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升职记》 第一章 达摩斯之剑 余琪作为公司研发和销售bu（事业部）的hrager，人事经理），被邀参加公司在苏州金鸡湖艾美度假村举办的“2021年度亚太经销商大会”。作为长期和业务部门深入合作的hr（humanresource，人事），销售和研发团队的总监都主张她参加这次的会议。一方面，是感激她这3年管理的人力资源团队，在人员配置和管理方面的有力支持，使得他们部门的发展良好。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她能第一时间了解到公司业务部门的发展方向和战略，在未来的日子，开展更紧密、更默契的合作。 余琪知道公司很多部门的人都不喜欢她工作时表现出的强势和顶真，可是又不得不维持着表面虚假的客套。毕竟，大家都需要她在工作上给予各种配合和帮助。当然也有很多人是妒忌，妒忌自己升得快，妒忌自己和各位老板的关系都很好。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误会，误会自己今天的成就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不过现在有各部门的大大们对她的肯定就足够了。hr不像研发工程师，专业性不是特别的强，所以，对于hr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认真、谨慎。帮老板照顾好公司这个大家庭的方方面面。 强者恒强。她从来不care（关心）别人的眼光。因为她从大学时，就学会了坚强，知道为了自己的目标，要不计成本的努力，方能如愿。而其他人，永远都只是路人，不相干的别人。他们的言论、行为只能成为自己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不能为了自己的梦想添砖加瓦。 世界上永远都不少锦上添花的人，而雪中送炭？余琪不会自欺欺人的寄予任何希望。 余琪一直很骄傲，自己一个本科土鳖，毕业后，仅仅用了4年时间，就在人精、海龟扎堆的外企做到了经理，现在工作的第七年头，她已经在面试一些同样规模的公司hrd（humanresourcedirector，人力资源总监）的职位了。当然，她更看重的是公司里空缺了半年的那个中国区的hrd职位。现在老板们已经看了一圈市场上的avablecandidate。最后都没有选中既适合本空缺需要，又认同公司价值观的候选人。或者说，亚太区hrvp（人力资源总裁）和中国区gger总经理）的意见总是难以align。 现在，两位大大终于达成一致，希望从公司内部提拔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做这个职位。筛选了几轮后，余琪和support销售运营部门的hrm黛西成了最后进入决赛的两名选手。 大家都赞余琪是个iq、eq都很高的女生，当然关键还是运气很好，一路遇到贵人，关键时刻，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当年不是从德智果断跳槽回到现在的库特集团，那么她没有那么快的承担hrm的工作职责。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每一步走得有多么地不容易。成功，就是要付出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中学时，她就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朋友们都叫她女战士，但是现在这个坚强的女战士累了！真的累了！她多少次想离开上海，回到嘉兴妈妈的身边。做回那个简单、单纯的小女孩。近2个月来，累的时候，经常就希望自己可以一睡不醒，不要再起来面对明天工作上的各种新挑战。因为公司里的老板不管理由，只会要求“up，up，up！”职场和学习一样，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老板看重的就是自己年轻好学，愿意承担更多的工作职责的精神。否则，后面大把的hr等着替代她的职位。 能者上，庸者下，平者让。这是亘古不变的丛林生存法则。 上面公司亚太区的总裁在做大会的开幕致辞，大家都在鼓掌的时候，余琪突然发现黛西竟然坐在gm乔治身边。黛西正笑吟吟地凑在乔治的耳边轻语，她的长发不经意间垂到乔治的肩头，让余琪感到她们的关系很暧昧。 她原本以为hr里只有她受到了研发总监的邀请参加这次大会，说明她是大家心目中公认的hrd候选人；没想到黛西却是因为在乔治出发前，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就被乔治临时邀约在路上汇报，黛西就这样一起过来了。 黛西似乎感到被人注视了，她环顾了四周，好像无意间瞥到余琪，便对她自信满满的微笑了。这个微笑，落在余琪眼里，分明就是挑衅！她凭什么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余琪想到那个她手头正做到一半的关于新公司合并的人力资源配置方案，突然想到半个月前，乔治让她们两个分别做这个方案作为竞选hrd的一道考题。 可是现在出题的考官却和另一位参赛者如此的亲近，让余琪不由变得十分沮丧：谁能保证考官不会泄题或者打分时有所偏颇呢？ 她不禁又想起了前不久开会时看到的一幕—— 在一月一次的管理层例会上，她弯腰捡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签字笔时，竟看到黛西在会议桌下面的长腿，倚靠在乔治的腿上。 当时，她以为是看花了眼，现在才恍然大悟：难怪那么多前来面试的hrd，能被hrvp路易斯看中，却不能入乔治的法眼。原来乔治为了黛西的升迁，打了半年的伏笔。 余琪一下子怒气冲天，继而悲从心生，对自己在库特的未来感到深深的绝望。 余琪是头只会低头拉磨、埋头苦干的老黄牛，她平生最怕遇到的就是黛西这种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美女选手，因为她与其说是不屑，不如说是根本就没学会如何利用职场中女性的优势，和老板搞关系。 余琪感到百爪挠心，不知怎么就晃了神。旁边的同事看出了端倪，关心地问她怎么了？她用力甩了甩头，似乎精神还是难以集中。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幸好这次会议，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参与者。于是，她和旁边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睡梦中，她梦到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 2011年，她从上海附近的一个浙江小城市考进上海的知名学府。入学之后，原来省重点高中高材生的优越感立马就消失了。因为身边都是和她一样优秀的同学。反而从小地方来的她，感到和一些生在大城市的同学相比，自己穿着有点土气，见识也短浅了很多。而且不会说上海话的她，总觉得和这个大城市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她很快就淋漓尽致地发挥了身为学霸的超强学习能力。来上海半年，就掌握了上海话。虽然偶尔室友还是笑话她“洋泾浜”（沪语：语言说的不标准的意思），但是大家都很满意这位高徒的学习成果。 在学校，为了缩短自己和同学们的差距，赢得大家的友谊。她主动帮室友占图书馆的自习座位；迎合寝室里的女同学，一起看各种时尚杂志；陪着她们从松江到市区逛街嗨皮。当然还有努力地学习上海话，专业英语，参加各种社会实践活动。 她的ti（时间管理）做的很好，一般来说，一天可以完成人家两天的工作量。并且完成的效果还不错。 呵呵，那时候，到底是年轻，每天只要睡5、6个小时，就能立马满血复活了。余琪对那时的自己满意地笑了。 突然，梦境被打破了，只见酒店客房服务员拿了钥匙开门，她刚想怒斥自作主张的服务员，那么早来打扫房间干什么！却紧接着看到后面跟着的慌张的同事们。一看到销售总监胡海峰进来，余琪就想坐起来和他打招呼，可是却发现自己喊也喊不出声音，动也动不了。 她只能任由他摸着额头，然后大叫送医院。她怎么了？他们在外面开会好好的，干嘛过来要把她送进医院呢？ 恍恍惚惚的，余琪又梦到了以前在上海销售办公室和海峰一起加班，讨论全国销售招聘情况和销售团队激励方案的情景。 加入库特的这几年，几乎每个工作日，余琪都是人事部最后一个走的人。她像老黄牛一样地卖力苦干，同事们都戏称她“余拉拉”。说她的比那本著名职场老黄牛《杜拉拉升职记》里的杜拉拉，还要努力，当然，大家的余拉拉做事情没有那么倔。其实，只有余琪知道，她们内心的好强和倔强是一样一样滴。 有个理论说，专家只要靠3万个小时的重复积累就能养成。所以，我们的余拉拉是通过不断地加班，才比别人早完成了那3万小时的专业积累。 梦到一半，她被送进了医院，打起了点滴。随着床前吊针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流进身体，似乎脑袋没有那么沉了。 咦，好像看到了匆忙赶来的妈妈了。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妈妈会从嘉兴来上海呢？ 只听到胡海峰向她的妈妈简单叙述：“我们前天开经销商大会后的晚宴就没见到余琪参加。因为有同事说余琪开会时身体不适，提早回房休息了。所以我们没太在意。结果昨天不仅会议没看到她参加，用餐时也没见人。所以，我们觉得事情严重了。不好意思啊，阿姨，是我们疏忽了。因为这两天开会事情太多，没早发现。这不，早上才请客房服务员开了房门，发现她高烧。刚才医生说她是肺炎引发的高烧不退。理论上，不应该2天都不醒啊？” 哦，原来是发烧了。难怪头一直晕沉沉的。 不过，能见到妈妈真好。可是妈妈为何一直都在哭呀！啊呀，不就是肺炎吗？现代医术那么发达，吊几瓶抗生素就解决了。有啥好担心的！ 我每天那么努力的工作不就是为了妈妈能为我感到骄傲，每天都开心嘛？可是如果可以，我多么进希望能回到大学前，每天在家乡的小屋里和妈妈天天在一起的日子呀。 不知道病房外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发生了几次。只知道妈妈每天都会接到不同的同事打来的慰问电话。 住院的第四天，余琪的意志还是无法让肢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动弹一下。 突然，见到面前闪过一道红光。红光里有个小人忽隐忽现的。她突然感到自己身体越来越轻，变得有力气起来了。奇怪的是：竟然慢慢地飞起来，飞到了床头，站在这个小人的对面。她好奇的问他是谁？这个可爱的小人嘴巴一开一合地说：“我是来自瓦拉星球的m。” 哦，瓦拉星球，那是哪里？对天文毫无研究的余琪茫然地问，“你来地球有何公干？来我病房又是打算做什么呀？” “我是个时空旅行者！经过医院时，感受到你散发出的求救信号。所以，我来了。” “求救？我怎么会呢？哦哦，我只是最近工作太累了，休息下就好。不用费心了。哦，对了，我现在能站起来，不会是依靠了你的能量吧？” “没错，你已经高烧42度持续七天了，以你们地球人的体质来说，这样高烧不退，是很难复原了。”转而，m又得意地说，“不过，你运气好，遇到了我。呵呵。” “是吗？那么说你现在能让我痊愈？”余琪很奇怪，自己竟然会梦到外星人，并且还能有心情配合他一起发神经。 “首先，我要告诉你：你现在不是做梦。其次，我能治愈你，但不是现在、立刻、马上。因为你这次生病主要是十多年来焦虑过度引发的，所以我只能够进入你的潜意识，慢慢地帮助你治愈心灵的疾病。”m自信地回答。 “心病？！我书读得少，你不要忽悠我！”余琪虽然心思被m看穿，小小的惊吓了一下。不过还是不满地嘟囔道，“姐，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 “哈哈，忽悠是什么意思？让我先进入你们地球的电脑系统搜索一下哈！” “哦，原来你是不相信我啊！”m仿佛受伤了，无奈地叹气，“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地球人讲究’一张一弛’，这样举例你能懂吗？” “呵呵，你的意思是说我精神状态太紧绷了？”余琪讽刺他。 “没错，根据我刚才搜索到的信息显示：你从初中时代，你就一直生活的很疲惫。每天的日程安排都很紧张。近20年来，你的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而且一直没得到充分的休息过。所以，这次你的身体零件才会全部一起罢工。”m不管余琪的奚落，继续说，“如果不是遇到我，恐怕你的躯体和大闹无法再恢复你们地球人定义的正常了。” 嘿，还越说越起劲了。余琪忍不住拿m开涮，“那您就别嘚瑟了，麻烦您帮我恢复呗！” 想到刚才主治医生似乎对妈妈说，病人一直没有恢复意识的情况，不容乐观。有发展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刚才还觉得主治医生在吓唬老妈：开玩笑，哪里听说过肺炎可以把人烧成植物人的道理啊！ 现在一细想，还真不能再拿m开涮了，没准还真得靠m，才能够重新享受生命的美好呢！想想自己活了30年，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过生活的自己，马上就可能要去见马克思了。真是太憋屈了。自己那么短暂的一生，竟然都是在不停地奋斗！奋斗！ 自己像个女战士一样战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呀？！余琪的悲哀之情，顿时如长江之水，奔腾不息。 “现在还不行，用你们地球人的话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m一本正经地告知余琪治疗流程，“我必须带你回到过去，让你改变你的思考模式和生活方式还有，还有那个词儿叫叫啥，让我查下系统”m不好意思地说，“哦，还有改变你的认知。你刚才说你学过心理学，那么我这么说，你一定懂哦？” 余琪不得不承认m说的有道理。只是没想到“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来的更快？”这句朋友圈里流行的话，竟然让自己赶了次时髦。如果可以，宁愿不要这个时髦。 第二章 重返校园 “嗨，琪琪，快，快跟上我。”室友刘洋着急地叫着自己。 哦，余琪明白了：原来m把自己带回了大二。看来，自己不屑的狗血穿越剧发生在自己身上了？oh，no~~ 恩？那天刘洋为啥那么着急呢？哦，对了，是为了赴晚上的约会。突然想到自己大学四年，忙着学这学那的，竟然错过了最美好、最单纯的校园爱情了。真是可惜。那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要好好谈场恋爱呢？ 以前读书的时候，余琪妈一直像直升飞机一样，盘旋在她上空，随时准备着：一旦发现早恋的苗头，就一定扼杀在胚芽里，绝不给进入摇篮的机会。即便高考那么忙，也明着暗着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打预防针。结果，大获全胜后。就在去年送余琪到上海，在上海外国语大学的宿舍里帮女儿铺床打扫，安顿下以后，末了在临走时，严肃地撤消了此命令。并嘱咐余琪务必在大学里谈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 妈妈似乎认为：人类也可以像计算机一样，感情可以通过程序设计，到点了就开始，没到点就蓄势待发，过了时间就结束。她难道不知道，上外的男女比例是1：9啊！僧多粥少，别说抢到一碗厚粥了，能抢到碗米汤，就不错了。可惜，老天，连碗米汤都没想到分给她。余琪不禁对自己大学的生活惋惜起来了。不对，以前她可是对当年成功的时间管理充满了骄傲的呀。 应该说现在是为大学里没有修好爱情这门课而扼腕呢。这几年，工作中像个女强人一样的拼来杀去，的确获得了比别人更快速的晋升。可惜，即便得了江山又如何？那不是妈妈想要的，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分享的人。 成功究竟是什么？女人的成功又是什么？ 经过了那么多年，余琪越来越相信，女人的幸福在家庭。职场只能带来满足感、成就感，却永远不能带来幸福感。 啊，m让我回到大二，是不是想让我补回这一年我错过的爱情呢？不过，我好像从读书起就一直过得像修行者的生活呀。小学跳级，屡屡获奖，中考进省重点高中，然后考进上海这个大城市的重点大学，毕业后留在上海的跨国企业工作。一切都按计划地顺利完成。虽然这些都是以牺牲玩耍的代价换来的。哦，也可能是—— “你想太多了”，一个奇怪的机械声突然在耳边不合时宜的出现了。“我只是随机挑选了一个可以让你重新开始的时段而已！”余琪看了看，四下无人。难道是？ “m，是你么？”余琪轻声问道。 “对，就是我！我就在你的潜意识里。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m温柔的安慰。 “啊！啊！不要！”余琪忍不住小声抗议了，“你的意思是你可以随时知道我的想法？那么我在你这里不是没有秘密了？这可不行！” 呜噜噜，余琪开始有点后悔把自己交给这个外星人了。他靠谱吗？而自己能忍受自己的思想****裸地暴露在一个外星人面前吗？哦，mygod!他不会是专门来研究地球人的脑波运动的吧？我现在算是地球的叛徒吗？ 余琪还陷入在纠结和懊悔的情绪之中，又被m安慰了一下，“你放心，近期，我会尽量休眠。不去探测你的思想。而且我只是个时空旅行者，没有肩负你说的研究地球人的使命。” “琪琪，快来呀，帮我看看选哪条裙子好？”刘洋见余琪仍在原地，不由得又催促起来。 刘洋作为一个班花级的上海小美女，难得是个性格直爽、古灵精怪的姑娘。没有那些美女身上的做作、矫情。所以，余琪才会和她成为闺蜜。 “哎，来了来了。”余琪连忙追上刘洋，这会儿实在顾不上m这茬了。 以前光顾着取悦于同学了，视逛街为完成一个无趣的任务。其实，自己应该享受这个学习之余的休憩的时光啊。生命本来就应该多姿多彩的啊，特别是在大学这个无忧无虑的青春时代。 于是，余琪决定今天也给自己添置条漂亮的裙子，晚上回寝室也化个妆，让自己的心情美一下。 多少次，她想回到大学时代，重新活一次。让事事追求完美的自己，可以放慢脚步，也能有空闲欣赏校园的美景，享受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 虽然现在回来是迫不得已，但是她不想辜负m的好意。她很珍惜这个重新开始的人生。希望这次可以活得潇洒自在，不再那么紧迫了。 “你在后面嘀咕什么呀？”刘洋显然不满意琪琪慢了半拍的反应。“给点意见呗！你说这条淑女裙好看，还是那条公主裙？我到底应该买哪一条啊？” 余琪记得上次的建议是公主裙，结果刘洋回来大发雷霆。原来，她晚上被那个追求她的男生揶揄了一把，说她又不是个贵气的公主，干嘛山寨伦家公主。 “恩，还是淑女裙吧！”余琪建议道，“公主裙不符合你的气质，虽然看起来很甜美。而且淑女裙平时能穿的场合更多一些。” “有道理！不愧是我们家贤惠的小主妇！”刘洋把余琪表扬了一番，乐滋滋的去付钱了。 前世余琪只喜欢买裤装，因为行动方便，也避免了轻风吹过时，春光大泄的潜在风险。不过，这次，她决定为自己选一条可爱的裙子。希望衣服可以带动心情的改变。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只想做个快乐的小女生。 好成绩和打工的工资固然可以带来暂时的快乐。可惜，余琪越来越感到自己就像那只小白鼠。就是举世闻名的心理学家斯金纳，设计的斯金纳箱实验里的小白鼠：为了一次次地得到食物，而不断地按压那根杠杆。不断获得的好成绩和工资单上持续上升的数字就是箱子外源源供给的食物。 但一次次成功的经验，没能让快乐持久，反而让每次快乐持续的时间越来越短。因为她知道，只要这样做，就一定能获得那样的结果。而内心却慢慢地期待更高的奖励。因此，她像被一根隐形的绳子牵引了似的，一次次地给自己设定更高的目标，来满足自己不断滋生的**，结果获得的只是无穷的焦虑和患得患失的坏心情。 唯有真正来自内心的喜悦才能带来持久的快乐。 今生，她不要那么贪心的设定那么多的目标了，她只要幸福！幸福是种能力，她必须要掌握！ “琪琪，你今天有点奇怪哦。”返校的路上，刘洋忍不住问。 “哪里有？” “你以前出来shopping，从来不买裙子的。今天，一买就是这么可爱的小洋裙。说！你是不是有恋情？” “哈哈，你自己沉浸在爱情里春暖花开就够了。我这里，你少操心了。有时间，多想想你的欧巴吧。” “不对，一定有情况。你看，你回答问题避实就虚了吧？”刘洋依然不放弃对余琪进行逼供。 “真的没有，如果你的欧巴那里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麻烦你推荐给我啊。”余琪说出后，才发现自己大概hr做久了，竟然把常挂在嘴上程式化的句式用在了闺蜜身上。还好，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刘洋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用词。 “一句话，你的欧巴就包在我身上了！哈哈哈！”刘洋豪气冲天地向自己的姐儿们拍胸脯。 anyway，余琪的确期待着一场风花雪月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三章 我又回来了！ 现在的同学知识面都很广，知道做计划时，需要把一个大目标拆分成若干个小任务。然后，从项目的终极目标倒推，安排每个时间节点的阶段性目标。这样既可以从每次达成的目标中获得成就感，而且可以有效控制项目的进展。 所以，早在大二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各自在考研、出国、工作的三岔路口做出了选择。 对于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余琪认真地做过一番swot分析，自己的专业、优势就是英语，如果不去外企，几乎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而且，师兄师姐们返校的讲话中，也提到过：上海的民企，一般都喜欢招本地人。那么自己即便沪语说的再好，在他们口中，也终究是“外地宁”。自然也没啥必要“陪太子读书”般的去参加一轮轮几乎知道结果的面试了。 再者，自己不比上海的同学们，毕业后可以住在自己家。自己一旦毕业了，户口就会被迁出学校，接着还要产生一笔不小的租房开销。既然决定留在上海做个“新上海人”，那么肯定得要找个能解决户口问题的大公司。也只有这样，才能在上海买房定居。所以，找份稳定、高收入的工作成了求职中的充分且必要条件。 可是上海的大公司固然不少，但是开放给应届生的岗位却不多。每年光上海的名校毕业生就成千上万了。还有来自全国和海外学成归来的天之骄子，自己怎么才能从中脱颖而出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古人的思想精髓永远那么有道理。为了2年后拼进外企工作的余琪，自然只能好好地利用大二、大三的暑假去外企实习一下咯。 好在现在上海的名企每年都会搞不同类型的实习生项目。有的名企为给自己培养符合公司价值观的储备人才，和一些一流的名校的一流专业科系，定向以委托培养的方式招收实习生。这类余琪自然是不可能进入的。 剩下的就是51job、智联招聘这些网站上的实习生岗位了。不过那些招聘的公司似乎更喜欢大四的学生。毕竟他们除了寒暑假，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过去公司实习。 大二的课程虽然不如大一那么多，但是可恶的教导主任，不知安的什么心，每天都安排一两门课。人家学校都已经为了方便同学外面实习，尽量空出一两天，每周把各门课程集中在3，4天里面上。如果真的是为了实习而逃课，余琪总觉得有负于学生这个身份。 当然，还有很多同学在另一个战场上战斗着：他们忙着考托、gre，申请海外名校，准备去教育资本主义国家的同学，好让他们学习社会主义学子的艰苦朴素，奋发向上的精神。比如，闺蜜刘洋，就是这个战场上的女战士之一。 刘洋是上海人，所以她们家的理想，就是让她可以出国留学，然后移民定居。不像余琪是个小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她和妈妈的梦想就是离开小地方，在帝都、魔都这样的一线城市发展。上海离嘉兴近，开车1个多小时就能到老家看妈妈了。余琪自然就想留在上海发展。 前世这个时候，正在为暑假的实习岗位担忧呢，现在有了经验，余琪很安心。因为她知道她们话剧社的一个大四学姐会因为毕业，推荐她去学姐之前实习的库特公司销售部实习。 上次她去面试的时候，受限于服装费的预算。穿了套淘宝买的西服套装，因为面料太次，后来被市场部的实习生孟添慈鄙视过。好吧，人家是交大高材生，而且见多识广，有足够鄙视的资本。 余琪决定现在一定要宁缺毋滥。还是去商场买几件像样的衬衫、套裙为上策。毕竟以后面试实习都用得着。一套好的衣服，可以多穿几年，总的算下来，还是核算的。 有了充分hr招聘经验的“余拉拉”已经今非昔比了，她知道如何才能让企业喜欢自己，也知道如何提升自己的价值。 果然，当天下午学姐在社团活动的时候，问她是否愿意去库特接任她的实习岗位。余琪当然很高兴的答应了。 余琪回到寝室，按照hr喜欢的简历格式，做了一份英语简历。里面罗列了自己的英语和市场营销课的优异成绩，还有excel和word的操作技能。最后写了自己在大学里已经获得的证书，和参与过的社会实践。 因为才上了大学的一半课程，真的没有更多优秀的东西可以展示了。何况，她也知道，库特这个岗位需要的与其说是一个优秀的人才，不如说是一个可以长期实习的稳定的勤杂工。不过，余琪的性格一直就是追求完美。所以，她还是要尽力呈现最棒的自己。 这次如约到达库特，接受hr姐姐面试的时候，余琪明显读到了hr姐姐流露出的喜爱。早就熟稔招聘流程的余琪，当hr还没提问时，就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后来销售经理方杰克的面试，也只不过是交代了工作内容。无非就是填表格，统计销售数据，通知会议等琐事。 最后的结果，毫无悬念。只是这次作为唯一一个被推荐的候选人，余琪少了一点击败对手的快感。 这次学姐那里不知突发了什么情况，没有来得及和她做面对面的交接。幸好，电脑里handoverlist（交接清单）写的很清楚。 又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余琪不禁想起曾经在这里实习的三个月，想到了她在这里学到的书本上所没有的东西。那时，她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成长。是的，余琪喜欢这种每天进步一点点的感觉。 实习的第一天。中午，销售经理方杰克叫上部门的同事一起去吃饭，也叫了余琪。按照惯例，作为老板，总喜欢在新的部下入职的第一天请午餐，不仅为了让大家熟悉新员工，也帮助新员工了解部门的情况，在工作方面更快地上手。 今天，余琪没有穿套装，而是穿了上次和刘洋一起在商场血拼到的可爱小洋裙。因为她知道，只要穿着得体，外企也不一定每天都要穿职业套装的。库特公司的dresscode（穿衣要求）里，还特别规定周五可以随意穿休闲、牛仔服呢。 想到前世，穿着自己“双十一”的时候，从某宝上“秒”来的黑色西服套装，配上里面的白色衬衣，那套土气的经典学生面试战袍，让杰克初见时微微地皱眉。之后，一直都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呢。别说是请吃入职欢迎宴了，之后呆在库特实习的三个月中，自己一直都像是“丑小鸭”一样，无人搭理。除了贴发票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存在感。 谁说这世界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世界呢？！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果然是没错的！余琪心中暗念。 明显，今天部门男同事们的眼睛都一亮。有个同事开玩笑说：“老板，以后我得在公司多待会了，多帮助我们的小师妹对吧？”还有开玩笑的问琪琪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毫不掩饰跃跃欲试之情。这些销售，不面对客户的时候，总是口没遮拦的。 饶是多了几年在职场的eq修习，面对开玩笑的男同事们，余琪还是羞红了脸。 还好方杰克笑着帮余琪解了围：“你们以后还要多多依靠琪琪呢，现在嘴上占了人家便宜，不怕秋后算账吗？来，大家主动点，先向美女做个自我介绍吧。” 转而杰克又对余琪解释道，“他们都是你以后工作中会接触的部门同事。通知他们召开部门会议，帮他们统计销售报表之类的。我们在外面抢单，你就帮我们在公司管好后方大本营。” “好的，没问题。”余琪表现的自信而坚定。 杰克突然感到，这个才大二的姑娘看起来很聪明，可能会做的比之前的几个都要好，可惜她只能来做三个月。如果公司将来有了headcount（员工人头编制），不知能招她进来做正式的销售助理么？没准还能帮着出去打单呢。 不过，杰克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否则，部门也不会总是接二连三的用3个月或半年的实习生了。刚教会了，就跑。害得他屡屡为自己实习生的错误买单，也不敢交给他们做复杂点的工作。最后，最辛苦的人，还是自己。 余琪暗想，今天又会遇到那个孟添慈了，不知道上次露出鄙夷之色的他，今天会有何反应？呵呵。余琪对他今天的表现，满怀着期待。 果然，在吃到一半的时候，遇到了带着孟添慈来用餐的市场部经理马克。 “嗨，马克，真巧遇到你们，”一个销售眼尖，先发现了他们。“一起来吃饭吧，今天我们老板请客。” 马克笑咪咪的和熟悉的同事打着招呼，开玩笑说，“不了，我们不打扰你们开大会，我们去隔壁空桌吧。” “没事的，一起来吧。正好认识一下我们的新成员，余琪。”杰克热情地说，“以后2个部门打交道的事情，就通过她了。你们正好一起认识下。” “好，那么恭敬不如从命。”马克带着孟添慈加入了**团队。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人、事。面试过了那么多成功的经理人。可是，再次看到孟添慈，还是觉得他英气逼人，不由得心跳加速。他表现出的自信和谦和，还有交大高材生的光环，让他光彩照人。余琪对他，竟然再见钟情了。她对自己感到很意外。看来是多巴胺不合时宜地分泌了。 余琪不时地小心观察饭桌上的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孟添慈。孟添慈偶尔和销售开几个玩笑。偶尔像是在接受马克的指示般的和马克低头私语。可惜这小子除了开始入座时跟余琪打了个招呼，只有职业性的微笑。之后就一直就没再看过她一眼。一下子，剧透后的稳操胜券的优越感消失了。 前世是鄙视，今生是无视。人世间最悲惨的莫过于，这次，我还对他产生了好感。 好吧，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变化，都会引发事情向不同的方向发展。看看我们这次能写出什么故事吧。余琪在心里对自己，也对孟添慈暗暗地说道。 第四章 很高兴再次遇见你！ 下午回到公司，余琪打开电脑。准备重新过一下手头上的事情。 从洗手间回座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自己旁边那排的孟添慈。1米8的个头，健硕的身材，就像一个天生的衣架子。虽然他只穿了办公室里再普通不过的白色棉衬衫，但还是掩盖不住他的光芒。边走边遐想的余琪，差点忘记自己是要去哪里了。 市场部和销售的cubicle（办公室座位的小隔间）相邻，因为行政姐姐说这样安排，可以加强两个部门的沟通。 余琪刚按捺住心跳，收回心思，回到电脑前。电脑里的im（instanturence.meng发来的验证申请。真奇怪，部门里的同事都早添加过这个专用销售助理的实习生账号的呀。刚来公司，谁会加我呢？余琪带着疑惑批准了。 过了很久，对方发来了一句话，“你好，我是孟添慈。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的市场部助理。” “哦，原来是你，今天很高兴认识你啊。”余琪一边客套着回话，一边思量着。小子，这次不嘲笑我衣服面料差了吧？刚才吃饭时看都没看我一眼，我还以为真没看见我呢。呵呵，还装的挺像。 余琪还在得意和幻想的时候。电脑上又跳出了一句：“我老板让我和你多沟通，让我们两个部门更紧密的合作。现在我把我们部门展示给客户的产品和公司发展的ppt发给你了解一下吧。” “好好，谢谢啦。” 哦，原来是为了工作，余琪不知为何，有一点小小的失望。难道她在期待什么吗？ anyway，工作沟通，也是沟通。总比以前对自己熟视无睹的好吧。原来，自己对他的蔑视那么在意啊。以前怎么都没觉得呢？大概是因为以前的眼里只有学习了吧？ 哪个少女不怀春？其实，余琪以前也一直期待着被帅哥追求。可惜，对她有意的只有那些不入眼的。 刘洋曾经总结过一个男女配对理论：如果根据优秀程度，把男女分成a、b、c、d四个等级。而一般女性都喜欢比自己优秀的男性，男性也喜欢被女人崇拜的感觉。那么a等男配b等女；b等男配c等女；c等男配d等女。最后，a等女和d等男注定被剩下。因为a等女优秀且骄傲，所以同样优秀的男人和她们在一起，没有了优越感；本身的优秀的男人也不愿意去迎合、哄女人。那么a等女注定成为齐天大圣了。 余琪明白“高处不胜寒”，见过世面的她，也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充其量就是b等女吧。可是大学里，自己为啥也被剩下了呢？学校的女生基数固然大过普通高校，但是松江大学城里的才子也很多啊。 刘洋以前说她是把青春和爱都献给了学业，所以从来不看路上的花花草草。 以前，余琪被孟添慈第一次见面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鄙夷气蒙了，所以就直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在库特实习的三个月，每次在公司遇见也就当他是空气。经过今天中午的一番观察，余琪突然发现，其实他不仅长得帅气，而且作为交大学子，iq一定不低。如此看来，有这样的男朋友，也算是符合妈妈说的门当户对了吧！ 古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现代的小姑娘都很主动，多年工作经历，证明了：每每遇到优秀有潜质的男士，早就名草有主了。余琪命令自己：不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辙了。看到好的，自然应该早点下手。要想修好爱情这门课，自己怎么着也得拿出学习英语上的十二分努力才行啊！ 嗯，下周新销售们参加的销售技巧培训，我得向杰克申请旁听。借鉴一下吸引客户的方法，用来尝试下。 要说名企为啥喜欢录用名校的学生呢？且不说人家极高的领悟力和学习能力，就是十年如一日，和枯燥的数理化功课谈恋爱的刻苦、坚持，就足以预测到其将来能在工作上付出的努力。 考试要想获取好成绩，必须要仔细、认真，回答的问题表现出良好的逻辑思维。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大量的题目，还需要有策略地答题，做出正确的取舍。这一切，都是一名优秀员工所必须具备的。学习经历可以看作是工作的的前期训练。虽然过去所学的知识可能无用，但是长期的学习过程中所培养的坚韧、谨慎的习惯和思维方式是企业希望所人才具备的。 在进行销售培训之前，余琪给自己定了个作战计划： 首先，得要放下身段。主动了解对方。完成初步的情报搜集工作：孟添慈的喜好啊、基本情况啦、未来的发展计划。别到最后连人家是不是有女朋友这种基本问题都没搞清楚，就先把自己给陷进去了。毕竟，这个看起来优秀的男生没有女朋友也是件奇怪的事情。 其次，要多制造接触的机会，了解他的为人。看他是否和自己合拍。万一是自己不喜欢的类型，到时请神容易送神难，就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最后么，缘分天注定。一切就看天意了。 第五章 来吧，我的爱！ 因为销售部助理的活儿不多，刚开始，一些复杂的事情杰克也不放心交给她，所以余琪的实习工作实在是清闲。 杰克听说余琪想要旁听销售培训。脑袋“叮——”地响了一下，这个学生说她是皮厚呢，还是皮厚呢？还是皮厚好呢？！第一次遇到实习生会这么理所当然地要求培训。真把公司当做第二学习现场啦？！ 像他们这些一步步自己摸打滚爬苦过来的销售，面对刚来实习两天就要求参与培训的孩子，除了头上冒出的三滴汗外，就是浑身冒冷汗。那是被她气的！ 杰克刚想拒绝，突然想到前阵子老大说过，人力资源部门今年底，最晚明年底一定会开始销售培训生项目。之前销售部一直在战略上抵抗，战术上支持着，和人资部的老大打太极。因为谁都知道销售不是靠灌输专业知识，不断的场景模拟就能培养起来的。高iq和eq的应届生也许可以做个很好的市场专员，但处于乙方地位的销售，面对不同的客户，需要强大的内心和抗压能力。这世界上，变数最大的就是人。也许上一秒客户还准备签单，下一秒就可能因为各种主观和客观原因，无限期的搁置采购计划。 不过这次可能逃不过去了。从上世纪末上海各外企一个个实行管理培训生项目，除了快速消费品行业颇有收获外。像库特这样的大型制造业公司几乎都失败了。但是投了大量资金和人力的公司，谁会，或者敢对总部说这个项目是失败的呢？每家发到总部那些报喜不报忧的报告，让所有远在总部的公司头脑们，真以为这是能够让公司在吸引人才方面，小投入，大回报的项目呢。 不过前几年库特的人资部门运气也的确好，在财务部和研发部门搞的培训生项目，都有几个优秀种子保留下来。他们还真的工作3年，就直接升到助理经理的级别了。这让杰克心里不平衡了很久。自己工作了十二年，好不容易做到华东区大区经理的位子，曾经还暗自得意了一阵。可是人家一个小毛孩，3年就坐直升机，成为助理经理了。 好在做惯了销售，内心足够强大。人比人，气死人的道理，杰克懂。慢慢地自我疗伤，把自己的心情梳理了好一阵，他对这件事才完全看开了，放下了自己的负面情绪。 这次好大喜功的hrd，global(全球人力资源部总监)，要把实习生这个优秀的项目继续发扬光大。他坐在美国总部的办公室，运筹帷幄，要求全球各地区都将实习生项目推广到所有的部门。所以中国区的hrd在总裁的月度部门会议上游说大家说，美国总部那里的很多老大也是从做公司的培训生，甚至是实习生开始的。 所以，杰克的老板让每个大区经理都做好迎接销售培训生的心理准备。全国没有一个区域愿意要这个背了同样数字的指标，铁定不会有产出的人头。谁接了这个培训生，就意味着整个团队得帮着他一起扛他做培训生的这一年中的销售指标。这才符合公司强调的teamwork（团队合作）精神。 杰克知道自己管的华东区，销售团队享受的资源好，每季度也都能超额完成公司的指标。老板和自己都base在上海，hr和老板从人才的选择，管理的便利性，和报告上呈现的数据等方面，把这个培训生插在自己的团队里。所以，自己也是时候未雨绸缪，物色起候选人了。免得到时，人资部塞进一个自己根本没法带的孩子。 现在机灵的孩子都不愿从基层销售做起，即便是个别资质好的，愿意做销售培训生，也是奔着销售经理的职位去的。不机灵的孩子，再没有个名校背景，hr也看不上。 看到余琪虽然不算美女，但长得也算秀外慧中，一副聪明相。既然她那么聪明好学，杰克便有心培养这个女孩做销售。于是，就破例同意她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可以去参加销售们的培训课程。 只不过…… 人资部门怎么交代呢？如果她去参加培训，负责培训的hr肯定会知道。万一到时传到hrd那里，她是否会认为这个实习生的工作量太少，那么这个辛苦争取来的实习生的人头是否会被取消呢？ 看到杰克同意后，又显出的犹豫。有hr经验的余琪知道，培训其实是公司给予员工的一种福利。有时也是对于优秀员工的奖励。所以作为实习生的自己，特别是刚加入团队，真的是不该有这样的殊荣的。 于是，余琪说，“老板，以后每次参加培训的那天，我都会留下来加班的。保证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给您创造更多的价值。” 终于，看到杰克笑了，余琪才放下了刚才悬起的心。 她很珍惜自己厚着脸皮向杰克求来的机会。对于nice的老板，只有加倍努力地工作来报答啦。 培训课上，余琪听到讲师讲的案例，觉得有几点，诸如获取情报、了解用户需求等，自己可以结合作战计划，现学现用起来。 有一次，余琪假借工作之名，向孟添慈请教公司销售的产品和销售战略。因为销售部的人都不在，老板们又都很忙。 孟添慈二话没说，很热情地在公司系统里定了一间会议室，带着余琪进去讲解了。 站在投影仪前侃侃而谈的孟添慈，在余琪心目中的形象顿时越发高大起来。 余琪开始想象他们两个未来在公司里，一个做市场，制定前期销策略；一个做销售，执行销售方针的工作场景。当两个人中午在一起开会时，孟添慈细心地帮她准备了便当。看到余琪的肩上的落发，不留痕迹地帮她拿走…… 余琪想着想着，不禁莞尔一笑。孟添慈似乎发现了眼神空洞的余琪，很不对劲。他有些无奈地停了下来，走到她的面前，不知所措地呼唤她：“余琪，余琪……你怎么了？” 晃了神的余琪被叫醒后，看到刚才yy的男主角，站在咫尺，顿时，吓得惊叫起来。叫好之后，拍拍自己的心。连呼“才才”。 再一看旁边明显被她尖叫声吓坏的孟添慈，她一下子害羞地从脸红到脖子根。 慌忙地解释，“不好意思啊，刚才你的一个用词，让我一下子想到了下周考试的题目，我就，我就……” “哪个词能够让你想到考试啊？而且还能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拿到满分啦？”孟添慈在会议室里选了一个位子，坐在会议桌对面的一个座位上，好奇地询问。“对了，你是哪个学校？什么专业的？” 没料到，孟添慈会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哦，我是上外英语系的。”余琪变得更加尴尬了，她不相信孟添慈没有发现她的脸红了。她恨不得立刻离开会议室，离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能有多远，就多远。 余琪很懊悔自己多活的这几年，竟然回到8年前，还是在气势上输给了这个阅历比自己浅了那么多年的男生。 也许，这就是，谁先动心，谁就输。 “哪个词？哪个词……被你刚才这一吓，完全想不起来了。”本来想蒙混过关，不过看到对面孟添慈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余琪决定输人不输阵——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编：“哦，在心理学上有一个现象叫‘tip-of-the-tonguephenomenon’就是‘舌尖现象’不知道你听说过吗？” “哦，我没研究过心理学，我是学机械的理工男。”孟添慈微笑地回答，“不过，顾名思义，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嗯，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余琪不由得赞了一句。差点忘了自己现在那么窘迫是拜谁所赐了。 “多谢夸奖！那么刚才我介绍的东西，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孟添慈不再乘胜追击了。“我那里有几本我们部门新印刷的公司宣传册，你等下可以去找我拿。”他又变回了那个热心的同事了。 接下去的一周，中午和销售部、市场部的同事一起吃饭的时候，余琪会特别留意关于市场部的话题。对于市场部发过来的计划、会议安排也会特别积极主动地参加。 很快，余琪已经基本掌握了孟添慈的情况：交大机械专业的大四毕业生，已经拿到库特市场部的正式offer了。上海人，目前没有女友，也无不良嗜好。 只有这些可怜的信息了。毕竟是实习生，再优秀，也不会成为同事们关注的焦点。不过，有个情况让余琪感到不妙，因为孟添慈的家境和自己相比太好了。父亲是一家房地产上市公司的总经理。看来，他的择偶标准很高。难怪至今没有女友。他到底喜欢怎样的女生呢？不会是gay吧？ 虽然她一直认为自己很不错，真的，真的很不错。但是比起孟添慈的家境来，她来自小城的自卑心又开始作祟了。妈妈说得对，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小伙子。我们的女战士余琪的内心打起了退堂鼓，她感到自己的心开始退缩了。 孟添慈自从上次加了她的im，发了ppt后，就再也没有主动找她聊过。 余琪有几次打了一行字给他，却在发送之前，删除了。因为她自己感到这种没话找话的聊天，太做作了。可能还会给对方造成自己很无聊的想法呢。 不知何时起，每次回座位时，瞥一眼孟添慈的座位，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就像每天到了公司就收邮件，安排当天工作次序一样。 虽然余琪已经决定放弃了，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买了面小梳妆镜挂在工作台前的玻璃板上。每天，不仅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妆容，也顺便通过反光镜看下斜后方孟添慈。 第六章 心难平 余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对一个人，变得拿不起，放不下了。 下周学校就要考试了，她不能再让这件悬而不决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了。素来行事果断的她，在excel里列了“yes”和“no”两列，来决定自己未来对孟添慈的态度。 本来以为自己对孟添慈的好感是因为他的优秀，可是在“yes”下面，她想了又想，也只列出了：帅气、聪明、很有解决问题的能力、给人温暖的感觉…… “no”的理由只有一条：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在余琪看来，虽然“no”的理由只有一条，在恋爱里，却是致命的。每个少女都梦想着被自己的白马王子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可是孟添慈对自己的态度，的确没有超出对其他任何一个女同事的。 虽然她是“余拉拉”，但是在爱情里，她不想也像一个英勇的女战士那样辛苦地追逐着自己的意中人。她希望自己能够像其他小女生一样，享受被追求的快乐，然后和爱人一起幸福地沐浴在爱河里。 余琪的内心纠结极了。想继续，没有勇气；想放弃，却又不甘心。大概是这次回到大学时代，太想完成爱情课的关系，所以，自己对他想多了。也许自己的真命天子是另有其人呢？ 余琪苦笑着关闭了excel文档，选择了不保存。她决定放下这2周多来，对孟添慈的别有用心了。 晚上下班后，坐在回学校的地铁上，看到一对对的情侣，她决定放下的心又突然犹豫了起来。她何时成了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了呢？她有点鄙视现在的自己。 可是果断的勇气，因为她已经剧透了自己之后，一直没能遇到心仪的对象而丧失殆尽。大概是自己对人对己的要求都太苛刻了，所以无人能入她的眼，而她也不能成为谁的小鸟依人。 回到寝室，余琪立刻坐到了“恋爱专家”刘洋的面前，一脸虔诚地请教。 “亲爱的，我最近很烦恼……” “怎么了？女战士也会烦恼？要说我倒是一直都很烦恼呢！”刘洋一边敷着面膜，一边懒洋洋地问。 “我恐怕我还没发芽的爱情，发不出芽了。” “琪琪，你恋爱了？对象是谁？”刘洋不知哪来的兴奋劲儿，态度一下子180度大转变。平时一直懒洋洋的她这次迅速扯掉了脸上的面膜，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内。有了八卦，她的人整个儿地就活了。 余琪三言两语地将与孟添慈认识、打交道的事说了。当然了，他们本来就没接触几次，想说的复杂点，也说不出来。 “那么那孟，孟啥啥的态度呢？”刘洋继续洋溢着八卦的兴奋。 “他对我没有明显的好感，当然，也没有讨厌。关键是没有进一步的表现。” “阿，咳咳”，刘洋正襟危坐，严肃地摆出一副专家的态势说，“首先呢，我们要对小琪琪终于开窍了，表示鼓励。来鼓掌。” 然后又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亲爱的，女人，关键要学会爱自己！当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你的时候，一定会主动关心你。没有机会，也会创造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这位孟先生有吗？” 看到余琪认同的摇头后，刘洋又清了清嗓子，继续掰：“当一个男人真心惦记你的时候，一定会忍不住的出现在你面前，或者通过各种方式主动联系你。孟先生有吗？” 余琪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琪琪，我看，你也不是真的喜欢他。否则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犹犹豫豫的了。”看到余琪陷入沉默后，刘洋狠了狠心，继续痛下杀手，“干脆，咱们让时间来决定。下周要考试一周，明儿是周六，咱们得好好准备考试的事。等过一周，再看看你的心情吧！” 余琪不得不承认，这次刘洋的建议很靠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她接受了“专家”的建议。 