体而言,是和平安宁的,然而,四周的蛮夷戎狄,也不能小看,因为,这些四周的臣服的部落、国家,几乎都是白眼狼。 如果说今天他们能顺从你,那么同样,明天他们也可以反你,这不,高昌国就是这样。 而且,他们反你最大的理由,也是路途相隔遥远,认为北辰不会派兵打过来。 而李承乾所提出的观点则是,不管你在哪里,只要我的粮仓能够发挥作用,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手里没有粮仓,打不了,跟手里有粮仓,随时都能打却没有打,那是两回事。 不管如何,这都是一篇能够作为国策而存在的角度新奇的牓子。 “没想到,乾儿才出去巡视不到一个月,就对当今大局,有着如此独到的见解。” 见完了大臣后,皇帝便回到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听完了皇帝的话后,也是觉得,这的确有点难得。 “毕竟,那是陛下你的子嗣,自然比之陛下差不了多少。”皇后也是道。 “不!这样的想法,便是朕都从来没有想过。”皇帝也是回道。 之后,皇帝话锋一转,“只不过,乾儿还是太缺乏经验。” 皇后没有说话,让他接着说下去。 “这经验缺乏就缺乏在……东都或许真的可以作为粮仓,可如果无法解决路上运输的问题,还是无用。” 是的! 这并不是皇帝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年纪大了,就光想着享受了。 而是实在没办法。 不过不管如何,反正把东都作为粮仓来使用这一点却是绝不会有错的。 很快,皇帝便让宰执们拟了诏命,正式委任太子在东都管‘粮仓’。 而且,还下诏要重新修缮东都的宫殿。 东宫,诏令已经下发有数日了,这时,太子左庶子张玄卿这才后知后觉,其实,古代大部分时候,也都是这样,根本不可能做到第一时间知道,但假若大臣们第一时间得知了,要是有意见,那肯定立刻就会来反映。 这不!当数日后得知陛下又要重新修缮乾阳殿后,张玄卿的暴脾气又来了,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又跑来给皇帝上谏道:“恭望陛下察臣之诚,恤百姓之苦,收回成命。” 皇帝也是没得办法,只能是把太子殿下的那篇牓子,拿出来给他看了看。 说道:“这一次要修缮东都,可不是为了吾自己,而是太子想要待在那里。” 只能说,太子殿下要待在那里的理由,也是完全出乎张玄卿的预料,他原以为,难道太子殿下也沾染上了贪图享乐的毛病了? 但看完了牓子后,事情却完全不是那样,反倒是,太子殿下极其为北辰考虑,而且,“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真的是戳到了他的心坎坎上去。 没想到,才初出茅庐的太子殿下便竟能有如此想法,当即便给皇帝道了贺。 只是…… 陛下这该不会是想借着这个借口,然后重修乾阳殿吧? 重新修缮东都没错,但是不是不用修得那么好,张玄卿在大殿上,如今考虑的,就不是要不要重新修缮的问题,而是要修缮成什么样了。 你说修缮得差一点吧,毕竟这也就是一个粮仓。 粮仓自然是没有必要修得那么好的。 但既然是谋万世者,似乎修得好一点,也不为过。 见张玄卿在思考,皇帝也是道:“张爱卿如今在想什么?如果你觉得朕这个决定有问题,你可以去找太子商量商量。” 张玄卿便沉默住了,他有一种预感,陛下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把乾阳殿重新修建起来。 然而…… 在这篇牓子当中,东都的地位又是如此重要,修得不好,似乎又让人觉得有些寒碜。 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张玄卿问自己,最终,他只好是跟皇帝行礼然后说道:“请容臣回去再想两天。” 对! 今日实在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等他回去想两天,念头通透以后,再说也不迟。 而远在东都的李承乾,自然也有一种预感,张玄卿一定会找到他。 所以,这些天,李承乾也有在想,有没有什么能让张玄卿不那么反对的办法。 “夭夭你可有办法?” 他写信问夭夭。 夭夭也是回他道:“我没有。不过有人要修宫殿,这也就意味着,家里的田地可能缺人耕种,也无法给家里带来更多的农副产品的收入。要反对,无非就是担心百姓吃不好、穿不暖。但有时候,做人得有长远的目光,得明白,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你得让大臣们明白,修宫殿不仅仅只是修宫殿,而是为了让百姓过得更好。”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一脸正经的样子 李承乾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歪理,在东都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修建宫殿,这还能让百姓吃饱穿暖? 夭夭是这样解释的,纵观天下,为何四通八达之处,总是比其他地方,看起来要富庶得多,是何种原因,让他们比别的地方之人,看起来都要富庶? 答案毫无疑问是路,是便利,如果是无路可通的地方,货物得不到流通,虽然家里种的东西已经堆积成山,然而该发霉的还是发霉。 而无法转换成财富。 但有了路就不一样了,家里吃不完的东西,可以拿去卖,而且越是道路便利地方,积聚的人就越多,然后物物交换,钱物交换的机会也就变得更多。 事实上,修宫殿也是跟修路一个道理,修路,是为了让路好走,天下百姓都能来交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强调的是一个百姓集聚所带来的好处。 而修宫殿,修完的宫殿难道就这么搁着不用吗,相反,到时候就会有大量的皇宫贵族涌入,这些皇宫贵族吃什么,喝什么? 全都要依靠周边的百姓来提供,粮食没错,可以吃粮仓里的,但是,各种肉、菜,都必须是时鲜。 因而,百姓便可以将自己平时用不上的,都拿出来售卖,从而积攒财富。 就好比一个牧羊人,若是改去种田,终年所产可能不过勉强够自己吃,但是一开始他有两头羊,两头变四头,四头变八头,八头变十六头,十六头变一群,那么光是每年给皇宫贵族所提供羊肉,足以让他赚的比种田还要多,而且种田与养羊,哪一种更为劳累,想必太子殿下你想一下都知道。 自然,或许你也会有疑问,若是所有人都去放羊了,那谁来种地? 接下来,夭夭便给李承乾画了一个圈。 中间一点,表示皇宫贵族,然后外面一圈,代表牧羊人,牧羊人再往外,代表种地的百姓。 皇宫贵族的吃羊,让牧羊人变得富有,同样,当牧羊人富有了以后,种地百姓的多余的粮食,也能够卖给牧羊人。 所以,修宫殿绝不仅仅只是为了享受那么简单,还能带动全民富有。 其实皇宫贵族就不该节俭,当然,也并非是说,那就毫无节制地挥霍。 而是,适当地挥霍,可以增加所有百姓的财富,而且挥霍在百姓多余的产出上面,可以让百姓变得更为富有。 否则,即便百姓家里真的囤积满了粮食,官府的粮仓也都积满了稻子,可除了用来喂老鼠,又有什么用呢? 两日后,张玄卿反应过来了,陛下修宫殿可以,但是不可修得与前朝一般奢华。 不过他才刚刚上谏完出来没多久,就有人给他报信说,太子殿下在东都要他去进见。 皇宫的内监耳目见张玄卿似乎遇上了什么事,也是很快便打听出了事情的内容。 于是,很快便报告给了皇帝。 皇帝一听,自然也觉得有问题,不过,想来也是太子想把对方召去亲自说服吧,那只能是看最后说服得如何了。 李承乾把夭夭的话都通过自己的方式,来说给了张玄卿听。 说完了以后,李承乾也是问道:“左庶子是否觉得,有这样的道理?” “如果本太子在东都住得极差,甚至节衣缩食,百姓是否便真的能过上富足的日子?” “一城之人口越是比肩继踵,百姓的生活也会变得更为便利,我来东都也有一月之久,无不感慨这里的繁华的确比不上辰都。” 被李承乾一番话下来,张玄卿完全懵了。 毕竟,能把挥霍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太子殿下还是第一人。 不过仔细想想,又不无道理。 难道,每日只能以野菜、面饼为食,便是真正地过上了好日子吗? 只不过,李承乾的话也有疑点。 那就是,土地的产出是固定的,如果让太子殿下挥霍了太多,终究百姓还是无米可进。 张玄卿:“太子殿下,历朝历代,臣从未听说过,挥霍能给百姓带来富足的。” 李承乾便道:“所以本太子才说,这叫有节制的挥霍。” 跟张玄卿讨论了一番夭夭的理论后。 之后,李承乾也是直奔主题,“父皇已经下诏让我重新修缮东都,张左庶子以为,该如何修?” 张玄卿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因为太子殿下前面已经暗示得足够明显了。 为什么东都比不上辰都,就是因为东都的宫殿比不上辰都。 所以,这一次,他打算修建得奢华一点,层台高耸一点。 不然,这宫殿都修得不够漂亮,谁愿意过来住。 张玄卿想了想,也是回道:“臣还是以为,东都不宜修缮得过于奢侈。” 李承乾便道:“张左庶子能为民考虑,实是百姓之福。” 张玄卿:“臣替百姓谢过殿下。” 李承乾:“只不过……这宫殿我以为还是要修,而且要修得好一点。” 张玄卿:“……” 李承乾:“凡事,你不去做过,又怎会知道利弊?或许当张左庶子老去以后,我就无法得到像张左庶子你这样的忠臣了。我如今修建宫殿,尚处于头脑清醒之中,而不只是为了享乐。可我无法保证,我的后世子孙也能如我这般保持清醒的想法。况且,张左庶子以前没同意,那是因为国家才刚刚稳定下来,前朝又是因为这个而亡的,所以才坚持劝谏父皇,不能如此做。然而如今北辰已经不是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年来,百姓正好安居乐业,家有余粮,官府的各大粮仓,也都囤积满了粮食,正正是适合做这事的时候。就让本太子以清醒的头脑来验证一下这种想法的对错,也好给后世子孙,乃至如何让百姓将来过上更好的日子,提供借鉴。若是真的错了,还望张左庶子能够时常提点。” 张玄卿:“……” 张玄卿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更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完全一副本太子是为了百姓好的样子,还有,他还让他记得时常提点。还是一脸正经的样子! 一时间,竟让张左庶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三百三十七章 好消息 张玄卿甚至都要怀疑,太子殿下究竟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另外,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是,把宫殿建好了,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是出于何种道理。 可看太子殿下的态度,又不像是那种昏庸之人。 反而,还有几分明君之相。 毕竟若是昏庸之人,是绝对不会说出,希望他日后也能够时常提点。 而且,给人的感觉还是那种很虚心纳谏的态度。丝毫不似作假。 只不过…… 最终,太子殿下也没有听他的。 一边听着老师的话,装作乖乖皇子的样子,一边,却是继续我行我素。 这种表面上认同,背地里却毫不为意,应该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皇后曾经管教过严,而导致的。 至于另外的百分之五十,则是他曾经的老师。 说起李承乾的老师,虽说已经病故了,但是也是一位极其严格的老师。 可这位老师却因为十分德高望重,让李承乾很难不去听对方的。 这样的大环境就导致了,李承乾其实挺会敷衍的。 只不过…… 以前的敷衍都是小打小闹,现如今,他终于开始拿大事来敷衍了。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夭夭。 一个是夭夭那狐狸精的心态,完全符合他叛逆的一面。 如今,他甚至都不怎么排斥夭夭当狐狸精,要祸害国家了。甚至,还想继续给夭夭推波助澜一下。 另一个,则是他知道,没有把握的事,夭夭是不会做的。 虽说夭夭是狐狸精,但是她也是一只聪明的狐狸精。 在她狐媚惑主的外表之下,其实,是一颗聪明到极致的心。 …… 显然,无论想给夭夭推波助澜。 而这一份推波助澜之下,是因为真的喜爱想当狐狸精的夭夭。 还是,他知道夭夭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这两者,都是导致了李承乾说出了方才那一番话的原因。 也是他终于都向大事迈出敷衍第一步的原因。 那么为什么李承乾之前却是没答应夭夭,要把府兵交给她解闷呢? 就是因为夭夭没有说出来,她有何要放矢的地方。 张玄卿本想继续对太子殿下进行劝谏,然而,李承乾却是对他伸了手,做了一个不用再说了的动作,说道:“左庶子还是说说别的吧,比如说现如今高昌国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了,战报应该也传回来不少了。” …… 又过了几天。 皇帝还在皇宫当中等消息呢,没想到,他都没有办成的事,竟然还真让太子给解决了。 皇帝拿着牓子,问魏间:“你可知这事是如何解决的?” 魏间当然笑着表示不知道。 皇帝便道:“太子用修路用作比喻,就把这事给解决了。” 说完,又连说了几句不错,便在牓子上画了个圈圈,表示同意接下来的宫殿修缮一事,三省六部的人但凡是太子有需要的,都要配合,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皇帝知道了以后,接下来,离大臣们知道,也不过很快的事。 所有人都很好奇,太子殿下是如何把张玄卿给说服的。 其实…… 李承乾根本没有说服张玄卿,他只是敷衍了张玄卿而已。 九月底之前,所有修建宫殿的百姓征调完毕,接下来又是劳民伤财的时间。 而当时间来到九月底,夭夭这边。 小东西也两个半月了。 跟刚刚出生的时候相比起来,也感觉顺眼多了。 如今夭夭没事就逗着小东西玩,而且还经常把他给弄哭,跟别的母亲呵护着都来不及的是,夭夭反倒是最为随意的,而且还会跟着他一起哭,看谁的声音更大,这时候,小东西就会睁大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而夭夭的表现,也是让小东西的奶妈都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太子妃自己亲生的。 “就你会哭,我不会哭吗?” 不过经常被弄哭对奶妈照顾小东西来说,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好处。 第一个好处就是吃嘛嘛香,因为哭也是要补充能量的。 第二个好处就是精力都发泄完了,也就更好吃饱就睡了。 可以说,不是小东西烦着大人,而是大人烦着他。 如此一来,就连秋儿都忍不住说道:“太子妃您这样,万一以后皇孙不跟您亲了怎么办?” 苒儿附和道:“对啊!对啊!” 夭夭转念一想,也是犹豫道:“你们这么说,似乎也有点道理。” 虽然夭夭是这么说的,但是,往后却丝毫没有改变。 毕竟,她可是要成为狐狸精的人,怎么能被小东西给束缚住了。 如果她变成了贤妻良母,那不是就不符合她的狐狸精人设了吗? 养儿育女的日子,过得是比较单调的。 更何况…… 还是如今缺乏娱乐方式的古代。 十月。 随着立冬将至,天气也是慢慢变得冷了下来。 不过好在,汤泉宫毕竟是温泉胜地。 即便是到了冬天,也不会太冷。 而且接下来,泡温泉也成了夭夭每天必做的事情。 原本有想过要不要去找李承乾,不过李承乾说东都正在大肆动土开工,夭夭转念一想,那还是算了。 而到了十月。 之前被派出去的孔齐也是陆续传来了消息。 考虑到一次把所有地方都挑出来,太难了,也费时太久。 所以,孔齐采取的是循序渐进的方式。 经过多方考察,这才在包括那块巨石之前,南北两岸,以及东都寻了几块地出来。 这些地大多都是因为战乱而无人耕种。 所以荒废日久。 唯一要说有什么不便的话,那就是交通好而且靠近河边地段的地,都几乎被分完了,他们找出来的,都是些离主干道、离河岸比较远的。 但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 那就是依山面水。 他们可以把一大片几千亩的地圈起来,做成庄园。 只能说,孔老板真的是个天才。 能把别人不要的贫瘠之地,没有水灌进去的地,说成这般好。 不过其实也对! 要真的是好地,还轮得到她们吗?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其实真要说贫瘠,倒也不贫瘠,只是,水进不去,是个问题。 孔老板是考虑到,反正以太子妃的财力,完全可以让人开渠,而且又是要求的最好是连成片的,那能连成片的,只能是远离人多的村子了。 孔老板还不忘给夭夭带回来了一张草图。 夭夭看过了草图以后…… 还别说,真挺好的! 最北边是河,然后下面是村庄,再往下,就是她的地。 因为人少,开发度不高,虽然也长草了吧,而且野生的林木都不少,但总得来说,地势还是相对平坦,是一个平原。 而因为背后就是山,所以,真的可以直接建庄园,只需要把两面围起来。 如果是平常百姓要了这些地,或许只能是拿来种果树之类的。 但是夭夭要了这些地,就可以实现大型机械化生产。 第三百三十八章 我如今方知耕种不易 收到了孔老板的信,接下来,夭夭自然也是考虑在这样的地里种什么好。 如果是种经济作物,则必须要种那种能够加工成产品并且储存起来的。 比如说生菜这种,此时,受限于交通的缘故,就不太能种了。 然后辣椒吧,辣椒也没到时间种,考虑来考虑去,夭夭只能是把目光放在小麦上面。 毕竟,现在都十月了,其他也不太好种,唯独冬小麦,正好是时候。 其实在几百年前,大多百姓吃的还是栗米,连小麦都吃得少,甚至在关中地区,根本就没人愿意种小麦。 但随着磨面技术和耕种技术的发展,除关中之外的大河中下游地区,冬小麦种植都得到了普遍的推广。 唯独关中地区死都不种小麦,为什么,因为栗米更耐旱,更适合在关中种植。 而且,人家中下游地区之所以要种冬小麦,是为了躲避各种灾害,关中却偏偏没有那样的灾害。 这也就导致了,关中地区,对种冬小麦根本不上心。 而孔齐给夭夭找的这一块地,应该也可以算是中游了。 正正是适合种冬小麦的地方。 “不过要用什么品种呢?” 夭夭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小麦一亩能产多少,但再怎么样,她也不能比这个时代低吧。 不然,这搞种田还有什么搞头。 很快,夭夭便写信给了李承乾,因为此时,李承乾离那地似乎也没有多远。 与此同时…… 跟信一起送到的,还有她的小麦种子。 信中,夭夭主要是说了三点: 第一,她会跟父皇说,这几块地‘女子三十二乐坊’要了,以后作为‘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发展之用。 第二,太子殿下你若是无事的话,那就带着大臣去种地吧。 第三,袋子里的是小麦的种子,足够五亩之用。 ‘五’字被夭夭像是写错字那样打了个叉叉,改成了‘一’。 为何后面又要改成‘一’,因为,万一李承乾在外面晒黑了怎么办? 还是小白脸好一点。 李承乾却以为夭夭只是写错了,这是根本不懂得夭夭的用心良苦。 没过多久,李承乾便收到了夭夭的东西。 而下面的大臣,还有东宫六率,当听到太子殿下跟他们说要去种地的时候,也是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 左庶子张玄卿便站出来道:“太子殿下,方才臣等都没有听错?” 李承乾便道:“你们都没有听错。怎么?难道本太子要去种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有失了礼仪?” 后面的这句可是有失了礼仪,真的很有当初他第一次见夭夭的时候的样子。 左庶子于志宁此时回过神来,也是站在下面道:“不妥倒是没有不妥,只是……太子殿下你为何突然想到要去种田?” 下面,十多人也都看着他们太子殿下。 李承乾便道:“如今这不正是宿麦播种的时候,既然不出来都出来了,那便自己也种上一季,况且老师生前,也是时常告诉我,民间百姓如何疾苦,此时,正是我应当去体验的时候。” 于志宁:“可也不用殿下亲自去做。” 李承乾也是道:“如果我不亲自去做,又怎能知道民间百姓农忙时是如何得艰苦?张左庶子,你以为呢?” 张玄卿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只好躬身行礼道:“臣以为,这的确是个体验民间疾苦的好方法。太子殿下能如此想,真乃是百姓之福。” 李承乾:“那就这么定了!都备齐人马,带好农具。” 于志宁:“只是不知道殿下这是要到哪里种田?” 李承乾便道:“陕州。” 所有人皆是差点为之一倒。 于志宁:“陕州,那不是离这里有两百里?” 这都三分之一回辰都的路程了。 李承乾回过头来看了看他,也是回道:“没错!” 于志宁:“为何要到如此远的地方?” 他话还没有说完,李承乾已经来到外面了。 于志宁只能是赶紧跟了上去。 而其余外臣都已经是早就跟着。 备好马,李承乾接下来也是坐在了马上,跟一众五十多岁的老臣道:“若是两位左庶子身体不便,就不必跟着来了。” 张玄卿:“额……太子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只不过,为何太子殿下要去陕州。” 说话间,张玄卿也是在一人的扶持下,上了马。 李承乾驾了一声,“可能是因为那里地广人稀吧。” 这一次出来,李承乾除了外臣们,便只带了东宫六率,其余一个女人都没有。 所以方方面面,都要去适应。 不过还好,他也不是那种必须要有女人照顾的人。 除了十多位外臣,接下来,又带了数十骑。 不过在临出发之前,他又看了看自己身后这数十人,好像这人还是有点多啊。 夭夭为什么只给他一亩地的种子,到时候去到了以后,他到底要不要让这些人帮好呢?万一他们要帮,一亩地似乎也不够分啊。 想到最后,李承乾干脆放弃了。 因为……人带少了吧,大臣们肯定会担心他的安危,而若是带多了吧,他们如今又不是去打仗。 轻车简从,一人一马,两个时辰才到目的地,而且到了以后,也已经是午后了。 但是到了以后,没工具啊。 只能是从当地的百姓手中,看看谁今天正好谁没有在用。 对于自己家突然杀来这么一群人,那农户家的女主人也是目光慌张地看着他们。 谁不慌啊! 一开始甚至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出来玩,要霍霍良家妇女呢,没想到,却是为了借农具。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凑出了两三把锄头,因为人家也要用啊。 而看着这手上简陋的农具,再看看人家牵着牛,后面还有耧车,李承乾也是不由得颇有些感慨。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其实……在这个时代,有头牛都等于是有台拖拉机,算是大户了。 而在看了看以后,李承乾便也不由得有些感慨:“我如今方知耕种不易。” 忙活了大半天,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 而那名牵着牛路过的百姓,也是看着这些衣着华贵之人。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这是一个问题 路边,因为郑秀飞这个右内率已经不在身边,所以,此时能够跟李承乾搭上话,照顾李承乾的,也只剩下左卫的李德茂了。 李德茂今年看上去怕是也有四十多了,以忠心耿耿而有名,当大家都在路边停下来休憩的时候,他自己一人也是亲自去给李承乾取来了水,双手奉上,并且说道:“太子殿下喝点水解解渴。” 李承乾听到了他的声音,也是把之前看向那位牵牛老农的目光,又重新拉了回来,先是看了看李德茂,道:“你喝过了没有?” 李德茂便回道:“臣已经喝过了。” 但明眼人都知道,太子殿下都还没有喝,谁敢喝,李承乾便是道:“还是给你先喝吧,你方才也累了。” 李德茂:“臣军伍之中,这点累算得了什么。” 李承乾:“那便转交给张左庶子与于左庶子吧,两人都年事已高,又匆匆忙忙地赶了这么远的路。” 张玄卿与于志宁都是互相看了一眼,忙道:“老臣不敢,还是太子殿下先喝吧,而且翻地之际,太子殿下身先士卒,臣等只是看着,也并没有做什么。” 这时,李承乾又见有左卫的人已经搬来了一个水缸,其实应该叫水瓮,而且还是那种橄榄形的,上面还飘着一勺。 接下来,李承乾便也不客气了。 其实,他还可以再亲民一点,跟其他人一起喝水缸里面的水,可问题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太造作了。 因此,便随后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而不管是这杯中之水,还是水缸里的水,都是从前面一家百姓家中取来的,也不知道这家人叫什么名字,但反正,李德茂就是去取回来了。 等到太子殿下喝过了以后,其余人这才把水缸里的水,一起分喝起来,自然,这正好赶着牛回来的,似乎就是这家的老人。 老人见贵公子衣着不凡,必然身份高贵,一边牵着牛把牛赶进牛棚,一边,则是很快就回到屋里跟自己的儿媳问起了情况。 老叟道:“外头都是些什么人?” 那小儿媳也是回她公公道:“儿媳也不知那些是何人,下午的时候来到这里,向家里借了农具,之后就好像一直在忙,方才又过来借水喝。” 老叟便道:“此些人非富即贵,不可得罪。” 小儿媳:“这儿媳自然懂。” 李承乾看那老人的反应,也知道,说不定是被吓着了,也是对李德茂说道:“你们谁身上带了钱,算了,还是下次吧。” 说完,便站了起来,自己一人去还木头做的水杯,与此同时,也是跟这家人感谢了一番。 感谢完出来,时候也不早了,也是时候找离这里最近的驿站了。 回东都现在时间上肯定是回不去了,而且又这么多人,只好是找个驿站来休息一下。 因此,接下来,一行人也并没有作过多的停留。 晚上,终于都找到了驿站作为落脚之处,就是可能会有点挤。 不过找一堵墙挨一下,也总好过在外头风餐露宿。 当然,李承乾跟像是年老一点的两位左庶子这样的,却是好一点,能有一小块单独的地方可以睡下。 其实李德茂还给李承乾准备了房间,可问题是,都是别人睡过的,还不如直接躺地上来的舒服。 今天一天下来,一亩地都还没有翻到三分之一,而且,这还是在有三把锄头的情况下。 但即便如此,当晚上睡觉的时候,双手还是火辣辣地疼。 不然,若不至此,也不至于让他不由得感慨,如今方知耕种之不易。 “唉……” 李承乾叹了一口气,不过没办法,只能是继续干了。 而且一想到夭夭原本写的那个‘五’字,便不由得有些牙疼。 还好,最后却是改成‘一’了。 夭夭果然还是疼他的啊! 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期间,李承乾发挥出的刻苦耐劳,也是在不知不觉间便感动了身边的所有人。 因为其余的两把锄头把握过的人来了又去,唯独李承乾自己一人,却是直接干了三天。 如此体验百姓之疾苦,可以说,真的是历朝历代,都少有人能像李承乾这样了吧。 李德茂在第二天结束后,更是便悄悄地对自己的手下说:“你们都手脚麻利点,没看到太子殿下手上都起泡了吗?你看看哪朝哪代能有太子像太子殿下这般的。你们多干一点,太子殿下就可以少干一点。” 连李德茂都这样了,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然后到得第四天,地都浇过水,而且麦子都种完了,一行人这才回到东都,而在回东都之前,张玄卿首先要完成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太子殿下在这边做了什么,写了牓子送回去给圣上。 “圣上,太子殿下可是一位好太子啊,历朝历代,能做到这个份上的,怕也是只有太子一个了。” 皇帝看了牓子,心中也是颇为激动。 喃喃地跟魏间说道:“太子终于都长大了啊!都知道体验百姓之疾苦了。好!很好!不过手上都起泡,而且还出血了。这不行!魏间,你这就去找人替朕给太子送上最好的药!另外,东宫臣属每人赏赐绢二百。如果不是他们引导有方,想必,太子也不会想到要这么做。” 魏间:“老奴这就去办。” 李承乾见到一个个都对自己如此激动,也是觉得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夭夭,他恐怕才不会去做。 不过不管了,如此一来,正好,便可以让东宫上下都拧成一股绳。 接下来,李承乾还是大部分时间都在东都,而且,也有把自己种小麦的过程给夭夭说了说。 如果说由他来种都觉得辛苦的话,那女子三十二乐坊都是纤纤细腰的女子,这日后要如何耕种? 是的!这是一个问题。 关键是……这种小麦,也不赚钱。在这个时代,小麦想来是最贱的粗粮了。 小麦能做的,栗米也一样能做。 栗米能做的,小麦却不一定能做。 比如说,像米饭一样煮熟一粒粒地吃,小麦就很不好入口。 第三百四十章 太子殿下你可是要三思啊! 初初的小麦推广,其实是为了防止大河中下游出现春旱灾害而不断推广的。 而且一开始小麦的吃法,也不是磨成粉,而是直接像栗米一样吃。 北栗米,南水稻,小麦的推广与发展,其实一开始十分有限,不然,在历朝的史书当中。 也就不会频繁地出现,大臣劝皇帝要向哪个地方推广小麦种植技术这样的事。 李承乾毕竟大部分时间都生长在关中,所以对小麦没什么好感也是正常。 甚至,此时辰都的一些地方,还认为小麦是有毒,不过小麦外面的那层麦麸可以解毒。 所以当吃小麦的时候,你必须连同麦麸一起吃下,这样你才不会中毒。 医书当中,也有“小麦,微毒”这样的记载。 这显然是因为古人对小麦的认识还不足够,其实一般来说,北方的小麦都是没毒的。 原因是不容易受赤霉病的影响,赤霉病是小麦患的一种病,而这种病,严重时甚至会危害人的身体。 所以,当遇到患有赤霉病的小麦的时候,就不要吃了,不然,吃了会中毒,或许就是这样传出来的。 而在古时,或许便是因为有人吃了这样的小麦,而最终偶有出现中毒现象。 这说起来,应该也是李承乾不理解夭夭为什么要种小麦的原因吧。 小麦本身就是只有最穷困最穷困的人才会去吃的粮食,吃的时候,麦麸难以下咽不说,关键是这麦粒还有微毒。 这东西放到关中肯定没人吃,给到军队的士兵,吃了这种粮食,恐怕也是会影响士气。 虽说现在大家都明白了解毒的方法,那就是吃小麦做成的面食的时候,一定要带汤一起吃。但种这个还是没前途啊。 面对李承乾的疑问,夭夭也是不知道,原来大家对小麦的成见这么深。 或许,她有点错误地估计了小麦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这个时代,应该是刚好处在小麦逐渐取代栗米成为北方霸主的这么一个过程中。 而因为古人对小麦的认识不够,最终也导致了认为小麦有毒。 这大概就跟河豚有毒是一样的。 但有毒就不吃了吗? 有毒也要吃啊!谁叫你穷。 士大夫吃河豚,有毒,是寻刺激。而百姓吃小麦有毒,是因为这个可以不用挨饿。 “唔……不过要如何跟李承乾解释呢?” 算了,她也懒得解释了,反正,这个时代的人都自己知道如何解毒。 不过,为了防止赤霉病再次吃死人,这个感觉还是要说一下的。 夭夭不知道他手还起水泡了,不然,一定还会在信上写上臣妾给太子殿下吹一下,就不疼了。 对于东宫的外臣们来说,如今的太子殿下完美地符合他们心中的形象。 丝毫不比陛下来得差多少。 可以预见,北辰至少百年之内,应该都不会出什么昏君。 但也有一点,让外臣们很是注重的。 这一天,左庶子张玄卿便对同为左庶子的于志宁道:“我见经常有驿卒进出太子殿下的寝殿,是从辰都传来的?” 其实一开始他问出这句话,也没想太多,就是有点好奇,辰都有什么急事。 但是若是真的有急事,那太子殿下肯定也会跟他们说。 只不过,太子殿下在收到了驿卒快马送来的信件以后,却如同石沉大海,因此,张玄卿方才有此一问。 于志宁听得对方的话,也是与对方说道:“具体是从何地传来的信件,老夫也不得知,不过这样也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于志宁并没有说,那极有可能是太子妃的信件。 其实他都猜出来了,但是,如果是这样说出来,那不会让张玄卿这个暴脾气干着急嘛。 他与张玄卿又往日无仇,昔日无怨的,没必要给对方放出这种消息,让对方去冲撞了太子殿下。 更何况,没看到太子殿下如今都干得好好的么。 正因为都干得这么好,那么跟太子妃时不时通通信,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然!这的确是有点浪费驿站的人力了。可皇孙也才出生不到三个月,太子殿下初为人父,对这方面比较在意,也是人之常情。 再加上,太子妃也是第一次为人母。 听到了于志宁并不是很在意的语气,于是,张玄卿也没有很在意。只不过,语气不在意归语气不在意,但后面想了想,他还是觉得,这似乎有猫腻啊。 如此,经过连日的观察,以及向其他人打探消息,这才逐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不过正如于志宁的态度一样,太子殿下如今爱民如子,实在是没法去责备。 “罢了!暂时就由着太子殿下去吧。” 李承乾再次收到夭夭的信,而信中,也提到了小麦中毒的原因。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小麦得了一种病,而这种病不但能够导致小麦减产,而且,还会危急人自身。” “另外,这种病的特点还呈现出北方少有,或者偶有发生,而南方,则是比北方更容易出现。” 唔…… 不过为什么他在看完了以后,却是觉得,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天底下,难道就真的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罢了…… 随后,李承乾便召来了所有人,准备跟众人聊一聊这小麦。 首先,是把小麦据说有毒的问题抛出,看看众人都是什么看法。 果然! 因为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出自关中地区,自然对这个小麦印象不怎么好。 吃起来比栗米口感差多了。 更别说跟白米饭比了。 甚至,还有一个从南方来的,也是说道:“太子殿下,麦饭粗粝,在我们南方,既没有人吃,更没有人愿意种。” “那你们可知,为何这小麦有毒?” 左庶子张玄卿也是道:“这是由于小麦秋种夏熟,热烦难止。唯有不拆去外面的麦屑,煮以为饭,则可免面热之患。然而这样做出来的麦饭,却并不好吃。与豆羹一样,皆野人农夫之食。” “原来如此!”李承乾也是道。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这一趟出来,让我对民间百姓的生活是更加清楚了解了。只不过……张左庶子似乎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张玄卿便不由得愣了愣。 李承乾便道:“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面热之毒,只是由于吃了生病的麦子,所以农夫百姓这才跟着一起中毒得病。正好,等明年我们的麦子种出来以后,诸位都一起尝尝。若是生长的顺利的话。”后面他又补充道。 而群臣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心想着太子殿下,你该不会是想以身试毒吧?太子殿下你可是要三思啊!是谁!是谁给太子殿下的种子!一定是那些胡人!毕竟他们就是以这为主食。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三个月,学会翻身了 夭夭也猜不到李承乾到底会以什么方式来告诉大臣,小麦没毒。 不过,像李承乾那么聪明,应该也不至于傻到像她那样,把什么都招了。 汤泉宫,小东西随着这些天过去,也是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百日。 不过让夭夭没想到的却是,这百日宴却是还不怎么流行。 看着小东西一天天长大,不知不觉间,也是越来越顺眼了。 毕竟,这可是继承了她的优良的x染色体基因的存在。 而她的那些能力,应该没有继承到对方的身上。 那这就有点可惜了,不过若是真的能够继承,反倒或许会成为麻烦。 这些天,夭夭开始考虑到这个问题,而且,也变得对小东西的观察更仔细了。 其实,她能隐约读懂他想做什么。 比如说,想吃奶了,但是想尿尿,想便便就有点难了。 毕竟,小东西通常都是不打招呼直接就来的。 所以说,纸尿裤真的是一项伟大的发明。 好在她是太子妃,不然让她来带,她怕是会觉得烦死。 现在小孩子若是尿尿,便便,完全不用她操心。 自然会有一群专业的女官、宫女来把这事解决。 而且…… 她们甚至一点都不会嫌弃。 还把这视为是福气。 这就是小东西天生就比别人领先百分之九十九步的地方。 从一出生,就比别人领先了百分之九十九,而因为如今夭夭实在是太过于无聊,所以,也是想着,要不要把那百分之一也添上,让别人无路可走。 因此,最近,女官、宫女便也可以看到,夭夭这个当母亲的,跟小东西的互动也变多了。 而因为已经三个月了,所以,小东西的语言能力如今也是可以笑出声,偶尔甚至还可以蹦出两个音节。 至于抬头、转头,更是不在话下。 拳头也不再紧握,另外,也学会吃手。 不过显然,这绝对是一种坏习惯。 为了接下来不至于一次次地派人去拿,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一次性地把接下来要用到的各种各样的婴幼儿用品都带来了。 比如说…… 前两天她便给小东西带了游泳圈跟可折叠的用泳池来。 温度经过夭夭调好,而且准确测量之后。 这才把小东西放进水里,而且一次只游很短的时间。 毕竟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当时肚子里也都是水。 所以小东西十分快便适应了水里的环境。 就是女官、宫女在见到她给小东西这么做的时候,都有些紧张。 一个个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看到小东西在水里并没有任何不适。 慢慢地…… 众人这才放心了下去,另外,也开始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奇了起来。 “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为何从未见过?” “不过倒是有趣。” 女人堆中,往往就是这样,一个个都七嘴八舌的。 夭夭却是没有回答她们。 因为,也不需要。 又过了几天,夭夭感觉小东西的动作还是挺灵活的,也是尝试着教他翻身。 以自己作为例子,进行亲身的示范。 从这个过程中…… 小东西的奶妈便不由得生出一种感觉。 别看太子妃嘴上说着不喜欢皇孙,其实,却是比任何人都喜欢。 甚至,当她第一次生孩子的时候,都不知道的很多东西。 感觉太子妃都比她清楚。 还有,皇孙似乎也是天资聪颖。 可能…… 这就是皇家的孩子吧,似乎学什么都比别人家的快。 而一般通常做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夭夭也是会给李承乾写信。 “三个月,学会翻身了。” “接下来的目标是亲子翻身,希望他不会哭。” 什么是亲子翻身,就是抱着,护着小东西的腰跟脖子,在床上翻转。 果然! 转了两圈停下来,小东西就直接愣住了。就像是坐了一个短途过山车一样。 不过还好没反应过来。 自然,也就没有哭将出来。 而李承乾在看到了她的信以后,读着里边的文字,也是幸福感油然而生。 可惜现在却是没有机会回去。 其实…… 李承乾想回还是可以回去的。 只不过…… 之前人来得太多了,难不成,就他一个人回去吗? 更别说,应该不用两个月,他们在东都的东宫就能修缮好。到时候,夭夭就可以过来了。 将东都东宫修缮之事跟夭夭一说。 额…… 或许他不说还好,他一说。 夭夭便又让他建一个池子。 不用像上次那样建那么大,这一次有个七米乘三米就好。上一次的材料肯定还有剩下,正好,可以让宇文通去把剩下的材料都用完。 没办法,李承乾在看了信以后,也只能是照着她的话去办。 地点的话,好在东都的东宫还有剩下一些地。 不过,七米乘三米的泳池其实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 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宇文通便再次把水泥给搞起来。 其实他很想问太子殿下,还有没有多的,不然,他倒是觉得,这乾阳殿的柱子,若是用这个水泥来做,说不定工期更快。 当然,究竟用水泥来代替原来的柱子,效果如何,首先是实用不实用,紧接着是美观不美观,这宇文通说实话也不知道,可凡事都要有勇于尝试的精神。 然而…… 李承乾这边听了他的话,却是直接回道:没了,剩下的虽说建一个泳池绰绰有余,但要想用在乾阳殿的修缮上,显然差远了。 宇文通听到太子殿下如此说,也是没有办法。 只能是等辰都的钢筋、水泥都运来,把最后剩下的那么点用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宇文通拿钢筋水泥的样子,再去搭配木制的房梁屋顶还有瓦片。 就如何说呢,这的确似乎是有些奇怪啊。 更重要的是,这钢筋水泥干了以后的颜色,跟里面的东西的颜色严重不搭。 而且…… 若是贴上瓷砖,中间还要留下缝隙,那感觉就更怪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拿漆器刷一下。 但据他观察,那钢筋水泥事实上,有些地方也是有空的,这显然很难跟木制的那种细致相比。 第三百四十二章 那不就完蛋了吗 东都的修复工程总共分三步走。 第一步,先把自己东宫的宫殿都修好,这个倒是不难。 因为不需要像乾阳殿那样,需要的木头太过于苛刻,所以只需要在周边去找材料就行了。 而从先修自己的宫殿也是可以看得出来。 李承乾从来考虑在第一位的,都不是乾阳殿。 第二步,才是乾阳殿。 乾阳殿的木头要求实在是太过于苛刻了,光是路上,可能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乾阳殿作为东都的第一大殿,光是修这一殿,可能就要花费差不多一年时间。 所以,要说放在第二位,其实也很正常。 凡事都要有个轻重缓急嘛。 李承乾首先要做的是让自己的东宫系统能够正常运作起来,而不是去修一座让人看了会觉得很华丽恢弘的大殿。 玉宇琼楼固然让人看着很舒服,但是,至少得先把基本的保障了才行不是。 第三步,则是把其余废弃的宫殿也一并修修补补。 而在这个修的过程中,李承乾当然也是有要求的,那就是,顺便把他东宫自己跟夭夭的寝殿也修得好看一点。 可以说…… 一开始,要修乾阳殿的确是他父皇的意愿。 但是呢…… 他之所以如今做得这么积极,这也与他要给自己修宫殿,无不有着十分重要的联系。 东都的东宫修好之后,按照夭夭的计划,他应该便要长期留守在这里。 一方面,是因为监督漕运。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北辰的粮仓。 所以,既然是这样,那肯定要给自己修得好一点。 看上去漂漂亮亮一点。 舒舒服服一点。 至于他父皇的乾阳殿嘛,反正,本身他父皇就是为了巡幸而用的,一年到头,估计也住不了几个月,那就不用那么上心了。 可以把这件事放到一个更加长远的时间长度去考虑。 如今…… 东宫的宫殿已经翻修得差不多。 像是那些因为长期无人打理而发霉的,还有外臣们的办公场所等等,都得到了一些些修复。 其中,用工最大的,却是他用于接见外臣的宫殿,以及他跟夭夭的寝殿。 尤其是他跟夭夭的寝殿,这都几乎等于重做一个,而且是比原来还要大得多。 严格来说,此时宫殿也分三六九等,李承乾虽说是太子,但也不敢给自己造得过大。 不过,也不知道是宇文通知道他的心思还是什么。 他跟夭夭的寝殿大肯定是大不过前面接见外臣的宫殿,但是,型制上,宇文通却是提出,他们可以建三层。 那这种厚重感,尊贵的感觉,一下子便上来了。 最高一层第三层,是两人的寝殿,然后第二层,是两个偏殿,这两个偏殿有点小,但是可以拿来给当值的女官、宫女准备,以便时刻受传召。 然后最底下还有一层,这一层就光是被太高的地基了,基本上没什么特别大的作用。 在辰都当中,他跟夭夭的寝殿甚至连现在这里五分之一高都没有。 至于夭夭的游泳池,则是还要在寝殿之后。 而且寝殿之后,便又是一个小型的寝殿。 毕竟…… 当初人家建的时候,就不单单只是考虑只有一个太子妃,而是太子还有很多其他的妃嫔,所以,后头还连着不少的寝殿。 但李承乾让人除了保留后面数座小型寝殿,其余的拆了,然后再把原来的后花园,又扩建了几乎一倍。 造了个人工湖不说,又加盖了不少亭台楼阁。 日后,登上高楼,他便可以跟夭夭一起把这后花园的当中的美景收入眼底。 宇文通这人虽然年纪大,但还别说,这揣摩甲方的心思还是很到位的。 他不会说,太子殿下,你这样造人工湖、造亭子太浪费了。 他只会说,太子殿下,臣以为,既然你想这么做,那不如这么做。 十一月。 青竹、绮菱两人也是先后临产。 本来夭夭还以为,生两个男的,以后小东西也有帮手了。但没想到,最后却是两个女的。 那…… 那不就完蛋了吗? 在古代本身女人地位就低下的情况下,你们俩还生两个女的。 不行! 夭夭觉得,她很有必要要提升一下两人的地位,所以,也是在两人先后生出来以后,给两人送上祝福。 靖王府与卢国公府。 虽说生了女娃,有点可惜吧,不过,倒也是可以看得出来。 在两家当中,倒也不存在对女娃太多的歧视。 反正…… 这一次生女的,那下一次再生男不就好了。 正当两位高堂以及李弘成、程怀默,还有其余人等都替孩子终于都生下来而觉得高兴的时候。 夭夭这边,她亲手写的字也是到了。 “家主!门外有人说是太子妃给世子夫妇还有刚出生的孩子送来了字画。” 靖王一听,也是哦了一声,很快道:“快把对方请进来。” 说着,自己也是迎了出去 同样,卢国公府这边,程怀默跟他爹还在抢着孩子的抱抱权呢。 一听,也都纷纷来到了外面。 没想到,太子妃对他们家都这么好啊,不过想想也对,毕竟,他们跟太子妃是什么关系,那可是比很多人都要亲密得多。 而来送东西的太监,除了给两家都道喜了以外,接下来,也是很快便把今天要送的东西给送上。 只不过…… 这送过来的东西,却是让他们有点看不懂。 靖王府这边拿到的是‘顶苍穹’。 而卢国公府这边,拿到的则是‘撑华夏’。 先不说单独来看,这六字每三字都太大胆了,但就当作是对孩子的一种期许吧,可靖王府是相对不那么喜欢打打杀杀的,怎么给个顶苍穹,至于卢国公府,则是因为撑华夏这三个字分量太重,让他觉得有点受不住。 两家都立刻问了来送字的内监,这是何意? 但是内监说实话,也不清楚。 而且倒不如说…… 如果不是两家人把东西拆开,甚至连他们都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所以说,收了礼物立刻就当面拆开,真的是一种很不好的习惯。 好在,这些内监都是出自汤泉宫,几乎没啥影响力,不过,夭夭估计想必过不了多久,恐怕也还是会传到皇帝的耳中。 到时候…… 没事!她如今正得宠呢,可以随意妄为,就是大臣有意见,除了说两句还能干什么。 一想到这个,夭夭便又淡定了下来。 虽然内监不知道这三字是什么意思,但是,其中有一名内监,却是道出了这样一句话——不过除了卢国公府,靖王府那边太子妃也让人去送了。 程远立刻便让人去靖王府那边打听打听消息。 当然,这人还必须是自己的心腹,就管家吧,都改了跟他一起姓程,绝对不用担心会把这事泄露出去。 把管家叫来,耳语一番,管家便去了。 没过多久,管家终于回来了。 当把这两句话合起来,两家这才得知太子妃这两句话是何意。 根本不用内监把消息传到皇帝的耳中。 程远听完了以后,当场就进宫找皇帝去了,而靖王则是比较矜持,而且他知道程远一定会第一个去的,所以大概估算着程远进宫的时间,他这才慢程远一步赶到,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得镇定一点。 皇帝今天原本是无事,打算歇一天,不成想,这才刚刚放下案牍,紧接着,就听到有人求见。 “陛下,卢国公求见。” “卢国公?他不是刚刚才抱孙子吗?朕还特意放了他假,为何突然进宫来了?算了,让他进来吧。” 说完,皇帝也是重新坐下,真的是一刻钟都不让人消停啊。 第三百四十三章 亲笔所书 “陛下!臣,程远,有事要奏!” 人还没到跟前呢,卢国公程远的声音已经传来,而且还似乎带了两分着急。 要说这个时代,能打仗的,无不都是大腹便便的。 为什么?因为要是跟个瘦猴似的,哪有力气在战场上左冲右突。 当你比别人胖三倍,那在一群瘦猴当中,就真的是如入无人之境的存在。 而程远恰恰就是这样的,曾经在战场上膀大腰圆。但如今,却已经是大腹便便的存在。 不过或许老一辈的都这样。小肚腩是十分常见的。 不像李弘成、程怀默这一类的年轻人。 因为殿里没有其他人。 所以皇帝也显得比较随意了一点。 直接说道:“程远你又有什么事要奏。” 这一个‘又’字,虽然多少有些厌烦的体现,但很显然,这也是一种恩宠的表现。 因为如若不是关系好的君臣,谁会说出这样的话。 程远也是表示道:“臣也是迫不得已啊!” 说着,像是遇上了什么大事一般。 皇帝便问道:“你又摊上什么事了?” 程远:“陛下怎么说得似乎臣老摊上事一样,不过这一次,有一事,微臣实在是不懂。” 皇帝:“何事,说吧。” 程远:“就今日、就方才,臣家里收到了太子妃给派人送来的礼物。” 皇帝:“哦?不过这事有什么不懂的?” 皇帝一算日子,夭夭这消息都知道得有点晚啊,这都过了至少七八天了。 不过毕竟知道得晚,送的晚也很正常。 难道程远是因为这个,而实在是不懂? 皇帝继续听对方说了下去。 只见程远便道:“太子妃送了臣的孙女三个字。” 皇帝:“是那三个字?” 程远:“就这三个字。” 随后,程远便把字画呈上。 皇帝拆开了来看了一眼,放大号的娟秀的字迹,这的确像是夭夭的字,然后上面写着:‘撑华夏’三字。 华夏,一般用来形容中原这片大地。 而且,跟天下差不多也是一个意思。 华夏其实是一个经常用来区分中原民族跟那些蛮夷的区分的这么一个词。 而且,也唯有在谈到跟蛮夷关系的时候,才通常会把华夏拿出来用。 再加一个撑字,那就是支撑华夏的意思。 唔…… 所以皇帝在看完了以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但不得不说,这是很霸气的三字。 就是怎么说呢。 因为华夏毕竟也有着天下的意思,所以这个撑华夏吧,事实上,也确实多多少少有些僭越了,这是毫无疑问的。 皇帝:“你说这是太子妃送的礼,太子妃为何要送这样的礼?” 程远:“臣也是如此想的,这礼太重,臣觉得受不起,所以这才来告诉陛下。而且臣想着,要不把这礼退回去。” 这肯定要退啊!华夏代表的,就是陛下的江山。谁敢说自己撑华夏,那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程远把话刚说完,外头…… 很快,又有内监传来了声音。 “陛下,靖王求见。” 皇帝刚想把字收起来,只见程远却是一点都不包庇地道:“陛下,不用收起来了。” 皇帝也是疑惑道:“为何?” 明明他这是在保护程远呢。 只见程远接下来也是道:“因为臣想,靖王的来意,想必也与臣差不多。” 皇帝一开始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一想到…… 果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随后便对那名内监道:“传他进来吧。” 之后…… 靖王也是跟程远差不多,上来便道:“臣弟见过陛下!臣弟有事要奏。” 皇帝便抢过话道:“你是不是也与程卿家一样?” 靖王:“是。” 皇帝:“那把你手上的东西拿过来吧。” 靖王把东西交给内监,呈了上去。 好家伙,又是三个字,‘顶苍穹’,苍穹是什么,苍穹的意思便是天。 顶着天,这意思够明白得了吧。 当六个字合起来,‘顶苍穹,撑华夏’。 就是皇帝,都忍不住要被这种气魄给惊到。可为何,太子妃要送这个?这是个问题。 在皇帝的眼中,夭夭从来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而且…… 这个时代的人信命,再加上夭夭又是仙人弟子出身,所以,夭夭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可他明明记得,这两家都生得是女的,若是生的男的,那他说不定就要有想法了。 确实! 正正是因为女的,所以才没有想法。 皇帝又问靖王:“太子妃为何要送这个?” 靖王:“臣弟也不知。” 皇帝:“顶苍穹,撑华夏。好锋不可当、志冲牛斗的六字。来人啊,传朕口谕……算了,还是直接写信吧。” 很快,皇帝便写了一封询问的信,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到了汤泉宫。 …… 而大殿中。 靖王跟程远也是被暂时地留在这里。 汤泉宫。 大概两个时辰过后,一骑这才从汤泉宫中飞奔而出。 所以,当信件再次送到皇宫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皇帝摊开信很快看了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对两孩子的祝福。希望她们能顶天立地,自强自立。” 额……皇帝看完了以后,也是无法反驳。 不过,这六个字歧义太大了,这样会导致其他人误会。 因此,皇帝接下来也是道:“太子妃已经把理由都说了,不过朕考虑到,这六字的确有些僭越,而且还是出自太子妃之手,这样吧,太子妃所写的就留在这里,你们也当从未见过,朕再给你们重新写一个。” 原本两人还以为皇帝会换成其他的六个字。 其实…… 皇帝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但后面一想…… 这好像又很有意思,于是,就这么定了,顶苍穹就顶苍穹,撑华夏就撑华夏吧,反正,就两个女娃,也算不得什么事。 很快,皇帝便重新把六字重新写了一遍,然后再重新交给两人的手上。 太子妃若是自己说‘顶苍穹,撑华夏’,这当然是有点问题的,但若是由他这个皇帝来说,那意义便完全不同了。 这证明了,两个女娃,包括这六个字都是得到他这个皇帝认可的。 把字写完,然后拂了拂,让墨迹吹干,皇帝接下来便道:“好了!你们都各自拿回去吧。” 两人往前一看,还是原先的六个字。 只不过,跟一开始的那种娟秀的字迹不一样,这一次却是陛下亲笔所书。 第三百四十四章 山高父皇远 程远:“陛下,这……” 靖王:“圣上,臣弟受不起。” 皇帝便道:“又不是给你们了。” 思索再三,皇帝觉得,夭夭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别忘了,夭夭可是仙人弟子。 说不定,是看出来两人骨骼精奇。 当然,即便真的什么都没有。 也无碍,反正,在他看来,‘顶苍穹,撑华夏’一开始的确觉得有些僭越,但毕竟对方都是女娃,这又算得了什么。 他就觉得皇后也顶半边天。 再联想到夭夭本身就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子。 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很正常。 他还记得,上一年,那表演里面也有一首曲子,里面似乎也有类似华夏这样的词。 而当时,大体上说的都是华夏少年。 因此,这大意应该便是希望两家的女儿都能够茁壮成长,展露我华夏少年之意气风发。 这六字,只能说,夭夭真的是寄予了很大的厚望。 皇帝顿了顿,又继续道:“这是太子妃对两个小孩的期待,与你们何干?” 程远:“额……” 靖王:“……” 陛下这么说,似乎也对,那你又把太子妃给我们的收走是什么道理。 当然,这是两人出了宫门,这才反应过来的。 同样反应过来的,还有皇帝。 所以他走着走着,便也是突然一滞。 然后,又回到书房,从新写了一封信。 而这一次信上的内容,则是让夭夭以后别写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再一个,问夭夭什么时候回来。 是的!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了。 眼看十二月就要来了。 那距离明年的元正,还远吗? …… 汤泉宫。 夭夭看完了信,然后就把信直接丢到火炉里。 唉~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一年又快要过去了。 这时间可过得真快。 仿佛眨眼间,她又老了一岁了。 今年一整年下来,几乎没什么收获,全让小东西给阻碍了。 不过…… 有一点也值得庆幸的是,她跟李承乾的感情终于来到了彼此更加信任的地步。 这大概便是今年她最大的收获吧。 这倒是为接下来她要做任何事情,都铺垫下了扎实的根基。 等父皇送来的信烧完了。 接着…… 夭夭便给李承乾写信,上面大概地提到了她其实有点不太想回辰都。 因为没什么意思。 今年大部分的节日,她都觉得过得没什么意思。 更别说…… 父皇还让她以后别再写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果然! 她可真的是挑拨离间父子关系的罪魁祸首。 …… 李承乾没想到夭夭竟然还做了这样的事。 不过…… 他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想夭夭所想的东西。 虽说这的确像是在离间他们父子关系。 让他在她跟他父皇面前选一个。 但,这应该是在考验他。 说不定是想知道,他到底要站哪一边。 再结合上下文,夭夭说她不想回辰都。 如此,他便明白了,其实,他也回不去,总不能征调的百姓都还在为修缮宫殿而干活,他却自己回去享受吧。 正好有苦恼的他,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写信给他父皇道:东都百姓,元旦尤且不能与家人团聚,我哪里有脸面回去。 不得不说,这句话很有杀伤力。 一方面,是留守在这里的东宫外臣们,都哭了。 太子都不回去,难道他们能回去? 另一方面,则是皇帝的感受。 太子真心是爱民如子。 朕的儿子,你们前面的皇帝都比不上。 还有百姓这边,虽然如今尚且还没有得到消息,不过,相信听到太子殿下会留在下,想必,也是极为心理平衡的,最差最差,都应该是这样。 李承乾将这个消息提前跟各位大臣们一公布。 接下来,众人顿时也都有些心塞塞。 张玄卿便站出来道:“太子殿下想要体恤百姓,固然是不错,可回去也是尽孝道,臣提议,不如元正这一段时间便停工,让被征调的百姓也回去过个好年,等年后再回来继续动工。” 这时,像是还没有被授官的李季常等人,也是道:“学生以为,张左庶子的话有道理。” 李承乾一听,你们一个个净在这里瞎捣乱。 不过确实,元正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怎么能不让人回家与家里人团聚呢。 因此,接下来也是同意了张玄卿的话,先把修缮宫殿的事情放一放。 不过这一放,至少得延误半个月,乃至一个月,却是肯定的了。 也罢! 百姓可以回去,不过夭夭不想回去。 所以,他回辰都的事,却是没有同意。 因为…… 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体验一番东都这边元正的风土人情。 虽说都是同一片天地的,但是,乡音十里八里都有不同,更别说风土人情了。 所以,李承乾还是打算留下来。 于是接下来也是说道:“你们若是谁想回辰都,又或是就近,想要回乡的话,可以在今日议事之后,给我递上条子。而回来的时间,就定在明年的一月末吧。当然,若是想要一同留下来的,也要与我明说。若是有想法的,可以把家眷也一道接过来,若是觉得不便,那也就罢了。” 于志宁又道:“殿下,若是所有人都走了,那殿下您……” 李承乾:“这里是东都,又不是别的地方。而且我的衣食住行不用你们担心,太子妃会在十二月中前过来。” 大臣们:“额……” 之前好不容易才想到办法,让太子殿下远离了后宫的女人,如今,这女人又要过来了。 难怪太子殿下非要在十二月之前,便把东宫修缮好。 现在,大臣们不得不开始怀疑起太子殿下的用意来了。他该不会是觉得,到了东都,就可以山高陛下远,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肆意妄为,就怎么肆意妄为吧? 这么一想…… 太子殿下原本的爱民形象,在他们心中也是不由得轰然坍塌。 当然,他们还是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情况出现的,便都在心中暗暗地告诉自己,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 其实…… 没错! 李承乾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来东都巡察不是他想的,而是于志宁想的,但是,自从接了这个活,又听了夭夭要长居东都的提议,他就忍不住朝着山高父皇远的这个方向去想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这才是她原来知道的太子妃 历朝历代,太子的身份都可谓是最尴尬的。 如果没有夭夭的出现,那如今,李承乾想必便是那种由于太过急于表现自己,而变得性格逐渐过于张扬,最后,要是后宫当中再生出一个皇子什么的,那等待李承乾的,就是被皇帝嫌弃,最后把太子废掉的命运。 又或者是处在尚武的年代,说不定就会走上带兵谋反的道路。 其实自古以来,太子从来都很少有好的结果。 做得好了,你不能取代皇帝,做得不好,下面又有一群皇子在盯着你的位置。 太子纯属是一个,你长期当着好人,但是只要做错了一件事,就全错。而其余的皇子,则是以往都可以当个坏人,但是你只要做对最后一步就行。 甚至,你还可以什么都不做,因为等别人斗得你死我活,你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才是更绝的。 而一般到了晚年的昏庸的皇帝,也更加倾向于选择那些守成的,没什么威胁的皇子继位。 只能说…… 人的年纪越是大了,就越是对事物保持着敬畏,在决断事情的时候,也将变得更加畏畏缩缩。 皇帝不死,李承乾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也就留在辰都,皇帝若是想出去玩了,他就帮忙监下国。 正如前面所说,在监国的过程中,你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不然,在皇帝的心中,他对你的印象分就会大打折扣。 留在辰都对李承乾来说,可谓是半点帮助都没有。 鉴于在这样的前提下,虽说不是自己刻意要这么安排的,但不得不说,能够脱离皇帝的手下办事,的确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 …… 在收到的李承乾的信中,看到他明确地不想回来的意愿以后。 夭夭这边,也在想着接下来的走向,其实,她也不是六亲不认之人,虽说,她的确觉得自己有点冷血。 但她的冷血,也是由于她站在了更高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才造成的。 如今,夭夭便在想着到了东都以后,她要辅佐李承乾,取得怎样的成就才算是到头的事。 夜已深。 然而夭夭却没有像平常那样,直接就睡下,承风殿的那些灯座上,两边的烛光如豆,既明朗柔和,又诉说着惆怅。 女官、宫女们见太子妃没睡,也都在这里陪着。 其实…… 太子妃真的是她们见过的脾气最好的后宫妃子了,完全不跟人摆任何架子,对女官、宫女所犯的任何小错、打闹,也毫不在意。 所以在女官、宫女当中,大家也都在私底下说着,当东宫的女官、宫女,才最是舒服惬意的。 今日却是见太子妃罕见的挑灯沉思,也不知道太子妃是在惆怅什么。 是与太子殿下已经快有四五月不见了? 还是…… 估计没有还是了,毕竟,太子妃可是平常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坐在太子殿下怀里的人。 挣扎了良久后,秋儿这才上来道:“太子妃,夜很深了,不如还是让奴婢伺候您早点歇息吧。” 而夭夭这边也是回道:“你们先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另一边的苒儿便跟秋儿交换了眼色。 太子妃的性子,她们还不了解吗,对她们随意得很,但是对自己却是要求颇高。还是先让别的宫女都退下去吧,就留一两个下来就行了。 不过在如此之余,苒儿也很好奇。 到底是太子殿下心中说了什么事,让太子妃一反常态,竟然认真起来了。 其实…… 认真起来的太子妃,真的跟平常的太子妃颇为有些不一样。 平常的太子妃你甚至会觉得她很慵懒、难以倚靠。 但是如今的太子妃,却给人一种很满足的,仿佛可以依靠的感觉。 很像太子殿下,但是又不是太子殿下的那种感觉。 …… 而当夭夭这边收到信的同时。 皇帝跟皇后这边,自然也收到了太子的信。 像是每年元正这样的大事,各国都会派出使者来觐见。 当然这些也都不多说了,可这一次,太子殿下说有事,而且以路上来回折返至少就要一个多月,耗费甚多,不回来了。而且,还要顺便把太子妃、皇孙接到东都去。 这如何说呢? 表面上,理由的确可以说得过去。 但是…… 这样一来,那在这边也就只剩下两人了。 当然,说是只剩下两人也有点夸张了。 毕竟,皇帝在后宫当中,可不止皇后一人。 但心中莫名还是有着一种感觉,太子终究是长大了,学会飞了。而且还一步留神,就飞得有点远。 皇帝:“皇后如何看?” 皇后是个理智的人,觉得太子在信上说的很有道理,也是回道:“太子终于都有了储君的样子了。如果是以太子仪仗在两地来回奔驰,的确耗费不少。” 皇帝:“可这是元正啊。而且皇孙如今长成什么样了,朕都还不知道。” 皇后便道:“以往陛下不也是十天、半月才见上一次。” 甚至如果是公主的话…… 两三个月都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作为越来越渴望亲情的皇帝来说,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皇帝:“皇后说得也是!是朕考虑不周了。” 皇后:“乾儿已经长大了,他若是真的这么想的,那为了天下百姓,这元正我们过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就怕他是骗我们的。” 皇帝:“皇后为何要如此说?” 皇后便心中暗道,知子莫若母。 皇后:“最近夭夭如何了?” 皇后也是扯开了话题,本来,其实是想问夭夭生完孩子后,如何的。 然而…… 皇帝却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然后把夭夭给靖王府、还有卢国公府送字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就怎么说呢,虽然自从夭夭正式进宫当上太子妃以后,她就很少去管夭夭。对东宫发生的事情,也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甚至都不打算过问,但她还是隐隐有着一种感觉。那就是,夭夭是不是存在感太薄弱了。 以前在她印象中的夭夭,其实还是颇为有些强势的,而且能言善道。 比太子更有话语权多了。 按理说…… 这样的人,不应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难不成……真的是与太子相敬如宾,夫妻感情和睦,真的能够做到一点冲突都没有?就感觉夭夭有点安静。 当然,她并不是说这样不好。 而是…… 不过东宫的情况,她也不大清楚,因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如今听到皇帝说到她给靖王、卢国公两家送字,也是心想着,看,这才是她原来知道的太子妃! 皇后问皇帝道:“她为何要这般做?” 皇帝也是回道:“我已经教之过错,让她以后别写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她说是想给两孩子祝福。” 皇后便看着皇帝,皇后也是女人,女人的小心眼,只要是女人就有,皇后便说道:“那一定是你的那封信惹的祸。乾儿即便再如何爱民如子,我都觉得,他不可能那么坚定地不回来,一定是夭夭说她不想回来。” 皇帝:“……” 第三百四十六章 母后,我想静静 皇帝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皇帝:“想必不会吧?夭夭这孩子不是那样的人。以往的她都乖巧无比,而且十分懂得礼仪进退,又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皇后便道:“正是由于她以前都是那样的人,所以若是一旦做错了什么,反倒有可能会走上岔路。陛下你想想,夭夭终究是出自民间,对很多事都不大懂,你说她擅自给两家送字,而这些字又是容易让人误会。你说以她平常的聪慧与自傲,会听得进你说的话吗?” 皇后见皇帝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了,还不禁吸了一口气,也是继续道:“夭夭本就出自民间,因此行差踏错是难免的,只是,陛下你不能以太过于严厉的话来训斥她。” 皇帝:“可朕并没有用严厉的话啊。” 皇后便道:“那你再说说你是如何在信上写的。” 皇帝便说了一遍出来。 皇后道:“在夭夭看来,陛下这就是在训斥她。” 皇帝:“何至于?” 皇后便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哪懂得女人的心思。” 两人无言以对地互相看了一会。 皇帝这才道:“那接下来该如何办?” 皇帝又是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只有本宫亲自去看看了。只要是陛下不是真的想要斥责她,那想必,以夭夭那孩子的性子,也不至于会放在心上。” 皇帝顿觉欣慰:“还好有皇后在。” …… 夭夭早就料到,辰都这边一定会有反应。 果然,第二天临近傍晚的时候,突然,皇后就驾临了汤泉宫。 所带的人并不多,因为最主要的,还是来跟夭夭聊聊。 而打量夭夭看她的目光。 皇后似乎也是更加确信了几分。 若是往常,夭夭想必一定会嘴上甜甜地叫她母后。 可这一次,夭夭的声音却是叫的十分之平淡。 “儿臣见过母后!” “不用行礼了,怎么都出来门口了,都进去吧。” 说着,便挽着夭夭的手,一副十分热络的样子,一边走进去的同时,也是问夭夭在这边住得如何如何之类的。 首先,把气氛先给暖起来。 进到了殿中,皇后看了看四周,便说道:“说起来,夭夭你也很久都没有回辰都了啊。如今,皇孙也快有四个月了,虽说汤泉宫这里也很好,可这眼看就要元正,总不能也还是待在这里。” 夭夭便道:“母后,您还是有话就直说吧。” 皇后便道:“其实,陛下也不是有意要责备你,在写完了那信以后,陛下也知道自己说话重了,在自己自责着呢。” 夭夭丝毫没有惶恐的神色,若是别的大臣听到这番话——什么!?陛下自责了?此时立刻都恨不得趴在地上说,皇后您言重了。 而夭夭却任何反应都没有,甚至脸上还有些毫不在意。 所以说…… 也正因为夭夭丝毫没有觉得惶恐,这倒是更让她觉得自己是猜对了。 见夭夭不说话,皇后接下来也是道:“你要去东都?” 夭夭便道:“嗯。” 皇后:“可皇孙还如此小,去东都最快至少也要半个月……” 夭夭:“母后还是有话直说吧。” 皇后:“我这一次来,只是想跟你说,别把陛下的话放心上,也别因为陛下的话,而置气。” 夭夭也是以十分复杂的目光转过看着面前的皇后。 皇后不知道的是,这矛盾其实是天生的。 她要让李承乾成为千古一帝,就必然会涉及到皇帝的利益。 甚至,还会在之后一段时间内,很快便会动摇皇帝的地位。 因此…… 她真的没有觉得那点小事算什么。 真正让夭夭觉得无处发力的是,如若皇帝自己自动选择退位,那接下来的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李承乾都没有可用武之地,这也罢了,甚至,还要时刻自己藏拙。 这才是夭夭觉得没有办法解决的。 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道:“我没有跟父皇置气,毕竟,他可是皇帝。” 皇后绝对不会想到,夭夭竟然还真的敢这么说。 这还是她认识的夭夭? 她想,夭夭是不是太子妃当久了,觉得自己真的可以肆无忌惮了? 皇后便着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父皇也是为了你好。你为何好像变了如此之多?” 皇后心说不对,紧接着低头一想,‘难不成……’ 难不成是由于产后调理不当,导致心思被压抑? 紧接着,立刻又换了一个舒缓一点的表情,说道:“母后方才话说重了。” 夭夭原本根本不想回应她,但听了她后面这句,又只能是吸了一口气,然后上来抱着对方,让皇后不禁整个人呆若木鸡地木在那里,说道:“母后,我想静静。” 其实这事情一开始的源头,并不完全指向这一点。 只不过…… 是她有意让事情的后续往这个方向去发展罢了。 一直以来,虽然她的确叫得两人挺甜的,父皇母后、父皇母后地叫着,但其实,她一点都没有从两人的身上感受过亲情,也丝毫没有把两人放在眼里,不过都是李承乾所附带过来的关系罢了。 在她的眼中,皇帝跟皇后,甚至都比不上跟她一起睡过的小晴。 而更有甚者,可能还比不过给她洗过草莓可爱飞边性感透明网纱女中腰透视诱惑三角裤的,绮菱的婢女,小环。 而方才的那一番试探,或许,其实也是她有意为之的吧,如果皇后没有后面的那句‘母后方才话说重了。’ 那她肯定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举动了。 突然被夭夭上来抱了一下,皇后也是被弄得有点懵住了,就是现在热情似火的胡姬,想来也没有夭夭这么直接就抱上来的。这种肉贴着肉的感觉,莫名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心中被狠狠地击中了一下。 不过还好的是,夭夭后面的那句话,‘母后,我想静静。’她还是听到了,而且,还听得很清楚。 随便,等到夭夭放开了她。 她这才想道: 也对! 是该静静。 其实她这一次过来的目的,也不是抱着真的把夭夭劝回去,再把太子也劝回来。 不过,自然,如果都能达成那却是最好了,她这一次来,最主要还是要确认心结,然后化解心结。 如今看来,果然! 她猜的是八九不离十,可以说是来对了,只是,也不知道夭夭为何要有着如此大的怨气。 而且…… 夭夭为何又要写那六个字。 皇后:“能与你母后说说,你为要写那六个字?” 夭夭便道:“说了母后你也不会懂,不说也罢。” 对啊,毕竟对她来说,也都只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希冀罢了。 不过若是有机会,她一定会跟两人说一句话。 假若是日后有朝一日,能有这样的机会的话。 夭夭:“母后你若是没什么别的事,就先去休息吧。” 皇后:“额……” 夭夭:“我没事,母后你不必担心。不过明日正午,我们差不多就要出发了。以后,可能就很少再能相见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尚需磨练 翌日。 虽然皇后还是有点不大放心,不过好就好在,她已经连夜让人给陛下送出去了书信。 这不! 从汤泉宫出发到东都,根本不需要再回到辰都,直接往北上了官道,一直往东走就行。 而在收到了皇后的书信后,皇帝也是于第二日正午之前,轻骑简从赶到。 以至于让一些官员,都不得不感慨,太子妃的贵重。 而皇帝自然也没想到,夭夭还真的置气了。 其实这在他看来,这样很不好,毕竟,夭夭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到太子。 虽说皇后跟他也是这样,皇后的话对他的决断也会有影响。 但那是因为他清楚知道,皇后不是那种会把他带歪了的人,可夭夭就不好说了。 本来,应该是挺正气的夭夭,为何如今却是变成这样。 皇帝一路上,也是在不断地想着这个问题。 更何况…… 他不认为自己的处理这事上面,有任何过错。 事实上…… 谁都没有意识到,这其实并非是别的问题,而是一山不能容二虎的问题。 皇帝跟夭夭,就如同两只老虎。 但可能在皇帝的眼中,他还并没有把夭夭放在眼里。 …… 之前之所以矛盾不存在,那是因为夭夭尚处于孕期阶段。 而且极尽可能地在调整自己的心态,比如说当个颓废慵懒之人,但如今她一切累赘都没有了。 那接下来,将会进入到她扶助李承乾进入高速发展的阶段。 …… 汤泉宫外面。 因为皇帝亲至,因此,门口的仪仗一时间也是颇为有些隆重。 皇帝是身穿军装过来的,虽然近些年随着人到中年,而且缺乏锻炼,开始发福,但当如今再次穿上军装以后,还是颇有几分往日的勇武。 唔…… 在见到了父皇以后,夭夭也是想着,李承乾以后想来,也差不多会是这个样子吧。 她能控制她自己,但是她控制不了李承乾。 “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 说完,皇帝已经走了上来,而夭夭也是抬起了头。 “多日不见,我儿瘦了啊。” 因为是来道歉的,说实话,皇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不过考虑到以书信的形式,的确不好表达他全部的意思。 可能夭夭没看到他当时发自肺腑的表情,所以才不懂得他当初的用苦良心。 因此,今日,他打算把最后的那点补上。 说实话,夭夭不需要亲情,也不渴望亲情,她曾跟李承乾说过,她其实是一个不合群、慢热、高冷、被动之人,这并非是开玩笑。而有着如此性格特点的她,在面对所谓亲情的时候,自然不会跟很多人情深义重。 不过皇帝的这一句我儿,还是隐隐地牵动了她的心。 看上皇帝长得还算有几分英武的份上,说实话,她也不愿意跟皇帝把关系闹得太过僵。 “父皇为何过来了?” 皇帝便跟皇后交换了眼色。 “听说你就要出发去东都,朕怕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没法见到了,特意来看看。” “哦。” “我之前给你的信,你看了?” “看了。” 手一引,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其实你父皇我并非是那种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父皇指的是何事?” “……” 皇帝便顿了顿,停了下来,片刻后,这才又无奈地道:“你是不知道卢国公跟靖王当时入宫见了我惶恐的样子。像是‘顶苍穹,撑华夏’这样的话,别人一听,难免会让人觉得,这两家有野心。更何况,凡事就怕一语成谶。你为何又要说出这样的话?” 夭夭便神色复杂地道:“我只是希望她们日后能够成为有用之人。” 皇帝便道:“所以你的心是好的,只是你的方法没用对。你以后若是想这么做,可以先与我说,若是以我之手出去,就不会让两家靖王跟卢国公都觉得惶恐。” 皇帝这么说,夭夭觉得也是,不过,夭夭是不会听的。 “父皇说的极是。” 嘴上是这么说,但跟李承乾在对外臣们说‘我可是有失了礼仪?’其实是差不多的,都是伪装的。不过,皇帝能够屈尊降贵,这的确很难得。 恐怕当今世上,也就只有夭夭能有这份待遇,便是皇帝亲生的公主,都未必。 “那你如今可原谅你父皇了?” 见都说开了,皇帝也是道。 “还行吧。” 夭夭便道。 皇帝见了她说还行吧时的活泼青春表情,也是不由得苦笑着道:“怕是千古以来,唯一能让朕道歉的,也只你一人了。” 接下来夭夭也是道:“既然父皇如此与我交心,那我也有事想告诉父皇。” “哦?是何事?” 夭夭接下来便道:“虽说目前还不大确定,但是,不用多久,太子便会赶超你。” “赶超朕什么?” 这时,皇帝这才敢用上‘朕’来自居。 夭夭也是在考虑着要不要说,不过此时正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所以,接下来她还是说了,她说道:“既然太子是太子,那当然是在治国方面,文治武功。” 皇帝便怔了怔,脸上的表情轻视得仿佛像是就凭…… 你? 他目光首先是落到了夭夭的脸上。 别的人这么说,他都觉得这就是个笑话,但是,唯独夭夭,他不大敢确信。 “希望父皇到时候不要嫉妒。” 夭夭说得很轻。 夭夭让皇帝看不到她的脸,拱手在拜。 这进一步,让皇帝的戒备心又降低了,这动作看似无关紧要,可就好比你遇到一只老虎,被同时突然关进一个笼子里,你得必须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具有威胁性,如果这老虎现在还并不饿,那它就不一定要咬你。 “朕怎么可能会嫉妒,朕的文治武功,太子便是几百年,估计都追不上。” 这大概是皇帝唯一觉得自豪,而且无法让步的了,并且说起这事的时候,皇帝还不免有些沾沾自喜。并且随后,还又给夭夭说了几分自己当年的威风史,他说着高兴,夭夭也觉得高兴,皇后见两人聊得这么开心,也高兴。 虽然其实夭夭还想给皇帝来个打赌,输了的人退位,不过最后想了想,还是罢了。 能达到如今这个目的,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 接下来…… 两人也是去看了皇孙。 “皇孙长得真像乾儿。”皇帝。 “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夭夭。 “你们要去东都就去吧。”皇帝在看着皇孙时,也是道,“路上要注意保暖,不要生病。你也要好好保重身子。” “父皇你也保重。” 皇后看着这一幕,也是心中甚慰。 其实…… 严格来说,东都也并没有多远,相对比起其他的地方,比如说岭南这样的,这离的实在是太近了。 可正因为要分别,所以,还是让人不由得忍不住如此。 正午。 太子妃的车驾在汤泉宫门口,终于是开拨。招着手,看完了东宫的车驾后,又回过头来看看皇后,“若不是有皇后从中周旋,我们父女也不会如此快便把话说开。” “这都是因为陛下贤明,而且夭夭那孩子也并非完全是不讲理之人。” “只是如今与皇后相比,尚需磨练。” 不经意间,也是顺便夸了夸自己的皇后。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李家老大 这一次去东都的队伍中,人数才不到三四百。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队伍看上去,也是颇为壮观了。 主要是,再低级的宫女,那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一般平民百姓,能够穿得上的。 所以一路过来,到了同州地界,就可以看到。 不少田地里还正忙的农人,便一个个地翘首以望。 心说这又是谁的车驾,不过这一次似乎有点不简单啊。 因为队伍当中,明显女眷更多。 五个女的,怕是才只有一个男的,再看看那精美的马车车饰,显然非富即贵。 想必,一定是从宫里出来的。 而当队伍开始行进了以后,夭夭也是关注着小东西的情况。 自己的马车中。 抱着小东西,用类似超人变身器的玩具吸引着小东西的注意力。 而乳母,自然也在车中。 要不怎么说太子妃尊贵,看看这车里的装饰,皇家贵族,果然非同一般。 说起来…… 皇孙也算是比较好带,可能是太子妃之前完全没有惯着他吧。 即便现在是换了个新的环境,也没有觉得不安。 因为曾经最大的不安,就是他的这个母亲啊。 夭夭能换着方式把他给弄哭,所以现在,都开始变坚强了。 在上了车,前进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后。 夭夭这才重新把小东西交到奶妈的手上,刚回到奶妈的手上,小东西就似乎是想吃奶了,扒拉着他乳母的衣服,夭夭一见,也是觉得尴尬。 其实她倒也不是没见到奶妈给小东西喂奶,只是,在这样的狭小的空间下,还是第一次。 随后…… 只好扭过头,看向窗外。 等到小东西已经吃上了,那她基本上就可以转回来了。 其实…… 她也有点好奇,那是什么感觉。 …… 同州离东都仍有数百里之遥。 不过好在,因为历代历代都有官道,而且十分重视,所以,走在路上,倒也不觉得有多颠簸。 夭夭问过右内率郑秀飞,此去快一点最少都要十多天,慢一点的,二十天大概也到了。 那这路上的准备,就得做足,好就好在,这沿途可以休息的地方还是比较多的。 即便经历过前朝的战乱,可沿途的村落,依旧不少。 这也是为这一次的出行,提供了很好的物质基础。 如果是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恐怕就不太行了。 如今大概的计划是每天行进三十里,假若是天气好一点,说不定还能再走远一点。 其实,夭夭也有问过,是否能通过水路出行。 如此一来…… 女官、宫女便可以不用走的那么辛苦,但水路比旱道显然又存在着别的不确定性。 所以说,或许也只有夭夭最亲近之人,才能得知她是个怎样的人。 连女官、宫女的出行都考虑得如此细致,而并非是第一时间便站在自己舒服的角度去想问题。 跟着这样的人,郑秀飞便觉得,自己算是跟对人了。 当然,如果是那种只是拿不定主意的女人,又是无法让他敬佩的。 但太子妃,偏偏就是这样的,能让人敬佩的人。 第一天。 队伍只行进了三十里,仍然还没有走出同州,在一个叫做温家村的地方暂时做了休整。 第二天。 队伍这才来到京兆尹的所在地,通过郑秀飞的口中可以得知,这应该是接下来队伍很长一段时间能够见到的最大最繁华的地方了。 因为基本上出了这里,可能一路上,就只能是见到一些很小很小的小村庄了。 补给在这里都得到补充,然后,队伍便再次浩浩荡荡地进发。 …… 因为已经是冬天。 所以这路上走起来,倒也不觉得有多冷,反而还有利于保暖。 这大概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总感觉接下来几天,可能便会下雪,不过下雪其实都应该算是好的了。 最怕的,就是路上下雨。 如果是那样,那也只能是在路上耽搁多几天了。 等到太子妃这边出行了五天后。 李承乾这边,也是在地里看到了夭夭的信。 说已经在路上了。 说实话,他还有点担心父皇、母后会拒绝。 没想到…… 竟然还真的同意了。 此时的他,就如同第一次想要摆脱父母的束缚,而心有惴惴。 等到看到夭夭信中,父皇、母后都完全没有提及这事,他顿时便放心了下来。 他种下的小麦,如今都已经长出六七片叶子,看上去绿油油的。 在此过程中,李承乾也是认识了之前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老人叫刘文成,一般人也叫他刘二,下头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儿媳,外加两个孙子。 当然,若不是他经常去借人家的农具,外加刘二那两个孙子调皮,自然,或许也就谈不上亲近了。 两孙子一个叫大狗,一个叫小狗,毕竟都说贱名好养活嘛。 一家五人下来,大概分得的地是七十亩,其中,十五亩拿来种麻,五十五亩用来种粮食、蔬菜,另外,还有一亩的园地。 而赋税每年是租四石三斗,布匹四尺,另还有麻二斤。 所以说,因为各地情况不同,所以,这每人种多少地,也不是一件十分确定的事。 但对于刘文成一家来说,这过得也还行。 每年收成,除去吃喝,都至少能有超过一半的盈余。 当然,刘文成一家主要是种栗米,可不像李承乾这样,种没什么人吃,甚至都不能当赋税用的小麦。 是的,小麦如今并没有被列入到税赋的征收范围之内。 因为如今在北辰的很多地方,像小麦这种作物,还被视为是野草一样的存在。 “李家老大,你为何要种这种没人要的东西?” 大狗一混熟了,便过来问李承乾。 原本刘文成,还有刘文成的儿子刘和正还有点担心,自己儿子会不会冲撞了这些身份尊贵之人,没想到,最后发现,这些人倒也挺和气的。 其实……这或许也不免跟李承乾也有了自己的儿子有关。 看到这最大不过六岁,最小也只有四岁的大狗、小狗两人,就感觉像是看到了长大后的儿子。 因此,这才不由得多出了几分和气。 而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说如今这大狗、二狗年纪还小,可却也已经是颇为懂事。 若是到了农忙的时候,常常跟着其父一起到田间劳作,懂得的知识,却也不比大人少。 当然,这或许也跟本身这家人,估计前几代的身世就不差有关。 大狗就对为何李家老大要种这么没用又不好吃的粮食来做什么,充满着疑问。 而李承乾这边也是回道:“这东西可不是我要种,而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让我种。我也不知道为何要种这个东西,不过相信她总不会有错的。” 大狗便道:“那人是谁?” 李承乾便道:“不用多久,她就会来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对于如何种植小麦,其实李承乾也是第一次。 然而,也正是这种第一次,反倒是让他对新长出来的麦苗格外珍惜。 之前播种的时候,倒是忽略了间距的问题了。 如今,稀的稀,密的密。 不过好在,这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小麦在入冬之前要浇一遍冻水,如今,他也总算是浇好了。 其实这里的水力条件还不是很好,但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地小人多。 而且,还能从东都运来马车跟木桶,到河边去装水。 “李家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不若来老朽家吃吧。” 此时这户农户家,老人眼看这位贵公子身边的随从也是一天比一天少,也终于是能说上一两句。 而李承乾看了看自己身后,还跟着不下十多人,也是行了礼,对老人道:“不必了,还是与往常一样即可,我们都自带了干粮。” 说着,便有侍从拿出一个白色的布袋,里面都装着可以吃的干粮。 之前见这户农户家的小媳妇还要自己劈柴,而且颇为吃力,所以此时见到屋外又似乎来了一批新的,这边右卫率一人当即便站了出去,三两下便熟练地取过斧头,劈了起来,就当做是给烧水喝的报酬。 老人连忙上前阻止,“诶,这位、这位小兄弟,这些粗活我们来就行。” 然而,李承乾也是道:“老人家,你就让他做吧,毕竟,这烧开的水,我们也不能白喝。” 就这样,一行人便把这一堆的柴火,三下两下就给弄好了,而且还给码放起来,堆得整整齐齐。 你若是要说为什么李承乾这么好心的话。 那大概便是心有富余吧。 像是劈柴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在李承乾一行人就着开水,吃着干粮,甚至都没进屋的时候。 老人家的家里。 一家人自然也是很是好奇,李承乾这行人是来做什么的。 其实你要说,他们是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挖宝藏,老人一家都能理解。 可问题是,开垦了地出来,竟然是为了种麦子。 这就让人不能够理解了啊。 当然,一家人也深知,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不要多问,因此,这一段时间,两边倒也是你没问,我也没回答,便是如此和谐地共存着。 不过今天,那刘文成的儿子刘和正还是忍不住问了,说道:“你说这行人是来这里做什么?” 不等刘文成回答,他孙子大狗便道:“我知道我知道!” 两个大人赶紧捂住了大狗的嘴巴,让他小点声,“你知道什么?” 大狗便道:“李家老大与我说了,是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让他种的。” 刘文成便道:“很重要的人?” 大狗:“对!” 刘和正:“那会是什么人?就算要种,那也不是种麦子啊。” 大狗:“看他说话的样子,有点像是父亲向外人提起母亲时候的样子。” 别看大狗才六岁,但是懂的事却是多了。 刘和正一听,顿时心中便有了主意,想必,是哪家公子哥被女人说,只要你去种出什么来,我就嫁给你之类的吧。 但他还是想对大狗说:“就你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而李承乾这边,在吃了干粮休息充足以后。 之后也是会放下东西,默默地离开。 …… 二十天的时间对一般人来说,其实也还好。 只不过要是队伍里,还有一个经常要换纸尿布的,就有点麻烦了。 为了保持整洁,所以小家伙是需要经常换纸尿布的。 说起来,也是奢侈,别人都是用粗布。 但是,小东西毕竟是皇孙,粗布是不可能的,非得锦缎不可。 所以,这一路上裁剪下来的锦缎,都怕是能做成好几十身衣服。 关键是,还都是一次性的。 感觉她这个当母亲的,都没有他这么浪费。 不过对夭夭来说,也罢,反正,又不是要不起。 从出发后,如今已经是过去了差不多十三天了。 如今…… 按从汤泉宫到东都的总路程来说,队伍已经走完了全程的差不多一半。 而从郑秀飞的口中也是得知,再多大概半天,他们就应该可以进入陕州地界,其实正好,李承乾便也在陕州种麦,只不过当然了,因为事先双方并没有进行沟通,而且,此时也不一定确定,李承乾就正好今天在地里,所以,夭夭也就没有打算去跟李承乾取得联系,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那块‘巨石’上面。 今日临出发前…… 夭夭也是问郑秀飞道:“你可知,在陕州地界,有一块巨石,一直以来,都阻挡着漕运?” 郑秀飞本身也是关中人,所以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便回道:“这个,臣却是只是有过耳闻,尚未亲眼见过。” 夭夭便道:“若是可以的话,路过的时候,便顺便去看看吧。” 其实…… 这却是夭夭想多了,等进入到了陕州的地界,一问才知道,先不说路好不好走,因为去的时候,都是小路,几乎没有大道,而且丛山峻岭、人烟稀少。 第二个,也不顺路,当她们进入到陕州地界以后,接下来,就是要往东南走了,但是,那块巨石的地方,却是在东边。 若是夭夭想自己一个人骑马过去看一眼,倒也还行。 不过若是让队伍往东再折向南,就有点不是很可行。 为此,夭夭也是暂时先安顿下来,休整休整,先给李承乾报了平安再说。 到了陕州,此时她离东都,也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距离了。 去看一眼那块巨石,轻车简从,花不了半天的时间,但是如果是直接去东都,就很容易错过这一次机会。 可惜的是自己没带男装,一身宫装,也不太好自己骑马。 所以,她打算先等等李承乾什么反应再说。 为此,一行数百人,也是在陕州暂时安置了下来。 一天后…… 此时正在东都的李承乾也是很快便收到了她的来信。 一开始的时候,夭夭还经常报告自己的位置,但是后面也是觉得,可能这样太频繁了吧,所以,慢慢地,便改成了好几天都不报了。 当然,李承乾也知道这个,不过当再次收到信,闻知夭夭终于都到陕州了,心中也是不免有些激动。 当即,他便点齐了人马,要亲自去接。 到了第二天中午…… 因为东宫都是用的来自突厥的良马,所以只用了一个下午,一个上午,便出现在了夭夭的面前。当然,那些良马也跑得直喷白气。 而再次见到李承乾,夭夭也是上来一个飞扑。 幸亏李承乾有了准备,左脚往后挪了挪,然后又抱着她转了半圈,不然,说不好他就直接要被夭夭给扑倒了。 “李承乾!” 看着夭夭脸上高兴的样子,虽说这动静让下属看了,让他颇为不好意思,可心中还是不免想念至极。 只是温柔地道:“终于都来了。” 过了片刻…… 夭夭这才换了个称谓,“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咳!”李承乾也是差点就要咳出来,你前面都直呼了李承乾了,你认为现在换个称谓还有用么? 身后的官员,主要是左右卫率,都不得不对太子妃别有所思了起来。 尤其是对于翼国公的子嗣赵书易来说,这得是多受宠,才能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啊。 这简直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 第三百五十章 他还怪想念的 为什么赵书易会有这种感慨?一个是看到她脸上高兴的样子。 主要是在当前情景之下的一种感慨,另一个,则是太子殿下的态度。 那温柔的声音显然不是装出来,而是发自肺腑。 想想曾经还是一个出身于青楼的女子,最后却成为了太子妃。 当然,赵书易也不是鄙视太子妃,而是怎么说呢? 而是觉得,如此绰约多姿、千娇百媚,的确是个男人都会喜欢。 只不过…… 此时的太子妃给到他的印象与之前又有不同就是了。 在他的好朋友方博的眼中,太子妃是才女。 在他父亲的眼中,太子妃曾经是…… 怎么说呢,你也不能说她是舞女,或者是什么,因为太子妃也从来没有上台表演过。 但就是一种感觉,的确,这出身可能真的会差了点。 但是,却是所有人都会趋之若慕的存在。 便是他父亲也不例外。 最后来到他的眼中,则是感觉如今的太子妃似乎跟一般的女人也没什么区别。 哪有好朋友方博说得那样,是个十分让人尊敬的才女。 至于让人趋之若慕,如今更是不可能存在。 毕竟,谁如今还敢对太子妃趋之若慕,那肯定是在找死。 再次相见,自然有很多事情要问,便让下面的人都守在外面,而两人则是进到了屋里。 陕州也算是这个时代人口户数比较多的一个州的。 加起来,如今有两万户。 若是按照五个人一户来算,这人口也足足有十万人了。 当然,陕州也很大,而且村落、县衙之间分布由于地形的阻隔,都相互离得很远,但作为此时州治所在,如今聚居在这里的人口,三到五万人,应该也是不成问题。当然了,能称得上成年劳力的,或许也就只有一半。 两人此时便在州治所在的驿馆。 因为是州治所在,所以驿馆的条件已经不能算是差的了。 进到屋里以后,李承乾也是首先去看了看小东西。 而小东西,趁着中午时间,却是正在洗澡。 把夭夭的小型折叠蓄水池撑开,里面放上温水,再给小东西的脖子戴上救生圈,就可以看着他在那里自己蹬脚了。 “额……” 乍一看到这画面,李承乾便不由得愣住。 他儿子怎么数月不见,便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仿佛找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夭夭拿出来的那个演唱会表现会场的感觉。 看了看自己心爱的夭夭一眼,心想也对,如果不奇怪,那就不是太子妃了。 “这是在做什么?” 李承乾靠近了以后,一边打量起来,一边也是问道。 乳母、宫女等人,自也是给太子行礼。 夭夭走上去答道:“这是趁着今天天气好,给他洗洗。” 中午的气温还算是可以,而且今天似乎也升温了。 “那这套在头上的……” 李承乾又问道。 “以防他沉下去。”夭夭回道。 说起来…… 李承乾也有数月没有见到小东西了,此时看到已经慢慢长开了的小东西,再对比一开始他印象中的小东西。 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因而,此时当再次见到小东西,李承乾这个当父亲的,也是不由得有些感慨地道:“想不到这么多天不见,已经长成这么大了。” “是不是比一开始好看多了。”夭夭。 “唔!确实如此!”李承乾。 “跟太子殿下长得很像。”此时一旁的秋儿也是笑着道。 “对,这眉毛,还有这眼睛。”苒儿。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气氛也是逐渐变得不错。 之后…… 李承乾又逗了逗小东西,捏了捏小东西的脸。 小东西当然也是以打量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 目光中,还带着一种惊惧的‘你谁啊’的表情。 “好像都不认识我了。” 李承乾也是道。 “这是正常现象。任何家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夭夭。 接下来…… 小东西也是要起来了,所有人把四周围得密不透风,小东西一出水面,便有一层层的锦缎裹了上来。 而李承乾也是不再把目光当在小东西的身上,对夭夭道:“还要辛苦大概七日,七日时间,应该就到东都了。这一路,你辛苦了。” “这算什么!不过,在去东都之前,我想让你带我去看看那块巨石。”夭夭。 “那块影响漕运的巨石?”李承乾。 “嗯。反正,也是顺路。”夭夭。 “我也没有去过。”李承乾。 “可以找当地人做向导。”夭夭。 “你有办法弄开那巨石?”李承乾。 “这个得看情况。”夭夭也是保守地道。 若是没有亲眼见过那边是什么情况,便是夭夭,也不敢说,自己百分百能办成这事。 “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出发吧。”李承乾。 “还是等明日吧,不差这点时间,你从东都赶来,也累了,今晚,臣妾给你侍寝如何?”夭夭。 夭夭总是两句就要开车,不过实话实说,他还怪想念的。 但此时这里还是驿馆,所以还是算了吧。 他随后便拒绝了夭夭。 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 一行人,大概三、四十骑,带上当地的向导,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也是很快便来到了那块巨石的所在之处。 或许是因为正好赶上不是汛期吧,河水倒是远没有夭夭想想的那么湍急。 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能把船击沉的样子。 通过向导的口中可以得知,当然,这个向导自然是当地的县令,可以知道,如今还不是河里水位最高,而且最凶险的时候,另外,别看这河面只是水流得快了一点,可当船到了里头,就会知道,河里会出现各种回流,这都是水面下的礁石,或者是某一个地方的水流速度过快,而其他位置的水流速度过慢而导致了。若是有的船只,不知道这情况,被卷入到这样的回流之中,就很有可能翻覆,又或者是不受控制地撞到巨石上面,用木船,而且都是那种最多只有一两丈的小船,这当然要沉啊。 其实……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在巨石的前面,还有两块平台一样的石岛挡着,这两个石岛,在河中又分成了三道门,分别是“人门”、“神门”、“鬼门”,这三门把前面本来就很急的河水,又截流变得更急了,这就导致了水流速度会出现一快一慢,容易形成漩涡以及回流,而恰好在三门下面,大概往东一百五十步的位置,又偏偏多了一块更大的巨石,正好对这中间三门的位置。 也就是说,本来就多漩涡、回流,让船只不受控制,后面,又有一个让你可以撞上去的石山,这肯定漕运困难。 当地县令把情况都说完了以后。 李承乾也是看向夭夭,问道:“如何?” 夭夭也是道:“不太好。” 因为问题的根源其实根本不在巨石,事实上,只要移走了巨石前面的两座石岛就行了。 当然,前朝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要这么做。 但是凿出来的石头却是落入河底,让河底的水流变得更加变幻莫测了。 这显然是一项大工程。 就算是把两座石岛给移平了,又或者是把中间的巨石移平了,这河底的石头,这么多年积攒下来,也估计是要清一清才行,不然一样会有水流湍急,并且说不定还有触礁的风险。 炸药的确是可以把石头粉碎,可只要不是变成粉末落入到河中,就还是会有后患。 看完了以后,接下来,也是直接撤了。 反正,今日也就是过来看看。 陕州陕县的县令长孙仁,也是好奇,别人来了,都是来题诗作赋,以作纪念,这一行人倒好,他们好像想把这里的巨石移开。 当然,若果真能如此,这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是…… 就怕他们太过于高估了自己了。 回到驿站,李承乾也是跟长孙仁道:“今日烦劳长孙县令了。” “不烦劳,不烦劳!太子殿下若是在陕县还有什么需要用到的地方,可尽管差遣。不知太子殿下还会待多长时间,本官看能否设宴款待。” 李承乾也是回道:“不用了,我们今日下午就会启程,因为会走得匆忙,所以便不用再大张旗鼓,特意设宴了,本殿下在这里谢过县令的美意。” “如此,也罢。因为县中还有诸多事务要忙,那么下官便先行回去,到时再来恭送殿下。” “嗯,下去吧。” 让长孙仁回去了以后,李承乾也是这才进到驿站里面。 下午…… 一行人在陕县待了三天休整完以后,也是再次出发。 县令回去的时候,县里的主簿什么的,还问县令,怎么没给太子殿下设宴款待一下,长孙仁也是道:“不是本官不想,而是太子殿下不给机会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 到达 十二月二十。 在历经了前后总共二十多天的时间长途跋涉后,夭夭也是终于都来到了新的皇宫。 都说古代出行不便,通过这一次,夭夭也算是感觉出来了。 东都。 这里的城郭面积肯定是比不上西都辰都的。因为西都辰都你甚至能在城内种粮食,但在皇宫内城的面积上,东都的面积,又要比西都辰都的皇宫面积要大上将近四分之一。 再有一个,辰都的城门都没有那么豪华,而东都,则看上去要更威武一些。 当然,虽然还有更多期待探索的地方,然而…… 此时经过二十多天赶路的夭夭,已经对这些沿途的建筑,都失去了兴趣。 如今的她只想快点找个地方洗个热水澡,然后,再好好地吃上一顿丰盛的饭菜。 车驾过了护城河,之后,便可以在正中间看到一个正门。 正门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端门”。 在进了端门以后,左右两边的房舍突然便多了起来,这些都是平常大臣办公的馆舍,而在忽视了左右的馆舍所带来的震撼后,接下来便是皇宫大内的正门——‘天门’。 在天门的两侧,在人一进来的时候,就可以见到矗立着不少高大的阙楼,阙楼一般都用作瞭望而使用。 当站在阙楼之上,可以想象到的便是,下面大臣们的来往走动,都能收入眼底。 不过,夭夭一行人却并没有进去天门。 而是在往前走了一段路以后,马车便直接往东边拐了一下,又行走了有数百步,在天门的东侧,还有一道门,名为重光门,在重光门里面,这里才是东宫。 东宫之中,仍然按照前面议事,后面寝殿的布局。 只不过,却是把原本的左右春坊这些机构,通通都放到了东宫外面。 前面第一座大殿,是用来平常举行朝议的大殿,名为嘉德殿。 然后依次往后,则是崇教殿(读书、讲学),丽正殿(宴会),丽正殿的左右两侧还有崇文殿(用来私下见面外臣),少阳殿(原本应该是崇仁殿,现在临时作为皇孙居住的地方),再往后,则是光天殿(太子寝殿),承恩殿(太子妃寝殿)。 从光天殿往后,及左右两侧,基本上就都是寝殿以及内坊了,也就是太子、女官、宫女往来的地方。 而在夭夭住的地方的两侧,还分别有两宫,一个是宜春宫,一个是宜秋宫。 再后面,就是北宜春苑,后面一大片地方,估计最少也有个十二到十六万平方米,便全是夭夭的后花园。 后花园再过去,便是东宫的后门嘉福门。 以后进出,都不可能走前面的重光门,毕竟外臣也是从这里进去。 此时,李承乾也只是简单地给夭夭看看。 从前面走过去,穿过一座座的大殿。 东宫的大小并不小,面宽怕是至少有百丈,也就是三百四十米,至于进深,则比较难以估计了。 反正…… 光是进去,就花了夭夭好一会的功夫。 而当李承乾带着夭夭一行人进到里面来的时候,东宫之中,也早就有女官、宫女,在里面候着。因为夭夭不喜欢看到内监,所以,李承乾干脆也是把所有内监都撤走了。 宫女之中,不乏看上去年老色衰者。 这是因为,不少还是前朝留下来的。 当然,之后,应该会放还一批出宫,不然,东宫的宫女就太多了。 因为事先已经知会过,太子殿下、太子妃会在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东宫的女官、宫女,也都全部准备好了。 至于夭夭带来的这部分宫女,比如秋儿、苒儿等,自然,接下来也会一步步地慢慢接过原本这些女官、宫女手中的活儿。 承恩殿。 在殿的西侧,有一浴池在室内,以屏风相隔。 还别说…… 这还挺方便的,而在殿的东侧,则过来分别是正殿,然后卧室。 因为殿内的空间足够大,所以也不用担心潮湿水汽什么的。 更何况,浴池里面的水用完就可以放掉。 只能说…… 这寝殿的名字真不愧是承恩殿。 试想想,一个全身赤果的女人,沐浴在热气腾腾、芬芳氤氲的花海中,这情景无疑十分撩人心魄,让人不禁想入非非。 那么再从浴池,搞到床上,也就不成问题了。 但想想都知道,李承乾应该还不至于有如此明显的心思。 一问之下,才知道,哦,原来是前朝就有,只不过,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是别人用过的,因为,这么重要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全部推倒然后重新设计过,只是恰好,让李承乾看到了有这么一个东西,所以启发了他的灵感,就搬过来用了。 不错! 李承乾深得她心。 别给她整什么书架、还有瓷器花瓶这些摆设什么的,她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她如今只对色色的东西感兴趣。 洗完了澡,接下来,便是吃上丰盛的晚饭。 这些天下来,也不是说伙食不好吧。 但就是吃着没有那个味。 毕竟,还在外面漂泊着呢,哪有心情好好吃饭。 自己先洗完澡,自己先吃完,本来李承乾还以为,她会等他呢,其实夭夭已经困得很,不过,最后还是去少阳殿看了看小东西,见没什么大碍,然后,再折返回光天殿,之后,在李承乾的眼皮子底下,很自然地拉过被子睡到了他的床上。 李承乾早就有一种感觉,她不会自己一个人在承恩殿睡。 果然! 吃饱了就来了。 见夭夭已经拉上被子自己睡觉,李承乾这边也是看着她小声地道:“二十多天的辛苦奔波,确实不易,也罢,早点歇息吧。” 随后,自己也用过膳,然后也去了少阳殿看了看。 这一路上,最怕的就是皇孙生病了,没想到,这一路上倒也还行。 不过即便如此,小东西此时也都累睡着了。 见小东西也没事,呼吸轻盈,再摸摸头也没有发热之类的病征,如此,李承乾这才彻底地放下了心来。 然后让乳母自己也好好休息一下,这才离开。 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第三百五十二章 以前她几乎不这么做 第二天。 当有女官、宫女已经带着洗漱的东西进来的时候,夭夭还在抱着李承乾的上半身,脸也都凑到李承乾的腮边上。 这一路上紧张的心情突然放松下来以后,人就特别容易觉得累,而李承乾也觉得自己的右手被夭夭给这么压着,都有点麻了。 其实夭夭已经醒了,但就是不想起来,而且李承乾的身体暖暖的,搭在他身上就感觉自己要融化了。 浑身都使不出力气。 “起来了。” 李承乾当然知道她不是真的睡着。 “呜呜……” 然后便只听到夭夭含糊不清地说了两句不知道什么。 意思就是。 显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心上。 见是这样,李承乾也只好是让女官、宫女都先退下去,反正,就快要元正,他也正好躺在床上好好地想想,今年这元正该如何过。 感觉…… 还是往简朴一点的方向来办吧,如果是为了有气氛一点,倒是可以把此时还留在东都的外臣们都聚集起来,然后简单地办个宴会。 对了,可以再把这东都县令这些人也都叫上。 别看东都县令只是个县令,但因为此地十分重要,所以,此地县令也是一个正五品上的官,不可小觑。 而想到酒宴…… 李承乾却也是对夭夭道:“夭夭。” “嗯?”夭夭。 “所以说,之前的那些酒,也都是你变出来的吧?”李承乾忽然想起来,之前宴会时所喝过的那些酒。 “什么酒?”夭夭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地道。 “就是上一年除夕守岁时喝过的那些酒。”李承乾。 “嗯。”夭夭。 “那今年,你再变多一点出来。”李承乾。 其实…… 倒不是说他喜欢喝那样的酒,而是怎么说呢,此时他们住在东都,这收入支出也不太稳定,主要是没什么明确的收入来源,因此,若是让夭夭直接变出来,这倒是能省下不少的钱。 说完,李承乾又道:“最好也是能变出来多一些的钱,以备后用。” 一万几千的,一点都不多,十万八万,那就最好了。 虽说东都皇宫也有存款,可这些大部分都是用来用作东都的日常维持运作,可能会支撑不起他们大办特办什么宴会。 这也是他如今比较尴尬的地方。 显然,李承乾还没有习惯贪官污吏都必须善用的拆东墙补西墙的挪用公款的方式。不过想想也对,既然夭夭能直接变出来,那何必他又要去做那么麻烦的事呢? 夭夭听了他的话后,也是点点头,“那你准备个仓库。” 这当然没有问题,在东宫旁边,正好有一个东城,他早就在城里面准备好了能用来存放东西的仓库。 只能说…… 有夭夭在,就是让人宽心。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使用夭夭的能力,当然,钱的事情好说,可是酒的话,他为何总觉得,这有点奇怪。 话说,夭夭这变出来的酒真的能喝吗? 虽说他并非不是完全没有喝过,可细细一品味,总觉得还是有点奇怪。 之后…… 他还是问出了这个疑问。 夭夭也是回他道:“放心,肯定能喝,而且你不是喝过吗?你别把它想成是从我身上变出来的,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搬运过来的。” 但即便夭夭这么说,李承乾还是觉得这种能力很不可思议。 “我自己还喝自己变出来的东西呢,虽说我喝的不是酒。” 她喝的是可乐、酸奶。 “那你喝的是什么?” “你要尝尝?” 李承乾点了点头。 然后…… 夭夭便从床上起来,赤着美足,去拿了一个杯子过来,虽说直接拿出一瓶2.0升的大可乐的确很爽,但是,这塑料不好降解,皇宫当中,又没有地方能够随便放置这些瓶瓶罐罐,便只好去拿杯子了。 当夭夭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只杯子,而杯子的里面,已经盛满了黑色,还冒着白泡泡,像毒药一样的液体。 “这是……”李承乾。 “肥宅快乐水。”夭夭回道。 “何谓肥宅快乐水?”李承乾。 “意思就是,因为这种饮品含糖很高,喝完容易发胖,当然一次两次,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如果是长期喝,不但会变胖,而且会上瘾,可喝完会让人很快乐,所以,肥就是肥胖的意思,宅,就是在家里不出门的人的意思,快乐,就是本身的字义,水,就不用解释了。”夭夭。 一边听着夭夭的解释,李承乾也是随后把可乐一饮而下。 只能说…… 有点辣舌头。 “为何舌头会?” “因为,这肥宅快乐水里面有一种叫做二氧化碳的气体,这种气体一旦遇到热的东西,就会受热膨胀,变成一个个小泡泡,小泡泡破裂的时候,会刺激你的舌头表面,让你觉得舌头有点辣辣的感觉。” “这东西却是有点意思。” 李承乾直接把什么二氧化碳、气体、预热膨胀什么的,直接忽略了,只记住后半句,小泡泡破裂,刺激舌头,因为这两句比较好懂。 “不过这个喝多了,牙齿容易得病。” 夭夭也是不得不提醒道。 “到时候牙齿上会出现很多洞洞。” “……” 果然! 这就是毒药嘛! 李承乾旋即色变。 夭夭接着也是道:“因为这东西是酸性的,所以有一定的腐蚀性,每次喝完了以后,一定要漱漱口。” “如此危险的东西,为何有人会喝?” 李承乾不解。 夭夭也是回道:“这就跟很多药物是一样的,明明有毒的东西,为什么要拿来入药,不怕会毒死人吗?其实只要是以适量的方式来饮用,那问题就不会很大。当然了,要说营养的话,这种饮品的确是没什么营养的。” “那以后这种东西,还是少喝为妙。”李承乾便说道。 而且还看着夭夭。 夭夭见他盯着自己,也是回道:“我早就没喝许久了。” 他怎么一副自己肯定经常偷喝的样子? 她是那种人吗!真的是! 聊完。 李承乾把杯子递回来,夭夭也是接过杯子,直接放到一边,这时候李承乾也是道:“好了!起床吧,别赖在床上了。” “那臣妾侍候你穿衣。”夭夭变得主动了许多,以前她几乎不这么做。 第三百五十三章 如何解决通货膨胀 对于男人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有自己心爱的女人给自己穿衣。 不过正当李承乾打算把这个都变成是往后常态的时候…… 显然,这却是李承乾自己想得有点多了。 即便他已经是很温柔很温柔,而且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道:‘真希望以后都这样!不如,本太子以后的穿衣都交给夭夭你了,如何?’他这样满怀信心地说道。 结果,迎来的却是立刻当头一盆冷水,“不行。”只见夭夭说道。“为何不行?”李承乾也是问道。“因为……因为不行就是不行。”说着,夭夭便莞尔一笑,抹了抹李承乾身前的衣服,整平,再次道:“好了,洗漱完,用过早膳。待会就带我去看看那仓库吧。” “还得再去看看小象。”李承乾补充道。 在女官、宫女的侍候下,用过早膳。 接下来,便是去看了看小东西。 只见小东西的身体抵抗力似乎还行,这二十多天下来,都没有生病。 看过了小东西以后,就是去看仓库了。 东城,位于东宫东侧,跟整个洛阳城东北的居民区接壤。 东城南面,是洛水,而北面,则是粮仓。 当然,此时粮仓还没有建成,因为前朝建到一半的时候,国家就灭亡了。 李承乾先是把夭夭带到了东城里面,这边里面的建筑,相对来说就比较平民化了。 都是只有一两层的大院之类的构造。 进到一个颇为大的院落里面。 正门,有三个门口,中间大,两边小,都是朱漆大门,看上去似乎还是新刷上去没多久,但却也有着普通人家没有的那种官府的威严。 进了大门后,便可以在中间的石板路上,看到有一个个装饰用的石墩。 石墩中间凿空,做成灯笼状,晚上若是想要照亮,便可以在中间添油加烛以照亮整个庭院。 然后在石板路的两侧再过去,则是左右分别各一排的,数量上,相对比石墩要少一些的松树。 松耐寒耐旱,冬夏常青,凌霜不凋,又有着长寿之意。 跟竹子、梅等,一直都被作为是庭院装饰最好的庭院植物。 而当左右两排松树再往两侧过去,接下来,便是院子里的主角——最朴实无华的四座檐牙高啄,顶部有着弯钩一样的螭吻的屋子了。 屋子的长宽比大概是五比三,不过在石板路的正北往上看去,还有一个接近两层高的更大一点的屋子。 这里就是李承乾给准备的仓库,五间屋子,里面全都是空的。 接下来,夭夭先是推开了门,大概往里面看了看。 小一点的那些,看一个就行了,至于大的的那个,则是也进去四周看了看。 最后看完,出来,问李承乾道:“你除了要酒,还有铜钱,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缺的。” 反正,都一起弄出来吧,省得以后麻烦。 其实这个时代,能值钱的东西,无非也就是那几样,第一个是香料,第二个是布,第三个是瓷器,第四个是药材。 不过让夭夭没想到的是,李承乾要的这些都没有,甚至,夭夭还在想,他若是想要什么珍珠玉石,她也是可以直接拿出来的。 但最后,李承乾对她说的却是……只见李承乾苦思冥想以后,说道:“夭夭你能不能变一些农具出来。比如说锄头、镰刀什么的。” 说实话,这答案却是让夭夭有些意外。 只好问道:“你要这么做什么?” 李承乾便道:“因为之前种地,每次都是从百姓的手中借过来的,若是能有自己的农具,那就再好不过了。对了!” 李承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能不能变一头牛出来?” 虽然他觉得这个有点诡异。 果然,夭夭随后也是说道:“我变东西出来,从来都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活的牲畜不变,死的倒是可以变出来。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若是真的变出那样的东西出来,最终会怎样。我觉得,这极有可能会有违天地人伦。” 李承乾一想,说得也是。 便也不再强求了,只是不由得有些感慨,“若是全天下百姓,每家每户都有一头牛,那……” 夭夭也是道:“别做白日梦了!还是想点实际的吧!不如,我给变一些牛肉出来吧,今晚可以吃牛肉。” 李承乾顿了顿,回道:“算了。听完了你这么说,我也有点不太想吃了。牛肉跟生牛,感觉也没差。还是花钱到外面买吧。你只变一些农具出来,不用我以后再去向别家借就行。” 夭夭:“明白,那你要的就是这么多?” 李承乾:“暂时就这样吧!” 夭夭:“那走吧。” 李承乾:“额……” 夭夭:“已经变出来了。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推开门去看看。中间的屋子一半是钱,一半是绢,左边第一个房子,里面都是酒,右边下面的房子,里面有锄、镰、锸、石磨、石舂等等,我暂时能想到的,都有了。” 李承乾有点不信地去打开门看了看,果然! 前一刻还都是空荡荡的屋子,如今,里面却已经是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只能说,夭夭真的是妖孽! 这让他看夭夭时的眼神、表情,也是不由得为之微微一变。 好在! 现在就算夭夭说自己是只狐狸,他也无所谓了。 这种事情你越是去想,就越是容易陷下去,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解决了钱粮上的燃眉之急,接下来,几乎就没什么困难了。 随后,李承乾便让东都的内监,去仓库取钱,然后购置用来除夕、元正宴会的各种菜肴用品。 另外,他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也是不由得问夭夭道:“如果我们直接把钱变出来,然后用来大肆地购买百姓手上的东西,那百姓岂不是只换到了我们手中的钱,却根本无法解决百姓自己的吃喝?” 李承乾把这道问题抛出。 夭夭也是回道:“此时,就跟朝廷大肆地铸币、毫无节制地铸币是一样的。你关心的是百姓能不能吃饱的问题,但是你想过没有,若不是家中有剩余,你以为百姓会拿出来卖吗?” “正因为百姓手中还有盈余,吃不完,所以,他们才会拿出来卖。” “而且卖完了以后,他们手上有钱了,就可以去换他们需要的其他东西,如此,我们这么做,反倒是加快了铜钱的流通。” “当然,总体上来说,这肯定还是会造成通货膨胀的,也就是钱不值钱,所以,你有见我一开始就直接拿钱出来么?我要钱,还得写书,让孔老板去给我换钱。就是这样的道理!” “额……那……”李承乾。 见李承乾无言以对,此时夭夭也是宽慰他道:“没事的,就你一个人,举办一两场宴会,能花几个钱。不过你能想到这个,这证明了太子殿下,对我的能力,不对,是对臣妾的能力,还是有很清晰的认识的。这是一件好事!” 说完,夭夭便又钻到对方的怀里,诱惑他。 “那……你可有什么能够对付钱不值钱的办法?”李承乾之后又问道。 “没有。”夭夭也是道。 她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愿意去想。 她又不是学经济的,看这些她脑壳疼。 其实只要李承乾不乱花钱,就不可能出现通货膨胀,封建社会说白了,就是地主收租子,剥削佃户。地主阶级剥削农民阶级,财富全部汇总在地主手里,市面上哪还有钱,所以又怎么可能会出现有严重的通货膨胀。 第三百五十四章 这里有太子殿下给你们的书信 想象,总是好的。 但是当发现真的能变出来这么多钱以后,李承乾又是真的被震惊,而且害怕了。担心会不会招致更大的恶果。 夭夭也只能说,他能有这份清楚的认识无疑是好的。 只不过…… 也不用担心到这种份上。 因为真要会招致什么恶果,那她肯定第一个就不会同意这么做。 “日后,还是少变点钱吧,最好是变点能用的,却又不会影响钱币的价值,比如说:药材就不错,还可以以低价卖给需要的人。” 听完李承乾如此说,夭夭也是急忙点头,“对对对!” “不过……那还得开个药铺。” 当李承乾在想的时候,她只需要不断地附和就行了。 反正…… 一切都在她掌握当中。 其实如今市面上铜钱还是比较少的,以至于一枚铜钱所代表的价值有点高。 不过高一点其实也是好的,毕竟,总不能所有人都拿着几千几万个铜钱出门来买东西。 对于大宗的交易来说,似乎,也只能是先说好价钱,之后,再回去去取。 因为东宫的外臣大部分都走了。 所以此时仍留在东都当中的官员并不多。 像是左右卫率这些东宫的保卫力量,当然是不可能放回去的。 紧接着…… 还没有回去的,就是张玄卿,还有几个录事。 像是今年科举还没有授官的,因为家乡也都在这附近,所以全都跑了。 这么一算…… 其实要宴请的人也不多,真正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张玄卿一人而已。 怀中还躺着夭夭,然而他的思想却已经飘远。 当然,他的东宫十率这些官员,也是可以一同邀请的。 因为要保卫东宫安全,东宫十率肯定不会回去。 除夕晚宴,主要是邀请自己东宫的外臣。 到了元正,再把这地方上的县令什么的,这才一道请来。 在李承乾这边盘算着将如何过今年的除夕的时候…… 女子三十二乐坊这边。 经过一路沿水南下,所有人此时也都已经在扬州汇合。 作为江南富裕之地,而且还是水网交织、波光潋滟的水乡,此地给人的感觉,又是跟先前看到的都不一样。 这里风光绮丽,饮食恬淡。即便没有辰都那么大,但却有着一种辰都没有的精致细腻的美。 “总算是不用到处跑了!” 小晴一到了地方,便说道。 “这一路过来,也算是游山玩水了。以前从来都没有出过这么远的远门。” 大琴有点感慨。 苏媚此时也是说道:“接下来这一阵子便好好休息吧,再过一段时间,可就要忙起来了。” “啊~一想到还要往回走,我快要不行了。” 小晴抱紧自己的头,想想都觉得头疼。 这一路上下来,她们已经在沿途标记了十多个点,这些点以后,就是她们的大本营了,所以说,她们还要回去。 “小狼狗就好了。” 听到小晴这么说,小狼狗也是回她道:“你要是想留在这里,监督造船,那我跟你换也行。不过造船还是要沿河回去,而且还得带上船工,要到处考察。” “那还是算了!” 这时,孔老板也是走了进来,跟众人说,去外面饭馆吃饭,如是,一群人这才又去到了饭馆。 三十多,至少四十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呢。 不过,随着接下来的慢慢接触,想必,当地人就应该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了。 在这一路每到一处,孔老板也是会给夭夭报信。 说自己大概到了什么地方。 但即便如此,这信件周旋的效率,也还是太慢了。 所以席间,孔老板也是跟小狼狗商量道,“感觉以后,我们还是要每处都训练出一批信鸽,不然若是以这种消息的传递,实在是太慢了。” “本来就不应该把沿途的据点拉开得这么远。”小狼狗也是道。 小狼狗还是唯一一个敢质疑夭夭姑娘的人。 “咳!不过如此一来,我们女子三十二乐坊,的确是把沿途的所有关键处都把控了。”孔老板也是说道。 “可这样,想必,也会增加花费吧。”小狼狗。 十六个据点,就要有十六个房子供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居住,然后,每个据点都经营至少两千亩土地,如今,小狼狗还想象不到,平均每个据点只有两个人,该如何去经营这两千亩土地,尤其有的土地,如今还都是深山密林。 “花费肯定是要的。”孔老板听完也是说道,“不过好在,我们如今已经得到了陛下的资助。这一点倒是不成问题,不过种什么,这是个问题。原本种生菜不错,一颗就能卖五到七文钱。但是,我看大部分是不行的。因为大部分地方离县城都太远了,运输极为不便,所以只能种种粮食,又或是桑麻。” 其实,他已经尽可能地挑在最好地段,而且肥力最好的地了,但是,这样的地一般都会被人先给占着,很少能有直接落入到他们这边来的。 “种粮食,桑麻,除非是她有什么能种一茬,顶别人十茬的本事,不然,这计划只能是以失败告终。话说回来,她为何要选择种地?”小狼狗问道。 “我知道!”小晴这时候也是道。 “你知道个什么。”大琴便道。 “姑娘这是想让我们学会自食其力。”小晴,“当商人,总是得抛头露面,这对我们这些女子来说不好。而我们又不能重操旧业,只能做这个。” “小晴姑娘说得不无道理。”孔老板,“只不过……我觉得夭夭姑娘肯定不止想得这么简单。” “但是两千亩啊!”这时,孔齐的侄女,才十一岁,也是道。 杀了她,把她埋了,都没人知道。 这么大的一块地。 “又不是不能雇人。”小晴,“夭夭姑娘肯定不会让我们自己亲自动手的。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拍胸脯地说。就像是绮菱姐的那块生菜地一样。” “那块生菜地确实是不错。”孔老板也是不得不点头道。 而就在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准备好生地吃口饭之际,忽然,门外,也是来了一群胥吏,前面似乎还有一个专门掌事的。 一进门就问道:“你们可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 孔齐没想到,他们才刚到,这边官府竟然就有了反应,也是站出来道:“是。” 那官吏便看了看这里边的人,应该是不会错的了,而且,估计也没有谁会冒认这么一个名字,道:“这里有太子殿下给你们的书信,请查收。” 第三百五十五章 是民心重要,还是吃点正常的更重要 此时给女子三十二乐坊一行人送信过来的,是这扬州城的长史,这不是因为自己要挪窝了嘛,所以,夭夭也是在出发前,便以太子的名义,用驿马,给扬州刺史提前送了一封信。 信上说明了,若是有一行人,好几十人,而且全都是女眷进入扬州城,那就上前去询问,看看是不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其实这一步,在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们一行人进城之时,已经引起守城的兵卒的注意了。 当时就已经是盘问过一次,甚至,还问过了从哪里来,名字叫什么,而此时,长史再次相问,也只不过是为了再确认一遍罢了。进门之时,长史也是问过给他通知消息的兵卒,是这一行人没错。 见对方拿出信件,孔老板也是很自然地想要接过去,不过,那长史还有话要说,“请对暗号!” “额……”孔老板便懵住了。 那长史便拿出一张纸,上面已经写好了一串数字,数字上是四个‘0’,一个‘1’,长史再次问道:“请问,谁是孔齐,请出来一下。”等到孔老板出来了以后,也是再次问道:“这代表的是何意?” 好在孔老板之前卖票的时候曾经有跟夭夭聊过这些符号的意义,当即也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说道:“这五个符号,分别指的是零零零零一,加起来,也就是第一个、一号的意思。” 显然,孔老板的答案跟夭夭所给出的标准答案几乎没有差别,长史这才放心地把信件交到孔齐的手上,并且说道:“我们刺史岁终赴京师奏事去了,不能亲自接待,若是你们在扬州有什么事需要我们从旁协助,可尽管提出来。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做小狼狗?” 小狼狗出列,长史大致地打量了一眼,跟信中所说一般无二,特点是矮,然后年轻,还有就是傲。 “扬州长史周平,见过扬州道造船大使。” 没想到,自己这当官的身份一不小心就让人给知道了,小狼狗也是有点不是很适应。 但想想也是,皇帝既然能给他下诏命,给他一个临时的官,自然而然,在下诏的同时,肯定也会知会地方上。 而且,还一定会叮嘱地方上的官员,该如何如何配合,不能怠慢。 接下来,便是请吃饭环节了,小狼狗本想拒绝,不过,最后还是孔老板出来,跟他说了两句,毕竟有个熟人好办事,难得人家那么客气,没道理不给面子。 不过可能让这位长史无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的是,这造船大使,竟然还带了这么多的女眷。 这些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啊,跟一般人家的女子,显然那种气质就完全不一样,不过,这大概可能就是不同地方女子的区别吧。 还有,她们好像叫女子三十二乐坊,听到乐坊这名字,那这一定是青楼之人了,只能说……扬州道造船大使好手段。 这出行还带着数十个女人。 显然,这位长史误会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此次造船大使来扬州,是为了解决漕运之事,他,包括还有刺史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因为刺史岁终赴京师奏事去了,所以如今,只能是由他来负责招待。 随后,一行人便换了一个地方,不过说实话,还不如不换,因为如今的风气,对官员们来说,还十分崇尚节俭,那可想而知,此时他们吃的都是什么。 不过…… 有鱼肉也已经是不错了。 一直到了宴会结束,孔齐这才有机会打开太子殿下给他们的信。 其实…… 这就是太子妃写的信,上面半点太子殿下的痕迹都没有。 只见信上写道:“元正移居东都,有事往东都发。” 看完了以后,孔齐也是不由得道:“没想到,太子妃竟然到东都了。” 小晴:“这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至少得有七八百里路吧。” 苏媚:“想来,是太子妃也知道自己在辰都不便,所以也过来了。” 小莲:“不过……离这里还是有点远。” 孔齐:“反正,这是好事。” 知道了以后,众人便也不再纠结了。 不过小晴拿着那信上下左右看了又看,竟然连一句拜年的话都没有,也是不禁叹了一口气。 嗨!实在是人情冷淡。 自从姑娘当上太子妃以后,好像都不怎么管她们了。 说起来…… 果然,还是不能让其他姐妹也嫁人啊,不然,说不定也会变成姑娘那样的。 东都东宫之中。 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着自己,夭夭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李承乾见她这样,也是关心地问道。 夭夭挥挥手,回他道:“没事,我是不会生病,不对,是即便生病了,也不会有事的体质。话说,今年的晚宴菜单定了?” 李承乾回道:“菜单是东都的御厨定的。这方面,我倒是没有去留意。怎么?你有想吃的?我可以让人给你做出来。” 夭夭便道:“没有,只是觉得每次都是羊肉,有点吃腻了,想换换口味。” 听到夭夭这么说…… 只能说,普通百姓想吃还吃不起呢,也就夭夭还嫌弃。 “那你想吃什么肉?” 李承乾便问道,一边握着她柔夷般的手,香香的。 然后夭夭就叹了一口气,她若是说她想吃猪肉,那他一定会很惊讶于她的品味吧。 毕竟…… 这个时代的猪,都是养在厕所旁边的。 那就是脏的代名词。 所以,果然,她还是只能吃鱼,吃白菜。 但是,这些都吃腻了。 “不如……吃猪肉吧!我听闻,百姓家,羊肉是吃不上,牛肉更是不可能,唯有猪肉还可能能够吃得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也能体验一把民间疾苦。” 听完了夭夭这么说,李承乾顿时便:“额……” 吃猪肉,对这个时代的贵族来说,那就是对自己,对客人的侮辱。被人知道了,指不定会以为你在自甘堕落呢。 只不过…… 夭夭这话说得也没错,正所谓体验民间疾苦,但是……也不用拿猪肉来体验吧。 见李承乾还有些犹豫,夭夭接下来也是道:“我有一种能让猪肉变得好吃的方法,你可以趁机教给东都的百姓,如此一来,你在东都的声望岂不是又可以大涨一截。” 唔…… 如今李承乾似乎也是回味过来了,猪肉不猪肉的,其实都不是关键,夭夭其实是想让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高大起来。 只是…… 他需要这么做吗?他其实毫不在意的好吧! 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的确是一种十分有利于他获得不低于他父皇声望的方式。 吃肉,顺便再收获民心。 但究竟是民心更重要,还是吃点正常的东西更重要? 第三百五十六章 想过一把当狐狸精的瘾 或许,李承乾真正的敌人,都还不是那些猪肉。而是这个世俗对猪肉的敌视。 考虑到若是李承乾真的带领大家一起吃猪肉,那所有人看他的目光肯定会有所变化。 说不得,还要被人给耻笑,因而接下来,夭夭也是很快便心软了。 说道:“罢了,是臣妾考虑不周。” 毕竟这个时代的猪圈都是建在厕所旁的啊,那吃猪肉,不就跟那啥没有区别了吗。 这的确有点严重,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不过,这事既然已经提出来了,那总感觉,还是要让李承乾知道,她也没吃过为好。 不然,自己岂不是也被他给鄙视了,因此随后也是接着道:“其实臣妾也没有吃过,但总感觉……唔……” “说不定,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夭夭忽然想到,既然李承乾的这条正路走不通,那就走她这条邪路如何。 李承乾看着她,看着她伸出食指,似乎一副臣妾又有了主意的样子,便道:“换什么方式?” 夭夭便道:“既然你吃猪肉,是为了体现与民共苦这一条路行不通,那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明天我陪你一起出去走走,然后找个机会,看谁不顺眼,就找个借口惩罚他吃猪肉。当然,最好是平常能够吃得起的,我听闻东都有许多有钱的商人在这里居住,我们就找一个不是开饭店的商人,比如说卖布的,又或者是卖其他什么的。我到时候便装作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你到时候也装作为了取悦我,又是对方有错在先,所以什么都不管不顾,最后,我们把那做出来的猪肉,包括配方,都给到对方,而且逼对方要连续吃好几日,以此来羞辱他,不然就要砍了他的头,你说如何?” 夭夭说的轻巧,然而,这话说得却是让李承乾直冒冷汗。 假若他真的这么做了,那岂不是真的跟昏君没什么差别了。 夭夭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 虽说夭夭已经假设了很多的前提,但他还是想说道:“如此,会不会太过了?” 夭夭也是回道:“如果不怎么做,那怎么才能够体现我的受宠,还有我的狐媚惑主呢?” 只能说夭夭的脑袋,一天天地都不知道在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不行!”李承乾很快便回她道,“这方法太冒险了!万一引火上身呢?” 夭夭想了想,继续说道:“你说得也对!你在的话,不好。容易引火上身,那我自己带着郑秀飞去,等到事发,有大臣弹劾我了,父皇、母后都要治我罪,那到时候,你再出来替我求情。你说改成这样如何?是不是就比先前的那个好很多了?” “……”李承乾无言以对,良久,这才又缓缓地苦笑着道:“夭夭,我们能不能做点正常一点的?” …… 正常,正常一点的她也有。 不过她突然才想起,这个时代还没有‘酱油’,另外,也还没有冰糖。 糖在这个时代可是只有皇宫贵族才能吃得起的高级玩意。 那她想做红烧肉还是比较难的,尤其这冰糖还是十分重要的上色用的。 不变成红色的红烧肉,那就是没有灵魂的红烧肉。 当然,也有人不用冰糖,而用红糖,可红糖一样没有。 如今,要说糖的话,倒是有麦芽糖,还有蜜蜂产的蜜糖。 不过这两样,显然应该不能拿来做红烧肉吧。 所以,若是她真的要这么做,还得先弄出来酱油,酱油又分‘生抽’跟‘老抽’,其实这个时代的‘酱’已经在往另一个文明的‘酱油’靠拢了,只是,在认识上,还有待进行进一步的改进。 想到了这里,夭夭接下来也是说道:“正常一点的有。” 说完,夭夭又接着说道:“你可以在宴会上,跟别人行酒令,输了的那个,就要吃一口那猪肉。” “这还不是侮辱客人吗?”李承乾还是道。 “那……看看谁家家里生活有困难的,给他们元夕当晚添一块猪肉,改善改善伙食?”夭夭。 “若是真的要送,那何不送点其他的。送猪肉不是把人看低了吗?”李承乾。 “那还是算了。问题根本不在于猪肉,而是在于你。你身为太子殿下,若是跟猪扯上关系,这本就是一件很让人觉得很掉身价的事。我放弃了。”夭夭也是道。 对啊! 这身份的问题,就是一道永远都绕不过去的关,除非是使用她的方式。不过显然,李承乾大概率是不会让她这么做。 “唉,为什么想当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就这么难呢。” 完了,夭夭还不忘装作模样地感慨上两句。 只能说…… 这就是他拿她没有办法的地方吧,虽说明知道这是她装模作样装出来的,但是,再仔细一想,这似乎又是一条最好最好的路了。 如此一来,既能让她满足了自己想当狐狸精,要狐媚惑主的心,与此同时…… 也……不过不对啊! 这好像除了给她身上添上祸国殃民的称号以外,除此,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处了。 莫不是…… 他还遗漏了什么? 