刘洋最后，意犹未尽地加了一句，“琪琪，姐是过来人！记住姐的话：能忍得住的相思，都不是真相思。” “那是，那是。都怪你，说好给我介绍的男朋友呢？”余琪看到刘洋那得意劲儿，忍不住埋怨起来。“还不都怨你，害得我现在没有比较，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一样，对一个同事这样患得患失的。” “对，怨我，怨我。今年暑假，姐一定帮你好好找一个完美情人。就今年暑假啊！”刘洋一副痛心疾首又信誓旦旦的样子，让余琪忍俊不禁。 余琪这一代人，作为应试教育的产物。特别不怕的就是考试，因为从小到大，早就形成了一套应对考试的标准化操作流程。 果然，一切如“专家”刘洋所言，离开了公司，一周里，忙碌地应对了8科考试后，余琪满脑子的都是各种单词，句法、文学典故。几乎连孟添慈的样子也想不起来了。 看来，孟添慈注定只是她生命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那么她的爱情在哪里呢？又该去哪里寻觅呢？ 回到公司后，杰克一早进公司，看到余琪，破天荒的走到她座位前，拍了拍她的肩说，“你可回来了，我们整个部门，没了你，真有点乱了套的感觉了。快，问下维尼，帮忙把上周的会议记录和销售数据整理出来，发给老大，别忘（抄送）我们所有人哦。老大催我几天了，这周大家都在外面跑，没时间整理。你看，你这一考试，把我们累的。” 余琪笑着说杰克实在太夸张了，一个实习生，哪有那么重要。不过，余琪知道，今天她得加班了。 “哦，对了，你再让芳芳把这周参加的经销商大会的资料forward（转发）给你，整理成一个完整的报告后发给我。”杰克往自己的办公室走的路上，也不忘再交代一个任务。 考试后的第一天，公司的事情果然多。余琪似乎又到了做hrmanager时候的工作状态，一整天，忙得喝水上厕所的时间也快没了。 晚上，杰克照例加班了。从老板办公室里出来后，竟然发现余琪还没下班。 他惊讶地来到余琪的座位边，劝她早点下班了。“琪琪，我今天布置的任务，不是要你今天一天都赶出来的。你本周交就行了。你说，你一个实习生加什么班啊，被其他部门知道了，要说我是‘资本家’了。这也不符合我们公司work-lifebnce（工作、生活要平衡。）的文化么！”杰克认真地劝说后，还不忘自我调侃了一番。 “哦，老板，我正准备关电脑走呢。刚做好，这不才发了几个邮件给您，你先看看。”余琪对老板的话充满了感激之情，她微笑着说。“我知道销售都是急性子。您这是在安慰我这个实习生，其实您比谁都着急吧？上次您破例让我参加的销售培训课，讲师也说了‘速度决定胜败’。我也希望我可以给我们团队出一份力，做好大家的后勤保障工作。让你们多拿订单。” “嗯，再急，也要注意你们的健康和安全呀。我们是一个人性化的公司！”杰克笑着说，“你们学校在松江，挺远的。等你下了地铁，也要走不少路吧？女孩子，晚上要注意安全。下不为例，以后不要再加班了啊！我是认真的。”末了，杰克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句：这是命令！ 哈哈~~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如果放在8年前，余琪真的一天做不来那么多工作。不过，经过6年外企系统而专业的职业锻炼，这实习生一周的工作量，对于她来说，真的就是小case。她希望自己可以给部门做更多，更有价值的工作。 之前杰克破例让她参加培训，她一直想找个机会报答杰克一下。大家都是同事，公事公办，当然她的回报只能在工作上：她只能多在销售助理的范围内，为杰克分忧啦。 第七章 蜀地辣子鱼 余琪在杰克离开后，迅速整理好办公桌，拿起包，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赶地铁。 刚走出公司大楼，发现一辆绿色“甲壳虫”从远处开来，停在了她面前。透过慢慢摇下的车窗，看到坐在里面竟然是孟添慈。余琪惊讶地张大了嘴。 今天忙了一天，都忘了注意他，刚才一起加班了吗？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还有，这小子，什么时候买车了？虽然知道他家条件好，但是看到还是实习生身份的他开车上下班，还是不由得吃惊起来。 “你是回松江学校吗？我正好也要去那里，会朋友。我顺路送你一程吧？”孟添慈热情地招呼她。 余琪本想拒绝，虽然放下了对他的心思，但是坐在一辆车里一个多小时，恐怕还是会尴尬吧？ “你就不要客气了，女孩子晚上一个人走不太安全。反正我顺路。你坐在旁边，也好防止我疲劳驾驶。”孟添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好吧，刚才杰克也说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的确，想到那么晚，一个人坐地铁，万一碰到变态，就惨了。考完试的大学城，几乎可以唱“空城计”了，想想一个人走回去，的确有些害怕。 “那多谢啦。”余琪笑着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找不到话题，两个人都沉默了。 “我第一次看到实习生加班。”孟添慈没话找话说。“我们公司没有加班费的你知道吗？” “那你不也加班了？” “我没办法啊。我已经拿到公司的offer了。下个月拿到毕业证书，公司就要和我签正式合同了。所以，现在老板派活儿，都不把我当做实习生了。”孟添慈有点骄傲，又有些无奈地絮叨。“你知道公司为什么给我们发笔记本电脑吗？” “不是表现公司大气、上档次的光辉雇主形象吗？”余琪故意装作不懂。 “哦，不，不。小妹妹，这是公司让我们把工作时间无法完成的工作带回去做。让我们可以晚上在家也开着电脑收邮件知道吧。”孟添慈略带得意地解释。 “这辆车是我爸买给我的工作礼物，提前祝贺我签约库特公司。”短暂的沉默后，他似乎想起来前面余琪诧异的表情。 “你爸真好。”余琪由衷地说。“我最近也在学车，不过考出来后，也不知道哪一年才能买得起。” 在这个拼爹的时代，想想别人的那个爹，余琪不由得心酸起自己：自己的老爸虽然钢材生意也做得很好，可惜爸爸就是“男人有钱就变坏”的故事男主角。老爸有钱后，就选择了一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从此后，爸爸的财富就与自己和妈妈无关了。 “是吗？”孟添慈似乎很高兴知道学车这事，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样。“你考出来后，我的车可以借给你练手，我做你的陪驾好了。大恩不言谢，你到时天天请我吃饭就行了。”他大方地说。 “真的吗？你不怕我碰伤了你的爱车？”余琪简直不敢相信。“车友不都是说，唯车和老婆不可外借也！？” “把车借给自己的老婆还不成吗？”孟添慈用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声音嘟哝了一句。 一说到开车，余琪不由得兴奋起来了。“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开车时的感觉，有种自己掌控命运的感觉。特别是车速很快的时候，带给我的刺激感真是太棒了！” “你不是刚学车吗？最快能开多少码呀！”孟添慈忍不住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你没开过卡丁车？”余琪一兴奋，差点忘了现在才21岁。怎么说了自己长大后开车的经验呀！幸好旁边的理科男，大脑一根筋，余琪很快就把他糊弄过去了。“我感觉我一摸方向盘，就兴奋。在赛车场里，哪怕有可能撞到隔离带，还是抑制不住要体验开快车带来的刺激感！” “幸好，你没有跑车。否则风靡北京的三环十三郎大概就是你了。”理工男就算开起玩笑来，也是冷的。 “看不出，你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倒是很奔放的啊。” “小姑娘？！哼，如果你知道姐比你还要大6岁，不知会作何感想？”余琪暗忖道。 “呵呵，人不可貌相嘛。如果我有个有钱的爸，我也想天天开超跑去飙车呀！可惜，没有如果。我只能踏踏实实地工作赚钱。如果你将来有机会买跑车，请一定别忘了兑现今天的话啊：一定要让我开着过把瘾。”余琪一旦放下了对孟添慈的心思，相处起来倒也自在了。 车开到松江的时候，孟添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微信说，“晕，我朋友说他女朋友不舒服，要陪过去看急诊。今天不陪我吃饭了。” “要不我先送你回宿舍吧？”孟添慈看了余琪一眼。 “嗯，好。今天让你白来了松江一回，真不好意思啊。” “又不是你的关系，是我朋友临时放鸽子。下次要他进城，好好宰他一顿！” “恩，让他来公司楼下请你吃饭。顺便叫上我。嘿嘿。”余琪幸灾乐祸的附和。 “哎，你晚饭不也没吃吗？要不我们一起吃得了。”孟添慈发出了邀请。 “就我们俩？这不好吧？孤男寡女的，让你女朋友知道了会误会的。”余琪慌忙间找的借口，都忘了他没有女朋友的事了。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和一个大帅哥一起吃饭，何况还是个她曾经有过非分之想的大帅哥。她也怕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心情，出来了，又陷进去。 “不是吧？你这个小姑娘，就是一顿饭，想的能比我妈还多呐！”孟添慈有点夸张地感叹。 “而且我还没有女朋友呢！”他接着又解释了一句。 “哦！不会是你自己担心男朋友吃醋吧？还要拿我当借口。”孟添慈转而等着她的回答。 面对孟添慈探询的目光，余琪变得有些心慌意乱，不对呀，她又没男朋友。慌啥吆！ “当然没有咯，你不知道上外的男女比例是1:9吗？这意味着：要在里面找到一个男朋友，我至少得要击败其他8个姑娘。如果要找个品貌皆优的，我的对手就不知道有多少了。那还不得要海选、初赛、复赛、决赛一圈走下来啊？烦都要烦死了。我哪有这闲工夫啊！在我们学校，女竞争对手真可谓强手如林啊。不过没关系，我的闺蜜已经保证今年暑假帮我解决这问题了。” “那不就结了，说吧，我们一会儿去吃什么？”孟添慈绷紧的神经好像放松下来了，不过她说暑假要解决个人问题，是真的吗？孟添慈不确定自己是否要加快做决定，他的内心开始了小小的斗争。 咦，孟添慈看起来好像有点紧张？余琪感到奇怪。 是她的错觉吗？他为何要紧张呢？难道他对自己有想法？他不会是找借口，特意送自己回来的吧？余琪不敢问。 看来晚上还得找“专家”参谋下。啊呀，这个刘洋，平时老呆在宿舍，“亲爱的”叫来叫去。现在关键时刻，却一考完就走，留下她一个人。也不过问下她的情况。余琪心里又开始埋怨起闺蜜了。 人一动脑子，就饿得快。 “你吃辣吗？我们学校附近的商业街新开了家蜀地辣子鱼。同学们都说辣的很正。”余琪一饿，就开始考虑吃的了。 “行啊，就那里吧！辣的开胃。幸好我现在只有青春，没有痘。我高中那会儿，真不敢陪你来吃辣。”孟添慈高兴地应和。 “给你做个脑筋急转弯吧？是我一年级的外甥女考我的。”在等位的时候，余琪突然来了兴致。 “行啊，请出题！” “有一只红螃蟹，腿长5厘米；还有一只黑螃蟹，腿长2厘米。你说它们两个赛跑，谁会赢？” “黑螃蟹！” “为什么？” “直觉告诉我答案是红螃蟹，急转弯么，答案肯定就是另一个咯。” “男人也靠直觉？！”余琪不屑的说，“啊呀，这题的关键就是为什么！看你也想不出，我就公布答案吧：因为红螃蟹是被烧熟的螃蟹。哈哈。交大高材生竟然连小学生的题目也答不出。” 看到余琪笑得那么开心，孟添慈也跟着哈哈大笑，“可见，我们国家的教育是有多失败啊。你那，什么小外甥女，也别上学了。我直接给她发毕业证书得了。” “那可不行，9年制义务教育，是权力，也是义务好伐！”余琪故作正经地还击。 第八章 来场恋爱？ 吃完饭，孟添慈很绅士地送余琪回宿舍。 考试之后的大学城，人烟稀少。每个科系，大家几乎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都回家了。有的同学更夸张：直接带着整理好的书包，进入考场，考完，直接坐车回家。大家是有多迫切地离开学校啊。 夜晚的商业街上，只剩下一对对情侣了。两个人走在路上，感觉沉浸在一种暧昧的气氛中。 “你喜欢……”“你……”两个人同时开口，又立刻同时笑了起来。 “你先说吧！” “还是你先吧，女士优先。”孟添慈不改自己的绅士风度。 “哦，本来想说你可以先回家，现在也不早了。我自己走就行了，已经离学校很近了。” “哦，我不急着回家。你们这里的商业街也带着校园的氛围。让我有点怀念母校了。刚才还想问你是不是喜欢看电影呢。我看前面有家电影院，要不，你陪我看场电影吧？我已经很久没去电影院看电影了。”孟添慈踌躇着问。 生活充满了未知，也很会开玩笑。为什么当自己放下了，这个人却又参与到自己的生活里呢？还那么碰巧的送自己返校！现在竟然还邀请一起看电影。他到底知不知道会让女孩子产生联想的呀？！哼！ “呃，好吧。”余琪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从没有单独和男生看过电影。何况现在发出邀请的还是个自己曾经暗恋过的男生。她不知如何拒绝。不过，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自然，如果是发生在一个普通女同事身上，自己也一定不会拒绝的。那么现在就因为他是个自己曾经动过念头的男生，就要拒绝了吗？这样似乎也说不过去。她不想表现得欲盖弥彰。 “看在你大老远地捎我回来，还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不过，换我请你看电影吧。否则，我要歉疚的。我妈说做人要礼尚往来。”余琪尽量端着和普通女同事交往的态度说话。 每到学期末，大学城就会变得冷清起来。连电影院里的电影都是老片回播了。 还好他们两个都不太看电影。一起选了《速度与激情5》，余琪生怕孟添慈会跟她抢着买票，早就把钱包拿出来购票了。 余琪平时看这种原版片，都不用看字幕。可是这次因为旁边的人，自己总是无法认真观片。 入场前，自己还有一些担心，担心他万一拉她的手怎么办？还有一丝期待，期待他会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不过，人家什么也没做，从头至尾都在认真看片。余琪不由得责怪自己想多了。竟然还想着人家是不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晚归，特意找了借口，送她回来的。 送余琪回宿舍的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走边聊。 孟添慈问，“这个电影，你一定喜欢吧？里面的跑车，绝对符合你的期望。” “嗯，”余琪根本就没仔细看电影。都不知道如何作答好。 终于，忍不住，她问道，urence，你喜欢怎样的女生啊？看你条件不错，在我们学校，估计都要被抢疯了，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我们理科男，不讨女生喜欢吧？再说我们学校的男女比例正好和你们相反。如果我们也在大学城，和你们学校搞个联谊就好啦。”孟添慈安静地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如果知道，早就找到女朋友了，你说对吧？也许，你这样的，就是了吧。” “stopurence，你今天搭我回来，还请我吃饭，如果再开这样的玩笑，小心我胡思乱想啊。”余琪被他的一番话，弄得心神不宁的。不由得警告他，同事之间，不能随便开这种暧昧的玩笑。 “也许，就是一个感觉。感觉对了，就是了。可是这要命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孟添慈接着感慨道。“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么即便遇到对的人了，也无从得知啊。”他看起来是真的和想知道。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看过一个美国的电影。说的是一个大学教授为了证明爱情其实就是大脑里产生大量多巴胺作用的结果。他给几个被试者，从鼻子上注射了多巴胺，被试者会在醒来后，爱上第一见到的对象。结果，闹出了一个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这个坏教授，还给自己一直喜欢的校花注射了，硬是破坏了人家那对情侣。他在他的学生不知道的情况下，乱点鸳鸯谱，非常的不道德啊！ 其实多巴胺是一种兴奋性神经递质，当人神经兴奋（多巴胺分泌量就会增加）时，会使肾上腺素分泌量增加，因而出现心跳加速、血压升高、脸变红等特征。怎么说呢，这就和直接注射肾上腺素的效果一样。 恋爱的过程，经常会有心跳加速、血压升高、脸红等。它就像是直接注射了肾上腺素，即恋爱就像是肾上腺素，它让人心跳加速，让人血压上升…… 于是就有了爱情荷尔蒙之说，这个你肯定听说过吧。” “咦，你不是学英语专业的吗？怎么每次聊天，都能跟我聊心理学啊？”孟添慈不由得觉得眼前的姑娘有时就像一个谜一样。 “兴趣，纯属兴趣。”余琪嘻嘻笑道，“你看过《成长的烦恼》吗？我特爱看老片子。这部电视剧的年龄比我还大，不过我特别喜欢西维尔一家快乐祥和的氛围，特别羡慕西维尔医生的工作。所以，如果不学英语，我一定会读心理学专业。” 说完，余琪的两个眼睛都散发出熠熠光辉，这种光芒让孟添慈感到有一丝迷离。一瞬间，他想牵起眼前这个姑娘的手，甚至想将她拥入怀里。 刚抬起手，看到余琪天真的笑容，他的理智又回来了。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对这个女生付出承诺，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拥有独特活力的姑娘让他感到着迷。这种心动的感觉，是23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是爱情吗？不会只是如她所说的，正好在分泌多巴胺的关系吧？ 那么这个女孩呢？对自己的感觉如何呢？目前，他对她的心还没有把握。从小到大，每一场考试的前一天，孟添慈都习惯做好充分的准备，直到感觉稳操胜券了，才会安心睡觉。可是现在他对她，没有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脸红心跳的感觉？！上次在会议室里给你讲解公司产品线，你好像也有过哦？”孟添慈有些不自然地用抬起一半的手挠了挠头，同时做了个为难的表情。他想试探下这个姑娘的心意。 “咳，咳……”余琪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一口口水呛进气管。 “我那次不是！其实脸红心跳的感觉，除了恋爱时出现，还有很多其他场合也会啊。”余琪顺了口气，边咳边艰难地解释，她可不想被他看穿。“比如等待颁奖的时候，看到偶像的时候……” “不是什么呀？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好了，好了，你别解释了。小心越描越黑。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孟添慈不想再为难这个小姑娘了。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走到了宿舍楼下。 “好了，bye-bye。” “bye-bye，明儿见。” 两个人各有心思的人，看起来都有些依依不舍地向两个方向走去。 第九章 拓展训练 来到公司，打开邮箱，2封邮件令余琪立刻一天有了好心情。 一封是来自杰克回复的昨天整理的经销商信息，还有二季度销售统计和三季度销售预测报告的邮件，虽然只是简短的“perfectjob！thanksforyoursupporting.”（做得好，感谢你的工作。）但是余琪知道对于含蓄的中国人，能使用“perfect”这个形容词，着实不易。中国人不像美国人，成天把“exactly，perfect”（完美！）挂在口上，让被激励的人美滋滋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中国人平时只喜欢用“goodjob！welldone！”来表示激励。 另一封是杰克转给她的，来自人力资源部门的，给所有在上海办公的员工的邮件：下周五公司去嘉定浏河的拓展基地，进行拓展培训。希望大家都能参加。如果有紧急工作不能参加的，请各部门在下周三下班前统计好不参加的人员工号等信息，便于hr统计最终人数。 一开始余琪以为杰克只是照例让自己统计部门名单，一般销售们都不爱参加这种打着“增加公司凝聚力”旗号的体力培训。销售们说自己的脑力和体力都献给了客户，有这样一天的时间，必须得去泡泡客户。 不过，邮件正文杰克让她有时间，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参加。她当然很乐意参与这种活动，多认识些各部门的同事，对于她开展日后的工作也是有帮助的。销售就是要善于收集各种渠道的信息，不仅是外部客户的，公司内部的信息也同样需要。 余琪挺感激杰克对自己这个新来的实习生的照顾的。 到了周三，果然老销售们找出一个个不同的理由，发邮件向老板请假，不参加这次拓展活动。当然，（抄送）了余琪。 周五一早，余琪赶到公司，收了下邮件，看到没啥紧要的事情。部门的经理和总监，明着不能不支持人资部辛辛苦苦拉的大戏，结果到了周四晚上，或者周五一早也都有急会，不能参加拓展活动了，深表遗憾。 换作前世，她肯定不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一个冠冕堂皇的不工作，还能休息的理由，经理们都不要呢？现在，有过多年hr的经验的余琪知道，人资部搞的种种培训，除非是公司外部培训，或者是针对总监、经理级别安排的内部培训，否则经理们是不会参加的。因为他们不愿意与自己的部下参加同样的培训，掉了自己的身份。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那些生于60、70年代的经理们，为了显示自己的leadershipskill（领导力），一直在非常困难地维持自己在下属面前的光辉形象。他们非常怕喜欢展示自己的80后，把自己压下去。毕竟除了经验，他们在专业知识、英语读写、体力、时间等各方面都不比自己优秀的下属更有坐在经理位子上的优势和资格。 8:00am.，余琪坐上了公司停车坪上的一辆大巴，靠着车窗，她任自己的思想奔腾。销售部几个参加的销售们也都是晚到的主。反正在公司也没认识几个同事，所以，余琪随意地坐了一个靠窗的位子。 孟添慈到了公司，一辆车一辆车的找过去，直到在一辆大巴的车窗前看到余琪，才咧嘴一笑，快步登上了那辆车。毫不犹豫地坐在了余琪的旁边。可是余琪却没有和他打招呼。 这丫头在想什么呢？那么专注！孟添慈有些气闷。 直到车开了。她才发现坐在旁边的孟添慈。 这也太巧了吧？！ “早啊！”余琪忙不迭的打招呼。 “在想什么事情啊？专注的让我不敢打扰你。”孟添慈调侃她。 “哦，书里的话，让我胡思乱想起来。”余琪扬了扬手中的书——《生命的意义》，“我刚才一直在想：活着，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印度哲人奥修的书。 “哲学岂是人人可研究的？没有慧根的人，想得太多，只会徒增烦恼。”孟添慈劝道。“你就想想我们每个个体，20多年前，在母腹中，从千万个精子中突围成功，来到人间是多么地不易就行了。作为胜利者，你就珍惜生命，远离哲学吧！” 的确，有个老师讲过：天才，要么站在各学科的巅峰；要么住进精神病医院。余琪掂量了一下自己，决定此生，就开开心心地活每一天就好。当年华逝去时，只要不哀叹蹉跎了岁月就成。 余琪靠在车窗上，小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到孟添慈坐在旁边安静地阅读《三体》，他专注的眼神，英俊的侧脸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在车窗外的阳光照射下，他的身上好似散发着金光。多希望时间就此静止，天地间只有他和她！ 孟添慈好像知道被偷看了一样，转过头，对余琪笑了笑，问，“醒了？” “嗯。要不要姐给你剧透啊？”余琪小嘴努了努他手上捧着的《三体》。 “大小姐，可千万别！难得我有兴致，怀着千万分的好奇心看一本书。”孟添慈难得插科打诨一下。“再说了，小妹妹，你是我姐吗？” 如果是呢？余琪在心里偷偷地问。 “现在流行姐弟恋，没准你适合找个姐姐。”余琪突兀的说了一句。 “别管姐姐还是妹妹了，总得先要有个对象恋着吧？我也不是水仙，不自恋啊。”孟添慈似乎在等待着余琪的承诺。 “好了，基地到了，大家下车吧。”当车驶进拓展基地后，车上的领队略带兴奋地招呼着大家下车集合。 “今天我们的热身项目是‘梅花开几朵’，我叫梅花开几朵，就几个人站在一起啊。最后没有队伍的人或人数不对的小组，只能出来做俯卧撑了。注意了：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啊！大家听清楚了没有？”在得到响亮并肯定的答复后。教练让大家围成一圈，“开五朵”、“开十朵”、“开三朵”，余琪几轮都有惊无险的应付过去了。 “下面最后一轮：梅花开8朵。”教练喊完，大家就激动地重新组合了，谁都不想被惩罚。 余琪这组有9人，草坪上所有的小组人都满了，作为最后一个加入小组的人，余琪很为难。她不想出去，可是如果不离开，她将连累整个小组。 “出去一个男生吧。”一个姐姐建议着，“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去做俯卧撑吧？” 小组里的男生都不认识余琪，所以，大家都沉默着，没人愿意英雄救美。 “都好了么？我要来检查了。”教练大叫。 “余琪，来我这里，我和你换。”余琪看到旁边组的孟添慈站了出来。眼看教练就要来清点人数了，来不及多想，她感激地看了孟添慈一眼，就加入了新的小组。 因为她再迟疑，受罚的可就是2个小组了。 这一轮只有孟添慈一人受过。 中午大家都饿坏了。可是看到基地食堂里飞舞的苍蝇，再看看桌上被苍蝇青睐过的团餐，顿时让人没胃口。余琪刚准备拿汤泡饭将就一下的时候。却发现坐在旁边的孟添慈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背包里的2盒“紫燕百味鸡”的熟菜。一盒夫妻肺片，一盒烤麸。成了这个餐桌上的美味。 “到底是上海男人啊，细致!”市场部的一个北方大姐由衷的赞道。说完，就夹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嗯，味道一级棒啊！” 余琪偷偷地对这个暖男竖起一个大拇指。孟添慈看到后愉快地接受了。 午餐后，hr让大家到训练场集合了。原本大家都嫌弃这个卫生条件不咋地的食堂，可此时，都好希望凳子上有胶水，然后他们可以大喊一声：“凳子不让我走！别让我们分开！” “累了一上午，午餐后的野外，不是该四处散步的吗？”有几个胆大的同事，公开挑战hr了。 明显办公室里这些缺乏锻炼的大爷们非常迫切地需要增加这种训练的频次。 下午是“过独木舟”和“两人三脚”2个项目。教练扯了一上午的嗓子，也累了。看到这些办公室里坐惯了的白领都腰酸背痛地叫唤，估计他们也都乏了，所以安排2个游戏项目。好让大家早点完成任务，回家休息。 两人三脚规定必须要男女混合搭配。不知是天意，还是孟添慈故意为之，余琪又与他分在了一组。因为上午孟添慈代她受罚，所以原本不在一个楼层的同事们也都认识了他们两个。几个同样刚毕业的年轻人，还别有深意的怪叫了2声。惹得余琪又脸红到耳根了。 她埋怨孟添慈，一点儿都不知道避嫌。明明2个人没有什么，现在却弄得她说不清，道不明了。真担心，下周回到公司，是不是会谣言满天飞了？虽然公司不排斥办公室恋情，但是刚来的实习生，闹出什么绯闻，总是会惹老板不高兴的吧。 她小声央求孟添慈去和其他男同事换一下，孟添慈却置若罔闻。没辙，她只能主动找了一位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女同事，希望能换一个搭档。没料到，反被姐姐取笑，“我怎么能棒打鸳鸯呢？” 哪里有鸳鸯？余琪真是欲哭无泪。 “我那么不受你待见吗？”孟添慈的声音冷冷的。 “不是，不是，我只是……”余琪发现，现在她越解释，情况只会越糟糕。 他蹲下身体，用绳子绑住了两人的小腿。然后站起来，大方地扶着她的肩，将她搂在怀里，她别扭地搂着他的腰，利用比赛前的片刻时间，在一边小做练习。 初夏时分，运动服都很单薄。透过棉质短袖运动t恤，两个人裸露的肌肤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 余琪娇羞的样子，惹得孟添慈又增了一分怜爱。 “放心，我们是最棒的组合。一定会赢的!”孟添慈在她耳边小声的鼓励。因为贴的太近，耳朵上感受到孟添慈嘴里呼出的气，痒痒的。余琪的心里也跟着痒痒的。她差点失去力气，靠在他的身上。她非常担心再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一切的伪装都将土崩瓦解，她对他无法再伪装出没事人的样子。 1.8米的他和1.65米的她，明显步子的大小不一。在练习中，两人屡次不得不停止前进，重新调整步伐。 可是，令她奇怪的是，在他的带动下，他们很快变得默契起来。随着他“1，2，1，2……”的口令，他们两人通过了初赛和决赛，拿到了本轮项目的冠军。 hr当即宣布，奖品是一副yy（yonex尤尼克斯）的羽毛球拍。奖品的领取时间将下周在公司里另行通知。 回家的大巴上，孟添慈照例坐到了余琪的旁边。 “啊呀，我说大帅哥，你能不能别总这么高调地呆在我边上啊。我在公司的桃花，如果被你挡掉了，小心我为你是问哦！”余琪挥着拳头，假装生气，却是在掩饰自己的害羞。 “没问题。再说你闺蜜不是暑假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么？”孟添慈倒是把她的每句话记得真真切切的。 余琪这回真被他噎住了。干脆不再理他。 第十章 双子星 刘洋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有一类“三不”男人，那就是——不主动，不承诺，不负责。他们不会对一个女人说爱，却也不会拒绝一个女人的好。最后，即便两个人怎么暧昧了，这种男人也概不负责。 如果孟添慈是这样的男人，余琪一定会避之唯恐不及。 人类的感情，男女之情除了亲情、爱情、友情之外，还有第四类感情。那就是爱情之下，友达之上。就是所谓的红颜知己，男闺蜜。 就这问题，“恋爱专家”刘洋曾告诫过：千万别想什么蓝颜知己——红颜知己，红着红着就黄了；蓝颜知己，蓝着蓝着就绿了。地产大鳄王大爷和田姑娘的爱情故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两个人验证了，在爱情里年龄不是问题！ 同学关系就成了催化剂。 同窗关系的演变规律不亚于核裂变：古有梁山伯与祝英台，他们的爱情可以跨越门第的差距；今有王田，他们的爱情可以跨越年龄的差距。 余琪觉得他和她都是单身。在公司拓展训练中一起扶持，一起获得了冠军，对方不会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吧？毕竟2个人都还单吊着呢。 在回城的路上，余琪曾想过，如果孟添慈有所表示，或者追她的话，她就做他的女朋友。可是一路上孟添慈都没说什么，也没任何行动。 也许晚上会发个短信，打个电话聊聊天呢？ 余琪几次拿着手机，翻到了公司outlook（邮件系统）里查到的孟添慈的电话，想主动发个短信。最终，却克制住了。 爱情里，谁先认真，谁就输。余琪不敢去试探孟添慈的心意。 她不知道，她想了一晚上的那个人，也拿着手机，写了一晚上的短信，却是写了又删，删了又重拟内容，他最终也是没有发出那一条条的短信。 他几次想抛开一切顾虑，主动向她表白，告诉她第一次在餐厅见面，就被身着可爱小洋裙的伊人吸引了，那顿饭，他因为紧张，一直没敢再看她；想告诉她，那次在会议室里讲公司产品线时，因为紧张，说错了好几个地方，幸好她也在开了小差，所以没被发现；想告诉她，那次送她回学校，是因为看到她一个人加班，不放心，特意留下来陪她的，然后还编了个借口送她回校；想告诉她，那天一起看电影时，他激动地差点连电影讲了什么都不知道，幸好以前看过这部电影；想告诉她，那天在电影院里、在走回去的路上那么多次想牵她的手，却没有勇气；想告诉她，今天他是故意黏在她身边的，因为她是那么的美好，他怕被其他男同事捷足先登；想告诉她，他们在一起时，她说的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了心里…… 可是他始终是什么也不敢说。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她。因为他对她试探了那么多次，暗示了那么多次。她的态度，他依然无法确定。因为他怕他一旦开口，倘若遭到拒绝，他们会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她是这23年来，第一个让他感到心动，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心乱不已的姑娘。 他自我安慰，反正他们还有很多相处的时间。 行事果断的他，面临爱情时，一改往日的风格。最终，还是决定有些话，等再过些日子再说。 周一上班的时候，hr通知他们去领奖品。余琪领回来球拍，说还是送给他带回去。因为她不太会打羽毛球。 孟添慈主动请缨，说下班后，去公司附近的球馆，他负责教，包会。拍子就扔在车子后面，省的她拿来拿去的，实在不便。 周五的中午，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出去午餐，闲逛。办公室里都没几个人影了。 孟添慈发了条im给余琪，问她下午一起去打羽毛球吗？还有他弟弟，体院毕业的，会一起过来教她打球。 销售部里都没人了。老大也不知是去拜访哪位客户还是自己去嗨皮了。余琪正感到无聊着呢。 立马高兴地答应了，还说再叫个女生，正好可以双打。 三点的时候，孟添慈开车带余琪来到了球馆。2个人热身之后，就单挑起来了。其实，余琪也不是很不会打羽球，只是耐力不够，跑不动，在球场也支撑不了多久。 看到孟添慈每次放过来的球都那么贴心地在自己拍前，她感动，却又很为难，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可以尽兴地打呢？ 两个人休息的时候，孟添慈出去买水了。再看他回来，手上没拿水，倒是换了身运动服。余琪诧异地问：“水呢？” 他却是耸了耸肩，到一边去热身去了。 “你弟弟什么时候来啊？刘洋刚才打电话说就在楼下换衣服了。”余琪接着问。 “已经到了。”他俏皮的笑了。 说话间，看到外面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拿着几瓶水走过来。吓得余琪在两个人脸上扫来扫去。两个人，长着一样的容颜，一样的身高。只是眼前这人的声音更阳光一些。 “啊，你不会就是……”余琪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孟添慈走过来笑着说，“我来介绍下吧，他就是我的同胞弟弟孟添祥。” “这是我的同事余琪。” 孟添祥走过来，伸出手，用略带嘲笑的口吻说：“很高兴认识你，余琪妹妹。我们穿不同的衣服，竟然也能认错！哈哈……” 余琪刚要握手，却发现孟添祥的手里被他哥哥塞进了一瓶水。同时，把另一瓶递给了余琪。对孟添慈的行为，孟添祥促狭地笑了笑，心中暗道：哥，你这样有异性，没人性。看我怎样回报你！哼哼~~ 这时，刘洋也挂了电话，走了进来。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帅气的脸，惊得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孟添慈对余琪解释道，“我弟弟兼职做羽毛球教练的，所以，我请他来指点你一下。其实，刚才我发现你在女生里面，还是算打的还是不错的。”他不忘鼓励她一下。 在场地外，孟添祥认真地纠正余琪的握拍，挥拍的角度和动作。有时扳过她的肩，推动她的腰，让她感受正确发力时的身体感觉。孟添祥不断地要求她身体放松，因为她浑身的肌肉都处在紧张状态，这样不利于学习。 余琪感到，和孟添慈在一个空间里，却和另外一个男生近距离接触很尴尬。 与兄弟俩的碰触是不一样的感觉，哥哥在比赛时拥住她，带给她的是温暖的感觉，平静的力量；弟弟却让她感到紧张。 孟添慈和刘洋对打的时候，心思全在一边接受弟弟指导的余琪身上。他有些后悔叫了弟弟过来。刘洋对他的心不在焉，很是恼怒。 “喂，你们两个过来一起双打吧。否则，我一个人在这里，非得被这位孟先生打残了。”刘洋开玩笑地叫他们，“余琪，快来救救我！” 余琪似乎获得大赦般，蹦蹦跳跳地来到孟添慈的阵营。 接下来，孟添慈凶猛地扣杀了弟弟几个球，以泄刚才的不快，被弟弟连连怪叫，嗔道“公报私仇”。 第十一章 试探 晚上，刘洋迫不及待地电话余琪，“亲爱的，我敢肯定，那个哥哥对你有意思。他和我打球时，一直都在看你们那里哎，真是太不尊重我这个大美女了。我看他今天恨死他弟弟喽。” “可是，他什么都没对我说过。有那么几次，我以为他会对我说些特别的话，可是他总是那样，一直都对我很好，却什么都不对我说。我想，他可能就是你说的那种‘三不’男人。” “不会吧？他的醋意那么浓，我和他弟弟都被他熏到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没说呢？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呢。” “所以，在他身边，我感到很累啊。我和他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当我想成为恋人的时候，他对我若即若离；当我想做个普通同事的时候，他又总是对我那么好。”余琪很苦恼。 “我看他eq有问题。是不是表达障碍啊？”恋爱专家刘洋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人家可是市场专员，天天的工作就是对着不同的人，做各种presentation(报告)。表达障碍？！你当我们公司的hr眼睛是瞎哒？” “你们两个八成就属于‘当局者迷’，需要有人推一把。”刘洋最后做出了一个总结。“anyway，我今年暑假可以少了一个任务——不用再帮你物色如意郎君了。哈哈~~” 在绿色的“甲壳虫”里，孟添祥特别兴奋地问，“哥，那个叫余什么琪的真的只是你普通女同事？我觉得你们的关系有点不寻常。” “能有什么不寻常？” “我觉得她喜欢你。你都不知道，我前面搭她肩膀的时候，她的反应有多强烈，吓了我一跳。”孟添祥说到这里，好像还有点后怕似得。“我以前教了那么多的女学员，哪有她这样的？她还老往你这里看，好像我要对她怎么怎么了似的。你老弟我好歹也是一个大帅哥，又不是什么大色狼。”孟添祥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 “我觉得你就是个大色狼。刚见面的姑娘，就搭人家肩，搂人家腰的。要不是我到的及时，她的手就被你摸走了。” “哥，你们两位是不是生活在50年代的呀？我那是摸人家吗？我那是握手，我多绅士呀！这是礼貌。礼貌，你懂不懂！”孟添祥被哥哥这么一歪曲，真的生气了。 “可是我到现在，还没牵过她的手呢！”孟添慈有气无力地说。 听到这句，孟添祥倒也不生气了，他大笑道：“你们这两个只会躲在自己壳里的乌龟。注定你们没有缘分。” “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呀？就那么1小时的接触，我就知道她是个好女孩。你再不行动，我可就不客气啦？” “她和你以前的女朋友们不一样。你最好不要动歪脑筋。”孟添慈无力地威胁。 “是不一样。你看我遇到的那些女孩子，再看看你遇到的。规格就是不同！”想到这些，孟添祥就感到没劲。 “啊呀，老天真的对我很不公平啊。别说遇到的女人了，你看，你毕业工作了，爸爸送了你一辆车。可我也毕业工作了呀，为啥不也送我一辆呢？平时也一直夸你，好像只有你是他的骄傲。如果不是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我真的要怀疑我是抱来的孩子。”一比较起来，孟添祥的火气就乱窜。 “谁让你平时就贪玩，爸是担心你闯祸。再说，爸不是让我们一起用这辆车吗？”孟添慈轻声细语地安慰弟弟。“再说，你和你的莺莺燕燕出去，人家姑娘不都开车来接你的吗？我们家的孟少爷出门哪需自己开车啊？” “哥，你再说说你这个女同事呗？”孟添祥无意中发现了哥哥的这个秘密，打算回家，说给妈妈听，让她也一起高兴一下。妈妈以前一直担心哥哥心里有什么事儿，所以，一直没有过女朋友。虽然孟妈妈看不惯小儿子换女友的速度和换衣服一样，但看到大儿子一直一个人，倒是宁愿像小儿子这样，来的放心。 孟添慈眼看弟弟要为八卦献身的精神，只得简单地说了他和余琪的故事。 “你们这对苦命的人，要换我，大概认识那么久，已经能发展到分手了，你们却连手都没牵过。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哥！”孟添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哥哥痛心疾首地叫道。“要不干脆这样吧，既然你不追，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换我来追吧！” “你敢！当心我和你断绝关系。”孟添慈被弟弟的半真半假的话气炸了。 “其实，我不是花心，真的，哥。是以前那些女孩子特没意思，特烦。我一直在找的是真爱！真爱！reallove！”他真希望哥哥能够理解他。 “我觉得如果我以前遇到余琪这种类型的，也许我现在已经修成正果了。这姑娘很特别啊，安静、甜美、知书达理。看到她那害羞的样子，我就想逗她。”本来孟添祥想逗逗哥哥，推动他早日行动，也好帮妈妈了了一桩心事。可是说着说着，他自己越来越觉得不对味儿了，这个姑娘好像真的很特别，她好像拨动了他的哪根心弦。 孟添祥没有预兆地闭了口。一路无语，兄弟俩各怀心思的回到了家。 下车前，孟添慈不放心地警告弟弟：“侬勿要搞七理三，千万勿要招惹余琪！千万勿要帮爷娘哈刚。”（上海话：你不要乱来，千万不要惹余琪，千万不要和父母乱说。） 孟添祥心事重重地答应了：朋友妻，不可戏。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哥哥呢？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时间，如果半年后，她还是没能和哥哥走到一起，那么他就出手。到时哥哥想必也不能说什么了。 当然，他也不会帮哥哥去捅破这层纸。是男人，就得要靠自己去赢得爱情！他小时候，可以帮哥哥在父母面前打抱不平，可以一起出去打欺负他们的大孩子，可以忍受父亲的轻视，只因为他，是他最亲爱的哥哥。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玩。很可惜，长大后的他们，爱好变得越来越远。这是孟添祥故意的，因为他不希望一直被长辈们说他是哥哥的“跟屁虫”，哥哥喜欢什么就什么，哥哥做什么就什么。他更讨厌父母将他们两个比较来，比较去。拿他们两兄弟的竞争当做乐趣一样。 他很叛逆，也很独特。虽然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要做和哥哥不一样的人。所以，只要哥哥喜欢什么，他就故意不喜欢。哥哥越是听爸妈的话，他就越叛逆。到了最后，他对父母的叛逆似乎只是单纯地为了反对而反对。 长大后的他，一直渴望着和哥哥能够像小时候一样一起玩耍。比如，今天：一起打球。一起追女生。原以为，不近女色的哥哥，不可能和他一起追女朋友。不过，今天看来，他们兄弟俩对女生的品味竟然是要命的一样。 第十二章 谁是Gay？ “谁有充电宝，借我用一用？”这声音像春雷似得在办公室里炸开了。大家都厌恶这种在公众场合大声喧哗的粗人。 余琪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原来是一个长得有点像混血儿的北方汉子在办公室里大叫。心想：纵然你有潘安貌，也不过是个粗人。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皮囊了。 没想到这一抬头，正好被他看见，余琪大呼不妙，马上低下了头。这种时候，谁都想和没礼貌的人撇清关系，免得被别人视为同类。 “潘安”却坚定地走向她，好像之前认识一样。看了看她隔板上的名字，小声、认真地问：“余琪，不好意思啊，我是哈尔滨来的销售，我叫赵志刚。我知道你，你是华东区的销售助理对吧？我看到过你的邮件。呵呵。” “嗯”，余琪不愿意搭理他。 “我今天是出差来总部培训的。这不，我手机现在没电了，充电宝和充电器都在酒店。您看，您能借我充电宝应个急吗？要是今天培训的时候，客户联系不到我，准得急死。”他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 这个销售首先假定了余琪有充电宝，然后又说是为了工作而借，让她作为销售团队的一份子，没法继续袖手旁观。 余琪无奈，只好从抽屉里拿出充电宝。不甘心地递给他：“给！你怎么知道我有？” “嘿嘿，蒙的。”赵志刚奸诈的傻笑了一下。 蒙都能蒙的那么准。余琪气坏了。“你不会平时做销售，找客户也靠蒙吧？” “那哪成呢！”余琪刚想他的eq值到底是多少啊？平时精于察言观色的销售，难道没看出她在调侃他吗？ “我销售靠颜值！嘿嘿~~”赵志刚接下来的这句话，让余琪把刚喝下去的水，直接喷到他脸上去了。 赵志刚尴尬的从余琪桌上抽了几张餐巾纸，把脸擦干净。 北方人不懂南方人的含蓄，南方人也受不了北方人直爽的傻劲儿，他们怎么可以把脸皮加厚至到哪里，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程度呢？他的自我感觉也实在是太，太，太好了。 销售们都去一楼的培训教室参加培训了。正好孟添慈坐在旁边一排的座位上，看到这出戏，偷偷地笑个不停。 再愚钝的销售也总是具有高于常人的洞察力的。何况库特的销售都是从各个公司挖来的行业精英。 赵志刚听到了不远处，那压抑的笑声。尴尬万分。三十六计，走为上！他打着哈哈说，“余琪妹妹，我赶着去上课。充电宝下午还你啊。” 余琪捂着嘴，和他挥手告别。人家明明是不好意思大明大白地笑话他，才捂的嘴。赵志刚却得瑟地以为余琪对他有意思。 下午赵志刚来到楼上，故作姿态，自己不来还，却让其他销售过来还充电宝。顺便还让人家捎了句话，说他已经在哈尔滨成家了，让余琪断了念头。 气的余琪对着这个不认识同事大叫：“他以为他是情圣啊！谁对他有想法了？他哪只狗眼看到我对他有想法了？” 赵志刚这才扭扭捏捏地跑过来，嘘了一声，说：“小声点，让其他同事们听到了不好。” “吆，我还得多谢你还顾全我的面子咯？”余琪气得快哭出来了。 赵志刚理直气壮地说，“上午你故意喷了我一脸，不就是想引起我注意吗？还故意对着我捂嘴笑，明摆着是在勾引我么！” “哈哈哈……”不远处的孟添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余琪看到他捧着肚子，在一边看好戏。更来气了。手指着孟添慈，对赵志刚说：“早上他也闷着嘴笑你，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呀！怎么了？” “那照你这逻辑，他也暗恋你？” 赵志刚挺起胸，好让他的阳刚之气透出来。“那怎么行呢？我们都是男的！”一脸正义地提醒余琪。 “那为什么我笑你，就是暗恋。他笑你，就不是呢？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gay呢？你这是什么逻辑啊？你的客户怎么能受得了你？”看到孟添慈在一边事不关己地揉肚子，她忍不住就把他拖下了水。 人家本来就事不关己么。只是孟添慈在她心里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而且，这种时候，她觉得他应该站出来帮助她，而不是在一边看好戏。 终于，孟添慈走过来了，轻轻地扯着赵志刚的衣袖说，“亲爱的，就如余琪说的，我是gay。我早上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啊呀，你不要理这个小姑娘了，多看看我行吗？”孟添慈故意一只手挑起兰花指，放于胸前，另一只手拉过赵志刚的手。 他的话吓得赵志刚大叫一声，飞奔下楼。 “哈哈哈~~”余琪和孟添慈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一起爆笑出来。孟添慈拍了拍余琪的肩膀说，“别理那种人。他思路不清爽。”他用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外面转了2圈，打了个手势。 第十三章 虚惊一场 本来那天下午销售部和市场部的工作区域，没几个同事。余琪以为这出闹剧这么就算是过去了。 可是赵志刚的事情，还是被好事者传到了hr办公室里。所以说，在公司里，除了明星的绯闻，办公室里各位同事的八卦无疑都是无聊工作中极好的调味品。 公司里有一种传闻说，孟添慈是gay，所以，他一直没有女朋友。本来么，这么一个后生，高富帅全沾边，还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反而是交大高材生。这让我等凡夫俗子情何以堪？一个看起来毫无瑕疵的人，总是让人看着郁闷的。 孟添慈被hr安妮叫去谈话了。好事者们幸灾乐祸。 安妮是个爽快人，她开门见山地说，“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是那个销售脑子有问题，但是你这样捉弄人家，也不好。”随后又语重心长地对孟添慈掏心掏肺：“关键是，你是个优秀的人才。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所以，你的言行更要谨慎。如果将来你带了团队，这种谣言，是会影响你的leadership的！” 孟添慈谢过hr安妮姐姐的提点，离开了。 