不过不管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在驱使他,可能是觉得,上一次的荔枝的事情他都还没有办好,因而觉得愧疚吧。何况,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根本不是真的想当狐狸精,就只是想过一把当狐狸精的瘾,尝尝那种滋味,那就随她去吧。 就让她任性一回,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 说实话,夭夭是不是有什么怪癖,不然,正常人哪会这样。 “好吧!就按你原本说的去做吧,只不过……我以为,不能像你那样,找那些商人,得找一个不见得能够吃得起猪肉的穷人才行。为何,这是因为,正是由于平常吃不起,如此,在被你罚的时候,才不见得会有多难受。” 李承乾是从减少对苦主的伤害的角度去想问题,只能说…… 李承乾真的变了。 已经被她的美色所诱惑。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要! 得到了李承乾的同意,接下来,她却反而没有着急立刻就去这么做。 毕竟,这么过分的要求,李承乾竟然都同意,那不得好好奖励奖励他。 就是可惜如今是白天…… …… 跟李承乾又耳鬓厮磨了一会会,夭夭这才躺了下来,脑袋枕在李承乾的大腿上,在想究竟是坑商人、还是贵族士人,还是平民。 坑商人,有利于形成产业,让红烧肉这一道菜,成为一道千古名菜。 坑贵族士人,容易,但也可能不容易打破世俗常规,一旦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引来反噬。 但坑贵族士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她受宠的事实,到达历史的顶点。 而坑平民,除了免费送出一道红烧肉,再引来一些官员的稍稍不满,似乎除此以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好处了。 当夭夭在这边想着坑不同的人,所带来的利弊的时候…… 李承乾也是低头看了看她,此时,她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般人不会想到的事了。 最后,夭夭在权衡利弊之后,也是决定。 她要坑一个家族当中,有亲戚在朝中、或者是在地方上当官的商人。 官最好是不一定大,但是,也不能完全没有半点影响力。 而那商人,最好还是他还不喜欢吃猪肉,歧视猪肉。 当夭夭把这个说出来了以后…… 要不怎么说夭夭是狐狸精,这想的东西,任你正常人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是这样。 李承乾在听她说完了要求以后…… 也是干脆直接把这事交给了郑秀飞,让郑秀飞去乔装打扮,物色人选。 而与此同时…… 夭夭这边,自然也是找来了猪肉,要首先进行演练一番。 可当她看到李承乾给她找来的猪是黑猪,因为这个时代也还没有白猪的时候,她也是不由得稍稍地愣了一下。 不过反正都是猪,都一样。 黑猪之所以看上去是黑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它的毛是黑的。 可实际上,它的表面的皮,依旧还是浅白色。 夭夭戴好挡风眼罩,其实是为了挡住油,而且又穿上了手套,这才开始她接下来的表演。 第一步,自然是把黑猪肉的猪皮烧一下,除去上面还可能留下来除不干净的毛,再洗干净。 第二步,取五花肉切成条,凉水下锅,再加上葱姜,紧接着是料酒。(锅是从汤泉宫带来的,还开了锅,步骤省略,料酒则是一般的黄酒。) 第三步,煮,把血沫撇出去。(煮到肉质发白,捞出,捞出后切成小方块。) 第四步,再准备葱姜切片,另外,还拿出了红曲米开水泡好。(红曲米南方比较多见,然而这个时代,还是极少有人用。所以,其实是夭夭自己变出来的。) 第五步,葱姜放锅底,把五花肉皮朝下,放入锅中,然后下老抽、白糖、生抽、盐、花雕酒,再放入红曲米泡的水,再放入几块冰糖,大火烧开,转小火慢慢炖,慢慢收汁。(其中老抽、生抽、白糖、花雕酒、冰糖,显然都是直接变出来的。) 第六步,只有肉太腻了,在肉准备做好之际,再烧一锅开水,煮一点绿油油的大白菜,加香油,加盐。 第七步,肉烧好了以后,起锅,装盘,再勺一点汁浇在肉的上面。 其实……这大白菜跟红烧肉有点不太搭,不过没办法,这个时代,也只能是暂时拿大白菜来顶一下了。 她可以拿出老抽、生抽、白糖、冰糖这样的,秋儿、苒儿她们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可她不能拿出这个时代按时令,按风俗,不可能吃得上的青菜。 只因前者,还能说她们没文化、没见识,后者,就不能是没文化、没见识能够解释的了。 而且,想要糊弄过去的难度,也更高。 当东西终于都做出来了以后,没想到,这第一次做,卖相还不错。 看上去红红的,颜色十分鲜艳夺目,一块块猪肉码放在白菜的上面。 光是那卖相,就足以让人无法轻视。 “好了!”夭夭做完,这才把眼睛前的护目镜摘掉,手套拿掉,然后,把她的成品,放置到了李承乾,以及一众女官、宫女的面前。 所有人都立刻凑了上来。 毫无疑问,都充满了疑惑。 吃肯定是没吃过的。 但是呢,这糖的香气,还是猪肉的香气,还是很诱人的。 李承乾也是万万没想到,夭夭竟然还有这般厨艺。 以前虽说夭夭也不是没有展示过,但今日是亲身在厨房里观摩,又给了他不一样的震撼。 更重要的是,这道猪肉,已经被她给煮得一点都不像是猪肉了。 这还哪里是平时大家印象中,那种低贱的食物。 这分明是经过夭夭之手,成为即便是国宴之中,都有可能出现的珍稀菜品。 见众人都惊叹于她的化腐朽为神奇,表情都写在了脸上,接下来夭夭也是接着说道:“菜是做好了,但是,谁来当第一个小白鼠呢?” 原本,夭夭是打算找御厨的,但是一想到,若是让对方知道了,肯定会对她如何做出来很好奇。 所以,她还是换个人吧,比如说,换个不可能出得了宫门,又没什么话语权的宫女。 很快,一个东都的宫女就被找了过来。 这宫女跟东宫的宫女没什么关系,关键是,也是个小宫女,没什么话语权。 然后…… 便让她试吃。 许是因为,这宫女都是有规有矩的,所以当吃下来了以后,反应并没有很激烈。 当所有人都好奇,这东西到底好吃不好吃,都急死了的时候。 这宫女的后劲仿佛这才到来,她稍稍地露出了一丝丝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 等到她把肉都吞下去后,这才给礼了礼,然后回禀道:“奴婢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看看! 多淡定! 但她之前有那么一瞬,还是暴露了自己。 或许对于这冷漠的深宫来说,这最高的赞美,便是这平静的一句,奴婢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众人都失望了,因为对方真的说得很平静。 只有夭夭,对她前后的表情变化,分析得最为恰当。 而且,也最能理解她所说的那句话是指什么意思。 只能说…… 李承乾他们的阅读理解都不过关。 听宫女说完了以后,夭夭接下来也是道:“那个什么,掌膳试吃,要过多久才算是没毒,可以让其他人吃。” 听到夭夭这话,那宫女也是闻之色变,什么?没毒? 这东西难道有毒? 不过看这颜色之鲜艳,的确很有可能。 不对,她好像肚子有点开始痛了。 难道是中毒了? 难道她这一辈子,就要这样结束了? 不要! 第三百五十八章 助夭为虐 李承乾一听夭夭所说的话,就感觉她想去吃这肉。 不过好在,最后夭夭还是忍住了,甚至,还将整盘的肉都分吃给了除她认识以外的所有宫女。 这时候…… 就感觉出她在亲疏方面的不同。 “如果说要在好吃与不好吃之间,打一个分,你以为,这道肉,能记几分,从一分不好吃,到十分好吃。” 夭夭在宫女吃完了以后,也是逐一让吃过肉的宫女,说出自己的感受。 然后,大部分的宫女都说出了至少八九分,这样的分数。 要知道…… 这结果显然是惊人的,然后,夭夭又让宫女评价御厨所做出来的菜,为了防止遭御厨报复,夭夭还让她们一个个上来悄悄地跟她一人说。 当然,李承乾作为太子,也可以听。 “本宫要的就是一个实话实说,你们谁若是说了假话,要让本宫发现,那便发配边疆。” 夭夭对吃过肉的宫女都如此说道。 也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她做的红烧肉,所得到的评价,还是不低于御厨,甚至,还有人觉得这肉做的比御厨做的其他肉都好吃的。 御厨才七分,而她做的肉至少都是八九分。 为了再次确认她们有没有撒谎,夭夭还一个个面对面地问,“你有没有撒谎。” 但一个个都是一副,奴婢半点都没有撒谎的样子。 甚至,还有一个宫女忍不住说:“这是奴婢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肉。” 只见她的脸上一脸的信誓旦旦。 李承乾则是在观察她们的眼睛,不过……你说一个人说谎那还行,但是二十个一起说谎,这应该不大可能。 关键是说谎也要讲究基本法,这些人若是随便说谎,都能说出这肉,甜而不腻,而且肉质松软,软糯香甜来,那这说谎也说得太高级了吧。 听完了宫女们的反馈,接下来,夭夭也是跟李承乾互相对视了一眼。 随后挥挥手,遣散了这些宫女。 这才说道:“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李承乾也是忽然回过神来,“什么如何?” 夭夭便道:“当然是臣妾这肉做得是不是真的好吃啊,试了二十个人,她们都说好吃,那想来,即便再差,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方才她们都没有说谎的迹象。”李承乾。 “那应该就是好吃!不过这是终极版的,因为使用了很多外面找不到的调料,这才能够做的这么好,若是没有这些调料,肯定不会有这么好吃!接下来,必须要用减法。”夭夭。 见李承乾疑惑的表情,夭夭也是解释道:“就是把需要用到,还没有出现的调料,比如说生抽、老抽这些,还有料酒,看看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来代替。最后,再做出来一个卖相可能不怎么样,而且,也不会那么好吃,但也绝对不会太难吃的菜品。” 见李承乾还是不解,夭夭继续说道:“不然做得那么好看,是个人都知道,这东西看上去很好吃。有的人就会想,这还是猪肉吗?这难道不是艺术品?” “何谓艺术品?”李承乾。 “就是能给人以高度美感的东西的意思。”夭夭。 “哦。”李承乾点点头,这下他明白了。 刚刚出锅的时候,那肉看上去的确很艺术品,而且香气还很诱人。 若不是因为知道那是猪肉,其实他倒也是不妨可以尝一尝。 可惜!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在郑秀飞去物色人选的同时,夭夭也是做了几个不一样的版本,然后分别让宫女再次试吃。 最后,试到了一个颜色没有那么鲜艳,但评分看上去也不差,夭夭这才停了下来。 当确定好了要用怎样的猪肉来惩罚别人后,接下来…… 最最关键的,就是该用怎样的方式,来坑别人了。 夭夭一开始的想法是,她穿一件厚重而华贵,然后颜色又素雅的明制立领汉服,上衣领是白色,衣服是浅蓝色,裙摆是深蓝色,上衣一定程度上,盖过了裙摆的五分之四的,这样的一件衣服,里面再穿多好几层,正好在酒楼饭馆,偶遇对方,然后一不小心,对方碰倒了酒杯,酒杯里的酒洒到了她的漂亮裙摆上,然后她就可以看对方不顺眼,罚对方吃猪肉了。 可问题是…… 一个很难保证对方最近一段时间,会去酒楼饭馆,另一个,要怎样才能保证酒杯中的酒水正好撒到她的裙摆上。 这些,夭夭都得跟李承乾商量。 而李承乾这边…… 也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会因为夭夭,而做出这种离经叛道、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我觉得,可以找个人假扮成商人,然后说要与对方谈生意,特意约好在哪里见面,到时候酒桌之上,难免要互相敬酒,你推我托之间,我们的人就能下黑手。到时候……” 不得不承认,李承乾却是有点被夭夭的这种狐狸精的形象给惊讶到了。 这到底是心肠多坏的人,才能想到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办法啊。 但却也不知为何,他也明知这是错的,可他却处于一个能制止,却又不想制止的状态。 或许…… 如果说他是太子,他代表的就是正道,一言一行都必须符合礼制、必须得循规蹈矩的话,那么,他也有在这些世俗的陈规之下,想要尝试一下的东西,而代替他去尝试的人,就是夭夭。 或许也可以这么说…… 夭夭所代表的,也正是他的人性的灰暗面。 很多时候,他也想当一个坏孩子,可是,自打出生以来的尊孔崇儒、规行矩步的教育,却是让他无法去这么做,生怕自己突然会在某一刻在所有人的眼中,就变得不那么完美。 然而夭夭又是不一样,毕竟夭夭本身就要当狐狸精,他反倒是十分乐意看到夭夭变成这样,这或许也就是,他明明可以制止,却又不想制止的原因吧。 他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夭夭,相反,说不定还有点羡慕。 听着夭夭的话,既然夭夭已经有了一套完美的计划,那他也不必多言了,他只需要看着即可。 别人是助桀为虐,而他是助夭为虐。 第三百五十九章 清素淡雅之气质 要针对的人选已经找好,正是这东都县尉的夫人的一位远房堂兄长,名字叫彭之丘。 彭之丘今年已经年过五十,也算是一位在商界都比较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了,而且,这彭家的出身似乎也不简单,似乎在数百年前,那也是祖上当过相国,封过侯的。 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如今的彭家早就家道中落,好在,如今的这支却是旁系中的旁系,否则,在数百年前,也可能已经一起被跟着灭族了。 彭之丘没想到,这临近除夕了,竟然还有人来找到他,而且想让他出手解决一批货物。 作为这十里八乡都比较有名的德高望重的老人,自然而然,他没有理由不帮一下忙。 更重要的却是,他这忙也不白帮,事实上,他盘下了这一批香料以后,因为自家就有仓库放,所以,他还是有得赚的。 于是……在看过了货物,成色也不错后。双方很快就以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很快便谈好了这一笔的交易。 可偏偏,正当双方的东家都在外头喝酒,举杯脸上正高兴着,能够顺利完成这一笔交易的时候。 意外却是突然发生了,在互相劝酒的过程中,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恰好就出现在他们喝酒的地方。 而且,还恰好就在他们的旁边经过,结果,酒水一不小心,就直接撒到了女名衣着华贵的女子的裙角上。 毕竟彭之丘也五十岁了,平常也就是老好人一个,时不时,还经常拿出钱财来资助一下那些贫苦的百姓。 在这十里八乡的,与人关系都不错,做生意时,也十分讲究诚信,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正当他以为,自己只需要真诚地赔礼道歉,想必,对方也就不会怪罪自己的时候。 那名衣着华贵的女子,却是说话了,她颇有几分刻薄地说道:“你以为,一句抱歉、对不住,吾之过也。这事就能过去了?” “额……”他当时就愣在了原地,随即很快又反应过来,说道:“姑娘这衣服一看就十分华贵,不若这样,这衣服值多少钱,老夫再赔姑娘一件就是。” 饶是彭之丘也东南西北跑过很多地方,可这位姑娘身上的衣服的款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衣服如何说呢,仿佛是带着一点烟雨江南的风格,可又不完全是,衣服上面虽然纹饰不多,只有左右肩膀,宽袖上,还有裙角底下,分别有那么几支枝花色洁白,如雪五出的梨花,其他装饰却都没有了,但是或许却也是因为如此,才莫名地,让人不知不觉地从中,想到了一种清素淡雅的感觉。 可以说,他也开裁衣铺,以前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充满清素淡雅气质的衣服。 尤其是这衣服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立领斜襟,然而你不认真去看,根本不会发现这衣服是斜襟,因为做工精细的原因,这一点根本不易被察觉,但正因为这个隐藏了,便导致了整件衣服看上去十分高贵且大气,非同一般。 没想到,当他说出了‘再赔姑娘一件就是’,对的,也就是他的这一句‘就是’以后,对面这名女子,却是不依不饶了。 “就是?”女子把说话的音调,只稍稍地那么提高了一点点。 彭之丘便已经从女子的说话语气中,听出了那么一丝丝的不妙来。 “你可知道我这裙子值多少钱?” 在彭之丘的眼中,这衣服虽说看上去十分华贵,但是,想来也应该不会贵的很离谱。可随后却是只听见对面的女子道:“我这件衣服之珍贵,就是拿你的狗命,你也赔不起。” 女子这话一说,四周看热闹的人的注意也都被吸引了。 “姑娘何出此言。”彭之丘自也是道,“老夫已经好声好气跟你赔礼道歉,你却一步步相逼。而且为何还说老夫的命是狗命。” 没想到女子又说道:“你不是狗命是什么,你就是一个低贱之人。”女子说话间,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肉,说道:“就你也配吃羊肉?” 彭之丘顿时便不解了,“老夫吃羊肉怎么了?” 女子便道:“你只配吃猪肉!郑秀飞!” 郑秀飞赶紧上前,“臣在!” 竟然还是佩剑的,这个时代,自然是不准佩带这种铁制的兵器,当然,像是小狼狗那种,插在腰间的那种短小的小刀除外,凡是长一点的铁器,肯定都是要被禁止的。而郑秀飞手上的佩剑,一看身份地位就不低。 这时,彭之丘已经有点慌了。 然后只见女子接下来又道:“记住这个人,查出他的底细,作为对这个人弄脏我裙摆的惩罚,以后这人不能吃羊肉,只能吃猪肉!” “是!”郑秀飞行礼道。 彭之丘也是有点惊惧了起来,颤颤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郑秀飞当然有义务告诉对方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人,说道:“我是太子右内率,此时站在你面前的正是我们太子妃,不长眼的狗东西!” 说着,郑秀飞便一脚踹了过去。 让对方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而夭夭的身份一经曝光,自然也是立刻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来人啊!把这人带回去,看看他家在哪里,查清他的底细。你是同伙?”郑秀飞还不忘问向坐在彭之丘对面的那人。那人也是赶紧矢口否认,“不不,我不认识他。” “带走!”既然不认识,那便把彭之丘一人带走就行了。郑秀飞一挥手,就有人上来把彭之丘带走。 “真扫兴!”夭夭临走前,还不忘表现出自己不是一般的骄纵与蛮横。 当然这仅仅只是第一步,在把对方的底细都摸清楚以后,甚至夭夭都来到对方家门口,紧接着,还不忘让人给对方预备了一把猪肉,让对方当着她的面吃。可要知道,再怎么说,这彭家在数百年前,那祖上也都是当过相国,封过侯的,即便如今他却是经了商,商人的地位的确有点拉低了他家的门楣。但是吃猪肉这种东西,这个时代,也就只有贫苦人家才会吃。 此时此刻,受此大辱,他真的想一头撞到墙上撞死算了,然而…… 夭夭也早就料到说不定会有这一点,所以,也是让郑秀飞对他悄悄地说,“别以为你一死了之就行了,想想你家里的数十口人吧。” 也正是如此一番话,才让彭之丘放弃了自寻短见的念头,然后含着泪把猪肉一把把地塞进自己的嘴里,一开始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你还别说,这噎了几口以后,发现这味道竟然还行,甚至比羊肉还要好吃多了,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他嘴里的猪肉完全没有平时养的那种猪的骚味,他虽然平常不吃猪肉,但年轻的时候,小时候,那也是尝过的,而且那股子味道,可谓是终身难忘。 可如今被他塞进嘴里的,不但感觉不出那股骚味,甚至,还有点甜。 要知道,这个时代,之前也说过了,你除非是吃麦芽糖,或者是蜂蜜,不然你根本找不到有任何调料,能够做出如此强烈的甜味。难不成……竟然是用蜂蜜来做的? 见对方已经品出这猪肉的与众不同,夭夭也是道:“真没劲!郑秀飞!” “臣在!”郑秀飞。 “撤了,本宫也累了。”夭夭。 “是!”郑秀飞。 紧接着,一辆马车便停了下来,夭夭上了马车然后很快便离开了。 彭家的家人在夭夭离开了以后,自然也是纷纷上来,搀扶起自家主人。而且,一个个的脸上,都充满了同情,又心如死灰。 没想到,这都还没有到除夕呢,她们家主人便遭逢此劫。 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老爷!别吃了,人都已经走远了。”一位二房,年纪也颇大了,便心疼地道。 然而彭之丘也想不吃啊,可问题是,一个对方曾经说过他以后都只能吃猪肉,而对方走的时候,也没有说就此一笔勾销,另一个,则是这猪肉竟然还有点好吃,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做的,当然,他或许也可以吃鸡鸭鱼肉,但从此是真的与羊肉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了,只能说…… 嗨! 这时候,夫人也是出来说道:“老爷你不是有个远房堂妹,是县尉夫人吗,不若,看能不能透过那层关系,给你求求情?” 他听完,也看了一眼他夫人,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只是……想来意义也不大,毕竟,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而且还是什么脾气。那可是十分嚣张跋扈的脾气,骄纵异常的性格。 即便你是县尉,你大得过太子,还有她的太子妃吗?这件事,他们或许只能是自己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了。 不日,这一消息,也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东都,除夕之夜,今年大家讨论得最多的,并不是别的,恰恰是这彭家之事。 太子左庶子张玄卿在第一次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惊,他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太子妃做出这种事,不然,太子妃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反正,他是不信的。虽然他跟太子妃不熟,也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但之前的表演他可是有去,而且也是有见过她在台上给大家侃侃而谈‘动画’的来历,太子妃看着像是那种人吗? 完全不像!然而…… 大街上却是人人都这么说,这不由得让此时正去赴宴的张玄卿也是心有戚戚。 除夕宴会举行的地点在东宫的丽正殿。 晚上…… 丽正殿,一见了太子殿下,张玄卿便把这事汇报了给太子听,他本以为太子殿下会说些什么,比如说怎么可能,太子妃连宫门都没有出去过,一定是谣言,然而,太子殿下却并没有这么说。反倒是还有点在推脱的样子,这就更是让张玄卿觉得不妙了,难不成……如今在外头正疯传着的,却是真的? 李承乾见自己若是不表个态,这事肯定在左庶子这里过不去,所以也是隐晦地道:“此时是除夕宴会,有什么事,等过了这几日再说。” 随后…… 张玄卿对太子妃的美好印象,也是随之坍塌,一时间,竟也是心乱如麻。 第三百六十章 《广寒宫》 这一次除夕夜宴所请的人不多,除了太子左庶子张玄卿,其余的…… 便是只有东宫十率里的九个,看上去颇有几分清冷。 但没办法,如果不是因为还有这些人在这里,李承乾甚至都不愿办这个夜宴。 毕竟,自己跟夭夭一起在后宫当中,共度这除夕之夜不好么? 当所有人都在准点的时间出席以后,接下来,李承乾也是不寒暄了,让众人都分别落座。 与此同时…… 也是以百姓除夕之夜的风俗起了一个头,很快便与众人聊了起来。 今晚除夕夜宴,没有歌舞,因为东都这边也找不到官妓。 至于去民间请来妓女,或者是清倌人,显然…… 李承乾还不曾堕落到这种份上。 因而,此时除了一些负责侍候的宫女,其余人就没有了,这才是气氛颇有几分清冷的缘由。 当然了,张玄卿对这一点却是不在意的。 至于东宫十率的其余人在不在意,这就很难知道了。 有句话不是说得好,要判断一个男人好色不好色,只要把你手指放在他鼻孔下面,人中的位置,看他有没有气,有气的就好色。 宴会当中怎么能没有美女呢,这无论怎么说,都是很不正常的好吧。 但今天就是没有,而且即便有,估计也已经被其他有钱人家给请去了。 李承乾说道:“今日看上去,似乎有些清冷啊。就只剩下我们这么些人了。不过明日便好,明日,我已经请了这里有名的歌姬舞姬,以及还有东都附近大小官员。只是,如今却是委屈各位了。” 张玄卿随后自然也是拱手回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臣以为,如此简单的除夕夜宴,也未尝不可。臣初为景城县户曹之时,也常常自己一人在外地过除夕,未曾有过任何不习惯。” “对,太子殿下言重了。”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道。 尤其是左卫的李德茂,除了张玄卿,应该就数他年纪最大,最德高望重了。 李承乾看了下众人的反应,这才笑着回道:“那便好!对了,今日太子妃因偶感风寒,所以就不出席了,如今就只有我,以及我们东宫诸臣一起过这除夕,歌姬舞姬是没有了,不过好酒,倒是可以与各位一同分享……” 其实李承乾不说还好,一说,在座的就更是对太子妃的事在意了有没有。 哪里会有那么巧,偶感风寒的。 倒是也有一些愣头青,问旁边的人,说道:“太子妃病了?” 旁边便低着声音回他道:“别多事!吃菜、喝酒。” 说完,拿起酒杯,就先干了一杯,然后当场眼睛便瞪得浑圆。 这他妈是什么酒? 感觉自己以前喝的,就跟放凉了的白开水没有区别。 直到凑近了借着灯光,认真地又看了一看,才看到,这酒水竟然是清澈无比的。 …… 承恩殿。 在李承乾于丽正殿宴会群臣的时候,夭夭也是在后面准备着。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她冥冥中有一种感觉,李承乾今晚一定不会喝那么多酒,即便喝,肯定也会拿别的酒水来代替。 毕竟,万一自己若是先醉倒了,那哪还有机会看别人醉倒的样子。 果不其然! 大概一个时辰再多一点过后,李承乾就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因为,他要回来跟夭夭说,他是如何让东宫的外臣全都醉倒的。 对于他自己来说,就跟喝了几罐啤酒差不多,虽说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红,但还不到说醉的时候。 反倒是其他人,走路的时候,双腿都是打摆的。 不过正当他高高兴兴地回来,准备给夭夭说上一说这事的时候。 只见…… 这承恩殿,也是似乎有些出奇的安静。 以往也是这样的吗? 明明这看上去,还灯火通明的。 还有这原本门口守着的宫女呢? 为何都不见了? 难道…… 夭夭去别处去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而在此之前,苒儿也已经是早就跟太子妃做好了通风报信。 热水什么的,都赶紧倒好。 倒好了,全部人就都可以离开了。 当李承乾走到了大殿里面…… “额……” 其实这承恩殿还是蛮空旷的,几乎没什么遮挡。 除了在浴池跟中间的会客的地方有一道屏障,还有床这边跟中间也有一道屏障,基本上,其他地方就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遮挡。 不过…… 今晚除了这两层遮挡以外,又多了一层遮挡。 是的! 那就是会客的地方眼前可以看到的地方,又出现一层遮挡,甚至,在这层遮挡的后面,他还能看到夭夭的背影。 ‘额……夭夭这是想玩什么?’ ‘不!他甚至都无法判断,这背影到底是不是夭夭的。’ ‘不过看身高,应该便是夭夭不错。’ 果然! 下一秒。正当他想说话的时候,那屏风后面,就传来了夭夭说话的声音。 “除夕夜宴,怎能没有歌舞,不若,臣妾给太子殿下跳一支舞,如何?” 难怪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大殿前面放着一张桌案,桌案之上,还放了一壶酒,跟一个杯子,桌案之后,还有一个可坐下来的垫子。 也不知道这垫子是从哪里来的,一整块,竟然是通体白色,仿佛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以前却是没见过,不过一想到,夭夭能变出来任何东西,他接下来也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 甚至,这大殿中,也放了不少其他他完全没有见过的摆设。 不过,却也看上去让人觉得颇为清雅。 想明白了以后,李承乾接下来也是直接走上前坐下,既然夭夭都如此说了,那他接下来便接着安安心心地看着吧。 坐下后,便回道:“好,那就……”他说完,紧接着又收了回去,继而又说道:“那本太子,今夜便看看太子妃的舞蹈跳得如何。” 既然夭夭都那么说了,他也正好兴之所至,既能成全一下对方,也能成全一下自己。 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有见过夭夭跳过舞。难得今夜高兴,他刚刚才把外面的那些大臣放倒了,心情正不错。 就稍稍地看一下吧。 得到了李承乾的允许,终于,这下夭夭也是可以从屏风后面出来了。 身上的衣服,只能说十分暴露! 首先是露肩,然后是露大腿。 只见夭夭出来了以后,也是很快便去按响了放在她自己身后,一个乍没留神,就发现不了的有点毫不起眼的漫步者音箱,这音箱一次充满电,可以续航四到六小时,紧接着,在背景音乐即将响起之前,夭夭也是很快便转回过身来,面对着李承乾,手中拿着一把团扇。《广寒宫》,表演开始。 第三百六十一章 似在发出邀请 当音乐声响起,夭夭这边也是随之有了动作。 说实话,这支舞蹈最让人惊艳的,都不是什么舞蹈。 而是这大长腿实在是太过于暴露了。 还有这一身衣着,简直就是在勾引人犯罪。 这个时代的舞蹈,基本上可以分为以下几大类。 第一,节日舞蹈,冬至、端午、元宵、春耕、秋收等都要进行舞蹈表演,说:《踏歌》。 第二,宫廷乐舞,宫廷内部自编自演的舞蹈,比如说:之前表演过的《采薇》。 第三,街头表演,也就是在民间街头,茶馆酒肆的舞蹈。如胡姬的《胡旋舞》。 第四,则是宗教,如:求雨时跳的舞蹈。 但无论是这里面的哪一种舞蹈。 可以说,露肩肯定会有,但是像夭夭这么直接露出大长腿的,却绝对不多见。 为什么? 因为这个时代大多人都穿的是裙子,而且一般都是长裙。 跳舞的时候,让裙子摇摆起来,利用裙摆来做出优雅的动作,这才是这个时代的舞蹈大部分在追求的。 然而…… 夭夭却是如何,她仿佛一下子把所有能化简的都化简了。 第一,虽说她也有长袖,一般我们形容一个人跳舞跳得好,都会用“长袖善舞”来形容,可夭夭却是把长袖的肩膀那里给剪了,首先是露出了肩膀。 第二,裙子,不,是裙摆夭夭也不要了,直接往上缩,剪成一个倒三角型,只需要堪堪能够遮住自己的隐私即可。 虽说历朝历代,可能也不乏曾出现过这样的昏君,喜欢看这种类似的。 甚至,还有昏君不让穿裤子的。 但是…… 这样的装扮,对如今毫无经验的李承乾来说,刺激还是太大,以至于…… 是的! 没错! 他的眼睛都根本舍不得移开。 原本他以为夭夭的脸蛋都已经够好看的了,但是现在,他才发现,夭夭的腿也同样勾人。 这个时代早就有了穿有裆裤子的习惯。 所以即便是一般的胡姬,当她们跳起胡旋舞来,即便是再旋转如风,也不可能像夭夭这样直接露出大腿来。 从背景音乐声响起数五个数以后,在五个数还没有数到之前,夭夭还是挺正常的。 但是一到了第五个数,夭夭便把她的大长腿给露出来了。 只见……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似在发出诱人的邀请。 夭夭这舞蹈,以及这身衣服,简直就是在勾引他,而且还是明晃晃,不带掩饰的那种。 当然,更绝之处却仍不在此。 毕竟,若假如只是以色诱人,终究少了点什么。 唯有整体能够表现出美感,那才是真正的美。 而夭夭恰恰在接下来便也做到了这一点,从她颇为不怎么熟练的动作中,让人不禁看出她的单纯与可爱,另外…… 接下来,夭夭还给自己加特效。 干冰! 舞台制作烟雾必备神器。 当烟雾袅袅,突然从夭夭的脚下升腾而起,而夭夭又一边跳舞,时而在云雾中移动,最后甚至还扑在了地面上,仿佛置身于天宫的云海之中,那种震撼,此时只有李承乾一个人能见到。 说实话,李承乾直接都看懵了。如果这都不是仙女的话。 那他就再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仙女了。 这一次的舞蹈表演,无论是从服装、道具,乃至中途,长腿,后背,一个个露出,无疑,都给了李承乾以眼花缭乱的感觉。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舞蹈。 甚至,在夭夭眨眼间便跳完了以后,他似乎竟还有点不舍。心中仿佛冥冥中有一把声音在跟他说:“诶!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脑海中…… 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开始夭夭伸出腿的那两个动作,还有另一个就是露出后背,再让他继续想的话,便是云海之中,夭夭扑在地上,之后,两条腿还在身后扑腾着的样子。 当然,事实上,最后夭夭咬着团扇,然后放下,落到胸前的也不差。 只是…… 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这支舞蹈便结束了,所以他不喜欢这里。 “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跳完了以后,夭夭也是笑着跟李承乾道。 “额……好!” 虽然心中早就觉得这好得不能再好,这舞蹈简直绝妙!本太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这么好看的舞蹈。 而且心中还在可惜着,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可是…… 一直以来的习惯,还是让他表现得不能太过于激动。 而夭夭听了他只是这样的话,也是不禁走了过来,颇有几分埋怨地倒在了他的怀中道:“难道就只值得如此‘额……好’两字?” 李承乾看着这样勾人的夭夭,立刻便道:“当然不是。而是……我暂时还没有想出来,该如何来形容。对了!那些烟雾是怎么来的!” 夭夭也是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我方才都那么卖力了。 你竟然问我,那些烟雾是怎么来的? 你是直男吗? 现在你不应该立刻把我推倒,然后……毕竟她是女孩子,力气有限,所以,她肯定是反抗不了的。 结果…… 你竟然问我,刚才那些烟雾是怎么来的! 一把剑刺在了夭夭的心上。 不过还好,毕竟她心态比一般人还是好很多的。 她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又往李承乾的身上,加多了几分压力。 既然你不把我推倒,那只能是我来把你推倒了。 而且,直接给他转移话题,问道:“太子殿下,臣妾今日好看不好看?” “好看。”李承乾便回道。 “那你喜欢不喜欢?”夭夭。 “额……”李承乾不得不犹豫了一下,因为今天夭夭的舞蹈好看是好看,可是这么穿实在是太过于暴露了,他在想,万一日后夭夭形成了这种习惯,该怎么办,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把这个说出来,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也不舍得说吧。 犹豫了片刻后,他这才重新说道:“喜欢。” “太子殿下喜欢就好!那接下来……太子殿下有没有别的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在自己即将被夭夭身上所传来的压力所推倒之际,接下来,李承乾也终于是稳住了,并没有被推倒。 反而,还凭借着他的腰力,把夭夭给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其实…… 李承乾并不是不知道夭夭的意思,他还不至于迟钝到这种地步,他只是如何说呢,因为第一次夭夭就流了太多血了,再加上,他本人又很懂得克制,尤其明白克己复礼,所以,才没有十分主动地对夭夭怎么样。 但如今…… 夭夭都已经暗示到这种份上了…… 要是他还什么都没有表示,那怕是就要被人怀疑他到底行不行了。 面对李承乾突然回推回来的力。 而且这力她竟然还推不动。 夭夭也是有些惊讶。 然后…… 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李承乾已经重新掌握回主动。下一秒,这一次被推倒的就是夭夭了。 而且…… 如今她才发现。 其实她被李承乾推倒,竟然是如此之易。 第三百六十二章 差点就要被埋没了 前一刻看似还颇为占据着主动的夭夭,下一刻,就感觉成了被人翻过肚皮,变得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狐狸。 而因为自己的视线第一时间,关注着的也正是对方的好看脸蛋,所以,李承乾也是可以随之分明地看出,当她被他反而推倒之时,的那种惊愕。 夭夭似乎足足有两个呼吸的时间,都处于这种惊愕之中,直到两个呼吸过后,这才仿佛一下子回过神来一样,再次看向他。 说实话,他力气倒是挺大的。 但唯独接下来,看着夭夭这张绝美的脸,在把对方推倒了以后,李承乾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他当然知道,最终的目的肯定是玉龙飞腾雷霆奔,深潭浅泉润芳芬。只是……如今的他若是直接放弃了自己注视着夭夭脸蛋的目光。 而是直接去撕扯夭夭身下的衣服的话…… 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太过于急了? 还有,在他视线离开她的脸蛋的这一段时间,到时候,夭夭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他也无从估计。 万一夭夭看到他盯着她那裸露的大腿来看,那夭夭会不会觉得,他好色,是个昏君?或者说,其实他跟历朝历代的那些昏君,也不遑多让。 不得不说,夭夭的全身上下,就几乎没有不完美的。 但是只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他才能与她进行明显的对峙,一旦他的视线离开了她的视线,他就会觉得,自己好色的本性一定会被她发现。 那还让他怎么抬得起头?他是那种好色之人吗? 他可是儒家礼学正统,正人君子的代表。 沉迷美色这种东西,他从来都不会表现在脸上。 这大概便是此时此刻,在把夭夭推倒了以后,他所纠结的吧,他甚至连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夭夭的秀腿,都想打量,而不敢打量。 因为什么,因为他若是那样做了,他的正人君子的形象,似乎就要轰然崩塌了。 至于说那天成婚之日,那是特殊情况,而且都把灯吹灭了的,哪像现在,完全就是让他自由发挥,其实,这个世上最难的,也就是自由发挥。 正当他还在想着这个的时候,好在,夭夭也惊愕住了,这留给了他更多可以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的时间。 就这样两人都静默了一会会……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什么鸳鸯交颈之类的,但此时用在这里,似乎不怎么合适。 只能说…… 李承乾还是太缺乏经验了,心中,又对自己的人设十分在意,如此双重压力之下,自然,也就很难有什么很好的表现。 不过好在,最后,他还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便是,既然夭夭都这样了,那肯定也不会去在意他好色不好色,说不定,夭夭还希望他能好色一点。 毕竟…… 好色的昏君,跟好看的狐狸精,这本就是在史书上,成双成对地出现的。一直以来,历史上,都是有狐狸精就有昏君,有昏君就会有狐狸精。 既是如此! 那他何不大大方方地,将夭夭的美色,全都尽情地观赏,饱览。 果然! 下一瞬,他便不再有任何的顾忌,而是把夭夭从头到脚,从左到右,包括她身上的每一丝衣服,每一寸幽香的芳肌都看在眼里。 最后,也是落到了那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上,谁能想到,他一直关注的都是夭夭的脸蛋,但其实,她的双腿,也是一点都不比她的脸蛋差。 之前真的是完全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在今日不同于以往的服饰的衬托之下,就更是充满着别样的魅力了。 上半身值得夸赞的,是她的透明双肩吊带,而下半值得夸赞的,则是她的双脚之下的一双舞鞋。 这双舞鞋有的人可能会觉得不穿更好,然而其实……这种遮掩住而带着一种神秘感,反而是更加致命。 当李承乾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衣着、全身的时候,夭夭自然也是在看着他。 唔……感觉李承乾的确颇有几分变得好色了,但跟她想象中的那种口水流了一地,又不一样。 就怎么说呢?其实她也不知道正常情况下,应该会是什么样,但就是觉得,似乎不应该是这样。 最后夭夭似乎也是很快便明白过来,这问题到底出在那里了。 对!气氛! 这气氛没有跟上,她得活跃活跃一下气氛。尤其是……要增加与李承乾的交流,这才是关键。 “太子殿下!你说臣妾今日是衣服好看,还是身子好看?” 这问题,倒是一下子把李承乾给问到了,但随后他还是很快便回道:“两样都好看!” “那你说这衣服好看在哪里,还有这身子又好看在哪里?” 李承乾:“衣服自然是样式,至于身子……唔……” “臣妾的双腿好看不好看?” 李承乾:“好看!” “那臣妾这算是美腿吗?” 李承乾:“算!” “那你觉得若是拿臣妾跟那些祸国殃民的其他有名的女人比,又是谁最好看?” 李承乾:“当然是夭夭你了。” 说话间,夭夭还在不断地变换着腿上的动作,换着角度,果然,经过这么一番对话下来,这气氛却是比单纯看,要好多了。 单纯只是看的话,那就显得有点猥琐。 甚至…… 经过这么一番交谈下来,就连李承乾,都变得自然许多了,似乎,已经能够十分坦然地欣赏起她的身子来,乃至到得最后,还能直白地说出一两句夸她绝美好看的话。 “雪香沁冰肌,风情腿僵直。” “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就是全天下所有女人加起来,我想——都远比不上夭夭你一人。” “没想到,我的夭夭竟然还隐藏着如此绝色,差点就要被埋没了。” 说完…… 李承乾就先把夭夭的鞋子给脱了,然后,他本以为按照夭夭这一身衣服,下面应该是没什么的,但是他想错了。 虽说夭夭暴露是暴露了一点,但是,那也是穿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的安全裤的。 只是…… 夭夭这安全裤颜色有点淡,而且还隐藏在裙子里,若不是动作大一点,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就是噎不下,那也得噎 (上一章屏蔽了,作品相关补) 一边是仙肌胜雪滢,花蕊如赵粉牡丹一样色泽粉嫩,一边却是连年夜饭都吃不好。 大臣们这边,因为也是刚刚酒醒,所以尚且还不知道在彭家竟然还发生了这样一件蛮横霸道之事。 彭家家主彭之丘的三弟,本就是一个性格暴躁的,欺软怕硬的急性子。 等到第二日那位左右备身一离开,他便来到自己大哥的书房道:“大哥你说这是不是欺人太甚!即便再如何,她太子左内率也没有如此办事的道理!这算什么?强闯民宅?真是岂有此理!” 彭之丘何尝不知道这毫无道理,他只不过是一个不小心,把酒水撒到了对方的裙角上。 何至于让对方如此兴师动众的报复,甚至,还于除夕之夜,专门派了一名左右备身来看着他。 倒是他二弟却也是一脸担忧地说:“大哥……你看,人家都派人来到咱家了。以愚弟之见,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若,咱们还是找找关系,上门诚心诚意地道个歉,说不准,这事还有回寰的余地。” 三弟:“这事错在对方,怎地反倒还像是我们错了?不若,咱们就去报官!” 二弟:“这你就不懂了,你去报官有用?难道你还敢审人家太子妃了?即便是给县令十个胆,他也不敢这么做。” 听着两人的争吵,彭之丘也是头都大了,急忙喊停道:“好了好了!只不过是不让吃羊肉而已,我还不至于没有羊肉吃,就直接饿死。这些日子就先忍忍吧,更何况,今日还是恰逢元正,你们觉得此时去烦扰县令很合适?都出去吧!” 等到把两人斥退以后,彭之丘这才慢慢地冷静下来,在想…… 这样做,对对方有什么好处? 而且这事真的做的毫无道理! 太子左内率的左右备身,因为时常备身太子左右,而得名。 而太子妃为什么能指挥得动? 再怎么样,彭之丘都觉得,这些左右备身,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吧。 虽说他如今还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据说还不错,因为今年除夕竟然把所有征调而来的百姓都放回去与家人一同欢庆,那想必能够如此体恤百姓之人,也应该不会放任自己的太子妃胡作非为才是。 “此时……只宜静,不宜动。还是打探清楚一点,太子妃跟太子是什么关系,太子殿下又是个怎样的人,不然,若是贸贸然地做出什么行动,想来,弄不好还会让事态越发严重。以对方的话说来……‘你们尽管吃,不过彭家家主彭之丘不能吃!这是太子妃的吩咐!’,对方虽说是蛮横霸道了一些,但也只是对事对人。” 想到这里,彭之丘便颇有几分放心了,至少,如今除了这个,应还不至于影响到其他方面。 比如说,对方也还没有针对到彭家的生意上来。 只是有点一般贵族子女都可能会有的蛮不讲理,乃至不用脑子,做事荒唐。 说实话,这样的人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见过,只不过…… 一想到对方却是太子妃的身份,只能说,这惹上的就有点大了。 反正……若对方真的是这样的性子,迟早有一天,说不得同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到时候,看别人是何反应,他再作打算。 只能说…… 彭之丘在处理此事上,还是拿捏得很不错的。 只不过…… 要说倒霉,也还是倒霉吧,毕竟,若不是正好出了这样的意外,他如今便应该也是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对! “过两日,去找堂妹夫,再打探打探一下消息吧,如今,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想罢,彭之丘便不再纠结,找来了家仆,问那位太子左右备身如何了,家仆也是回道,“那人倒是回去了,只不过,似乎又换了一个人来。” “……” “那人这一次没有进屋,但是,就是在咱家宅子前,搬了块石头,坐着守着。” 施压! 彭之丘只能想到,这是对方在给自己施压。不是!这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不就是不让吃羊肉吗?” 彭之丘便说道:“何至于此!”原本他都不怎么生气的,但是听了家仆的话后,不知不觉又有些生气了。 家仆听着他的自言自语,也是问道:“家主,你是在与我说话?” “不是,没事了,你下去吧。” 说完,他便自己一个人走出了院子,准备会会这位新来的。 这太子妃到底想怎样? 不如,咱们还是直接道明来意吧。 找到了这位左右备身,对方还是一样的话。主要是,作为只是执行公务,对方也真不一定就知道,如此做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过,从这位左右备身的身上,彭之丘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第一,是郑秀飞让他这么做的,也就是太子右内率的率长,其次,对方的任务只有监督他不能吃羊肉,说实话,谁会吃饱了撑的,做这种无聊的事。不过彭之丘也不敢当面这么编排对方的头头就是了,以防对方把这话给带回去。 最后…… 再想对方为何非要让自己不能吃上羊肉,他细细一品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不是很得要领,“羊肉,贵者之食,猪肉,贫贱者之食,这是为何?难道……是想逼得自己只能吃猪肉?若这就是对方所愿的话……”彭之丘觉得,或许,他还非得以后以猪为食不可了,不然,如今也看到了,天天让一个太子左右备身在宅子门前守着,这四周的街坊邻居,又会如何看? 一时间,他竟是觉得,这事有点迫在眉睫。 正当他忧心匆匆之际,不远处,一道人影也是慌忙而至,“彭老板!”来人很快便唤了一句。 彭之丘抬头一看,不是那天与自己喝酒的人是谁。 那人一上来,便赶紧请罪,给彭之丘道:“彭老板,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那日我极力地劝你喝下那杯酒,也不至于发生那日之事。” “张老板言重了,这也不是张老板你的错。”彭之丘。 然后,被称作张老板的人,也是瞥了一眼旁边,看向那左右备身,紧接着,又回过头来,颇有几分色变地以眼神示意道:‘这……’ 彭之丘便挽着他的手,与他说道:“走,进里面再说。” 进到了里面,彭之丘把事情一说,被称作张老板的人,也是更为内疚了,言道:“都是我的错啊!那日不敢承认与彭老板有关系,如今想来,更是觉得羞愧万分。” 彭之丘便道:“你是有错,不过并非是大错,要说大错,其实也是我自己惹来的,我当时就不该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看对方年轻,以为随便赔对方一件就是了,若不是因为我当时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也不至于此。你能此时还来,已经足可见,你这人可交。” 被称作张老板的人便道:“彭老板实在是太抬举我来,可事到如今,彭老板打算该如何做?” 彭之丘便只好道:“既然对方想看到我只能吃猪肉,似乎也只能是在对方的面前演一演了。不然,你也见了,每天都有人在门外候着,这何时才到头?更别说,四周的街坊邻居若是见了,又会是什么想法,说不定便会以为我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即便事实便是如此。” 被称作张老板的人便道:“可这猪肉腥臭,放人厕一起养,气味早已深入猪肉之骨髓……难以下噎啊!” 彭之丘脸色坚决:“就是噎不下,那也得噎!别无他法!” 其实…… 他之所以能够说得这么坚定,那是因为他之前吃过并不难吃,甚至还有点好吃的猪肉。 因而…… 接下来说不定,他也能做出那样的猪肉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颇为聪明 这彭家的执行力还是不错的,没多久,就有人来给郑秀飞报,彭家今日一早,便让人去进了一批猪肉。 而且,由于是元正的关系,一般普通百姓家,自己过节也要吃,所以还是废了不少的功夫,才从城外一个王姓的村社,以高价购得了两头。 当郑秀飞进宫,将这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夭夭跟李承乾这边,也是刚刚才起来。 显然,经过了昨夜的搅翻桃蕊胭脂红,如今,李承乾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 感觉,直到昨夜,他也是方才知道,为什么很多皇帝都慢慢地变成了昏君。 若是他们也有像夭夭这样的美人,那他倒也可以理解他们的了。 可能……不是他们意志不够坚定,而是,再意志坚定的人,都没有办法。 稍稍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李承乾便跟夭夭说道:“起来了,宫女说,郑秀飞进宫了。” 见他掀开被子,夭夭也是把被子一拉,再次遮住。 李承乾便仿佛被她看过来的眼睛看穿了心思了一般,昨夜最后脱了衣服的时候,他才知道,夭夭的一对小櫻桃并不差,只可惜,他却是暴殄天物,丝毫不知。 当他已经知道的时候,准备细细赏玩的时候…… 夭夭已经不给他机会了,咳,然而他又不好说。 不过……最后他匆匆还是看了一眼,显然,那一定是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因此,今早才又想再看看。 然而…… 这一早,夭夭却仿佛已经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了一般,防范得死死的。 “咳!”干咳了一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紧接着,李承乾便也不在意了,反正……不管如何,最终,他还是会得到手的。 很快,两人便洗漱好,穿好衣服,一起来到外面用来平常朝议的嘉德殿。 “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太子殿下、太子妃安康。”郑秀飞见面便行礼道。 “昨夜喝醉,这么快就醒来了?”李承乾也是道。 郑秀飞便道:“回太子殿下!昨日那酒确实刚烈,三五杯下肚,就感觉自己身体已经开始摇晃,有些站不住。” 李承乾便吹牛道:“这你就不懂了,你不能一口喝完,你得配着菜,一边吃,然后慢慢喝。” 郑秀飞也是拍马屁道:“难怪昨夜太子殿下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醉意,臣这才知道这酒的饮用之法。” 按理说…… 夭夭记得自己没有跟李承乾说过,这喝酒要配菜喝啊,真会吹牛,明明昨夜可能根本就没喝。 不过,如今,她也懒得拆穿他就是了。 一番题外话聊了不短时间之后,接下来,慢慢地,两人这才终于进入到正题。 李承乾:“你这么早进宫是有什么事?” 郑秀飞便道:“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彭家今日一早,已经让人去进猪肉了。” 夭夭便道:“你那手下,没露馅吧?” 郑秀飞便道:“太子妃这一点尽管放心,我那位录事,原本就有跟过掌柜、老板做生意,即便自己从来都没有当过掌柜、老板,可要扮成掌柜、老板,还是不成问题。” 夭夭颔首:“这就好!不过这彭之丘,也颇为聪明,我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他能不能明白。” 说着,夭夭又转过头来对李承乾说:“不过……他不管怎么做,应该都不可能做得出像我们给他吃的那么好吃。” 说这话的时候,夭夭颇有几分恶作剧的意味在里面。 郑秀飞听得也是有点汗颜,好在,他跟太子妃是一伙的,不然,都不知道要被太子妃怎么整。 所以说,他之前无意中的站队,却是把握住机会了,只不过! 有一点真的说起来…… 也是让郑秀飞不解的。那就是好端端的,太子妃跟对方应该也没什么大仇才是,为何太子妃却是要这么做? 难道是以前就结下了仇? 对!想必一定这样了。 罚人以后只能吃猪肉,想想都觉得可怕! 李承乾接听完了夭夭的话后,也是转过去跟郑秀飞道:“既然对方已经明白过来了,那接下来,左右备身就不用再去得那么勤了,让他们都回来吧,可以相隔几日,再去抽看一次。” “臣明白。”郑秀飞。 “如果没有别的事,那你就先下去休息吧。”李承乾很快便开始送客。 “臣这就告退。”郑秀飞。 让郑秀飞退了下去,接下来,李承乾也是在看着夭夭。 “你盯着我做什么?”夭夭便道。 “没有,只是觉得,你好像变得更好看了?”李承乾。 “我以前不好看?”夭夭。 “以前也很好看,只是,如今似乎更好看了。”李承乾。 虽说知道,李承乾想必是骗她的,不过,谁被这样夸不开心。只是……你身体靠这么近却是想做什么? 随后…… 夭夭便用玉手抵在了他的胸前,不让他再往前靠,然而,便是直到李承乾停了下来,静止不动的时候,最终她也没能阻止李承乾的为所欲为,力气小,双手根本推不开男儿腰。至于她自己的腰,在李承乾这边看来,却是跟‘欲挽卿腰却无形’没什么区别。 因为,在他揽时,夭夭的腰身实在是太纤细了。 夭夭也总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吃了一遍,又想再吃一遍,开始食髓知味了。 她好像一不小心,就打开了这个开关。 自此以后,感觉,李承乾绝对会比以往,要更加主动得多。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于是,接下来她也是不由得带着几分认真的表情说道:“唔……不错,太子殿下你越来越有成为昏君的潜力了。尤其是,这里可还是平常用来举行朝议的嘉德殿。” 听了夭夭的话,果然,李承乾下一秒就立刻变得老实多了。 重新回归正位以后,也是道:“若不是你提醒,本太子今日差点就犯下了大错!你果然是只狐狸精!” 夭夭便娇媚地笑着道:“当狐狸精可是臣妾的梦想,这有错吗?” 李承乾则是想着,是没错,但是这也太折磨人了。可真是一只折磨人的小妖精。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我已经教训过太子妃了 元正的宴会,也就不多提了。 不单单有地方官员,也有当地一些颇为知名的有学问的名士。 说实话,若不是为了今后行事方便。 李承乾都懒得招待这些人。 他表面上求贤若渴,暗地里,却根本没想花心思在这些人身上。 这主要也是因为,他目前来说,也不怎么需要人才。 所以,今晚的晚宴表面上十分热络,可实际上,也就是随便见见面。 大家先混个脸熟。 然后…… 临走时,因为所有人都对今日的美酒赞不绝口,李承乾也是答应了,明天让人每人府上都送去一小坛。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即便如今还暂时用不上这些人。 但万一有一天恰好就有能用得上的时候呢? 宴席散去之时,有一位老者或许是喝高了,就不忘跟他说,他有一位弟子,倒是想推荐给太子殿下。 看! 这就是效果。 其实,像这种直接将自己认识的人推荐上去,成为门客,或者直接当官的,在这个时代并不少。 只不过…… 得是真的有料才行。 听得对方的话,李承乾也是说道:“你喝醉了,来人啊,将宋老扶好,别不小心摔倒了。宋老年事已高,路上回去的时候,要小心着些,注意看路。” 紧接着,便有东都内监上前来,将对方给扶稳。 这时,也有其他人出来说道:“臣顺路,臣可以带宋老一起回去。” 然而李承乾一看对方也走路都站不稳的样子,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原本说好的通宵达旦,然而…… 随着酒精度数的提高,大部分的人都不得不提前退场了。 李承乾今天也有点晕。 不过好在,在来之前,他已经喝过牛奶,是夭夭给他喝的。 然后…… 在来之前,夭夭也是让他真的要多吃点菜,这样才不容易醉。 这就跟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真要说的话,李承乾的酒量并不一定就比其他人好上多少,但胜在科学。 晚宴结束。 接下来,李承乾也是回到了承恩殿。 让女官、宫女准备好洗澡水,洗完了,又嗅了嗅身上的酒气,最后还是觉得算了,就在这承恩殿睡吧。 而随着元正这一天一过。 然后,紧跟着的下面的日子,就比较常规化了。 普通人家,一般都是走访亲友。 官员,士族,也是互相往来。 商人这边嘛,自然得多少备上点礼物,搞好一下关系。 至于李承乾这边…… 其实也有通过下面的人,来反过来邀请他的。 只不过…… 李承乾都一一拒绝了。 比如说前面那个宋老,就想在当地设宴,顺便,再让自己的弟子跟太子殿下好好相识一下。 不过,最后却是被李承乾给婉言拒绝了。 毕竟…… 李承乾哪有时间陪你们这些男的。 他如今正忙着陪夭夭一同出游呢。 当把太子殿下宁愿跟太子妃一同出游,也不愿意见有识之士一面这件事,再联想到,最近私底下慢慢也是传得颇为广泛的彭家家主无法吃羊肉,该怎么说呢,宋老听完了以后,也是顿时哑言,果真是红颜祸水? 可这一点都不像啊!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第一眼看到太子殿下,便被他的龙章凤姿,以及谦谦君子德所吸引,他却也是断然不会随便向对方举荐自己认识的人的。 只是没想到…… 最后对方竟然不选他的弟子,反而是跟太子妃一同出游。 不过太子殿下没请到,太子左庶子,宋老却是请到了,等到两人聊得正酣后,宋老也是把这个问题稍稍地提了那么一嘴。 张玄卿其实也是颇为有些尴尬,但他也不怕照实话说了,毕竟,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 便说道:“太子殿下最近,身上的确有出现这样的事情。” 宋老也是问道:“这太子妃是什么来历?能把人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张玄卿便道:“这个,身为臣子,我不敢妄言。” 张玄卿这么说,反倒是让人更加产生了好奇。 其实张玄卿自己如今也在纠结着,要不要劝谏一下太子殿下。 毕竟,太子妃都让太子左右内率的禁内侍卫直接进到别人家了,这不说吧,他枉为人臣,这说吧,又如何说呢,难不成……他要逼着太子妃去跟别人道歉么? 因此,这事只能说不好办。 他得先想清楚,他进谏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换做平时,要听说了这样的事,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直接找上太子殿下,直斥太子殿下做的不对了。 可问题是…… 在元正之前太子殿下的表现还是不错的,爱民如子,大有一副要成为明君的样子,既如此,他就不能把话说得太绝,以便给双方都留一条后路。 等到太子殿下跟太子妃终于都回来后的第二天。 张玄卿也是很快便找了上门。 “臣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太子左庶子不好好趁着这一段时间,放松放松,进宫求见是出了什么事?”其实李承乾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只不过,是他装作不知道而已。 果然! 接下来,张玄卿便列举了一番,古往今来,那些因为女人而误事的例子。 然后…… 没等张玄卿说结论,李承乾便已经开始学会抢答了,说道:“左庶子这是要我不要太亲近女人?” 张玄卿便露出自己也是一片肺腑的表情,回道:“太子殿下聪颖,臣想说什么,太子殿下都已经猜到。” 李承乾便道:“左庶子的话很有道理,其实,我也已经知道彭家那事,想必,左庶子也都知道了吧?” 见张玄卿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李承乾便继续道:“这事的起因,我也问过太子妃,太子妃的确做得太过了,让左右备身潜入对方家宅,实在是娇蛮任性,但是,这也的确跟对方一开始完全不在意的态度有关。所以我以为,两边都给予适当的小惩大诫,也未尝不可。其实……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此事以后,我已经教训过太子妃了,至于那彭家……不知左庶子以为,接下来该当如何处置?” 第三百六十七章 以为李承乾会改过自身 李承乾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张玄卿,不免带着几分问计的意思。 而张玄卿为官这么多年,就算他为官一向正直,标榜自己是个直臣,而且一向喜欢有话说话,可当他如今在听到了太子殿下好声好气的话后,还是不由得犹豫了。 对啊!他是气冲冲地来的,只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给百姓一个交代。 说句不好听的,太子妃的这种行为,就是在欺压百姓。 而且竟然还让太子左右备身都进到百姓家中。 此种行径,便是历代以来,都是少有的。 只是,如今无论如何,事情也都已经发生了,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这才是关键! 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左庶子张玄卿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回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处理过了,那臣,也便没有什么再想说的了。一切都遵从太子殿下的意思。” 这就是李承乾在前面当好人的好处,可以说,李承乾之前亲自去种地,并非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你看!就连皇帝都常常要被这位太子左庶子给气个半死。 然而此时此刻,对方在李承乾的面前,却是被李承乾给玩弄得死死的。 毕竟,对于如何才能把自己伪装成一副明君的样子,李承乾对此实在是太在行了。 当然了! 你也不能说,李承乾他不想当一位明君。 只是…… 他如今还是太子,等啥时候他真的当上了君,坐上了他父皇的那个位置,我们再来说要不要明,不然现如今说什么都白费劲。 张玄卿完全被李承乾给蒙骗了。 然而他却还不自知,以为李承乾会改过自身。 解决了这位张左庶子后,接下来,李承乾也是重新回到后宫,去找夭夭。 而且剩下来,从元正之后,到正月十五,李承乾都开始闭门不出。 自然而然,在此期间…… 李承乾也是跟夭夭终于开发到了上半身。 好了!现在全被看光了,李承乾也总算是暂时消停下来了。 如果说,以前的他只是觉得夭夭的脸好看,那么如今,他就觉得,夭夭不管是那里,都是那么地好看。 如果说夭夭的腿是颀长水润匀称,那么夭夭的胸,就是小奶奶,白胖胖,鼓翘翘,上边的红印一天还褪不掉。 白胖胖并不是说就大,而是指在有限的范围,不小,可这并非是说整体就大。 因而,总体上来说,倒是显得颇为娇小。 宜于把玩。 夭夭正以幽怨的眼神看着李承乾。 而李承乾这边,见着她幽怨的眼神,也是不玩了,说点认真的吧。 他比较好奇的是…… 夭夭竟然不阻止他的荒淫无道。按理说……之前他想再要,夭夭都有用他越来越像昏君来劝谏他,而且还用了‘这里可还是平常用来举行朝议的嘉德殿’来限制他。 他本以为,夭夭接下来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好说话才对。 但结果却是…… 当回到了承恩殿,夭夭却是对他的行为,一点都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 这就让他很不理解了。 此时正是事后…… 抱着夭夭,在自己的怀里横抱坐着,他便想问道:“我最近如此沉湎安逸,夭夭你为何不对我加以劝谏?” 夭夭听了他的话,也是皱起好看的眉头回道:“我为何要加以劝谏?” 李承乾便追着问道:“可你之前不是还提醒我,我越来越有当昏君的潜力,然后劝谏我,不要当昏君。莫非……你之前不是这个意思?” 夭夭顿时也是正正经经地回他道:“我何时曾如此劝谏过你,如果你说的是元正那一日,郑秀飞正好进宫来禀报,那日所发生之事,唔……或许!我当时确实有那么一瞬,希望你别沉溺。只不过……” 李承乾便看着她问道:“只不过什么?” 夭夭抬头看了看他,啊,这精壮的肌肉:“只不过后面我又想清楚了。” 李承乾:“你想清楚了什么?” 夭夭然后便狡猾地回他道:“我想清楚了,毕竟我可是狐狸精,我不应该插手这事,反正……就看着你自己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如此,方才能够称之为狐狸精的做事方式。” 李承乾:“额……” 说实话,一直以来,他都是被他母后给管得死死的,像是夭夭这样,对他充满信任的,反倒是少数。 所以,此时听得夭夭这样的话,他却也是不禁苦笑地开着玩笑道:“那夭夭你就不管本太子的死活了?” 夭夭便思索了下,再回他道:“可如果我劝谏了你,那我就当不成狐狸精了,这显然有损我这只狐狸精的名声啊。别说那么多了,太子殿下你休息够了没有?” 李承乾:“咳!” …… 上元之夜。 今年辰都的上元之夜依旧热闹,游人如炽,处处霓灯。 而相对比之下,东都这边,可能就要逊色一些。 为了能够衬得起上元佳节的气氛,今年,夭夭同样给宫中准备了活动。 而第一个活动,便是丢沙包,规则就是谁被沙包丢中,便出局,而这沙包制作起来也十分简单,就是用布把洗干净烘干的鸭绒、鹅绒等缝起来即可,做成拳头大小,在黑夜之中,进行游戏,因此,却也是十分容易被直接砸中。 不过,这活动也可谓是一个大人小孩都喜欢的游戏了。 一开始还分成太子殿下队跟太子妃队,之后,等到两人都被砸到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宫女们轮流玩了。 而且只这一个游戏,就能让无数宫女流连忘返。 就是怎么说呢,晚上玩,有点废烛火。 但还好的是,毕竟今天是上元之夜,人手一个灯笼却是少不了的。 另外…… 在不远之处,还燃起了熊熊的篝火。 就凭这篝火的火光,就足以照亮宫殿前的大片区域。 看着下面玩得正疯、正投入,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少女叹息、少女惊呼的宫女们,李承乾也是不由得有些感慨。 感觉,夭夭真的就是他的贤内助,虽说夭夭时时都以狐狸精自居,可在对待她身边的人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吝啬。 让他都忍不住为这些宫女而感到庆幸。 当然了,能够看到如此其乐融融的画面,他自己也是很高兴。 “得太子妃如此,夫复何求。”李承乾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夭夭也是拧着眉,问道。 “没什么。”李承乾,“苒儿应该快要输了。” “她早该输了,玩这么久了,都不给别人机会。”夭夭也是道。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太子殿下在宫中不是过得很好吗 上元之夜后,虽说东宫的外臣,也都还没有回来。 东都修缮之事,也还没有重新复工。 然而,因为李承乾长期留恋后宫,据说整日跟太子妃在一起。 这不免还是让张玄卿多出了几分担心。 在他看来,太子殿下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自己的年华。 可你要让他说出,身为太子,应该如何如何吧? 一时间,他又找不到特别好的。 最后…… 只能是在上元之后的一日,闲暇无事,左庶子张玄卿这才终于忍不住给太子殿下上书,大致内容是,人一天不学习是不行的,就算是某某大儒,半百的年纪,都每天仍然在学习,殿下不能以为只要离开了辰都,离开了皇宫,在外面就不需要学习。殿下已经长大成人,且天资聪慧,但仍需要学习知识以提高自身睿德。最好,还是要多多地与身边的大儒、名师交流,以学习他们的德行,比如说宋老就不错,尤其在他们这些人当中,还有不少是通晓政治之道。太子殿下可以时常去听他们授课,让他们讲授人情物理,谈古论今,如此,日后殿下在承继大业后,也就不会有任何阻碍了。 其实…… 张玄卿就是拐着弯子,想告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最近似乎都躲在后宫之中,亲女人,远贤良。 可整日混在女人堆当中,是不可能会有出息的。 李承乾自己看完了以后,也是把这上书的牓子,顺手给夭夭也看了看。 虽说夭夭是个文盲,但文言文阅读,即便不能明白个百分之一百,可百分之三四十,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因而在看完后,也是一下子,语气就有点不满地说道:“好家伙!这个叫张玄卿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把这个都怪到本宫头上来了!?就差在牓子里说出,是我拉着你,不让你出去听那位宋老的授课。” 李承乾也是不无调戏道:“可难道不是吗?” 夭夭便瞄了他一眼,嗔怪道:“那也不是啊,分明是你垂涎我的美色,古往今来,男人总是把自己的失败归咎到女人的身上,然而,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 好吧! 李承乾接下来也是特意上下打量了一下。 淡粉色的华衣裹身,皮肤光滑白皙,腰如束素,斜斜的身子,无力地只能偎依在他身上,她的确是一名柔弱的女子。 不过…… 李承乾还是要说道:“说左庶子就说左庶子,怎么忽然说到古往今来,男人总是把自己的失败归咎到女人的身上了。” 夭夭也是回道:“不是么,一直以来都是男人自己的能力、定力不够,导致被灭了国,最后却把罪责通通都怪到了女人是祸水上面来。不过太子殿下倒是有望打破这一规律……” 李承乾:“何解?” 夭夭:“你看,像我这么祸水的女人,你都能驾驭,而且不失本心,那你是不是就比任何帝皇,都要强?而且还要强上一百倍!” 说到最后,甚至夭夭还不免有几分自豪。 然而…… 这句话却是让李承乾不禁当场愣住。 是的,通过她这话,他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何自己想要当一只狐狸精。 她真的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说出去你信么? 反正,他肯定不信。 但是为了他,她可以让自己变成任何样子。 甚至,改变自己的初心。 见到李承乾愣住了,夭夭也是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道:“怎么了?被施了定身术了?” 李承乾这才重新看了回来,回道:“什么定身术?” 夭夭随后也是扯开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既然这个张玄卿已经上书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先不管他,再让他急急?”说着,夭夭的脸上还一副跃跃欲试。这是完全没有把对方当回事啊! 其实…… 李承乾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此时也还没到他忙碌的时候,而且,他在东都似乎也没什么事做。 然后,接下来便是一连十日,太子左庶子张玄卿都没有看到宫中有任何的反应。 一打听之下,才知道太子殿下非但没有改过自己的错误,甚至,竟然还在宫中,挑选宫女办了一场蹴鞠比赛。 其实…… 一开始的蹴鞠比赛,却是一种军队的消遣娱乐,甚至还是军事训练的一种好手段,只不过……用脑子好好想想都知道,太子殿下若是跟别的士兵一起蹴,那也就算了,勉强可以当做是为了强身健体,但是跟后宫的妃子、宫女一起蹴。 这不摆明了就是耍流氓嘛! 而更让张玄卿气得浑身发抖的则是,太子殿下竟然还输了。据说是被太子妃蹴了一个十六比七,你觉得仅凭一个柔弱女子,能是太子殿下的对手?肯定是太子殿下放水了。 很快,张玄卿便气喘吁吁地杀了上门,正当他怒气冲天,准备把这十日以来的怒气,都爆发出来的时候。 没成想,李承乾这边却是穿戴整齐,一副可堪人君的样子,迎了出去。 借口,他早已准备好了。 说道:“左庶子怎么来了,本太子正想去榻下拜访呢。” 然而张玄卿自然没有半点好气,哼地拂了拂衣袖,“太子殿下在宫中不是过得很好吗?为何突然又想起老夫来了?” 李承乾便道:“左庶子这说的是哪里话?而且谁惹左庶子不快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作为太子左庶子,他身负陛下让他辅弼太子的重任,没想到,太子殿下对他的牓子视而不见也就算了,甚至在此期间,竟还跟妃子、宫女一起嬉笑玩乐,玩起了蹴鞠,好不快活,这分明是没有把他的进谏看在眼里。 张玄卿便回道:“太子殿下想必自己也知道是谁,不过微臣,才不敢不快。” 李承乾便回道:“你看!这一定是左庶子误会了!是谁在乱嚼舌根?离间我与左庶子之间的关系?真是该死!在看完了左庶子写给我的牓子后,我深受启发,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能让与那些大儒、名师,以及还有他们的弟子、后辈亲近的方法,就想着,要不举行一场蹴鞠比赛,一来,强身健体,二来,也可以在活动中,增进关系,但我自小长在深宫之中,自从不在东宫读书以后,少了那些读伴,蹴鞠一道,就更是荒废了,因此,这才准备磨练一番,不至于到时候惹人笑话。” 你还别说…… 这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只不过……他为何就有点不信呢?更关键的是,你这十六比七又是如何解释? 见李承乾终究是一副诚诚恳恳的样子,张玄卿这一次还是算了。 当然,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可信度,接下来,李承乾还准备了一道问题,他问张玄卿道:“其实这一次,为了去见宋老,我还特意准备了一道问题。张左庶子也是博识之人,如今,倒是也想先向左庶子请教一番。” 接下来…… 李承乾便把该如何对待北辰之外的人,这个问题给提了出来。 第三百六十九章 唯有教会他们礼、义、信 事实上,李承乾所提出的这个问题,正是出自夭夭如今的疑惑。 前提是北辰已经足够强大,可以以武力随便征服任何一个国家,那么,若是他到时身为人君,该当如何? 究竟是学御史大夫魏琳的‘夷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是学他父皇的‘四夷可使如一家’。 这对于夭夭来说,可是一个终极难题,因为这事关她杀还是不杀自己将来要遇到的这些人。 张玄卿没想到,太子殿下一上来,就抛出这样的难题。 关键是…… 这个难题,尚且仅仅只是属一种假设。 假设北辰已经足够强大,能够随意灭掉任何一个国家,那么,殿下若是身为人君。 接下来,却是要如何处理中原人,与夷狄之间的关系。 可以说,这道问题,即便是张玄卿,也是一时间被问到了。 “太子殿下为何有此想法?” 既然自己回答不出来,张玄卿也只好先问为什么。 李承乾随即也是回他道:“因为本太子相信,在不远之将来,一定会有那一天。左庶子接下来还有事?” “额……无事。” “既如此,那便与我一同去拜访宋老以及他的那位学生可好?” …… 看看! 那种明君的气质,又源源不断地从对方的身上冒出。 龙凤之姿,天日之表。 这原本是一位自称会相面的书生,拿来形容当今陛下的。 然而…… 再观如今之太子殿下,或许比之当年陛下,也毫不示弱。 之后,两人便真的一同去了。 其实…… 有关这个问题,可以归类到为‘安边’,意思就是如何才能使边境安定。 但李承乾又把‘安边’再细化了,他想知道的是,如何才能真正让四海臣服。 而不是今日臣服,明日之后,又给叛变了。 …… 一座豪华府邸的后院之中。 宋老,以及他的那位弟子,恰好也在。小童在旁边煮着茶,好不悠哉。 当李承乾还没有到达府邸之时,两人还正说着,这位太子,看似也不是什么喜欢结交天下有识之士的人,倒是替他的这位弟子,觉得有些可惜了。 而他这位弟子,事实上也是一个对这些功名利禄,不怎么感兴趣的人。 对他老师说道:“这样更好!反正,弟子对这些也毫无兴趣。” “你……你这人真的是!” 正当老者也对面前的年轻人的吊儿郎当,也毫无办法之际,家仆突然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禀报道:“家主,太、太子殿下求见。” 听到这话,老者顿时双眼也是一瞪。 “快!快把我鞋履拿来!” 李承乾就在门外等着,毕竟,硬闯进去,也不好。 另外…… 李承乾还带了礼物。 是夭夭给他的,毕竟,第一次上门,若是空着手上门,多不好意思,所以就给准备了一些上好的茶叶。 很快,李承乾便见到了宋老,而且,也是被顺手迎了进去。 路上…… 宋老也是客气地道:“太子殿下能亲自到来寒舍,实在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李承乾也是不在意地回他道:“宋老客气了,我今日未经应允便自己找上门,倒是自己都觉得有些唐突。” 宋老:“太子殿下言重了。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来,是为何?” 李承乾便道:“上一次,宋老不是说有一位弟子,想要举荐给我吗,前段时间,家中有事,如今终于是找到时间来拜访了。另外……顺便也是来向宋老这样的大儒请教请教。今日来,应该没打扰到宋老招待客人吧?如果本太子没有猜错的话,这一位,想必就是宋老你当初所指的那位弟子。” 宋老也是高兴地道:“正是!子叡,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郭子叡便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免礼。不错!看上去,就跟一般士子很不一样,颇有几分晋朝的风骨。” 又闲聊了片刻,李承乾这才把自己这一行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咳! 说实话,即便是大儒如宋老,也不过是把古往今来的一些书籍上,以及别人说过的话,都再重复一遍罢了。 其中一个便是十分歧视夷狄,言之璧如禽兽。 既然对方是禽兽,那自然不能当成是人来看待。 所以,李承乾便问道:“所以,若是一旦有那一日,宋老是教我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对杀一对?如此一来,是否太过于残暴?” 宋老也是忙解释道:“太子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 李承乾:“而是什么?还是说,其实也不必杀了他们,可以奴役他们。” 显然,这有点触及到宋老的知识盲区。 而在宋老终于都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的弟子,却是站出来了,道:“太子殿下的问题,都是建立于一个不可能成真的假设之上,然而实则,以我朝的实力,根本无那样的可能,即便是打下来,如东突厥,也不过是把他们的人打散罢了,即便是真的有人归附,也只是他们当中的很少一部分,根本算不上征服。” “他们大部分的人,还是会流窜到各处,茫茫草原,我中原之人,由于风俗不同,也不可能迁移到那样的地方去生活。那夷狄,就还是夷狄。谈征服,何其困难,殿下此问题,便好比,假如殿下能把月亮给摘下来,那接下来该把月亮安放在何处是一样的,因为在世上,根本就无如此可能,因而根本就没有讨论的意义。只不过……” “只不过,即便这是不可能发生之事,但若是真的发生了,草民倒是有一些想法。” 李承乾:“是何想法?” 郭子叡便道:“历朝历代,治夷狄,有用武而征伐之者,有修文而和亲之者,也有闭拒而不纳之者,此三者皆所以与夷狄为治之大要也。然,太子殿下的提法又与他们不同,以往只是征伐,如今,殿下还要多加一个‘服’字,那便只能是效法先人,以礼义信以成德了。古之圣人,其御天下,礼行而民恭,义行而民服,信行而民用情。” “所以若是太子殿下真的想令夷狄臣服,唯有教会他们礼、义、信。然则……因生活习性之不同,而且若非长时间的融合,这是断然不可能成功的。既然太子殿下给出了一个不可能的问题,那草民便以一个不可能的答案,来回答殿下你。” “当然,草民说断无可能,却也是自己推测的,草民从未见过夷狄,也不知夷狄能否为我们所教化。” 第三百七十章 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方向了 只能说…… 这个年轻人的回答让李承乾好不爽,因为李承乾享受的是别人回答不出来的那种快感。 而对方,竟然找出了他的破绽,并且还顺着他的破绽,回答了他的问题。 再加上这人颇有几分想要维护他老师的意思,因此接下来,李承乾也是开始认真地道:“你为何说,这是不可能的?” 年轻人也是接着道:“理由有三:第一,夷狄去我中原千里之遥,非当年中原尚未一统之时,各诸侯国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此谓地理之难。远亲尚且不如近邻,一旦远亲离得远了,关系也都变淡了,更别说中原与夷狄之远;第二,时间,我中原为车轨、文字之一统,就足足花了八百年,八百年间,各家求同存异,方才有了如今,至少,在殿下有生之年,怕是不可能见到夷狄真正臣服了;第三,中原与夷狄生活方式不同,习性自也不同,即便学了我中原的礼、义、信,到了当地,也不见得能够用得上,更勿论若是一向自由散漫惯了的人,你让别人学,别人还不一定愿意呢。” “所以即便殿下真的有能征伐夷狄的能力,若是想让夷狄真心臣服,而不是今日臣服,明日便又举兵造反,都须得解决上面所说的三个问题。然而上面所说的三个问题,无论哪一个,都不好解决。” 李承乾虽然方才还有些不爽,不过…… 这一番话听下来,却也觉得对方这话,说得不无道理。 于是接下来也是道:“那你以为,该当如何?” 年轻人便道:“草民也不知道,不过草民以为,德以柔中国,邢以威四夷,如此,足矣。又何必再去贪念更多呢?” 所以说,对方这是在暗喻自己,好大喜功。 不过李承乾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便低头行礼道:“草民郭子叡。” 李承乾又转过头去对宋老道:“宋老这位弟子论辩不错,只是缺了几分锐气。可惜如今我东宫也无什么大事,不然,征召到身边,却也是件好事。” “这……”宋老听完,也是哑口无言。什么叫做要不是你东宫没什么大事,不然,跟在身边也是件好事。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缺了几分锐气,所以,才婉言拒绝? 还是说…… 三人一时间,都竟然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他们还没遇到过如此拒绝人的。 之后,李承乾便不跟三人扯了,热水正好烧开,李承乾便拿出夭夭给他特意准备的茶叶。 李承乾:“第一次登门拜访,也不知道该送宋老什么礼物。不过据闻宋老喜好喝茶,我便给宋老带来了一些茶叶。” 说着,便让身后的郑秀飞把包好的茶叶罐子给拿了出来。 “此茶叶,只需用热水泡开即可。” 说着,便亲自示范了一番,包括烫杯,碧螺春的清香,很快便充满整个小苑。 接下来便是品茶的时间了。 三人闻着清香,再品着那入口后的甘醇,这味道,简直了!而且喝下去后,在口中鲜爽生津,回味绵长! 这还哪里是他们印象中的茶! 因为大多数时候,北辰如何喝的还是抹茶。 然而抹茶哪里有茶味,茶味根本不甚浓郁,甚至香味也少得可怜,两相一对比,三人便感觉自己之前喝过的茶,就跟喝泡沫水没什么区别。 当然,更让他们震惊的却是,这茶竟然只需放热水里泡一下,便足以能拥有如此清香,如此口感。 以前真的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李承乾见众人惊讶,也是介绍道:“此茶名唤吓煞人香,是不是有点被惊艳到了?这就对了!因为这正是此茶名字的来历。因为这茶产量极少,因而也是极为珍贵,自然,世人也很少能够见到,乃至品尝得到。其实喝这茶,还有许多讲究,只不过,我也是知之甚少,便只能是教宋老如此豪饮,对付过去,倒是少了不少喝这茶原有的意境。” 宋老:“太子殿下言重了,老夫才是今日方知天底下还有这等香气清爽的茶,而且此等贵重之物,送给老夫,老夫也是收受不起啊。” 李承乾:“宋老这就见外了!日后,说不得我还有许多要向你请教的东西,只希望,日后宋老还能不吝赐教。” 宋老:“当然!当然!” 搞定了这宋老头以后,他今日来的目的,也就基本上完成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李承乾也是随便地闲聊了一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打道回了东宫。 说实话。 跟这些大儒交流,的确能让他在追寻大道之上,更进一步,然而,这又有什么用?越是知道得越多,却越是无用武之地。 所以说,还是回去陪夭夭玩有意思。 然而,很快,他的闷闷不乐也还是被夭夭给看在了眼里。 然后夭夭也是问道:“怎么了?出去一趟,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方向了?” 听得夭夭的话,李承乾也是有些讶然,她怎么知道的。 他叹了一口气:“别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而我却是在想着自己空想出来的东西,并且从未付诸实行。我只是一时间,忽地有些感慨。” 夭夭便说道:“你这是闲的。而且自从我认识你以后,你似乎一天比一天读书读得少了,以前监国的时候,你还会看看大臣的牓子,可如今,你似乎从来都没有读过任何一本书。你如此每日只知道空想,自然会迷茫。” 李承乾:“你如此说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可宫中的书籍,我都已经读过无数遍了,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夭夭:“既然你觉得读书无聊,那我们便来做一些有趣的事。” 李承乾便无言地看着夭夭,回她道:“以欲忘道,不是更加惑而不乐?” 夭夭便解释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为我是那种只会馋你下半身的女人吗?” 李承乾看了看她,一副狐媚子的长相,他内心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一章 带你看北辰的万里河山 “我想亲自去视察一下东都四周的环境跟地貌,如此一来,对于未来的发展规划,也好可以做到心中有数。反正太子殿下——你也正好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那就委屈点,做我的帮手,如何?” 李承乾的怀中,夭夭很快便提出了这样一个提议。 然后不等李承乾说话,夭夭接下来便又继续道:“不白帮忙,有报酬,报酬就是,我可以带你看北辰的万里河山。如何?” 不知为何,听到夭夭这话,李承乾就想笑,还有报酬,他还以为,夭夭又要给他跳什么秀色可餐的舞呢,结果,却只是带他看万里河山啊。但这似乎也不妨他对她所提出来的这个计划的兴致。 接下来,他自也是跟夭夭满怀期望回道:“好!那我就看看,太子妃给我带来的是怎样的万里河山。” “对了!你畏高吗?” “畏高是何意?” “就是,让你站在高处,往下望,你两条腿会不会打抖。” “额……” 李承乾完全不明白夭夭问出这句话有何深意,他只是隐约觉得,或许夭夭想的,跟他一开始想的,只要是到了视察的地方,就等于是看了万里河山,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之后便见夭夭看了一眼他后,便私自说道:“算了,就这样,也不太好测试,反正,上了吊篮,就知道有没有畏高了。” 她自言自语完,接下来又与他说道:“你现在就派人传郑秀飞进宫,让他明日,大概寅时,就到东城去取工具,我们明日一早,如果是天气条件允许的话,当日便可带你看看北辰的万里河山。” “工具?” “嗯,当然要用工具,不然,难道要用两条腿跑吗?那多累啊!对了,顺便再安排一支骑兵部队,每人再带一到两天的水和干粮,这样一来,就基本上可以保证有备无患了。哦!还有!差点就把这个给忘了,要是可以的话,记得把上次给你的那个望远镜也给带上。你一定忘了放哪了,我现在就帮你给找出来。” 其实这不是忘不忘的问题,而是,当初李承乾就没有带过来,只不过……夭夭帮他给带过来了。因为当初从汤泉宫打包的时候,她就特意把望远镜也给带上。像个太子妃一样,帮太子殿下把平常不用的东西给找了出来,紧接着,夭夭便说道:“还愣着做什么,现在就去安排,让郑秀飞安排好明日的一切。” …… 翌日。 东宫旁边的东城,时间才仅仅只来到寅时,也就是早上四点的样子,此时,说实话天也都还没有亮。 然而,早期的虫子有鸟吃,不对,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东宫十率,除了左右监门率,其他基本上大部分都派了人到了。 如果是单个卫率,估计也凑不齐两百人的骑兵部队。 左卫的李德茂,右卫的赵书易,左右司御率,以及左右清道率这些不知名的带兵将领,也都一一到场。 至于郑秀飞,自然也在场。 李德茂等人在见到李承乾后,第一时间也是上来跟李承乾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吧。” 说完了免礼后,接下来,李承乾也是问李德茂道:“李左卫率可知道这东都附近,哪里有空旷,适合把人摆开的地方?” 李承乾说完,又转过头来,低下来,问夭夭道:“你需要多大的地?” 夭夭便道:“反正……越大越好,越平越好。” 李承乾便道:“越大越好,越平坦越好。” 李德茂第一时间自然也是不明所以,又是要空旷的场地,又是要他们每人一骑,而且还带好干粮,太子殿下这是想干什么? 其实…… 这个问题,李承乾也想问夭夭。 李德茂想了想,最后也是回禀道:“太子殿下若是想要一片空旷,而且还平坦的地的话,那不妨直接出北面的德猷门,外面却是有着大片空旷而平坦的土地。” 其实古代,要想找这样的地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这还是北方,北方多平原,除了城池,外面基本上都可以说是大片空旷而平坦的土地。 只不过…… 即便如此,夭夭一路走来,却是还没有对这东都四周的地形地貌,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听了李德茂的话,李承乾也是问夭夭道:“那就直接出北面的德猷门吧,如何?” 夭夭也是回道:“反正……长宽只要能有个一两百丈,就差不多了。” 其实根本不用这么大,但夭夭也是第一次,所以,保险起见,若是在城中起飞,那万一撞到了城中的建筑该怎么办,虽说,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蠢到如此地步,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一行人说话间,郑秀飞这边已经带人去把工具给取出来了。 从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吊篮,一个奇怪的铁块,以及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布条缝在一起,这布条质地摸上去,却并非像是一般的布,或者是皮。 另外,除了这三样东西以外,还有一个类似于煤气罐罐,以及一个柴油吹风机。 煤气罐罐自然是用来提供燃料的,柴油吹风机,则是用来一开始给热气球充气。 吊篮、铁块、煤气罐罐、柴油吹风机这些搬运都不怎么困难,比较困难或者说体积大一点的,就只有那些缝起来的五颜六色的布条罢了。 “这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看到的第一反应,便是在心中如此问道。 这个人同样也包括李承乾。 不过,此时夭夭已经不容他多想了,与他说道:“好了,出发吧!” 随着夭夭跟他说完,紧接着,他自己也是一声令下,“出发。” 然后…… 一行人便从含嘉门穿了过去,之后,又骑马出了德猷门。 如此一直往北走,大概走了差不多二三里,便见到了一块长宽都似乎超过百丈的平整土地。 其实…… 夭夭一看这里就觉得不错,然后,便拉着李承乾说:“就这吧。” 李承乾当即也是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夭夭接下来又对李承乾道:“让人都把东西先放好,然后,都听我安排。”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太子殿下跟太子妃竟然飞走了,你敢信! 说实话,基本上如今在这里的,都是大老爷们。当然,并不是说,就不欢迎太子妃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 而是如何说呢,太子殿下简直就成了太子妃的传声筒了有没有。见着太子妃在太子殿下的耳边窃窃私语,然后,紧接着,太子殿下便让他们做这做那。 也不是说如此不好吧,可就是心里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一些些别扭,亡国之兆,是的! 不单单是李德茂的这个左卫率感觉到了,其他人,也似乎隐隐约约地感觉出来了。 这其实最主要还是夭夭她今日没有换上一身英姿飒爽的男装,不然…… 不过即便她换了一身英姿飒爽的男装,估计,他们也一样会有别的感觉。 总之,在跟李承乾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后,这指挥总算是落到了她的头上,而接下来,夭夭也是表现出了丝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 很快,便让人把热气球的球囊、吊篮、加热装置,煤气罐罐以及柴油吹风机依次放好。 在放好了以后,接下来夭夭也是观察了一下天气,风向等。 今天的天气还是不错的,因为是大早上,也没什么风,很是适合起飞。 在确认了天气条件适合她这样的新手以后,接下来,夭夭也是要对所有人进行培训。 夭夭走到左右内率的近前,挑选了大概十多二十人,便开始了培训。 二十人,大概可以分为三组,其中大部分都去帮忙捋顺球囊以及扯着球囊顶端的那根绳了。 除此之外,还要有一到两个人,到时候负责把柴油吹风机给关了。 另外…… 还有一些人则是帮忙扶稳一下吊篮,拉着绑着吊篮的绳子,以防一下子就飞走。 当然,之后夭夭还千叮万嘱,不是让你们死死地扯着,等一会气球充气起来,稳住了,就可以放手了。 气球充气起来……虽然他们都有点没听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教完了拉绳子的,接下来,夭夭又教了吹风机组。 主要是教他们如何把吹风机给关了,当夭夭一瞬间便拉着柴油吹风机,那吹出来的狂风,以及噪音,也是瞬间便惊动了所有人。 就连稍远一些的马匹,都仿佛忽然一下子被惊动了,左右摆头,躁动不安。 只能说现场的人,谁曾见过这样的玩意,那风吹起来,人站在前面估计都站不住。 李德茂在稳定下来后,也是急忙下马赶了上前护驾。 好在,等他赶上来之时,夭夭又把柴油吹风机给关了。 “这里是开关,懂?” 两名禁内侍卫,似懂非懂。 然后,夭夭又把柴油吹风机给打着,让他们自己关一遍。 而其余原本离得远的人,此时都已经纷纷靠了过来。 这种能凭空产生强风的东西,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然而,夭夭已经懒得跟他们解释了。 只是说道:“都是基础操作!都别慌!但凡你们能多读点书,都不会像这样,大惊小叫的!” “太子妃,这是……”李德茂。 “闭嘴!如今我没有时间跟你们解释,你们都只需按我说的去做即可。” 虽说李承乾也很惊讶,但还是选择站在了夭夭这边,“你们都听太子妃的,慌慌张张,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太子殿下,这……”李德茂。 李承乾眼睛一瞄过去,所有人这才慢慢地重新稳定了下来。 而夭夭这边也是继续道:“既然都跑过来了!那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也要好好地听。等下,从这里,会喷出一条火蛇,你们一样不要大惊小叫。一切都在你们太子妃,也就是我的掌控之下!” “火蛇?”这下众人就更是害怕了。 不过好在,已经让他们别大惊小怪,众人倒是没有先前那般激动。只是……当他们再看向太子妃的时候…… 目光却不知不觉间,变得更为惊惧了起来。 这又是强风,又是火蛇的,太子妃到底是什么人? 为了好让大家都放心,虽然可能会变得更加不放心,夭夭也是接着对众人说道:“祈天灯,你们可听说过?这就是一个大号的祈天灯!” 然后,众人也是一脸懵逼。 不过也对! 这一点,夭夭其实早就发现了,如果这个时代有祈天灯,也就是另一个文明的孔明灯的话,那每年元宵佳节的时候,大家都应该会放灯才对。 然而,无论是上一年,还是今年的元宵,百姓都似乎没有这样的习惯。 究其原因的话,可能这样的风俗,是有十分独特的地域性的,而并非能够放诸四海而皆存。 说不定,如今在某地,就有这样的风俗,只是,这样的习俗并还没有得到广泛的认同。 见众人似乎完全不明白的样子,夭夭也是觉得说了也白搭,便说道:“不明白就算了,总之,按我说的去做,便可。” 让众人都让开,接下来,夭夭也是简单地说了说等下的步骤。 “一会首先是充气,然后是加热。充气的时候,气囊你们这边的人,要让气囊整个铺展开来,别让都扭到一起,而加热的时候,你们就只需要看着就行,不要大惊小叫,也不要随便靠近过来,除非是我让你们靠过来。” 说完,接下来便开始第一步,充气,原本气囊就跟条咸菜干差不多,呈一条直线,直接摊在地上,但是毕竟有柴油吹风机,只过了不一会,气囊已经一点点地鼓了起来,而且一直延伸到后面。 当气囊感觉涨得差不多的时候,夭夭也是顺手打开气瓶,然后,也是喷出了第一条火蛇。 那轰轰地发出的声音,又是差点把所有人给吓了一跳。 喷了几下后,整个气囊也差不多可以慢慢地浮起来,由原本的在地上躺着,然后,终于都似乎要立起来。 夭夭随后便让人把柴油吹风机关了拿开,而她,则是继续给气囊里面的空气继续加热。 今日所见…… 到这里,其实足以让很多人毕生难忘,然而,这才仅仅只是开始。 为了防止有人阻止她跟李承乾登上热气球,夭夭便让李承乾贴的她很近。 在气囊慢慢从零度到九十度的过程中,夭夭也是让那边扯着气囊顶端绳子的禁内侍卫,开始慢慢地可以松开手。 九十度一到。 夭夭便让李承乾跟自己一样,直接一脚跨入吊篮里面。 继续加热。 郑秀飞就在旁边扶稳着吊篮,夭夭也是说道:“好了,可以慢慢放手了,去拉着绑着吊篮的绳子即可,一会,我让你们放手,你们就放手。”一边操控着加热装置,一边,她便是如此说道。 郑秀飞估计也没有想到一会这东西会飞起来。 否则,他断然不可能让太子殿下冒这样的险。 然而,他才刚走出去没几步,就感觉自己手上的绳子,怎么好像多出了一股牵引力。 他立刻回头,也就在这时,热气球这边已经是缓缓离地升起。 夭夭继续加热。 一开始的起飞,其实还有点不是很稳,不过好在,如今是卯时,才早上五点多的样子,四周也完全没有风,因此,不稳也只是起飞的那一会会不是很稳。 让李承乾稳住重心,而且还有绳子拉着,很快,吊篮便重新回归了平衡。 可看到太子殿下跟太子妃飞起来了,这让下面的人如何不紧张。 郑秀飞便差点飞奔过来想救驾,不过方才走到一半,夭夭跟李承乾两人也飞得更高了,他这才发现,还不如赶紧拉着绳子。 郑秀飞立刻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勿惊!臣这就把你们俩给救下来。” 见他们这么努力的样子,夭夭反倒是担心他们把热气球给拉翻了。 停止了加热,也是赶紧跟他们说道:“就是现在,赶紧松开手,别拉着了!你们是蠢货吗!你们这样拉着,我跟太子殿下死得更快!” “可是不拉着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你们就要飘走了。” 夭夭也是扯开嗓子道:“我们要的就是飞走!你们是不是蠢!都赶紧松开手!你们只需要在地上骑马跟着就行了!都松手!” 随着众人被命令松手,热气球又是晃了晃,不过,却也总算是缓缓地飞了起来。 热气球的下面,所有人都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紧接着,反应过来后,郑秀飞也是带人立刻上马。 李德茂等人也直接看傻眼了,怎么就飞起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要知道,太子殿下乃千金之躯,万不能有所损伤,“郑右内率,这是怎么回事?” 李德茂驱马上前,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如此突发情况。 太子殿下跟太子妃竟然飞走了,你敢信! 郑秀飞也来不及解释了,只说道:“都跟着,骑马跟上!” 第三百七十三章 或许年纪越大,就越是不容易接受新鲜事物 吊篮中,只见热气球缓缓上升,而自己的双脚,也是缓缓离开地面。 在李承乾的视角中,这种感觉跟蹬秋千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 当你蹬秋千的时候,你还能感觉到,地面离自己还没有很远,所以你还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很安全,所以很放心。 然而…… 此时此刻跟夭夭一同站在吊篮里,却是给了他一种仿佛永远站不稳,这还不止,而且他们这离地的距离! “不要怕,有我呢。” “这东西叫热气球,理论上来说,用它可以带你环游整个世界。不管是中原,还是草原,荒漠,甚至海洋,它都可以带着你飘过去。” “而且,热气球还能把人带到三千尺,甚至是三千丈的高度。” “你知道天上的云有多高么?” “大部分的云,都在三千丈以下。而且越是下雨的云,不是晴朗天气的云,就飘得越低。” 李承乾原本还看着地面,但是随着她的声音响起,只能说,已经有点懵了。 本太子如今担心的是,咱们还能不能下去,你却跟我说,云有多高? 紧接着,夭夭也是带着几分风情万种,“难道太子殿下,就不想飞到天上,去摸摸云到底是什么感觉?” 好吧!李承乾也是瞬间有点看呆了。 而且很快便恢复了淡定。 没错! 这里可是夭夭的主场,他这是在担心什么。 “你以前的样子似乎又回来了。”李承乾忽然道。 “什么以前的样子?”夭夭也是眨了眨眼。 “就是以前那个让当朝六位宰执,也夸你是奇女子的那个夭夭又回来了。”李承乾。 “那……我是不是很帅气!认真工作中帅气!”夭夭。 “shuai气?”李承乾一开始还不知道她说得是那个shuai。 “嗯,帅气,就是将帅的那个帅!”夭夭。 “额……确实很帅气!”在反应过来后,李承乾也是不得不承认道。 帅,古今之统兵者,如果从统率别人来说,她的确充满了帅气。 最好的例子就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看看青竹、绮菱这些人,包括孔老板,都要唯她马首是瞻。 只是…… 用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不过,从擅长带头做那些奇奇怪怪事情的角度上来说,她的确也很有统率别人之气。 这不! 如今在她的统率之下,他都暂时放下心来,明明自己如今正离地面快要好几十尺,都依然一点不怕。 当然,要说真正不怕那也是假的,可就是因为有她在,有她的帅气,所以,他才又特别安心。 夭夭严重怀疑李承乾到底懂不懂何谓‘帅气’。 不过…… 只是想了一下,她便放弃了。 她还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操控热气球吧。 …… 因为早上风力并不大。 所以,整个热气球基本上是垂直起飞的。 然而…… 在地面上的确是垂直,但当飞到一定的高度后,离原来起飞的地点,却也确实已经稍稍地离开了原先的地点一段距离了。 下头。 东宫十率的人都看傻了眼。 尤其是李德茂,或许年纪越大,就越是不容易接受新鲜事物。 “这、这可怎么办?郑秀飞!你怎么不把绳子给拉住呢?若是万一太子殿下跟太子妃有个三长两短,你、你难辞其咎!” 听着李德茂的话。 郑秀飞也是无奈啊,回他道:“李老将军这话说得,我也是无奈啊,是太子妃让我等松手的呀。” “她让你松,你就松了?你看看现在,都飘多高了,足足快要有一两百尺了。这是想拉回来,都拉不回来了!” “李老将军你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还是盯着这东西会飘到那里去吧,若是跟丢了,把太子殿下、太子妃给丢了,那才是真正的大罪。” 两人的聊天,翼国公之子赵书易也听在耳中,今日之见,简直骇人所闻。 若是让他那位好友方博知道,怕是不知道又会是何反应。 上面,热气球缓缓地飘着。 而下面,两百骑也是亦步亦趋,时不时往上望。 谁能想到,这东西竟然飘起来了。 而且…… 上面还是太子殿下跟太子妃。 又或者说…… 会飘起来其实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本身这个东西,可能就是这么用的。 …… 夭夭不断地加热气囊里面的空气,而热气球的高度,也从一开始的一两百尺,很快便攀升到了三四百尺,之后在停了一会会后,又紧接着攀升到了五六百尺。 而在这个过程中,夭夭也是继续给李承乾讲解着热气球的知识,以及天气的常识。 “热气球最大的弊端,就是只能控制上升跟下降,却不能控制自己会飘到那里,不过……要知道天上的风,那也是有规律的,只要我们能够好好地掌握风向的规律,而且利用这种规律,我们就能朝着想要的方向飞去。你可以把天空从上往下,或者是从下往上,比作是一层层的河流,而且这些河流的流向,在不同高度、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流向那也是不同的。” 说完,夭夭拿出一条小手绢,测起了风向。 “你看,这就是此时我们所在的这一层的风向,如今这风是想把我们往北边吹,如果我们的目的地就在北边的话,那我们此时就可以不用再调整自己的高度,也就是说,不用再给我们头顶的这个气球里面的空气加热。而所谓空气,就是气,它跟太医所说的那个气不一样,这是一种不管你人在不在,它都存在于世间,而且无色无味,你我都看不到,可却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人要呼吸空气,才能活,若是没有了空气,就会出现人喘不过气来的情况。而天空之中的空气,是越往上飘,空气就会变得越是稀薄。” “三千尺以下,对我们人的影响都不大,这也是我们这个热气球的通常的飞行高度,但你我若是想要上升到一万两千尺以上,此时,我们就会因为天上空气稀薄,呼吸不到空气,有可能呼吸困难。这就好比,你被人掐住了脖子的感觉。” 基本上跟李承乾讲解完了科普以后,接下来…… 也是要开始干正事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这放眼望去,其实,不也是她的天下 在李承乾的注视下,一样样东西从夭夭的怀里被摸了出来。 第一件当然是用来测量他们当前高度、还有上升下降速度的仪器。 拿出来,用了两个小皮夹,分别固定在吊篮的框架上。 紧接着,夭夭又从自己的背后拿出来一台多光谱/热成像/rgb三合一遥感相机。 这相机的分辨率在离地120米的距离,地物分辨率能达到5.2厘米。 当然,夭夭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她只需要从大范围知道,这附近都有什么就行了。 因而,接下来,夭夭也是给李承乾分配任务。 “等一下,太子殿下你负责看着这两个仪器上的数字,左边的这个是高度,就好比现在,这里写着200,那就是我们如今离地面已经有二百米,也就是差不多六百尺的高度。” “你的任务是注意着这个数字,在它下降的时候,你就打开这里的阀门,给气囊里面的空气加加热,加完热后,我们就会重新上升。” “而这里是可以看我们上升下降速度的仪器,它既可以反映我们如今是上升还是下降,也可以反映我们上升下降的快慢。” “热气球会一会上升,一会下降,这是它的运动轨迹,你得让热气球保持一个相对来说,稳定的高度。” “这样一来,我拍摄的高度才好保持一致。” 是的! 夭夭接下来,打算做一张遥感地图,当然,精度什么的,就别想了,不过胜就胜在,它起码比手画的,能知道的地图信息要多得多。 另外…… 精度虽然不及卫星图,但是吊打这个时代的地图,那应该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李承乾自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那你做什么?” “而且这数字我看不懂。” 听了李承乾的话,夭夭也是不由得说道:“你看!这就是不好好学习,上课走神的结果。” 又是给李承乾临时恶补了一番从0到9,然后夭夭这才有时间利用遥感相机进行拍摄。 说实话,两百米的高度还是太低了。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试飞,所以,也无所谓了,主要是,如此一来,也可以收集更多的数据。 数据就是经验,经验带来反思,带来技术革新、技术进步。 在每一次拍摄之前,夭夭都会问高度表上面的读数,因为只要知道了高度,再知道遥感相机的镜头焦距,水平方向的弧度,以及竖直方向的弧度等数据,就可以反推地面上点到点的真实距离。 到时候,一块地面积大概是多少,就更是不成问题了。 夭夭把每一张图片的高度数据都做了一个记录,一条条地写了下来。 而且…… 同时也把这些数据能做什么,都告诉了李承乾。 当然,只是简单地说了说,因为公式什么的,她说了李承乾也不一定懂。 其实这东西,最厉害的用处,应该还是用来丈量全国土地,不过此时的夭夭却并未想那么多。 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更有大局观一点。 …… 而当夭夭给李承乾讲着,他们如今所做之事,能达到什么目的的时候。 李承乾这边,也是再次被她的多智近妖所震惊。 夭夭是这么说的:“若是能提高精度,只要是被遥感相机拍到的,不管他是张三的宅子,还是李四的宅子,官府的人都不需要走到他家,去量他家宅子的方圆。足不出户,便可知道这两人家的宅子所占面积有多大。你说,这可怕不可怕!到时候,你家偷偷在哪里建了一栋房子,都能查出来,然后把你家给拆了。” 李承乾也是不解,“为何要拆了他家的宅子?” 夭夭一想,好像古代的违建现象也不多,最多最多,把自家墙拆了,把街道侵占了,这都已经算是了不得了。 反应过来后,夭夭也是说道:“唔……你就只需要知道,这东西的用处就行了。你不要总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虽说我是长得很漂亮,但是别忘了,你现在还要看读数,万一一会我们掉下去就完了。” “哦!差点忘了。” 李承乾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给热气球又加热了起来。 这大早上的,气球飞得有点慢。 可能每秒也就往北飞那么一两米,慢慢悠悠的。 照片都拍了好几十张了,而且重叠的地方并不少,接下来,夭夭也是干脆让李承乾把热气球的高度再升高两倍。 六百米的高度。 如今再从天上往地下看,郑秀飞等人,便只能看到一个小点点了。 然后重复之前的步骤,拍摄,记录数据。 而当热气球上升到六百米高度时,此时的视野,却是比之前要广阔了许多。 然而下头…… 李德茂等人也是更为着急了起来,脸色都发青地道:“这怎么还越飞越高了呢?” 赵书易也是回道:“而且移动得似乎也比先前要快了许多。” 李德茂随后便抽了抽马屁股,道:“赶紧跟上!若是把太子殿下跟太子妃给弄丢了,你我十条命都不够死。” 夭夭在六百米又拍了好几十组的数据。 最后…… 她又把高度上升到了一千米。 然后一千五百米。 然后是两千米。 当高度上升到两千米,远处的大片梯田,以及山脉便都变得清晰可见,给人的感觉,就跟四十五度角玩策略攻城游戏一样,尤其是当看到城池的时候,那种壮观景色,更是让人胸襟顿开。当然,因为最边缘的一些地方距离已经十分远的缘故,也是可以看到,越是靠近边缘,那些景物便越是仿佛带着一层雾一样。 另外…… 两千米的高度,似乎也是有点冷。 而好在,越来越高的太阳,却也是给两人带来了一丝丝的温暖。 夭夭呵了呵自己的手,跟李承乾说道:“从地面往上,每上升一百米,温度就会下降0.6摄氏度。也就是说,越是往上,气温就会越低。你冷吗?” 李承乾或许是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再加上身上的阳刚之气,所以倒也并不怎么察觉出冷,回夭夭道:“不冷。不过这实在是太神奇了,谁能想到本太子如今竟然离地六千尺。而且万里河山,竟然这般轻而易举,尽收眼底。” 看得出来,李承乾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色,也是十分震撼。 不过,对于他说自己不冷,夭夭却是不敢苟同。 其实…… 他这就是在透支自己身体的热量,只是他自己没察觉出来而已。 说不定,等会下了地面,第二天就病了。 所以,不管李承乾冷不冷,夭夭还是给他又加上了一身衣服。 顺手,再拿出两杯热豆浆。 “数据都已经记录好了,接下来,太子殿下便恣意欣赏吧。这,就是太子殿下的天下。” 说这话的时候,夭夭也是颇有几分骄傲。毕竟,她如今嫁给的,便是这个将来要拥有这片天下的男人。 再推导一下,这放眼望去,其实,不也是她的天下。 第三百七十五章 这、这是要登上天宫? 悠扬的歌声响起。 “晴朗的银河,星如细沙。” “大地千万年,永恒变化。” “史诗中有定律,世界有真理,没有神话。” “一滴水那么大,能否简单化,谁来回答。” “观察世界,计算和实验。” “万物之理,用心才看见。” “我站在巨人肩膀,所以我看得远。” …… 当兴之所至,夭夭也是唱起了这首《万物之理》。 这首歌歌词虽然简单直白,但是每一句话都暗含科学道理。 更重要的是…… 这首歌完全可以当做是她给李承乾的物理学的启蒙。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 谁能想到,人类竟然可以出现在两千米,换算到这个时代,就是六千尺的高度。 在如此高度上俯瞰大地。试问,这天下的河川,何等秀丽。 再搭配上她的这首歌,就显得更加完美了。 尤其是,当她唱到“我站在巨人肩膀,所以我看得远。”的时候,便恰恰正符合她们当下的环境。 此时,他与她便正在六千尺的高空上,两人视线所及,沿途所看到的景色,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看到。 至于这个巨人,也很好理解。 并非是指真的有一个巨人,把它的肩膀让出来,让他与她一起站着。 而是知识。 夭夭懂得很多这个世界即便是再聪明的人都不懂的知识。 所以,她才让人觉得,浑身都充满着神秘。 只能说,从夭夭的歌声以及歌词中,他听到了一种类似于似懂非懂的悟道的感觉。 像“时空是相对,宇宙追本溯源”,每个字他都能听清楚,可当组合到一起的时候,就似懂非懂了。 不过他还是知道,这句话大概的意思应该便是要去追寻宇宙的本源的意思。 至于由谁去…… 既然是夭夭唱的,那自然是由夭夭去。 或许也正因为这样,李承乾甚至还听出了一层,似乎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夭夭说不定会因为要去追寻大道,追寻宇宙的本源,而说不定会离开他的感觉。 对啊! 夭夭是如此得神秘。 若是她想要离开的话,他能留得住么? 而“只要给我个杠杆,我撑起一片天”,则是给了他一种她心中的自信的感觉。 “然后看清世界,知识宽广无边”,前面是自信,后面则是对知识宽广无边的谦虚。 再后面,就是一句邀请一同追寻大道的歌词。 “来探索大道,公式亘古流传。” 公式李承乾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但是大道亘古流传,这却是没有毛病的。 “原来,真知,在实践。” 这首歌的魅力或许便在于此,每一句歌词都带着深深的含义。 “小船向前走,两岸退后。” 你看,多么显而已懂的道理。 “月亮的倒影,清水里头。” “沙漠中的绿洲,看到走不到,海市蜃楼” 另外,这首歌还有一句话,尤其值得注意,那就是“观察世界,计算和实验”,夭夭每次都总是把‘我就是想试试’放在嘴边,或许,就是来源于此吧。 后面还有几句歌词,让李承乾特别印象深刻,不过,因为前面听了就忘了,但是夭夭所说的最后一句,“火光就在指尖”,因为在他脑海里的停留时间是最长的,他却是隐隐间仿佛悟到了什么,又一时有点没拿捏准。 其实…… 夭夭曾经跟他说过的。为何三皇五帝一直为世人所崇敬?正正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当时,在那个时代的最为先进的科学技术,而钻木取火所产生的那一点火光,可以说把整个人类的文明带进了下一个阶段。 这里的“火光就在指尖”,指的就是要学习燧人氏,要永不放弃探索,永不放弃探索这万物之理。 …… “这首歌是什么意思?” 等到夭夭唱完了以后,李承乾也是随后就问道。 是的!他十分好奇! 他很想知道每一句歌词的含义。 而夭夭这边,原本也是想告诉他的,但是看到远处天边忽然飘来一朵大大的云,要知道这大早上,像是这样的大块云朵可不多。 夭夭赶紧说道:“你看!那里有一朵成形的很大的云!” 李承乾也是往后看去。 夭夭:“这首歌是什么意思,日后再说吧,你想不想看看那云上面有没有神仙?” 李承乾:“额……” 你还别说,他还挺好奇的! 而夭夭那里看不出来他的心思,随后便把氧气瓶给拿了出来,而且固定在吊篮上,跟李承乾说道:“如果你觉得呼吸有点困难,那就用这个,像这样,吸一口,会好受很多。” 夭夭随后亲自给他做了示范,等李承乾也能熟练地掌握了。 紧接着,夭夭这才操纵着热气球继续升空。 其实…… 对于这越来越高的高度,夭夭也有点慌。 毕竟,她自己也没有上过这么高的地方。 不过…… 如此绝佳的机会,她也不想错过,毕竟,下一次指不定就没有机会。 很快,仪表上面的高度读数就来到了两千两百米。 然后是两千两百五十米。 一旦高度超过两千七百米,人体便极容易出现高原反应。 所以,夭夭在注视着高度数值的同时,也是不忘观察着李承乾的脸色。 另外,为了让李承乾有一个可以慢慢适应的过程,每上升五十米,她就先停下来,问他有没有觉得难受。 虽说有点不明白夭夭为何如此紧张,不过,只能说他如今还能接受,并没有觉得身体哪里有什么不舒服。 反正云离得还有点远,所以,夭夭也是半点都不急。 可夭夭不急,下面的人却是急了。 看到热气球越升越高,而且,李德茂忽然看着天上的热气球道:“那、那是什么,太子殿下跟太子妃这是要飞到天宫上去吗?” 望着太子殿下、太子妃两人的飞行方向,越来越像是朝着那朵很大很厚的云过去的,这些没文化的人一时间都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郑秀飞听到李德茂这个大胆的设想,也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 回道:“这、这不能吧!” 赵书易也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过于突然和意外。平时他看太子妃,就非常人一个。 如今…… 这、这是要登上天宫?只能说,当人人都这么说、这么往这方向去想的时候,你似乎也只能是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了。 但若是真的这样的话,那……这太子殿下,还有太子妃岂不是…… ‘不对!若是真的要到天上去做仙人的话,那太子殿下还让我们跟着做什么?’ 赵书易想完,也是很快便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即便上面真的有天宫,那太子殿下跟太子妃肯定也会回来。” 李德茂扭过头来,便道:“赵家小子,你为何如此笃定?” 赵书易回道:“不然太子殿下跟太子妃要我们在这地上跟着这又是为何。” 郑秀飞也是立刻回过神来,道:“赵右卫率说得对!反正,我等在地上等他们回来便是了。” 剩下的人,听得三人的话,也是纷纷点头,但是,望着那天上的天宫,一个个还是心有余悸啊。 不是他们迷信,而是上面有什么,他们真的不知道,众人也都没有上过去,谁又知道天上有什么东西,还有在那朵云后面,又会不会真有仙人居住在里面? 第三百七十六章 从仙界坠入凡尘 从地面遥遥地望去,夭夭跟李承乾所搭乘的热气球,的确像是真的朝着那一朵云去的。 关键是,这云不是那种很薄的,只有浅浅一层的云,而是一朵浓积云。 严格来说,浓积云有可能会发展为积雨云,积雨云有可能会带来降雨,而且这种云生成的地方,正是对流强烈的地方。 所以夭夭本不应该冒这样的险,但看着这朵轻飘飘、慢吞吞地飘过来的云,夭夭却也明白。 这只是这朵浓积云最后的倔强罢了,从它的变化剧烈程度,以及移动速度,夭夭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危险。 更何况,对方还只有孤零零的一朵。 她要欺负的,就是这种落单的。 很快,热气球便继续升高。 要想从下往上穿过这朵云,夭夭还需要大概地掌握好两者的相对距离,因为很明显,当她再往上,可能风向就变了。 如果不小心飘进了云层的那一层,她们就有可能错过跟这朵云直接撞上的机会。 夭夭耐心地等待着,本身一个煤气罐,也就只够飞最多一个时辰,不过,有她在,却是可以源源不断地往煤气罐里填充气体。 而根本不需要担心,燃气会不会耗尽。 就在快要接触上,夭夭估摸着,也该差不多了。随后,也是很快提前高度,终于…… 热气球也是从下往上,斜斜地跟这朵云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世人皆好奇,云的上面会有什么。 会不会有仙人住在里面? 而此时跟这朵云迎面相撞以后,李承乾却只感觉到空空的,雾蒙蒙的,还有便是湿气有点重。 夭夭当机立断,拿出一个玻璃罐子,随手勺了一点天空上的云。 装好,然后盖好盖子。 其实,严格地说,并没有什么用。 不过,这不是为了给李承乾展现云到底是什么嘛。 要是不抓点云,拿出来亲自给李承乾看,李承乾一定不会相信。 这就是以往大家所敬畏的、所崇拜的东西。 云层之中。 四周仿佛起了大雾,这的确颇有几分仙境的感觉,夭夭让李承乾抓好吊篮,万一要是气流有什么变化,也不至于站不稳。 等到都稳定了下来后。 夭夭接下来也是道:“你看!这就是云上面的景观,没有仙人,也没有天宫。甚至,连白色羊毛毯子的柔软感觉,你都摸不到。” 李承乾也是一点点尝试探索。 然而,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李承乾:“这就是云?与我一开始想的,完全不一样,这分明就是……” 夭夭也是插嘴道:“云,其实就是水汽。这就跟做衣服一样,有的衣服,只有一层,所以很薄,能够从外面就可以直接透过衣服,看到美女的肌肤。但即便是再薄的纱衣,当你穿上十几件以后,你也都不知道里面的肌肤是怎样的了。而云,也是如此,当只有数尺的水汽阻挡着你的视线的时候,你甚至察觉不出来,前面有水汽,但是若是长达好几十尺,甚至是好几百尺呢?” “那么,这些水汽在你的眼睛看来,就变成了从地面上往上看的一朵朵白色,仿佛很好吃、很柔软的云朵。” 李承乾接下来又问道:“那之前你跳舞的那些烟雾,也与这个有关?” 夭夭回道:“可以这么说。那你会不会很失望?” 李承乾:“我失望什么?” 夭夭:“如此一来,我就不是神仙了啊。” 李承乾不由得愣了愣,心想,她对这个原来这么在意的吗? 不过还是不得不说道:“你不是说自己是狐狸精吗?” 夭夭说道:“可是我也想当仙人。” 女人的脑子,你永远无法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不过为了哄她开心。 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哄她开心吧,而是…… 紧接着他便说道:“其实……夭夭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仙女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从仙界坠入凡尘,然后被我喜欢的仙女。” 夭夭果然便高兴了,笑了起来,道:“看!我给你装了云朵!” 李承乾一看那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的就是一些雾气。 现在可能还能够看得见,等热气球的高度若是下降了,这瓶子里的雾气,就不一定还在了。 李承乾也是看了看,只不过如今,却已经觉得平平无奇了。 但不管如何说,既然是从这么高的地方采集来的,这还是有点纪念价值的。 很快,便拿了过来,看了两眼。 随即收下,放到自己的怀里。 当两个人进入云层后…… 下面,东宫十率的人,也是惊骇无比。 太子殿下跟太子妃竟然真的闯入那云朵里面去了。 然后…… 一个个只能在地面上,张大着嘴巴,能塞进橘子。 而且…… 这一次不单单只有他们在看着,这附近一带的百姓,也因为他们的奇怪动作,而发现了这一奇观。 只见似乎有一个黑色的小点点,直接飞进了云层里面。 至于那个黑色的小点点是什么,这附近一带的百姓也不知道,但是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所以,他们也一点都不怕。 反而是气定神闲地在那里看着。 正当所有人都还被太子殿下以及太子妃的这一行动给震惊到,而当场愣在原地之时。 一个叫做李文希的左右司御率的率长也是上前道:“那接下来我等该如何是好?” 没有人有回答他,因为这里的人以前也从未遇到过这种事。 不过,接下来又有人眼尖地看着那朵云说道:“看!那云仿佛是在往回飘!可我等如今,还要不要跟着?” “废话!自然是要跟着!”李德茂便道。 “可完全不见了太子殿下跟太子妃的踪迹,他们二人如今到底在不在那朵云里,还是说已经飘到别的地方去了,无人可以得知。”又有一人上前道。 “所以诸位都要瞪大双眼,不要错过一丝一毫的动静变化。”李德茂。 终于……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在一行人继续亦步亦趋之际,原本在云层里消失的那个黑点点,很快便又从云层下面下沉下来,重新出现。 而且…… 可以看到的是,这黑点点还在不断地下降。 只过了一炷香不到。 就可以看到,那个黑点点已经下降了快有五分之一。 李德茂也是大喜! “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似乎是要回来了!” 这飞入天宫,再从天宫上飞下来,这应该也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第三百七十七章 毕竟,谁不想拥有一支狗腿子部队呢 从云层上落下后,夭夭并没有第一时间降落。 因为回程的时候,她也需要收集数据,直到又是过了一个时辰后。 热气球这才在东都北面的丘陵地带,降落了下来。 离东都最北面的一个孟州的一个州县,不过一二里。 而离东都,则早已超过了三十五里。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见到前面都是丘陵,以及高山。 再往北就是数百米宽的大河。 夭夭还不一定这么早就下来呢。 热气球最后乘着缓和的清风,轻轻地触到了地面之上。 据说,降落的时候要扎马步,因为这样可以有缓冲,不至于把自己搞受伤。 两人刚刚落地,东宫十率的人也是随后便赶到。 所有人一到,立刻便冲上来,一拥而上地把吊篮给按住。 以防止热气球再次突然飞走。 “摁住!都给我摁住!” 尤其是李德茂的声音,叫唤得最大。 不过郑秀飞也很紧张。 因为若是再让太子殿下给飞走了,那他身为太子右内率,不能保证太子殿下、太子妃安危,也是难逃其责。 而人一旦多起来,就显得有些混乱。 好在,夭夭也是赶紧钻到李承乾的怀里。 “太子殿下,请恕臣等救驾来迟!” 等到稍稍稳定了下来以后,李德茂这才有机会说道。 李承乾也是道:“好了好了!都让开吧,让我跟太子妃出去了再说。” 这时,众人这才留出了一条通道。 “太子殿下!这两个时辰之内所发生的事,可把我等给吓坏了。太子殿下,你跟太子妃没事吧?可有不适?” 然后看了看抱着太子殿下的太子妃。 李承乾便回他道:“本太子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到天上转了一圈。看把你们给吓得。行了行了!还是先把东西都收拾好吧!” 然后有人也是眼尖地发现,其实也不算是眼尖吧。 因为眼睛不瞎的都能够看到。 怎么太子殿下上去的时候,似乎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带。 为何下来的时候,吊篮里却多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 太子殿下身上的衣服。 这明显不是一个色的好吧! “太子殿下,你这衣服……”有人上前问道。 夭夭也是调皮地道:“上边的神仙赐的。” “咳!”李承乾赶紧咳嗽了一声。 不过众人也是不敢不信。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承乾身上的衣服。 生怕自己少看了一眼。 李承乾赶紧也是解释道:“你们别听太子妃胡说,今日之事,谁都不能对这里以外的人说,你们可都明白?” 李德茂等人立刻道:“臣等明白!” 然后…… 两人便回过头拿了东西,主要是相机跟外接设备,紧接着,便骑马返程。 返程的过程中,自然,还是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毕竟有些事情,你越是去堵,就越是容易出问题。 所以,夭夭接下来也是征询李承乾的意见,“不若,还是把原理都告诉他们吧。” 李承乾也是看了看夭夭。 两人一同骑着同一匹马。 所以说起话来,也是十分方便。 “可以?” 此时李承乾也是道。 “自然可以。而且,下一次要飞的就不是我们,而可能是他们了。” “?” 见李承乾一脸疑惑的样子,夭夭也是解释道:“东宫十率都是太子殿下您的亲信,他们未来成就的高低,就取决于你的高低。所以忠诚毋庸置疑,热气球说来毕竟还是具备一定危险的,你与我也总不可能每每都以身犯险,因此,迟早这操控热气球的事情,还是会落到他们的身上。选他们当中不怕死的,身体健康的,充当飞行员。既可以助我完成地图的勘测,关键时候,热气球说不定还能用到军事上。” 听到可以用在军事上,李承乾便觉得更是稀奇。 夭夭解释道:“试想想,乘坐热气球,可以从数百尺,乃至上千尺的高度侦查敌人的动向,甚至,当大军围城之际,敌方城内所有兵力布局,哪里强,那里弱,全都在我军的眼中,如此一来,我军在请报上,已经是占尽优势。更别说,你还可以带上十几把斧头,从天上把斧头丢下来,一个不好,直接砸中对方大将,让对方群龙无首,那也是可以的,不过就是要看运气。” 李承乾的目光中,立刻便多了一种‘对啊!这我为何没有想到!’的光芒。 “你是如何想到的?”李承乾也是立刻道。 夭夭便回道:“因为热气球本来就有这个作用。不单单可以用来观光游览,高空勘测,甚至,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可以用在军事上。在天上可以丢斧头,若是落到地上,就是一小股精锐的部队,可以偷袭,并且焚烧敌人的粮仓。不过,届时,就要做好马革裹尸的心理准备。因为基本上,落下去以后,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夭夭接下来又道:“噢!对了!能不能成功,还得看天意,因为,风向若是变了,也就很难抵达目的地了。” 虽然热气球的优点有很多,但是缺点也不少。 夭夭必须让李承乾充分地认识到,这东西的优缺点。 被夭夭这么一说,李承乾也觉得,这的确让热气球的使用范围大大地打了个折扣。 接下来,却也觉得热气球没有那么神了。 不过虽说如此,接下来,夭夭的一番话,还是打动了他,只见夭夭又说道:“热气球虽说是一个优缺点都十分明显的东西,不过培养一群热气球飞行员出来,还是十分有必要的。因为……指不定在什么时候,或许就能用得上。关键是,能帮助我们完成地图。” 对啊! 这才是关键。 虽说,夭夭其实自己一个人天天飞也没有问题,但是,她总不能真的天天在天上飞吧,会腻的。 听完了夭夭最后那句,李承乾也是随即点了点头。 “那就照夭夭你的意思去做吧。” 夭夭立刻打蛇随棍上,顺势而为,缠着李承乾道:“那这气球队,就归在我太子左内率的下面,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一说到这个,夭夭就有点兴奋,毕竟,谁不想拥有一支狗腿子部队呢。 第三百七十八章 众宫女又是脸红羞涩 “好!” 在回答夭夭的时候,李承乾几乎是没怎么思考,就点头答应了。 谁让他最宠爱的人,就是夭夭呢。 可在说完了以后…… 隐隐间,他又似乎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妥当。 不是他歧视女人,觉得不能统领府兵,而是…… 让夭夭真的实领太子左内率,这样做真的好吗? 而夭夭回答他的也是…… “我最喜欢的就是太子殿下了,那我回去以后,就开始谋划该如何组建太子左内率。” 额……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他又实在是不好说,还是算了这样的话。 大意了! 不过,也不能说,让夭夭实领太子左内率就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怎么说呢…… 就是有点担心罢了。 生怕夭夭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 当一行人回到东宫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正午了。 原本还让李德茂他们准备好一两天的干粮,如今,却是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不过也罢,接下来李承乾也是再次对李德茂等人道: “今日你们便先回去吧,记住!今日之事,不能对任何人说。” 李德茂等人也是行礼道:“臣等明白!” 然后热气球入库,所有人便散了。 …… 散场后。 东宫十率自然是各回各家了。 十率每率都有自己的府。 只不过……太子殿下虽说是不让对任何人说。 可当各个都回到了自己的率府后,这悠悠众口,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人议论呢。 比如说此时在太子左右清道率府。 太子左清道率的率长名叫冯立,同州人士,有武艺,略涉书记,便道:“今日之事,怕是即便我们自己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吧。” 太子右清道率的率长名叫倪哈,听起来有点像是外族的名字,不过别误会,这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也是道:“太过于匪夷所思,不可能有人信的。而且难道真如太子妃所说,太子殿下那身上的衣服……” 两人对视了一眼。 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忌惮。 太子殿下,这才是天命所归,这才是天子! 是的! 或许……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称之为天子吧。 …… 太子左右司御率府。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着。 太子左司御率李文希,以及太子右司御率徐清。 李文希:“你说,这是如何做到的?” 徐清或许毕竟有些不信邪的底子,也是道:“想来,与天宫什么的,却是没什么关系。” 李文希:“那太子殿下为何上去的时候,不见他穿着那件衣服,下来以后,却穿着那件衣服?” 这一点,徐清也没有办法解释。 不过,说不定只是他们没见着罢了,万一上去的时候,吊篮里面就有放着衣服呢? 可若是真的是那样的,为何又要加上一件衣服? 难道…… 上面会很冷吗? …… 太子左右卫率府。 李德茂对封建迷信,却是十分沉迷的。 而且太子殿下越是不让说,他就越是觉得太子殿下越是神秘。 接下来也是问作为太子右卫率的赵书易道:“赵右卫率你如何看?” 赵书易便道:“不知李伯伯指的是什么?” 李德茂便道:“自然是今日之事!” 说着,李德茂便又道:“通过今日之事,足可见,太子殿下,是真的天子!” 赵书易对此倒是觉得不好说。 不过…… 太子殿下跟太子妃都很神秘,这却是真的。 …… 回到了东宫以后。 接下来,夭夭也是重新思考建立热气球队的可行性。 其实…… 从封建迷信的角度去说。 又或者说…… 从皇权的角度去说。 谁都不希望在自己头上有一个能凌驾于自己之上的东西的存在。 这一点。 夭夭也是事后才想起来。这就好比怎么说呢! 她跟李承乾是可以飞到天上,而且随两人喜欢,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甚至可以的话,做羞羞的事也不会有人拦着。 但是,作为统治者,她能忍受有其他一般人,坐着热气球飞到自己头上,而且还从自己的皇宫上空略过,窥视自己的生活么? 这简直就是大不敬好吧! 这就是当初,马戛尔尼想给乾隆皇帝表演一次热气球升空,然而最终,却被和珅给浇了一盆冷水的原因。 和珅认为,让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高高凌驾于万岁爷的头上,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所带来的弊端。 因此,若是她真的想组建热气球队,就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 其实她真正的目的,又并非完全只是想要建这么一个热气球队那么简单。 是的! 热气球队,于她而言,或许确实有一些作用,但是,她真正的目的,却是想通过组建热气球队,从而实现她别的目的。 只能说…… 接下来还是看情况吧。 有时候,这国家的体制一日不改,很多东西,即便你拥有这样的技术,也不可能会得到推广。 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能容忍那样的事情发生,更别提这个时代的人了。 李承乾如今可能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然…… 想必,他是一定不可能会同意的。 …… 到得这一日下午。 因为遥感数据已经收集好了,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一边处理着数据,一边想着这事。 承恩殿东侧的宜春宫。 来东都也有一段时间了,宜春宫这里,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来过。 不过原本是作为休憩、娱乐的地方,如今,却有种隐隐要被她变成自己的书房,办公所在地一般。 拿出一台手提电脑,电池维持一个时辰,想必是不成问题。 打开专门的地图编辑处理软件,因为遥感相机拍下来的图片都是tiff格式,得使用专门的软件才能打开。 打开后,夭夭也是打量了起来。 李承乾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用手提电脑了,但是真正认认真真地从正面看,还是第一次。 只见,夭夭熟练地把一张张地图都加载到软件之中,然后,再利用软件里面自带的算法,尝试对地图进行空间校正以及拼接。 在此过程中,李承乾也是可以看到,在如此小小的一个屏幕上。 夭夭竟然可以随意地对地图进行放大以及缩小。 这种体验,实在是太新奇了。 倒是外面…… 因为宫女都被禁止入内,所以,秋儿、苒儿两人又是以为,太子殿下跟太子妃是不是又在里面做什么让人难以启齿之事。 一想到这个…… 众宫女又是脸红羞涩。 第三百七十九章 他尽力吧 其实…… 这一天下午,夭夭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好吧。 在花了半个时辰,尝试完制作地图,而事实也证明了,这是可行的以后。 接下来,夭夭也是生生地忍住了这就把拼接好的地图彩印出来的冲动,然后,也是随意地教了教李承乾如何使用手提电脑。 其实…… 李承乾学来也没什么用,用来打游戏么? 她肯定是不会教李承乾打游戏的。 因为这真的是最不学无术的东西了。 所以,只是大概地知道了手提电脑是如何操控的,然后又拉着他的手,尝试着点击两下后,李承乾也是很快便失去了兴致。 当然,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神奇还是神奇的。 另外…… 对于夭夭所拍摄下来的那些图像的恐怖效果。 李承乾也都一一看了。 而且,夭夭还特意指给他看,道:“你看,这人应该便是郑秀飞。” 郑秀飞一定不会想到。 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夭夭算过,五百米的高度,她拍下来的影像可以有二十厘米的分辨率。 也就是说…… 所拍到的地面上的人,是男是女,都能够大概地分辨得出来。 至于说,统计对方的马匹数量什么的,军队数量什么的。 这个就更是不在话下。 只可惜! 这只不过后世战争的其中一环罢了。 用到这里,却也是有些大材小用。 “所以说……这有何特殊的用途?” 李承乾随后也是问出了其实夭夭心中也有的疑问。 夭夭也是回道:“如今你单看这么一张,只能看到郑秀飞,以及几片空旷的农田,自是没什么特殊的用途。但是,若是你有了整个疆域的地图呢?地图的重要性,想必,太子殿下应该不会不知道吧?以前你攻打一个地方,可能只能找当地的樵夫或渔民,又或者是用俘虏或者叛将,可若是有了准确的地图,你甚至都可以不用这些人了。太子殿下你的作战经验还是太少了,丝毫没有认识到地图的重要性。若是把这些图,交给父皇的话……” 夭夭敢说,皇帝一定会激动得给她赏赐好多好多的东西。 但说到后面,夭夭又话锋一转,笑着道:“不给父皇!我只给你。” “……” 李承乾无言以对。 不过这就是夭夭,父皇在她心中的地位,永远都不可能有他来得高。 果然! 听了夭夭的话后,他一下子就明白,这些图有什么用了。 不过…… 他还是想问道:“这么说来,夭夭你很有作战经验了?” 如果是以前,夭夭一定会以为他又嫉妒了。 可现在…… 夭夭却只会觉得,他只是想跟她调情。 夭夭便回他道:“我也没有,不过我胸有丘壑。”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李承乾便盯着她的胸,然而,那里有丘壑,有也只是个小山包、小丘陵,毫不起眼的那种。 “嗯,那让本太子看看,是不是真的有。” 因为谈论这些实在是太无聊了,李承乾觉得,还不如搞点别的。 然后,不多久,宫女们便听到了从宜春宫内传来了太子妃的惊呼。 …… 翌日。 夭夭要求在东城再辟一个院子,用来装她的发电机机组。 然后,紧接着,夭夭又拿出了大型打印机。 用手提把数据连接起来,随后将拼接后的图像,打印出来。 第一张打印出来的是a0大小的遥感图像。 那感觉看上去,就跟google地图是没什么差别的。 而第二张打印出来的,则是两张a0拼接而成的遥感图像。 跟前面第一张的区别就在于,前面一张的比例尺要小一点。 再然后…… 又打印了一张由三张a0拼接而成的遥感图像。 一张a0的大小是841mmx1189mm,那三张,就是长度长达三米半。 李承乾一定以为,这地图只能在手提电脑上看。 然而…… 他错了。 当拿到实物的纸质图的时候,只能说,李承乾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关键是,当被打印到纸上的时候,上面也一点都不模糊,地图上的地物依然清晰可见。 打印出来后,夭夭也是道:“如此一来,外面的将领行军打仗,就直接带着这张图就行了,拿在身上,还十分方便。只要手提电脑上有数据,这样的地图,想要多少张,就可以印出来多少张,而且全部都一样,不会有丝毫偏差。” 这就是科技的碾压。 像是之前的舞台表演,其实就足够让人惊讶的了,上天这种事情,也许多人估计想都没有想过,但如今,这样的奇迹,还是没有停下来。 “这东西,不能就这样放在这里!” 李承乾随后便道。 夭夭也是回他道:“不放在这里放哪里?” 李承乾:“可以放回东宫里。” 夭夭便道:“我才不!东宫里面是住人的地方,而且这两样东西在工作的时候,都会有噪音。” “可是如此重要的东西,难道就这样放在这里?” 夭夭便道:“若是让人特意守着吧,倒是显得太过于此地无银了。而若是不守着的话,又怕有人会来偷。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放心,这两样东西任意单独一样让人给偷去了,都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尤其是这打印机。”夭夭用脚踢了踢这打印机,接着说道:“这打印机要配合手提电脑,或者是别的东西,才有用。所以,我觉得,我们要做的不是藏藏掖掖,这样反倒会让人觉得,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密,而若是能够大大方方,说不定还不会惹人生疑。” 李承乾想了想,只能说……似乎也有点道理。 夭夭接下来又道:“不过有一点很重要的是!这东城日后,不能再让其他人进驻进来了,不管是官员办公,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日后,便将之变为东宫用于储物的地方。” 这东城的面积并不少,甚至比东宫还要大一点。 这就等于说是,东宫一下子便霸占了两个城。 李承乾也只能说,有点压力! 不过…… 他尽力吧。 第三百八十章 年后归来 暂时组建气球队的想法还并不成熟,主要是,她也不想有人在自己的头顶上飞过。 所以,这计划似乎也只能是暂时搁置了。 按照她的想法,在边境倒是可以训练气球队,反正山高皇帝远,再加上已经不是自己的领土了,任你怎么飞都没事。 但是,这样问题是解决了,然而,却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国境之内的地图,恐怕,就只能由她自己一个人完成了。 正所谓,每一次的技术革新,都是源自于嫌弃之前的效率太慢,这一次,夭夭倒是想到了。 她是不是可以直接变一个高空科学气球出来。 只是……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光是遥测系统的建立,就已经是十分繁琐了。 大白天的。 只见夭夭坐在光天殿里,也就是李承乾的寝殿,挨着一个凭几,便苦思了许久。 李承乾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之前吹牛吹得震天响,要是她做不出来完整的地图,那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夭夭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原本以为把这事交给东宫十率来做,即便是每隔一段时间才能完成一点,可至少,也有个盼头。 可如今…… 这条路已经行不通,气球队最好是只能去测国境之外的,那她也只能是换个别的办法了。 ‘说不定,可以这样!’ 夭夭接下来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可以直接在高空把遥感相机变出来,而且设置成自动拍照,一瞬间拍完,遥感相机就会直接从高空上落下来。’ ‘然后,在快要落到差不多高度的时候,我再给遥感相机变出一个降落伞。’ ‘就是最后不知道这遥感相机会被风飘到那里去。’ 夭夭原本倒是想说,可不可以直接变出来一张这个世界的地图。 那岂不是更加简单。 可事实证明,她变出来的,似乎只能是这个世界或者是另一个文明存在的东西。 也即是说…… 她不能变出这个世界的卫星图,但是,另一个文明的卫星图可以。 但另一个文明的卫星图,她如今要了也没用。 她要的是这个世界的卫星图。 …… “你在想什么?” 李承乾见她一坐下,便整个人入神在了那里,也是好奇地问道。 夭夭回过神来,也是纤纤细手一撩裙子,露出自己的玉腿来,似乎很认真地扭过头来,回他道:“我在想,该如何才能当好一只狐狸精,勾引太子殿下,然后祸国殃民。” 只能说…… 李承乾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样了。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对这样的场景无动于衷,除非,他不举,有难以启齿之痛。 还好,此时光天殿之中,却是正好没有女官、宫女在,不然…… 不过其实,若非是正好没有宫女,估计夭夭也不会这样勾引他便是了。 在磨练了一番自己勾引人的本领后,接下来,不等李承乾有所反应,夭夭便接着道:“其实臣妾这是在想,该如何才能以更快更好的速度来完成地图的拍摄。” 说完,紧接着她又补充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很失望?” 你看! 我压根就没有在想跟太子殿下有关的那些东西。 李承乾感觉夭夭不单单勾引人的本事见长了,似乎就连气他的本事,挑战他脾气的本事,也见长了。 “我失望什么?本太子一点都不失望。” 李承乾也是嘴硬道。 “不生气?” 夭夭。 “这有何好生气的?” 李承乾。 说完,不过这要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因为……他总感觉,她分明在挑衅他,似乎得找个机会好好地调教调教她一下才行了。 ……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 很快,原本东宫的外臣们,也陆陆续续地从辰都赶了回来。 既有拖家带口的,也有自己孤身一人,还有的,则是带了几个仆人。 拖家带口的,定然是刚刚新婚不久的,孤身一人的,老单身狗了,喜欢的就是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至于带着几个仆人的,则一般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官员。 而且,随着上元节过去,东都来往的商贩,似乎也是渐渐地多了起来。 夭夭这边,自然也收到了孔老板寄过来的信。 信上说,他们如今也要开始返程了。 而且接下来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安置好各地女子三十二乐坊姐妹的住处。 说实话,因为夭夭手上没有图,所以,也不知道具体都分布在哪,只知道是在哪一个州,哪一块地。 这处理起来,便有点困难。 不过,也不着急吧。 反正…… 她还有大把时间,只是,这却是更加激起了她想要把地图给做出来的想法了。 “女子三十二乐坊已经开始返程了。” 夭夭稍稍地跟李承乾提了一句。 李承乾也是点了点头,“那接下来,夭夭你有什么样的打算?” “先盖房子吧,首先总得要有个落脚处。” 夭夭说完,紧接着又补充道:“然后,再修修路。可能最快,也得需要到明年,或许才能真正见到比较不错的成效。” 这效率,自然是缓慢之极的,然而,这却又是无奈之举。 毕竟,谁让地图现在做不出来。 想来,即便是从上元节之后,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都仍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夭夭也是道:“还是等孔老板回来了再说吧,具体的情况,只有他才知道得最为清楚。” 李承乾:“再过两三日,东宫的外臣们也差不多全都该回来了。” 夭夭:“太子殿下若是觉得他们碍事,可以让他们都出去巡视。” 李承乾:“巡视什么?” 夭夭便道:“我需要一个数目。比如说一家五口,每年产栗米多少石,生绢多少匹,家里有多少亩地。” 李承乾:“这数目,想必问当地主薄,也都应该有吧?” 夭夭:“别人给你的,你就信吗?要记住,你是巡视,不能别人给你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得自己去调查。反正……大臣们不也没事做,就让他们出去外面松动松动一下筋骨。如此一来,既不会烦到你我,而且,他们也算是干了一件实事。” 李承乾看着夭夭,这说话的语气,越来越让他不舒服了。 只不过……这反倒是与她在床上的表现,形成了一定的反差。 第三百八十一章 年后第一次朝见 三日后。 正正是来到正月末,当正月还剩下最后一天,首先,对于东宫的外臣们,也是进行了年后的第一次朝见。 这一次朝见,目的主要是有两个。第一,是如此久不见,说一些场面话、贴心话。 第二,则是安排年后要完成的事务。 第一个,自然是按照夭夭说的,统计百姓的土地,人口,以及投入产出,家中是否有牛,牛的效率如何,还有农具如何。 第二个,夭夭显然十分关心物价,虽然在这样一个信息交流并不怎样的时代,物价的波动可能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变得非常大,但是,夭夭还是想知道日常每一样东西价值几何。 第三个,夭夭还想知道商户的占比,以及他们所经营的商品种类。而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他们平常消费最多的,又是何种商品。还有每月的支出大概在多少。 说实话,虽说大臣们都对太子殿下能够如此关心民情,而觉得很高兴。 可是…… 这时候,刚好归来的右庶子高季便上前说道:“只是如此一来,会不会太过于琐碎了?殿下若是想了解百姓之疾苦,只需要找几个人来问一问即可。” 李承乾也是很坚决地道:“不用多说,让你们去做,你们就去做就行了。这事就由于左庶子来负责吧,把人手都分派下去,本太子要的不只是一家之言,要的是全部。” 于志宁此时也是道:“可如此一来,即便是以东宫上下的所有人手,恐怕也是要花费不少的时日。” 李承乾也是右手按在案几之上,说道:“我们东宫,最不缺的就是时日。” …… 把事情安排下去后,众人自然是满心疑问。 不过好在,也没什么人反对就是了。 高季随后也是汇报了这半年来,他所寻找到可以用于炼制水泥的矿山的成果。 李承乾先把这个搁置到一旁,而李季常这边,也有收获。 经过这半年来的反复试验,煤炭在经过点着,然后用水浇灭以后,的确可以用于炼铁,而且……不比木炭差。 这两项成果,在这一次的朝会当中,自然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重视。 不过,李承乾还是为褒奖两人的劳苦,给两人每人特意地赐了两百匹绢。 这两百匹绢,拿到市场上折合一下,价值也不低了。 也恰恰是因为这样,这就让更多的东宫官员摸不着头脑了。 李承乾懒得与他们解释。 接下来,还有下一项议题。 李承乾问东宫十率的人,在十率之中,有没有尤其擅长水性的。 只能说,这又是一项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李承乾让东宫十率的率长自己做好统计,把人数报给他。 当这些都基本上谈完了以后。 随后…… 李承乾也是可以问最近国都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而接下来…… 便于左庶子的汇报了。 …… 李承乾坐在位置上,听了下面的臣子汇报了一上午。 基本上,都是一些与他如今关系不大的事,除了有一个,还是由高季说的,说是他父皇的一位妃子,杨淑妃,诞生了一名皇子,这才稍稍地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危机。 但对方毕竟不是嫡长子,想继承皇位,朝堂上的大臣也不会答应。 心里面虽说是这么想的,但是,回到了后宫以后,心里面还是有点不舒服。 夭夭在研究自己的高空遥感拍摄计划,见他回来后,便坐在那里。 也是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今日的朝议不顺,有很多人反对?” 宜春宫之中。 夭夭缓缓地朝他走来。 李承乾听得她的话,一开始也没有说话,不过这倒是更让夭夭感兴趣了。 “那我猜,一定不是因为朝议不顺,想来,应该是父皇那边出问题了。难道,父皇给你生了个弟弟了?” “你如何知道的?” 当夭夭说出来后,李承乾也是随即被惊讶到了。 夭夭也是觉得有点头疼地道:“我猜的,不过若是真的生了个皇子,这可就麻烦了。当一个人过惯了只有自己独宠的日子后,是绝对接受不了,还有别的人来夺宠的事的,尤其是,如今你远离辰都,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天只要皇位还没有确定下来,你的那个弟弟,都不是完全没有逆转的可能。” 当夭夭说起这事的时候,竟然说得像是与她毫无关系一样。 这倒是让李承乾不由得露出了苦笑,道:“夭夭你为何可以说得与你完全没有半分半毫关系一样?” 夭夭便竖起右手食指道:“这当然与我有关,只是……如果你不能站在一个超脱自己的角度去分析自己,你就无法认清你自己,还有你自己所身处的这个世界。” 李承乾也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夭夭接下来继续说道:“管他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不如说,有如此一个竞争对手,难道不是更有趣?你如今是不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压力了?同时,也莫名地有了动力。” 面对着夭夭戏谑的表情,李承乾真的只能是对夭夭的乐观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的确没错! 当听到这消息以后,他顿时便头也不疼,腰也不酸,一下子就坐直了。 李承乾:“那太子妃觉得我接下来该如何做?” 夭夭便道:“问你自己的心吧,你觉得怎么舒服,便怎么做。不管如何,我都支持你。” 李承乾想了想,不管吧,好像太无视对方了,管吧,又似乎太热心,显得自己越界了。 最后…… 李承乾重新抬起头,望向夭夭:“我也不知道该当如何。” 夭夭便回道:“那便看天意吧。” “看天意是什么意思?”李承乾。 “就是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自己,至于他会变成什么样,只要我们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如此,便足矣。” 原本还有些不舒服的心,经过夭夭这么一开导,瞬间就好起来了。 接下来,也是不管了,随后便对夭夭说道:“你说从今日起要教我熟悉水性,如何熟悉?”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于左庶子的烦恼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教李承乾游泳,而不是在勾引他,今天在下水之前,夭夭还是换上了既能遮肚,又可显瘦的保守型泳衣。 泳衣上身是长袖,下身是短裤,都穿得严严实实的,区别于这个时代的衣服来说,就是即便湿透了,也不会觉得在水里身上很重。 至于李承乾这边,就更简单了,直接一条平平无奇的泳裤就行了。 这是在李承乾抱怨自己平日里无事可做以后,夭夭所给他制定的其中一项功课。 至于女官、宫女这边…… 秋儿、苒儿也是看着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二人,以及二人身上的泳衣。 发现了没有! 先不说太子殿下跟太子妃的身材都如何,最近她们东宫,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没错,她们指的是那些衣服,也是越来越多了。 看着两人身上此时的泳衣,一众宫女,也是十分好奇,这身衣服是从哪里来的,为何如此说不出来的别致。 只能说…… 苒儿真的好后悔,刚刚在太子妃换衣服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问。 如今,太子妃却已经是在教着太子殿下了。 …… “要想学会游泳,首先,就要克服心中的恐惧。” “很多人之所以学不会,就是因为你越是在水里扑腾,你就沉得越快。” “因此,要想学会游泳,首先第一步,就是放松。” 其实若是真的有悟性的人,几天时间不用,应该就能浮起来。 而只要能适应水中的浮力,不怕水了,接下来采用什么样的泳姿,以及游得快不快,科学不科学,合理不合理,就只是往上精进的一个过程了。 第一天,夭夭专门教的就是让李承乾克服对水的恐惧。 这个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关键就在于,李承乾能不能听信她的话。 为了不至于让他闭上眼,对水下的情况便一无所知,所以,此次教学,夭夭也是给李承乾准备了泳镜。 这样,即便是让他练习闭气,潜到水下,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紧接着就害怕。 花了小半个时辰,这闭气练气就直接过了,因为有泳镜的辅助,这简直不要太简单,甚至,他还能在水下看她的大长腿。 有着如此一双好看的大长腿陪着,这学习起来,自然十分有干劲,而且,也不会害怕。 闭气完成后,开始学习在水面上浮着不动,即便自己有半截身子可能会不由自主的往下沉,甚至触底,夭夭也还是继续让他肌肉要放松,不要绷紧。 再不行,就趴在水面上,看她下半身。 虽说,她的确穿得很严实,但或许是因为泳衣的设计还不错,再加上她人也好看,如此双双加成之下,就很容易让人转移注意力,完成一些原本短时间内或许无法完成的事。 很快,李承乾便找到诀窍了。 对!不要慌的诀窍就在于,看着水下夭夭的大长腿。 等到李承乾已经完全适应了,接下来,便可以开始学习腿部的打水动作了。 依旧还是面朝下,但是通过腿部的打水动作,却是可以慢慢地体会到那种,随着你的一动一静,你原本沉下去的下半截身子,慢慢地就有了一种自己可以浮起来的感觉。 “对!就是这样!” 看到李承乾学习得如此之快,夭夭也是深感安慰。 不过跟他儿子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李象如今说不定游得比他还好。 …… 第一天。 一个时辰下来,夭夭基本上也就教了这些。 日后,自然还会有其余课程。 不过说实话,熟悉水性,学习游泳,或许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项类似于马球、蹴鞠那样的游戏罢了。 李承乾根本不知道,夭夭的深谋远虑。 结束了游泳课,一天基本上也就结束了。 然而又到第二日,周而复始。 而且…… 在夭夭的带动下,李承乾也是起得越来越晚。 半个月后。 东宫一众大臣在巡察的过程中,也是逐渐地发现了一丝丝的不对。 先不说他们在外面累得要死要活的,太子殿下却是整日在宫里做什么? 因为缺乏眼线,也没有人能想到太子殿下整日里都在干嘛。 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太子殿下如今一定很闲,而且,还每日每夜都与太子妃腻歪在一起。 这一天,实在是不想再去猜测了,于志宁也是进了宫,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汇报一下,在他们巡视的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一问之下,当然问的主要还是内监,于志宁也是得到了一个回答。 “这些日子里,太子殿下据闻一直都与太子妃在后宫。因为我们内监入不得光天殿后面的寝殿,所以,左庶子要问我们,我们其实也不大清楚。” 这是东都一位老内监,给于志宁的答复。 于志宁也是疑惑了,皱着老眉头,道:“为何你们入不得光天殿后面的寝殿?” 老内监此时也是道:“老奴也不知是何种原因,但自从太子妃来了以后,太子殿下就有对老奴以及其余内监下了命令,说但凡内监,除非是有传召,都不得进入光天殿以及光天殿后面的后宫范围之内。于左庶子,这话,你可不能说是老奴我说的啊。” 这名老内监,正愁找不到反击那些女官的机会,最近,那些女官因为受宠,能够时常出入内宫,所以不管是地位,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比平常要嚣张了许多。 他老早就看不惯了! 正好,让于左庶子去给太子殿下上两道牓子,恢复一下他们这些内监的地位。 其实,老内监的想法真的很单纯。 无非,就是想让太子殿下能够对他们更为器重一些,但他应该绝对不会想到,却是因为他的这句话,却是导致接下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听到了老内监这话,于左庶子很快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本来,他把太子殿下调离汤泉宫,就是为了让太子殿下离开女人堆,结果如今倒好,太子殿下竟然还把后宫的内监全都撤了,关键是,还自己一个人长时间留恋于后宫之中。 于左庶子越想,便越是觉得——这一定没有好事。 忧心匆匆。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业余无线电通信》(第四版) 皇宫就那么大,如果说内监都能够见到东宫的外臣,那么自然而然,宫女,也有见到的可能性。 仿佛恰好就是如此得凑巧,就在于左庶子离开之际,他与东都内监之间的谈话,也是让一位东都的女官所见到。 那这问题立刻就来了,这名女官也是赶紧,却又不着痕迹,直接来找到夭夭跟李承乾。 别的,她也不用多说,只需要提一句,谁谁谁跟于左庶子似乎在宫外聊了两句,然后左庶子原本似乎是想进宫的,但是后面又直接离开了。 当女官把这事略显不经意地给太子妃跟太子殿下说出来后…… 夭夭这边,也是随后便在李承乾的怀里,悄然合上了她的《业余无线电通信》(第四版)。 是的!当女官过来宜春宫之前,夭夭跟李承乾正在一起看书。 不过,瞧这于左庶子来了又走的意思,李承乾的这个太子殿下,似乎又要惹上麻烦了啊。 “有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夭夭也是放下手上的书,从李承乾的大腿上站了起身,问道。 传事的女官便道:“因为奴婢离得还远,所以尚且还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只见……只见于左庶子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一听到传事女官这话,夭夭转过身便对太子殿下道,笑着道:“太子殿下你完蛋了!一定是你又惹事了。” 李承乾则是满脸的无辜,眼睛里仿佛在说,我这些天都在跟你一起读书好不好,虽说早上有些时候是起得晚了一些,但是,那也不至于说惹事。 “我最近可什么事都没有做,夭夭你可是知道的!” “对!你还陪我一起看书呢,但是这又什么用,要是解释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准备好上门道歉吧。” 女官看看太子妃的反应,再看看太子殿下的反应,也是一时间有些迷惑了。 为何,太子妃却似乎是如此幸灾乐祸的样子,难道……她一点都不担心她自己吗? 虽说她是没有听到两人说的是什么,但是除了打听太子殿下以及太子殿下后宫的事,女官以为,应该不会再有别的可能。 而太子殿下以及太子殿下后宫有关的事,大概,一个是太子殿下沉迷后宫,另一个,就是可能不允内监进入太子殿下寝殿以及后宫范围之内。 而不管这里的哪一样,应该都与太子妃密切相关,为何……她反倒还有些高兴? 只有李承乾最是了解夭夭,之所以夭夭一点都不会不高兴,皆是因,如此一来,才能更加体现她的狐狸精的本质。 所以,夭夭自然不会不高兴,反而,越是能让她看起来像狐狸精的事,她便越是希望能够看到。 不管夭夭,随后他便开始想起了办法来。 但因为,即便于左庶子或许真的听到了什么,可应该也不会小题大作,所以很快,在想明白了以后,李承乾便又镇定了下来。 说道;“无非,也就是收两道牓子,此事,完全没有必要去担心。” 他这话,直接说给了在场的所有女官、宫女听。 这倒是更加坐实了,夭夭每日勾引他,让他流连忘返了。 可女官、宫女们一听,只想说,太子殿下这话说得也太大胆了,若是这话让谁给传了出去…… 事实上。 李承乾何曾不知道,他如此当面直白地说,会有被传出去的风险,但一来,他说这话,除了是要说给夭夭听,以示他一点都不慌以外,另一个,则是他也有点对应酬这些官员有些厌倦了,估计,他还恨不得让外面的人听到。 而且,即便是听到了又如何,当别人都以为他在第一层的时候,他已经在第五层,反正,到时候再诚诚恳恳地去道个歉,也一样可以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弄不好,还能给自己搞一个类似于他父皇那样的,虚心纳谏,知错就改的好名声。 “如此一来,太子殿下就不怕丢了声望?” 夭夭又说道。 两人的高级对话,让女官、宫女听完了以后,都是满脑子的写满了听不懂。 李承乾便朝着她伸了伸手,等到她自动投怀送抱,也是一边说道:“有夭夭你在,本太子始终不可能是大臣们眼中十全十美的太子,反正,迟早有一日都要被揭穿,倒不如,还是我自己做给他们看。” 夭夭倒是没想到,李承乾竟是如此阔达,所以也是颇为激动地提议道:“既是这样,那不如咱们玩得再大一点。譬如说:在宫中举办歌舞酒宴,唔……这个不好,因为他们还得干活,还是出去游玩吧,就你我二人。” “额……”李承乾便顿了顿,问道:“那你想去哪里玩?去嵩山?” 夭夭回他道:“什么嵩山?我对爬山没兴趣,爬得气喘吁吁的。我是想说,你之前不是有一块小麦地么,我们路上路过,顺便去看一眼。都到春天了,你都还没有浇过水!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 李承乾便回道:“种下去后没多久浇过一次,入冬前也浇过一次。只不过……那地离这里很远。” 夭夭:“有多远。” 李承乾便道:“你之前来东都的时候,路上或许就曾经过。若是一人一马,轻车简从,也得至少一日半的时间,才能赶到。不然,会把马给跑死。” 夭夭:“那岂不是离这里要有超过两三百里?” 李承乾:“确是这样,不过那里也不是没有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航运方便。也只有那里,才有给船可以停靠的码头。从东都到那里,中间都是群山,即便顺着河流,两岸也找不到船只可以停靠的地方。而且,中间有一段,就是那块巨石。” 李承乾这么一说,夭夭就懂了。 正因为那里地理条件十分好,所以,孔齐才会给她找那么一块地方,不然,孔齐总不可能给她找一块水陆交通不便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这倒是把她给坑了。 离得这么远,来回就要三天时间,这得多浪费时间。 不过…… 通过那天在热气球上观看东都四周的地形地貌,也是可以看得出来,东都别的都好,天下之中、十省通衢,唯一有一点不太好的就是,它恰恰位于群山跟河流包围的中间,也就是说,这四周出去,几乎都是山地、丘陵,还有河流,这对于出行到别的大城市来说,就不是十分友好。 显然,这只是夭夭自己一个人的看法,在她眼中,山路就是偏僻的意思,而对于这古代来说,东都的交通网络已经可谓是最好的了,毕竟,一个地方能够四通八达,各个地方都能去,就很不一般。而山路的存在,则是易守难攻的名词,毕竟,可以在两山之间,设一险关,只需布置一小队人马,就可以控制对方一大堆的军队。 如果说辰都的特点有利于中原王朝争霸时,东西的对峙,那么东都,则是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可以控驭东方。毕竟,一出了东都,往东而去,所见皆是平原,再无甚高山。 这些也就不多提了,听了李承乾的话,接下来,夭夭要考虑的,反倒是自己儿子的事。 自己出去三天时间,可能还会更久一点,若是出了事,该如何办? 第三百八十四章 颠覆时代的大杀器 在古代,如何进行长距离的联络,是夭夭最近一直都在研究的东西。 在对比了以驿站进行通讯,还有飞鸽传书,甚至架设类似矿区磁石电话等通讯方式后,最终,夭夭也是把目光落在了无线电通信上面。 这也是为何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在看跟无线电有关的书籍的原因。 无线电,是世界末日以后,可能电话公司都无法给你提供服务了,然而,你却可以利用无线电来跟长距离的人进行沟通联系的唯一方式。 无线电的联通距离可以长达几百公里,没错,是几百公里,而不是几十米,或者是几公里。 像是在另一个文明的近代战争中,经常能够看到八路军通过磁石电话来进行前线指挥。 然而,磁石电话的通讯距离,最远也才不过二十多公里。 然而无线电通信,则可以把自己的声音传达到几百公里的地方。 因为,无线电使用的是天波来传播,何谓天波,就是把信号发射到天上的电离层,利用电离层的反射或折射来传播的方式。 理论上来说,利用电离层来传播,无线电波可以传一万公里以上的距离都没有问题。 只不过,传得越远,信号自然也会衰减得越多,因此,能有个几百公里,而且还能清晰地听到对方说的是什么,对她跟李承乾来说,已经足矣。 不过,电磁波事实上,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 第一,就是方才所说的,传播过程中,信号衰减的问题,通信质量肯定不如手机。 第二,那就是电磁波的保密性能极差,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另一个文明,只剩下很少数的爱好者,才会玩无线电的原因。 当然,也跟官方禁止民众使用通信能力更好的无线电波段有关。 不过好在,电磁波的这些缺点,放到这个时代,却完全谈不上是缺点了。 尤其是其中的保密性能,除了她,还有谁能造出无线电,而且,除了她,就再也没什么人会往天上发射无线电波,妨碍通信。 所有通信频道、通信波段,她都可以随意使用,而且,还不会被国家禁止。 想了想,这一次的出游,她跟李承乾倒是说不定可以尝试一下跟宫中,建立这种通信方式。 很快,夭夭便把出行的细节都跟李承乾说了说。 “首先,这一次的出游,目的就说去游猎。”说起来,长这么大,夭夭都还没有出去打过猎呢,这人生不够完整,正好可以补回来。 …… 说实话,李承乾虽说也看过那本书,但是他对这种匪夷所思的通信方式,至今仍然觉得有点恐怖。 如果真的能按照夭夭所说的那样,无线电能联通几百公里外的另一个同样拥有一样发射功率无线电的人,那还要驿站来做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消息一日千里,当然,夭夭也跟他说了,因为无线电通信的保密性差,所以,注定了只能在小范围内进行使用。 也即是说,想用这个来替代驿站,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天下驿站数量凡一千六百三十有九所。 另外……无线电也是要用电的,虽说太阳能板、蓄电池等她想变出来多少就变出来多少,可万一有一日,她死了呢? 那整个帝国,不是瞬间坍塌了吗? 因此,她变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只能是用来提升小部分、小范围之内的人的生活质量。 比如说,这一回等孔老板回来后,她就打算在女子三十二乐坊当中,全部装备无线电,以实现她足不出户,便可控御全局的效果。 想来,应该没有小说主角比她更强了,不过,她却并没有想过要彻底改变这个世界,她只是喜欢自己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听了夭夭的出行细节,其中包括出行人数,出行准备等。事实上,夭夭也不完全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她只是比较喜欢把自己当成是狐狸精而已。 就比如说这一次,表面上说是去游猎,实际上,她就是想去看看他种的小麦。 顺便,让别人误会她是狐狸精。 当日把郑秀飞叫来,而且把事情安排下去以后,接下来,就是近距离先测试无线电通信的可行性。 距离,是从宜春宫到李承乾的寝殿光天殿。 而且,还要教会秋儿、苒儿如何使用无线电。 其实…… 很简单,就是在外面空地上架好四米的天线后,把地网再铺设好,之后接上电源,开机,这里调一下,那里调一下,把频道设定好,之后,就可以拿来通信了。 从宜春宫,到光天殿,虽说只隔了一个承恩殿,距离并不远,估摸着,最多也就四五百米,但是从四五百米外,能够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这还是瞬间就吓了秋儿、苒儿以及其他宫女一跳。 夭夭自己留在宜春宫这边,不想动了,李承乾则是在光天殿外面的空地上。 当两人都按照约定,调到了同一个频道后,李承乾也是拿起对讲器,按下按钮说道:“能听得到吗?”紧接着松开按钮。 另一头,夭夭便道:“能听得到,不过,在说完话以后,你要加一句,你说完了。否则,我既不知道你说完了没有,也不知道,信号会不会不好,而导致没听到你说的是什么。完毕。” “真的能听到!” 而李承乾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夭夭的声音竟然可以在一里之外传来,而且关键是还十分清晰。 “夭夭,夭夭你能听得到吗?” “说了,让你加一句你说完了。” “哦。” 结果…… 到最后,李承乾还是没有加,因为夭夭自己第二句也没有加,可能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每一句都加一个完毕,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傻。反正,如今全天下,只有她跟李承乾在通话,而且这么近,应该也不会信号不好。只是当然了,为了日后通信的通畅、有序且准确无误,说完了以后,后面自动加一句完毕,这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是规矩! 这就跟,大家走路的时候,都要靠右行走一样。 两人又玩了一会后,接下来果然就出现了两人同时说话,同时听不见的情况。 通信立刻就变得杂乱无章了起来,一时间,根本很难判断对方说的是什么。 要么是只有开头,要么是只有尾句,断断续续。 不过不管两人玩得如何,关键,还是要先教会秋儿、苒儿两人。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本人最擅长的就是相面 由于一切都是可以设置好的,而且操作方面,也不如何复杂。 所以,只过了一夜的功夫,秋儿、苒儿两人便已经可以熟练地从拆解到拼装到使用。 到了第二天,早上又让两人认真地模拟了一遍。 如此,两人的简单培训,这便算是过了。 之后约定好每日通信的时间是日出之前跟日中,以及日落以后各一次。 这样一来,夭夭也就不用担心,若是自己不在东宫,万一小家伙有个什么意外,没人能够说得上话了。 准备好了这些以后,紧接着,一行人这才出发,前往陕州。 因为这一次出行的表面理由是游猎,当然,所有人也是换上了游猎的样子。 只不过……这一次出行,人数并不多,加起来,拢共也不过五十人。 也就是说,基本上都是右内率的禁内侍卫。 一个个身上都是简单的皮甲、布衣,武器方面,则是以佩剑以及弓箭为主。 北辰军士,几乎是人手一把弓的,箭方面,则是每人三十支箭。 这应该可以说是军伍当中士兵的标配了。 同样,为了让自己显得真一点,李承乾也身穿皮甲,跟其他人着装没什么区别。 夭夭自然也是换了一身英姿飒爽的衣服。 只不过,她就没有配甲了,只是一身锦衣。 而且是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的那种。 上面的纹饰,一定要复杂,看得人眼花最好。 手上,没有佩剑,不过,却也带了一把弓,当然,自然是磅数最小的那种。也就二十磅,毕竟,她也不是真想去打猎。 跟李承乾他们比谁的弓厉害,就更是毫无这样的必要了。 甚至…… 她说不定还得李承乾教她怎么瞄准、怎么射。 然后…… 在出宫的时候,尤其是在出城之前,一定要在大街上尽可能地让更多的人见到自己这一行人。 得让百姓们见着他们鲜衣怒马的样子。 要是碰上个诗人,有感而发,假若是能为此写诗一首,那就更好了。 …… 而由于是白天,所以这街道之上,自然也是人来人往。 让郑秀飞一个人在前面把人喊开。 “都让开!太子殿下、太子妃过路。别挡着道!” 如此,一番疯狂暗示下,路上的百姓,也是将这一行人身上的装备什么的,长相什么的,基本上都看了个七七八八。 路边,有一个风水术士,在见到队伍当先的两人的时候,也是不禁暗暗感慨道: “真的是一对璧人!男才女貌!” “只不过……此女面相似乎不太好。” 许是他说话的时候,让旁边的人恰好也是听了去,那旁人也是道:“你竟然敢说太子妃面相不好?你怕是活腻了吧!不过,你这话不无道理,因为据说,那彭家的家主彭之丘,如今还在吃着猪肉。” 风水术士便疑惑了一声:“哦!?”紧接着,问道:“这位小兄弟,我初到宝地,能否给详细地说说。” 那旁人便把彭家家主如何受到太子妃的迫害,只能吃猪肉给说了出来。 风水术士却也是不解了,说道:“这猪肉平常人家想吃还不一定能吃上呢,只有一般到了过年的时候,才能够吃得上,这天天吃猪肉,难道不是福气?” 那旁人一想,道理似乎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他还是回道:“问题是,这位太子妃禁止了人家,不让人家吃羊肉,你觉得,像是彭家这样的富商之家,是吃不起羊肉,还是怎么的?如今只能沦落到以猪为食,与穷苦百姓一般,这岂不是一种屈辱?比杀了他还难受?” 风水术士便又道:“你如此说,也有道理。猪肉再珍贵,那也是于平民百姓而言。好不容易才能沾上荤腥,这才觉得猪肉不错,然则对于富商之家来说,这甚至可能不单单是口欲的问题,乃至已经是对这家名望的践踏了。想不到,刚来东都,就遇到这样的事。” 那旁人也是跟着感慨道:“唉,这位太子妃一来,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实在是太过于刁蛮任性了。而且据说还让禁内侍卫跑到家里去监督,还是除夕那一晚。” 风水术士听了也是着实一惊,若是这位太子妃真的果真如这位小兄弟所说,再加上那天生的狐媚之相,那日后这朝堂之中,怕是要有麻烦了。 “话说,你是哪里人,来东都做什么?” 旁人问道。 风水术士便挥了挥自己的衣袖,回他道:“我姓袁,你看我这身打扮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风水术士便道:“我是风水术士啊!本人最擅长的就是相面。” 然后,风水术士便举了几个例子,而这一次他来东都,是因为受人所邀,来东都当个小官。 如今看来,他日后所管的这地方,并不平静啊。 东都县令志操清淳,谦恭自牧,然则,年纪大了,早就请求要告老还乡很久了,然则陛下却一次次说你再干干。 终于,一个月前,又病倒了,陛下垂怜,恰好,正因为有了空缺,而他又在年前,被召了入宫,最后,刚好也就能够填补这个空缺。 却是没有时间在辰都打听这位太子妃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说实话,太子妃这种东西,想来,平常也不会有人太过于去关注吧。 更别说,一般像是这种后宫里面的东西,普通人,也很少有能够得知消息的途径。 跟那旁人说完了以后,心情还不错的他,见着这东都之中来来往往的人,也是深吸了一口气,以后,这可就都是他治下的百姓了。 东都虽说比不得辰都,然则,比他之前待的地方,却是好多了。 而且,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当过的最大的官了。 等夭夭跟李承乾一行人出了城,只见,于左庶子也是随后才赶到东宫,当从女官的口中得知,太子殿下已经跟太子妃出去游猎去了的时候,于左庶子也是不由得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游猎?何时方能回来?” 第三百八十六章 明白,所以李家老大你成了? 从东都到陕州,期间,要经过两个郡县,而这两个郡县,平均相隔距离,都在六十里。 不过,这都算是前半段比较好走的了,至少,走一段路,就能停下来歇一下。 而出了这两个郡县后,之后,便再无人多的大县,只有一些小乡村,因而,到了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只能是连续跑了一百多里。 直到中午到了陕县,这才停了下来。 不由得由衷感慨,这马匹的奔跑能力,这全程下来,怎么也有至少一百二十公里了。 这还是相对十分保守的数据。 到了陕县以后,午膳前,给宫中又联络了一遍,确保了小东西仍旧如常,接下来,夭夭也就安心多了。 陕县驿站,中午稍稍地休整了一下,让马匹也下去喂料、饮水、休息。 紧接着,夭夭也是打算即刻便去看李承乾的那块小麦地。 李承乾见她这样,也是不由得道:“夭夭你难道不累吗?” 夭夭也是反问道:“你们累了?” 李承乾:“我们自然不累,只不过,你毕竟……” 夭夭便道:“这点劳累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为了百姓的将来,这点东西算什么。” 李承乾:“额……” 这跟百姓有啥关系?正当李承乾他们都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夭夭这边也是接着道:“好了!接下来,便去看看那块小麦吧。” 几乎是没有休息的时间。 一行人在简单地吃过一顿午膳后,便又出发了。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二月中,小麦长势已经十分喜人,一茬茬地在地里已经出了不少,看上去就跟长势很好的葱差不多,只不过,却是比一般见到的葱还要茂密得多。 只不过或许是过冬前,并没有很好地处理杂草的问题,只见在麦田里,零零星星,还是能够见着不少杂草。 一定是李承乾偷工减料了,估计是当时把能看到的,长得好的草都拔了,剩下那些低矮的就任由地放着。 不然,何至于如今竟然已是长得这么茂盛。 当一行人来到麦田的同时,那刘二家的两个孙子,以及小媳妇也在。 见到李承乾一行人,原本那刘大狗还有点不太确认,毕竟,这都是身负弓箭,身穿皮甲。 但看多了两眼后,刘大狗立刻就把李承乾给认出来了。 远远地,便跟李承乾挥着手喊道:“李家老大,你来啦?” 之前李承乾还是便衣,如今,当刘大狗再次来到近前,却是有点不敢相信。 心说,难不成…… 这李家老大是大城里的捕贼尉? 但是…… 即便是这里,看到如今威风凛凛的李承乾,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以前的李承乾在他眼中有些弱不禁风。 两人还离着十数步,然而,刘大狗这边已经放慢了脚步,有点畏畏缩缩。 李承乾见对方这副反应,也是道:“怎的,认不得我了?” 直到李承乾如此一说,刘大狗这才敢确信,李家老大没变。 顿时,便有些欢呼雀跃。 刘大狗有点开心地道:“李家老大你终于来了!” 说着话的同时,他手里还拿着从小麦地里拔出来的草。 李承乾见他手上拿着草,自然也是问道:“你在我的小麦地里做什么?” 刘大狗便道:“当然是给你拔草啊,你两个多月都不见人,那地里的草都跟我弟膝盖一样高了。” 两人说话间,小麦地里的小媳妇也是走了上前。 一上来,便要请罪,说道:“民妇跟两个幼子擅作主张,望公子不要怪罪。” 李承乾自然不会怪罪,下了马,忙把对方扶起,说道:“我怎么会怪罪呢,有人帮忙拔草,道谢还来不及呢。” 一番对话过后,众人这才互相打量了起来。 夭夭看着这个小媳妇,而小媳妇的大儿子刘大狗,也是看着她。 刘大狗也是童言无忌地说道:“这就是李家老大你先前说的那位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小媳妇听到自己儿子的话,也是留意到了夭夭。 只见夭夭脸上的妆容,该怎么说呢,这个时代,能够用得上胭脂水粉的,必然都不是一般人家。 更别说…… 夭夭脸上的胭脂水粉似乎还是最高级的那种。 小媳妇立刻说道:“大狗,不要乱说话。” 李承乾却是一点都不怪罪,回道:“不错!她就是我说的那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刘大狗:“这个姐长得真好看。” 李承乾愕然了片刻,才又笑着说道:“你知道什么是好看,什么是不好看么?” 刘大狗便道:“至少在我们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小孩子一般都不会撒谎。”这时,夭夭也是道,“不过,你可知道我是谁?” 夭夭特意用了颇为有些不善的语气,说道。 这顿时便让小媳妇有些紧张了起来。 不过还好,夭夭最后还是没有说,自己可是太子妃,她只是说道:“我可是李家老大的妻子。就如同你爹跟你娘一样,你可明白。” 刘大狗随后也是高兴地道:“明白,所以李家老大你成了?不过不对啊!你这地里的东西都还没有种出来呢。” “咳。”李承乾随后也是给夭夭介绍道:“这是刘二家的儿媳,还有两个孙子,之前种小麦的时候,到他们家借过农具。” 夭夭点点头。 然后说道:“这样也挺好的,如此一来,你这个李家老大,也总算是走近百姓,深入民间了。” 说完,夭夭便下了马,然后到地里察看了起来。 只见,这小麦种得自然是每行之间歪歪扭扭,这里密那里疏,不过总体来说,也都还算不错。 夭夭拔了几根看了看叶片,以及根部,一切都好,长势也正常,病害极少,也是道:“种得还不错,倒是辛苦这位姐姐以及两个小家伙了。” 刘二家的儿媳那里能够承受这么大的礼,也是赶忙说道:“姑、姑娘言重了。” 其实若不是她家大狗非要说来帮忙拔草,她也不会跟着来。 只是没成想…… 已经成亲了啊!本来他们还猜的是,说不定,是要种出来东西才肯嫁呢。 夭夭简单地把地里都走了一遍,除了杂草比较多,没发现什么大的问题,土地墒情似乎也还不错,也是拍拍手上的泥土。 “想来,到五六月份应该能丰收。” 其余人也是跟在后头,其他都还好,他们唯一无法想象的,就是像夭夭这样一个漂亮,一看就肯定五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是如何如此笃定,应该可以丰收。 其实……光看这小麦的长势,大部分人也都能看得出来,应该不差。 可就是怎么说呢,那样的话从夭夭的口中说出,就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说实话,太子妃她种过地吗? 而刘二家的儿媳妇也是想着,这位姑娘她种过地吗? 第三百八十七章 黄土台地 简单地看了下小麦,其实,也没啥好看的。 无非,也就是看看病害如何,以及要不要浇水。 如今,一切都正常。 又有这刘二家的儿媳把杂草给拔得七七八八。 自然而然,那接下来,她们这一行人要做的事。 也就变得少了许多。 “姐姐种过小麦?” 夭夭问那小媳妇。 小媳妇也是回道:“这却是没有。不过,您是贵人,您这句姐姐,我们这些贫贱之人,可受不起。” 对啊! 夭夭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出身贵族。 夭夭也是丝毫不在意。 “我还以为姐姐会种小麦,却是以为可以把这地交给你打理。” “额……不敢,不敢。” “你不必惊慌,只是我们确实没有时间打理,不过接下来应该也不用怎么打理了,就等五六月份收割了。” 随着交谈的深入,这小媳妇也是慢慢放下了警惕。 从对方口中得知,对方叫焦氏,名唤十娘。 是从隔壁村嫁过来的。 家里平日里也就只种栗米,以前却是极少见到有种小麦的。 听到对方平日里都种的是栗米,夭夭也是问道:“那不知道,姐姐家往些年的栗米亩产几何?” 焦氏也是回道:“若是一亩地,终岁亩产不过六斗多。” 夭夭也是好奇地问道:“六斗是多少?” 所有人为之一倒。 “六斗,就是大概这么多。” 好在,焦氏给她画了一个大概的样子。 “那这六斗栗米,能吃多久?” 夭夭丝毫不以自己不知道这些事为耻。 当然,其实李承乾也不知道,但是,他还是可以鄙视夭夭的五谷不分。 焦氏继续道:“若是我们家,一家五口,敞开了吃,六斗最多可能只能吃十日不到。” 夭夭:“那你们一年要种多少地,才够吃?” 听到这话,夭夭有点震惊,毕竟一亩地才六斗,然而却只够吃十日,一年可是三百六十五天,那岂不是要种三四十亩地,更别忘了,还要交税。难怪一有什么天灾人祸,这古代就造反了。 焦氏便道:“我们家分得的地是七十亩,其中,十五亩拿来种麻,五十五亩用来种粮食、蔬菜,另外,还有一亩的园地。每年要交赋税四石三斗,布匹四尺,另还有麻二斤。所以一年下来,在交完官税后,也就正好能填饱肚子,不至于挨饿。若是遇上年景好,譬如说这几年,有时候还能有一些剩余。” 说到还能有一些剩余的时候,焦氏的脸上也是充满了对日子的奔头。 夭夭忍不住道:“辛苦了。” 焦氏听到她这话,也是尴尬地愣了愣,然后笑着回道:“这有什么好辛苦的,这里人人都是这样。” 听完了焦氏的话,夭夭这才感觉到百姓的水深火热,她之前住在城中,却是对这些都丝毫没有概念。 按照焦氏所说,再减去官税,的确也只够吃饱。 什么盛世啊,看来,都是假的。 见夭夭似乎很好说话,焦氏接下来也是问夭夭道:“不知道姑娘,你种这个是要做什么?这小麦,在我们这边种的人可不多。” 夭夭便道:“我们打算在这里种上两千亩小麦。” 焦氏:“啊?” 夭夭:“小麦可以拿来做面条、做包子、馒头,一样是十分好的主食,一点都不比栗米差。” 焦氏:“姑娘是什么人?还有面条、包子、馒头又是什么?” 夭夭一敲脑袋,对,面条、包子、馒头只是她在美凤院所用的暗话,在这个时代,还不叫面条、包子、馒头。 然后,她便又换了一种说法:“可以用来做汤饼、面饼、蒸饼这些,难道不好吗?说白了,就是可以拿来卖钱。” 焦氏不是很明白,不过……难不成,眼前这位姑娘,其实是一位商人? 但是,两千亩地啊! 谁家能有两千亩地这么大?而且,能种得过来吗?他们家七十亩,都须得每日早出晚归了。 焦氏:“听姑娘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夭夭:“不是。” 然后…… 两人也是慢慢陷入到了沉默。 夭夭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 不过…… 难得出来一趟,她还是想问道:“我们是出来打猎的,你可知道,这里附近有那里适合打猎?” 然后,在问到了方向后,也并不着急。 而是再待了一会,跟对方道了谢,一行人这才重新上马离开。 李承乾跟上来,问道:“接下来去哪?” 夭夭便道:“我想四处看看。” 这块地的南面还有东面,都是山地和丘陵。 其实…… 夭夭还想再找一块更大的地。 而且…… 最好还是人迹罕至,或者是带有一定私密性的地方。 而这里,在她看来,还是有点太小了。 紧接着,便沿着乡间的道路,四处侦查。 其实…… 若是把热气球也给带来了的话,那就好办了。 可惜,因为要保证她们出行的速度,所以只能是把那些都抛弃了。 如此,一直巡游到了太阳下山,这才回去。 路上,却是见到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些小村社,若是她想要一块完整的很大的土地,这怕是要动迁才行了。 不过…… 不动迁也行,可就是要把这些人,编成特殊的户口。 比如说军户。 回了驿馆,好好地休息了一番。 第二日。 再重复前面一天的事情。 甚至,一行人还出了陕州,跑到了别的州县去了。 而在此过程中,自然也有把无线电给带上。经过测试,即便是两地相距已有三百余里,然而,通信依然十分清晰。 第三日。 继续重复前一天的事情。 只不过…… 这一次就不是往西边巡查,而是往东边,前面也说了,东边只有高度大概一两百米的小山以及丘陵,原本,夭夭也对此已经不太抱有希望了。 但没想到! 就当她往东又往南,紧接着又往东,行进了大约三十里地以后,再往东一看,还有往北一看,一大片过渡平缓,而且地势得天独厚的黄土塬,也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何谓黄土塬?即顶面平坦宽阔,面积较大的平坦黄土高地,又称黄土台地。 看到这地方,夭夭的眼前便是一亮! 这不就是她所找的地方!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可李弘成、程怀默凭什么能跟我比? 虽然这片地很大,根本望不着边际,以至于,心急的她不得不策马驰骋了起来。 但是,夭夭在经过上来的那一段山沟路段,通过察看山沟形成的原因,以及走向,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这就是一片黄土台地。 黄土台地正正适合拿来种小麦,在奔跑了好一段路,也不见尽头后,立于一高处。 夭夭也是极力远眺,李承乾在后面追了上来,一上来便见到夭夭笑着对他说道:“哈哈,这地方不错!以后,就拿这里当大本营吧。” 李承乾则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只不过…… 这都不重要了。 他只是说道:“还是第一次见夭夭你如此高兴。” 夭夭便顿时愣了下来,脸上仿佛写着,有吗? 在李承乾眼中,分明就是有,不过,认真起来的她,一样有着别样吸引人的魅力。 见夭夭不解,他也不去解释,只是继续说道:“这里有何特殊的地方?你又为何如此高兴?” 夭夭便道:“其实臣妾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李承乾:“什么大胆的想法?” 夭夭:“既然是要助你夺取天下,那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首先,得有粮食,而且是数以百万石算的粮食。” 两人目光相视。 夭夭继续道:“而这里!便是臣妾为太子殿下选定的,未来太子殿下夺取天下所要的粮仓。” 看着如此英姿飒爽、风情万种的夭夭,李承乾一时间也是不禁有些失神。 夭夭随后又继续道:“只不过,还要再到前面去看看,这是一块黄土台地,四周除了刚刚我们上来的那一条路,说不定,还有其他路。” …… 经过夭夭的一番巡察。 这块黄土台地大致呈现出椭圆形,而且在这块黄土台地的旁边,还有三块面积同样不少的黄土台地。 要说这块地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高度相对较高,不易被人探测。 再加上由于四周都长有林木,这些林木也天然地在四周形成了一层保护网,将里面给独立了起来。 虽说不至于完全独立,要是有人想翻上来,也阻止不了,但也可以算得上半封闭了。 这里的地理条件,正正适合进行大规模的农业生产。 看完看得差不多后,最后,在回到驿馆后,也是把陕县的县令长孙仁给找了来,让李承乾去询问这些地的事。 作为当地县令,再怎么说,即便不是一个精确的数字,但是,那块地有多大,他肯定还是知道的。 长孙仁便道:“太子殿下所说的那些村庄,那些地加起来,想来,应该不下千顷,至于里面所居住的人口,林林总总若是都加起来,怕也是不下千户。” 听到这个,在屏风后面的夭夭,也是头疼了。 不下千户,若是按照每户平均五个人来算,那就是五千人。 虽说,按照这古代的习惯,让百姓迁移就得迁移,皇命不可违,可这五千多人,要想找好下一个安置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从长孙仁那里得知了情况后,接下来…… 要解决的就是如何才能把地收到手的问题了。 “如何?”李承乾问道。 夭夭也是回道:“迁是一定要迁走,问题是迁去哪,而且,还要考虑他们将来的生计。” 李承乾便道:“为何不把他们都留下来呢?不然……虽说你是拿到了地,可却也没人耕种啊。” 夭夭便回他道:“谁说没人耕种的,可以交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来打理。” 李承乾:“可女子三十二乐坊才那么点人,如何才够?” 夭夭:“所以,我提议,兵农合一,可以在这里实施屯田。以女子三十二乐坊、还有招募的士兵为主要的管理、耕种劳力,然后,把原来的百姓都迁移出去。” 李承乾:“那是要把府兵调来?” 夭夭却摇了摇头:“不!这个兵源要从各州进行招募。” 李承乾更是不解,“为何?” 夭夭便道:“因为臣妾想给太子殿下打造出一支精锐的甲兵。征服天下,粮食有了,接下来还要有无往不利的神兵。第一步,先从全国三百五十八个州,分别选出一名年龄刚满十五,身高最好要有五尺的年轻男子,充当兵员。这个你得跟父皇说,就说,我们要在这里屯田,所以要在全国进行募兵。” 李承乾别的都不说了,只关心道:“为何要在全国进行招募?而且你说的招募,意思是……” 夭夭便道:“意思便是,与府兵区分开来。而且,这些士兵的待遇,即每月的俸禄,都会比一般人优厚得多。另外,也有鉴于此,他们将全年,也就是三百六十五日,都不能回家。直到服满退役。” 李承乾:“这……有何好处?” 夭夭:“好处就是,士兵的专业化。这样锻炼出来的士兵,比一般士兵无论是忠诚,还是作战能力,都要强上不少。所以,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专门用来训练精锐甲兵的方式。” 李承乾:“这为何有点像是私兵?” 夭夭:“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李承乾:“可私自蓄养私兵,可是重罪。” 夭夭:“你是太子,难道父皇还会猜疑你会造反吗?”说完,夭夭紧接着又变了变神色,“搞不好,还真的会!” 李承乾:“……” 夭夭:“不过我们可以说是为了粮食的安全,所以,才需要这些人。” 李承乾:“那要从全国三百五十八个州招募,又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李承乾说完,微微地皱着眉头。 看了看她,眼中满含着疑惑。 夭夭也是回他道:“这自然是有特殊的含义,目的,是让全国上下,都能有一颗保家护国之心。全国三百五十八个州,是一个整体,并非是你住在南方,所以你受不到突厥、吐蕃等外敌的侵扰,便可事不关己。南方之所以比北方稳定,那是因为有北方人在替南方人挡着,我们若是想要征战天下,首先,必须安内,把自己先打成铁桶一块。不然,将来如何征战天下?” 李承乾在幽幽地看了一眼夭夭以后,也是不由得有些感慨道:“你若是为男儿身,一定比李弘成跟程怀默那两个不学无术的强。” 夭夭也是回道:“虽则如此说似乎有些不太尊重,可李弘成、程怀默凭什么能跟我比?” 李承乾:“那要从全国三百五十八个州招募,这又该如何解释?” 夭夭:“你就说,招募各州人士,以备问询。” 李承乾:“那……你把牓子写好,我抄一份,直接送去给父皇看便好了。” 夭夭:“也行,我写完,你润色,最后再一起检查、商量,确保万无一失,再送去给父皇看。” 第三百八十九章 目的就是想让李承乾知道,她柔弱无力 在两人惊动了陕县的县令长孙仁以后,之后陕州刺史,也是赶忙来拜见了一番。 陕州刺史跟刘二家一样,也姓刘,字希逸,此番来拜见,一来,自然是太子殿下来他的辖地,他都竟是不知,二来,也是来看看太子殿下过境而来,是想做什么。 根据长孙仁的话,可以嗅知,太子殿下似乎在陕州要有大动作,只是,为何他却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臣,陕州刺史,刘野,见过太子殿下。” 说实话,李承乾也是第一次见这陕州刺史,因而,也是跟对方道:“不必多礼,我只是恰好在陕州路过,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看着刘野身后还带着一群人,李承乾后边也是不得不说道。 “原来如此。”刘野在听完后,也是继续道:“太子殿下若是有什么事需要用到臣的,可以尽管来找臣。” 李承乾:“暂时来说,还没有,不过,若是真有需要用到刘刺史的地方,那到时,我也便不客气了。” “这是应当的!” 刘野这边如此说着,心中却是另有想法。不过太子殿下都不说他是来做什么的,他也没有办法。 “太子殿下这次路过陕州,主要是……” 李承乾:“游猎。若是刘刺史也有兴趣,可以一起跟来。” “额……” 虽说他本人其实对游猎没什么兴趣,但是,此时他那里敢说不,“既如此,那臣便斗胆跟着了。” 然后他话说完,便见到一名女子,从后堂里出来,而且手上还拿着弓箭等器具。 此时一行人站着的地方,正好是后堂前面的一个小院里,小院此时,也已经放着几个箭垛,本来是夭夭想让李承乾教她射箭,不成想,刚换完了一身衣服出来后,却是多了如此多人。 当然,夭夭一点都不怯场。 直接就走了出来,问道:“这些是何人?” 刘野等人,十多号,也都纷纷看着夭夭这个不速之客,只见此女子,化妆化得极为飒爽娇媚,尤其是一双桃红色的眼睛,简直能把天底下所有男人迷倒。 李承乾咳嗽了一声,然后回道:“这是陕州刺史,刘野……” 大概地介绍了一番这四周的人后,最后,李承乾这才介绍夭夭道:“你们还不见过太子妃。”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给夭夭行礼。 夭夭觉得,自己务必一定要在这些人面前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所以,接下来也是说道:“说好了让太子殿下教我射箭,为何这些人都来了?” “额……”刘野等人也是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有些尴尬了。 “让他们都回去吧,别浪费我们时间。”夭夭继续道。 李承乾似乎很明白夭夭的意思,也是顺着她的意思,先是露出几分颇为为难的表情,再对众人道,“今日就先这样吧,过些日子有空再与刘刺史一道游猎。” 太子殿下既然这么说,刘野等人也只好是暂时退了下去。 其实,刘野倒不是完全没有见过太子殿下跟太子妃,毕竟前年除夕、元正就有这样的机会。 只不过,不管是前年,还是这一次,都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当然,毕竟也是第一次互相见到对方,所以,他对夭夭却是不怎么排斥的,只是,觉得有点怎么说呢,有这样一个美女在身侧,太子殿下恐怕很容易受到枕边风的影响。 方才夭夭所说的话,已经给了他这种感觉了,就是那句‘让他们都回去吧,别浪费我们时间。’ 一般来说,男人在说话,哪有女人说话的份,但是,方才那话,已经有点那种意思了。 不过……这似乎又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便是了,毕竟,要说为美色所累,那也是太子殿下,与他们何干呢。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太子殿下怕是在不久的将来,要有桃花祸。 反倒是不免对太子殿下有点担心起来了。 而等到刘野等人走后,李承乾也是这才开始教夭夭射箭。 其实…… 很简单,随便教两下就会了,如今在地上教了如何射箭,明日,再在马上尝试一下,想来,应该很容易就掌握。 李承乾在教夭夭的同时,也是不免对夭夭的弓打量了几番。 点评道:“这弓看着却是好看,只可惜,无甚杀伤力。” 夭夭便也是回他道:“女子使用的弓,好看就行了,要杀伤力来做什么?” 李承乾听了,也是哑然失笑:“你如此说来,似乎也有些道理。而且女子打打杀杀的确不好,若是使用弓不当,还会不小心伤到你的双手。” 夭夭:“我明天要打一只野猪。” 李承乾:“那你恐怕要拿着你这把弓,在距离三丈的地方拉开弓箭,说不定还有机会。但若是在那样的距离的话,野猪早就发现你了,而且跑了。” 夭夭便道:“那我可以爬到树上,在树上等着野猪过来。” 李承乾:“可野猪肯定不会傻傻地走进你的射箭范围之内。” 夭夭便道:“你们去把野猪引过来,或者是把它赶过来。” 郑秀飞就站在不远处,离两人二十步不到的地方,听着太子妃的话,也是觉得太子妃实在是太涉世不深了。 果然,妇人就是妇人。 只不过,却也难得带着几分可爱。 吃着太子殿下跟太子妃的糖,然后郑秀飞也在反思,为何他与他家夫人,就不能这样? 十米的距离。 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所以,即便是夭夭,都能射中红心的位置。 虽说不是正中那种,也不是每箭都能射中红心范围,但是,也感觉十分能平均至少拿个六七分以上了。 自己的箭射完数轮后,夭夭接下来也拿了李承乾的弓来试了试。 果然,两者在拉力差距上,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感觉,可能拉力之间,相差了最少也有个三四倍。 表面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还不能完全拉开。 目的是什么,目的就是想让李承乾知道,她柔弱无力,需要人呵护。 这射箭是重点吗?根本不是! 第三百九十章 她感觉她离真正的狐狸精,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翌日。 当一切东西都搞得差不多以后,也是难得的真的来了一次游猎。 其实如果真要说的话,她还是可以打到野猪的,毕竟,也不是每一只野猪在一开始都那么警惕,而且那么胆小,见到人就直接跑。 只不过…… 或许也正因为这样,因而,接下来,也是差点发生了意外。 在游猎的过程中,他们运气不错的遇到一只落单的。 一般来说,野猪其实是群居的。 可能是这只长得太老,而且太丑了,没人陪他玩了吧。 野猪看体型,少说也有一百二三十斤上下,然后夭夭这边,虽然装备的是打猎的箭头,可问题是,磅数太低,而且这只野猪明显有一定年纪,而且皮糙肉厚,射倒是射中了,可是没有一下子把它给射翻。 反应过来后野猪,顿时便红了眼,嗅着夭夭这边的气味便冲了上来。 要知道,野猪怒了以后,那也是不好惹的。 甚至,攻击人,吃人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生过。 见野猪只是受了伤,然而却并没有动筋骨,而且还朝着太子妃这边飞奔而来。 一时间…… 所有的禁内侍卫也自然是大惊。 包括李承乾,包括郑秀飞,因为怕一行人全部上前,会惊扰了野猪,自然,也有夭夭自己胆子大,不听劝的缘故,所以,即便是他们想要第一时间营救,那也还是需要一点时间,不过见此情景,李承乾也已经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见到野猪有要攻击的想法,他便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准备挡在她的身前。 不过论到经验,还是郑秀飞要更高一点。 因为他比李承乾还快,如果说李承乾只是挡住了夭夭。 那么郑秀飞便是上前挡住了两人,而且趁着野猪还没有完全跑动起来,直接以身体的重量把野猪死死地按倒在了地上。 此时也已经顾不得那野猪身上脏不脏或者是其他什么的了。 要是让野猪伤了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他万死难辞其咎。 如此惊险一幕,自是吓坏了所有人。 之后,其余禁内侍卫也是丢弃了手上的强弓,纷纷冲了上来,一起帮忙,帮他们率长把野猪给按住。 有的还立刻掏出小刀,在慌乱之中,还不忘给野猪补了两刀,彻底废掉它的行动能力。 在这短短的数秒不到的瞬间,可谓是所有人的心跳都加快了至少一个半拍。 当然,也包括夭夭自己,虽说,她的半拍来的比其他人都要慢一点。 这反应在李承乾的眼中,则是看到她似乎都被吓傻了。 李承乾:“没事吧?没事了,没事了。”他面部表情肌肉变得紧绷绷的,不断地给安抚着。 原本夭夭都不想哭的,不过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你越去说、越去安慰,别人就越容易哭。 紧接着,那情绪果然忍不住就来了。 还好的是,她还没那么丢人,不至于嚎啕大哭。 也就是小小地啜泣了两声。 不过这在李承乾看来,她就是哭了。 “没事了,那野猪已经被郑秀飞制服了。” 都说了让你别说话。 你一说话,她就又忍不住想哭。 甚至,差点就要发展为嚎啕大哭了。 而且,还差点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其实…… 她之所以比别人的反应慢半拍,不是因为真的她的反应慢,而是,她一点都不怕死。 就如同她与李承乾第一次相见,她会宽慰彩云,就算是砸到她也没事的。 不过当然,按照男女构造来说,她的确还是要比李承乾他们要慢四分之一拍。 原本的她很冷静,完全不怕死。就算是野猪真的撞到了她,她也绝对不哭。 不过在李承乾的安抚下,如今,她却逐渐有点深陷其中。 已经有点忘了,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玉容惊悸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这自然是把李承乾给心疼坏了。 在李承乾这边安慰着夭夭的时候,另一边,禁内侍卫自然也是很快便把那野猪给解决了。 不得不说,郑秀飞能当上这位置,肯定不只是靠祖辈荫庇。 而其余的禁内侍卫,也训练有素。 等到太子妃终于都不怎么哭以后,其实郑秀飞也不想打扰两人,可问题是,他还是要说道:“太子殿下,此地不宜久留。” 因为野猪是群居的,说不得,此时别的野猪已经听到这边的动静了。 这里又是野猪的领地,若是遇上野猪群,可不妙。 听了郑秀飞的话,李承乾也不太想多留,道:“回驿馆。” 郑秀飞:“是!” 李承乾:“把那野猪尸体也带上!” 竟然敢吓哭他的夭夭,哪里能那么轻易便饶过它。 事实证明,他这么做是对的。 毕竟,没有这野猪尸体,便不好把夭夭给安慰好了。 倒不是说吃了,真香。 而是,得让夭夭瞧瞧,敢动她这个太子妃的下场。 回到了驿馆后。 又过了好半天,夭夭这才重新看到了这野猪的尸体。 本来,李承乾是想拿这个来安慰她的。 不过,她此时却又有了新的感悟。 明明是她先动的手啊,可是最后,惨死的却是这头无辜的野猪。 然则,大自然的法则或许就是如此。 弱肉强食,乃是天地法则。 她感觉她离真正的狐狸精,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嗯!分尸! 接下来必须分尸! 为了泄愤,夭夭接下来,也是让郑秀飞把这野猪给分尸,然后送去给野狗吃,她的残忍,可见一斑。 所以只过了三天不到,陕县上下,便流传起了她的传说。 说是有一头野猪,胆敢以下犯上,差点伤着太子妃,最后,被太子妃残忍分尸,然后拿去喂了野狗。 只能说,百姓闻此,一方面既觉得她残忍,人家死了,都不给人家一个全尸,另一方面,也觉得她很好笑,因为喂什么野狗啊,他们也馋的很,为何不能给人吃呢? 陕县县令长孙仁,包括陕州刺史刘野闻此消息,也都傻眼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她怕是个傻子吧! 这野猪拿来自己吃不好么? 只能说,他们不由得对北辰的未来,心怀忐忑。 第三百九十一章 话说最近你们都过得如何了? 二月底。 也即是一连外出十日,夭夭跟李承乾一行人这才回到东都。 回到东都的同时,也顿时开始忙碌起来了。 除了要准备好给父皇的牓子,东都外臣这边、还有女子三十二乐坊这边,以及从辰都过来的牓子,消息,全部都需要李承乾去处理。 首先,回来后的第一时间,而且是在安顿好夭夭后,李承乾也是立刻召见了所有东都外臣。 于志宁跟张玄卿两人是真的差点被气得怒发须张。 好在,李承乾也是最擅长安慰人了,连忙让两人别动怒。 有什么事,好好说即可。 两人自是直言了,太子殿下一去就是十数日,置东宫内政于一旁,一顾不顾。若是干别的事去了倒也还好,然则却只是出去游猎,你看看这像话吗! 张玄卿更是直言道:“吾不曾见有如此储君而能成大事者。” 这话说得就有点重了,就连右庶子高季,都不由得为这位张左庶子抹了一把汗。 而于志宁也不差,毕竟,被放鸽子放了快半月有余,只不过,他与张玄卿不同的是,张玄卿直接针对李承乾,而于志宁则是指出,太子殿下离后宫的女官和宫女太近了,这些女人都不是好东西,有的女人,多愁善感,优柔寡断,难成大事,太子殿下与这样的人走得近,只会磨灭自己的志向,有的女人,嚣张跋扈,扰乱后宫不止,竟还想染指前朝,因为女人而亡国的事,书中记载的还少吗? 还好,于志宁却是没有把太子妃给带上,不然,李承乾一定会跟他翻脸。 李承乾把这些都听在耳中,而且,他最擅长的,就是让这些老人家平息下来。 只需要脸上摆出一副严肃认真,本太子受教了的样子,那么即便他们再如何生气,也会立刻气消了一大半,最后再说两句好话,说,两位左庶子说得好啊,身为储君,就应该像两位说得这样! 肯定了他们的诤谏,至于后面按不按他们所说的那样去做…… 这个就得另说了。 如此解决了两人后,接下来,才又分别解决其他的问题,比如说,在填表的时候,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随即,又让人拿了几份,他自己看看都填的怎样。 完成了这一项议题,之后,又把目光放到辰都,放到年后回来以后,这东都的宫殿的修缮上面来。 将作大匠宇文通汇报了,木头已经在运往东都的路上,只要木头一到,工程便会再次启动。 当然,在这时,张玄卿自然也是站了出来,似是要再次反对修缮乾阳殿。 然而,李承乾却直接不听,回道:“此时已定,无须再言。” 另外,最后,也是听了辰都那边如今的情况。 包括主要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其中的一件大事,便是北辰对高昌的征讨,可谓是大获全胜。 这也就是说,他父皇又为北辰开疆拓土了。 不过,李承乾也对此一点都不在意了,他已经有了夭夭,还会看得上这点东西吗。 跟东宫外臣的朝议,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上午,中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接下来,又召见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众人,以及还有李弘成跟程怀默。 女子三十二乐坊众人这边,除了小狼狗,基本上都在了。 不过李弘成跟程怀默也来了,倒是让李承乾颇感意外。 正好快到午膳时间,所以,一行人干脆也是移到了丽正殿。 都是认识的人,而且,也不用被人说教,所以,此时,李承乾也是颇为放得开。 跟众人打过招呼后,也是与李弘成还有程怀默两人道:“你们二人为何也来了?” 李弘成便答道:“主要是,你们都在前面那么辛劳,我们二人自然也不好躲在后头。” 程怀默:“弘成所说也正是我想说的,虽说都是兄弟姐妹,可也不能不劳而获。” 夭夭是最后才过来的,于是,在两人说话的同时,众人也是未见其人,而先闻其声。 夭夭于殿后走将出来地说道:“怕不是觉得待在家里腻了,而且还过了与青竹、绮菱的蜜月期,在追求的时候,话要多好听便说多好听,追到手以后,便不如先前那般稀罕了,这才找个理由逃了出来吧。” 听到了夭夭的话,众人也是纷纷站了起来,给夭夭行礼,“见过太子妃!” “免礼。”夭夭也是道,然后又接着刚刚的话题,“男人总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额……” 只能说,夭夭这话一出来,场面顿时便有些尴尬住了。 而且,也是把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给说得哑口无言。 当然,李承乾却是可以保证,他只喜欢夭夭一个人,他绝对没有喜新厌旧,更不会见异思迁,但是,夭夭这么说自己的好兄弟,还是有点过了啊。 “咳!夭夭。” 他得赶紧把夭夭给拉住,不能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然而…… 夭夭那里是可以拉得住的人,继续道:“其实……夫妻在一起久了,的确会腻,甚至说不定还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有了争吵。你们二人想出来透透气,也无妨。有人说,婚姻必须切实平淡似细水长流。平淡才能长久,细水才能长流。但平淡不等于无味。细水不等于完全波澜不惊。否则就是走入婚姻的另一个极端,也是婚姻的另一个死角。淡而无味毫无新鲜感才是婚姻最大的致命伤。” 说完了这些后,夭夭这才又接着道:“虽说不知道你们各自如今已经到了那个阶段,不过,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想想今日我所说过的话。” “好了!接下来,也不端着太子妃的架子了。就如同以前那般吧。” 说好了,夭夭这才在李承乾的旁边坐下。 对了,为了防止待会忘记了,她必须得跟李弘成还有程怀默两人说说,说道:“待会,李弘成、程怀默两人留下。想看热闹的,也可以一并留着。” “唔……” 众人听到看热闹这话,也是纷纷眉带疑惑,由第一个跟夭夭睡过的人,小晴问道,“姑娘,看热闹,是看什么热闹?” 随着小晴把这话问出来,全场的气氛这才从先前的紧张,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没什么,就是想让两人体验一下,青竹跟绮菱也受过的苦,好了,先不说了,该吃吃、该喝喝、该聊聊,话说最近你们都过得如何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旧巢本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丽正殿中。 随着夭夭这么一说,然后孔老板紧接着也是带起了回话的风气,渐渐地,这聊天的气氛也是很快热络了起来。 “除了舟车劳顿一点,其他却是没什么大的可说的,不过这一路上,却也是走遍了各地,欣赏到了各地的美景。” 见孔老板是这么回答的,夭夭也是道:“苦中作乐,孔老板心态不错。” “哪有孔老板说得那么好,一路上,经常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提多麻烦了。” 这么多人中,似乎也就只有小晴敢说真话。 就连大琴,都敲了敲她的脑袋。 “我也深有同感,即便,我出行的机会并不多。” 夭夭这话说得,却是有些伤感了。 李承乾为了抹去这些不好的气氛,也是随后道:“那路上,你们有遇上什么有意思的事?” “有有有!” 小晴也是道,“在扬州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我们真的是乐坊的人,而且还说孔老板怎么有这么好的福气。” 小晴这话一说,孔老板就顿时老脸一红,跟夭夭说道:“这名字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因此,借着这个机会,我想,我们是不是该改一下名字。” 夭夭也是道:“我倒是觉得女子三十二乐坊挺好听的,完全没有改的必要,但若是你们觉得平日里使用会有不便,那,你们自己改个好听的也行。” “这……”孔老板想了想,也是很难再想到一个真的比女子三十二乐坊好听的了,主要是感觉不管取什么样的名字,都很难再代表她们这个整体。 “我也觉得女子三十二乐坊就挺好的,若是换了别的名字,总感觉我们就等于是散伙了。”这时,一旁的苏媚也是道。 见到苏媚,夭夭也感觉很久都不曾见了,“苏媚姐姐最近可有什么新的曲子?” 苏媚赶紧道:“我那里有曲子能够拿得出手,姑娘才是,额……姑娘才是真正的作曲大家。” 夭夭也是望向李承乾道:“也是将近快有一年不曾见了吧。”看完了李承乾,接下来,才又重新看了回来前面,空地处,才又说道:“也对!即便就是亲戚,这一年时间不见,慢慢地,关系也会变得生疏下来。让你们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喊我姑娘,却看来是我自己强求了。” 其实…… 这也不怪她们,主要是,她如今的气质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说实话,刚刚她出来的时候,众人都不敢认她。 以前夭夭几乎是不化妆的,而且她喜欢穿的是红白相间的衣服,似乎也只有那一件衣服。 还有,更重要的是,以前的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如今的她,则是满身的宫中贵气。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能用得上胭脂的,基本上都是有钱人。 以前她们都不觉得夭夭是有钱人,当然,其实那时的夭夭也已经很有钱,但是,如今,她们才知道,当夭夭真的把钱都花在打扮上以后,她们才明白,果然,宫中的审美,才是这个时代最高的审美。 如今的夭夭姑娘,比之以往何止好看了十倍,简直百倍都有。 但或许也正因为这样,反倒是让人觉得少了几分熟悉、亲近的感觉了。 因为…… 在旧巢里本都是衔泥的燕子,她却飞上了枝头变成凤凰。 甚至,你很难保证,夭夭姑娘是不是早就有计划,原本就是奔着当太子妃去的。 如今,再次相见,见到她打扮的样子,更是觉得如此,以至于就连她的话,她们也都只能是听一句信半句。 也就只有像小晴那种没有情商,不懂得旧时今时天然差别的天然呆,才会继续天真地以为,姑娘应该还跟以前一样。 其实…… 说起来,以前她们的关系,也最多只是合作关系,拯救美凤院这么一层简单的关系。 夭夭倒是大可不必非要争取什么。 只是似乎完全不理她们,或者说完全无视她们吧,似乎也不太好。 所以说,夭夭觉得最麻烦的,就是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只喜欢对着李承乾,却不想再对着其他人的原因。 利用读心术——其实她也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了,此时此刻,也是将苏媚、孔老板等人的内心想法都看在眼里。 难怪大多皇帝都说自己是寡人,原本这可能只是一个谦词,但没想到,最后却是落到了实处。 如今,当身处到她这样的位置。的确会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位高权重之人,果然都十分难有知心的朋友。 而这问题,也几乎没有办法来解决。 想到这里,夭夭也是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听得夭夭最后不似作假的话,众人这才慢慢地放下了之前的不信任,而且,也是苏媚带的头说道:“姑娘说的是那里话,只是如今姑娘毕竟已经是太子妃了,所以为了以示尊卑,这才谨慎点为好,更何况,在这宫中……”对啊!虽说这里面都是自己人,可还有宫女呢。 听到苏媚这么一说,夭夭接下来也是放心了,“这个也随便你们吧。”说完,夭夭顿时又有一种,怎么好像她把自家的狐狸精姐妹都介绍进宫了的样子。 如此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惜!却是没有女官来专门记录这一件事。 不然,若是能在她的身上再加上一条,与青楼女子来往甚密,互称姐妹,那也是极好的。 不一会,夭夭又转过头去看向李弘成、程怀默两个人,问道:“你们两人,是嫌弃青竹、绮菱两人太烦了,才跑出来的,还是自己真的自告奋勇跑出来的?” 这问题,也是瞬间就把两人给问住。 好一会,这才听两人有些颇为地齐声说道:“是青竹(绮菱)让我出来的。” 然后…… 也是只见夭夭自己一个人呢喃道:“这么说来,难道是我预判错了?”不过想想的话,也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性。毕竟,两家人肯定也请乳母,自然,青竹、绮菱两人身上的压力也就不会有那么大,也能抓紧时间恢复身子。再一个,两人都没有经验,所以肯定会先听长辈,而不会跟长辈产生争执,在养孩子这方面上。 “不管了!就算没有,待会你们两个也要去体验一遍。”夭夭说道。 “体验什么?”小晴也是好奇地问道。 第三百九十三章 反正来都来了,也试一试吧 吃完午膳,也大致地聊了下接下来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安排。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也来到了下午。 大概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夭夭也是带着一行人到了东宫隔壁的东城。 然后,在一间屋子里,便见到了算不上奇怪,但的确很少见的东西。 见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都有些疑惑。 夭夭也是一边让李承乾替两人把东西都贴好,然后让两人都坐在椅子上,再顺手给两人各发了一个抱枕。 如此,等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李弘成也是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程怀默:“你还别说,这东西坐着还挺舒服的。” 程怀默指的是他如今坐着的椅子。 这个时代当然还没有椅子,更何况,还是这种四足长腿带靠背,甚至还有扶手的。 两人丝毫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而夭夭这边,也是一边打开机器,一边跟二人说道:“这是可以让男人也能体会女人生孩子之痛的东西。” “什么?”李弘成似乎刚刚有点没听清。 “什么生孩子之痛?”程怀默。 “你是说……”李弘成。 他话尚未说完,夭夭便接着说道:“没错!现在塞进你们肚子里的抱枕,就是孩子。” “……”李弘成。 “……”程怀默。 要不要玩得这么大? “等等!先说清楚!”李弘成,“这枕头不会变成孩子吧!?” “不会,只是好让你们肚子里有点东西,能够体会怀孕的感觉。” “生孩子之痛,这东西……”程怀默。 “怎么,你怕了?这可是绮菱也受过的苦。”夭夭。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这东西,为何能让男人体会女人生孩子之痛呢?”程怀默。 “对!”李弘成。 “这个,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只需要知道,一会会很痛就对了。不过,这种痛并不会对你们的身体产生任何影响。还有疑问?”夭夭。 “有!”程怀默,“算了,没了。” “你呢?”夭夭。 “我问你肯定不回答,算了。”李弘成。 “那便开始吧!”夭夭。 随后,夭夭便打开了开关,一开始只是蚊子咬一样,还能接受。 而因为这个过程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所以,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人一开始除了惊讶之外,倒也还能嬉笑风生,直到夭夭慢慢地从蚊子咬的痛,到抽血,再到小刀划伤,两人这才渐渐地正视了起来。 主要是,他们一开始也完全没有这样的准备,以至于,仿佛在体验的过程中,由于高度的集中力,自己的痛觉神经,也似乎跟着变得敏感了起来。 “这是什么啊!”李弘成咬牙切齿。 “为什么会这样,好像一点点变痛了?”程怀默也是说道。 四级,五级,这五级的疼痛,就好比脚指头踢到了门框。 不过如果只是一瞬间,一时的疼痛,那也就罢了,可关键是,它是持续性的,在你的肚皮上有这种感觉。 两人已经开始有点上头了。 “缓缓!”李弘成。 “对!缓缓!”程怀默。 “这还没到一半呢。”夭夭这时候也是道。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两人根本就是第一次体验,再加上有点紧张,所以反应才会如此夸张,正常来说,前面这几级,随便一个男的,都应该能过,更别说,程怀默还是从小习武的,不可能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了。 “来了,六级。”夭夭。 当疼痛来到六级,果然,两人的反应又是夸张了起来。 不过,接下来七级、八级,两人就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谈笑风生了,是的,之前他们的反应最多也只能算作是谈笑风生,可到了七级、八级以后,两人的脸色终于是立刻便严肃、认真了起来。 “还行?”夭夭。 “继续往上加。”李弘成还有点作死地道。 “我也一样!”程怀默。 然后当疼痛来到了九级,从九级开始,李弘成的额头也是率先冒出了冷汗。 程怀默则还行,不过脸色也开始变红了。 但到了十级后,就是程怀默,都忍不住唾沫都飞出来了。 两人都一边忍着,一边急促地大喘着气。 两人此时还哪里有之前那般嬉笑的样子。 当然,没有体验过的人,则纷纷在想着,“真有这么痛吗?” 小晴便去戳了戳程怀默的手,这手掌上的肉都僵硬了。 “这……不会出问题吧?”李承乾也是道。 夭夭便对两人道:“还能忍得住?就差两级了。十二级完满,才是生孩子的痛。” 两人一开始皆沉默不语,不过,很快,两人又同时做了一个往上的手势。 那便好! 十一级,十二级。当来到十二级的时候,夭夭也是说道:“好了,已经是最高级了,不过你们如今体验的也都只能算是浅的,因为,你们如今也只是皮外疼,而真正的生孩子,就像是拿着一根狼牙棒在你的肚子里面拧麻花,甚至,说不定还会伴有其他地方,比如腰椎等地方的疼痛。” 结束之时,两人也是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刚一开始体验一到五级时的那种轻浮了。 两人像是直接变傻了一样。 良久,李弘成这才开口说道:“我要回家。” 程怀默:“绮菱太不容易了,我也要回去家一趟。” “这是怎么了?”李承乾也是道。 “太子殿下,你要好好珍惜眼前人。”程怀默接下来竟然是语重心长地道。 “对啊。”李弘成也是点了点头,附和他道。 “好了,解开贴上去的东西吧,太子殿下,你也要来尝试一下吗?”夭夭紧接着又把目光,放到了李承乾的身上。 两人一听,就说啊! 果然!太子殿下根本就还没有体验过。 夭夭此时也是道:“反正来都来了,也试一试吧,还有谁想试一下,孔老板要不要来一下?” 孔老板好几十岁的人了,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我就不了吧?” 不过最终,他还是被推上了椅子,因为作为报复,李弘成跟程怀默如今是但凡是个男的,都想抓来体验一回。 不然,别的人都无法对他们方才所承受的疼痛感同身受。 第三百九十四章 这才是夭夭的真面目,也是她一开始本来的面目 当日晚上。 在尝试过生孩子的十二级疼痛过后,李承乾也是明显在看她的时候,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孔老板因为年纪大,所以只体验到六级以后,就放弃了。 当两人都体验过以后,小晴,还有其余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也都试了试,一个没有落下,果然好奇心害死猫,大部分都在七八级的时候,便停下来了。 能撑过十级的少之又少,而且,若是将来会生的,没必要平白再遭一次罪。 也就像是苏媚这样的,毕竟再也不可能成家的,为了体验一把生孩子是什么感觉,才会一直忍到十二级。 可以说,能忍到十级以上的,基本上,那都是属于年纪比较大一点的了。 到了晚上。 虽说宫中烛火不弱,可在暗黄色的灯火之下,还是不由让气氛变得暧昧了许多。 不过在这暧昧的气氛之下,夭夭却是在奋笔疾书。 今日,听了众人在路上的见闻,以及又重新评估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宗旨。 夭夭觉得,女子三十二乐坊还是十分有存在的必要,而且政治意义非凡。 只不过,接下来可能得调整一下,让目标变得更加明显。 尤其是在她听说了,北方人多,然而越往南走,人便越少,甚至是即便到了扬州这样的地方,也还有着大片的水田无人耕种后。 夭夭便觉得,与其让产业太过于分散,不如,还是集中一点比较好。 而且,夭夭发现,越是远离大河,便越是不容易与民争利。 显然,先前孔老板所划定下来的那些位置,大部分都跟百姓住的地方太近了。 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吧,毕竟,孔老板肯定也是出于这样一来,人多,才方便的角度去想问题。 毕竟,女子三十二乐坊肯定不会自己亲手种,而且即便亲手种,也肯定种不过来。 不过…… 夭夭还是想继续往更加偏远的地方发展一下。 此时,她正考虑的,就是这一点。 暂时来说,还是要先以陕州为试点,那一千户人,就怎么说呢,也可以不用管他们吧,正好可以拿来充当开荒的劳力。 她打算在陕州尝试种上辣椒、棉花、花生、玉米乃至茶叶。 当然,可能将有一半会难产,但也算是为将来积累宝贵经验了。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她没有全国地图。 若是她有全国地图,知道地理分布,像是这种事情做起来,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如今,她便是在把这些东西的种植技术都抄写下来。 做成资料,到时候,女子三十二乐坊就只需要跟着她所写的去做就行了。 写了时间一长,手就有点酸。 见她搁下笔,转动着自己的手腕,李承乾也是无声地上来,来到她的身后,帮她揉揉。 “一千户人,都分布得有些散乱,若是按照每户人只有五人,而且只有一到两个劳力可供雇佣,那这加起来,也才两千人左右。不过由于百姓自家地里,也需要打理,所以比这个预估的数字,可能还要再减少一点。因而,一开始的话,可能最多也就先开垦五十到一百亩,估计,也应该是差不多了,多了,也很有可能会种不过来。” 被李承乾给她揉着手,她一边也是说道。 而李承乾也是看了看她写下来的这些字,里面除了一个茶叶,可以说,其余他一个都不认识,不过此时,毕竟也早都习惯了,不认识的东西,就当圈圈叉叉,无视它,大概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干什么用的就行了。 比如说这个辣椒,须得在三四月份种下,然后到了七到九月份就可以收获。 期间,要经过种子处理、营养土配制等等步骤。 写完了这个以后,接下来,夭夭又换了一张新的纸,开始写起之前提到的,关于从全国进行募兵的事情。 首先,自然是要给这支部队注入灵魂。 因此,夭夭开头写的,也正是这支部队的建军宗旨。 题目,《关于建立站于世界全前沿军队的想法》,其实,夭夭对别的东西,倒没什么特别想改变的想法,但是,她希望能够引入后世的军训方式,以及军事政治教育,以增强军队对国家的忠心以及荣誉感。 而为了能让军队能够对国家忠心并且产生荣誉感,自然,接下来,有些事情也是必须要办到的。 比如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当夭夭把这些都写下来的同时,李承乾也是越看越是诧异。 “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虽说怎么说呢,这种说法倒是挺新奇的,可冥冥中,在此背后,却是有着深深的寓意。 这难道是想让士兵不能腐败吗? 其实…… 相比起腐败,倒不如,这能让这样的一支军队必然能够在百姓中建立起十分良好的印象,这是一种能够团结百姓的方式。 除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夭夭接下来还提到了对军队的要求,要求每个人要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当然,还有另一个备用的说法,若有召,则必战,这是承诺,若有战,则必胜,这是把握,若有胜,则必谦,这是品格。 相比起前面的,夭夭更是对后面的情有独钟,因为,后面的比前面更要多了一个谦虚的品格。 她不希望这支军队是那种打了胜仗,便开始沾沾自喜的,她希望这支军队,能够永远保持谦虚,永远做好最完备的准备。 而在写下了这些大前提以后,接下来,便是练兵之法了,这里包含了一整套的军训的方法,可能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这些来自另一个文明的现代化练兵方法并不会给这支军队在战力上带来多大的变化,但是,它会教会这支军队何谓纪律,何谓团结就是力量。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方方面面,也必须要照顾到。 比如说:虽然毫不起眼,但也必须要注意到的,军队中的消遣娱乐方式。 韧性再怎么强的线,也有会崩断的时候。 可以说,此时的夭夭,便化身为教官,化身为一个能够操控大局的领军级人物。 一系列的文字下来,让他不由得再次想到了七位宰执对她的评价。 这才是夭夭的真面目,也是她一开始本来的面目。 只不过……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太子殿下日后做事须得掌握主动! 只不过,如今却是不知道变得是好是坏了,她似乎一天比一天妩媚了起来。 当然,妩媚的女子,他肯定也喜欢,甚至不如说,这种风格也才是真正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 以前她的女扮男装也很好看,可那终究不是主旋律。 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他越来越喜欢她。 正当李承乾想着这个的时候,夭夭的声音也是响起,说道:“太子殿下觉得接下来这那个图案,更适合当军旗?” 听到了她的说话声,紧接着他也是低下了头,去看看了她画出来的图案。 只见夭夭继续道:“这第一个图案,是一颗星,上面可以写两个字,比如说这支部队的编号,如:八一。” “这第二个图案,则是一颗大的五角星,旁边围绕着四颗星星。” 说完,夭夭便回过头来问李承乾,“你可知道这四颗星星,以及这颗大的五角星的含义?” “是什么含义?”李承乾便问道。 “我初步拟定,四颗小的星星代表士农工商这四个阶层,而大的那个五角星,则代表太子殿下,如何?” 如今,她在喊太子殿下的时候,似乎已经毫无压力了,而以前,她似乎更习惯喊他李承乾。 “士农工商……”李承乾斟酌了下,之后便问道:“为何是士农工商?” 夭夭便道:“我也知道,若是把这四个阶级放到一起,自己内部肯定就要出矛盾。不过,这士农工商四大阶层,恰恰代表的,也正是北辰所有的百姓。” 说完,夭夭又继续道:“我们的征募队伍当中,要征募,或者说可征募的,不单单只有狭义的百姓,也就是种地的百姓。也可以包括其他人。” “那这个最后的,又是什么意思?”李承乾。 夭夭:“这是镰刀跟锤子,就是工农的意思。” “唔……反正,夭夭你决定就好。”李承乾。 李承乾想当甩手掌柜,然而,此时,却也是被夭夭教育道,“这就是为什么太子左庶子对你恨铁不成钢的原因,如今我与你说的这些,毫不夸张地说,每一样都事关日后军权,而且接下来,练兵的事,我全程也都不会插手。当然,我会教你怎么做,走什么样的思想路线,甚至细致到军队建设的每一点细微之处,但是,我不会出现在人眼,若是你凡事都让我帮你来决定,难道……日后你要让我这个太子妃来领兵打仗吗?其实我领兵也不是不行,关键是……” “让我一个狐狸精领兵,这说不过去。” “而且……太子殿下难道就不怕我带兵篡夺了北辰的江山?” 夭夭却是以很认真的表情,回过头来,看着他。 只把他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果然! 认真起来的夭夭,虽说也别有魅力,可是,唯一的缺点,便是有时候会说出一些让人不如何愉快的话。 搞得这么认真做什么。 当然,好在,李承乾也并不昏庸,很快便反应过来,也开始渐渐地有些认真起来,诚恳地回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毕竟,你是太子妃,也不能让你抛头露面。这三面旗……只能从这三个里面选吗?” “你也可以自己再想个别的,若是你觉得你的寓意更好的话。”夭夭回道。 “额……”李承乾,“那你给时间我想想。” “生气了?”夭夭。 “什么?”李承乾。 “我方才态度那么认真,太子殿下应该会很不适应吧?”夭夭。 “……”李承乾。 “好了,我给太子殿下来个秒变狐狸精。”说着,夭夭又接着道:“其实,这一次是主要想让你知道,你的确也是时候,去培养自己的亲信、自己的班底了。嗯……像个男人一样。也不是说你如今不像男人,而是你的确混在女人堆里太久了。” 这一天,夭夭所说的话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自然,这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像是训练军队这种事情,于她而言,是不碰最好。但是,此时此刻的李承乾,在她眼中,可能又不能完全足以胜任,所以,她必须要给李承乾来一剂猛药。 就好比她方才所说的,‘太子殿下难道就不怕我带兵篡夺了北辰的江山?’ 一听了她这话,即便是李承乾,都会不由得开始认真起来。 这就是重话的效果。 之后,再引出自己对他目前也不能说是不满,但的确是他如今最为薄弱的地方,缺乏亲信,缺乏自己的班底,男孩子一般不都喜欢跟男孩子玩么? 李承乾这有点不太正常! 他应该多多跟李季常那样的同龄人交流,对于那些年长之人,即便不能平辈而交,然而多多交流,也还是能够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夭夭觉得,她是时候要让李承乾学会独立了。 所以,接下来…… 夭夭也是道:“如何说呢,我希望接下来,能够见到一个意气风貌,不比臣妾差的太子殿下。”说到最后,夭夭也是朝着他笑了笑。 “……”李承乾。 如果不是她笑了,他肯定会觉得颇有压力,虽说如今似乎也颇有压力,但至少,最后她对他笑了。 这也就是说,她也只是为了他好。 见李承乾还疑惑着,夭夭又继续补充道:“还记得臣妾曾经说过,太子殿下只能算是征服臣妾,征服了一半?” 这时,李承乾也是道:“所以说,如今这就是另一半?” 夭夭便回道:“不错。甚至就连是第一次,都是我握着太子殿下的那里,才完成的。当然,我这里只是举例!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可以掌握主动,但是,在臣妾看来,还不太行!” 这话说得,顿时便让李承乾不禁眉头直跳。 “所以说……太子妃这是想与我说,本太子对太子妃太过于温柔了?” 只见夭夭又道:“也、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怎么说呢,我都说了这是举例!太子殿下日后做事,要像做那事一样,须得掌握主动!你、你别过来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我才没有生气! 都说女人的话难以捉摸,昨夜便是如此,分明是她说的,他要掌握主动。 可是,她还是把他给拦住了,而且说,他的主动只能是拿来对外,不能拿来对她。 这个外是什么意思?他直到今日早起,仍然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应该总不可能说的是自己对别的女人,那想来,应该便是让他在处理政事上。 翌日。 经过了一夜的整理,洛州各县的人口、劳力、耕地等情况也是被于志宁给呈了上来。 李承乾简单地看了看,下边,于志宁也是禀报道:“由于时间仓促,因此,还有一些比较偏远的地方,或许还没有去调查到。” 李承乾便道,“无妨,我也只是拿来做一下参考。行了,你下去吧,对了,让李季常、高季两人来见我。” 经过了昨日自己与张左庶子的犯颜直谏,于左庶子发现,今日太子殿下似乎比之以前,的确多了几分变化。 然则…… 于志宁那里知道,那其实都是夭夭的功劳。 很快,李季常跟高季便来到了崇文殿,也就是李承乾私下见他们的地方。 夭夭说了他要主动,那好,那他便主动点吧。 “李季常。” 李季常:“学生在。” “我如今任你为那个什么……就是让你之前去做的那个。” 李季常便道:“太子殿下让学生去做的是烧制煤炭。” “嗯,那我就任你为煤炭监,希望你能拿出一套能够把煤炭烧制出来,而且用作炼铁的方案。你可有把握?” 李季常本身就是出身山西的人,家乡中,遍地可见煤炭,只可惜,因为烧煤烧炭,都不如木炭好,所以,只有穷人和买不起木炭的人,才会去烧。 不过,没想到直接把煤炭点着,之后浇灭,便可以得到纯度更高的煤炭,而且这煤炭还可以用来炼铁,这无疑大大地减少了对木炭的需求。 要知道,他家小时候后面当初的那个小山坡,本来柴木四处可见,但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早就秃了。 若是能用煤炭换作燃料,说不定,他家身后的那个小山坡就不用消失了。 如今听到太子殿下问他可有把握,李季常也是有些激动地道:“臣定当竭力而为!” “好!到时候需要用多少人,需要多少开支,你一并报给我。” 跟李季常说完了以后。 接下来…… 李承乾又把目光看向了高季。 “高季。” 高季:“臣在。” “你这事倒是说不定可以与李季常合作一下。我任你为水泥监,以石灰石、粘土、铁矿粉尝试烧制水泥。” 高季:“殿下,这水泥是……” 李承乾便道:“这水泥,就是以石灰石、粘土、铁矿粉按比例磨细混合,然后进行高温煅烧,差不多就是炼出铁水的温度,煅烧后的产物和石膏一起磨细,按比例混合就形成了水泥。” 这个时代之所以没有人会去烧制水泥,那是因为用火烧石头,真的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绝对是最蠢的事了。 但一旦水泥烧制出来后,它的好处,又是难以言喻的。 李承乾接下来继续道:“等会,我会给你一个烧制水泥的法子,你照着去做,选址做好便可,与李季常一样,需要多少人,多少开支,也一并报给我。” 高季:“是。” 李承乾:“高季你先留一下,李季常,你去把将作大匠宇文通叫来见我。” 李季常:“是。” 不一会,宇文通也来了,考虑到宇文通现在由于木材还没到,所以还动不得工,所以,李承乾也是对宇文通吩咐道:“我拟在陕州陕县张村一带建房舍百间,用作日后屯田,你去做这件事。这几日,你先到张村去调查清楚可建房的位置,到时候需要什么,等回来时再一并报给我。” 宇文通本身就是负责建房子的,这问题对他来说,倒是不大。 另外,随后李承乾又对宇文通道:“我已经把烧制水泥的事交给了高右庶子去处理,你们倒是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李承乾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让高季不能理解的是,宇文通顿时便眼睛睁得跟牛眼似的,“殿下可说的是之前建泳池的那些?” 李承乾:“没错!” 宇文通:“谢太子殿下!” 等到李承乾不一会,终于让宫女从夭夭那里拿到了烧制水泥的法子,这才让两人退了下去。而宇文通,也是对这水泥近乎于痴迷,这就让高季很不懂了。 高季问道:“这水泥有何特殊之处?能让你老如此激动。” 宇文通便道:“世侄这你就不懂了!这水泥可是能聚沙成塔,积土成山的神器。” 一上午的布置下来,也是让李承乾有些累了。 起来走了走,紧接着,这才又让人把太子妃给叫来,虽说这是崇文殿,是他用来私底下召见群臣的地方,不过,毕竟这是正事,如此让人把太子妃唤来,也无碍。 唔…… 然后在宜春宫中,听到宫女跟她说,是太子殿下召见她,夭夭也是终于感觉,这太子殿下的确是硬起来了。 都敢让她去见他,以前哪一次不是他屁颠屁颠地来找自己的。 便对来禀告的宫女道:“行吧,我知道了。” 说完,再带着包括秋儿、苒儿在内的七八个女官、宫女一起过去。 到了以后。 行礼,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式。 李承乾也回应了她,之后便跟她认真地讨论起如何给父皇写牓子,要求征募私兵,以及屯田等事。 等事情都完成了以后。 李承乾这才停下了之前那般认真忘我的状态,转而开始关注夭夭脸上的表情。 他想知道,自己如此‘铁面无私’,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结果…… 果然,女人的话都不能尽信,最后,便只见到夭夭皱着眉头地与他对视着,李承乾也是无辜地道:“这可是夭夭你说的,让我掌握主动,怎么?生气了?” 夭夭便昂起头,露出凤颈,胸前叉着手,道:“我才没有生气!” 第三百九十七章 紧锣密鼓地安排着 好在!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也的确不像是在生气。 而且,夭夭其实很好哄,你过去抱住她一会。 只需要不一会,她准就不生气了。 把她给哄好了以后,接下来,才一边一起吃午膳,一边跟她说着上午的事。 问她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夭夭自然已经没有补充了。 而且估计就算有,她也不会多说。 因为这个要怎么说呢,她不怕李承乾出错,她真正怕的是李承乾放不开手脚。 更何况她一个狐狸精,柔弱女子,能有什么主见呢。 全都听太子殿下安排就好了。 李承乾见她没有补充,也是放心了下来。 不过有一点,他却是要跟夭夭说的,他说道:“如今我们在东都,远离父皇,财政方面,本来就已是紧张。幸好有夭夭你在,让我可以完全不用担心这层问题。不过,你变出来的东西越多,也将使得我们的财政越是来历不明。日后,也必须要注意到这个问题。我打算恳请父皇,把洛州刺史的位置交予我。如此一来,洛州上下,军政财政,我一手抓,也更容易掩人耳目。再者,可以要求父皇,把洛州的赋税留置下来。” 李承乾果然醒了啊。 这倒是让夭夭有些意外,问道:“你要求自己当洛州刺史,那原来的洛州刺史呢?” 李承乾便道:“这事,如若父皇能够应允,他自然会有安排。” 而且以他父皇的用人,根本不需要他们担心。 想必,一个是调到别的州府,要么,也可以调回朝中在三省六部当中,当个要职。 夭夭:“那你觉得父皇能答应?” 李承乾:“我也不清楚,不过,他最大的担心,估计也只会是担心我没有经验。” 夭夭便道:“那基本上,问题应该不会很大了。” 李承乾:“为何?” 夭夭:“因为你是未来储君,拿一个小小的洛州来锻炼你的执政能力,对父皇来说,肯定只会有赚,不会赔本,你只需要在信上说明,你只当个三年,三年期满,你就不当了,我想,父皇肯定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估计还恨不得你早点提这事。我想,那些东宫的外臣们,肯定也会很乐意看到你这么做。” 李承乾:“那夭夭你就不期待?” 夭夭:“唔……洛州刺史,在我看来还差点意思,没有太子殿下好。” 虽然不是很能听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想来她想表达的,应该是洛州刺史她还看不上,她要嫁给的人,最差都要是太子才行。 李承乾:“你为何如此肤浅,洛州刺史难道就不好吗?” 夭夭:“不好,我还是喜欢太子。不过若是太子跟洛州刺史加到一块,也不是不行,只是,洛州刺史,就显得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不管怎么说,对如今的情况来说,终归也还是好的。” 李承乾:“那明日便把群臣都召来,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再作决定。” …… 吃过午膳后。 小小地睡了个午觉。 接下来,才又要继续与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见面。 然后,抽签,看谁抽到辣椒、棉花、花生、玉米乃至茶叶,抽到什么,就去种什么。 人手若是不够,就去雇佣。 种子,以及播种的方法,夭夭也已经给到每个人的手上了。 女子三十二乐坊在出来之前,从皇帝那里带出来一大笔钱,这些钱也是时候拿出来使用了。 而且,从第一步开荒开始,就可以直接雇人帮忙了。 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从夭夭这里领了种子,以及播种方法后,接下来,夭夭也是并没有立刻就让她们回去。 而是首先给她们每人发了两个小本本,小学生的那种方格的作业本。 然后,把阿拉伯数字,从0到9,包括两位数,10到19,都已经写在了作业本的每一页上,附上文字和数字相互对照,然后,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任务,就是回去像小学生一样,把作业本上的数字都写满,写会。 而除了方格作业本以外,夭夭还给每人都发了两支中性笔。 接下来,夭夭将会拟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这些人进到宫中,来接受她的授课。 比如说各种知识的培训,还有实操。 因为如今也是刚开始,所以,夭夭也是给了所有人十五天,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之内,把阿拉伯数字都学好。 十五天后,她去抽查。 若是谁还记不住…… 嗯! 那就再罚抄之前的五倍。 五倍若是再记不住,就十倍。 一路往上加。 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都领了任务下去。 出了宫门,对于让她们学习这种记数方式,她们当然是满脸疑惑的,毕竟,原来的数字它不香么,为何要学习使用这种数字表达? 对了,太子妃还说了,若是有人想知道这是谁教她们的,她们千万不要把她给说出来。 当然!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没人问,或者不要回答。 毕竟,别人又跟你不熟,你为何要那么好心地回答别人呢? 这是没道理的。 反正,女子三十二乐坊用来自己内部交流使用就好了。 到了第二天,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便全数前往陕州,而李承乾这边,自然也是得给陕州刺史修书一封才行,言明,陕州上下官员,均须满足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要求,再盖上自己的章,由驿马比女子三十二乐坊一行人更快到达陕州。 陕州刺史刘野在收到这封书信后,也比较意外。 当然,这算不得什么规范的公文,他也可以完全不必听李承乾的。 但只要这封信一日不能确认是假的,他不听,那日后肯定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陕州刺史刘野也是打算按兵不动,看看接下来是什么情况再说。 五日后,果然,传闻中的女子三十二乐坊终于得以一见,其实…… 倒也没什么需要特别照顾的,就是怎么说呢,女子三十二乐坊既然要在他的治下种地,那自然,的确是要与他打一声招呼,而在问明了情况,与孔老板也互相交流了一番意见,明白孔老板的来意后,他便直接将事情都交给陕县的县令长孙仁去处理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中国女兵 宜春宫。 可以说最近一段时间,李承乾都表现得很好,以至于,夭夭都没什么再好做的了。 拿着一枚团扇,靠在榻上,现如今,要说她还有什么是需要考虑的话。 大概就是练兵一事了。 没错,她是说过,她不会插手这事,但是,她不能不给李承乾展示何谓中华民族的‘战士’的风貌。 如果她不能亲自展示一番,那李承乾又怎能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兵? 所以,她拟在宫中征召训练一批女兵,即便是用宫女来充当,大概也是好的,只不过…… 此时,她又还有些犹豫,毕竟,要是真的让她练出这样一支女兵,她的狐狸精形象可就要毁了。 因此,这两天,夭夭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靠在榻上,然后一个人神游。 她在想,要如何才能完美避过这样的弊端,其实……最好的做法,自然是找一个自己的代言人。 可是这个人她要找谁呢?彩云又不在身边。 她肯定不会让秋儿、苒儿去做。 因为若是让秋儿、苒儿知道了她铁血的一面,日后可能就不好相处了。 她怕两人都变得怕了她。 回过神来后的她也是忽然想起来一个人,忙对秋儿道:“秋儿,我记得上一年上元节,那个谁,叫什么的宫女,我还夸过她来着,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在皇宫里当宫女,要说没点记忆力还真不行,这边夭夭一说,秋儿这边也是回道:“太子妃说的是玩老鹰抓小鸡游戏的那一年?” 夭夭便道:“对!我说的就是那个。” 秋儿便道:“那位宫女,似乎是叫夏青来着。” 夭夭便道:“夏青……完全没有印象了。你去把她给我叫来,我要见她。” 等到秋儿去了以后,夭夭这边也是在想着——不过这只有一个人,还不行,得再找几个人。 可惜,如今在她这里,已经再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很快,夏青便来到了夭夭的面前。 当看到太子妃一个人靠在榻上的样子,夏青也是有点怎么说呢。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具有魅力的后宫妃子。 就是这一副样子,应该便可以让后宫三千都黯然失色。 让她这个女人,都不禁有点想那个啥。 其实夏青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毕竟,她如今走的是楚楚可怜、娇柔妩媚的路线。 见了夭夭,夏青先是行了礼。 而夭夭听得她的话,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她。 夭夭上下打量着对方,气质这一块还不错。 比一般女子,似乎要多出几分刚强,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头脑灵活,思维独特,不随大流。 在打量了好一会,夭夭这才从榻上坐直,然后下了榻,问道:“你进宫几年了?” 夏青便道:“奴婢从七岁开始进宫,如今,已有九年了。” “那你还想继续当宫女?”这时夭夭忽然也是道。 夏青听到这话,有点不明所以,“不知……不知太子妃是什么意思?” 夏青瞬间把自己的大脑运转得飞快,猜测着,太子妃这么说是何用意。 唔…… 难道,要把她升为太子殿下的妾?不过不对啊! 有哪个后宫女人会傻到做这种事。 可若不是如此,那是把自己赶出宫去? 也不对!自己才如此年轻,还未到出宫的年纪。 更何况,自己也并未犯错。 这时,夭夭已经把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全部都知道了。 夭夭此时也是继续道:“我想效仿太平公主,建一支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娘子军来玩玩,我认为,你很合适。我希望你能当这个领兵的人,日后,你就不用再当宫女,专心操练娘子军。” 夏青万万不可能想到,竟然会是这种事。 她就说嘛,没有哪个女人会蠢到,给太子殿下再增加一个妾室。 这不! 原来太子妃是想让她训练娘子军,不过,那太平公主虽说她也听说过,可那是特殊时期,因为时值大杨十三年,天下大乱,各地起义军割地称王,那时,太平公主要聚集义兵,也是无奈之举,否则,你不举兵,你就要被吞并。 而且…… 当时太平公主那也不叫娘子军,其中,大部分都还是男子。 太平公主虽然作为主帅,在百姓当中的确很有声望,但其实,真正的硬仗,太平公主都没怎么打过,都是下头的归顺的将领去打的,就好比是一种象征。当然,太平公主身边的娘子军也的确是存在的,只不过,往往不是主力就是了。 太子妃的兴趣爱好,她实在是琢磨不懂。 如今,她唯一需要担心的,恐怕就是太子妃的这句玩玩了,若是她玩腻了,自己日后又会如何处置?太子妃让她当这个统领倒是没问题,总好过她在后宫当中做那些琐碎的事,可就是…… 想明白关键后,夏青也是微不可察地,想以此来提醒太子妃道:“奴婢希望能一直跟在太子妃身边,以侍奉太子妃。不过,若是太子妃觉得奴婢是这个合适的人选,那奴婢,也定当尽力而为。” “好!”夭夭这时也是高兴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也唯有像你这样的人,才可以练出像样的兵。” 紧接着,就是去跟李承乾报备的事情了。 当夭夭正打算去跟李承乾说这事的时候,李承乾这边,也是给夭夭带来了一个消息。 据,由绮菱托她家公送来的信中写道,彩云跟巴桑卓玛已经在路上。 彩云也是有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股份的,见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都到东都了,整日无所事事的她,也终于都坐不住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往往很难闲的下来,若是闲下来了,反倒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更别说,白白地吃分红,这内心里面,自己也给自己过不去。 所以,彩云打算来东都谋一份差事,若是没有,那常住东都,也总比自己一个人在辰都好。 听到这消息,夭夭心中也是颇为安慰,果然不愧是她的专用婢女。 如此深得她心,本来只有夏青一个,她都觉得,这会让夏青的权利嫉妒膨胀,这下好了,有彩云的压制,如此一来,她便也可以说是放心了不少。 正好,就让彩云跟巴桑卓玛一起跟着练兵吧,不过兵源这方面…… 李承乾问道:“怎么,彩云来了,你不高兴?” 夭夭便道:“也不是不高兴,只是,臣妾在想另一件事。” 李承乾:“何事?” 夭夭:“臣妾想建一支娘子军,其实彩云来了正好,可你会让我建娘子军吗?” 李承乾:“额……你建娘子军做什么?” 夭夭便拉着他的手,凑过去低声地跟他说道:“当然是有好处的,一个,可以给男兵做示范,第二个,可以给我解闷。不过现在娘子军的兵源都要从哪里征集,是个问题,太子殿下你说臣妾是找宫女当呢,还是在民间再征集?” 李承乾:“……” 夭夭:“臣妾以为,必须身高超过五尺二的才行。” 五尺二,也就是一米七二,在这个时代,应该说,除非是基因遗传,不然,找遍全国,都应该很难找到身高能达到这种标准的人。 但是,若是真心想找的话,这样的人其实也还是可以找到的。 毕竟,几千万的人口,难道还找不到几十个这样的人吗? 只是当然了,很有可能,很多却也已经当妈了。 真要征集这样的人,怕是要在全国范围内,恐怕才能够凑齐。 所以说,这也就需要动用到更多的人力物力。 她本不想如此兴师动众,但是…… 身为狐狸精的她,不干出点这样的荒唐事来,似乎又不足以体现她的狐狸精本质。 理性的她,在跟狐狸精的她在做着斗争。 而且…… 理性的她,也是开始越来越落入下风。 第三百九十九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 听着夭夭的设想,李承乾的压力也是顿时颇有些大了起来。 先不说她的这种设想合不合理,然而也就是五尺二的正常女子,她也不太好找。 这种情况下,这是非得动员全国上下州县,恐怕才能够给夭夭凑齐。 差不多相当于一次全国选秀了。 “若是想要夭夭你这种身高的,怕是不易吧。” 李承乾说道。 夭夭便道:“彩云不就是。所以全国上下,肯定还存在着这样的人,只可惜,女子大多十五岁以后便会嫁人,所以此时即便能够找到,那估计也得是有一定的年纪,说不定已经是当娘的人了。” 她本不欲拆散一个家庭,让这些家庭妻离子散,但她可是狐狸精,拆散几个家庭对她来说,应该把它当做是家常便饭才是。 她主意已决,这事,务必一定要办到,大不了,她亲自给父皇写信。 李承乾便道:“既然如此……” 夭夭:“即便是如此,也还是要这么做。” 不过说到妻离子散,她倒是可以把这些家庭的人都强行让他们迁到东都来。 这样,一个月准她回家一次,也算是她的仁慈了。 夭夭便道:“虽说都有可能当娘了,但是,还是要把她们给找出来。我们可以在东都给她们分配房子,让他们一家住下,每月只要给她两天假期,让她可以回家看看亲人就好了。其他时间,都得参加训练。” 说完,夭夭又接着道:“将来,这可是要作为我们北辰女性的门面而存在,马虎不得。” 李承乾:“所以说……你已经有了全部的主意了?” 李承乾也是叹了一口气。 夭夭:“你来之前,还没有,不过如今,是越来越清晰了。” 李承乾便道:“那你上一份牓子吧,写完了再上交给我。” 夭夭:“遵命。说回来,太子殿下,我之前说过要刻一个印章的事……你还没有给我。” 李承乾便回她道:“你自己不是可以自己做吗?” 夭夭便道:“臣妾虽说是可以自己做,可是,没有太子殿下亲自命人做出来给我的有意义。嗯……样式的话,上面要有个凤凰的,玉石的材质倒不用多讲究,反正能用、不易坏就行,然后,上面要刻六个字,太子妃,夭夭玺。” 李承乾便哭笑不得地道:“虽说看似没无甚要求,可你的要求还挺多的。好,我之后便命人去做。” 虽说,夭夭要求要有个凤凰,似乎还是挺过分的。 可她想要的,或许就是这个效果吧。 …… 身旁。 宫女们都把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 要换作别人,敢说自己要有个凤凰的,那估计下一刻就要被拖出去砍头了。 可太子妃,却不但说了,关键,还半点事都没发生。 这大概便是宠妃跟其他一般人的区别吧。 但不得不说,夏青还是觉得这样做太大胆了。 也就估计只有太子妃这样的长得娇媚,又深受宠幸的人,才能有这种待遇吧。 若是普通的妃嫔,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接下来,又随便地说了一些与彩云有关的话。 可见,李承乾对彩云还是很有感情的。 毕竟,当初可是从彩云那里套了不少夭夭的情报。 虽然李承乾在她面前谈论其他的女人,不过,她倒是对此没什么想法。 因为,无论怎么想,李承乾都不可能会喜欢上彩云。 对于这一点,不知为何,她倒是很有信心。 随便地听了李承乾聊了两句家常后,紧接着,夭夭便去写自己的女兵计划去了。 只能说…… 连日来,她过得都还算是充实。 …… 很快,数日又是过去。 辰都这边。 皇帝也是一口气,便收到了由太子寄来的所有书信以及牓子。 首先,他拆开来看的第一封是问候信。 主要是问母后身体如何,再顺便问了问他,虽然言语是那么朴实无华,但也足可见这孝心了。 看完了这第一封信后,皇帝很是老怀甚慰。 然后…… 接下来的事情,在他慢慢地看了下来,就开始一个比一个过分了。 首先,自然是他这儿子竟然向他这个父皇直接要洛州刺史的这个位置。 不过这都算了! 毕竟,他们父子同心,这点东西算得了什么。 然而,接下来,他这个儿子竟然还说要自己练兵,而且要从全国三百五十八个州进行招募,这是想干嘛? 这么快就想要建立起自己的兵权? 一看,理由是屯田。 其实如今他们北辰也并非完全没有屯田,但是他们一般屯田,那都是在边疆直接屯,毕竟还能省一点运输过程当中的劳力,哪有像太子这样,直接在陕州屯田的。 一看只是要三百五十八个人,倒也罢了。 不过也不对啊! 才这点人,能做成什么事。 把这狗屁不通的牓子直接翻到最后面,咳,竟然还有要招募女兵的。 皇帝现在开始严重怀疑,太子身边是不是多了几个佞臣,不然,为何如此离谱的要求,都能够提得出来。 不过也不对啊! 明明他放在太子身边的,都是那种敢于直谏的直臣,按理说,如果真要有这样的事,太子不可能不知会他们,而他们也不可能真的一声不吭。 而事实却是…… 这时。 他才想起,刚刚一起送上来的,似乎还有其他人的牓子。 果然! 他翻了翻,一眼就看到了左庶子于志宁的牓子,而且,在于志宁的牓子下面,张玄卿的牓子也放在那里。 皇帝便赶紧打开了这些牓子来看,只见于志宁对于太子殿下胜任洛州刺史这件事,还是十分支持的,但是,后面却又谈到了,太子殿下总是留恋后宫,而且传话都要通过内监,再由女官来传,如此一来,殿下周围任用的全是女官,轻慢高官,欺压朝臣,使得品级混乱,法度废弛,连百姓都会觉得奇怪吧。 皇帝一看这个,就觉得很是严重,不过为什么会这样呢?于志宁却是没有在上面说。 看完于志宁的,接下来皇帝又看张玄卿的,张玄卿这里倒是说明了理由,因为太子妃禁止内监进行后宫范围之内,所以每每需要入宫见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一般都躲在后宫当中,这就造成了,必须要经得女官的同意,方能够见到太子殿下一面。 “不是有偏殿的吗!” 对!偏殿是有的。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一日见过太子殿下出现在偏殿过,甚至如今的太子殿下,也不曾闻有再读过书。书这种东西,即便是到了七老八十,行将就木,那都是不可以放下的,然则,太子殿下却还把时间用到了游猎上面,而且一出去便是十多日。 说起来,更严重的事情,张玄卿那都还没有说呢,如今,陕州早就流传起了太子妃的笑话。 而且,近日,已经跟洛州的逼人吃猪肉,一起融合到一块了,这简直是让百姓听了,都不由自主地苦笑地摇摇头,无奈感慨她的这种刁蛮任性、目无王法之余,又不免觉得这位太子妃实在是幼稚可笑。 只是,张玄卿他可能会针对太子殿下,因为那是陛下给他的嘱托,他须得忠君之事,然而,他却不会去针对一个妇人。 至少…… 在事态再严重下去之前,他如今还不会这么做,可他不说倒是没问题,问题是,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随着年后东西两都的商贸再次活跃起来,估计,离这些事被传到辰都,也不过是未来数日的事。 第四百章 万一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这不!此时在辰都的孔老板的茶馆里面。 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原因是今天说书的时间还没到,其实,大家也都未必都是来听说书的。 只是,有时候会希望能找一个地方来打发一下时间。 当然,过来一边喝茶,一边听说书,一边谈生意的,也并非完全没有。 恰逢其会,方博便听到了如此一个谣言。 而且…… 竟然还是在太子妃的地盘上。 只见一位张姓的商人道:“我在这路上,遇到了两件有趣的事。” 另一人,也是附和道:“哦,何事?” 张姓商人便道:“这两件事说起来都与一个人有关,不过,现在却是要从另外一个人还有一只野猪开始说起。” 哇! 只能说,这人不去当说书,都可惜了。 因为就是方博,都不由得被他的话给吸引住了,毕竟,这到底是何等有趣的事。 结果…… 越听,方博却越是觉得不对。 因为又是一位贵人,又是女的,张姓商人尤其说明,此人是那种你无法想象的那种贵人。 方博忽然就想到了,今年他的好兄弟赵书易除夕都没有回家。 进而,又联系到了太子没有回辰都。 然后…… 太子妃好像也去了东都没有回来。 而张姓商人口中的这一位贵人,难不成是太子妃? 是的! 如今的夭夭姑娘已经是今非昔比,茶馆当中,所有人也都开始避讳直接使用夭夭姑娘这四个字,甚至,孔老板把《三国演义》、《红楼梦》的说书都停止了,不过,茶馆并非没了这两部经典,便活不下去,一来,有的客人已经形成了习惯,一天不来心里难受,二来,来这里的,也基本上都是老友了,大家主要还是喜欢这种人多,而且还能喝茶、聊天的氛围。 只是…… 今日,却是恰巧便让方博给撞上。 方博纠结的心思一上来,也是直接上前问道:“这位兄长,你说的这个贵人是何人?” 那张姓商人少说大他二十岁,但是道这一句兄长,也没错,张姓商人见他不似来找茬的,而且颇有几分温文尔雅,就估计是好奇而已,也是低声与两人说道:“这事你们随便听听便可,可别说是为兄说出去的啊。” “你说你说。” 那友人已是道。 然后张姓商人便说了,“我指的的那位贵人,正是当今太子妃。” 一听到这话,方博顿时便道:“绝无这样的可能!” 那友人也发现不对,“对啊!这如何可能!” 要知道,太子妃在他们这里声望还是很高的,来这里喝茶,不免也有几分,太子妃说不定也在这里喝过茶,想沾点太子妃的贵气的意思。 结果…… 你居然说,能写出《三国演义》跟《红楼梦》的太子妃,干出这样的荒唐的事? 张姓商人一看两人反应如何之大,也是道:“此事千真万确,你们为何反应如何之大?” 不等方博说话,那友人已经是说道:“你可知这茶馆的来历?你可知,为何不少人都喜欢到这里来?” 正正是因为,这里太子妃入宫之前曾经来过,而且发表过自己作品的地方。 按照太子妃的那种修养,能干出这种事来? 别说是方博了,那友人都觉得不可信。 但细细一想,又出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那便是,似乎,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先不说文学素养并不代表人的人品。 大家似乎都忘了,太子妃其实是出身青楼的。 唔…… 当然,这事应该大概率还是不可能的。 