余琪看到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走回来，很是担心。从反光镜里，看到他坐下后，立刻给他发了一条im：怎么样了？hr姐姐怎么说？ “她问我究竟是不是gay。这事我没法向大家解释清楚了！”孟添慈玩心顿起，决定将计就计，看看余琪的反应。 “啊！我当时只是打个比方。说了一种可能性，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余琪对自己当时吵架时，病急乱抓药的行为很是后悔。 “我真不知道这种谣言是怎么起来的！”余琪对着他发誓。 看到孟添慈没有回答。 她又打了一条，“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公司里，还是智者多。你很快就会沉冤得雪的。” 孟添慈还是没有回答。 “你千万别想不开啊。我想这事解决起来也简单！” “愿闻其详”，他终于有了反应。 “你现在有个女朋友带给大家看，就可以辟谣了。”余琪献上了一计。 “可是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呢？你负责介绍？”“再说万一遇到个像赵志刚这样的女神经，我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倘若是个好姑娘，两个人没有感情，我岂不是又耽误了人家吗？” 孟添慈等了许久，没有看到回话。只见对话框里一会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一会儿又什么都没有了。 孟添慈狡黠地想：看你表不表态。我倒要看看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他伤心地在电脑前自语道：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地想牵着你的手，想拥你入怀；你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吗？小琪琪，你怎么舍得让我这么难过呀！ 过了许久，孟添慈im上又发了句：“要不你请我吃饭赔罪吧！” 过了不久，他等到了回复：“应该的。我刚才想，如果你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先做你的女朋友，帮你一起先扛过这事。你看行吗？” 如果此时余琪看挡板上的反光镜，一定会看到孟添慈兴奋地咧开嘴，抬腿握拳，比了一个“yes”的动作。 只是，此时的她还沉浸在忐忑不安的情绪中。等待着对方的答复。她很怕再次被他嫌弃。 虽然只过了一分钟，余琪却感到像经历了一场考试那么漫长。电脑上才缓缓跳出几行字：“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先凑合着约会试试吧！”我就那么凑合吗？余琪看到后，心里十分不快。 “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手头没急事吧？先陪我到公司楼下走走，陪我散散心吧！”电脑屏幕上又跳出了一句。 那么快就要培养感情了么？刘洋曾说过，谈恋爱的关键，就是要谈！谈！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他们两个人始终什么都不谈，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余琪也一直想和他好好“谈谈”，虽然不知道如何谈。于是发了一个“好”过去。 两人一先一后的走出了公司大楼。 在公司门口，孟添慈一把抓住了余琪的手。余琪刚想挣脱，却听到“你不是说我们先尝试着约会吗？” “好吧，我们就这样开始了？没有鲜花，没有什么浪漫的仪式吗？这可是我的初恋啊！”余琪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我不也没收到什么礼物么？这也是我的初恋呀！”孟添慈也故意嘟着嘴，存心和她过不去。 “明明都听到了，还装。”她不满地嘀咕。 余琪的手很软，很温暖。握在掌心，令孟添慈想到了“柔夷”这个词。顿时醍醐灌顶一般，参透了武侠小说里为何如此形容女孩儿的手。 “今天hr姐姐找你说什么啦？” “没什么，就是提醒我以后在公司要注意言行。” “那倒是的，一个人的好形象塑造起来难，摧毁起来容易。负面新闻有时会影响一个人的前程的。看来这个hr姐姐真是好人，换作别人才懒得多管闲事呢。”余琪轻轻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你好像实习的时间还没我久吧？” “哦，我新闻看的多，还有职场小说看得多。”余琪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了。“智者不需要解释。”她又得意地抬高了自己。 “哈哈，你居然说那销售是狗眼。第一次听你口出粗言，算是真人不露相吗？你再一次地让我对你这文静的外表下的灵魂，刮目相看啊。” “谁让他自作多情，坏我名声的！还有你，看好戏就那么开心么？你早点站出来，帮我说句话，不也就没后面什么事了么？害得我被人家欺负了那么久。” “哦，后面也没什么呀。”孟添慈不介意的说，心中暗道：你这伶牙俐齿的姑娘，能被谁欺负呀？不知道我将来能不能降住你，看来我以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anyway，你现在能做我女朋友，怎样都值得。 “今晚我请你吃晚饭吧，算是庆祝我们确定关系？” “不行哎，我晚饭后回学校就太晚了，不太好。你也知道的，现在放假我们那里人烟稀少。”余琪建议道，“要不我们周末午餐吧？” “可是我想天天请你吃饭啊。” “以前也没看你对我怎样，怎么现在一下子准备做24孝男友吗？”余琪忍不住打趣他。 “以前是不敢，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你呢？你又不是我，岂能知道我相思得有多辛苦？” 余琪听了，羞的脸都红了，只得捶了他一拳，掩盖自己不平静的内心。 “我知道古北那里有家餐厅不错，装修布置的很有味道。外观如日式庭院，还有一池小鱼在人造竹林中。进门是个大池子，池子的尽头是尊佛像。餐桌就在池子的两边。餐厅的餐桌数量虽然不多，但每个座位都让人感觉很舒服。我们公司开车过去也就20分钟吧。吃完后，我送你回学校，正好可以避开堵车的高峰时间。” 孟添慈一切都安排的那么完美，让她无法拒绝。这样的餐厅，无论对于学生时代的她，还是29岁的她，都充满了诱惑。 果然这家餐厅，没有令她失望。在上海打拼了10年，竟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可以让食客放松心情的地方。前世的她，果然太不懂得享受生活了。 “在这里用餐，我觉得我浮躁的心都能安静下来了。”余琪边听着座位旁池子里的流水声，边用餐，不由得感叹道。“这里让我浮想联翩，特别是古人饮茶、赏月、对酒当歌的情形。呵呵，真是个好地方。” “是啊，虽然来的不多，但每次到了这里，都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是和我感觉一致的姑娘，孟添慈心里默默的说。 第十四章 让我好好来爱你 开车去松江的路上，两人安静地听着音乐。余琪正闭眼聆听，思绪乱飞的时候，只觉得左手突然被孟添慈握住了。不由得睁开眼，轻叫了一声，“开车要小心，你以为你这辆是新型的电脑驾驶的汽车吗？” “路况好，没事的。”孟添慈不愿意松开手，“我们现在这样的感觉真好！” “切，如果不是我说出来，你还要继续暗恋吗？这种事情，竟然让女孩子开口，你怎么好意思啊！上海男生都这样没担当吗？”一边的余琪幽幽的说。 “你可别一竿子打倒一片，让我成为千古罪人啊。”孟添慈怜爱地伸手捏捏她的小脸。“你知道吗，过去的一个多月，我内心有多煎熬！公司拓展回来的那晚，我一晚上都在给你编辑短信……” “really？可是我什么都没收到啊。要知道，我那晚也看了一晚的手机呢！” 孟添慈转过头来，凝视着余琪，可是头却被她用手推了90度，好好地一张帅脸，都变了形。“好好开车！” “自从那天中午，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紧张不已……”孟添慈轻声地背着那天编辑的短信内容。他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感觉都说了出来，告诉了她，他对她每一次的心动。 “你这是什么？算是表白吗？”余琪感动得看着他。 “这是我那晚本想发给你的短信。” “那你为什么不发？害我患得患失了那么久！”余琪又气又急，竟然伤心得哭了。 孟添慈心痛地用大拇指拂去了余琪眼睛上的泪花，然后抽了几张车架上的餐巾纸，帮她擦干泪痕。 “是因为害怕！我害怕换来你的拒绝。那样我们岂不是连一起单独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了？”孟添慈看着前方，轻轻地回答，“还害怕承诺。我不确定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一时的心动，还是深爱。其实，我一直到你考试没来的那周，才确定了我对你的感情。一开始，我以为你不来实习了，心中很后悔没能对你说出来。可是后来看到你回来，我很兴奋，几乎打算对你说出来。但是你那天却看都没看我一眼……我以为纯粹是我自作多情，所以，鼓起的勇气也消失殆尽了。” “我那天是有多忙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加班了呢。再说，我也刚整理好心情。”余琪忍不住插了一嘴。 “不管怎样，能够每天看到你，我就觉得挺幸福了。那天，看到你留下来加班，我担心你，也想和你多呆会儿时间，所以也找了个理由加班，并且送你回学校。但是你好像一点都不领情啊。”孟添慈委屈的投诉她。 “人家是女生么，你什么都不说，不表示，我又能怎么办呀？”余琪嘟着小嘴，也很委屈。“连‘让我们开始吧！’这种话都不说的男人，还算是个男人嘛？”余琪反将了一军。 “好好好，我不是男人，行了吧！”他开始讨饶，“我说，我亲爱的余家大小姐，你要我做什么，来证明我是男人呢？”说着他把头一下子凑到了余琪的唇边。 “你，你，你太坏了！”余琪吓得闭上了眼睛。却不料，孟添慈只是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余琪拍拍心口，自我安慰“才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余琪警觉地闭了口。 “以为我会吻你啊？”孟添慈放肆地开着她的玩笑。 气的余琪白了他一眼，别过头不再理他了。 “小琪琪，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吝啬我的吻！”孟添慈得意地宣布。“我的初吻，我会在一个隆重的场合献给你的！”他转而温柔而又深情地看向她。 “谁稀罕！” “其实，公司拓展的那天，我特意找到你的座位，坐在你旁边，那天我特别兴奋，后来还费劲心机和你在一组比赛。你说，我容易么，我！不过看到你的无视，我很受伤。真的！你后来还让我别挡了你公司的桃花，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我的司马昭之心，整个公司都知道了好不好！？就你，还在欺负我！”孟添慈兀的撒起娇来，也真让人“我见犹怜”的。 车子开进了上外，绕到了宿舍楼下，余琪打开车门，就欲下车。 “就这么离开了？”孟添慈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好了，不要撒娇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大家都早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啊！乖！”余琪故意拍了拍他的脸。那么近的看到这张帅脸，忍不住顺带又捏了一把。“哈哈”，发出了开心的笑。 “让我再送送你吧。” “啊呀，都到了，还送？” 孟添慈不理会余琪，下车帮她开了车门。在车前紧紧地抱住了她，下巴越过她的肩，搁在她的后背上。一只手缓缓的帮她捋顺那被风吹散的长发。就这样相拥着，久久不愿放开。 震惊后的余琪，也慢慢地回应他，环起手臂，抱住了他的腰。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一下一下，节奏而有力的心跳声，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是的，和这个男生在一起，她很安心，快乐。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个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一直抱在一起。 仲夏夜的校园，只听得树上知了“知知知”地叫唤，好像在一起祝福这对璧人。 不知过了多久，孟添慈两个手按在余琪的肩头，深情地凝视着她，“我可以吻你吗？”他对她请求着。 余琪娇羞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她低吟一声，回应着他探入的舌，轻轻地吮吸着他的气息。一瞬间，余琪感到大脑停止了工作。只觉心跳加速，身体里面一阵燥热，似乎有一股气流在身体里流窜，涌动。她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美好中，不愿意醒来。 待大脑恢复了一点，余琪好奇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那张熟悉的帅脸，正陶醉的闭着，她又甜蜜的闭上了眼睛。最后，不知过了多久，她几乎力气被抽干了一般，瘫倒在他的怀里。 孟添慈这才停止了他的“世纪长吻”，重新满足地将她拥入怀里。 “我会好好地爱你！”他郑重地对她做出了承诺。 余琪幸福的点了点头。 第十五章 女王驾到 这天上班，余琪看到有个气场很强大的美女走进总监的办公室，她忙不迭地去pantry（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送进去。 他们两个人看到她进来，都停止了谈话。余琪看得出来，这玻璃办公室里的两位人物显然都很生气。他们在争论什么？余琪对这个长得不似汉族人的美女产生了一点儿小好奇。 走出总监办公室，她看到附近有几个销售在pantry小声嘀咕，她忍不住拿着自己的茶杯，走了进去。 从实习的第一天，余琪就爱上了公司的pantry，好大的一间，里面各种咖啡、茶包，实习生也能随意自选冲泡。到底是亚太总部，配合外籍员工们的习惯。这里还有一台让余琪感到无比高端、大气、上档次的philip咖啡机。只要倒进咖啡豆，就能直接研磨出espresso（意式浓缩咖啡）和cappino(卡布奇诺)。最得吃货心的是：每天下午3点，吧台上会多出两盘点心。供一天劳累的同事们，补充糖分，有效地防止大脑缺氧。 她记得有一次，在里面一个人享受下午茶的时候，喝着花茶，就着最喜欢的茶点凤梨酥的时候。有个美国来的hr还故意假装无知地询问她：公司为什么要安排这个下午茶啊？她当然是把公司的hr做的福利这块大夸特夸了一番。临了，还说了句，同事们都说公司特有人情味，都拼命地要为公司效忠。 看到那位hr满意的笑容后，她吁了口气：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管白人，黑人，还是黄种人，都喜欢别人给自己戴高帽子。她猜测这位hr回国就会对她老板报告自己深入民间，获得的一手民意调查了。 谁也不知道，她最后在心里悄悄地说，如果能够恢复到2008年经济危机前的pantry就更好了。听老销售说，那时，里面的橙汁、碳酸饮料也是应有尽有的。相比过去，现在的确是寒酸多了。 她拿了一个茉莉花茶包放进杯子，到饮水机前加了些热水，假装随意地走向那群销售。小心地打听，刚才那个美女的来历。 原来她就是著名的北区销售经理纳兰蓉，在库特北区像个神话一样的存在。她不到三十就成为大区经理，还是个女性，不由得不让人对她充满崇拜之情。她们以前在邮件里打过交道，余琪一直对这个女人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从往来的邮件里，就能感受到这个女人办事雷厉风行，而且性格和前世的自己很像，非常地强势，批评起同事来，毫不不顾及他人的颜面。所以，纳兰蓉领导的北区虽然业绩不错，但是与她平级的其他大区经理，还有个别被她无情地骂过的男下属对她很是不满。上海的这个销售总监，对她也是又爱又恨。为了保证中国区持续上升的销售数据，只能不断地coach（培训）这个女人。 大概在职场上，成功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失败的女人，各有各的不同吧？ “他们好像在争执。”余琪抛出了一块砖，“我刚才送咖啡进去，他们都还怒容满面呢。”余琪知道，要八卦到自己要的信息，首先得投诚。就好比要先交“投名状”一样。 果然，王大力听了，兴奋地卖弄起自己的消息灵通，“你们知道她们为什么吵吗？” “难道你知道？”大家都不信。 “当然，我前阵子去北京出差，就是参加国家电网组织的那个展会。”他大概怕大家误会他去抢单，刻意的解释了一下。在外企，讲究的是团队合作：每个销售都有自己负责的销售区域和客户，哪怕拥有再强的客户渠道，如果不在自己负责的客户范围内，是不能随意去接触的。所以，他这个负责上海地区的销售，去北京出差，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然后，我顺道去了一下咱们总部的销售办公室。暮然发现，那里的气氛，是相当的诡异啊！”王大力看到有美女在场，不自觉地讲话也变得文绉绉的了。说了一半，却又戏剧性的停了下来。 “快说，别卖关子！” “不许太监。” 大家对他这种吊人胃口的行为，非常不满。 “你不会是就知道这点吧？”余琪激了他一下。 “哎，小琪琪，你不需要用激将法，我会说的。让我先喝口水。”王大力故意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 这才继续说，“他们北区的销售现在都压着订单，不肯下呢。”王大力说完就不言语了。 “完了？”大家还有点意犹未尽。 “完了！”王大力说，“这还要我解说的吗？现在明显是老板把她叫来，逼她下单。她呢，又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不肯就范呀。” “难怪我上周统计的全国销售业绩，发现北区没完成，当时还觉得反常呢。”说到一半，余琪赶忙详装喝水，她每天统计的销售部的各种报表的内容，怎么能对这些销售们说呢！余琪懊悔死了。 还好销售们的兴奋点不在她这里。大家已经被王大力的话弄得兴奋起来。纷纷入戏，猜测纳兰蓉为了什么要压着订单呢？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管是男人？女人？南方人？北方人……大家都好奇别人过得怎么样。特别是那些春风得意的成功人士的八卦。关于这个在公司里争议颇多的女人的故事，大家自然不会放过。 “会不会是因为公司评级的关系？我们以前一起在北区做销售代表的时候，她的级别和我一样，现在算算在公司的时间，即便她职位升的再快，级别未必一起长。我们进来的时候，都是5级，大区销售经理至少是10级。”一个销售开始了他的推理。 “对呀，级别不到，工资肯定也上不去。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可真是个悲催的女人了。”王大力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说，“干着大区经理的活儿，却得不到相应的级别。真是太憋屈了。别说是个女人，搁我身上，我也要翻毛枪了。” “就是，凭什么呀。就这样被公司白白利用？”有个销售也开始打抱不平起来了。 “切，能被利用，至少说明你有价值好不好。看你就没有哪个老板会利用。”另一个销售打趣他。 余琪悄悄地离开了会议室，她不想参与这种敏感的问题的讨论。反正，她已经知道了办公室里争吵的原因了。 第十六章 北区叛乱 公司明文规定工资和级别是不能私下讨论的，但是大家总忍不住互相探听，唯恐自己吃亏。打工者的心情都是一样的：面试的时候，生怕工资要高了，吓跑公司；入职以后，又生怕之前的工资要低了，因为同工不同酬而吃亏。其实，即便知道了又如何？这些落在纸上的东西，都是当初双向选择，双方慎重决定的结果。 公司如果pay高了，发现员工能力不足以匹配他的薪资，必然会在裁员的时候，先拿他开刀。pay低的员工，往往是那些在求职过程中对自己的能力和价值缺乏自信的老实人，所以，知道了，不仅不能改变什么，反而只会再次徒增自己的烦恼而已！ 命苦不能怨父母，点背不能怨社会，不是吗？大家都是必须为自己行为及其结果负责的成年人呀！ 可惜，我等皆一介凡夫俗子，总是参不透职场的奥妙。 毕竟，在公司里，作为弱势群体的一线员工，不这样，又能如何？ 因此，作为管理者，对一线员工来说，谈公司愿景、谈个人理想，不如直接谈工资实际。 余琪上次帮总监统计员工信息的时候，就知道，纳兰蓉的工资和级别的确比其他的大区经理低了不少。她那时也很为她感到委屈：如果因为人家年轻就给较低的工资，那么讲究公平、能力、以结果为导向的销售团队，又和普通老国企的论资排辈的理念有何区别呢？ 她认为这不应该是库特公司的c&b（薪酬福利）文化。以她前世在库特的工作经验，还有在德智多年hr的经验，她知道在欧美总部的一些理念经过一道道的转达，再经过不同子公司分部所在地的管理者的理解后，被执行起来，就会产生不同的偏差。 当然，每个地方也有自己独特的用工文化。 就像玩“传声”游戏一样，当参与游戏的人越多，最后一个游戏者报出听到的内容，和第一个游戏者传播的内容相差越远。因为每一级传播者都会加入自己的理解，使得传播的内容慢慢地变了味儿。 所以，很多公司崇尚扁平化管理，希望减少企业管理者的资源在内耗方面的浪费。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很多在华外企中国区的hrdirector（人力资源总监）的直线汇报对象已经从中国区的gm或vp（总经理或总裁）转变为亚太区的hrvp（人力资源总裁）。 虚线汇报总经理的副作用就是，在人员配置方面，不能及时高效地配合在华的业务。远在亚太的hrvp（人力资源总裁）往往会从传统的用人角度考虑问题，而忽略了快速变化的中国市场的实际情况。 兵贵神速。这个道理企业在吸引、抢夺人才方面，也适用。 余琪任由自己的思路乱飞，她考虑起库特的hrdirector还是直线汇报给总经理的安排明智吗？突然，她意识到她又在“替古人担忧”了。这岂是她这个实习生该考虑的内容呀。 无论如何，现在纳兰蓉用订单逼老板就范的这步棋是走错了。换谁，都不愿意被自己的下属架在刀子上呀。如果这次老板妥协了，那么以后要怎么管理下属呢？ 再说，其他的同事如果也学样呢?公司是不会开这个先河的。 其实，余琪觉得她应该再有点耐心，用一个大订单，给老板一个主动、心甘情愿地奖励她的理由才是。毕竟，和其他同龄的销售相比，她现在的地位，已经无人可比了。 可是余琪不是纳兰蓉，她又怎么知道纳兰蓉没有用过这个办法呢？ 以前有个前辈传授给余琪hr处理问题的诀窍就是：急事缓办，缓事急办。个中绝妙，只可意会。所以，余琪始终觉得纳兰蓉这次的行为太过茹莽了。可是，她不是她，所以，无法体会纳兰蓉心中的委屈级数。 她前世做hr的时候，和上百个不同级别的员工做过离职面谈。昔日的“战友”选择离开，除了外界抛出的职位和薪资的诱惑外，很多人萌生跳槽的念头，只是单纯地为了面子。这个面子，包含了职位、薪水、级别这些客观表明个人在老板眼中个人价值的东西。 如果你不珍惜我，自然要去找个珍惜我的东家。这也是为了尊严在战斗。 果然，看到纳兰蓉从总监办公室里摔门而出，余琪知道，他们谈崩了。 余琪很想缓和他们的情绪，但是她没有资格和立场前去说什么。 西方有句谚语：不问是美德。 过了2天，总监让余琪定了张周五去北京的机票，并让她通知所有北区的销售周五下午3点在公司大会议室开会。总监特别强调务必保证每个人都接到通知。 一起去的还有人力资源总监黄颖。 听说北京那里的销售都罢工了，销售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早上，大家一到销售部，就这样交头接耳了。 余琪知道，如果图省事，群发下邮件，到时那些不参加会议的销售都会以没看到邮件来搪塞。那么总监到了北京，可能白去了。而且他们特意选了周五下午开会。余琪感到脊背上一股寒意，他们是想大开杀戒么？她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一般外企裁员，为了避免影响在职员工的情绪，让公司掌握控制事态的发展的主动权。都喜欢选择周五下午，因为接下去就是周末，想闹事的员工，没有观众，没地方表演。另外，情绪激动的当事者经过2天的冷处理，也容易恢复理智，平静下来。 整个周四的下午，余琪打了50多通电话，把base在北京的所有销售都通知了个遍。 北京因为在皇城根儿，各大公司盘踞，所以公司必须在那里设一个销售办公室。那里没有hr，也没有admin（行政），除了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全是销售。一切都靠销售自制。因此，纳兰蓉在北京那些销售心中的地位，不亚于上海总部的总经理。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北京，上海总部一个耳目都没有，连参与罢工到底有哪些员工都不清楚。这次如果不是北京的一个老客户打销售总监王军的电话责问，北京公司怎么可以全员外出。上海这里还蒙在鼓里呢。 这个时候，gger总经理）在自己那个布置优雅的办公室里，对着自己的2位爱将王军和黄颖大发雷霆。 他们都有些后悔，当初给纳兰蓉放权过多，没料到一手培养起来的棋子，会倒戈；更后悔，没有给她一个公平的级别。他们当初不是没有讨论过纳兰蓉的级别和工资问题，只是觉得每年给她的升职加薪幅度，都已经是公司c&apensationandbenefit，员工薪资福利）的最高的比例了，也符合公司的员工发展philosophy（理念，原则）。而且员工本人多年来一直也没提出过异议。所以，王军这次还是觉得纳兰蓉只是矫情，希望自己觉得欠了她一个人情。以不变应万变，这次只要像以前一样安抚下就好了。 前几天她从办公室摔门而出，王军虽然被shock（震惊）了，但是还在等她调整心情，接受现实。因为她终究是个成熟的大区经理，王军相信她能处理好自己的心情。 再说了哪个走到这个位子的人，心里没委屈呢？！大家不都是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吗？ 万万没料到纳兰蓉竟然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她难道不知道她这个冲动的行为会连累她北区所有的下属吗？她怎么会舍得置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不顾呢？ 她难道不知道“出来混的，总要还的”吗？如果传出去，业内恐怕没有哪家公司会接受她了。 遇到这种事情，唯有快刀斩乱麻。越拖，影响越恶劣，公司越难收拾。所以，王军和黄颖商量好了，带着公司的解聘书和公章过去，将挑事儿的刺头“就地正法”。 3点钟还没到，所有的销售都坐在北京办公室的大会议室里，安静地等待着公司的决定。他们过惯了安逸的生活，有房有娃，都害怕突然失业，无法还银行的各种贷款。从压订单的时候，有的人就已经开始在猎头那里留意新的工作机会了。 他们不敢违背女王的意旨，更不敢跟公司对着干，否则传出去，哪个公司还敢接手啊？可惜，每年的三季度都不是跳槽的好季节。所以，大家惴惴不安的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着。希望今天公司能给自己指一条康庄大道。 王军作为销售部的头儿，责无旁贷的主持这场让人难堪的会议，他一贯的演讲风格就是以情动人：先和大家怀念了以前在北京一起做单的日子。 说得几个北京的老销售，甚至是小区经理都在一边偷偷地流泪。 “我借用句歌词‘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这应该就是大家现在的心声吧？”王军最后动情的说，“我也舍不得大家。恐怕现在你们有些人还在奇怪，为什么公司突然放假了对吧？这次事情，我们知道是因何而起的。所以，现在我宣布下公司的决定：如果愿意继续留在自己的岗位上好好干的，那么现在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联系自己的客户。第三季度，还有一个月不到了。完不成任务的同志，只有做pip一条路（perforn业绩改进计划：如果接受了公司改进计划，签字后，仍无法完成指标的销售，只能因为能力欠缺而主动辞职）；如果是有话要对我，对hr说的，那么就继续留下来谈。” 大家面面相觑，看看纳兰蓉，又看看王军。犹豫了下，纷纷走出了会议室。 胳膊什么时候能拧得过大腿呀。 到了最后，办公室里只留下了纳兰蓉和2个小区经理。纳兰蓉对他们笑笑说，“你们也出去工作吧。其实，我不该让你们陪我一起趟这个浑水。你们的心意，我纳兰蓉，会记一辈子的。”说完，她扭过头去，抽泣起来。 两个小区经理出去后，王军默默地把解聘书放在了纳兰蓉面前。 王军和黄颖一起在等纳兰蓉整理自己的情绪，也在等她的决定。纳兰蓉看也没看就在后面签字了。 “闹了这事以后，我就后悔了。可是开工没有回头箭。”纳兰蓉待情绪平复了说，“我上次去上海前，我就决定，如果王总还是像以前一样敷衍我，回来我就辞职。可是回来的路上，我想到了我这些年对公司的付出，可是公司对我的态度。总之，我非常地寒心。所以，我一怒之下就采取报复公司的行动。” 冲动是魔鬼！ 她停下来，看了看王军，又看了看黄颖，说，“我自从大学毕业就加入库特，你们两位是看着我一路成长过来的。无论如何，我很感激你们给了我在库特这个平台，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临走前，还给你们添麻烦，真是很抱歉。” “还有王总，那天我离开你办公室的态度很不好，请您原谅。”纳兰蓉真诚地向王军道歉。 王军坐在会议桌的对面，对她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她的歉意。 “我理解你的心情。”黄颖边说边走到纳兰蓉的身边，轻轻地压在她的肩膀上，略带伤感地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你这次的事情，我们hr也有疏忽。就像你说的，我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现在让你走，我也舍不得。可是，公司有公司的威严……” “我知道，我知道……”纳兰蓉又委屈的哭了起来，她一手捂住嘴，一手拿起自己的那份解聘书离开了会议室。 “嗨，没辞退过人的hr，就不是真正的hr。可我辞退了那么多人后，还是很讨厌这种场合啊。”黄颖伤感的感叹着。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管好团队，让你为难了。”王军小心地赔不是。 “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除了你我，所有签过字的人，都有责任。”黄颖客观地说，她指的是纳兰蓉的那份（级别与薪资）调整建议书。 第十七章 浓情蜜意 恋爱中的女人最漂亮。 最近每个到余琪这里交差旅发票的销售都说，小琪琪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她听后，总是得意地一笑。 余琪自从和孟添慈确定恋爱关系以后，天天在公司里，都会没事儿的时候，也像个小花痴一样的傻笑。自从关系确定后，在im上和某人聊天，占据了她大量的工作时间。虽然她知道公司的im是受到it监控的，但是如果不是为了请某个员工走，或有特别的事情，it是不会查阅员工们的聊天记录的。 所以，她每天很放心地和孟添慈在im上打情骂俏。 孟添慈本来是要公开他们的关系的，这样他们在公司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反正，公司不禁止办公室恋爱。只要双方不是一个部门，不是两个重要岗位上的负责人就行。 但是余琪反对他公开，她担心会给双方的领导留下两人工作不认真的印象。所以，还是低调为妙。 孟添慈感慨遇到了比自己还要谨慎的人了，挂着她的鼻子说她20岁的身体里装着30岁的思想。 余琪又恢复了以前每次走回座位前，扫一眼孟添慈座位的习惯。有时，碰巧遇到孟添慈抬头时，两人目光一接触，就会一起相视而笑。两个人守着这个整个公司，就他们2人知道的小秘密，开心极了。 纳兰蓉离开公司后，有的人说她早就拿到竞争对手的offer（录用通知）了，临走前故意闹事泄愤，好让公司请她早点离开，去新公司报道。有的人说她回老家结婚生孩子去了。人们总喜欢，按着自己的喜好，添油加醋地聊别人的是非。 余琪知道传谣言的同事都是平时嫉妒纳兰蓉的那些，现在终于逮着机会，过下嘴瘾。纳兰蓉对谁都没说她的去向。无论如何，她希望纳兰蓉可以一路走好。 8月底，眼看还有一个月，就到统计三季度销售数据的时候，北区出了这件大事。整个销售部的经理们都为本季度的销售成绩担忧。 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是每个人又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经营。几个大区经理都觊觎北区的客户资源，但又恐手臂伸得太长，反而影响了本来手中的地盘。 当然，大家也很关心，这个新空出的北区大区经理的职位，是会内部有人填上去呢？还是从外部招条“鲶鱼”进来。 平时关系很一般的全国销售经理们，最近出差上海，都会带些当地的特产，特意来“贿赂”余琪，希望能提早获知些信息。不过，余琪的嘴，实在是太严了。他们只能失望而回。 前世6年hr的经验，让余琪深刻地领悟到，女人要想成功，必须管好自己的嘴：第一，不该吃的东西不能吃，这样才能保持好身材；第二，不该说的话不能说，这样才不会‘祸从口出’。 “亲爱的，今天中午没带饭吧？我们老大都不在，我请你出去吃吧？”im上跳出了孟添慈的头像。 “带了！” “……”对面一起还发过来几个很囧的表情。 “怎么可能？暑假学校食堂里的菜惨不忍睹啊。” “我就等着你解放我呢。嘻嘻。”余琪调皮的回复他。 11:30刚到，孟添慈就在im上约余琪公司门口见了。 两个人像地下党一样，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办公室，到了公司门口，相视一笑。手牵手一起走去停车场，他们不敢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怕被同事撞见。 杰克正好在公司大门外吸烟，看到他们两个的背影，想：他们什么时候走那么近了？随后莞尔，这丫头，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看来真有当销售的潜质啊。 他们特意开车到虹桥城的茶餐厅吃饭。没想到还是遇到了来打牙祭的销售部同事王大力他们。两个人立刻像做贼似得，松开了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王大力笑着说，“小琪琪，给你一顿饭的时间，考虑下，如何封王哥哥的口啊！” “切，我们一起出来吃顿饭又没什么，谁管你说不说啊。”余琪不理王大力，拖着孟添慈换了家餐厅。 孟添慈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一起离开了。 “一到周五，大家就喜欢出来打牙祭，公司人那么多，附近好吃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家，没办法啦。”孟添慈笑着安慰余琪。 “没关系的，大家知道就知道了呗。”她有些不舍的，用双臂一起挽住了他的手臂，将半个人的重量压着他身上，撒娇般的宣布。“再过一周，我就不能来了。学校开学了，大三的课还是挺多的。所以，我今天已经和杰克说了。” “啊呀，3个月那么快就到了啊，我们第一次见面，还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呢。真有些舍不得你啊。”他不舍得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余琪的脸。“那么说，我们以后见面的时间就要变少了咯？” “是啊。” “看来，我要好好利用这最后一周了。今天周末，我们吃得晚点再回公司也没关系！” “呵呵，好！” 看到隔壁桌的情侣互相喂饭，余琪一时兴起，笑盈盈地对孟添慈说，“亲爱的，我也喂你吃口菜吧？” 不疑有诈的孟添慈高兴地张开了嘴，等待着。余琪用长勺盛了一勺蟹粉豆腐，喂孟添慈。眼看长勺到嘴边了，孟添慈刚要吞咽，余琪迅速把长勺转移到自己的嘴里了。还迎着孟添慈痛苦的眼神，嗯嗯啊啊的大赞好吃。 孟添慈气的大叫一声，不依不饶地追着余琪，打算要回那口豆腐。余琪得意地张开嘴告诉他已经吃掉了。再要，得自己动手。 孟添慈可没那么好对付。“你竟敢耍我！哼，我一定要吃回来。”他一下子搂过旁边的余琪，将舌头探入她的口中，索起吻来。 光天化日之下，余琪先是被他大胆的行为吓得不敢动，一秒钟之后，又气又羞地用手在他胸前捶打，想推开他。 可是已经“恼羞成怒”的孟添慈哪肯放手？乱了分寸的余琪，不知怎么的，心就完全被他融化了似的。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同时静止了，她慢慢地配合着他的吻，举起双手，环住他的颈项，瘫倒在他怀里。 终于，孟添慈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带着胜利者的喜悦，似看宠物一样，看着怀中的她。余琪又一次的感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双手依然绕着他的颈，依靠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来，我来喂你吃一口豆腐。”孟添慈一手抱着她的肩，一手盛了一勺豆腐，送到余琪嘴边。 余琪的嘴没有动，孟添慈知道她是害怕他会报仇。 “别小人之心了。放心吧，我不是你，我不舍得耍你的。而且，我喜欢你吃我的豆腐。”余琪带着怀疑、探究的眼神，吃了孟添慈喂她的豆腐。 “怎么样，我的豆腐好吃吗？” “嗯，好吃。” “那你以后可以常吃我的豆腐。” 余琪这才听出他的画外音，原来他在假借蟹粉豆腐说他自己。难不成当她余琪是女色魔了？ 第十八章 约麻 下午，hr发了封邮件给所有员工，通知大家，北区大区经理暂由方杰克兼任。所以，方杰克现在新的title（职位抬头）是华东兼北区销售经理。 hr总喜欢挑周五发布重大消息。余琪看到邮件后先是对hr的惯例，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又很为杰克感到高兴。 她立刻在ition。（祝贺你！） 杰克回复了她一个笑脸。 youdeserveit。（你实至名归。）余琪知道，她没有资格对自己的老板说出这句话，只能心里暗暗地对杰克说。 的确，杰克不可能和她说更多的话了。虽然余琪感到有些失落，却又觉得他的表现再正常不过了。是自己太玻璃心了。余琪不免嘲笑了一下自己。 余琪十分欣赏杰克不因物喜，不以己悲的职业态度。不管自己的职位是什么，他都在很尽责的做自己的工作。 下午杰克找她去小办公室谈话，杰克希望她能再多做一阵子，等新的实习生找到了，交接后再离开。 余琪很为难地告诉杰克，新学期，每天都有课，她很珍惜学习的时间，不想为了实习而逃课。这一周，她已经逃了几次课，心里很不安。有2天的课，老师点名特别严，也只能下午过来了。不过，等新的实习生来的那天，她可以再过来，当面做个交接，帮助她的recement（接替者）快速熟悉工作。毕竟认人，找地方的工作，不是handoverlist（交接清单）里能写清楚的。 走出办公室后，杰克和余琪的情绪都有点儿低落。 回到工作了3个月的座位上，余琪心里酸酸的。她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反光镜里的孟添慈，想看看他在干什么。虽然余琪知道没有什么好看的：工作的时间，他不在认真工作，又能做什么呢？但是每次看到他埋头工作的样子，就会感到安心。今天，看到孟添慈，她感到一阵不舍。亲爱的，以后，我们不能每天见面了。余琪心中悄悄地对孟添慈说道。 两个人似心有灵犀一样，孟添慈在im上给她发了一句话：杰克挽留你了吧？ “嗯，不过我下周还是要离开。我们学校课程紧，很难逃课呀。”余琪加了几个无奈的表情，还有2个哭脸，一起发了过去。 “连杰克都劝说失败啦。看来，你比他的客户还要难打动啊！那么我就不浪费口舌了。啊呀，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说走就走。你看，我们都不舍得你离开！” 过了一会儿，孟添慈又发来一句话，“明天周六，我去你们学校看你吧！” “好啊。荣幸之至。那今晚，我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怎么接待我们孟家大少爷哈~~” 晚上，余琪心情好极了。哼着小调走进寝室，看到刘洋又躺在床上敷面膜。奚落她太要面子了。 “那当然，女人的面子比天大么！”刘洋不以为意，“你知道么，人家范爷，一天得敷好几张呢。” “行了，让你八卦的小宇宙醒醒吧！”余琪笑着说。“明天孟添慈来看我。你说我们玩什么好呢？” “真哒？”刘洋果然不负众望，撕下面膜，扔到垃圾桶里，两眼发光的对余琪说，“亲爱的，明天我们约麻吧？刚才honey还打电话问我，明天怎么安排呢！” “可是我不会麻将啊。”余琪有些为难。 “这简单，一回生二回熟。我现在就教你。你先玩下qq麻将，操练下。然后教你上海麻将‘清、混、碰’，这个更容易学。老外我都教会了好几个了！”刘洋边说，边打开电脑，进入qq麻将的界面，将这牌的规则和打发向余琪娓娓道来。余琪对新鲜事物本来就好奇，接受能力也强，刘洋教了以后，她就在电脑上玩上了。 “嘟~嘟~”手机发出了微信消息提醒声。 余琪打开微信，看到孟添慈发来的：“亲爱的，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电脑上玩麻将啊，真有意思。明天你来一起玩吧？还有刘洋他们一对，正好凑一桌。” “行啊，我也操练一下，明天赢他们一顿饭钱啊。”孟添慈好像听到这个安排也蛮兴奋的。 周六，孟添慈直接开车来到余琪的宿舍楼前，接她和刘洋一起去棋牌室。 “吆，丑媳妇终于敢出来见公婆啦？”刘洋看到孟添慈，毫不陌生地开起了玩笑。 “刘同学，我们应该见过面吧？那么快就把球友给忘啦？”孟添慈毫不示弱。“倒是你家的那位，这么晚才带出来见人。是不是太丑了啊？” “啊呀，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不谈了，不谈了。”刘洋挥了挥手。 孟添慈开到棋牌室的时候，薛刚也正好进来了。刘洋招呼他过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位帅哥，就是我的honey薛刚。”然后一一将孟添慈和余琪介绍给男友。 薛刚和刘洋是高中同学，高中三年都没啥感觉。到了大一暑假，老同学聚餐时，却一下子对上眼了。人的感情就是那么奇怪。 为了防止互相喂牌，薛刚和刘洋做对家，孟添慈刻意坐在了刘洋的下风。 学生打牌，娱乐为主。赌注下得很小。 “我们先说下规矩啊。”刘洋老练的说，“一把牌，“乐止”十元，清碰，全风向……就翻倍。吃三口要包的啊……” 打了一个下午，每个人的输赢也就在200以内。余琪本来以为自己今天要做“善财童子”了，不过应了那句“新手运气好”，她自摸了3把，其中一把还是翻倍的牌。所以，最后算下来，竟然不输不赢。 最大的赢家当然是孟添慈，他不好意思胡大家的牌，所以主要靠自力更生，坚决不冲牌。前面也和余琪差不多。不过，最后一把，他硬是吃了刘洋三口。赢了刘洋100元。 气的刘洋哇哇大叫，骂他不懂得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只能对我家小琪琪呀。对你？薛刚还不要来找我拼命了？”孟添慈一本正经地作答，最后还朝薛刚挤了挤眼睛。这个举动，更是气死了刘洋，笑死了余琪。 “好了，我请大家出去吃好吃的吧。”孟添慈付了台费，就招呼着大家出门觅食了。 第十九章 惜别 周三，杰克发邮件给自己的上海团队，“周五是余琪stday（最后一个工作日），所以中午的farewelllunch（散伙饭）大家一起欢送她。大家手头上欠着的各种报告，这两天内务必给到余琪。 最后，感谢余琪三个月来，为销售部做出的贡献。” 看到邮件后，余琪挺感动的，没想到杰克会给她这么个小实习生也开个欢送会。当然，更多的是对这个销售大家庭的不舍。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离别是为了再见！ 和三个月前入职的那天，同样的餐厅，同样的桌子，同样的那批人。只是今天聚餐的主题完全相反。 “感谢大家今天来为我送行，很高兴能认识大家，谢谢哥哥姐姐们对我工作上的包容和支持。”余琪举起杯中的雪碧，敬大家。“特别感谢老板对我的指导和帮助。”她转向杰克，真诚地道谢。 余琪扭头喝下手中那杯雪碧的同时，另一只悄悄地拂去了眼中的泪花。她舍不得大家。小时候，为了不要分离，她宁可没有相聚。 可是现在，饶是在前世作为hr，经历过那么多场送别，现在轮到自己，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悲伤之情。 “啊呀，小琪琪，舍不得就不要走啦。反正读书也是为了工作，你看人家比尔盖茨、扎克伯格、乔布斯啦，哪个牛人不是中途退学的呀。”“大嘴巴”销售王大力看到余琪哭了，忍不住劝她，希望暂时转移她的注意力。同时，也是在同事们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博学。 “胡说八道，那是在美国，在****、在魔都！这样能行吗？这是根本是不同的体制！”一个女销售插了一句，“琪琪，别听他胡说。听姐说啊，在咱们****呢，读书就是普通人家孩子成才的捷径！” “嗯，我懂。谢谢。”余琪被王大力伪装的的港台腔逗笑了。想到以前帮王大力印在名片，看到上面的英文名“daliwong”，感到这个男人想冒充港台人士的做法太拙劣了。现在看来，倒也还有他可爱的一面。 销售们大都早以习惯了这种场面：对于流动性极高的销售来说，平均每个月都能吃上两顿散伙饭。 大凡销售离开的原因，就两条。不是公司给的工资让人心里觉得委屈了，主动离开；就是公司嫌弃业绩太差，请他离开。反正离开了，也有合作的机会。 只能说，现在中国的市场发展太快，而欧美的市场又萎缩地太快。全世界都看着中国，把自己最拿得出手的资源，投入到大陆市场。唯恐少淘了哪桶金。所以，本土的人才供给明显跟不上这与日俱增的人才市场需求。 市场上如果只有80个成熟的人才，如何能满足空出来的100个职位需求呢？因此，大家只能从同行那里挖人，在外企永远就是这些人在跳来跳去。 “上周我在位子上接到一个猎头的电话。”王大力又显摆起来。“鼓动我跳槽，说能给我涨50%的薪水呢。不过被我拒绝了，我说我舍不得我们杰克。呵呵。”他表完忠心，就看着杰克，像孩子等糖吃一样，等待着杰克的表扬。 看到杰克毫无表示，他又接着说，“要说现在猎头也真是厉害，打到我座位上，上来就称呼我王先生。你们说，我们公司内部是不是有猎头公司的卧底啊？否则她怎么能知道我座机的号码呢？你们说是不是啊？”看到无人接话，他又试探道，“我估计，她给你们每个人也都打过电话了吧？你们怕什么，说出来，我们也好让领导知道下情况，不是么？说出来的人，就肯定不会走啦。每次交辞职报告的，都是平时一声不响的人。对吧，杰克？” 杰克拿他穷追猛打的劲头没有办法，似乎不表态，他就会一直追击下去。只能无奈地对他笑了一声，表示回答。 销售们平时都耗在各自的客户那里，能自己人聚在一起交流些信息也不容易。现在看杰克没有明令禁止，也就一起热闹地讨论着现在的市场行情，不再顾忌一旁的杰克了。 杰克暗暗想，看来我下午得去找hr谈谈了：公司的员工信息也太不保密了！现在找个顺手的销售不容易。下属能踏踏实实做客户，不主动出去另觅高枝就不错了，现在却被猎头轮番轰炸，不断诱惑。有几个销售能抵挡得住一次次利益的诱惑呀。 hr面对他们要求的招人，保护人才的要求，往往从“留人”的角度，要求老板们各自以个人发展动人，以工作内容留人。看好自己的人！ 其实，公司的hr已经在公司给小猎们设置了一道道的障碍—— 先是取消了以前刊印的电话表，免得被人送给猎头做人情；然后，删除了公司共享盘上的全员的部门电话表，改为每个人通过公司outlook系统查找联系人的电话；最后，规定前台必须要求对方报出正确的员工姓名及部门，方能转接电话。 尽管如此，hr部门，几乎每个hr的直线电话上，也会接到不同老猎们的电话。有的是要希望能合作，建立买卖人才的合作关系。有的直接就想挖hr走。 有行业经验的资深hr，本身也是人才市场上的稀缺资源。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面对执意要离开的员工，hr和老板们也只能由他去了。 真正企业要留的人，是挖不走的。因为公司会提供有足够吸引力的发展平台和薪资，还有规划良好的个人发展路径。所以，这类员工自然地和公司产生了“心理契约”。 对于聪明人来说，通过在每家企业工作两三年就跳一次槽的方法，固然在工资和职位上的上升会比较快。但是工作8年之后，这种取得短期效应的方法就会出现副作用：这些市场上耐不住寂寞，守不得清贫的“职业跳蚤”会遇到玻璃天花板。没有一家公司敢予以重任，因为老板对他们的“忠诚度”没有信心。 这时候，那些在公司踏踏实实，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另一种聪明人就会快速进入发展通道——升为经理、总监。这类人就属于“大智若愚”的典范。 余琪突然看到对面走来一个男生很眼熟，他是谁呢？她刚举起手想打招呼，却发现人家根本就不认识她，直接向后走去。 旁边的销售看到她的举动，奇怪地问她怎么了？ “哦，我刚才好像认错人了。”