可…… 这世间的事,又哪里能够说得清,更何况,这位张大哥,肯定也不会空穴来风,无凭无据地白白污蔑别人,这对他并未有半点好处,更何况还是太子妃呢,谁找死会胆敢污蔑太子妃啊。 正当那友人还在与张姓商人辩论着的时候,方博也是再次问道:“你为何如此确定,你亲眼见过?” 张姓商人便道:“前面一件事,东都但凡是像我这样的商人,都知道这事,因为不少商人多多少少,也与那彭家有生意上的来往,而那彭家的彭之丘,也的确被禁止了吃羊肉,甚至,不少人还很惶恐,彭之丘这得罪了贵人,若是有人与他做生意,会不会遭报复。所以,此事是千真万确,至于第二件事,则是我在路上听来的,但一想到,对方竟然还让东宫当中的禁内侍卫,而且是除夕之夜,进到彭家去监督的蛮不讲理,便可见,此事想来也应该是真的。” 那友人听了,也是不由得愣了愣,说道:“可在我们这里,太子妃不是这样的啊。” 张姓商人便道:“那在你们这里,太子妃是怎样的。” 一说。 张姓商人也是直接仿佛不认识了这个人,真有你们说得那么好?然后,那友人也是顺手,唉,可惜,自从夭夭姑娘当上太子妃以后,想找本《三国演义》、《红楼梦》都太难了,除非你从家里自己带来。 那张姓商人在听完了以后,也是道:“即便如此,你说她擅长著书,可这《三国演义》、《红楼梦》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故事而已。” 方博真想一巴掌把对方给拍醒,你茶余饭后的故事,能出一尺后的书?那肯定要有一定的学识才行啊。 更别说,一首青玉案,便已是绝词了,如今,有谁敢说自己写得上元、元宵词有比这个好的,更别说,夭夭姑娘还擅长组织歌舞表演。 那表演好看的,估计你是没见过。 但即便有着这些,似乎,都还是无法给她洗脱嫌疑,毕竟,有才华是一方面,然而人品又是另一方面。 只见那张姓商人最后便道:“你们说的这些,与她在东都的所作所为,并不自相抵触。那万一,她本来就是如此一个人,也是极有可能的。更别说,你们说的那个美凤院……这是什么地方?” 不得不说,这位张大哥还说得挺有道理的。 可是…… 这一时间,似乎还是让人很是难以接受。 第四百零一章 一脸委屈的工部员外郎 好在! 在皇帝看着手中的牓子的时候,这些事情尚还没有传入到皇帝的耳中。 皇帝看着两位左庶子的牓子,要说严重,也的确是很严重。 因为让后宫女人当政……并不是歧视皇后,事实上,皇后也帮过他很多。 甚至,他也一直视皇后为贤内助,也丝毫不会担心皇后干政,但是,这里说的是殿下周围任用的全是女官。 而且,跟其他人相比,皇后绝对是最不愿意看到后宫干政的事情发生的。 那难道夭夭就没有阻止? 这里是一个疑问,不过,他很快便想到了,东宫的一些内监什么的,也都还在,倒是可以问问以前东宫是如何的。 给魏间吩咐了下去后,接下来…… 皇帝又来看太子的第二大罪,不读书,而且只懂得四处游玩,又或是留恋后宫。 这事怎么说呢,可谓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就看两位左庶子是采用何种言辞,是否足够严厉了。 皇帝再次拿起牓子反复了品味了下那些句子。 俨然,两人的神态动作都已经浮现在他眼前。 想来,这应该是生气时所写,再看这笔墨运劲,代入感瞬间就来了。 这时,皇帝这才缓缓地放下了两人的牓子。 感觉的确。 去了东都以后,他就不太好管教太子了。 毕竟,山长水远,若是没有人来束缚住太子,太子肯定就很容易会松懈。 可若是照此说来,朕如此相信你们二人,你们二人就这样管教太子的?皇帝想到这,倒是忽然又有点气。 太子会那样,完全是年轻,你们二人,膀子上却是直接说太子的不好,你们可曾劝过一次? 可能,他们私底下有劝过。 只是…… 这牓子上文字没体现。 这不由得让皇帝不满了。 很快,东宫以前的内监管事,以及女官管事,也是同时被召了过来。 “奴婢,参见陛下!” “免礼!” 顿了顿,皇帝这才又问道:“你们说,以前东宫是什么样的?” 两人皆不知所指。 这时皇帝也是更为具体地问道:“朕是问,以前东宫,太子让你们进后宫寝殿的范围?” 女官答道:“回陛下,太子并不限制我们女官、宫女进入后宫寝殿。” 内监答道:“回避下,自、自从太子妃来了以后……我们内监就不曾入过后宫寝殿的范围之内。” 这时皇帝也是问道:“这是为何?” 内监便答道:“这……太子殿下也没有明说,只是与奴婢们说,如若没有太子妃的传召,不可进内。” 皇帝:“所以说……不让内监进入后宫寝殿范围之内,是太子妃下的?” 内监:“这……奴婢们也不知。” 皇帝:“好了,你们下去吧!” 皇帝一问基本上便可知道,想来一定是夭夭下的,可能是有内监在,让夭夭觉得不习惯吧。 但是! 即便如此,这或许反倒是更加坐实了太子留恋后宫之事。 毕竟,牓子上都说了,大臣要见太子,还得让内监去告诉宫女,宫女再转告,那也就是说,太子经常躲在后宫里面不出来。 这事,是得解决一下。 只能说,夭夭也的确有错,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 反倒是太子,这经常躲在后宫,才以至于出现这样的事。 “难怪!” “这似乎也就解释得通了!” “难怪于志宁明明膀子上净是坏话,可却是极为赞成让太子当这个洛州刺史。” “唔……不过这个洛州刺史,似乎还是太子主动揽下来的。” “这又是何意?” 皇帝又翻了翻张玄卿的牓子,上面倒是没有说。 只有于志宁的牓子上,有零星的几个字眼提到这是太子提出来的。 “所以说……这又是在搞什么花样!?” 看到太子在膀子上说,想把洛州的赋税都留下来,以备后用,皇帝为何有种,太子这是想要零花钱的意思? 毕竟东都不同辰都。 若是在辰都,太子但凡要什么,直接去内库取便是了。 然则,东都不同辰都,那边可没有多少东西留下。 能用作平常的花销,那都已是极为不易。 不过洛州毕竟是作为一个上州,其中的意义,以及赋税,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去给太子挥霍的。 正当皇帝这么想着的时候…… 外面,也是忽然传来内监的声音,道:“工部员外郎杜正春求见!” 皇帝一听到这个,也是反应过来,他都差点忘了这事了,然后,紧接着便道:“让他进来吧!” 这显然,又是太子做的好事。 谁曾想,到了上年年底统计炼铁产量的时候,才发现,太子竟然让工部员外郎杜正春把原本应该炼出来上交的铁锭,都用作来制作什么打谷机,以至于今年下来的产铁量一下子少了不少。 这原本官营的炼铁作坊自然不可能背这口黑锅,因此,到了年底一查账的时候,就把源头追到了工部员外郎杜正春的头上,而工部员外郎杜正春当然也不可能自己担下这罪责。 因此到得最后…… 便只能是由他这个皇帝亲自来解决这事。 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这一次,他却是要瞧瞧,这打谷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因此,特意让杜正春去给取回来。 很快…… 两台打谷机便出现在延英殿上。 这里是皇帝平常若是为了方便,而过来听政议政的地方,因为跟中书省离得很近,所以也是最为方便传召外臣。 见这传闻中的打谷机终于都搬回来了,也是不由得认真地仔细打量了起来。 据杜正春自己说,这可不是他自己擅自主张要这么做的,而是太子殿下让他这么做,另外,工部尚书,宇文泰大人,可以替他作证。 当然,作证的事情就另说了……此时此刻,他这乍一看,也看不出什么玄机来啊。 “这东西要如何使用?” 皇帝便是问道。 杜正春便一脸委屈地道:“陛下,这个臣也不知。当初臣拿回来以后,太子殿下也没有在臣眼前做过示范。” 第四百零二章 做出点功绩来再说 只能说,出现在皇帝眼前的这东西,却是做得颇为有些机巧,而且,这一看也不像是太子以往的手笔。 太子会这些奇技淫巧么?肯定不会!那这东西,又是从何而来?更何况,也不见太子与什么擅长此道的人有打过交道。 接下来,皇帝也是道:“这东西,太子是从何而来的?” 杜工部此时也是赶紧道:“这……臣也不知太子殿下是从何而来。对了!这是太子殿下当初交予臣的铸造图纸。” 皇帝把图纸拿了过来,紧接着看了看。 这上面的字,倒是有点像是夭夭写的。 虽说夭夭想写的跟她平时的字不一样,但是,那字还是不小心带上了她的神韵。 “你之前说过,这东西是打谷机?” 其实,图纸上就写着打谷机三个字,只不过,皇帝还是想确认一下。 杜工部此时也是道:“是!” “那这东西如何打谷?” 一边说着,皇帝也是上前来,察看了一番。 杜正春立刻把自己知道的,猜测的都说出来,并且立马给皇帝展示了一番,那打谷机的滚筒滚得,便是魏间,都差点忍不住担心圣上要出什么意外。 还好,等到稳定下来后,那噪音虽说是大了点,可滚筒却在‘盆子’上稳定地旋转。 杜正春此时也是道:“臣猜测,通过这个滚筒的旋转,只需要将谷物放到这上面来,便可把谷粒通通打下来。” “你可有试过?” 杜正春便道:“这个,臣倒是没有。” “没有,那你说什么。” 皇帝也是直接呛了他一句道。 “魏间你如何看?” 魏间也凑了上来,瞅了瞅,只能说,他对这些东西也不太懂,所以,也就不多说了,毕竟,说多错多,“这东西,奴婢也从未见过,所以奴婢也不知道。” 皇帝压着心中的猜测,以他看来,这东西百分百是太子妃教太子做的。 夭夭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帝很清楚,既然说这是打谷机,那这便是打谷机吧,正好,倒是可以一同写信去问。 看看这两人到底想做什么。 而接下来…… 除了打谷机,还有曲辕犁。 这个皇帝倒是可以看懂,而杜正春这边,也有经验,所以,当听得杜正春说,对于南方水田,可能会有奇效的时候,能让百姓的耕种变得更轻松的时候,皇帝对这打谷机,似乎也就更加看好的。 但就是怎么说呢! 这铁疙瘩耗费的铁有点多。 之后,因为严立复等人过来了一趟,所以,便又是观摩了一番。 正好! 严立复来了,皇帝也是想问问严立复的意见。 …… 东都。 现在夭夭就等父皇那边的反应了。 她有一种预感,这肯定不是很好说话,说不定还要扯皮至少一年半载,但考虑到,父皇就只有李承乾这么一个成年的皇子,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这都是为了培养李承乾的执政能力,要知道,历朝历代以来,并非一上来就掌揽大权,反倒是深入基层,先从一州一府开始的皇太子,可并不多见,毕竟,绝大部分太子一般都是直接监国,从一开始,就接触全国最高的事务,而皇帝的心显然也很大,更何况,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成材,这样的机会,他不可能不给太子。 只是…… 话又说回来了,像这样的安排,历朝历代那都是少见的。 其他的皇子,倒是有可能这么做。 再一个,就是若是如此放权,很难保证太子会不会走上歪路,在外面养成一些不好的不良风气。 “你如何看?” 皇帝问严立复。 严立复也是沉默在了那里,因为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太子。 不过想想的话,或许也可以理解。 毕竟,去了东都,而且手握大权,就不用在父亲的阴影之下干活了,严立复自己也有儿子,而且也同样遇到过差不多的事。 你要说有什么解决办法吧,这还真没有。 而且太子跟别的人不同,他儿子若是犯错了,顶多也就是被他训斥一番,然后该怎么惩罚怎么惩罚,可太子殿下若是在东都没做好,天下人会怎么看? 既要想到这里面的好处,也要想到这里面不好的。 因此,严立复此时也是道:“这种情况,臣也没有遇到过,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皇帝便道:“别在这打马虎眼了,直说吧,无论你说了什么,朕都不怪你。” 如此,严立复这才把利弊都稍稍地说了说,不过,最终,他也没有下个定论,这事怎么说呢,也不是信不过太子殿下,而是兹事体大,不得不谨慎考虑。 因为要主持漕运,所以李承乾必须留在东都,而因为要长留东都,所以必须找点事情做做,不然,太子殿下就会留恋后宫,经常不读书。 这些环节都是一步步环环相扣的,可能,本身他就不应该让太子去东都,但关于漕运,没有人比夭夭更加清楚了解。 而若是能让太子当上洛州刺史,想来,也能给漕运带来一定的帮助。 后花园。 皇帝跟朝臣商量了一番以后,也是跑来后宫来皇后。 因为每每要有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都会问问皇后的意见。 而皇后,自然也从两位左庶子的牓子中,看出了太子的日益松懈。 不过夭夭竟然有这样的怪癖,她却也是不知道的。 不让内监踏入自己的寝殿半步,除非是有传召。 但归根结底,这其实还是太子的问题。 太子若不是每日留恋后宫,也用不着这样。 “严中书的话都很有道理。”皇后便道。 “那皇后你如何看?”皇帝。 皇后也是好奇,夭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但终究,她很难要求所有人,都有如她一般。 皇后知道,夭夭肯定不会不知道这些事,而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就是太子把太子妃给蒙在被子了。 “此事,是由太子主动提出来的,因此,应该说,太子还是有点担待的,陛下担心就担心,这会不会反而成了太子的不担待。而且此口若是一开,一旦发生什么,那就很难再挽回了,如若陛下觉得没什么信心,那直接驳回便可,让他好好做出点像样的功绩来再来提这个。” 果然! 夭夭就说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 第四百零三章 说不定会颠覆这个天下 当夭夭跟李承乾收到皇帝的回信后,已经是五日后的事情了。 其中,自然是疑问重重,尤其是对于夭夭要招募女兵,又不是选宫女,你要是拿选宫女作为借口,那都估计还好。 问题是,你这是要招募女兵,因此,也是可以看到在他父皇的批示中写着,不知所云。 “你看!这就是结果。” 李承乾也是道。 夭夭也是解释道:“这作为文书,当然不能把我的名字写上去啊。那万一把我暴露了怎么办?” “可是你若是不能把你的意图说明白,父皇又怎么可能会准呢?” 李承乾。 “哼!我早就知道他不可能会准。你不也是没成功,还说我呢。” 夭夭一句话。 倒是把李承乾也给弄得哑口无言。 一顿玩闹过后,夭夭也是把这个暂时先搁置了,跟李承乾商量道:“你最近就留在宫中吧!我要给小晴她们送无线电,还要检查她们的课业。所以,接下来,我要自己偷偷地溜出宫。也不用派人跟着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然而,听到她这么说,李承乾却是那里放心。 “不行!” “怎么不行。” “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而且哪有太子妃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可我也想带上你,问题是,这东宫的外臣都盯着你啊。若是再让他们找到你什么把柄,别说是当上洛州刺史了,估计父皇立刻让你我二人回去都有可能。” “那……你至少要让郑秀飞跟着你。” “孤男寡女,我才不跟郑秀飞一起。” “我的意思是,让郑秀飞带上一队人马,路上能保护你的安全。”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而且我自己一个人,能省很多事。” “那我不允你出去。” …… 唉,为什么她想自己一个人出去,就这么困难呢。 不过站在李承乾的角度来说,的确,万一她要是在路上丢了。 那就是哭都没眼泪。 这时夭夭也是建议道:“我这路上都带着无线电呢,可以每隔半个时辰,就报一次平安。” “甚至……我还可以一边走路,一边跟你报平安。” 夭夭说道。 李承乾也是道:“你如何一边走路一边与我保平安?” 夭夭便道:“无线电除了放在固定位置的,还有军用无线电,就是一个小背包。” 夭夭做了做动作,“只需要背在自己身后,即便是骑在马上,就可以随时通讯。” 李承乾:“有这样的?” 夭夭:“有。” 李承乾:“不行,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你自己一个人,即便有无线电能够通讯,然而山长水远,若是真的发生什么意外,即便是我想要去救,也来不及。更何况……” 李承乾打量着夭夭,更何况,还长得如此赏心悦目。 路上,万一要是遇上了歹人该怎么办? “我还是不放心!” “……” 夭夭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说道:“那要不你还是以要去看那片小麦地为由,然后出去,把我护送到了地方,就放我下来吧。” 是的! 如今,也只有这个方法或许还可。 …… 翌日。 李承乾便跟大臣们打过招呼,自己要去看小麦地。 大臣们明显面面相觑,然后于志宁等人上前来劝谏说,这等小事,让别个去看一下就好了。 然而,却是被李承乾直接以为人储君,须得身体力行,不然,到时候连粮食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这岂不是让百姓知道了笑话? 这一番话,倒是让众人都反驳不了,然后,李承乾又说下了自己出发跟回来的时间,如此一来,就更是无法反对了。 说完后,当日的下午,一行人便悄悄换了衣服出发。 夭夭这边,也是换上了男装,虽然她的男装,可有可无,毕竟正常人一看,就知道这准是女的,跑不了。 不然为何看上去如此眉清目秀,皮肤白皙。 但也聊胜于无。 出发是从北门出去的,所以,大臣们也不知道太子妃此时已经不在宫里了。 两天后,一行人准时地出现在陕县。 驿馆已经不能住了。 而且,也容易走漏风声,所以,如今,夭夭接下来也是要跟小晴她们住一块。 就是民居,而且还是相当简陋的那种。 此地是黄土台地的地形,所以,世代居住于此的人,也与别的人的房子不太一样。 这完全就是往地下挖,然后住在窑洞里。 同时,也可见,这里也是十分缺水的。 取水的地方,那都要走好几里地,方才能到。 因此,也可以见到,即便是夭夭到了此地,那都是有点不适,更别说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其他人了。 “就这样的环境,不行啊。” 便是夭夭,都不禁摇了摇头。 苏媚也是道:“可若是把安置点放在县里,离这里,又差了三十里地。如此一来,孔老板便建议,两边都建好落脚的地方,如此一来,可以在这边待两三天时间,便可回到县里。” 苏媚本以为夭夭说不定会责怪她们太过于浪费,然而夭夭却是说道:“不错!孔老板这安排就很好!对了,那个人手招得如何了?” 苏媚这时也是道:“已经有一些人在外头开荒了。要不,如今我带太子妃出去看?” 夭夭:“嗯,你跟孔老板说,不要怕花钱,女子三十二乐坊日后最不缺的,应该便是钱了。” 不一会,夭夭便见到孔老板,另外的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也都在,大家都站着看开荒呢。 其实…… 女子三十二乐坊自己人倒是不怎么用干重活,而且,她也不是拿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来当苦力用的。 在她看来,女子三十二乐坊每一个都应该是管理层。 见到夭夭来了,孔老板也是赶紧上前来行礼。 夭夭问道:“如今雇了多少人了?” 孔老板便道:“整个张村的人并不多,总共也就四五百口人,所以如今,也才招了不到三四十人。” 夭夭:“也是,毕竟如今正是春耕,很多人自家地都不一定能忙得过来,更别说帮我们了。” 孔老板:“小晴她们已经到别的村去了,挨家挨户地问。相信,这三四百人应该还是能够雇来。” 夭夭:“你这开荒,应该是按整了多少亩地,就给人多少钱,而且现场结算的吧。” 孔老板:“对!反正,做好了就验货、收货,再给钱。” 夭夭点点头:“包饭吧?就是吃饭。” 孔老板:“额……这是自然!” 夭夭:“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另外,也不能亏待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该吃吃该喝喝,这边环境可能会恶劣一点,既比不上辰都,更别说扬州。用水都是个难题,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脑海里已经在皱着眉头地想着,要怎样才能解决这里的用水问题。 挖池塘蓄水,钻井,而且日后,这地里浇灌,也需要用到水。 跟着苏媚、孔老板视察了一圈过后。 到了夜里。 一行人这才回到县里。 晚上,夭夭也是检查了一番所有人的功课,基本上都写完了,有的是用她给的中性笔写的,也有的是用蝇头大小的毛笔字写的,不过,用什么途径都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能记住就行。 随机抽了几个人,而且写上一些数字,让她们去分辨。 也都能分辨得出来,如果说小晴这么蠢萌的都会了,那基本上,其他人也就都会了。 之后…… 夭夭也是在夜里给人上课,随意地教了一会这些数字的用法,这一夜才过去。 第二天。 因为她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所以也是要抓紧时间,教会这些人如何使用无线电。 而对于这等高科技的东西,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也都早就习惯了。 毕竟,连音箱都有的姑娘,再有一个千里传音的,又算得了什么。 一上午的功夫,夭夭很快便教会了众人,之后,她们便直接可以通过这个东西来进行通讯。 当然,你要说她们对这东西完全不觉得神奇,那肯定也是假的。 毕竟,这里离东都足足有两三百里地,这到底是什么原理,是如何做到的。 这些东西,都深深地困扰着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 可问题是…… 夭夭说了她们也不一定懂,不过,还是简单地跟她们说了说,然后,告诉她们,这是秘密,严禁不能传出去,谁传出去,一旦发现,直接杀头。 虽然夭夭说得很轻松,但众人还是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而且,夭夭还说了:“我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你们要知道,这东西,甚至可以颠覆这个天下。” 对于说不定会颠覆天下这一点,众人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孔老板也是道:“日后,我们必定对这东西严加看管。” 夭夭便道:“也不用那么紧张,锁起来,反正我们每天通讯的时间基本上是固定的,一般都是在黄昏以后,因此,即便别人拿了,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孔老板:“是!” 夭夭:“你们都熟练一下,上手上手吧,每人都至少得知道怎么用,从拆散到组装起来,要做什么。” 然后,这一天的下午,夭夭又是给众人带来了另外一堂课,那边是阿拉伯数字的加减,如此,给众人每人发了一本小册子,大概也就三四十页的量,这才跟去看完小麦的李承乾一起回去。 其实…… 原本夭夭不想回去的,但是,考虑到如果这样的话,她就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李承乾了。因而…… 最后…… 夭夭还是决定,算了,她还是回宫吧。 第四百零四章 两个是来捣乱的 回到宫中,已经过了加起来差不多有四五天的时间了。 见太子殿下真的就是按时回来,所以,群臣这边意见自然也就少了很多。 只是……唯一还让群臣有些争议的便是,这太子殿下似乎正事不干,大事不干,专门去干这些旁枝末节。 于左庶子这边,张玄卿也是问道:“陛下如何说。” “陛下说从长计议。那你那边呢?” 张玄卿便回道:“我这边陛下只批示了他知道了。” 于志宁:“果然是鞭长莫及啊。” 他忽然有点感慨地道。 张玄卿便也是说道:“我等应早日让太子殿下干点正事才行。” 于志宁:“可这里也无什么正事可干。” 张玄卿:“如果真的无事,那让太子殿下举办经筵,听听我们讲课也行啊。” 李承乾不知道的是,他一回来,大臣们就都给他安排好了。 既然你不喜欢读书,那好,我们直接讲给你听。 当天回来的时候,张玄卿便把这个想法给提了出来。 而且,还规定好了这开筵讲课的时间,无异于一份课程表了。 李承乾当然是想拒绝的。 不过夭夭对这个却仿佛是很有兴趣,再加上,他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所以,随后,李承乾便把这个给答应下来,不过每五天就讲一次课,太频繁了,李承乾讲价讲到了十天才讲一次课。 也就是说,一个月的时间,李承乾就要专门挑三天的时间来听课。 当然,夭夭也说了,她陪着他一起听课,这样他不就不用那么无聊了。 李承乾一听,觉得也对,然后…… 过了几天,等到张玄卿来给李承乾讲课的时候,便可以看到,夭夭把秋儿、苒儿等宫女都带来了。 而且,夭夭就坐在李承乾的旁边。 只不过…… 区别就在于,李承乾不用拿屏风给遮挡起来,而夭夭呢,其实遮起来跟没遮都一样。 毕竟…… 不还是一样的显眼! 张玄卿自然是整个人都愣住了,指着夭夭这边的屏风问道:“太子殿下你这是……” 李承乾便道:“太子妃平时也不喜欢读书,所以,既然张左庶子要讲课,我就把太子妃也给带来了,让她也好好地听听课,怎么?张左庶子这课,难道妇人听不得?” 张玄卿想说,妇人当然听得,但是妇人听去了没用,他们要讲的是治国的道理,经书至理,妇人能懂什么,但是他能说太子妃是妇人,她懂什么吗? 不能! 所以,最后,张玄卿只能是坚持,太子妃万金之躯,实在是不宜留在这里听课。 而李承乾似乎也是有意要捉弄对方,就说,如若不能把太子妃也给留下,那算了,这讲课不办也罢。 张玄卿没得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开始讲课。 结果,也是刚说了三句不到,便只见夭夭这边偏过头来,悄悄地问李承乾,说道:“太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听得不是很明白。” 李承乾一听说她听得不是很明白,自然,他便给夭夭解释了起来。 这让张玄卿那里能忍,可毕竟是太子妃,他又不能随便发作。 结果这一日回去以后,气得张玄卿回家便猛灌了自己一壶水。 但实话实说,夭夭那是真的不懂,要是真的懂的话,她肯定也不会问。 当晚,于左庶子于志宁赶到张玄卿家,提起这事,张玄卿也是颇有几分义愤填膺,道:“我北辰,恐要被女人所贻误啊。” 于志宁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情景,但是,也认为太子殿下如此,实在是太过分了! 于志宁:“我这就进宫去找太子殿下说。” 张玄卿却是把他给按住,说道:“不必了。” “为何不必了?”于志宁。 张玄卿便道:“这是我的事,若真的要去说,我当时就说了。” “也是。”于志宁也是点了点头。 张玄卿:“太子殿下跟太子妃无非就是小孩子心性,而且颇有几分与老夫对抗的样子,但我想,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然而事实却是证明了,虽然夭夭的确坚持不了多久,可是,在课堂上,见到她无所事事的样子,这还是会影响到讲师的心情。 更别说,举办经筵的时候,两人还小动作很多。 三月底。 一份牓子再次出现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皇帝拿到这份牓子,也是觉得有点不可置信。 前面的话让他本以为,太子妃竟然也是如此好学,这很不错啊,但看到后面,却是越看越是觉得不对,这分明就是来捣乱的嘛! 皇帝悄悄地把这个拿给皇后看,皇后看完了以后,也是不由得一愣。 毕竟,夭夭在她眼中,可不是这种人。 皇帝就更是难以置信了,毕竟,夭夭一向都很好。 不对! 就除了她出发之前的那一次。其余时间都很好。 “这到底是个怎样一回事?”皇帝看完了,也是束手无策。 “要不,还是去一份牓子,问清楚情况。” 皇后说道。 她刚说完,皇帝还要道:“上一次他二人都还没有回我呢!我还问了他们的打谷机该如何处置?还有那些犁。” 的确,这个两人还没有回复。 主要是怎么说呢,夭夭说,她再想想。结果恰好又出去了一趟,夭夭干脆也就不记得了。 若不是到了月末,这才想起来,夭夭估计都得要忘了这事。 让李承乾给父皇回信,让皇帝随便怎么处置吧,反正……原本的计划就是分派给各州府,让各州府自行安排。 几乎是差不多同一时间,不过却是比张玄卿的牓子还要晚了一天,这信这才送到。 想到这里…… 虽说两人在张玄卿的牓子中,似乎的确不怎样,但至少,这两样东西,打谷机跟曲辕犁,这还是有利于天下百姓的。 其中…… 这一次,李承乾自然也是附上了打谷机的使用方法,只是此时稻谷都还没有成熟,那就没办法,只能是再次搁置,但是曲辕犁,倒是可以立刻推广起来。 随着皇帝的诏命一颁布,立刻,就有人专门把这些曲辕犁送到各州府。 其实…… 并非所有地方都能用,只有有水田的才适用,但目的,就是为了让全国上下,都增长下见识。 以往,朝中可以说几乎没有过这样的诏令,但这一次,显然,也是打破了常规。 接下来…… 便是等各州府的反馈了。 第四百零五章 这事一定要立刻回报给陛下! 三月底四月初,这一段时间可谓是春耕最重要的一段时间。 虽说晚是晚了点,但好在,到得差不多四月末的时候,这曲辕犁,也还是被送到了扬州。 扬州刺史拿到这东西,虽是此时大部分百姓都弄好了田地。 甚至,有的都种下秧苗,秧苗都半截高了,可这东西,既然是陛下提到的。 他自然也是不敢不用,忙唤来人,赶紧使唤了下。 而一用之下,那试用的老农也是感觉出了这东西的不凡之处。 这就好比,以前用的都是大锄头,每一下下去,固然能锄的面积大一些,但是每一下下去,上来,动起来,也都十分费力。 然而,如今却是完全不同,如今这换成了小锄头,不但拿在手上十分得小巧,毫不费力。 关键是,这耕种的效率一点都没有减少,甚至,感觉还有所加快。 “如何?”扬州刺史名为徐有邻,字善之,今年也年近六十了。 此时,其身边,也都纷纷站满了围观的大小官员,以及百姓。 老农在使用过后,也是挠挠头,毕竟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便说道:“小老儿觉得,这东西是省力了不少,就好比是拿新磨好的刀去切肉一样,一刀切下去,就干净利落地分成了两半。就感觉,所有的力,都好像实打实地用到实处了。” 县令、主簿等人此时也是让老农再试试,而且,还让更多的人都来试试手感如何。 自然,一个个试下来,也是几乎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如此一来,扬州刺史便可以给陛下上呈牓子了,言及,百姓都十分喜欢这玩意。 可就是如今,也过了春耕最为重要的时间了。 但接下来,他一定会敦促各地,尝试仿造出更多这样的东西,而且,在百姓中,把这东西宣传起来。 最后,再对陛下的圣恩感谢了一番。 而这一来一回,时间,也是直接来到了五月底,而当时间来到五月底,李承乾在上一年所种下的冬小麦,如今,也已经是满田都是金黄色,金灿灿的,看着就喜人。 因为夭夭说,应该可以收割了,所以,就在五月底六月初的这一天,李承乾也是带上所有人,一起去收自己的小麦。 而虽说大部分东宫的大臣,都没怎么见过小麦成熟的样子,但是也绝对知道,这片田里的小麦长得实在是有点不像正常小麦应该有的样子。 不过,这一点,早在差不多十天前,就已经引起了附近一带的百姓,以及周遭路过的商客的注意。 其中一名由山东地区而来的客商,在看了这片小麦后,便可断定,这一定是风水宝地。 最后以讹传讹,干脆,还有人到了晚上来把这片小麦东南一角给挖了。 因为,这些人竟然还真以为这里的地底下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宝贝。 这还得幸亏刘二家一家人,把这地给护住了,这才没有被进一步破坏。 收割的当天,这附近一带的百姓也几乎全都被惊动了。 便是连当地县令,听说了以后,也都赶忙跑过来看。 其实…… 最主要还是要带齐人,维护好治安。 而当县令跑来说拜见太子殿下的时候…… 这时,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尤其是刘二一家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名男子竟然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一时间,场面也是变得更为热闹了起来。 众人纷纷跪倒行礼。 李承乾虽说心里面觉得这有点爽,而且也很享受这种被人膜拜的感觉,但说实话,这些东西还是比不上他辛苦劳作后,能够得到这样的成果。 让众人都平身后,紧接着,他便让十率把小麦给收割了,而且,按照夭夭说的,当场便把收成有多少,给称量出来。 最后…… 结果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出来了,加起来,总共有三石还要多一些。 尚且不到四石的样子。 这当场收割,当场打麦,绝对假不了。 当然,也不会有人觉得这是假的,因为你就光是看那秸秆上的麦粒,几乎可以说粒粒饱满,而且一根秸秆上,便有满满的像是鸡尾巴草一样密集的麦粒,就可见,这产量一定不低。 最终!果不其然! 当结果出来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亩地能产三石的麦子,但凡是北方而且是从大河下游过来的客商便可知道,这已经是平常一亩地三倍的产量。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别人一亩地种一年,等于你一亩地种三年。 于是…… 围观的人更是要议论纷纷了。 有坚持风水宝地说的。 也有说这是因为太子殿下亲手种的。 这是老天开眼! 上天保佑! 在不知不觉间,各种各样迷信的话题就来了。 不过好在,倒是没有人要把李承乾当做是妖怪,而至于两位左庶子,此时也才明白殿下为何对这片地如此重视。 在这个时代,小麦一般亩产也就在一石左右,江南的稻米倒是好一点,一亩地,若是能产个两石,毕竟土地肥力不错,又是精耕细作的,也都很正常。 然则,太子殿下这小麦的产量不说跟小麦比了,跟江南的稻米比,那都是只多不少。 这! 这恐怕也只有是上天垂悯,老天保佑,或许才能解释得了。 这一天,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也都在,谁之前说种地不赚钱的,孔老板如今却是只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孔老板可是地地道道的出身于山东世家的人,早八百年前,他们家就开始种小麦了,虽说只是种一部分出来,以备灾荒救急。 可小麦亩产能达到多少,孔老板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麦田里跑了,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个亩产三石有余是怎么一回事? 可能…… 这就是太子妃为什么种地都种得这么有底气的原因吧。 更重要的是,这些小麦的麦粒出奇的饱满,出奇的大。 即便是拿去研磨成粉后,折损个三分之一,那也有至少两石。 当然,一般人家,却是根本耗不起,通常都是把小麦粉磨了又磨,甚至把外面的壳,也就是麦麸,都磨碎,混在面粉当中,磨成灰色的粉末,都舍不得浪费半分。 “太子殿下,这是天降祥兆!” 这时,作为收割的主力军,十率当中的左卫率的李德茂,也是不失时机地道。 “想来,必然是太子殿下的亲自开垦耕种,感动了上天,上天这才降下了如此祥兆!这事一定要立刻回报给陛下!” 第四百零六章 彩云到达 虽说李承乾并不想邀功,只不过,他认为李德茂的话也很有道理。 毕竟,如果不说的话,那他的洛州刺史,要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手。 只是当然,即便如此,他也还是要先谦虚一下,说道:“其实亩产三石,本就在预料之中。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诸位也不用把这当成是什么祥瑞。但不得不说,有此收获,也是有赖我东宫上下,同心同力,方才能有此亩产。” 众人立刻便纷纷回道:“太子殿下言重了!” “最主要还是太子殿下。” “对!没错!” “这块地还是太子殿下选的。” “太子殿下真的是独具慧眼。” 这时李承乾也不敢居功,把目光投向孔老板,说道:“其实这地是孔老板选的,所以说,孔老板功劳也不小。” 孔齐赶紧上来道:“这,草民不敢当,其实草民选的不是这里,还要比这里再偏了至少五百步。” 李承乾:“孔老板谦虚了!” 孔齐听着这话,也是真的急了,“太子殿下,这真不是!” 若是真的在他选定的范围之内,那还好说,他却之不恭,但是,这里真不是他一开始选定的地方,至少,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太子殿下会选离百姓居住的地方这么近的地方,而当初太子妃可是说了,让他挑远一点。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承乾懒,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走多远才行。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反倒是让小麦能够有着如此产量。 就凭小麦三石的这个产量,这都能够赶得上江南地区的那些高产稻田了。 其实…… 孔老板在这里却是有一个误区,他以为这里能产三石,这里就是高产区,其实不然,这里反而说不定是这一带条件最差的。 无数人都在吹捧着李承乾,然而,李承乾却一点都不居功,甚至便是连刘二家这样的,都一并写上请功,毕竟,又是借农具,又是帮忙除草,这也的确算是有功。 当然,真正最大的功臣,却是莫过于自己的太子妃,不过他也知道,夭夭并不看重这些。 因为…… 在来之前,她甚至还叮嘱他,小麦收完了以后,接下来就可以种玉米了。 玉米种子的处理办法,她都已经全部告诉了他。 所以接下来…… 他或许还要再待一段时间。 …… 而与此同时…… 东都这边,彩云在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也是终于得以能够进到皇宫里面,见到夭夭。 主仆二人多日不见,明明夭夭胖了,但是彩云却仍然觉得她瘦了,明明夭夭觉得彩云瘦了,可实际上,彩云却觉得自己吃得很好,不可能瘦。 彩云毕竟是自己人了,所以夭夭也是一上来就抱着。 也只有她最为亲近之人,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当然,这倒是让一旁的巴桑卓玛觉得夭夭是不是有胡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的血统。 因为,胡人,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的人,若是遇到亲近之人,似乎也很喜欢这样做。 只是…… 那似乎也是男人抱男人,主要是为了称兄道弟,不过如同夭夭这般女人抱女人,却是一次都没有见过。 女人跟女人见面,其实大多都是拉拉手之类的。 然而…… 夭夭却是抱着彩云,然后推开道:“你可总算是来了!” 彩云听着她这话,也是忍不住哭泣。 所以说,古人就是重感情啊。 “怎么,这个女人鸠占鹊巢,欺负你了?” 夭夭指着巴桑卓玛。 巴桑卓玛也是心想,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彩云连忙道:“不是的,只是再次跟姑娘相见,一时没忍住。” 夭夭此时也是道:“其实……我也知道,把你一个人留在辰都,你肯定会很孤独寂寞,更别说,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其他姐妹,也都不在了。本来是打算等到青竹、绮菱她们什么时候能过来了,让她们顺便把你一道接来的,却是没想到,你自己一个人来了。也好!我如今正好缺一个能信得过的人。可以说,即便是太子,都未必能有你对我来说,那么信得过。”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很打击李承乾,不过确实如此。 毕竟,所有事情都是彩云先的,虽然最后让李承乾得手了,可终究,她对彩云的信任是不可能变的。 彩云听后,也是道:“姑娘你这么说,会不会不太好?” 夭夭便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彩云:“你跟太子吵架了?” 夭夭:“没有啊。” 彩云:“那……” 彩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她比太子还信得过。 夭夭:“别说这些了,唔……秋儿、苒儿,你们俩去让公众御厨准备好饭菜,还有,先拿上些糕点来,我要招待客人。” 见到这样的姑娘,彩云也是多少有些不适。 不过…… 假若是从太子妃的角度上来说,姑娘也的确应该这样做,毕竟,姑娘总不能还想像以前那样,要她照顾,总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不到吃饭绝不下床榻的习惯吧。 可以说,夭夭的这些变化,在她看来,都是姑娘变得更为成熟的标志。 同时…… 夭夭如今每日都费尽心思化妆,如何才能好看,这不,见夭夭这样,彩云便更是觉得姑娘变成熟了,身上,无时无刻不萦绕着一股雍容的贵气。 其实…… 这主要还是夭夭的衣服选的好,代表着皇权的柘黄色的坦领上衣,下身则是透薄的与柘黄色相衬的淡粉和淡灰色齐腰襦裙,在腰间的位置,还围着一圈至少由上百颗珍珠串在一起的腰带,挂坠期间。 就光是她腰间的那些珍珠,就已经足够让人觉得雍容华贵,而且,这华贵显然也是华贵得有点不讲道理。 不过,能够看到夭夭打扮成这样,彩云也是很高兴的。 因为这至少证明了,姑娘在宫中并没有受到任何委屈。 等到糕点都端上来后,而且让彩云落座,夭夭这才又看了看巴桑卓玛,问彩云道:“她真的没有欺负你?” 彩云便道:“姑娘这说的是那里话?我又怎么可能会被人欺负呢?” 夭夭便道:“我对你是信任的,但是她,我不太信任,看来还是得找个方法,解决掉才行。” 彩云说道:“姑娘你的意思是……” 夭夭便道:“要不,把她丢到大街上,让她自生自灭吧。” 彩云便道:“这……不好吧。而且都是苦命人,巴桑卓玛什么都跟我说了,之前之所以要那么做,也是被迫无奈,现如今,她脱离了吐蕃的掌控,早就改过自新了。” 夭夭便道:“说是这么说,但是……你这是要替她求情?” 彩云便道:“额……是。” 夭夭顿时变了脸色:“那干脆把你们一起丢到大街上吧。” 夭夭摆出了一副要大义灭亲的样子,并且说道:“彩云,你变了。” 她的忽然色变,也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而之前,巴桑卓玛都是没有反应的,毕竟,她本身就是差不多罪奴的身份,而且,她又已经没有亲人,就算是被丢大街上,自生自灭也就自生自灭吧,而彩云若是不救她,她也能理解,而且,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很清楚,彩云是个好人,彩云不但从来不欺辱她,甚至,还把她当成是朋友来相交,只是她有点没想到,夭夭说变脸就变脸,而且,还大有一副要与彩云决裂的样子。 彩云说道:“姑娘你在说什么?” 夭夭便道:“以前你从来都很听我的话。我让你去东,你不会去西,但是,我刚刚只是稍稍地试探了你一下,你竟然想违背我的意思。” 彩云懵逼:“这……” 这时,巴桑卓玛反应过来,终于是开口说道:“这跟彩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怎么处置我,就随便怎么处置吧!不过,希望你能不要怪罪彩云。” 夭夭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也是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才道:“跟你们开玩笑而已,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你看,彩云就对我很信任。” 彩云还一脸懵逼的样子。 不过……没错! 这一脸懵逼的表情,就是对她最大的信任。 正因为她相信,姑娘不可能变成那种坏人,所以,她很不理解姑娘为什么要说方才那番话,但是巴桑卓玛不知道,也不清楚夭夭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她才会出来给彩云辩解。 随便试探了一下,读心术也开了。 而试探后的结果便是,只能说还行,勉强能用。 只不过…… 她忽然在宫里来这么一套,估计,便是秋儿、苒儿等人,也怕是被吓了一跳吧。 毕竟,她以前在宫中,可是从来不说狠话。 当然,在做游戏说出待会输了的人要接受惩罚以外。不过,似乎也就那一次。 第四百零七章 洛州刺史到手 虽说自己的女兵还没有到,但是彩云先来了,这对她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也是想把彩云暂时安置在东城的一个小别院,不过彩云说她已经找好房子了。 夭夭一想,也行,东城毕竟也还属于皇城的范围之内,普通人,终究很难适应皇城之内的生活。 如今,就先暂时让彩云适应适应东都这边,接下来,她自然会安排时间,让夏青跟她见面。 到时候,夭夭就有三个排长了,加起来,也可以说自己有一个连了。 如此又过了三四天…… 辰都,皇帝也是终于都收到了李承乾种地种出三石小麦的消息。 李德茂,在牓子上,几乎把这三石小麦的来龙去脉,都说得一清二楚了。 说的是太子殿下自己身先士卒,亲自选地,亲自耕种,这才有了这样的成果。 这定是因为太子殿下心怀虔诚,因而得到上天怜恤,否则,从山东而来的客商们也都说了,即便是在他们当地,他们也从未见过有小麦能够长得如此好。 更可气的是,在收割的前一天晚上,麦田已经被人挖了一角了,因为有贼人将此地疑为宝地。 若不是之前李承乾实在是‘恶迹斑斑’,‘留恋后宫’,说不定皇帝在看完了这份牓子后,当场就要跳起来,拍手叫好。 不过,在定神了一会会后,皇帝还是忍不住要在心中叫好。 而接下来,因为这个而给他上牓子的人还有不少,皇帝也是一个个地看下去。 比如说陕县的县令,这从侧面也是可以反映出,这三石小麦一定不是太子让李德茂瞎编的。 张玄卿,张玄卿这一次也是发自内心地在牓文中夸赞了太子。 言及,太子殿下若是能够专注于政事的时候,还是十分不错的。 就好比这一次的小麦丰收。 所以,太子殿下怎么说呢,他不是完全没有能力,而是,你要给他一点事情做,让他专注于正事,如果没有正事,他一旦闲下来,就会喜欢待在后宫里不出来。 于志宁也是同样的观点。 一直沉迷于后宫之中,只会让太子殿下变得越来越颓废。 皇帝最后这才看的是太子的牓子。 上面,太子丝毫没有要居功的意思,倒是替不少人请了功。 比如说孔齐,这个皇帝知道。因为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 还有刘二家,这个皇帝却是不知的。 没想到,这陕县的百姓,民风却也是颇为淳朴。 还有,东宫十率的人也出力了。 因为,一亩地让李承乾自己一个人来干,也干不过来。 但从中,皇帝却看到的是,东宫上下君臣一心。 这是一件好事! 唯有君臣一心,如此一来,这个天下,才会过得更好。 最后…… 李承乾还给皇帝送来一根麦穗,上面的麦粒足足有二十五颗。 这无疑,再一次间接地证明了,亩产三石的可能性,毕竟,二十五颗,在这个时代肯定是算多的了。 从这一根普普通通的麦穗,似乎,当地的情况,也都能够浮现在皇帝的眼前了。 “好!好啊!” 然后…… 皇帝便让魏间去传几位宰执,再次商议这个让太子在东都当洛州刺史的事。 当然,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商议,但是,皇帝也想借此机会,炫耀一下。 果然! 不一会,当七位宰执全到,而且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也是纷纷你一句,我一句地赞不绝口,只是…… 这一亩能得三石之法,是否能够推广起来。 这却也是引起了一定的争议。 有人认为,之所以有这样的产量,必然是因为耕种方法得当,才会有这样的收成。 也有人认为,这就如同李德茂所说,是个例,不具普遍性。 不过无论如何,大臣们希望能够推广此法的呼声,却也是越来越高。 因为若是全天下百姓都能有这样的产量,那还何愁天下不富足? 皇帝让他们都停停,这事,他之后自当会问太子,现如今,他们要讨论的,却是让太子兼任洛州刺史一职这事。 皇帝紧接着,便把洛州刺史,乃至在陕州屯田,都给众人说了说。 这…… 只能说,这却是让七位宰执都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这以前根本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皇帝:“这事,你们如何看?” 魏琳:“陛下,洛州是天下正中,原本让太子殿下到洛州经营,便是为了日后能够方便统筹漕运,这固然没错,只是……如今若是还要管理一州之地……” 皇帝:“怎么,魏御史觉得不妥。” 魏琳:“也不是不妥,只是,臣以为,这样会不会给到太子殿下的任务太重。若是太子殿下在洛州当刺史,当得不错也就罢了,可若是万一当得不好……” 这恐怕……影响会不会不太好?魏琳倒也不是对太子殿下有什么意见,而是,他觉得,不能冒这样的险。 其实,魏琳的话不无道理。 不过,封德鸿却也是有话要说,他上前说道:“陛下,这是难得的机会。既然这是太子殿下提出来,而且又得到于志宁、张玄卿等人的支持,于志宁、张玄卿这两人诸公也都是知道的,那都是些善于直谏,而且刚正不阿之人,也是陛下特意挑选进东宫,以辅助太子,有这两人从旁辅佐,相信,管理一州之地,也不是什么大事。” 为什么封德鸿要给太子说好话,倒也不是说他想讨好太子,陛下这么问,肯定是因为他想这么做,所以,他其实是在为陛下代言。 许是因为这些人还没有看过于志宁跟张玄卿对太子不好的上奏吧,所以,他们无法理解他这个当皇帝的想法。 要是真的什么都不让太子做,太子就要在后宫里废了。 其实,相比于太子犯错,这或许才是更为重要的。 因为,太子犯错,至少,他还做事了,若是让太子什么事都不做,那就是等于什么都不做,就直接放弃了太子。 皇帝:“封爱卿的话很有道理,于志宁、张玄卿两人都有过地方执政之经验,尤其是于志宁,本身就是县令出身。其实……朕不怕太子犯错,毕竟人谁无过,虽说魏御史的担心也很有道理,可正如封爱卿所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接下来,便聊聊,若是由太子兼任洛州刺史,那原来的洛州刺史,又可以调到哪,你们都有什么意见,都说说。” 这一日后。 皇帝还特意地缓了两天,看看宰执们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只能说,宰执们的心里面也是没底的。 本身这事,就是可有可无,不过既然陛下都决定了,那便随意吧。 就这样,两日后,看宰执们都似乎没什么意见,皇帝这才把这事彻底盖棺定论。 让太子任洛州刺史,而且一切军政、赋税全听太子的。 至于说屯田…… 说实话,他还在考虑,主要是,他弄不清楚屯田就屯田,为何要让三百五十八个州,每州出一人,你光是陕州,或者是洛州找一些人不行吗。 旨意到达的同时,这疑问,也同样送到了李承乾的手上。 第四百零八章 交接 洛州刺史府邸。 只能说崔论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到,他这才刚刚上任洛州刺史没多久,也就蹦跶了没三年,就又要走了。 崔论自认自己是一个不与人同流合污的人,所以常常也容易受到同僚的挤压。 然而,他本以为这一次自己终于都当上了洛州的一把手,终于都不用看别人脸色的时候,好吧! 只能说,他又被调离原职了。 旨意上是这样说的,说他风移海曲,绩著股肱,本来应该在洛州继续上任才是,但虽则如此,蒲州却是历政难裁,惟良之寄,非公莫可。 说的是很好听,但是洛州跟蒲州,都不是一个等级的好吗,洛州是绝对的上州,人口、经济什么的,都远远吊打其他州,而蒲州,顶天了都只是个中州而已。 当然,他也不是埋怨,只是…… 他本以为是谁又给他背后打了小报告,不然陛下一定不会把他从原职调离,结果让他十分意外,而且万万没想到的是,即日后,洛州刺史将由太子殿下来担任。 说实话…… 太子他自然是见过的,不过,他应该也跟太子在公事上没结下什么仇,难道是有人在太子殿下面前怂恿了什么? 不过如今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毕竟,旨意已下,他除了收拾包袱,准备好交接,便别无其余的想法。 …… 刺史府的其他官吏听到了他要走的消息,自然也是极力挽留。 只可惜,对方毕竟是太子殿下,若是其他人,他们都肯定上牓子要求把崔刺史留下。 略备了一些薄酒,这一天夜里,众人也是提前给崔刺史送行。 “你们都不必这样,太子殿下是人中龙凤,而且据说跟陛下一样,十分善于虚心纳谏。所以即便我离开以后,洛州的百姓,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崔刺史,我们会铭记你的,洛州的百姓也会铭记你的。” “干!” …… 翌日。 李承乾也是很快便来完成交接。虽然交接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值得可以述说的,但像是崔论这样的清廉而又有能力,再加上百姓爱戴的好官,说实话,这个洛州刺史由李承乾来接任,并不能说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这其实,也正是魏琳魏御史,为何会担忧的原因,除非李承乾做出来的政绩,能够比崔论好,但崔论是那种能把异俗都治理成同谣的人,就可见,崔论的在任上做得有多好。 这毕竟是陛下曾经特敕褒锡过的人。 其实皇帝自然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崔论这人吧,治理一州之地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甚至比很多官员都好,但他唯一要说缺点,就是跟上司都相处得不好。 主要是他升职升得太快了,表现太过于突出,又不懂得看人脸色,这就导致了上司的不满。 这样的人,七位宰执,甚至包括其他朝臣,都肯定不会让他回到朝中,所以,把他调到别的州去,继续当一把手,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皇帝最为担心的,却是太子能不能做得比崔论好。 但似乎除了拭目以待,现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 李承乾接过官印、官服。 之后,又是跟崔论说了一番好话,这才目送着崔论离开。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估计是府上的一些小吏,或者是仆人吧,似乎也是不小心把他要离开的消息给传了出去,其实,这也是正常现象了,毕竟这世上哪有密不透风的墙,结果…… 这临走了,还被洛州百姓来了一个夹道相送,李承乾一看这画面,身上的压力顿时也是来了。 不过,在感慨了一番后,接下来他要做的,却还是认识新的官员。 刺史府不单单有别驾、司马,这些都是佐官,还有六曹,分别是功、仓、户、法、士、兵。 而六曹官员,又可统称为判司。因为六曹分别按照自己要管的内容,掌管批判文牍等事务。当然,有的州也不一定六曹全部都有人在任,有时候,地方官员紧缺,或者不需要那么多官员的时候,一个官员兼职一到两个职位,那也是常有的。 但洛州毕竟是上州,下辖的六曹如今却是全部具有。 最后,就是录事参军了。 专门负责监督六曹,掌总录众曹文簿,举弹善恶。 又是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这才把这些人给认识完,熟络完,期间,自然也是喝一些酒。 如今这些人,大概的感觉,或许就跟换了个新的班主任一样。 其实谁都摸不太清太子殿下的脾气。 …… 回到宫里。 夭夭早已让秋儿去准备好解酒的汤。 还好,或许是因为本身喝得也不多,所以,倒也不至于醉得直接倒下。 自己喝完了解酒的汤,还把她抱在他的怀里。 脸上十分红润。 李承乾已经深谙男人该强势的时候,就得强势这个道理。 虽则如今他满身都是酒气,若是放到往常,他肯定就自己找个地方自己躺下了。 但这一次,他也想试试,夭夭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结果…… 当她被他揽到怀里以后,她却是似乎半点不高兴都没有。 甚至,反倒似乎还有点高兴! 尤其是嘴角,还有传来的笑声,无不说明着,她一点都不排斥。 便只好是道:“你果然是狐狸精。” 还不止,夭夭还要把自己的上衣拨开一点,正好今天没有穿坦领,而是诃子,就是妇女的胸衣,自后向前围束,下面有线,可以同时围系裙腰,上面则是简单地披着纱衣,不过此时纱衣已经被她拨开了,便更容易露出她的肩膀跟锁骨,对! 在她看来! 这样就完美了! 不过当然,若是胸部能够再大一点,那就更好了。 说不定…… 她真的能够做到。 因为,只要让自己处于假怀孕的状态就行了。 满足了夭夭当狐狸精的愿望,接下来,李承乾也是冷静了下来,主要还是夭夭的胸不够大,所以特点没那么明显,尚且还吸引不了他,说道:“如今洛州刺史是拿到了,可是,这三年若是当不好,也无法跟父皇交代,所以说,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第四百零九章 感慨北辰能够有如此一位好的太子 当李承乾如此问她…… 夭夭这边,也是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 说实话,她又没有当过刺史,哪里会有什么想法。 而且,如何衡量一个刺史到底做得好不好,似乎,也很难有一个标准。 感觉,像是刺史这样的官嘛,当今最重要的,还是急民之所需。 于是便也是道:“我哪知道,我又没有当过刺史。不过你可以看百姓都缺什么,缺什么,你就解决什么,如此一来,那么百姓自然便会爱戴你。再有一个,东都商业气息繁重,所以如何才能更好地发挥出这种功能,也可以再想想。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文教应该也是刺史需要被考核的内容吧,而与文教最直接,或者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李承乾认真地听着她一步步地说下去。 夭夭便继续道:“臣妾以为,是教学资源,教学资源既包括硬件资源,也包括软件资源,硬件资源如藏书的数量……” 虽说夭夭直说自己没有当过刺史,所以不知道,但正如同她接下来的表现——她口中的侃侃而谈,却是总能让他获益良多。 他丝毫不怀疑,即便她没有当过刺史,但若是让她来当,相信她也能够做好。 不过这就是夭夭啊。 好好的才华都隐埋着,非要去当个狐狸精。 …… 有了夭夭的启发。 接下来,李承乾也是很快便行动了起来。 既然是急民之所需,李承乾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之前夭夭曾经在宫中鼓捣过的脚踏缫车。 这简直是妇女养蚕缫丝之宝。 正好,未来下半年,也正是养蚕缫丝的重要时间。 若是家家户户都能够用上这样的缫车,那岂不美哉。 当然! 到得第二日,在拿出脚踏缫车出来之前。 他还是专门让人去把洛州各县的县令,都请来,先是听了各县汇报的情况,之后才再做定夺。 其实此时洛州所管辖的地方也并不多。 因为最主要的,还是东都,以及东都东边的一大块。 北有孟津县,东南有偃师、缑氏县,最东到巩县。 只能说…… 这些县都是好大一块地。 因此,有时候为了方便,也会对这些县进行拆分、合并。时有废置、增设,这些也都一点不奇怪了。 当然,李承乾暂时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 他如今更加关注的,却是如今的这些县,情况都怎么样。 百姓的日子过得如何,文治教化又是如何。 比如说肯定有一些地方,当地人肯定是不喜欢读书的。 其实也不是说不喜欢读书吧,而是,估计也没有那样的条件。 这时候,他就需要去创造条件了。 聊了一整天下来,甚至还聊到了晚上。 那这一天县令肯定都回不去了,就暂时在州府里借宿了一宿。 第二天。 等县令都准备回去了,李承乾这才把脚踏缫车给搬了出来。 而且…… 还让人把蚕茧拿来,亲自上手示范了一番。 虽说操作还有点不怎么熟练,毕竟,也才跟夭夭一起突击学习了一晚上,而且夭夭自己也不太行,她也不太会,但最后,当吱吱的声音响起之时的那种成就感,还是颇为让人满足的。 而几位县令也是直呼这东西大妙! 如此一来,妇人们便可以解放自己的双手,而且,原本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成的事,如今只需一个人就能完成。 “太子殿下此物,实在是解决了百姓缫丝之繁累,我孙元恭在这里替巩县百姓谢过殿下!” “臣也一样!” “……” 看这些人大惊小怪的。 李承乾接下来也是道:“都言重了,虽说这东西能够提升缫丝的效率,让百姓不至于那么劳苦,然而,更重要的,还是这东西得要推广下去。” 孙元恭便道:“这问题倒是不大,只要殿下能让我们把这东西带回去,交由熟练的工匠来仿制打造,想来,过不了多久,州县百姓家,家家户户就都能够用得上。” 李承乾听得孙元恭的话,却也是道:“那孙县令以为,这个想来不用多久,却是到底需要多久?这东西虽说看着简单,可若是想要做出来,也起码得耗费数日的功夫吧。” 孙元恭:“额……这。” 李承乾:“你们以为呢?” 其余人也都纷纷沉默了,一台这样的缫车,一个人至少需要耗费数日,就拿五日来算吧,这估计还是从早干到晚的那种,而洛州百姓,至少加起来也超过五万户以上,应该在五万户以上,十万户以下。就拿五万户来算,这得一万个五日,那要让这脚踏缫车都普及起来,所需花费的时间,就需要一百三十六年,这什么时候才能彻底铺开开来。 李承乾便道:“我这里只有这一台缫车,若是孙县令你拿了,那其他县还带不带回去了。” 其他县令便道:“对啊!对啊!” 孙元恭:“那……殿下您说,该如何才好?” 李承乾便道:“这样,你们把工匠都召集起来,然后让他们每人完成一部分,都按照一样的尺寸来做,最后,再拼接起来。因为每个工匠,几乎都只做自己的部分,而不用每个部件,都必须清楚了解。如此一来,在简单且流程化,熟能生巧的情况下,或许说不定还能提升一点效率。还有,你们要跟工匠去谈,而且,尽可能地把最后的价格降下来。让洛州的百姓,都能用得上这份实惠。” 听完李承乾这么说,众人也是纷纷行礼回道:“还是殿下想得周到!” 李承乾:“这件事,务必在十天之内确定下来!最好是把工匠都召集到州府来,我要亲自监督这一件事。” 众人:“是!” 等到县令们都回去了以后,别驾、司马这才走了过来。 洛州别驾和洛州司马两人一个五十多,一个甚至年近八十,可谓是真的老古董了,只是,如今即便是见惯了世面的老古董们,此时在见到太子殿下的雷厉风行,以及心系百姓,还是不由得感慨万分。 甚至…… 年近八十的洛州司马还跪了下来,给李承乾行礼。 “李老,你这是何故?” “这是北辰之大幸啊!”李老便道,白发苍苍,颤颤巍巍。 司马本身就是一个养老官,最多就是当当顾问,并无实职,但是李老是经历过战乱的人,也目睹过在纷乱的年代,百姓的疾苦,另外……虽然他也见过不少皇宫贵族,然而真正能够对百姓生活如此关心,而且考虑得如此细微周到的,也就只有如今的太子了。 他这是感慨!感慨北辰能够有如此一位好的太子。 第四百一十章 立刻愣住 只能说,李承乾的这个太子近一段时间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先是种地,让麦子丰收,紧接着,又把脚踏缫车给弄了出来。 当两位左庶子知道这事时,也已经是十多天后的事了。 甚至便是这东都的坊间,都已经有小儿利用童谣在传,太子好好的太子不当,来这里当刺史,而且正事不干,一来就造缫车。 明面上,满满都是嘲笑,但其实更多的,却是一种夸赞。 而自从当上了这个洛州刺史以后,李承乾也明显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了。 每日的工作安排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然后来到州府衙门当值,中午也不回宫里,干脆就在州府衙门里面休憩,下午大概申时过半,就有夭夭给他安排的户外潜水。 没错,就是要穿上潜水服,戴上潜水镜,而且还携带氧气瓶的那种。 如今,李承乾也可以说是略通水性了,正好,时间也正是合适。 六月份,炎炎夏日。 大河边,让郑秀飞等人在外头拦住,然后便到实地进行演练。 至于夭夭,则是在岸边当教练。 不过有一点必须要注意的是,两人溜出来这事是悄悄进行的,所以,暂时还不能让大臣们知道。 基本上,从申时到酉时,每天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样子。 对于李承乾来说,装备了这一身东西以后,他在水里便真的如同水里的鱼一般。 可以说…… 夭夭真的是无所不能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夭夭全都可以满足他。 当然,他也不知道夭夭为什么想让他做这些。 他也没问,但有趣却是真的有趣。 就唯独有一点是比较可惜的,夭夭没跟他一起下水。 这就好比,他若是在水里发现了什么,却永远找不到人来倾诉一般。 不过……这其实也只是一开始水浅,没有这样的必要,等到他再往水深的地方去的时候,夭夭便不得不跟着他一起下水了。 …… 事实上。 他们此时在这里玩水还是比较危险的。 因为六七月份正正是大河的夏季汛期,不过好在,这里的地势、水势什么的,还算是比较平缓。 对了,说实话。 若没有人陪着,估计,李承乾自己一个人也很难抵御深水恐惧。 反正…… 在下去一次之后,夭夭便觉得,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就总担心,会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鱼发现了自己。 这个时代,鱼的种类应该说还比较多,夭夭怕就怕会不会有长得像鲨鱼的,而且还攻击性极高。 在潜水了一次以后,夭夭就有点心疼李承乾了。 回去以后,抱着他好半天不说话。 直让李承乾以为,她又遇到了什么。 其实…… 夭夭倒也不怕自己,就算她被撕碎咬烂了,也肯定死不掉。 她怕就怕李承乾。 毕竟…… 日后要去实施爆破作业的人,可是李承乾,而不是她。 不过经历过这一次后,她又开始考虑,要不要跟他一起下水了。 李承乾盯着她的眼睛。 本以为她只是忽然莫名地不开心。 只是……这一次却好像并非如此,因为从她的眼神里,他还看到了其他更为复杂的情绪。 …… “你这是怎么了?”李承乾便问道。 夭夭:“没什么。” “你肯定有什么。”李承乾。 夭夭:“真没有。” “说出来吧,爱妃脸上都写着呢。”李承乾。 在他的再三询问之下,夭夭这才说出了缘由。 夭夭:“你在水里难道就不会害怕吗?” “……”李承乾。 说实话,他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主要是大河里面,又不是如同海水里,受到阳光的直射,又因为水里的杂质很少,即便是很深的地方,都能够看得很清晰。 不过…… 要说真的很怕,却也未必就是了。 就是他自己,这一次潜完水回来,心跳也略有点加快。 而且,你低头往下看,因为摸不清方向,下午黄昏时分,又没什么阳光直射下来,人当然会怕,可若是你能抬头往上看,就还能够保持住心态。 毕竟…… 最深也才不过三四米的潜水深度,又不是十多米,三四十米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只要用脚蹼蹬两下,整个人就可以游回到水面之上了。 所以只要能够保持住这种心态,那无论在下面遇到了什么,也都不会太过于紧张。 不过话又说回来…… 这水下的东西,往往因为不同于陆地上的东西,所以看上去的确容易让人想歪,想到那些让人情不自禁害怕的东西。他也是经过了一定时间的适应,才慢慢地转变思路过来。 只是……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想的居然是这个。 所以说…… 即便她真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看来,也还是会有害怕的东西的, 想到这里,李承乾也是紧紧地把她给抱住。 当他从身后往前看的时候,尤其还是揽着她的腰的时候,就可以明显地感觉到。 唔…… 因为他仍然还记得,当初她刚刚进宫的时候,胸前可平的跟个床板似的。 然后,婚前,他都忘记了留意了。 不过,那时候,应该也不算是很大。 再到婚后,再到前段时间…… 就总感觉,她是不是垫东西了。 不然…… 为何好像 最近,两人都没有行房事,夭夭也不去他的寝殿睡了,所以,他自然不会察觉到这种变化。 直到今日,才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所以,接下来,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 咳!只能说…… 这是夭夭万万没想到的。 而且——这情景就很尴尬! 什么时候,李承乾竟然变得如此不拘小节了? “额……”李承乾立刻也愣住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夭夭想要达到的目的 “夭夭,你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是何时变得这样的?” 在握完了以后,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李承乾也是干脆直接跳过道。 他明明记得,之前都似乎没有如此明显,可这一段时间没留意,他分明觉得,夭夭的胸前足足高了至少有三分之一寸。 以前他的手抱住她腰的时候,几乎只差一点就可以持平,但如今。 即便她还裹着胸,可却似乎已经不是从前的那般大小了。 对于这一点,说实话,夭夭也只能是用自己之前或许发育有些迟缓作为理由来解释了。 毕竟,一来,她如今才十八岁,(眨眼就两年过去)。 当然,今年才刚刚过一半,所以,她还能先算作十七岁半。 而女性胸部的发育时期,十六到十八岁是顶峰发育期。 所以说,她还有救,再加上自己时不时地按摩,对吧。 把这些都笑着,还有些害羞地告诉李承乾后,李承乾接下来自然也是以一脸仿佛学到了新知识的表情。 当然,还有一副‘真的是这样吗’的表情看着她。 仿佛在说,果真如此? 其实真要说起来…… 谁不喜欢胸大的呢,拥雪成峰,凝香作露,鸡头莫比。 此中滋味,可以醍醐! 以前她长不大,完全是因为她不想。 心理作用完全压制了激素的分泌,不过如今不一样了。 她如今可比以前要有女人味得多,所以说,再次重启发育也实属正常。 “果真如此?” 李承乾扭过头来问她道。 “嗯!想来…应该是这样了。” 夭夭便点点头。 “那应该要如何按摩?” 李承乾紧接着又道。 “为夫,说不定可以代劳。” “唔……” 夭夭也是笑着微微地皱着眉头看着他,她感觉,他就是想要了。 然后…… 关键是他还一脸真诚的样子。 其实…… 这心里面打得是什么主意,夭夭都不想戳穿他。 这一晚。 一夜无话。浴罢先遮,裙松怕褪,背立喘未苏,谁消受。 不过也对,都好大半个月了,因为他当上了刺史,反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毕竟,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给到正经事上面去了。 如今大半个月才来一次,倒也不算是放纵。 …… 翌日。 李承乾便满脸精神地继续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至于夭夭,也是要对彩云、巴桑卓玛,还有夏青三人继续进行培训。 因为父皇还是没有答应募兵的事,所以,如今,夭夭也只能是拿宫女来作为例子,先充当女兵。 夭夭想要达到的目的: 第一个,三人都足够有当排长的能力。也就是说,能单独自己带领一支三十人的队伍。不过如今是用宫女凑的,所以,原定的三十人,此时只有十个人。 第二个,在有了这些最为基本的认识后,接下来十分关键的,是对军队、女兵存在以及价值的认识。并且,还需要将这些认识的价值观等等,都传递给接下来的女兵。 其实,夭夭最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女兵是不是真的只能当一个花瓶,搞搞仪仗队,挑衅一下男兵,在队列等方面,给男兵一个示范,让男兵觉得丢人,是不是光是完成这些,便已经足够了。 最后……想来想去,夭夭还是觉得,她不排除会给女兵装配另一个文明的热武器。 为什么这么说呢,最好的情况,当然是不需要她喊出,‘大人!时代变了!’这句话,可问题是,她很难保证士兵在前线作战不会失利。 因此,即便她不用,但是,先让彩云等人练着,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可以不用给她们发真枪,但有一种枪叫做塑料枪,塑料枪的里面,可以增加铁块来增加配重。以模拟真枪的重量,然后,便是让她们做据枪练习。 当然,其实,她甚至都不想让她们真的端枪,而且相比起枪,她还有更好,而且对她们更安全的武器。 迫击炮! 若是练习冲锋枪,你最多打完弹夹里面的子弹,就没了,别人若是骑兵,你没子弹了,女兵若是靠前,一样会有风险。 所以,迫击炮就是一种对女兵来说,更好的选择。 迫击炮的射程很远,三四公里的距离都不在话下,如此一来,若是由女兵来进行操控,既确保了自身的安全,又能打击敌人。 最后…… 为了以防万一,说不定万一日后可以用到呢,夭夭还准备让彩云一个人真枪实弹地练习远距离的狙击。 也正正是因为彩云是她最信得过的人,所以,她才会让她拿真枪,其他人,就须得看情况。 若是将来真的有一日,需要这些人背着冲锋枪,上到战场之上。 那么,那一仗,应该便是最为关键的一仗了。 她不可能一个两千人的小国,就动用这些东西,西域里面就有很多这样的小国。 这些都是她如今的初步设想。 只不过…… 最最好的情况下却是,她根本无须动用到这些东西。 而女兵们,也可以在糊里糊涂当中,连这些东西的破坏力都不够了解的情况下,顺利地退役,根本不知道自己练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其实…… 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女兵能成为激励男兵的一个方式,你看,人家娘们队列都比你们强,当然,男兵是有着极大的上战场的可能的,这一点却是跟女兵有着很大的不同。 另外,男兵除了真的上到战场拼杀,夭夭还有一个颇为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 就是除了要帮忙屯田以外,夭夭还需要他们给全国上下凝聚民心。 也唯独只有这样,当她把全国上下都团结一起,才有对外百战百胜的可能性。 所以…… 在夭夭看来,她们的这一项练兵,非得需要至少三到五个年头,可能才能初见成效,而且,这还是运气不错的情况下。 即便她有着很多金手指,但是,在这世上,显然也有她仅凭金手指无法办到的事情。 反正…… 走一步算一步吧。 万一以后她要是放弃了要争霸天下,那也是极有可能的。就有备无患,其实也挺好。 反正这些男兵、女兵招募过来,也并非完全只有一项任务,男兵屯田,女兵充当仪仗,这不也挺好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只要他知道她贤惠就可 如果要说夭夭跟其他穿越者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其他穿越者,首先都会把家国大义、百姓艰辛放在首位。 同时,在合理的情形下,为自己谋得一些福利,比如说三妻四妾,比如说权利和财富,那么夭夭则相反。 她从不把家国大义、百姓艰辛放在心里,虽然她也会有同情心和恻隐心,但百姓过得好不好,跟她无关。 她在意的只会是自己身边的人,自己觉得重要的人,过得好不好,至于其他人,她基本上是抱着,能不关心,则不关心的态度。 就好比说,昨夜云雨激烈过后,李承乾哪里不知道,他种的小麦之所以能丰收,完全是因为夭夭的种子给的好。 所以,为了把洛州弄好,他便有意,打算在洛州,鼓励、带领百姓种冬小麦,这想法无疑是好的。 只不过,夭夭却是枕在他的胸前,对此似乎不大愿意,为何? 因为她太清楚,无私的奉献,最终有可能会带来你想不到的恶果。 就好比村里有人发财了,打算给村里修条路,方便方便,结果就因为一家人不同意,这路不但没修好,还导致吵了起来。 ‘不患寡而患不均’,‘升米恩,斗米仇’。 李承乾可知,若是他让百姓都种上小麦,要是来年小麦减产了,或者说跟约定好的产量不符,没达到百姓的心理预期,甚至还有卖不掉。 最终,结果便会变成什么样? 如此一来,原本的好意,就有可能结出坏果。 当然,夭夭也明言,她并非是不讲理由地反对他这么做,她只是在提醒他,凡是涉及到百姓根本利益的事,都必须小心。 李承乾听了她的分析后,以及各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后,自也是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很快冷静下来。 拥着夭夭充满香气的雪肩,反正,听夭夭的话,总不会错的,而且,夭夭也不是说他完全不能这么做。 只是…… 绝不能出现一刀切,直接以政令或是别的强制性的措施,去执行这一件事。 其实…… 他当然不会以这样的方式,不过,夭夭的确给他很好地提了一个醒。 别的男女在完事以后,若是谈这个,可能应该会很奇怪。 不过…… 李承乾倒是觉得,夭夭想必更愿意跟他谈这些,因为,每次夭夭都对这些似乎十分感兴趣,而且还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谈完了这个以后,接下来,夭夭又说到了李象,就是他们那个儿子。 最近一段时间,虽然有点忽视了,全都由着乳母带着,可周岁这事,她这个当娘的还是没有忘记的。 对了,她还觉得这个当娘,让她觉得很别扭,不过这些都暂且不提了,主要是,周岁要不要庆贺一下,还是自己随便在宫里搞搞就算了。 若是要请人庆贺,那现在,就要开始有所准备了。 李承乾一听,还好,他没说‘太子妃你自己操持便好’这一句话,不然,夭夭估计得咬他。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让我来操持?他不是你儿子? 夭夭一定会这么想。 李象毕竟是他跟夭夭的第一个儿子,这周岁宴自然得隆重些,这不,第二天,李承乾就把能请来的人全都用请柬,写到了请柬之上。 接下来,便是按照路程远近,一封封地发出去了。 其实,也没多少人。 就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东宫的,洛州当地的官僚,以及稍有名望的。 当然,说是这么说,可想了想,这些人要是全都到了,这至少怕也是快有百几十号人了。 毕竟…… 女子三十二乐坊这边就已经是占了至少三分之一了。 不过不管了,反正,这才热闹。 而此时快要满一周岁的李象,也已经可以坐,而且还可以扶着东西站起来了。 说实话,夭夭自己都有点惊讶于这成长的速度。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他可还曾经是那个只会躺着的。 所以说…… 她现在又觉得李象不可爱了。 七月中。 周岁宴顺利举行。 然后,李承乾在宴会间,因为兴之所至,所以也是在当日写了一首诗,生来依玉砌,日月循环转,快哉长伸脚,乐呵过平生。 最后一句,无疑把慈父本质,都全然透露了出来。 很难得,李承乾竟然还有这样的觉悟。 而不是什么望子成才,山河社稷。 在读过这首诗以后,自然,也是不少人都来给他拍马屁,让李承乾的脸上无疑增添了不少的光彩。 不过这首诗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吧。 就好比,若是生在普通人家,乐呵过平生,自然是足够了。 但是…… 李象可是皇孙,恐怕,就不能如此草草的‘乐呵过平生’了。 所以,这诗若是让两位左庶子来杠的话,肯定也能找到杠点,不过,毕竟今天是喜日,两人自然也不会上纲上线,把什么东西都拿来杠。 其实…… 或许若是让夭夭来写,夭夭写的,不对,应该说是抄的,可能会更合两位左庶子的口味。 她会抄明朝皇帝朱元璋的‘天为帐幕地为毡,日月星晨伴我眠。夜间不敢长伸脚,恐踏山河社稷穿。’ 这与李承乾描写的,那稍纵即逝的快乐的长伸脚不同,小孩子的脚毕竟大多情况下都是不会伸直的,这才是小孩子的常态。 只不过…… 李承乾描写的是过去,以及当下,而她抄的,则是北辰的将来。某种程度上,这甚至已经可以算作是一种谶言了。 其实她有机会把这个抄出来,不过,她肯定不会抄,因为,毕竟没有这样的必要。 至于说最紧张最能牵动人心的抓周环节。 也是依足了旧习,男则弓矢纸笔,并加饮食之物及珍宝服玩,置之儿前,观其发意所取,以验贪廉智愚,名之为试儿。 结果…… 李象好的不抓,坏的抓,却偏偏要去抓一个女人佩戴的香囊,估计是觉得那颜色好看吧,这就让现场的人都很尴尬了,便是李承乾,都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好在,最后也是硬让他把气氛给圆了回来,用自黑来让别人黑不了自己儿子,顺带把夭夭这个太子妃也带上,主要是夸夭夭她长得好看漂亮,再顺便称赞她贤惠,至于是不是真的贤惠,有多少人信,这里就得打个问号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毕竟,只要他知道她贤惠就可。 第四百一十三章 就刚刚演练的那个样子,他怕的是夭夭祸害了人家 周岁宴过后。 彩云这边,也基本上是有点样子了,夭夭带着李承乾来参观了一番,只是当然,因为宫女们高的高,矮的矮,这队列看起来,就不是很好看。 再加上,此时练出来的,估计也就高中军训两个星期的水平,自然,也整齐不到哪里去。 可以说,夭夭对她们的要求也并不高,甚至有时候,连形不似,她都没有过多去纠正,只是让彩云接着练,所以,这第一时间,反馈到的李承乾眼中,自然也是疑问重重。 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便仿佛是在说:“这就是夭夭你给我准备的精兵吗?” 当然,嘴里肯定不会这么说,嘴上说的却是:“咳!所以说,这就是太子妃给本太子准备的惊喜?”顿了顿,这才又补充道:“这些宫女,被训练得,确有几分令行禁止的样子。”似乎还得给她打圆场。 而夭夭这边,也是丝毫不以这些为耻,不过,她大概已经猜到,李承乾一定是觉得她似乎有点不太靠谱了。 但她也不会去解释就是了,就糊弄糊弄地答道。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然后李承乾又继续不得不替她打圆场,而且还转移起了转移力,说道:“不错!我看军营当中的士兵,也都很难做到如此整齐。” 是的!别的不说,这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看上去其实还可以,即便是军营当中,也不见得比这些宫女好多少。 只是…… 军营当中的士兵,那注重的并非是整齐,而是当穿戴上甲胄、兵器以后,执行主帅命令时的那种坚定不移,以及作战配合时悍不畏死的勇气。 但从夭夭的这些训练内容当中,李承乾却完全看不到,这些动作在真正作战时,会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就一个整齐,不对,应该说,是勉强足够整齐。 不过,也凭心问一句,其实能把宫女练成这个样子,也已经是很不错了,虽说如今,在他眼里,这些都似乎没什么用。 在这一次的演练中,宫女并没有被强制换上军装,所以这与其说是军训,不如说,咳……更像是大家肩挨着肩,做着奇怪而无用的动作。 其实…… 夭夭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毕竟她是个对别人要求不高的人,而这些人又不是正式的女兵,所以,她也就把要求降到了很低很低。 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情况,其实,这主要还是给彩云、夏青她们练手用的,这若是以她的目光看来,甚至可能还不如人家高中生呢。 尤其是,在一些宫女当中,还是存在着一些惰性,以及态度不够端正的情况。 稍息、立正,跨立、蹲下、起立,一看这些动作,就毫无意义,但是,夭夭却还是一步步地让彩云都演练了下来。 然后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半面向左转,半面向右转,敬礼、礼毕。 说到这个敬礼、礼毕,这也是一个在李承乾看来,有点搞笑,不对,他可不能这么说夭夭辛苦白费的成果,不对,是辛苦劳动后的成果,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敬礼、礼毕,在他看来,的确很搞笑,还不如按照他们平时行礼那样来行礼呢,这是闹哪样。 当然,他必须得绷住自己的脸,不能让自己流露出半点破绽。 但看完了这个,他觉得都还不是最搞笑的,最搞笑,应该是接下来的报腹行进,就是双手放在腹部差不多的位置,然后身体稍稍前倾,往前行进的一个练习。 这其实是齐步走的一个分解动作,只不过,在这一次演练的过程中,却是单独拿了出来。 夭夭那里不知道他在憋着,所以看到最后,也是对他说道:“你想笑就笑吧。” 她这么一说,李承乾反倒是不敢笑了,更是须得安慰她道:“这些动作虽说没什么实质上的作用,而且也颇为怪异,但夭夭你既然如此安排,肯定有你的道理。” 这反倒是开始对她说起客套话来了,让夭夭差点忍不住想掐他。 不过好在,最后,夭夭还是忍住了,她是太子妃,她要矜持,最后,则是齐步走,这个,才训练了两个星期,自然不可能有多好,走着走着掉队的那些就不多说了,还有人同手同脚的,摆臂什么的,也不在同一高度。 再加上宫女服装的阻碍,每个人海拔高度的不同,还有心理重视程度不同,种种因素叠加起来,就让人觉得很是缺乏组织和纪律。 只能说…… 这队列训练弄成这个,她的这个司令,也有着很大的责任。 当然了,最后,李承乾也是觉得,虽然这队列训练看似没什么作用,但若是从指挥三军如同指挥一人的角度,来说,这样的训练成果,却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李承乾便道:“如今这些毕竟都是宫中女眷,然而却也能如同男子一般,做到令行禁止,爱妃其实做得已经足够不错了。” 这一次,夭夭却是没有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嘲讽。那也就是说,觉得没用归没用,可从中,他也还是能够在石头缝中,发现别人的优点。 “唔……夭夭你如此目不转睛地看着本太子做什么?难道本太子脸上有东西?” 夭夭便摇了摇头,回道:“没有!只是觉得……”李承乾别的不说,能够发现和承认别人的优点,这一点倒却是做得挺好的。“只是觉得……太子殿下这句爱妃,我很喜欢听。很有那种对狐狸精说的味道。” “唔……当真?那以后我便找机会再多说一些。” 下头的宫女,硬生生地被掰开嘴吃饱了狗粮,队列演练结束后,夭夭让彩云、夏青她们暂时把人都散了,紧接着,既然李承乾都说她是爱妃了,她还是觉得,把女兵组织起来这件事,一刻都不能放松,相反,估计还得加快步伐。 因为…… 她必须找回今日的场子! 于是,接下来便哀求道:“要不!女兵的人选,就直接先从洛州的良家当中直接挑选吧,年龄十五至二十五都可以,只要是身长能够达标,反正,能找几个先找几个。” 她就不信了,她还练不出来气质好的兵来了? 而李承乾听得她这话,也是不由得眉头跳了跳。 就刚刚演练的那个样子,他怕的是夭夭祸害了人家。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主要还是他喜欢她的双手 其实李承乾对于这一点的担心,却是大可不必的。 因为怎么说呢,因为祸害别人正是她的乐趣。 狐狸精要是都不去祸害别人,那还是狐狸精吗? 不管如何,这事必须如今就确定下来。 或许是因为毕竟宠幸太浓,反正,他如今已是刺史。 接下来,李承乾也是几乎想都没怎么想便答应了。 你也可以认为是,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但似乎除了由着她乱来,让她做她喜欢做之事。 的确,他似乎也没什么东西,是可以拿得出手。 当你喜欢一个人,你要做的,就是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这大概便是他最简单、最直接的想法吧。 而夭夭这边,自然也是大致地估算了一下。 洛州人口应该超过五万户,就拿每户只有五分之一是女人来算。 那就是洛州中,大概只有一万女人。 当然实际上,肯定还不止。 假设符合年龄要求,也就是满足十五到二十五岁的女性占一万人口的同样是五分之一。 那就还有两千人,是符合她的要求。 又假设身高数据符合正态分布,但一米七二的身高,的确不容易。 尤其还是如今这种营养方面,并不能说得上太好的年代。 所以,假设一百人当中,才能出一个,身高或许能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二之间,也包括一米七二以上。 那这两千人当中,可能,最多最多,她不会找到超过二十人,能够达到这个要求。 甚至,可能还不会有二十人,就算是最后得到的是个位数,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为什么彩云跟她又可以长得如此之高,鹤立鸡群,那是因为她们都不愁吃、不愁穿。 这营养跟得上,自然身高也就差不了。 另外……北方人平均身高要高于南方人。 还好,她们这里是北方。 鉴于在这两千人中,她们可能还是找不齐人。 所以,接下来夭夭还准备了后手。 那就是,以李承乾作为太子殿下的身份,夭夭要李承乾去要求其他州的刺史,也发布这样的消息。 招募年龄十五到二十五岁,身长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二之间的身体健康,容貌端正女子,充为娘子军。 工作报酬高,每月能领栗米四石,布八尺,麻六斤,福利好,每月还能有五日回家探亲的假期,最重要的是,一旦当兵,即可免除每年上交的赋税,另,再分配东都良好地段,半亩大小精美宅子一套。人员名额有限,收满即止。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 夭夭就不信,这么好的条件,都没有人来。 如果这都没人来,那夭夭也只能说,一定是百姓家里真的无人能够长得这么高了。 当夭夭把这个条件说出来后,这瞬间也是给了李承乾一种,果然,有钱人就是任性的感觉。 就不说别的,光是免除每年上交的赋税这一条,估计,就能让不少人的家里动心。 就是自家儿媳,恐怕,一旦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这婆婆都不想要了。 毕竟…… 大不了,就让自家儿子再娶一个妾氏嘛,反正,自家媳妇长得这么高,还经常容易被人指指点点。 至于有钱人家,因为本身田产就多,更是如此。 这直接就相当于让自家出了一个当官的。你说,这条件吸引不吸引人。 这娘子军,显然,夭夭是打算拿钱砸出来。 李承乾倒是丝毫不怀疑她有这能力。 就试试吧,反正…… 夭夭要的人也不多,也就几十个人。 这样的负担,其实,就是他来,也未必不是不能负担起。 很快! 在上任后,继给全洛州的妇女减轻了养蚕织布之苦以后,李承乾又发布了第二道刺史的诏令,在各县城内、城外招募条件适合的女兵。 与此同时…… 除了在洛州进行招募之外,李承乾也有通过利用自己太子的身份,继续向周边的州施压。 其实…… 也不算是施压,就是让他们都发布出来,然后让天下百姓都能够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至于报名方式…… 夭夭已经准备好量身高的尺子。 在李承乾诏令出去的同时,这些以米作为单位的尺子,也全都被一起分发了出去,且还有东都皇宫的内监随行,负责监督这一件事。 可能会有一些州的刺史不配合的,这时候,先是上去讲道理,如果不管用,就不用管州刺史了,让内监在外头自己想办法解决就好。 李承乾盖上自己的章,对了,夭夭之前就有说过,她也想有自己的章。 如今,却是应该差不多做好了吧,顺手,他还让人给她做了一副金手镯。 说实话…… 若是夭夭自己想要的话,她什么不能得到,不过,这她自己亲自得到的,跟他送给她的,显然,意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夭夭这边在拿到了金手镯以后,果然,戴在她手上,便有些爱不释手。 “可还喜欢?” 他也是问道。 “喜欢。” 夭夭一边说着,便一边继续欣赏着金手镯,然后自觉靠在他怀里。 其实…… 为什么偏偏送给她的是手镯,主要还是他喜欢她的双手。 就想着,感觉若是能够再装饰一下的话,说不定会更好看。 果然! 如今看来,他想的是对的。 恰好今天夭夭穿得就是赭黄色的坦领,也就是有点偏红色和黄色一点的衣服,再把这金镯子戴在手上,无形中,那种仅属于夭夭自己一个人的贵气,便充分地体现了出来。 而且手镯上,他还让宫中的匠人,特意地在上面雕刻了一些精美的图案,以及花纹上去。 原本是想雕一只贵气的凤凰上去的,不过最后…… 感觉与其雕刻这些,不如还是雕刻一些,能代表他与她二人的东西更好。 所以最后…… 那手镯之上,便是一对戏水的鸳鸯。 千百年来,鸳鸯一直是夫妻和睦相处、相亲相爱的美好象征。 当然,也有不少文人,将之引用为男欢女爱的场景。 这些暂且便是不提了。 在夭夭拿着自己的金手镯“炫耀”的同时,自然,也是不自主引来旁边秋儿、苒儿等人的马屁,说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多好云云。 虽说夭夭其实不太喜欢听这种奉承的话,尤其还是自己身边的人对自己这么说,不过。 她想了想,似乎她的确得先提前适应一下。 而且,没有人这么说,反倒是对她作为祸国殃民的狐狸精来说,很不完整。 第四百一十五章 据说是太子的主意 要征募女兵的事,两日后,便经过州府参军事,以及各县的县令,先后下发了下去,而这消息一出,即便在东都当中,那也是立刻便引起了十分强烈的议论。 洛州城里面,此时洛县县令,正是之前也是刚刚上任没两个月的袁梦龙,而为了敦促这事情必须确确实实地下发下去,对于正好处于洛州的这位袁梦龙县令,李承乾也是来了一个亲自监督。 袁梦龙当然要问了,这征募女兵是拿来做什么,众所周知,这男兵他都一点不觉得意外,可是这女兵,它不顶用啊。 而且,在征募的要求当中,还有着一项在很多人看来,都觉得十分苛刻的条件,身长必须要有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二之间,换算成这个时代的尺寸,大概就是五尺六寸到五尺七寸之间。 因为这个时代,很多尺子其实是不太规范的,有长有短,所以,这其实也就是一个很大概的数,可不说女的,估计很多男的,都不见得能有这种身长。 所以,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身长的罕见,在月俸一栏上,太子殿下却是设置得极为优厚,可是,像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一个小小县令,哪敢随便乱来。 有时候,真以为,太子殿下是不是把这份政令给写错了,不然没道理啊! 里面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为何里面的每一句话,他都不知道这是出于何意。 其实,有关要征募女兵这一事的目的,李承乾有写的,目的是为了加强北辰的兵源补充途径,同时增加洛州对附近一带,尤其是对于北方,进行防御的军事实力。 但是这理由,骗鬼呢!女人大多都是手无寸铁,不对,也不能说女人大多都是手无寸铁,而是应该说,女人大部分你让她杀鸡杀鸭杀鹅行,杀大一点的猪啊,羊啊,乃至狗,可能就不行了。 更别说是人了,见了敌人的士兵,可能早就尿骚满裆,双腿都不一定能站得稳,抖得指不定跟筛糠似的。袁梦龙严重有理由怀疑,太子殿下或许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当他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后,李承乾却是一脸的‘铁面无私’,只道,“你只要让人去执行便可,过多的东西,你们不用去问,也不必知道。” 所以说,李承乾亲自过来监督实施,意义还是有的,即便袁梦龙再不愿意,他也必须执行。 袁梦龙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能不跟上面的人死磕,绝不死磕。这头立刻就让人把公告给张贴了出去。 只能说,他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是陛下真要怪罪下来,他只能是拿这个当做是借口了,当然,他还是很好奇,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难道真还让女人上战场不成? 公告一出,一石激起千重浪,议论的人,并不少,但似乎大部分的人,也只能是停留在议论的阶段,因为,你得有五尺六寸到五尺七寸之间的婆娘才行啊。 然而,很多人,却都并不能达到这个要求,洛州城中,加起来二十万人,绝对是有的,然而,二十万人中,按照夭夭的理论,最多也只能出二十人左右能达到这个要求,这也正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原因。 但试想想,看到却是吃不到,明明俸禄如此优渥,可却没有一个人能达标,这何尝不是一种可惜和浪费。 里仁坊,这里可以说是洛州城中,地段最不好的地方了,靠近城墙边缘就不多说了,每每有士卒经过,总感觉自己有一种被人窥视的错觉。 若是遇上几个口花花的守城兵卒,时不时还得被调戏,当然,像是张莹这样的身长足足有五尺八,而且又长得普普通通的人来说,很多人在看她的时候,却几乎都不是用欣赏的目光,而是带着颇有几分的可惜地看着她。 女人嘛,其实还是娇小一点,容易惹人怜爱一些,正因为她长得又高,然后长得也普通,如今都十七了,当年一起玩的小伙伴早都嫁人了,她还找不着人嫁,奈何洛州城中,都是三寸丁。 当然,那些比她高的,尤其是有一些营养富足的富家公子,却也是肯定看不上她这样的长相普普通通的。 这倒是在潜移默化中,不知不觉地让她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些自卑的心理,如今,更是不大愿意出门见人。 正当她在给家人打水洗衣的时候,隔壁邻居家的王大娘,也是吵吵嚷嚷地推门而进,王大娘别的不说,八卦的事是最为擅长的了。 刚从东市回来,因为公告一般都贴在市场门口,市场可以说既是买卖的中心,也是消息发散最快的地方, 隔着还有整整一个院子,张莹便听到了王大娘的声音,“这家当家的在不在?好消息!好消息!” 因为家里人都出去了,院子里就只有张莹一个,也是连忙用裙角抹干了手,这才迎了出来。 “王大娘,家里人都不在呢,有事?” 张莹。 “有事!当然有事!而且还是天大的喜事!” 说起来,张家一家四口人,张莹除了上面有一对父母,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但是弟弟生下来便体弱多病,这些年来,为了治好她弟弟的病,花费已有无数,可一直终究不见好。 今日,她父母便又带着她弟弟去看病去了。 院子当中,乃至所有人都见不到的屋里,如今,却是无比拮据。 本来若是她能嫁出去,得到夫家的帮助,说不定还有点希望,可现在,唉,就别说了。 “是什么天大的喜事?” 因为家里没人,所以此时,家中也只能是由她来张罗着。 这时,王大娘便从手上拿过一张告示,直接摊开来,给到张莹的手上,当然,张莹就一没上过学堂的女子,除了小时候跟小伙伴玩时,认过一两个字,其余都不认识,自然是不可能看得懂告示上面的内容的,不过,王大娘会啊!王大娘生辰八字都能看! 王大娘一字一句地给她读了出来。 “这是刚刚在市场门口贴出来的告示,说的是我们洛州刚刚上任的刺史,也就是太子殿下,要在洛州征募女兵,身长要有至少五尺六寸到五尺七寸,而且最低不得低过五尺六寸,如满足要求,我看你长得也算是颇为端正,每月能领栗米四石,布八尺,麻六斤,这些足够你一家人吃一个月,还有剩的,而且不单单如此,还能免除每年上交的赋税,全部由州府负担,我看你家,因为一个小儿子常常生病,连地里的庄稼都没时间打理,这才给你把东西给带了回来,若是你能被征募,这一家的活计,就都有出路了。” 王大娘甚至都没有说后面,还送半亩地的大宅子,因为那些对张家人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张莹一听,也是惊呼道:“王大娘,真有这样的好事?” “这上面都写得明明白白的,你王大娘还能骗你不成。”王大娘眉头也是一皱。 “可这为何是女兵,从来没听说过要女子当兵的吧?”张莹也是道。 “这一点你就不必担心了,那贴告示的张二麻子,我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媳妇还是我给他找的呢,而且这是新来的刺史,据说是太子的主意,那张二麻子就算骗我,可他还敢冒太子不成?如何?你看你这家里,眼看就要家徒四壁,若是你能被选上,这一家甚至都不用种地了,你弟弟的病,可能也有救了。就先去试试,量过了身长再说,成不成,看天意。”王大娘。 “啊,要量身长?”张莹。 “嗯,那边有专门的人拿尺子量身长。可惜你家那两口不在,不过也没关系了,现在先去量了,等合格了,再回来慢慢想也不迟。”王大娘。 说着,两人便一同到了东市门口,内监负责在墙上做了记号,人往那里一站,差不多身长的,再由宫女带着到别处,单独一个房间里,脱了鞋,把发髻拆开,再测一次。 最后,她测出来的,裸脚身长,正好便踏在五尺七寸范围之内。 宫女便会给她一个合格的回答,而且后面,由内监把姓名、年龄,以及住在城中哪个坊,家中有几口人,几男几女,有没有作奸犯科过,这身边的可是父母,是否已经得到父母同意这些都一一记录在案。 有了张莹这个例子,之后,消息便传得更广了。 本来可能一些条件好一点的人家,都还在观望,可听说——不过这其实也是误传了,主要是内监把月俸什么的,都一一跟张莹明说了,且因为张莹尚未得到父母同意,所以,内监便说这可不行,便让她回去再与父母商量。 最终,那些身高都根本不达标的,都直接跑来测试。 而且竟然还有男的! 内监赶紧把男的给赶走,言明:“我们这里只征募女兵,男的不要。” 这反倒是让个别男的,觉得自己被歧视了,于是当场撒泼了起来。 得亏,不一会,就有巡逻的士兵来把人给强行夹走。 “女兵有什么用,老子一个能顶十个!” 远处,最后,还传来了那人的呼喊声,估计是大中午的,喝酒喝多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旋耕机登场》 随着东市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东都,很快,两位左庶子,也都已经知道了此事。 而李承乾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两人会找上他一样,也是直接就发话了,对州府衙门的小吏说道:“告诉两位左庶子,如果是因为征募女兵而来的话,那就不必见了。我意已决。” 虽说如此,但最后,州府衙门还是让两人给先后闯了进来,接下来…… 李承乾便跟两人互相折磨了一下午,当然,最后,李承乾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只当是充耳不闻,不管两人说什么,他都不回话。 直到回到皇宫,这才卸下一天的疲惫,来找夭夭要安慰,夭夭便给他揉揉头上的穴位,然后捏捏肩膀。 “怎么样?舒服吧?” 她一边给李承乾放松着,一边也是颇有几位狐狸精吹枕边风的意味在里面地跟李承乾说道。 “话说,这两位左庶子怎么总是那么地碍手碍脚呢……” 夭夭的这番话,说实在的,若是放到别的皇帝、太子那里,第二天,两位左庶子立刻就被陷害入狱都有可能。 而这似乎也是夭夭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说前朝大臣的坏话,不过正当李承乾即将就要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些不适的时候。 夭夭接下来又道:“不过……这才好玩!” 李承乾忽然乐了,反手将她抱将过来,放倒在自己的怀里,还好刚刚夭夭不是真的吹枕边风。 不然,说实话,一边是朝中直臣,一边是太子妃,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将夭夭这狐狸精放倒到自己怀里后,他也是精神了许多,有些哭笑不得着问道:“这有什么好玩的!?你都不知道,本太子今日可是差点就被那两人给烦死了。” 夭夭便道:“你可知道扮猪吃老虎!” 李承乾:“额……这是何意?” 夭夭:“扮猪吃老虎,意思就是指强者为达目的而保持低调的行为。把自己装成猪一样蠢,好让老虎看上,但其实,最后谁是猪、谁是老虎,还不一定呢。” 李承乾:“那……这有何意义呢?” 夭夭:“唔,就可以很爽啊!” 李承乾:“很爽……是什么意思?” 夭夭:“就是很爽快的意思。” 李承乾不太能够明白夭夭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很快,女官、宫女便把晚膳都上了上来。 两人这才停止了先前的谈话。 今天夭夭明显有点不太饿,因为中午睡太饱了,所以,接下来也是继续陪着他说话。 只不过…… 却是换了一个话题。 夭夭说道:“接下来,很快又要入秋了。” 李承乾:“那又如何?” 夭夭:“入秋以后,然后便又是种冬小麦的时候了。” 李承乾:“所以说?” 夭夭:“所以说……可是我还有好多东西,都还没有教你。” 李承乾:“唔……你要教我什么?” 夭夭:“比如说,开旋耕机。” 李承乾:“旋耕机?” 夭夭:“嗯!就是一种一天能耕五十亩地的机器。” 李承乾:“……” 夭夭:“劳动力相当于五十头牛。” 夭夭这还是往小了说的。 其实…… 这些东西,夭夭原本是准备等到从各州征募而来的男兵都到了以后,把地都圈起来了,她才再拿出来的,但是,如此一来,今年恐怕是不行了。 另外…… 考虑到学习也是需要时间的,也就是说,她要是再拖下去,可能等到小麦能够大面积种植,都怕是要拖到下下年去了。 最后,她自己没有办法教其他人,所以,她必须先教会李承乾,再由李承乾去教其他人。 也就是说,趁着如今尚有空闲,感觉,她也是时候把这些都教给李承乾了。 此番拿出旋耕机,是为了将来充实国库的粮仓而做的准备,而且,接下来,她还会一起动用到化肥等能够增产的东西,保守估计,下一年,小麦产量最低,都应该不会低于六石,甚至,假若是在高产区进行种植,十石的产量,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也就是说,小麦的最终产量,还能提升一到两倍。 但是,要想把这些都一步步做下来,下面,需要布置的东西,也相应会增加不少。 第一。 她需要解决机钻井的问题,因为黄土台地上面,雨水只能靠天然降雨,这显然不利于小麦增产。 第二。 则是对这些机器,要如何运输到目的地。 她显然更加倾向于直接在目的地凭空出现,这样还能免除运输途中被人围观。 所以…… 这些夭夭都要跟他一起商讨,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本来…… 夭夭说她有一种一天能耕五十亩地的机器,那都算了,接下来,夭夭又说,她还有能够自动打井,而且还能往地下打几百米深的打井机,这…… “有夭夭你在,我大可安心矣。” 李承乾很快便放下了碗筷,紧跟着正色道。 不过后面…… 他还是不得不再次确认道:“当真?” 夭夭便端起他的碗筷,一边喂着他吃,一边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对,我的确骗过你,我的意思是,在这些很严谨的科学的面前,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作为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常言道:长得好看的女人会骗你,但是,科学不会,不会就是不会,科学是一门很严谨的东西,是一就是一,绝不会改变,也不可能改变。” 夭夭从前面第四句开始,便开始一脸装模作样地,说起这些话。 只不过说到最后,却是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了,说完,才不到两秒钟,便自己再也板不住自己那谆谆教诲的表情。接下来的表情,便像是自己给自己讲了一个冷笑话一样,看着李承乾的眼睛,在莫名地傻笑。 是的! 在李承乾这边看来,她就是在自己莫名地傻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等她终于笑够了以后,李承乾这才问道:“所以说,太子妃你还骗了我什么?还有,什么叫做科学不会骗人,不会就是不会?若是太子妃如今能够早点坦白,说不定,还能从本太子这里争取到一个宽恕你的机会。” 夭夭眼看李承乾就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也是赶紧丢下碗筷,先跑为上。 最后…… 还是被李承乾压在身下,夭夭只好求饶道:“没有了,我没有骗你的了。我那指的是以前,以前的事,我不都在我可以变出来东西的时候,都告诉你了,不信,你可以现在看着我的眼睛,问我还有没有骗你的。” 李承乾便依着她的话,问了一遍。 只见…… 夭夭的眼睛很快便露出了一丝丝的破绽。 李承乾:“你还说没有。” 夭夭:“呜呜呜……你就原谅臣妾嘛。” 其实…… 这一次真没有,只不过,她就是想跟李承乾玩,所以才特意露出破绽的。 李承乾的鼻息距离她很近。 不好!不能再玩下去了。 她可不想在他刚刚吃过东西后。 “我说我说!我投降!” 夭夭。 果然,李承乾一听到她这么说,就不乱来了。 “那你说。” 他说道。 不过与此同时……也还是有些忐忑,因为毕竟万一她还真的骗了他一些事呢。 夭夭便道:“在你看我眼睛之前,我真的没骗你了,不过,刚刚转眼睛的时候,我骗你了。就是我明明没有骗你,但是我非要转眼睛来骗你,让你觉得我骗了你。” 听到她这么说,他反倒是一下子便镇定了下来。 果然! 夭夭怎么可能会骗他呢。 但他依旧是板着脸,道:“那你为何要这样做?” 夭夭便道:“我就是想跟你玩玩。所以……所以那是跟你玩呢。” 说的时候,她还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蜷缩到一块。 顿时便让他不由自主地心软了下来。 李承乾于是又看了她一眼,被她的样子所打动,然后有些无奈地道:“你可真是一只狐狸精。” 不过……接下来,李承乾就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 扮猪吃老虎。 其实…… 夭夭她聪明着呢。 看了好一会蜷缩到一块的夭夭,她绝对是故意的,而这样的她,也的确很诱人,但是……夭夭这就是在搬石头砸她自己的脚了,夭夭现在只在第二层,而他已经在第三层。 李承乾拍拍手,哼,他不跟夭夭玩了。 看她还能怎么办。 你这我见犹怜的样子,我若是装作看不见,你又还能怎么办呢? 本来,他其实是想这么做的。 但后面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毕竟,他一个男的,跟一个女的计较什么。 也没必要搞得如此针锋相对。 不若,他便顺着她的意,陪她演完这一场,这未尝,不也是一种乐趣。 想毕,李承乾接下来便道:“这一次就算了,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不然,就自己一个人面壁思过吧,至少要自己思过三个月。” 好家伙! 居然这么狠! 三个月,三个月对夭夭来说肯定是不行的,那她一定会被闷死。 所以,紧接着,夭夭便开始讨价还价,“不如还是两个月吧。” “怎么,你还跟本太子讨价还价起来了?” “一个月。”夭夭又伸出手指,越来越得寸进尺。 最后…… “……”李承乾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干脆,她说多少就多少吧,而且越早答应下来,恐怕反而还越好。 第四百一十七章 这……就是科学吗? 第二日一大早。 李承乾早早便到了刺史府,紧接着告知州别驾,自己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可能都不在洛州,但凡州府若是有什么事,先把牓子、公文都收集整理起来,然后一并送入东宫,交给宫女秋儿、苒儿。 州别驾冯起一听这话,也是立刻有疑问道:“太子殿下这是要去哪?” 李承乾便交代道:“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都会留在陕州境内,若是州府里面发生的小事,你能解决的,就代我解决,如若是不能解决的,就与之前我说的一样,把牓子、公文都收集整理起来,然后送入东宫。到时候,我一有了决断,就会让人把牓子跟公文都从新发回来。” 州别驾冯起又是说道:“可这还是不太好吧!一般而言,地方官员不得离开自己所辖之地,太子殿下你这……” 李承乾便道:“我去陕州,是有正事,若是能让你代替我去做的,我还想让你去做呢。总之,不管大事、小事,你都要整理起来,向宫中汇报,只要你汇报了,我就能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至于为什么我能立刻知道,这一点,你就不必理会了。你可明白了?” 冯起便只好道:“臣,明白。” 李承乾:“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就辛苦冯别驾了。” 冯起:“殿下慢走。” …… 跟冯起交代完了以后。 接下来,李承乾还要向两位左庶子交代,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还是派一名内监,专门在东宫门口候着吧。 不然万一两人死抱着他的腿,不松开,那就麻烦了。 李承乾这边很快就解决了。 夭夭这边,自然也是给秋儿、苒儿两人都吩咐好,她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们两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轮流值班守在无线电的面前。 一旦有什么消息,便立刻进行汇报。 然后征募女兵这边的事,夭夭也是暂时让彩云全权负责。 若是有谁来报名的,人先放到彩云那,由彩云先行接收。 至于月俸什么的…… 这个必须提前发放,如此一来,才能收拢民心。 所以,夭夭也是直接在东城中,开辟了一个新的院子,院子的屋子里面,都装好了成吨成吨的粮食跟布麻,到时候,彩云自己去取便可,钥匙直接给到彩云的手上,再写上她签发的出入通行证,然后盖上自己的章。李承乾已经跟看守东城城门的左右卫都打过招呼,东城之内,彩云可以凭夭夭的通行证自由出入。 等到两人把这些都准备好,也差不多快要到中午了,然而时间紧迫,便是如此,两人还是不得不抓紧时间出发,带上郑秀飞,而且大概二十来骑,一行人便从北门偷偷地溜了出去,等到两位左庶子发现时,却是为时已晚矣。 所以…… 没办法了,两位左庶子也是直接给皇帝打了李承乾的小报告。 说太子殿下又偷偷地跑出去了,一天天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而且…… 他们有理由怀疑,太子妃也一起跑出去。当然,他们现在还找不到证据。 与此同时…… 皇帝这边,在收到两人的抱怨后,也是颇为有些生气,毕竟,朕可是信任你们俩能辅佐好太子,才让你们跟着太子的,结果,你们现在不单单没教好太子,反过来,还跟朕抱怨太子如何如何不好,这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失职? 当然,在如此生气过后,皇帝很快便又冷静了下来。 因为怎么说呢,他也明白,两人诤谏是可以,但是若是李承乾就不愿意见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难不成,他们还敢强闯东宫不成? 不过太子也是的,这简直还是死性不改。 “但凡有什么要事,通通整理送到东宫宫女秋儿、苒儿两人手中,这个秋儿、苒儿,我记得,好像是夭夭身边的那两个宫女吧。” 皇帝自己嘀咕了两句,然而,他这边也没什么办法。 只能是暂时先放放,等之后回去了看看皇后怎么看这事,再说。 皇帝这边是如此。 而夭夭跟李承乾这边,则是在空地上直接把一台高马力拖拉机以及犁地的配件,给变了出来。 说实话,像是夭夭这种随便想变什么,就能变出什么来的能力,想想的话,还是挺诡异、挺可怕的。 好在,他知道夭夭肯定不会害他,这才能接受她的这种能力。 若是换作别的人,可能就不一定能有他这样好的心态了。 李承乾看了看这空地上忽然多出来的大家伙,也是问道:“这个造型奇特的东西,就是夭夭你所说的旋耕机?” 夭夭便道:“不是,这叫拖拉机。这后面的这个,才是旋耕机。” 就像是第一次进城的人一样,李承乾不得不围着拖拉机转了一圈。 这东西,已经有点超出他对世间事物的认知了。 拍拍拖拉机的车壳,铁做的,摁摁拖拉机的轮胎,自然他也没有见过橡胶,更别说,拖拉机驾驶室那里,还有透明的玻璃,以及里面的那些更为复杂的结构了。 可能唯一能够让李承乾看得懂的,就是旋耕机吧。 这说是旋耕机,其实就是由很多刀片组装起来的一个横着的东西。 到时候,便是用拖拉机,拖动着这些刀片,对地里进行碎土。 简单地跟李承乾说了说以后,接下来,夭夭也是直接进到了驾驶室,亲自尝试操作了起来。 是的! 因为她也没有开过,不过她已经在前段时间深入地学习过,再凭借她聪明的大脑,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在准备开动之前,让李承乾离得远一点,在她一阵子的操作过后,拖拉机也是缓缓地,便行进了起来,而且,还发出拖拉机发动机特有的低沉的轰鸣声。 伴随着轰鸣声,旋耕机的刀片在动力输出轴的带动下,也是慢慢增至额定转速,这时,再下降旋耕机。 然后,这一条直线的被旋耕好的地,就从屁股后面慢慢地露出来了。 其实…… 这跟牛拉犁、拉耙的道理是一样的,因此,这东西只是看着唬人,实际上,你可以把拖拉机看成是牛,然后把旋耕机看成是犁跟耙,这样,是不是就很好理解了。 牛拉犁、拉耙要吃草,而拖拉机、旋耕机则是费油。 看着一条条状的已经被耕好,而且前一刻还是有点硬实的平地,如今却已是直接变成了松软的土地,“这……就是科学吗?”李承乾也是不禁喃喃地道。 眨眼的功夫,夭夭已经开出去十多丈的距离,若是换他以前拿锄头,恐怕至少得一两个时辰才能弄成这样。 想毕,他立刻跟了上去,怎么夭夭还越开越远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最好还是哭得梨花带雨的那种 因为本身就是一大片的荒地,而且还是在无人区,所以,夭夭也是可以怎么开都无所谓。 只不过,既然是为了以后的实战,这掉头、转弯什么的,肯定也要照着实战的来。 在自己摸索了一个上午后,夭夭便彻底地学会了,然后被她旋耕出来的地,也从一小块,变成了一大块。 到了正午,还好今天是阴天,把阳光都给遮住了,所以,两人这继续留在地里吃午饭,倒也并不怎么觉得晒。 午饭跟在宫中没什么两样,所以说,夭夭说不定真的是狐狸精,或者是什么神仙。 不然,为何她能如此神通广大,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毫不忌讳地在他面前,直接施展法术。 对她来说,真的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么简单。 见李承乾一直看着自己,夭夭也是道:“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李承乾则是摇了摇头,脑子里丝毫没有她想的那种,他会不会觉得,她的这些饭菜都是她身上的污垢变出来的。 就好比济公,拿身上的污垢,搓成泥丸,若是这样变出来的,咳,的确让人有点吃不下去。 可她的能力,显然不会是这种原理,她经过成百上千次实验,她这金手指其实最大的考验,便在于身边的人会不会把她当成是怪物。 所以说…… 李承乾又把她当成怪物了? 其实,她的想法已经很接近的,只不过,李承乾却不是把她当成是怪物,而是真的,觉得她说不定是什么仙女。 不然,便很难解释她如今所做的一切。 李承乾摇了摇头,回她道:“不是,这饭菜很可口,只是……” 夭夭:“只是什么……” 李承乾:“只是……夭夭你这样,乱用你自己的法术,难道真的,就一点影响都没有?” 便是他父皇,都有自己不能随心所欲的时候,而夭夭,甚至可能比皇帝,比两人的父皇,都还要随心所欲。 非要说的话,就是他觉得,夭夭应该不可能完全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只能说…… 夭夭算是从他的话中听出来了,李承乾就是在嫉妒她。 也对,像是她这样,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出来的能力,的确有点太过于变态了。 可问题是…… 她是真的不觉得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除了说不定会被当成是怪物这一点。 所以…… 夭夭便回道:“太子殿下又何必嫉妒臣妾呢,臣妾的东西,还不是太子殿下的东西。要说我这法术,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缺点就是容易被人当成是妖怪。所以,这东西是不可能轻易示人的。当今天下,也只有殿下你一人知道这个秘密,即便是彩云,都不知道这事。” 前半句点出他的复杂心理,后半句同时也是安慰。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的确,他酸了,要是他有夭夭这法术…… 只能说,不敢想象。 夭夭的这些法术,已经颇有几分能够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意思,不过好在,夭夭如今变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用的,且不会对皇权产生威胁。 然而…… 接下来夭夭还是想问道:“太子殿下该不会是想着,想要偷走臣妾的法力吧。” “咳!” 李承乾顿时咳嗽了一声,“这怎么可能,夭夭你多虑了。” 夭夭接下来也是道:“如果可以转移给你的话,我倒是也想。” 这时,夭夭却是忽然叹了一口气道。 而且看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假的。 这倒是让李承乾不由得好奇起来了,在整理过脸上的神色后,才问道:“为何这么说?” 夭夭便道:“如果你也有法术,你看像是在洛州跟陕州这样的来来回回的事,就可以避免了。我可以在洛州教会你怎么驾驶拖拉机,然后,你自己一个人来陕州就好了,如今却每次出来,都要骑马跑两天,来的时候两天,回去的时候又是两天,臣妾还不如待在宫里,舒舒服服地睡个午觉,如今常常暴露在外面,还容易被太阳晒黑。” 说着,夭夭便伸出手指,戳了戳李承乾的胸口一下,调皮说道:“能力转移!” 看吧! 根本不可能转移过去,然后,夭夭就想给自己变一瓶可口可乐出来,毕竟,上午太累了,也是时候犒劳犒劳一下自己了,然而下一秒…… “嗯!?” 夭夭很快就愣住了。 她又连续地试了三次,结果,自己手上还是没有快乐肥宅水。 她似乎已经意识到有点不妙了,心里面也是顿时便出现了巨大的心理落差。 就如同睡梦中,忽然一脚踩空的感觉。 心尖尖像是被什么狠狠地给往下拽了一下一样。 她不信邪地又尝试了一遍,这时候,李承乾这边,也是忽然诡异的事情出现在他眼前。 他原本看见夭夭伸出手掌,在哪里摊着,抓啊抓的,就以为她是不是渴了,想喝水,原本他是想着,旁边就放有水杯,那他大可把水杯拿过来,然后放到她的手上,可是,当他就是这么想的时候,几乎却是在同一时间,一个盛满水的水杯,忽然凭空便出现在夭夭的手心里。 这一切,就好像真的就是如此巧合一样。 他不知道究竟是夭夭恰好也在这么想,还是他的想法真的灵验了。 而且,他的心也忽然猛的跳了跳。 再然后…… 便是两个人的深深对视。 从对方的神色中,都看到了惊惧和猜疑。 “这是怎么回事?”李承乾立刻就说道。 而夭夭则是脸色复杂,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他。 然后…… 她想哭!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的能力是真的转移到李承乾的身上去了。 不然,她要的是可乐,而不是一杯水。 “……”夭夭。 “这是怎么回事?”李承乾又继续道。 也就是说,夭夭的能力真的被剥夺了,这顿时让她心中的安全感直接降为零,不,应该说是负数,负无限大,负无穷。 没想到,她随随便便的一个玩笑,竟然真的应验了。 可如今还能怎么办,得赶紧想办法,让李承乾把她的法术还给她。 其实…… 不还也可以,反正,她也没什么雌心壮志。 但戏还是要演足,她得把自己的法术真的让李承乾给夺去了这样的心理变化,给表现出来。 所以…… 接下来,她便两分落寞,三分怅然若失,三分惊恐,三分担忧地看着李承乾。 而李承乾看到她这些表情,似乎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很快说道:“难道……你身上的法术真的转移到我的身上来了?” 夭夭要做的不是点头,而是安全感没有了以后的大哭! 而且最好还是哭得梨花带雨的那种。 第四百一十九章 乱世道士下山,盛世和尚敛财 谁能想到,这能力竟然还真能转移。 主要是她的金手指,也没有说明书啊,都是她一步步摸索出来的。 有时候,即便是她,都不一定知道她的金手指能力的极限可以发挥到什么程度。 不过这下…… 她显然已经有点玩大了。 如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能力转移到李承乾的身上,那也就是说…… 夭夭一边酝酿着情绪,一边赶紧检查自己的另外两个金手指还在不在。 让她欣慰的是…… 还好,她的另外两个金手指还在。 而当她打开读心的时候,李承乾此时此刻的心理变化,也完全呈现在她的脑海里。 只能说,此时此刻…… 李承乾心中的想法,也是有点复杂吧。 因为知道自己居然也能跟夭夭一样,那无疑是很高兴的。 而且对他来说,这绝对也是一番不同寻常的经历。 可夭夭的表情,显然,又让他觉得有点不太好受。 于是…… 才有了他的那句,‘难道……你身上的法术真的转移到我的身上来了?’ 这就如同仙人传授法术一样。 只不过…… 在这个过程中,怕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不然的话,夭夭何至于是这样的表情。 接下来…… 果然!只见他也是听到夭夭跟他说道:“我变不出来了!被你抢了!” “……”李承乾。 什么叫做被他抢了,是你自己说要转移到我身上来的。 “我变不出来了!” 夭夭又道,她开始急了,在哪里不停地摊开手掌,抓紧着手掌。 李承乾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赶紧制止她这样的举动。 “你先别急!” 所以随后,他也是道。 “你先再次确认一下,我这边,也再确认一次,是不是真的转移了,再试一试便知了。” “那你试!” 李承乾果然便试了试。 是的! 没错了! 又一个装满水的水杯,出现在案桌上。 如此非常不合理的一幕,竟又再次发生。 一个水杯、两个水杯,紧接着,李承乾又连续变出了两个水杯,跟前面的正好凑足三个。 这时候,夭夭的话又响起。 “就是到你身上了!” “那……”李承乾也目瞪口呆,“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如今李承乾为刀俎,她为鱼肉。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 显然,夭夭已经放弃了。 这就好比一个被夺去了兵刃的兵,李承乾此时此刻想对她做什么,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把她杀了,尸体给她埋了。 都是随随便便的事。 对外,可以谎称太子妃被老虎叼走了。 很明显,这是她对李承乾的考验。 同时,或许也是金手指,对她的考验。 以前的她,太无敌了。 现在的她,才终于感觉到那么一丝丝的威胁。 不过她还死不了。 听到了她的‘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李承乾这边,自然也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 你我本是夫妻,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不过也对! 自古以来,都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变东西出来的法术,是她立身的根本。 如今,却被他夺去了,她紧张是肯定的。 可…… 即便如此,她竟然把他比作刀俎,把她自己比如鱼肉,这也太过分了! 虽说,这比喻的确很好。 没想到,一向文盲的她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好词。 这形容得,倒是颇为贴切。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全部一闪而逝。 接下来,自然是要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一步,先是稳定情绪。 “夭夭你在说什么胡话!” 第二步,虽说他为刀俎,她为鱼肉,这的确是事实,可……这也是她自己非要试的。 “你可知怎么把法术要回去?” “不知道。” 第三步,既然不知道,那只能是…… “能力转移。” 他也跟着像夭夭之前那样,只不过,夭夭指的是他的胸,而他指的,也是夭夭的胸。一个有点硬,一个则是比较软。 下一刻。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过…… 是的!没错! 夭夭的能力又回来了。 当夭夭想要可乐的时候,一瓶2升装的大可乐就出现在案桌之上,夭夭立刻打开盖子,喝一口先压压惊。 倒是李承乾这边…… 当他再想变出来水杯,或者是一瓶跟夭夭一样的2升装的大可乐的时候,却已经是不行了。 “哈哈,回来了。” 夭夭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 李承乾倒是变得无比郁闷。 不过见到她高兴的样子,想了想,又很快便释然了。 毕竟…… 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好了,如今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太子殿下别生气嘛,来,我请你喝阔落。” 李承乾忽然觉得有点心痛。 早知道,不还给她了,这变脸的速度,都快赶上夏天午后的天气了。 “不过,没想到,这法术竟然还能这么用。要不,我们再试试?算了,不试了。”夭夭。 “……” 李承乾接过她递过来的可乐。 这冰冰凉凉,而且还有点甜的东西,唉,好想把她蹂躏再蹂躏。 接下来,他并没有说话,因为他怕不管他说出什么来。 她都会误会。 所以,干脆也是什么都不说。 对! 心胸放得宽广一些便好。 像是这种能随意变出来东西的法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尽可能地说服着自己。 而他心里面的想法,自然一直都在夭夭的监控下。 正如夭夭一开始想的一样。 李承乾常有大度。 或许,这也正是为何,她会喜欢他的原因。 见李承乾闷不做声,接下来,夭夭也是赶紧扑到他怀里,安慰了起来,说道:“别生气嘛,是臣妾错了。臣妾不应该说殿下是刀俎,臣妾是鱼肉。要不这样,之后行房事……的时候……随便你怎么样都行!到时候,臣妾便随便殿下怎么鱼肉,作为补偿。” 因为中间的声音太小了,所以,李承乾就有点不是很能听清。不过……这对他来说,倒确实是不错的补偿的办法。 不然…… 还能怎么办? 他如今才方知,一直以来,他可能才是夭夭眼中的鱼肉。 难怪,一直以来,夭夭都总是有恃无恐。 别的人见了他这个太子殿下,都是惶恐不止,百姓见了,都纷纷立刻拱身双手行礼,然后再下跪,对他无不恭恭敬敬,唯独她,却是一点都不怕他。即便得知他就是太子,都一点不慌张,甚至,说不定还想凌驾于他之上。 想到这里…… 李承乾也是不由想问道:“你之前是不是都把我当成是鱼肉?” 夭夭此时此刻,倒是没有再拐弯抹角、插科打诨了。 而是有点认真地回道:“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只不过……有法术傍身,会让我很有安全感。比如说……你不喜欢我了,我也能自己养活自己,每天依旧吃香喝辣。” 李承乾便问了一个终极问题:“可若是反过来,是你先不喜欢我了呢?” 夭夭便摸着他额前的发丝道:“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你可见我身边,还有其他的男人,别说是男人了,连内监,如非有召,都不得靠近我寝殿半步。” “除你以外,我不可能再喜欢上第二个男人,至于说,也可以是单纯地只是不喜欢你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再让我好好想想。” “那我就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每天斋戒念经好了。不过这样的可能性却也是不大的,因为我不信佛,还想灭佛。乱世道士下山,盛世和尚敛财。” 第四百二十章 因为这很有可能会被写进史书里 说着说着,夭夭便说到了灭佛去了。 其实……佛这种东西,从辩证的角度去说,既有它好的一面,也有它不好的一面。 好的地方就在于,它有利于文化、技术的传播。 而不好的地方,则是常常有人披着和尚的皮,净不做和尚该做的事。 利用香火钱来给自己谋利这样的佛,夭夭当然是想要灭掉的。 而李承乾这边…… 自也是不知道夭夭哪里来的怨气。 只是问道:“乱世道士下山,盛世和尚敛财,这是什么道理?” 夭夭便回他道:“道理就是,道士都有一颗济世之心,逢盛世苦修行,遇乱世济苍生。而和尚,却只会在繁荣昌盛的太平之年,积攒香火、香油钱,捞了不少油水之后,可是一旦国家遭遇点风风雨雨,这些寺庙大多都是闭门谢客,躲进院里不敢出门。” 李承乾毕竟不清楚。 但大部分的和尚,应该还不至于像夭夭说得这么不堪。 夭夭知道李承乾不信。 因为如今的佛教,为了能够在北辰站稳脚跟,还是颇有些积极作用,尤其是一些得道法师、高僧,常常还会被皇帝召见,一同讨论佛法。 然而,灭佛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夭夭便道:“按照过往王朝历史的轨迹,不出五十年,北辰的国力将会来到鼎盛时期,再过五十年,在短暂的不稳定中,依旧国泰民安,同时,随着国家持续稳定,道士全部归隐深山,然而寺院和僧尼数量,却会因为昌平日久,而一步步增加,寺院数量增长过快,而僧尼又不用交税,甚至,还可能会诞生僧尼利用手上的余财兼并百姓土地,或是有人刻意把自己的田地,归到僧尼的名下,以躲避朝廷的征税。” “僧尼不同于官员,给官员免税,那是因为官员还算是对天下,对百姓有贡献,然而僧尼,除了宣扬佛法,骗更多的人皈依佛门,又还能做什么?一个壮丁不种田,他家里可能就有人要挨饿,一个妇人不养蚕缫丝,她家里就可能有人要挨冻,可为何僧尼却与百姓不同,不但不用劳作,凭借着盛世之下百姓的香火、香油,就能待农而食,待蚕而衣,若是不用辛苦劳作,只是每天蹲在寺院里,随便敲敲钟、念念经,就能吃喝不愁,那会不会让所有人,都想去寺院当僧尼?” “更别说,寺院都有一些臭毛病,一旦有了钱,就喜欢,劳人力于土木之功,夺人力于金宝之饰,建佛像,而且一定要大!如此穷国富僧,有这钱,给我建行宫不好?”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皇帝若是对这些僧尼继续大加推崇,甚至给予他们超过一般人的地位,这是否便是鼓励更多的人,出家为僧?” “我承认,佛能给人解惑,平息百姓心中的不安,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维持一下王朝的统治,不至于出那么多的乱贼。” “然而……这些都是一个王朝本身就可以自己解决,而不必求助于烧香拜佛,更何况,在三皇五帝时,我们也没有佛,当时不也是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 按照夭夭的思路,李承乾觉得她完全可以写成一篇表。 只是他没想到,她对佛也有这样的研究。 不对!她应该是想转移话题罢了。 李承乾立刻回过神来,对她说道:“先不说灭不灭佛的事,我记得你方才所说,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对不对?” 夭夭:“嗯啊!” 李承乾:“那……夭夭你能把你的法术慷慨地给我?” 夭夭便犹豫了。 李承乾见此情景,也是道:“那你还说呢。” 夭夭:“其实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接下来还要用,等我用完了就给你。而且……你要答应我,不能变活的东西,有思想的东西出来。” 李承乾:“真给?” 夭夭:“真给。” 两人目光相对,都不似作假,而且,夭夭的眼神中,也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惊惧。 然后…… 李承乾便道:“算了!你即便是给了我,也发挥不出什么大的作用。我也就只能是变变一两个水杯,而你,可以变出更多对天下百姓有用的东西。” 说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了那台拖拉机的身上。 这东西,若是每家每户都有一台,那天下百姓就不用耕种得那么辛苦了。 这时…… 夭夭也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地道:“我变出来的东西,事实上,并不会对天下百姓多有用,因为,大部分都不会用到天下百姓的身上,就好比这一台拖拉机。” 李承乾:“为何?” 夭夭:“以后,这拖拉机的名字,对外要宣称是铁牛。” 李承乾:“什么意思?” 夭夭:“你知道‘机’字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说起来,这东西为何要叫拖拉鸡?为什么不是拖拉牛?” 夭夭便忍不住用纤细的食指,在桌案之上,沾水把‘机’字给写了出来,然后道:“拖拉机,是这个‘机’,而不是鸡仔的鸡。” 李承乾:“这有何区别,而且,又为何是这个机?” 夭夭:“这个机,是机器的机的意思,也是取自机巧,巧妙的装置之意。” 李承乾:“这东西的确很巧妙。” 夭夭:“因为它能拖、能拉,所以才叫拖拉机。可是,以后我们却不能对外说,它叫拖拉机。” 李承乾:“这又是为何?” 夭夭:“因为——拖拉机这个名字,就是怎么说呢,你是希望日后史书上,说你研制了拖拉机,还是研制了铁牛比较好?” 李承乾:“我觉得拖拉机还不错。” 夭夭:“不行!算了,随你喜欢吧。不过,你要做好定义,比如说,就取可拖可拉的机关,所以,他叫拖拉机。” 李承乾:“这难道有什么讲究之处?” 夭夭也是解释道:“因为这很有可能会被写进史书里,因此,你得给这东西一个准确的官方的定义,这样,后人才不会想歪。” 第四百二十一章 这东西,是朝廷机密 李承乾也不知道夭夭为何要那么执着于一个名字的定义。 但是,接下来,夭夭还是几乎把所有东西的名字,都给他定义了一遍。 而且,能不说的,就尽量不说。 甚至修饰词,都要能减则减。 比如说,黑色的有弹性的轮子,带着什么气味的轮子等等。 其实…… 凭借夭夭的金手指,她完全可以不种地,就直接把粮食变出来。 可是,你不种地就直接变出粮食来。 很多时候,一旦别人怀疑起来,就不太好解释了。 因而,她才需要有一块地来做一下掩饰。 给李承乾定义好了拖拉机是什么以后,下午,夭夭这才让李承乾进到驾驶室,而且教他如何使用。 李承乾的天分还是不错的,而且男人的思维,在学习这些东西的时候,毫无疑问也更有利。 直到练到黄昏时候。 夭夭这才把露营的帐篷什么的,都变出来。 甚至…… 夭夭她还要洗澡,而且,还让李承乾去外面守着。 所以说…… 这时候,夭夭的法术的厉害之处就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有这东西,夭夭不管去到哪,都能住的跟皇宫里一样。 等到夭夭洗完了澡。 接下来,才轮到他。 夭夭连热水都能够变得出来。 更别说,四周还点着蜡烛。 这让泡在水里的他,也是不由得连连苦笑。 他苦笑的是,果然自己的想法根本无法跟夭夭相比。 谁又能想到,这法术居然是这么用的。 …… 今晚。 两人便一起睡在帐篷里。 而在帐篷的外头,为了防止野兽等东西,还被夭夭放了不少的捕兽夹以及报警的东西。 帐篷之内,则是床、案等等的家具,一应俱全。 夜里,临睡觉之前,夭夭还又勾引了一番李承乾,结果就被李承乾又给办了。 确实! 尽管明面上,夭夭才是刀俎,而他才是鱼肉。 可到了床上,这种情况就会反过来。 夭夭便会变得乖巧很多,而且听话很多。 真就任由他鱼肉。 而且,他觉得,夭夭最近似乎也是越来越放得开了,像是行房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面无表情,这样双方都会缺乏兴致,然而如今…… 她就真的如同狐狸精一般,在他一进一出之际,还能笑得出来。 而且,那笑当然不是嘲笑的笑,而是娇媚动人、引人入她的笑。 而且,让人恨不得让她笑不出来。 只不过……当笑不出来以后,那么,在这段空隙的时间里,就又变成了她的娇喘。 这娇喘还不是那种沉重、粗重,因为被迫使着,所以才出来的,反倒是颇有几分明媚与娇媚,是因为喜欢,以及喜爱,才自然流露出来的。 也正是如此,不管从哪个角度上去说…… 夭夭都的确是一个足以令人魂断,引人灭国的存在。 这便是所谓的令人欲仙欲死吧。 其实…… 夭夭一开始肯定不是这样的。 但是! 显然,她也在一步步进化,而且变得更加明艳出众,独冠天下。 这就不得不提到,还是他眼光毒辣。 若不是当初他非要坚持道歉,如今,恐怕这人儿就不属于他的了。只能说……如今能这样,无疑是让他觉得十分庆幸! 这完全是意外的收获。 …… 到得第二日。 又练了拖拉机整整一天,感觉李承乾已经基本掌握了,差不多黄昏时分,两人这才撤了。 先是李承乾去给女子三十二乐坊报信,紧接着,夭夭再把拖拉机直接开到女子三十二乐坊的驻地。 这拖拉机如此拉风的东西,自然一出来,便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这张村的村民,也都是第一次见着这东西。 这也就导致了,大家都对这东西好奇的很。 还好,因为也是傍晚时分了,所以,这消息还没有被广泛地传开出去。 但张村来了一台好几个人高的大家伙的消息,运用了一定的夸张的手法,在第二天后,还是慢慢地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而且,有好奇者,在第二日,也是围在了女子三十二乐坊的驻地这边。 事实上…… 李承乾已经命将作大匠宇文通在这边修房子,本来,可以直接拉到那边去的。 不过,其实结果都一样。 因为若是拉到那边去,李承乾估计还得跟宇文通解释这东西的来历。 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见到这大家伙,无疑都被第一时间震惊住。 好在,因为毕竟也是见识过比这还神奇的东西的人了。 所以,虽说有点被震惊,但被震惊的程度,也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直到第二天清晨,因为当时已经有点晚了,夭夭这才给众人介绍这东西的名字,以及历来。 夭夭介绍道:“这叫拖拉机,意思就是可拖可拉的机关。它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代替牛这样一类的牲畜,可以拿它来犁地以及耙地。而且可以日犁不下于五十亩。” 夭夭有预料到,肯定会有人问,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果然!之后一位姐妹便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夭夭也是回道:“这是朝廷机密,不到三品官以上,都不能知道,所以,你们只要知道,这东西能有什么用就行了。” “哦。”然后众人便立刻点了点头。 夭夭接下来又继续对众姐妹道:“以后,虽说不一定由你们来亲自使用这东西,而且,这东西男人使用更为合适,但是,作为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也不能完全没有半点见识,所以,我觉得,你们还是得学学,至少,得知道如何使用。尤其是李弘成、程怀默两人。” 两人都十分好奇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正在十分认真地打量着呢。 听到了夭夭这话以后,这才反应过来…… 然后,接下来。 便是教学时间了。 期间,自然也吸引来了不少的粉丝,尤其是小屁孩,但都被隔离在外面了,远远地看,倒也还能看得见。 而当既有七八岁,也有四五岁的小屁孩都在议论这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夭夭也是跟他们说道:“这叫大铁牛,是拿来耕地的。” 众小人便皆是看着这个外村人。 一脸的警惕。 而且,也有小孩子的父母、叔伯闻声望了过来。 似乎想更进一步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夭夭便瞎编道:“这东西,是朝廷机密,若是谁不小心传了出去,让皇帝知道了,很有可能会杀头,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们可知道这些人都是来做什么的?” “没错!她们就是朝廷派过来的!不然,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愿意来这里啊。” “你说我?我当然也是朝廷派来的。而且,就是专门监督,看看谁走漏了风声,到时候……” 紧接着,夭夭就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杀人灭口的动作,就算再好看的女人,此时,也把这些小屁孩给吓得不轻。 至于大人那边嘛…… 一个个也都瞪大着眼珠子,听完了以后,一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表情。 当然! 为了抑制住可能会到来的不必要的恐慌,其实……夭夭已经让孔齐赶往陕县,把县令叫过来了。 到时候县令一到,证实她们的确是朝廷派来的,那疑惑,也就迎刃而解。 虽然夭夭也不想让这么多人见到,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第四百二十二章 只能说,练兵实在是太累了 因为要给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进行培训,所以,两人也是在张村一待,就待了差不多半个多月。 直至八月十日,这才返回洛州,期间,也是尝试利用秋儿、苒儿两人这边,来进行政务处理。 譬如说,两人父皇便对她们最近的作为极为不满,这是皇后的主意,毕竟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每天到处跑。 然而,夭夭跟李承乾也不是没有狡辩的机会,毕竟,别忘了,夭夭之所以来洛州。 又或者说,李承乾之所以能来洛州,正是因为他要在洛州督促漕运改革,但凡是漕运这一条线上的事。 就都归他管!所以他时不时要跑出来视察,那也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只是两位左庶子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皇帝一看李承乾后面发回来的牓子,顿时便觉得,这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于是……便也就不再责怪两人到处乱跑了。 另外,除了皇帝这边,州府这边,也有一些事情,是需要李承乾来拿定主意的。 而这些东西,在他们前一天把消息传到宫里以后,第二天,就能收到李承乾的反馈。 甚至,都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见鬼了,不然,太子殿下为何能反馈得如此之快。 问题是……大家在问过了以后,都知道太子殿下根本还没有回来。 有关这一点,两位左庶子的经验是最为丰富的了。 所以,说实话,两人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在宫里,替太子殿下做决策。 该不会是由着那些女官、宫女吧? 想到这…… 可惜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冲进去看情况,只能是等,死命地等,等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立刻就上奏。 八月十三这一天,终于,在大家万众期待之下,两人这才回来了。 而回来后,自然而然,也是立刻就召见了所有人,甚至还包括各县的县令。 县令问出心中的疑惑,而李承乾除了明确,那些都是出自他的主意,其余的东西,便不可过多透露。 而且…… 他刚回来,便能对所有人提出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也一点都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甚至,他还能提出来,洛州水患的事,他之后会跟大家一起想办法。 这都什么啊! 太子殿下完全就是一副所有东西,他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嘛,见众人都无话可说了,李承乾便让所有人都退了。 因为…… 他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说实话,也是累得不行。 至于夭夭这边,则是早就回去洗完澡,而且还美美地睡着了。 又过了一天,也就是到了八月十四。 夭夭这才见了彩云,如今,随着二十多天过去,所招募来的女兵已经不少了。 足足有三十多人。 这是让夭夭有点没想到的。 毕竟,她原本想着,在洛州能有十多人就差不多了。 然后,彩云之后也是道出了实情。 “回太子妃,其实这些人并非都出自洛州,而是其他各州都有。她们大多都是看了我们的告示,而且有的是因为家里情况特殊,才过来的。” “唔……什么叫家里情况特殊?” “就是,就是有的人是被迫过来的,当然,也有人是自愿的。只是……少得可怜。” 夭夭便一眼看穿了彩云。 反过来对众人说道:“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过来的,是家里情况特殊也好,逼良为娼也好,总之,如今你们收了我的钱,那么,你们就要为国当兵!接下来,我将对你们进行地狱式特训,让你们完全抛弃以前的懦弱形象,你们要记住,以后,你们便不再是女人,而是一名女兵!” 夭夭上来第一次见面的第一课,就是让她们抛弃她们以前的身份,而且,显然,她的形象,在众人眼中,也是一下子便树立起来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大恶人!就连彩云,都多少有些不适。 毕竟,姑娘这自从当上了太子妃以后,变得也太多了。 她还是喜欢姑娘小时候的样子。 不过想想的话,姑娘小时候其实也是不太好相处的,至少,表面上是那样。 只不过……随着日益相处,最后你才能发现姑娘的好。 比如说,再冷的一个人,你也会发现,她会有自己独异于常人的一面。 当然,此时这些也就不多说了。 在说完了要把这些人都训练成女兵以后,接下来,夭夭也是特意给每人都准备了军装。 军装包括绿色带国徽的帽子,国徽就是天安门上面五颗星。 然后还有浅绿色上衣,深绿色长裤,以及还有能够把小腿装下五分之四的长靴。 随着一群内监在秋儿、苒儿两人的带领下,一车车的军服,也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上来第一次见面的第二课,夭夭要教会她们的,就是如何整理自己的仪容。 另…… 夭夭已经把剪刀都带来了,这头发是必须要剪的。 不管她们愿意不愿意。 因为长头发显然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训练。 至于夭夭自己嘛…… 虽说她很想以身作则,但是,她还是先打算看看大家的反应再说。 再怎么样,她这个太子妃也应该有一些特权吧。 她自己肯定是能不剪,就不剪了。 在发军服的时候,夭夭也是充满了仪式感,问了一句彩云,教过这些人立正、稍息了没有,彩云说还没有,果然,这就是之前为何那么懒散的根源,不过,也怪不得彩云便是了,毕竟,她本身的要求就不高。 所以,夭夭接下来也是在发军服前,临时给众人示范了一番,何谓立正、稍息,以及,何谓以排头为基准,一尺间隔向左散开。 同时,甚至还纠正了彩云跟夏青两人之前的一些懒散作风。 夭夭说道:“这些指令,完成的时候,强调的是快准稳!抛弃掉以前你们身上的扭扭捏捏!都看明白了吗!?”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夭夭便道:“这时候你们要做的是,大声地回答,明白!” 之后,夭夭便又问,“都看明白了吗!?” 等到众人都说明白了以后。 夭夭再又说道:“我听不见!再说一遍,都看明白了吗!?” 经过了她多番的调教,终于,所有人都在紧张的氛围当中,喊了出来。 而且,都说明白了是吧! 随后,她又抓了六个人出来,其中就有张莹,而且还是作为排头兵,然后让她们进行示范。 “立正!” 夭夭发着指令。 其实身穿宫装,做立正这个动作真的不能看出来什么。尤其是下半身,会显得很滑稽,不过,此时也是临时性的,待会换了衣服就好了。 让六人上来杀了杀她们的懒散的纪律以后,剩下的人,随后便也都变得十分听话了。 但是! 夭夭还是操练了三十人好一会,期间,还有一个人直接摔倒到地上的,但是那人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眼泪憋在眼眶里。 因为夭夭在这一次的见面中,无疑是极为严厉的。 “哭!哭什么哭!不许哭!” “你叫什么名字。” “大点声!我听不清。” “还有,以后在有问题的时候,要打报告。” “说报告,我摔倒了。” 真真是丝毫不讲情面。 甚至就连一旁围观的内监,此时都不由得被这一幕给吓得不轻,腿肚子都差点软了。 这无疑是夭夭最最可怕的一面了。 他们也肯定不会想到,太子妃竟然是如此难以伺候,要是让他们伺候这样的太子妃,那还不如,还不如从此不涉足后宫。 其实夭夭早就想把他们赶走了,但后面想了想,这无疑也是一次增加自己恶劣名声的机会。 等到所有人都练好了散开,而且,还顺便加了一个敬礼,此时,也已经是过去差不多一个时辰。 然后,夭夭这才让面前的三十人散开,紧接着,一个个给她们颁发军服。 当然,只是象征性地颁发绿色的上衣,然后一一敬礼下去。 先是对方给夭夭敬礼,然后颁发军服上衣,颁发完了,夭夭再回礼。 而随着这一幕进行下去,夏青对夭夭这位太子妃,也是更为敬佩了。 做完了这一切,时间才大概早上十点多,可能十一点都还没到。 紧接着…… 夭夭便让所有人领完了东西都回去换好衣服。 衣服质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就在于,怎么穿的问题,而且里面不可能不穿文胸,否则,那岂不就是晃来晃去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夭夭不得不又让人去把文胸取了来,各种大小都有,然后,量数据,再给她们确定自己适于佩戴的型号。 这些彩云当然也不能例外。 另外…… 夭夭拿的第一个做示范的人,就是夏青。 为什么不拿彩云呢,因为太熟了,反而还感觉不太好。 第二个,则是夏青才是这支女兵部队的实际排长。 所以,拿夏青来给众人做示范,肯定错不了。 当然,也不是说让所有人都把夏青给看光了,而是背着,能看到前面的,也就只有夭夭一个人罢了。 穿带好了文胸以后,紧接着,便是军服上衣,裤子,腰带,帽子,长靴。 另外…… 为了好看一些,夭夭也是直接把夏青的头发给剪了。 夏青作为排长,自是理当以身作则。 而且…… 接下来,夭夭顺手把彩云以及巴桑卓玛的都给剪了。 这样三个人一起剪,倒也不至于太过于尴尬。 最后…… 当完整版出来以后,这瞬间就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可能头发的确怪异是怪异了一些,衣服也很奇怪。 但是! 在穿上这样的衣服以后,无形中,却又是突出了一股别样的气质。 经过了难熬的午膳后。 下午…… 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所有人强行剃发。统一将头发打薄并且别至耳后,倍增几分清爽利落,戴上帽子反而修颜,穿上军装也是不由得英姿飒爽。 换上了军服后,等到所有人再次列队。 这时,出现在夏青、彩云两人面前的,就不再是之前那支扭扭捏捏的队伍,甚至,此时还不由得让人有些期待。 夭夭看了看,觉得很满意。 没错! 这才是她想要的样子。 而且这时候再让她们立正、稍息,以排头为基准散开,动作就变得好看多了。 而且,每个人手上、腿上的动作,也都十分的整齐。 “立正。” “稍息。” “跨立。” “跨立的时候,胸要挺起来,不要佝偻着。有没有点精气神!你们是女兵,而不是八十岁的老太太!都给我目视前方!” 夭夭一边欣赏,一边改正她们动作当中不好的地方。 “每个人的动作要一致。” 对于那些做的并不好的,夭夭也是来到她们身前、身后,这边捣捣,那边捣捣。 “保持住!” “立正!” “就这样,先站半个时辰。汗别擦,实在忍不住了,你们忘了!?不会打报告!?又是你,韩小月!” 只能说,练兵实在是太累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地狱式军训 到了夜晚。 约莫是亥时。 一天的训练这才终于是结束。 夭夭变态的地方就在于,别人一到晚上,或者说吃完晚膳,再休息一会,就熄灯睡觉了。而她不是,她是下午五点多、六点,也就是酉时,才吃晚膳,而且吃完了晚膳以后,还要接着练。 练完了,这还不止,还要到她们的寝室视察。 另外…… 还在烛光之下,教她们叠被子。 教她们这倒是没问题。 可是听到了之后她又道,以后每天早上盖完的被子都要重新叠好,而且还要检查以后。 这一晚…… 就有无数人难以入眠。 这其中,就包括了张莹。 这一刻。 她有点想家了,有点想她爹娘了。 这传闻中的太子妃,简直比什么人都可怕,感觉就是鬼见到了,估计都得让着道走。 这时。 屋子里,也是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是唐豆豆的声音,唐豆豆虽说有着裸足一米七三的身高,但是,却如同她的名字一样,颇有几分乐观感性,只见她道:“明日便是中秋了。” 其他人也是纷纷露出了一副思乡的表情。 “回不去的。” 这时又有人道。 说话之人,名为茹兰,身高也都十分高,裸足有一米七二,因为这二十天里的朝昔相处,此时任你再陌生的人,也都变得慢慢相熟了起来,更别说,今天还一起受过难,被人强行剃了头发,所以,说话时,也开始慢慢地变得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初见那般生涩了,什么话都不敢说了,茹兰有个特点,就是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必定是那种一鸣惊人的,就好比现在,她就说道:“这当兵,就好比是卖身,哪能让你回去。你以为这每月栗米四石,布八尺,麻六斤是那么好领的!?” “不是说好了每月有五日的休假吗?” 也有人道。 茹兰便道:“若是明日真的能让我们回家,她也就不会说,明日早上起来以后,要检查我们的内务。” “如有不及格,重罚。” 又有人道。 “我想回家。” 之后便有人道,而且,还有人偷偷摸摸地开始抹眼泪的。 韩小月,作为今日被夭夭骂的最惨,动不动,就被夭夭大声呼叱,此时,也在静静地听着这些人的对话。 对啊! 这些人这么一说,她也想家了。 另外…… 如今她才发现,相比起彩云、夏青,夏青以前都觉得可怕,但是她们完全没想到,真正让人觉得可怕的,还在后头。 新兵总共三十二人。 每八人一间屋子,分上下铺,就跟学校宿舍一样,此时全部都住在东城的一个小院落里面。 原本一间屋子里住八人可能还觉得有点拥挤,而且颇为不适,然而,此时,才忽然发觉,这有同伴是多么好的一件事,至少,在白天受了惊吓以后,此时,却是能够相互慰藉。 跟第一间屋子里的情况差不多。 此时…… 其他的屋子里,也发生着差不多一样的事。 大家都在想着家,而且,接下来一刻都不想再见到夭夭。 而在这个小院子之外的地方。 彩云跟巴桑卓玛此时住的城外,城外从今天以后,应该是不能住了。 因为要一起搬到东城里面的小院子去。 巴桑卓玛此时也是道:“这个太子妃也太可怕了,连我这个班长都觉得有点害怕。” 彩云便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只不过,说出这话的同时,可能她自己也有点怕。 主要是,通过姑娘的苛刻要求,可以看得出来,姑娘这一次是十分认真的,说不准即便是她,都不能放松下来,不然,就算她是曾经姑娘的贴身奴婢,姑娘都不一定有情面可讲,该罚还是会罚。 彩云倒不是怕被罚,而是,感觉若是自己真的丢了脸面,那还怎么做人啊。 想想,要是自己被当着三十多人呼叱,她干脆拿头撞墙,撞死算了。 人要脸,树要皮。 因此,这就让她不得不更是谨慎地对巴桑卓玛道:“日后你我都要做好自己,这一次,太子妃绝对是认真的,而且即便是你我,也不能恃着自己来的早,就觉得无所谓。一切礼仪规矩,都要按照太子妃说的来。” 巴桑卓玛便道:“这我自然明白,今日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又能让人觉得如此可怕的人。” 夏青今晚也不太睡得着。 不过还好的是,这对她来说还好,毕竟,宫里的规矩,并不比当兵的少。 甚至…… 她已经在练习如何叠被子了。 标准是:必须叠成豆腐块一样,有棱有角。 感觉即便是宫女。 要求都不会有这么高。 晚上。 光天殿。 李承乾也发现了今日,夭夭有点不同。 首先,是回来的有点晚。 其次,是回来洗完了以后,又问他,她若是把头发剪剪,好不好。 说完。 她便开始自己比划了起来。 夭夭最终决定,还是要把头发剪剪,不一定剪得像女兵的妹妹头那么难看,但是剪短一些,对她接下来军训这些人来说,还是有好处的。 而且,她总不能一直以宫装,或者是男装来训练她们吧。 她必然,也要跟她们穿上一样的衣服。 如此一来,这才像样。 随后…… 她便拿着剪刀,喀嚓一声,把自己留了快有两年的长发,给修了修。 大概修到一个能扎成一个包包放在脑后,然后,夭夭就感觉差不多了。 自然…… 李承乾也问她为何要把头发给剪了。 夭夭便回他道:“没办法,彩云、夏青她们都练不成什么气候,便只有我自己亲自来。反正,很快又会长回来。就是,之后可能一段时间之内,都穿不了女装了。头发没那么长时,要穿男装才好看。” 这一点确实! 这也是一开始,夭夭为什么是男装打扮的原因。 其实…… 这样的夭夭,反而让人看上去更加清秀。 李承乾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夭夭一看就是老惯犯了,以前都不知道给自己剪过多少次。 剪完了以后…… 夭夭自己看了看,感觉还行。 就等明日了。 接下来,她要对这些新兵进行为期不低于三个月的地狱式军训。 第四百二十四章 尤其是关于肉食这方面 第二日一早。 天都还没有蒙蒙亮,宫内,不少的宫女什么的,便都已经是忙碌了起来,因为她们要给太子殿下、太子妃准备早膳。 不过若是只给太子殿下、太子妃准备,那也就罢了,现如今,她们似乎还得给外头的三十二名女兵,加上彩云等人,就是三十五人了。 这三十五人的分量,显然,就跟以往的工作量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等天终于都放亮了一些,便由传膳的宫女,将早膳都一一传到宫中,东城里面。 如此,阵仗,便是守城的士兵,都能察觉出了从今以后的变化来。 不由得开小差,聊起了两句。 “听说太子殿下征募了三十二名女兵,而且,还让夏青进行操练。” “这女兵身长一个比一个高,一眼看过去,就跟一堵墙一样。”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矮,不过,这些女的的确普遍高于一般人。” “话说,太子殿下这是想干嘛?” …… 议论四起,但就是谁都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而随着宫女的到来,女兵这边的小院子里一下子也是热闹了起来。 只不过,却是那种无声紧张的热闹。 所有人都在低头折叠着被子,其实毕竟是制式的被子,因而,叠起来还是很好叠的。 但是叠得好不好看,这就要看个人了。 还有,之前有的已经睡了二十多天了,早就睡榻了,如今要想恢复原样,似乎也得花费些功夫。 如此一来,便有的人很快就叠好。 而有的人,则是着急地找着已经叠好的帮忙。 就好比说韩小月,茹兰都看不下去了,一看就是笨手笨脚。 昨日这韩小月可是被太子妃,不对,应该说是教官给骂惨了。 今日若是叠被子还叠不好,那她肯定就完了。 “让开吧。” 看了一眼笨手笨脚怎么叠都叠不好的韩小月。 紧接着,在她的帮助下,两三下,这被子便开始变得有模有样。 而在完成,谨慎地放好,又抹了抹边角后,自然而然,她也是收到了韩小月投过来的感激的目光。 张莹这边还好,感觉自己叠得还似乎有点像样。 可看了别人的情况后,她顿时便又有些心慌。 她的下铺是唐豆豆,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又很快挪开。 不过很快,两人又同时看了回来。 唐豆豆忽然建议道:“互相检查一下吧。” 因为实在是太怕太子妃了,所以,平常不好开口的话,现如今,都能对别人说出来了。 直到有宫女说早膳都端来了,如此,众人这才从屋内走了出来。 在众人都开始用早膳的时候,彩云这边三人,也来了。 来的路上,彩云还跟夏青商量,等会去了以后,她们先检查一遍。 夏青觉得很有道理。 一来,她们也有监管的责任,二来,下面的人做不好,可能她们也不免会被殃及池鱼。 所以,三人第一时间,不是顾着吃早膳,而是进到屋里,一个个看。 可能是她们的标准太低了吧。 不久后,夭夭还是来了。 而且,还是逮到了一个作为范例。 作为惩罚,夭夭让别的人都站军姿半个时辰,而被逮到的,则单独做蹲姿十五分钟。夭夭看着手上的石英手表来计时。 然后,彩云三人也因为没有好好监管好,结果被一起罚了。 换了一身衣服的夭夭,说实话,并没有让这些人觉得可爱,亲近了许多,相反,还觉得她更可怕了。 试想想,一个敢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对她们肯定也不会心慈手软、手下留情。 不过你有一点,你却还别说。 即便是同样换了军服,夭夭依旧是所有人里面最好看,最抢眼的那个。 就是这种漂亮,让人有些惧怕。 让她们站军姿、蹲姿的过程中,自然,夭夭也是各种重话,随口而出。 比如说有的人,衣服都穿得不正,腰带也是松松垮垮的。 当场就被夭夭劈头就骂。 而且,夭夭也在一直强调一个字,那就是兵,到了这里,不管你是黄花大闺女,还是已经嫁作人妇。 在她的眼里,这里只有女兵。 既然是兵,那就要以兵的要求来要求她们。 什么擦汗,东张西望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谁偷偷擦汗,东张西望,前面八步之内,正对着她们在那里蹲着的,就是她们的榜样。 而且…… 对待夏青、彩云三人,夭夭也同样一点都不手软。 见三人的蹲姿并不规范,也是拿着戒尺,一个个拍过去,纠正。 但凡看到有一人松懈了下来,立刻就能听到她的声音传来。 “都给我站直了!” 早上一上来,先是一个小时的军姿。 期间,她顺手走到哪,便纠正到那。 一个小时,此时此刻,在所有人看来,却是如此的煎熬。 然而……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想到以后若都是这样,那才叫真的让人绝望。 军姿结束后,接下来是五分钟的放松手脚。 放松完手脚,然后是立正、稍息、跨立等动作的练习。 一早上的功夫。 最终,也就被这些微不足道的,给全部花费完了。 这甚至让很多人,都来不及认真欣赏、打量她,也就是夭夭换过衣服的样子。 不对,应该说,估计此时此刻,也没人敢跟夭夭正视对望。 这便是威望。 午膳的时候,所有人也都变了,变得不再怎么顾及自己的形象,赶紧填饱肚子才是正理。 而且…… 皇宫之中,对她们来说,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便是这午膳了。 毕竟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当然营养方面,肯定是要给足的。 肉食、蔬菜,一应俱全。 而且…… 因为夭夭最喜欢吃虾了,所以,今天她们还能够吃到河虾甜酱拌的白米饭。 这伙食,很多人以前想都不敢想。 下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而夭夭这边,则是继续为改善军队伙食在努力,必须把炒菜、花生油,精盐、糖、酱油等东西都搬出来。 而且…… 在炒菜的基础上,也要开发出更多的菜式。 而随着她这么一搞,明显,宫中的采购,也是多了起来。 尤其是关于肉食这方面。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中秋节 光天殿。 因为今天是中秋,所以,李承乾也不用出去。 夭夭去练兵去了,他本想说去看看的,但是却被夭夭制止了。 倒不是说,夭夭不想让他看到她扮猪吃老虎的过程。 而是,他一旦去了,那女兵到底是听他的,还是听她这个太子妃的。 万一李承乾突然要来个当老好人,不就打破了她要严厉练兵的计划了。 李承乾听她这么说,只好作罢。 此时正是夭夭要建立自己威严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出现在她的头上。 所以,接下来,李承乾便只好帮她安排中秋宫女的伙食。 其实…… 夭夭都已经安排好了。 所以,他只需要把负责的人都叫过来,问问,准备得如何即可。 今年中秋,宴会什么的就不办了。 而且,如今剪过头发的夭夭,也不适合出席那样的场面。 即便…… 都是在自己宫里。 今年主要是把伙食都提升一下,然后,各司都赏赐一些水果。 比如说葡萄,既有秋葡萄,也就是紫葡萄,也有无核白,也就是一种绿色的葡萄,柚子,哈密瓜,西瓜,李子(黑布林)这些更是不能少。 另外…… 当然还有月饼。 不过这个时代,肯定是还没有‘月饼’这个词。但通常一般人家,也会在这一晚拿出一些圆圆的饼食出来,一同分享。 在清凉的夜色下,赏月、饮酒。 文人方面,也会即兴写一写诗。 此时的中秋,还还算是发展得很成熟。 但作为一种,希望家庭圆满和家人和乐的自古就有的美好祝愿,也的确是足够了。 中午。 夭夭便临时给李承乾上岗培训了一番,如何食用这些东西。 其实…… 都很简单。 就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柚子自古以来就有,想必就不用她解释了,哈密瓜、西瓜这两个可能比较罕见一些,西域才有,但直接拿刀切开分食便可。 月饼也同样如是。 然后除此之外,还有炒栗子,还有橙汁,还有椰汁。 所以,如今夭夭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有的人会不会吃完以后,便拉肚子,毕竟,这一夜里她们是如此之杂食。 其实…… 夭夭还想冰冻了再拿出来,不过,考虑到可能会有人在大姨妈期间,为了避免吃了生冷的东西痛经,就还是稳妥一点吧。 没有了别人的监管以后,夭夭这用起金手指来,就是得心应手。 而李承乾,虽然觉得这样有点过分。 因为这好吃的东西变出来的也太多了,但无疑,不变多一点出来,摆在桌面上,也的确不好看。 到了中午吃过午膳后。 接下来…… 李承乾这才把各司的负责人叫来,教她们分食的办法,教完了以后,再给各司分配今晚赏月的吃食,但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也是分了快要有一个时辰,这才让人过来把东西都领完。 领完了以后,今晚宫女、内监们就自己过了。 各司管各司自己的事。 宫女也不用伺候着了,让李承乾自己一个人,再加上绿篱、秋儿、苒儿三个就行。 而与此同时…… 夭夭这边。 即便是中秋之夜,军训也并没有停止下来。 下午的时候,练的是向左、向右转,以及向后转。 晚上,则是军事政治课。 而夭夭要上的第一堂课,就是女人,不能只靠男人,必要时候,也要给自己藏一手,这一课,可谓是当世女人自强自立第一课,当然,在上课的同时,彩云三人也是按照她的吩咐,把西瓜都切好,然后一个个分配下去。 夭夭在台上讲,下面的人在下边小心翼翼地吃。 然后…… 夭夭的例子也是随手便瞎编,什么妇好,历史第一个战神级别女大佬,第一位女性军事统帅,顺便还给众人科普了一番,在遥远的西域,有一群黄头发白皮肤的蛮子,他们对我中原蛮横无理,而妇好就是把这些蛮子都打趴下的绝代皇后,花木兰,代父从军,更是不必说了,文言文版,白话文版夭夭都给她们翻译了一遍,再有一个,就是秦良玉。胆智过人,擅长骑射,又擅长作文章,姿态风度娴静文雅。行军治兵,号令严明,所领军队号称“白杆兵”,远近闻名。 至于说,这个时代有这些人吗?肯定没有啊! 但是,她们又没有读过书,骗骗她们还不是轻而易举。 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百姓,一个是女将军,这些例子都举得十分好。 皇后说的自然是她自己,百姓花木兰,说得自然是这些女兵,然后秦良玉,当然是获得军功,得到晋升后的女兵。 虽说女子一般来说,都不太喜欢打打杀杀,但是,经过夭夭那绘声绘色的描述后,还是让这些人不由得心神激荡,心生向往。 最后…… 夭夭又还教了一首《强军战歌》的前面八句,也就是: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 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国要强,我们就要担当 战旗上写满铁血荣光” …… “将士们听党指挥 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不惧强敌敢较量 为祖国决胜疆场” 如此,今晚这才算是把她们都给放过了。 这可以说是这些女兵的入门第一课了,也是垫定今后女兵强军基调重要的一课,如此一直折腾到了亥时,这才回去跟李承乾过中秋。 另外,也是把李象也给一起抱了过来。 一岁的孩子还不能完全学会说话,但是喊喊父亲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即便通常都只能喊出前半个字。 可这也十分不错了。 这些都是乳母的功劳。 反正…… 接下来夭夭肯定是没有时间,便只能是继续把这个重任都交给乳母了。 另外…… 夭夭也是随便拉了拉家常,比如说,一般要到何时才能断奶。 虽说此刻夭夭身上还穿着军装,不过,一番交谈下来,却也还是让气氛不由得变得温馨起来。 身穿军装的夭夭唯一的缺点,就是切换不成狐狸精了。 同时,也让她与李承乾莫名地多了一份距离感。 不过…… 毕竟这也正是军装该有的作用吧,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中秋过后。 除了要进行军训以外,接下来夭夭要关注的,便是之前辣椒、棉花、花生、玉米的采收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哦?还有这事? 农历八月中秋,本身就是田里的农作物和各种果品陆续成熟的日子。 虽然女子三十二乐坊开垦的土地,以及种子种下去的时间都不尽相同。 但是估摸着,还有大概十天八天,也到了她们差不多丰收的季节了。 辣椒,棉花,花生,玉米,其中还有一个茶叶,不过茶叶不同其他。 茶树一般都要种下数年后,才能长成,但前面四样,此时,都已经慢慢看出劳动成果。 辣椒已经红彤彤的挂满树杈,花生也都抓起来一抓一大把。 棉花产量少一些,但是一颗植株之上,也有不下于三四个棉铃。 虽然明显不及格,但这毕竟是第一次尝试,没有因为病害而大规模减产已是不错了。 一亩地应该也有个至少三四百斤的样子。 玉米这边,则是情况差不多,不过比棉花还要好上一些。 因为长势好看的,还是占了大多数的。 由于自己要练兵,所以,夭夭就不直接过去看了。 而是让李弘成去每样都采几份进宫,再给她看。 此时,就拿起一根辣椒直接生嚼了起来,只能说,辣度还不错。 而李弘成、程怀默两人,则是以诡异的目光打量着她。 如今,夭夭几乎可以说是军装不离身。 以至于李承乾想碰她都找不到机会。 在嚼完了以后,夭夭也是说道:“嗯!辣度不错,像这样的基本上就可以采收了。” 夭夭说完,李弘成接下来便道:“这东西,小晴也尝过,差点就以为自己中毒了。话说,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夭夭便道:“当然是拿来吃,是一种很珍贵的调味品。胡椒你应该知道吧,它的价值,应该比胡椒的价值还要高。属于是极为奢侈的奢侈品。” 李弘成当然知道胡椒,那都是辰都那些有钱人家才吃得起的东西,更有甚者,一些商贾还把胡椒当成是钱来屯起来的,而且绝对保值。 谁家没有个几十,一百斤的胡椒,都不敢说自己家有钱。 夭夭继续道:“这是一种可以代替胡椒的调味品,尤其是在吃面食的时候,能极大地增加我们吃面食的食欲以及口感。另外,这东西还蕴含着很多对人有益的功效,预防很多疾病。冬天吃时,还能驱寒暖胃。唔……这么跟你说,或许你根本不会明白,那我就示范一下好了。” 很快,夭夭这边便钻进了厨房,简单地用蒜,姜,糖,盐,辣椒,做了一个辣椒酱,然后随便做了一个面食。 原本连清汤都没有的面食,吃着肯定不怎么样,但是在加入了辣椒酱以后…… 这风味完全就变了。 当然,她的酱里面加了糖,自然,也不能完全算是辣椒的功劳,但是,这东西是如何的好吃,相信,两人已经有了印象了。 一口辣椒酱,一口面,吃着好不快哉。 再加上如今天气也开始有点凉了,这辣椒酱吃下去,胃里顿时便暖暖的,让人好不舒服。 “其实辣椒还有很多其他的做法,但是,这是最普遍的,也是使用得最多。有了辣椒,即便再没有胃口的人,也能再多吃两大碗,当然,前提是这人能够吃得了辣。” “如果说胡椒的辣,是辣口不辣心,那么辣椒的辣,就是甚至能把主菜的鲜味,乃至腥味都能盖过的辣。” “辣椒是一种低盐调味品,所以,有时,它也可以代替盐的作用。” 说着,最后,夭夭又端上来一盘辣椒炒河虾。 盐的味道,再加上辣味,再加上河虾的味道。 李弘成跟程怀默何时曾吃过这么好吃的,以前他们那都是清蒸蘸酱的,但是那却是太过于清淡了,不如夭夭如今炒出来的,这么容易一下子便吸引住他们的味蕾。 “还有面吗!”李弘成立刻道。 “再来一碗。”程怀默也是跟着道。 “滚!”李承乾。 “你别抢啊。”李弘成。 “这虾好吃,当然要抢,我这辈子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程怀默。 李承乾则是一脸想揍两人的表情。 心想,也就只有你们俩了吧,能够亲自吃到太子妃做的菜,要是别的人,如今应该已经被拖出去砍头了。 想完,便把一盘虾都拉到自己这边,护着。 “太子殿下,你这样不好吧!”李弘成。 “对。”程怀默。 李承乾便道:“别吃了!吃这么多不好。” 然后夭夭也道:“对,这辣椒吃多了其实也不好。任何东西,都不宜超量食用。而且,接下来,我还蒸了玉米跟花生呢。” 说着,不多久,玉米跟花生也都端了上来。 玉米自然是直接吃就好。 李弘成此时又是继续道:“小晴生吃过这东西,这东西应该能生吃吧?” 夭夭便道:“不管是玉米、花生,都可以生吃,只是,都不如蒸熟了吃好。玉米可以直接蒸熟吃,也可以磨成粉,混进面粉里,做成带着玉米甜味的馒头、包子,至于花生,花生其实最大的作用,不是拿来吃,而是用来榨油,花生出油率很高,而且,花生油可代替香油,比香油在炒菜的时候更好用。” “当然了,花生也可以煮熟了,然后晒干保存起来,就做成干花生。若是用盐来腌制,平时嘴巴里闲着,拿咸干花生来当小碎食也是不错的。而且,花生还可以放到锅里炒,加上盐,炒好了拿来送酒,也是一个极为不错的搭配。” “有句俗语叫做,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你都不至于醉成那样,可见,花生在喝酒时的作用。不过,解酒的作用应该是没有的,但是花生米拿来送酒,倒是不错,一边闲聊,一边夹两粒花生米进嘴里,时不时再来上两口小酒。用不着什么大鱼大肉,也能让人怡然自得。” 只能说…… 两人听着夭夭的描述,果然,太子妃就是太子妃,对喝酒也是如此有研究。 “那最后这个棉花呢?”李弘成最后又道。 夭夭便道:“这棉花不是拿来吃的,而是拿来做保暖用的衣服、被子。充当衣服、被子里面的填充物,保暖效果极佳。流程要经过大概是弹棉花,牵线,然后按压三个步骤,再往外面套一个被套,一个冬天就都不用担心被子不够暖和了。不管是穷人、富人,都十分实用。” “因为这些东西都十分珍贵,当世在北辰境内几乎无人会有,所以说,你们懂的,总之,价格方面,就你们自己拿定主意吧。当然,最好就是,我们只赚有钱人的钱。把这些东西都打上只有贵族才能享用的标记,这身价,自然便会水涨船高。还有,我一点都不会介意,你们拿我来做广告。” 说起这个…… 李弘成跟程怀默两个人也是想起来了,忽然小声地说道:“说起太子妃……太子妃你的名声,在陕县似乎不太好……” 两人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后。 夭夭这边也是回道:“哦?还有这事?”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随着这一声‘哦’字出来,李承乾就知道夭夭想干嘛了。 因为在这个世上,极少有能让她兴奋的事,而其中之一便是百姓之中,终于都有人说她坏话了。 李弘成说道:“外面的百姓都流传着一个传闻,说是太子妃您那个,差点被野猪伤到,然后你一气之下,把野猪杀了,拿去喂野狗。” 夭夭便道:“有这事?我怎么想不起来了?这一定是谣传!我怎么可能会做那么蠢的事,拿来给人吃不好吗?” 李弘成便道:“还有一件事。” 夭夭:“说。” 李弘成:“据说,你曾逼人吃猪肉,说猪肉是只有地位低贱的人才吃的。” 夭夭便扭过头去问李承乾:“我有说过吗?” 李承乾也是眉毛微微地跳了跳。 不等李承乾回她,她已经往下说道:“我不记得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啊,你这一定是谣传!” 李弘成:“可对方说得跟真的一模一样,而且还指名道姓了。” 夭夭:“怎么,难道还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 程怀默便道:“这倒没有,不过,那被罚吃猪肉的,却是附近一带,都变得很有名了。” 夭夭:“像是这样的谣言,半点都不可信。不过我倒是很有兴趣,他们都说我什么了?” 程怀默:“额……说你嚣张跋扈,刁蛮专横,还有你说你彪悍。” 夭夭:“彪悍?那不是用来形容那些几十岁的大妈的?” 李弘成:“大妈不大妈的先放到一边,你还别说,传得都跟真的似的。还说,你让太子禁卫,在除夕当晚,进到别人家强逼人家吃猪肉。” 夭夭:“这肯定是假的!你们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李弘成:“不像。” 他紧接着摇了摇头,程怀默也是道:“的确不像,所以这才稀奇。” 夭夭:“所以说,外人怎么说,根本不重要,你这样!在跟人售卖辣椒的时候,就说我吃面饼,必然要有辣椒才吃,而这辣椒呢,乃是海外神物,珍贵无比,其产地原本距离我北辰九万万里,在过来的途中,都不知道要攀过多少座山,而且最后,还要飘过一片很大很大的海洋,你们也是因为一次无意中救了一个从海外而来的头上插着一根一尺长的羽毛,皮肤逡黑逡黑,面宽阔、高颧骨、身型十分壮硕的蛮族,这才得到了辣椒、棉花、花生跟玉米的种子,可惜,那蛮族在传授给你们这些知识以后,就不幸染病去世了。” “然后,相比起花生,我更喜欢吃玉米,因为玉米很甜,然后你们卖我的时候,一根玉米至少得卖一只羊的价格。不然,怎么能显得我人傻钱多,不对,我的意思是,不然,怎么能显得这东西珍贵呢,最后,我还要盖棉被,因为棉被比蚕丝被更加厚实,盖着有感觉。最最后,再补充一个,原本辣椒不叫辣椒,而是番椒,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才改名为辣椒。玉米也不叫玉米,叫包谷,但是因为看着像珍珠,所以才改名为玉米。” “花生,不叫花生,改名叫长生果,因为花生有滋养补益,有助于延年益寿的功效,棉花,原名‘白叠子’,因为像花,所以改名为棉花。” “至于说为什么我能一口气改这么多名字,因为,毕竟我是太子妃!你们与我有关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一码归一码,你们来,只是为了向我献礼,只是没想到,我把你们原来的名字全都改了!” 夭夭发现,这简直是天衣无缝的一个计划,既能把东西的价钱抬上去,与此同时,也进一步成就了她的恶名。 完美! 然而…… 李弘成、程怀默两人却是一脸懵逼,因为,他们怎么听都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没听清?” 夭夭接下来也是问道。 两人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只是……” “好了!不用只是了,就按照这个说的去办吧。” 说完,夭夭便开始赶人了,临走前,程怀默还不忘又顺了两只虾,这才罢休。 出了宫。 程怀默给了李弘成一只虾,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说道:“你说,这情况是不是有些诡异?” 李弘成回道:“怎么说?” 程怀默然后便是道:“假若是我们把她说的那些都照做了,好像,唔……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错。” 李弘成:“话说……你不觉得太子妃那身衣服很奇特吗?” 程怀默:“我正想说这事。” …… 两人离开后。 宫中,便剩下夭夭跟李承乾两人了。 只见两人,也是心照不宣了。 不过,李承乾还是想说:“这一根玉米,就卖一只羊,这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夭夭便道:“这其实一点都不过分。因为它的确值得这个价。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正好,也可以一口气,直接打响名声。” 有时候,东西太便宜了,反而还不一定有人会买。 而且…… 太子妃吃过的东西,宫里的东西,那就是再贵,那也都是值得一试的。 这事解决了以后,接下来,两人也是差点忘了,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不送一些回去,让父皇、母后也尝尝,不然,等到她‘声名鹊起’后,两人若是怪她,有这种好东西都不给他们留点,那岂不是糟糕。 到了晚上,接通了无线电,夭夭也是把这事稍稍地说了说。 到时候,就让女子三十二乐坊使用官方的驿马每样送一份回去就好了。 最快的话,可能也就三四天不到的时间就到了。 毕竟驿站传输跟单人不同,基本上都会以马最快的速度进行传递。 八月下旬。 女子三十二乐坊进入丰收季,而丰收之后,接下来,便又是准备要种植冬小麦了。 通过旋耕机,如今女子三十二乐坊已经开垦了至少千亩旱地。 因为李承乾也没什么空,干脆,夭夭也是让驿马把种子给送去。 不过如今地虽说是没问题了,但是灌溉,却依旧是个问题。 就随便吧,看看靠天吃饭,每亩地能收多少。 让女子三十二乐坊专门精耕细作一片,再粗放一片,如此一来,便也两不耽误。 第四百二十八章 就是她也有做不到的事 时间来到九月。 李承乾之所以会忙起来,是因为每年的税收此时都通过各县陆续征收上来。 好消息是,这些税收如今全部都交给州府自用,那么之前洛州水患的问题,也就能够得以解决了。 洛州水患,其实由来已久。 其主要的原因,就是排涝能力不行,虽说洛州可以说是河流四通八达。 但每年一到了雨季流量大的时候,还是会发生泛溢的现象。 破坏农田、庄稼就不说了,坏人庐舍,冲毁桥梁,损坏舟船,这些事情都时有发生。 若只是一般的损失倒也罢,但是今年似乎有点不一样。 今年较之往年,似乎雨水又是要有所增多。 所以,即便是宋老,都不得不亲自来跟他言明,太子殿下接下来一定要防范洛州各河段,会不会出现河溢。 一旦出现河溢,必然会给官民带来重大损失。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自然而然,李承乾也是临时充当起了水务局局长。 而且,中秋过后,也是接连开会。 还好的是…… 中秋过后,下雨的情况倒是很快变少了,只是…… 正所谓,你不能等河堤不行了,才来想办法。 所以…… 之后接下来,又开始了新的讨论,那就是关于如何防治。因为洛州水患并不是今年过去了,明年就不会有,而是每年,都有点危险。 州府里。 眼看就要到中午,李承乾也是对众人道:“今日便议到这里吧。” 众人闻毕,也是纷纷起身行礼。 经过了连日来的商讨,大致的方向都已经有了。 若是他能解决洛州的水患问题,那不管是对百姓来说,还是对他的政绩来说,都可以说是一件大好事。 只不过…… 这里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让谁去做,让谁去负责。 在洛州,他可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水利型人才。 正待李承乾准备回宫,因为他发现,还是宫里的饭菜好吃的时候,州府正堂庭院外面,宋老也是等着他。 看到宋老还没有走,李承乾也是道:“宋老为何还不回去?” 宋老便道:“草民,想向太子殿下举荐自己的弟子,可担治除水患的大任。” 李承乾便皱了皱眉头,他现在有钱肯定是有钱的,但是这个钱怎么花,还有,花在哪里,都需要一个治水人才来统筹一切。 只是…… 该怎么说呢,他也不是信不过宋老,可让一个年轻人来负责这个,会不会太过于相信对方了。 不用想,李承乾都知道,宋老要举荐的人,肯定是之前那位郭子叡了。 李承乾便道:“宋老你那位弟子,他治过水吗?” 宋老便道:“没有。” 李承乾便道:“那你为何还敢举荐他呢?” 宋老便道:“子叡这人,虽说还没有治过水,但是若论洛州的山川地形,他却是最为清楚。此时,洛州正好缺乏治水的人才。我觉得,殿下不妨一试。尤其是殿下要开陂以御溢水,非得是子叡这样,对洛州的山川地形熟悉之人不可。至于加固河道,疏浚河道,则是要点莫过于统筹帷幄,子叡在这方面的本领,也半点不差。” 李承乾便道:“如若真的是这样,我倒是很想听听,他会不会有什么具体的举措,明日你把他带来吧,希望到时候,不会是夸夸其谈。” 宋老听过后,这才心中暗暗地觉得稳了,这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 相信,太子殿下一旦听了他弟子的准备,一定会对他弟子刮目相看。 到了第二天。 一番问策过后。 的确!这郭子叡还是有点东西的。 别人一般都说到那里有水患,那里有淤塞,那里河道不行,这已经基本上算是极限了。 但是,郭子叡却比别人还要懂得更多的东西。 比如说,开陂的选址,当其他人还需要可能去到实地进行调查,而且即便调查过后,都不一定心里有底的时候,然而,郭子叡已经可以把大概的范围都圈出来了,看得出来,还很有自信。 另外…… 郭子叡还给李承乾献上了一张洛州山川地形图。 这是他以前无聊的时候画的,但是,却画得比洛州州府存的,都还要细致得多。 尤其是对河流研究的方面,郭子叡的确比其他人研究得都要深。 而这,对方还表示,这不过是他平时闲暇时候,随意画就下来。 纯属是以前吃饱饭没事做,撑的。 而见到对方如此了解,李承乾自然也就不再有任何顾虑,因为对方的确说得很好,至少,不会让人觉得他成不了事,只不过,这一日回去后,李承乾还是又问了问夭夭的意见。 而夭夭这边…… 每天晚上练兵回来后,还要到宜秋宫去,待上片刻。 为什么要到宜秋宫待上片刻呢,因为,有感于陕州实在是太远了,她要学习新的技能,以缩短两地的距离。 最牛逼的电脑,再连上服务器,然后每天就拿着操纵杆,不停地模拟。 所以当李承乾来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开飞机。 听了李承乾的话。 夭夭也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道:“这我也不懂,不过,要想不受水患,大概也就是像你说得那样了吧。要么,就是疏浚拓宽,要么,就是加固堤防,不过……是谁的鬼才主意,居然能想到挖个泄洪的湖出来,这若是没有半点当地的地形地势资料,以及一定的大局观,可不一定能够想得出来。” 李承乾便道:“这是一行人讨论的时候,无意中想出来的。” 夭夭便道:“哦,原来是我高估了你们的智商。也对!此时只有经验,还没有科学。能乱打乱撞正好撞上,已经是不错了。估计还是因为州府有钱了,不怕花钱,所以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李承乾便不由有些惊讶了,她难不成还是神算子,问道:“你如何知道的?还有,夭夭你如今在做什么?” 夭夭便道:“开飞机。” 李承乾:“额……” 夭夭:“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觉得,你说的这么做,都没什么大的问题,而且,在这方面,我也帮不了你。其实……太子殿下可以把更多的信任,交给自己的臣属。当然,太子殿下能来问臣妾,臣妾也觉得很好,就是怎么说呢,若是日后每次都这样,就会给人一种错觉,就好像是每次,都几乎是臣妾在给太子殿下做决策。” 夭夭以认真的表情,看着李承乾。 然后脸一红,又道:“臣妾不想给殿下扶龙根了。殿下也要学会自己那个什么了,当然,这是比喻。太子殿下完全可以试着自己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第四百二十九章 女人心海底针 夭夭不知道李承乾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也该是时候自己拿主意了。 而不是遇到什么事,都来问她,虽说她也明白,他之所以问她,是因为信任她,而且还因为她既聪明,又好看。但是,她还是希望他可以自己自信一点。无须事事都来问她的意见,她更想听到的,其实是他忽然有一天兴奋地跑过来跟她说:“夭夭,我今天又办成了一件什么样的大事。又或者是,我又戏耍了哪个大臣,再比如说:我今天把那些之前数落你的大臣,都教训了一遍。给你出了一口恶气。” 事实上……她完全不介意去当一个聆听者,甚至,可能还会对这样的事情,很是甘之如饴。 可是……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太强了吧,以至于……李承乾每次都总是会先问她的意见。 唔…… 如此也不是不好吧,她的确能让他少走很多弯路,说不定,还有很多捷径可走,但是! “唉~”然后,夭夭便叹了一口气。 李承乾反复品味着她方才所说的话,直到夭夭叹了一口气,这才停止了品味。 “所以说,夭夭这是什么意思?”他在心里反复地思考道。 “什么叫做臣妾不想给殿下扶龙根了?”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指的是第一天成婚的事。” “然后后面那句,殿下也要学会自己那个什么了。” “话说,他要学会那个什么?” “然后,说这是比喻,意思也就是说,自己不能什么事情都靠她的意思吧?” “‘太子殿下完全可以试着自己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只能说…… 他好像有点明白她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了,但是,又好像还不是很明白。 夭夭仿佛知道他想问一样,在他即将要发问的时候,然后提前直接道。 “别问,此道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回去自己慢慢想。等你想到了,再来告诉我。” “哦。” 既然夭夭都这么说了,李承乾也只能是回去自己想了。 然后一直练习到晚上十一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表,夭夭这才上床睡觉。 如今,夭夭就住在宜秋宫。 每过一段时间,就换一个环境,这有助于维持她住在后宫的身心健康。 毕竟,一直在一个宫殿里待的时间长了,很容易觉得腻。 …… 而就在李承乾这边处理着水患防治的事情。而且,已经下定主意,打算全权都交给郭子叡去做,甚至还给郭子叡随便找了一个职位,来全权负责的时候。 辰都皇帝这边,数着日子,感觉自己的信也差不多该到东都太子跟太子妃的手上了,没想到,太子跟太子妃还是很是想着他的,有好吃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只是……这两人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底下的大臣似乎对两人是意见很大,另外,东都的乾阳殿修得如何了,如今也还没有个消息。 总之……就是两人把对自己不利的,都直接屏蔽了,甚至就是他这个作为父皇的,的书信。 这一次,他在书信中,也是写了,两人务必要给出一个答复,还有,夭夭在东都只准人家吃猪肉的事,以及在陕州打猎游乐的事,他都已经有所耳闻了。 说实话,一开始他是不信的,但是,后面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大臣悄悄过来跟他说到,他这才意识到,这说不定是真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人到底在玩什么,这一次一定要给出一个解释! 不是说好的在陕州屯田的? 怎么,还真的是去打猎游乐去了? 另外…… 更过分的还是夭夭,竟然逼迫人家只能吃猪肉,而缘由,竟然是因为别人弄脏了她的衣服。 总之,也不知道是那个二五仔把这些事情告诉了皇帝。 本来都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了。 竟然还能秋后算账的。 又或许,其实也存在着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一开始大家都不信,只是,皇帝又偶然提起,然后,大臣们这才无意中,把自己听到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一对比之下,才发现,原来这是真的! 送到东都的信,当然是直接给李承乾的,黄昏从州府回来后,李承乾便收到了信,本来,是想着跟夭夭一起看的。 但是后面转念一想,他又止住了。 因为夭夭曾经似乎是暗示过他,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她。 便自己打开了信读了起来。 因为是父子,所以就没用正式公文的方式了,但信中言语,仍旧颇有几分严肃责问之意。 第一点,乾阳殿什么时候能修完。 其实如今随着宇文通在陕州把房屋都建好,而且木头也从豫章运到,所以已经准备开始修了,应该再有一两个月吧,今年年底应该便可完工。 第二点,漕运如今筹备得如何了。 这一点,说实话,只有夭夭才知道,不过夭夭也不一定知道,主要是因为如今漕运之事,只有小狼狗一个人在打点。 第三点,夭夭的事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点就简单了,因为你的儿臣——太子妃想当狐狸精,不过回复肯定不能这么回复,但是该如何回复,这还真的把他给难倒了,“唔……这得仔细斟酌斟酌。” 第四点,东宫群臣对太子你很是不满,这又是如何解释? 这一定是误会,待会等我读个罪己文书,这事就很容易摆平。 第五点,你跟夭夭让人送进宫的东西,父皇已经收到,你母后也很开心,只是很久都不曾见到皇孙了,甚是想念。 到了最后第五点,总算不是来问责的了。 花了大概一个时辰,李承乾这才终于是把自己的罪己文书,以及夭夭的理由找好。 自己的罪己文书自是不必多说,无非就是诚恳地表示自己有错。 但是罪己完,之后却是坚决不改。 至于夭夭为什么逼人吃猪肉的理由嘛,就说,是对方有不敬在先,然而在禁卫事件之后,他已经让禁卫回来了,另外,还让夭夭自己闭门思过了一番,所以说,他已经把夭夭都调教好了。 写完,没有给夭夭过目,第二天,他便直接让人送回去辰都。 直到第二天从州府回来,李承乾这才跟夭夭说起这事。 然后看夭夭的反应…… 便只见夭夭呆头呆脑地愣了一下,回道:“不错!做得好!这才像一个太子!不过,下次记得还是先问问我。” “额……”李承乾。 第四百三十章 卖不出去 所以说,女人心海底针,夭夭的想法根本不是他能够揣摩的。 明明是她让他别依靠她,结果最后,她又说,‘下次记得还是先问问我’。 见李承乾还是不解,夭夭便道:“我不是让你完全不用依靠我。” “合理地使用我,也是一种你有自己主见的方式。” “就好比漕运改革,你肯定知道得比我少,这时候,你来问我,并不降低你作为太子的威严。” 夭夭说完,又是道:“我说这么多的目的,只是希望你有时候能够强硬一点。” “我又不是母后,你不必事事都来问我这个当臣妾的人的意见,你感觉自己可以做的,就自己拿主意,感觉自己真的拿不定主意,到时候也可以再来问我。” “即便到时候你做错了,我也会陪着你一起错。” “谁叫我们是夫妻。” 这一番话,自是让李承乾很是感动。 李承乾也是回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说完,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不过为何夭夭你好像又变了。变得如何说呢,就好比:我又不是你手下的兵,却要被你这样教训。” 夭夭便道:“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如果你不能变得强硬一点,那只能由我把你强硬的那部分分担了,这样,不就打断了我要当狐狸精的进展了。” 李承乾一想,似乎也很有道理。 夭夭继续道:“当狐狸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用思考。只要能得到一个人的宠爱就够了。另外……就算干出再傻再荒唐的事,那也是可以原谅的。等于身上有免死金牌。” 李承乾:“……” 夭夭:“李承乾。” 李承乾:“啊?” 夭夭:“你会帮我的吧?” 李承乾先是一愣,之后很快又恢复正色,回她道:“这是自然。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可以不用思考,只当一个被我宠爱着的狐狸精。” …… 九月中。 女兵这边稍稍地放了五天假。 而女子三十二乐坊这边,也把小麦都种下去了。 其实摆在女子三十二乐坊面前最难的,是怎么将东西卖出去,而且相对地来说,还能卖一个好价钱。 就好比,夭夭想把一根玉米卖出一只羊的价钱,这显然不合理。 就算是太子妃都说好,可这东西又不能延年益寿,又不能长生不老,谁会买来吃是吧。 因此,如何完全打开销路,便成了困在女子三十二乐坊面前的一件难事。 此时在陕州。 众人便都一脸的愁容。 大琴道:“这东西卖不出去,也是个大问题。也不知道,孔老板那边怎么样。” 苏媚便道:“此时孔老板应该才刚刚回到辰都没几日吧。” 小晴:“这东西,你们说若是被列入为贡品,是不是就能值钱了?” 大琴:“其实按照靖王世子跟程怀默的话,有太子妃,也差不多应该足够了。” 小晴:“只可惜,太子妃好像在陕州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辰都。 孔老板带着辣椒、玉米等物,此时已经奔走过好多地方。 可惜的是。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突然冒出来的,即便是很多大食等来自外域的商人,都未必见过这玩意。 这就导致,不是很能在市场上,引起热烈的反响。 一样东西如果值钱,并不是因为它有多罕见。 而是,需要在一定的圈子里,慢慢地炒作起来。 孔老板虽说没有经过很系统的培训,但也明白,如今,他们最重要的,是让这些东西,在辰都打响自己的知名度。 鉴于太子妃说,可以直接打出她的名号,所以,今日,孔老板也是来到市场作死了一番。 而当街巡值的市场管理的官吏,见到他明晃晃地打出太子妃也喜欢吃的名号在这里讹人,自然,也是必然需要上前来盘问一番。 而且差点就让人给带走了,最后…… 还好是被一位前朝勋贵的子女遇上,这才把他给保了下来。 而其他人见到他打着太子妃的旗号,竟然还能不被抓,自然,兴趣也就来了。 并且,也从中得知。 他是女子三十二乐坊的人。 而太子妃,跟女子三十二乐坊,一开始是出自同门。 难怪! 难怪能不被抓。 然后陆陆续续地,很多人便来了兴趣了。 卖一头羊肯定是卖不了的了,毕竟日后他们还能量产,但是卖得稍稍贵一点,倒也是完全没有毛病。 然后…… 等人一多起来,孔老板这才给围观的众人科普起这些东西的来历。 据说,是来自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如果一开始就把这个说出来,效果反而可能还不会有这么好。 但是如今竟然连管理市场的官吏都不能把他怎样以后,他说这些话的可信度,就要比单独说要高得多了。 围观的人,也更愿意去相信。 当然,也是一些像是大食、胡商对此颇有些质疑,只不过……在孔老板问过了他们,他们见没见过这些东西以后,他们纷纷都摇了摇头,然后孔老板又问了问其余当地的商人,这些商人也表示完全没有见过。 没见过就对了! 因为这些东西真的是从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运过来的,就光是路上的损耗,至少都能换两头羊,但是,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种植培育的方法,所以,如今才能以低价售卖。 一根玉米十文钱,十文钱你买回去就当做是尝个鲜。 用法是拿来做汤,因为玉米保存困难的问题,只能加水做炖汤了。 可以把羊肉、盐、胡椒粉、香菜末等放进去,炖出来汤汁十分鲜美。 当然,你光是把玉米整根拿来煮汤,那也是可以的。 另外,玉米煮出来的水,还有益肺宁心,健脾开胃,利水通淋的作用。 然后一罐辣椒酱,如今是让你们尝尝鲜,所以卖的也不贵,连罐子一起卖,才收你二十文,买到就赚到。 吃辣椒酱可以拌饭一起吃,也可以和面饼一起吃,吃起来让人十分下饭。 专治胃口不好。 在孔老板的感染下,反正也不贵,很快,这摆上来的东西便被一扫而空。 第四百三十一章 那不就是伤了女儿的自尊么 第一年的话,显然,便是让大家都尝尝鲜。 关键是要把口碑都打出去。 日后一旦有了口碑,就不愁找不到人来买,甚至是提前预购了。 至于在定价方面,相比起夭夭的卖出一只羊的价格。 显然,在女子三十二乐坊股东开会后,都认为,这显然不会有人买。 这东西珍贵是珍贵不错,但是他们来年还可以种。 所以,对于这种数量并不少的,最适宜的,还是走薄利多销的路线。 如果是按照一亩地能种三千株玉米,而一株玉米大概只会留一到两个玉米棒来说。 那一亩地,他们一季就能赚三十贯,也就是三万文。 其中,去除人工,因为一亩地要请至少一个人,而一个人在把种地、浇水、除草、收割什么的,都全包以后,最多估计也不会超过五百文。 此时的人还比较朴实,人工要价不高。 而运费方面,水运每驮一百斤一百里一百二十文,当然,这是正常情况下,不考虑艰难险阻,或者是其他因素下的价钱。而辰都离陕州水路距离五六百里,就按六百里来算吧,一亩地最多大概一千斤玉米,但是考虑到途中会有折算,而且,种出来有些卖相不好的,可能不会拿出来卖,就定一个百分之四十的折损,也就是六百斤,这加起来的运费,也才不过四贯三百二十文。 再把之前的人工五百文也给加上。 那就是算它满打满算的五贯吧。 那光是一亩地,他们就能赚二十五贯。 开十亩地,一年下来,他们就能买一套之前夭夭在辰都的房子。 这简直是暴利! 至于辣椒这边,情况也是差不多,就看装辣椒酱的瓶子做多大,或者干脆也可以直接生卖。 应该,一亩地的收入也不会比玉米差。 正因为这行当已经如此暴利,所以,如今女子三十二乐坊关注的,不应该是提高价格,反而,是如何扩大生产,甚至是在扩大生产的同时,再把价格降下去。 价格一旦能够继续下降,那有意愿来购买的人就会越多。 然后,他们也就能够赚到更多。 不得不说,孔老板的格局还是有的。 如果是按照电视剧上大部分反派商人那样。 那夭夭就不由得有点担心,女子三十二乐坊到底能不能行了。 其实…… 女子三十二乐坊还有一点必须要注意的,那就是,既然他们可以种,而且如此暴利,那别的人也一样可以种。 这并非是什么秘密。 所以,迟早,他们也会回归到打价格战的阶段。 只不过…… 不管怎么说,女子三十二乐坊的起步,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好了。 …… 女子三十二乐坊这么做的同时。 自然,也是有跟夭夭提前打过招呼的。 夭夭对此,也没什么异议,反正,只要女子三十二乐坊能够养活自己就好。 她又不需要女子三十二乐坊来给她养老。 其实,能看到女子三十二乐坊终于都开始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她还是觉得很欣慰的。 这些也就不多提了。 九月中以后。 女子三十二乐坊开始种小麦。 而女兵这边,在放了五日假期以后,也是全数归来。 在这五日里。 可以说…… 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有的人见自己女儿、儿媳回家的短发,还以为她们是不是犯了什么罪,不然为何把头发给剪了。 有的,则是明显感觉自己女儿、儿媳被晒黑了。 女儿晒黑了,也还好,儿媳被晒黑了,再加上剪了这么一个古怪的短发回来,得,还是让自己儿子纳小妾吧。 本身就对儿媳不太满意,这下正好可以直接劝服自己儿子纳妾。 当然,也有当爹当娘并非是那么尖酸刻薄的,则是一脸的关心,有没有在宫里被怎样。 譬如说:张莹,就被她爹娘、弟弟给围着,十分关心她的情况。 直到张莹把情况都说明,宫里吃得好、住得好,顿顿肉,就是平时练兵的时候辛苦了点,教官对她们严格了点,其他问题,倒也不是很大。 她弟弟张平听后也便颇有几分伤感地道:“姐,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我知道,你一定是骗我们的。哪有可能顿顿肉,你在宫里肯定是一直受欺负,只是你不愿说。是我连累了你。” 她爹她娘也是道:“莹儿啊,委屈你了。” 张莹只能是连忙让他们别自作多情,解释道:“我在宫里真的很好,而且还认识了很多其他跟我一样的姐妹,足足有三十多人呢。” 她爹也是问道:“你进宫以后真的是去当兵的?一段日子不见,为何你头发剪了,而且还整个人黑了。” 她娘听着她爹的话,也是颇为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张莹便道:“唔……怎么跟你们说呢,跟其余当兵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不用练习刀尖,就是每天都要练这样,比如说……” 张莹便跟三人演示了一番。立正、稍息、向左向右转,齐步走,以及还有站军姿,蹲下。 三人都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她爹又问道:“所以说,你们这一个多月,就只做这些?” 张莹便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吧,另外,教官时不时还会给我们上课,还有,会教我们唱军歌。” 还别说,张莹这唱起《强军战歌》来的时候,声音还是带着几分清脆的。 两老对此都不太了解,但见到张莹整个人都还挺乐观的,便也就心安了。 只是…… 对于这练兵之法,作为一家之主,男人也是觉得莫名。 这天底下,本身让女子去当兵,就很过分了,然而,一个月的功夫,既不摸刀剑,也不用练旗号、鼓点,行兵布阵,也是奇怪。 然后,张莹她爹便有点怀疑,是不是让张莹去当军妓。 只能说…… 他这样想,不无道理。 只是…… 像是正常作为一个父亲,他却也没有办法直接问出这样的话来。 那不就是伤了女儿的自尊么。 心中,眼里,不由得有些暗沉着。 都怪他没能力养起这个家。 第四百三十二章 他甚至都不愿意在前面加上一句‘夭夭你辛苦了\’ 张莹的弟弟虽说才八岁,可你也不能说,他什么都不懂,尤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他那里不知道自己姐姐进宫是去做什么,虽说如今,他是听着自己姐姐一脸轻松地说着宫里的事。 但他姐姐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无法心安,他知道,他姐姐肯定是受了委屈的。 不然,为何连头发都剪了,这不就是宫里的人不把他姐姐当人的证据么? “怎么了?” 见自己弟弟忽然不说话了,张莹也是打断自己的话,很快问道。 弟弟张平便道:“姐,是我连累了你。” 张莹听着这话,心里也是得到了安慰,悄悄地转过身,抹了抹眼泪,这才转了回来,带着满鼻子的酸气,笑着回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什么连累不连累,你可是我弟弟。而且,在宫里真的挺好了,除了训练辛苦了一点,而且,教官可怕了一点,其他都不算什么。” 张平便道:“你的教官有打骂过你们?” 在张平眼中,那个教官,一定是个男的,不过,是太监也不一定。 张莹便回道:“打骂?应该还算不得什么打骂吧。不过,的确有骂过我们,而且还骂得极凶。当她开骂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张平:“姐,要不,你别去当兵吧。” 张莹:“你在说什么傻话。” 张平:“宫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张莹:“别说傻话了,如果我不当兵,你的病怎么办?爹娘怎么办?” 张平:“可是你,在宫里要被经常打骂……” 张莹便觉得,大概她弟弟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说的那种打骂,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打骂。而是……怎么说呢。” 一时间,张莹还真不好怎么去解释,只能是左手右手比划比划,可还是觉得很难解释。 只好说道:“你姐我说的那种打骂,不是无缘无故的打骂。而是有理由的。” 张平:“可是有理由也不行啊。” 张莹:“你误会了,里面的打骂是除非你做不好的时候,才会打骂。而且一般不打,只骂,然后再加上一点体罚。” 张平:“你看,还有体罚。” 张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体罚是指,比如说罚站、罚蹲。” 张平:“这有什么不同。” 张莹:“总之,很大的不同,而且,只要你姐我做好了,就不用被罚了。” 两个大人听着女儿的话,夜里,当娘的,忍不住便落下了眼泪。 …… 类似张莹这样的情况,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大部分的人,则是回到家里,还要被嫌弃。 因为大部分都其实已经嫁人,而且回来之后,显然,感觉双方的关系都变得尴尬了许多。 不过好在,留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 才五日时间,还不至于让流言蜚语传到本人的耳中。 即便,其实当她们走到路上,已经颇有些引人注目。 九月下旬。 所有人重新归来,而夭夭一上来,也是并没有直接就接手。 而是先让夏青、彩云练两天,然后她这才突然杀出来,把那些松懈下来的抓到,然后往重了罚。 即便是天上下起大雨,中午太阳猛得跟个火球似的。 夭夭都不曾让她们回去。 这更是让众人对她又畏又惊,至于说会不会恨夭夭,这也是想都不敢想。 因为,在她们的世界观中,她们本身就该服从夭夭这个太子妃的命令。 从第二个月起。 接下来便要开始陆续地增加齐步走跟正步走的训练时间。 另外,像是什么十字架(用来帮助走步时身躯挺直)等器具,也是被派上用场。 这一天傍晚,李承乾从外面回来,原本应该正好训练的夭夭,也是忽然来找到了他。 然后…… 便只见夭夭给他递上来两份文件。 a4纸打印,而且,还盖着夭夭自己的经办部门的印章。 其中,第一份文件是《关于中国陆军女兵部未来两月训练计划的报告》 标题采取的宋体二号,加粗。 然后接下来,顶格写的是主送机关,当然,她这里的主送机关当然就是东宫,只是光写一个东宫,有些别扭,所以夭夭就把太子殿三个字也加了上去。 “东宫太子殿: (空两格)为进一步明确中国陆军女兵部未来发展,切实搞好训练,培养出拥有铁血忠诚、指哪打哪,一切行动听指挥的时代强军,现将未来两月中国陆军女兵部训练计划编排如下: (接下来便是一个表格) 表格中,可以清晰地看出,每一天,包括每一天的上午、下午、晚上,像个课程表一样,她们都会做什么,全都给写了下来。 最后,还有一句补充,以上计划为初拟,遇到突发意外,可能会有所变更,否则,均以计划为准。 可否,请批复。 (空很多格)中国陆军女兵部,下面,日期。盖章。” 见到这张东西,字都是横着来写的,而且被打印在雪白硬实的纸上,李承乾看了又看,也是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夭夭便道:“这是公文。以后……臣妾,不对,应该说是中国陆军女兵部司令,夭夭,但凡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都会先交给太子殿下看,事无巨细,等太子殿下批准了,我再去执行。” 李承乾也是看了夭夭一眼,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夭夭你这是……” 用得着做得如此正规吗。 夭夭也是向他解释道:“我反思过了,觉得这样会好一点。以前每次我拿出什么东西出来,都会吓你一跳,通过这个,可以完全避免这种情况,也可以增加太子殿下参政议政的积极性。” “额……”李承乾。 夭夭:“以前都是臣妾一个人说了算,如今,通过这种方式,不但可以培养太子殿下的兴致,还能增加太子殿下的大局观,甚至,还能增长太子殿下的见识。就好比接下来的文件,太子殿下可认真细看。” 李承乾便往下看了下去。 只见第二份文件的标题为:《关于缩短陕州到洛州距离,变出直升机的请示》。 跟上面一样,文中也是写的十分规范,同样也有署名机关单位名称,只不过,这一次就不是女兵部,而是东宫太子妃。然后时间。盖章。盖的是夭夭自己的个人章。 内容,写出了现状,理由,以及实现后的效果。 另外…… 这一次还有一份数十页的附件。 附件里面,正是对直升机的详细解释,包括原理、参数,简单图解。 夭夭已经全部转化成李承乾能看得懂的文字。 而且,这份附件看完,就算是从来没有见过直升飞机,也能对直升飞机有一定的知根知底。 这跟之前的那个拖拉机很像。 李承乾很快便认真地看了起来,而夭夭这边,也是站得有点腿酸,直到过了很久,李承乾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找个地方坐。” 夭夭粉嫩的嘴也是一撇,他甚至都不愿意在前面加上一句‘夭夭你辛苦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这可能会有点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李承乾看了很久,夭夭也没有说话。 最后,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李承乾这才放下了那一沓的文件。 然后语气颇有几分距离地问道:“接下来该如何?是要我在上面写批示,还是……” 夭夭这边坐得腿都酸了,但也没有任何抱怨。 而是快速地回道:“你签个名就好,你签过名即代表你同意了可以这么做。而如果你还有别的意见,你也可以写在后面。比如说你认为那里不合理,也可以按照你的意思来更改。” 李承乾看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了。 此时,也不再纠结,而是很快便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 目送夭夭拿着东西离开。 期间,两人以前的那种腻歪完全不见了。 以至于,绿篱都想说:“奴婢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 李承乾便回道:“你想问什么?” 绿篱便看了看太子妃离开的方向,这才又回过头来,低着头问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跟太子妃闹矛盾了?” 李承乾听着绿篱的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忽然不想像以前那样对夭夭了。 是的! 方才他是忽然在某一刻忍不住,认真了起来。 然后,让夭夭在那里站着,也是他刻意那么做的。 之后让她坐,也是他刻意的。 虽说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 感觉这或许才是夭夭想让他变成的样子。 绿篱这边便道:“刚刚太子妃好像撇嘴了。” 李承乾便道:“有吗?” 绿篱便道:“有,刚刚奴婢看得很清楚。” 然后…… 李承乾便忍不住在脑海里浮现出她的表情来。 李承乾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指的是,她是站着的时候,还是坐着的时候。” 绿篱便道:“是太子殿下你让太子妃‘自己找个地方坐’以后。” 当时李承乾眼睛还看着文件,所以看不到很正常。 李承乾便道:“不用管她。” 顿了顿,紧接着又道:“不过她下次要是还有什么反应,你都要在她不在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然后…… 此时便到绿篱疑惑了。 完全搞不懂两人这是在做什么。 …… 到了这一天晚上。 也是大概差不多过了亥时,一般夭夭这时候都该睡着了,李承乾这才深夜过来看了看。 过来的时候,为了不让秋儿惊醒里面的人,李承乾也是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然后,进去的时候,也都是蹑手蹑脚,看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期间,还看到夭夭皱着眉头,不过还好,没有睁开眼,这才悄悄离去。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跟秋儿交代道:“今夜我从来都没有来过。” 秋儿便轻轻地“啊!”了一声,后面反应过来,才连连称是。 反正你是太子,你怎么说,秋儿就怎么做。 之后…… 宫中也是明显地可以看出来一些与往常的不同。 第一,太子殿下不再经常找太子妃了。 第二,太子妃也懒得去看太子殿下。 第三,这时候反而是皇孙受宠了。 第四,太子殿下有自己的事,太子妃也有自己的事,两人互不干扰,甚至早膳都不一起吃了。当有女官问到,要不要等太子妃一起的时候,李承乾也是道,不用。而且,还跟女官说道,以后尚食局直接送一份去宜秋宫便好。 一时间,这后宫当中,反倒是有些阴云密布了起来。 九月,就这样眨眼间便过去。 女子三十二乐坊这边,小麦种得很顺利,毕竟,在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情况下,很多百姓都愿意抽空来帮忙。 而且,种下去难度并不算高,真正难的,只有浇水,但两千多亩的地,就是雇人来浇,也很麻烦,更别说,张村还是一个十分缺水、取水十分困难的地方。 所以,除了一小部分是女子三十二乐坊自己认真浇水来种,来打理以外,其他的,就都不烦扰当地的百姓了,就靠天吃饭吧。 还好的是,刚准备去种的几天,倒是不多不少地下了一些雨,只能说,小麦来年能不能长好,就看这些雨了。 九月。 女兵们终于都开始有了一些样子。 十月。 绮菱跟青竹两人也是终于都动身,正好,因为孔老板也是准备返程的,路上也便刚好有个伴。 当然,两家人也都派出了家仆,毕竟一个是靖王府,一个是国公府,这同行的人还是有点实力的。 在十月这整个月里,夭夭也是对女兵在齐步走、正步走方面再次进行了强化。 十一月。 准确地说,是十一月中,夭夭又给李承乾上了一份文件,那就是关于再次变出与军训有关的损耗品的请示,因为有的女兵鞋底都磨破。 其中…… 夭夭在请示中,加了一个枪支上去。 标明:装饰用。 虽然李承乾觉得疑惑,他们打仗都用槊,枪早就被淘汰了,但是,也准了。 然后从十一月开始。 女兵便都可以配枪练队列了。 这时,经过三个月的严格训练,女兵的那股精气神已经初露端倪,也就是刚好表现出一些不易察觉的现象。 当配上枪进行正步走的时候,那齐刷刷整齐划一的声音,已经开始慢慢地惊动到了守卫皇城的城门尉,以及监门率,左右清道率等人。 当时,正好左右清道率的冯立跟倪哈路过,在听到那忽然从一处宫墙后传来的颇有些力量的声音,便有些震惊。 那齐簌簌的声音,让他们甚至都误以为,是不是有人在里面搞什么举兵谋反。 直到后面看到是夏青这些人带着人回去吃午膳,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夏青路过的时候,还跟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但因为各所属的部门不同,所以,双方都完全不用给对方好脸色,因而,却也没有打招呼。 但冯立已经开始有些惊讶了起来,道:“这就是之前征募的那些女兵?” 倪哈也是道:“如果你我没有看错,那想必应该就是了。” 冯立:“这可能会有点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第四百三十四章 就是有一丝丝的迷茫 其实,太子殿下征募女兵这样的事,东宫臣属都知道,并且,两位左庶子也曾劝过,只不过……最后都被太子殿下给无视了。 众人见太子殿下丝毫不想听的样子,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是等哪一天,陛下震怒了的时候,他们才出来解释,他们已经劝过了。 可是太子殿下不听,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是吧,可如今看来,此事却非之前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说不好,太子殿下还真能练出女兵来。 虽说,如今表面上看上去,这些女兵也看不出什么来,主要是…… 练兵吧,大家的印象肯定都是,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剑,或者是干脆拿着一根长兵器步槊,腰间再配上弓箭,而且全身覆甲。 这才像是练兵的样子,然而,这些女兵齐倒是齐了,精气神,身长体型,也完全碾压宫中的宫女,可问题是…… 他们还看不出来,这些女兵日后是如何战斗的。 这时,倪哈又是道:“她们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你可曾见过?” 冯立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方才路过时的画面,道:“不曾。那东西大约只有两尺半长,但却如玄铁般漆黑,造型奇特,我也是第一次见。” 冯立说完,便又继续往前去了。只能说,习惯就好,存在即合理,存在即合理啊。 然后刚又走出没几步,就见到了太子妃,也是赶紧给太子妃行礼。 说起来,这才是重点! 太子殿下也太狠了,不但剪了太子妃的长发,而且还让太子妃同样穿上奇怪的衣服,唉……真是可怜了太子妃了。 不得不说,冯立很会脑补,因为兵是太子殿下自己招的,然后却还要拉着太子妃一起下水,这实在是不应该。 两位左庶子也有提起过这事,说即便太子妃再怎么样,太子殿下也不应当如此惩罚太子妃,结果,先不说李承乾当时就被气得差点吐血。 问题是,被气吐血后,李承乾还得给她擦屁股,明明是她自己要剪的长发。 不过也罢,这锅他背了,让两人不必多言。 但你还别说,自从太子妃被剪了长发后,太子殿下倒是更喜欢参政议政了。 三个月下来,太子殿下都是勤勤恳恳,而洛州的百姓,有赖于太子殿下的治理,也都过得还不错。 前不久,于左庶子已经给陛下送去牓子,言及这些事,却独独把太子妃的事丢到一边去。 想来,如今,陛下怕也已经是收到了。 皇帝这边,当然是收到了。 据说,太子在洛州那边干得还不错,首先是普及脚踏缫车,以流水线作业的方式,不但在短时间内提高了产出,而且价格低廉,使得民间大部分人都能用得上,这在民间的反响本身就很不错,然后,这一次又是组织人力、物力,以解决洛州的水患。 再有,似乎最近一段日子,太子也是变得很勤勤恳恳的了,也不到处去跑了。 “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啊!”皇帝把牓子读完,也是把这份喜悦也分享给了皇后。 一旁的皇后听着这样的事情,自然也高兴的很。 皇帝接下来又道:“太子也来了牓子,说如今东都那边已经修缮得不错,日后……每年到了夏季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到那边巡幸了。” 皇后:“如此一来,陛下也可以去看皇孙了。” 皇帝:“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皇孙了,朕也很是想念。” 但皇后随后便又道:“可若是陛下到了东都去巡幸,那辰都这边怎么办?无人监国。” 皇帝然后便是一滞。 皇后继续道:“若是以往,说不定还能让太子监国,可太子如今也在东都。” 皇帝便纠结了起来。 对啊,他才发现,这是个大问题,然后…… 迁都的事,也是立刻被提上了议程。 其实历朝历代以来,都有这样的情况,又或者说,不单单皇帝如此,是人性本来就是如此。 谁不想享受呢? 打天下,不就是为了以后的享天下。 这就让皇帝有点着急了,不能把乾阳殿就这样建好了,自己却不能去吧?很快,皇帝便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心腹大臣,来问意见。 主要是身边的秘书等人。比如说中书舍人等,就来问他们对于迁都的意见。 然而,偏偏皇帝又是要求下面的人,多多诤谏,所以,往往到了这种时候,便很是容易吃力不讨好,因为,没有一个人希望他迁都的。 东都固然环境条件不错,只是…… 辰都这边,他们也已经打理了这么久,很多大臣的家都在这里,这人可以过去,可这家里的产业,总不能搬过去吧。 此时,根本还不到迁都的时候,而且,也找不到需要迁都的理由。 所以,皇帝只能是再寻找别的办法,贸贸然迁都,的确不适合,更别说,漕运改革,到时候粮食运输便利起来,就更是不可能迁都了。 那临时让大臣决策? 似乎这也不太好,其实,他也不是非要迁都,他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罢了,毕竟前朝那么大的宫殿,他也建回来了,那他是不是比前朝的皇帝都强? 其实,他是带着这么一份心思在里面。 尤其是,群臣中,有不少人还是当过两朝臣子的。 只可惜…… 如今宫殿建是建好了,问题是,他去不得,他若是要去,就必须要把太子召回来。 太子可以回来吗? 肯定也不行,这事,因而,只能是暂时搁置。 十二月初。 李承乾视察重新建好的乾阳殿,当时乾阳殿被烧的时候,他还没有见过原本的乾阳殿长什么样,但如今,他总算是能够感觉到,这宫殿的不凡之处。 站在宫殿的三楼,往远处眺望,一切都仿佛尽在眼底。 这跟登上热气球时的感觉又不同,这时他所想到的,是对一个国家国力蒸蒸日上、繁荣昌盛,或者说此时只是开端,可能要更加合适,的一种反映,而当登上热气球的时候…… 他似乎只能感受到迷茫。 是的! 就是有一丝丝的迷茫。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不用管她,她发泄过就好了 此时乾阳殿的三楼,将作大匠宇文通、右内率郑秀飞,以及还有其他东宫臣属,都在。 而且在他的身后,也算是人才济济,看上去,满满的人头,不下二、三十人。 明明是如此让人心胸开阔的景象,然而,此时的他,却并不觉得有多开心。 可能是觉得,虽说他如今是可以站在这里俯瞰一切,可问题是…… 此时也少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紧接着,李承乾也是让身边的一名宫女,直接去东宫把太子妃给喊来。 并且,把东宫的那些什么司议郎、录事之类的,都撤了,反正,记录完今日的乾阳殿建成之盛事。其余的,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这等于是到外面开了一个会,然后让人拍好照,做好现场文字记录,以后要记录进北辰史。 既然过场都走遍了,那么,接下来,也就不必再那么认真了。 不一会,等群臣都退下去后,甚至有的人还有点不舍,但太子殿下说到了,他们也只好是照着太子殿下的吩咐去做。 另外,乾阳殿未来也是要作为陛下议政的第一大殿,他们在这里停留太久,也确实是不太好。 但是李承乾自己就没问题了,夭夭,也更是没有问题了。 三个月时间已过,夭夭的头发已经长回来了很多,但是,来见他时仍然是一身军装,腰杆笔直。 “见过太子殿下。” 夭夭的话显得很生分。 不过也可以理解,夭夭已经三个月都不曾跟他说过一句公事以外的话了。 这时,李承乾便道:“还生我气啊。” 李承乾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因为上一次,他对她很冷淡。 而且…… 还让她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不过,不是她自己说的,要让他更像太子殿下一点,所以,他也就稍稍地尝试了那么一下。 如何才能培养出自己的太子气质,始终,还是需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结果…… 好了,她还真的可以三个月都不来见他,除非是到了她不得不来见的时候。 夭夭这边,听到他的话,也是发现李承乾挺会自己找错的。 其实,她半点都没有生气,她只是不想在自己头发还短的时候,让李承乾碰她而已。 但既然他已经找到错了,那就让他继续错下去吧。 这时,李承乾又道:“那天本来一开始的确是忘了,因为你拿来的白纸那么多张,但后面一想,似乎正常情况下,你也应该那么做。难道……我这个当太子的,还没有点这样的权力吗?而且,还是你不满我这个太子当得不够好再先的,我一跟你认真,你就生气了。” 夭夭便假装不满地道:“欺负女人算什么。” 他想反驳,自己根本不是想欺负女人,只是想让她看看自己的威严,根本不像她之前说的那般软弱,不过最后还是觉得那样反驳得有些无力,干脆也是回道:“我是太子,我想欺负谁都可以。更别说,你还是我的太子妃。后宫之中,我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 “那我去告诉母后。”夭夭便道。 “你去也没用,而且你也出不去,我会让人看着你,让你不得踏出宫门半步。我知道你可以开直升机,而且说不定还有其他更多的手段,但谁要是放你出宫,我就让郑秀飞把谁拖出去杀了。”李承乾。 突然说到如此严肃的内容,这也是让李承乾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但是! 这样的话,的确,却也是很轻易地,便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了,虽说,这并非他所愿。 他表面上很冷很不讲情面地说完看向远处。 但其实,他的心里却是软的。 然而,此刻,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然…… 也不能让她无止境地任性下去。 果然! 经过他这么一说以后,夭夭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因为不开读心术的夭夭,此时,也很难判断,他这话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有一点可以很肯定的是,李承乾的确已经变得有些冷血无情了起来了。 这其实很好。 因为…… 她想看到的,正是他这个样子。 所以…… 接下来,夭夭并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前面,扶着乾阳殿三楼的栏杆,伸出手,说道:“下雪了。” 然后两人都沉默不语。 仿佛,这一场论战,便到此结束。 是夭夭认输了。 而李承乾,也是第一次见到会认输的夭夭。 又过了一会会。 两个人就这么干站着。 李承乾接下来,也是几乎无话找话,但其实也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作用地道:“以后,我都不想见到你穿这身衣服。” 他指的当然是此时夭夭身上的军装。 这是他在夭夭认输后的再次追击。 而此时,经过第一仗早就已经丢盔弃甲的夭夭,当然没法再组织起有效的反攻。 而因为夭夭没有说话…… “听清楚了?” 李承乾又是最后一次强烈的追击。 这时,夭夭就差一颗大蒜了,不过好像,这时她的表情也不应该是这样,所以她还得好好想想,抱怨?不行。彻底屈服?也不行。最后,夭夭毕竟是熟读过《演员的自我修养》的人,她随后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那就是跑回到自己的宫里,然后换回原来的宫装,再把一些花瓶什么的摔破,花瓶没有,就把屏风推倒,桌案什么的,都掀翻。 她这么一闹,消息自然也是很快便传回到了李承乾的耳中。 苒儿这时便是充分地当起了这个二五仔,根本没有站在她这边,把消息全部都告诉了李承乾身边的宫女,再由那宫女把消息又传回到李承乾的耳中。 那宫女道:“还好最后太子妃看了看自己的床,没有把床也给掀翻,不然,太子妃可能连今晚睡下的地方都没有。” 当然,这是属于夸张的手法了,夭夭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没有床睡。 但这的确给了李承乾很有力的一个反馈。 听完了那宫女的回复后,李承乾也就放心下来了,只是道:“不用管她,她发泄过就好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一到冬天,她也不想出门 夜里。 早已过了子时,夭夭气得,那是晚膳都不吃就睡着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李承乾,自然接下来也是必须有所准备,只不过跟往常不同的是,此时,他却不是来低三下四的来求夭夭原谅的。 毕竟…… 如今饿着肚子的人又不是他。 让尚食局准备了夭夭最喜欢的虾羹,感觉夭夭气都消的差不多,而且,也该饿了的时候,这才把食物送来。 而夭夭这边,显然,也配合得很好,将自己见到李承乾时的第一感觉,那种惊喜,然后很快又掩藏起来,对他没有好脸色,表演得淋漓尽致。 至于李承乾这边,自然也是首先要抓住她的胃,说道:“我让尚食局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虾羹,起来吃吧。” 然而夭夭那里会有那么容易屈服,只是撇过头。 李承乾便只好自己端过来喂她,而撬开她嘴的唯一一句,也是说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如此,夭夭这才撅着眼,带着愤怒地一边吃着他喂过来的吃的,一边盯着他。 虽说还是有些桀骜难驯,可总算还是让她硬着头皮把虾羹都吞下去了。 然后接下来,便是要通过一次次的投喂,来进一步降低她的反抗。 只能说,李承乾的每一次喂食,在时机分寸上,都掌握得很好。 以至于她在吃的时候,几乎每一次,都不得不反省,自己这么跟他作对,好处到底有什么。 而这,也正是李承乾的目的所在,然后等时机差不多真正成熟。 而她,也多少屈服了些。 他这才以颇为缓和的语气道:“好吃?” 夭夭一开始还倔着脾气,不回他呢。 所以李承乾这边也是以不喂,作为对抗。 紧接着,夭夭这边当然不可能罢休,自己靠近上去想吃,结果还是被李承乾给挪开,没吃到。 没办法的她便只好扭捏着,颇有些不情愿地回道:“好吃。” 然后目光还盯着那份虾羹。 而这对于李承乾来说,几乎就是一种信号了。 不过…… 见她却只盯着吃的,却没有看他,李承乾又是不由得几分征服欲爆发地道:“求我。” 原因是因为她竟然把他给无视了。 夭夭也是随后便朝他看了过来,李承乾的胆子如今是越来越肥了。 竟敢如此跟她说话。 而夭夭这边身体也很诚实,直接就道:“求求太子殿下喂我~” 这话说得就让李承乾很喜欢听了。 “这才对嘛。” 说完,这才又重新喂了她一口。 因为如今已经是冬天,大部分河虾都已经越冬躲起来,此时要想吃上新鲜的虾,那无异于一虾千金。 也不知道李承乾是从哪里找来的鲜虾。 不过夭夭可不管这些。 此时的她,只要知道这虾羹好吃就行了。 然后紧接着…… 随着夭夭的彻底屈服,接下来的话匣子,也是接着进一步打开。 反正…… 认错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而且,他反倒是还要借着这个机会,进一步剥夺夭夭的权利。 夭夭以前实在是太过于无法无天了,她的法术,也给她提供了十分强大的助力。 不过,他要的却不是她的法术,他只是想看到她更像是一个太子妃,更有一个当太子妃的样子。 以及,更像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 然后,接下来,他便对夭夭提出了一系列的行动限制。 他对夭夭要求道:“以后,你不能再出后宫半步。” 一上来,就先把她的活动范围给限死了。 “还有,每次在后宫各殿来回的时候,都要带上身边的所有宫女,不能擅自行动。” 活动范围限死了不说,还叫人来把她给看住。只能说……李承乾如今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不过说出这两句话时,李承乾还是有点担心她会反抗的。 然而…… 夭夭却并没有反抗,可能,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见夭夭没什么反应,他也是对她说道:“你听清楚了?” 夭夭这边,随后也是很快才答道:“听清楚了。” 李承乾绝对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 不过,夭夭能如此听他的话,他却也觉得很高兴就是了。 一时间,竟也是有些忘乎所以了起来,还说道:“这才是一个后宫妃子,应该有的样子。”哼!竟然还大义凛然地教她何谓后宫妃子来了。 还好,对她来说,练兵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所以,她倒也还真的没有什么其他事可做。 算了,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一到冬天,她也不想出门。 如此,之前持续了三个月的冷战,这才落下了帷幕,而且当晚,两人还来了两发。一发肯定不够,多了又难免伤身。 秋儿、苒儿、绿篱在外面都感觉听到了,那种不同于一般时候的气氛以及动静。 不然,为何说话的声音,突然就没了呢? 这肯定错不了!苒儿表示自己十分肯定。 以至于秋儿也是不由得悄悄地啐了她一口,道:“你耳朵是老鼠耳朵吗?” “我也觉得是。”然后绿篱竟然也在帮着苒儿。 其实……这没什么好不去承认的,又不是多大的事,在绿篱看来,秋儿却是太过于敏感了。 更别说,如今的太子殿下,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而且,太子妃也十分年轻,感觉再生多几个都不成问题。 然后从第二天起。 夭夭就真的被禁足了,不过这样也没什么差,正好这一段时间,她也找不到想做的事。 倒是在冬至之前,小狼狗那边终于都有了消息。 他在江南已经造出了漕船三千艘,而且,一路上,溯流而上的同时,运粮的粮仓也都已经开始筹备,在江南,也谈好了可以缝制麻袋的商户,只要有需要,就能够无限量提供装载粮食用的麻袋。另外,还有一万漕卒,也已经全部征募训练完毕,随时可以整装待发。 这消息一份传到了东都,另一份,则是送到了辰都。 皇帝闻言,大喜,因为漕运终于是有消息了。 只不过…… 那块巨石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 第四百三十七章 火药 其实与其说那是一块巨石,不如说,那原本应该是大小超过数千平米一座山。 只是在很久以前,应该也是至少三十年前了,那里正好发生过一次很大的山崩自然灾害,这山崩最后甚至还导致了‘河水逆流数十里’。 当时在第一时间听过陕县县令的讲解后,夭夭就在猜测,那里会不会刚好是一个地震带。 因为就算再怎么样山崩,也不可能让河水逆流数十里。 只有地震,才有可能既导致山崩,也导致河水逆流。 但不管怎么说,当初的数千平米的那座山,如今,却是只剩下那么几百平方米,一两千平方米,一两千米那么三块散开的小山的样子。 这对于她们来说,还是好事一件。 在收到了小狼狗的书信后,接下来,李承乾也是直接到了书房,让宫女去把夭夭叫了过来,叫她过来的同时。 还不忘让夭夭准备好一份羊羹,要不怎么说,李承乾如今胆儿肥了,居然还敢让她准备羊羹。也不怕她直接在羊羹里下毒? 总之…… 无论如何,夭夭还是给他准备了羊羹,当然,做那肯定不是她做的,只不过,她可以拿过去。 然后,到了以后,李承乾还让她喂他。 而且,他还吃得极慢,似乎非要把她心中的耐性消磨光,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夭夭喂他一口,他就吃一口,而且,吃完以后,都不带正眼瞧一眼夭夭的,只顾着自己看文书。 还好,夭夭此时也正好无聊,不然,才不会陪他玩这个。 凭借这——夭夭也终于发现,这家伙似乎还有点上瘾了。 过了良久,感觉羊羹也吃得差不多了,李承乾这才道:“日后,我的早中晚膳三餐都由你准备,而且要有你作陪。” 蹬鼻子上脸。 夭夭克制住自己,想了想,回道:“太子中午不是不回来么?” 李承乾便道:“从今日开始,我中午也回来。” 夭夭便道:“是。” 说完了这个,然后,李承乾最后这才把小狼狗的书信内容说了出来。 说道:“扬州那边来信了,说已经造好漕船三千艘,随时都能用。” 其实这封书信,在李承乾看来,并没有什么价值,除了一个知道。 所以显然,他并非很重视,而且他怕是也以为,这对夭夭来说,只是一个知道便够了。 然而…… 事实上,他却大错特错,因为一旦小狼狗那边准备好,那么她这边,也必须准备好。 要尽快将炸开巨石,疏浚河道的计划提上日程。 而考虑到李承乾如今正当太子,当上瘾。 所以,夭夭暂时也是收起了自己的想法,再加上如今还是冬天,她想做,也得等明年开春以后。 于是…… 在听了他的话后,夭夭便道:“这是好事。” 之后,就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说话的声音也是淡淡的。 李承乾见此,也认为是正常的,只不过……随后他还是察觉出了哪里有什么不妥。 所以接下来也是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夭夭便看了看他,停顿了片刻,回道:“我有什么想说的?” 李承乾便道:“我有点不太信,漕运改革只是这么简单。” 说着,李承乾又接着道:“专业的漕卒,适合在大河中航行的漕船,改散装为袋装,改直运为节级便取。这些固然都很有想法,但是……” 说完但是,李承乾便转过头来看向夭夭的眼睛,“我不信,漕运真的只有如此简单。毕竟,直升机我都见过了。是一种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能从东都甚至回到辰都的飞行工具。东都与辰都,相去最多也不超过八百里到一千里。如果是驿马,一般也需要至少两到三日,但如此比驿马还要快上近四十倍的能够逆天而为的工具都有,我不信,你在这一次漕运中就没有别的。” 本来,李承乾想在句子中间,加一个夭夭,不过那样,就显得他不够严肃了。 最后,只能是这么有些针锋相对地与她说道。 虽然被李承乾这么说,感觉自己的领地被窥探了,而且完全不把自己当成是自己人。可你还别说……此时的李承乾,倒是终于不是被她像逗傻子一样地逗了。 然后,夭夭便道:“臣妾的确还有后手。” 这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李承乾便道:“是什么。” 夭夭便道:“你可知,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四个发明是什么?” “是造纸术、指南针、印刷术以及最后——最迟被发明和使用的火药。” 虽说此时,终于也是到了她比较擅长的领域了。 换做是以前的她,肯定就说的眉飞色舞,甚至直接夺过李承乾的光芒。 然则…… 今日,却是与往常不同,她只有顺从,以及无比的沉重。 顺从,是因为她此时已经完全被李承乾所征服,不再生有二心,而无比的沉重,则留给火药被发明和使用后,所带来的人间的苦痛。 “火药是什么东西?” 李承乾问道。 夭夭也是回道:“火药,原本是炼丹家在炼药的过程中,而无意发现的一种东西。古代的炼丹家在炼丹的过程中,发现一旦将某些药物混合在一起,而且燃烧,就会出现炸鼎的现象。” “他们的本意是为了炼成仙药,自然不能忽略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后面,他们便创下了各种‘伏火’法。” “所谓‘伏火’法,也就是先对某些药物,把其炸鼎的特性去掉的方法。” “因此,真要论的话,火药应该在更早之前,甚至可能在印刷术之前,就已经被发现,然而,因为古代炼丹家更加注重的是如何‘伏火’,而不是把这种炸鼎的力量运用起来。” “所以,火药的发明和使用,就无形中被推后了。甚至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在北辰见过火药。” “说了那么多,那么火药有什么用,其实,用的就是它能摧毁世间一切事物的烈性。” 然后…… 夭夭紧接着,就变出来一个炮仗。也叫鞭炮,爆竹。 第四百三十八章 因此你便要如此低眉顺从? “此物名为炮仗,也叫鞭炮,爆竹。” “是利用干燥的纸,卷成一个筒,然后把火药填充进里面,外面再引出一条引线,而制成的一种,节日添加喜庆用的东西。” “不过即便听着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人若是拿着这东西在手上,然后点着,而且还不撒手的话……” 因为此时她手上的只是普通的鞭炮,如果拿东西来炸的话,感觉那声势就要少了很多。 所以,夭夭这一次,也是没有拿去霍霍锅碗瓢盆,只是左手拿出打火机,点着了以后,然后直接往殿外的方向丢去。 在一阵呲呲的声音响起来以后,当终于都烧到纸筒里面的火药,一声bang地清脆的响起,便震彻了两人所在的这整个宫殿。 因为是变出来的东西,所以质量一般都会被控制得很好,这爆炸声,显然,绝对不是什么劣质鞭炮,更像是全新制作出来。 然后因为是室内,所以,这种声响,也是直接就惯透了李承乾的耳朵。 不说直接脑袋嗡嗡的,可是,这刺耳的爆炸声,还是惊动了他。 另外…… 方才那一团火光,他也都看在眼里。 夭夭在放完了这一响后,外面,宫女们也都已经是反应过来。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里面传来的。” 很快,三五个宫女便已经闯了进来。 其中一个就是绿篱,听得方才那声响,又闻了闻此时还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绿篱只能在脑袋上表示一个大大的不解。 紧接着道:“太子殿下,方才……” 李承乾也是收回了自己原本正望向夭夭的询问的目光,回道:“你们都出去吧,我与太子妃都没事。” “这……好吧。”绿篱。 等到绿篱她们都出去了以后,夭夭这才低眉顺从地道:“这就是火药的威力,而且,这才仅仅只是最弱的那种。” 放完了一响以后,紧接着,夭夭便又重新变出来一颗,并且拿到李承乾这边,低着头,双手恭敬地奉上。 这倒是让李承乾觉得,她有点不近人情了。 从认识到现在,他都从未见她有如此恭敬过。 唔……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总感觉,夭夭又变了一个人似的。 虽说心中的确有那么百分之十的不忍,可最后,却为什么又觉得,如此,才叫君临天下。 先不说这个,李承乾看着夭夭恭敬地奉上的这表面上看上去红色不过女人手指般粗的东西,却无论如何都觉得有点危险。 一开始还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万一突然炸了怎么办? 不过最终,他还是很快便下定决定,拿在自己手上。 只不过,依旧是很谨小慎微。 等到李承乾拿过以后,夭夭这才抬起头,说道:“殿下可以把外面的纸打开来看。” 然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且还动用了剪刀,这才慢慢地把一层层的纸给剥开。 露出了里面的内容,是一些灰色的粉末,以及还有一些封泥,还有引线。 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东西。 然而,在方才,却是发出了让人震惊的巨响。 在看完了这东西的全貌以后,紧接着,李承乾便道:“所以说,这东西有什么用?除了点着以后,能够发出巨响以外。” 夭夭便道:“漕运每年最大的损失,一般都折损在陕州的那块巨石上。” “不过与其说是那是巨石,不如说是那一带水底的暗礁。之前陕县的孙县令曾说过,其实历代以来,都有人想过要解决漕运的难题,可最终,却又都后信全无。” “这是为何?” 夭夭道:“这是因为表面的石头,他们可以解决,可水底的暗礁,他们解决不了。甚至因为历朝历代,胡乱地进行穿凿,碎石都落到了水底,这才导致了那一带的水流汹涌,桀骜难驯。” “而火药,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李承乾:“如何解决?” 夭夭便道:“利用火药的爆破能力。” 之后,夭夭便又给李承乾演示了一番,这是一个相对大号的擦炮,然后,夭夭又变出了一块中间可以插进那擦炮的石块。 夭夭道:“这是火药,这,是水底的暗礁。” “把火药塞进水底的暗礁里面。” 然后…… 夭夭又让宫女去打了一桶水过来,“点燃!然后丢进水里面。” 很快,只见在比桶面几乎差不多同高的水面上,冒出了几个水泡后。 通的一阵闷响,水桶里面的水直接被炸得微微跳了起来,而且波纹四起。 可能是水深,再加上擦炮被石头给包裹着,所以威力并没有展现的很夸张。 然而…… 当再次去观察水里面的石头的时候,已经被炸得分成两大块,以及一小块。 还有一些碎屑什么的,就不考虑在内了。 但也已经可以看到,火药在此处所起到的作用。 “这就是火药的作用。” 夭夭低着头,说道。 “有了火药,不管水底下面有多少礁石,只要火药的分量充足……” 后面的…… 大概不用她再多说什么,李承乾也都该明白了。 “如此一来,将大块的礁石,变成小块的石头,以后,漕船便再无触礁之险。”李承乾也是终于都明白地道。 只不过…… 这事情倒似乎是解决了,可他又看看夭夭的样子。 其实…… 他早该发现的,以前,夭夭跟他做那事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可是呢,从昨天开始,她就好像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所以说…… 她还是怪他太过于霸道了? 如今看着她完全低眉顺从的样子,这反倒是让他觉得,如何说呢,好像把夭夭原本的天性给磨灭了。 另外…… 现在他也总感觉,她跟自己变得不太亲了,像是以前,那都是直接坐在他怀里的。可如今呢,别说是坐在他怀里了,坐在他身旁,似乎都觉得心有芥蒂。 想及至此,也是不由得道:“怎么?还怪我?” 夭夭却是偏偏不说话。 眼睛看着地面。 过了一会会,这才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如今要当好太子妃。” 李承乾:“因此你便要如此低眉顺从?” 第四百三十九章 作为一个臣子,竟敢说太子妃是一介妇人 其实…… 低眉顺从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因为夭夭太过于想弱化自己今后在影响世界进程当中的作用,所以,才稍稍地表演得有些太过于用力,而以前的她,又是那种何其意气风发之人,如此两相对比之下,就会让李承乾觉得,她肚子里是不是还有什么怨气。 想到这里,看着如此纠结的她。 李承乾倒是想,不如还是跟她摆明了好了,若不是一开始,是她忽然嫌弃他,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他也不会与她闹到这个地步,不过好像这事又不能明说,不然说了出来以后,她说不定还以为是,他想把责任都推给她,那就更是完了。 不过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 正当李承乾在想着办法,该如何才能解决这问题时…… 他记得自己之前已经明明解决过的。 但看来,是他的那些虾羹都肉包子打狗了。 只是…… 夭夭这翻脸也翻脸的太快了。 又或者说…… 其实是他还遗漏了什么? ——也就在他不知道此时夭夭在想的是什么的时候,夭夭也是想完发话了。 面对李承乾的,‘因此你便要如此低眉顺从?’,说实话,一开始夭夭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候当然不好再气他了,毕竟都快到除夕了。 最后想来想去,夭夭只能是想到一个办法,说道:“我这不叫低眉顺从,只是把这些在这个世上任何人看来,可能都会觉得稀奇的东西,有点腻了,再也激发不出以前的激情了。以前跟青竹、绮菱她们讲解留声器的时候,说完以后,我的心都是在砰砰直跳,可如今,直升机我都有了,这还什么值得让我激动的。” 李承乾听完了以后,觉得也有点道理,可问题是…… “可你如今,从方才进门以后,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觉得,并非只是腻了那么简单。”李承乾说道。 夭夭便回道:“我如今是褒姒。除非太子殿下逗我笑,不然我就不笑。” 李承乾:“可你的态度还是有问题啊。” 夭夭:“我态度有何问题?” 李承乾:“以前你那么喜欢坐在我怀里,就拿方才来说,坐得都离我远远的。” 夭夭便道:“那你早说,你早点说,我还是可以坐到你怀里的。” 然后…… 她就果真坐到他怀里来。 而且,还昂着头看着他。 这一昂头,有几分从前夭夭原来的样子了。 不过这并没有坚持几秒…… 很快,夭夭便又萎靡了下去,而且,人还滑了下去。 最后…… 却是滑到了他的前面地上,一半身子靠在他的大腿上,一半身子则是匍匐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 脸上趴在他的大腿上,还有双腿动了动,藏了藏,因为冬天还是有点冷的,就不再动了。 此时的她。 虽不如此前一直坐在他怀里,可等他平静下来,却也有被她如此婉婉有仪,而忽然心动。 不对! 应该说,还是她太过于低眉顺从了。 可原本是想说什么的,但接下来又因为她仿佛在他这里找到了一块舒适的地方,很快便闭上眼,最终,他便只能是任由她去。 而夭夭,显然,也是很快,而且也一点都不客气地就慢慢闭上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期间,李承乾还不得不让宫女去拿一身加厚保暖披风过来。 然后…… 他就坐在那里,让她在那里趴了一下午。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因为冬至休假,只是没成想,最后竟会是这样。 事实上…… 他似乎也不是不喜欢她低眉顺从,他只是在想,她是不是还觉得不服。 可能是他太过于贪心了吧,明明希望她低眉顺从,但是,也希望她表现得跳脱一些。 结果就是自相矛盾。 不过若是能把这两样东西融合一下,那就更完美了。 然后…… 似乎也是因为他在下午许了这样一个愿,然后到了晚上。 晚上其实倒是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准确地说,应该是到了第二天,夭夭就把一份关于如何使用火药、以及配合水下钻孔进行河底礁石爆破,还有如何利用清淤船进行河道清淤、清理碎石的报告,给到他。 给完了他以后,夭夭这才向他请求道:“太子殿下,臣妾今晚还想吃虾。” 面对太子妃这样的请求,李承乾自然是吃,就算现在宫里已经没有了,那就高价从外面购买,就是把洛州的河虾都抓灭种了,而且还要洛州的百姓忍受着刺骨的河水,下水去捕,他也要让太子妃在今晚,在冬日里吃上鲜美的河虾。 让一位专门负责此类食材的内监,过来见了他,然后,一通吩咐下去。 自然而然,便有人会去河里捕,但一般来说,除非真的就是原本靠此为生,又或者本身就足够穷苦,要利用这个来补贴家用,不然,相信没有人会在此时,天寒地冻之时,干这种事。 就是穿棉衣下水,普通人也受不了多久。 更别说,此时都还没有棉衣呢。 内监把东宫的求购消息一发布了下去,自然,这东都县城里的鲜河虾的市场,便又是掀起了一番高潮。就是如今的东都县令袁梦龙,在坊间闻得此事的时候,心中都不由得有些感慨,这大冬天的,求购河虾,势必让更多的人下河去捕捞,这不出意外倒也还好,怕就怕万一,而这太子妃也是,偏偏在大冬天的,还喜欢吃虾,果然,他之前没有看错,这是祸国之相。 然后…… 经此一宣传,夭夭这个太子妃的名声又大涨了,要是再有个什么人,因为下河去捕虾而不幸被冻死了,那绝对能上史书。 可惜没有要是,倒是李承乾,因为这事,又被张玄卿给上牓子诤谏了一番。 说什么,身为储君,应当考虑的是如何让百姓日子过得安稳,而不是让百姓冒着生命危险去满足个人的口舌之欲。 另外…… 张玄卿还列举了古往今来,因为女人而亡国的例子,可能当时写的时候,实在是太过于上头,又或者说,本身就是诤谏,诤谏的意思,本就是‘直爽地说出人的过错,劝人改正’,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此时说出太子的过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太子殿下就不应该听太子妃那个妇人的。 牓子中,写的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东宫录事便把李承乾摔下牓子,十分愤怒,而且还把张玄卿给骂了一顿的事记录了下来,也快到年终了,准时送回辰都的史馆去。 不过也是,作为一个臣子,竟敢说太子妃是一介妇人,这显然是对太子妃的不敬,也由不得李承乾不骂他。而且,不是当面骂的,就都算是好的了。 第四百四十章 可以说是兔子精 或许是东都实在没什么事做吧,所以东宫的臣属都很闲。 而这人一旦闲下来吧,自然而然,这拉帮结派,也就不少。 就好比此时一位左司议郎,名为扬松,就跟当地的官员什么的,都在酒席上打成一片了。 而且,也是在酒席中,疯言疯语了起来,说道:“要我说啊,这太子殿下其他都好,就是唯独太过于喜欢宠爱自己的妻妾。你们是不知道,你们也清楚,我是在张公的手下干活,几乎每一次,张公只要一跳脚,我就知道,太子殿下肯定又是因为女人的事了。” “说起这个太子妃,出身青楼,本来就说不上有什么好的德行,你看,像是当今皇后有的,贤良淑德、不妒不奢什么的,她一样都没占到,却还不知何时,沾染上了青楼女子都有的毛病,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偏生太子殿下还就喜欢她这样,这大冷天的,她说想吃河虾,立刻就让人去买。这样的太子妃,我朝堪忧啊。无怪乎,张公都忍不住把她比作曾经的郑姬和王美人。” 众人都听着他的话,虽然很想反驳他,但的确,他们也无可辩驳。 因为太子妃的确就像是那么一个人。 其实…… 这也是必然的,正所谓什么样的土,就养什么样的人。 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除了的确长得好看了一些,其他方面,的确不如她人。 可他们这些当臣子的,面对不听他们劝的太子,又还有什么可说。 “张公的牓子应该已经递上去了,就看这一次太子殿下如何处置吧。” …… 又过了数日。 因为也是到了年底了,所以,李季常跟高季等人,也是回来跟他复命。 回来的时候,两人还给李承乾带了土特产,也就是他们炼出来的焦炭,以及一小袋的水泥。 水泥,经过他们多番试验,终于是有了成果。 虽然不一定有夭夭变出来的质量那么好,而且凝固的那么快,但是,拿来跟一般石头比,还是绰绰有余。 而见到两人真的炼出来水泥,李承乾自也是十分高兴,让两人说了一番炼制的过程,其中的曲折。 就当做是听故事一般听完,紧接着,也是表示,必须厚赏两人。 另外…… 除了东宫这边厚赏以外,还得向父皇请功。 虽说其实,李承乾也不知道这水泥能拿来做什么,只知道夭夭是拿来砌泳池的,只能说,夭夭所使用的每一样东西,都不在它原本应该使用的正常范畴之内。 这就好比,别人都拿火药做火枪了,你还在拿火药放烟花。 不过其实…… 倒也不是夭夭不想告诉他们正常的使用范畴,而是,如果忽然都变成水泥做成的房子什么的,那她喜欢的古色古香就没了。 她其实是不愿意改变这种现状,而且…… 炼制水泥会带来大量污染,还有,粉尘什么的,还会带来职业病。 在没有有效的解决污染的措施,以及降低防止职业病的措施的情况下,夭夭说到底,也不是那个会置天下人于不顾之人。 她跟百姓当然不熟,但是,她也不会因为跟他们不熟,就特意去害他们。 …… 跟李季常、高季两人见过面后。 之后,李承乾便又拿着焦炭跟水泥去见夭夭。 当他来的时候,夭夭正在跟秋儿、苒儿两人商量,如何才能让帽子看起来,更加凸显她是女的。 一个很直接的办法,自然是在帽子上,都贴满,缀满五颜六色的花朵。 夭夭瞬间就想到了,与之可以搭配的一套明明是女装的男装。 为什么说是明明是女装的男装,因为,这底子里的确是男装。 但是,却插上了一般男人都不会戴的花朵什么的。 但新鲜的花朵肯定不行,因为过没几天,就凋谢了。 所以,假花,就成了她们的不二选择。 只不过…… 向来她这里就缺这些东西,再加上现在她要变出来什么东西,都得跟李承乾打报告,这就更是让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来到承恩殿。 因为如今是冬天了,所以夭夭此时也是重新搬回到承恩殿来了。 李承乾初来的时候,也没有直接给夭夭看焦炭、水泥。 反倒是观察三人坐在那里,捣鼓着一顶帽子,帽子上还有鲜花,也是好奇地道:“太子妃在这里做什么?” 秋儿、苒儿两人闻言,纷纷恢复一脸正色行礼。 唔…… 这倒是让夭夭也不得不这么做了,因为要协调,不然不好看。 排面要对齐,如此,这才好看。 然后因为李承乾去给她买虾了,所以,如今她对李承乾的态度,倒也是好上了许多。 随后便回道:“臣妾在做帽子上的装饰。” 李承乾便拿起帽子看了起来,这应该是之前夭夭戴过的男装帽子。 便问道:“这帽子挺好的,还要做什么装饰?” 苒儿便道:“太子妃说,想做一个女子打扮的男子帽子。” “哦?所以是什么意思?”李承乾。 “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女的。即便太子妃身上是男装。”苒儿。 “唔……那么爱妃,为何想要这么做?”李承乾。 夭夭便道:“就是觉得这样好看点。” 然后李承乾一想,如此说来,她不就是就差直说,她以后要男装在宫里四处晃荡的意思。 这…… 一想到这个画面,李承乾就觉得有些不妙。 因为一般在宫里,会穿成这样,除了他,大概只有内监。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李承乾。 夭夭便不说话,冲过去,抱着他。 然后说道:“你都还没见过,又怎么知道我穿着好看不好看呢。”、“呜呜~你就看一眼,再说嘛~” 一番软磨硬泡,李承乾这才稍稍地松了嘴。 反正,看一眼,然后说不好看,不就行了。 打着这样的主意,接下来,反倒又是让他去外面征集能做出以假乱真的布做的假花。 当然,毕竟这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在问了一圈,都没人有这能力后,反倒是后面,宫里的宫女自己首先做出来了。 最后,用珍珠、润玉跟布料,利用特殊的手法,做出来了很多红的、粉的,蓝的,白的花朵。 然后再别到帽子上装饰了一番,对了,衣服也是一起做的,最后,也是不依靠法术,直接靠人力,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衣服给做了出来。 而李承乾这边…… 只能说,第一眼便是被惊艳到了。 帽子上有珍贵,有鲜花,还有一块四分之一手掌大的玉。 玉跟珍珠,在最前,代表着尊贵,而花则起到很好的装饰作用。 然后衣服是纯白色,带领,只不过是很简单的闭领,下面有一个圆圈,红色。 也是起到装饰的作用,衣服肚子前是一个大圆圈,里面有百合花。 百合代表圣洁、威严、杰出。 而且百合花素有‘云裳仙子’之称,外表纯洁,气质高雅。 更别说,夭夭还给自己画了眼影,橘色。 这整体出来的感觉,的确,一眼就让人知道她是女的,虽说她是男装。 但是,除了能让人知道她是女的以外,另外…… 此时的夭夭,身上还带着一种莫名地弱小、柔弱的感觉。 这便是那两根如兔子耳朵一般往下弯着的帽翅的功劳了。 似乎…… 夭夭又进化出第三种风格来了。 这不是狐狸精,但是却感觉不比狐狸精的杀伤力差。 可以说是兔子精。 当然,回归正题。 李季常、高季两人炼出了水泥,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一来,两人便总算是把她之前的坑给填了。 夭夭道:“这两人,可以载入史册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似乎变得更为温和了 显然,夭夭对此二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然而,这却是李承乾不解的。 不过不解也正常,以这个时代的人的想象力,自然不可能会想到,若是全国上下都铺上水泥路会是怎样。 十二月中下,夭夭的肚子再次中招,又怀孕了。 以前,每次夭夭主动找李承乾的时候,都是她自己算过危险期的。 然而,偏偏那一次,是李承乾主动的,结果就是,第二次怀上了。 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夭夭也一点都不意外了。 当孕吐的迹象再次出现时,她甚至还有点淡定。 倒是李承乾这边,又是找太医,又是对她嘘寒问暖的。 可为何,她却是觉得,李承乾此时心底说不定在偷笑。 因为一旦她怀孕了,那就等于说,她被封印了,别说是出宫了,干什么事情她都干不了。 最后,便只能是给他乖乖地待在宫里。 其实如今,他想看到的就是她给他乖乖地待在宫里。 至于说为什么…… 大概是控制欲,但凡是男人都会有的控制欲。 有条件的男人,都喜欢自己回来以后,就能看到黏人的妻子。 而没有条件的男人,则喜欢自己回来以后,至少有一个能把家里收拾得不错的妻子。 然后条件更差一点的男人,则是希望,自己的妻子最好还能帮他分担一点地里的活儿。 显然…… 李承乾便属于最上面的那种,以他的条件,他不需要夭夭会做什么。 更直白地说,夭夭只需要负责好看、漂亮就行了。 而夭夭接下来显然也做得很好。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无聊时,还让秋儿端来围棋,反正无聊也是无聊,便下下围棋吧。 当然,也不是每天都这样。 有时候,她还是会趁着李承乾白天不在,去到宜秋宫,然后打印一些文件出来。 就好比她的女兵,除夕总得回去团聚一下吧,然后该发的福利什么的,总该发吧。 比如说年底的奖金,夏青这些当班长的,拿五倍,其余人拿三倍。 而且…… 羊肉什么的,每人提半只回去。 鸡,每人一只。 鸭,每人一只。 鹅,每人一支。 鱼,每人三尾。 布,每人三匹。 而且,还专门让内监帮忙提回去。 得让她们的家人知道,在宫里当女兵,是何等荣耀的一件事。 另外…… 夭夭还有两个计划。 一个计划是,让女兵至少在洛州百姓的面前露一次脸,实现一次比较正常化的阅兵。不然,女儿人家,带这么多东西回去,搞不好别人还会以为她们是以色娱人,用身体换来的交易。事实上,连内监都没有碰过她们的手哪怕一下。 第二个计划,则是除夕的烟花表演,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好看,而是,为将来李承乾实施水下爆破,提供一定经验。 离除夕还有不到五天的时间,夭夭这边,也是把这两个计划,都交给了李承乾看。 阅兵倒是没有问题,把城墙上面的位置空出来,让百姓可以上去观看就好。 但夭夭后面又说,光只是如此看她们的队列训练成果,可能不太好,因为应该看没一盏茶时间,可能就结束了。 所以,她希望在此之余,还能再增加一些其他的节目,以便让来观看的所有人都不会觉得有那么无聊。 想到这…… 李承乾便想到了,之前他还欠张玄卿一个蹴鞠比赛,干脆,就拿这个出来凑时间好了,而且蹴鞠比赛的赛场,要求也不会很高,短时间之内就能置办下来。 就让东宫的人,再跟洛州当地的一些年轻才俊,打一场友谊赛。 李承乾颇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得意。 然而…… 在夭夭看来,却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做法。 虽说这些游戏,的确也都是贵族才玩的游戏不错,但是,夭夭更希望见到的是,能看到更多的百姓参与其中。 所以…… 夭夭接下来便道:“臣妾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当不当说。” 李承乾:“你说。” 夭夭便道:“请问太子殿下,举办这个活动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李承乾:“为了给你拖时间。” 夭夭便道:“不,是为了与民同乐。” 李承乾:“为了与民同乐?” 夭夭回道:“没错。阅兵,其实也是为了与民同乐。” 李承乾:“这要如何解释?” 夭夭:“太子殿下,请问,民如何方能乐。” 李承乾:“吃饱穿暖,一家人和和谐谐?” 夭夭:“这只是最浅层次的。而且,能做到这些人,历史当中,数都数不过来。” 李承乾:“那太子妃觉得,民如何方能乐?” 夭夭便道:“要想民乐,必先使国强。” 李承乾:“何谓国强。” 夭夭:“国强即兵强。兵强,方能保国无大敌,天下百姓方能安心种地。安心种地,方能使民乐。” 李承乾:“所以说……” 夭夭:“所以说,这蹴鞠比赛,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最好也把与民同乐也考虑进去。若是都是东宫的人,跟当地的年轻才俊,即便蹴鞠比赛再好看,百姓看了,都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也觉得无趣。而且,若是这个让这个比赛变得如此,那便成了一班纨绔子弟,自己举办的蹴鞠比赛,这叫玩物丧志。” 李承乾:“那……” 夭夭:“可若是太子殿下让比赛的人是百姓自己,让他们自由报名,最后,再对胜者给予一定的奖励,算是除夕、新年的礼物,如此,这就不是纨绔蹴鞠,也不叫玩物丧志,而是关心百姓,与民同乐。而且也能吸引更多的百姓来观看。” 紧接着,李承乾便不得不对夭夭刮目相看。 李承乾:“你说得对!” 夭夭:“报名规定,凡是犯过事、有案底,平常又是经常欺压百姓的泼皮之类的不允许参加。而且,年龄方面,最好都是青壮年,不能一个老人,都跑上来,撞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比赛设置八队,看报名数量而定,如若有太过热情的,就通过抽签筛除去。奖励一定要还可以,如此,才有机会吸引人来。” 夭夭跟他说了很多的注意事项,最后,李承乾都认为这些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 总感觉,现在的夭夭,好像比以前,却是怎么说呢,似乎变得更为温和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很难想象,她竟然是这般长相 是的! 从前的夭夭,每当涉及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她的光芒就总是会盖过所有人。 然而…… 如今的她,却是把这种光芒都收敛了起来,让人再也感觉不到她身上的光芒。 李承乾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这的确从以前的她为主,转移到了如今的,他为主。 就拿这一次的这两个计划来说,若是放到以前,夭夭肯定招呼都不跟他打,就弄出来。 然而如今,显然,他却有了更多的知情权。 不过知情归知情,这一次因为涉及到的细节方面的东西比较多。 所以…… 李承乾接下来也是道:“既然是太子妃想出来的,那这一件事,就交由太子妃去张罗吧。” 而夭夭这边也不矫情,直接回道:“臣妾领命。” 然后说完,李承乾这才又道:“别臣妾臣妾的了,来,到我怀里来。” 又被李承乾给玩了一会,夭夭这才以五天时间,时间过于仓促,且又有许多东西要准备为由,从他的怀里逃了出来。 首先,第一步是张贴告示。 说要在除夕那天白天举办一次蹴鞠比赛。 市场门口,城门口等地方,所有路过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在那里看。 “张老儿,这上面说的是什么?” 那名被唤作张老儿的便道:“这是我们的州刺史,太子殿下要在除夕那天白天举办一次蹴鞠比赛。所有人都可报名,而且还说,只要是来参加的都有奖赏,最后赢的那个还另外有赏。” “还有这等好事?” “上面白纸黑字都写着呢。” “那这边这张呢?” “这边这张,上面写的是除夕之夜,子时过半,在洛州城以东五里不到的地方,会有一场烟花表演,到时候,若是听到雷声大作,让我们不必惊慌。” “什么叫烟花表演?” “你问我,我哪知道?然后后面还说,若是想看表演,子时过半走出自家的院子,往天上看即可。” “这雷声大作,听着怎么怪吓人的。” 消息经过州府下达到洛州各县,而各县,也是第一时间把这两张政令都贴了出来。 这第一步,便算是完成了。 然后第二步,自然是让女兵都准备好,而且夭夭还要临时再加一个刺杀操,所以,女兵这边的任务也并不轻松。 几乎这几天下来,是一刻都别想放松。 到了晚上,甚至都还得比平常再加练一个时辰。 而杀杀杀的声音,这几天也是注定要震彻整个皇城。 为了给女兵们打气,顺便,还告知她们,会提前把她们的亲人邀请来,到时候,就让你们的父母兄弟以及姐妹看看,你们到底是如何当兵的。我看谁还是松松垮垮的,不认真训练。 所有人立刻为之一震。 即便再苦再累,也只得咬牙坚持。 然后还有场地布置,烟花试放。 烟花种类不同,自然,效果也不同。 比如说那种,烟花是根灰色棍子,点火就会有很多小火星,这种烟花夭夭便提前给李承乾看过。 这种烟花相对来说,既简单好看,又安全,小朋友都喜欢。 