余琪的脸又红透了，她既有点害臊刚才的自作多情，又担心被同事们误会为花痴。 其实，这个世界上，谁都只关心和自己有关的人和事，谁会在意她什么时候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呢？ 接下去的整一顿饭余琪都吃得心事重重。明明感到刚才遇到的这个人很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而他，为何看到她却像是看到陌生人一样的表情？ 难道那个人失忆了？又或者是自己失忆了？余琪觉得自己突来的想法很可笑。 转念想到m既然能将自己带回大学时代，就一定有办法查出这个人的来历。她决定晚上呼唤m。 第二十章 相亲 中午见到的那个男生，竟然出现在她的梦里—— “呀，余琪你今天穿的很妩媚啊！”王东在茶水间帮着2个姑娘热饭的时候，顺嘴一夸。顿时，余琪发现旁边的李玲也明显眼睛一亮。 对了，他是王东！是她前世在德智集团一起工作的实习生——财务部的王东。余琪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旁边的那个女生是销售部的实习生李玲。后来，李玲签约其他公司了。 王东和她一起留在了德智集团。他们一起在德智工作过那么多年，难怪那么熟悉。可是现在他却是她的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靠在床边，余琪又继续回忆那天中午的情景—— 那天中午，余琪对他们尴尬地笑了笑，语气略带无奈地回应：“你们知道吗？我今晚要去相亲了！” 为人谨慎的余琪，平时工作的内容是绝对不八卦的，要拉近同事关系，建立同事友谊，余琪只能贡献出自己的私事，供大家吃饭的时候乐一乐。 以前读书的时候，余琪妈一直像直升飞机一样，环绕在她周围，生怕早恋。进了大学，又让她快点找个男朋友。“我妈似乎认为：人类也可以像计算机一样，感情可以通过程序设计，到点了就放，没到点就收。她难道不知道，上外的男女比例是1：9啊！僧多粥少，我就不寄希望我能抢到一碗厚粥了，能抢到碗米汤，就不错了。可惜，老天，连碗米汤都没给我留。”余琪还记得那天她这样地评价了妈妈。到现在都佩服当时自己一语中的精辟总结。 那天，旁边的李玲也在刷存在感，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没错，没错，我家的慈禧太后也这样……” “你呢，有女朋友了吗？”李玲说话一向直接，思维跳跃，没有征兆的一下子又转向了王东。 “嘿嘿，你们女孩子就那么想要结婚吗？现在着急什么呀？”王东又露出了游戏人生的态度，“我从懂事起就在上学，上不同的兴趣班，然后就按着家里的意思一步步考大学，找工作。现在刚要获得自由了，难道要找个女朋友束缚自己吗？oh，no~~” “看到没，同龄的男生，就是这样的长不大。难怪人家叔本华说女生的心智比男生早十年！”对于王东的理论，余琪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你，我对我今晚的相亲的男生，非常的担忧。” “千万别，我可不想成为你妈眼里的千古罪人！”王东装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谈感情伤钱，谈钱伤感情。像我这样没有事业，没有家世背景的小男生，你们姑娘们都看不上眼吧？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徒然和我的荷包过不去呢！” 王东无视她们的鄙视，陡然的吼了句：“大丈夫何患无妻？哈哈！” “到底是学金融的人，太会算账了！”李玲不屑地嘲讽王东，“说，你是不是金牛座的？！还是你们上海男生都这样天生的精明？” 哈哈哈~~ 三个人一起没心没肺的在茶水间逗趣。 余琪嘴角带着笑意地回忆着那天。 后来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的那个老实懦弱的男人，果然没入余琪的法眼。除了那次，以后几次妈妈安排的相亲，也是让余琪一次比一次倒胃口。 本来么，如果是优秀的男生，怎么会沦落到相亲的地步呢，再不济，那么多的女同学、女同事，也能就近解决了呀。 想到前世，余琪就想到了妈妈。“m，你在吗？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回去了。” “哦，是的，我在。”m机器人般的声音又响起了，“可是，你还没有恢复啊！”m一针见血的回她：“宝贝儿，别担心，你现在在这里的一年，也仅仅等于那里的一个小时。” 最后，m温柔地对余琪说，“相信我，你妈妈不会有事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开心，没有遗憾地回去，明白吗？” “嗯。”余琪顺从地答应了。 回忆一发而不可收。余琪干脆不再睡了，起身来到窗前，在月光下，回忆起自己前世刚到德智集团的情景—— 2014.12.11日，余琪开始了德智的实习生活。 那时因为妈妈一直说hr是女孩子的一个很好的职业发展路径。所以，余琪虽然一直对市场营销方面很感兴趣。但是抱着体验的心态，也为了最终能做出正确的职业选择，来到德智hr部门实习。 当然，还有面试那天，hr姐姐的一句话：如果想要留下来，就不要申请这次的实习生，免得浪费了时间！ 一开始她还有赌气的成分：你可别看不起我！我就偏要来实习，并且留下来！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误会艾达了，艾达真的是担心她白白浪费了毕业前找工作的3个月时间，因为公司根本就没有新增hr的headcount（员工编制）。 报道第一天，也是艾达给她做了一个orientation（员工入职培训）。因为艾达在hr部门里，负责的是员工招聘和培训。 那天，艾达主要介绍了这个元器件bu（事业部）和总部的关系、公司的架构、人事部的架构及各同事的职责，及事业部的产品；还有几个电脑系统，人事模块的使用方法。 那时，余琪感到信息量好大，这和以前暑假的市场部和销售部的实习差别似乎是一下子从小学生到了大学生。以前的工作职能，似乎就是部门的“后勤部长”，帮着部门同事跑腿、复印、贴各种发票应付财务，最有价值的活儿就是定期给总监收每个组的工作报告。当初的hr将这些活儿的价值，美其名曰“培养沟通技巧”、“锻炼跨部门的协作能力”。 而这次德智的工作职能，似乎超越了普遍实习生打杂的程度，飞跃到了全能候补的境界了。福兮？祸兮？ 总之，余琪觉得那段时间，对于一个还是学生的她来说，压力很大，但是成长的也特别快。 hrm翠西说，实习生的任务就是协助各位hr姐姐，做好这个部门的助理工作。 那么宽泛的解释，就意味着除了各种文档整理外，定外卖、做快递……一样都不能少！ 当时，乐观的余琪想到可以熟悉人事的各个模块，所以快乐的接受了。 也亏的她承担下来了，所以后来亚太区人力资源总裁的秘书岗位空缺出来时，大家都想到了她。接着，她就在德智工作了3年，跳槽到库德任hrmanager。 只是自己在库德走进走出的这几年，熟悉的老同事都换了一茬又一茬。 第二十一章 遇见你，命中注定 自从那天见到王东后，余琪开始经常会做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她在梦里一直在痛哭，她拼命的想要抓住对面的那个人，那个人却离她越来越远。她想看清楚他的脸，却总也看不清。 在各种国内外不同品牌的餐厅鳞次栉比的上海，大学的食堂看起来寒酸了不少。甚至还比不上一些诸如蔡先生、丰裕生煎之流的中式快餐厅的环境。不过，对于学生来说，营养和价格是王道。也许这就是各种学校食堂能够几十年屹立不倒的原因：紧紧地抓住了客户的需求。学校的食堂也很上进，他们总是擅长与时俱进的推出各类市场上热卖的各种美食——麻辣烫、煲仔饭、砂锅…… 学校食堂可以满足各类对餐饮口味要求不高的顾客的需要。虽然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塑料桌椅上都粘着多年擦拭不去的油渍，或者桌面上掉了一块烤漆贴皮，露出碎木屑压成的板材内里；地上到处都是黏鞋底的油腻，但这些都毫不影响同学们在这里畅谈理想，或者——谈个恋爱。 余琪和刘洋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刚拖过地的食堂里艰苦奋战，唯恐一个不小心，摔个狗吃屎。 老天爷终究是个调皮鬼，你越是怕什么，他就会给你什么。 余琪刚打完饭菜，往刘洋坐着的餐桌走的路上，被一个找座位的男生，不经意地撞了一下，一个趔趄，手中的餐盘脱手而出。在她刚要倒地和亲爱的餐盘会面的一刹那，那个男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她“幸运地”被救了。 余琪刚要道谢，却在看到男生的瞬间石化了。她感到时间仿佛凝固了。脑中突然浮现起千百张前世关于王东的记忆碎片，杂乱无章。她似乎感受到来自身边几个人眼里纷纷射出的诧异的、探询的目光，宛如利剑。刺得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动弹、思考。 刘洋看到余琪被撞傻了，怒气冲冲地替闺蜜出头：“你们今天走路带眼睛了吗？看把人家的午饭都弄去哪里了！” 那个闯祸的男猪脚刚要解释，就被刘洋挥手打断：“同学，解释就是掩饰，掩饰的往往就是事实！” 男生无奈，也不打算说什么了，配合地跑去重新排队，为余琪买饭菜。旁边的女生认出了余琪，开心地对她叫道，“余琪，是我呀。我是你话剧社的同学张晓芳。”她见余琪没有反应，双手抓起她的手晃起来，终于把余琪给晃醒了。 “哦，晓芳，你好，你好。”余琪心神不宁地打招呼。 “刚才那位是我的朋友，王东。他今天过来看我，没想到……”张晓芳故意顿了顿，等待余琪的回答。看到余琪没有原谅的意思，只得继续解释，“其实，他是我的男朋友。刚才，真是对不起啊。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我们的不小心吧。” “哦，原来是这样。”余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端着一盘新的饭菜过来的王东，轻轻地说，却没有抬手。 刘洋看出了余琪的反常，帮她接过递来的饭菜，掩饰起来：“既然大家都认识，王同学也及时补救了错误，那我们就各自吃饭吧。两位同学，后会有期啦。” 刘洋拖着余琪坐到位子上，等待着她的解释。余琪却旁若无人地整理脑中的一个个记忆碎片—— 她和王东一起和德智集团在毕业前签了offer，分别留在了hr和财务部工作。同龄加上同样是新加入公司的新人，让他们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他们两个人一个不想被感情束缚，一个需要相亲的参谋和朋友。于是，他成了她的蓝颜，她做了他的红颜。 在公司里，他们是跨部门紧密合作的同事，也是互相鼓励的职场小菜鸟；下班后，他们又是合租的室友。 因为有王东的陪伴和无微不至的关怀，余琪一个人在上海的生活不再觉得孤单寂寞了。不知不觉间，她的一句“我难受”，就能马上换到他的一句“我马上来”。 明明知道不可以，她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地爱上了身边的这位蓝颜。因为余琪繁忙的工作，让她无暇去接触其他男生。那最初毕业的三年，她那大好青春年华的生命中只有这个每天不是上班在公司见面，就是下班在出租屋碰头的异性。她觉得自己有点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出于同事的友情，还是恋人的爱情，亦或是家人的亲情？ 她记得三年前，哦，不，应该说是2018年，她离开德智的那一年，她对他的告白换来了最终的绝望： 那天王东听后，余琪痛苦地看到他的眼神由亮至暗，他的表情从震惊到嘲讽，继而转成了失望。最后他平静地看着她，嘴角似乎掠过一丝嘲讽：“你不记得我是不婚主义者吗？而且我们最初说好只做最好的朋友的！没想到你也难免俗套。” 他的话，似钢针一样扎进这个内心骄傲的女孩的心里。原来，他只需要她的陪伴，不需要她的相守。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一直对我那么好！余琪痛恨他带给她的所有错误的暗示。原来这三年来，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这场关系中，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从那以后，王东看余琪的眼神变得冷冷的。除了工作，和余琪再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了。余琪承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所以开始整理简历，并利用机会联系手中有hr职位的猎头了。正好实习过的库特公司，有个hrmanager的机会，所以，她幸运地被老东家选中，还升职成功。手下的团队也由一个实习生的野战队，变成了3个hr专员的正规军了。 当时觉得，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句话真的是一点儿都没错。 当然，为了彻底地离开王东这个刺激源，她重新租了一个独立的房子。让王东彻底地离开了她的生活。 后来，隐隐约约在德智老同事的聚餐中，听到了一些他的消息：他依然孑然一身；他在德智也升任经理了…… 陷入回忆中的余琪，突然感到有一种不可获知的黑暗力量，将要来袭击她。她不愿意再继续留在这个让她感到不安的时代了。她慢悠悠地起身，独自走出了食堂，来到小湖边，看到四下无人，她带着哭腔，着急地轻唤m：“m，你出来！” m被一道红光包围，站在她的面前。“怎么了？因为王东？” 余琪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点头。余琪哭着请求m带她回到属于她的时代。她一刻也不愿意留在这里，面对未知的恐惧。 不出余琪的意料，m没有答应她的请求。并且毫不解释地从她面前消失了。 第二十二章 细节决定成败 这个世界，余琪想走，却不得；想留，却害怕。 纠结中的她突然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食堂的刘洋。虽然，想到她一定会红颜发怒，余琪想逃回宿舍。最终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回去完成和刘洋的午餐。 刘洋果然恼怒地坐在那里，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出气。不过，这次她看出了余琪的不寻常，所以，破天荒的没有发脾气。 为了转移余琪的注意力，刘洋聊起了她暑假在百得公司hr部门实习的故事。刘洋两眼发光的说，“你知道么，琪琪，我就希望我将来能和里面的hr姐姐们一样——professional！（专业） 真的，我特别佩服她们，在办公室里，个个都修炼的像铠甲勇士一样，让我觉得无懈可击。从她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刘洋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哈，是吗？学到了什么呀？”余琪开始好奇，是什么事情，让自己这个平日里懒散的闺蜜如此兴奋？ “来，让我教教你吧。”刘洋得意地放下筷子，端坐在余琪面前，“首先呢，是对于公司confidential（机密！）的理解—— orientation（入职培训）的时候，hr姐姐说，hr部门是个保密信息很多的部门。无论是正式还是非正式的员工，第一点，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密！至于哪些信息要保密，哪些不用。如果分不清，就什么都不要对外面说！ 刘洋转述了一个听来的“被离职”的实习生的故事：就是因为她在帮忙整理新员工入职档案时，被过来交病假单的同事无意中看到了新员工的薪资信息。赶巧的是，这个新员工和交病假单的同事是同一个销售小组的。老员工看到同样工作内容的两个人，基本工资差了3000块，顿时大闹人事部。还放话说，如果不把他的工资也调上去，就要辞职去竞争对手那。 现在世界经济就看中国，所以外企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地投资中国，上海这种沿海的一线城市更是外企销售事业部的必战之地。市场根本来不及培养成熟的销售，所以，有行业背景和产品经验的销售非常紧俏。这个实习生的一个疏忽，工作上的不专业，给人事部和销售部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实习生的离职，也未能解销售总监对hr整个部门的气。本来销售部就特别烦不懂销售市场的hr定出的各种销售考核和晋升指标，也嫌弃hr在人才招聘和配置方面，愿意pay的价格永远落后于市场。每次都要在错失多个销售精英后，才舍得在招聘的预算上松口。可是然并卵？人才都是有脾气的！你没有诚意，人家心也凉了。又岂会为了迟到的offer（录用通知）而回头呢？ 销售部要和竞争对手抢市场，干硬仗的时候，hr招不来足够的人手不算，还要倒贴对手成熟的销售。有的销售因此自嘲，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能进入外企有通畅晋升渠道的，个个都是人精。不够聪明的人，和聪明过头的人一样，慢慢地就会********，最终出局。 销售部那一次并没有因为是实习生的失误，而放过hr。两个部门一来一去的邮件大战最后转到了中国区vp（总裁）那里。双方在各领了50大板后，hrd琼斯发邮件给所有的hr，提出严厉的警告，特别要求加快offersales（录用销售）的进度。 销售部终于自上而下地push（推进）了招聘。 因此，在注重detail（细节）的外企中，hr比任何部门的员工都要更谨慎。因为人才是决定公司成败的关键，故hr的初步价值就体现在对人才的吸引和保留。 因为辅助c&b（员工薪酬福利）专员做员工档案整理，知道了那么多不同级别同事们的故事，可是又谁都不能说。这对于视八卦为生命的刘洋来说，是多么痛苦啊！” “好奇害死猫。我们是得小心。”余琪点头认可。 刘洋不带停顿地说了一大通，感觉有点累，胡乱捣鼓着盘子里的剩菜说，“亲爱的，换你了。让姐喘口气儿。” “我的实习，没有你那么丰富。倒是我们经理对我挺好的，”看到刘洋抬头又露出那八卦的眼神，余琪忙不迭地解释，“你别误会啊，纯属对下属的爱护。我是想说，他还给我安排了farewelllunch，让我挺感动的。” 可是，如果没有那顿饭，也许就不会再次遇到王东了吧？这个时候，余琪真希望杰克没有给她安排这顿饭。 余琪不知道为什么遇到王东，会那么地紧张。她本能地觉得这辈子离王东越远越好。 “真没劲，你知道的，我是想听有趣的故事呀。”刘洋不开心地批评余琪。 接着用领导的口吻说，“要不这样吧，说说你和你家孟添慈的进展。看看姐还能给你做些什么辅导。” 余琪举起手中的筷子，用筷尾轻敲了一下刘洋的头，“让你得瑟。还姐呢！”。 “哈哈，我看你今天这眼袋挺重的，昨晚又和他聊得挺晚的吧？”刘洋露出一副如来的“天下事都逃不过我法眼”的表情问道。 “是啊，我都一周没见到他了。怎么能不想啊。” “那让他天天晚上来看你啊，反正他开车也方便。”刘洋一副本该如此的态度。 “那他不要上班啊？一来一回，路上得多少时间啊。” “哈哈，才凑一对几天呀，就学会心疼人家啦！”刘洋照例，逮着个机会，就打趣她。 叮铃铃~~~ 余琪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们闺蜜的密语。 “喂……哦，好好。”余琪边接电话，边露出兴奋的微笑，最后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是你家honey吧？切，德性。刘洋在对面轻声的嘲笑她。 挂了电话，她把面前的碗筷一搁，冲到对面，抱住刘洋，兴奋地说，“他说他今天提早出公司了。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太开心了。啊呀，怎么办，我现在要回去换身漂亮的衣服。”余琪高兴地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她感谢这通电话，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看到刘洋坐在那里一副鄙夷的样子，她绕过桌子，去抱着她，撒着娇说，“啊呀，亲爱的，你就不要鄙视我了么，你们薛刚过来时，你不也一样吗？”看到刘洋无动于衷的样子，余琪干脆捧起她俩的餐盘，一起送到了食堂的“餐盘回收处”。 然后，挽着刘洋的胳膊往回走，“乖，亲爱的，陪我回去一起挑件衣服哈！”她没有忘记给刘洋戴顶高帽子：“你最好了！” “啊呀，你的衣服挑来挑去，也就那么几件。依我看，不用挑了，直接去商场买件新的得了。“刘洋假装不耐烦的样子，又好像是恨铁不成钢。其实，她心里也开心的不得了，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那么高兴，她也跟着高兴。 第二十三章 完美约会 周末的阳光甚好，如果不出去度假，似乎真的是有负了老天的厚爱。 余琪的肤色原本就白，所以今天她穿了一条白色的热裤，上身白色的打底衫外面套了件明黄色over-size的棉衬衫。平时披着的头发，也被她挽成了可爱的丸子头。看上去很有朝气。看似宽松随意的休闲装，被她完美的曲线勾勒的玲珑有致。真是令女生们看到了羡慕嫉妒恨，让男生们看到了，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梳妆好之后，还是没有接到梦添慈的电话，她干脆背起细带双肩小皮包，自己走到宿舍楼门口，等待她的心上人了。 年老时穿衣看品质，年轻时穿衣看款式。校园里到处都是身着普通质地休闲服饰的同学，虽然她们衣服的质地和长相都很普通，但都浑身散发出逼人的青春。让人感觉到生活的美好。 孟添慈远远地就从车窗前看到了在前面低头“数蚂蚁”的余琪了。她两腿在原地交叉着换着步伐，一会儿又有些不耐烦的看看手表，最后，还是低头“数蚂蚁”了。 看到她可爱、焦急的样子，孟添慈的心情一阵大好。他在远处停了车，悄悄地走到她的背后，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了她。“哈哈，谁家的大姑娘，在这里啊？”说着，从后面就吻上了她的颈项。 余琪双手按住他抱在自己腹前的双手，柔声问，“怎么今天那么早下班呀？” “想你了呗！” “切，油嘴滑舌。说重点！” “啊，重点！重点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周不见，恍如一世。亲爱的，今天老板下午都不在，我就早点出来啦。我定了松江的一个度假村，里面有骑马，卡丁车，温泉……走，我现在就带你一起去玩吧。”孟添慈唯有对着余琪才会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充满着这个年纪年轻人应有的开朗热情，甚至是说一些有点“痞”或肉麻的话。 原来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他按着余琪的肩，把她转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好像有千言万语需要互诉衷肠；又似乎要迫不及待地弥补一周没见的时间，好好看个够。最后，两人一起“噗嗤”地笑出声来。 余琪伸出双手，捏着他两边的面颊，笑嗔他“贫嘴！几日不见，被谁给带坏啦？” 孟添慈忍不住将余琪拥入怀中，迷恋的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天哪！我们都已经120个小时没见面了，你都不想我么？”他挑逗地在她耳边吹着气，夸张的说着情话。 终于，他牵起她的手，一起走向了车子。“小琪琪，我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决定我们这个周末都要呆在一起！” “好。”余琪满眼甜蜜，笑盈盈地回应着。 他仔细地帮她扣好了安全带，然后才开车向度假村驶去。 度假村的住宿区，就像万国博览馆一样：里面有多种房型可选——日式、美式、德式、西班牙、泰式…… “选哪种好呢？”在度假村的前台，孟添慈好像突然患上了‘选择困难症’。 “说说他们有哪些不同吧？”余琪见孟添慈这下子靠不住了，只得亲自出马，询问前台。 “其实里面的设施都一样，只是外观不同。”前台小姐笑着回答。 “哦，早说呢！”孟添慈听后，好像大脑又开始运转了，“那就泰式的吧！外面看起来金碧辉煌的，让我们也过过王族的瘾。” 两个人拿了钥匙，走进房间。彼此深情地对望着，却什么也不说。 终于，余琪憋不住笑了，她松开手，放下小背包，双手背在身后，参观起房间来。 她其实是在想查看下，套房里，究竟有几个房间?到底有几张床？她可不想让孟添慈以为她是个随便的女孩，她突然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发展的有点快了。她担心自己是不是给过孟添慈什么错误的暗示？ 她很后悔，因为思念，二话不说地就答应和孟添慈一起来度假村过周末了。她真不明白自己一小时前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大脑短路了？ 刚才2个人进房间的路上，她一直在检讨自己这一周有没有什么不当的言行？否则孟添慈怎么会突然想到带她来度假村呢？一般男女朋友到酒店，接下来都会发生什么事呢？她不由得想起各种版本的故事…… 她拼命地压制着心中的忧虑，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说道，“嗯，小孟子，这地方选的不错。山清水秀的，做得好！赏！”跟在她身后的孟添慈，当然能猜到她的小心思。只是见她那么快就入戏了，不由得想要捉弄她一番。 他一下子抱起她，将她带到床上，坐在床沿上，在她耳边轻语，“老佛爷，让小孟子，好好伺候您啊！”说着就挠起她的痒痒。余琪没法，为了逃避攻击，只得像刺猬一样，蜷曲成一团，最后还是抵挡不住，摔倒在床上。在她身边紧追不舍的孟添慈一下子失去平衡，也倒在了她的身上。两个人竟然在房间里玩起了叠罗汉。 最后，打闹着的两个人终于一起累瘫在床上。 孟添慈突然停住了动作，看着余琪。余琪也学他的样子，侧卧在床上，用一只手支起头，两个人面对面，相互凝视着。时间遇到他们俩，总是不忍打搅，悄悄地止步不前。 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又在期待着什么。 孟添慈慢慢地，用一只手放到她的头上，想把她拉进些。余琪却以为他要对她欲行不轨。受了惊吓似得坐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孟添慈看出了她的意思，却故意装作不知道。跟着她一起跳起来，大叫，“有蟑螂吗？在哪里？” “是吗？蟑螂在哪里？”余琪被吓得站在床上，不敢乱动。 “是你说的呀？” “我哪里有说过？我是听你叫的！” “那你刚才突然……”孟添慈故意止住不言。然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哦？难道你刚才是以为我要对你怎样？” “难道不是吗？”余琪依然涨红了小脸，警惕的看着他，“我现在还是学生，而且，我们才刚开始不久，你不觉得现在太快了嘛？” “我只是想抱抱你呀！我们以前好像更进一步的接触都有吧？你想想，我们kiss的时候，你不都很享受吗？” “啊，我以为，我以为……”余琪的脸越来越红， “你这个女色狼，不会是你想对我……”孟添慈假装害羞地躲到床边，像极了受惊的小白兔。 “怎么可能！”余琪站起来，对着窗前的梳妆台，整理刚才弄散的头发，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那我们拉钩？”孟添慈挽起小拇指，凑到余琪身边，“没得到对方的允许，不许对对方做出不轨的行为！” 余琪一怔，她不明白孟添慈打的什么主意，反正这个决定对自己有利，也正是自己希望的。于是，她顺从地向他伸出了手。心想：难道你还担心我会欺负你不成？ 孟添慈凑得更近了，笑意满满的说，“那我们说定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谁说谎，谁就是……” “谁就是猪！”余琪的小指被他的小指勾住了，一起晃了晃。 孟添慈心道，原来余琪真的就是那么纯情的一个女孩子，真是太可爱了。如果我不这么说，你这两天恐怕都要担心地不敢和我住在一起吧！ 他松开手，规规矩矩地说，“套房有2个房间，你晚上睡主卧，我睡另一间。咱们可说好了，晚上互不打扰哈！” “当然！”余琪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出去玩了吧！再不玩，天就要黑咯！我记得你说喜欢开卡丁车，所以，选了这里。怎么样？现在我们一起出去拉几圈？”孟添慈得意地问。 “好啊！谢谢你，亲爱的。”余琪欢欣雀跃地跳到他面前，第一次主动地抱着他，亲了一口。孟添慈原以为余琪又要发表什么高见，没想到，会上来亲他一口。他摸了摸刚被亲到的脸颊，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第二十四章 你是我的前世今生 孟添慈被她快乐的情绪感染了，瞬间觉得幸福极了。他高兴地由着余琪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走出了房门。 “我们要不先把度假村逛一遍吧？”余琪建议道。她习惯到一个地方，先了解一下全貌。就像第一天在学校报道后，就和刘洋一起，用脚把整个学校丈量了一下。 也像和德智签正式劳动合同那一天，午餐后，和王东一起把工业区的各个角落都走了个遍。王东长了一张无功无过的大众脸，也从未讨好过自己。和现在身边的孟添慈相比，相貌、家世、对感情的用心方面，没有一样有可比性。前世怎么就会对那个皮囊动心了呢？余琪对自己的行为很是不解。难道是所谓的日久生情？为什么没人说：习惯是把******啊。我就是被他用习惯杀死的那头猪！余琪在心里对自己大骂了一句。 “noproblem！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无所谓。”余琪知道他不会拒绝，但是这回真的被他酸到了。她也对自己又想起了那个人感到愤怒。难道你对那个人还有什么留恋的吗？笨蛋！她又在心里对自己大骂了一句。 “亲爱的，你后面那句能去掉吗？求你了，别那么肉麻行吗？”余琪强迫自己停止回忆，她故意说孟添慈肉麻，因为她不希望他看出她情绪的小突变。 “肉麻么？我怎么不觉得？”孟添慈觉得很无辜，“我只是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呀？原来情到深处是肉麻呀！好，我长见识了。” 余琪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手臂，假装哆嗦了一下。 孟添慈很配合地在地上寻寻觅觅。 “你在找什么？”余琪以为他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找你掉在地上的鸡皮疙瘩呀。” “你，你，你……”余琪被他气得无语。 “这么说是没有咯？那你干嘛冤枉我肉麻？”他用一种很受伤声音哀叫。 谢谢你，亲爱的。你总是会逗我开心。余琪在心里悄悄地对他说。 走了一圈，余琪大约掌握了度假村的娱乐设施和位置，心中暗暗做了下2天玩耍的规划。 两人一边走，一边拍照。余琪刚po了朋友圈，就被刘洋秒赞。“妞，恭喜你，过了今晚，就要成女人了！”刘洋调皮的回了条评论。 “少来，我们很单纯的。”余琪不想被刘洋误会。 “是单纯还是功能障碍？”刘洋自以为幽默地回她。 余琪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闺蜜纠缠。她虽然很喜欢刘洋的直爽，却不喜欢刘洋一直自以为是的想法。无论如何，她很珍惜这个朋友，所以，每次遇到争执，余琪都会选择沉默。 卡丁车场外挂了一个牌子——30元一圈。余琪前面逛度假村的时候，就发现整个度假村生意萧条，于是，灵机一动，开始和老板讨价还价起来。 “老板，我们要开车。200元十圈，好不好？” “那可不行，那么便宜，我要亏本的哦。”老板叹起了苦水。 “那么400元20圈？”孟添慈在一旁也开口了。“我们一人开10圈好了。反正你喜欢。”说着，还对余琪眨了下眼睛。没料到，他好心帮腔，却遭了余琪的白眼。 余琪心道：喜欢开能说出来嘛！现在老板这里还价可就要难度增加了。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那么贵，喜欢也不能多开啊。”余琪装起了可怜，对老板眨巴着眼睛，“老板，你看我们是学生，给个学生价呗！” “啊呀，我们这里已经很便宜了。一圈能有7、8分钟呢！你看市区里，开8分钟是什么价格！而且我这里按圈算，你们超过时间，也没关系的。”老板据理力争。 “求你了，给我们便宜点吧！要不250元十圈？”余琪不甘心失败，打算继续以情动人。 “好吧，好吧，还是像这男同学说的。400元20圈。马上要下班了。今天最后一个生意，给你们来个大酬宾！”老板不知看了哪家商场的广告语，适时地用上了。“你们先付钱，然后我就去启动，给你们玩。”其实想想，只有是薄利多销才是做生意的王道。反正固定成本不变，每圈增加的用车成本也没多少，所以能够多卖几圈，对于老板来说更合算。 “啊呀，从来没玩的那么过瘾过。真是太痛快了！”余琪开完10圈后，畅快的对孟添慈大声叫道。 “既然你喜欢，我们再来十圈？”孟添慈被她的快乐感染了，随即大声地建议。 “不用了，喜欢也得有节制。存着念想到下次玩吧。免得玩腻了，以后失去一个爱好。”余琪的语气不紧不慢，“我们现在去玩其他的项目吧！” “你还想玩什么？”孟添慈一副奉陪到底的样子。 “你喜欢什么？不能够只管陪我呀。”余琪贴心的问。 “我什么都喜欢啊，只要你玩得开心。”他依然很绅士。 “好吧，那我们就一项项的玩下来吧。”余琪故意促狭地说。心想到：让你不说。累死你活该。只是她忘记了，玩的时候，自己也是很累的呀。 终于在玩了桌球、乒乓球、射击后，余琪没把孟添慈累到，自己却先倒下了。 她瘫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浑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我们去泡温泉吧。运动后泡泡，很解乏的。”孟添慈恰到好处的推荐她。 “好，现在就走。” 直到来到温泉区的前台，看到销售的泳衣都是比基尼，余琪才明白孟添慈这次带她来度假村的狼子野心。 她瞪了他一眼，好似在问：这才是你今天真正的目的吧？ 孟添慈也好似在微笑地回应：哪里？哪里？岂敢！岂敢！ 余琪不想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只得买了件布料相对较多的泳衣。 两人分别从“男汤”、“女汤”区进入，在第一个“玫瑰池”前相遇。 “没想到上海也有温泉。”余琪的头仰靠在池沿上，闭着眼睛和孟添慈聊起来，“我以前一直觉得温泉应该是那些火山频发区的特产，它是地下熔岩的爆发出来的热量烧热的。可是你看，现在浙江、江苏到处都是温泉。你说他们是真的么？” “这得看你怎么定义了。反正不管什么地方的温泉，都能通过人工加入硫磺等元素，让这一大热水池子始终保持温度，你能体会到真实的泡温泉的感受，还有泡温泉的作用。这不就够了么？如果没有这些人造温泉池，我们要泡个温泉，还要乘飞机出去，那一辈子，能泡几次啊？”孟添慈辩证的回答了余琪的感慨。 “而且，我觉得人工池比天然池，更安全呢！”孟添慈接着说，“我记得我看过一个电影，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消失的女友》之类的，讲的是不断有人在一个山区的温泉村里失踪。然后，有个人的姐姐嫁去那里，也失踪了。于是她就去展开了调查：最后发现，是因为这个村的温泉里，硫磺还是啥指标超标了，那对人体有害。可是这个村子很落后，就靠这个知名的温泉，源源不断地带来旅游业的收益。所以，一旦有村子里的外人知道这个秘密，就会被灭口……” “啊呀，真是太恐怖了。拜托你，不要说这种恐怖电影，来破坏那么美好的室外温泉的感觉好吗！”余琪有点受不了孟添慈煞风景的话。 孟添慈已经习惯了她喜欢故意装出不屑的表情。他知道，他对于这个有时会口是心非的女生，只要微笑以对就可以了。 “你就是我的前世今生！我此生只爱你一个！”余琪看到他一贯的包容和守护，在心中默默地对他说。她决定坚决不能被任何前世的回忆干扰他们的感情。 第二十五章 三生有幸遇见你 余琪打电话给孟添慈，“晚上有空吗？” “怎么了？”和同事一起吃午餐的孟添慈下意识地转过身去接电话，他不知道余琪为何会这个时间电话他。 “哦，没事啊。就是想你啊。”余琪在电话那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和刘洋在徐家汇逛商场呢。她说难得进城一次，晚上想一起唱歌。晚点回学校。他的薛刚今天有课，出不来。所以我们就想到你啦。” 余琪说完，就等着孟添慈的答复。 “没问题。”孟添慈一口答应了，想到最近经常在家里的，行为反常的弟弟，他又加了一句，“这样吧，我再叫上我弟弟，免得到时刘洋落单。” 孟添慈给弟弟发了条消息，喊他晚上一起去唱歌。 孟添祥居然拒绝了，他说不想看到哥哥在那里秀恩爱，而他却只能独自疗情伤。被爱情的喜悦冲昏头脑的哥哥，根本没留意到弟弟酸味背后的心情，只以为终于找到了弟弟最近行为反常的根结——失恋了。 其实，孟添祥是不敢去见余琪。他怕再次见到那个令他动心的姑娘，自己会做出对不起哥哥的事。他也怕那个姑娘会让他陷入更深的情感深渊。 他像一个英勇的战士一样，安慰自己：宁可前进百步死，不可后退半步生！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新的恋情。 可是他和她有过开始吗？ 他打电话约1个月前一起跳舞时认识的姑娘一起出来晚餐，好驱散令他郁闷的纠结情绪。可惜，越是刻意的打算忘记的事情，越是会浮现在心头。 他烦躁的心情，路人皆知。 对面的姑娘关心的问他怎么了？ 他却不顾一桌子刚上的菜，突然和对面的姑娘说再见。毫不顾忌被莫名丢下的姑娘突然气红的脸，就着一脸的难堪和气愤坐在那里。 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想见她的好奇和渴望，冲到了哥哥给的地址。 他到的时候，余琪正在帮大家点歌。见到他，愉快地招呼他落座，询问他想唱哪只曲子。 “随便，我可是麦霸。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唱给你听啊。”孟添祥得意地对余琪开玩笑。 余琪故意点了几首张信哲的老歌，想看他飙高音的时候出丑，杀一杀他的狂妄。这两兄弟，虽然有一样的外貌，却性格迥异。一个稳重内敛，一个却浮躁狂妄。 没料到余琪反而被唱情歌的孟添祥，用专情神态秒杀了。被他深情凝望的时候，余琪感到自己的心跳都漏跳了几下。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些情歌不肉麻。原来每个人都有矫情、肉麻的时候，感觉对了，就不是肉麻，而是真情流露了。 余琪没来由地又想到了前世和王东一起唱k的快乐时光，感到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她刻意的往孟添慈的身上靠紧了一些，好让他传递些力量：面对这三个迥然不同的男生，她担心自己会心猿意马。孟添慈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伸出手臂，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好让她平静下来。 一曲结束，刘洋带头鼓起掌来，大叫，“歌神，再来一个！还有拜托你以后唱歌时，不要用那么深情的眼神对我们家琪琪放电好吗？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实在不行，冲我来！”刘洋半真半假地数落着孟添祥。 一句话，说的余琪整个脸都羞红了，同时，她暗怪刘洋当着孟添慈的面乱说话。 孟添慈倒是好像并不在意弟弟被这样说。24年来，他早已习惯弟弟电眼乱射了。余琪是自己的女朋友，他对自己的弟弟很放心。 孟添祥根本不理刘洋，独自唱着下面一个个的曲子，好像台下的三位是来看他的个人演唱会似的。 讨了个没趣的刘洋，拽着余琪一起出去上洗手间。在走道中，竟然遇到了迎面走来的王东，和他一起来嗨皮的朋友们。 “嗨，同学。上次在食堂撞到你，真不好意思。那天都没来得及向你道歉。”刚要和同学一起进包房的王东，彬彬有礼的转了个身，对着余琪道歉。 “哦，没事，我早忘了。”余琪匆匆应道，立刻转身逃离他的视线。 “你们以前认识？怎么每次见到他，你都心神不宁的样子？”刘洋的八卦神经又开始运动了。 余琪否认着，眼角的余光却依然跟着王东，她发现王东被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开门，拉了进去。房间里面的吵闹声、叫喝声和歌声一起传了出来。 “看来，他的女朋友还不少。琪琪，你得提醒下你那同学。”刘洋有点义愤填膺。 余琪摇了摇头，她只想离这个人有多远，就多远。她甚至不想和他身边的任何人再有交集。 孟添慈看到她们两个人回来后，余琪的神情落寞。猜测余琪大概是累了，就提议送她们回学校。留下陶醉的弟弟一个人，继续他的个人演唱会。 孟添慈发现唱歌活动回来后的弟弟，比前阵子更消沉了。 “怎么最近都不和你的女朋友们出去玩了吗？”孟添慈前几天还关心过弟弟，换来了弟弟的一顿不屑。 “你到底是身体不舒服了？还是失恋了？”虽然他知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弟弟失恋的概率比较低。即便真的是失恋了，也会很快有替补上场，不会让他有伤心自怜的时间。孟添慈突然没来由地想到那天弟弟唱歌时，看着余琪那深情的眼神。一丝不安在他的心中一闪而过。他顿了顿，故意问，“你不会是生我们的气，怪我们前天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吧？ “嗯。”孟添祥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应了句。 “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失恋了？还是失业了？”哥哥从书桌前拉了把椅子，坐到床前，认真地问。 孟添祥翻了个身，显然不想和哥哥将话题继续下去。他心中暗忖，你好好地带余琪到我面前作甚？本来见一面，再喜欢的姑娘，也会因为俗事繁忙，而忘记。可是现在，一而再的见她，害我看到其他姑娘，脑子里也都是余琪的音容笑貌。而她，却是哥哥你的女人。你这不是存心让我的人生失去欢乐吗？ 看到哥哥还是爱心泛滥的坐在旁边，等待着自己的交代。不免愤恨交加，脱口而出，“哥，你就不能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吗！” “让我静静。”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亲爱的哥哥为他伤心，孟添祥请求着。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就好了。”看着孟添慈转身离去的背影，孟添祥用轻得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 既生瑜，何生亮。孟添祥突然理解了三国时期，周瑜的痛。 孟添祥的房间里瞬间静的，只剩下闹钟滴滴答答地走路声，还有他焦躁不安的喘气声。他身体里突然有一团火，四处乱窜。 第二十六章 故友重逢 “第18届上海国际电子元器件展”在上海展览中心开始了。在展览中心的一个中心大展厅里，几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青年才俊在做最后的展柜、展品检查工作。 孟添慈在一边做投影设备的调试，看着展台大屏幕上展示的炫酷的ppt，他满意的笑了。为了这个产品展示的ppt，他已经熬夜苦干一周了。希望这次动感炫酷的新的产品展示风格，可以改变公司以往留给客户的传统呆板的产品印象。他想表达公司的产品设计是领先于市场的理念，因此定然可以带给客户优于其他公司的解决方案。 他正沉浸在展示成功后的想象中的时候，会展公司的艾伦紧张地跑到他面前，打断了他的遐想，“不好了urence，我们面试的那个礼仪小姐早上急诊去医院，不能来了。最近上海的展会太集中，现在礼仪公司找不到合适的人过来。怎么办？” 怎么办？我还想问你呢！孟添慈一向不喜欢工作失控的感觉。“你们不是专业的会展公司吗？这种问题怎么来问我！平时的应急方案呢？”他问艾伦。 “我们都试过了，现在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你看，是不是今天上午就不要礼仪小姐了？我们联系了另一位姑娘，今天下午能到场。”艾伦硬着头皮，怯生生的问。 “那怎么行？！今天是内部专业客户展。谁知道会来什么重量级的人物呢！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吧！”孟添慈从不轻易放弃。 他拿起手机，打算帮忙一起找人来救场。开机画面里的余琪让他的脑中灵光一现。对呀，怎么忘了她了。 余琪的身材适中，形象可人，仪态大方，符合礼仪小姐的外在需求。更重要的是，曾经在公司的实习经历，让她对公司的产品很了解，所以，面对今天的行业内专业客户，她也能答上一二。 他立刻拨通了余琪的电话，“亲爱的，快来帮帮我。我在展览中心……”他简单快速的向余琪说明了情况，末了加了句：“救场如救火啊。今天就靠你了！”他故意说得很严重。好加快余琪赶来的速度。 余琪果然没令他失望，接到电话后，放下吃了一半的早点，包也没拿。就直接从食堂冲往展览馆。快到门口的时候，她打他的电话，可怜兮兮的说，“亲爱的，我着急过来，车钱也没带够，你能出来下，帮我给师傅结账吗？” 热心的“救火队员”的小小疏忽，在这个时刻，根本不算什么。 余琪在展览中心正式开馆的前一刻，换好了工作衣，还没来得及和老同事们一一打招呼，就开始和同事们站在一起，迎接潜在客户的到来。 余琪穿着礼仪公司提供的深蓝色刺绣小旗袍，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化了妆，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都是韵味。 “今天，你真美。”孟添慈看着她，忍不住来到她的身边，悄悄地对她说。 余琪闪着贴了假睫毛的眼睛，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羞涩地笑了，“是因为化妆的关系。” “不，平时你也很漂亮。不过，今天化妆后，看起来特别美。”孟添慈故作紧张的样子，“看来，我以后要把你藏起来了，免得被其他男人觊觎。” 和客户一起来的方杰克，突然看到余琪，很是诧异。他不露声色的陪在那位客户身边，看到客户驻足研究新产品的时候，就适时地上前介绍一二。余琪眼尖，看到他，甜甜地一笑，叫了声“老板”。走到他们面前，给客户和他分别递了一份新产品的资料。杰克微笑的对她说“谢谢。” 余琪配合着销售部和市场部的同事们，收名片、倒茶、递资料，很有分寸地接待一位位来宾。 一直忙到晚上，展览快要结束的时候。下午陪客户出去的杰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说，今天大家忙了一天，我请大家一起吃饭去吧。 余琪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牵着孟添慈的手，一起跟在大家的后面，走去餐厅。 在上海，居住在古北地区的日本人最多，所以附近的日本料理店也多。大家走进一家日料，迎宾小姐带着大家来到了餐厅里面的一个包房。大家在包房外拖了鞋子，进去围坐在长餐桌旁。 一千多年前，日本人派来的遣唐使，引进了唐朝的文字、书法、茶道、礼仪……很多文化习俗在中国已经失传了，在日本却加入了日本元素，被一代代的发扬光大了。 比如盘腿而坐，中国人早就不习惯这种打禅似的坐姿了，在日本风格的餐厅里却还保留着，不过，为了适应不同国籍人民的习惯，餐桌底下也有搁脚的空隙，提供给不习惯盘腿的客人。 “今天，琪琪过来，临危受命，我代表我们销售部对你表示感谢。”杰克说，“来，市场部的同学该敬一杯。怎么说她今天可是帮了你们的大忙了。”杰克故意称同事们为同学，好拉近大家的关系。 “对对，我们一起来敬一杯。”市场部的荷西带头举起了酒杯，酒毕。他笑道，urence，你挺会金屋藏娇的哈，你们俩的保密工作做得真是太好了。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们俩是一对啊。哎，人家不是说那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么？” “因为我们不是兔子呀。”余琪饮尽杯中的液体，代囧在那里的孟添慈，调皮的解释。 如果说公司内部消息做多的是hr和财务部门，那么销售部和市场部，就是外部消息最多的部门了。特别是里面的人员因为成天做着和人打交道的工作，所以各种版本、各种类型的故事特别多。 “你们知道吗？王大力马上就要回来了。”一个销售有点兴奋的抛出了一块砖。 “怎么，我们公司不是不喜欢rehire（重新招聘公司离职的员工）的么？”另一个销售奇怪的问。 “是啊，但是公司合并例外啊。” “怎么，他之前是跳槽去了艾特？” “算你聪明。没想到他刚过去2个月，艾特就被我们收购了。”那个销售有点幸灾乐祸的说。 “那岂不是有点尴尬？” “这有什么，做客户，拿工资；打单，拿奖金，在哪里做还不都一样。”销售们一个个发表自己的意见。 “是啊，他又不亏的咯。跳个槽，工资至少涨了30%吧？现在并回来，公司又不会降他工资。最多小区经理的职位被和谐掉。怎么说，他也是核算的呀。啊呀，我要涨薪30%，不至少得操劳上2年，人家几个月就搞定了。他最近有没有联系你们啊？” “联系我们有什么用啊？听说hr还在做方案呢！对吧，老板？”那个销售看向杰克。