不过烟花表演肯定放的不是这种,而是那种会冲到天上几百米高,然后炸出绚丽的火焰。 李承乾要做的,其实是如何指挥、使用烟花点火器,实现烟花的自行绽放。 首先放那个,然后放那个,都有操作按钮。 当然不是人跑过去用烟头点的那种。 事实上,就是让李承乾熟悉个流程。 很快…… 五天的时间便过去了,蹴鞠比赛,在除夕这天大早上,巳时,也是准时开打。 队伍总共有八队。 抽签进行淘汰赛,每场比赛的时间是四十五分钟。 这一天,让高季宣布了比赛主旨是与民同乐,比赛规则,以及注意事项后,然后,比赛便开始了。 比赛地点是皇城北面的圆壁城,圆壁城内本身就是为了平时驻军用的,所以地面本身就很宽阔、平坦。 李承乾自己先到,东宫群臣,也紧随其后。 一上午看下来,最大的看点,应该便是哪一队能赢了。而且,显然,围绕着哪一队能赢,席间也有不少争论。 而且,从聊天的次数、频率,座次的远近来看,众人也是可以看得出来,最近太子殿下身边的新贵都有哪些。 比如说郭子叡,比如说李季常,以及还有高季。 郭子叡可以理解,因为郭子叡是太子殿下新提拔而且十分倚重的治水官吏,然而李季常、高季就让人有点不解了。 直到李承乾有意无意地点出,两人炼制出了水泥这等稀罕之物,期间如何劳苦,众人这才稍稍地听明白了些。 李承乾把冶炼出水泥拉到了跟当初冶炼出铜器、铁器一样的高度。 虽然众人还是没有见过水泥,但能让太子殿下给出如此评价,这东西肯定不简单。 录事这边,也是把李承乾今日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到自己的簿子上。 另外…… 孔奂这边,既然是来充当画师的,当然,此等盛况,也不能不画下来。 孔奂不得不说,这画画还是有一手的,而且尤为擅长画这种场面比较盛大的。 然后…… 直至下午两点,半决赛都打完了,只剩下一个决赛的时候,夭夭这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比赛现场。 只能说…… 夭夭一出场,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毕竟,想必大家都很好奇,在那些流言蜚语之下,她的真面目又是如何? 是否真的有那么嚣张跋扈,那么骄横无礼。 然而事实上却是大出所有人所料,夭夭此时身上穿的正是当时给李承乾展示的一眼就能看出是女装的男装的装扮。 从这一身装扮中,的确,这打扮得很过分。 但有一点你也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那种嚣张跋扈,骄横无礼之人。 反而走得其实是可爱,弱小的路线。 本身女子穿男装,就会给人一种十分独特的魅力,而夭夭,则是把这种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让你看了,很难想象,她竟然是这般长相。 夭夭坐下后,足足过了有差不多两息,全场人这才重新恢复呼吸。 是的! 这美得足以让人窒息。 第四百四十三章 杀杀杀 只能说…… 李承乾很满意四周的人的反应,只可惜,竟无一人说要参见太子妃,看来,还是他对这些大臣们平时的要求太过于放松了。 还好,夭夭自己也懂,反倒是先行一步,自我嘲笑道:“太子殿下,看来,在座的诸位,都似乎不怎么欢迎臣妾我。” 如此,像是东宫内臣,州府别驾,还有东都县令什么的,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喊道:“臣等,参见太子妃。” 夭夭也是脆生生地回道:“不必多礼,你们该干嘛干嘛吧。” 夭夭说完,也是毫不在意拿起桌子上那一盘橘子里的一个,然后可人地剥了起来,这丝毫有一丝嚣张跋扈、骄横无礼的样子么? 可见,外面全都是谣言,甚至…… 你只能从她拿橘子的活泼动作中,看到一丝丝青春靓丽的气息。 这分明就是一个活泼可爱、明眸皓齿,不对,是橙眸粉唇的好看女娃而已。 作为第一个被夭夭给整过的人,孔奂也曾不止一次,想象过她帷帽下面是什么样子。 如今再一看…… 这绝对是一个绝世美人。 而饶是对夭夭看不大惯的张玄卿,此时,也不由得满脑子疑惑了起来。 因为别说她祸国殃民,这分明就是毫无杀伤力的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子罢了。 但其实也存在着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正是因为她太过于天真活泼,不懂如何顾全大局,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此等妇人,一般都心无大志,而且只顾自己享受。 夭夭剥了一个橘子,还问李承乾要不要吃,也是看得所有人都目光笔直。 如此漂亮的女子,难怪…… 宋老,乃至宋老的弟子,郭子叡,都开始有点明白,为何张玄卿要说此女误了太子。 毕竟,在场任何一个男人,若是能得到这样一名女子,都怕是要高兴死。 随着夭夭坐了下来,而且,让众人不必多礼,然后高季又宣布决赛开始,终于,最后一场蹴鞠比赛,也是开踢了起来。 期间,也是你来我往,惊险无数。 最后…… 由一队家里卖药材的富家公子哥所带领的蹴鞠队,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普通平民想赢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根本没有那时间去蹴,也没有那精力去练,反倒是这些富家子弟,平常玩乐的时间多得很。 但作为挑战的,另外一队平民队,也做得很不错了。 赛后,李承乾便发表了自己的讲话,在褒奖获胜的队伍之余,还不忘给那支败了的队伍打气,再说两句蹴鞠的专业术语,随便提点一番,以示看重,反正都是夭夭听不懂的,这里也就不一一详细说了。 比赛结束,而且让这一次参赛的所有队伍,都站出来,接受嘉奖后,之后,李承乾也是让高季宣布本次活动的下一项内容。 “下一项内容,除夕阅兵。” 当高季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以后,然后全场也是稍稍地静了一会会。 紧接着…… 便是可以首先听到,有一队人,似乎唱着什么歌,在圆壁城自北面而入。 没有伴奏,只有单纯的清唱。 但是这歌声,却是十分铿锵有力,而且,在穿过城门洞口的时候,因为城门洞口的声音放大效果,更是让人不由得浑身一震,欲探知,究竟是什么人,在往这里开进。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 “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女兵的清脆声音,很快便响彻整个城门洞口。 而且,数息过后,这些唱歌的人的真身,也是很快便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观众席。 今天女兵的家属们也全都到了。 张莹的弟弟张平,此时便也是坐在靠太子这边的观众席中。 只不过…… 却是在最靠边上的位置。 然而…… 即便如此,城下是什么情况,从那些女兵进来的第一刻,便多已经是可以全部看到。 “爹,看!” 只见三队,每队十到十一个女兵呈三列,缓缓地齐步走进了比赛会场。 这些女兵全部清一色的浅绿色长袖上衣,即便寒冷的冬天,也没有穿外套,下身则是深绿色长裤,以及长靴。 头上戴有军帽,双手握着95式自动步枪,以及双手上还有白手套。 所有女兵,一个个昂首挺胸,精气神十足。 《强军战歌》只唱了一小段,进来以后,先是进行队列的整理。 “向前看,向右看齐,向前看!” 在一番简单地对齐过后,夏青这边,也是单人跑到李承乾这边,向李承乾敬礼、请示。 因为都已经排练过一次,所以李承乾也是可以轻松地应对。 夏青问道:“请示,是否可以开始阅兵。” 李承乾也是起身,站到前面的墙边来,回答道:“可以开始。” 夏青这边,也是很快便回到队列的前面。 对队列道:“向前三十步走!” 因为一开始,就并非是正对着的。 但随着夏青的话音落下,女兵这边,三十二人,也是如同一人一般,每一行、每一列,跨出去的步幅都几乎一致。 当然,完全一致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到了地方以后,夏青又是要进行一次队列的调整。 等到再次对齐后,夏青这才面向李承乾,啪的一声,敬了个礼后,然后队列表演开始。 每一个女兵,都端着枪,在端着枪的同时,完成稍息、立正,向左、向右,向前、向后等动作,最后,则是齐步走跟正步走。 而最让人惊艳的,则是无过于由齐步走,转换到正步走的过程。 端枪齐步走的时候,女兵的腿并不会抬得有多高,步幅也一点都不大,但是随着夏青的一句,‘向右看’,女兵立刻齐声喊出‘一二’。 在‘一二’的同时,女兵们的腿都立刻便抬了起来,而且步幅加大。 另外,所有女兵的头同时也是忽然朝向大臣们所在的这边。 这整齐非常,而且女兵各个精神十足的样子,便给了所有人很大的震撼。 只不过…… 这还并没有结束,因为本身阅兵的军服就不适合表演刺杀操。所以,在正步走再次转换到齐步走,女兵便在停顿了一会会,之后直接从另一个城门被人带离开,离开也是为了回去加急换衣服。 换成是灰绿色的作战服,迷彩服。 期间,两分钟的时间,自然,夏青也不能让现场冷下来,所以,也是干脆对着控制台的方向道:“奏中国陆军进行曲。” 其实…… 所谓的中国陆军进行曲,就是《东风浩荡进行曲》。紧密的鼓点节奏,以及号角声,暂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两分钟过去。 女兵这边,衣服也是换好了,头上都戴着头盔,而且一身迷彩。 这时,由巴桑卓玛再次带了出来,然后,夏青也是再次接过指挥权。 “齐步走!” 走到看台中间。 “向右看齐,向前看!” 对齐。 “以中间为基准,左右间隔量尺散开。” 所有女兵全部散开。 “上刺刀!” 从身后的背包摸出来真真的刺刀。 “下面,刺杀操十六动。” “预备!” 所有女兵立刻做好准备。 “一,突击!” “呵!” “二,防左侧击!” “呵!” “三,勾踢腿!” “呵!” “四,上步撞击!” “呵!” …… 第一轮是分解动作。 第一轮结束后,接下来,夏青又下命令道。 “接下来,刺杀操十六动,连贯动作!” 然后,女兵这边。 便是呵嘿,杀嘿,杀杀杀!口号换着来。 而且关键是,明明才只有三十人,却仿佛喊出了有三百人的气质。 如果说,前面齐步走、正步走还让人对这些女兵的作用有所质疑,那么,当这些女兵都从自己身后的背包里摸出一把刺刀,而且还能呵嘿、杀嘿、杀杀杀的时候,所有人对这些女兵的质疑便全部消失了。至少,你不会认为她们真的只是来表演的。 一套刺杀操打完。 夏青这边又道:“立正!向右看齐!” 对齐了,夏青这才走到看台面前。 向上,举起右拳。 说道:“全体都有!” 然后女兵全部都跟着举起右拳。 “我是中国人民陆军军人。” “我是中国人民陆军军人。” 夏青每说一句,女兵便跟一句。 “我宣誓。” “我宣誓。” “服从太子殿下的领导。” “服从太子殿下的领导。”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服从命令。” “服从命令。” “忠于职守。” “忠于职守。” “严守纪律。” “严守纪律。” “保守秘密。” “保守秘密。” “英勇顽强。” “英勇顽强。” “不怕牺牲。” “不怕牺牲。” “苦练杀敌本领。” “苦练杀敌本领。” “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 “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 “誓死保卫祖国。” “誓死保卫祖国。” 震天的声响,响彻整个壁城。 第四百四十四章 除夜如墨,无数荧光耀东都 虽然李承乾是大概知道阅兵的流程不错,但后面这个宣誓搞得如此隆重,也是他没怎么想到的。 不过,能见到如此画面,却也是他喜欢的,等到女兵宣誓结束后,接下来,他也是走到话筒面前。 简单地说了两句,说道:“自古以来,好战必亡,忘战必危,中国人民陆军军人,是为了抵御外敌,防备外族侵略而特设,你们虽为女儿身,却有男儿志,作为军人,你们让我看到了,你们并不输好儿郎,希望,你们日后也能继续秉承今日阅兵之精神,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训练场上,努力奋进,最终,做到守土有责、守土尽责。” “另外……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傲。即便此时你们已经有了一点小小的成绩,也不能太过于骄傲自满,中国人民陆军军队永远是战斗队,日后,战场杀敌,是绝对免不了的,因此,这就要求你们,要时刻把自己锻造成能打仗、打胜仗的精兵劲旅,精神一刻都不能放松,各级指挥官,平时也要注意,凡事要以身作则,甚至对自己的要求要比其他战士还要严格,如此,才能做到服众。最终,确保部队拉得出、顶得上、打得赢。” “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 李承乾的一番话,无疑给了这些女兵很高的评价,甚至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因为正常来说,一群女人,关键是这里还是只有三十多个女人,这能对战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别的人宰她们,不跟宰鸡宰鸭一样轻易? 只不过…… 你若说如此的话,却也还真不一定,至少,她们的杀杀杀的那种气魄,在场所有人都是可以感觉到的。 但又即便如此,男子与女子那天生的力量、体力、战斗意志上的鸿沟,却又是哪里那么好逾越的。 只能说,一群大臣,此时都不禁有点懵了。 太子殿下这该不会是在说脑子烧到了,在胡言乱语吧? 难道…… 他还真的想让这些女兵将来上战场? 倒是女兵家属这边,张莹她爹却是放心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女儿果然不是去当军妓的,可与此同时,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自古以来,你见过女人上战场的? 可能真的有,但是,那绝对也是凤毛麟角,而且不可能成功的啊。 但听太子殿下所言,似乎还真就认真的。 这就让人觉得很是匪夷所思了。 女子当兵热血吗? 很热血。 但是可能吗? 想想,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李承乾说完了以后,便把话筒重新交给高季,然后让高季宣布今日的蹴鞠比赛、阅兵就此结束,另外,还不忘宣传,今晚除夕之夜,子时过半,会有烟花表演,届时,所有人都可走出自己的院子观看。 之后,便是太子殿下、太子妃离席,其余人,也陆续离席。 今晚除夕之夜,宫中就不摆宴席了。 都各回各家,陪陪自己家人。 官员没有家人在东都的,那就跟家仆一起过。 或者是相约几个人一起过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宫中。 那当然就是李承乾跟夭夭两人过了。 甚至,因为夭夭又怀孕了,李承乾也是滴酒不沾。 其实就抱着也挺好了,而且,他也很久都没有抱着夭夭,静下来,欣赏夜景了。 到了这一天的子时过半。 伴随着很多人的毫不在意,漫不经心,朵朵烟花也是冲上天空,绽放出迷人绚丽的颜色。 只能说…… 东都二十万人,没有一个不被这画面给惊到的。 而在选取的烟花方面,夭夭也是特意都选取的那种爆音不是很响的。 即便李承乾看了,都不由得感慨。 为何好像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像如此绚丽夺目的烟花,竟也是她带来的。 感觉到李承乾似乎有异常,夭夭也是别过头来,说道:“殿下在想什么?” 李承乾便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太子妃就好像世间一切美好事物之源。如此美的画面,早知道提前让孔奂把这个画下来。” 孔奂此时正跟李季常等人在一起,因为都是些单身汉,你提一壶酒,我提一只鸡来,很快,就凑满了满满一桌,忽然见到天上如此画面,也都被惊呆了。 张玄卿,在自家家中,听着仆人的呼喊,出来一看,也是老眼都瞪大。 其实…… 张玄卿今天还是比较郁闷的,因为自从他说太子妃是区区妇人以后,太子殿下就明显表现出了跟他疏远的态度。 虽说,其实他也不在意这些,但是,心里还是会如鲠在噎,结果…… 也就在他自个除夕夜,在家里喝闷酒的时候,却是见到如此画面。 于志宁也看到了,而且,全城都几乎躁动起来了,人们奔走相告,宋老跟他弟子郭子叡,见到这场景,也是整个人不由得愣住。 太子殿下,这简直是神鬼之力。 此场烟花表演,虽说仅仅只持续了四分钟不到,但却也是给东都超过二十万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且…… 最后夭夭还提议,不如在最后,再给百姓留点东西。 李承乾便问留什么? 夭夭便道,留一句他们能看懂的话,比如说祝福的。 然后让李承乾想,若是想不到的话,那新年快乐,也是可以的。 而且…… 夭夭还给李承乾倒计时,因为全部只有四分钟不到,看的时候,也都过了快一半了,李承乾只剩下两分钟的时间想了。 “殿下你还有大概十个呼吸的时间。” 李承乾也是急皱着眉头,最后,在超时了三秒后,李承乾这才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只见夭夭听完了以后,手一抹,天上,便出现了之前他所说的那几个字。 第一句,“除夜如墨,无数荧光耀东都。” 第二句,“星河坠落,民安国泰众欢祥。” 亏得李承乾还能想这么多字,不过这倒是把秋儿、苒儿两人给惊到了。 太子妃这是什么操作? 夭夭当然知道,两人一定会很震惊,所以后面也是跟两人开着玩笑道,这是她跟太子殿下串通好的,事实上,早就这么安排好的。 第四百四十五章 今天就说到这里,臣妾乏了 只能说…… 经过了除夕夜夭夭的表演以后,秋儿、苒儿两人也是半信半疑,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是给两人机会去发现她的秘密,估计,也很难有什么成效。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两人几乎不可能出宫,出不了宫,自然就不能跟其他人做证据对比。 李承乾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你们太子妃其实是仙女。” 一般要是太子妃真的是仙女,那么,太子殿下估计就不会真的这么说。 总之…… 不管太子妃是不是仙女……好像,她们也没什么选择的权利。 初一,今年没有在宫里举办什么聚会。 所以,倒是有更多的时间,睡到中午才起来。 然后下午到后宫的花园里散散心,便算是过了一天。 只不过…… 最近有一件事,倒也是让李承乾觉得,有些不吐不快的。 那就是…… 如今夭夭的确是温顺了很多。 可这也带来的一个问题。 他几乎不叫他李承乾了。 当李承乾把这个问题说出来了以后。 夭夭也是很快便给了他一个建议。 道:“这里是太子殿下的主场,当然得听太子殿下的。不过,如果太子殿下觉得臣妾如此叫不合适,或者说,在某些场合,显得太过于生疏,大可直接提出来,到时候,臣妾立刻就能改。” “唔……” 李承乾便也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最后,忽然问她道:“你这样开心吗?” 夭夭也是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李承乾:“那你现如今开心?” 夭夭便自觉地投入到他的臂弯,这才回道:“我这辈子最终极的目标,或者说尽头,便是让你成为能够名留千史的帝皇。” “这是从我嫁你之日起,这便是我今后人生必须为之奋斗的目标。” “只可惜,你却是在我这里,越来越迷失了志向,当初你要比肩父皇的远大理想呢?” “不过可能,即便你再努力,在我看来,也还是差远了。” “需要我给你指点指点,一个真正有梦想的人,应该是如何做的么?” 李承乾很想知道,夭夭能有什么高论,所以也是道:“愿闻其详。” 夭夭便给李承乾读穿越的历史小说。 上来,先学制盐,获得一个小头目的赏识,然后因为当地缺盐,被推荐给了军队。 之后…… 因为有人突然袭营抢盐,一番火拼,太子差点瓜了,主角拿出各种器械,给太子来了一个输血救人。 …… 虽说内容有点扯淡。 但是,其中的核心却是什么。 在于不断装逼打脸,不断建功立业。 对了,还有,主角穿越到古代,必定会拿出粮食增产神器,红薯。 亩产五十石,就问你怕不怕。 怎么说呢。 当夭夭说这些出来,李承乾听完了以后,还好没有像大多数读者的爸妈那样,以鄙视的目光看过来。 这大概也是因为,夭夭改编得好,以至于让人李承乾不知不觉,就代入其中。 当然,肯定不是像很多人那样,直接把自己代入到主角去,而是以上帝视角,对这人所做的每一样事情,都觉得很震惊以及敬佩。 换个角度来说…… 这人是不是很像夭夭自己。 只不过…… 夭夭却并不懂得能让粮食亩产五十石的办法。 以及,制盐夭夭也不会。 然后…… 夭夭又提到了,为了防止马匹日夜奔跑,而造成的马蹄磨损,主角聪明地发明了马蹄铁,也就是把铁做成u型,钉在马掌上,如此一来,便可以使得马蹄变得结实、耐用。 这一点,李承乾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主角利用马蹄铁跟朝中的大臣打赌,最后,还赚了几万贯钱。 战马靡费之因,十之五六是马蹄磨损,因为在人的奴役之下,马蹄的生长速度远远比不上磨损的速度。 当然,夭夭也不知道实际情况会是什么样。 不过…… 想来若是真的没有作用,肯定,钉马蹄铁这一项传统,也就不会一直保存下来。 夭夭说得越多,李承乾便越是沉迷。 他甚至都沉迷到了,眼前似乎要出现一道意气风发的身影,而这身影,正是夭夭口中所说的主角。 除了这些奇技淫巧。 紧接着,夭夭又说到了国策。 包括利用科举,来打压贵族化官僚,让平民也有机会参加科举,而且取代曾经的贵族官僚统治。不过真要说起来,其实李承乾他爷爷也是贵族官僚出身的。 当然,如今已经得了天下,那就不再是一路人了。 夭夭提到了宋朝的文人框架,但是也不得不说出了一个当时统治者做得很蠢的一点,那就是让文人来领兵,或者让文人、乃至太监来监督领兵的将领。 理论上,文武分途以后,应该是文职管民、武职管军,但是偏偏,有些人为了自己的长治久安,却是交叉来,这就导致了,武官在前线无比用命,然而文官却在后面拼命地拖后腿。 当然,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原因,那就是一个很重要的点,曾经的都护府,以及边军将领权限太大了,容易谋反。 夭夭还提到了,这个朝代是募兵制,也就是她如今正在实行的。 募兵制自然比不上府兵制,至少在士兵的忠诚方面,府兵制是绝对占优的,府兵制出兵将领都由朝廷临时委任,而平时,这些将领是见不到这些府兵的,自然也就不会出现拥兵自重的情况。 但募兵制却不同,将士经常混在一起,只知将领,而不知有国君,这就很容易出事。 正是因为这样,才将原本应该是按理论分配的文职管民、武职管军的情况出现了差错,最后……朝廷再次被游牧民族南下,而且还被打趴下。 对了,这个朝廷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喜欢优礼士大夫,极少贬斥,诛戮更属绝无。 这才导致了文官进一步膨胀,都敢在背后给武官使绊子了。 夭夭改编了岳飞十二道金牌的故事,道出了岳飞必须死,也必然会死的无奈。 也说出了当朝廷当中若是出现党派相争,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只不过…… 由于时间的关系,夭夭却偏偏在讲下来了一个让人深思的背景以后,却没有说主角接下来会如何凭借自己聪明的大脑去如何改变,只说道:“今天就说到这里,臣妾乏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通过借鉴那样的社会,来实现如今规律的掌握 第二天、第三天…… 直到七天后,夭夭都没有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反倒是,还让李承乾充分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看看如何能帮助主角。 显然…… 这是夭夭挖的一个坑。 在一个比北辰当前的制度还要好上那么一丢丢,不过其实应该也谈不上什么好坏吧,只是,当身处一个颇为有些不同于现在的时代背景的前提下,他要如何做。 一个是土地兼并严重。 一个是冗兵,冗官,冗费。设定是自家很好打,必须在都城屯巨量士兵,但因为漕运之便,还可以算是养得起。另,只够防守,进攻无力,即便是胜了也追不上,而且,还有文官在后面给武官拖后腿,再就是需要花费钱财的地方太多,税收加重。 夭夭把大概的地图也是随手那么一画。 李承乾严重怀疑,这说的就是北辰,可是他却找不到证据。 尤其是在年后重新回到州府工作后,别驾冯起忽然与他说,这地图上的地形,怎的如此像洛州隔壁的汴州。 李承乾因为没到过汴州,自然,不知道正常。 但是冯起毕竟几十岁的人了,跟李承乾的见识比起来,自然更胜一筹。 当然,冯起一开始只以为,太子殿下是不是又有什么大计,不然为何要看地图,结果…… 李承乾却是匆匆跑回宫,问夭夭,那他迁都行不行,这边应该还有两座都城吧。 夭夭也是白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迁不了。” 李承乾:“为何?” 夭夭便道:“因为几百年的挥霍无度,四周的木材都被拿来建宫殿,开成了农田,还有生活污水,地理位置好的地方,都已经不适合拿来作为都城了。沟渠都变得脏臭无比,你喜欢住在这样的都城里吗?” 李承乾便又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 如今对于夭夭所设定的这个背景,真假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不过他的确可以想象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商业高度发达,一个简单的疙瘩汤,都能给你整出好看又好吃的寓意,人人丰衣足食,只可惜,正所谓物极必反,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要警惕,其中所存在的问题。 沉默了良久…… 估计也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李承乾这才又道:“所以说……北辰最终也会这样?” 夭夭便道:“不,北辰不会这样,但是取代北辰的下一个朝代,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是这样。” 李承乾:“那如何解决?” 夭夭也是看了过来:“具体该如何做,说实话,臣妾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历史,都有其必然的规律,就如同太阳东升西落,月亮阴晴圆缺。大概,只有掌握规律的人,才能打破规律。其他人,都不过是活在规律下面的蝼蚁而已。就是父皇,也只是这些蝼蚁当中,让规律觉得比较显眼一点的蝼蚁而已。” 李承乾:“你也不行?” 这一次,李承乾却是问到了夭夭的关键之处,重要之地了。 夭夭便回道:“从微观的角度来说,臣妾可以,但是从宏观的角度来说,臣妾也不行。” 李承乾:“何谓微观,何谓宏观?” 夭夭:“微观,就好比我的确有能力让一个朝代多延续几百年,但是,宏观上来说,我并没有彻底解决问题的能力。这些问题,迟早又会变成新的问题,然后以更新的方式,出现在你我眼前。譬如说,为了解决皇帝的昏庸无道,最终,世界会发展出社会主义,以及资本主义两大阵营。” 若不是夭夭身份特殊,说这样的话出来,就是在给自己自找麻烦。 但毕竟,她是太子妃。 只能说…… 李承乾已经被她所描述的世界所震惊了,虽然只有一部分,但是,也正是这一小部分,更是让李承乾有了看科幻小说的感觉。 心里想的则是,这样的社会,真的存在? 由百姓选出代表,再由代表管理国家。 这简直闻所未闻,能让他惊讶得微微地张大嘴巴。 夭夭也是打断了他的幻想,道:“你或许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这是真的。可即便是在如此社会,贪污腐败,土地兼并,一样会存在,只是,会变换成了另外一种形式。所以,如何说呢,殿下的目标,不是去创造一个那样的社会,而是,通过借鉴那样的社会,来实现如今规律的掌握。” 李承乾一瞬间仿佛全都明白了。 这才是夭夭想让他做的事情。 李承乾:“那么……我接下来,该如何做?” 李承乾整个人立刻正襟危坐。 …… 夭夭曾记得,她的确有让李承乾拜她为师来着,但是,她绝对不会想到。 如今,李承乾却是利用这个,来让她教他如何去做。 于是……接下来,李承乾对她估计既有认真,也有调侃。 可总是被李承乾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来喊她老师,而且还一副受教的样子。 这还是多少让她不由得既哭又笑。 而且关键是,他如此认真,她反倒却又不太好拒绝他了。 然后别的不说…… 夭夭还是先从最简单的世界观开始说起吧。 脚下的地其实是圆的,然后我们围绕着太阳转,还给李承乾做了实验。 解释了为何太阳总是东升西落,另外,也顺便解释了为何月亮会有阴晴圆缺。 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这一天,夭夭接下来还用高倍天文望远镜,带他看了天上的月亮。 这下! 以前所有的美好幻想都没有了,只不过,却也重新见到了,很多人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见到的漂亮画面。 然后除了观察这些大的,另外,夭夭又给李承乾观察了小的。 给他说凸镜、凹镜的原理,以及如何制作望远镜,显微镜。 而李承乾也不负夭夭所望,学习得特别快,而且,很快,便在一个小圈子里,慢慢地建立起了自己的名声。 当然,用的都不是办公的时间。 比如说马蹄铁,是在东都城里,一间苏记铁匠铺里完成的,当时他正好旬休。 所谓旬休,就是‘十日一休沐’,每月的第十天、第二十天和最后一天放假一天,也称“上浣”、“中浣”、“下浣”。 除了马蹄铁,李承乾还用冰制作凸透镜。 这是中午休息的时候,拿出来做的。 点燃蜡烛,在冰透镜后竖立白纸,使透过冰透镜的光线会聚在纸上。 州府里面的其余人当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是,这却是加深了他对透镜的认识。 第两百四十七章 漕运爆破 如果你要改造这个世界,那么你必先要认识这个世界。 过往需要上千年才能发现的认识,而在夭夭这里,可能则只需要几日,甚至仅仅只需要一个晚上。 人的血红细胞,植物的细胞壁,细胞膜,病毒,草履虫。 乃至…… 咳,李承乾的小蝌蚪,不过……这就是生命的起源啊。 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还有洋葱根尖细胞的有丝分裂,这个经典的实验。 可以让李承乾清楚地知道,什么是染色体。 而人类的遗传基因,就是隐藏在这些染色体里。 观察完动物、植物,之后原子、电子的概念,也顺带被提了出来。 如果说组成人体、植物体的是细胞及其细胞产物,那么组成金属的,就是原子,当然,从物理和化学两个角度去定义的话,也是有些小小的区别的。 区别就在于,化学上已经不可分,而物理上,则还可以分为原子核和绕核运动电子。 已知的元素有一百一十八种。 当然,这些夭夭就不可能给李承乾展示了。 只不过…… 夭夭依然可以给李承乾展示一下,如何用排水法收集氧气,再做炭在氧气中燃烧,铁丝在氧气中燃烧的实验。 只见木炭在氧气中发出白光,剧烈燃烧。 而铁丝,则是火星四溅,生成四氧化三铁黑色固体。 然后,夭夭再把这些四氧化三铁捣碎,利用氢气再次还原出铁粉。 而且,把铁粉撒到火焰上进行燃烧。 最后…… 可以发出类似于烟花一样的火焰。 没错! 烟花之所以能够那么好看,就是因为在火药中,加入了铁粉。 当然,这里更重要的一点却是要说明,氧气的助燃性。 那么问题来了,若是没有了氧气,又会怎样? 夭夭又利用小苏打、醋做了一个二氧化碳熄灭蜡烛的实验。 给李承乾做这些实验的目的,并不是让他去做这些事,而是,让他能够直观地明白,万事万物都是怎么来的。 而且…… 里面都到底蕴藏了什么道理。 至于一些类似于杠杆平衡实验,虽然普通人一眼就很清楚,要大概怎样就可以平衡,因为经验已经刻在了人的脑海中,但夭夭想李承乾学习的不是如何让杠杆真的平衡,而是想让他知道,为什么平衡,凭什么这样就平衡,而因为这些实验一般都没有那么危险,夭夭便让李承乾自己每天早上去州府坐衙时带去州府,自己按照实验步骤一步步走。 李承乾必须要在自己的脑海中,建立理性思维。 对于这样的学习方式,显然,这是李承乾从未有过的,不过,倒是跟算术,颇有几分相像。 杠杆平衡实验,滑轮组机械效率实验。 当一切都有定量去衡量,便可以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奇妙。 再仔细一想…… 能够发明这些测量数字的工具的人,才是真的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佩。 李承乾这一搞,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三月中旬。 三月中旬,正正是差不多夭夭之前跟父皇定下来的,完成漕运改革的时间。 于是…… 水下爆破的事情,也是不由得随之提到了日程上面来。 有水下钻孔船,有抓斗清淤船,以及还需要兼顾水下放药。 再加上…… 如今夭夭的肚子也快有四个月了。 只能说,这项计划也是变得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了。 不过…… 就算是没有办法,也得去做。 九个月了,快生了,都还奋斗在办公室第一线的孕妇也不少,更别说,如今她才四个月。 人手方面,东宫十率善水者必然要亲临一线。 而其他留在陆上下不得水的,也是在外围作戒备,甚至阻止过往的舟楫在此时通行。 最重要的,陕县县令,陕州刺史这边,也要打一声招呼。 甚至,人手不够的情况下,还需要命他们派出人手来,把河道上下数十里都拦住封闭起来,至少,不能让无关人等接近。 另外…… 小狼狗这边也是以小股的船队,进行第一次漕运航行,正好,去到洛州的时候,就听说前面不让走了,从洛州到陕州,中间是没有码头可供停靠的,所以,今年大部分的商船,便只能在此时都停靠在洛州。 这消息一出,很快,便也是传遍了整个洛州。 而且,尤其是商路不通,这将会严重影响到关中的物价。 于志宁、张玄卿两人听了,也都被震惊了。 太子殿下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这可是事关天下安定的大事,你这把河道一堵…… 这得多少人在后面抱怨? 不过,两人也不会单纯地认为,太子殿下这是为了好玩,结果当两人想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却是被外面的士兵来拦住了。 小狼狗差不多是与两人一同时间到达的。 只见,三人才刚走到一半,路上,甚至还互相打了一个‘招呼’,就是两人被小狼狗白了一眼,然后就听见从数里外的地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爆破,已经在实施了。 夭夭挺着大肚子,当然,其实现在还不是很大,亲临现场。 当然,爆破的时候,她还是离得很远的。 而且,还给自己设置了一个隔音间。 钻孔船、抓斗清淤船,在爆破的时候,也被开到了下游足有二里的一个地势是拐弯的地方。 第一次爆破,属于是过量爆破,目的,是把整个巨石山,彻底炸成粉尘。 因此,其实留在原地,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为了达到以后清淤,不用清那么多石头,夭夭基本上是让李承乾把炸药前后左右插满。甚至,这还仅仅只是水上的部分。 正因为这么做很危险…… 甚至,有可能被炸起来的碎石说不定会飞到几公里外。 就算是已经让陆上的人都退到了三里开外,夭夭仍然建议他们找一个有山体可以挡住自己的地方。 而且…… 最好是用手指堵住自己的耳朵。 在第一轮爆破过后。 整个巨石山立刻比之前瘦了一整圈。 但是,还不够。 若是想达到效果,这样的爆破估计至少还得再来十几次。 第两百四十八章 也算是初步完成了她一开始的目标了 震天的巨响,惊动了所有人,包括陕县的县令,陕州州府上下。 唯一不会觉得震惊的,大概只有郑秀飞,因为除夕那天晚上的烟花,准确地说,就是他放的。 自从除夕那天以后,洛州的百姓便知道了烟花这种东西。 原本可能还会觉得震惊,但是看了李承乾后面加的那两行字以后,尤其是‘民安国泰众欢祥’七字,就知道了,这只是一种庆祝除夕的方式。 倒却是不见得会有多大惊小怪,只是,茶余饭后,会成为一些人与外地而来的人吹逼的料子。 尤其是,最近李承乾还研究出了马蹄铁。 给马穿上鞋子这么有趣的事,自然也在坊间广为流传。 只不过…… 显然,陕州的百姓肯定看不到烟花,那么,陕县的县令,陕州州府上下会被这一声震天巨响给吓到,也就正常了。 当然,其实在此之前,夭夭的那两艘水下钻孔船,以及抓斗清淤船,也早早便已经让他们惊讶。 两位左庶子这边,听到了这声震天巨响以后,均是从马车上下来,露出了震恐的脸色。 小狼狗自然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还以为是山崩。 三人立刻要进去看,但是却被外面的守卫拦住,还好这些守卫虽然震惊归震惊,却也颇为尽忠职守。 一番推攘拉扯之下,正好被过来躲飞石的县令,以及刺史见到,急忙上来调解。 “你们是何人?”只见刺史大人道。 然后两位左庶子也是急忙表明身份,都是朝中大官啊,而且还都是太子身边的大官,自是不敢怠慢。 不过…… 虽说是这样,可太子殿下交代过,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所以,即便是两位左庶子,也需要派人向里通报。 而就在等待之间,刺史刘野又是注意到了小狼狗,原本,他都差点要以为小狼狗跟这两位是一伙的。 而且以小狼狗的身高、体格什么的,也像是给人打杂的,然而…… 他不问尤是好,一问,才真的是被吓了一跳。 “你,又是何人?”刘野问道。 小狼狗便道:“陛下亲封,扬州道造船大使,请见太子殿下。” 怎么扬州道的,都跑来了。 所有人都立刻对这名少年,不由得刮目相看,而且看他的年纪,才不过十五六出头。 这边的消息很快也是传到了李承乾跟夭夭这边。 夭夭便道,两位左庶子就不必过来了,小狼狗过来吧。 然后…… 小狼狗便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一来,小狼狗就看到了被炸成完全不似一年多以前见到的巨石,而且,此时巨石之上,还有士兵在上面处理碎石,察看情况。 钻孔船,有三条带着钻头的巨臂,就停靠在巨石旁边。 以方便士兵登上巨石。 其实…… 就算小狼狗来了,也只能是在隔岸看着,不过,这一次以后倒是可以把这两艘船交给小狼狗来打理,这或许才是夭夭为什么让他也过来看的原因吧。 正所谓,能积累一点经验,算一点经验。 隔着上百米的距离,也不太好说话。 在夭夭的提议下,李承乾便让郑秀飞跟小狼狗对喊,让小狼狗在那里看着。 新的一轮钻孔,塞火药,引爆,再次开启。 轰隆隆的声音再次响起。 几乎每炸一轮,巨石就要至少缩小一圈,表层岩石被削掉三尺。 当水上的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这一天也便过去了。 晚上。 是在野外随便找的地方搭帐篷宿营。 小狼狗这才有机会来觐见。 因为也没什么大事,所以只是谈了下怎么来了,以及漕运的事。 然后,李承乾也是估摸着,按照今天一天的进度,要处理好这里的巨石,疏通航道,怕是至少不下于十多天才能搞好,如此发表了一番畅想,这就散了。 第二天…… 第三天…… 从第三天开始,水下爆破就开始了,水下爆破其实也还好,至少声音不会有那么大。 而且,人也不用疏散到那么远的地方。 一连半个月下来,只能说效果十分显著。 虽然期间也遇到不少的困难,但都被一一克服了。 半月后…… 整座石山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从上流而下,慢慢变得舒缓的流水,虽然在夭夭看来,这还不是最佳状态,不过考虑到,若是拖延的时间太久的话,可能影响也会越大。 在让小狼狗试过,此番已经不会再有撞到巨石,而因此倾覆,最多只会出现船只因为急流,而难以逆流向上,而且,河中的暗礁,也同时被清理了个七成,行船危险已经被大大降低后,李承乾跟夭夭这才乘船,顺流而下,返回洛州。 其实,这里之所以河道凶险,除了一方面是下游有巨石,就跟在你的屁股下面,就悬着一根针,你一坐下就会被刺到的缘故,另一个缘故,也跟以前有大臣希望凿开两边的山体,希望通过扩宽河道,来提高排洪能力。 原本,治理这里的思路,其实是为了排洪,但没成想,排洪能力不见多有长进,却是让凿出来的石头全都没入水里,反倒是让水流变得更为湍急,而且暗礁密布,进而影响了漕运。 而夭夭此番解决的,便正是把屁股下的那根针去除,而且,顺带把一些能够解决的暗礁,都解决了。 至少…… 如今河道的根本问题虽然还没有得以解决,但是前人留下来的一些烂摊子,却是被她给解决了。 也算是初步完成了她一开始的目标了。 巨石被清除的消息,自然也是很快便传到了洛州,过往商旅,闻得此消息,也是不敢相信。 不过,等到他们去到实地以后。 却是惊喜地发现,原本竖立着巨石的地方,竟然真的不见了。 然后…… 接下来便出现了‘百姓’,其实就是当地一些专门靠这个来吃饭的商人,自发地在洛州宣传太子的功绩,而且,此番惊天之举,也是不日,便传回了辰都。 第两百四十九章 风疾 说起来…… 若不是陕州刺史刘野突然上呈了这份牓子上来,朝中的大臣,包括皇帝,都不知道,太子竟然不动声色,随手就把漕运的事情给解决了,刘野在信中言辞慷慨,“三月下旬,太子巡幸陕州,欲解三门砥柱之患……雷震隆隆,神门之下横飞龙。自此,湍流虽急,然砥柱已除,过往商旅再无舟船破害、船碎人亡之患。” 我擦,这家伙,就不能写点人能看懂的?什么雷震隆隆,神门之下横飞龙,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承乾在做法呢,但刘野确实也只能是这么写了,因为他具体也不知道那些都是些什么,太子殿下也不跟他解释,他知道也是只知道——先是要在石头上打孔,然后在石中放入什么东西,像是一小块包裹,不过却是长条状,这些东西之后会发出如雷震般的声音,然后,这世间再坚硬的石头,都会在顷刻间被震碎。 这东西实在是太牛逼了,饶是他活了这么久,却是从来都不曾见过这种东西,不过,这些其实都不是什么重点了,他若是把这些都说出来,岂不是在说自己无知,他这份牓子,最主要的作用,还是来报喜的。 当刘野的这份牓子送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四月中了,然而,就是这么一段时间,明明李承乾的牓子应该可以更快才是。 事实上,刘野也是特意比太子的牓子要慢了两天。 再加上,走的又不是特快加急派送。 结果…… 当他们收到刘野的消息的时候,太子这边,这牓子似乎还没有给他们发过来。 李承乾不是不想发,只是,被夭夭阻止了而已。 跟李承乾道,没必要这么急。 而且,还要把自己完成的事,说得再微不足道一些。 毕竟,一做出点东西来,就去邀功,你是小孩子吗? 李承乾听后,认为很有道理,所以,直到皇帝发来消息,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 李承乾这才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 巨石之患虽说是解决了,然而,漕运的效率毕竟没有因为这样,就提升了多少,只是降低了沉船的危险罢了,如果说以前十艘沉了八艘,那么现在,就是可能十艘最多只会倾覆两艘,并不会有刘刺史说的那么夸张,所以,他们还要继续对这道狭窄的河道进行开凿,只有把这河道中的狭窄之处,真正拓宽以后,如此一来,方为彻底杜绝后患。 夭夭建议李承乾这么写,而李承乾写完,也是不解地问道:“但是听太子妃这么一说,那我们如今岂不是真的半点功都没有?” 夭夭便道:“怎么会没有呢,至少,殿下已经降低了沉船的可能性。” 皇帝收到回信,见李承乾丝毫不居功,也是十分高兴地向身边的大臣道:“我不用担心太子在外面会不会做得不够好了。” 确实! 如今的太子殿下,比以前沉稳了不少。 就是有一点…… 皇帝好像又忽略了,那就是,为什么太子老是不喜欢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他每次问十个问题,最后太子发回来的肯定只回了四个,连一半都不到,比如说,刘野说的,这个‘雷震隆隆,神门之下横飞龙’是怎么回事?太子就没有正面回答他。 然后…… 皇帝又不得不再次写书一封,去问太子是怎么回事? 李承乾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把夭夭给供了出来。 当然,说的基本上还是客套话,说什么太子妃是十分好的贤内助,在这边帮到了他不少,但是具体帮了什么。 谁都不知道。 皇帝收到家书,都喜欢拿去跟皇后一起阅读,这一看,他便不由得抱怨道:“我为何总感觉,太子越来越有敷衍我这个父皇的意思。他应该知道,朕想知道的不是这些。不过你还别说,这信上还写的夭夭挺好的,感觉就差一点,就能超过皇后你了。” 皇后听完了以后,也是笑了,说道:“难道这样不好吗?” 皇帝便道:“不是不好,而是,前一段时间,才听说了夭夭所做的荒唐事,现如今,太子写这么一个东西出来,是不是有点写的太过了。就差说,除了你,这世上就夭夭最好了。” 皇后此时也是不得不为夭夭辩解道:“不过夭夭这孩子,的确给人的感觉不一样。现如今,太子也在信上说,夭夭时刻以太子妃的身份提醒自己,认错态度良好,那即便之前是可能有一些误会,不过,也不是不可原谅。” 说到这里,皇帝也是觉得有些可惜,若是此时他们也能去东都,那就一五一十,什么都知道了。 只能说今年,估计又是一个酷暑。 接下来,皇帝也是时候找个地方避暑了。 “皇后觉得,今年夏日我们去哪里避暑为好?” 李承乾不回去,皇帝就出不来。 只能在辰都周边找可以避暑的地方。 不过…… 其实也不是绝对的,毕竟从辰都到东都,轻车简从,最快也就几天,皇帝想来还是可以来的,只是,大臣们觉不觉得方便,同不同意,这就不太好说了。 然后…… 到了五月下旬。 李承乾跟夭夭在东都便听到消息,皇帝病了,据说是得了风疾,太医说,跟陛下日夜操劳,以及早年常年征战有关,另外……还有一点就是,陛下似乎在天下大稳以后,就开始有点不太节制。 也就李承乾身为太子,才能得知这样的消息,不过其实皇帝不节制什么的,也实属正常。 毕竟,后宫佳丽三千,换做任何男人,当权势达到那种程度,恐怕也不能抵挡这种诱惑。 不过…… 在听到皇帝得的是风疾后,夭夭第一时间望向的,却是李承乾。 因为要是说,风疾这玩意是会遗传的,你说该怎么办? 夭夭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问李承乾,“你祖父是不是也有风疾?” 听到夭夭忽然有此一问,李承乾也是皱了皱眉,回道:“你怎么知道我祖父也患有风疾?” 第两百五十章 父皇驾崩了,她更高兴 风疾,具体是一种什么病,很难去定义。 因为对于古人来说,凡是你病了,那就是邪风入体,反正,都归入风疾总是错不了。 当然,发展至如今北辰,对于风疾,已经又有了不少新的认识。 而且,光是与风有关的疾病,就有风疾、风痹、病风、风疹、风瘵、风眩等诸多名目。 而从李承乾收到的奏报来看,皇帝如今只是觉得头重,目不能视。 然后让人给头上扎针了以后,变得好多了。 再考虑到之前皇帝每年都要去避暑,而且无法忍耐辰都皇宫之中湿热。 夭夭猜测,皇帝说不定还有风痹。 面对李承乾的发问,夭夭也是在脑子里想了一圈。 该怎么说呢,好像即使说了,意义也不是很大。 主要是,她也救不了。 这东西若是带有遗传性质的,她便只能祈求上天,别让李承乾得病。 皇帝病了,作为儿臣,当然要去看望。 所以,六月,李承乾还是回了一趟辰都。 夭夭则因为还有三个月左右就又要生了,只能是留守东都。 当然,不白留。 夭夭让人从民间找来各种大夫,让他们把对风疾的认识写下来,再给出治病良策。 然后…… 便有人开始打算抓准机会,给她献上服饵治病之法,就是吃重金属、吃各种矿石。 当然,这也是这个时代的风气了。 一有什么病,普通药物治不了的,就会通过服饵来减轻病痛。 实话实说,很多一开始即便无比英明的人,当到了真的痛的不行的时候,最终,都会走上这一条路。 这就是有句俗语说的,病急乱投医。 此时,已经不能说理智不理智了,而是,你若不这样做,也同样是等死。 夭夭在看到了服饵治病的药方后,当场就忍不住喊出了,“来人啊,去把给我献上这良方的人抓到菜市场门口,直接把头给砍了。” 然后…… 不管是内监,还是右内率的军士,都不由得愣住了。 当然,夭夭事后也是发现,自己太过于激动了。 罢了! 最后,她还是让那人亲自来见她,而且问明他,这不是叫人吃石头吗? 直到‘误会’解除,原来这真的是治病救人的。 而且也不是整颗石头吃啊,你要研磨,你要去炼制的啊。 结果…… 夭夭便在东都又是引发了新一轮的笑话。 能把药物,看成是直接吃石头,而且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的,也就只有这个嚣张跋扈的太子妃了。 所以说…… 女人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不过最后那人也没好到那里去,虽说‘误会’是解除了,但是对方让她出了那么大的糗,你以为日后会是荣华富贵? 你错了! 他以后只会是永远见不着天日。 因为…… 过了几天,夭夭便让人找了个机会,把那人给丢进了大牢里。 就说有一个人,吃了他的药,结果拉肚子,你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吃了拉肚子的人是谁,然而,这不重要。 夭夭此时在东都就是一手遮天的。 不过…… 有人也怀疑,是不是就是夭夭自己本人。 不然,按理说,这个人应该很好找。 如此想下去,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一开始是没见识,不知道服饵在北辰是普遍存在的现象,然后又因为听信了低劣方士的假方,结果把自己给吃得拉了肚子,只能说,这太子妃的行径真的是,你永远都猜不到她下一步会往那里走。 而且…… 她没病,她没病吃什么药。这人也太蠢了吧! 听到这些饭后笑料的人,无不摇头苦笑。 这位太子妃,真的除了长得像个好看的花瓶,其他地方,就没有一点对的或好的地方。 东都县令袁梦龙因为擅长相术,所以,最近,也是在东都交了不少的朋友。 这些人当中,甚至包括高季、于志宁。 也就是李承乾的左右庶子。 而闲暇下来时,这些人也有谈论到那位的事。 那位指的是谁,自然是太子妃了。 甚至…… 还有人隐晦地表达出,如今的太子妃是不是有点德不配位。 虽然这种说法有些太过于大胆。 但的确,太子殿下娶个这样的太子妃,可以说半点好处都没落着。 注意,他们并非是想谋逆。 他们其实也只是出于对太子殿下将来的考虑。 这种想法一出,立刻便在每个人的心中都种下了根来。 只可惜…… 夭夭可是皇孙的生母,你若是说夭夭此时还没有生得一儿半女,那指不定还好说一点。 而且…… 据说最近太子妃又有了身孕,那这位置就更是动不得了。 但动不得,总得有个限制吧,譬如说,限制她的自由,不让她出来做出让人啼笑皆非之事。 李承乾回辰都照顾了他父皇两个月。 当他八月回来时,弹劾夭夭的牓子便堆成了山。 李承乾当然也是惊愕地看着夭夭,我才刚离开两个月,你又做了什么让人天怒人怨之事? 关键是,夭夭还在那里笑,半点不知悔改。 打开才知道,她为了父皇的病,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甚至,似乎还自己尝药,然后拉肚子了。 这些牓子上面的恶言,恰恰反面地映衬了她多有孝心。 但转念一想,夭夭会不知道石头不能吃? 所以…… 这肯定还隐藏了什么。 夭夭也是重归狐狸精的形象,变得十分活泼,而且小鸟依人,以前的正经劲都不见了。 而且…… 光是李承乾这三字,在她解释的过程中,就用了不下五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因为自己闯祸了,所以才摆出这个样子,因为这个样子,更容易获得别人的原谅。 李承乾回来后,夭夭也是道:“正如同我教给你的那一百一十八种元素,在自然界,这些元素大多都以化合物,也就是多种元素混在一起一并存在,而其中有不少,是带有剧毒,人少量服之,问题不大,但是一旦服用过量,即可致人身亡暴毙。这样的方士,我一看他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让东都县令把他投入了牢里,那东都县令还不想那么做呢,但是我证据确凿,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李承乾听了她一顿瞎扯淡,也是道:“所以说,你如今知道治病的方法了?” 夭夭便道:“病得还不够明显,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不过通过经验判断,应该是遗传性高血压。” “什么意思?”李承乾。 夭夭道:“就是你祖父有病,会传给你父皇,你父皇,也有可能会传给你,这是刻在染色体、基因里面的东西,谁都无法改变。忘了我跟你说的染色体了?你的小蝌蚪只是一半染色体,然后我会有另一半,如果你的小蝌蚪是带病的,那么,我们的儿子,乃至孙辈,都有可能会患病。” 李承乾此刻,反倒是一下子就理解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夭夭便道:“有。” 李承乾:“什么办法?” 夭夭:“在平时,以防治为主,根除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通过定期身体检查,限盐补钾,防止超重和肥胖,以及限酒来改善。” 其实…… 父皇驾崩了,她更高兴。 但是,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吧。 第四百五十一章 先量一下父皇的血压 因为夭夭已经快进入产期,行动多有不便,所以,李承乾也只能是暂时把夭夭的嘱托,让人送回去给父皇。 让父皇少吃盐,不能喝酒,你还别说,一病了,立刻就有儿女照顾,这感觉对皇帝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即便对夭夭的戒口,颇有几分不解,然而,还是坚决地执行了至少有小半个月,八月底,夭夭再次生了,便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李承乾还是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害怕,忧虑等一系列的情绪,都说生孩子是走鬼门关,所以他父皇从不过生日。 因为生日这天,恰恰是自己母亲受苦受累的日子,有何值得庆祝的地方? 见到如此害怕,忧虑的夭夭,他也只能是在夭夭进去产房之前,默默地跟她说:“别怕,我就在外面看着。” 只能说,第二次生孩子,丝毫没有为夭夭带来任何便利,一般来说,第一胎之后,第二胎生得应该很快。 比如说第一胎生的时候,需要痛十多个小时才分娩的,但是到第二胎,可能就只需要痛六个小时就可以了。 但是到了第二胎,夭夭依然需要痛十多个小时,最后,在夭夭一声高亢的喊声过后,第二胎终于出来了。 是个公主。 一开始,李承乾还从里面听说,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有难产的风险,而等到里面终于传来生了,李承乾也是瞬间喜难自胜。 “夭夭,你如今感觉如何了?” 说了一番话,然后,这才被产婆推出了产房。 一夜过后…… 夭夭几乎满血复活,除了脸上的皮肤还白了点,又嫩了点,几乎看不到什么血色,只不过,接下来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似乎还是要坐月子。 皇帝听说生了,而且是孙女,立刻封晋阳公主。 可见,皇帝对此孙女也是十分重视,宠爱之情,可见一斑! 而且明显,李承乾也更喜欢公主,几乎每天回来后,都要去看一眼。 或许…… 也是为了弥补曾经没有亲眼见过第一个孩子前面生下来的前几个月。 坐月子的期间,夭夭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足足装了有一个月贤妻良母,同时也是一个月的狐狸精后,紧接着,这才向李承乾提出。 要教女兵如何开车。 别的,女兵不会都可以,但是开车这一点,是必须要学会的,自古以来,交通运输不单单影响着国民经济的发展,同时,在军事领域,也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当年始皇帝为何要不惜代价修出直道,这其实就是为了更好地管理北方各地,巩固疆域版图。 夭夭让女兵学开车,理由是一样的,就是为了不管何时何地,女兵都能有短时间出现在战场最前端的能力。 北辰用不用这些女兵上战场,是一回事,但是,她们不能不会。 练车场就设在皇城北面,数公里的开阔空地,也不怕女司机会直接撞坏什么。 对于夭夭变出来的军用运输车,可以说,李承乾也不陌生了,主要是因为,这军用运输车跟之前的拖拉机,还是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的。 他倒是对直升机更感兴趣一些。 而且在速度上,军用运输车根本不是直升机的对手。 于是…… 到了晚上,夭夭便也只好顺带着教他怎么开直升机。 其实,原理都很好懂,就看熟练不熟练而已。 如今,夭夭也是能够轻易地在狐狸精,跟兔子精两个角色中,随意切换。 前者骄横无礼,后者却是天生温顺。 而李承乾,似乎也慢慢适应了,反正…… 夭夭会更多的姿势,其实也是为他一个人服务的。 倒不如说…… 这反倒是增加了两人间的情趣。 …… 给女兵培训学车,学得差不多以后,夭夭这边,便开始下一步,独自回辰都。 父皇的病,只有她自己亲自去看过了,才能知道是不是那么一回事,如此方能对症下药。 李承乾听到她要独自回去,自然也是十分之不舍。 原本是想着,要不要一同回去,但他在这边,也的确有点不怎么抽得出身。 尤其他还得在家看孩子呢。 “我让郑秀飞护送你回去。”李承乾便道。 夭夭也不矫情,而且为了路上方便,夭夭还把秋儿、苒儿两人都带上。 大概三十骑的样子,再加上三辆马车,便浩浩荡荡地朝着辰都回去了。 而当她回到辰都之时,时间也来到了十一月上旬了。 因为夭夭完全没有跟两人说过,她会回来,所以,在她靠刷脸直接来到皇后的寝殿立政殿的时候,正好皇帝也在,两人都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还是夭夭先说的话,见他们的表情都瞬间呆愣住了,夭夭也是道:“怎么?父皇、母后难道忘了儿臣长什么样了?为何好像都不认得儿臣了?” 如此…… 两个这才脸上充满了惊喜地道:“夭夭你怎么回来了?” 夭夭随后便走上前去,给母后来了个拥抱,至于父皇,就算了。 转而是认真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足足快有一年半不见了,父皇都差点忘记夭夭你的音容了。” “瘦了。”皇后也是道。 夭夭便道:“没有瘦,我在东都吃得好好的。可能……这路上伙食不太好。所以这才瘦了。” 皇后又是围着夭夭看了一圈,直到看到心满意足,这才拉着夭夭的手道:“来,坐。坐下来慢慢聊。妍若,去让人拿一些糕点跟茶水来。” 一名被叫做妍若的宫女回了一句‘是’,然后就出去了。 而皇后这边,也是问道:“夭夭你怎么回来了?太子也一同回来了?” 夭夭便道:“太子因为要照看公主,并没有一同回来,儿臣是独自回来的,让郑秀飞一路护送。” 皇后:“你独自回来的?” 夭夭:“嗯!因为听说父皇病了,所以,儿臣在修养好身体以后,第一时间,就立刻赶了回来。” 皇后:“对!你之前才刚刚生产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应该在那边好好养好身子再回来。” 夭夭便道:“儿臣身体很好,儿臣此次回来,是为父皇的病而来的。” 皇帝:“唔……之前太子的书信你父皇已经收到,上面说要少吃盐,是也不是?而且,还不能喝酒。” 夭夭便道:“那确实是儿臣让太子写的注意事项。” 皇帝:“夭夭你知道朕的治病之法?” 夭夭也是道:“鉴于父皇的耶耶,也就是高祖,也曾患有这样的病,儿臣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种会通过父子遗传的疾病。若果真如此,这病几乎不可能被根治。只能是在平日里,注意饮食,以防范为主,否则,病情还有可能会复发。而且,最后会越发严重。若是注意一点,再活二三十年,乃至三四十年寿终正寝不成问题,但若是不够注意,可能十年之内……而且这十年之内,父皇还会经常受头晕目眩等症状困扰,严重时,可能还会引发脑中风,肢体麻木,吐字不清,不明原因突然跌倒或晕倒,直到大限之日。当然,此时儿臣也只是在猜测,具体,还要看父皇是否真的得了那样的病症。” 皇帝便道:“那要如何才能知道朕是不是得了那样的病?” 夭夭便让秋儿、苒儿两人带着水银血压计走了进来。 夭夭接过盒子,“先量一下父皇的血压。” 第四百五十二章 才气可谓千古无双 在回来的路上,夭夭已经拿秋儿、苒儿两人练过无数次,所以,此时便也是十分干净利落、心手相应了。 让其父皇挽起袖子,绑缚好袖带,袖带与心脏同一水平,打开血压计开关,观察水银柱液面是否与0点平齐。 只见,两人都是好奇地看着她,而夭夭接下来也是道,“等会可能会手臂有点紧,别紧张,保持平常心就好,这样才不会误诊。” 说完了这一番话过后,然后......夭夭这才继续下一步的动作,等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后,接下来,打气、放气,通过听诊器传来的声音,判断读数。 当夭夭打气时,皇帝明显感觉自己的手臂一紧,而夭夭则通过听诊器传来的声音,很快,就读出了此时她父皇的血压读数。 只能说,果然不容乐观。 皇帝见夭夭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皇后同样如此,两人便差不多同时问道:“夭夭,(你父皇)如何?” 夭夭便道:“父皇今*也有四十了吧。” 皇后便道:“正好四十。” 夭夭便道:“这就对了,这病常见于四十岁以上之人。而若是家族当中有人患这样的病,父母都有,子嗣同样患有这病的可能性是至少四成,快接近五成,而若是父母当中只有一人患有这病,则子嗣患有这病的可能性会降至三成不到。正常父母,子嗣会患这病的概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三。” 两人听后,脸色都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夭夭便道:“不过别怕,这病虽说是可怕了点,让人听之色变,但是,只要通过自身锻炼,以及控制饮食,几乎是可以与常人无异的。父皇你如今的血压差不多是二级高血压,人的身体其实是极为脆弱的,何谓高血压,就好比,人身体里面的血液,是通过我们的血管,在血管里面流动的,而高血压,就是把这条血管撑破,试想想,若是真的高到一定程度,这人肯定受不了。” “不过,这只是一个比喻,高血压真正的危害,应该是会引发别的症状,譬如说,父皇你的头晕目眩,这就是血压太高,而导致大脑里面的神经出现了问题,一旦大脑神经有损,这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大脑是控制人行为的中枢,大脑若是坏了,就等于中枢坏了,中枢坏了,人就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再随意指使自己的手脚。” 皇后:“那这要如何治疗?” 夭夭转过头,“最主要还是以控制为主,少吃盐,多吃蔬菜水果,多吃粗粮,不可喝酒,少吃肥肉,动物肝脏,除饮食要注意外,在精神起居方面也要注意。保持心情愉快,平时规律作息,不要熬夜,每七天进行三至五次轻中度的运动,比如说围着宫殿慢跑,每次慢跑时间以四分之一个时辰为宜。” 皇帝:“这样就能控制住?” 夭夭:“还要每天监测血压状况,一旦发现若是升的太快,可服用药物进行降压,事实上,父皇你每一次出现症状,就每多加一分让病情加重的危险,这病本身不可怕,规律生活,规律作息,与常人无异。” “但若是因为这病而带来了其他并发症,比如说发生在脑袋,就是头晕目眩,头痛难忍,发生在心脏,就是引发心脏病,发生在肾脏,就会导致肾衰竭,一旦这些器官受损严重,人的恢复能力其实是有限的,坏了就坏了,以后就永远都别想好了。到时候,任何药石服用下去,都将无法再起作用。” 皇后:“那你父皇如今的病情?” 夭夭便道:“这应该是身体第一次给父皇提醒,若是再不注意,一旦问题变得严重起来,即便是儿臣,也回天乏力。” 两人都沉默了。 夭夭也是道:“是选择恣意地活得精彩,还是选择自律的活得长久,事实上,不同人会有不同的选择。我并非是让父皇这不能吃,那不能吃,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有时候,贪嘴适当地吃点,无度一点,也无所谓,毕竟人活一世,最终,其实还是要活出自身的精彩、自身的价值,而不是比谁活得长久,那丝毫**意义。” “什么是人的价值,就是当后人提起到这人的时候,开头说的第一句,不是这人是谁,而是这人我认识,他是个好皇帝。把有限的生命,奉献给国家、天下,这样的人,不管是百世,千世,都会为人所津律乐道,颂扬备至。” 皇帝:“说得好!” 拍桌子的声音,也是顿时传来。 “夭夭此话说得好!” “人,就是要活出自身的价值。” “这句话说得好。” 此时皇后却是道:“可是,嗜酒如命,不注意节制自己,这也算是活出自身的价值?” 夭夭便道:“额......这不能算。不过若是能在喝酒的同时,留下诗歌*篇,而且还能传扬天下,那便是活出自身的价值。譬如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古愁。” 夭夭一首将进酒,直接把皇后都给听傻眼了。 皇帝也惊讶得砸吧了嘴。 不过这还不止,夭夭接下来还将融合了类似于戏剧元素的肥皂菌的《将进酒》无伴奏地唱了出来。 **伴奏的时候,她就用戏剧上的一些手指手势、神态动作等,以舞台剧的形式混过去。 而且还修改了歌曲原本的快节奏。让人能够听得更清晰她的吐字。 ‘唱一首歌来温暖一瞬的蜉蝣’ ‘平生看透,最后别在意春秋’ 这首歌的歌词都十分有意境和可以令人深思的哲理,还有接下来的,‘喝一杯酒来唤醒,沉寂的王侯’ ‘天下所有哀愁,都变成自由’ 也给人画面感十足。 不过最让人惊艳的,还是接下来的戏腔,‘今朝与君一曲,倾耳聆听,请君杯莫停,把千金散尽,留下姓名,长醉不复醒。’ 夭夭的作品就是如此,明明出身青楼,但是在她的词曲当中,却满满地蕴含着人生的哲理,出身低俗,却绝不庸俗。 词曲立意,定能让人眼前一亮。 本来这首歌,夭夭已经准备了不少的日子,原本是打算用来勾引李承乾的,可惜,以前都没什么机会,如今母后正好提到这个,她也就立刻就拿出来。 唱完了以后,夭夭也是看着她母后道:“若是能把喝酒喝到这样,想必,这流芳百世、千世,也就不成问题了吧。” 皇后听完,也是讶然在了原地。 谁能想到,夭夭喝酒都能喝出个如此的豪情逸兴。这首诗,狂放,豪纵,才气可谓千古无双。 第四百五十三章 就是死了,都绝不会瞑目 当然,夭夭的诗好是好,可像是这种,随意挥霍,千金散尽,对正常人来说,还是不建议学**。 两人在回过神来后,皇后也是笑着道:“好了好了,先别唱了,坐下来,先吃些糕点。” 皇帝也是好奇问道:“夭夭你这诗是自己作的?” 夭夭便道:“自然不是,而且儿臣几乎不喝酒,又哪里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出来。” 皇帝:“那是谁,竟然能写出这样的好诗。” 夭夭便道:“这个儿臣也不知道,不过听着感觉挺好听的,就背下来了。” 皇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能够使得起金樽的,想来,应该不多。难道是什么王侯?” 夭夭便道:“父皇不用猜是谁了,因为这是儿臣小时从家师那里听来的,说不定是家师作的,说不定是其他人作的,这都未可知。” 皇帝:“原来如此。” 夭夭拿了块饼,然后吃了起来,此时,也不忘道,“父皇平日里可有什么东西是吃了会过敏的?” 皇帝:“额......什么意思?” 夭夭便道:“父皇如今的血压过高,收缩压差不多有一百七,舒张压也在一百以上。若是长期血压处于这个阶段,极易引发其他病症,必须要通过服药,把血压降下去。如此,方可确保不会让病情变得更为严重。但是药三分毒,而且有的药,说不定还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反应,因此,在给父皇开药之前,必须要先弄明白,父皇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吃的。比如说,若是意外吃了什么东西,就会引发全身瘙痒、出红疹等。” 皇后便道:“你父皇倒是没什么是不可吃的。” 夭夭:“那就好!秋儿、苒儿。” 秋儿、苒儿也是把另外一个盒子也是拿了上来。 夭夭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盒盒的药,足够皇帝吃好一会了,然后也是叮嘱皇帝道:“父皇,以后若是你发现自己血压升高,而且收缩压超过一百四十,长期居高不下,就要考虑通过服用药物来进行控制。这些药,上面都写了服用的方法,以及每次的用量,若是服用之后,觉得有什么不适,就要立刻停止服用。” 皇帝然后也是拿起那些药盒,像是如此精致包装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夭夭帮他拆开来,就那么一小片的药片,真的是神奇。 夭夭教了他如何服用,紧接着,又给皇后测了测,皇后倒是比较正常。 之后...... 夭夭又教皇后如何给别人测,因为可能日后,就要皇后给皇帝测了。 只能说,这东西十分之神奇,上面的水柱,会随着打气而不断升高,然后,又缓缓下降,再通过听诊器听出发出声音时的读数,就可以得到了两个血压读数。 像是夭夭,数值就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对了,测的时候,也要注意被测者的心脏要与袖带,必须在同一水平。 接下来的日子里,夭夭便时刻关注于皇帝的血压变化。 而且,确保自己的药物真的能够起到作用。 事实上,她的药物的确能够起到很好的作用,水银血压计上面的读数,也是一天比一天低。 这也就意味着,皇帝可能又会比之他原本的寿命,可以再活多个几十*。 这可就把夭夭给愁到了,那李承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 皇后的立政殿,夭夭如今几乎天天往这里跑。 不过倒不是跟她父皇有关,只是,毕竟这么久没见,得多陪陪母后而已。 其实皇后在宫里也闷,但相比起这个,皇后如今倒是更为好奇,夭夭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 就好比这几日,就只见夭夭总是自己一个人好像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这一天,皇帝又过来了,夭夭这才在皇后的助攻下,向皇帝问出了一个问题。 夭夭问道:“听说父皇*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是建立了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追得上的丰功伟绩。” 皇帝显然没想到,夭夭会对这个感兴趣,但若是夭夭想听的话,他完全可以把自己当*的功绩,从头给她说一遍。 当然,肯定要把他弑兄的那一段掐掉。 等到皇帝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的丰功伟绩都说完,而且此间,夭夭还学习了古代真正的打仗是怎么打的。 为什么他父皇常常能够打胜仗,而且历经如此多的战斗,最终,却也只有过一次惨败,而且之所以惨败,还是因为当时他病了,不能亲自到前线。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十分重视情报,而且很有冒险精神。 数骑就敢去窥探敌营,而且被人家数千人追赶还能独自殿后,时不时还对后面放两冷箭干翻几个。 试问,这样的人,那里有可能不成功,这分明就是主角模板。 当然,科技压制什么的,就更是不必说了。 玄甲军,冲进敌营里去,出来后,身上挂满别人射来的箭,把箭从身上拔下来,最多也不过是皮外伤。 这就是北辰战力为何如此生猛的原因,而且像他这么冲营的,似乎还不止一个。 也就是说,他手下不少良将,同样有着跟他一样的品质。 不过也对! 毕竟为将者如何,自然也会深深地影响到下面的人。 当主将都身先士卒了,下面的士兵也会士气大涨。 夭夭先是感慨了一番她父皇真是厉害,之后却是道:“可惜,儿臣也想征战沙场,却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而且,儿臣也想练出如同父皇那样的强兵。” 皇后便皱起了眉头,道:“夭夭你是太子妃,更是一名女子,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皇帝也是道:“女子的确不宜打仗,光是五十多斤的铁甲穿上身上,就有够行动不便的了。更别说,还要挥舞长槊等各种兵器,拉弓射箭。夭夭你这想法,不太符合实际。” 夭夭便道:“可若是不能让儿臣亲自上战场体验一番,那儿臣便郁郁寡欢、怏怏不乐、愁眉苦脸,就是死了,都绝不会瞑目。” 皇帝:“......” 皇后:“......” 第四百五十四章 魏间的馊主意 所以说,有时候,刁蛮任性一点,还是好的。 就好比现在,皇帝跟皇后就都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如此过分,要自己征战沙场,而且要练出如同她父皇那样的强兵的要求。 如果说,这是以前的夭夭,以这种语气,而且以郁郁寡欢、怏怏不乐、愁眉苦脸,来要挟他们,他们自然是不会信的。 但是,不知为何,自从听闻她在东都的所作所为后,他们如今居然还真有些信了。 不是,这夭夭是在要挟谁呢,你郁郁寡欢、怏怏不乐、愁眉苦脸跟朕还有皇后有什么关系。 不过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再怎么说,夭夭也是太子妃,就等于说是他们俩的女儿。 而皇后,因为膝下无女,肯定也是把夭夭当做是亲生女儿来看待的。 但夭夭如今要求的却是她也要征战沙场。 这...... 这就有点超出了皇后的思维范畴了。 皇帝同样如此,先不说战场危险,你铠甲都穿不好,怎么上战场? 见两人都瞬间呆住了。 夭夭也是彻底发挥出自己**殃民,红颜祸水的本事,道:“我可以不亲自杀敌,但是,我可以在后方当指挥,就算不能领*人,那领个五千也是好的。而且这五千人,我要自己练。父皇你匀几个经验丰富、熟悉战场战阵的老兵,助我练兵就好。不!是助太子练兵就好。但实际上,还是助我。” 夭夭这弯给绕的,虽然不太能够清楚,她为何要这样绕,但或许,她自己也清楚,她不能真的这样出现在人前,至少名义上,不能这么做,所以,其实她也明白,她当指挥是不可能的,只是,她还是想这么做。 皇帝便问道:“你为何非要自己征战沙场?” 夭夭便道:“为何女的就不能征战沙场?” 皇帝:“可女的始终力气不如男的。” 夭夭:“打仗又不一定全是力气决定的。如果拼力气就能赢打仗,那不如所有人都丢下武器拼力气好了,如此一来,还不会有人死。” 皇帝:“你若是不说出个合理的理由来,朕,是不可能同意的。” 夭夭:“我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儿臣打小就有个想要征战四方的梦,而且古往今来,历史当中,记录女人上战场的事,本来就少,儿臣要当那个即便身为女儿身,也可统领士兵,征战沙场的人。而且,儿臣还要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史书上。某*某月某日,太子征xx,太子妃随行,不用说我打了多少胜仗,杀了多少敌,就写到这里,就足够了。” 皇帝深知,梦这种东西,或者说理想这种东西,的确很不讲道理。 如果夭夭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也未尝不是真的。 他也为夭夭的这种豪情,感到敬佩。 但...... 皇帝紧接着便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果然严立复的巾帼不让须眉半点**评价错,可你作为女儿身,却是要随同太子一起征战沙场,出现在军营当中,军营中,可是不能有女的,而且,这样也会十分影响士气。若是太子出征时把你带上,那底下的将士们会如何想?” 皇后:“而且打仗危险,你是太子妃,千金之躯,何必亲自犯险。” 夭夭便道:“所以我才要自己练兵啊,若是由我自己练的兵,试问,底下还哪有人敢轻视我。我练五千,五千人都会敬重我,至于其他的,就要靠这五千人给我打出敬重。父皇,就试一下,你就当招五千人来,陪儿臣玩,解闷。” 好吧! 如今两人终于都相信,两位左庶子说的,绝不是**来风。 皇帝一拍桌子,怒道:“太不像话了!之前朕还对两位左庶子所说的话,不太相信,可如今,你怎么能说出,让将士给你解闷这样的话。” 皇帝的反应,夭夭完全可以估算的到。 所以,她的恶名又增加了半分。 这肯定能写进史书里。 毕竟这么多内监、宫女都听着呢。 夭夭果断啪嗒地跪下,可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只是道:“如若父皇不答应,儿臣就长跪不起。” 皇帝:“你!” 还好现在高血压被控制住了,不然,说不定皇帝得被她气得爆血管。 夭夭还不忘道:“父皇,你有病,不宜动怒。” 这可把人给气的。 然后...... 夭夭就果真地跪在皇后的立政殿,跪了一晚上。 原本,估计皇帝跟皇后都以为,她肯定坚持不下去。 其实他们这就想错了。 夭夭甚至还能不吃东西。 第二日。 夭夭仍然不知悔改。 而且,她半点东西不吃。 午后。 皇后自然也是劝过的。 但夭夭根本不管。 这不吃不喝,一直跪着,慢慢地,就是皇后,那也心疼了。 可她就是脾气犟,这有什么办法。 想说让内监,宫女把她强行带回去吧。 夭夭竟然还说道:“带回去也没用,回到东宫,我还一样**,只不过是换个地方跪着罢了。” 这下好了! 把皇后也给气到了。 都不知道夭夭这性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是这样的犟脾气呢。 夭夭一跪就是两天。 滴水不沾。 然后某一刻,似乎终于坚持不下去,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 脸青嘴唇白。 秋儿、苒儿两人立刻上来把她扶住。 后宫,自然因此,又是一片混乱,当皇帝闻听到消息后,再来时,夭夭依然坚持不吃不喝,而且,继续跪着。 此等意志,不可谓不坚强。 皇后这时也没辙了,皇帝也同样不知所措。 皇后不是那种妇人之仁的人,而且在大义上,她之前就从未站过在太子那一边,虽说对夭夭可能要求会低很多,但涉及到将士忠心用命的问题,自然,她肯定还是会先选择大义。 而皇帝这边呢...... 只能说从来**一个子女,曾以,又或者敢以这样的方式来要挟他。 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 然后...... 让力气大的宫女把夭夭给先绑了,反正夭夭没吃饭,也没多少力气,不过,还是花了好一会功夫,这才把仿佛爆发出临死前的意志的夭夭给**。 原本,还有内监想上来动手呢,你知道夭夭是如何说的么? 夭夭说的是:“宫女可以,内监谁若是上来碰到我,我让谁生不如死。” 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而且还是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说的。 这让皇帝不由得想,夭夭是不是换了个人。是从何时开始的性情大变。 还是说,她本来就如此。 最后,让宫女强行给她喂了吃的,又让太医来看了看,太医也不敢随便下诊断,只是草草地说了说,身体只是虚弱了一些,别的并无无碍,就赶紧跑了。 第二天晚上。 皇帝皇后便静静地坐着,皇后给皇帝测了测血压,似乎又涨高了。 不过这能不涨高吗? 倒是一旁的内监大总管魏间,此时,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皇帝见状,便道:“魏间,你是否有话要说?” 魏间以叉手礼礼了礼,往中间站了站,随后回道:“回禀圣上,老奴......心中确实有一些想法。” 皇帝:“哦,你说。” 魏间便道:“老奴以为,圣上这样对龙体不好,不能再因为太子妃的事而让病情严重下去。” 皇帝:“可太子妃如此,朕能控制得住自己的病吗,朕也是**办法。” 魏间便道:“其实......太子妃这事简单,只要圣上满足了太子妃的愿望不就好了。” 皇帝便怒道:“魏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连你也糊涂了?” 魏间便道:“圣上请听老奴说,既然太子妃想要的是其实就是玩玩,而陛下若是真的让将士给她解闷,那自然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可若是拿戴罪之人,或是别的人......如外族战败,现如今已经充当官奴之人。如此会不会好很多?” 第四百五十五章 打赌 其实魏间之所以会想到这个方法,肯定是有原因的。 还不是因为北辰之前又打了些胜仗,攻灭高昌,又迁了一批当地的降兵降将回来。 当然,一同而来的,肯定还有贵族、百姓之类的。 这些人,如何处理、分配,一直都有一个问题,放他们回去吧,又担心他们作乱。 把他们都杀了吧,问题是,人家投降了,当初说好的投降不杀,自是不能食言。 于是...... 往往很多时候,就只能是把他们都统一安置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让他们种地。 其实北辰不差这些人给他们种地的,反倒是,让他们内附,还存在着养虎为患的风险。 谁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就反叛了。 不过...... 若是拿去给太子妃挥霍,那就不同了。 ...... 事实上,魏间这么想不无道理。 说不定...... 如此一来,还能进一步削弱这些外族人的实力。 就从高昌国的俘虏当中,选一些出来,让他们听从太子妃的号令。 而且事实上,即便他们不听从太子妃,其实,一样还是须得听从陛下的号令。 比如说,每次对外打仗的时候,都必然有外族军队跟随。 而有的外族首领,甚至还会自动请命。 为何? 嗜杀? 或许,有一些吧,但更重要的,可能还是你归降之后,不做出点事情来,取得北辰皇帝的信任,以后肯定难有出头之日。 *一你表现很不错,取得皇帝的信任,皇帝对你放下了戒备之心,放你回草原,那你不就可以东山再起了? 这便是叫忍辱负重。 当然,如今北辰国力正强盛,而且****又是人人皆认可的天可汗,自是**人胆敢东山再起,甚至可能还真有诚心想当皇帝舔狗的,但*一皇帝死了,下一任皇帝,能否让这些人臣服,那这就很难说了。 ...... 魏间的想法,虽然很好。 然而,皇后,却是反对的。 只见皇后道:“高昌国归降之后,便已经可以算是我北辰的子民,而且,如此做法,无异于纵容夭夭。” 是啊! 皇帝冷静下来一想,夭夭这要求还挺过分的。 更重要的是,她可是说要亲自指挥战斗。 这就代表了,她肯定也要上前线。 夭夭这要求,他绝对不能答应。 然后,皇帝便瞄了一眼魏间,魏间也是吓得直接跪下。 其实...... 他也是出于好意,在他看来,反正,太子妃的目的就是指挥战斗,那自己北辰的士兵,肯定不能交给太子妃,毕竟这是北辰的根本。 那就让夭夭去指挥其他人的不就好了。 可能思考的角度不同吧,魏间,反而是觉得太子妃是有可能的。 至于说原因是为何...... 想想太子妃两天不吃不喝的意志就明白了。 但在皇后眼中,却并非如此。 这反而是变成了让太子妃戏弄自己的奴隶一般,这自然不是皇后想见到的。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俘虏,的确也可以算是奴隶了。 ...... 而夭夭这边...... 在三人说着话的时候,也是在东宫自己想着,父皇、母后最终会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她以为,同意肯定是不可能同意的了。 毕竟,这是原则问题。 尤其是她的‘解闷’一说,基本上就等于不可能了。 不过,她这么说,也并非是一定要取得这样的最终目标。 熟悉她的人都应该知道。 她从来都是很好说话的人。 而且...... 必定有自己的第二套目标。 这不,当皇帝跟皇后第二天,也就是在第三天中午,必须得隔一天,让夭夭知道害怕后,他们再来,这样才能止住夭夭的想法时,夭夭还被绫罗给绑着呢,便大声道:“父皇、母后,*事都可以商量!” 然后便听到皇帝道:“终于都知道怕了?” 夭夭便道:“我不领府兵,父皇准许我自己募兵也行。” 皇帝:“募兵,什么募兵?” 夭夭:“就是我自己花钱招募私兵。” 皇帝:“私自招募私兵,更是重罪!” 夭夭:“可是我总不能当个光杆将领,一个人上战场吧?” 皇帝:“夭夭你为何非要上战场?” 说完,气氛也是沉寂了下来。 夭夭也在想,为何。 良久...... 她这才回道:“为什么男的就可以上战场,为什么女的就不可以?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女的,一样可以。” 必须得要跟父皇认真了。 她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夭夭:“要不这样!父皇你可以专门给儿臣找一位老师,让他教我,如果不能出师,那儿臣就从此断了念想。以后绝对不再对此多说半个字!” 皇后发现,夭夭也太会跟人讲条件了。 而皇帝,自然也是笑了,“那好,那就由朕来当你的老师!” 他话音还**说完,夭夭便打断他道:“父皇你还是算了,如此有失公平,*一儿臣能出师,你都非要说儿臣还不行,必须要是一个与此事无关的,而且本事必须是当世***。” 夭夭这么一说...... 皇帝的脑海中,一个合适的人选立刻就出现了。 不是卫国公还有谁。 如今,卫国公的身体也不大好,向他请求辞去宰相的职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一副想要罢官从此不理**的意思,其实皇帝也很明白,他从此不理**,反而对北辰来说,是一件好事。 因为对方实在是打过太多的胜仗,而且,在军中的声望实在是太高了。 所以,每次,他都对他所取得的功绩很是猜忌,为此,自从攻灭吐谷浑以后,他就不再让他在外领兵打仗。 而对方,显然也很识趣,知道他作为皇帝,需要的是什么。 但说却是这么说,然而作为皇帝,他也是十分清楚,这卫国公却真的是个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的**之才,无论是出于各种角度,他都希望对方能够留在朝堂,毕竟,至少还有着压制其他人的作用。 如今,考虑到卫国公经常就是跟他一副撂挑子、不想干的样子,再考虑到夭夭又说给她找一位老师。 皇帝此时想到的最佳人选,便只有卫国公。 而且...... 他也不认为,以卫国公如今明哲保身的态度,会给一个太子妃说什么好话。 于是...... 皇帝最后便也是道:“好!朕这就给你找一位老师,如若你在他门下出不了师,那以后就都对指挥打仗别想再多说半个字!” 皇后听完,也是道:“你还真的答应她了。” 皇帝拍拍皇后的手,笑了笑,让她放心地道:“放心,李牧这人,我清楚,他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太子妃,就替对方说好话,若非是真的学到了真本事,夭夭一辈子都别想出师。”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一般要想打胜仗,都有几步? 第二天。 皇帝便召见了卫国公李牧,许是经过了一场大病,所以比之以前,又是苍老了不少。 而且,原本还不怎么花白的头发,如今,也是逐渐白头发变得多了起来。 甚至,都开始比黑头发似乎还要多了。 对方真的老了,只是老了,一样还是需要折腾,若是夭夭真的能把他的本领学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延英殿。 李牧进来后,便恭敬地礼了礼,然后道:“臣参见陛下。” 皇帝:“不必多礼,今日请卫国公来,是想让卫国公替朕完成一件事。” 李牧:“不知陛下想让愚臣完成的是什么事?” 皇帝便道:“太子妃打小对行军打仗之事感兴趣,我想让你教之以兵法,以及如何行军打仗。” 此时,李牧便当场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陛下对他很是猜忌。 尤其是,他甚至跟蕃将,关系都十分好。经常能让蕃将们信服。 像他这样的人,在陛下眼中,当然是危险人物。 只是...... 饶是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陛下竟然会让他教一个女子兵法。 这倒是让他有点疑惑了。 李牧:“陛下,臣愚,不知这是为何?” 皇帝也**藏着掖着,“朕与太子妃有一个打赌,若是她能从你这里出师,我就让她上战场。若是她不能从你这里出师,那她就一辈子都别想上战场。” 李牧听了,虽然觉得荒诞,可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因为皇帝本身就是这种性格,他跟谁打赌都有可能,而且赌什么,你也很难猜到。 李牧:“臣愚,因此,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你就正常地教她便好,不能有半点藏私,否则,朕即便是赢了,也赢的不光彩。” 李牧则是在想着,皇帝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看到自己*老体衰,既然都这样了,那就把自己毕生所学,传给太子妃? 但说实话,要传那也传给太子殿下。 所以...... 这说不定真的只是一次打赌。 李牧:“如此,臣明白了。” 皇帝:“你要以最严格的要求去要求她,不能替她作弊。” 仿佛是有些不放心,皇帝之后又补充道。 皇帝:“以后,你就隔日到东宫一次,传她行军打仗的学问吧。” 李牧:“是。” ...... 而东宫这边,夭夭自也是在做着准备。 崇文殿,在卫国公来之前,她必须先做好准备。 外在的准备,包括在崇文殿中增加屏风。 到时候,讲读之时,便是两人隔着十数步。 她坐在正中主位之上,用屏风格挡着,而卫国公,则是在下面设有桌案、坐垫。 原本,考虑到卫国公也算是老人了。 本想搬张凳子过来的,不过。 这好像也不是很严肃了。 除了屏风,桌案,另,宫女、侍卫、内监什么的,也要设置一些。 还有,史官也向父皇借三个,帮忙抄抄书。 毕竟,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让人抄下来,再让苒儿誊抄一遍,也可以拿起反复阅读。 这主要也是因为,她不知道对方会教她什么。 总之,准备好*全之策,肯定错不了。 在经过了一番准备过后。 终于,当天上午,卫国公就过来了。 其实像是卫国公这样的常*征战之人,根本都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但今日由于是第一天,他还是要过来先看看,太子妃的底子如何。 如若他**记错的话...... 太子妃曾写过一本《三国演义》,先不说里面的东西,有多少可信度。 但想来,太子妃的底子想必也应该差不到那里去。 至于要说缺点...... 或许也就是太过于像小说家之言,而往往抛却了最为重要的合理性。 来到崇文殿。 此时...... 卫国公也是可以看出,这阵仗确实不小。 感觉皇子读书,都未必能有太子妃这阵仗。 这宫女、内监、以及还有帮忙记录之人。 不过...... 卫国公李牧毕竟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在进来以后,也是很快行礼道:“臣李牧,拜见太子妃。” 而屏风之中,随后自也是传出来夭夭的声音:“卫国公免礼,男女有别,所以才用屏风隔着,然而弟子礼,还是要执的,弟子见过老师。” 然后...... 夭夭便站立了起来,向对方礼了礼。 李牧也是有点惊讶。 不过,却还是道:“太子妃这礼太重了。” 而且还称他为老师。 夭夭便道:“老师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李牧:“......” 李牧暂时**说话。 夭夭:“你帮我瞒过父皇,这样你想辞官,我可以去向父皇要。” 听听,陛下都说什么来着。 ‘你要以最严格的要求去要求她,不能替她作弊’,让卫国公**没想到的是,太子妃一上来,就让他见识到,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原来真的想作弊。 见李牧显然愣住了。 在场的宫女、内监,包括那三个史官,也都被吓了一跳。 夭夭这时才又道:“算了,我也不知道这不可能成功。本宫便还是老老实实地学如何行军打仗吧。” 说完,然后夭夭又问道:“老师一生当中,有过几次胜仗,几次败仗?” 其实,了解卫国公的人都知道,他一生当中,一次败仗都**,可以这么说。而且,用更为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他的仗打得极为流畅,而且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皇帝还输过一仗呢,虽说那是因为下面的人不听指挥,擅自行动。 可这是他这个主帅识人不明导致的。 但卫国公,是一次都**输过。 可卫国公却是不能这么说,因为,说自己一生当中从未有过败仗,那岂不是太过于自大了。 于是回道:“臣一生当中,大的胜仗总共四场,小的败仗无数。” 夭夭听了,也不怀疑,而是接着道:“那老师觉得,一般要想打胜仗,都有几步?” 卫国公便想了想道:“臣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夭夭解释道:“就是要想赢,必须先做什么,再做什么。” 卫国公原本不想往下说的。 但由于夭夭已经说到这里了,他便只好继续往下说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臣从未听说过,打仗是可以按部就班的。” 夭夭接下来便又继续清晰地道:“譬如说,打仗之前,要先打赢情报站,就是了解敌我兵力优势,战场地形地势,主帅性格缺点,部将是否和睦,兵粮运输路线,乃至敌方城池的民心。”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不过父亲看的那是什么东西? 所以说...... 从太子妃的话语中,卫国公便能感觉出来,小说家果然是小说家。 可以看得出来,既然太子妃能够写出像是《三国演义》这样的街知巷闻的小说,就可知道,她的确是有一定的底子的。 只是...... 现实当中,你又不是千里眼,更非敌人肚子里的蛔虫,敌方士兵更不会轻易透露己方情报,否则,仗还**打,可能就被杀了。 太子妃所说的情报战,只有在十分完美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当然...... 太子妃所说的这些,却又是不无道理的,因为但凡总结古今战场得失,拢共,也不过就是这些了。只是要想实现,得看天意、天机罢了。 夭夭说完了情报战,之后又道:“要想打仗必胜,我方必须要赢下来的第二战,我喜欢称之为工艺技术战。” “何谓‘工艺技术战’,就是当别人还在使用着皮甲的时候,我方已经在使用铁甲,而且是全员列装铁甲。” “据我所知,当今天下,虽说我北辰的冶铁技术已经相当成熟,可让每一位士兵都能穿上精美舒适的铁甲,仍旧是一件十分奢侈之事。” 卫国公听完了以后,不说话。 所以说,还是小说家之言,要是真的人人都能穿得上铁甲,那自然打仗胜望更大,问题是,现实当中是不可能的。 这些都只存在于幻想当中。 更别说,她竟然还想着精美又舒适,难道......这就是女人的脑子吗? 夭夭继续说第三战,“第三战,本宫认为是信息战,信息包括羽檄,鸡毛信,羽书,信鸽,驿站,传竹筒,急脚递,烽火狼烟等。” “战场之上,还包括鼓点号角,如何才能让主帅更好地获得信息,发出信息,士兵得到信息,若是能把这一战打下来,士兵必然全都如臂指使。” 这一战,让卫国公不知不觉地开始觉得,太子妃是不是把战场想象得太过于简单了。 夭夭继续第四战,“第四战,有了前面的准备,我认为基本上已经赢了,可问题是还有一个问题**解决,即民心之战。” “这天底下,**人喜欢打仗,打仗会死人。如何才能让士兵自发地参与到打仗中来,是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如若能把这个也解决了,则天下之大,来敌即便再强,本宫也绝对不怕了。” 卫国公还是第一次收女弟子,以前他教的多是以蕃将。 男人与男人聊天,大概就如同你提出问题,我回答问题,然而...... 不知道是对方真的就是女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为何他总是感觉,她很喜欢发表自己的个人感受。 什么来敌即便再强,本宫也绝对不怕了。 就感觉...... 果然女人跟男人,还是有区别的。 等到夭夭把自己所主张的四战都说完了以后,接下来,她又问卫国公,是否对接下来如何教她,已经有了想法。 其实...... 本来卫国公是有的,但是现在,他开始有些犹豫了,因为他发现,所谓的理论,恐怕对她不会有多大的作用。 更关键的是,她还是一个只懂得些许皮毛,便夸夸其谈。 然而...... 对方作为太子妃,身份尊贵,他又不好当面直说。 只好委婉回道:“臣今日也是刚刚得知要来教太子妃,因而还**来得急准备。” 夭夭也是十分大度地道:“没关系,既然接下来还有不少的时间,老师便不如说说,从你小时候开始,再到如今领兵打仗的事吧。我想知道,老师的生平,以及所打过的每一场仗。” 卫国公:“臣......” ...... 一上午的课。 说起来,最多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 当然,卫国公的生平,自也是**讲完。 下午,又讲了两个时辰,期间,夭夭又让人搬来了胡凳。 足足讲完一天,这才算是把他人生的第一场大仗给说完了。 而从两人的问对当中,卫国公也是发现,虽然太子妃好奇归好奇,但想向他学**心是不假的。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感动了他,所以,慢慢地,他也不觉得对方什么都不懂,然而缺点却一大堆了。 比如说,前面理论一大堆,然而真正实行起来却是半点经验都**。 而且,还会问一些让人看起来很蠢的问题。 譬如说,如何通过路上马粪,脚印的数量,来确定对方骑兵的人数。 就让他感觉,其实对方真的挺单纯的。 等到他要离开之时,夭夭便让那三位史官,把其中一份备忘录,交给对方,让其带回去。 再把第二份,抄送一份给皇帝,当做是她真的认真上课了。 最后一份,则是由自己留底。 而饶是像卫国公这样的几十岁的人了,对这个世间的很多东西,都已经看得很透了。然而...... 到得这一天晚上,摊开来看着手上的备忘录,还是不免禁不住发笑。 以往,他教的是蕃将。 蕃将们都十分有打仗的经验,几乎一教便懂,一说便通。 然而...... 卫国公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做到了四品下的将作少监。 另一个,则是无心**,就一纨绔公子。 不过好在,**文纨绔归纨绔,可对他这个父亲还是比较孝顺的。 回来后,便来他这里请安,问道:“父亲,是何事让您如此高兴?” 听到自己儿子声音,卫国公也是顿时便收敛了笑容,而且收起备忘录,回道:“回来了?天黑了才知道回来!” “这不是跟蒋家的那几个一起喝酒喝晚了一点嘛。” 说着,**文又道:“父亲,这是什么?自从母亲死了以后,都没见过你有如此高兴。” 卫国公便道:“滚回去读书!” **文虽然好奇,但还是挠挠头,然后出了去。 不纨绔的样子转瞬即逝,不过很快,又变回了纨绔的样子。 卫国公府的情况,他很清楚。 几乎已经到了功高震主的情况了。 大哥还好,只是个修房子的。 还不算什么,若是他也入朝为官,这就是怕自家死得不够快了。 不过父亲看的那是什么东西? 这实在是让他很好奇啊。 第四百五十八章 可能吃饭之时,她都不会自己给自己装饭 翌日。 不用上课,皇帝在看完了她的上课记录后,也是把她召见了过来。 因为他对夭夭所提出的四战忽然有点感兴趣。 夭夭将必胜的打仗分为四个步骤,只要这四个步骤都赢了,那这场仗也就赢了。 或许是因为文字的方式,更容易让人掌握她的中心思想。 因此,皇帝在看后,一点都不觉得她这是小说家之言。 反而,说得似乎还十分有道理。 就拿他收服洛州那一仗来说,所有人都知道,他仅用三千余人,就打败了王收加窦融三十*人。 为何? 无他,甲坚兵利而! 而他的这句谦虚的话,所说的两点一个是甲坚,一个是兵利,在夭夭与卫国公的问对中,都有体现。 正正是其中的第二战和第四战。 至于第一战的情报战,以及第三战的信息战。 前者可以理解,然而后者,在他看来,却是一个颇为新颖的角度。 在他看来,夭夭在问对所说出的这四点,非但不是夸夸其谈,反而,有着十分深刻的认识,以及重要意义。 其实...... 那是因为皇帝**配合上夭夭当时说话时候的语气。 可能是狐狸精当久了,她跟别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人觉得她不是很靠谱。 卫国公一开始便是这样被迷惑了。 只有当她的话被落实到文字上,这种影响才会彻底消失,而且,逐渐体现出她真正的军事思想来。 她的这四战,也就是四个步骤,其实是站在一个相当高的高度来回答的。 便是皇帝看完了以后,都深受启发。 可见,她绝不仅仅只是懂得些许皮毛那么简单。 反而...... 她不是那种只计较一谋一虑的得失,而是站在事实规律上面所作出的打仗总结。 今日,为了更好地了解她的思想,便把她直接召了过来。 书房。 “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跟卫国公学习行军打仗,学了一天,感觉如何?” 夭夭便道:“但凡是儿臣想知道的,卫国公都知无不言、且言无不尽,儿臣觉得很好。跟着卫国公学习如何打仗,让儿臣获益良多。” 皇帝便起身道:“除了朕,当今天下最会打仗的,莫过于卫国公,只不过,你这问的如何通过路上马粪,脚印的数量,来确定对方骑兵的人数,卫国公真的半点反应**?” 夭夭便道:“可能有,不过屏风挡着,儿臣也看不清,因而就当做是**。” 皇帝:“还有这两千人的部队要带多少铁锅,铁锅长什么样,多大,多深。” 夭夭:“儿臣这不是没经验。” 皇帝:“每人路上都要自己带着粮食,路上走着不会累吗?会不会路上走着走着饿了,都吃完了,这仗还**开始?” 没错,夭夭就净是问这些问题。 卫国公其实是被问得头都大了。 夭夭:“父皇你就别拿这些戏弄儿臣了。若儿臣要是有经验,那还用问。” 然后皇帝也不调戏她了。 皇帝:“那好,既然这些不能说,那就说说你的四战吧。” 夭夭便道:“果然父皇是个识货之人。我这四战可是在一个极高极高的高度,对打仗所做的总结,但凡这四战做好,就**打不赢的仗。” 皇帝:“别贫嘴了,一个个说。” 夭夭:“上面不都写着。” 皇帝:“我知道写着,但是我想听你说。” 夭夭便只好重复了一遍。 皇帝本以为,夭夭能够在这些观点的原有基础之上,还能增加一些具体的措施,然而...... 夭夭很快便摇了摇头。 果然! 只是理论啊。 这倒是颇让皇帝有些失望,包括夭夭所提到的信息战。 不过...... 对于夭夭把最后一战定义为民心之战,他却也是颇为意外的。 皇帝于是便问道:“你为何要将最后一战,说成是民心之战?”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一些。 这的确是十分高的一个高度。 夭夭便道:“打仗一旦打多了,士兵当中必然会出现有厌战的,因此,作为主帅,必须要清楚了解,而且控制好己方士兵的作战斗志。敌人的是不可控的,只能看时机,但是我方的,是可控的。” 皇帝:“哦,那具体做法呢?” 夭夭:“**。儿臣昨天早上花了一上午,在卫国公来之前才想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大概。” 为什么夭夭要说是昨天早上,而且是在卫国公来之前才想的。 目的,也是不言而喻了。 就是想让皇帝觉得她是天才。 不然,皇帝不可能让她上战场。 听完,皇帝也只好脑袋有点疼,夭夭,理论的神,做起来,就有心无力。 虽然这四战颇有几分集天下兵家之大成的意味在里面,不过,这也太过于粗略了。 最后,皇帝便也是只好说道:“那你接下来继续跟卫国公学吧。” 说完以后,忽然间,他又觉得有点不对。 因为...... 他原本的目的好像不是这样。 难道还真的让她带兵打仗上战场? 夭夭仿佛是能够看穿他的想法一般,直接说道:“父皇你可不能反悔,若是儿臣能从卫国公那里学成出师,你可是答应了,可以让我带兵打仗的。而且还允许儿臣招募私兵,自己练兵。” 皇帝便挥挥手,道:“行行行,朕不反悔,不过,还是等你能学成出师再来说吧。” 夭夭:“那没什么事,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皇帝也不说话,那就是代表默认。 如今,卫国公,也在自己府上养病。 本来并**在想太子妃的事,但后面,显然又是没忍住。 所以将之前的对问又拿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头脑,比之昨日在东宫的时候,要清醒了不少了吧。 此时再次拿起那对问看起来之时,那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太子妃很蠢的样子,却似乎无法再与此时纸上的内容,重合起来,她真的很蠢吗? 这应该是没什么争议的。 甚至,可能吃饭之时,她都不会自己给自己装饭。 但她向他学**那股劲,却是热切的,且让人心动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笑的原因。 就如同见到了一个浑身都充满纯真的小孩,在探求行军打仗的知识。 “父亲,父亲又在这里想什么?” “这是......” 然后卫国公便又把东西收了起来。 道:“还知道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只追求好看,而不注重实用性 皇帝跟卫国公说的是隔日到东宫教授太子妃,所以到了第三天,卫国公这才又来了。 来之时,还不忘准备了一些材料,比如说兵书、阵法,其中一部分是直接用的前人的东西。 然后另一部分,则是当代的人所编撰的,以及他自己的一些体会心得。 要是一般人,自然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也就是卫国公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才如此做到事无巨细,皆以身亲之。 而**文经过了这两天的观察,也是看出来了,他父亲绝对有古怪! 但身为人子,又不好直接去父亲的书房,把那写的是什么,给翻出来。 唉...... 估计也是只能等他父亲自己交代了。 兵书、阵法,是卫国公拿来给夭夭平时自己看的,今天依旧还是讲他的打仗经历。 而虽然前日夭夭所问的问题都已经够蠢的了,但今日,比之前日也是不遑多让。 这一天,卫国公给夭夭讲的是超大型团战——灭东突厥之战。 夭夭就问他,你带三千人直奔突厥的大营,你再怎么说也才只有三千人,为何对方要**呢? 而且...... 你是骑**袭的吧,离很远,对方应该就能够听到动静了吧,难道这都不足以给他们时间组织反抗? 关键她还用十分天真的语气来跟你说。 卫国公不但不生气,反而心都化了。 当然,若是换作一个男的,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说不定就不是这样的待遇了。 说回灭东突厥之战,为什么说这是一场超大型团战。 那是因为,这一次卫国公所指挥的人数超过了十*人。 而且战场的宽度,跨越超过二千里。 一般来说,北辰的军队在外作战,很少有多于十*人的。 因为一般来说,在精细化的分工下,两三*人,便已经足够了。 北辰的两三*人,可以面对敌方十五*人,而且还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甚至还胆敢主动迎战。 在北辰士兵看来,那根本不是十五*人,而是一个个战功。 而这一次,卫国公把这场仗描述的,就如同夭夭自己抄的《三国演义》里面的诸葛亮指挥赤壁之战一样。 他自己一个人带三千人去千里奔袭,然后其他军团则是按照他预先谋定好的地点打拦截。 而且...... 在这一战中,敌人往哪个方向跑,他都一清二楚。 然后...... 他用这一仗给夭夭充分地说明了情报的重要性。因为彼时,突厥各地都有他的间谍。甚至,这些间谍还策反了不少的突厥将领。 就连对方可汗身边的人,都是他的间谍。 与此同时,也向夭夭充分地展示了,作为一个主帅,打仗应该怎么打。前期应该想什么,做什么,如何选将,如何布置兵力,中期若是遇到突发状况,又要如何应对。 如果是换作别的人,说不定就只会正面推进,杀敌肯定也能杀敌,只是,一不能扩大战果,二也不能保证一定抓到对方首领。 像北方的突厥,经常是一打不过就远遁千里,要是让他们跑了,以后就不好再追了。 只能说,经过他这么一说,夭夭也总算是对对方有了一些印象。 这的确是一个超一流的帅才,而不单单只是将才,几乎两千里战场里面的所有东西,包括山石河流,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么问题来了,夭夭比较好奇的是,他应该**那么多的时间去实地看地形地势吧,那他又是如何把这些都掌控得清清楚楚的呢? 卫国公发现,太子妃最缺乏的就是常识,这世间本**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而路,是不会突然出现,也不会突然消失,并且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有人突然好路不走,偏偏要去走偏僻的路。 只要掌握了这个,那敌人不管是往那里走,大方向不都是可以确定的么? 自己好不容易说了一番当*让他自己都心潮澎湃的硬仗,结果太子妃倒好,直接问他,为何能看懂地形地势,是否有亲自都去一一走过。 这东西还用亲自去走过吗?有张斥候画的地图,或者是逮个当地的向导,从对方口中得知,大部分人都是如何经过这里的不就好了? 喜欢却是喜欢,但是气有时候也是真的气。 不过气过了以后,就又会变回喜欢。 因为听完了他的解释后,太子妃的态度一般都会十分好。 又过了差不多有半月,卫国公到东宫给太子妃传授行军打仗之法,在朝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甚至还成了大臣们都乐意去谈论的事。 毕竟,这还真的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与卫国公相熟的其他国公,此时要是见了面,自也是不免调侃一番,一想到卫国公竟然要教太子妃,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而**文这边,慢慢地,也是知道了这事,毕竟,各家子弟那都是相识的,只要有一个撩起话题,他能不知道吗。 说实话,他也搞不懂为何要让父亲去教太子妃。 陛下这不是羞辱人吗! 难道说...... 父亲这其实也是在忍辱负重? 不过倒是听说,这事情的起因,却是太子妃也想要指挥打仗。 而在北辰朝堂当中,能教太子妃这方面知识的,似乎除了他父亲,也的确找不到其他人了。 东都,李承乾在东宫最后一名右庶子的信函中,也得知了此事。这妥妥的李承乾留在辰都的间谍。 只能说,在得知此事后,这多少让他有点生气,反正,等她回来吧,他就想看,她回来后要怎么跟他道歉,是不是要跪在地上两天两夜。 十二月中,正好有一个*底的检阅。 而这*底的检阅,自然而然,若是**皇帝亲临,便不用搞得那么盛大。 但若是有皇帝亲临,那必然会搞得盛大很多。 今*...... 原本并**打算搞得有多盛大的,但因为卫国公的提议,正好,皇帝便让夭夭看看,练兵到底是怎么练。 其实...... 就是士兵按照鼓点,号角等,快速组成不同的队形,而且,两队之间一攻一守,各轮换一次,最后则是两边同时进攻,作战场演练。 演练结束后,还有一个自由打猎的活动,而显然,一身劲装,只追求好看,而不注重实用性的夭夭,也是自动成为全场焦点。 第四百六十章 学有所成 夭夭在辰都一待就是四个月,直到第二*开春,完成自己的学业,这才准备打包回东都。 只能说,她真的是天纵奇才,任何东西一学便会,而在四个月后,卫国公已经觉得自己再也**东西可以教她的了。 于是,也是跟皇帝汇报,太子妃已经可以出师,虽说,如今她仍然**上过一次战场。 而且,打猎的时候,也不能在马上进行拉弓放箭,就算是勉强能放,也不一定能射中靶子。 但就是这样弱鸡的一个人,在卫国公看来,却比他以往所教过的每一个蕃将,都要有潜力。 此时皇宫内第一大殿宣政殿,群臣举行朝会之际,在众人都把话说完了以后。 卫国公便站出来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众人一看他出列,似乎也是想到了接下来会说什么。 卫国公道:“臣以为,太子妃已经足以可以从臣这里出师。” 众人一听,也是不由得感慨,没错,卫国公已经被足足折腾了四个月了,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而最近皇帝因为有点忙,倒是快有一个月都不曾见过夭夭了。 再加上,前段时间夭夭是在军营里,一直在练习如何指挥布阵,熟悉号令,却是不成想,日子过得竟然是如此之快。 听完了卫国公的话后,也是问道:“卿,果真的把太子妃教好了?” 卫国公也是认真道:“臣已经将臣所学全都教给了太子妃,如今只缺真正上战场了。” 皇帝又道:“你如何评判她果真能出师?” 卫国公便道:“臣初见太子妃时,其曾提出要打胜仗,须走几步。如今......她已将自身理论完备,请陛下过目。” 说完,然后便把原本藏在自己胸口的东西拿了出来。 以前当夭夭说起这四战的时候,只见理论,不见实际行动,更**案例。 然而,当此时再拿出来的时候,里面的内容已经得到填充。 包括如何给敌军当中安排奸细、间谍等等。 包括如何改良马匹持续作战能力。 其中,夭夭便有提到马蹄铁。 虽然李承乾在东都已经有在使用马蹄铁,但也是最近,才得出结论,这的确有利于延长马匹的使用寿命。 当这样东西出来以后,你不能凭直觉,觉得这样好,就是好。 你得通过实验数据,来证明,这的确好,这才是真的好。 而这份报告,已经在半个月前,通过驿马,送到了皇帝的桌案之上,皇帝还命工匠立刻尝试打造一批带马蹄铁的战马,到时看看效果如何。 这应该算是二审了。 让皇帝意外的是,这东西竟然也出现在了夭夭的文章里。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了,毕竟,本来夭夭就是从东都过来的,来之前,夭夭恐怕就已经知道马蹄铁的存在。 其实马蹄铁对于马掌的保护,磨损什么的,都不太容易让人察觉,但是对于防止马掌被硬实地面上的尖锐突起物(小石子之类的)劈开,倒是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奇效。 另外,夭夭还认为,所有人都应该重视这些东西的发明和生产,因为以后打仗能不能少死点人,就靠这些东西。 至于如何凝聚民心,夭夭也有自己的方法,而且总结了一大堆。 包括如何赏罚分明等等。 当然这些都不过老生常谈,只是在加了案例之后,能让人知道,她的确是学得很认真,并非夸夸其谈,能够拿出一定的举措。 却是唯有信息战,**办法,而且,夭夭也不可能说出来,自己有无线电。 这是理论方面。 实战方面,卫国公也是道:“于实战处,太子妃已经可以轻易操纵不下一军之人,调度之间,进退有据。也常与臣在地图之上模拟战场,即便**胜过臣,也能与臣打个平手。” 众人一听,竟然能打平手? 那很不错了! 卫国公又道:“而且最近半月,太子妃常与臣打的,还都是人数过十*的大战。” 嘶,这下众人便都更为惊奇。 连右武侯大将军都忍不住开口问道:“结果如何?” 卫国公便道:“臣从未输过,而太子妃也从未赢过。” 右武侯大将军便道:“这是什么意思?” 卫国公:“旗鼓相当。臣并不能完全胜过太子妃,而太子妃也不能完全胜过臣,各有得失。” 右武侯大将军便道:“过程,你倒是把过程说出来。” 之后...... 卫国公便把大概地过程说了出来,当见到夭夭巾帼不让须眉,指挥调度一点都不比在殿中的任何人差,还真的颇有大将风度后,众人也是不禁啧啧称奇。 说实话,若是太子妃真的有本领,他们一点都不会歧视。 只不过怎么说呢...... 总感觉太子妃若是亲自出征,这影响还是会不太好吧? 这时,御史大夫魏琳,便很不合时宜地,站出来道。 不过还好,当他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夭夭却是来了。 直接闯了进来。 内监通报。 然后夭夭也是出现在大殿上,与皇帝据理力争。 说道:“父皇,是你说的,若是我能出师,就让我领兵打仗,而且,还允许我自己招募私兵。” “额......” 众人一听,还允许招募私兵,这,这恐怕不太好吧。 皇帝便道:“朕的确是有这么说过,不过朕从来都没想过,你真的可以出师。” 夭夭:“父皇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皇帝:“额......” 魏琳:“请陛下三思!” 夭夭:“大不了,再加一个条件!” 皇帝:“什么条件?” 夭夭:“若是太子亲征,或是父皇亲征,儿臣才可以一同出征。” 所有人都不知道夭夭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考虑到跟太子,尤其是跟陛下一同出征,安全性的确高很多。 尤其是跟随陛下亲征,输了,那基本上,虽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就算把事情想到最坏,即便再怎么输,陛下应该也能护得了她的周全。 果然皇帝一听,太子几乎不可能亲征,自己也大概率不会亲征,除非是打高句丽。 那就算是答应了夭夭,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难道...... 他这个当父皇的,还护不了她的周全么? “好!”然后皇帝便果断道。 “只不过,任何人不得拥有私兵!朕拨给你一个上等折冲府,若是战时,由你调配。” “那非战时呢?” 夭夭问道。 “非战时,自然是由当地的折冲校尉安排戍守以及训练。” 这也行!? 夭夭想吐血。 “那儿臣不要了,若是答应了,岂不是只能指挥一个上等折冲府的人了?” 显然,夭夭的胃口很大。 众人都看在眼里。 “你还有**其他述求。”皇帝又问道。 夭夭便道:“没了,只要父皇能答应之前的条件即可。” “好!”皇帝说完,又望向魏琳。 魏琳注意到皇帝注视着他,**说话。 而见魏琳无话可说,皇帝便道:“那好!就这样吧!无事的话,便退朝吧。” 第四百六十一章 漕运比之昔日繁荣十倍不止 退朝后。 所有大臣都看了一眼魏琳。 各人所陆续露出的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也是在说,你明明知道陛下对太子妃十分宠爱,你又何必去触这个霉头呢。 而如今,他们看太子妃,也越来越是有一种感觉了。 今年,太子妃应该刚刚好十九岁,二十岁。 正正是桃李年华。 这个时期的女子正像盛开的桃花和李花一样艳丽动人。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意思也就是曾经靠著绝代的美色,又靠著倾国倾城的姿色。 后面的就不用多说了。 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让卫国公当她的老师,而且,她说想上战场,那就答应她。 乃至于私兵,你以为大殿中的大臣不吃惊么? 他们并非不吃惊,只是不想说罢了。 不过魏琳本就是靠这个起家的,本身犯颜直谏就是他的人设,所以今天他之所以会发话,也实属是情理之中便是了。 魏琳与陛下的关系,就如同鲜花和绿叶,真正来说,却是相互衬托的。 只不过,这些年来,魏琳显然也老了,开始力不从心了。 从方才他没有坚持就可以看得出来,估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其实陛下对魏琳也早就有不满。 就拿接触并监视山东世家来说,本来,陛下是让魏琳去搞破坏、搞分化的,结果魏琳自己倒好,不但集合山东这些势力,而且自己还成为其中间枢纽。 那不就等于向皇帝说,陛下,以前我们是鲜花跟绿叶,相互衬托的关系,臣也自知自己其实就是陛下捧出来的,但现如今,臣也是可以与陛下掰一掰手腕的人了。 臣说的都是大义,你若要杀了臣,那你就不是明君。 三年。 短短三年的时间,朝堂中的情况,已经变化了很多,而且变得更为复杂。 当然,你要说证据,皇帝肯定也是没有的。 可正是这种相互猜忌,这君臣关系,却是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前两月魏琳也得了病,若是放到往常,皇帝肯定要吩咐太医去看病,可你看,这一次,陛下却只说了,魏爱卿一定要好好注意身子。 当然! 之所以矛盾发展至此,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而且…… 肯定双方都有错。 夭夭这边…… 在离开辰都时,也是特意看了看城门上的字。 可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朝堂上的事,其实她知道一些。 因为在她的读心术下,她可以清楚知道,此时朝堂上的氛围肯定是有些不对的。 不过…… 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然后,结果便是…… 当夭夭花了十天时间,回到辰都的时候,又过了不到一天。 然后…… 魏御史病逝的消息便从辰都传来。 具体什么病。 信上也没说。 不过魏御史年纪确也不小了,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各种病都有,只不过,心病却或许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夭夭还在抱着李承乾的大腿。 因为这一次她擅自行动。 而且,还刻意不跟他取得联系。 因为她是有着随意变出东西出来的法术的,那随手变个无线电收发机出来,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这四个多月来,她始终都没有这么做。 这就不得不让人要开始怀疑她的用心了。 其实,夭夭根本没有别有用心。 她只是觉得,李承乾也可以跟她一样耐得住四个月的寂寞。 结果…… 等她回来后,李承乾好半天都不理她。 这下彻底完了。 见软的不行,夭夭便只好改变策略,不管他了。 果然! 当她不管他以后,他自己到了晚上,就会找过来。 而且,详细地说明自己不是真的跟她生气。 但她做的也确实太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了。 但凡她只要与他说一声,他都不会像如今这般生气。 从太子右庶子那里李承乾可以得知,夭夭虽说跟卫国公学兵法,虽说跟父皇一起出去打猎。 但一些注意事项,还是拿捏得死死的。 比如说跟父皇一起出去打猎的时候,夭夭就把李承乾留在东宫的另外一位太子右庶子也给带上,而且全程陪同。 估计夭夭也知道,自己长得祸国殃民。 可即便如此! 李承乾依然感受到深深的压力。 无他! 因为夭夭如今就是行走的人间尤物。 她就不能化妆把自己扮得丑一点么? 而更让李承乾觉得巧妙的事情,在三个月后,也是终于都发生了。 随着魏御史的病逝,皇帝在辰都彻底没有了能劝谏他的人。 皇后虽说曾被夭夭的回天之力救过。 然而…… 涉及到选秀这种事,难道皇后还要阻止么? 皇帝要找些美女充入后宫,即便是皇后,也没有阻止的权力。 以往,其实类似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小打小闹,而且,时间好像也有点不对啊。 一般都是在七八月份,今年却是足足提前了快有半年。 这隐隐让李承乾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不过,李承乾自也是不会跟夭夭说就是了。 而夭夭,对这些事也完全不关心。 她接下来比较关心的,是自己儿子李象的教育问题。 但考虑来考虑去,她暂时还是不打算教他任何东西。 因为…… 说话都说不利索,还是让乳母教会他如何说话再说吧。 不过,说是那么说。 但她也还是给李象变出来一些精致的看图识字的卡片什么的。 比如说辨认水果还有动物。 让乳母可以更好地教他说话。 除此之外,然后…… 好像夭夭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每日早上起来,不是等太阳落下,就是到了傍晚,等李承乾回来。 宫中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不过倒也不觉得厌倦便是了。 而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一晃就是差不多两年。 两年日期一到,李承乾的这个洛州刺史,也算是快要当到头了。 虽说不如穿越者,但也算是让境内的百姓,都过得还不错。 尤其是在养蚕缫丝方面,产量比之以往,有了显著的提升。 又因为在夭夭待在宫里的这一段时间,李承乾又把以前巨石那块地方的其中一块,也就是最东边的那块,人门岛给扩宽了。 今年春末,漕运比之昔日不止繁荣了十倍。 连带着,便是作为唯一停靠点的洛州这边的码头附近,乃至洛州城内的商业,也得到了快速的发展。 大量的商贾、人流云集,自然也给当地带来了机遇。 此时,三年时间过去,洛州城内,却已是车水马龙,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 城门处。 今日便是李承乾正式辞任的时候,像是别驾、六曹,宋老等人,还有郭子叡这些当地投入他阵营等有的尚属临时任命,而有的,则是已经有意要带回去的人,全都在看着眼前这景象。 别驾冯起也是不无感慨地道:“真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多留两年。” 六曹当中,掌管功曹的官员也是道:“若是放回到三年以前,谁能想到,洛州竟然会是这般模样。这是多亏了太子殿下,而且,今年山东、河北诸州都有大水,坏人屋舍。唯独我们这里没有,这都是因为太子殿下的功劳啊。” 李承乾也是道:“这其实是子叡的功劳,该称赞的应该是子叡。” 此时郭子叡也站了出来,颇有几分感动地道:“若不是太子殿下倾力相助,单凭子叡一人,也不可能做到。子叡替洛州的百姓,谢过太子殿下!” “臣等替洛州的百姓谢过殿下!” 李承乾也是觉得他们说得太过于言重了,很快回道:“其实我来了以后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因为洛州地理地势的确是得天独厚。今后,就要有劳诸位了。” 作了一番道别,其实…… 李承乾也没有说立刻就要离开洛州。 他只是暂时不再担任洛州刺史。 不过……似乎就算如今李承乾不走,也快了。因为,随着北辰打下高昌,其他势力,显然此时也是蠢蠢欲动。 第四百六十二章 你母妃有神经病 事实上,当三年前,北辰打下高昌的时候,位于辽东的高句丽已经慌了。 高句丽的使臣曾不下三次跑到北辰使臣的榻下,问北辰是不是真的打下了高昌。 而在高昌之前,北辰已经南平江南,北破突厥,西定吐谷浑。 若是再考虑上北辰与吐蕃的联姻,那么,北辰在收拾了高昌以后,最后要来收拾的人,肯定是此时位于辽东的高句丽。 辽东自古以来,便是北辰的领土,在前朝的时候,便已经在辽东打过不少仗。 只不过,最后都没有成功。 然而这一次,皇帝却认为自己正合天时,因为北辰已经打下了高昌的缘故,而高句丽则更加想方设法地,希望立刻平定位于它东侧的百济和新罗。 百济和新罗,向来是北辰的走狗,但是高句丽也不傻,一个人不可能打赢两个人。 于是,便利用两者之间的世仇,你曾经杀过我的王,我也曾经杀过你的王,挑拨离间两国,最后,成功得以联合百济一起攻打新罗。 高句丽恨不得能立刻统一东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与北辰相互抗衡。 不然,老是有人在背后对自己进行钳制,还没有跟北辰开始打,他们就已经先输了。 而百济这边,你说它难道不知道高句丽的狼子野心么? 百济国王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若不同意,那高句丽可能联合的,就是新罗,然后打的,就是他们百济了。 至于北辰,百济十分清楚,作为宗主国,而且山长路远,北辰根本救不了他们。 所以,一开始,百济表现得很积极,但在攻下了新罗几座城池以后,百济就开始不干了。 得给机会让新罗去求援,若是新罗被灭了,那接下来就只剩下他们独自抗衡高句丽了。 而新罗,这两三年来,也已经不曾一次到辰都,上表皇帝,希望皇帝能够出兵,然而,一直都没什么音信。 很简单,北辰还没有准备好,而且,皇帝也觉得时机尚不成熟。 直到今年,新罗使臣表示百姓已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都希望北辰皇帝能够带兵前来解救他们。 再加上高句丽国王此时施行的正是暴政,国内肯定也不见得有多好。 这下,皇帝便觉得时机成熟了。 因为,这时候出兵,他尽得民心。 不过还是有大臣劝谏他,“陛下这次打了胜仗还好,万一赢不了,对国家对您都挺危险。” 而另一名大臣这边,却也举出了反例,说道:“上次陛下打算跟踪追击,消灭来侵犯的薛延陀部,结果被苦苦劝住。当时要真那么做了,薛延陀部连一匹马都别想回老家。如今他们缓过气,又经常来骚扰咱们,我一想起那件事就觉着遗憾。” 皇帝一听,觉得这很有道理,要知道,北辰甲坚兵利,几乎不可能输,他当时之所以听了劝告,完全是想鼓励大家多多发言进谏,如今好了,那个人已经死了,皇帝顿时觉得,所有的束缚都没有了。 立刻就采用了第二名大臣这边的建议,而且,开始谋划战场上的所有布置,其中便有包括选将。 刚好…… 也就是在李承乾三年洛州刺史期满的这一天,夭夭便收到了她也随军出征的诏命。 太子则留守辰都。 李承乾回来后,自也是看到这封诏命。 李承乾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不过还好,夭夭的态度也是十分明确。 她可不想跟随父皇出征。 李承乾问她为什么? 夭夭的回答也是很直白,“我是为你学习的兵法,而不是为父皇。此次出兵,我是不会去的。而且……我又有了。” 李承乾先是一愣,然后问道:“真的?” 夭夭便道:“这自然是真的,都让你戴套戴套!” 最后也是以嗔怪的语气道。 李承乾高兴地将之抱起,“可你给的那套套戴起来便不舒服。” 夭夭:“隔着衣服挠痒,确实不行。” 说完…… 便只剩下咯咯的笑声。 算起来,也已有五个年头了…… …… 很快,她再次怀孕,而且不宜出征的消息,便传回去给皇帝。 这两年来,母后的病似乎也一直不大好,如果夭夭没有猜错的话,她母后这也是带遗传的疾病,所以一到了秋季,若是有个什么不注意,就很容易导致病发。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要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提升免疫力,没事就在后宫多走动走动。 原本若是夭夭能一同出征,那么卫国公就不用一起出征。 但现如今夭夭无法一同出征,那便只好把卫国公给带上。 卫国公一开始还以病推辞,但后面,还是没能坚持下来,只好以带病之身准备一同出征。 这一年五月,夭夭便跟随李承乾回到了辰都。 与此同时…… 既然已经决定打了,那就断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朝中被选中的人,纷纷都动员了起来。 这一年,夭夭已经二十二。 然而,年龄的增长却不但没有将她变得没人要,反倒是,如今的她却是变得更加贵气十足。 披着锦袍,出现在队列之中,没有一个男人,不为其动容。 而父子多年不见,自然也是一番客套。 最高兴的,倒是皇后。 因为转眼间,自己孙子都这么大了。 李象受的最为传统的儒家教育,李承乾认为既然宋老能教出郭子叡这样的弟子,自然,也能教皇孙。 至于夭夭嘛…… 她则从不关心李象的学习,反而,会在李象学习的时候,阻止他。 他在认真读书的时候,她在放纸鸢。 而且还怂恿他妹妹去阻止他背书。 以至于李象常常觉得,自己母妃是不是傻子。 为何她老是要阻止他? 就不能让他好好地读书吗? 说实话,夭夭发现这皇子什么的,要学的东西还挺复杂的,像什么二十四节气,竟然这么小就学了。 像什么三皇五帝的故事,更仅仅只是儿童读物。 要知道,那些文言文句子,就是她都看不懂。 不过也对! 她是文盲,当然看不懂。 李象时常去给他父亲告状,李承乾便解释道:“你母妃没读过什么书,而且是个闲不住的人,她自己一个人在宫里很闷,你要多陪陪她。而且你母妃有病。” 李象也是眼珠子都蒙上了一层水雾地问道:“母妃得的是什么病?” 李承乾:“一种叫做神经病的病,具体表现就是,嗜睡。这是因为她的脑子里里面的神经虚弱,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睡眠,才能好。睡醒以后,却大多时候都只见到你在读书,你母妃其实很想跟你玩陪你。只是你因为要学习,能陪她玩的时间也不多。” 李象听着听着,差点都要哭了。 两个小拳头猛地给自己擦了擦眼泪,回道:“父亲,我明白了!” 当然,那都是编的。 李承乾把自己学到的东西,都运用到了李象的身上。 就好比这个神经病。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一想到这般差距 李承乾在回辰都后,自是作为太子监起了国来。 出征前,皇帝也有召见夭夭,原本应该是单独召见的,只不过,后面夭夭把李承乾也拉来了。 问夭夭对此次战事的看法,因为皇帝知道,卫国公在教夭夭兵法的时候,也曾有过相关讨论。 然后夭夭也是直言不讳了,要打赢高句丽,必须要解决粮草供应不足的缺陷,而且最好要有打持久战的准备。 当然,其实这些都不过是老生常谈了。 皇帝为了准备这一次出征,麾下不乏前朝多次在辽东折戟,因而经验十分丰富的人。 事实上…… 皇帝问夭夭对此次战事的看法,也不过是循例问一下。 他真正感慨的其实是,夭夭尽得卫国公的真传,却没法出征。 又看了一眼太子,也罢,前朝都还没有做到的事,就由他来完成吧。 其余大军包括水路四万,陆路六万人,已经先他一步出发,这一次预计动用到的所有军队的人数,包括后勤。 应该会超过五十万人,当然,真正作战的,可能也就不过十五万。 因为一路上,他们还会征募一些临时以及靠近边境,熟悉环境的士兵一起协同作战。 其实这一战,在上一年,便已经早就开始准备,甚至,还派出大将潜入高句丽境内,把里面的城池情况、底细都摸了一遍,甚至,回来的时候那百来号人还差点被堵死,险些回不来。 最后,跟李承乾说了一句,“乾儿,你在辰都要好好监国。” 李承乾也是回他道:“儿臣遵命。” 如此…… 皇帝这才出发了。 五月中旬出发,六月到达洛州,到了洛州以后,皇帝还特意去看了看新建成的乾阳殿。 不过,他却没有进去。 反而是对臣下说,等他在辽东打完了胜仗回来再进去看也不迟。 由五月出发,九月初便突然出现在高句丽守军的眼前。 可说实话,这行军速度还是慢了,若不是路上因为连续的大雨而导致道路太过于泥泞而耽搁了一些时日。 皇帝甚至能让高句丽来不及把地里的粮食都收起来。 可没有办法,此次真的就是天不助北辰。 因为刚刚收割完粮食,自然,高句丽这边的众多城池,也是粮草充足。 但说归说,虽然这一次出征,有点被天时所拖累了。 然而…… 因为他选择的不是初春或者夏季用兵,而对方都以为他会在初春用兵。 这倒是让高句丽此时境内所有城池,都处于一个完全没有守备,或者说警惕性不高的状态。 皇帝也是很快便把握住这个机会,杀了高句丽一个措手不及。 盖牟城、辽东城,以及南边的卑沙城等,很快不费吹灰之力,便直接拿下。 不过…… 这些城池其实即便就是硬打,也不见得难度有多高便是了。 高句丽为什么难打。 并非是难在这里,高句丽真正难的地方其实是在安市这个地方。 安市这个地方,是高句丽几乎是最后的一道防线,就有点类似于中原的蜀道出口的这么一座城池,而且易守难攻。 你当然也可以派兵越过它。 可问题是…… 古代用兵,从来都是一个个城池拔下去的,但凡是己方占据着优势,就更没有必要使用这样冒险的方法。 更别说,若是直接派兵越过去,很容易就会被对方从安市城出来的守军切断后面的粮道。 安市城地势险要,士兵装备什么的也很精良,再加上守将,又并非一般人。 这显然是一个懂得如何领兵打仗的,于是…… 当把外围不那么重要的城池都扫荡了一圈而且占领下来过后。 此时…… 北辰军的劣势已经体现出来了。 是的! 这一次出征所带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之前就算打下了不少的城池,然而,却也没有足够多的士兵来镇守。 只要安市城一天他们还攻不下,他们就要一天被耗在这里。 在没有办法之下,皇帝只好采取了最耿直,最直接的办法。 安市城既然地势险要,非要拿下来不可,那就指挥部队高筑土山,逐渐逼近安市城的东南角,而且用然后足足花了差不多有两个月,眼见土山就要筑成,期间,皇帝也不止一次后悔,这一次出来竟然没有把夭夭之前开演唱会的铝合金架子给带上,若是能把铝合金架子带上,说不定,他们甚至都不用如此麻烦,然而…… 就在土山即将筑成,眼看安市城就要陷落的时候,北辰军中却是出事了,土山一日垮下来,把城墙压垮,然而负责守卫的将领却私离职守,山上无人指挥,结果,这就被安市城内的守军找到了喘息之机。高句丽士兵立即从城墙缺口冲出来,占领土山,挖出长壕守备着。北辰这边之后数次冲上土山,都没能把土山打下来,皇帝眼见这么好的机会白丢了,而且此时他们已经围攻安市城快有三个月,心里也是非常恼火,当场就把那私离职守的给杀了。 又因为冬天的到来,气温骤降,怕是只能等到明年开春再打。 但若是如此…… 即便因为这一次前面属于突袭,连带着抢了不少刚刚新收的粮食,所以还粮食暂时还算是充足,然而……数十万大军,即便熬过了这个冬天,到了明年开春,他们一样会面临粮食不够的问题。 他还是大意了。 其中一位行军总管上来也是准备以死谢罪,因为若不是他大意了,也不会导致如今这样的情况。 没办法,他们此时也只能是等了。 天寒地冻,万幸的是,粮食什么的,柴火什么的,也都还算是充足。 但相比起高句丽的士兵,北辰的士兵,还是因为无法适应这样的寒冷,而倒下了不少。 原本,若是土山没有出问题,他们此时说不定已经在高句丽的都城平壤,喝着美酒,享受着美女。 然而此时…… 有大臣建议现在就撤兵。 但外面草枯水冻,出去了,说不定死得更快。 终究在第二年初春,皇帝这才不得不退兵。 而还没有回到辰都,只去到定州,此时甚至尚离洛州还有差不多八九百里之遥,皇帝便病倒了。 大概是在想,出发之前,还那么地意气风发。 一想到这般差距…… 他便后悔了。 “若魏琳还在,朕也不至于此。” 第四百六十四章 终是没有听住劝告 事实上这一次皇帝出征高句丽的战果并不差,出征九个月,因为天寒地冻,还打渔晒网了三个月,也就是说,真正只打了六个月,也就半年的仗,却消灭了高句丽基本上大部分的主力。 