原来这才是他要引旳玉。 第二十七章 亲爱的，生日快乐 两家同行业的公司合并，必然会造成一些职位的重复。不同级别，不同岗位的员工考虑的事情不一样。有的在担心自己的职位是否会被和谐掉，有的却在考虑自己是否会在公司这个千载难逢的大项目中获得升职的机会…… 作为销售，最关心的是自己碗里的菜——原来是同一家客户的竞争对手，客户为了避免风险，采购时会两家各采购一定比例的产品。可现在合并了，公司会如何重新分配各自的客户资源呢？大家都在关心自己的那份利益会因为公司的这个商业行为，而发生什么变化。 “希望这次我们行业内老二和老三的合并，可以连手击败老大。以后你们可以和艾特的销售，一起切磋下。”杰克也很好奇公司接下来的安排，但是对下属，他总是表现出积极正面的a面。隐藏起自己胆怯负能量的b面。 余琪最近的心情好得很，因为她要过生日了。她终于可以召集所有在上海的朋友们一起聚餐了，然后呼唤神龙——就是自己这个寿星公。哈哈哈~她对自己yy的场景很是得意。 突然，手机“b~b~”的响了2声，原来孟添慈发来了一条微信，“周六怎么安排？” 余琪知道他是在问自己的生日安排。“当然是请你们大家一起吃晚餐啊！你不会有什么惊喜要给我吧？”她故意撒娇。 “是啊，到时，我会给你一个惊喜！”孟添慈忍不住还是提早说了。 “什么惊喜？提前剧透下？”余琪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现在还不能说。小心，好奇害死猫。”他打算守口如瓶了。否则到时就有喜，无惊了。 到了周六，孟添慈一早开车来到她的宿舍门口。呼叫了余琪后，只见一个睡眼惺忪的姑娘，蓬头垢面地跑了出来，“不是吧，哥哥，今天是周六哎。我是请客晚餐，你再想吃这顿饭，也不用这么早过来吧？”余琪捂着嘴打着哈欠。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给你看礼物啊。”孟添慈看到她这幅尊容，爱怜地捏了捏她的下巴。 不会是又要吻我了吧？余琪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仰，用疑惑的目光审视他。 “你自己去打开后备箱看看吧。”孟添慈不禁对她的身体反应无语了。这算是对他的本能排斥吗？ 余琪闻言，开开心心的像个孩子似得，蹦蹦跳跳地跑去后备箱找礼物了。 打开后备箱，无数个五颜六色的气球争先恐后地飞了出来，她惊呆了，等她顷刻间反应过来，匆忙中，只抓到了最后一个气球，上面写着“iloveyou”。 “喜欢吗？surprise？”他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笑意连连的问。他心情很激动，期待着她的表扬。 “喜欢是喜欢，可是礼物都飞走了。”余琪懊恼的对他说，“都怪你，不早说。否则我怎么可能只抓住一个呀！”她惋惜的把那只硕果仅存的气球举到孟添慈的面前。 “哈哈，飞走就飞走了呗。重点在这里。”孟添慈又像变戏法一样，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丝绒小方盒。 这是什么？余琪大脑里的cpu开始运转了，这种场景好像很熟悉，像什么呢？对了：求婚！那么这里面不会是戒指吧？他接下来不会单膝下跪吧？在校园里求婚？这也太夸张了。不行，我要阻止他！ 余琪不敢伸手去接。 孟添慈笑着自顾自地打开了方盒，原来里面是条挂着热气球吊坠的白金项链。 看到余琪还愣在那里，他干脆取出项链，来到余琪的身后，轻轻地帮她戴上了她的白颈。在她耳边轻声说，“希望你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咯。余琪有点不真实的摸着锁骨间的吊坠。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想要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待她确认不是在做梦后，她兴奋的跳到孟添慈面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重重的啵了一下。 “啊呀，你还没刷牙！”孟添慈假装嫌弃的推开她。 王东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踟蹰不前。终于，他还是走近他们，“嗨，余琪。” “啊？”余琪挺奇怪的，王东一大清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既然人家来打招呼，也不能傻乎乎的光杵在那里呀。她只能没话找话：“你又来找晓芳啦？” 王东犹豫了一下，说，“不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是来找另一个人的。” “啊？那么快？！”余琪对他的恋爱速度，暗暗乍舌，旋即若有所思…… 她两手环抱着孟添慈的一个胳膊，介绍道，“这是我的男朋友，孟添慈。这位是……”既然王东已经分手了，余琪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了。 “我是王东。”王东主动地向孟添慈伸出了手，简单地介绍自己。 孟添慈很奇怪，怎么初次见面，就感觉对方身上散发着敌意呢?他不由得嘲笑自己：自从上次发现了余琪的古典美后，就对她身边出现的男性生物变得草木皆兵了。 三个原本不熟的人，互相认识后，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余琪本来就不想和王东处在一个空间里，直接对王东说，“那就先这样啊，我和添慈还有事，先走了。再见了。” 王东歪着头，对着余琪远去的背影，看了很久，眉头紧锁。半晌，他很认真地对自己说：看来，我要努力改变了！ 王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初中，爸妈离婚后，他就不再相信爱情了。他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学会了做家里的男子汉——他既是妈妈的儿子，也是妈妈情感上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在公司里，妈妈是个人见人怕女强人，在家里，王东是她的唯一精神支柱。所以，一旦和其他女子相爱，他就会有种背叛自己母亲的感觉。 读大学后，对于主动靠近他的女孩子，他不拒绝；当人家走的时候，他也不挽留。因为他一直就是那个想爱却不敢爱的人。终日陷在自己矛盾的情结中，无法自拔的痛苦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来招惹余琪，而且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他不知道世上是否真的有“一见钟情”，否则，他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第一次见到余琪，不小心撞翻她餐盘的瞬间感受。 西方有个神话传说：夏娃是亚当最靠近心脏的那根肋骨变成的，所以，当男人找到自己的女人后，胸口就不会再痛了。 第二十八章 周年庆酒会 那天，王东从张晓芳的对话里，知道她叫“余琪”。当时，他看到这个倒霉的女孩时，心莫名地被牵拉了一下，他对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终于找到了记忆深处一直寻找的那个人。他觉得自己必须靠近她，走进她的生活，从而解决心中的这个疑惑。 他一直在苦苦思索接近余琪的方法。没想到上次竟然在钱柜偶遇了她，可是她冰冷的距离感，让他感到无法逾越。是什么将他们分隔成楚河、汉界呢？ 这堵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墙，真的只是她的男朋友吗？他觉得不是，所以，他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去寻找答案…… “每逢佳节倍思亲”——圣诞季，外资企业的老外们都一个个地回国过他们自己的“年”了。他们手下的经理们，也趁机正好申请了年假，出去旅游了。大家一年就盼着这个时候，休息下，犒劳下自己。公司的客户们都在休息了，公司里自然也配合着工作节奏放缓。 公司里一下子感觉空空荡荡的，冷清了不少。 库特公司上海总部的hr终于发出了关于公司annualparty（周年庆晚宴）的邮件：2014年的公司年夜饭，于1月12日，在虹桥的万丽酒店5楼多功能厅举行。今年的主题是“中国梦”，着装请紧跟主题。每位员工允许携带一位家属参加。 这封邮件似乎达到了给冷清的公司冲喜的作用。收到邮件后，女职员们开始一堆堆地讨论年会当天穿什么了。 活动积极分子们，开始聚在一起讨论年会时表演什么节目——公司年会的地位，有如****的春晚。很多明星不惜出钱上春晚，求的是一夜成名，从此身价倍增；公司的新进员工，但凡有点文艺细胞的，也都积极地为了年会的节目出钱出力，求的是在公司一夜成名：没准就让哪位领导看中，爱屋及乌，从此青云直上了呢？ 孟添慈看到邮件后，兴冲冲地约余琪晚上一起吃饭。 到了铁板烧餐厅，孟添慈照例给余琪先点了一份甜品。余琪用茶勺挑着芒果班戟，一口一口细心地品尝着。 孟添慈最喜欢看她这种满足、享受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他忽然严肃地问：“亲爱的，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余琪还沉浸在消灭第二个班戟的“战斗”中，头也没抬。 “你下下周五晚上有空吗？” “当然有空咯。”余琪正好消灭了第二个班戟，抬起头，“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啊？” “我们公司举行周年庆酒会，我想邀请你一起参加。”看到余琪没有反应，孟添慈只好不紧不慢，却理直气壮地继续解释，“hr这次发邮件说，每人都可以带一名家属参加。所以……” 余琪闻言愣住了，突然红了脸，她听出了孟添慈的弦外之音。孟添慈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他很喜欢余琪自然流露出的小女生特有的害羞与不好意思，这与公司里那些像男人一样坚强的女强人不同。他觉得女人就应该保持自己的清纯、可爱。职场这种残酷拼杀的地方是属于男人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余琪娇嗔道，“hr不是让带家属么？应该带你父母参加吧？让他们了解下你一起工作的同事和老板们。” 孟添慈曾经设想过她的反应——原本担心她会拒绝；又或者是听了以后，兴奋地满口答应。现在余琪的这个态度，让他感到有点不舒服，主要是有些不安心：难道你不愿意和我成为家属吗？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真的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吗？ “快过年了，人人都长大了一岁，大家都在进步，你也变得圆滑了。”孟添慈不忿地调侃她。 余琪没来由地被他刺了一下，心中顿时不快。不知道他刚才还好好的情绪怎么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她知道孟添慈对她一直很坦诚、宽容，所以干脆沉默下来，不再言语，且看看他要要说什么。 孟添慈反常地沉默着，只见他微怒的脸一阵一阵的泛着潮红。他低哼了一声：“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余琪被他的话吓坏了，坐在旁边更是一声也不敢吭。生怕说错什么，再次激怒他。 看到她被吓坏的样子，孟添慈感到一阵心疼，终于还是不舍得她难过，不忍心的说，“也许是我一厢情愿了，反正你在我心里一直就是那个最重要的女人，将来也一定会…… 所以，我希望让你可以尽可能多的参与到我的生活中。再说，公司的很多同事，你也都认识啊。他们也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拒绝，还找了这样一个理由。” 余琪这才明白他误会她的好意了。 男人来自金星，女人来自火星。所以注定两性的思考方式是不同的吧！男人比较理性，所以他们思维可能更趋于直线，而感性的女人，考虑起问题可能就只能用一团乱麻来形容了。呃，有时还会情绪化。 余琪看到他微愤的脸，想到他竟然误会了自己的好意，故意气他，“怎么，生气了？生气来咬我呀。”她故意对他吐了吐舌头，把手伸到他面前。 孟添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抓住她的手，咬了一口，丝毫不给她有后悔的机会。转眼，雪白的小手上，多了一道浅红色椭圆形的牙印。 这一口似乎还不解气，孟添慈依然气鼓鼓地望着她。 “你，你竟然真的咬我……”余琪意外极了，更让她吃惊的是：孟添慈并未就此罢休，他突然咬向她得锁骨边的皮肤，慢慢地由轻啄变为吮吸，直到心中的怒气消失殆尽，方才放开她，得意地看着她。好似在宣告：看，你是我的人！看你以后还敢挑战我！ 余琪薄唇轻抿，她的脸红极了，不知是害臊，还是发怒。 为了这个晚宴，余琪特意到礼服馆租了一件红色镶金的吊脖露背小旗袍，然后她在小旗袍外面披了件毛披肩。她和孟添慈一起走到库特在万丽的annualparty的会场，在迎宾区的留言板上签名时，她感受到来自四周的同事们惊艳的眼神。 孟添慈悄悄地附在她耳边，霸道地说，“以后不许再穿小旗袍出来了！以后你白花花的大长腿只能给我一个人看！明白吗？！你看那些人……”他又开始不知吃谁的干醋了。 这一年，公司的年夜饭是酒会的形式—— 公司亚太区的总裁wilson在台上致贺词后，各部门的文娱积极分子就分别上台表演精心准备的节目—— 第一个节目是《（库）特来相会》的电视相亲类小品： “我是娇娇，作为新一代的都市女性，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了汽车，买的了洋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选一位如意郎君……” 这种只有公司同事自己懂的桥段，让人感觉比春晚小品的格调都要高。 大家在下面一边欣赏台上的表演，会心一笑；一边轻声交流，四处走动，联络感情。 第二十九章 我不能再喜欢你了（1） 余琪作为孟添慈的家属，陪他一起走去给市场部总监敬酒。总监看到他们，觉得余琪看起来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们两人敬者为先，喝完杯中的酒后，总监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是个直爽的人，从旁边走过的服务生手中换了个酒杯后，对孟添慈说，“你不是前几天打了个寒假实习生的申请吗？我看等hr那里的headcount批下来以后，就招你女朋友来吧。我就不用面试了，到时你直接拿来给我签字就行了。 到时，你们可以夫唱妇随，夫妻双双为库特效力。把谈恋爱的时间都用在加班上。哈哈。”总监故意要送孟添慈一个人情，却又把自己说的老谋深算一般。 余琪和孟添慈谢过总监后，走去一边看台上的表演了。没想到平时在公司里不起眼的那些同事，在台上却是各有风采。 特别没想到的是亚太区的几个美国来的金发碧眼的经理们也来助阵，他们身穿白色练功服，一拳、一脚地耍起中国功夫来，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那个美国来的hr姐姐，表演时，就和她工作时一样的专注。让人心生佩服。 余琪突然感到成功的人都有一个特质，那就是凡事认真。难怪**曾经感言：世上事，就怕“认真”二字。 对感情，也是一样，就看谁比谁更认真。她想到此，偷偷地看了孟添慈一眼。他在一边，也神态专注地看台上的表演呢。 他们两个几乎同时看到旁边翩翩走来的王东，都惊讶极了。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孟添慈没料到在自己公司的年会上，也会遇到他。 已经来不及转身装作没看见了。余琪暗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对呀，我怕他干什么呀。再说，还有添慈在呢！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坦然迎接走过来的王东。 王东笑意连连地走过来，和他们打了招呼。 她轻笑：“真是巧啊。最近总能在想不到的地方遇见。” “是啊，余琪，我对你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呢。”王东故意无视她身旁的孟添慈，双眼挑衅的看着余琪。 孟添慈不知道王东打的什么主意，只得以退为进，静观其变。他笑着搂了搂余琪，想给她注入些力量。然后，在她耳边温柔的说，“亲爱的，你们先聊，我去前面和几个同事打个招呼。”他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王东一眼。 “你听说过吗：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猪的区别要大。”王东故意说了句惊人之语，想要引起余琪的注意，同时也想让她放松戒备。他实在想不明白，余琪为什么对他总是心怀戒备的样子。 余琪不明白，会场有那么多人，王东为什么偏偏要找她聊这些不咸不淡的话。难道她对他敬而远之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 王东见她不语，自顾自地又说，“你看这里在座的每位，面对下属时，都目不斜视，自命不凡，可是看到级别比自己高的，就笑脸相迎。这多像是一群在爬树的猴群啊：下面的猴子抬头看到的始终是上面那只的屁股。真是滑稽的画面啊！” 余琪听后很惊讶，这个应该才大三的同学怎么会有这种感悟，难不成他和自己一样——重生了？所以，之前才会说对自己一见如故？ 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美剧《heros》，说的是几个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普通人在发现自己有各不相同的特殊能力之后，如何一起求生并寻找人生价值的故事。 也许，有很多像m这样的时空旅行者，他们带了很多像她一样的人，来回穿梭在各个时代呢？那么，刚才王东就是在试探她？难怪他会那么无理的无视身旁的孟添慈。因为他根本不需要care他。 余琪不敢武断，所以，她假装对王东的话题很感兴趣，问，“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啊？听起来有点游离在主流之外哦！” “我去给你一起拿杯饮料吧？你要喝什么？”王东殷勤的问。 “果汁吧。” “哼，我就是不喜欢那些趋炎附势的人。”王东边递果汁给余琪，边有些愤世嫉俗的说。 “你不是学生么？怎么会参加库特公司的年会呢？”余琪转移了话题，明显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还不适合聊这种有点负面的话。 “你不也是学生吗？”王东呛了她一句，“我和你一样，是作为家属过来的。”他抬了抬捏着酒杯的那只手，伸出了食指，指了指方杰克和王军旁边那位一起聊天的女士，“那是我妈，你们公司的大客户哦。” “哦，原来是这样。”余琪若有所思地点头。 王东见余琪似乎对自己来参加酒会的事情，有点兴趣，干脆就从头开始介绍起自己—— 原来他从大一开始，寒暑假就一直在艾特公司的不同部门轮着实习。因为他妈妈是艾特的一个客户公司的财务总监。 这回艾特被库特收购了，正式员工都一起顺理成章地重签合同，加入到了库特。所以，王东以后的实习，就在这里了。 “但是实习生都应该被解约了吧？”余琪听了王东的故事后，以自己的hr常识问。 本来么，两个公司合并，hr最头痛的就是解决掉那些重叠的岗位和人。不论是hr还是部门经理，谁都不愿意做裁员谈话的那个恶人。 库特的hr原本也很奇怪为什么方杰克特意来请她们帮忙留下这个实习生。不过杰克说是为了维护以后的客情关系，要顺给这个大客户一个人情，这样说来合情合理。不过既然本身公司也有实习生的headcount，那么就做个顺水人情吧。反正，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公司实习生的流动性比销售还要大。 可是一个实习生非要凑什么热闹呀？去哪家外企不都能学习、增加实践的经验吗？王东却好像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津津有味的留在了库特。 “嗯，反正我打算跟着大部队一起来库特，继续我的实习岗位。因为，我要弄明白一件事。”王东突然眼神复杂地看着余琪，话锋一转，“我能多了解一点你的情况吗？” “呃，不能。”余琪习惯性地将他的要求斩钉截铁地拒于千里之外。 第三十章 我不能再喜欢你了（2） “好吧。”王东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一样，“这里有点闷热呢，我们去阳台上吹会儿风吧。”他不以为意地劝说余琪。 余琪不好意思一再拒绝、否定王东。瞥了一眼孟添慈，他还在和其他同事聊天，她一时找不到什么借口，继续拒绝，只得和王东一起慢慢踱到阳台。 在高处，俯瞰上海夜景：看着外面高架上来回穿梭的车辆，在闪闪的霓虹灯的掩映下，不禁让人感叹上海这个大都市的繁华。这是和余琪长大的小城最大的不同，也许就是这样的繁华，将她吸引到了上海。她突然想到了这个时代独自在家乡小城的妈妈，她还好吗？还有前世在她病榻前守护她的妈妈，她好吗？她是不是还在焦急地等她醒来？ “我已经做好爱一个人的准备了，你可以接受我吗？”王东兀自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让余琪很惊讶地不知如何回答。 “你知道的，我已经……”她反应过来时，却被刚才喝进喉咙里的果酒呛了一下。 王东突然侧身抱住余琪，吻像雨点一样落在她的脸上。余琪惊讶的发现，这个前世曾经渴望的场景，真的发生了，心情竟然会是一片空白。她闭上眼的那一刻，脑中想到的是孟添慈和他的吻。孟添慈的吻，始终让她感到温暖、甜蜜。而眼前这位的吻，却让她的内心不可思议的感到荒凉。原来再多的喜欢，也成为不了爱；原来前世对他的所有喜欢真的都只是来自友情的，如果她前世早点明白，是不是就不会失去这个朋友了呢？ 原来前世，她对王东真的只是王东所希望的友情。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可是现在才明白，她有点为时晚矣的遗憾。 谁说世界上没有第四类感情的？她突然想起刘洋关于“蓝颜蓝着就变绿”的理论唏嘘不已。 可是我不能再喜欢你了——余琪在心里对王东说，也是对自己说——因为我有了更爱的人！ 王东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面前满脸泪痕的余琪，他目光中的温度慢慢逝去。他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知道眼前的人不属于自己，却因为对她奇怪的情愫，而心慌意乱。现在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可是，答案并不如他所期待的，余琪的反应反而让他更加的迷惑。 如果余琪不是他的“夏娃”，应该用力推开他的，不是吗？可是她并没有像设想的那样果断的拒绝自己的吻。 如果余琪真的是他的“夏娃”，应该有所回应吧？可是她却是泪流满面。这眼泪究竟是为谁而流呢？王东实在无法欺骗自己说，那一脸的泪水是因为感动而流的。虽然，他很想这会儿让自己的智商值降低到71，来理解余琪的反应。 最后，王东轻轻地用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带着满眼的疑惑和失望，转身离开。看到大厅里的孟添慈时，他背脊挺了挺，却是没有放慢脚步，而是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大厅。 余琪被他的行为弄糊涂了，他刚才的举动究竟是知道她们前世的关系，想要继续的试探呢？还是纯粹的在酒精和理智的交战中，“发乎情、止乎礼”呢？她也被自己的心情弄糊涂了，原来自己前世一直期待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自己却没有预想的快乐。是因为发生的时间、场合问题？还是自己的心意变了？难道是因为他？ 她透过阳台前被风吹起的窗帘，看向大厅里的孟添慈，心中一凛，因为她看到孟添慈正怒目圆睁的望着自己这里，紧缩的瞳孔。余琪突然意识到，刚才可能都被他看到了——不过，他到底是看到了王东吻她？还是王东帮她擦眼泪？或者是，看到她们两人单独在阳台上？她侥幸的希望他只是看到王东从阳台出去。虽然，两个人走去阳台的问题解释起来，有点技术难度，但一切解释都比突然被吻要容易的多。 一阵恐惧袭来，她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不知道该如何向孟添慈解释。他不会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 她突然非常地害怕孟添慈因为她而伤心难过，更害怕被他抛弃。什么时候孟添慈在她心中已经那么重要了？ 这个该死的王东，竟然把自己莫名其妙地带入险境，然后就独自离开，将她置之不理了。她心里忍不住将王东的全家咒骂了一遍。 她想像以前一样，扑到孟添慈怀里撒个娇，希望他能一如既往地包容她的一切。可是，她不敢！她从未见过孟添慈这样冷冽的目光。 她想要嚎啕大哭，却怕被其他同事们发现。压抑着的悲伤，让她的心如刀绞。终于，她无力地蹲在阳台边，不停地抽泣着。不知过了多久，孟添慈来到她的身边。俯身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说。 余琪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搂着她，那一刻，余琪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笼罩着她。她在那一瞬间，忘掉了王东，忘掉了带她来这个时代的m，忘掉了所有的人和事。似乎茫茫天地间，只有她——余琪和他——孟添慈。 孟添慈轻轻地唤道，“琪琪。” 余琪抬头看他的一瞬，他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余琪感到一阵电流穿过身体，她又有了信心和力量。孟添慈的吻驱散了刚才王东带给她的恍惚、意乱情迷。她又恢复理智了。 “亲爱的，我感到累了，你送我回学校好吗？”余琪倚靠在孟添慈的怀里，轻声低语。 孟添慈什么都没说，温柔地牵着她的手，悄然退出会场。 提前离开会场的王东并未走远。他心情迷乱、烦躁地在楼下等妈妈一起回家。 看到孟添慈和余琪一起出来了，他忍不住地跟在他们身后。直到看到他们俩钻进那辆绿色“甲壳虫”，坐在前排相拥相吻。 他的心像被锤子重击了一下：虽然知道她不是他的女人，但是看到她像个安静的小猫一样窝在孟添慈的怀里，那样的自然、放松。王东这才明白：他的出现，根本就是个笑话。原来，她不是他的肋骨。 第三十一章 面子 孟添慈开车送余琪回学校的路上，两人好似都在听车里放着的音乐，实则各自沉默、想着心事。以前在车上虽然话也不多，但是今晚车里安静的气氛着实有点怪异。 孟添慈一直想问余琪：王东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甚至有点恐惧：害怕会从余琪那里听到不愿意听的话。 余琪一路上想主动给孟添慈解释今晚和王东在一起发生的事儿。她知道今天孟添慈一路上特别的沉默，是在等待她的一个合理的解释。可她不知从何说起。她怕越描越黑。只能孟添慈不提，她就装作没发生。虽然，孟添慈一如既往地对她温柔，但是，她知道，现在他们之间多了一层隔膜。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11点了，孟添慈照例将车停在学校门口，送余琪走回宿舍。两个人肩挨着肩走在这条熟悉的林荫道上，以前总有不完的话，今晚却像是一对经历过生死的战友，一对患难与共的恋人。 他们似乎在用灵魂交流。此时无声胜有声。 调皮的月亮透过光秃秃的树枝，照在他们身上。好像在等待他们和好如初。他们没有争执，却陷入了恋人间比争吵更可怕的冷战中。 上海1月的夜晚还是很寒冷的。余琪紧了紧穿在身上的黑色羽绒大衣，还是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一边的孟添慈心疼地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余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地一起加快了步伐。 走到宿舍门口，余琪在告别前伸出双手抱着孟添慈，倚靠在他胸前，轻轻地说，“亲爱的，谢谢你。” 虽然她不言明，但她相信他懂她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孟添慈刚到公司，就有一个平时关系挺熟的销售部同事对孟添慈悄悄地八卦，urence，你听说了么？我们大老板到艾特碰了个软钉子。”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上午，他突然去艾特公司微服私访。没想到公司竟然没有一个人迎接他、招呼他的。我们大老板最要面子了，这下他的面子下不来了。你说这是不是艾特给咱们的下马威啊？” “公司双方高层都签过正式文件了，还能有什么下马威呀？你又要开始什么狗血的电视剧情了吧？”孟添慈说，“我昨晚看我们大老板的心情不错呀。” 艾特的在沪办事处，就如同库特在京的办事处一样，都只是个小小的销售办公室。所以，没有接到通知的销售，昨天和平时一样，过了10点，才三三两两地走进办公室，有些老销售甚至noshow（没有到公司上班）。 大老板身边带着的正好是财务部和生产制造部的总监，所以，没人给艾特那里通风报信。 其实，大老板这次去，就是故意去看看艾特那里员工最真实的上班的精神风貌的。库特的这位大老板是美籍大陆人，50岁出头的年纪，一步步踏踏实实走到了他自己今天的地位。尽管他曾经是清华毕业的骄子，但是他二十年前，加入刚进入中国市场的库特时，也依然是从产品经理起步，慢慢地成为今日的大中华区总裁的。在库特的二十年，他步履艰辛。 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认为他的爱将，应该和他一样的走好职场每一步。他用人的标准是：要有才华，更要忠诚、踏实；特别看重员工的艰苦奋斗、认真工作的态度。 而他因为一直在风雨职场中艰苦奋战、攻城掠地，所以，他虽然表面对所有的人和事都很豁达，但内心深处特别看重别人对他的态度。那不仅表示对他职位的敬畏，更是对他个人魅力的尊重。 “我估计呀，是因为大老板突然微服私访，所以人家艾特没有准备。小小员工，岂能认识他这个大人物呀！”市场部的一个同事不知何时路过，接过了话头。 “这个分析靠谱！”孟添慈高兴地拍了拍自己部门的同事。 这个销售轻轻摇了摇头走回自己座位了，他好像对孟添慈他们的反应不太不满意。 市场部的这个同事猜对了——大老板这次去突然造访艾特，表面上是要查看艾特员工的真实工作面貌。实则是要抓艾特在华的高层在管理方面的漏洞，为日后并购后的裁员做铺垫。 果然，大老板在“摆驾回宫”的路上，就指示一同前往的制造部总监安东尼发邮件给库特所有的部门总监、经理，并抄送艾特的中国区总经理、上海办的销售总监，将今天微服私访的情况客观地做了一个走访记录。 作为并购方，库特在沪总部的各部门都为了这个并购项目多出了很多paperwork（书面文本工作）——hr需要对2个公司重合的职位做比对，和各业务部门重新定义工作职责、做被收购的艾特公司相应职位员工的工资调整；整理出重复岗位的冗员情况，在公司内部消化这些多余出来的员工……所有和人员公平、合理配置方面的工作都需要hr妥善解决；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好艾特所有员工的情绪，避免他们出现罢工、游行等激烈出格的行为。 上一轮经济危机时，也就是6年前，上海漕河泾科技园区曾发生过一起影响重大的白领员工游行抗争公司非法裁员的事。当时，闹得满城风雨，所有的hr人人自危。那一次金融危机，库特的hr的日子也不好过。既要完成美国总部要的数字，作为中国人，又要劝导自己被裁的同胞接受公司的裁员安排。而那些幸运地留在公司的员工，也是担惊受怕、生怕经济危机会持续蔓延到自己身上。没有截止时间的金融危机，使得在职员工害怕恐惧的心情，比裁员这件事可怕多了！hr在那段时间，天天上班都是忧心忡忡的。 财务需要重新整合这2家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审计、查账…… 销售需要重新划分客户…… 市场部需要重新整合两家公司的产品线，统一对外的产品介绍ppt、产品样本…… 所以，这次市场部申请的实习生的headcount（编制）很快就被hrdirector（人力资源总监）批下来了。 hr、it这次也特事特办，批准市场部给这位实习生拿了一台以前员工换下的笔记本电脑（一般只有专员以上级别的员工才能申请笔记本电脑，所以实习生、临时工都使用台式电脑）。 孟添慈在实习生headcount申请的过程中，就在催促hr一起面试候选人了。现在headcount一批下，他就要求hr快点走offer的流程了。 第三十二章 创业是什么鬼？ “你们听说了么？纳兰蓉自己开公司去了。”喜欢四处八卦的销售们又坐在茶水间，争做新闻发言部部长了。 我国民众最大的特长就是八卦+吐槽。在八卦和吐槽的领域向来打遍世界无对手。 “真的么？难怪我那时一直打听她离职后的去向都没有消息呢！”北区调过来的销售王伟有点激动地问。他很为自己的前老板感到高兴。 “打工”，永远都是“工”字头，对于喜欢自立山头、自由散漫惯了的销售们来说，这是没有出路的。他们有时宁愿做一分钱的老板，也不愿意做百万年薪的打工仔。 “是啊，她那时走的很神秘啊。我们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那个谁不是还说她早就拿到艾特的offer，要去做销售总监了么？” “我也听说，她离开之前，是真的拿到艾特的offer了，不过最后不知道怎么就又没去成，反而去创业了呢？”销售王伟权威地表态。“我听艾特那里的销售经理说，他们已经为她准备好办公室，做好了一切迎接她上任的准备了。不过最后2天，才知道她不去了。” “现在看来，还好是没去啊，如果去了的话，现在不又被并回来了么？一个公司不需要两个销售总监，她到时不知会被安排去哪个岗位。”一个销售在为她感到庆幸。的确，以库特中国区公司从不re-hire（重新录用离职员工）的文化，她回来后，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那她现在创业做什么？还是做元器件产品么？”王伟还是很关心自己的老领导的。同时，他也想为自己多留几条后路。毕竟现在公司合并，自己的客户资源不知道会被并成什么样，没准到时被老板请去办公室喝咖啡的名单里，就会是自己呢？ 公司合并了，为了保证公司销售部和财务部的报表上漂亮的数字，销售指标必然会上升。可是对于销售们来说，市场本身就那么大，老二和老三几十年来都无法超越老大，难道会因为这次合并，而超过老大吗？这些一线的小销售们根本不相信老板们在台面上说的那些鼓舞人心的话。 如果要让他们有信心去掠夺行业老大的地盘，公司必须提供2点：1.更先进的产品及解决方案；2.更有吸引力的产品价格。 哪怕只是其中之一也可——如果有过硬的产品，他们可以去争取大客户，毕竟大客户对于价格而言，更看重质量；这是销售们最希望的结果。不过，库特公司的产品研发部非常地不给力——销售部流传着：拿着行业老大的产品和设计图，竟然无法模仿设计、生产同样的元器件。这让销售们嘲笑研发部的同时，更是在客户那里底气不足。 如果价格有吸引力呢，他们可以再去开发一些国企、私企的客户，毕竟公司的产品质量和全球知名的品牌放在这里。 现在全球的经济环境不好，大公司一个接着一个的冻结headcount（编制），激进一点的，都已经开始悄悄地分批裁员了。在这个大环境下，纳兰蓉那里刚起步的公司，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吧？王伟不禁替老领导担心起来。 可是继续留在库特，别说是现在合并有被裁的风险，万一再遇上2009年那样的全球金融危机，虽然留在了公司，可是工资打折，客户们都停止采购。整日坐在办公室里，做着各种老板布置下来的无聊的工作，每天就如同坐牢一样坐如针毡，那样的日子一样不好受啊。 其实，王伟心中隐隐的，也希望被公司提出解约，最次的：拿个n+2或3的赔偿方案，那么他在库特工作了8年，可以拿到二三十万赔偿。然后去纳兰蓉那里重起炉灶，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毕竟小公司的销售奖励政策灵活，而且在经济不佳的情况下，低成本的公司，更容易拿到客户的订单。他相信他现在加入，作为公司元老，纳兰蓉是不会亏待他的。 王伟是个执行力很强的销售，他想好了，就会立刻行动。这也是多年销售经历，锻炼出来的当机立断。 他和销售们随便客套了几句，走去咖啡机，为自己冲了杯卡布奇诺，端着咖啡杯走出了茶水间。 销售们看到这位纳兰蓉的前爱将走出了茶水间，窃窃私语，“原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老板的事情呢。” “是前老板！一朝天子一朝臣，人走茶凉呗。看来他老板也没拿他当自己人。”另一个销售一针见血、不留情面的说。反正在人背后言，是****百姓的强项。 王伟一边往外走，一边听着他们若有若无的谈论，感觉后背被无数双眼睛盯得火辣辣的。顿时他背脊上的神经全绷紧了，后背也不自然地挺直了。他感觉很不舒服：毕竟刚才他们还和他一起聊纳兰蓉呢。现在他还没走出茶水间，他们就在他背后议论起他来了。 幸好，茶水间总共就20平方的大小，他没走几步，就出门了。王伟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他们这些销售，既是一个战壕里，一起和竞争对手拼杀的战友；也是在裁员季，一起争取留下资格的竞争者——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敌人。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王伟喝光了手中的卡布奇诺，理了理思路，踱到公司外的走廊里，拨通了纳兰蓉的电话。这是纳兰蓉离开后，自己第一次联系她。 第三十三章 同居男女 两个公司合并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艾特的员工所幸没有出现任何不理智的行为。 “擒贼先擒王”——库特的大老板不仅熟读《孙子兵法》，而且将古今中外所有作战带兵的理论和实践，都运用的炉火纯青。他之前去艾特的微服私访，只是他拿捏艾特中国区总经理爱德华的第一步，之后他几次出招逼爱德华就范。 在作战的战术方面，老外终究不是老谋深算的中国人的对手。当然，爱德华也无心恋战，他内心深处也希望快点结束他在中国区的工作，早日回国，与妻儿团聚。他的大本营在德国！ 虽然艾特将中国区的业务完全卖给了库特，但是欧美的公司还是山不转，水转——爱德华早已在德国总部又觅得了一个好职位。 艾特中国区在并购实施前，为了方便库特集团经理层以上的人员参加，最后一次的全体员工大会，选在上海召开。在中国区的其他地区都采用了视频会议的方式，同时进行。 尽管爱德华已经被大老板摆平，在会议上非常积极正面地解释了这场公司并购，并以他在艾特中国区的威望，承诺每位员工都会有妥善的安排。但是，在最后的hr问答环节，人力资源总监黄颖，还是被全国各地的艾特员工提出的各种尖锐的问题，弄得头痛脑胀。艾特员工这样的发难，只是最后的情绪发泄——对于艾特和库特来说，是个双输的举动，因为这对于两个公司合并的事，毫无影响。 “人，人，人，老板的法宝；钱，钱，钱，员工的命根。”虽然艾特好歹是个大型的跨国集团，但是在一些边远的四五线城市的销售市场，销售代表的素质，还是让人大跌眼镜。有的销售甚至问出了诸如“合并后，我的工资问谁拿”之类非常弱智的问题，黄颖心中怒骂：这种问题，怎么可能出现在全体员工大会上呢？艾特的hr之前都干什么去了？ 她几次要回答员工的提问，却一次次地被另一个问题抢去了话头。原来，艾特的目的不是要答案，只是问问题！他们只是希望她不舒服而已。 上海的主会场里员工的提问声，和各地区分会场传来的语音声，一次次地盖过了黄颖回答问题的声音。艾特公司的大会议室里就像个菜市场一样，吵得不可开交。 现在不仅是黄颖，在场的每个人的脑子估计都要被吵炸了。 黄颖突然一拍桌子，吓得所有人都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他们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黄颖抓住这个时机，立刻说，“现场解答环节现在结束。她报了自己的公司邮箱和hr团队里员工沟通经理的联系电话，请其他还有问题的员工可以直接电话这位经理，或者发邮件给自己。 沟通大会后的第二天，艾特公司的员工都按着自己接到的通知，陆陆续续的搬进了库特的公司大楼。 资本家不养闲人。艾特的员工一搬进库特，库特就开始每天分批安排艾特的员工进行产品、规章制度、财务方面的培训了。 对于公司产品的整合和培训的工作就落在了市场部的头上。 余琪作为市场部的实习生，帮着孟添慈一起整理各种培训用的ppt、打印产品样本。天天都忙得连加班也完不成任务。两个人之前的小隔阂也因为频繁交流接触的工作沟通，而消失了。 周五的晚上，孟添慈和余琪照例奋战在公司的办公区里。两个人吃着pizzahut（必胜客外卖）的时候，孟添慈兴奋地告诉余琪，他爸爸妈妈送了他一套精装修的房子，就在公司附近，方便他上下班。 “要不你搬过来一起住吧？”他兴奋的邀请。“是两室两厅的，我们一人一间，我们可以一起烧饭收拾屋子，过日子！”说完，他悄悄地看了一眼余琪，开始想象两个人像夫妻一样相敬如宾的生活。 现在就同居了？是不是太早了？虽然，身边在外面租房的同学也不少，再说现在异性合租的事儿也多。但余琪对于自己是否适合这样同居的生活，有些不确定。 看到余琪的犹豫，孟添慈换了个打法，他邀请她吃完饭，先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起去看看房子。就当是饭后休息。 余琪本身就对孟添慈的新房子感到好奇，当即答应。 看到孟添慈100平米全装修的两房两厅，余琪想到了前世自己工作3年，拿着妈妈的投资，和银行的贷款买的小2房，然后剥了层皮似的和装修队斗智斗勇2个月，最后，蚂蚁搬家似的，一件件添置家什的苦*日子……她不禁羡慕起孟添慈来。看来投胎投个好人家，能有个好父母真的很重要。 孟添慈看到她满意的样子，知道打铁要趁热，“你看，这里多方便？一起搬过来吧？否则我一个人住，又要打扫又要上班，很不容易呢。再说，你们学校在寒假里也冷清。”孟添慈看她还在犹豫，开始撒娇了，“亲爱的，我现在每天加班，送你回学校后，还要再开回来，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啊！”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同时做出了楚楚动人的表情。“你看，我妈都说我瘦了至少2圈。” 余琪开始思忖：这里离公司近，每天路上来回的二三个小时可就省下来了。这些时间，能用来睡觉多好呀。最近的工作，让余琪和孟添慈一样，都感觉自己的精力快被透支光了。 余琪当即决定，周六就和孟添慈一起去置办家纺用品，开启他们的同居时代。充其量，这也就算是个异性合租嘛。余琪自我安慰着。 两人在各自的房间里，相安无事了2日。余琪很是为自己的决定满意，甚至还责怪自己曾经对孟添慈的小人之心。 第三天半夜，余琪入睡后，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然后经过了一段很长的路，才重新躺下。她以为是梦到了小时候，妈妈抱她回家睡觉的情景。她不由得卷曲了身子，双手抱紧“妈妈”的脖子，依恋地叫了声“妈妈”。也因为实在是工作太累，眼皮沉重的根本打不开。所以，她一转身就又带着满足的笑容睡着了。 抱着他的男人，看到她如小猫般安静的样子，得意地扬了扬嘴角。 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却感觉，一只大手搭在她的左胸上。震惊之余，她赶紧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完好，才稍微放下了悬起的心。 听到身后平稳的呼吸声，还有一阵阵呼到她颈后的热气，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她开始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俩怎么会好好地睡在一起了呢？ 身后的孟添慈正好也醒了，看到余琪娇羞又纠结的样子，咧开了嘴。他故意假装还在熟睡。想看看这个小妮子会怎么样。 余琪像是好不容易做了一个决定：她悄悄的抬起孟添慈的手臂，猫着身子，企图从他下面钻出去。可惜，她的行动还没成功，身上又多出了一条大腿。 她着急起来，再不起来，上班可能就要迟到了呢。她气急败坏的转过身，撑开孟添慈的眼睛，大声责问“你怎么睡到我的床上了呀！” “怎么回事？我在我的房间里没动过呀。”看到他一脸无辜的茫然，再看看房间的陈设，余琪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梦游的毛病啊？可是怎么从来没听同学说过呀。 “哦，大概我昨晚上厕所，走错房间了。”余琪无心恋战，心慌意乱地道了歉，就冲出了房门。她没看到床上那个拼命忍住大笑的人，在她出门后，立刻捂着肚子，在床上乱颤的样子，否则她一定会冲上去，将他痛打一顿。 第三十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孟添慈作为市场部总监的新晋红人，又是hr看好的潜力员工。培训艾特员工产品知识的重任，毫无悬念的，没有因为他是新入职一年的员工，而旁落。 在培训教室里，孟添慈上身着白衬衫，外面一件鸡心领深蓝色羊毛马甲，看起来虽然有些古板的职业化，但是也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他的年轻，修饰出了他的帅气和干练。 孟添慈走到台上，先是两手摊开，做出欢迎的动作，“感谢大家给我这个荣幸，介绍我们公司的产品……”他在台上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讲着自己练习和讲过千百遍的产品。 孟添慈在大学里，就是辩论队的一辩，加入库特后，不仅参加过公司安排的内部演讲技巧培训，也参加过公司外部专业的演讲大师的培训。所以，他的演讲技巧，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是个才正式工作一年不到的员工。 在培训中，他除了简单介绍产品的参数外，针对非专业人员的产品知识培训中的每一个深入浅出的故事内容、出现的时间、次序都是按照听众心理精心设计过的。 在场所有被培训的同事们都被他安排的笑话逗笑过，在场的一些女同事也听得特别认真，尤其是那些财务，她们平时参加的各种培训就像完成任务一样，每次都期待着早点结束，好回去对着电脑做那些核对不完的数字。她们的工作乐趣只是在财务的独立办公室里一起八卦公司里的大事小人。 她们原本就不关心产品内容，将来也不需要，她们只关心每个月每个部门提交的相关数字。最多负责分析的财务，也就关心一下每个产品型号对应的价格，以便在帮销售审核合同成本时，把好财务的这一关。 不过这次培训，她们不知道是被培训者俊朗的外表吸引，还是被风趣、有内容的产品介绍吸引住了。财务部，竟然没有一个人找借口提前离开培训教室。 就连在公司里一向牛b哄哄的销售们，也都放弃外面几百万美金的订单，安心的留在这一方天地里了。 一个来自艾特的女销售简，她好像完全被孟添慈吸引住了。孟添慈在她的眼里，似乎化身为身着军装的宋仲基，带着她在战火纷飞的乌鲁克，突破了敌人设置的一个个障碍。 简心想，如果公司的technicalsupport（技术支持）能有他一半的长相和谈吐就好了，那么她拜访客户一定会更加积极卖力的。也许那些客户公司难搞的女采购们也能被他们这个组合一举拿下。 不知不觉地，培训过了一小时，孟添慈看表，安排大家休息十分钟，给大家喝水、打电话、解决生理需求的时间。简利用这十分钟，使劲儿地和孟添慈聊天、套近乎。她一会儿问产品的具体参数，一会儿问产品线分类和相应的市场份额，其实这些内容从hr培训助理发下来，人手一份的培训资料中，都能找到。她甚至不顾旁人的眼光，也不管孟添慈迫不及待想要休息的表情。 有些经过讲台出门的男同事们，对着简和孟添慈抱着看热闹的心情，露出了鄙夷之色。 不知哪个好事者，竟然偷偷告诉余琪，她家的小孟被别人惦记了。 余琪尽管手头还有很多工作，却还是怀着好奇和不安，悄悄地来到培训教室，参加下半场培训。 孟添慈看到进来的余琪，顿时，心情大好。他朝她微微一笑。 没料到，这一笑，竟然不小心迷倒了一片少女心。简在下面心驰荡漾地伸出手，在胸前小心地向孟添慈挥了挥。 不过，她的小心思，没有被孟添慈看到，倒是被正好走进来的余琪看了个清楚。余琪不露声色的朝简的培训桌走去，坐在她旁边的空座上。 余琪细细的打量这个女销售，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担心的。因为这个女销售看起来和孟添慈年龄相仿，虽然长相一般，但是，看着带着一对白色的珍珠耳环，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款羊绒连衣裙，配着黑色的打底裤和高跟鞋，胸前带着一串大珍珠吊链。浑身透出一种性感的风情。 余琪坐在她身边，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好闻的香水味儿，感到自己也都被她吸引住了。