前后累计迁其户口七万人,攻下十城,斩首高句丽士兵四万,降十万,而且,有一场硬仗还是面对对方十五万的援军,而他自己则只用了三万人,以自己为诱饵,便将对方击溃,使得对方只能收拢残部依山据守。只不过…… 对于以往要么不出征,一出征就必然灭国的战绩来说,这一次折戟在这里,的确对于他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打击,更别说,他还是那种常常拿自己和他人来作对比的人。 二月初。 皇帝归来的消息传到辰都,然而,随之一起过来的,还有皇帝病倒的消息,皇帝不得不停留在定州养病,而且,病情似乎并非那么乐观。 皇后听闻了这个消息,说皇帝连起床都困难,也是心中急切,若非此时夭夭没有刚刚生下孩子,不宜远行,倒也说不定可以去看看。 然而…… 此时也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当地的名医了。 就这样,在大概三个月后,皇帝的病情才终是有所好转,皇后这边,也这才慢慢地放下了心来,期间,她已经不止一次想去到皇帝身边照顾,然而,毕竟最后还是因为顾虑甚多,而无法去到皇帝身边陪伴。 七月。 皇帝归还辰都,不过,却依然需要太子监国,此时夭夭也得以生育完,自也是可以替皇帝看病,只可惜…… 若是单一种类的病,她是可以治的,但皇帝在归来的途中,显然还是没有听劝告,饵药了。 也不难怪,毕竟当你都已经病到那种程度的时候,唯一的办法,似乎也只有饵药了,而民间,也一直都流传着饵药可以滨死而苏,有人从少时便饵药,最后年百馀岁,康强无疾这样的传言。且山东这边,饵药风气还蛮盛的。 而三个月的饵药,也的确让皇帝的病情得到了好转,那么也就是说,这东西还是管用的,只是…… 只能管一时,却不能管一世。 九月,皇帝似乎可以临朝听政了,然而两个月后,病情又出现反复,而且遗传性高血压的症状再次出现,估计是饵药的时候,已经把某些神经细胞给破坏了。 这一年十一月,皇帝病逝于长生殿。 皇后也因伤心过度,最后服毒自杀。 嗯…… 至少史书上,是这样写的。 最后,皇帝庙号太宗,谥号“文皇帝”。 至于皇后,则文德皇后。 二十五岁这年,李承乾终究还是当上了皇帝。 对于其父皇的葬礼,自然,也是必须搞得十分隆重,各蕃国闻得太宗皇帝病逝,也皆纷纷前来参加葬礼,最后历时前后差不多半年,这才把葬礼给彻底办好,将皇帝与皇后葬于昭陵,而把这些都办完了以后,李承乾这边,自然也是要开始正式接管天下,像他这样的毫无经验的人,此时登基,四周戎狄必有反意,原本,北辰境内尚算是稳定,然而现在,不管谁会变成狼,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而且…… 早就办葬礼的期间,有来自西域的一些小国,便已经开始倒戈西突厥,对北辰的安西都护府构成威胁,甚至,还有过短兵相接。 因而…… 接下来,如何快速地在朝中建立自己的威信,就成了李承乾的重中之重,若是此时北辰四周的蛮夷戎狄都联合起来,想对中原这片地方有想法,欺负他年少不经事,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于是…… 国与国之间的交流,便也跟着变得频繁了起来。 其中…… 最嚣张的莫过于高句丽了,他们十分有理由相信,皇帝是由于在与他们的战事中附伤而死的,因为皇帝曾以自己,还有四千人作为诱饵,让十五万大军一起向他发起冲锋,期间,高句丽士兵甚至已经冲到了他的御驾前面,虽然最后这十五万大军却是被打得屁滚尿流,甚至最后收拢残部后,便只剩下三万六千八百人了,然而,不管这件事的真实性如何,高句丽也的确需要这样一个流言,来振奋一下其国内的士气。 然后,除了高句丽,第二嚣张的,莫过于西突厥。 其实还是由于路途遥远的缘故,北辰在国内安定的时候还好,可如今,北辰刚刚新皇登基,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且,历来西突厥就跟北辰关系不是很好,安西都护府其实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防备着西突厥,因此,西突厥如此态度,倒也让人觉得在情理之中。 而最让人看不清态度的,便剩下原本位于东突厥西北方的薛延陀,以及吐蕃。 两人似乎在密谋什么,薛延陀原本就是时战时和的,所以,就算他此时起兵,北辰君臣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但是这一次却是态度十分暧昧,还说依旧视北辰为宗主国,这骗人都不带这么骗。 吐蕃虽然与北辰关系良好,所以回信看似也没什么毛病,然而…… 宣政殿。 一位臣子却是站出来说道:“陛下,虽说吐蕃与我们联有姻亲,然而,也不可不防。” 之后又有另外一位臣子提议道:“臣恳请收缩北辰外围防线,做好以固守为主之准备。” “众卿所说的话,都很有道理。”此时,李承乾也是回道。 一身柘黄色的皇袍,即便还没什么功绩,但此时的身份,也已经能让大臣都无法再像以前那般小觑他。 “不过,固守是不可能固守的。若是一旦摆出固守之势,岂不是就告诉别人,我们害怕了。” “此时,应该主动出击,方为解围之策。” “只不过,打那里,朕却是还没有考虑好,不知众卿有何想法?” “这……” 众人一听,也是纷纷愁眉不展。 见众人不说话,李承乾便道:“朕意已决,打算在今年下半年之内,一举攻灭薛延陀。” 为什么打薛延陀,因为他最好打,安西都护府守个一年两年应该不成问题,东边高句丽刚刚损失惨重,不可能过来,吐蕃若是来了,他们在西边据守就行了。 只有北边的薛延陀,一来,他们可以看清此时北面的局势,毕竟,除了薛延陀,其实还有很多小的部落,得让这些小的部落先站队,不能让他们先跟薛延陀联合起来,当然,这也会出现一个问题。 万一那些小部落全都站薛延陀,这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不过那正好,北辰士兵一打五,正好利用此战,一举歼灭来自北方的威胁。 第四百六十五章 此时的她,便如同杜鹃花 辰都东宫。 虽然李承乾已经登基成为皇帝,然而,却并没有搬离原来的宫殿。 刚刚跟大臣商议完出兵的事宜,此时,也是回到后宫来找夭夭。 而夭夭也很好找,因为,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睡觉。 自从学会了兵法以后…… 不,应该说,是自从他跟象儿说,你母妃得了神经病以后,夭夭就好像变成这样,而且越发严重了。 这让他不得不找来太医,看看是否真的患有什么疾病。 病没有查出来,倒是李象,在看到他母妃要传召太医后,小小的心灵更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原来…… 父皇说的都是真的! 以后,李象也不把他母妃当傻子看了。 没错! 她如今是病人。 至于夭夭是否真的得病,只能说,李承乾也不太好判断,一来,夭夭本就是学医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得没得病,二来,夭夭曾亲口对他说,她没病,不过,人生已经几乎没有追求了,她又没有别的兴趣爱好,只有每天睡觉这样子,睡醒了,他基本上就回来了。 这几年来,她变得没有那么活泼好动了。 不过,成熟的气质倒是越发致命。 仿佛是感觉到面前的光线出现了变化,很快,夭夭也是睁开了眼。 果然! 刚刚一睁开眼,她就看到了李承乾。旋即,便是美好地笑了一笑。 笑容极暖。 此时的她,便如同杜鹃花。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如此,才伸出手来求抱,而他自然是靠了靠,不过想抱起来就算了。 接下来,他还想与她谈正事。 他开玩笑道:“怎么当了皇后,还整天在这里睡懒觉?” 夭夭只是朝他笑笑,没有说话。 不过显然,李承乾的话也还没有说完,接着道:“听说,你让李象不要叫你母后。” 夭夭翻了个身,趴着,唉,胸大了,没有以前自在了,拿枕头垫垫,这才回李承乾道:“母后?这名字不好听,还是母妃好听好多。” 然后李承乾便需要想想,她到底有没有在暗示什么。 难道是不让他纳妃?自己先把位置给占着。 不过好像,她也没必要做这些暗示。 李承乾便回道:“随你喜欢……”如此静等了片刻,才又接着说道:“你对攻打薛延陀,有何看法?” 毕竟学过兵法。 虽然李承乾其实已经问过其他不少人。 包括经常作为行军总管的那些大臣。 不过这些大臣的观点显然是片面的,他们一般只会想着如何砍多几个人头,如何立功。 而且…… 完全不把北方的戎狄当作是一回事。 这种自信无疑是好的,可他是个理性的人,不能不考虑更多。 夭夭听到了他的话后。 如若是放到以前,那肯定是二话不说,侃侃而谈了起来。 但今时今日,她已经不像自己年轻时那般莽撞。 首先是问道:“以何理由讨伐?” 李承乾便道:“薛延陀,原首领为夷男,后夷男死,嫡子拔灼自立为颉利俱利失薛沙多弥可汗。在父皇东征之时,其曾引兵攻河南朔方,幸好我们有备。东突厥尚存之时,其部颇受突厥所欺压,所以有过连同我们北辰一起攻伐东突厥之事,此后,也曾有过一段时间关系十分亲密,不过自从父皇将东突厥的部众安置在以白道川为中心的漠南地区,之后,双方便有了矛盾。” 夭夭便道:“这样说来,就是以世仇为借口,但其实,根本原因,可能也只是在求生存而已。” 先是替对方说了一番好话,只不过后面又道:“只不过,弱肉强食,这便是大自然的规律。” 李承乾:“所以,你如何看?” 夭夭便道:“臣妾贵为皇后,当然是站在你这边。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这时李承乾便道:“我拟让你镇守松州。” 夭夭便皱了皱眉头,道:“不是一个方向吧。” 李承乾自是知道,这不在一个方向。 不过,这不是防止吐蕃有什么想法。 其实北面李承乾一点都不担心,李承乾比较担心的,是吐蕃。 李承乾:“你对吐蕃有何想法?” 夭夭便道:“只知道是个高原。” 李承乾:“我让你镇守松州,不是要你主动出击,只要能确保松州不失便可。而且,要注意吐谷浑,虽说这些蕃国,一般都有质子被留在辰都,甚至还有已然入朝为官的,然而,也不可排除他们反叛的可能性。鉴于你还没有实战经验,我会再派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将,跟随你。” 其实,李承乾都已经安排好了。 所以夭夭也是笑着道:“所以说,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李承乾便有些局促,“怎么,不好?” 夭夭也是道:“不,臣妾觉得这样很好。唔……镇守松州,听说那边都是山。不过话说回来,陛下就那么相信臣妾?毕竟这可是臣妾第一次,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李承乾:“你不是跟卫国公学过兵法吗?” 夭夭便道:“是啊。” 李承乾:“卫国公身体也不行,辽东之战后,如今听说,只能卧病在床。我想,时日可能也无多了。” 夭夭:“都老了。” 老一辈都陆续去世以后,今后,能再为他们遮风挡雨的人便都不在了,夭夭之后又仔细地看了看李承乾后,说道:“以后,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李承乾也是点了点头。 道:“明日,朕与你一同去看看吧。” 事情,基本上就这么定了。 不过当然,夭夭肯定不会以明目张胆的方式,说我要到松州,那不是让别人更加疯狂么。 隐匿自己的身份,打来敌一个措手不及,这才方为上策。 当然,也有可能吐蕃根本不会出兵。 这样就更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如今夭夭的成熟气质,李承乾觉得她完全有能力胜任这份职责了。 更别说,她还有法术,全员配上坚甲什么的,而且城中绝对不会缺粮草,这样,松州城肯定不会有失。 而唯一令他还觉得有什么遗憾的话…… 自然是能不出动她,就不出动她。 但据线报,吐蕃赞普一直都希望找到能够北上,开疆拓土的机会。 如果吐蕃要打,那首先要打的便是吐谷浑。 夭夭的防线,此时应该还属第二线。 第四百六十六章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大体的方略决定好了以后,之后便是选将,以及调集物资。 北路的情况夭夭不清楚,不过李承乾倒是从她这里拿了几台无线电。 至于夭夭自己这里,李承乾则给她置的一位也是北辰自开国以来,就经常四处打仗,虽然一直得不到什么升迁,然而,却也曾在卫国公的手下,当过一员勇将,卫国公也评价他,脚踏实地、屡建战功,骁勇多力,胆气超群。 如今,李承乾也算是为了褒奖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直接升他为副行军总管。 虽然其本职还是一个小小的折冲府校尉,但从这也是可以看得出来。 若是这一仗打好了,日后升迁的可能性将大大提高。 新皇登基,总是难免会有一些人为的官场变动,其实在这半年间,李承乾已经提拔了不少自己人。 而这苏烈,便是其中之一,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尤其像是助力太子妃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干的。 很快,苏烈便与太子妃见了面,太子妃身穿一身绣上凤凰的黑袍,而且还带着面纱。 那黑袍的帽兜,都能把她的整张脸遮住一半。 说实话,根本让人无法辨认出她的真颜。 不过…… 这身衣服倒是挺有幕后黑手的意味的,饶是苏烈上过战场,也冲过不少阵,杀过不少人,但见了这等氛围,还是不由得浑身不自在。 夭夭简单地向对方了解了一下身世、过往,作战经验,之后,又问了问对方是否对此次据守松州有什么想法。 对方回答的也算是中规中规,可能毕竟这一次只是为了防备。 吐蕃来不来都不知道呢,又能让人有什么想法呢。 如此见过面后,便约定十天后,一同前往松州。 十天后…… 各折冲兵府的士兵都集合,总人数大概有一万多。 再加上原本在松州,就有一万多,这加起来,也就差不多快有三万了。 等于是一个军团的编制。 而北辰一个军团的编制,足以抵挡十万人。 虽说,像是吐蕃这样的游牧民族,很有可能是全民皆兵,所以,随便拿出十多万骑兵不在话下。 但李承乾对夭夭有信心。 府兵这方面,夭夭基本上都交由苏烈来领。 至于她自己,则主要领自己的女兵就行了。 出发之时,当然,见面还是要见面。 然后…… 夭夭便同样以那一身绣上凤凰的黑袍,而且戴上面纱出现。 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早出来。 但瞒着府兵,也不是事。 不如,还是让他们都知道,只要控制好他们,让他们别把情报泄露出去。 一般也就差不多了。 此时在府兵制的前提下,可以说,有相当一部分的士兵都不是因为迫不得已了,才当兵的。 他们之中不少,其实是为了建功立业。 要知道,在北辰之前,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乱世,虽然如今北辰境内是稳定了,然而,这股尚武的风气,仍然一直存在,而且,说不定还会持续影响数十年。 但说是这么时候,有时候,其实也不能如此绝对。 毕竟…… 也有一些,只是因为家中是富农,那被征发到了,你也没有办法不跟着。 所有府兵来之前,都带齐了各种粮食、工具。 粮食包括麦饭、小米。 工具,比如磨刀石。以及还有装衣服的箱子什么的。 这些东西就好比怎么说呢,像是一种投资,这会促使士兵在作战的时候,更加奋勇杀敌。 要知道,打赢仗以后,所缴获、抢掠的东西,三分之二纳入国库,其余还剩下三分之一,则可以归到缴获者的身上。 说实话,夭夭原本还是有点太小看战争的野蛮,直到她从卫国公那里学习了打仗的相关知识。 才知道…… 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好。 就好比,若是战场上抢了个美女,那肯定是据为己有的。 当然,也有可以不用这样的,比如说跟士兵严令好,破城后,不能烧杀抢掠,但是,为了稳定军心,你就必须自己掏腰包,把士兵赚不到的那部分,给补上,不然,士兵肯定不干,分分钟哗变都有可能。 所以说,为什么北辰的士兵战力都这么强,也就可以得到很好的解释了。 夭夭再次认识到了什么是人性。 然而…… 说是这么说,这个世界的本质,其实就是这般残酷,可难道,你就真的什么都不做,抱着一颗圣母之心,无条件地为对方而感到怜悯么? 自然也不可能这样。 最近,夭夭又翻读了不少关于战争的书籍,最后终究其实还是那句话,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就好比为什么经常有一些游牧民族,你这头把他打服了,甚至已经把他全族迁移到国境边上,而在后世的地图上,他们原来的那块地已经属于中原王朝的了,可到最后,你依旧还是能够看到,这些民族有反叛的。 为什么,这是因为你虽然能打赢他,而且能把他迁移过来,但是也仅仅只是从远一点的地方,拉的近一点罢了,事实上,这些民族还是以自己民族聚居的方式,而且,中原王朝一般也只能选出一个在这个民族当中,能说得上话的人来统治。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者的交流,依旧是不多的,或者说,无法深入的。 为什么? 假如说,有一列直达列车,可以每年都让中原百姓十一放假,就到外面旅游,你说,这样游牧民族是不是也就有出路,而且,有了列车,一些游牧民族所需要的物资,是不是也能轻松运到,便可以改善生活质量,不过,必须是相对合理的价格。 而若是可以不打仗,就能过上好日子,谁又希望必须得打仗? 要实现真正统一,只能加快生产力的发展,如此,才有可能加深各民族之间的交流,否则,一切都免谈。 不过这对于夭夭这样的懒人来说,太难了。 她如今甚至连水泥路,都懒得做出来,更别说列车了。 “我们此去,是松州。” 之后,夭夭便在众人面前演讲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若是能把皇后抢来,那就更好了 夭夭卫国公弟子的身份,还是给予了她不少的便利。 至少,在她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认真地在听。 不管是二十岁刚刚进了折冲府没几个月的新兵,还是四十岁,乃至五十岁的老兵。 夭夭在木头搭制的高台上道:“在此之前,我并无任何领兵作战之经验,作为行军总管,这决定,显然是十分冒险的。” “不过……如今旧皇驾崩,新皇登基,我朝正被群狼环视。” “蛮夷戎狄,狼子野心不死。” “我本可待在宫中,不必出来冒这样的风险。” “更没有必要以女子之身,来统领一群可能会不太看得起女人,或是质疑女人能力的兵。” “为何最后,我还是来了!” 顿了顿…… 先积蓄下底气。 也让下面的人,可以思考一下。 然后她这才说道:“无他,自信!” “对了,还有!我身边,高台之上、高台之下,站着十个衣着奇特的女兵,她们都是陛下麾下,由我亲手训练。” “在这里,不是想告诉你们,她们有多么地能打仗,或是我训练得有多么好,只是想提前告之你们,如若蛮夷戎狄真的胆敢前来冒犯,你们一定不要对这些女兵的表现太过于惊讶,无论是新兵、老兵,都做好你们自己的就行了。而且作为军中机密,泄密者,斩。” “出发誓师,暂时就说这么多。” “不管我今日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你们自然都不会信,那一切,便都等到了将来战场之上,再见分晓。” “你们完全可以继续保持对我作为行军总管的质疑。” “好了,话说完了,该干嘛干嘛,全军拔营,出发!” …… 与此同时。 松州都督府。 此时的现任松州都督韩威也是收到了朝廷的任命。 任命他同样作为副行军总管,协助皇后固守松州,以防吐蕃来犯。 只能说…… 这算什么事,让一个女人来当行军总管。 更别说,还是皇后了。 “这不是闹着玩吗?”韩威便对手下道。 手下听到皇后亲自到来,也是暗暗吃了一惊。 那可是万金之躯。 若是在他们这里少了一根头发丝,他们都要担罪不起。 不过这些都暂且不提了。 这时一名斥候也是刚从外面回来,报道:“都督,我们西北的白兰羌,似与吐蕃有往来。” …… 其实,松州城作为一座边陲小城。 守城的人并不多,加上后勤,估计也就一万人出头。 松州城主要有南北两条路。 南面通向西山诸羌,为哥邻、白狗、逋租、南水、弱水、悉董、清远、咄霸,都是一些巴掌大的小部落,人数,几百数千不等,难成气候。而北面往西则是白兰羌,党项羌以及吐谷浑羌,不过吐谷浑人多,自然也就比前两个所提到的这些部落,要重要得多,吐蕃此时若是要过来,无非两条路。 一条是南面的西山诸羌之路,只不过,这一条路两边山脉众多,道路狭窄,所以不宜骑兵大规模行进,倒是北面的白兰羌、党项羌,以及吐谷浑,在松州城西北约三百里,道路相对开宽,而且山体没有那么陡峭,相对平缓,骑兵什么的,都能很轻松翻过,所以十分适合作为进攻松州城的行军通道。 因而,松州也一直都在此处一个名为甘松岭的地方,占领高地,布置驻军。 以此,作为防守松州城的第一道防线。 如今…… 听到西北的白兰羌,似与吐蕃又有往来,韩威便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该不会是白兰羌又要给吐蕃借道了吧。 可在白兰羌的身后,还有吐谷浑呢。 吐谷浑能让吐蕃这么轻松地过来? 之后…… 又有人来报,“吐蕃好像秘密派使臣见了吐谷浑的郡王。” 是的! 以前吐谷浑跟吐蕃打仗打输了,便向北辰请求内附,然后北辰就封了对方一个郡王。 这样按理说,吐谷浑应该跟吐蕃算是世仇才对,吐谷浑应该没有理由过来威胁松州。 但说实话…… 其实也不太好说。 因为据韩威所知,这吐蕃赞普,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了手段,在短短六七年间,已经将吐蕃内部的矛盾解决。 以往,他们还能时不时地打听到,吐蕃的某部时不时叛变,然而,最近这些年,好像都没怎么听说了。 …… 就在韩威疑惑着的时候。 此时在吐蕃的苏波如部,穆赤赞普也是亲临边陲前线。 骑在马上的时候,他还不忘拿着一本翻译过来的《三国演义》。 说实话,听到这书竟然是北辰太子妃所著时,他挺失望的。 而在让他得知北辰太子妃长得倾国倾城之时,他就更是痛心无比。 为什么好的东西都让北辰太子给占了。 如今,北辰太子登基为皇帝,那这本书的作者,自然就成了皇后。 说实话,他实在是对此皇后神往无比。 毕竟,能把战争谋略,写得如此生动有趣,又一点都不像兵书那般晦涩难懂,这实在是个绝妙的人。 若是有机会能把对方抢回来就好了。 其实…… 他一早就看北辰不顺眼了,恃着自己国力强盛,经常欺负周遭小国、部落。 此时,正值北辰新老皇帝交替之际,朝局动荡,他们正适合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北辰。 否则,要让北辰总是这样,对他们分而治之。 最终,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要玩就玩大一点,直接入主中原当皇帝。 当然前提是,能把北辰打下来。 北面,薛延陀已经响应了他,吐谷浑虽说想置身事外,但如今吐蕃国力强盛,如若吐谷浑不听话,那他们就先打吐谷浑。 反正,有薛延陀在北面拖延着北辰的进军步伐,北辰也很难再抽调士兵过来了。 另外…… 西突厥这边,不得不说,也是帮了他的忙。 竟然恰好就在这个时间节点,策反了于阗。 西突厥跟于阗就在高昌旁边。 不过这其实也不奇怪,毕竟,北辰虽说是把高昌给占领了,而且还设立了安西都护府,然而,种族不同,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便发生冲突却是难免的。 如今,他们吐蕃也已经解决了内乱,而且,又是兵强马壮。 最差,他们都应该能够征服吐谷浑,运气好一点的话,那就是直指北辰的国都,说不定能劫掠一番。 到时候…… 若是能把皇后抢来,那就更好了。 穆赤赞普如此想着,然后,也是在想,这皇后到底得有多倾国倾城。 虽然夭夭自从去了东都以后,便很少再在世人面前露面了。 然而…… 她的传说,却似乎一直都在民间流传着。甚至有增无减。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下一个就到吐蕃 由辰都外面的某大营出发,到达松州总共需要二十日。 而在夭夭这边拔营出发的时候,北面这边,先头部队,甚至已经跟薛延陀打上了。 夭夭这边是以骑兵迁就步兵的速度,那么自然是相对来说比较慢的。 但北面不同,先锋部队可以来去自如,甚至还有着搜寻对方踪迹的任务,自然是派出去的先锋部队走的越快越好。 而薛延陀所展现出来的一触即溃,也大大地增长了北辰部将的野心。 乃至李承乾的野心。 此时辰都东宫明德殿,听到由前线传来的无线电报,李承乾也是紧紧地握了握拳头。 “很好!就该这样!不过你部不宜孤军深入,只需探得对方王帐所在,做好标记即可。” 别听无线电报当中似乎只有两人说话,然而…… 此时不管是北方的大漠上无电线接发机旁边,还是明德殿的无线电报接发机旁,都站着不少人。 这东西实是神乎其神,要知道,此时他们的先锋部队应该至少离他们这里不低于一千二三百里,可通过这东西,他们的通话,却能做到就如同站在对方面前那般对话。 如此一来…… 陛下都根本不需要走出皇宫,便可以亲自指挥前线将领作战,此等神物,竟然是陛下做出来的。 不过现在…… 也有大臣不解道:“陛下为何要让先锋部队沿途做好标记?” 李承乾便道:“自然是为了辨明所处地点,以及方向。” 大臣便道:“那也不用我军每到一处,而且每隔大约十里,就让人在地上画一个巨大的箭头,那岂不是暴露了我军踪迹?” 李承乾:“这一点,冯常侍便不用担忧,朕自有朕的想法。如今朕怕只怕薛延陀不敢应战,遁向他处。” …… 薛延陀这边。 跑是不可能的,一来,这里地盘最大,跑了不就等于把自己这十多年来发展起来的地盘拱手送给别人么。 二来,他已经与吐蕃赞普约定好了,两头夹击北辰,而且,他们这边只需要拖延住即可,既然是拖延,那肯定不可能跑。 甚至,他还要派人去对北辰的军队进行诱敌深入,如今,才仅仅只是前半场而已。 很快,薛延陀这边的多弥可汗便接到了线报,已经在戈壁发现北辰军先锋的踪迹。 然后,多弥可汗也是立刻便让人去给吐蕃送信。 虽然由于路途遥远的关系,可能信送到了,都要至少半月,乃至一个月以后了。 远水肯定救不了近火,但薛延陀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可能地联系,而且,把自家牛羊、女人、孩子都提前往北边迁移,隐匿在山中。 这也算是有备无患吧。 其实薛延陀的多弥可汗也明白,这北辰皇帝不过是刚刚登基,想立威罢了。 他倒还真不太信,对方会与自己死磕。 而且…… 此时北辰内部,也不见得有多团结吧。 尤其是,前任皇帝前面才刚刚征发数十万人征高句丽失败,此时又再次举兵,这不得弄得天怒人怨? 在薛延陀的军中。 事实上,也有一些颇有见地之士。 就比如说他身边这位刘过,据说是在北辰科举试不及第后,然后便投奔了过来。 刘过是北辰人,对北辰的风土人情十分清楚。 也是得益于对方的出谋划策,他便对此次战事更有信心了。 只见刘过道:“若是我们这边能够把战事拖住两月,北辰必定首尾难救,只不过,此番计划下来,最占便宜的,还是吐蕃啊。” 多弥可汗也是道:“刘过先生神机妙算,若还是七八年前,当时九姓还不服本可汗,说不定此番本可汗还真不一定能赢,如今,我薛延陀部上下齐心,没有不胜之理。” 刘过又道:“我们还可以联合东突厥。” 多弥可汗便道:“可东突厥与我们可是世仇啊,而且本可汗不信任他们。” 刘过便阴阴地道:“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呢?只要让北辰的皇帝不敢信就行了。而且,多弥可汗知道为何如今阿史那作为可汗,却不得民心?” 多弥可汗便问道:“为何?” 刘过便道:“这是因为他虽说性格开明、敏锐,然则,却也正因为这样,反而让人看起来太过于懦弱,再加上他的血统本来就不纯,部族的人自然更是不会对他信服。” …… 很显然。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绝对会对北辰不利。 虽说,北辰的前锋部队能够经常碰到一小撮一小撮的薛延陀的骑兵。 可这些骑兵,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而且…… 他们三天两头,就绕到北辰军队的侧翼,这大大地延缓了北辰的行军状态。 如此…… 十天过去。 渐渐地,明德殿,所有人便都觉得不妙了。 因为薛延陀明明知道他们要来,却不走,不走不说,至今,他们仍然没有找到对方的牙帐。 那也就是说…… 这绝对是一个陷阱。 与此同时。 夭夭这边。 她也是刚刚到达松州。 得知了这个情况后,自然也是觉得奇怪。 难不成…… 这薛延陀竟然还有人给他指导不成? 可问题是…… 一旦对方这样分兵,那万一被逐个击破,岂不是亏了? 所有人都在明德殿等着皇后有什么看法。 然后…… 夭夭便道:“既然对方非要如此,那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目的。说不定是为了拖延时间,以达成在别的方向的进攻。为了以防万一,可以在地标完成以后,派夏青出去侦查。” 李承乾听完,也是问夭夭道:“你那边如何?” 夭夭便道:“据松州都督所说,吐蕃似有异动。吐谷浑十天前曾派人过来,说吐蕃大军已到接近陇右。” 李承乾:“自己小心。” 夭夭:“放心,陛下既然让我固守这里,臣妾就绝不会让一只苍蝇飞过去。” 因为无线电只能你讲一句,我讲一句,所以,大臣们都有点插不上话。 不过等到两人说完了以后,这下大臣们便终于都有机会说话了。 只见冯常侍便道:“此番真是多事之秋,没想到吐蕃竟也来凑这个热闹。” 然后,另一位大臣也是道:“那陇右道岂不是也危险了。会不会让我们首尾难顾?” 李承乾便道:“吐蕃要想越过吐谷浑、白兰羌,抵达松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争取在一个月的时间解决北方的隐患。” 解决? 怎么解决? 只能说,大臣此时心里都没什么底。 不过李承乾却很有信心,此番出征,他敢没有在薛延陀内部安插情报收集的情况下,就敢直接出兵,显然是有后手的,他的安排看似鲁莽,然而,实则上,无论如何,在情报战以及信息战上,他们永远都不会输。 随后,李承乾对冯常侍道:“麻烦冯常侍也出一份关于讨伐吐蕃的诏命吧。” 冯常侍便道:“陛下你这是……” 李承乾便道:“有备无患,等朕打完了薛延陀,下一个就到吐蕃。”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一战定乾坤 所有人都不知道李承乾想做什么,不过,让人去给吐蕃赞普提个醒,让他别轻易乱来,还是好的。 吐蕃使臣很快便遣人把消息给传了回去,只是,毕竟路途遥远,能不能及时送到,都不好说。 到了第二天,差不多中午时分,北辰北路大军的头顶上,便可以看到一架直升机飞过他们的头顶。 而直升机飞过的声音,无疑是极大的,几乎大半个军营,都能够听得见此时从天上传来的声音。 但由于军中从来都没有人见过直升机,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李承乾问夏青,是否已经抵达。 然后夏青那边也是回复了,已经见到北辰的大营,现在正往北飞,众人这才仿佛通过一些蛛丝马迹。 而寻找到一些联系,因为,在直升机掠过北辰的大营不到两分钟后,北面大营的行军总管便传来无线电报。 说自己头顶飞过了一个怎么说呢,大蜻蜓?总之,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明德殿。 所有参与此次军事行动的大臣便都望着陛下。 而李承乾也是道:“没错,那飞过去的就是夏青。” 所以说,夏青是大蜻蜓? 这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夏青这边,机上有四人。 一个负责驾驶,一个负责观察路标,一个负责计时和记录飞行速度,一个负责在地图上绘出飞行轨迹。 在没有gps的时代,像是天上的飞机,便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给自己进行定位。 不然,飞着飞着,自己飞到哪都不知道了。 原本薛延陀的牙帐一般是在北辰大概北偏西大概一千八百里一带的位置,现如今既然找不到。 而且敌人又有诱敌深入的嫌疑,那么此时最好,便是利用空中侦查的方式,来对薛延陀的主力进行侦查。 在天空之中,地面上的东西可谓一清二楚。 而且…… 只要找到成群的牛羊,基本上,对方的牙帐也不远了。 下午快到申时,夏青的消息也是很快便传来,甚至在路上,她们还能够通过望远镜,看到似乎是回去进行补给的游骑。 无线电终于是传出夏青的声音,只见夏青汇报道:“禀告陛下,我们在原本薛延陀牙帐北偏东四十度,大概六百四十里的地方,发现疑似薛延陀的牙帐。这里有一处尤为明显的大泽。” 李承乾一听,也是原本还有些颓靡的精神,瞬间一扫而空,在桌案上,与众大臣立刻便寻找起此处大泽。 其实,北辰对这片大泽所知的情况并不多,因为即便是卫国公,似乎也不曾打到过这么远的地方,而薛延陀也是十分狡猾,把沿途上所有的部落都提前迁移了,但是他们的散骑,却似乎一直在祸水西引。 李承乾一拳砸在了桌案上,“薛延陀这明显是想把我们引向西边,因为这边多山,山路也多是自西向东的走向,他们做出当年卫国公灭东突厥,东突厥也同样往西撤离的假象,然则,其实却是翻过一些比较平缓的山,让自己的牙帐往北面迁移,而且还是迁移到我们情报掌握并不多的地方。” 冯常侍听毕,也是道:“如此说来,那些游骑只不过是想迷惑我们,然后给他们的迁移争取时间。” 李承乾:“不过,在天眼之下,他们不管躲到哪里都没有用。给我联系上北面的大营,一人三骑,挑选出一万骑兵,由夏青引路,争取在三日后,破之。” 然后立刻便有大臣道:“陛下,这样会不会太过于冒险了。” 李承乾便道:“战机稍纵即逝。” 他吸了一口气,又对第一、第二行军总管道:“你们可有信心?” 这边北面大营,所有人都听着呢,立刻也是高声道:“臣等愿往!” 三日后…… 当北辰的一万骑兵翻过山脉,离大泽不到百里之时,薛延陀这边四处散开侦查的游骑,还没能反应过来。 估计他们还在想着,三日前所见到的那个在天上飞的东西是什么,在好奇着。 晚上。 牙帐之中,多弥可汗便问刘过道:“刘过先生见多识广,可知那日从我们营地边缘掠过的是何物?” 刘过便道:“我也不曾见过。” 多弥可汗便道:“你说,会不会有问题?” 刘过便道:“多弥可汗大可放心,这里是北辰开国名将卫国公都不曾到过的地方,北辰对此地可谓知之甚少,更别说,我们还有游骑在外面做着侦查,即便敌人已经知道我们在这,也断不可能在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刘过喝过羊奶,刚刚放下,正准备继续回去睡觉,这三更半夜的,都不知道对方在害怕什么,像他如此神机妙算之人,难道连这点,都没有考虑到么? 然而…… 不等他正打算起身,地面上,忽然便传来了一阵阵的震动。 之后…… 哭喊声,厮杀声,火光四起。 刘过又哪里知道,夏青把游骑的侦查路线全都看在眼里,毕竟,她们这几年的训练,也不是白吃饭的,为了躲过侦查,带着一万骑兵,直接步行穿过低矮的山脉,对方的游骑根本没能反应过来,他们便已经穿过对方的侦查防线。 薛岳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因为此前在征高句丽的时候,自己表现突出,所以此时便被编入到军中,当了个小队长。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天行军总管右卫大将军竟然让他当打头先锋,而且,还让他其他都别管,一开战,就直接往对方牙帐冲,可能是觉得,他还能像之前在征高句丽的时候,可以单枪匹马、挺身而出,直取高句丽一将领人头,并且将其首级悬挂于马上。 其实认真地说,那真的是运气。 不过,既然他就是听了同乡之人说的,才来当兵的,那么自然而然,杀敌建功,也正是他所需要的,不然又如何恢复祖辈的基业。 “杀!” 在冲到牙帐前,只剩下不到五十米,他直接把马槊挺起,盯着对方看上去像对方首领之人,直接便把马槊给刺了出去。 完全无视牙帐之前,还有带着弯刀的士兵在那里走位。 第四百七十章 皇后必须归我 冲阵杀敌,比拼的就是一个勇。 如同薛岳这样打仗不要命的人,是个人见着了都会觉得害怕。 最先走出牙帐的人,其实是刘过。 而五十米的距离,在马匹全速冲刺之下,最多,也不过三四个呼吸,便到了。 又因为天色昏暗,自然是很难对牙帐之内走出来的人进行一一辨认的。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反正,谁站在最让人瞩目的位置,那这个人显然便是敌酋不会有错了。 当感觉到手上的马槊刺穿了对方的身体时,然而薛岳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便不由得臭骂了一句,“他娘的!刺错了!” 因为后面出来神色慌张的似乎才是,他连人带马冲进了牙帐之内,手上的马槊已经被他顺手抛弃,他急忙地勒住了马,马的两个前蹄高高跃起,然后再重重地落了下来。 他不敢耽误时间,马都还没有停稳,他便从马上凭蛮力一跃而下,直接抽出背后的横刀。 对方脸带惧色,似乎还想反抗,但再看了看四周护卫的薛延陀士兵,一个个被撞飞。 便知道基本是无望了。 可能是因为,自知跑也没用,所以多弥可汗便眼瞪瞪地就这么站在那里。 原本,薛岳还想说要跟对方比划两刀呢,结果看到他那个怂样,上去刀也不砍下去,直接就是身体后仰给了对方十分用力的一脚,将对方踹翻在地上。 大声喊道:“你就是薛延陀那个什么多弥可汗?” 有时候,生擒比杀了对方,要对对方的族人的士气打击更大。 …… 辰都。 夜战打起来后,无线电就没用了。 负责看守无线电的一个小队在远处伫立,实时将战场的厮杀声传回到辰都。 此时在辰都明德殿,大臣们也都没有休息。 而能够站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以前曾与他父皇一起随军征战过,至少,那也都是当过军需官的学士级别的官员。 这些人的经验无疑是宝贵的,若是让他们亲自再上战场,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年纪都已经十分大了。 但作为在行军时,随时陪同出谋划策,则足够了。 这一仗最终会打得如何,谁都不知道,他们如今只知道一万骑兵夜袭了薛延陀的营地,至于结果如何,只能是等夜战打完了以后才可以得知。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煎熬的,松州这边。 夭夭也有在收听前线的情况。 不过,这一战,北辰应该是赢了,而且还是赢得很轻松的那种。 果然! 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随着战事落下,天也开始微微地亮了。 这时,第一行军总管这才回来激动地汇报道:“禀陛下,幸不辱命,生擒多弥可汗。我军大胜!” 如此…… 明德殿的众多大臣。 以及李承乾这才放心了下来。 毕竟这是他当上皇帝以后亲自指挥的第一仗,若是这一仗不能全其功,那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李承乾随后便道:“好!不过要注意俘虏,尤其是不能让对方可汗给跑了。” 第一行军总管许思茂便道:“陛下大可放心。臣已经让人严加看守。” 因为可汗直接被生擒了,薛延陀部的士兵自然也是没有了士气。 全部人的武器、盔甲都被卸了下来。 而且…… 都用绳子给绑了起来,串成一串。 其实…… 感觉俘虏还是有点多了,他们这里才一万人,就要守着至少六七万人,这还是他们昨晚特意杀了不少,还剩下如此多。 如果不是生怕自己的士兵也损伤过大,感觉,他们甚至还可以再屠杀多半个时辰。 都怪薛岳,将对方的可汗生擒得太快了。 说真的,这仗打得太轻松,也不见得是一件什么好事。 为了以防万一,许思茂只敢让一半的人来看管这些俘虏,至于另一半的人,则是集结成阵型,跟在身后,若是俘虏当中一旦有什么异动,那便是杀光剩下的这些俘虏,也在所不惜。 到了白天,在经过了简单的整备过后,一万骑兵便压着这些俘虏往南走。 另外…… 他们还要顺便把缴获的一万头牛羊也一起带回去。 …… 大概过了两日后。 西边,听闻了可汗的牙帐被袭后,散落在东西两边的薛延陀士兵也是纷纷气上心头。 要知道,那里可都是他们的老婆跟孩子啊。 突利失作为这些人当中的首领,自然也是立刻把派人,把分派出去的人都召集起来。 突利失对众人道:“我父亲的牙帐已经被击破,可既然北辰的骑兵是夜袭,那想必人数不会太多,尔等可愿随我杀回去,救出……” 他话还没有说完,身旁的便有一把刀一晃而过,直接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热乎乎的鲜血,泼了一地。 这人身后的众人看完了以后,都纷纷惊了。 然而,只见那人却是不慌不忙地道:“这是薛延陀部挑衅北辰在先,与我回纥部却是没有任何关系。” 回纥部本身就受不惯薛延陀的欺压,这下好了,直接反叛了。 突利失是多弥可汗的儿子,他杀了多弥可汗的儿子,正好可以向北辰皇帝表忠心。 北面的战事是如此顺利。 一场大胜,虽然大军还没有回朝,但却还是颇为振奋人心。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大军归来的路上,朝中这边,也是传来了东边东突厥发生叛乱。 李承乾在大臣的建议下,让附近州的其他都督前去镇压。 这倒只能算是一件小插曲了。 真正的大插曲,还在后面。 松州。 当夭夭收到消息的时候,吐蕃联合吐谷浑大军,已经离她这里不到五天的路程了。 李承乾这一战下来,前前后后,也过了差不多快一个月。 而吐蕃则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迅速协助吐谷浑的郡王的三儿子上位。 本身,吐谷浑内部就不是铁板一块,尤其是吐谷浑郡王姓慕容,慕容志已经年老,国内本身几个儿子、女儿就在争权夺利,正好,这便给了吐蕃插手的机会。 美人计虽说在北辰当今皇帝的身上行不通,但是在吐谷浑这边却用的很顺手。 而当吐蕃赞普穆赤赞普在帮助慕容志的三儿子慕容都在国内夺得了政权以后,那作为吐谷浑附庸的白兰羌残部,便也不成问题了。 而且…… 在经过简单的整合后,吐蕃便拥有了超过二十万可战之士。 穆赤赞普对慕容都道:“此番,我们是去劫掠,北辰的都城有多繁华,相信不用我说,郡王你也该明白了吧。北边的薛延陀至少都能替我们撑两个月,因此我们还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慕容都:“如此甚好!” 穆赤赞普:“不过事先声明,抢东西可以,但若是真的打进了辰都,皇后必须归我。”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三千人,大概也够了 此番吐蕃联合了吐谷浑胜兵号称超过二十万,那么沿途过来,一些只有三四千人,五六千人的小部落,乃至白兰羌等中等规模的部落,自是纷纷闻风而降。 而当松州城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位于松州城山道尽头,北偏西,距离约五百里的原吐谷浑降部,盖、位、嶂、佑、肆、玉、台、桥、序、静边等十个羁糜州,也于消息得知前不久,半天时间不到,悉数陷落。 不过,拿悉数陷落来形容,似乎也不是很贴切,而是当他们听说吐蕃跟吐谷浑来了以后,直接就打开山城的城门投降了,这些山城一般长宽不会超过一公里,虽说让他们稍微抵挡一下,这的确有点难。 毕竟,山城内的守城用具,城防设施什么的,肯定不会好到那里去,但是,原本,李承乾还认为,至少,他们都应该反抗一下,然而,他还是太高估了这些戎狄之人的忠诚。 作为北辰百姓与党项羌人的聚居地,这里时常有北辰的商人在这里与羌人互市,若不是有个商人跑来跟松州城送信,松州城这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都不是这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松州都督韩威在地图上,给夭夭这个皇后分析起了如今的形势道:“这里是吐谷浑的都城,伏俟城,这是西海,西海再往东,便是鄯州,而鄯州后面,就是兰州都督府,但兰州都督府兵府当中屯兵并不多,一般只有一州之府兵,拢共也就可能一两千人,若是此时吐蕃与吐谷浑分两路并进,一路遏制我松州之兵,另一路若是以兰州都督府方向,那接下来,大军长驱直进……” 韩威把手指让地图上一戳,苏烈便替他回答道:“那么,辰都危在旦夕。吐蕃的二十万大军随时有可能包围京师。此时,他们可能离辰都不过千里而已。” 除了两人,还有几个副官,此时也都顿时被吓得不轻,而这一切最大的变数,就在于,从来都没有人想到,吐谷浑竟然这么轻易就举国反叛了,原本作为吐蕃与北辰之间的缓冲。在吐谷浑自己至少也能拿出六七万胜兵的情况下,吐蕃若是想打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北辰唯一的薄弱之处,便只剩下松州这一地,这也是李承乾为什么要把夭夭布置在这里的原因。 结果…… 让人没想到的是,此时最危险的反倒是辰都,尤其是在抽调了大部分的关内道士兵在北面进行作战后,此时,辰都反而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空虚得多。 而且…… 调出去在北面作战的肯定都是北辰的精兵,包括玄甲军,肯定也都在其中,而此时留在关中进行防守的,肯定战力要比在北面的要次上一些。 当下,一人便道:“禀皇后,此事必须立刻告知陛下,否则,陛下危矣。” 所有人都脸色为之一变。 然而…… 夭夭却很镇定。 说道:“如此说来,看来直奔辰都,才是吐蕃赞普这一次真正的目的,可能留在我们这边的,不过是一支偏师。” “你们可知,由兰州都督府,到辰都这一路上的地形如何?” 苏烈:“皇后您这是想……” 夭夭便道:“如若能把吐蕃与吐谷浑的二十万大军堵在一条狭长的通道,这一仗,可让北辰至少二十年,不再受吐蕃所害。” 很快,夭夭便想到了,直接放弃兰州都督府,诱使敌军深入,而她则是以最快速度,击破松州城这边敌方的偏师,然后绕到对方的背后。 只能说,所有人都不得不有点佩服她的胆子。 可问题是…… 这么做最大的难点就在于,如何才能正确地把握住战机。 若是他们这里发兵早了,容易打草惊蛇,而若是他们发兵晚了,那吐蕃的二十万联合军,就有可能直奔辰都城下,陛下就有危险了。 这一点,恰恰是夭夭的优势所在,她唯独有一点不太好的,就是对这边的地形地势不太熟。 夭夭对众人道:“你们推算一下,若是吐蕃的军队真的直接奔往辰都,需要几日。” 韩威便道:“若是真的长驱直进,可能根本不需要五天。” 苏烈:“但路上还有秦州都督府,若是考虑到还会遇到抵抗……” 夭夭便道:“本宫心怜百姓,所以,你们要把放他们进去以后,可能会对百姓造成的损害,也考虑进去。然后确定下来一个,既能把百姓损失降到最低,又适合把吐蕃与吐谷浑二十万大军堵住的地方。” 韩威、苏烈,以及其他人便疯狂地皱起了眉头,仔细研究了起来。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臣以为,凤翔县,唔……感觉还是不行。说实话,我们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杀过去。不过……对方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可以。” 夭夭终于听到有人说话了,也是道:“凤翔?在哪里?距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然后另一人便道:“凤翔是陛下李氏之故里,只是,我们一般都称那一片地区为陇中。距离我们这里大概有一千里。” 夭夭又问道:“那凤翔离辰都呢?” 那人便道:“可能不到一千里。八九百里。” 夭夭:“凤翔这名字不错!有利于我!这是天都站在我这边!本宫原名羸凤,如今凤翔,岂不是寓意着本宫此战以后,凤翔九天。就把最后的作战地点定在这里!” 夭夭斩钉截铁地道。 韩威急忙道:“可如此一来,即便我们当下便给辰都传去信报,等到了辰都,时间都已经过去差不多两天。更别说,若是我们这里一动,吐蕃大军必将有所察觉,我们要如何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吐蕃大军的身后?” 夭夭便道:“这一点,你们不必担心,本宫自然会有办法。你们只需按本宫说的去做就行了。首先是挑选出三千精骑出来,听我号令。” 三千人,大概也够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本宫意已决,明日一早,举行全军誓师 在与众人商议出结果后,夭夭也是立刻便把这边的情况,包括她接下来的打算,都通过无线电传了回去。 李承乾刚刚才让众大臣回去休息不到半天时间,不过此时,也只能是把他们都全部召集回来了。 众人一听,吐蕃竟然已经联合吐谷浑起兵二十万,有可能正直奔这里而来,也都被立刻吓了一跳。 要知道即便驿马再快,如今,消息可能也才走到一半,不过好在,如今他们有无线电,倒是甚至能做到比驿马还快。 听完了吐蕃与吐谷浑的情报,接下来,便是皇后的提议,竟然是想将计就计,既然吐蕃与吐谷浑想来,那便正好给他们来个前后包夹。 二十万蕃兵跟羌兵啊,亏得皇后能够说得出来,不过,从兰州都督府到辰都这一段路,的确十分适合将对方封堵在路上。 这里两边的道路,最宽处,可能有个一两公里,但是最窄处,可能便只有四五百米,如此一来,吐蕃与吐谷浑的骑兵将不可能施展得开。 只是…… 说是这么说,但让皇后以身犯险,这似乎还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更别说,她还只打算领三千骑兵,就去堵对方的后路。 李承乾便道:“夭夭你真有把握。” 夭夭便道:“臣妾有十二成把握,如今怕只怕,若是一旦打起来,头尾不能同时给予对方压力,而且,如果能再有一支偏师,袭击对方中军,那便更好了。” 这时,李承乾便问其他大臣道:“我们如今还能调动多少府兵?” 冯常侍便道:“我们如今,算上关内的,恐怕不会多于三万。而且由于时间过于仓促,各地府兵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聚集起来。” 对啊!他们无线电又没有分配到各州、各都督府。 此时要想让他们出兵,也有点来不及,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如果是让夏青载他们去的话,估计一天的时间,就能把关内道附近的所有州都督府都走上一遍。 夭夭正是这么想的,便道:“夏青可以完成这个任务,她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最快移动至少一千里,而且二十万蕃兵跟羌兵,全都在一条直线上,不需要你们多有组织。总之,都往凤翔县与辰都这一条直线增兵过来即可。” 这时冯常侍便道:“如此一来,我们倒是说不定还可以调动梁、叠、原三州的兵力,若是全部加起来,悉数都到,说不定,能超六万。” 这算的其实是常备役,也就是正在服役的,如果把那些现在已经回家种田,而不用戍守,不用训练的也算上,那么,这个数应该还可以再翻上至少三倍。 府兵制,全国兵力应该有六七十万左右,但是通常来说,并不是全年全部人都在服役的,一般来说,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处于守备状态,也就是此时北辰全国在役兵力,便只在二十三万左右。 便是辰都,那也才只有两三万人在戍守,当然,这两三万人,肯定没有算在常规的府兵里面。 因而,一般来说,全国在役的士兵,大概也就在二十五万左右,之前打薛延陀,派出去六万,如今,剩下在关中的肯定不会多。 更重要的是,府兵都是散养的,只有到了战时,才会临时聚集起来。 听到冯常侍说有六万,李承乾便道:“六万足够了!不过,如此多的人,还是要分配好各自的行军路线。” 之后,一行人很快便把各都督府的路线都记录了下来。 原则自然是北面的都督府,从北面打过来,而位于南面的都督府,则从南面打上去,而且都是抄小路过去,不然,有可能会与站在最前面的人堵在一起。 另外,还要考虑到,当对方狗急跳墙时,有可能会选择逃跑的路线。 要事先在逃跑的路线上,安排好伏兵,等待着对方。 经过一番谋划,全部都安排好,接下来,便是李承乾这个皇帝以及一些对当地官员比较熟悉的人,一同前往了。 直升机的轰鸣声,在这一天响彻整个辰都城,也响彻每一位北辰官员们的心。 试问,谁又能想到,陛下与皇后口中所说的夏青,竟然是这么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 螺旋桨所卷起的狂风,让大臣们都睁不开眼,只能用袖子遮挡着,而在直升机落地后,也是有两名身穿迷彩的女兵从直升机上身形矫健地走了下来,给众人指路。 只能说,真的是活久见,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 帮所有人把安全带都系好,夏青便做了一个上升的手势,然后,便可以见到,他们竟然缓缓地飞了起来。 其实…… 关于吐蕃会入寇辰都,还只在猜测阶段,但按照这一天白天,韩威、苏烈两人所看到的,此时留在松州城山脉出口的士兵,基本上大部分都是以白兰羌,以及原十个羁糜州的党项人,只有少数看起来像是蕃兵的精锐,另外,对方也不急于进攻,而且还在一处山上安营扎寨,便可看出来,对方在这里安排如此一支部队,只不过是为了遏制松州城无法出兵救援。 韩威、苏烈两人回来后,立刻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夭夭,同时,他们还对夭夭给他们的望远镜十分舍不得,见他们既想还回来,又不想的扭扭捏捏的样子,夭夭也是道:“那个镜子就赏给你们了。” 韩威一听,立刻便想从苏烈的手上夺回来。 苏烈立刻便道:“诶诶,你别动手啊!” 韩威回道:“皇后说给我了。” 苏烈便道:“皇后说的是给我们两人。又没有特指是你。” 夭夭见两人就要打起来,也是道:“好了,别胡闹了,接下来,我要分别给你们布置任务。” “韩威,你负责歼灭松州城外山岭之上的那支偏师,我会予你三十名女兵,协助你拿下对方。” 韩威便愣了愣:“额……” 夭夭:“你有疑问?” 韩威便道:“启禀皇后,那些女兵……” 夭夭便道:“你只需将她们布置在中军的位置,采用圆阵,将她们团团包围住,护着,然后吸引敌方来攻即可。我料定,对方必定不止山上这么点,说不定在某处还隐匿了一支奇兵,等到我们攻上山时,这支奇兵便会从侧翼或是我们背后杀出。你在布阵的时候,要把这个也考虑上。” 韩威便道:“可这些女兵有何用?若是将她们护在中军。” 夭夭便道:“她们的战力可以以一当百,一旦战事起,会有震天的巨响,敌后会发生骚乱,到时候,对方若是直接被打溃散,你便视情况,安排骑兵追击。” 虽然夭夭带走了三千精骑,然而,应该还能有一千骑兵剩下。 布置下去后…… 而且,又与韩威研究了一番对方有可能出伏兵的地方,让韩威必须谨慎,但不用慌,之后,夭夭也是把彩云叫来,又跟彩云布置了一番。 最后,夭夭这才让苏烈与她一起,以三千精骑封堵吐蕃、吐谷浑的后路。 这自然是把两人给吓到了,苏烈连忙道:“皇后万金之躯,怎可冒险,只需臣一人前往即可。” 韩威:“对啊!这实在是太过于冒险,若是有个什么万一,臣万死不能赎此罪。” 夭夭便道:“本宫意已决,明日一早,举行全军誓师。” 第四百七十三章 会不会是我们的意图暴露了? 如果说前面李承乾所指挥的灭薛延陀之战,几乎是不可能输的,那么夭夭此次,却还是存在着失败的可能性。 但也正因为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所以,才更需要她亲自出征,因为她比李承乾还强,面对未知突发状况时,也更容易把握处理。 所以到了第二天一早,誓师仪式还是正常举行,夭夭想展现的无非也就是两点。 第一点! 她对众人道:“此番河西九曲羌族叛乱,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除非是不交战,一交战,肯定无法挡我松州兵锋。” 第二点! 夭夭让女兵在出发之前齐唱了一首让人心中不免一酸的歌《当那一天来临》,其实这首歌本身作为军歌,并不能说多让人泪目,尤其是以男人的角度唱出来,就更不应该泪目了。正所谓男人流血不流泪。 可如今,唱这首歌的人,却不是男的,而是女的。 而且…… 其中有一些歌词,也是颇能让人玩味。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对上了。 ‘但是这世界并不安宁’ 也对上了。 ‘看那军旗飞舞的方向’ ‘前进着战车舰队和机群’ 虽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是很顺口。 ‘年轻士兵渴望建立功勋’ 其实在站的各位也都是这么想的。 ‘准备好了吗士兵兄弟们’ 特意没有改成姐妹们,以前自己唱的时候,都是唱姐妹们的。 ‘当那一天真的来临’ ‘放心吧祖国放心吧亲人’ 祖国、亲人,这些当然能让人动容。 虽然祖国没听清,但是亲人这两个字绝对不会听错。 ‘为了胜利我要勇敢前进’ 身为女子,而且还说自己要勇敢前进,像是给自己打气。 一开始,所有女兵是朝着夭夭这个皇后唱的,唱到一边,在转过身后,对着全场士兵唱,唱的时候,还不忘望向天空,尤其是当唱到了‘看那军旗飞舞的方向’、‘上面也飘扬着我们的名字’,歌词贴合实际情况,而且表情认真,令人动容,更加上战事一触即发的那种压力笼罩在整个誓师仪式现场,此时,没有人会把这单纯地只是当做一场表演来看。 关键是,这时代,也没有这种类似的表演。 除非是去看过夭夭的演唱会的。 等到女兵唱罢。 所有士兵的心情都忽然变得沉重了起来,女人们都上战场了,那他们作为男人的,能不更卖命吗? 全队士气立刻提升至百分之一百二十。 夭夭也是举起手道:“出发!” …… 松州城不大。 夭夭领三千精骑,韩威领一万五,留下五千下来守城,防止被人端了老家。 这种事情不好说的,万一敌人还有伏兵,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他们这一出去,至少也得十天八天,这就是夭夭为什么说,这一仗十分冒险的原因。 未知因素实在是太多了,不过,夭夭倒是有提醒女兵,别把她的迫击炮炮弹都用光了,留两颗。 这样,万一松州城被端了,她们还能拿回来。 当然,这也只是为了预防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据现有的情报来看,夭夭对自己目前的安排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吐蕃的目标根本就不在她们这边。 因为夭夭全部都是精骑,所以虽然是同时出门的,但过了半天后,还是把后面的韩威给甩开了。 据韩威报,对方就在河西九曲之地入口,也就是松州行政区域边缘的山上布防。 而因为那座山正正也是松州通往其他州的出口。 此时,夭夭便带着三千精骑,打算直接无视对方的布防,直接穿插到他们的身后去。 两日后。 路上,夭夭便能够见到对方的哨兵。 而且因为只有一条路,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的行动,对方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 另外…… 因为大家都骑兵的缘故,也不能说,谁一定能追上谁,苏烈这时倒是提议说,让他带人追上那哨兵,把那哨兵给干了。 不然,若是让羌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对他们不利。 夭夭却让他不必在意,毕竟,路就这么一条,想让对方完全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倒不如,就让对方回去报信就好了。 如果夭夭猜的没错的话,河西九曲这些羌人,刚刚被吐蕃收服,然后又被派来这么一个完全没有半点好处的地方,心中肯定也有怨言。 但即便如此,面对北辰的士兵,兵甲都比他们的好,他们肯定也不会贸然过来进攻。 尤其还是她这样的大队骑兵。 对方此时更应该做的,应该是在山上布好拒马,别让她骑兵直接冲锋冲上山才是。 事实上…… 这一天夜里回去以后,哨兵将情况都报告了这九个部落的首领以及吐蕃派来的监军,这十人也是这么想的。 北辰的骑兵有多强,装备有多精良,他们是很清楚的。 可不是他们这种穿杂牌盔甲的能够抵挡得住的。 与北辰骑兵正面交锋,那就是在找死。 只要他们在这里守住,拖延松州城以及另一边叠州城有可能会过来平叛的士兵就好。 而且,叠州城比松州城更好防守,因为从叠州过来的山路实在是太窄了。 此番被穆赤赞普派来监军的是吐蕃大臣赞卓噶尔。 当然,这算是小一辈的了,他父亲是噶尔东赞,那才叫有名,吐蕃称宰相为‘论’,而他父亲便是吐蕃的论,不过他也一点都不比他父亲差,年少有为,而且年纪轻轻,便已经到访过北辰,知道北辰不少的风土人情。 本来,他应该被派到正面战场鄯州、兰州才是的,可这边毕竟是刚刚收服的河西九曲,若是没有一个相当具有身份重量的人守在这里,这些人也可能会不听话,一打起来就直接作鸟兽散。 最后,他便被赞普以及父亲派到了这里来。 而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阿旺晋美。 就是与夭夭这个皇后也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阿旺晋美。 原本是想把夭夭带回去的,没想到,却是被北辰太子给捷足先登了。 当然,当初的北辰太子,如今也已经是当上了皇帝了。 山上营帐之中,听说北辰出兵了,而且骑兵看似还不少,这也是让九部的首领都有点不安。 “松州城难道发现了?” “据我所知,松州城士兵并不多,用作防守倒还尚可,什么时候能有如此多的骑兵了?” “会不会是我们的意图暴露了?” 但松州离鄯州、兰州上千里呢,而他们发起这次入寇又是如此迅捷,松州城地处偏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 更别说…… 如此快捷地做出反应。 因为到过北辰,所以赞卓噶尔十分清楚北辰的军事体制,都督一般在地方,权力很轻。 平时也就是练练兵,真正带兵打仗,还得通过朝廷任命,至少,在朝廷没有得知此事之前,一般大多数城池都只会据守,而很少主动出击。 这倒是把赞卓噶尔给弄得有点懵了。 松州都督府那里来这么大的胆子? 而且,据说骑兵还不少,难道步兵都当骑兵用了? 那他们用什么马来拉粮食? 但自己心中虽然有点乱了,九部的首领也乱了,可他还是强压着,脸上十分镇定道:“都怕什么,松州城守军一般不过万,来了也只可能是几千人,许是以为还是像以前那般,以为只是一般的平叛,打算速战速决。如今我们这里至少有四万人,还打不过几千人?” 众人一听,似乎也有道理。 如若是一般时候,赞卓噶尔说不定还能自己亲自带兵,去把对方打下来,以稳定军心。 可这一次…… 自己依山据守,不可能莫名地放弃自身的优势,去跟对方在平原上打。 他深谙兵法,自是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一场颠覆所有人认知的大战 距离河西九曲羌人所占的山头还有大概不到十里。 这边作为松州城本地人一个左虞侯便对夭夭道:“禀皇后,前面还有不到十里,就是甘松岭。” 夭夭也是点了点头,然后勒住马,沉默不语。 这时苏烈便上前道:“皇后是在想什么?” 夭夭便道:“本宫这是在想,若是对方真有伏兵,那应该,也在这附近。” “如今到这一看,左边,山体还算是陡峭,不像是能藏伏笔的地方,右边,山体虽颇为舒缓,但林草茂密,也不像是可以隐藏骑兵在里面。” 苏烈听到她如此说,也是道:“皇后是在想,这支部队的伏兵在哪,臣也以为,这左右都不适于藏兵。” 夭夭便道:“既然这样的话……左虞侯。” 左虞侯:“臣在!” 夭夭:“你说从这里出去,只有两条道,一条是直行道,不过要翻山,而另一条则是平地,只是要绕的路有点远,若是到了雨季,会成沼泽不好走?” 左虞侯便道:“是!” 夭夭便又看了看前面的山势,说道:“那敌军如今驻扎在山头的那一侧。” 左虞侯便道:“在右侧。” 夭夭便又问道:“前面是一块平整的土地。” 左虞侯:“对,没错!” 夭夭:“那想必,敌方的骑兵,既有可能就是埋伏在左边这条路上的山头之上了。” 夭夭遥遥一指。 可惜,原本她还想冲锋一轮,看看能不能削弱对方的实力。 不过…… 此时让彩云做好准备,也没差,随后,夭夭便在对讲机里与彩云道:“你都听到了?” 另一头,彩云也背着个军用无线电,回道:“听到了。” 声音再传回来夭夭这边,只能说,夭夭的这个皇后,背着无线电背包的样子有点奇特。 但没有人知道,她在跟谁说话。 左虞侯、苏烈都一脸问号,夭夭这边也是道:“不是跟你们说话,好了,再往前前进五里里,然后原地休整,休整以后,我们直接取道右边,快速穿插过去。” 与此同时…… 甘松岭之上。 夭夭已经走到离他们这里只有五里地了,这自然也是引起赞卓噶尔的关注。 只不过…… 按照哨兵的回报,对方却似乎并不着急着进攻,反而竟然是在离他们如此近的地方,原地休息。 这才五里地啊,从甘松岭之上,他们就能直接俯视夭夭的三千人马。 而且,通过肉眼,可以粗略判断夭夭的大体人数。 还真别说,这人数还蛮多的,即便是作为先锋部队,但是,松州城竟然能够拿出如此多的人,也实属是有点不可理解。 更重要的是,对方竟然还不怕他们。 所以,紧接着,赞卓噶尔便又让哨兵去探。 而当再往前推进了五里后,夭夭也同样在观察赞卓噶尔的营地,拿着望远镜,山岭之上的情况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而当看到,真的如自己所想的一般,夭夭也就更加放心了。 再从对方,明明自己离对方这么近,都还无动于衷,说不定是想等着她们进攻的态度,也是可以看得出来,对方的目的应该不在于如何进攻她们。 那就行! 赞卓噶尔看到夭夭这边埋锅做饭,还以为夭夭是想吃饱了再打上山。 于是,接下来,也是吩咐士兵都做饭。 而且,再次派出哨兵上前查探。 也就吃饭这会功夫,哨兵才得以敢走得更近,而一旦走得更近,当然,看到的也就更加清晰。 这位哨兵小弟几乎是要拿自己的生命来做探哨,不过不探还好,一探,经验丰富的他,便好像发现事情有点严重了。 要知道,在北辰军中,士兵之间自然也是有优劣之别的。 虽然大家都是边军,但是,这衣服的颜色,或者说是新旧,也是可以看得出来,士兵与士兵之间的区别。 但刚刚,他好像竟然在此军中,看到了有玄甲军。 玄甲军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色,随便都能够见到的,除非是北辰的哪位大将亲征,不然,一般在边军当中,其实是不可能会见到的。 获得这消息以后,他也是立刻便跑了回去。 必须要将这事报告给悉编掣逋,也就是吐蕃都护的意思,专门负责对外侦察、征讨等事务的官。 而苏烈这边…… 倒是地皇后这么做,有些疑问,问道:“为何不让臣把他抓来,而且,还要让对方知道我们这边有玄甲军。” 夭夭便道:“你说,要是让对方知道我们这里有玄甲军,他们会是是什么反应?” 苏烈便道:“对方会怕,而且,说不定会乱。以为是我们北辰的谁来了。” 夭夭:“那你说,他们明知道如此危险以后,会在此时选择跑吗?” 苏烈:“唔……应该不会。” 夭夭:“那进攻呢?” 苏烈:“更加不会。” 夭夭:“所以即便他知道,他也只会依旧在山上固守。而且,更不敢动了。” 苏烈:“可若是万一,他们如今就去给鄯州、兰州方向的主力传递信息,暴露了我们的目标怎么办?” 夭夭便道:“反正我们待会不一样会直接穿过去?至少,在我们穿过去之前,他们一定不会追,那么穿过去之后呢?” 苏烈:“他们说不定会视为是我们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人要跑,或者是想去哪里。” 夭夭:“待会穿插的时候,我在最前面,你们都离我远点。” 苏烈:“皇后您这是……” 夭夭:“好让对方不要误会,是我朝的哪个有名的大将。” 苏烈:“可如此一来,岂不是会让对方知道你在军中?” 夭夭:“那更好,所有人都会被我吸引。你可知我为何要这么做?” 苏烈便摇了摇头:“不懂!不过臣跪请皇后,万不能如此去做。” 夭夭便道:“此时,我们尚且不知道吐蕃跟吐谷浑的情况如何,他们都打到那里了,说不定还没有到凤翔县,说不定才刚刚到兰州。若是此时敌方将领能知道我就在此处,必然会蜂拥而至。这么说吧,如果对方还没有打到凤翔,那就以我为饵,把对方引到凤翔,而如果对方已经过了凤翔,那可能我们还要把凤翔县城打下来,若是这时他们得知我就在这附近,他们会怎么说。” 苏烈:“说不得全军倾巢而出,不惜代价,也要把皇后抓到。” 夭夭:“这就对了。” 苏烈:“可若是以皇后为饵,那谁来堵住后路?” 夭夭便道:“自然是韩威。不过,对方的反应不一定会有这么快,万一韩威来了,而且把他们都灭了,他们甚至都还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会带着一群玄甲军,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吃完饭。 简单休息片刻。 这边三千人,再次上马。 而赞卓噶尔在听完了哨兵的话后,也是直接一惊。 玄甲军是重骑,用来冲锋陷阵,一般若不是有行军总管在,根本不可能配有玄甲军。 而羌族九部的首领闻知这个消息后,也是脸色大变。 不是说好了,北辰的精兵都往北边调去了么,怎么会在南边,而且还是松州这么一座小城见到玄甲军,万一若是北辰的卫国公,因为卫国公打得他们最惨,他们印象十分深刻,那可怎么办?他们这里肯定守不住。 是的! 结果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接就把赞卓噶尔给带歪了。 以为夭夭这是手握重兵,接下来肯定是要攻克这里。 而且,肯定是身份地位不低的人。 不然,谁给他的胆子在没有得到朝廷任命时,便敢主动出击。 说不好,北辰早就防范着他们呢。 可还是有一点解释不通,之前这边完全没有威胁,即便是他们二十万胜兵这事,那也都是最近掩盖不住了,才让对方所知道的,北辰百姓知道之时,他们都已经拿下鄯州城,正奔往兰州,北辰不可能这么快就在这里任命行军总管,除非是一开始就任命了。 不管如何…… 这一支力量都不容小视。 山岭之上,赞卓噶尔立刻便让士兵都戒备好,因为…… 接下来…… 对方说不定真的会进攻。 就在赞卓噶尔军中一片流言蜚语,还好,却也只是局限在主帐中,幸亏严格控制住了消息传出去后,在夭夭这边三千人再次开拔之时,作为本次作战的主帅,赞卓噶尔也是脸色严峻地看着岭下的三千人。 心想:此事不容乐观啊。 只是,也不知道松州城如今有多少人。 万一是一个军团的编制,那松州城此时可能便有超过两万人。 打他们四万人,说实话,赞卓噶尔还有点心有惴惴。 不过还好,他毕竟也是在山脉的左边埋有伏兵的。 三万步兵在岭上守着,等到对方与自己接战以后,再让骑兵出击,这便是他的策略。 只能说,如此一来,他们也不是不可以打一下。 “唔……” 三千人忽然动了起来,赞卓噶尔再看其身后,应该说还没有援军。 “难道说……要在现在就进攻了?” “都做好准备,敌方似乎要进攻了!” 鼓声响起。 赞卓噶尔这边所有士兵立刻集合。 而正当赞卓噶尔以为北辰的骑兵就要冲锋上来的时候,显然…… 却是他想多了。 只见上马后,很快,北辰的骑兵就摆出了一副要逃跑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前面他还都不怎么能够看得清,直到后面那三千骑又靠近了一些,这才发现,在骑兵队伍的最前面,似乎有一个女人。 虽说夭夭还背着一个无线电,但是男人、女人还是很容易判断的。 因为,若是男人的话,谁会戴兜帽、面纱。 而且,即便离得还远,却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材质似乎不错。 哨兵在大概距离为二百步的地方进行冒死观察,很快便将消息再次传回到赞卓噶尔的耳中。 这下赞卓噶尔以及九部的首领就更是懵了。 女人? 为什么会是一个女人? 当他们让所有士兵都严阵以待时,夭夭这边带着三千人,也是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汇成一条直线穿过了山间道路狭窄之处,一下子就没了人影。 “这……”赞卓噶尔。 “对方该不会是就这样逃跑了吧?” 赞卓噶尔不由得这么想,但是,他从未见过北辰的士兵这么贪生怕死的。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啊!等等!是不是他还遗漏了什么。那边不是没路吗? 没错!那边原本的确是没路的。 因为若是雨水多的时候,那条路就很不好走了。说不好,走着走着,前面就有一条断头路。 可似乎也正因为那样,他才没有在那边布军,觉得正常人都不会走那边。 然后…… 赞卓噶尔好像瞬间就明白了,如若是从左边的这一条道走,要翻山,走不快、吃力,而且还不知道大部分人常走的这条道,会不会有伏兵。 而另一边呢…… 虽说不是大部分人走的道,但是却也正因为这样,反而安全。 赞卓噶尔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了。 “对方是不想与我们接战,所以才走那条道的。” “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走哪里?” “而且,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 …… 一开始,赞卓噶尔也没往皇后的方向去想。 虽说夭夭学兵法的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但最多,吐蕃的探子也就是回去告诉了吐蕃赞普。 知道的人其实也并不算多。 既然暂时还不知道夭夭的事,赞卓噶尔反而如今必须要考虑的是,他们要不要追。 因为这支兵马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难道说,对方知道了他们已经在进攻兰州了? 应该不可能。 那对方如此无视他们,到底是在着急什么? 然后…… 赞卓噶尔便让人去把阿旺晋美给赶紧叫了过来,打算让阿旺晋美派人去看看,顺便,还要给兰州的父亲传话。 阿旺晋美听说是个女人,而且还有玄甲军相随。 说实话,他一开始也不知道。 不过,让人尾随过去,倒也是好的。 他们这边要近一点,因而,应该还能追得上。 “是,阿旺晋美领命!” 然后,又是回去,这才让数骑往北追了出去。 …… 兰州。 只能说打下来打得很轻松。 五日前已经被攻下来了。 因为事先,北辰就没有什么防备,而他们,也早就城中安排了间谍。 兰州城人口并不多,拢共也就两千来户,万来人。 当然,若不是各族杂居,他们也不好安排间谍就是了。 打下兰州,洗劫了一空,虽说穷是穷了点,但也还是有不少的收获。顺便,再把城中的人杀光,以绝后患。 然后,吐蕃与吐谷浑联军便继续往下一座城池直奔而去。 到了凤翔县。 凤翔此时多少已经有了准备。 然而凤翔县,守军比兰州可谓更少,又因为吐蕃与吐谷浑联军四个门一起进攻,所以顷刻间便破了。 守军在联军破城后,全数战死。 这倒是把吐蕃给拖了差不多快有整整两天。 要知道,他们这一次的劫掠,那也是十分讲究兵贵神速的。 进城后,搞了一番破坏,以战养战。 接下来,便准备全军开往渭州。 只能说,按照他们这个速度,搞不好还真的能打到北辰的都城。 连连的胜利,而且几乎不怎么费力。 这让穆赤赞普的自信心不由得暴涨。 不过很可惜…… 他的自信似乎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大量的人逃难到渭州,而渭州又是比较占着地利。 护城河就是渭河,而且河宽差不多快有两百米。 吐蕃与吐谷浑若是想打进渭州城,只能从西北以及东南两个方向打进来。 其他地方都不宜大部队攻城。 再加上,北辰还是有不错的守将的,州刺史崔温第一时间安抚民心,而且立刻组织士兵上墙防守,并给朝廷报信。 以他看来,让他们在这里挡住吐蕃大军十天八天,应该都不成问题。 但若是让他们出动出战,却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是等朝廷的大军来了。 然后…… 吐蕃与吐谷浑的联军果然一困便是八日。 打了八日硬是没能把这城池给打下来。 主要是,穆赤赞普依然在城中设有间谍,只是,这一次却不知为何没有成功。 他当然不知道此事城中的情况,原本说好的,听到暗号就打开城门,结果,城中却是纹丝未动。 这是因为吐蕃间谍想开门的时候,被提前辨认出。 这就不得不夸赞北辰军的素养。 前面那是太过于突然,没办法。 然而,让你一城两城可以,但是再让下去,就太过了。 再加上,渭州城本来就占着地利。 而且,这里又靠近关中,明显,府兵也多了起来。 见到这种情况,这显然是穆赤赞普没遇到过的。 以前在平原、草原,他带兵打仗得多,像是这种持久的攻城战,却是比较少。 不过从鄯州,一路到兰州,再到凤翔,他还是缴获了不少北辰府兵的精良盔甲。 穆赤赞普推算着日子,如今,应该是差不多到薛延陀反过来骚扰北辰北面军的阶段。 不行啊! 他摇了摇头,感觉城中的间谍一没有了,他就打不下去了。 这时作为宰相的噶尔东赞便道:“要不然,撤军吧。” 当然,穆赤赞普还是有点不甘心。 因为北辰陇右这几块地,并不算十分富裕,真正富裕的是关中。 而且…… 此时他们就近在咫尺了,难道就这么放弃吗? 于是…… 便只好再派人出去劝降,威逼利诱。 然而渭州刺史崔温依然不为所动。 为什么,因为援军已经在路上。 说起来,他也觉得奇怪,明明他的信才送出去不到一天,结果就收到了来自辰都的消息,让他坚守,援军已经在路上。 这就太奇怪了,因为按照过往经验,他至少都要在七八日后,才能收到回信,当然,快一点的话,六日就够了,但朝中面对如此大事,肯定要商量,这商量就需要时间,所以本来崔温已经心里作着打算,自己要守住吐蕃与吐谷浑大军至少半个月,才有可能等来援军。 然而…… 好像朝廷这一次知道得竟然比他还快,他甚至都要怀疑。 这驿馆送信的是不是敌方的奸细。 “你是如何得知的?不对,你为何要将此信交予本官?” 然后驿卒也是一脸懵逼,这是辰都的上官让他送来的啊。 怎么了? 有问题? 而在这八日里。 松州城西北三百里的甘松岭。 一场颠覆所有人认知的大战,也是在一个时辰不到,就结束了对峙。 第四百七十五章 今日,也正是他们的未来 时间倒回到七日前。 李承乾在调动了梁、叠、原三州的兵力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日。 然后终于在第三日。 也是沿着夭夭到松州时的路线,直接前往松州。 这两天他突然神兵神降,自然是吓了三州的都督一大跳。 甚至如果不是把相识的大臣都带来了,估计这些都督,还得怀疑他身份的真实性。 即便其实李承乾离开时,他们仍然还带着疑问。 但不管怎么说,两天时间,便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其实也不易了。 直到第三日。 才见三州的都督开始把兵员都动员起来。 叠州、原州离得比较近,尤其是叠州都督府下属的岷州,可能最快四日的时间就能驰援前线,但毕竟岷州城小,兵也不多,因此,快好像也没什么用。 以兵力来说,应该梁州的兵力最多,但是距离也是最远的,前后调动起来,可能起码二十日才能赶到。 原州次之,可能最快八日左右便能赶到。 但不管如何,无论快慢,无论人数多少,李承乾已经让各州的都督,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州府所有能动的兵力都投放到战场之中。 而且,不需要以大军团的方式行进,就是以八百、一千,那也是可以的。 最重要的是什么,负责统领的折冲都尉的脑子一定要灵光。 总之,发挥自己的一切优势,在这个超过二十万人的战场上,但局部可能只会有几千人、乃至只有几百人的战场之上,争取砍多点人头。 以缓解夭夭在凤翔的压力。 是的! 真正让李承乾担心的,其实也只有夭夭的安危了。 他不会在这时候说让她回来。 他很相信夭夭的法术,但之后,他还是没有选择直接返回辰都,而是让夏青直达松州。 至少…… 在天上,夏青也能给夭夭提供一点帮助。 所以,到得他赶到松州的时候,夭夭这边,干脆也是让李承乾给彩云做侦查,而李承乾,也是第一次有幸,能够看到迫击炮的真正威力。 当然! 这个威力,甚至便是连女兵自己都不知道的。 因为,平常她们训练,夭夭给到她们的都是训练弹,也就是说,能发射出来,但是不会爆炸。 但训练时重量什么的,发射过程什么的,全都与真实的迫击炮发射一模一样。 由于直升机的到来,夏青只花了一个时辰都不到,就找到了对方骑兵所埋伏的地方。 又过了两日。 其中有一日,赞卓噶尔以及九部首领还在天上看到了天空中有一个十分奇特的东西飞过,这让军中不安的情绪,忽然又弥漫了起来。不过好在,最后那东西还是轰轰地飞走了。 而等到那东西飞走后,没多久,他派出去探查松州城消息的哨兵便有了消息。 据他所得知的消息看来…… 说不好,之前他还真有可能放跑了什么重要的人。 因为…… 一天后,他便看到了松州城的守军都倾巢而出。 而且…… 人数肯定不低于一万。 他站得高,望得远。 光是数军旗,就感觉对方至少一万五。 松州城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士兵了! 若是再加上之前那三千,岂不是两万兵了? 不过…… 赞卓噶尔发现,前面的三千自然不是冲着他而来的,但是这一万五,却是真的冲着他。 松州城的士兵直接在岭下距离他们四里地的平地上摆开了阵型。 而看到对方这副阵势,赞卓噶尔自然也是立刻让人吹响号角。 双方,均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当双方都停稳了以后。 接下来,韩威也不上去说话。 彩云见对方肯定不下来,也是从中军出来,直接来到前军的最前面。 反正…… 夭夭此时在无线电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为什么夭夭又让她走在最前面,因为夭夭也怕出现哑炮。 虽说,她变出来的东西,肯定都是能通过质量验证的。 但这一路上磕磕碰碰,万一不小心出现哑炮,炸膛什么的。 那就不好了。 因此,她也仅仅只是为了降低风险起见。 不然若是在自己中军附近爆炸,有可能直接把自己中军给误伤了。 随着夭夭的指挥。 彩云带着三十号人很快便行动了起来。 有人抱着炮筒,有人搬运弹药箱,有人拿着工兵铲,动作十分老练、干净,不一会儿功夫,基本上,就把东西都安放好。 而前排的松州步兵,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名曰通轨军的老兵、新兵们,也都好奇地看着她们,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尤其是他们还看到女兵们,竟然陆陆续续地,在挖好坑以后,直接便把一块座板放到坑里面,最后第一个人跳,第二个人跳,第三个人跳,就让人看上去很喜感。 而且,也十分整齐,因为所有女兵挖好坑的时间都差不多。 关键是它还是从左到右,很有次序。 而看到这画面后,有新兵自然也是忍不住问旁边的老兵道:“诶,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老兵也是砸吧了下嘴,回他道:“你问我,我他娘的哪知道。” 甚至,就连处于中军的韩威,此时也很难明白,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直到女兵们做好了一切准备,调整完各射击诸元,而且还说了一大堆通轨军都听不明白的话。 女兵们开始一个个地笔直站好,与此同时,一个个报告道:“一组准备完毕,二组准备完毕……” 总共有十组,全部都准备完了。 夭夭这边才对彩云道,送弹。 彩云便道:“送弹~!” 每组三人当中的其中一人,便负责把炮弹从箱子里拿了出来,递给了装药手。 这时…… 装药手全部接过炮弹,而且放到炮筒口,还掂着。 彩云:“放!” 装药手松开手,而且与此同时,在炮筒旁边直接蹲下。 瞄准手也一样蹲下。 弹药手就不需要了。 一瞬间! 十发迫击炮弹便同时发射了出去。 只听见噗的一声,声响其实并不大。 然后炮筒口便有白烟冒出。 不过…… 真正让人觉得震撼的,却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 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情不自禁地集中到炮筒的时候,过了不知道多久,反正就很短的时间,然后,连续的爆炸声便突然出现在了他们正面的甘松岭上。 当众人发现过来的时候,炮弹已经炸了。 而当他们再次看到甘松岭上面的情况的时候。 一切画面都仿佛瞬间变了。 灰色的尘土纷纷扬起,然而更恐怖的却是,在甘松岭上面扬起尘土的地方,似乎一瞬间,岭上的人便倒了一大片。 女兵所使用的是82mm迫击炮。 杀伤直径有36米,落地后,基本上就是两亩地的杀伤范围。 当然,若是有人墙挡住,这样杀伤范围可以会有所缩小,最终可能只有10米,或者甚至只有7、8米左右,但是,这10米,7、8米范围之内的所有人,也都全部被破片划伤,中弹,而且,他们身边的人,也不见得会好到那里去,具体的表现便有可能会是耳朵、包括脑子里会瞬间嗡嗡的。 严重的,甚至会瞬间失去意识。 左边山上的直升机中,李承乾也在看着这一幕。 而且,给他的印象自然是无比震撼的。 这都是什么鬼啊! 十发炮弹下去,这山岭之上的营地里面的士兵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仿佛在减少。 而且让对方阵型不像阵型。 直接整个阵型就被撕裂了。 这时夭夭又继续与彩云交流着,夭夭骑着马,声音还有点急促地说道,“如果第一发没问题,那就继续送弹吧。” 彩云也是对面前所看到的景象,毫不改色,继续道:“第一、第二组调整方向向右002,好,送弹!” “放!” 又是一轮齐发。 只能说,自己这边的人都直接看傻了。 这他娘的,这还用他们动手吗? 山上的守军直接就崩溃了啊。 虽然他们知道,这并非是敌军自愿的,但是这武器,也实在是太过于霸道了。 跟李承乾一起出来的大臣目光通过直升机的窗口也是死死地盯着右侧山岭上面的情况。 爆炸的轰隆声,即便是到了他们这边,似乎也还能听得见。 只是因为直升机上面本身就有噪音,所以显得不大。 但是,也正是这种不大的声音,反而却更令人生畏。 “陛下!这是……” 有大臣朝着李承乾这边看了过来。 而李承乾也是审视的目光,看着这眼前的画面。你问我,我问谁? 这就是夭夭的杰作。 随后道:“今日你们所见到的一切,都不可传出去,否则,全族当诛。” 至于赞卓噶尔以及九部首领这边…… 在赞卓噶尔的眼中。 此时,他的营地之内,便是一片人间惨狱。 他脑子里嗡嗡的,完全不知道此时正发生着什么。 然而…… 他的营地已经乱成一片。 前方不远处,就是一个弹坑,而弹坑四周的人,已经全部倒下。 甚至赞卓噶尔还能在地上看到被炸断的手臂。 但没有一个人惨叫出来,为何? 因为他们至今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那些被命中的,基本上也都直接倒下了。 直到第三轮齐发。 第四轮齐发。 第五轮齐发。 第六轮齐发。 …… 彩云让人别放了,浪费弹药,然后回到中军,对韩威道:“皇后让喊投降。” 韩威也是不由得愣了一愣。 还好,最终他还是反应过来了,“投降!投降!” 随着他的话响起,其他士兵也都纷纷喊起了投降。 为什么夭夭要这么做,因为如今甘松岭上死了这么多人,而且死得这么莫名其妙,心中肯定憋着一股劲,若是此时通轨军贸贸然地冲上去,反而有可能会成为对方泄愤的对象,到时候,杀红了眼,即便对方已经完全保持不住阵型,但是,带走通轨军的一些皮肉还是可以的。 而喊投降,则可以最大限度地削弱对方的意志。 不战而屈人之兵,夭夭实在太清楚,该如何取得一场大仗的胜利了。 至于对这些投降的羌人该如何处置。 说实话,夭夭的态度一直都在变,有时候,她恨不得当个种族主义者,把他们通通都杀光。 但有时候,她又希望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不同的东西。 白人除外,黑人除外。 她的心情就是既如此的复杂,也既如此的矛盾。 至今,她都没有还没有决定好应该怎么做,但这一次的降兵,她应该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就当做是一次实验吧,此后,若是他们老老实实便也还好,若是再敢来带兵入寇中原,今日,也正是他们的未来。 第四百七十六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随着甘松岭方向‘投降’、‘投降’地传来了声音,埋伏在左边山道后面的阿旺晋美也是整个人都懵圈了。 当他登到山顶,原本按照计划,应该是他从山上居高而下,发起冲锋,直接切断北辰士兵的后路,扰乱他们军心,结果现在倒好。 入眼处,只剩满目疮痍,不少山上的营帐什么的,都被莫名地摧毁了。 这对他们来说当然是相当不妙,更别说,甘松岭上还有他们宰相的儿子,赞卓噶尔也还在甘松岭上呢。 这时,阿旺晋美就必须要考虑,要不要救的问题。 若是赞卓噶尔被俘了,以噶尔东赞的脾气,他即便回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对方一定会把自己儿子被俘归罪到他的身上。 想毕,阿旺晋美立刻就让所有吐蕃骑兵上马,别的不好说,但至少,要尝试着把赞卓噶尔救出来。 很快,一万吐蕃骑兵便全部集合完毕,因为看到北辰的士兵中,并没有多少骑兵,或许,这才是他为什么敢这么做的原因吧。 救了人就跑,而赞卓噶尔的身形、衣服什么的,也都还算是比较好认出来。 随着乌泱泱的骑兵,出现在左边的山道,夏青这边自然也是立刻将对方的行动通过无线电告知了夭夭。 不过夭夭却一点都不慌,只是让韩威列阵以待。 还别说,阿旺晋美意志倒是挺坚定的,似乎还真敢从山上冲下来。 因为之前北辰士兵离山下还有四里地就停下来了,中间便有一个至少两里地的缓冲带,这个缓冲带足以让他们把人带走。 他们正是想利用北辰士兵跑得没有他们快的特点,救了人以后,立刻就往后撤。 至于剩下来的士兵,那些又不是他们吐蕃的士兵,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心疼。 又过了一会,夏青将对方分兵两路又告诉了夭夭。 夭夭通过在脑海里脑补战场画面,也是让彩云给韩威转告道:“让骑兵追杀,不过追杀一会就够了。” 然后…… 接下来便出现了一千骑兵追着一万骑兵跑的滑稽画面。 不过古代打仗,打的就是一个士气,当对方一开始想的便已经是跑的时候,不管对方是一万人,还是十万人,一千人都足以追着他们跑了。 路上,吐蕃又是丢下了两千具尸体,因为道路狭窄,而且又是山道,根本不可能一万人全部展开地跑,所以速度会受到限制。 而这一旦受到限制,被北辰的一千骑兵追上,便又是直接砍瓜切菜了。 这一战,可以说,北辰这边零伤亡。 唯一比较可惜的就是,还是让对方给跑了。 韩威将这情况报告给了夭夭,不过夭夭也并不在意,让他把剩下的羌人士兵都处理好,接下来,带兵把河西九曲重新收服便好。 夭夭特意没有让彩云把对方的牙帐给炸了,就是想把他们的首领都留下来,但是万一真的不小心被风向吹了过去,不巧炸死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这就是命。 只能是重新选一个首领出来,然后让他带领自己部族的人向北辰投降。 阿旺晋美这边,虽说是把赞卓噶尔给救走了,但颠簸在马背,赞卓噶尔的视线却是没有焦距的。 这一仗打得,完全莫名其妙,只是一瞬间,他们便输了。 即便赞卓噶尔也看到了那些女兵,但是,他却无法想象,这天底下竟然能有这么强的武器。 更别说,当时双方的距离可是足足还有四里地。 谁能想到,那些女兵所发射的东西,能打到四里地之外。 更别提,他们连看都没看到,是不是女兵发射的。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联系,谁都不知道。 而且,也不会有人敢去这么想。 想象力限制了他的分析,难道是天神震怒? 似乎,也只能是如此解释了。 说白了,他大概就是接受不了,为什么有东西可以在四里之外,直接打到山岭之上,即便是弩,最多也不过才射一百五十步而已。 当然,这里说的是有效射程,如果是抛射,或许更远,但那就没有意义。 …… 马上。 赞卓噶尔静默着。 刚刚战场上的一切,全部在脑海中回放。 甘松岭失守的事,必须回去告诉他父亲以及赞普。 入寇中原的想法,可能不得不打消了。 两日后。 在一个两山相夹,长约大概有五里地的地方。 夭夭在闻知对方还有人逃跑了以后,也是在这条必经之路上守着。 两侧山上,都被她布置好了弓箭手。 其余人,则是一前一后,随时准备堵住这条唯一出去的山路。 之前还有几个吐蕃的几个哨兵,不过,已经被她在出口的地方提前解决。 如今,就等对方的骑兵入局了。 而阿旺晋美,显然,也是把这个给忘了。 不过,倒也不能说他真的完全忘了。 只是…… 一来,哨兵没了,他很难清楚这边的情况。 二来,他也不认为之前的三千精骑能这么快就知道他们败了。 但夭夭就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只见…… 走到就快要到出口的时候,阿旺晋美才忽然觉得,这山道两边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对。 正打算让人以最快速度撤出山谷,结果…… 一个人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正是一身黑色凤袍,戴着兜帽,面纱的夭夭。 夭夭一看,原来还是老熟人。 也是道:“吐蕃的使臣,那个叫什么来着?阿旺什么狗狗来着,之前我送你的美酒,你们赞普觉得怎么样?” 阿旺晋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而且对方竟然还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关键是还能说出美酒。 虽说其实其他人也有送过他们美酒的,但能送给他们赞普的人,就不多了。 阿旺晋美听完这句话后,也是全身炽热。 “北辰的太子妃!” 他疾呼道。 赞卓噶尔听毕,眼神中也是震惊无比。 没想到,让他放跑的竟然是北辰人的皇后。 而夭夭也是道:“不!本宫如今已是皇后了。” 夭夭的‘皇后’说完,万箭齐发。 阿旺晋美怎么想都没想到,这人竟然不下令就直接放冷箭。 你好歹说一句放箭啊。 五百骑兵堵在入口,五百骑兵随夭夭堵在出口,中间有人放冷箭。 这一战下来,轻松全歼。 而阿旺晋美,也是被特殊照顾,直接给射成了刺猬。 这原地站着的,还不好瞄准吗。 如果这都射不中,那夭夭就不得不要怀疑自己北辰府兵的能力了。 花了两个时辰,打扫战场。 连日的奔波,也让他们的马很是劳累。 这样即便到了凤翔,也不一定能确保战力。 所以,这两天她开始有意地控制行军速度,以让自己能够得到更多的补充。 将已经把吐蕃的残部全灭告诉了韩威与夏青。 大臣们听到以后,也是拼命地给夭夭拍马屁。 “皇后真真用兵如神!” “不愧是卫国公的弟子!不过,按我说,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反攻的号角 不过,显然这个青出于蓝,拍马屁就拍到了铁板之上。 如果大臣是对夭夭说,她青出于蓝,那站在夭夭的角度听了说不定觉得也还好。 可问题是…… 这位大臣是对李承乾说的,这就不妥了,倒不是说青出于蓝这话不对。 而是,这怎么听着让他觉得,好像夭夭离不开卫国公一样。 什么叫做夭夭出于卫国公,现在一个太监跟夭夭扯上关系,他都恨不得把那太监拖出去砍头。 这位大臣,都不知道是不是与卫国公有仇。 不过这些便按下不表,夭夭在解决了阿旺晋美的八千骑兵以后。 接下来,也是在一个叫做达色尔的地方暂时做着休整。 火堆前,左虞侯把路线给画了出来。 给夭夭解释道:“禀皇后,从这里开始,顺着大路往北,便可以直达兰州,距离约有六百里。而若是要想直达凤翔,则要在中途一处叫做牛津河的地方,往东,距离我们这里如今约有差不多八百里。而且这渡河,似乎是个问题。鄯州则是在兰州的另一边。” 夭夭也是看着路线图,回道:“也不知道如今兰州城是个什么情况。不过,离吐谷浑的都城如此之近,想必已经没了。” 说完,又问道:“那一条道好走?” 左虞侯便道:“自是北面这一条路,而且先到兰州,再到凤翔,其实距离并没有相差多少,甚至,可能比小路还要好走。” 夭夭便道:“如此!那便先去兰州吧。” “毕竟……万一兰州城守住了呢?” 跟左虞侯商量完,紧接着,夭夭便让夏青提前侦查兰州。 反正…… 这个时代的人谁都没有见过直升机,即便有直升机在他们头上飞过,他们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来干嘛的。 第二天,当夭夭启程出发才走了可能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头顶上方,就有直升机直接飞过。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她们下面的人跑生跑死,然而对于直升机来说,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事情。 不过实话实说,总是待在这样的噪音环境中,也对人体有可能会造成不可避免的损伤。 于是…… 这一路上,便可以见到一个现象。 夭夭想让李承乾下来,而李承乾却想让她上去。 站在夭夭的角度来说,李承乾没事就别凑热闹,搭直升机还上瘾了? 站在李承乾的角度,则是认为直升机上面安全,夭夭在下面不安全。 但最终,两人都没有跟对方说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信任。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不到,兰州城的情况夭夭便已知悉。 兰州城已经没了。 到处都是被掠夺过的样子。 而且,城中也没有守军,因为根本不需要。 接下来…… 夭夭便干脆让夏青一路往下探查下去。 到了凤翔县,还是不见人影,直到差不多到得中午,路上的营帐什么的,才终于开始多了起来,而且延绵数十里。 吐蕃与吐谷浑的主力找到了,此时就在渭州与凤翔县一带的山道上。 都挤在一团,让人看着觉得十分壮观。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于显眼,夏青在探查片刻后,也便飞离了。 此时,吐蕃与吐谷浑的军队就停留在渭州。 而夭夭,接下来也是争取在最快,但同时又要能保证自己体力的情况下,到达凤翔县。 另外…… 她还需要给三千骑兵补给一下。 要知道她们这一次出来,都没怎么带干粮。 最多也就只能够撑过十天罢了。 但如今,都过去快有五六天了。 又过了五天。 正好! 饿着肚子的夭夭终于来到了兰州城。 在苏烈以及左虞侯都认为此时城中已经不可能有粮食会留下来时,紧接着,夭夭也是十分‘运气好’地,找到了一个粮仓。 而且,里面还有很多很好吃的大米。 更关键的是,这些大米甚至都可以称之为是贡品级别的。 是的!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已经饿了快有一天的三千骑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开饭。 此时刚刚好,正好便对上了渭州城久攻不下。 当夭夭到达兰州的时候。 原州的援军已经第一时间赶到战场。 但只有他们这么一支,他们也不敢贸然乱动。 只能说,先做观察状,另外,再趁着夜色之时,偷偷地派人来到渭州城下,与守城的渭州州刺史崔温取得联系。 崔温见到援军果然来了,心中也是顷刻间大定。 又过了两天,夭夭终于是抵达凤翔。 然后从叠州而来的北辰府兵,也是到达渭州以南。 见到又来了帮手,崔温就更是安心了。 这可比他预想的,还要来的快,而且快了不止十天八天。 什么时候我们北辰的士兵竟然反应如此迅速了,而且,似乎陛下已经早就料定,吐谷浑会反,结果…… 高兴之余,崔温也是很快便写下了一首可以说是边塞诗了。 其中…… 前四句便说了我军支援之快,后四句,则是言及吐蕃的狼子野心,顺便,再赞颂陛下的料事如神。 当然! 感情抒发完了,接下来,仗该如何打,还是得慢慢商量。 至少…… 得约定一个发起总攻的时间吧。 不然,也难成气候啊。 夏青已经把李承乾送回辰都去了,辰都这边,被俘的薛延陀首领,包括回纥,也都被带回了辰都。 薛延陀这边没什么好说的。 李承乾直接就让人把多弥可汗拖出去杀了,连解释都不想听,至于回纥这边,其首领默错倒是想当北辰的狗,而且,还愿意替北辰统领漠北包括回纥自己在内的十几个部落。 这些部落大小、人数不一,有的多有的小,小的可能总人数才一两万,但是多的,比如说回纥自己,总人口就有超过十万人,而且战时,随便拉个两三万人,还是相对来说没什么压力的。 但李承乾已经不想再看到在漠北有一个类似薛延陀那样的胜兵也号称二十万的霸主了,然后…… 该如何做,这便成了满朝大臣都需考虑的。 有大臣便提议,可以在漠北建立安北都护府。 他们自己派军进驻。 只能说有道理。 不过,他还是想问问夭夭的意见,夭夭说实话也没什么想法,但按照历史进程来说,设立都护府的确是最好不过的做法了。 于是…… 李承乾便同意了这个。 另…… 再让薛延陀部,以及回纥部,在原本薛延陀可汗牙帐所在,筑城。 之前肯定是没有城池的,但是既然北辰自己要派兵进驻,那自然是要筑城。 回纥首领默错见此,也没有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自此起,估计,漠北便再也很难再起什么可汗了。 对了,他还得把薛延陀与吐蕃勾结的事情说出来。 李承乾听了以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朕已经知道了,若是你能多待几天,说不定还能与穆赤赞普见上一面。” 也就是在李承乾说这句话的这天。 渭州城下,北辰的士兵对吐蕃以及吐谷浑的二十万联军,开始发起反攻。 而吹响这个反攻号角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夭夭。 崔温这一天登上城楼,依旧是一边激励守城的士兵,一边观察吐蕃与吐谷浑联军的情况,可不知为何,他竟然看到在吐蕃军营当中,好像是传来了一阵骚动。 而且这骚动似乎还是从吐蕃军队的后面传来的。 很快,他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第四百七十八章 如今看来,似乎,陛下也不需要什么辅政大臣了 凤翔县。 在经过一晚上的休整过后,第二日清晨,夭夭便让三千骑兵对吐蕃与吐谷浑的二十万联军的后军发起了突袭。 不过第一次的突袭并不能对联军造成多大的损伤,最多,也就只是留下几千具尸体而已。 这时,吐蕃与吐谷浑的军队已经可以进行有效的阻击,这吐蕃的兵员素质还是不错的,而正所谓上善伐谋,既然对方已经有准备了。 那夭夭自然也不可能再硬拼,而是丢出两个人头,以削弱对方的士气。 没错! 正是阿旺晋美与赞卓噶尔的人头。 赞卓噶尔到死都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不过夭夭看他身上的盔甲挺好的,想来,在吐蕃军中应该也估计有点名气。 所以,就让人把他的头也砍下来,然后丢给吐蕃的士兵,而且还谎称自己身后还有五万援军正往这边赶来。 夭夭要在对方军中制造混乱。 这是第一阶段的战争。 到了第二阶段,则是直接运用武力,打垮对方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后方防线。 这说实话…… 就没什么好办法了。 吐蕃士兵素来有着前队皆死,后队方进的传统。 虽然如今并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但是,还是会对她们的进攻造成不可预计的影响。 于是…… 夭夭便只好让夏青把彩云给带来。 第二天一早。 夭夭便登上高处,然后看着彩云把对方指挥步兵方阵的一个吐蕃小领队直接射杀。 消音狙击步枪,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狙杀任何人。 这个人甚至包括李承乾。 所以,一般来说,她都不会轻易动用,除非是在她能观察到的情况下。 说实话。 她当然可以给女兵全部配套上现代化的武器。 但是…… 她无法保证每一个人的忠心。 而且,即便能保证她们现在这一刻的忠心,也无法保证她们今后的忠心。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也是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无法大规模扩军的原因。 因为…… 人少的时候,她还能方方面面都能够照顾到。 但人一旦多了,很多事情,即便是她,也都会变得有心无力。 这一仗过后,说实话,她估计还得回去给女兵做心理辅导。 告诉她们,你们不是在杀人,你们只是在保护这个国家,保护你们的亲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 此时,并非是要妇人之仁的时候。 彩云第一枪就把对方指挥的人给打下来了。 吐蕃的士兵见到自己领头忽然从马上摔了下来,也是瞬间大惊。 与此同时…… 夭夭也是命令苏烈带人压上去。 三千精骑,其中两千人转换成了步兵,因为早就知道,要堵住路口,非得步兵方阵不可。 在射杀完对方的领头以后,接下来,便是需要在前面射出一个缺口了。 彩云连连开枪。 而吐蕃军中,倒下的人也是一个个增多。 彩云的心理素质还不错,虽说,这也是她第一次杀人。 一边是身边不断倒下的人,而且倒下得莫名其妙。 一边,则是步步紧逼的北辰步兵,气势吓人。 终于…… 当身边倒下的人超过了吐蕃士兵可承受的心理范围以后,后方指挥从马上摔了下来的事情这时也掩盖不住了。 只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吐蕃士兵立刻全线崩溃。 与此同时…… 北辰士兵也是直接冲了上去,一路追杀。 这时…… 经过了一夜,此时位于渭州的穆赤赞普这才收到消息,而且,他们也通过探查得知,渭州附近州县的援军似乎已经往这边增援过来。 虽说还不知道领兵的人是谁,但是,若是自己的后路真的被堵住了,那这一仗…… 他们必败无疑。 以前败了,说不定还能跑。 但是后路一旦被断,败了,他就可能连回去,都回不去了。 吐谷浑的郡王慕容都听到这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 “这可怎么办!” 他慌了。 然而有一个人却不慌,那便是吐蕃的论,噶尔东赞,而且不如说,相比于慌了,噶尔东赞如今更多的是愤怒,因为如今放在自己面前的可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头颅啊,他目眦欲裂地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恳请赞普让我带兵,把贼人赶尽杀绝!” 这时,穆赤赞普也是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 你若是带兵去了,那这里怎么办? 真的有五万? 他有点不太信,可又不能不信。 此时…… 后路已经被堵住,他必须尽快想出办法。 是战,是逃。 此时,已经由不得他不去做出选择。 最后…… 穆赤赞普又问了问,对方有没有说过,堵住他们后路的人是谁。 按理说,一般都会自报姓名的吧。 如果真的是的话。 那传回来消息的吐蕃士兵却也是摇了摇头。 如此! 他基本可以断定,这一定是唬人。 肯定不可能有五万那么多。最多,估计也就是几千人。 而且还是由一个无名小卒带领。 但他们的后路事关重大,必须要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解决。 不对! 想了想…… 穆赤赞普又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外人。 所以,他决定自己亲自去。 因为若是真的挡不住了,说不定他还能跑。 便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是只有自己去了,才能稳定军心,然后,又命噶尔东赞、慕容都攻城,趁着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开来,这样士兵战斗还有士气,若是让士兵都知道自己后路被堵了,一旦乱起来,那即便是他,都有可能控制不住。 慕容都听了穆赤赞普这安排,还哪里不知道穆赤赞普想自己逃跑。 当即便把这一点给指了出来,结果…… 穆赤赞普先是好生地安慰了一番,再走到对方的身旁,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对方的腹部。 这一幕恰好被刚刚从外面巡营回来的吐谷浑将领见到。 于是…… 乱了,一下子全都乱了。 而且吐蕃自己的士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们赞普突然就冲出营帐,而且还追着吐谷浑的将领。 直到那吐谷浑将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边跑,一边把身上的盔甲往后丢,跑出三百步之远,还大声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吐谷浑的军队立刻发起了叛乱。 崔温所见到的,便正是这一幕。 这是夭夭没想到的。 不过…… 第三阶段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溃败的吐蕃士兵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全部往渭州的方向跑,即便有的并不怕死,还想负隅顽抗,但是也很快就被自己人给冲散了。 苏烈带着三千人就是一路的追杀。 穆赤赞普见渭州的局势已经控制不住了,便也是只好刀枪相向。 而崔温的领兵出城,反倒是让双方又重新团结起来。 但此时,即便他们再团结,但是之前的损伤,却也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了。 北辰原州、叠州的士兵此时也是不再犹豫,全军压上。 梁州这边的骑兵部队,也是恰恰在这时提前赶到。 吐蕃与吐谷浑虽说号称二十万,但是北辰这三州的兵力全部加起来,也至少有个三四万了。 足可一战! 穆赤赞普见兵败已经不可阻挡,立刻也是带着十数骑准备抄小路逃走。 夭夭吩咐苏烈在凤翔方向稳住即可。 而自己则是亲自来到渭州战场上方。 见到竟然还有人想跑的,那定然是吐蕃的赞普不会有错了! 追上。 夭夭有考虑过要不要生擒。 不过此人狼子野心,想了想,夭夭还是觉得,算了,直接击毙吧。 这一战,她要的就是全歼。 这一战前前后后足足打了三天,才打完。 杀敌十五万,投降三万。 不过剩下那三万人,夭夭在下来以后,也是直接坑杀了。 没必要再让他们回去。也是直到此时,崔温才知道,真正指挥这场大仗的人,其实是皇后。 夭夭也不跟崔温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他把那些降兵坑杀了,别留一个活口。 之后,她便离开了。 然后剩下的善后工作,就由苏烈、崔温以及原州、叠州、梁州的带兵将领什么的,以及李承乾的这个陛下来安排人来做吧。 她的话,则是独自返回辰都。 如此一来,李承乾也就不用再担心她的安危了。 刚刚登基半年时间不到…… 漠北薛延陀十五万被灭,吐蕃、吐谷浑二十万也被灭杀。 朝堂之中,李承乾的声望瞬间也是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如果说以前,朝中或许对他还有一些异议。 而一些功高的老臣,说不定还想恃着自己功高,所以陛下应该听我的。 那么如今…… 是的! 再也没有人敢了。 只可惜,先皇死的太快了,甚至都还没有留下什么遗言。 连辅政大臣都没有安排下来。 不过,如今看来,似乎,陛下也不需要什么辅政大臣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百姓的生活,也将变得好起来 大战过后,肯定还有很多事情去处理。 不过,这些已经跟夭夭没什么关系了,女儿今年已经三岁半,李象今年也还差十多天,就要七岁了。 下面还有一个儿子,不过现在还不会说话。 由奶妈带着。 听说母妃回来了,两人第一时间便来问候。 李象还算是有板有眼,与他父亲一般。 至于女儿,就比较顽皮了。 李象:“儿臣见过母妃。” 女儿也有模有样地给她行礼,不过随便行完礼后,便直奔她膝下,问道:“母妃,你这半余月去哪里了?” 夭夭便道:“你父皇没有跟你说吗。” 女儿便道:“父皇只说你有事出宫了。” 夭夭于是道:“对!我记得,我好像是出过宫,不过我去做什么了来着?母妃忘了。” 每当夭夭装傻的时候,就是李象鼻子一酸看她的时候。 你看,这病得越来越严重了,都不记得自己之前做过什么了。 以至于,现在连宋老,也就是李象的老师都知道,皇后是不是得了什么隐疾。 不过一直以来,他似乎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两人来了以后,夭夭这寝殿就没法安生了。 还好的是,这一次她女儿并没有打算多待,因为她一会还要去放风筝,还问夭夭这个母妃去不去。 夭夭便道:“你自己玩吧。” 送走两人,夭夭便又直接躺回到床上。 这下终于是安静了。 …… 休息了两三天后。 夭夭这才把也回来的女兵都召集起来。 读心术能让她对所有人的想法,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只能说还好,战争并没有给她们带来多大的创伤。 把还没有用完的迫击炮弹都上交,而且由夭夭来亲手销毁后。 接下来,便是给她们升职发奖金放假。 当然,战争的过程,也是让她们必须保密。 这是不能对家里人说的。 而朝堂这边…… 李承乾在处理好战后事宜后,接下来,也是提出了迁都。 所有大臣便一阵语塞。 关键是…… 此时此刻,你还不好去说不让他这么做。 …… 为何? 先灭薛延陀,后破吐蕃、吐谷浑。 李承乾已经向朝中所有人证明了,他有这个能力。 这时候你若是跳出来说,臣不同意,那……估计你接下来就得接受有可能会被冷落的风险。 就像张左庶子,如今就有被明显冷落的感觉。 按理说,连于左庶子都能得到升迁,当了个宰相,那张左庶子应该也不会差到那里去,然而事实证明,同样都是太子左庶子,待遇还是有差别的。 当然,朝堂之上,李承乾还是摆出了一幅,自己并非一言堂的样子,开口道:“众卿有什么说什么,朕并非是那种听不得反对意见的人。” 然而…… 有点眼色的人都明白。 这只不过是陛下随口说说的而已。 你要当真,那就真的完蛋了! 你看,张左庶子如今都不说话了,明显,就是因为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受冷落了。 李承乾看了看张玄卿。 然后问道:“张左庶子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张玄卿本来都不想搭理李承乾了。 唉…… 既然都已经点名点到他了,他便只好道:“回陛下,臣有一事的确想说。” 李承乾便道:“你说。” 张玄卿便道:“臣恳请告老还乡。” 哇! 满朝大臣立刻觉得好戏来了,不过这又是何必呢。 李承乾:“你为何要告老还乡?” 张玄卿回道:“臣自感力不从心,而且年纪大了,疾病常常随身。” 李承乾也不管他这些,而是问道:“你对迁都怎么看?” 张玄卿紧接着回道:“臣没怎么看。” 李承乾于是道:“我还以为你会像当初劝谏父皇那样来劝谏朕,看来,张左庶子的确是老了。不是朕不给你们机会,而是你们没有好好把握,既然朝中无人反对,那迁都之事,就这么定吧。朕迁都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关中土地日益短缺,据说,有的百姓之家,五口之人,才不到十亩可耕之地,如此下去,必然是要出问题的。” “所以,为了减轻我朝百姓的压力,朕拟迁都的同时,再迁五万户百姓到河东道、河南道一带,以减缓关中的土地压力。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此时也是出列,道:“臣在。” 李承乾:“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先把土地不满二十亩的统计出来,到时候把数都报上来给我。” 如此,被李承乾这么一说,张玄卿反倒是觉得自己有点误会陛下了。 而其余大臣,也是将这一次迁都,不自觉地把它与百姓给联系了起来。 所以说…… 陛下到底是为了自己享受而迁移百姓。 还是因为要减缓百姓的压力才迁都。 只能说…… 没有人知道。 李承乾把这消息告诉夭夭,夭夭听完了以后,也并不觉得惊讶,因为相比于辰都来说,东都的乾阳殿实在是太大了。 这才是一个伟大的朝代应该有的样子。 既然李承乾都说到迁都了,那么接下来,夭夭也可以说修马路了。 首先,一条马路从洛州往北,一路直达辽东。 另一条,则是从洛州过辰都,而且直达兰州。 至于说规格标准,有条件的就修双向八车道,没条件的,或者说修那么大,意义不大的,也至少都要保证双向四车道。 总之,先把这两条主干道修出来,其他的,再看情况。 一开始,李承乾还不明白夭夭为何要修路,但得知夭夭修的是水泥路以后,目的是为了加快马车运输,顿时便明白了。 只不过…… 如何掩饰这个过程,却是个问题。 夭夭便对李承乾道:“陛下只需要让人把地都整平、补强、压实,而且测量放样,安装好模板,把路基都清扫好,再洒水湿润就行了。可以分为白天一组,晚上一组,白天负责方才臣妾说的,至于说晚上的另一组,则负责把水泥都振动好,期间,不让他们相见。那么臣妾在中间的过程做了什么,他们就都不知道。” 李承乾:“若是到时候修成,将会如何?” 夭夭便道:“会让马车跑的很快。” “而且……若是遇到下雨什么的,百姓便再也不用走在泥泞的土路上。道路两旁沿途州县的商业将会得到进一步的发展,百姓的生活,也将变得好起来。” 第四百八十章 除了皇后又还能有谁 其实李承乾根本不懂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不过,从漕运也可以看得出来,在原本他爆破的地方收过路费,由专业的漕卒提供拉纤服务。 这的确是件十分赚钱的事,光是每年的船税,都得为朝廷赚不少钱,以至于今年上半年,光是这水路的船税,就已经快有五六十万贯。 这若是放到以往,已经差不多是天下收入的二十分之一,当然,是把租庸调都按一定的比例进行折算后,然后得出的大概比例。 夭夭自然也明白,李承乾想的是什么,不过钱这种东西,对他们二人来说,真的重要吗,真正重要的,是如何把钱都花到基础建设上面去。 就比如说这个修路,要征发百姓可以,但是得付钱,不能让百姓白干活,得让钱都尽快流通起来。 想到这里,夭夭也是对李承乾道:“陛下可还记得,臣妾曾说过,要是想成为文治武功的千古一帝,那就必须在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 李承乾便道:“记得,怎么了?” 夭夭便道:“如今,你已登基为帝,那么,臣妾当初的蓝图,便也可以正式地施展了。” “军事方面,争取明年把高句丽、百济灭了吧。” “政治方面,虽说暂时臣妾还没有想到什么具体的,但如同你作战指挥那般,弄一个智囊团,开启内廷近臣在禁中参决谋议的机制也挺好的。另外,可以尝试制定官吏的迁调制度。” “选取京官中有能之士,将其外调为都督刺史,以训练他们的处事才能及培养行政经验。同时间,又选取都督刺史中有作为者,将其升为京官。这样内外互调,增进了朝廷与地方的沟通、了解和信任。” “经济方面,这没什么好说的,百姓日子过得好了,经济自然就会上去了。陛下此时也可以推广自己的麦子了。” “文化方面,还是要多多重视科举,以后,弄一个殿试,您亲自监考,但凡考过以后,这些进士便都可以说是您的门生,到时候,朝堂之上,哪有作为门生的,忤逆顶撞你这个恩师的。” “另外,把诗词作为科举必考科目,臣妾喜欢让后人背诗。” 李承乾便也是笑着皱了皱眉,说道:“让后人背诗?什么意思?” 夭夭便道:“你以为千年之后,还有人能记得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乃至每一句口音吗,但是像诗词这种东西,尤其是优秀的诗词,即便过个几千年,都不会被人所遗忘。” “就好比,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以及……” 然后一边推着李承乾到胡床上坐下,一边做着动作地说道:“起来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只有这样的诗,才好流传给后人,而且,后人为了了解我们,学习我们,都得背这些诗。” 夭夭配合着诗,将自己的可爱模样,直接展现在李承乾的眼前。 只能说…… 夭夭似乎无时无刻都能给他一种新鲜感。 而且…… 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变成另一幅模样,不过……都不过是取悦他的手段罢了。 若不是现在还是大白天的,他肯定就把夭夭给推倒了。 拍了拍夭夭的屁股,接下来也是道:“皇后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夭夭当然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也是道:“那臣妾接下来可就不客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夭夭便首先把修水泥路的报告给提交了,用什么人,具体施工时间,花费多少,需要什么工具。 对了! 还有施工流程什么的,都给设计了出来。 至于李承乾这边,一方面,则是接受吐谷浑大臣的请罪书,然而,如今吐谷浑群龙无首,到底是再扶持一个慕容家的血脉,还是自己派人取而代之。 最终…… 似乎还是只能扶持一个,不过却已经是慕容世家的远亲了,关键还是一个小郡主,也就是女的,如今才七岁不到。 但至少还能有那么一点关系。 至于日后怎么说,因为郡主不是男的,只能说,慕容家的血脉还是断了。 或许…… 以后等他有那个能力,再看看如何解决吧。 先稳住如今陇右道的局势才是关键。 至于河西九曲的羌人部落,这些人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说自己也是被逼的,看在对方进献不少牛羊的前提下,这一次便放过对方吧,但也留下了一句狠话,若有再犯,诛全族,并且在河西九曲之地,设了一个小小的羁縻州,以管理这些人。 不过说是管理,其实就是监视。 而吐蕃这边,当吐蕃得知消息时,已经是差不多一个月后了。 十五万吐蕃士兵全部葬身渭州,而且穆赤赞普身亡。 这下好了,作为穆赤赞普的儿子,达赤赞普光速上位,但是,估计也是被拿出来顶罪的罢了。 达赤派人来希望重归于好,不过条件没谈拢。 李承乾希望吐蕃也必须纳入北辰的国土,最多只能给对方当个郡王。 然而…… 吐蕃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要求。 然后,就是互相扯皮。 但纳入北辰国土就是李承乾最低的底线,其他都免谈。 吐蕃使臣只好暂时回去。 而李承乾也是说了,若是明年春天还没有答复,那就等着北辰长驱直进,挥军平定吐蕃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几乎就是没什么好谈的了。 吐蕃使臣回去后,果然就没有了音信。 估计,也是学高昌,觉得自己路途遥远,北辰不会真的打过来。 即便真的打过来,吐蕃也有本土作战的优势。 等到李象七岁周岁后,夭夭便也是开始修路。 首先修的是辰都到东都这么一段。 总长度大概在七百里到八百里。 虽然这段路本身就有着很不错的地基基础,毕竟这是两都之间商旅什么的,都经常走的路,但是,从夭夭的角度来说,也不见得能省下多少工夫。 总之…… 埋头干就好了。 白天让人平整好土地,而且还支设好模板,晚上,则是直接灌满水泥,然后使用振动滚轮振捣混凝土。 一天下来,只能说,似乎也只能是铺个百来米。 后面夭夭又对比了下不用振动滚轮振捣混凝土,事实上,质量是差不多的,因为她变出来的话,水泥间的空隙也不会有气泡、空鼓产生,甚至连道路的斜面,都能够符合5%的坡度,而不会导致后期使得路面积水。 在对比过后,之后夭夭铺起来便是一日一公里、一日两公里、乃至一日三公里。 因为只要把模板以及路边的地基都准备好,她就可以铺得很快。 然后到了一日三公里,夭夭便停了下来。 因为这已经很吓人了。 朝中大臣、城中小吏,过往百姓,商旅,自然也可以看到这条路是如何一点点不断变长。 不过因为都发生在晚上,由于宵禁,所以他们都没法出城来看。 而等到他们第二天再看的时候,这路都已经初步凝固了,你即便是用手指甲去扣,都不一定能扣得下来。 只是,肯定会有人在那里守着的,不可能让一般人靠近。 更不可能让你上去扣。 而夭夭把路这么一修,该解释的人,就到李承乾了。 而李承乾也懒得跟他们详细解释,只是道:“这是国家机密之术,不可外泄。你们不需要知道。” 紧接着…… 又让高季以及李季常留下,他有话要与两人说。 具体说的是什么。 大概就是这路修好了以后,就署两人的名字。 李承乾也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反正…… 这锅他们两人是不背也要背。 “陛下,这……”李季常。 李承乾便道:“你们只需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别问为什么。你们两人可以下去了。” 高季走出陛下书房,也同样满面惆怅,不明所以,但换个角度来说,这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陛下能让他们背锅,那是对他们倚重。 高季与李季常互相看了一眼,“告辞!” “等等!” 李季常急忙拉住高季,想问清楚情况。 高季倒是直接跟他说道:“这还不明白吗,肯定是这事陛下不便说出来,才会如此做,你若是再去想弄个一清二楚,反倒有可能会惹祸上身。记住!照陛下说的去做即可,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可他李季常是这样的人吗。 数日后,喝酒时终究还是把这事给说了出来。 好家伙,两位好友都羡慕疯了。 竟然还能有这等好事! 但是在李季常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毕竟,他是个正人君子,这把别人的功劳拿到自己手上,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在他良心里过不去。 两位好友周邦熠跟崔英明一想,的确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可为何陛下要这么做呢?”两人也是开始琢磨了起来。 说实话,前几天他们看到直升机都还没有知道是什么原理呢。 直升机这个朝堂之中,也有议论。 尤其是对于一些没什么见识,当时也不在权利中心的人来说。 不过对于一些大学士什么的,倒是都知道了。 当然! 知道是知道,而且他们还坐过上去呢,问题是,他们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哪来的。 唯一的解释,似乎也就只有皇后了。 因为这些东西,与以前皇后举办表演的时候,是何其相似。 他们严重有理由怀疑,皇后的身份并不简单。 是的! 当李季常三人在琢磨的时候,一些朝中的大臣,何尝不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可是能日行千里的好东西。 甚至…… 还有想把无线电发扬光大的。 当然,这个就是与李承乾比较亲近的了,私底下逛花园的时候提的,只不过却被李承乾给拒绝了。 因为…… 无线电这东西好是好,但是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使用。 一个是保密性极差。 一个是成本高以及制作周期长。 还有制作材料极为罕见。 最后则是其中知识含量。 这些都导致了,无线电不是想做就能做,每一个都是国之重宝。 事实上,李承乾这么一说。 这人就似乎大概可以知道无线电是谁做出来的了。 能有这般通天手段的人,除了皇后还能有谁。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大兴土木 因为已经决定了迁都,那么接下来,一切都必须提前准备。 好在,因为此时整个王朝行政体系还算是比较简单,要迁都,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能大概花个一年半载,差不多,就能完成一次完整的迁都。 而真正让大臣们关心的,大概便只有到了东都以后,该住哪里的问题。 家中有仆人的,立即便去着仆人到东都找房子,买房子。 这倒是立刻让东都的房价上升了两成,而且,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但说实话,本来东都的房价也不算高就是了。 白天。 路上路过的时候,百姓也还是能够看到有人在给水泥路割缝。 那切割机的声音,沿路不绝。 只能说,也没有人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但有一点确实可以肯定的。 当你看到那平整的水泥路以后,你就忍不住会有一种冲动。 那就是想上去踩踩。 便有一些胆子大的人,已经体验过了。 这踩在上面的感觉,跟踩在泥地里肯定是不一样的。 就怎么说呢,让人感觉很美观,不过硬也是真的硬。 以后这鞋子必须得买厚的、软的。 不然,日后应该会不舒服。 当模板可以拆以后,李承乾这边,也没有说不让人在上面走,只是,刚刚才浇筑完的,肯定还是会有人在附近把守着。 尤其是说不定还会有小动物在还没有干透的水泥路上,留下自己的脚印。 大臣们在见多了以后,慢慢地,也不觉得奇怪了,都开始变得习以为常。 如此三个月后。 冬天,又来了。 孔老板这边,也是刚刚将新收的棉花做成的被子,送了两床来。 这几年来,都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他当然知道,夭夭跟李承乾都不缺这些东西,但这就相当于是贡品。 而且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贡品。 本来,之前还会送辣椒什么的,但这个因为夭夭说,宫里也可以买,就没必要如此特意,这才罢了。 如今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可谓是个个都富得流油。 不过一项优良的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 那就是还是住在一起,而且,在陕州一起出钱建了个大宅子。 里面布局什么的,也颇有几分从前美凤院的样子。 而因为如今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打理,再加上,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的。 倒在不知不觉间,让人不由得多了几分颓废。 不过说实话,这也正常。 毕竟,这就是历史发展规律。 而且,她自己都变得颓废了很多。 还哪有脸面说其他人。 为了不至于让她们毫无目标,所以,夭夭接下来也是必须给她们订立一些目标。 比如说,制出白砂糖。 要想制出白砂糖,得先从种甘蔗开始。 另外,还要培养她们独自解决事情的能力。 赔本不要紧,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必须能独立完成一件事。 并写成小论文。 她要亲自验收。 让孔齐把这话带回去,估计,接下来,她们便有一段时间,要人人自危了。 当然,也有在外头有了相好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 夭夭并不禁止,尤其是在处事的过程中,不免会见到一些优秀的男性,如此,想不干了也可以,只需要说一声即可,女子三十二乐坊可以立刻给予当前股份所值的大笔赔偿,不过以后,女子三十二乐坊,便与你无关了。 至于想仍然留下,也可以。 可以放婚假、产假,但若是因为家庭缘故,便把集体利益于不顾的,会考虑强制清退。 女人一旦有了男人以后,智商就会直线下降。 夭夭所设置的这些,不过都是为了能让她们清醒清醒,正所谓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要当个新时代独立的女性,自己赚钱养自己,别净想着靠男人。 如今倒也还好,才只有一两个是真的嫁出去了,其他更多,则只是保持暧昧的关系。 这就对了,当个富婆,包养小白脸,都比嫁人来得风险小得多。 夭夭给了三条路可以走,若真心相爱,粉身碎骨,飞蛾扑火都不怕,那就选择拿钱退出,把钱都给自己男人,若觉得前一个不保险,那就选择随时有可能会被强制清退,只是如此一来,就不会再有补偿了,最后,则是十分有利于女性的,只保持暧昧的关系。 当你选择了任何一条路,那你就自己一个人彻彻底底地走下去。 正如同她选择了李承乾,那么之后自己即便再委屈,也绝不会有任何抱怨。 十一月。 夭夭让夏青在东都继续征兵。 条件还是一样,不过在身高方面,倒是稍稍放宽了一些。 而且,对年龄方面,显然也选择那些更为年轻的。 这算是预备役吧。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在战场上出现折损,而做的第二手准备。 人数方面,基本上与之前保持一致。 让夏青像是之前她练兵那样去练,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然后十二月。 随着从辰都到东都的水泥路全线贯通。 一瞬间,这中间来往的商客也是变得更多了。 不过其实也只是修了一半而已。 也就是只修了四车道。 之后,还有另一半要修。 这时,夭夭也回到东都了。 当了皇后,当然也就不能再住东都的东宫了。 所以,接下来也是换到了一个超级大的后宫。 只是这个后宫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之前设计的时候,是为了能把皇帝的后宫妃子都装进来,就建成了排列整齐的左右两边连排的宫殿,目的是为了住进更多的人,这就显得没有那么有美感了。 所以夭夭强烈建议,把这些住人的宫殿都拆了,都给她换成休息娱乐用的宫苑。 而且…… 每个宫苑的风格她还要不一样的。 比如说,可以按照春夏秋冬,又或者是其他四个字,不同风格的来进行。 夭夭这一放话,基本上就等于是说,以后他不可能有妃子了。 因为,夭夭根本就没有能让妃子可以住进来的宫殿。 这明示得已经很明显了。 李承乾只好把将作大匠宇文通叫来,让他拿出方案,争取半年之内解决。 而这一段时间,夭夭则继续回东宫住。 另…… 夭夭也是在东都西北大概六十里的地方,给女兵找了一块无人的山地,然后建一个陆军基地。 若是说李承乾登基以后,所做的最主要的事情是什么。 第一,在人事上,大力提拔新人,当然也保留了一下听话能做事的老臣。 第二,对外灭薛延陀,平吐蕃、吐谷浑,在军事上,十分强硬。 第三,大兴土木,重新修建东都后宫,而且把宫殿的名字都换了。修路就更是不必说了,所征召的人,超过了十万人。 第四,设立安北都护。 第五,重视农业,他的脚踩打谷机终于都派上用场了,各州府都收到一台,而且命令各州府必须对这东西进行宣传。 第六,重视技术,召集天下有技术的民间匠人,齐聚东都。 至于说…… 到底做了什么,大概就是开了一次研讨会,而这次研讨会究竟都讨论了些什么。 就不好说了,于后世人看来,大概就是每人都带了一件自己的得意之作,然后进献给陛下,而陛下接下来,又拿来给皇后解闷吧。 而与此同时…… 临走时,李承乾还给来的每人都送了一把游标卡尺带回去作为纪念礼物。 只是当然了,这个就不会被记录在史书当中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这就是这个时代 今年这个过年,即便李承乾想不应酬都不行了。 而夭夭同样也是如此,今年一样万国来朝,而且是在东都。 不过其实真正比较有点分量的,或许也便只有西突厥、高句丽,以及更西边的大食。 其余的话,不是手下败将,就是势力太小。 而今年的元旦大朝会,夭夭也是以全新的形象出来示人。 再也不用什么遮遮掩掩。 而且,夭夭也不穿固定的礼服,而是穿自己的。 每行走一步,都让人不觉凤仪万千,风华绝代。 中宫威仪,十分华贵夺目。 而因为正好是新的一年,所以也是改年号,始元,国号,中国。 一个始元,一个中国。 显然,在其他人看来,这位新登基一年时间不到的皇帝,野心不可谓不大。 而一些从西边而来的外国使臣等,也是可以看到,一路上,已经修建好的水泥路。 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路好走了,那么府兵,也好向不同的地方,进行输送。 只能说…… 这些种种变化,都意味着在新皇登基后,接下来,朝中的局势,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果然! 一月末。 这年才刚刚过完,北辰便宣布了要征伐吐蕃。 命苏烈为陇右道行军总管,韩威为剑南道行军总管。 再让吐谷浑,白兰羌、河西九曲部落。 从东线以及北线同时进攻吐蕃。 北辰这边总人数五万人。 而吐谷浑,白兰羌、河西九曲部落加起来,也有五万人。 大军一月份出发。 二月击破吐蕃于雅州。 至三月,共大败吐蕃军十六万,攻下城邑七座、军镇五处,俘获民户三千,生擒敌兵六千人,斩首万余。 只能说…… 北辰士兵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而之所以吐蕃还能有这么多的士兵,一个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的人口并不少。 足有三百万。 若是把全民皆兵这一点算上,就算青壮年比例占到五分之一,目前吐蕃境内,应该还有不下于三十万可供作战的部队。 这一点,高句丽也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高句丽并非全民皆兵。 但士兵人数也不少,往往一座城,就有超过十万的守军。 打个对折的话,高句丽倾全国之力,至少也有三四十万左右的士兵。 只是当然了。 除了小部分是真的精锐之外,其他的,则大部分都不行。 而这一次的灭吐蕃之战,夭夭也是亲自驾驶战斗直升机。 让夏青驾驶,她坐副驾驶,控制直升机上面的机枪以及火箭炮。 像是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事情,还是由她来做吧。 而若不是武装直升机必须两个人来操作,才好操作,她都想自己一个人来了。 由地面部队吸引对方骑兵的注意力,使得对方把部队集结起来,然后使用武装直接机从侧翼一轮扫射,火箭炮炸得整个战场烟尘滚滚。 而对于北辰的府兵们来说,这画面无疑让他们看得直接惊掉下巴。 只能说,上一次的迫击炮,都不曾给过他们如此震撼。 最后,则是北辰的士兵上前追杀,打扫战场。 如此而已。 战法十分简单。 而从北辰的益州都督府,到吐蕃的王城——匹播城,路上全长大概有二千八九百里,路上嵩山峻岭居多,行军也多在河谷之间,但北辰的士兵还是仅仅只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就勒马来到匹播城的城下。 四月末。 吐蕃灭亡。 不过,因为夭夭不准把具体战场情况宣扬出去,所以,朝中收到的战报只会是,谁,在那个地方,大败吐蕃,杀敌多少,俘获多少,斩首多少,缴获牛羊多少。 而具体的作战经过,那是没有的。 前后共计歼灭吐蕃士兵六十万余。 当消息传到东都的时候,群臣振奋。 但打是打下来了,可如何管理,却是个很大的问题。 夭夭如今能够给李承乾的建议,也只有是,吐蕃的管理者可以由当地的贵族来当,但是必须由朝廷册封,与此同时,指派大臣入驻,吐蕃大政需由朝廷决定。 另外…… 解放奴隶,恢复其平民的身份,而且类似中原的均田令,给他们分配牛羊,划定牧区等,再引入租庸调。 如此一来,团结大多数奴隶,削弱大部分贵族,均分他们的财产,朝廷便可以在当地收获不错的民望。 还有…… 将一部分出身平民、奴隶的年幼的孩子,渴望能够过上好日子的孩子,送到东都进行读书、学习,授以儒家经义,等学成以后,再送回到吐蕃,进而取代当地的贵族统治当地。 