她非常担心孟添慈面对美人的主动诱惑，会把持不住。 简对孟添慈的喜欢快速地发酵成为暗恋，她不需要知道孟添慈的心意，因为她已经完全沉醉在他在台上，一举手一投足，或是一皱眉一微笑带给她的美感中了。 暗恋总是带给人们距离之外的幸福感。就像天天追韩剧的女人们，她们总是将自己偷偷地想象成女猪脚，喜欢着一个个“奥巴”。追《来自星星的你》时，喜欢金秀贤；现在追《太阳的后羿》，又完全迷恋上了宋仲基。 简对男票（男朋友）的理想，就是韩剧男猪脚那样帅气、温柔、冷静的男人；只是现实生活中，遇到的都是为生计奔波的平凡男生。唯一令她心动、崇拜的销售总监，也已经有了妻儿。现在老天终于让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孟添慈，她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拿下他！ 孟添慈在培训接近尾声的时候，提出做个随堂小练习。他让大家以4人为一个小组，一起讨论他介绍的产品类别，以便了解他将近两小时的授课成果。 他环视了一下培训教室，没找到hr派出来的培训助理，只好径直走到余琪身边，交给她几张白板纸，请她帮忙分发给大家。 还没等余琪站起身，旁边的简就迅速接过孟添慈递过来的纸，主动、热情地做他的培训助理。孟添慈没想到会遇到如此热情的女同事，尴尬地谢过。他对余琪笑了笑。余琪却故意别过头，嘟起嘴，表示她对他的行为很生气！ 中午孟添慈牵着余琪的手，一起走去公司附近的茶餐厅吃商务套餐，孟添慈特意想通过改善伙食，用美食缝合余琪的“玻璃心”。 刚找了个座位坐下，就听见隔壁桌的简打招呼，“hiurence。” 孟添慈看着简有点花痴的眼神，含糊的应了一声，就匆忙叫服务员过来点单。点单的过程中，他偷瞄了一眼余琪，还好，她没有生气。 孟添慈心中大叹不公平：王东找你的时候，我不能表现出不高兴；可是我的身边刚出现半个女粉丝，你就…… 可惜，这些他只能放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其实，想到余琪这个小丫头会为他吃醋，一堂培训课，能获得一个气质美女的崇拜，他心里还是蛮得意的。他不由得嘴角扬了扬。 第三十五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时间，公司的茶水间开始八卦起他们俩来。简对孟添慈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甚至有一个销售现场开赌局：让大家猜最终孟添慈会草落谁家？赌注是一顿午饭——输的一方，每一个人，都要请胜利的团队吃午餐。这一轮请下来，庄家至少一周的午餐费可以省下来了。 大家看到余琪进来倒水，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个个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打量着眼前这位不简单的实习生。 但是，聪明如余琪，她会让大家看好戏吗？ 她知道，她只是这个时代的过客，她终究是要回去她的2021年的。而她，离开的时候，带不走孟添慈。虽然面对大家的风言风语，她也有忧虑，但是她担忧的不是自己的感情归属，而是孟添慈的未来。 现在不论简和孟添慈的八卦发展的走势如何，拖得越久，对孟添慈的影响就越不好。如果，成真了，孟添慈必然会在同事们口中成为陈世美；不成功，他也定然会落人口舌，成为一个曾经脚踏两只船的花心男。 余琪从茶水间倒完水，回到座位上，就在im上问孟添慈：“你知道你现在成为公司的名人了么？” “really？（真的么？）”孟添慈看似漫不经心的回复，却是心中一阵小激动——看来培训师真的是个可以让人闪耀的职业啊。 “你现在去茶水间，就知道了。” 孟添慈也想亲耳听听大家对自己的褒扬，于是，真的拿起桌上的星巴克咖啡杯，去茶水间冲咖啡了。进茶水间的瞬间，他隐隐听到大家在谈论他和简的事，还被大家无中生有的添油加醋了一番。他很想冲过去，纠正一下剧情：事情不是这样的，应该是……。他为这帮同事感到惋惜：这个团队，不去帮冯小刚写剧本，真是太可惜了。窝在库特，简直就是埋没人才啊！ 在外企工作，讲究的是做事高调，做人低调。如今，他无中生有的绯闻势必将掩盖他的工作能力，他可不希望将来老板和hr提到他的名字，就联想到一个不靠谱的花心男。这件事不得不让他谨慎起来。 他之前对于简的特别热情，不是没感觉到，只是不知道如何厉色拒绝这个女同事。他担心处理不好，会因此和销售部的同事结下梁子。所以，他一直在等待聪明的简知难而退。可是现在，他没有时间继续消极等待了。 这个谣言，如果是部门里的竞争对手，或是简为了造势，有意为之，那么就不知会持续到何时了；如果仅仅是众人的无心之举，也许过半个月，也就会烟消云散了。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必须将谣言扼杀在摇篮里。必须立刻、马上行动！因为他的事业和爱情都像一棵刚发芽的小树苗，他绝不能在他们长成参天大树之前，就被毁了。 如果说事业和爱情的小树苗是上帝给的，那么给小树苗施肥、浇水，守护它长大，就要靠自己的努力奋斗。他必须守护住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和事。 他端着泡好的拿铁，回到座位，在im上快速回复：“亲爱的，我们中午一起请简吃午饭吧！我要和她说清楚。” 余琪对他的当机立断非常满意，却故意带着少女的矜持，详装不解，“你们谈话，拖着我这个电灯泡做什么！” 孟添慈不知是真气，还是假气，不再与她说话。 她偷偷回头看向他的座位，却正好遇到走过来的孟添慈。余琪被他逮了个正着。他走到她的座位边，弯曲着手指，敲了敲她的头，“丫头，如果你不去，我怕我会被她色诱啊！”孟添慈忽而看向茶水间，眼神中露出些许无奈：“而且，我也怕被传出更夸张的故事。” 相逢容易，相守难。如果相逢是“人生只如初见”那般的美好，那么相守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浪漫过程。 余琪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她知道如果要和他走一生，那么他们两个就必须互相掩护、互相帮对方挡四面八方飞来的“子弹”或是“飞蝶”。 “找什么理由拒绝简好呢？”孟添慈看出了余琪的意思，拉过旁边空桌边的椅子，坐下来和余琪商量。 好人牌太烂；讲事实，简都已经知道了；用更好的花美男色诱，可是哪里去找道具呢…… 资本家竟然会允许两个人拿着工资，在上班的时候，讨论这种事！如果被史蒂夫知道了，他一定会面色发黑吧？！ 两个人一直讨论到中午，也没找到最佳方案。直到简走过来，高兴地招呼孟添慈，“hiurence，一起走吧！” 看到和孟添慈一起站起来的余琪，简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中午孟添慈并非是请她单独共进午餐，现场的气氛让她感觉他们即将是请她赴鸿门宴。 简站立在原地，怔怔地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客户电话没回，你们先去吃吧。”说完，她想快速逃离市场部，因为她感觉，孟添慈很快就会告诉她什么，而那些可能是她不愿意听到的话。 “等等，”孟添慈叫住了已经转身的简，“我有话要和你说清楚！” “以后再说吧！我客户等的着急。”她要阻止他！好像只要他不说出来，她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一般。她不敢看孟添慈，故意说客户很着急，想要快点离开。此时，她感到非常的紧张、担忧，此刻的心情一点不亚于等待客户公布招标结果。她心中好似突然多出了一个小鼓，“咚咚咚”地敲个不停，她希望他不要将拒绝的话说出来。她虽然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是依然放下自己骄傲的心，希望可以和他有机会一起单独相处，给彼此一个试试看的机会。她不相信自己的魅力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学生。 “不行！”孟添慈也很坚持，“只要2分钟。” 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把，她苦笑着看着孟添慈，虚弱无力的说，“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和你有工作以外的交流。”她看了一眼孟添慈身旁余琪，眼泪从眼睛里奔涌而出。她扭过头，拼命的压抑自己，用哽咽的声音补充了一句，“也不会再单独找你。”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开，她没有回自己的座位打电话，而是走向了公司的洗手间。 余琪看到她一只手捂着嘴，背后一颤一颤的离开，知道她哭了。是什么可以让坚强的销售哭呢？大概只有“情”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余琪看着孟添慈，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她的眼睛晃了一下，她看到他脸上的固执和坚持，还有一丝落寞。他是在不忍心吗? 第三十六章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琪琪，我失恋了，你快来救救我吧！”余琪正在客厅吃早饭的时候，突然接到刘洋的电话。孟添慈此刻刚起床，去卫生间刷牙。 “你说什么？！”余琪大叫一声。 一大早就听到余琪大叫，孟添慈紧张地一手拿个水杯，一手拿把牙刷，顶着一嘴的泡沫，就从卫生间里冲出来了。 “你现在在哪里？”余琪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和孟添慈对了一个眼神，走向玄关换鞋子。 孟添慈一看状况，赶紧跑回卫生间迅速解决了自己的牙齿和脸，进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拿着车钥匙出来，和余琪一起出门。他早饭也顾不上吃，就开车，驶向刘洋和薛刚租房的小区。 “你的闺蜜什么状况？怎么一大早就来电话？她今天打算不上班啦？也拖着你一起翘班？”孟添慈虽然一大清早就被打扰，心中很是不开心。 幸好我们公司上下班不用打卡。他心里一阵庆幸，悄悄地在心里给自己投靠的这个资本家点了100个赞。 也许余琪给他施了什么魔法吧？每次只要看到余琪紧张的样子，他就会放下一切地去帮助她。他也不知道为何遇到余琪生气、哭泣、紧张就会没辙。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她今天请病假了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见她在电话里头大哭，我从没见过她这架势，你知道么？真是吓坏我了。”余琪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心口。 “你一起上来吧！”车子到了刘洋住的小区，余琪看到孟添慈坐在车里不动，就招呼他。 “不了，你们两个女生比较好说话，我在场不太方便。我就在这吃早饭吧。”孟添慈扬了扬手中打包的早餐。“再说，刘洋不知道我来，万一她……”余琪知道他担心什么，也就乖乖闭嘴了。赶紧冲到电梯间，按了个“11”，冲去刘洋家的楼层。 刘洋听到门铃声后，脸上挂着泪痕，穿了件低胸的真丝吊带睡裙就来开门了，里面一片真空，将她78c的曼妙身材展露无遗。余琪虽为一届女流，看得也有些心驰荡漾了。她突然想到了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诗句“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嗨，想什么呢！她拍了下自己发红的脸。跟在刘洋身后，关上房门，一起走去客厅。 她真庆幸孟添慈没有上来，否则，刚才三个人都要在门口石化了。孟添慈就是这样：平时温文尔雅，关键时刻冷静多谋。余琪心念，29岁的她，能被24岁的孟添慈，完全吸引住的原因，也许就是他的这份少年老成吧！ 但凡能让男女一见钟情的，肯定是靠颜值；但是能让两人长相厮守的，一定是内涵！ 看到余琪的刘洋，就像看到亲人一般，两眼的的泪水抑制不住的再一次汹涌而出，“琪琪，薛刚他这次是真的走了。呜呜呜~~” 余琪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如前，只是薛刚的痕迹再也找不到了。她想说些什么安慰刘洋，可是她一向嘴拙。而且，她知道此时，相比一个说客，刘洋更需要一个听众。 果然，刘洋絮絮叨叨的将这半年来，因为薛刚的疏远和冷淡，两人周而复始上演的争吵、分手、复合的戏码，说了一通。 余琪以前就劝过刘洋不要总发小姐脾气。虽然她知道刘洋只是和所有爱“作”的上海女生一样，她们潜意识里都是希望爱人可以更加地珍惜她，享受做公主的感觉。可是，结果却是除了百炼成钢的男人，其他凡夫俗子最后都会缴械投降。这不，薛刚也被吓跑了。 余琪特别能够理解刘洋现在这种硬生生地将心爱的人推开的痛苦，就像前世她最后因爱将王东吓跑一样。 可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她也理解22岁的薛刚对这份爱的力不从心。同龄的男生远没有女生坚强。 如果你要找的不是“钢铁侠”，就会开心多了。余琪在心中默默地对刘洋说。 但是如果薛刚的疏远是故意的呢？她记得，刘洋曾经对她分析过“三不男人”，他们最后就是用疏远和冷落这招，杀死女人所有的希望，让女人主动离开的。 怎么，曾经的恋爱专家，现在“当局者迷了”？余琪摇了摇头，连自己都没发现这个小动作。 她觉得明天刘洋“恋爱专家”的招牌就可以取下来了。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所以，最后只能自己将泪水咽下，自己承受痛苦。生活就是如此残酷，可是余琪不能在此刻，如此残忍的将生活的真相告诉刘洋。那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虽然消毒，但是却会让伤口更痛。 她抱着刘洋，帮她聚拢飞散的长发，帮她抚背，平静情绪。 其实，刘洋在这场爱情里，太过骄傲了，所以，她不能接受的不是失恋这件事，而是不能接受她以前随便拿捏，不当一回事的薛刚竟然会离开她。她真正伤心的是——丢了面子。 “你不是一直觉得他不够浪漫么，现在正好，可以给你个机会，名正言顺的考虑一下你身边的那些浪漫的追求者啊！”余琪想给她找回点尊严，好让大小姐开心。 “是啊，我是一直想和他分手来着。可是现在他走了，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痛啊！”刘洋锤击着自己的心脏，哽咽着，“他本是个不值得留恋的人，可是我不甘心啊。” 原来分手的恋人，痛苦的不是离开的那个，而是留在原地等待的那个。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薛刚也太不男人了。离开、分手这类话，应该让女人来说嘛！”余琪决定痛斥薛刚，来讨取刘洋的欢心。 她记得前世上《心理学》的时候，听说过，一旦团队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就会更加团结。这就是为什么公司里的八卦组织，喜欢每次都找一个全民公敌，然后群体对他/她进行抱怨、吐槽。因为说这些半真半假的闲言碎语，真的很容易让人得到发泄后的畅快淋漓。 现在她需要引导刘洋发泄负面情绪。她明白，刘洋对薛刚剩下的不是爱，而是气。她将这口气理顺了，人就舒坦了。 刘洋出乎余琪的意料，不但没有破口大骂薛刚，反而心虚的说，“是我让他滚的。” 余琪板着那张滴了三滴汗的黑脸，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刘洋了。 “琪琪，我饿了，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刘洋找人说了一通不痛快，悲伤的情绪就自己平复了。恢复理智的她，开始感觉肚子饿了。 “好，我去给你弄吃的。”余琪暗叹自己交友不慎，怎么摊上这么个闺蜜。 刘洋幸福的笑了，“嗯，冰箱里有粥。”她对余琪离开的背影叫了声。 余琪终于安抚好了刘洋的情绪，给她热了包冰箱里的“即食粥”，喂她吃好，躺下。才悄悄地离开。 余琪带着闺蜜失恋的负面情绪回到车前。孟添慈走出车，为她开门，她感到疲惫极了，看到孟添慈像看到救星一样，靠在他的肩上，伤感地问，“你会像薛刚那样，在将来得某一天，突然离开我吗？” 孟添慈闻着她头上散发出的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责备她胡思乱想。他兀的双手按在余琪的肩上，拉开她，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孟添慈的话，让她又有力气迎接今天的工作了。 第三十七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刘洋失恋了，孟添祥最近几个月一直宅在家里。要不我们……”住在一起的余琪和孟添慈，真的就像一对老夫妻一样，成天想着要撮合身边每一个单身的朋友。好像别人的单身，会让他们的幸福打折扣似的。 孟添祥看到哥哥打来的电话，按了静音键。自从知道哥哥和余琪同居了以后，他再也没主动联系过哥哥。他将心中的这份暗恋，彻底地埋葬了。只希望他们两个都彻底出离他的世界。那么他就不再会有因思念而不得的痛楚了。如果是哥哥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他孟添祥都可以去争取。哪怕最终的结果是失败，至少他也努力过，他对自己的心可以有一个交代。 可是现在余琪的男朋友是哥哥，所以，他只能将这份没有发芽的暗恋，藏于心中。 他不止一次的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叫，希望哥哥消失。小时候，是不希望作为反面教材被比较；现在是不希望喜欢同一个女生。 孟添祥责怪老天不公平，凡事都让哥哥抢先，从出生开始，他就一直落后于那个叫孟添慈的人！ 他也责怪老天为什么终究还是让自己遇上了余琪，教他明白什么是爱情。可惜不管是遇见的时间还是明白的时刻，都太晚了。既然不能拥有，为何还要相遇？不然，他还能依旧如故地玩夜店，和那些女孩子们玩恋爱的游戏。他现在已经累觉不爱了！ 孟添慈看弟弟一直没接电话，就发了一条短信给他。约他一起出来玩。孟添祥却一直没有回复。 孟添慈得不到弟弟的回音，想到上次在歌厅里他看余琪的眼神，他心里一阵担忧。他不信余琪这样普通的女孩能对弟弟有多少的吸引力，却又忍不住怀疑弟弟对余琪的感情。 从小，自己喜欢的玩具，弟弟都会喜欢。哪怕弟弟已经有更好的玩具了。那么现在自己的爱人呢？不会也同样被弟弟…… 时间是最好的愈合剂，也许顺其自然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念及此，孟添慈没有勇气再给弟弟和余琪有见面的机会了。 刘洋最近和余琪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表面上是因为余琪平时没课的时候，都住到市区孟添慈的房子里。实则是骄傲的刘洋不太乐意给余琪打电话，因为余姑娘正事业、爱情双丰收，她这个事业、爱情两头没着落的人，每每想到余琪，都会受刺激。 学校大三下学期的课程减少了很多，又不需要时间经营爱情。刘洋的课余时间一下子多了许多。她报了一个托福冲刺班，她家里的梦想就是把她送出国，现在她正好化悲愤为力量，专心学习。再不努力就晚了，那些想留学的同学，都已经在申请国外的学校了。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呢。这么说，也得感谢薛刚，他的离开，让她终于可以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留学的准备中去了。 我们刘家大小姐懒散的毛病，只能一点点慢慢地改。所谓积习难改呀!这不，她周六第一次上培训班，就迟到了。等她赶到教室的时候，正好老师上午的课程结束，让同学们出去午餐了。她抱着侥幸的心理，扫了一眼教室，想找个面善的同学抄下笔记。 嘿，运气真好，她不仅一眼就找到了，而且还是个熟人！仔细想想，这个人也不能真算熟人，他就是之前见过两次面的王东。 她喜滋滋地跑到王东面前，和他打招呼，“嗨，同学，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王东的脸上挂着一脸的？号，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美女。不是吧？上课第一天，就遇到这样套近乎的姑娘？我很帅吗？他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yy了一下。 “我是那个，那个张晓芳和余琪的同学！你是王东对吧？”刘洋见他上次在歌厅，能记得余琪的名字，却对她毫无印象。心像被针刺了一下，挺受伤的。好歹她也是她们班的班花好不好！她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哪个男生见过她两面，还记不住她长相的！ 不过，现在不是她端架子生气的时候。 她尴尬的寒暄:“你也在这里上课啊？也打算留学？” “嗯，也许吧。”王东面无表情的回答，作势要走。 她跟在他身边一起走出教室，“我能借你上午的笔记抄一抄吗？”她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冷落，只想快点解决完事情，离开这个令她觉得尴尬的人。她低头等待对方的回复。 “哦，那你下午上课前还给我吧。”王东倒也没有为难她，直接拿出笔记递给她。 “谢谢。”刘洋拿着笔记，向王东点头鞠了一躬，没等他回答，就往教室走了。 咦，你不去吃饭？王东挑了挑眉毛，在心里问。 “哦，王同学，如果你方便，等下帮我带个面包上来吧。”刘洋拿出10元钱，转身追上在等电梯的王东。 刘洋觉得今年肯定是她的桃花劫。否则不会连薛刚这样的男人都离开她，像王东这样普通的男生，也记不住她。 她甩了甩头，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挽起袖子，准备开始奋笔疾书了。嗯，这个男生的字还是蛮好看的么，小时候肯定在家练过书法。虽然她不喜欢王东，不仅因为怠慢她，而且知道他和晓芳的事情后，对属于渣男之列的“三不男生”嗤之以鼻。但是，她是个非常客观的人。不会因为本身的讨厌而故意忽略别人的优点。 刘洋从小的英语底子就好，所以，很快就将上午的课程内容了然于心了。她看了看手表，趴在桌上，用一只手撑住头，食指和中指轮番敲击脸颊，看着教室的大门：啊呀，都过去半小时了，“渣男”的面包怎么还没到啊。她感到肚子都咕咕叫了。早上起得晚，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呢。 算了，不等了！对不起谁，都不能对不起自己的五脏庙啊！她拿起钱包，果断地冲向楼下的“全家超市”。 当她吃好，走进教室时，发现“渣男”正虎视眈眈地瞪着她，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面包，和2枚钢镚儿。 她走到“渣男”面前，嘻嘻一笑，“对不起，我等的饿死了，就自己下去买了。笔记本还你。谢谢啦。”说完，她就想拿自己的书包溜到后面去。这个人令人讨厌的家伙气场太强大了，刘洋决定能离他多远，就多远。并且当下决定，以后就算再迟到，也不找他借笔记了。想到今天的不快，她后悔地轻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你知道饭点时，超市排队结账的人有多少吗？”王东用嘴努了努面前的面包和找零，“拿去！以后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刘洋从小到大从没受过气，前面还因为借人东西，嘴软，硬是忍下了他的不屑。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终于还是没能在全身而退前忍住，“不就帮忙排队买个面包么！不就借个本子么！至于这样在我面前颐指气使的么？本小姐凭什么受你的气？哼！”她愤怒地拿起桌上的面包和书包，走到教室最后一排，找了个座儿。本来她想坐前面的，可惜进来太晚，前面的好位子，都被好学的同学们抢走了。 “你的找零……” 刘洋愤怒地回头，说，“不用了，给你排队的小费！” 第三十八章 相逢总是难免的 为了减少和“渣男”周末在补习教室见面的机会，刘洋总是踩着上课的铃声，准点进教室；下课第一个冲出教室。这样她就可以不用看到“渣男”的嘴脸了。 托福冲刺班，很快就结束了。虽然大家之前都不认识，之后也未必有机会相逢。但是，相逢便是缘。班长提议大家请老师一起去饭店吃个散伙饭。也表示对老师的感谢。 这就像拍戏结束后，都会有个“杀青”的仪式，这也是对自己这段经历，这个过程的一个交代。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餐厅。因为大家都不熟，所以，一开始也没人劝酒。大家都随意地聊着自己的学校或者公司；以自己喜欢的饮料代酒，敬老师。 老师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刚一开席，就离开了。酒过半巡，几个女同学也有事先走了。不知是哪位男生挑了个头，刘洋隔壁桌的餐桌上多出了一瓶白酒。刘洋见该敬的也敬了，该聊的也聊了，她也想趁早撤退，她可不想到时看到有人发酒疯。 她向大家告别后，起身刚要走。正好隔壁桌一个男同学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瓶，喝得微醺地过来了。他也不知道要找哪个同学喝酒，反正看到一个站起来的人，就正好拦住，要敬上一杯。 刘洋不免感到好气，她想：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认识，有什么理由好一起喝酒的。“对不起，同学，我还有事，正要走呢。” “不行，你得喝了这一杯再走。”他满嘴酒气，对着刘洋叫喝。 “不行，我不会喝酒。”刘洋厌恶的扭开了头，客套的回应他。 “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不喝，就是不给面子！”这个同学看来最近情绪在低谷中，竟然对着一个陌生的同学发起火来。 刘洋懒得理这种喝醉酒的人，转身就走。她没想到托福班里，也能遇到这样的酒鬼。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个男同学看到刘洋当着大家的面不理他，一下子觉得颜面无存。他急得放下酒瓶，就来抓她。刘洋情急之下，慌忙一推。没料到，喝醉酒的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脚下无力。他兀的打了一个趔趄，撞到了桌角，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坐在地上，哼哼哈哈地，却还是哭着要刘洋一起喝酒。 刘洋在片刻的惊慌后，突然意识到她刚才推伤了陌生的同学，破坏了散伙饭的氛围。 她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念头：这里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刘洋感到既害怕，又烦躁！人遇到害怕的事情，第一反应都是逃离！她觉得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 只听得身后一阵嘈杂，依稀传来摔倒的同学的叫骂声，其他同学的劝导声。还有一些见势不妙，一样急于离开的同学的告别声。 她哭着跑出了餐厅，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她走累了，停在一个公交车站边，蹲在地上，痛苦流涕。她将近期所有的不顺、不快，都一起发泄了出来。 不知哭了多久，她拿着旁边好心人递给她的一包餐巾纸。眼泪终于在发泄完之后，止住了，她说着“谢谢”抬起头，在看到身边人的样貌时，她的面容僵住了，“渣男，怎么是你？”她的嘴巴总是比大脑的行动更迅速。说出后，她立刻后悔了。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之前在hr部门实习时，hr姐姐就教育她，女生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该吃的东西不吃，不该说的话不说！ “你叫我什么？”她发现王东那张本来就不帅的脸，因为生气而变形了。在夜色中，看起来有点狰狞。她知道自己：祸从口出了。 “啊，我没有叫你啊。我刚才有叫过你什么吗？”刘洋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圆场，只能耍起了无赖。 “如果我没有听错，你叫了‘渣男’！”王东认真地不依不饶。“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是啊，可是我怎么浪费你时间了？哦，你跟着我出来了？可是，是我让你跟出来的么？”刘洋觉得这个人的思路非常地有问题啊。再说，呆在那种场合才叫浪费时间吧。她非常后悔参加今天的散伙饭。本来大家就要成为陌路，又何必碍于面子出来聚餐呢。 她不理愣在一边的王东，转身向他挥了挥手，表示告别。她心情很糟，一句话都不想说。走到路边，她打算打车回家了。 晚上这里一路上都是打车的人，眼看着一辆辆的出租车都被前面的人“截胡”了，刘洋不甘心地向路口走去。真是人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塞牙啊。刘洋没想到自己今晚能背成这样。 走到路口，她却发现王东兀自跟在她的身后。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同学，你不是还要护送我回家吧？我告诉你：我今晚没喝酒，而且很坚强，不需要，特别是不需要你的护送。你的时间可宝贵着呢！”她不忘补上一刀，讽刺了一句。 “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叫我‘渣男’？”王东对她的暗讽毫不在意。 刘洋擦了擦眼睛，她觉得自己刚才晃了一眼，怎么好像看到他害羞的样子了？又拧了自己脸颊一把：“我没听错吧？” “对！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别人称我‘渣男’，而且还是个不熟悉的女同学，所以我很好奇：究竟是我哪一点，可以配得上此‘殊荣’？”王东两手斜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一脸疑惑。 刘洋像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下，然后幽幽的说，“就凭你对张晓芳的始乱终弃。凭你的‘三不’恋爱政策。” “三不——”王东挑眉问刘洋，“哦，你说的是不主动，不负责，不承诺？” “嗯。” 王东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对他的反应，刘洋愕然：我是看到了外星人了么？这人的思路是不是和尿路兼并了？！刘洋再次被他的行为shock（震惊）了。 王东突然没有礼貌地离开，是因为他觉得被她瞬间点穴了。她说的太准确了。他和恋人一直就是又想、又爱、却又不能在一起的感觉，所以他对她们不就是大家所说的“三不”吗？ 那晚突然吻了余琪后，他一直很纠结、害怕。他那一晚，他半夜醒来，都会拿出手机看看信号是否良好。一连几天，他都手机不离身：等着余琪或孟添慈的质问。但是余琪和孟添慈都没有。 他确定那晚孟添慈在大厅里看到他吻她了。他的第六感一直很准!那为什么他们两人都表现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第三十九章 守住那份静好 周六午后的阳光大好，余琪坐在阳台的藤编吊椅上，蜷曲着双腿，缩在吊椅里软软的靠垫前，捧着一本书，像极了一只呆在鸟笼里的小鸟——在自己编制的世界里，享受着最美好、最惬意的时光。 孟添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斜着头，悄悄地扬起嘴角，安静地看着她。欣赏着她翱翔在书海的文字中，静谧的模样。阳光照射在余琪的身上，使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小精灵似的。孟添慈看到她偶尔抬头、看向窗外，或是低头沉思、沉浸于书中的侧影，感到美丽极了。 这大抵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吧。 “我即便被关在果壳之中，仍在以为无限空间之王！”孟添慈突然想到了《哈姆雷特》里的一句台词。他不禁暗忖：嗯，以后，我也要到这小鸟笼里畅想下坐拥世界的感觉。 她看了一小时的书，他就不知不觉间这样一直看着她，看了一小时。 他发现，她这一次看着窗外，看了很久。忍不住走过去，温柔的问，“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哦，你看这篇，我想到了我们最初相识的日子了。”说着，余琪指着《诗经》中的《大车》这篇给孟添慈看——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 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啊呀，这些古人说的都是些什么呀？你让我这个典型的理科男看这个，不是存心要我命么？要不，你给我解释下呗？”孟添慈看到这些生僻的字句，完全没有头绪，他突然感到头晕晕的，好像头真的疼了。 “这讲了一个对爱情执着勇敢的姑娘的爱情故事。她爱上了那个每天身着青白相间或者红色衣服，驾车经过她家门前的男人了。每当她听到“槛槛、哼哼”的车驾声，就会坐到窗前，含情脉脉地等待心上人的马车经过。 终于有一天，那个男人知道了姑娘的爱慕，感动于她的日夜等待，以后每次经过时，他便也毫不避讳的迎接姑娘含情的目光。 他们每天用眼神谈着恋爱~~ 慢慢地，两颗充满爱意的心开始心有灵犀了，但是男人却因为种种顾虑而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有一天，大胆的姑娘就主动问他：难道你不知道我在思念你吗？为何不敢来相逢呢？”余琪含笑地，将带着自己想象的故事情节娓娓道来。孟添慈发现她讲故事时的那双眼眸，晶莹水润，似能说话，又能摄魂，让人忍不住坠入这汪池水，沉溺其中。 “啊！你是说，我就像是那个等待心上人的姑娘？”孟添慈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其实，他当初在两人关系挑明之前的期待、心动，也着实和这姑娘差不多。 “哈哈，原来你对我有过那么缠绵纠结的相思之苦啊。真是荣幸之至呢。”她忍不住打趣他，想到当时两个人的彼此暗恋，不禁莞尔。“你忘记了：hr安排的沟通课程怎么教导我们来着？同事之间，凡事要多做沟通么……” “原来，2000多年前的古人已经将爱情研究的如此透彻了。”理科男面对如此感性、抒情的诗句，如此美好的爱情故事，也不免唏嘘。 “是啊，古人比我们懂得享受生活多了。”余琪忍不住发出感慨。她一直羡慕古代文人每天喝茶吟诗的闲散日子，不像现在大家都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献给了无尽的上学、考证，然后就是漫无边际的、磨人脾气的职场晋升中。 她希望自己能有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勇气，可是在繁华的上海，她只能屈服于主流的价值观，那就是用工资单上递增的数字和名片上渐长的职位，来说明自己的价值。 余琪忍不住又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每天都像个女战士一样的拼命压榨着自己的精力，去追求那些别人眼中的成功。可是，最后，除了获得别人对她年轻有为的艳羡外，自己又获得了几许开心？最要命的是，现在一直躺在病床上，无法醒来——难道这就是m带她来这个时代的意义？她脑中灵光一现，那么她现在算是修成正果，可以回去了么？ 她挤出了一些笑容对孟添慈说，“来，现在换你在这里享受阳光，我去下卫生间哈。” 她直接忽略了他想要跟在她身边的眼神，径直走向卫生间，她轻轻地呼唤：“m！m!我明白了。我知道生命的意义了！你现在可以带我回去了！” 可是m没有出现。 她颓然地跪在卫生间的角落：刚才急于回到自己的时代，却没有顾忌外面的他！如果现在回去了，孟添慈怎么办？m能将他一起带去她的时代吗？ 余琪的手机在客厅里发出了“滴滴”的短信提示音，她不耐烦地走出卫生间，去看手机，却被跳出来的短信内容吓了一跳：我下周就不在库特实习了。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离职前，我能请你明天一起去嘉年华玩吗？王东。 不知怎么，她的内心感到有些忐忑，她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窝在阳台吊椅里，闭着眼睛，塞着耳机，惬意的听歌的孟添慈。她感到自己的喉咙在微微颤抖，她握着拳，拇指紧紧掐在食指上，试图从里面掐出一些勇气。 她不明白，为何王东面对她屡次的逃避，还不死心呢？她恨自己此时的懦弱：面对前世令她心动的男人，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残酷的话。他不会是想，像一只吃饱的猫在享受抓老鼠、戏弄老鼠的乐趣吧？余琪暗暗思忖，可是可怜的老鼠真的被抓后，饱食的猫终究还是会将其弃如敝履的。 余琪按了删除键，打算直接pass掉这条信息。 另一条信息又跳了出来：请不要马上拒绝，给我们一个彼此了解的机会好吗？王东。 余琪有些心动了：因为前世的王东，即便一直在尽一个好闺蜜的义务——一直温柔地陪伴她，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小男生的可爱，从未想到邀她去嘉年华玩。 阳台上突然传来了孟添慈的练歌声，一下子把余琪从前世的回忆中拉了出来——她现在已经有一个彼此相爱的男朋友了。她不能再心猿意马了！ 余琪骨子里，终究是个传统保守的女孩，她不会因为好奇、牵挂之类的情愫，而游离在两个男人之间。最后，她回了一条短信：祝你在新的公司里前程似锦。我无意于令你尴尬，但是我们都是在挫折中成长的。所以我就老实说了——我希望我们将来永远不见。 第四十章 理想和现实间（1） 余琪发完短信，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都快用完了。她坐在桌边休息了一下，走回卫生间。用冷水冲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张挂满水珠的22岁的脸，她对自己说：如果我注定留在这里，那我就要忘记前世的感情，以最好的姿态，重新活出一个更美好的余琪！ 几百年前，莎士比亚就总结过： 世事的起伏本来就是波浪式的，人们要是能够乘着**勇往直前，一定可以功成名就；要是不能把握时机，就要终身蹉跎，一事无成。我们现在正在涨潮的海上漂浮，倘不能顺水行舟，我们的事业就会一败涂地。 余琪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有一个陪在身边的暖男，彼此相爱；事业也因为曾有过6年正式的外企hr专业训练而发展的如鱼得水。 爱人么，一个正好——多一个则心乱，少一个则寂寞。 余琪在卫生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从梳妆架上找出了一个黑色的橡皮筋，将平日里披着的长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辫。她顿时感觉自己精神起来了。 然后，她找出了销售部同事上周去韩国出差回来，带给她的一盒象牙白的气垫bb霜，均匀地涂在脸上。她化完妆后，给了这韩国货一个赞：上妆效果不错，吸收的也挺快。本来白皙的肌肤，上完底妆后，看起来，更细腻、更有质感了。 她上完腮红后，突然想起哪个节目的一个嘉宾总结过：女生刷了睫毛膏后，以一分钟多少次的频率眨眼，会对坐在身边的男生有致命的吸引力。 于是，她脑子里闪过孟添慈的形象，狡黠的一笑：她想立刻验证一下这位女嘉宾的话。 刷完睫毛膏，脸上最后打了散粉定妆后，她又涂了一层果冻色的唇膏，对着镜子满意地抿了抿嘴唇。 她笑眯眯地走到阳台上，悄无声息地站在孟添慈旁边的躺椅边，没有躺下，却是侧身面对孟添慈坐了下来。她双手撑着下巴，架在自己的双腿上，睁着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孟添慈。想到孟添慈稍后惊艳的表情，她的嘴角忍不住的向上翘起。 孟添慈原本闭着眼睛，沉浸在他的天籁中，忘乎所以地摇头晃脑。猛地觉得后背发凉，他惊得睁开了眼，果然发现有敌情——余琪破天荒的在家里画起了妆，而且那样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难不成她想效仿那个每天坐在窗前等车夫的古代女子？ “你大白天是想扮鬼吗？”虽然孟添慈不得不承认化了妆的余琪，就像一块经过名匠之手，雕琢过的璞玉，美艳动人极了。让他不由得想上前抱住她，在她那红得如同草莓似的香唇上一亲芳泽。但是他本能的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于是他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故意损了她一句。 余琪没有像平时那样故作生气地骂他，也没有对他粉拳乱捶，而是一脸温柔地望着他，眼睛频繁地眨动，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你这是眼睛进灰了？还是打算……色诱我？”孟添慈兀的感觉口干舌燥，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有点口吃地问。 余琪没有回答，而是挂着同样的表情逼近了他。孟添慈突然双手抱胸，面色紧张的问：“你该不会是想直接qj我吧？”他没想到余琪今天终于想通了，要与他合二为一。他开始盘算，如何欲拒还迎地从了她。刚想张开双臂，就听见—— “切，真没意思。那个女嘉宾的结论有问题啊！”，余琪没劲地坐回了躺椅，一下子躺了下去，“我竟然会相信她的话。” “什么结论？”孟添慈虽然心中暗暗有些气恼，仍兴致勃勃地半蹲在余琪身边，追问她。 “她说，男性对于刷了睫毛膏，频繁眨动眼睛的女性，会毫无抵抗力。” “是没有抵抗力呀！”孟添慈凑近了她的脸，在相聚15厘米的地方停下。两人用眼神厮杀了几个回合，余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是打算……余琪有些担心刚才自己玩的有点过火了，别是…… 她正在内心做忏悔，孟添慈却突然推了她一把，也坐在躺椅上，侧身在她身边躺下了。他一条胳膊弯曲，当做枕头一样放在头下，另一个手搭在她的腰间，一脸害羞地低喃：“亲爱的，你只差一步，就色诱成功了。” 又是那么近的距离，余琪一时不太适应。她感到自己的脸又烧起来了，脑中一阵眩晕，让心也变得慌乱起来。 她动弹了一下身体，想要离他远一点。可惜，躺椅就那么一点宽度，她脊柱撞到了背后的扶手，忍不住痛的叫出了声。 孟添慈将手移到了她的后背，温柔地询问，“是这里吗？”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身体紧张的僵硬起来，她感到身上像正在被千万只蚂蚁踏过一样痒痒的、麻麻的。心中却是一片甜蜜。 她想站起来，却不料孟添慈的手，从她的衬衫下面，探进她的身体。帮她慢慢安抚那撞痛的地方。 “你的表皮破了。”他细细长长的手指经过那道伤口，他通过手指传递到她身上的温度。他的手指，像金疮药一样，似乎让破碎的表皮愈合了。 孟添慈的脸慢慢地移近她，同时警惕的观察她的表情。看到她没有阻止，于是他慢慢地仰起头，努着嘴，微闭了眼。 余琪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她猜到他接下去想要做什么了，既期待，又害怕。突然，她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回过神后，发现孟添慈的眼神像受伤了一样，表情愕然的倒在躺椅上，而她自己却赤脚站在旁边。她刚才竟然紧张地连脚上的拖鞋什么时候掉了也不知道。 “你这个女人，对我可真狠心啊。”孟添慈回过神后，表情复杂地看着她。难道你打扮成这样过来，不是为了来勾引我的吗？他真的对她的反应很气恼，但是对她却又发不出脾气。“哎”，他生气地捶了下躺椅。 余琪知道他没有真的生她的气，但是她为自己的紧张而愧疚：“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其实，我只是想你陪我一起下去走走。你看外面的太阳多好啊！”她两只手在腹前握在一起，摩挲着，尴尬的解释。 第四十一章 理想和现实间（2） 孟添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走进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和她一起来到楼下散步。他们沿着马路边走啊走，不知不觉就走到沃尔玛超市门前的广场上。今天这里搭起了一个舞台，旁边摆放着2个音响，地上用胶带贴着几根电线。两棵大树间，拉着一根绳子，上面挂了一个红色的条幅：天等社区音乐节。 以市场部的专业眼光来看，这里的布置实在是粗糙得不值一看，满满的全是毛病。孟添慈对自己内心突然跳出的想法，摇了摇头：嗨，市场专员的职业病又犯了。 看来今天赶上音乐节了。余琪挽着孟添慈的手臂，想留在这里观看。 果然，一个身着黄色长礼服的主持人，上台宣布音乐节开始了。 随着音乐声起，广场四周的人越聚越多。****的人本就喜欢群体活动，特别是各种围观、看热闹。现在这里有场有内容、有深度、有乐趣的热闹，怎能不叫人欢喜？ 本来站在前排的余琪和孟添慈慢慢被围过来的热情的观众们挤到圈子外面去了。他们无奈地相视一笑，默契地决定离开这里。却看到一个穿戴整齐的乞丐正在向大家讨要。 孟添慈摸了摸口袋，摸出了几个“钢镚儿”，准备等他过来时，交给他之后再离开。 乞丐沿路“勤恳地工作”，不紧不慢地向他们走来。几个协管员和警察一起走向乞丐，默契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他们看起来是准备抓他去收容站遣返回原籍。 说时迟，那时快，乞丐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他们后，一下子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一阵抽搐，将羊癫疯患者发病的样子，表演地淋漓尽致。面对这种情况，警察倒也是习惯了。他们也不懊恼，就围着这名乞丐，笑着嘲讽了几句，看他的表演。 乞丐终于表演累了，他躺在地上眯眼偷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四周都是一根根柱子，好像没有看到穿制服的腿。他慢悠悠地坐了起来，刚想拍拍屁股站起来，却发现警察就在人群中。他立刻想躺下，照旧再来一遍表演，却被命令道：“走！”他不知是没有力气了，还是自己也觉得这种表演没有新意，竟然一声不吭、灰溜溜地跟着警察一起走了。 孟添慈和余琪看到这一幕，感到原本善的心，被重锤敲击了一下。不是因为没做成好事，而是因为他们的善良被利用了。 一下子媒体上关于乞丐集团故意弄残孩子和老人，迫其沿街乞讨的新闻闪现在脑海中。余琪想到大一寒假后，独自一人坐长途汽车到上海，被一个抱着又黑又瘦弱的孩子的妇女拦住。那个女人恳求她施舍五十元回家的路费。她看着孩子可怜，当下拿出钱包中的一张红色老人头给那个妇女。她嘱咐那个妇女给孩子多买些吃的。 可是回到寝室后，刘洋听了，就骂她没脑子，被人家骗了。她当时想，如果能够让那个孩子好过些，真的被骗了也无妨。 可是今天看到这个乞丐的表演，她对这些弱者的同情心，一下子被击碎了。原来，可怜之人，真的必有其可恨之处。 “没有施舍，就没有伤害。”她脑中突然不合时宜地合并了两句公益广告词。 两个开开心心出来散步的人，因为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心情突然都变得钝钝的、闷闷的。 得找些能让人开心的事情来。孟添慈心想。 “我们去吃大餐吧！”看到不远处高楼的孟添慈建议。之前孟添慈就打算在余琪回库特市场部实习那天，请他的美人一起去这家高级大酒店的顶楼西餐厅庆祝了。可惜，当时两人被那个叫王东的小子，闹得冷战，所以，也就没了心情。 天突然飘起了雨，台下嬉笑着观看表演的人们忙乱地向四面八方散去。台上的演奏声也戛然而止。演出者、组织者纷纷收拾起来，唯恐那些电子的音响设备、乐器被淋湿了。 孟添慈和余琪两人快步走向高楼。兴冲冲地走到西餐厅。餐厅的值班经理看到他们，没有热情地做出“请”的姿势，反而是摆出了遗憾的表情：告诉他们——今晚餐厅不对外营业，因为被包场了。 他们两人想到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央求餐厅经理给她们一个角落的座位也可。 这时一群来庆祝生日的客人从电梯里过来了，值班经理为难地请她们离开。 余琪不服输的个性又燃起了。她走向被众人簇拥着进来的那个外国人，用英语请求，让他们在餐厅里避雨、用餐。他们绝不会打扰到他们的生日会。 “whynot？”那个英国人爽快的答应了。 孟添慈挑了角落里一个靠窗的座位，这里原本可以将上海的夜景一览无遗，现在的落地玻璃窗却因为被雨滴纠缠住，让外面的夜上海看起来朦朦胧胧的。 余琪一直不喜欢下雨，不是因为出行的不便，而是因为她讨厌夹杂巨量雨滴的乌云带给她的阴暗世界。可能是因为她是冬天出生的缘故，所以婴儿期接受的太阳光照就比较少。 所以，一旦在没有阳光的白天，她的心情就会毫无理由地变得很差。 余琪看着窗外，她感到雨中的上海，似乎弥漫着一股压抑、紧绷的气氛。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烦躁抑郁。 餐厅里响起了“生日快乐歌”，啊，**要来了。余琪和孟添慈一样，目光不由自主地寻找起餐厅里的那位寿星。啊，原来刚才答应他们请求的那个英国人果然就是今天的寿星。 欧洲人在公众场合一向说话轻声、文明守礼。可是现在他们包场了，所以这群年轻人的欢乐、兴奋无需刻意隐藏、压抑：那一桌人的欢呼声几次在餐厅里响起。 上菜结束后，餐厅里又想起了清扬的音乐声，那群年轻人一对对的找到了舞伴，一起在餐厅中央跳起了舞。 余琪和孟添慈也想一起加入他们的队伍，可惜没有邀约，他们不好意思冒失地打扰别人的生日会。 两人凄凉的相视一笑，默默地吃着盘子里的牛排，等着外面的雨停。 余琪有些后悔为何前面偏要请求留在这里用餐了。是不是不能得到的东西，总能激发她要努力获得的**呢？ 她百无聊赖的切着盘子里的小牛排，不经意地抬头一瞥，正好看到一个中国男生突然面带兴奋和害羞地表情，吻了一下对面舞伴的脸颊，那个英国女孩似乎对这个突袭很意外，带着厌恶的表情想要离他远一点。却又碍于面子，不得不和这个男生跳完这只舞。 余琪“切”了这个男生一下。大概一些美剧，让中国男人误以为西方的女人都很开放，其实学过西方文学的余琪知道，欧美的女孩也大多很专一，只和自己的爱人发生亲密的肢体接触。 余琪的心情更糟糕了：她觉得中国人的脸都被这个男生丢光了。 第四十二章 人生就像一场戏 窗外的雨终于停了，孟添慈唤来服务生结账。 回到家后，两人都默契地各自回房。余琪心情不好，早早地洗漱，上床休息了—— 冬夜，外面下着小雨。 余琪在一片黑暗中，惊慌失措的狂奔，她一会儿就从深山中，跑到了家乡嘉兴的一个熟悉的小区，她看到四楼的灯光亮着，她想要赶紧回家，告诉妈妈自己被人追踪了，通知妈妈一起快些逃走。 但是一个声音马上警告她：不能回去，否则妈妈会被她连累，一起被抓住的。 她感到身后有人，回眸一看——一个模糊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来不及多想，只能机械的在公寓楼外面爬墙，她进入一个阳台，然后穿越房间，从正门出去，又遁迹于楼层中。她不停地从一个房间转换到另一个房间，她要混淆对方，不让她知道她的目的地。 她知道，在找到妈妈之前，她不能停。 终于，她成功地甩掉了尾巴，走进有妈妈的那个房间。正要说话时，她看到阳台的玻璃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那么得意地盯着她。 她吓得赶紧转身想从身后的房门出去，继续在楼层中和对方捉迷藏。依着她的记忆：大楼的构造应该是，房门出去就是一层层盘旋的楼梯。那是她最擅长的滑楼梯，她一定能再次躲过对手的追踪。 可是，怎么房门打开却是一片漆黑的万丈深渊？她就这样毫不设防地掉入了这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了。惊叫之余，她痛苦地发现，追她出来的妈妈的那张慈祥地脸慢慢的变黑、破裂了…… 这样掉下去可就没命了。“我不想就这样死啊！”她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缓冲黑洞巨大的吸力。 可是黑洞里，什么也没有。她意识到，这次自己是真的要死了。也罢，让我就这样死个痛快吧。她不想再生活在这种没日没夜的逃亡中了…… 余琪突然醒了，发现自己还呜咽着，一摸脸上，竟然还有几道未干透的泪痕。原来又是做梦。她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劫后余生的紧张与恐惧中…… 最近她总是做这种在逃亡的噩梦。 特别让她在意的是，梦的最后，她竟然已经无惧于生死。最近怎么老是想着死呢？是不是因为m屡次拒绝带她回去的关系？ 弗洛伊德说过，梦是潜意识通向自我意识的桥梁。这个梦究竟是要告诉她什么？她起身想要去书柜翻自己的心理课笔记，刚起身，她就哑然失笑：心理学是前世上的，现在她去哪里找自己当年的笔记呢？ 她走到客厅，喝了杯水，想稳定下自己的情绪，重新整理下思路，分析这个梦。前阵子太忙了，她责怪自己竟然忘了潜意识每晚给自己的提醒。 她依稀记得心理课的老师总结过，总梦见从高空落下，是因为人类由类人猿进化而来，所以脑丘体中始终保持着原始的从树上跃下的记忆。 儿童长个儿时期，会经常有掉落的梦境。对于她现在这个成人来说，只能用最近的压力太大来解释了。 可是最近哪有什么压力呢？的确因为两个公司正在合并的关系，工作量很大，但是对于经过多年职业训练的余琪来说，这点实习生的工作，真的不算什么。 最近还有什么事情困扰她呢？她又喝了口水，使劲儿地回忆。 看到茶几上手机一闪一闪的充电提示灯，她猛地一惊：不会是因为王东吧？ 那个小男生，能有这样的威力？29岁的余琪，不可置信地又喝了一口水。她要将那个小男生带给她的困扰，和前世关于他的记忆，一起和着这口水，喝下去。然后统统忘掉。 她真后悔，前世没有跟着心理学老师，好好的将《梦的解析》，研读个透彻。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起刚才的梦境，重新捋了思路，仔细地分析一番，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个破裂的妈妈的脸，代表了m，因为他曾经带她来到这个时代，所以在她心目中，m无异于母亲。可是他屡次拒绝将她带回去的请求，所以，那张慈祥的妈妈的脸就破裂了。 她觉得此生最大的压力，就是无法回到她自己的2021年。她虽然不愿意相信，记忆却又十分坦诚的将她和m的对话呈现在她的脑海里：m曾自信地告诉她——他能够进入她的潜意识，慢慢地帮助她治愈心灵的疾病。最近老做这种梦，是m在给她暗示吗？自己真的回不去了么？她很后悔当初上了m的时空穿梭器。 她有些愤怒地走向窗台，低喝道，“m！m!你给我出来！你出来！” 这次m出乎她意料的出现了。 “你终于舍得来见我了？”余琪对着面前红光中的m凄惨的一笑。 “我一直就在你身边。”m熟悉的机械声又温柔地响起了。 “以前不来见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又要让我带你回去。”m又在发挥他的读心术了，脸上似乎还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可你是知道的，没有治愈前，我是不会带你回去的。” “但是我已经知道生命的意义了呀！”余琪不想放弃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对话的机会，“我以前只知道拼命工作的想法根本就是一种对身体的摧残。” 余琪看到m似乎摇了摇头，难道她还没有抓到重点？ 活着好累！她似乎又体会到了前世的艰辛。前世每天拼命冲刺，是想试试看：自己最后是否能成为一个cho（chiefhumanresourceofficer，首席人才官）。她不是为了在众人面前颐指气使、耍威风、掼派头的虚荣心，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现在觉得累，是因为拼命想回到属于自己的2021年，却又始终不得法。 她忍不住怀疑m是否有将她带回去的能力和诚意。又或者给她治病，也只是m带她回来的一个借口？ 不会自己已经被外星人肢解了，现在只存在自己的意识吧？那么她已经是传说中的孤魂野鬼了？她捏了自己一把，很痛。她又跑去孟添慈的房间，打了他一拳，发现孟添慈愤怒的睁开眼。她高兴的笑了：太好了，她还不是一个魂魄。因为魂魄打人，被打的人是不会痛的。 她知道自己无法对孟添慈解释自己的行为，如果将m的事情告诉他，他一定会送她去零陵路600号的（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所以，她在他醒悟过来之前，快速回到自己的床上，假装在睡觉。 果然，她的房门被推开，然后又轻声关上了。 第四十三章 遇见是一种宿命 五月底的上海，春光明媚。王东被几个男同学拉去南汇一起参加一年一度的桃花节了。他们梦想着在桃花园里，被各种桃花淹没——桃花树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南汇的桃园里，除了被粉红色点缀的桃树，还有遍地开花的、艳丽的油菜花。 他们几个同学兴奋地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呼吸着空气中好闻的花香，他们似乎就是世界的中心。 张开眼，几个男同学同时发现：在清丽、幽静的油菜花田里，款款走来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子。她的眼睛嫣然含情，如水珠般晶莹的美目，顾影流盼，她就那样妩媚动人地飘然而至。 桃花大仙真的显灵了？ 美女的目光似乎和王东轻轻地接触了一下，就转身而去。 在同学们失望的哀叹中，王东认出了她。 这是一场多么令人心动的相遇啊！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他们两个人在这片花海里（油菜花也是花^_^），优美而浪漫、美好而诗意地相遇了。 王东突然意识到：遇见是一种宿命。在寻寻觅觅间，暮然回首，伊人却在不可思议中出现了。 他相信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 原本男女的偶然相逢，无需絮语，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应心领神会。只是他和刘洋的相遇总是…… 如果说上次在食堂中第一偶遇余琪给他的是无比寻常的亲切感；这次转身而去的刘洋，给他的就是不曾有过的惊艳。他知道，他之前留给刘洋的印象不太好，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在开始追求她。 王东心想：为什么我喜欢的都是不喜欢我的人呢？大概我天生命贱——喜欢被拒绝的感觉吧！之前余琪那样的对他敬而远之，他还是偏往虎山行。现在刘洋明显地不待见他，他却对她春心萌动。 “我们打一个赌，看谁能先和刚才那位美女搭上话，大家就请他和美女一起吃顿大餐怎样？一个男同学稳操胜券的提议，大家都兴致勃勃地答应了。 王东斜了一眼这个提议的男生，虽然他仪态落落大方，但王东觉得自己的举止比他更加的从容潇洒。无论如何，在搭讪方面，坏印象总比没印象好。就好像明星有绯闻，总比没新闻好。 王东不想给其他同学竞争的机会，他抢先一步，走到刘洋面前，彬彬有礼的打招呼。刘洋看到他，记忆还留在那晚他的外星人表现中。不禁哀叹道：“这位哥哥，我已经看到你绕道走了，你还不放过我？！” “刘同学，很抱歉我之前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王东特别诚恳地向刘洋道歉，让刘洋感到很意外，这个“人渣”今天脑子进水了？ 王东看到刘洋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就趁热打铁：“刚才我们那匆匆一瞥，让我感觉一股电流冲遍全身，难道你没有？”王东心说：别不承认啊，我可是看到你浑身颤抖了一下滴吆。 “是啊，我有种又遇到外星人的恐惧！”刘洋鄙夷地说，王东那么肉麻的话，让她产生暴揍他一顿的冲动——这个人渣，竟然泡妞泡到她身上了。刘洋觉得这简直就是对她美貌和智慧的侮辱。 “你的手机能借我用下吗？我手机没电了，现在找不到一起来的朋友了。”王东摆出一副被你识破的表情，转换了话题。 刘洋警惕地看着他，有一丝的不信，更多的是不愿意和渣男有什么瓜葛。 如果你前面多看我几秒，就能看到我的朋友们就在后面，就知道我现在在骗你啦！谁让你……王东心中暗笑。却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刘同学，你就是这样对待曾经的恩人的吗？别忘了，谁在补习班上借你笔记抄，谁帮你去买了午餐，又是谁……” “打住，我借你还不行吗？唐僧！”刘洋一副败给他的样子，乖乖的交出了手机。“打完电话，就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王东刚输入了一窜数字，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面对刘洋射来的惊诧和愤怒的眼神，他得意地拉起刘洋的一只手，将手机还到她手中，并且笑容满面地谢过。 “你就是这样要女孩子的电话的？张晓芳就是这样被你骗到的？”刘洋故意揭他的短。 “不，我只对我心中的女神这样，你是第一个。”王东忘情的说。刘洋饶是自封爱情专家，当面听到这样露骨的表达，还是有点招架不住，当即羞得满脸通红。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王东看到刘洋的反应，终于有些不好意思。 每个女孩子都喜欢被奉承，虽然刘洋对说这句话的人没有好感，但心中还是忍不住被甜言蜜语打动，暗暗高兴。她放下了敌对的态度，笑着打趣说，“是‘神经’的‘神’吧？” 王东知道自己的这顶高帽子送对了，他特别诚恳地说，“女神，为了赔罪，我请你吃饭吧？”他看到刘洋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赶紧补充道：“你放心，不是光我们俩，还有——他们，一起！”他指着身后的同学，表示自己对她绝无恶意。 有美女相伴的旅程，让风景也变得更加动人了。王东那些男同学们因为刘洋结伴而行，都兴奋地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地都变成了侃侃而谈的谦谦君子。 刘洋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答应和王东他们一起结伴游园，而且还要一起吃晚餐。她暗想：大概刚才大脑正好被雷劈中了？！ 显然和这群没有颜值、没有内涵的小男生们一起游园，刘洋不太提得起兴致。不过，谁让自己一个人无聊跑这里来玩呢？被一群人像拥护女王一样地簇拥着，总好过一个人的寂寞吧？ 几个男生频频向刘洋献殷勤，她倒真的像个冰雪女王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应上几句。 王东看到刘洋爱理不理的态度，有点为他的同学感到不值，悄悄建议他们，不要请客晚餐了，他决定放弃这顿大餐。可是那些同学都不同意，他们既不想食言而肥，也不想那么快就和美女告别。 因为这些宅男很少有机会能和姑娘搭讪，何况这次还是一个品行、样貌都一等一的大美女。他们在刘洋身边，就像是古代见到心上人的怀春少女一样，浑身充满了喜悦、快乐。这可比得到一大堆财富都要高兴。 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王东本来就不是救世主，他自然不会再对犯贱的兄弟们有一丝的怜惜之情。 第四十四章 最好的礼物 众人来到了一家意大利餐厅，这群平日里习惯了小餐馆里热闹喧哗的同学们，显得跟这里优雅的背景音乐，安静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刘洋看出了他们的紧张拘谨，有点于心不忍，她想建议大家换家中餐厅享用大餐得了。刚想开口，却看到王东熟稔的拿着菜单，呼唤服务员前来点菜。 刘洋有意想让这个“渣男”出出血，宰他一刀。所以，准备心安理得的享用大餐后，看场好戏。 不得不说，大学生的学习、领悟能力还是很强的。同学们很快地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不就是轻声说话，装高雅、扮格调么？容易！ 人生就是一场戏，随便什么角色，同学们都能看过剧本，就演出来。哈哈~~ 一个胆大热情的同学喝了口红酒，结束了尴尬的冷场，“刘洋，你是哪里人啊？” 刘洋心想：我这么有气质，明显就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么，这都看不出来！ 在上海越是知名度高的大学，全国招生的数量就越多。所以，财大、上外都很好地展现了全国人民大融合、大团结。所以，大家都会探寻对方的老家。 想到土生土长，她来了一句：“我是山顶洞人。” “山顶洞？这是哪个省的？”这个同学中学的历史大概是数学老师教的，所以，他搜肠刮肚了一番：他只知道家乡张家界的黄龙洞，不知道中国还有哪个山洞比家乡的黄龙洞还要知名。他不得不轻声问旁边的同学。 旁边的几个同学，终于都忍不住抽搐似的，发出一阵阵的笑声，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开刷了。就算他中学的历史是数学老师教的，也知道山顶洞人的出处呀！自己刚才大脑怎么就短路了呢？怎么就短路了呢！他内心像个祥林嫂一般，反复责骂自己。 他感到很委屈，真是枪打出头鸟啊！好心想热个场，美女干嘛要羞辱他呀。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除非，除非是，除非是美女看上他了？他想到他们家乡的女孩子，为了引起心上人的注意，总是会用唱歌、送东西、主动搭讪等方法引起对方的注意。 这么一想，他心里一下子就豁然开朗，又变得美滋滋的了。 “喂，同学！山顶洞人是哪个省的？”一个同学趁刘洋去洗手间的档口，又忍不住的取笑起来。 刚才问刘洋是哪里人的小王，终于忍不住，低声威胁，“兄弟，我告诉你：友谊的小船可是说翻就翻的啊！”他想起了最近网上的一个段子，恰到好处的引用了一下。 刘洋回到座位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桌的男同学们拿着账单，在用手机里的计算机计算aa到每个人头上的份额，只有王东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刘洋一挑眉，好似在问他：不是你请客？ 王东得意的微笑着，在刘洋眼里好像是对她失算的嘲笑。 上海六月的天就像娃娃脸，白天还是艳阳高照的，晚上吃饭出来，竟然飘起了小雨。 刘洋还在餐厅门前的屋檐下踯躅，王东已经过冲去不远的地铁口买了几把雨伞，又撑回来了。他扔了2柄伞给他的兄弟们。然后对刘洋说：“来，我送你回家吧？！” 刘洋看看王东那群看似落魄的兄弟们，别无其他选择的走进王东伸来的雨伞中。她不太乐意地瞥了他一眼，心里嘀咕：有必要那么小气么，多买把伞给我就不行啊！ 王东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心道：如果我多买一把，我们怎么可以续同撑一把伞的缘分呢？ 在出租车里，两人坐在后排，却一句话也没有。出租车里的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平时喜欢找客人唠家常、叨八卦的司机也反常的缄口不语。 王东突然说：“我妈告诉过我，人的成功就如同烧开水，早不了，也晚不了。一定要到了那个温度，水才会开。” 刘洋又露出看外星人的表情，揣测他突然来这么一句的缘由。他不会打算给她设计什么陷阱吧？她下意识地又向车门边靠近了一些。 王东似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补充了一句：“我想我们的关系也是如此。只要到了合适的时候，你一定会接受我的。晚不了的，难不成你还不让水开吗？哈哈。” “你就那么自信？”刘洋不知道现在的男生这么多的自信是如何凭空而来的。“我们的关系和烧水不同，烧水是有水，温度到了就烧好了。我们是没有感情基础，将来也不会有，再怎么烧，也是一个空水壶而已。” “啊呀，姑娘，我看这男孩子对你挺上心的，你就答应他：和他在一起吧！”一路无语的司机兀的插上一句。 刘洋听了，躲在司机座椅后面，悄悄的“切”了司机一下。心中大骂：您不了解情况，瞎发表啥意见呀！不说话，又不会当你是哑巴。 王东倒是听了很受用。得意地看着她，好像在宣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回到家后，王东搜肠刮肚地编辑了一条长短信给刘洋发去了: 我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了你 有你的微笑，我不再心烦 认识你，对你n见钟情，都是上天注定 缘分静静地来到我们身边 静静的日子如流水 而我所有的思念也化作空气陪着你 想你的日子是多么美妙 心轻轻呼唤着你的名字 今晚我将想着你的样子进入梦乡 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睡好 明天我将因为你的存在而充满力量 时光从我们身边匆匆流逝 让我们共同珍惜所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刘洋收到短信后，着实的感动了一把。不过，她不相信王东能有写出这首情诗的才华。于是上网百度了一下：果然，他只是改遍了人家的一首《思念》。 真腹黑！果然是渣男！这是**裸的对他人ip的剽窃！她心里又生出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忍不住骂了他一句。可是刘大小姐忘了，没人说过是特意为她写了这首诗啊！ 她一直期待有一个才高八斗、品格高尚、风流倜傥的大帅哥男朋友。和薛刚在一起的日子，至少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同龄的男生吸引不了她，也hold不住她。她相信：只要与她的男神相伴终生，无论生活的小船被如何打翻，她都会满心欢喜的与爱人共度人生长河的。 可是问题是：与她相伴终生的男神在哪里呢？ 王东没有如期等到刘洋的回复，黯然神伤：为什么我喜欢的女孩都不喜欢搭理我呢！大概她们是上天派来报应我的。 第四十五章 巧遇旧识 余琪一大早上班，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被hr带进了中间的小会议室。她是谁呢？余琪一时想不起。 余琪接了几个电话，跑去打印间拿文件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余子，是你吗？” 余琪诧异的抬起头，她都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她记得在高中时，有段时间，同桌崔欣怡见她总是将古文里的“之乎者也”挂在嘴边。就学古人的样子，尊称她为“余子”。她不敢与“孔子”、“老子”齐名，请崔欣怡不要折煞她。可是这姑娘正在叛逆期，越是不让她叫，越是铁了心的叫她“余子”。余琪拗不过她，也只能随她去了。 自从高考后，她就去了澳洲读书，算上前世一直未能重逢的时间，她们这两个闺蜜分别，已是十年了。余琪再次遇到高中时代的好友，看到她头发高高的盘在脑后，乌黑的头发，越发衬得肌肤白皙。她穿着低胸套裙，忽隐忽现的事业线，还有身上散发出的10米外都能闻见的香水味，余琪感到一阵迷离。想到印象中那个穿着校服的朴**孩，眼前的女人让她感到有些生疏了。 “果然是你！”hr身后的那个女孩轻呼道，两人旧友重逢，异常高兴。 hr原本打算带着她离开公司，既然遇到了老熟人，那么她就顺利交接了。 “崔欣怡，原来是你！”余琪一时忘了公司礼仪，兴奋地在公司的走道里雀跃起来。 “我刚才见你进会议室的侧影就在想，是谁那么眼熟呢！你不是去澳洲读书了么？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余琪想到自己还有一年才毕业，不免奇怪起来。 看到旁边经过的同事，余琪意识到两个人堵在过道里，未免太引人瞩目了。于是将好友引到茶水间坐下聊开了。 “哦，我去澳洲读了个三年制的本科。今年三月份就拿到毕业证书了。这不，前几个月我就回国找工作了。我妈说老家的外企机会少，就在上海买了套房，全家都已经搬来上海了。”崔欣怡骄傲地介绍着自己。她两眼满含笑意地看着余琪，“他乡遇故知！见到你真高兴。我出国后，和大家都失联了。没想到能在上海遇到你。就算我不能够在这里工作，以后也能常联系了!” 崔欣怡看了眼手表说，“余子，都到饭点了，我对附近不熟悉。要不，你带我一起出去吃午饭吧？我请客，你带路！我们边吃边聊？” “就是呀！”余琪暗自责怪自己见了老同学，竟然兴奋地忘记时间了。 坐在公司附近的茶餐厅里，余琪好奇地问她应聘的是什么职位？ “项目管理专员。”崔欣怡开心的回答，“我考了一张pprofessional，项目管理师）证书，听说这证书在国内找项目管理方面的工作会比较容易。” “pmp，哦，就是传说中的‘拍马屁’证书啊！”余琪想起以前项目团队经常这样嘲弄这张老外挺看重的证书。本土的项目经理很多都是十年前，一步步通过实际的项目管理，积累经验，走到经理的职位的，所以他们对这个证书不是很看重。这张证书，只是在hr眼里，比较有含金量。所以，业务部的人，对那些毕业几年的pager），因为考了这张证而平步青云的事，很不屑。聪明的****子民，就取了“拍马屁”的拼音首字母，给这个证书封了一个别号。 “对，对。还有一个pmpmp证书，就是拼命拍马屁。哈哈哈……”崔欣怡自嘲的能力无人能比。 两个女孩多年未见，聊起来，却毫无生疏感。她们仿佛又回到了高中那段美好的青葱岁月。 “你回头帮我打听下今天的面试结果吧！”崔欣怡嗲声嗲气的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么！如果有可能，再帮我跟hr和项目经理美言几句……”她忍不住，还是俗气的绕到了后门，准备见机走进去。 “当然，你不说，我也会帮你留意的。”余琪乐呵呵地咽下了那口雪碧，应承道。 “说说你吧？最近怎么样了？你在这里是……”崔欣怡对余琪分别的这三年，同样充满了好奇。 “哦，我在上海读了个大学，明年毕业。在这里是市场部的实习生而已。”余琪想到昔日的同窗已经要找公司签正式offer了。自己却还在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好胜心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打击。 “那你的感情呢？”崔欣怡迫切地想要在填满余琪在她记忆中空白的这三年。她连珠炮似的提问。 “我的男朋友也是这里市场部的，一个专员。” “哦，这么说，你们公司不反对办公室恋情？这挺好的。”崔欣怡不由得想到了她在澳洲实习的那家公司的过往：曾经她以为她成为那个澳洲经理的女人，就可以通过和他结婚拿到澳洲的永久身份，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可是，那个不要脸的澳洲老男人，在享受过她青春的身体后，不仅没有帮助她留在公司，反而以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为由，骗她辞职，离开公司。 离开后，澳洲老男人就一直不接她电话，也不和她约会了。直到她冲去公司，看到老男人又搂着另一个亚洲裔的姑娘，才知道她像破鞋一样，被无情地踢了。 也因此她领悟到：在西方国家，她即便再优秀，也无法融入当地人的生活。只有回到祖国，她才能成功得到她追求的地位和财富，满足她的虚荣心。 余琪没想到，自己虽然有着29岁女人的心智和历练，但是在看起来曾经沧桑的欣怡面前，还是显得那么的稚嫩、淳朴。是不是西方的花花世界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呢？ 看着餐厅里的食客越来越少，余琪对崔欣怡抱歉的表示要回去工作了。欣怡笑着点了点头，右手比了个“六”的手势，放于耳边，笑着和她再见。 一顿饭下来，她们一个收集到了足够的情报，一个又重温了昔日的美好岁月，双方各取所需，各自开心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四十六章 意料之外 余琪没想到，史蒂夫的秘书安娜会电话她，约她下午3点到史蒂夫的办公室做个10分钟的会谈。 总监找她谈话，会说些什么呢？余琪不露声色地向安娜打探。安娜只说了一句：应该是好事，让她把心放进肚子里。别杞人忧天。 余琪将手机的闹钟调到了2:55分，她担心因为忙工作，而忘了总监安排的会面。总监和她这么个小实习生谈话，也特意安排秘书提前通知，真是太看重她了。她真的挺感动的。 没料到，过了5分钟，电脑的outlook系统里，跳出了一个3点钟的谈话邀约，地点就是史蒂夫的办公室。原来是安娜担心他们两个会忘记，给他们同时发了一个会议邀请。 余琪在心中，给安娜竖了一个大拇指：专业！靠谱！ 没有会谈指导，余琪根据经验，在大脑中捋了捋这几个月在市场部实习的表现：她猜测总监可能是想当面表彰她近几个月在公司合并中做的贡献。因为实习生不可能有机会获得升职或者加薪的激励，那么口头的嘉奖应该是总监能给出的最隆重的肯定了。 14:50分，电脑屏幕上跳出了会议提醒。余琪将正在做的ppt，按了一个保存键后，关闭了。她锁上电脑的按键，电脑上又跳出了公司统一的“库特蓝色logo”的屏保。 她利用这最后的10分钟，去了一次洗手间，对着镜子化了一个简单的妆容。然后回到座位上，喝了口水。看了看手表，14:59分。 她面带微笑的走到安娜的座位前，询问是否可以进总监的办公室？安娜抬头看了看对面玻璃墙里对着电脑的史蒂夫，笑着请她自己敲门进去。 余琪在胡桃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房间里传来了史蒂夫爽朗的声音。 史蒂夫面带笑容的看着进门的余琪，热情地请她坐在办公桌前的皮椅里。 余琪有些拘谨地坐下，不安的等待着老板的谈话。虽然，她前世经历过上百次的领导谈话，但是每次面见领导，还是会小小的紧张。 “余琪，这次请你过来，没有什么工作安排。主要是希望对你这几个月里的出色表现，当面表示肯定和感谢。”史蒂夫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他希望这个停顿，能给余琪足够的时间消化这个信息，并且空出大脑，接受下面关键的信息。 “谢谢老板给我这个平台，能够做我喜欢做的工作。”余琪被夸后，面色微红。 “我已经踏入职场20年了。你是我工作中见过的最优秀的实习生。你搜集资料很全面，做的文档都很专业，我想这不止是你去年在杰克团队里学习的结果，更是你超凡的悟性和责任心的驱使。更难能可贵的是，你很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能更完善地执行方案。我很欣赏你！可以说，你的这种优秀，是一些毕业后工作数年的人也无法比拟的。所以，我想现在就给你一个承诺，一个口头offer——明年毕业后，我会正式offer你在我们部门的职位，具体岗位，我们在你毕业前，根据你的兴趣和部门需要，再讨论。” 办公室吊顶里镶嵌的几盏射灯非常明亮，使得面前的女孩看起来非常有活力，余琪具有很多三十岁成功的职场人身上所具有的努力和冲劲。史蒂夫对这种感觉很熟悉，因为他也曾经这样努力地打拼过。所以他诚恳的说出了这番话，希望这个他看重的女孩，在接下去的一年中能够在公司安心工作。将精力都投入在库特的工作，而不是寻找外面的工作上。 余琪听了这番话，有些意外。且不说现在部门没有headcount（编制），哪怕明年总部批了新的headcount，公司是否会同意用这个headcount招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学生呢？ 这个道理总监肯定懂，他为什么现在要给她这个保证呢？这不是给他自己找麻烦、埋地雷吗？ 她虽然有诸多不解，仍是镇定自若地微笑着：“谢谢史蒂夫的肯定。我会在这里更努力的工作的！” 余琪的顾虑，史蒂夫在决定说出这番话之前也有。不过看到她从容自信的工作表现，他决定要做余琪这批千里马的伯乐。常言道：千里马常有，伯乐难求。因为他知道，余琪之所以能将工作完成的那么好，肯定是因为有对市场开发的热情。名校的学历，过去几个月工作中快速成长的事实说明：余琪的学习能力很强。 他选拔人才的标准素来是：兴趣+态度。因为在每个岗位被科学的细分化的跨国公司，每个岗位的技能和能力都可以快速培养。而员工对一个岗位的兴趣和工作的态度是无法通过公司培养的，因为这是这个人在过去20多年的成长中，慢慢形成的。 在产品同质化越来越严重的当代，各大企业间的竞争，说到底，就是人才的竞争。得人才者，得天下！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一个大三的学生能将工作做到这个程度，她的未来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从公司的角度来说，在她求职初期吸纳进来，不仅可以将她打造成完全的“库特人”，而且投入在她身上的资金和时间成本也低。 有奖有罚，奖惩及时。这是优秀管理者的一项基本修炼。余琪以自己前世的数年管理经验，对面前儒雅有谋的总监，心生赞叹：他是多么优秀的一个管理者啊：哪怕是部门里一个卑微的实习生，也在他日理万机的脑中，拥有一席之地。 余琪感恩、激动地看着对面的老板，用眼神告诉他：她会好好干的！ 史蒂夫见十分钟的谈话，已经达到他预期的目的了，就微微颔首道：“那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来找我。” 余琪高兴地应声而出。她听了这句话，就像拿到了一个比赛“通行证”一样——老板让她有问题可以随时找，而不是通过经理。要知道，在大公司的级别分明，所有问题必须要一级一级的汇报上去，越级汇报可是死罪。不仅经理痛恨，老板也不喜欢这种没规矩、爱表现的下级。 史蒂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余琪开门时，补充了一句：“今天的谈话，不要告诉其他人。”史蒂夫知道她和孟添慈的关系，也喜欢他们两个聪明又有干劲的年轻人，但是年轻人处理各方面关系不够周密，会让他们犯下很多错误。他必须防范于未然。 第四十七章 存在于背叛与欺骗之间（1）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余琪在茶水间正好遇到上次带着崔欣怡去面试的hr，她假装无意的询问：“亲爱的，上次我那个同学，崔欣怡！面试的结果怎么样了？” hr平时挺喜欢余琪这个机灵的实习生的，每个月交报表的时候，市场部的报表，根本不需要催。而且也知道这件事变数不多了。就看了下四周，见没有人，悄悄地告诉她：“已经在走offer流程了，请你同学耐心地等好消息吧！” 已经在走offer流程了？这说明：hr已经初步和崔欣怡沟通过职位内容和工资意向了。因为hr担心大老板最终批复的工资会被候选人拒绝，也担心候选人同时在面试几家公司，所以，会灵活地在走流程前，先确定候选人的入职意向及能够接受的工资。 这说明崔欣怡已经知道自己面试通过的结果了。 可是昨晚崔欣怡却没有告诉她，而是请她帮忙打听offer的情况。原来，欣怡担心的是她要的offer拿不到。看来，她要了一个很高的价钱啊？余琪心里有丝不快：她不喜欢昔日的好友一边对自己藏着掖着，一边却又从自己这里打探消息。她感觉她们之间纯洁的友谊已经在慢慢变质了。 虽然心中有了小芥蒂，但是欣怡入职的那天，她还是欢欢喜喜的跑去她的座位欢迎她了。欣怡对于入职第一天，直接的经理不在公司，部门也没有同事欢迎她，带她熟悉公司，非常不高兴。 看到余琪过来了，她才终于心里好过了一点儿：“余子，你们公司真不专业。你看，我从hr那里办好手续，被领到这个位子后，就一直没人搭理我了。不知道这个部门发生了什么情况！” “什么你们公司，应该是我们的公司！”余琪笑着纠正了她的语病。“今天你的老板西蒙可能去客户那里了。其他同事，大概都在各忙各的吧。你们做项目的挺辛苦的，又要哄住客户，又要求工厂按时发货。除了写报告，我很少看到他们在位子上……” “simen不在，我是知道的。他昨天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说安排了那个谁，谁……对了，有没有一个叫peterli的？我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他为什么也不来招呼我呀？”欣怡不客气地打断了余琪的解释。余琪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计较。 “既然你们部门里不把你这块宝贝放心上，那么就赏光和我一起共进午餐吧！”余琪开着玩笑，逗欣怡开心。 “余子，还好有你！”欣怡果然被逗得“噗嗤”一笑，高兴的拉着余琪说，“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再带我走个officetour（参观办公区）吧？” 余琪笑着应允了，却心中暗叹：也不问我是不是手头有事在忙，就让我带着走。她出个国，怎么没有学会西方人不随意占用别人时间的礼貌，倒是把我们中华5000年的礼仪也忘了呀！还是她根本就不把我当外人啊？ 虽然不快，她还是带着欣怡了解公司各部门的楼层，介绍每个部门的办公区，经过市场部总监秘书安娜这里时，她特意和安娜打了一个招呼，介绍了欣怡。 “啊呀，余琪，你怎么在这里啊！”安娜看到她，着急的说，“刚才总监找你，我打你座机和手机一直联系不上。” “找我什么事啊？我手机落在桌上，没带身边。”余琪慌忙解释。她原本只打算去和欣怡打个招呼的，谁料到被她拖着参观公司。 “啊，余子，你有事啊？你怎么不早说。那你快去忙吧，我自己看下，了解下公司就行。”欣怡贴心的对她说。 可是余琪在她离开后，隐隐约约听到她小声嘀咕：有事还带我参观，是打算让别人误会我一个新来的影响你工作吗？我还有试用期考核的好不好！ 余琪心中一凉：她是我认识的欣怡吗？她什么时候变成一个这样冷漠自私的人了？ “总监现在去开会了，他让你今天下班前整理出艾特丽公司的全部情况。”安娜打断了余琪的思绪。 “是做什么目的用的？”余琪想有的放矢的搜集信息，毕竟离下班也就几小时的时间，她打算先根据目的，收集最需要的那方面信息。 “琪琪，你又不是第一天来上班，老板的目的，怎么会告诉我呀！”安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觉得她今天大概脑子秀逗了。 余琪无可奈何的回到座位边，看到刚开会回来的孟添慈，像遇见救星一样，去求他帮她把把脉，定定方向。 孟添慈听她介绍后，笑着说：“我估计老板是想了解下这家本土民营企业，近期市场占有率迅速提高的原因。” 看到余琪一副怀疑的样子，笑着补充，“我刚才参加销售部门的一个会，听说最近他们的销售和我们拼杀的很激烈呢。” “一个民营企业，不至于吧？我们什么时候和他们成为一个等级的了？”余琪不太相信地摇了摇头。 看到孟添慈不置可否的笑容说，“那今天中午你帮我带份外卖来吧。我中午抓紧时间，多查些资料。” 随即，她又拉住准备去冲咖啡的孟添慈说，“今天我一个高中同学入职，我本来说请她一起午餐的。看来现在这个重任，只能交给你了。” “哦，这事还轮得到你献殷勤？”孟添慈边走边问，“simen他们呢？” “simen今天去客户那里了。”余琪回到座位上，头也没抬的回答他。 中午，欣怡去洗手间补了一个妆，随后用手抹了些水笼头里的自来水，将前天刚烫的大波浪又理了一把。她侧身在梳妆镜前走了几步，胸前高耸的两座‘少女峰’看起来坚挺极了。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感到太职业化了，总觉得似乎有些朴素，她解开了圆领真丝衬衣的第一粒纽扣。里面的春光一下子泄出，若隐若现的，看起来很是性感。 她满意地走出洗手间，轻盈的走到余琪面前，“余子，走吧！” “哦，今天我工作来不及做了，我让添慈带你一起去吃饭哈。”余琪抬头看着特别性感的欣怡，抱歉的解释。 “也好，让我帮你把把关，看看你亲爱的到底如何。”欣怡抿嘴一笑，等待着走来的孟添慈。 urence，你好，我是欣怡。”她主动微笑着向孟添慈伸出了手。 孟添慈楞了一下，还是伸手浅浅的握了一下，笑道“哦，朋友之间，不用那么正式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他带着欣怡和一起过来的同事边走向餐厅，边介绍。 欣怡第一次见到余琪的男朋友，没想到这个男人五官分明、睫毛纤长、瞳孔如墨，有着令人无法不心动的俊美容貌。他的外表沉稳，透着一种利落的潇洒。握手的刹那，她差点心驰荡漾，有失仪态了。没想到，昔日这个老实的好友，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找到了这么块宝。骄傲的欣怡，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有一个“妒忌”的种子，在她心里发芽了。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四十八章 存在于背叛与欺骗之间（2） 午餐回来后，孟添慈看起来一副生气的样子，余琪想到电脑里查到一半的资料，没有心情开导他，敛眉低头吃着盒饭。她相信她的添慈是个成熟稳重eq极高的男人，所以，很快他的负面情绪就会自我修复了。 可是，孟添慈没有如她所愿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面无表情地从隔壁拖了一张椅子，风风火火走过余琪身边，带起的风让余琪心中一凛。他就坐在余琪身边，一句不吭地看着她吃盒饭。充满怒气的气场包围着余琪，她想装傻也不行了。她边吃，边抽空抬头问他中午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让他带着那么大的怒气回办公室？ 余琪在前世的hr专业培训中，掌握了很好的谈话技巧。她很擅于引导对方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她不自觉地使用聆听技巧，来慢慢引导对方说出心里话。 “我觉得你的朋友脑子有问题。”孟添慈气呼呼的说出了一个结论。“要不就是对我图谋不轨！” 哦？余琪仰起脸，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吃完饭，我说我要抓紧时间回来给你送午餐。她却硬拖着我单独带她参观公司。我想她是个姑娘，又是你朋友，照顾你的面子，也不能硬生生的拒绝吧？”孟添慈看来一眼余琪，继续说，“中午公司里的人比较少。所以，她走到没人的地方，就挽住我的手臂。你说她是不是疯了？我警告她注意形象。她却还是有意无意的用……碰撞我”孟添慈说不下去了，他挺了挺胸，扭了一下，学着欣怡的样子。 这分明是**裸的勾引！余琪听了，气的脸都红了。但是这种事，不能光听他一个人说，而且一旦传开了，人们往往是同情弱者，所以最终还是对孟添慈不利。 刚请走了一个简，又来了一个欣怡，余琪看着眼前的爱人，大叹自己命苦。虽然，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恋人是个“滞销货”，但是，这样的“抢手货”，也着实让人心累。 大局为重！余琪暗暗提醒了一下自己，然后用力挤出一丝笑容，对孟添慈安慰道，“也许她在澳洲习惯了西方人的直接，还有……奔放。我们惹不起，就躲吧！”这句解释连她自己也不信，却要说出来安慰恋人。她也是挺鄙视现在语拙懦弱的自己的。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一个个圈子。 欣怡一开始还经常来找余琪一起午餐。但是大家手头都有不同的工作，中午吃饭的时间各不相同，时间久了，欣怡找到了自己的饭搭子，也就很少来找余琪了。 一天午饭时，欣怡在茶水间遇到了一样刚叫了外卖的余琪。两个忙到1点多才吃午餐的人相视一笑：资本家太剥削了。 欣怡见茶水间没其他同事，就神秘兮兮地问余琪说：“你知道吗？我们部门的美女杰西和财务部的皮特关系不一般哦！昨天下午上班的时候，我们部门的那些人不是跑客户，就是下工厂了。我清楚地听到他们两个在电话里说情话哎！两个人的声音在我一左一右，先后出现。害得我原地坐着又不是，离开又没地方去。” 除了明星的绯闻，办公室各位同事的八卦无疑都是无聊工作中的兴奋剂。 余琪心说：你这都早不是新闻了好吗？！全公司大概都早知道了。这位财务总监，被relocation（换常驻地）到上海，虽然年近不惑了吧，可惜长得帅，又有钱。没办法，身边一直蝴蝶不断的。不过，人家志在亚太区cfo（首席财务官），所以心思主要在工作上。他的原配和孩子都在新加坡。她也挺奇怪，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就“勾搭”到一起了呢？ 余琪既然已经心中对欣怡有了芥蒂，自然不会像高中时那样，什么都对她掏心掏肺的了。她谨慎地提醒：“欣怡，老板的事，咱们还是少议论的好。小心隔墙有耳。” “话说，我前几天晚上留下来加班，才7点不到，就听到皮特，一个电话，就相约我们的杰西一起下班去停车库了。拜托，杰西已经结婚了哎！”欣怡不理会余琪的警告，继续诉说自己搜集到的证据。 “不过，杰西跳槽过来之前，还是西门子的管理培训生呢。而且伦家的老公还是金融界的小k，你看杰西姐姐天天开奔驰上下班就知道啦！”余琪想到欣怡上班第一天对他家添慈的过分热情，忍不住刺了欣怡一下。 没想到，这丫头微微一怔，脸上的笑意却是像湖水一样渲染开，她微微笑着，眼睛像猫咪一样眯成了一条线。她竟仰起头，开始yy（幻想）了：“如果我过2年，也能像杰西姐姐这样成功就好了。” 余琪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她也没有心情和欣怡聊别人的是非。但是欣怡却是意犹未尽，她两眼发光，神采飞扬地向余琪继续爆料：我听说他们财务部的那个老处女琼斯也对这位皮特非常上心呢！你们前几个月做公司合并项目的时候，她天天陪着皮特加班，晚上还经常借汇报工作之名，往人家身上蹭…… 余琪突然感到一道凌厉的目光从身后射来，她转身一看：天哪！说曹操，曹操就到！进来倒水的琼斯正用一副要杀死他们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 余琪赶快回头，示意欣怡闭嘴。欣怡看了一眼门口那个长相秀丽的高挑女人，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继续八卦……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余琪厉声制止，“刚合并那阵子，谁不是天天加班呀！我一个实习生，也是啊。你不了解情况，别乱说！” 琼斯狠狠地“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走出了茶水间。 余琪对一脸惊诧的欣怡说：“刚才那位就是琼斯！” 欣怡缩头，吐了吐舌头，一副被抓奸的样子。 琼斯三十刚出头，在轻熟女的行列里，也算是风姿绰约的一个女人。好强的她努力工作，所以生活上丰衣足食，可以说除了男人，什么都不缺。所以，她最恨别人在背后拿她的这个短板说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第二天一早，hr就叫余琪、欣怡一起去会议室谈话了。 原来，琼斯昨晚下班前，拖着人力资源总监黄颖哭诉了一个多小时，不放她回家。 黄颖那时挺不耐烦的：你的事，大家不都知道吗！你自己一个人就是全家，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我还要赶时间回家陪孩子做作业呢！早不来，晚不来，偏选下班的点，是故意想闹，又怕别人知道吧。 hr在公司，就像是一个大家族的家长。黄颖再想回家，也只能先尽自己这个职务的义务：好声好气地劝慰琼斯。 第四十九章 存在于背叛与欺骗之间（3） 黄颖先是好说歹说地劝慰琼斯，她却越说越起劲，继而竟然开起了对所有同事的控诉大会。黄颖干脆放弃了劝说，随她哭去。哭诉了近一小时，大概琼斯感到一个人的独角戏，索然无趣，终于擦干眼泪，对打扰了黄颖下班的时间深感歉意。 黄颖松了一口气，在琼斯走出办公室后，取下衣帽架上的小坤包，走去停车场。 黄颖知道公司的八卦素来满天飞。她一直采取顺其自然的方式。这就像黄河之水一样，治理的关键在于疏导。越堵就越容易决堤。国家不还是提倡言论自由么？！如果公司真的像法西斯一样，不给员工们私下谈论的自由，那么员工的情绪一旦爆发出来，就会如同山洪爆发一样，势不可挡。到那时，被推到风头浪尖上的就是她了。 所以，曾经人人羡慕的hr，现在也成了高危职业之一了。 hr也是打工者，到公司也只是出卖劳动时间，还没到为司捐躯的地步。 但是琼斯是公司工作多年的老员工，作为财务经理，琼斯对各部门的财务预算和控制有着生杀大权。如果不采取任何行动，无异于宣布和财务部势不两立了。为了加强将来两个部门的合作，也算是给琼斯一个交代，黄颖第二天一早上班，就让艾达提醒她们两个新人一下：对于职场人来说在公司，管好自己的嘴很重要！ 欣怡被叫进办公室后，有点害怕。她还没有过试用期，她担心的猜测hr这是要请她离开公司。直到后来余琪进来后，她才稍微宽了心。 她估计是琼斯去告状了。 果然，艾达提到了昨天茶水间的故事。好在最后，艾达只是请她们吸取教训，以后在公司里面注意言行。 欣怡不知是害怕给hr留下不好的印象，还是故意想让余琪难堪。她在艾达准备结束谈话的时候，向艾达起誓：“艾达，我昨天什么都没说。我是新来公司的，以前公司合并时期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都是听别人说的。” 余琪和艾达听了都表情一怔，她的意思是昨天只是余琪单方面的向她传播闲言碎语，挑拨同事的关系？ 艾达看了眼余琪，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余琪不和她在一个部门工作，但是她听她前后两个老板对她的评价都很好。她也一直觉得余琪是个谨言慎行的好姑娘。但欣怡是她的老同学，她平白无故没有理由这样说余琪吧？ 尽管办公室里的空调很足，艾达还是感到了一阵闷热。她挥了挥手，烦躁地说，“算了，我今天找你们谈话不是为了追究谁对谁错的。主要是提醒你们刚入职场，尽量少说多做。琼斯那里，你们也不用去道歉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别提了！” “好！”欣怡做出乖巧听话的样子，弯起眼角，笑着向艾达保证不会有下次。艾达对她的态度很满意。 余琪却是心事重重的走出了办公室。