如此一来,也可以对未来吐蕃的长治久安,说不定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得不说,夭夭所提的每一个建议,都深得李承乾的心。 然后等到夭夭一回来…… 他便折腾了夭夭一晚上。 不用夭夭动,躺着,他动就行,将夭夭一双美腿架在肩上,夭夭只管好好享受。 吐蕃平定下来后。 东边,新罗国王再次催促北辰出兵,因为自从高句丽击退北辰后,高句丽国王想要平定辽东半岛的想法,也更为强烈了。 李承乾自然也把这消息告诉了夭夭。 可说实话。 刚从吐蕃回来,她还真的不太想动。 而且…… 其实让高句丽、百济、新罗三个鬼打鬼还是好的,反正,她对这三个国家也都没什么好的印象。 不过…… 既然自己说过,今年之内打下高句丽以及百济,那也不能食言。 因此…… 在休息一个月后,她再次出征。 而在她休息的这一个月时间里,李承乾已经让行军总管把各方面都准备好,包括水陆两路,加起来仍然是十万大军。 其实…… 等她修好了路的话,兵力运输会更加方便。 不过…… 也无所谓了,反正,速战速战,争取在两个月之内解决战斗。 士兵用的大多是从幽州等地征募的士兵,因为靠近辽东,出击比较方便。 至于女兵这边,则是利用军用运输车,直接把武器弹药运输到前线。 以往之所以打不下高句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高句丽人多,而且城池分散。 你即便打下了城池,也不见得能有足够的人手留下来守着。 不过这一次出征,夭夭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守。 攻入一座城池,把抗拒的士兵都全部杀光,将看起来有钱的府邸洗劫一空,再转到下一个城池就好。 另外…… 禁止洗劫平民,否则军法处置。 如此下来,慢慢地,竟也是打出了一些名声。 至少…… 他们从不劫掠平民。 但对于贵族来说,处境就不见得有多好了,夭夭也只能说是一只眼睁,一只眼闭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 第四百八十三章 夭夭不愧是朕的皇后 始元元年,六月。 在扫荡了一圈高句丽外围的城池,而且屠杀超过三十五万带甲士兵后。 终于,夭夭也是来到了安市。 这座加快了她成为皇后进程的城池。 说实话,颇有几分感慨。 这城若是不利用非常规手段,的确很难打得下来。 又或者说,除非等高句丽王去世,然后等他们的儿子都内斗的时候,再进行讨伐。 而且…… 打高句丽一定要把人给带够。 高句丽所有城池加起来足足有两百多城。 并且,高句丽人很狡猾,你来打我,我立刻就投降,等你大军才刚刚走,他们就拿起兵器接着和你打。 也正因为这样,前朝时,三次征高句丽,都被这种无赖的战术给击败。 有一次更是打了三个月,愣是没能打下高句丽一座城池。 毕竟中原一直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是不会直接把侵略摆在台面上的,更不会发动以扩张为目的战争。 不过这一次高句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因为…… 它此番遇上的是夭夭,夭夭学贯古今,很清楚这些人是什么脾性。 夭夭此次出征,一开始打的就是一个以消灭有生力量为目的。 攻城拔寨只是鸡肋。 而且夭夭都恨不得大家都拿上兵器来跟她打。 不然…… 她就没有借口把这些人都全部杀光。 她就一个原则,穿盔甲,包括皮甲也算,拿刀剑的,全杀,对于贵族,更是一个不留。 因为留下这些人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只会增加后期平叛的压力。 …… 夭夭如此凌厉的作风。 自然,也是感染了全军将士。 而且…… 为了不至于让将士全部变成杀人狂魔。 夭夭还有时间在打仗之余,给众将士上思想教育课。 告诉他们,当外敌来犯之时,他们应挥戈捍土,血荐轩辕。当百姓危难,他们应赴汤蹈火、擎起平安。铁骨铮铮,丹心拳拳,冲锋在前,陷阵当先。 辽东自古以来便是我朝领土。 最后,再教他们唱《中国军魂》。 原本还有点担心战事太过于轻松,说不定会导致军心涣散、组织纪律不稳的辽东道行军总管一看全军将士竟然眼神逐渐清明,也是不由得顿时放下了心来。 要不怎么说,皇后是卫国公的弟子,就这水平,难怪陛下对皇后抱以重任。 接下来…… 可谓是全军将士,都上过夭夭至少不下十五个时辰的课,夭夭给他们讲当今世界形势,讲中原被外族侵略的历史。 甚至不由得感慨地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中原从此不再有战乱,百姓都能过上安居乐业、富足的生活。 这可把大家都给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七月。 高句丽都城平壤城被破,高句丽灭亡。 同时。 就在同一个月,百济投降,百济灭亡。 历时前前后后总共三个月,尽收辽东之地,而且还多捡了一个百济。 另…… 迁高句丽、百济贵族上万人,入朝。 李承乾还想把他们放回去,让他们管理辽东半岛。 但是,夭夭却是直接提议将他们贬为平民。 而且,还让他们修水泥路。 开玩笑,若是又放他们回去,岂不是白给他们造反的机会。 没让他们当奴隶,那都算是好的了。 但是这样一来,也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的确,缺少这些人,这辽东半岛,还真不一定有人来管,难道,就这样放着半岛至少八十万户,四百万口人不管不顾了? 夭夭便道:“可以在营州选择能懂高丽、百济话音的人,充当管理当地百姓的官吏。” 李承乾便皱了皱眉头,回道:“可他们当中,真有能足以充当官吏之人?” 夭夭便道:“他们就做个传声筒就好了,主要是颁布朝廷诏令,哪需要什么能力。另外,再派去一些能断案、能打官司,解决日常纠纷的不就好了,再把擅长户籍、田籍统计的也派去做稽查。臣妾以为,虽说高句丽与百济是灭了,但陛下若是把他们再放回去,他们还是得反。” 不得不说,夭夭的话也很有道理。 反正…… 与反叛相比,不如还是让他们暂时无组织更好。 李承乾很快便接受了夭夭的建议。 面对不同的地方,显然,夭夭是有着不同的治理策略的,只不过…… 这些治理策略到底是她耍着玩的,还是真的有用,这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其实夭夭自己也都在试验吧。 而随着高句丽、百济被灭,辽东半岛之上,也是一口气便多了七个都督府。另,再设立安东都护。 夭夭有一种预感,随着辽东半岛稳定下来。 新罗也一定会坐不住。 毕竟,他们如今已经被包饺子。 首先,他们肯定会吸收从高句丽、百济而来的难民。 只要它一动,夭夭顺手就去把它也给灭了。 “朕听说这一次皇后出征,表现很是不错,行军闲暇之余,竟还有时间给全军将士上课,授他们道理。” 夭夭一听,也是立刻便警惕了起来。 李承乾见她一副警惕的样子,也是道:“朕没有吃醋,只是想说,夭夭不愧是朕的皇后。” 不过夭夭却是道:“这不符合我的人设,他写的时候,应该没有经过中书省吧?” 李承乾便道:“经过了,而且朝中大臣都看过了。” 夭夭便道:“那完了!我好不容易经营的狐狸精人设没了。他有没有说,我希望百姓都能过上安居乐业、富足的生活这句话?” 李承乾回想了想:“好像有。” 夭夭:“那更完了!” 李承乾便把夭夭放平在床上,说道:“其实你又何必在意这个呢?当不成狐狸精,便当不成。更何况,如今的你,哪一点还像是狐狸精了?” 夭夭:“……” 夭夭想了想,最后才道:“确实!当不成了,狐狸精一般都是贵妃才合适,皇后,还是得有母仪天下之风范。不过还是不行!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进入国史,以后你就去找个机会,让记录起居注,以及国史的人都改一下,把臣妾的那部分,都按照狐狸精来改。你就说,皇后以前的名声不太好,所以希望能让你看一下。” 只要李承乾对相关的史官说出这么一句话,那么不管史书上把她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后人都不会相信。 第四百八十四章 拼音字典 李承乾也不知道夭夭如此坚持的原因是什么。 不过,谁让夭夭是他最喜欢的皇后,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夭夭倒是可以留在宫里。 她的新后宫已经建好了,比李承乾的都大。 李承乾就只有一个含元宫。 而含元宫之后的所有宫殿全部都是她的。 虽然不知道李承乾是怎么认为,但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宫殿按照春夏秋冬,不同的精致风格进行打造。 从东往西,每一片区都独成一格,然而,当把它当成是一个整体来看时。 每一个片区之间,却又是浑然天成,融为一体。 将作大匠宇文通果然是你给钱我就造,而且,多豪华我都能造得出来的难得的人才。 而对于此番再次修缮后宫,朝中大臣自是也有意见。 但有一点你不能承认的是,陛下是真的有钱。 民间虽然有不少百姓都被强行征募了,但每人都能领回去一定的工钱以及口粮。 如此一来,百姓倒也没有多少怨言了。 甚至,在吃饱之余,也渐渐地开始可以消费起来了。 整个东都,商业气息渐渐浓郁。 不过更关键的,应该还是最近这些年来,百姓家里收成都好起来了。 像是李承乾的脚踏缫车,在这个过程中,也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江南方面。 曲辕犁也是被大量推广普及。 这大大地解放了生产力。 李象感觉自己母妃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宫养病。 而李承乾,见到李象的孝心,也干脆不去戳破这个。 出征高句丽归来的这一天晚上。 一家人接下来还吃了火锅,像是嫩牛肉、墨鱼丸、鱼豆腐、大白菜,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而如此别致的吃法,也是瞬间将李象心中的困惑很快抛在脑后。 不知为何…… 李承乾也是觉得,这才似乎更像是一个家。 看如此其乐融融的样子,心情也莫名变得开心起来。 今年上半年,李承乾又召集天下医者开了一次研讨会。 他自己当主持人,提供一块场地,给这些人一次相互交流的机会。 临走时,再每人送一个显微镜。 以往医术都只讲究整体,而现在,是时候把一些可能致病的微小生物,也提出来了。 另…… 因为朝中大臣在夏天大部分都喜欢吃鱼生,也就是生鱼片,所以闹肚子,也是一件十分常见的事情。 而正好,显微镜便可以看到,在不健康的生鱼片上面,到底附着多少微生物。 还有,水一定要烧热了喝,否则喝了容易生病,这又是什么道理,通过显微镜,也多多少少可以发现一些端倪。 这虫子都在水里游了,若是这都不知道是何故,那还有何好说的。 所有来参加研讨会的人,在得到此物以后,都深感自己见识短浅。 当然了…… 即便如此,估计也还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他也只是给这些人提供一些观察不一样世界的路罢了。 而在教育方面,李承乾也颇有建树。 夭夭给他指了一条路,是否可以研究出一套不需要认识那个是什么字,但是通过一些符号,就能读出这个字的读音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简洁。 其实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反切法,简而言之,就是通过利用另外的两个字,把需要注音的这个字的音拼合出来。 比如说,练,郎甸切,练字的读音,就是取郎的前面的声母,再加甸的韵母以及声调。 但这显然不行,还是太过于复杂了。 不如还是以死记硬背的方式,先把声母、韵母以及声调都确定好。 当然,对于夭夭来说,若是因为这样,而把很多方言或者其他传统文化都弄得消失的话,这却也不是夭夭所希望的。 因此…… 夭夭也只是给李承乾一个示范。 比如说:用一个特殊的符号代表l这个声音,再用两个特殊的符号,分别代表i、an,最后再把声调加上去。 以后,便可以在幼童识字之前,先教这些,再在每一本书本上,直接标出读音。 如此一来…… 即便以后一些根本不认识的字,都能用音标写出来。 而且…… 根据这个,也就可以着人编出字典了。 夭夭将字典的按笔画搜索,以及按音标搜索的目录都给李承乾列了出来。 也就是说…… 以后,只要你有一本字典,而且还学会了音标,那么你就能读懂字典上的每一个字。 这个时代并非完全没有字典,比如说:《释名》就是其中的代表,一般都是这么介绍的,而在《释名》中,一般都是如此介绍的,‘峡水曰涧。涧,间也,言在两山之间也。’ 但是这就不是很系统,而根据笔画、音标来进行查询的方式,则比这一类的典籍要更加系统化。 而且,也方便编成以后的查阅。 夭夭不会把拼音直接全部写出来,然后给他抄,而是让他,以及朝中大臣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自己创立一些符号。 夭夭倒也是有些期待,他们到底会做出一个什么东西来。 感觉,他们要么不是用字的部首,估计就是用梵文,因为一般来说,应该很少能有人真的去独立创造一些奇怪的符号出来。 而接下来,她需要做的,便是不断以尚且不够简洁来否定他们。 进而让他们能够做得更为简洁。 而且,你这拼音是要标在字的上面的,所以你得做得体形相对来说小一点。 不过…… 这字典估计没个至少三五年,多则可能十年八年,都可能完不成也就是了。 而这一年下半年。 夭夭最主要做的,还是把从辽东到幽州,再到怀州,然后到洛州的这么一条自东北往西南微微倾斜的水泥路修好。 一旦这条路修好了,那么在这一条运输线上,便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泥泞难行的道路。 如此一来…… 辽东可定矣。 自从李承乾当上了陛下后,北辰的整个北方可谓是日新月异,南方的经济,也初步得到复苏,甚至,在辰都,水碾行业,也是勃勃发展。 李承乾已经收到朝臣的反映,有人霸占河道的水,在河道两则大置水碾,以至于百姓有时候想灌溉都没有水可用。 为何会如此? 正正是因为粮食丰收,生产力的发展形成了新的生产关系,只是这种霸占河道拿来给自己生产获利的方式,的确反过来阻碍了农业的发展。 当李承乾把这个告诉了夭夭以后,夭夭也是想着,这事该如何解决。 第四百八十五章 尔等废物,本宫自己来 可以说,天下大定,并非就是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相反,一些更不容易察觉,更不容易解决的问题,也随之出现。 夭夭道:“你说,是富僧大贾竟造碾硙,所以,此时应该也还没有多少官员也涉及其中吧?” 李承乾便道:“这却是还没有。” 夭夭便道:“所以,我早就跟你说过,和尚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依靠繁荣地区的经济,敛财兼并土地,若是不对此予以打击,国家的安定迟早坏在他们的手上。” 李承乾:“那皇后有何想法?” 夭夭:“你想来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 李承乾便道:“何谓正经的,何谓不正经的?” 夭夭便道:“正经的,就是按罪论处,甚至给他们特意定大一点罪名,说他们与民争利,影响天下农事,但即便如此,若是按照刑法来说,能做到的事情也十分有限。” 说完,然后接下来夭夭又道:“若是不正经的,那就是把吃猪肉的事情再上演一次,以后,但凡僧人,都不得进入碾硙这一行业,而且,以后他们都只能吃素,还有,还要交税,即便高僧也一样要下地干活,不干活的不给吃饭,另不得买卖土地,不然比我这个当皇后的地还多。反正到时候,臣妾表现得要多刻薄,就有多刻薄,就因为它们的碾硙一不小心砸到了臣妾的脚趾。” 李承乾:“额……” 又让她逮着机会了。 不过你还别说,这栽赃陷害,似乎还真挺不错的。 只不过…… 李承乾却也是道:“这砸到脚趾,会不会……” 是的! 李承乾对夭夭身上哪怕一点点损伤,那都是不舍得的。 更别说,夭夭脚趾在他看来也不差。 与其他地方不同,也是带着别样的美感的。 夭夭便道:“又不是真的砸到,臣妾说砸到了就砸到了,难道还有人敢让臣妾脱了鞋给他看不成?而且,这一次不伤得重一点,也难以服众,准备好一些道具血包,让鲜血从鞋子里渗出来,便足够唬住很多人了。” 见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李承乾就知道,她躁动的心又开始按捺不住了。 不过……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到时候,他便以巡视为名,到时候,把她也给当上,当然,是她自己非要跟着来的。 然后,再发生这么一幕,这就足够把罪都给定死了。 而这一次的惨案,接下来,也是很让人不知道该说它是巧合,还是不巧合地恰恰发生了在这一年秋收。 秋收以后,自然,就需要大量用到碾硙。 而夭夭,自然也是将自己的蛮不讲理,运用到了极点。 明明是她自己非要凑过去的,结果被砸到了,还要把账都算到了僧人的头上。 这对于辰都的富僧来说,简直是一场无妄之灾,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打击面十分广,以后不管是哪里的僧人,都从此没了特权。 一些富僧虽然想翻案,至少,不认为罚的如此的重。 但朝中大臣对于这一点却又是知道的,陛下那是把皇后当宝贝来看的,你如今把皇后的脚趾头给砸到了,那没有拉你们方丈出来杀头,都已实属是万幸了。 当然,也有一些聪明人明白,陛下可能不过是借机打击佛教、打击这些富僧罢了。 要不是当天亲眼所见,皇后的鞋尖真的渗出了血迹,他们甚至都要怀疑,陛下与皇后是不是合谋串通的。 之后…… 夭夭便不得不暂时在辰都皇宫修养,而且,还真的给自己被砸伤的脚趾包裹上纱布。 再后面…… 更是请来大大小小附近所有名医,让他们商量治疗之法。 只可惜! 这些名医在看过照片后,都摇了摇头,好家伙,都砸成那样了,还怎么可能恢复原样。 这就跟你断了一条手臂,那还能接回去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嘛。 即便很幸运,让你真接回去了,那肯定也会留有疤痕。 结果便是李承乾大怒,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大殿。 然而事实上,那不过夭夭在网上找的美脚图片,再经过她精心的ps搞出来的罢了。 真实情况,却是哪里有被砸到,而且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恐怖。 而在看过了照片,再看夭夭的脚趾后,李承乾便更是抓着她的脚,足足把玩了一整夜。 诶…… 只能说,感觉李承乾越来越变态了。 不过,其实她对自己的脚趾也很满意。 富僧惨遭打击,自然,一些僧人便也会找自己关系不错的官员,希望能够来到李承乾这里来求情。 然而,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却也是。 本朝官员的收入实在是太低了,对于这种依靠水碾来获取暴利的富僧,的确就该严厉打击。 估计,官员们心中也是在偷笑的。 即便有一些真的信佛的官员,在高僧来希望通过他进行求情的时候,官员也是表示无计可施。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更别说,这一次皇后的脚趾被砸,还有可能会导致破相。 然后高僧也是表示,自己说不定能治好。 但对面的官员却是摇了摇头,道:“苦海大师你的本领我是知道的,但是,你能确保你真的能够治好得完好如初么,若是本官为你引荐,而最后你却办不到,到时候陛下一旦怪罪下来,反倒是连同本官,也会一同遭殃。此时,正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若是无法完好如初,那到时候就不单单只是让大师您不能在水边设碾硙那么简单,而可能是欺君杀头了。” 苦海这一犹豫,因为说实话,他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虽说出家人,也学医,而且还有著名的四百四病,但谁能保证真的治得完好如初。 当然,他还是不死心,向官员打听如今是谁在负责医治。 估计是希望能够从中得知一些情况,以好有个初步的判断。 不过在向进过宫的医者了解过情况后,却是更加没有把握了。 因为一个那样说还好,然而十多二十个都那么说,那证明,就更是没有希望了。 可惜他也没有多少治疗脚趾受伤的案例。 其实削弱僧人的特权是渐进的,首先是不能造碾硙,所以僧人觉得还不算什么,然后才是吃素、交税,不干活的不给吃饭,最后不得参与土地买卖。 结果…… 这僧人便是这样被一步步温水煮青蛙、煮死了。 至于说最后皇后的脚伤那是谁治好的,自然是皇后自己。 原话是尔等废物,本宫自己来。 第四百八十六章 征西域 始元二年正月。 自从出现了碾硙事件后,如今夭夭也可以算得上是人见人怕了。 不过好在,夭夭也并不常常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要不是元正大朝会这种必须出面的场面,夭夭基本上你都不会见到她。 但即便是如此短暂的会面,大臣们也都还是不由得有点担心,万一自己成了那个倒霉鬼。 而夭夭也是戏很足,明明此时都已经离碾硙事件过去两个月了。 但是,她走路还是自己一瘸一拐的。 而大臣们见到她这一瘸一拐的样子,自然也是不免后背发凉。 只能说,那些僧人一点都不冤。 这怕是以后都要落下病根了,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瘸就瘸了,要换作他们的话……陛下如今都似乎已经足够仁慈的了。 正所谓将心比心。 若是自己最宠爱之人,被弄成这样,谁不是恨不得立即提刀。 杀人之心都有。 不过这又会不会是一次机会? 这皇后瘸了,可能就不会再跟以往一样,完完全全受陛下宠爱,那是否便可以安排一些自己人,混进陛下的后宫。 元正过后,便有人尝试围绕这个来作一些文章。 比如说,在宴会的时候,谈论西域的美女。 然后观察陛下的反应。 结果陛下只是低头饮酒,却是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的是什么。 只能说…… 这些事,也不能说一下子就一步到位,肯定得有一个过程。 而在这个过程中,只要陛下对皇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厌倦。 到时,便是他们趁虚而入的时候。 随着上一年把吐蕃、高句丽、百济都灭了,来到新的一年,今年新的目标,显然便到了稳定西域。 西域是陆上丝绸之路的中点,是连接东西方世界贸易的重要节点。 此时,整个西域大部分都可谓是被西突厥所控制。 而北辰唯一控制的,便仅仅高昌一地罢了。 甚至高昌严格来说,只能算是西域三十六国的第一站。 当然,承平时期,西域三十六国却是把北辰视为是宗主国的。 只不过…… 毕竟北辰的势力还远远没到完全能够控制整个西域的地步。 这一年的元正大朝会结束后,李承乾也是面见了五十五国的国王以及使臣。 而这五十五国的国王以及使臣都重申,认可李承乾为天可汗。 而且…… 在北辰已经平定了北方,东北,以及西南以后,如今,应该有能力来平定西域。 他们都苦西突厥太久了。 突厥人丝毫不明白什么叫做细水长流,一味地只知道横征暴敛。 然而北辰就不同了。 至少,北辰不会夺了他们的利益。而且不但不会夺了他们的利益,还能保护他们更好地做生意。 李承乾当然也深知西突厥的危害,但是现在夭夭正在装病,派她出征,有点不太合适。 如若不派她出征,那西域也是山高路远。 不过既然如今国内也没什么大事,而且,军队也粮草充足,这一仗,是迟早要打的。 便很快就定下了,从关中出兵十万,打算用数量来碾压西域。 另外,再让夏青跟女兵也随军出征。 考虑到路上路途遥远,夭夭也是让夏青直接用直升机进行运送。 至于不认路怎么办…… 倒是可以让驿站的驿马按照接力的方式,给做引导。 只需要提前给驿站的驿丞说好就行。 又或者说…… 其实女兵自己拿地图也行。 漠北之所以要做路标,那是因为很少参考物,但西域的路线上,还是很容易找到过往的商旅以及各国的使臣的。 如此一来,倒也是可以沿着路一直往前飞,这样也就绝对不会迷路了。 接下来,夏青也是直接选择了第二种方式。 因为她嫌驿马还是太慢了。 既然夏青如此坚持,那两人也只好让负责地图的衙门,把一张真的十分粗略的地图,给到了她的手上。 虽然不如后世的卫星图那般细微,但是,大体的路线、轮廓,以及山脉、河流,还是清晰地标示在纸面上的。 当然! 不急,因为若是夏青真的单独过去,去到那边,那边的人也不见得认识夏青。 所以,接下来,李承乾还的给安西都护府先去一封信,让他们得知接下来夏青会到那边才行。 而从东都到高昌,这信至少也要差不多十天才能到。 因此…… 夏青晚一些出发,也可以。 不过大军的话,肯定是现在就出发。 大军从辰都到高昌,路上至少都要花费将近两个月。 二月初出发。 四月中到达。 而在大军到达之前,夏青已经到达。 在简单地休整片刻过后,接下来,大军要攻打的第一座城池便龟兹国的乌垒城。 说实话,并没有什么难度。 直接对着对方城楼上守城的军官,一发迫击炮就行了。 因为如今这十万大军并没有跟夏青合作过。 所以,也不知道夏青的威力,战前,有人还在讨论,得做些攻城器械才行。 但事实上,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因为…… 在迫击炮的作用下,要么,对方的主将会被直接炸死,要么,就是城楼会被她们直接移平,而对方剩余的人则乖乖地打开城门出来投降。 由于西域早就被同化过,而且文化也与中原文化更为相近。 因此…… 你若是让夭夭把这里的人全都屠杀干净,那肯定也是不舍得的,所以,这一次采取的是以劝降和斩首战为主。 北辰士兵所到之处,小城直接投降,大城会稍稍地反抗一下,但也无济于事。 只花了五日不到的时间,龟兹境内所有城池,便已经被全部攻克。 而此时得知自己的属国被攻克的西突厥,也是倾尽自己碎月、弓月、疏勒、于阗的大军,往这边集结过来。 只能说…… 北辰士兵攻城掠地能够如此之快,是他们完全没想到的。 虽然,这一方面的确有他们在城中几乎不设防的缘故,有也仅仅只有一两千守城士兵,但即便守城士兵只有一两千,那也不是说打下来,就能打下来的好吧。 更别说,一般在大的城池的外面,还会有他们的牙帐。 他们把设在野外的牙帐,称作是大牙,主要是突厥士兵为主,而把城池里面的,称作是小牙,本来,就是因为西突厥不相信城内的原属国住民、守军而特意如此安排的,然而没成想,这反倒却是成了北辰轻松攻入城池的推手。 当碎月、弓月、疏勒、于阗的十五万大军开始缓缓集结的时候,然而,作为先锋的龟兹已经率先灭亡。 第四百八十七章 蓝图初绘、大业竟展 大军是从春天出发的,更别说十万大军,后面的后勤,又得有多少人。 至少也得三个人,才能供养一个士兵吧,路途远一些的,五个人养一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以往,即便是太宗皇帝时期,都至少要让整个国家缓三到五年,才能发起一次大战。 但这三年来,显然,李承乾已经连续打了五次大仗,而深知打仗之苦的官员,岂会没有半点反应。 他们对于这种四处征伐之事,自然是无比敏感的。 然而如今奇怪的是,整个北辰不但没有因为打仗,而导致物价飞涨、民不聊生。 甚至…… 不管是在辰都,还是在东都,物价反而还下跌了。 此时一处高官的宅子里,这种现象反倒是让客人都不禁好奇了起来。 而主人虽然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市场上的一些事情,他还是了解的。 只见他道:“这是因为百姓即便吃不上自己种的栗米,也可以在西市上买到别的替代品的缘故啊,这几年来,西市上的麦子价格甚至比太宗时,还要贱。可价贱不要紧,至少,百姓却是吃饱了。且最近这些年来,像是什么包子、馒头,各式各样的,十分盛行。这做包子、馒头,都已成为百姓生活中类似甜点一样了。” 甚至很多百姓家都能吃上第三顿,甚至是第四顿了。 客人便问道:“这麦子到底都是从哪里来的?” 主人便道:“据说是从陕州来的。” 客人:“那岂不是……” 主人便道:“没错,正是当初陛下还是太子时所说要屯田的地方。” 如今,女子三十二乐坊已经在陕州开垦出了超过十六万亩旱地,年产麦子接近百万石。 这百万石的麦子,就是拿去边镇当军粮,吃个十年八年也吃不完。 只不过,因为麦子加工比较复杂,不如小米当军粮来的好,因此才没有成为主要的军粮罢了。 而若是直接把麦子煮熟来粒吃,毕竟是贫贱之物,口感也不好,甚至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士气。 但这东西对于广大的底层百姓来说,却是可以用来果腹之物。 而且…… 随着这些年来,生活压力没这么大了,以及发酵技术的广泛传播,加工成面条、包子、馒头也都成了百姓家中随便都能做的了。 意思也就是,百姓的厨艺水平都提高了。 这反倒是让麦子成为了除大米、小米这些粒食之外,有时可以拿来更换一下口味的食物了。 对了,还有辣椒酱。 辣椒的亩产也是十分高的,而且吃面食加辣椒酱,也是穷人都喜欢的吃法。 买一罐辣椒酱回去,省着点吃,也能吃很多天。 但与辣椒相比,玉米那才是真正的物美价廉,因为玉米几乎有着与小麦差不多的产量。 而且用玉米炖羊肉,富贵人家都喜欢吃。 还有花生,一些比较繁荣的地方,尤其是东都,已经出现有花生油。 只是这油的数量还十分稀少罢了。 另外…… 铁锅此时也开始深入每一个富贵之家中,而且,听说宫里那都是用大铁锅烧菜的。 这样做出来的菜好吃。 …… 因为夏青现如今代替自己出征了,所以夭夭也只能是待在宫里了。 看着北辰官员自己画下来的舆图,如今北辰的面积已经不可谓不大。 只是…… 这李承乾天天待在皇宫里,地图面积是增加了,问题是,他还没有亲征过。 再怎么样,到战场上露一下脸,感觉还是要的。 因此…… 接下来,夭夭也是在给李承乾寻找对手。 感觉,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很厉害的对手了,西边倒是有个大食,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夏青打下了西域后再说。 当夭夭在看着地图发呆的时候,李承乾也是回来了。 最近,他都在忙科举之事。 其实一直有句话,夭夭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以后当官都得首先参加科举。 可向来,北辰便属于是贵族官僚统治。 而且大部分的贵族官僚子弟,根本上也不需要怎么样,就能轻轻松松地当上官。 当然,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说,一开始似乎也只有这些人能够当官。 为何? 因为也只有这些人,才有可能读过书。 贵族官僚的子弟所获得教学资源,乃至见识,绝非是普普通通一介平民的子弟,能够轻松超越的。 因此,这话夭夭一直都没有说出口。 但作为打破这一旧俗来说,对李承乾来说,又是有着非凡意义的。 只是这样一来…… 或许又会引来新的阶级矛盾。 等到李承乾回来后,夭夭也是躺在他的龙座上问道:“科举的事都怎么样了?” 李承乾见她一副轻松懒散的样子,反倒是有点羡慕她。 只见李承乾便回道:“累死了。” 夭夭:“有遇到什么有用的人才?” 李承乾:“没几个。这一年,估计只能取录五人不到。” 夭夭便道:“你蠢啊,像是我们打下来的高句丽、吐蕃以及即将打下来的西域,多少人都不够。即便能力差点,也无所谓,取年轻有冲劲的,将他们发配边疆,从最底层的小官做起,表现出色的,再调回来,至于表现不出色的……咳!” 李承乾:“那就如何?” 夭夭:“可以让他们回去,再读多点书。” 不对! 李承乾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夭夭又开始不叫他陛下了,甚至刚刚还说他蠢。 于是便道:“你那是我的位置,你这是想篡位啊。” 夭夭也是丝毫不怕,继续躺在他的龙座上嘻嘻一笑道:“我才不当皇帝,麻烦死了。” 李承乾听后,也是苦笑了笑,的确,皇帝并不好当,不过还是过来,把夭夭抱住,又换了个话题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桌案上,好像写了几个字。 随后,也是拿起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蓝图初绘、大业竟展,试看未来、必是锦程。 唔…… 这四句写得好。 不过这蓝图是什么图。 也是道:“这是什么意思?” 低头问她。 夭夭便道:“无聊写写。” 第四百八十八章 差点又要被自己呛到 之后的半年,随着西域也一步步打了下来,西域诸多小国纷纷请求内附,北辰的疆域也是到了以往所有帝皇加起来,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如此开疆拓土,估计至少千年之内,都很难有人再能做到,这也算是夭夭兑现了一开始,她对李承乾说的,征服了她,他便征服了天下。 而此时随之而来的,当然也不会完完全全的一帆风顺,比如说在漠北,这里北辰的人很难有什么涉足,只能说是勉强凭着威压,暂时令漠北的草原民族服了而已。 至于辽东这边,也不能说很顺利,毕竟辽东人口颇多,加起来足有八十万户,再加上有新罗这个小国从中捣鬼,这半年来,辽东也爆发出了一些不容忽视的冲突。 这主要是由于——新罗在辽东半岛渐渐稳定下来后,并没有好好地安分守己,而是妄图试着与北辰以大同江为界,南北划江而治。 也就是说,想让北辰把原来百济的地给他们,如此一来,他们便可以进入统一新罗时代,南方的地全都是他们的。只能说,凭什么,北辰肯定不同意,然后,新罗便暗中扶持高句丽的遗民,而且,还试图与辽东半岛北面的室韦、以及靺鞨取得联系。 其实,当初灭高句丽、百济的时候,就该把新罗也给一起灭了,只是当时没有理由,更何况,当时还算是同盟军关系。 只能说,让新罗继续放开胆子吧,只要新罗敢明目张胆地进攻北辰如今百济的领土,那么,离新罗灭亡,也只剩下时间问题了。 辽东以及漠北是如此的不让人安心,吐蕃这边,倒反却是显得宁静得多,夭夭把巴桑卓玛留在了当地,又因为打土豪、分田地,解放奴隶,使得吐蕃的贵族即便是想带人反,也没有人愿意跟随。 随便拉个几百、一千,说不定还可以,但是要说再拉起几万、十几万的大军,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当每个人都分得一定的牛羊,以及耕地,乃至牧区以后,谁还愿意再打仗。 而这半年来,在吐蕃的卓越的治理成果,也是在朝中引起了一番称颂。 只不过,有一件事,也是极为令人细思恐极的。 自古以来,从来都是贵族阶级统治的,而陛下这个杀贵族,给平民、奴隶分地,似乎并非是站在贵族阶级的层面来思考问题。 不过好在,暂时来说,陛下应该不会对他们动手也就是了。 李承乾这边,要处理的事情是如此之多,倒是夭夭这边,这半年下来,几乎啥事都没做。 因为不能耽误农时,所以修水泥路临时搁置了两个月,然后,便也只能是看看李承乾这边最近有没有什么事了。 而如今,大部分的事情,李承乾也不需要问她,那她便只好继续‘养病’。 满朝大臣都知道,她砸伤了脚,而有的大臣,也是想着,是否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请那些特别有名的民间大夫,来给治治。 毕竟,身为一国之母,这一瘸一拐的,让诸多小国的国王、首领、使臣什么的,见着了,也不太好看。 不过,最后却是被李承乾婉拒了,因为等到他们找来的时候,都过了差不多三个多月,伤得再重的人,此时过了这么久,也都快要全部恢复了。 只见李承乾道:“众卿不必担心,皇后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就不必众卿挂念了。” 然后…… 见李承乾这个当皇帝的都一点不担心,又或者说,估计也是接受事实了吧,看得出来,陛下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有点挣扎,既如此,陛下都说不需要了,那他们也只好是作罢。 另外,这半年来,也有人提出,陛下后宫空虚,要不要在民间搜寻年轻貌美的女子,以壮大后宫。 结果…… 这话说得更像是针对皇后受伤以后,所提出来的。 而李承乾为了以后,都不会有人再问,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朝中的人都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来,也是道:“以后此事不必再提了。” 所以说…… 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皇后的伤还觉得怒气未消,还是说,皇后太过于强势,不过,这更像是在保护着皇后。 于是…… 也令一些比较正直的官员,在下朝后,不由得感慨,自古而来,能仅仅只对皇后一人情深至此的,也便只有陛下了。 想想的话,也的确是这样,毕竟,以往的帝皇,哪一个不是后宫妃嫔一大堆的。 勤政、宽容、尊礼儒臣、招引贤良、体恤民生。 陛下要说唯一的缺点,便是太宠爱皇后,只要跟皇后凡是沾边的,陛下就不会跟你讲任何情面、任何道理。 这不! 今年,那岭南的荔枝距离东都足足有三千余里,路上运输极为不便,而陛下愣是让人想办法。 最后送到来以后,竹筒里面的荔枝都已经碰坏了。 倒是把树也一起连根拔起的,运来了以后,还能见到一两颗果子。 然后据说送进宫的时候,就只剩下一颗了,因为路上有一颗已经熟透而且还烂掉了。 是的! 要说今年上半年,有什么能让夭夭是觉得惊喜的话,大概便只有李承乾实现了他的承诺,把荔枝给她运回来,虽说这果子的大小一看明显就是发育不良,而且,当她撕开来吃的时候,还带着一股表皮熟了一半,但其实却是尚未熟透的酸涩味。 吃之前,夭夭也是问道:“就这一个啊!?” 李承乾也是点了点头,这已经是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唯一一颗了。 然后夭夭自己吃完了以后,便表示嗯,好吃,再把剩下的给李承乾。 等李承乾也吃过以后,脸色都变了变,夭夭这才一副奸计得逞地捂着肚子在笑。 而看着她在那里偷偷地乐着。 话说…… 这算不算是欺君。 到了今夜晚上,非得把她屁股打肿不可。 让你笑! 见他阴阴嘴地也跟着笑,夭夭顿时也感觉不大妙了,一笑不笑,差点又要被自己呛到。 第四百八十九章 那也同样是一个方法 在考虑到李承乾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的情况下……当天夜里,偎依在李承乾的怀里,夭夭也是让李承乾直接巡幸岭南算了。 而岭南,尤其是岭南的海上贸易,对于一个国家的经济来说,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是这个时代不少的名贵香料,都需要从海上贸易来达成。 听了夭夭的建议,此时此刻,他倒是有种,若是凭借她如此吹枕边风的能力,说不好,还真的能祸国殃民。 至少…… 当他第一时间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他竟然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主意好像还不错。 而不是,为了吃荔枝,就跑去岭南,这会不会太过了、太劳民伤财、兴师动众。 若不是夭夭后面又说了让他注重发展岭南的海上贸易,他都差点要怀疑,夭夭就是单纯地让他去吃荔枝。 显然,从夭夭后面的话,也可以看得出来,夭夭的目的并非仅仅如此,荔枝该吃还是要吃,但是,此番下岭南,却不仅仅只是因为想吃荔枝。 夭夭对李承乾道:“你知道,这海上贸易最值钱的是什么?” 李承乾虽说没有做过,但也清楚,海上的香料价值堪比黄金。 便道:“香料?” 夭夭却摇了摇头,回道:“不对,是粮食蔬果作物的种子。” 夭夭接续道:“不管是生菜,玉米、花生、辣椒,这些东西其实都来源于海外,不过臣妾如今拿出来的这些,都不算是什么。真正厉害的还有两种当今天下十分罕见的粮食作物。” 李承乾:“是什么?” 夭夭便道:“一种名为土豆,亩产能够轻松超过麦子的亩产,而那些管理得当、肥料充足的,甚至还有可能在一亩地产出超过接近五十石的粮食。” 说完,夭夭便抬起头,看着李承乾的眼睛,认真道:“是的,你没有听错,是一亩地,就产出五十石的粮食。” 一亩地五十石,即便是李承乾听完了以后,都不由得动容啊。 因而,接下来也是道:“那你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夭夭便道:“我想啊,但是条件不允许啊。” 见李承乾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夭夭此时也是接着道:“这两样东西,都不是在我们这片地域,就能够见得到的。甚至,臣妾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 “你说若是臣妾都直接变出来,而且大范围地种植,那后面不就露馅了吗?” 李承乾便道:“这有什么露馅的?” 夭夭便道:“这你就不懂了,当科技水平发展到一定的程度,科学家们可是连已经死了几百万年的动物的尸骸,都能挖出来,而且确认它们的死亡时间。若这个世界真的有土豆,在北辰的船只还不能走到更远的地方之前,臣妾是不会把土豆拿出来的。” 李承乾:“可生菜,玉米、花生、辣椒这些,你不也拿出来了?” 夭夭便道:“所以我才要编个理由,说是从海外的人手里得到的。” 李承乾:“那你就不能再编一次?” 夭夭:“说谎一次能奏效,说两次,你觉得这还能有人信吗?” 李承乾:“那你第一次为何不先把土豆拿出来?” 夭夭:“那是因为那时候想着,土豆是拿来给穷人当饭吃的,这卖不了多少钱,哪有玉米、辣椒好卖钱。而且,土豆不应该是拿来卖的,推广种植,以作饥荒时的备用口粮,这才是土豆的真正作用。试想想,一旦穷人也能种植土豆,那即便家里吃不上大米、小米,至少,也能吃得上土豆充饥吧。” 李承乾无奈地抓着她的头,大拇指抚摸着她的脸蛋。 所以,夭夭接下来又道:“所以说,发展海上贸易,尤为重要,只要你把态度表现出来,不管北辰是否真的到过土豆的原产地,更远的地方,臣妾都可以随便编个故事,就能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而陛下你,只需要提供一点小小的苗头,能让后人去猜,至少给他们提供一个出处,就行了。当然,更好的话,自然是组织几千上万艘船的舰队,船体上百丈长,上面还能养小动物,种菜、种粮食。” “唔……还可以再加一条趣闻上去,就说,有一天,臣妾与陛下争执,我们脚下的这片地到底是圆的还是方的,臣妾坚持,天圆地方,所以地一定是方的,古人怎么会骗人呢,如果骗人,那就把他们的祖坟都挖出来,而陛下则要坚持,这地有可能是圆的。” 听说,要把人家祖坟给挖了,李承乾也是不由得捏了捏夭夭的脸,从这样一张脸蛋说出,要挖人家祖坟这样的恐怖的事,还真是有些不太协调,不过,先不管这个,他也很想知道地,问道:“那这地到底是圆的,还是方的?” 夭夭便道:“自然是圆的,若是从海上出发,朝着一个方向一路航行,路上若是没被风浪吞没,没有被喂鱼的话,那么,应该说一定时间以后,就还是可以回到原地。至于这个一定时间是多久,臣妾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用多长时间,可能三年吧。不过,若是路上出现了意外,被海上龙卷风给卷走了,或者是遇到当地的一些土著,发生冲突,又或是生病了,那可能就是一辈子都回不来。” “在海上航行,会缺食物、缺营养,因此,出海的时候,尤其是长期航海,必须要注意营养均衡,不然,会因为营养缺失,而得坏血病。” 虽然李承乾完全听不懂,不过,当做故事来听,倒也是挺不错的。 其实…… 认真来说,以当前的技术手段,让人去进行环球航海,是极不人道的。 众人都只知麦哲伦是环球航海第一人,却少有人注意到,他们去时有两百多人,而归来时,只剩下十八人。 不过,夭夭也并非让李承乾立刻就派人去送死。 可以先在自己能够轻松到达的地方,累积一些航海经验。 之后的话…… 要不就是等他们在陆地上,打穿西方,再从西方出发,探索新大陆,那也同样是一个方法。 第四百九十章 吃了晚出生的亏 若是把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做,无疑即便是再物产丰饶,也难免会出现‘盛极而衰’。 不管是打穿西方,还是巡幸岭南,这应该说,都是一个比较长远,而且至少都得放到两三年以后,可能才会去做的事了。 这一年下半年,夭夭把所有精力都主要集中在辽东到洛州这一条线上的水泥路建设上。 而因为建水泥路是要她在当地的,到了李象眼中,倒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去养病了。 这半年来,朝中也发生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事,其中一个,便是当初曾评价她‘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的宰相,严立复,于这一年冬天寿终正寝。 而每每听闻这样的消息,都不由令人唏嘘感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虽说夭夭并没有与这位宰相有过多少接触,但对于这时光飞逝,还是不由得有些伤感。 毕竟,什么时候就到自己呢? 而毕竟是两朝重臣,而且功劳卓著,在丧礼当日,李承乾便带着李象也一同去参加葬礼。 这或许能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如今年纪大了,李象时不时也会问李承乾一些世间的道理。 而夭夭,则从不教他任何东西,如果说老师教他的是如何循规蹈矩,那么她,则给他展现出的,是如何一个轻松随意。 所以,大概在自己儿子的眼中,她就是个异类吧。 不过还好,她有病,所以怎么做,都可以理解。 又或者说,其实不是她不想教他做人的道理,问题是,她似乎也没有那个能力。 于是,在久久未动的情况下,慢慢地,夭夭也都适应了,只能说,李象的性格与他父皇极为相似,想必以后长大了,也定当是个暖男。 如此,倒也足够了,因为于她而言,也并非是那种会想着,一定要对方能有多大的出息,才会满足的人。 只能说,都顺其自然,最终会变成如何,就随他自己的命运吧。 这半年下来,西域初定,但也隐隐间暗藏着一些危机。 譬如说步子一下子跨得太大了,如今各处都需要府兵去镇守。 以往若是就在辰都附近,府兵镇守也就镇守了,很快就可以回家,然而如今,每一处要镇守的地方,都相去四五千里之遥。 即便如今国力可以支持他们做这样的事,但将士们在边塞生活艰苦而又思乡心切之情,又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因而,便有一些臣子,提出了还是用羁縻州的方式来治理当地,比较省钱省力。 只能说,这就太过于没有梦想了,而且完全没有把羁縻州当自己的地盘来看。 为此,夭夭也是适度地提出了募兵制,而且,也更加直白地提出了,身为一国之君,必须牢牢掌握军权,如何掌握,当然是要牢牢地控制军队的经济来源。 像是节度使那样的,军政财权,都一手抓的,肯定是不行的,迟早得反。 所以,只有军权,没有政权,也没有财权。 因为涉及的东西很多,所以,夭夭也是在无线电道,等她从辽东回去再说。 这一年十二月。 夭夭把水泥路给修到了辽城。 这下,北辰在这边作战,也终于都不用担心粮草支援不及时,而导致战事失利了。 以往,辽东七至八月是雨季,所以很容易导致道路难行。 土路一旦沾了水,变得泥泞起来,有多难走,相信走过的人都会知道。 走都觉得麻烦,就更别提往这边运输粮草了。 但如今,水泥路建成以后,在运输效率方面,比以往即便是正常土路,都至少要快两倍以上。 而若是跟处于雨季的土路来比,那至少都要比以前快了三倍。 以往,你可能还要有人在车子后面推车。 保守至少要一个人推吧。 路太烂不好走的时候,还得至少两个。 但现在,你一人一马一车,已经足够了。 在惯性的作用下,甚至,现在跑起来,还说不定有风驰电掣的感觉。 更别说,这路即便是到了晚上也变得好走了。 如此一来,效率岂止简简单单的三倍,保守起步都得五倍、六倍的效率。 建成后,夭夭便亲自尝试着坐马车从辽东赶回来。 看看需要花多长的时间,她是十二月初五出发的,最后回到东都之时,竟还能赶得上过除夕。 今年除夕,依旧是只有一家人过。 不过似乎即便如此,人数也似乎不见得少多少。 毕竟,除了皇子、公主,还有宫女。 今年因为夭夭之前一段时间都不在,所以,只能是让李承乾随意弄弄。 因此,便也是跟以往任何宫廷宴会一般,没有半点新意。 也罢! 毕竟,这日子,有时平淡点,也不能说不好。 然后李象三人这边,估计也是受乳母的提示,都给她与李承乾这当母后、父皇的都说了一些诸如‘福延新日,庆寿无疆’之类的好话,这除夕便算是过了。 说实话,如今看着越发长大的二皇子,夭夭现在压力也变得越来越大。 原本其实生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就够了。 但是如今两皇子,以后这家产怎么分? 还好,如今李象这个当哥哥的,似乎还算是照顾弟弟。 也不见两兄弟在相处时有什么觉得嫌弃的感觉。 但迟早有一天,这两兄弟还是要面对皇位继承权这个残酷,以及血淋淋的现实。 再一看李象,标准的暖男,每次见她这个母后,都心有恻隐。 再一看自己的小儿子,咳,怎么说呢,虽然现如今也才三四岁,可能还什么都不懂。 但总感觉,已经不会与她有多亲近了。 只能说,吃了晚出生的亏。 不过具体后面会发展出如何的性格,还要再看。 当夭夭正看着三人皱着眉的时候,李承乾对她心中的忧虑却是浑然不知。 还傻傻地以为自己尚处于天伦之乐中。 不过,说是天伦之乐,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是错的,只是……可能她所想问题的方式,一向都比较长远,且富有远见。 第四百九十一章 思想政治教育 除夕刚过。 第二日元日大朝会上,两人又是听了差不多一上午的各国进贡的物品清单。 像什么能烧很多天,而且不冒烟的炭,还有什么孔雀羽毛之类的。 象牙、美玉,甚至还有歌舞表演的美女。 只能说,送美女这就很不懂事了,难道你的歌舞能比得上曾经女子三十二乐坊的歌舞吗? 不过,在没有歌舞可看的当下,拿这些一般般的表演来解解闷,只能说也还行。 其实…… 夭夭也喜欢看跳舞的。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要看脸。 元日大朝会之后,接下来又是放了几天假。 直到初十又有了正式的朝会后,一切才又逐渐恢复如常。 而在李承乾正式恢复当值后,自然而然,周边各国的使臣,也是陆陆续续再来觐见。 因为有些事,在大朝会上是不能说的,只有在私底下说,才更为合适。 自从北辰征服了漠北,又灭亡了高句丽和吐蕃,如今的北辰,在军事上,显然已经是东方一霸。 更别说,如今北辰的手已经伸到西域。 而且…… 就是不可一世的西突厥,在上一年的九月中,都已经被击败。 没错! 西突厥的可汗如今就在北辰的大牢里,因为押送回来的时候,正好又碰上过年,因此,就暂时把人给收押了,打算等到年后,再慢慢处置。 试问,像是西突厥这样以往波斯自己都不敢惹的,此刻都被北辰灭亡了。 那…… 是的! 这一次波斯使臣过来,其实是想来向中国求救的。 波斯使臣道:“听闻大陛下已经征服西突厥,而且四周再无边患。使臣卑路斯恳求大陛下能出兵解波斯之危。波斯愿为中国附属。” 李承乾也是不急不缓地道:“别急,发生了什么事,你先细细道来。” 然后,波斯使臣便把波斯被大食国侵扰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而且偌大的波斯,如今,国王被杀,只剩下他这个王子,流亡国外。 幸得吐火罗从中救助,不然,可能他也要死在大食人的追杀之下。 听完了对方的话,李承乾也是心想,原来是国家亡了啊。 不对,你国都亡了,还说什么,愿意当中国的附属,你这是想让我帮你复国吧。 其实出于道义来说,他的确应该这么做,问题是…… 出兵过去,帮波斯赶跑大食人,对北辰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处。 于是,李承乾便道:“使臣不知,如今我们北辰也腾不出手来,未来两三年之内,我们北辰可能都只能维持着如今这般模样,而且,百姓也已经开始厌倦打仗。更别说,波斯实在是太远了。” 这时,波斯王子便又道:“那是否可以借用大陛下西域突厥等部落的兵?” 李承乾也是唔…… 思考了一番,怎么说呢。 如果按照夭夭的想法,夭夭肯定巴不得把这些人都拿去送死。 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明知让人去送死的事情,他身为国君,怎么可能这么做。 更别说,既然西突厥都送去了,自己怎么也得出一点人意思意思吧。 所以,最后李承乾还是先拒绝道:“如今西域才刚刚有了点太平,实在不宜再动刀兵,此事,使臣不必再说……” 然后,便是让人把波斯使臣给请了下去。 当然,在把人请下去后,李承乾还是问了问其他臣子的意见。 臣子与他想法差不多,波斯太远,不好行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如今他们才刚刚征服西突厥,西突厥的势力都还没有完全消化,这时候再动刀兵,万一来个惨败,那他们在西域之前的仗就白打了。 “臣以为,须等西域都安定下来,再言其他。” “臣附议。” 李承乾也只是想了解他们的想法,在得知大多人也都是如此想之后,也就放心了。 不过,倒不如说,让臣子意外的是,陛下竟然也知道,打仗太过于频繁其实是不好的。 也就说,陛下自己心里也有数,只是…… 他以往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因而,群臣也是越发发现,陛下的心细。 说到底,陛下还是十分爱护自己的子民的。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也有不少臣子认为,陛下颇有几分急功近利、穷兵黩武,然而,通过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明明这么好的机会,陛下却并没有冲动,足可见,陛下远没有一些人口中那么的不理智。 其实此时朝中,还有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两年来的对外战争,北辰并没有损失多少,拢共加起来的损伤,估计都超不过一百人。 轻伤可能会多一些,但是现如今,估计身上的疤痕都结痂脱落了。 所以说,要说打的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 如今李承乾也想慢下来,先把内部的问题先解决。 比如说夭夭所说的这个募兵,至今,夭夭都还在写着方案。 其实…… 募兵还真不是简简单单上嘴唇碰下嘴唇,这么一说,就能完成的事。 夭夭必须要考虑到能够符合这个时代的背景。 而且…… 也必须要考虑到一旦这个制度拿出来以后,会对之后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而夭夭,则必须要避开这些不好的影响,然后,才好拿出来。 其中…… 如今夭夭碰到的最难的一点便是,一旦把募兵制拿出来,那就必须要解决士兵的忠诚的问题。 要知道在府兵制的情况下,士兵的忠诚几乎是不成问题的。 因为府兵制是当兵的时候当兵,回家种地的时候就回家种地,将领都是从朝堂中,临时委任的。 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怎么担心会有武官功高震主的情况。 但募兵制却是不同,一般来说,将领会与士兵有十分长的一段相处、磨合的时间。 这时候,就很容易导致士兵只知道边疆的将领,而忘记了还有皇帝这个存在。 夭夭想在募兵制当中,引入思想政治教育。 但这里也有一个问题。 引入一个政委的角色,真的有用?古代士兵为什么会忠诚于将领?因为将领给他们发钱、将领是他们老乡、将领培养、提拔和照顾他们。 但陛下呢? 陛下好像就什么事都无法在军中得到体现了。 夭夭可不想发生安史之乱。 第四百九十二章 可能……一旦这个开启了,第一个会被逼死的,或许就是她吧 后宫中…… 夭夭拿着毛笔,笔杆都要啃秃了。 而且,时而皱眉,时而在地上翻滚,时而闭上眼睛一副放弃的样子。 这些小动作,全都被李承乾看在眼里。 秋儿、苒儿如今也大了,端的是两人都亭亭玉立。 伺候在两旁,本来,夭夭应该给两人升职的,毕竟换个更轻松一点的活儿也好。 不过两人却是丝毫不想离开她身边。 而且…… 心中还猜测,是不是她们年纪大了,皇后可能就不喜欢了。 说实话,的确有那么一点。 因为两人如今也慢慢变成熟了,这严重拉高了她们之间的平均年龄。 以至于…… 夭夭看着两人,都感觉自己不再年轻了。 原本是想把两人拉去管无线电,专门负责情报。 但其实…… 无线电也不一定非要两人每时每刻都盯着,更别说,让一些小宫女去盯着就好了,甚至手上还能干点别的什么活。 最后……夭夭也只好是慢慢地接受现实。 不能说她变老了。 但她的年纪确实一年比一年大了。 有时候,有关这样的事实,你不得不去承认。 李承乾来了以后,也是对四周的宫女,都悄声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大概是,他也很想知道,接下来她还会有什么小动作。 然后下一秒…… 他就看到了夭夭闭着眼给自己盖好被子,身下则是一整块的白色毛绒绒的地毯。 一副乖巧地休憩的样子,丝毫不减当年美好的仪表举止。 不过亏她还能睡得着。 她说的募兵制现在都还没有给他呢。 想到这,李承乾便也是悄悄地,一步,一步,十分小心翼翼地靠近。 …… 其实。 要解决募兵制的士兵忠诚度问题,无非两条路。 第一,像是之前李承乾指挥漠北作战那样,以无线电进行通讯,把自己的影响力自上而下地覆盖到军中。 其实,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后世为什么不用担心士兵的忠诚,因为士兵的枪支弹药,战斗机,直升机,全部都是国家的。 即便士兵想反,也反不了,因为他没有造战斗机,直升机的能力。 只有国家,只有一个国家的军事工业,才能做到。 士兵即便反了,也可以被控制在一定很小的范围之内。 这是第一条路。 这要求这些士兵全部装备由她所提供的高科技武器。 然后第二条路。 则是从思想政治建设入手。 强调家国观念,强调,士兵并非是某位将领的个人私兵,而是有着远大的政治理想的人。 正所谓,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护国即护家。 然而这里所隐藏的与之冲突的问题是…… 当皇帝凭什么能享受一般人无法享受的东西? 还有为何我要护国? 除非李承乾也能接受,一个月基本工资,不算工龄、补贴之类的,只有一万一千三百八十五块钱。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嘛。 不过这个打打擦边球还是可以的。 只是…… 这擦边球一旦开启了,她也无法预测它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可能…… 一旦这个开启了,第一个会被逼死的,或许就是她吧。 像她这样嚣张跋扈的皇后,可不见得有多少民心,之所以在松州、在辽东,她能如鱼得水,全是凭借消息落后,所以才没有受到什么特别大的影响,不然,想来,军中的士兵肯定是不会听她的。 简单地说,就是在当前的情况下,并不存在着能让士兵绝对忠诚的方法。 不过…… 用这样的方法,保证一个王朝几十年,乃至一百年不乱,应该还是可行的。 只是…… 因为夭夭向来对自己的要求比较高,她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能够一劳永逸的办法。 …… 当李承乾已经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还浑然不知。 抱着小被子还时不时皱着眉,直到李承乾用手去抚平她的眉头,因为皱着虽说可爱,但他显然也不想见到她这般苦恼的样子,然后,夭夭这才一边拍着他的手,一边睁开了眼。 直到四目相对,李承乾也是笑了笑,道:“是何事让皇后如此烦恼啊?” 夭夭见是他,也是换了个姿势,趴着,这才回他说道:“还不是募兵的事。” 李承乾见桌案之上,似乎已经写好了,也是特意望了一眼,问道:“拟好了?” 夭夭便道:“差不多吧,不过这是试验版,只能在小范围内尝试着使用。” 假如一旦发现苗头不对,立刻就停止就是了。 至于作为第一个示范区,夭夭选择的是拿江南的百姓作为试刀石,在东都先进行为期至少三个月的军训,然后再进行半年以上的各地救灾,再加半年的阵法操练,如此,方可投入战场。 年龄方面,必须找年轻的,因为年轻的足够热血,而且给人的感觉也充满着朝气。 虽说如此一来,会多多少少影响人口的增长。 不过,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首先,士兵入到军营,吃喝住全部不要钱。 但也正因为这样,军饷全部都会发到家属手上。 监军肯定要的。 至少,得有这么一个人督促纪律。 但监军无权指挥军事行动。 将军管打仗,监军管生活。 而监军,在军中也代表着李承乾的意志。 这个监军不应该是以前太监监军那样高高在上,相反,还必须要有服务意识。 不单单注重士兵遭受了不公平待遇,吃不饱怎么办,还应该注重过冬了没衣服穿,想家了怎么办这些琐屑小事,生活上的事情,思想工作,都必须做到位。 唔…… 说实话,最难选的应该就是监军的人选,必须要是那种忠君爱国,同时又能够爱护百姓之人。 然而这样的人,你不能说随随便便就能找到。 感觉…… 相比起能力,监军更重要的是思想。 另外,还得给监军起一个名字,当然不能取监军那样的,虽然他其实就是一个监军。 但此监军非彼监军,身份地位什么的,要差很多。 而按照古代的习惯…… 或许,监军应该改成‘天听’、‘民听’,或者‘民闻’可能比较合适一些。 李承乾拿起她写的东西,认真地看了一遍,只能说,她把一切都考虑得十分周全了。 甚至…… 包括战死后,国家还会给士兵立碑,将他们的名字刻在碑上,而且陪在皇帝陵寝旁边。 第四百九十三章 合掌加额,长跪而拜 看过了全部内容,至少三遍,而且又问了夭夭为何要那么设置,目的是为了什么以后。 接下来……李承乾又问了,夭夭是否有什么推荐的人选,然而夭夭哪认识什么人选。 新兵的前三月必须通过军训,所以,女兵肯定是要用的,但是,女兵也只是去当一段时间的教官。 因此,人选这方面,还是要李承乾自己去物色。 不过虽说把这个全都交给了李承乾,但最终,她还是道:“你选完了以后,再由我选。” 谈完,夭夭便又直接躺下,而且还拿他的大腿当枕头。 可真是个甩手掌柜! 始元三年,北辰内外一切都很是平静。 这年春,夭夭还‘创作’了歌曲《清平乐?禁庭春昼》。 其实…… 在她的后宫里,压根就没有‘百草花下斗’,更别说‘只赌珠玑满斗’。 但是,只能说,听完了以后,却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十分浓郁的宫廷,以及春昼的气息。 而夭夭这么厉害,李象还是第一次见。 以前在他看来,他母妃就是个废人差不多。 不过…… 这歌唱得却也是怎么说呢,好听固然是好听,但是,这不够积极向上。 因此,在李象看来,也仅仅只是觉得他母妃唱得好听罢了。 见唱这样的歌曲,也的确对小孩子不太好,太过于颓废了,夭夭接下来也是换了个风格。 那就《千字文》(文文姐姐版)嘛。 一边轻轻地拨动着筝弦,一边缓缓地唱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夭夭从来没有展现过自己有什么见识,给李象的感觉,就是一个很普普通通的母妃,所以,当她把《千字文》全文唱出来后,这还是把李象给震惊到了。 不过,夭夭也从来都不是这种十分正经的人。 见李象就要流露出佩服的目光之时,夭夭也是赶紧转变风格。 别唱这些讲道理的,还是唱一些不怎么讲道理的吧。 比如说,接下来的《等她》先行版。 夭夭看着五岁的公主唱道: “等她~~浓墨重彩写她,眉眼如画” “等她~~惊鸿一笔称她,清绝人家” 一段古筝伴奏,后面又继续唱道: “借鞍马北渡燕山借岁月画眉” “与西凉剑锋交汇与春风一醉” “为忠烈挂帅出征为生死同归” “她换了布衣仍旧熠熠生辉” …… 至于这个‘她’,究竟说的是谁,为什么要等,两人自然是不知的,不过,这并不碍事,因为一旁公主听到她唱歌,手掌都快要拍烂了。 这让夭夭顿时意识到,这样不是太好,太过于张扬了。 万一以后她天天跑来让她这个母妃唱歌不就糟了。 所以,接下来,夭夭也是决定唱点她听不懂的。 而且比较严肃一点的。 第三首,《天工开物》。 “篾作纸|写春秋|篇章” “磁铁石|指南北|方向” “油墨印|广流行|弘扬” …… 这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风格,而且颇有几分大气的感觉。 当然,缺点就是歌词太过于重复。 原本夭夭以为公主会不喜欢,可那小眼珠却是依旧目不转睛,似乎对这十分感兴趣。 好嘛! 小孩子估计都这样,也就是觉得这很新鲜。 …… 第四首。 夭夭选择了《唐梦》(改),改成《北辰梦》。 这首歌中间的一些歌词虽说颇有几分拼凑的嫌疑,但是,有一些段落什么的,却也是能让人不由得心生共鸣。 比如说开头的: “散去旷世云烟,北辰盛景近在我眼前。” 又比如说: “今日见,君主盛颜,文武百官上宫殿。” 夭夭一口气连唱了十多首歌,期间有什么《千里邀月》,甚至还有春光灿烂猪八戒的主题曲《好春光》。 当然,就是跟两个小家伙闹着玩的。 而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最后一首,夭夭也是选择了以《乐者礼记》来结尾。 当夭夭她唱完了以后,公主明显还依依不舍,不过不舍也没用,因为她真的没了。 直接让秋儿、苒儿两人关门送客。 也是此时,李象这才发现,他母妃的学识一点都不差。 夜里。 李象就去问李承乾,向他父皇打探她的事。 而李承乾这边,也是很是为难啊。 思考了许久,这才解释道:“你母妃的确十分擅长乐理,因为怎么说呢,唔……总之你年纪还小,只需要知道你母妃十分擅长乐理就行了。怎么?你母妃给你们表演了?” 然后李象便把情况都说了出来。 因为只听过一遍,所以李象很多东西也不能完全复原。 但一些比较能令他印象深刻,譬如说,对于音乐的理解,尤其是最后的《乐者礼记》,却无疑给了他颇大的震撼。 李承乾问他还记得几句,而他因为仓促之间,最多也只能记下两三句。 所以,也是老实地答道,“回父皇,只有两三句。” 而李承乾听到他说只有两三句,也是顿时便安心了不少,还好,才两三句,等过了今晚,可能就两三句都不记得了。 但李承乾绝对不会想到,李象其实早就抄写下来了。 始元三年总得来说,是十分平和的一年,除了河南道、河北道依旧出现一些水灾,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比较大的事。 当然,平和也并非说李承乾和夭夭什么都没做。 比如说,他们今年便在江南募得一共五千人。 而这五千人,已经经过了差不多快一年的训练。 前三个月,主要是纪律、队列,以及学习军歌。 然后到得七八月,则是唱着军歌去抢险救灾。 河南道、河北道每年都几乎有水患,一直很难解决,正好,便可以把这些人都投入到水患的救灾当中。 据最后李承乾反馈回来的消息,这训练效果似乎还不错。 至于百姓这边,也是对这五千名士兵赞不绝口。 不过,好像也不敢用‘赞不绝口’来形容,毕竟,这些可都是军爷。 一般来说,普通老百姓见着了军爷,那个不是躲得远远的。 所以,应该说用‘膜拜’,也就是合掌加额,长跪而拜,似乎更加合适。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不把新罗屠灭,誓不还家! 只能说…… 古代的阶级观念还是很难消除。 当然,事实上,夭夭估计也很喜欢这种阶级观念。 毕竟,有特权的事情,谁不要,谁就是傻子了。 男人都整天怀念三妻四妾。 她这么想,也是极为合理的。 始元三年。 这一年,要说李承乾主要是做了什么事的话。 大概便是让人把《法典》给编撰了出来。 而且,在文教方面,显然,李承乾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对这造纸、印刷方面,实行十分低的税。 而且,还大力扶持造纸等产业,进而促使教育变得更为方便。 要知道…… 虽说夭夭以前的小说的确卖得好,进而也是促进了相关行业的发展。 但说到底,这个行业还是不够大。 而今年让李承乾再这么一搞,这个行业便算是彻底繁荣起来了。 群臣在朝中都评价,皇后让辰都纸贵,而陛下则是让东都纸便宜。 致使天下士子,都能够用得上纸张。 当然! 让纸变得便宜之后的第二步,自然是兴学。 这一年,李承乾着人翻修了学院不下百余座,而且,基本上每一座翻修过的学院门口,都必然有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其实这句话,挺虚的。 谁读书不是为当官,从此过上好日子呢。 但能够激励一个是一个。 而这也的确激励了不少的年轻学子。 朝中,大臣也是对陛下再次刮目相看。 就凭这四句…… 陛下足可以与太宗皇帝并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宗皇帝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虚心纳谏,从善如流。 而当今陛下,虽说在虚心纳谏这方面稍稍差了一些。 但是…… 对于万民的关爱,在安民济物这方面上,却一点都不比太宗皇帝差。 更别说…… 当今陛下同样有着不输于太宗皇帝的雄韬伟略。 唯一比较可惜的就是,当今陛下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亲征过一次。 当然! 实话实说,群臣肯定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就是了。 两代陛下,可谓各有各的特点。 而且…… 从开疆拓土来说,当今陛下也一点都不比太宗皇帝差。 甚至…… 可能还要夸张上那么一些。 毕竟…… 谁能想到,当今陛下竟然是以不到三年的时间,而且极小的代价,战死总共不到一百人,就打下了如今大大的一片疆域。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 对了! 还有陛下在打下这些地方后,所采取的治理方式,也都是与别人不同。 太宗皇帝采取的是以夷治夷,以夷制夷的方式。 这不能说是实际占领了当地。 而当今陛下的方式,就直接很多了,都是自己派官员过去的。 这是实际控制了当地。 若是从这个角度去考虑,可能,当今陛下比太宗皇帝时,还要强上很多。甚至……可能还不止一星半点。 但你要说,这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么? 似乎也不对。 因为,太宗皇帝去世时,甚至都没有给当今陛下留下哪怕一位顾命大臣。 总之…… 陛下爱护万民的心,不会比任何帝皇少多少,而这‘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四句,便是最好的佐证。 陛下这是希望能够开太平万世。 以往,一些民间学子也根本都没有机会亲眼见到当今陛下,但是,通过这句话,他们仿佛已经见到了。 而且…… 一个个都不由得神往了起来。 如果说始元三年,是一片繁荣安宁,那么,到了始元四年,则是安宁之中,却又夹杂着一定的危机。 始元四年年末。 新罗反了,而且是连带着靺鞨、室韦一起反的,不过,本来靺鞨、室韦似乎也算不上是北辰的地盘。 尤其是这个靺鞨,很喜欢搞事。 以前高句丽还在的时候,他们就很喜欢挑衅高句丽。 如今,见北辰大部分人都撤出了辽东,最后只剩下两万人来防守,而且还是要防守那么大一片肥沃的土地。 自然而然,其‘尤称劲健,每恃其勇,恒为邻境之患’的性格,便逐渐表现出来了。 而且…… 估计还有点信息不对称,他们或许以为,北辰还是跟以前的高句丽差不多。 我这边没有粮食吃了,抢你一点怎么了。 然而…… 如今的北辰有夭夭在,你别说是抢她一点,你就是看她一眼,她都能以你想轻薄她为由灭你全族。 因此…… 这一年年末。 战事也是立刻触发。 而新罗在从靺鞨的卧底当中得知靺鞨已经动手了,也是单方面威胁北辰,要求北辰把之前百济那块地给他,那么,在收到地后,新罗将派出联军,帮助北辰打击靺鞨。 当李承乾把这消息告知夭夭以后,夭夭非但没有生气,甚至反而还有些高兴。 以前都找不到好的理由打你,如今你倒好,把理由都给本宫送上门来了。 夭夭立刻让李承乾着人去写《讨新罗诏》,把新罗有多坏,就写多坏。 然后…… 自己也是准备披挂出征。 这一次…… 她要一举平定整个辽东。 出征的时候,已经是始元五年春天了。 夭夭集合了十万大军,虽然新罗是个小国不错,但是其国内多是以山脉为主。 而且,山城从北到南,也有数十座之多。 一般情况下,若是不下点功夫,多带点人,还真不一定能够打得下。 当然了,其实带这么多人,也并非全部都会投入战场。 但不管是用作分兵固守,还是其他,都十分有用。 新罗大概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北辰在得知消息后,第一个矛头对准的,竟然是他。 讨伐的诏书已经送到新罗女王的手上。 而新罗女王却是听大臣的话,才这么做的。 那现在…… 北辰已经公开了表示要来讨伐,这该如何是好? 不知为何,新罗女王总有一种,若是真的不利,自己的大臣说不定会把自己五花大绑,亲自绑起来,然后送给北辰。 是的! 其实现如今新罗国内也乱,大臣早就觊觎这个王位很久了。 只是,一直都找不到什么好的机会。 正好,新罗女王是个傻子,他便暗中在对方身边安排自己的亲信,如今,这男宠终于都发挥出作用了。 到时候,把新罗女王直接绑起来,送给北辰,然后自己不就可以登上王位了。 不得不说…… 这剧情就十分迷幻了。 行军途中得知这消息的夭夭眉头不由得一皱,好家伙,原本她还想带着十万大军把新罗的百姓全部杀光,屠城呢,你倒好,把新罗女王给我绑来了。 那我接下来的事还做不做,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于是,夭夭把来使一刀杀了,之后也是出帐对全军将士道,“新罗大臣金钦突谋反,竟然把新罗女王绑来见本宫,说本宫去了也就是这下场,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本宫,也是侮辱整个北辰,更是在侮辱你们,你们家中的女人,全军将士听本宫号令,不把新罗屠灭,誓不还家!” 第四百九十五章 愿烟火人间,终得太平美满 金钦突可能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北辰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不等新罗反应过来,北辰这边便率先发起了进攻。 始元五年,春末。 北辰士兵攻克新罗都城鸡林,新罗灭亡。 而作为胆敢侮辱夭夭的罪人,新罗大臣金钦突的尸体,自然也是被挂在了墙门之上。 与此同时…… 还在新罗境内牵起了一场灭杀金钦突余党的活动。 史书中,对这场仗的记载不多,不过鉴于若是只把自己绑起来,这好像不太好。 所以…… 夭夭便让随军的文书把自己说过的话记录下来,而且,在记下来的时候稍稍弱化了一点自己,再把北辰所有女性都带上,再把消息送回去东都。 朝中群臣对此自然都十分气愤,“金钦突安敢如此!”更有大臣怒发冲冠言道:臣恨不得亲自提刀前往新罗,将这些逆贼通通剁碎。 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这一仗,便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 至于新罗女王如何处置…… 她已经跟那位金钦突派来的来使一样,被夭夭赐死。 但对外却是宣称,其不堪受辱,在见北辰的皇后时,便已经选择了自杀。 如此解决了新罗以后,接下来,夭夭又继续往北,与北面的靺鞨、室韦展开决战。 这一年,大部分的时间,夭夭都在行军打仗的路上。 靺鞨、室韦虽然地盘比较广,但也逃不了夭夭的追击。 仅仅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杀得原本超过三十万人的两部,直接灭族。 如此一来…… 北辰在东北便算是彻底稳定下来了。 年底,班师回朝。 出征的将领该奖赏的奖赏,当然,唯独没有给夭夭记功。 就好像她在军中没有半点功劳一般。 把那些大功,都给到随军的将领。 至于夭夭…… 毕竟是夫妻,那里需要什么奖赏。 就是到了第二天,李承乾会觉得有点腰酸。 而事后。 就连夭夭都不得不承认,李承乾的定力真的很好。 按理说,像她这样一年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外头的,而李承乾竟然还能忍得住。 也没给她找个姐妹什么的,这实属是君王中另类的存在。 当然! 这也不自禁地提醒了她一点,以后,还是少点离开皇宫后苑比较好。 李承乾不知道她在拼命地打量他做什么,也是问道:“你看着我在想什么?” 夭夭便道:“没有,只是觉得陛下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依旧很好看。嗯!有着一双明世之眼,龙颜甚伟。” 虽然被夭夭这么一顿夸,让他自己差点就有些忘乎所以。 但他还是想说…… 不等他说话。 然后夭夭接下来又道:“臣妾提议,如今陛下也可以说是立不世之功,不若,就在今年找个机会,把封禅给做了。” 虽说封禅历来是个馊主意,对于民间没有丝毫积极的影响。 但这向来是历代帝皇一生中最高的追求。 而且,没有积极的影响,他们可以创造积极的影响嘛。 比如说…… 免天下除商税以外所有税负三年,商税降低一成,此外,府兵上番次数下降,人数下降。 除极少数地方,比如说西域,由之前所招募的五千士兵所镇守,其余地方,都可以说几乎不设防。 李承乾似乎能够想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才是大国的自信! 我在边境不设防,但是,外族也不敢来入寇,这种想法可谓膨胀到了极点。 而且…… 还是持续三年时间。 只能说,李承乾都被她这想法给惊到了。 “夭夭,你确定真要如此?”李承乾认真地问她道。 夭夭便道:“确定!不然,怎么体现你是千古一帝。” 之后夭夭又道:“反正,如今年底了,各国的使臣、国王也都在路上,正好,借着这次机会,首先是去泰山封禅,之后,当着全天下把这事情宣布,以震慑诸国。” “……”李承乾。 夭夭:“你可以向全天下说,不服的尽管来。宣令,凡内外诸夷,敢称兵者,朕亲自带兵灭其国、屠其族。” 这话嚣张的。就连李承乾三十岁的人了,听了都不禁热血沸腾,脸色红润得跟打了鸡血一样。 当然,要真按夭夭说的这样,自然是极好的。怕就怕,朝中会不同意。 到得第二日朝会。 李承乾便把封禅以及未来三年的事情都稍稍地说了说。 众大臣自然是觉得万万不可。 甚至有的还退而求其次,说陛下你泰山封禅都可以,但是你可不能把边军都调回来,如若真的有谁有了逆臣之心,谁来保护陛下,谁来保护东都。 这一点,显然是陛下有点被如今自己所建的功绩给冲昏了头脑了。 李承乾看着朝中的议论,眼神中也很清明,他那里不知道夭夭这是馊主意,但既然夭夭敢这么说,便证明了她肯定有应对之策。 虽然,夭夭一直都说自己要祸国殃民,但其实如今真正被无缘无故地祸害过的,寥寥无几。 更别说,其中还有一只是野猪。 等到群臣都议论完,交头接耳完以后,李承乾这才道:“众爱卿的话都很有道理,只不过,这也是朕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三年时间,不多,但是三年时间,却能奠定我中国之威严,能震慑内外宵小。让诸夷戎,百年之内不敢再向中国称兵。”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们从不愿向外动刀兵,但若是谁敢来挑衅,朕定当亲率兵,绝不饶恕,为我臣民报仇。” “陛下!” 还有大臣想上来劝谏。 “不必劝说了,朕都知道,你们都觉得朕不喜欢听你们的劝谏,也并非你们喜欢的那种从善如流的陛下,那是因为朕所想的事,与你们所想的不同,众卿无疑都是当今天下最好的臣子,论才能德行,朕可能还不如你们什一,也正因为有了你们,我北辰,中国,才能有如此盛世。” “陛下~” 朝堂中,群臣皆是热泪盈眶地跪拜了下来。 李承乾继续道:“这些,朕都知道,皇后说朕有一双明世之眼,虽说,朕觉得,皇后必然有夸大的嫌疑,不过,你们的谏言,朕不说全部,但也至少知道其中大部分的利弊。封禅、降税、减少兵役,是朕千思万虑的结果,而并非是一时兴起。愿烟火人间,终得太平美满。” 这话说下来,群臣更是泣不成声。 第四百九十六章 黠皇后 “仁宗无疑当得上一个仁字。” “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物产丰富。而三十岁泰山封禅,也成为了历代有名的帝皇当中,最年轻的一位。” “他文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武有‘凡内外诸夷,敢称兵者,朕亲自带兵灭其国、屠其族’。” “如果说太宗皇帝十八岁花了三年时间,垫定了整个中国北方一统的格局,那么仁宗则是二十五岁,花了三年时间,垫定了整个东方的统一。” “你们可别以为一个十八岁,一个二十五岁,相差了七年,就觉得仁宗比太宗差,我告诉你们,以那时候的条件,要想统一整个东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那时候通讯还靠的是马匹,更别说,他的一些治国观念,可以说是超前于那个时代的。” “这是一位十分具有传奇色彩的皇帝。” “也是他,垫定了未来、乃至千年之后的,东西碰撞之大格局。” “当然,今天我们先从最开始的说起……十八岁那年,他遇到了他一生当中的唯一,也是他最心爱的女人,黠皇后。” …… 一个人坐在课室的最前面的座位上,而且还一身复古的北辰时期的服装,关键是,打扮得还蛮漂亮的,然后她身上衣服的装饰什么的,好像还都是真材实料,不太像是那种塑料贴片制成的东西,从开始上课时,就频频引来台上老师的关注。 但于赓哲老师毕竟是专业的,此时他的心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可能是因为他上一节课说过要讲这方面的内容,所以对方才这么穿吧,只不过…… 他记得自己班里,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女同学吗? 以前,好像却是没什么印象。 他继续往下说道:“说起黠皇后,在官方史书当中虽说记载的不多,但是在民间,她的故事却是颇为流传,而且,她给人的印象,就如同她的谥号,黠字拆开来是什么,黑吉。黑吉连起来就是什么,往往会给人一种不是很吉利的感觉是也不是?”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黠这个字的本义,是聪明而狡猾。” “这谥号是在她去世以后,仁宗亲自给她起的。而且她去世以后,仁宗心痛得整整三个月没有下过床。” “当然,也有学者认为,这个黠字,代表的意思是坚黑色猾、含有内心险恶、耍弄小聪明来伪装之意。” “如果是从这个去解读的话,就比我先前的聪明而狡猾,可能要严重得多了。” “如今,学界有两种不同的争论,有说黠皇后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坏,也有人说,黠皇后就是那么坏。” “那么我在这里说说我自己的观点,作为是仁宗亲自给的谥号,如果她真的像大家所说的那么坏,他怎么可能还用一个代表坏的字来作为皇后的谥号呢?” “而且,不能忽略的是,仁宗一生当中只有一位皇后,据说,当时他们可是恩爱得同寝同食,而且还是面对面地对坐着吃。” “你们要知道,那时可是分餐制,而这两人,可以说是古代聚餐制的第一人。” “更别说,在她死后,仁宗还心痛得三个月没有下床,足可见,在仁宗的心目中,她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一个人,那仁宗最后为什么要给她一个不好听,寓意不好的谥号?” “所以我认为,仁宗之所以取这个谥号,肯定不是从不好的角度去取的。” “那么……我为什么又说是聪明而狡猾才是正确的呢?” “大家看,曾经北辰名相中书令严立复是怎么评价的。” “‘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严立复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因为,或许,这也可能是仁宗为什么要让史官修改实录的原因。” “黠皇后出身于青楼,那时候,只能说,没有一个青楼女子是百分百纯洁的,可以这么说,当然,那也是那个时代的风气,这可没什么好说的。” “那时候男人都喜欢青楼女子,而我们的仁宗皇帝,也不例外。” “回到刚刚的话题,严立复是如何评价黠皇后的,他说黠皇后,足以‘令男儿折腰,使须眉汗颜’。” “那又是为什么,严立复要这么说,这肯定得有原因吧。” “因为当时地点是青楼,这青楼肯定要接客,那想拒客怎么办?” “比如说遇到一个男的不是很喜欢对方,不想接待对方,那就给对方出难题,让对方知难而退。” “当时,黠皇后就给当场的文人巨贾,出了三道难题,说随便答上来一道,才有机会见面。” “分别是一首词,一副对联,以及一首琴曲。” “要求,词要作得比自己好,对联要对仗工整且意境相符,琴曲,其实就是一首情诗,要求写得比自己更为动情。” 这时,台下便有人道:“烟锁池塘柳!”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还有《凤求凰》。” 于赓哲便道:“你看,很多同学都知道。” “所以可以看得出来,黠皇后是极为聪明的一个人,而且也是文学水平极为高超的一个人。” “烟锁池塘柳这对联,在当时可以说是把所有人都给难住了,现在也不例外,而那首元夕,更是让以后写元夕的词都顿时变得黯然无光,至于那首琴曲,我猜估计是当时太多人给她写爱慕的情诗了,她写这个,就是为了让以后别人都闭嘴。” “你说,像是这么具备极高文学水平的人,极为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蠢到那里去。” “在民间,黠皇后在百姓的心目中,其实是有点愚蠢的,而且是刁蛮任性,蛮不讲理的。” “可看她早期的表现,却绝对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当然,也有人说,人是会变的。” “但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我认为,仁宗皇帝怎么都不可能给她取一个这么不好听的谥号。”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别的寓意。” “而且这个寓意,至少肯定是从好的方向去取的。” 这时…… 坐在课室最前排一身古风的皇后打扮的女同学便举手问道:“那会不会是皇后自己取的,然后让仁宗一定要用这个谥号呢?” 于赓哲老师便愣了愣,但旋即很快又莞尔一笑地道:“这位同学的想法角度很是新颖,但是,我们不能凭空乱造,话说这位同学,你这身衣服……怎么说呢,好看是好看,但是下次在课堂上不适宜这么穿,你看你头上的凤冠都把后面的同学给挡住了。” 顿了顿,之后又走了下来,一边看,一边问道:“话说……你这身衣服,是仿的北辰时期的?好像跟黠皇后的很像。” 凑近了一看,好家伙,对方刚刚摘下来这凤冠好像还是真金的。 这得多有钱的学生,才能穿这身衣服。 这位女同学便道:“对,仿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 没错,就是这样! 上课还在继续。 但是讲台上的老师显然已经有些不淡定,因为眼前这位学生身上的衣服、首饰不管是做工,还是风格,都极其像是从墓里走出来的一般。 当然,他并不是说对方是鬼,而是,这做工、风格什么的,也太讲究了,感觉完全符合他对北辰时期当时衣着服饰的想象。 不过更奇怪的,还是这位同学身上的香气,要知道,他虽然身为老师,但是也曾经是下过墓的,就怎么说呢,虽然不是跟他曾遇到过的古代贵族墓的同一种香,但是,该女同学身上的香气,也一点都不像是正常人会使用的现代合成的香气。 再加上,对方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令人觉得违和的,现在的年轻人啊,各个朝代的衣着打扮往往混着来,时不时都会看到张冠李戴的情况。 又或者是为了追求好看,干脆就加入了不少现代的元素在里面。 但这位女同学呢,几乎就跟从书中走出来的一样,身上所有东西,都有板有眼,完全合乎古礼。 要么…… 她就是一位古风的疯狂爱好者,狂热者,要么,只能说,他真的不得不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从墓里爬出来的。 当然,此时还在上课,因此,他也只能是暂时收起与对方进一步交流的打算。 “前面说到十八岁那年,仁宗皇帝遇到了他一生当中的唯一,也是他最心爱的女人,黠皇后。” “那么,黠皇后这个人对仁宗有什么影响呢?” “学界普遍的看法是,虽然黠皇后给仁宗所带来的影响,不一定都是好的影响,但是,黠皇后在这个过程中,也起码发挥了一些小小的作用。” “首先第一个作用,她给仁宗生了武宗,武宗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的中东,大片大片的石油,之所以还能是我国固有领土,就是因为武宗对这片偏远的地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第二个作用,她在不经意间,完成了灭佛,很多人都说她蠢,而且报复别人的手段幼稚得很,但是在当时,和尚的地位可是很高的,那可是先进文化的传播者,这个真不跟你们开玩笑,因为和尚大部分,都很有才,你们懂吧,而往往历朝历代,都十分喜欢给和尚特权,不管是在北辰之前,还是在北辰以后,都有这样的现象,但你们再看看北辰以后的和尚,土地兼并有他们吧,还有现在的和尚,寺庙都上市了,你到寺庙他们可能还会宰你,坑你香火钱,但若是放在北辰时期,和尚敢这样做?这是不敢想象的。分分钟脑袋是要搬家的。” “第三个作用,她促进了当时中层市民吃猪肉的风气,当时有一个叫做彭之丘的商人,因为得罪了她,据说是喝茶的时候,茶水一不小心撒到了她的裙角,然后言语当中,仿佛是惹怒了她,她就让对方以后不能吃羊肉,只能吃猪肉,而且强迫对方吃猪肉。但是这个彭之丘也是个大发明家,最后竟然还发明出了鼎鼎大名的红烧猪肉,当时的猪肉啊,说实话不好吃,贵族都不屑于吃猪肉,有一个数据,说是贵族家中一个月宰十八头羊,都不吃一斤猪肉,但是,彭之丘通过发明了利用蔗糖来熬煮,最后便做出来又甜又香的猪肉。有趣的是,据说拿糖来煮,其实是受对方,也就是黠皇后的启发。因为黠皇后曾逼他吃猪肉,以羞辱他,然后他发现对方做出来的猪肉竟然还有点好吃,不但完全没有骚味,而且还有点甜。于是曾拿蜂蜜等都拿来尝试过,最后发现还是蔗糖的效果更好。” “第四个作用,她长得由于太过于漂亮,让仁宗一辈子都只有一个女人,避免了后宫争斗,以及后宫弄权。不是有一句老话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你是皇后,那你家族里的其他人会怎么样?对!肯定也跟着升官加爵,进而控制朝堂。但是黠皇后没有,她据说是孤儿,有的同学可能会说,老师你这不是在瞎说吗,这也算她的作用?那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一点,这还真的跟她有关系,不管是仁宗之前,还是仁宗之后,都有后宫参政的,包括武宗,那么为何唯独仁宗这一朝就没有出这样的事,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黠皇后有一个怪癖,她拒绝除仁宗以外的任何男人,而且极为讨厌太监。这可不是老师瞎说,这可都是有写在史书上的,后辰的史官刘昫就写道,仁宗一朝,从不见宦官弄权,为何,都是因为有黠皇后的存在,黠皇后曾在后宫规定,如非有诏,内监不得踏入内宫半步。” “第五个作用,对武宗的影响。武宗大家都听这谥号,都觉得这人肯定嗜杀成性,经常打仗,但其实,别被这名字给骗了,其实武宗的性格比谁都温柔,那是典型的暖男,那么为什么说黠皇后对武宗有着很大的影响,因为据武宗自己说,黠皇后二十来岁的时候,就得了脑疾,时不时都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到外面疗养,而且具体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嗜睡,容易忘记东西,他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成长起来的,所以也进而影响了他的性格,让他很能感受别人的感受,从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也就是说,她在不经意间,又培养出了一个谥号虽然读作是武,然而本义却是读作仁的皇帝。而这两代皇帝可是影响了北辰差不多有百年之久。” “也正是因为有黠皇后在把持着后宫,但是却丝毫不见后宫干政,宦官弄权,致使仁宗在后宫这一块,从来都不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在里面,而后宫稳了,前朝的事情也就好解决了。” “所以可以看得出来,至少在成为皇后以后,不说别的,黠皇后不但没有给仁宗拖后腿,甚至,还给仁宗营造了一个非常好的后宫和谐环境,而且不经意的灭佛,也给当时社会带来了一定积极的影响。” “说完了仁宗一生当中最重要的女人,那么接下来,该说说仁宗自己了。” “可以说,仁宗既是一名皇帝,也是一位政治家,战略家,改革家,而且,他还是发明家。” “先从最后面的开始说起,发明家,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因为关心民间疾苦,而发明了曲辕犁,脚踏式缫车以及脚踏式打谷机。” “不开玩笑,这三样东西可是大大地提升了当时老百姓的劳动生产力。” “以至于这些东西,一直沿用了上千年,即使是到了现在,在我们一些比较偏远的农村,依然还能看到这些东西在使用,可见其影响之深远。” “而以老师我自己推测,仁宗皇帝从出生,到他二十岁以前,之所以默默无闻,基本上,就是在研究这些东西。” “而且,他还种出了亩产三石多的小麦,而要知道,当时普遍亩产都不高,也就是说,他还致力于农业生产,还亲自去种地。” “而我国北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吃面条、包子、馒头的,就是仁宗这个时期,因为小麦的产量在北方十分高。” “说完了发明家,再回过来看看,政治家。” “他的政治方面的才能主要体现在对国家的治理上,太宗死的时候,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顾命大臣。” “而当时的他,在朝中可谓除了一个身份,别有其他依仗,但最后,朝堂中,却是被他治理得妥妥帖帖。” “这绝对是有很高政治才能的体现。” “另外,他还有一些很特殊的政治才能,不过,这个要拿到后面跟改革家一起讲,先说说战略家。” “仁宗是一个很有战略思想的人,在他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提出了以东都为核心,退可保北辰三百年不败,进可豪夺天下的战略。” “那这个战略具体是什么样的。” 说完了以后,他在台上接着道:“同学们啊,那时仁宗可能才不到十九,二十岁啊,再想想看我们现在二十岁的年轻人,你们别说,即便是你们老师我,也不敢有这样的念头。而且,当时的仁宗已经开始注意到了‘天下’不仅仅只有当时的北辰,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最后……仁宗也实现了,在他的经营之下,东都真的成为了天下的中心。而且,北辰的寿命也维持了长达四百年之久。” “当然,我觉得上面这些都不如后面我要接着讲的这个改革家来的厉害!” “因为前面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说战略家,因为当时的社会环境就是这样,北辰四周都有很多小国,但是改革家,我认为这才是体现仁宗这人真正强大的地方。” “首先,他主持改革了漕运。” “第二,他把府兵制改成了募兵制。” “第三,他一改以前的羁縻州政策,变为了直接派人过去管辖。” …… 由于时间的关系,所以他并没有能全部都讲完,但是,通过他前面的一些解读,还是能够让人知道,李承乾到底有多厉害。 就拿这个漕运改革来说,这在当时的条件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能想到那么做,统合所有资源,分段运输,沿途置仓,顺便还在水道上设置收费站,李承乾可谓第一人。 这足足让原本的漕运运输的效率提升了三四十倍不止。 而府兵制改成募兵制,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至少,在不少专家教授看来,当时的条件应该不足以那么做。 然而…… 凭借一个泰山封禅,仁宗皇帝却做到了。 三年时间,以募兵制一点点代替府兵制,而且,关键还能让募兵制下士兵的忠诚以及战力半点都不低于府兵。 甚至战斗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至于在如今的利雅得地区,仍然流传了不少当年北辰士兵如何勇猛作战的记载。 讲台上…… 于赓哲便道:“近年来,我们在利雅得地区一些墓穴的挖掘中,又有了新的进展,那就是我们通过发掘一些当时士兵的墓,得出了一块似乎是当年北辰士兵的从军时都必须会唱的诗歌。” “但很奇怪的是,这诗歌似乎跟我们现代的歌有点相像。” “内容如下:” “谁留取一片丹心,名垂千古,止干戈,义无反顾” “谁少小封○○○,开疆拓土,戎马青春,未停歇脚步” “谁醉里挑灯看剑,梦归征途,只叹息,白发迟暮” “谁一生南征北战,八千里路,雨夜怒发冲冠,凭栏处” “青山巍巍埋忠骨,○○○悠悠华夏,长江水滚滚东流” “乾坤朗朗谁英雄,凌云壮志,○○○○” “烽火照危旌,年少从军行,离家万里路,铁马伴此生” “丹心映山河,沙场砺精兵,何惧风雨来,我辈请长缨” “北辰时期的士兵有踏歌而行的习惯,但我们可以看到,这歌词与我们现代的歌词已经是十分接近,中间圈圈的是缺失的部分。只是,我在这里也不得不说一下,暂时来说,我们只知道这个东西叫《从军行》,但是它究竟是一首歌,还是一首诗,谁都不知道,不过我们猜测,它更像是一首歌,而且是行军路上会大声地唱出来,以壮胆气的一首歌,至于这首歌该怎么唱,因为上面是没有记载乐谱的,所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唱的。” “但大家还是可以看到这诗歌里面的,看出来一些东西。” “可以看到,当年的士兵的那种精神面貌。” “我知道可能有很多人可能会怀疑,这是不是假的,但你们老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 “这内容是真的,是我们从一块石碑上拓印下来的。” “本身它的内容就是这个内容,这句子,长短不一,完全不讲究古时诗词的那种结构美。” “但我们猜测,也正是因为这样,半文半白,才适合给当时那些什么诗词都没学过的士兵传唱。” 于赓哲老师在上面讲,而下面的女同学也是频频点头,似乎在说,没错,就是这样! 第四百九十八章 让这风华绝赏,指引华夏未央 毕竟只是一堂大学选修课,一周的课时加起来最多也不过是两节。 所以,再牛逼的大学教授,也不可能在两节课当中,就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女同学听完了里面的课,又问了问隔壁的隔壁,中间空了大概至少有三四个桌位的一位女同学,下一堂课是什么时候。 然后……这才拖着长裙,抱着凤冠来到了外面。 而她走时,依旧能够吸引到不少人的目光。 虽说古风在此时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物了,但是,一个是长得好看,一个身上服饰也的确是上乘。 这自然会引来无数人的关注。 而于赓哲也想留住对方,但后面一想,又觉得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 毕竟容易造成误会。 于是在犹豫之间,便也就把对方给放走了。 不过还好,因为当时那位女同学问的时候,她所问的另外那位女同学,就是他们系里的一位学生。 一问才知道,对方似乎下次还有打算过来听课的意思,他顿时也就安心了。 不过随后他又问自己学生道:“话说,我们班有这么一位同学吗?” 然而,他的学生也是摇了摇头,毕竟,这是选修课,又不是历史系里面的必修,必修那都能说是一个系的,所以大家多少都能知根知底,选修的,这她哪知道啊。不过你还别说,刚刚那位女同学身上所有东西都极为讲究,让她都羡慕得不行。 尤其是那凤冠,以及衣服上的纹饰,实在是太精美了。 而上完课后,之前听完课的那位女同学也并没有在校园中作过多的逗留,出了校门,就直接往北走。 一路上,依然引得不少人频频侧目,甚至…… 她还在一个路边的摊子要了一个里脊肉烙饼,本来是想用钱支付的,但是现在没人用钱,不好参考。 干脆,之后她也是把凤冠上的其中一个金饰,拆了下来,跟老板换。 老板是女的。 这老板一开始还不想跟她换呢,觉得她说不定是骗人、吃白食的,而且这么俊的女娃,怎么就这样呢。 所以说,这看人不能看外表啊。 好在,老板的老公也旁边,将金饰掂在手里,这完全是沉甸甸的,真金的样子。 要知道现在金价又涨了,那万一这是真的呢? 他急忙拿来咬两口,发现竟然还真的是咬的动,脸上的表情变化可谓是十分复杂,一份里脊肉烙饼最多不过十块八块,而这金饰,那要是赌对了,就不止是十块八块那么简单了。 换!当即他就用行动表示,挥了挥手,像是在道:你这金饰,我们留下,那份里脊肉烙饼,你自己带走。 那老板还觉得她老公傻呢,这男人什么时候都一样,就会装大方。 也不想想家里还有几个人要养。 而女同学此时也是已经拿着里脊肉烙饼一边吃,一边往深远处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过了有多久。 眼前,出现的是一条至少四十米宽的大道。 大道全部由条石铺成,只不过,如今这里却是已经荒废了。 在石缝中间,生长着有人小腿差不多高的杂草。 这里是一片无人的禁区。 不过…… 这里却是她的家。 不对! 应该说,是她的墓。 穿过快有差不多一公里的条石长道,然后在一座山的半山腰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十分隐蔽,难以为人所查探到的入口。 当然,与其说这入口难以查探,不如说,是因为这里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涉足过。 她低头钻了进去,门口还有她出来时挖掘过的痕迹。 进去后…… 通过墓道,再到里面地宫,两旁都摆满了精美的金饰、瓷器,乃至当时的一些稀奇珍贵之物。 而且,在墓道两旁的墙壁之上,都画满了精美的图画。 看着这些图画,千年前古人举行宴会、祭祀的场景,便如同历历在目。 她看着墙上的壁画。 只能说,很是满意,因为,他甚至把她与他相识的情景,最后到她登上皇后之位,乃至出征,都以一幅幅壁画的形式给记录了下来,就是这个出征就太假的,明显就是编的,她明明都没穿盔甲,这里却是把她画得穿上了盔甲,最后再看负责画画的人,毫无疑问是宫廷第一画师——孔奂,另外——这肯定还得费不少的民间画匠吧。 感觉孔奂最多只是做指导,大部分的工作则仍然由民间画匠来完成。 她赶紧察看,孔奂有没有把女兵都画下来,还好,估计李承乾还是有交代过的,说起李承乾…… 然后,她也是不禁扬起嘴角笑了笑,之后不再管这些壁画,而是直奔地宫棺椁所放之地,只见两座棺椁外面,同样刻着十分丰富的内容,而且看上去,一眼便让人觉得其技巧十分高超,甚至在棺椁的外部,还装饰有金丝银线,美玉宝珠堆成了小山,这些装饰将棺椁的外面装饰得金碧辉煌、光彩耀人、而且看上去价值连城。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价值连城的布料,衣物,‘六玉’等等。 看着这能堆成小山的杂物,她自然也只能是爬上去,然后推开所有的东西,而金玉碰撞之声,此时也是不断地叮当作响。 她熟练地打开了棺椁,里面是一个已经满头苍白的老人。 下一刻,在很多人可能还不解的时候,她便整个人凌空飞扑,扑到老人的身上。 镜头一转,却是从棺椁里忽然传来急促的年轻男子的咳嗽声,他嘴里还含着一块玉呢。 好在,这块玉还比较大,才没有硬生生地把那块玉给吞了下去。 年轻男子只听到自己迷迷糊糊间,仿佛有一句唤他的声音:“李承乾~~” 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胸口受到了重击,感觉肋骨都似乎断了几根。 “快醒醒!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无数记忆仿佛从新涌现回他的大脑,他明明记得自己老了,已经死了,而且,夭夭先他一步离去,这让他痛心万分,当初他就不该让她拿那针筒抽他的血,结果。 不对! 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而且,也给太子交代了后事,为何,为何此时眼前…… 是的! 此时在他的眼前,还是夭夭十六岁时的样子。 只是,夭夭十六岁时,并不会穿上只有皇后才穿的衣服。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混乱了。 眼前的这个人,既像是夭夭,又不像是他所认识的夭夭。 把嘴里的那么大块玉吐了出来以后,他便奇怪地看着眼前这名女子。 这说不定是他的幻觉! 但是…… 摸摸她的脸,那种触觉、温度却是真的。 不对! 自己的手什么时候。 他愣住了。 自己的手竟然如同当年十八岁时的手差不多,是那么地年轻,有活力,完全没有了衰老后枯槁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是夭夭吗?夭夭你怎么穿上了这身衣服?” 他的意思是…… 为什么是十六岁的夭夭,穿上了这身衣服。而不是二十三岁的夭夭,穿上这身衣服。 而女子这边也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逐渐笑得灿烂,只见她用娇美温柔的语气,把自己对男人所有的喜欢,崇拜都放到眼里地道:“因为臣妾能起死回生啊。” 这也是她的第三个金手指,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对彩云说,就算是砸到她,她也会没事的。 经过了一番问答过后。 他终于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说,你还瞒着我,你能起死回生。”李承乾。 女子也是摇晃着他的手,“理论上,臣妾可以长生不老,但是呢……” “但是,你只把自己的年龄保持在二十五岁。”李承乾终于都发现,为什么后面,他越来越老,但是她却好像永远都不会变老的秘密了。 而且…… 随着年龄越大,他也越来越力不从心,可她却只顾着她自己。 夭夭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 而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面对着久别重逢后她脸上的微笑,又或许是终于都止不住当年的相思之苦,万千种情绪,不断涌上心头,进而让他接下来,也是不禁抱紧了她嚎啕大哭。 夭夭都快要被他抱得胸前骨头都隐隐作痛了,毕竟,十六岁时的她还是胸不平,何以平天下,身前可没有任何缓冲。 不过…… 这种真实的触觉却也是真的好。 虽然抱着痛,但是却远不如他曾经的心痛,虽然抱着痛,但是此时她的心里却是甜甜的。 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李承乾终于都舍得稍稍地放松一点力气后。 夭夭这才有机会道:“如今外面已过了千年。今天臣妾自己出去的时候,还听了一堂专门讲你的功绩的课呢。” “唔……”李承乾显然对夭夭的身体的兴趣要更多一些。 他抱着夭夭的身体,死死地不放。 功绩与他而言,此刻都不过是浮云罢了。 “等再过几天,我们再一起出去听课,听听后人们都是怎么吹捧你的。” …… 六天后。 于赓哲老师又一次见到那位身穿名贵服饰的女同学,不过这一次在她身边,还多了一个男的。 又过了一天。 有人报警,说是见到有一男一女,身穿红色和黄色的奇装异服,进入到北辰仁宗皇帝与黠皇后的墓地乾陵。 要知道,乾陵是个很邪乎的地方,就怕一些小年轻,贪玩,闯了进去。 据八九十年代对乾陵的研究,乃至一些更早时期的历史也出现一种现象,凡是靠近乾陵的人,都会出现类似受到核辐射一样的反应。 轻则呕吐不止,重则流鼻血,严重时甚至还会猝死。 具体原因,谁不清楚,有人说是核辐射,也有人说是电磁波影响。 而如果真的是见到有人闯进去,那事情可就可大可小了。 当然,作为一些国家科研人员,对于当地这样的谣言,自然是不信的。 所以,也曾有一些科研人员,曾真的穿着辐射服到过里面最为核心的位置。 不过,出来后,倒却是完好无损。 而且…… 在墓地中,也探测不到十分严重的核辐射。 无独有偶,就在警察考虑着要不要出警的时候,一位开街边小摊的女子却是来报案,说是有人在她们这里买里脊肉烙饼,结果用金饰来结账。 就怎么说呢,就那一根小小的簪子,估计得值好几万。 这名街边小摊的女老板也是实诚人,觉得不能这么坑人家,在经过一番挣扎过后,觉得还是不能占这样的便宜,就想看监控,看能不能把那人给找回来。 一问之下,红色衣服,而且第二次又带了一个男的来买烙饼,还是用金饰来结账,而且这两人衣着打扮,十分像是进入到北辰仁宗皇帝与黠皇后的墓地乾陵的两人。 这让警方立刻不由得打起十万分精神。 这金饰,你说该会是从仁宗皇帝与黠皇后的墓地乾陵盗出来的吧? 很快,警方这边便立刻组织起了人手,而且,还把当初曾穿防护服进过乾陵的相关单位也联系上。 还有像什么文物保护局,也都一起带上。 文物保护局的人来看了看那金饰,第一件是从凤冠上扣下来的,所以只是点缀,但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东西做得有点不同凡响,做工极其像是文物级别的,第二件,是一支簪子,而嫌疑人,最后一次出现,就是用这一支金簪子,换了两个里脊肉烙饼。 因为从古至今一直流传下来的传说,所以陵墓从来都很少有人敢进去。 但有着之前曾经穿着防护服进去过的专家教授的带路,这一次,一行人还是深入到陵墓深处,而且,在经过一天的搜寻后,果真在北面的一个小山腰,发现了墓道入口,而且,让人气愤的是,这墓道入口已经被人强行破开。 泥土碎石,都已经被挖了出来,就堆放在墓道门口。 作为此时已经快有八十岁的老教授,吴林教授在看到这场景后,也是气得当场就有点要站不住了。 要不是有人立刻给他扶了扶,可能当时就要滚下山去。 “是哪个败家子这么做的!这样的人拖去打靶都不解恨。” 他当时就被气得浑身发抖,直跺脚。 但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墓道口已经被打开,里面的文物肯定会受到影响,更别说,被盗走了多少都没人知道。 一行人立刻便走了进去。 然后…… 他们就被眼前的壁画、金玉给震惊了,这些都是极有考古价值、考古意义的东西,但是,却丝毫没有被破坏,看着那些壁画,吴林教授当时就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这一跪,不单单是对文物的尊重,更是对中国千年以前那种精神、那种信仰的虔诚向往。 虽然进去的人不全是吴林这样的教授,但是,他们似乎此时也都能明白吴林教授这时的心情。 有人便道:“这,都暴露出来,要不要退出去把墓道口重新封了。” 这时,有一名警察便道:“嫌疑人还没有找到。” 对啊! 他们进来是为了抓住那两个小偷。 于是…… 一行人又继续往里面走去,倒是有点意外地发现,这地宫的门,都是自然打开的,半点都没有被强行打开的痕迹,不过,这倒是让于赓哲老师都不由得更是好奇了。 按理说盗墓,不可能不用暴力的方法,他是吴林教授的关门弟子,而且研究的也正是北辰的那一段历史,当年他还年轻的时候,就曾随吴林教授来过这里。 他曾见过无数被人盗过的古墓,一般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损坏的,更别说,就堆放在墓道两边凹进去的凹室里的一些文物,竟然半点都没有被动过,这有点不太符合常规盗墓者的逻辑。 不过…… 这都还不是让他觉得最惊讶的,因为更加惊讶,甚至让一行人,都惊讶无比的事情,还发生在后头。 当他们来到地宫深处,也就是放置棺椁的地方时,他们见到了让他们一生都难忘的一幕。 只见原本放置黠皇后的棺椁,此时已经被暴力打开,里面就剩下金银珠宝诸如此类,而放置仁宗皇帝的棺椁,此时却是多了一具尸骸,而那两具尸骸身上所穿的衣服,正是他前两天,在课堂上所见过的衣服。 “这、这根本不可能!” 于赓哲老师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而更恐怖的是,黠皇后的凤冠上,所缺失的那点金饰,正好就在墓里可以看到缺失的部分。 “见鬼了?” “我在发梦?” 当时间过去已有三个月。 一切的一切,都证实了,他并没有在发梦。 那些文物都是真的,从小摊女老板那里收回去的金饰,恰好就能装回到凤冠之上。 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那些墙上的壁画,以及墓里的十万藏书,其中,在黠皇后的棺椁里,他们还发现了一本专门讲北辰各地风土人情的书,书中扉页说出了编出此书的理由,“此书为朕得羸凤太子妃所启,而命许大学士主编,花费十余年时间,动用超过三万学子,征询超过十万百姓意见而编撰成。朕,希望这本书能流传给后世,如太子妃对朕所说,让这风华绝赏,指引华夏未央。” ——中央一套 本台评论:此次乾陵的挖掘,将有可能颠覆以往我们对古代生活、以及古代人物的认知。 第四百九十九章 千古之谜 八个月后…… 陕西师范大学礼堂。 于赓哲老师此时就站在讲台之上,而礼堂之内,媒体、专家、学者,今天都亲临现场。 八个月的时间过去,乾陵的挖掘,不,应该说,也不能说是挖掘,而是考古,也是暂时完 成了第一阶段。 而此次举行的发表会,也正是对乾陵第一阶段考古,以及考古成果的一个总结。 其实,今天已经是总结的第三天了。 前面,他的老师吴林教授,也已经对乾陵的考古发现,做了一个简单总结。 至于今天,则是由他来详细讲讲,在这一次的考古当中,可能明显出现了那些以往可能不太符合大家印象的内容。 时间一到,于赓哲老师喝了口白开水,然后把讲台上的麦克风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咳嗽了两声,又看了看表,随后…… 这场演讲,也是开始。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以及国内外众多关心我们乾陵考古进展的专家、学者、媒体朋友们、同事们,很高兴,今天我们能够聚在一起,分享这一次乾陵考古的一些初步所得。” “今天我要讲的内容,是大家很熟悉,却又很陌生,民间流传甚广,但在官方史书中,却记载得并不多的一个与北辰仁宗皇帝,关系十分密切的人。” “那就是我们的黠皇后。” “通过这一次乾陵的考古,我们发现,可能黠皇后的生平,或许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丰富得多。” “以往在我们大多数人的眼中,黠皇后是个怎样的人?” “刁蛮任性,蛮不讲理,幼稚可笑。” “但通过这一次乾陵的考古? 我们又有了新的发现。” “黠皇后,姓羸,名凤? 小名:夭夭? 出生时间? 617年到672年,享年总共55岁。” “黠皇后一生的经历,基本上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以前? 我们认为,只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她当皇后以前? 第二阶段是她当皇后以后。” “我们以前都认为? 在她当皇后以前? 基本上是保持着令男儿折腰? 使须眉汗颜的超高才华? 而当她当上皇后以后? 则更多的强调她的刁蛮任性。” “但如今通过我们的考古发现,在这两个阶段中间,黠皇后可能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时期。” “而这一段时期,也正是我们通过史书上,也可以翻找到的踪迹的? 她可能有过一段从军的经历。” “旧北辰书曾载:637年? 她曾拜卫国公李牧为师? 甚至? 当时的太宗皇帝还在世,也参与过此事。” “朝中大部分的重臣,乃至民间? 也都有这个说法。” “然而在这一年从卫国公身上学成兵法后,史书上,却一次都不曾再记录过,她有过相关的行动。” “而通过这一次的乾陵考古,我们找到了重要的证据!” “大家请看,这是编号125墙壁上的壁画。” “我们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在大军的前面,画着一个女将军,她跟其他膀大腰圆雄壮的男性士兵比起来,身材显得十分之窈窕。” “这画上因为没有说明是什么时候,但是通过这画上给出的一些线索,我们还是可以推测出,这极有可能就是灭新罗之战。” “那么问题来了!” “据我们所知,灭新罗之战已经是北辰对外很后面的一仗战争了。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她到底有没有参加其他的打仗?” “通过对比旧北辰书,我们可以发现,除了灭新罗之战,有她的痕迹,其他仗,都与她无关,但是,这里不得不提的是,仁宗刚刚登基那三年间,就连续打了四场硬仗,分别是灭薛延陀,反击吐蕃与吐谷浑,灭吐蕃,灭高句丽。” “我们已经无法想象,当时,仁宗皇帝是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便把薛延陀、吐蕃乃至高句丽这三个庞然的大物给消灭的。” “这三个加起来,士兵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一百万。” “而且……如此频繁的战争,作为刚刚从卫国公李牧那里学完 了兵法的黠皇后,会不会也曾参与过。” “只是……当时她可能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但灭新罗之战,却是有明确记载的。黠皇后本人就在军中,但是,行军总管以及副总管,都不是她,出征诏令当中,也不曾出现她的名字。” “我们不难猜测,她可能担任的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 “但她曾从军,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前面几次,她也极有可能就在军中。” “那么,她在军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这里有一个推测。” “北辰仁宗时期中后期的士兵都有踏歌而行的习惯,而黠皇后出身青楼,她最擅长的就是音乐,武宗也曾说过,他母妃唱歌极为好听。有一次在后宫当中给武宗以及晋阳公主表演,晋阳公主听得高兴得直拍手。” “所以,我这里有一个推测,她很有可能是去军中取材。” “她把从军的经历,都编成军歌,然后让士兵进行传唱,北辰的其他史书,乃至诗词当中,都不止一个人提到过,北辰的士兵喜欢踏歌而行,每每出征,必士气高涨。” “我认为,这极有可能就是她在做的事。” “那么她为什么这么做?恰好是自己擅长的领域,然后就去做这个?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是她自愿去做,还是别人让她去做,目的是为什么?” “这是军歌,而不是取悦君王的歌,后宫当中,一般都创作后面的歌就够了。” “另外……在这一次的考古过程中,我们还找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发现,是的,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那就是在乾陵中,我们发现了我国历史上,最早、最原始的留声机。” “也正是这个留声机,让我们能够重温千年前,当年的北辰士兵,是如何唱军歌的……” 音乐声缓缓响起……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底里斯!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 虽然这音乐只有短短三十秒都不到,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很清楚底里斯是什么,那是一条位于中东的河流,又叫‘希底结’,只是古时肯定用的是音译,那时,北辰发动二十万志愿军奔赴中东前线,以抗击频频寇边侵扰的大食和拂菻。 当然,这首歌的记录下来的时间,一定是仗已经打到一半了。 而此时正坐在大学礼堂的嘉宾,便仿佛全身置身于当时二十万大军行军途中,这应该是在行军途中所唱的一首歌,至于那个将这首歌记录下的人…… 后面就有。 一匹快马奔来的声音,然后紧接着便是听到一人道:“陛下!大军已经行进到○○○○……” 这时,传来李承乾的声音,“皇后,别玩了。” 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嘛陛下,这东西好玩。” 然后…… 后面似乎还能听到她嘻嘻的笑声,仿佛如同活在在场所有人的眼前,那是一个调皮可爱的少女,不过不对啊!当时黠皇后应该快要有四十岁了吧。但是这声音的声线,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 对了!他们好像都想起来了,旧北辰书曾载:黠皇后直到去世时,都仍然音容宛若二十有余,不曾有变。 之后又听到她问道:“臣妾这新曲如何?” 李承乾便道:“唔……尚可吧。” 因为毕竟是最原始的留声机,所以能留下来声音时间并不多,到了这里就断了。 说实话,这是北辰时期的留声机内容首次被曝光。 但是! 这却又毫无疑问是那个时代最有价值的东西! 这留声机是谁做的? 也是瞬间成为了千古之谜。 那时的古人到底有多聪明,今人至今无法想象。 当然,今天要探讨的并非是这个问题,而是关于黠皇后是个怎样的人,于赓哲老师此时也是道:“我认为,从前对黠皇后的刻板印象,脸谱化的印象,都必须要改改了。这个黠字,说不定真的是聪明而狡猾的意思。聪明都有体现了,那么她的狡猾从何而来。在乾陵墓中,我们发现了仁宗写给已去世皇后的信,这也是最为有力的证据。” 于赓哲老师把电脑屏幕的画面点击到了下一页,那是一封与妻书,写给已去世的黠皇后的。 上面就提到了,于赓哲一字一句地读出来道:“初见皇后时,只是朕贪图皇后你的美貌,彩云姑娘受伤了,道歉是假,想接近皇后却是真的。” “……但是朕越想越觉得,是不是当初自己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皇后当时早就已经知道朕的身份是太子,是也不是,然后你就跟着朕一起回到了宫里。” “那天晚上,朕记得,你还病了,头上烫的能煮鸡蛋,不过因为你自己就会医术,很快又好了,之后,你就霸占着朕的太子之床。” “而且,是你说的假装当朕的太子妃,然后,又是你主动地坐在朕怀里,说让朕不用管你,甚至就连吻,都是你主动。” “你曾说,若是朕能说出至少三个正当的喜欢你的理由,那你就同意试着与朕交往,却只给朕十个数的时间,朕因此说你这不是明摆着不想给朕机会,你便对朕说,别想着拖延时间,朕便说,朕喜欢你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莫名其妙地,连朕都不知道,为何要喜欢你。” “你跟朕说,还差两个,而且还让朕就不能随便编两个,如今朕回想起来,若是当时朕真的动了歪心思,可能你已经不理朕了吧,你说过,你原本是想离开的,只是还放不下女子三十二乐坊的姐妹。因此你还不能走。” “也正是那天晚上,聊完 了以后,你一点点地向朕这边靠了过来,然后……闭上眼,睫毛还在紧张地抖动,紧接着,两唇便试探着碰在了一起。” “如此事后,你竟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说朕便算了过关了,你就是想试试。你很喜欢说我就是想试试这句话。” “就比如说后面的坐在朕的怀里,陪朕一起看牓子,你钻进朕的怀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朕别在意,你就是试试。” “因而聪明如你,也有你从未尝试过的东西,再接下来,就是中秋表演了,那天,你震惊全场,朝中大臣都顷刻对你改观。神州浩荡,江河泱泱。华山夏水,始诸炎黄。千秋万载,血脉源长。精及强晋,盛极隋扬。洎自今朝,国泰民安。众心齐志,日臻富强。我辈少年,意气方刚。薪火长传,万世华芳。” “更有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有少年郎,敢问天地试锋芒,披荆斩棘谁能挡……再多朕已经不记得了,那天晚上的你,光彩熠熠,即便是朕,都不由得有些嫉妒。满朝大臣,也正因此,而觉得你当太子妃都没有了任何异议。而不再去计较你的出身。” “果然,之后,我们就举行了婚礼,而以后都只能被锁在宫里的你,自然也是闲不住。” “元正又展一年期,乐乐陶陶被子披,无意偶遇李承乾,如今踌躇写新诗。朕还记得你婚后写的第一首诗,写的是你在美凤院与宫里的区别。以往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你都会高高兴兴地把被子披上,若不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叫做李承乾的,你估计现在也还在披着被子舒舒服服睡觉,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在写着新诗。” “此后,等到太医确认你有了孕,你开始跟朕说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就是有一位天子,为了讨好他的姬妾,然后点燃烽火台……也就是从这时起,你开始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像是狐狸精。可如今朕想来,却不免有几个疑点。” “为何你突然就想当狐狸精,而且,为何恰恰是当时朕卸去监国之职,空有满腔的抱负,却无从施展的时候,如今想来,分明是你不想看到朕落寞,干脆,就找了个借口说,烽火戏诸侯也挺好的。人有时候,颓废一下,也并无大碍。这是你在无形中影响着朕。” “之后朕便要巡视东都,顺便负责漕运改革,而等到再次相见,已是你在朕面前跳那支舞之时了。你光着脚,脚下是雾气,朕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舞蹈,因而当时就没忍住。那晚,牡丹架高含香露,玉腿儿轻竖。” “朕时常说你没有太子妃的模样,但其实最不像样的反倒是朕自己。最后,你也以你得行动,来让朕改了过来,只是那时东都冬天的河虾便要减产涨价了,还好,倒是没有弄出人命。这可以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那年冬天以后,你也开始变得乖顺了许多,时常温顺得像兔子一般,让朕好不爱怜。” “当然,之后就是登基,朕当上皇帝,而你成为皇后,战事的事也就不多说了。” “等再过一段时间,朕处理好了所有事情后,就随你同去。你先去了,还让朕如何一个人独活,朕恨不得立刻就随你同去。多希望能回到我们还年轻的时候,你我二人在溪边,一人写诗一人画画。你我二人在宫里,我看牓子,你在捣乱。” 或许是当时李承乾写的时候啜泣流泪了,以至于纸上都有点糊,不过还好,如今至少还能辨认。 于赓哲教授给大家读完 了这封与妻书,那可是仁宗皇帝自己亲自叙述,从仁宗皇帝的口中也是可以基本上看得出来,黠皇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第五百章 总感觉夭夭还有什么瞒着他 “咳!这书信当中,虽说是蕴含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不过从中我们也能看得出来,所写的内容十分丰富,而且感情十分真挚。” “并且,从书信的字句当中,我们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尤其是在书信的前半部分,黠皇后到底是一个怎么传奇的人物。” “仁宗说她熠熠生辉,连仁宗自己都嫉妒。试问一下,你会去嫉妒一个女人吗?在我们大部分男的看来,因为老师我也是男的,我觉得,我不会去嫉妒一位优秀的女性。” “无论这位女性多么优秀,相反,我更想看到这位女性变得更加优秀。” “因此仁宗所说的这两段话,就成了独一份的证据,但是!我们至今已经无从知道这两段话出现的场景了,但必然是发生在仁宗所说的中秋表演中。” “如今通过读这两段文字,我们大概可以知道两件事,一件事是,黠皇后必然有着丰富的历史知识,不然肯定创作不出‘神州浩荡,江河泱泱。华山夏水,始诸炎黄。千秋万载,血脉源长。’这样的句子,另外,通过这段话我们也可以感受得出来,黠皇后对于过往历史的一些观点。而且这样的观点我认为,出现在当时那个时代,显然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她把华夏看作是一个整体,而且,强调血脉传承,在当时,普通人饭都吃不饱,贵族也只可能想着如何维护自己阶级的利益,而她却从一个十分高的角度? ‘华山夏水,始诸炎黄’的角度,来强调从古至今? 神州其实是一家? 千秋万载? 血脉源长。” “当时黠皇后应该才只有十六岁。” “多么有见识,而且看问题的角度是多么高远的一个人。” “也不难怪仁宗说,就连他都嫉妒了。” “至于第二件事? 则是从后面一句? 我们还能看得出来,她应该是一个很狂的人,因为如果不狂? 那肯定写不出‘少年自有少年狂’这样的句子。” “但更为难得的是? 在这种狂之中? 她又能控制住自己? 让人看上去十分具有正能量? 以前我们见过不少狂人? 比如诗仙的放纵不羁的狂,但即便狂放如诗仙,还是不及黠皇后的狂,诗仙可谓是自负张狂,但这种自负张狂? 说白了? 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 因为当我们认真回想诗仙的一生? 屡屡想做官而不得,而黠皇后的狂,则是如她自己所说? 少年自有少年狂,是少年有所担当,愿意担当的狂。这两种境界是截然不同的!” “这封与妻书,无一处不体现黠皇后的聪明,乃至顽皮,其中没有体现她聪明的,却体现了她的少年狂,而且体现了她十六岁时远超常人的世界观,以及思想格局。” “更可喜的是,这并非是孤证,我们还在黠皇后的棺椁里,发现了一本专门讲北辰各地风土人情的书,书中扉页所说如下:此书为朕得羸凤太子妃所启,而命许大学士主编,花费十余年时间,动用超过三万学子,征询超过十万百姓意见而编成,朕,希望这本书能流传给后世,如太子妃所说,让这风华绝赏,指引华夏未央。” “众所周知,我的老师吴林教授也介绍了,这一次在乾陵的墓葬中,我们找到了许多十分珍贵的文物,而通过这些珍贵的文物,据我们初步估计,我们至少都能还原当时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不管是北辰的风俗人情,还是当时百姓,乃至贵族的生活。” “我觉得,如果没有黠皇后的影响,我们此时,可能都无法还原当时的全貌。” “甚至,在这一次的考古当中,我们还在四号墓室中,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一百比一东都模型,这绝对是考古界最为振奋人心,而且是最让人激动的发现。”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都是因为受到了黠皇后的影响。” “可以说,黠皇后远比我们以前所认识刻板印象的,还要丰富精彩得多。” “而且,她绝不是以往我们印象中的刁蛮任性,蛮不讲理,乃至愚蠢,相反,她极有可能十分冰雪聪明。” “从如今初步的考古结果我们可以大致得出这么一个黠皇后的形象……” …… 通过一下午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于赓哲大概地做了这么一个汇报。 其实,虽然如今乾陵已经被打开,而且,各地的专家组也已经进到了里面进行合作。 但是,里面如今其实还有很多未解之谜。 包括,过了这么多年,为何乾陵墓中的文物为何没有一出土,就因为氧化而被破坏。 使用的是什么保存技术,即便是有关专家,都无法解释清楚。 而更让于赓哲在意的,还有在发现乾陵墓之前的那段说出去,恐怕都会令人匪夷所思的经历。 那两个年轻人是谁,他至今也无从得知。 还有,因为若是把真相说出去,恐怕会落下一个妖言惑众的形象,自然,他也不会把那段经历说出来。 只是…… 虽则这么说,但大学生嘛,都喜欢爆料,唯恐天下不乱。 而且还有一些网民,说不定都会拿来晒朋友圈。 若是一旦把棺椁中仁宗皇帝以及黠皇后的衣着打扮曝光,那不用说,第二天网络上可能就炸了。 因此至今,他们仍然保持着十分谨慎的态度。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把死人的尸骸拍出来,也是那种必须打码的内容。 不可能真的对外公布的,最多,只会用语言来稍稍地形容、描述一下。 说死后,黠皇后与仁宗依旧是葬在一起,而且还是在同一口棺椁中,黠皇后就趴在仁宗的胸口。 于赓哲至今还记得她曾说过的一句话:那会不会是皇后自己取的,然后让仁宗一定要用这个谥号呢? 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 不知为何,他感觉越来越像了。 若是他把真相都说出来,那毫无疑问,下一秒,他要面临的可能就是国家层面的调查。 她坑了他。 就如同那个曾经被她惩罚不能吃猪肉的彭之丘。 现在可是信科学的时代,你说我曾经见过黠皇后,谁会信你的鬼话? 该不会是你们十多人自编自导自演,把乾陵墓给挖了吧。 而私自挖掘帝皇陵墓,那可是重罪。 关个十年、二十年,甚至严重的死缓都完 全不成问题。 因此,此时乾陵墓中,还有许多东西是不能对外宣布的。 而且……即便宣布了,估计也不会有人信。 …… 就在大家都对乾陵墓的考古成果议论得沸沸扬扬的时候。 此时在距离乾陵东北一百五十多公里的深山中。 一处山顶,也是多了一个茅草屋。 这里是一片人迹罕至的深山,连从外面上来的路,都找不到。 但此时,在这茅草屋中,却住了两人。 女的跨坐在他的身前,说道:“怎么,还舍不得乾陵里的东西?” 男的便道:“那是你与朕的东西,凭什么给他们?而且我们为何要搬家?” 女的便道:“好了,只是让他们看几个月,如今,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随着女的打了一个响指,乾陵墓中的文物,瞬间氧化湮灭。 女的:“现在好了。而且,你喜欢住墓地吗?” 男的一想,好像也对。 只是…… 他们的确也是已死之人。 更别说…… 总之,这个世界发展得很快,说不定再过一千年,他们连这里都住不得,要拿来开发了。 男的:“难道,此天地就真的没有你我的落脚之处了?” 女的便道:“别悲观,而且本来你我就已经不属于这天地了。” 男的:“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样子。” 女的:“果然!男的都喜新厌旧!” 以前出入都有宫女伺候着,现在,肯定会不习惯。 即便她的金手指能给两人带来很多便利,但是…… 还是不行。 找不回曾经的那种感觉了。 然后…… 女的一想,“不如这样!我看看试着能不能重启这个世界。” 男的:“如何重启?” 女的:“从天下砸下来一颗大陨石就够了。” 说话间…… 在地球轨道上,一颗半径不知道有多大的陨石已经出现。 当陨石降下之时,陨石撞破了地壳,致使地球内部岩浆汹涌喷出,撞击甚至还造成了一些超级火山的爆发,整个地球被浓浓的火山灰和毒气所覆盖,太阳光无法穿越大气层到达地球表面,植物无法进行光合作用,大气层氧气含量变得极低。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眼前,出现的是古朴熟悉的城池,而此时,也正处于天下大乱。 两人走进了城去,路过所见,皆是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男男女女,都一副对活着失去了希望的神色,不远处,还有一个母亲抱着怀中早已死去不知数日的看着也只有大概七八岁不到的儿子,哭得两眼,泪都似乎已经流干。 见此场景…… 女的:“唔……还好没错过。陛下是时候以这里作为大本营,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男的:“就这?” 女的:“不然呢?臣妾这一次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就靠陛下你了。” 男的:“这难度是不是也太高了?” 女的:“活着的意义就在这里,别说那么多了,臣妾得先去找几个宫女伺候了。虽然以这一城之地,肯定找不出秋儿、苒儿那种水准的了,但也聊胜于无。” 三个月后…… 李承乾勉勉强强地拉起一支三千人的队伍。 而夭夭这边,则也是住起了大宅子。 虽说离皇后似乎还差了不少,这待遇,然而,也足以比很多人都好了。 城头,一个‘李’字的旗帜插在那里。 城外,则是又来了数百人来投奔。 当先领头一人道:“吾东昌县丁得孙,带兄弟三百人,前来投奔,望李承乾李城主接纳。” 城头,李承乾登上城楼往下一看,只见对方长得虽仅仅只有五尺余,但也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样子,看来,又是一员莽将。 如今他在这一带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响亮了。 这月来,已经是有三拨人来投奔了。 不过夭夭最不喜欢得就是这类人了,因为这些个人啊,没有半点素质,每次见到夭夭这样的美女,都会看得目不转睛。 甚至…… 还有发生夭夭建议他把某个人杀了的。 唔…… 总感觉夭夭还有什么瞒着他。 完结感言 这本书就写到这里吧,接下来全新的世界地图,想来,应该是更加接近有低武的世界,这样感觉会更加炫酷一点,不过,就不继续写下去了,你们自己脑补吧。 像什么李承乾九级大宗师,夭夭嘛,她还是个废物,因为这种粗重活真的不适合她。 本来这本书应该是单身的,不过越来越少人看了,评论区人影都不见一个,干脆也就瞎几把写,也算是为自己而写吧,已经不是给你们写的了,毕竟,其实很早以前,也有想过要不要写这样一本书。 现在,也算是给自己的作品栏,又增添了一本不同类型的书了。 以后,应该都不会写嫁人了,因为这个真的没钱途(不过自娱自乐还行),接下来应该会是把前面的lck完结了,然后,十二月应该会有新书,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 还有,九个月几乎没有断更,更新一百一十八万字,这一次我还是挺坚挺的,并没有像很多人想的那样太监。 感觉,这一年下来,也就这一点比较值得称道。 别了,我的夭夭,虽说我还是有点不舍的,而且真的很喜欢那种古代的氛围,只可惜,自己的确写的不怎么样。 别了,李承乾,唯一的男主角,缺点是太过于依赖夭夭,不过这其实也跟我自己不会写有关,但这一次世界重启,你就再也不需要夭夭了,因为现在的你,也是有两世记忆的,只是需要习武。 别了,小狼狗,本来应该是很不错的狗腿子,但是青梅竹马果然还是打不过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