欣怡挽着她的手臂一起走出会议室，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地和她聊天。她不明白今天欣怡为什么要这样当面陷害自己？还能立刻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她什么时候修炼到如此高深的道行了？ 余琪反复地在心中问自己：欣怡为什么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她这样做，对她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因为没有说谎动机，所以欣怡的谎言听起来就像是事实。 仲夏的上海，闷热潮湿，让人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天上飘下了几滴小雨珠，渐渐地，雨滴越聚越多，越下越大。余琪闻到柏油地散发出的焦油味，和草坪被雨水打出的草香混在一起的味道。她闭眼深吸了一口“大地的味道”。这让她想到了小时候，家乡的一个雨夜：补习课后，同学们一个个地被父母接回了家。欣怡最后也被她妈妈接了回家，学校大楼的门前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孤立无援地等妈妈。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欣怡有走回来了，手里特意多拿了把雨伞过来，送给她，让她好不要一个人在学校，等那场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大雨，还有不知在哪里上班的妈妈。 那时候，她和欣怡真的是情同姐妹。可是今天在公司，这个姐妹却亲手在她的心口插上了一刀。 余琪陶醉于大雨对她记忆的冲洗中，她不想回家。一个人在雨中漫无目的地行走。她看到路人纷纷对她侧目，有的露出鄙夷的神情，有的好像在幸灾乐祸，有的却流露出一副同情、失望的表情。 她可以想象他们看到的景象——一个落魄的女人，披头散发的在雨中行走。飞散的头发被雨打的一缕一缕不规则地贴在头皮上，她的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也许他们都将她当成了一个疯子。 孟添祥正在味千拉面的一个临街座位上吃面，他抬头看着朦胧的窗户上留下的一串串雨水。他一个人在餐厅边吃晚餐，边等雨停！突然，他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走向他，离他越来越近。 抓着筷子的那只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责怪自己真没用：怎么看到谁都能想到余琪。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口吃下了另一只手盛起的半只溏心蛋。 他现在自己还没能从不会有结果的暗恋中抽身，自然无暇关心其他女人。好也罢，落魄也罢，每个成年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吗？ 突然，那个女人在他面前倒地，他们俩只隔着一扇落地玻璃窗。看到周围被吓散的行人，他的正义感燃起，冲出店门，打算救起这个落难的女人。 当孟添祥来到晕倒的女人身边，扶起后，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几拍。 天哪，她竟然真的是余琪！她怎么会在这里？哥哥怎么没有陪着她？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蹲下身体，两只手将她托起，抱进了拉面店里。孟添祥跟服务员要来了几块干毛巾，帮她擦干身上的雨水，吸干头发上的污水。又喂下了好心的服务员端来的姜茶。 他拨通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电话：“哥，余琪晕倒了，你快来接她吧！我们在……” 第五十章 存在于背叛与欺骗之间（4） 第二天一早，余琪在床上醒来，感觉自己浑身疼痛，却怎么也想不起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了。她只记得昨晚在雨中漫步，后来，后来…… 她刚想站起来，却觉得头重脚轻，她知道自己病了，挣扎着想坐起来：打电话请假。 余琪曾自诩为平时不用锻炼，身体素质却极好的那类人，没想到，淋了一场雨就病了。她摸了摸发烫的身躯，暗忖：这不是夏天么？怎么也会发烧？ “你醒了？感觉怎样？”看到身边孟添慈浮肿的眼袋上，流露出的关切的目光。他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余琪。 她委屈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孟添慈扶她坐好，用毯子裹紧她，然后坐在她的身边，用一个手臂环着她，束手无策地询问。 余琪待发泄了痛苦、委屈的情绪后，将昨天hr谈话的内容告诉了孟添慈。 孟添慈听后，惊讶地张开大嘴，“她不是你的朋友吗？你确定她是的你朋友？” 余琪无奈地点了点头，又呜咽起来。 “好了，好了，那个神经病的逻辑，我们不用去理会，否则我们也变成神经病了！再说，被狗咬一口，我们也不能像狗一样的咬回去啊。”孟添慈看到在炎热的8月天里，瑟瑟发抖的余琪，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贴在他的胸前，温暖她。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伤心。”余琪干脆趴在孟添慈的身上再次放声痛哭。“我就是没办法当作被疯狗咬了一口！” “我记得你前几天还告诉我说——生气，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现在何必那那个疯女人的错，来摧残自己的健康呢？”孟添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去医药箱里取来了温度计。 “呀！39度。”孟添慈量完她的体温，忧心忡忡地对她说：“亲爱的，你还发着烧呢，还是快躺下来休息吧。我今天帮你去跟史蒂夫请假哈。乖！” “对！我不能生气！”余琪疲倦地摇了摇头，顺从地躺下休息了。 到底是年轻，睡了一天，余琪就退烧了。 第二天，她化了个淡妆，出门上班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事情总那么不遂如人意。 余琪一早到公司，刚去茶水间泡茶，就遇见了迎面走来的欣怡。 崔欣怡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余琪半晌，停下脚步。大概是昨天看余琪没来上班，心里愧疚。现在看到余琪对她漠然的眼神，她终究是熬不住，和她一起走进茶水间，抢先说了出来：“余子，对不起。我那天的话，对你并无恶意。你知道的，我在试用期，如果给hr留下不好的印象，传到我老板的耳里，我就可能……” “所以，你就可以无中生有，中伤我？”余琪愤愤不平。 “我只是想安全地度过试用期，留在库特！这就是现实。” “那我呢？我也有梦想，希望在库特实现啊！” 末了，欣怡看了一眼身边进进出出倒水的同事，“余子，我不想多和你解释了。记住：你可以有梦想，但是不能够做梦！” “欣怡，你去澳洲的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余琪伤心的问，“你变得让我完全不认识了。” 欣怡没有理会她的情绪，转身走出了茶水间。被留在狭小茶水间里的余琪耳边又响起欣怡刚才留下的话：“余子，你可以有梦想，但是不能够做梦。” 有梦想，但不是做梦，就像在创业的纳兰蓉？她曾幻想着要挟公司根据她的贡献，重新定级别和工资，可是最后，却被清理出去。现在她每日辛勤、脚踏实地的为自己的事业打拼：痛并快乐着。这也算是一种生活方式吧？ 她扭头望着玻璃窗外，公司大门口停了一辆香槟色的别克商务车，里面走下来几个衣冠楚楚的老外，早以等在门前的销售经理杰克，热情地上前握手，带着他们走进公司大楼。 旁边站着一个穿蓝色清洁工制服的叔叔，恭敬地在他们进去后，又回到门前，认真地擦拭着那个看起来一尘不染的玻璃门。 这就是上海，这就是真实的商业世界，每个人都在伺候自己的衣食父母——老板。余琪曾经觉得杰克在部门会议上是那么的威严，可是他面对销售总监王军的时候，也只能毕恭毕敬的。现在面对前来参观公司的客户，更是小心伺候。王军和黄颖在自己的部门里都是天，可是面对gm（总经理）的时候，只能俯首称臣。哪怕是内心多么不情愿去北京处理纳兰蓉和她的团队，最后也只能放下感情，将北京的团队快刀斩乱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老板，中国的大boss有他在国外总部的老板，国外的董事长，最后还有投资人，而投资人更要期待客户们还有资本市场的股民们给他带来收益。一级服从一级，一级管理一级，这就是现在这个商业世界的游戏规则。 同样年龄的两个男人，为什么有的在公司门口擦门，有的却坐在公司里面最舒适的办公室里呢？ 这不是他们的错，也不是这个社会的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多元的，每个人在懵懂少年时，就该为自己的未来准备。今天的结果，都是因为昨天种下的因；而今天种的因，则会成就明日的果。 想到此，余琪觉得自己不再责怪欣怡了，她只觉得欣怡很可悲：她只是一只在这迷失的世界里奋力挣扎的蝼蚁。为达到目的，她可以放弃一切原则。这就是一条卑微的生命。 中午，孟添慈拖着余琪出去吃饭，增加些营养。余琪拗不过他，笑吟吟地关了电脑，走出公司大门，就挽着孟添慈一起向餐厅走去了。 在库特大门外角落里的一个大树下，孟添祥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眼睛里流露出爱恋之色，看着阳光里的余琪，此时的她，挽着爱人，两颊因为兴奋而绯红，眼中也洋溢着青春的光彩，和那个雨夜里失意的女子判若两人。 在哥哥身边，她总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很好！”孟添祥对余琪的恢复感到满意，莞尔一笑，心中默念：“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他转身怅然若失的离开了库特大楼。 第五十一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进入第四季度了，公司的年度销售指标还没有完成，销售部有点儿着急，因为几个大客户年中就说定的采购订单，并没有如期下来。 每个大公司一般都会在年底根据当年的经营情况，做来年的财务预算。所以，这些公司为了次年的预算宽裕，今年的财政经费一定会在年底尽力用完，甚至稍微透支一些次年的费用。因为只有用钱了，才能带来绩效。大家都需要政绩来向老板证明自己的经营管理水平。 所以，客户到了第四季度，还没有下单不是个好兆头。他们拖着订单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销售部的方杰克，和市场部的史蒂夫两个人开了个小会，希望能婉转地催促客户立即下单。 11月底，德国慕尼黑要召开一场国际电子元器件展。库特公司的市场营销部决定以此为契机，邀请几个客户公司的采购一起去参展，实则带他们去欧洲公费旅游一圈。希望他们回国后，好帮着一起push（推进）各自公司的采购流程。 市场部打算派一个专员同去。这个人既要英语好，也要机灵，可以帮着销售部了解客户采购计划迟迟不下的真正原因，并且维护好将来的客情关系，随时给客户解答产品方面的疑问。 史蒂夫原本打算照例安排白国荣去，小白为人圆滑，处理刁钻的客人特别有一套。可是想到白国荣在他的手下已经工作了三年，可是一直无功无过。显然，白国荣是个在事业上缺乏追求的人。他在考虑是否要利用这次机会，“敲打”一下小白，让他对自己的工作上点心，更aggressive一些？ 最后，史蒂夫在心中划去了专业“钦差大臣”白国荣的名字，而是决定派孟添慈出征：陪客户一起去欧洲。他希望：孟添慈可以通过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些行业内的竞争对手的产品，回来给库特中国研发部和市场部的同事们，带来一些新思路。 比孟添慈早进公司2年的白国荣原以为史蒂夫在工作的资源分配上倾向于孟添慈，那么总会在一些其他方面会一直照顾、补偿他，做好部门同事的平衡的。毕竟，他虽然在工作上没有卓越的表现，但是从来都是无功无过的。以前，每年陪客户考察的任务都是交给他的。至少他可以公费旅游，回来之后，还可以再多报销一些费用，填充自己的小金库。国外的餐厅老板根本不担心收据流落到中国之后，产生的税务方面的问题，所以，只要客户要求，他甚至可以将收据本交给你：让你自己填。 当白国荣得知老板竟然这次将陪客户欧洲考察的美差也交给了孟添慈。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没有胆量去挑战史蒂夫，也没有理由到孟添慈那里去滋事。但是，让他硬是将这口恶气，自己吞下，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肚量。 没错，他承认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小心眼的男人！想到自己年近三十，还在一个几乎处于边缘位置的市场专员岗位上苟且着，他开始在酒吧中买醉：只有醉卧吧台，他才能看不见内心‘loser’的烙印——他哀叹老天对他的不公——刚工作那会儿，因为不敢贷款做房奴，失去了买房的最佳时机，现在每年看着不断攀高的房价，只能和父母一起窝在斗室中生活。 在上海，因为没有一间大house，他能看上的姑娘见他一面后，都绕道了。 看着自己的老同学一个个的平步青云，他已经连同学会也不愿意参加了。 如果没有孟添慈，也许他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看着其他比自己资格老的同事不是公司内部升迁了，就是跳槽另谋高就了，对于这些老同事，他勉强能以资历来自我安慰；可是看着比他年轻那么多岁的孟添慈也仕途坦荡，爱情美满，他心中的恨意与嫉妒一起与日俱增。 有一天，当他发现自己竟然在下意识地搜集孟添慈的工作失误的证据时候，他自己也吃了一惊。算了，他接着想“一不做，二不休”，只有扳倒了这个孩子，他才能上位。 他开始有意识地和公司的出纳爱丽斯搞好关系了：市场部做活动时多下来的小礼品，他会假装正好经过爱丽斯的桌前，顺手送给她。 有时，请客户吃饭，为了场面热闹些，他也会叫上爱丽斯一起蹭饭。反正他乐得慷公司之慨，建立自己的人脉。 是的，他是想通过爱丽斯掌握孟添慈平时报销的客户关系费用。 爱丽斯在公司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娘，平时工作繁忙，却从没人待见她，所以，她遇到了这样一个关心她的同事，不由得心驰荡漾。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她不仅会悄悄告诉白国荣孟添慈的费用，连市场部老大的公关费用，她也会透露一二。果然，每次聊了这些，白国荣对她都会特别地温柔。 爱丽斯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根本分不清白国荣到底对她是爱慕呢，还是利用呢？又或者是兼而有之？她和很多沉浸在言情偶像剧中的少女一样，一直期待被自己的白马王子浪漫的追求。现在，白国荣是她身边唯一一个学历、样貌、职位都过得去的男人。至于房子，她倒是不在乎，因为她家在前几年政府拆迁工程中，享受到原拆原还的政策——被分到了5套郊区的别墅。后来，她家卖了2套别墅，买了市区的商品房。 慢慢地，白国荣发现爱丽斯在公司里看他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他担心这个小姑娘真的对他…… 他还是比较排斥办公室恋情的，否则一天24小时，朝夕相对，不腻味死了才怪！他知道爱丽斯对他的心意，但是他看不起爱丽斯身上即便受到了高等教育后，依然没有褪去的土气。他开始有意疏远爱丽斯了。 他对太太的要求，至少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如果没有合适的对象，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和小女生谈无谓的恋爱上。 第五十二章 最心疼的守护（1） 史蒂夫喜欢和孟添慈这样的下属合作。交代任务：只要提出要求，他就能自己去排除万难地执行到底，而且不用多费口舌去coach（训练）他。这是史蒂夫喜欢他的原因。聪明人向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觉得小孟比他年轻时更出色，相信假以时日，小孟的成就一定会超越他。 他突然有了“退隐江湖”的念头——想到自己三十年的职场奋斗史，当年赶上了外企在华设厂的好时机。90年代，他可是个少年得志的高收入人群啊——出差都是出入高档的五星级酒店；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向总部申请做市场的费用像是没有预算似的；而中国市场上同样等级的竞争对手又很少，所以发给老板们的报告上的数字总是很漂亮…… 他在90年代，上海房价还没有起的时候购置了几套不动产。还曾经很有经济头脑的购买过认购券，投身于股市的这20多年，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让他的资产增值了好几倍。 他现在不缺钱，工作上克服一个个挑战获得的成就感也越来越少了。因为市场总监这个职位，对于他来说，真是太驾轻就熟了。 也许，他是时候退居二线，在公司里做个职业的“导师”，为公司培养、输送更优秀的人才，是他的下一站：伯乐的角色似乎可以让他更有成就感！ 孟添慈得知自己要去德国出公差，心里一阵激动，他对慕尼黑的行业展览上会出现的新产品很好奇。同时，他也知道这种任务一直是老白的专利，这次老板特意派他出征，应该不仅是想表示对自己的信任，更是一种表达将要好好培养的信号了。 史蒂夫，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心中对着老板宣誓。 不过，他这一出去9天，不能天天看见他家余琪了。这丫头会按时吃饭吗？她不会被人欺负吧？他还未离开，就开始有些担心和不舍了。 下班后，他们一起在家看电视的时候，孟添慈向余琪透露了这事儿，表示了自己的为难。 “嗨，不就分开9天么！小别胜新婚，懂不懂？”余琪刚说完，就臊红了脸，她暗自责备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呀！什么新婚，她们有么？！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孟添慈，他似乎还在患得患失中煎熬。 “啊呀，我真傻，我们可以天天视频啊！”孟添慈突然豁然开朗了。 “是啊……”，余琪边说着，边以孟添慈的大腿为枕，闭眼躺在沙发上——一瞬间，孟添慈似乎听到了时间流失的声音，他的体内似乎有一个闹钟在滴答作响。 “不过，我不能天天守护你了：万一你在公司里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你忙的时候，还能记得好好吃饭吗？”孟添慈都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么多愁善感的一面，他很惊讶。原来，以前的冷漠只是因为没有遇到需要他去温暖的人。 “啊，你可以帮我在机场买ysl的香水吗？还有正宗的瑞士军刀，听说德国货的质量杠杠的……”余琪一下子坐起来，眼睛发出亮光，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孟添慈口述采购清单了。 “没准，刘洋也会要你带些什么！我得马上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啊呀，这次我们可以省好多代购费了！”余琪自己列完清单，还意犹未尽地想到了闺蜜。 看到她起身离开的背影，孟添慈心跳如雷，她现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恋恋不舍的倒在我肩上，一起珍惜离别前的时光的么？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走去房间的余琪，悄悄地拭去了眼角的泪花，她真想跟着他一起去，陪在他的身边。 过了一个月，白国荣上班，发现一整天都没见孟添慈的人影，想必是已经到德国出差去了。他不由得怒从心起，恶从胆生。内心暴怒的他，表面平静地扫视了一下办公室。看到余琪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又舒展了眉头，笑了—— 晚上，他约了一个老客户刚哥一起去“天上人间”happy。他进包房前，特意给余琪打了一个电话：“余琪，我今晚约了一个客户，但是要给客户看的文件落在办公桌上了，你能帮我送来吗？” “可是，白老师，我已经到家了呀！”余琪婉转的拒绝了。她本来就不归他管，平时工作中，这位被她称为“白老师”的先生，也没少给她添堵过。现在他自己工作失误，忘记拿文件，就去见客户，凭什么要让她为他“擦屁股”呀！她又不欠他的。 “啊呀，琪琪，就帮老白我这一回吧。你家离公司最近了，我只能请你帮忙呀。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个团队的，要互相帮助呀！得罪了客户，老板怪罪下来……”白国荣第一次放下身段，小声请求她。 “好吧。”余琪很郁闷，凭什么她住得近，就得帮这个忙呢？但是老白的话，她又无可辩驳。 白国荣脑补了一下电话那头余琪的反应，很高兴看到余琪被他欺负。哼urence看你怎么回来救她。你竟然需要让一个女人为你受过。白国荣依然感到不解气的想。 回到包房门口，他为两人各叫了一位陪酒小姐才进来。 “刚哥，等下我有一个女同事要来见你，你到时……”他故意做了一个邪恶的表情，然后和刚哥一起猥琐的大笑。 长得脑满肠肥的刚哥自然是心领神会：他的花名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哪个不知好歹的女销售既然想要来见他，那总得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哈哈，你们外企的女销售，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好，小白，做的不错，我喜欢！”刚哥猥琐地摸了一把身边女孩屁股，对白国荣甩了一句。 继而，故意将女孩送到他嘴边的酒杯碰翻在女孩的胸前，一杯洋酒洒在女孩洁白的脖颈上，滴滴答答地受地球的引力，顺着两****的低凹处，流淌到身上。 女孩急忙抽出茶几上的餐巾纸，想要拭干。 刚哥却一把抓住女孩的两只手腕，将她顶到沙发里面，淫笑着说，“妹妹，还是让哥哥来帮你吧！”还没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用他那恶心的舌头舔着女孩****里的酒。 女孩只得尴尬地附和着眼前的客人。另一个女孩和白国荣却像是什么都没见到似的，在一边玩骰子，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 第五十三章 最心疼的守护（2）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咚咚咚……”余琪按着白国荣发的地址，找来后，就很鄙视他们。还好她们家孟添慈不会带客户来这种地方。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进来吧。反正人都到了。 “哈哈，美女你终于来了~~”刚哥看到进门的余琪，果然眼中一亮。虽然余琪不是倾国倾城的美貌，但是“腹中有书气自华”，她浑身散发的知性，被混迹于这种场合里的姑娘们一衬托，显得特别有味道。 刚哥本来就喜欢尝试不同口味的女人，越是有挑战的，越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余琪嫌恶地看着像八爪鱼一样扑来的刚哥，侧身一闪，躲到白国荣的身边，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他。嫌恶地说，“白老师，文件给你，我先走了。” 白国荣冲她点了点头，心想：今天看你怎么逃出刚哥的手心。他知道，只要入了刚哥法眼的女人，没有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的。 余琪转身，想要迅速逃离这个乌烟瘴气、令人生厌的地方，但是刚哥已经一个箭步，冲到她的身后，展开鹰翅般的双臂，抱住了她。环在她胸前的双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正好罩在她高耸的胸脯上。她厌恶地推开他，想要向坐在沙发上的白国荣求救，却发现老白拿着一个陪酒小姐的手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在拍照，还随手转发朋友圈，和身边的陪酒小姐开心地说笑。一脸漠然地看着她受辱。 她心中一凛：突然意识到，这些都是老白故意安排的！难道老白平日里压榨她的劳动力还不够？可是为什么要骗她过来，送羊入狼口呢？他的动机是什么？ 衣冠禽兽固然可恨，爪牙帮凶也是罪不可赦。她余琪可不是好惹的！她悄悄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键，转身笑着对刚哥说：“这位先生，我不是小姐，我只是来送文件的实习生。你抓错人了吧？” “没错，我知道不是小姐。不过实习生？你们公司现在实习生也开始做业务了？”刚哥看了白国荣一眼，并不打算放弃眼前的小羊羔。 “做什么业务啊！还不快出去！”白国荣怒斥了余琪一句。余琪没来由地受到两个人的侮辱，心中很是委屈。她强忍着眼泪，趁老白拉着刚哥的机会，快速离去。 老白也怕刚哥酒后收不住，真的把事情闹大，反正羞urence爱人的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陪酒姑娘的朋友圈足够热闹，能让这张照片有几何级的转发量就更好了。他老白什么人啊，当然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刚哥你误会了。我们还是一起继续来喝酒吧！”白国荣对身边的小姐使了个颜色。那姑娘立刻心领神会地倚在刚哥身上，拉着刚哥的手，坐回沙发，将茶几上一杯倒好的酒含在嘴里，亲口喂进刚哥的嘴。刚哥一下子就又兴奋地和身边得姑娘互动起来。 余琪出了“天上人间”，听了那段录音，摇了摇头。这个狡猾的老白，竟然说出的话里毫无破绽。她只得放下要去公司告状的心。 回到家，她刷了下微信。看到孟添慈拍给她的德国小镇风光，还有暖心的问候，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她很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孟添慈。但是她不能，她不想影响他的情绪，以免影响在客户面前的表现。 在离余琪7个小时时差的地方，孟添慈正在和5个来自不同公司的客户代表一起，组成的小考察团正在德国的一个名叫“巴登-巴登”的小镇，泡当地最传统的室外温泉。 “巴登”这个温泉小镇的名字，在德语里就是“洗澡、浸浴”的意思。这个小镇的景色妩媚多姿，的确是个休闲度假的好地方。小镇的居民无论男女老少，都过得十分悠闲。 既然来到这么有特色的小镇，孟添慈肯定要代表公司招待好客户。他建议大家一起体验下当地特色的室外温泉。途径温泉临街的池子，客户们都惊呆了：在这个男女混浴的池子里，大家不管是相互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都是赤身**的坦然相对。 导游有点促狭地建议他们也可以体验下当地“裸浴”的特色：这是对勇气和胆量的考验。孟添慈悄悄地问导游是不是这样泡过。导游没有正面回答，却是说，我一天挣不了几个钱，哪里舍得这种消费啊。 男人们总是自诩为勇气的化身。这一队的男人们倒也放得开，团队里一个被大家称为大哥的客户建议道：“大家都是兄弟，就让我们赤身相对一次吧！” 果然，坦诚相见的时候，有些话就容易说多了。孟添慈泡温泉的时候，找了几个机会，到一个个的客户那里分别谈心去了。 晚上，大家经过下午的活动后，比之前的关系，近了许多。在中餐厅里吃饭的时候，一个客户拍照发微信朋友圈晒图，其他的也一个个地有样学样地玩起手机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坐在一桌，却彼此通过手机交流。 突然一个男人叫大家看他朋友圈里的一张照片，“你们看，这个姑娘的气质挺特别的啊。”手机传到孟添慈的手里，他像触电似的，几乎将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他故作随意地问，“这是哪里发出来的照片啊？” “哦，一个天上人间的姑娘。” “没想到，老哥，还和那里的姑娘交好啊……”另一个客户打趣。显然，他们都去那里玩过。 孟添慈在一边听得脸都气绿了，可是他又不能让别人看出他的心理活动。他艰难地隐忍着，旁边的导游似乎看出了他的不适，关心地询问。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去洗手间。 他打开手机，发现余琪并未回复他早上发的微信。可是她怎么会和夜总会的姑娘混在一起了呢？而且照片中的她竟然还脸上挂着微笑的，被一个死胖子抱着！ 他迫切的想知道余琪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拨通了余琪的手机，突然想到她现在应该还是半夜，他内心再怎么煎熬，也不想打扰她休息。 他暗自思忖了一番，给她编辑了一条留言。 谁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他和余琪之间的最后一条信息…… 晚上，司机开着小商旅车，在昏暗的路灯下，穿越黑森林地区，向另一个小城的酒店驶去。 这一行人的考察，虽说只是几个相邻小城镇之间悠闲的深度游，但也总免不了日夜赶路的欧洲游的俗套。累了一天的一伙人都在车上打起了盹。 坐在副驾驶的中文导游一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司机聊天，以免他疲劳驾驶。到后来，却是也抵不住睡神的淫威。司机看着他低垂的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知又跟着导航仪开了多久，司机在人烟稀少的道路上，加快了车速。突然，对面车道一辆车向他们迎面冲来，司机紧张地踩了急刹车。 急停的车，将车上或躺或仰的乘客甩出了座位……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四章 最心疼的守护（3）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余琪一个早上的右眼皮都在乱跳，她随手从桌上扯出一张报事贴，贴在眼睛上，想给眼部的神经一点压力，好别那么兴奋。 她想眼皮为何无缘无故地乱跳呢？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看来今天又要被老白折腾了。想到前天的夜总会惊魂，她对老白就恨得牙痒。老白，看我怎么报仇！她看了一眼老白空着的座位，暗暗发誓。 果然，老白没有令她“失望”，当电脑启动完成后，余琪打开outlook，赫然发现一封来自老白的邮件在收件箱中对着她龇牙嘲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余琪没有照常按顺序阅读邮件，而是很有勇气地第一个就点开了老白的。 老白大概是被逆来顺受的余琪“宠坏”了，昨晚竟然将老板交代他给客户做方案的邮件，直接肆无忌惮地转发给她了。只是在正文中，将交件时间提前了一天。 什么时候，实习生成了一个市场专员的助理了？余琪心中愤恨，咬牙切齿地说：“老白，这次你就准备咎由自取吧！” 她没有回复老白的邮件，告诉他是接受还是拒绝。 她暗自责备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说话了？收起了前世的锋芒之后，果然让有些小人以为她“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了。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她一惊，别是老白没得到她的回复，又来“夺命追魂call”了吧？她边拿起电话，边盘算着怎样拒绝这个厚颜无耻的同事。 很奇怪，怎么会接到旅行社打来的电话呢？余琪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经过旅行社工作人员的详细解释，她才明白： 原来，孟添慈陪同的考察团出事了——旅游车在德国出了交通事故，几个同行的客户受了轻伤，但是坐在前排的孟添慈，因为当时没有系安全带，所以司机刹车时，被甩到了车前，正好撞伤了脑部，至今在医院里昏迷未醒。 余琪赶紧写了封邮件给史蒂夫，报告这个公务旅游团的情况。然后，走到安娜的桌前，等安娜挂了手中的电话，紧张地将旅行社刚才电话里说的情况，简单地告诉了安娜。“我已经写了封邮件给史蒂夫了，因为我担心打扰他的工作……” “啊，我明白。”安娜紧锁眉头，“让我想想今天什么时候去请示史总比较好。他现在正在和总经理开会……”安娜小声地自言自语。 “要不，你先去通urence的家人吧。让他们先有个心理准备，我们公司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意外，我再和hr一起商量一下。”安娜沉着的语气，让余琪紧张的心渐渐地放松了。 现在情况不明，我瞎着急什么呀！余琪责怪自己怎么真的像个20岁的女大学生那样六神无主了呢？！ 她回到座位上，想立刻联系孟添慈的家人：她翻遍了手机通讯录，才发现——原来她既没有孟添慈家的电话，也没有他弟弟孟添祥的电话。 她有些懊恼地走去hr办公室，从那里问来了孟添慈父母家的电话。 她想了想，还是拨过去，找孟添祥，希望他能通知他们的父母，让他们配合旅行社，去德国接回一直处于昏迷中的孟添慈。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向孟添慈的父母介绍自己。她也不敢将这样的噩耗亲口告诉他们。 孟添祥不在家，对了，人家也是有工作的汉子，怎么可能在工作日的时候我窝在家里呢？接电话的阿姨问余琪怎么称呼，请她留个电话，等小少爷回来，请他回电。 余琪很着急地说：“阿姨，我是他的大学同学，现在有急事找他，要不，麻烦你给我个手机号行吗？” 阿姨踯躅了片刻，最终还是柔声答应了。大概余琪语气中的焦灼把阿姨也吓到了。 过了2天，孟添祥通知了余琪，孟添慈已经转移到上海的金瑞医院了。余琪立刻报告了史蒂夫和hr，因为出差途中受的伤。公司的领导们感到自己有义务去探望他，看到一边眼睛里透露出焦灼目光的余琪。史蒂夫沉吟了一下，让她作为助理，提着安娜买来的花篮和水果，跟着公司的几个部门经理一起去金瑞医院看望他。 到了病房，领导们上前和孟添慈的父母握手，唏嘘了一番。表达了祝他早日康复的美好祝愿。 孟添祥看着一脸泪水的余琪，悲伤地告诉她，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植物人。至于恢复的时间，看奇迹发生的时间。 史蒂夫他们见探视的时间差不多了，他发现余琪urence的父母似乎之前并不认识。临走前，特意当着大家的面，意味深长地吩咐余琪：“琪琪，这几天，你就辛苦点，在医院里上班吧。代表我们照顾添慈，也照顾好添慈的爸爸妈妈。添慈爸爸，添慈妈妈，你们也要当心身体。你们尽管放心，添慈的事，公司会一直负责到底的……” 夜晚，余琪一个人在病房中守护着孟添慈，她没料到她们最后的争执竟是她们最后的一面。她多么希望孟添慈能坐起来，再和她大吵一架呀。 她也很后悔最后，她还在让孟添慈为她担心。她不知道白国荣在夜总会拍的照片，怎么会让万里之外的孟添慈看到的。但是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昏迷中的孟添慈：她们在一起欢笑、流泪、争吵、和好的画面一幅幅地涌现在她的眼前…… 不知何时，一道红光闪过，m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m不愿意带她回她的2021年，所以，她早就忘了这个外星人朋友了。 现在，看到他，余琪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她请求m能救醒他——哪怕他要和他一样回到过去也好，只要他能醒过来。 “这正是我出来的目的。”m又用他那没有感情的机械声回答她。 m绕着孟添慈走了几圈，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遗憾的告诉余琪，“余，我没有能力救醒他。他脑部的创伤太严重了，如果我没有猜错，我觉得他今后的十年、二十年醒来的机会也很渺茫。”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五章 离别最苦 余琪不信m的判断，“m，拜托！你可以再仔细地看一下吗？你现在是上帝派来的使者，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断言呢？” m似乎对自己刚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对着孟添慈，再次打开了自己的仪器，远程监测起孟添慈的脑波，过了许久。他一一关闭了打开的几个电子设备，遗憾的对余琪说，“余，很遗憾，我坚持我前面的判断。但是，我可以为你唤醒他一次，只是，你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多大的代价？”余琪看着他沉重的表情，害怕地问，“难道是生命吗？” m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完，他像之前突然出现一样，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病房里留下了他最后的声音：“等你想清楚了，再叫我出来……” 余琪很希望孟添慈能醒来，哪怕和她只说一句话。可是，她不敢拿他的生命开玩笑。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她也没有这个资格。在孟添慈家人的面前，她实在是个什么也不算的女孩子。 在床上躺着的孟添慈，他的希望是什么呢？是希望一直靠呼吸器和葡萄糖维持着这一口气，然后等待生命的奇迹呢？还是开开心心地，让他生命的最后一程，能够有质量地带着他一贯的尊严离开呢？ 余琪没有资格为孟添慈做主。她想只有孟伯伯和孟伯母这对赐予他生命的夫妻才配得做这个决定。 她将她的迟疑和希望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孟添祥。孟添祥和她一起站在哥哥的病床边，窗外的风儿调皮地从早上护士打开的玻璃窗外跳跃着跑进来，冲到余琪身边，吹过她的面颊，轻拂着她，好似一个老朋友一样，安慰着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余琪披着的长发，被调皮的风，摆弄的四下飞舞，一捋长发，拂到身边天祥的脸上，也拂乱了他的心头：即便没有哥哥，余琪的眼里还是没有他。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的愿望：如果世界上没有哥哥就好了…… 刚整理干净的眼眶里，不禁又流出一串泪水：哥哥，我不要你走。真的，我是爱你的，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快醒来吧！他心中大声呐喊。 余琪的朋友可以让哥哥醒来，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他！我多么地希望像小时候一样，还能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 “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家吧？”天祥邀请余琪。 余琪诧异地看着他？ “我是想带你一起去和我父母商量这件事。毕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做这个决定，不是吗？”天祥扬起他帅气的眉毛，认真地反问。 余琪跟着孟添祥来到了他的家，这是孟添慈的父母家，余琪第一次来这里，竟然是为了参与孟添慈生死的决定。她的心一阵阵的钝痛。 余琪换上了阿姨放在玄关一双拖鞋，眼前的阿姨穿着白色的开司米套衫，下身是条牛仔裤。看上去很知性，也很让人感觉温暖。余琪心想：她就是上次接电话的那位阿姨吧？我应该谢谢她上次没有为难我，就告诉我孟添祥的电话吗？还是算了吧！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余琪进屋后，细细打量着客厅。没想到孟添慈的父亲身为一家上市房产公司的董事长，家里的陈设竟是如此的简单，客厅里摆放的是一套传统的中式红木家具，布置简朴。只是客厅里那个砌出来洋腔洋调的壁炉，看起来感觉有些突兀，和整个客厅的风格有些不协调。 这让她想起了电视里播放的一些洋人租住的老式洋房的布置：来沪的洋人们喜欢中国的文化，特别哈明清风格的中式家具，但是上海的冬天很湿冷，所以都在客厅砌了从小习惯的壁炉。如果说明清家具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象征，那么壁炉就是西方传统文化的一个象征。 所以，在以海纳百川自居的上海，这样的搭配，倒也不足为奇。 孟爸爸和孟妈妈，见到余琪和天祥一起回来，很是奇怪。 孟天祥解释道：“爸，妈，她不仅是哥哥的同事，她的另一个身份是哥哥的女朋友。” “伯父、伯母好。”余琪羞赧地跟长辈们打招呼。 她以前曾经设想过见到孟添慈父母的场景，可是没料到，第一次见面，引荐人不是她亲爱的添慈，而是弟弟。 “爸，妈，她的一个朋友医术高超，可以让哥哥拔掉氧气，清醒过来，但是……”孟添祥说到一半，顿了顿，观察着父母的表情。显然，他的话让他们陷入了迷惑中——如果有这样有本事的朋友，早就该请出来了呀！还有什么询问的必要吗？ 难道是收费很高？开价多少他们都不会迟疑的。不过，最要命的总是“但是”，他们关心的是这个小儿子后面的话。 看到父母的表情还算镇定，孟添祥继续说：“但是，哥哥只能清醒过来几个小时，然后就会元气耗尽，气绝身亡。与其让哥哥这样没有生命质量地苟延残喘，不如……” “你不要说了！”孟妈妈打断他的话，“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我就算再想让他和我说说话，也不可能用他的生命做代价的。”孟妈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孟添祥的提议。一边的孟爸爸也同样支持老婆的话。只要添慈还有口气，他就有盼头。他到现在还不能接受让他骄傲的大儿子，竟然像“睡美人”一样，一睡不起。 他们天天到孟添慈的病床前，和他说话，有时好言相劝，劝他可怜他们两个老人，醒来陪他们。有时痛声大骂，骂他没良心，竟然要他们两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余琪发现，这两位老人，比一个月前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苍老了。孟妈妈的头发不知是长久没有去焗油的关系，还是担心过度，已经变得花白了。 孟妈妈身上再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端庄典雅了，反而生出了一股令人心痛的沧桑。 孟爸爸也没有了在公司诧叱风云的胜利者的姿态了，反而是一副被生活重重的打击的loser的样子。 这一个月里，他们发动了所有的关系，联系了中国所有脑神经外科方面的权威医生。但是大家听了病情的叙述后，都表示无能为力。 第五十六章 睚眦必报 白国荣最近又重新在老板面前得宠了，顿时在办公室里又变得趾高气扬起来。没有了孟添慈这个刺激源，他在公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的美妙。 坦白说，刚听到他出差成植物人的消息，他挺震撼的。感觉好像是他代替自己去了鬼门关一样。如果这次不是孟添慈去德国，按照惯例，带队的就是他老白呀！那么，出车祸的……后面的事情，他简直不敢想。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虽然我老白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是我安稳，活得久呀！这年头，多活几年，比什么都强！ 他有点同情孟添慈，虽然拥有成功的人生，曾经的学霸、老板面前的红人却英年早逝，原来，他是将他一生的运气都提早用去了呢！ 白国荣知道，持续昏迷超过一个月的植物人清醒的概率很低，他希望urence就一直这样沉睡下去算了。希望唤醒他的“王子”或“公主”等他老白退休的时候再出现。 市场部的每周例会快结束的时候，史蒂夫突然转向白国荣，说：“国荣，你把你做的y公司的策划方案给大家简单地介绍下，今天大家都在，正好让大家提提改进的意见。今天就把最后的方案发给我！” y公司的策划案？白国荣一头雾水的看着老板，不明所以。 史蒂夫看到他的表现，皱了皱眉，微怒地从发件箱里搜出了2周前发给他的邮件。邮件系统里分明收到了这封邮件的已读回执。他生气地看着白国荣，看他准备如何解释？！ 史蒂夫心中暗叹：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有意让你在同事们面前表现一下，却给我搞了个大乌龙！2周前交代的工作都没有做好，这让我以后怎么将重要的任务布置给你呢？ 最失败的下属，不是让老板讨厌的那位，而是让老板从无奈到无感的那位！ 他心中不由得又想到了医院里urence，人比人，真是…… 如果是将这封邮件发给他，这两周里多少次碰头的机会urence一定会利用起来，主动和他提前做个沟通的。 这次也怪他大意，因为平时交urence工作太不用操心了，所以交给老白，也同样没有push。老白好歹也在他手下工作那么多年了，这次怎么会这么疏忽？难道，难道他有二心了？所以，对这份工作也不上心了？还是在和他闹情绪：觉得不该urence去德国？不论是什么原因，他心中都记下了。 不过，现urence在医院，还没和公司办理离职手续。所以，新的员工是没有编制招聘进来的，这个老白用得再不顺手，也只能先将就着了。聊胜于无啊！ 所以，史蒂夫在没有落urence的backup（储备人才）前，还得稳住老白，好让他继续为自己干活儿。 前面史蒂夫做工作介绍后，还未将连接他笔记本电脑和投影仪的数据线拔出，所以整个部门的同事，都看清了这封邮件的标题。 坐在一边的白国荣，当然也看到了。现在的他，满身的冷汗直冒，一时不知该如何掩饰自己的失误。他感到腋下的汗珠儿，一滴滴的在衬衫内部直接偷偷地降落到身上，腰部感觉凉凉的，就和他现在拔凉拔凉的心情一样。他要赶快找到一个“替死鬼”才行。 他右手有些颤抖地操控着鼠标，抖抖索索地打开了收件箱里“未完成事项”的文件夹。果然，这封邮件赫然躺在那里。他太大意了：以前每次开例会前，他都会先将手上的工作过一遍，随时准备老板的提问。但是今天怎么没按惯例呢？真是大意失荆州！ 对了，这邮件当时转给余琪了，那丫头办事一向可靠，所以，之后就完全忘记这事了。这次，这丫头竟然连累我了。哼，我不会给你好看的。 他面向史蒂夫说：“stephen，我出去打个电话，就回来。” “就在这儿打。”史蒂夫不想给老白难堪，所以他拔掉了数据线。投影屏上一片白光，什么也没有了。但是，他也不能容许老白背着他玩什么花样。 白国荣尴尬的在会议室里拨通了余琪的电话，隐忍着愤怒：“琪琪，我两周前发你的邮件你怎么还没回给我啊？” “哪封？”医院那头的余琪拿着电话，走出了病房，来到走廊上。 “关于y公司的销售方案！”白国荣的目光扫过会议桌边的一圈同事，最后落在史蒂夫的脸上。老板看起来真的生气了：窗外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晃得人眼晕，史蒂夫微扬的嘴角里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史蒂夫很想骂他：如果是简单的工作，会交给他吗？竟然转交给实习生来做。难怪，之前的方案都做得一般，难道都是那些被压榨的实习生的作业吗？ “这是应该我做的吗？”余琪回答地不紧不慢，却又理直气壮的。 “废话，否则我发给你做什么？难道是让你帮我审核我的工作？”白国荣说出这句，就后悔了。对一个实习生说这话，这也显得他太无能了吧！只是他实在是被这丫头的话，气炸了。以前那么温顺的姑娘，怎么会突然那么镇静呢？而且，他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估计所有同事都知道了，以后不知道要被他们怎么奚落了。想到此，白国荣，更是气愤。 “我当时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将总监发给你的工作发给我？如果是我有能力做的事，总监应该会直接发给我的呀！”余琪故意将了他一军。 “那你得跟我说一下啊！” “那天看邮件的时候，我接到旅行社的电话，后来就忘了……我最近一直在医院，真是不好意思。白老师，你怎么也没催我下呀？”余琪尽量放低了姿态，嘴上却是一句也不让。 “医院，医院！那是你的公司吗？”白国荣气急，吵架的时候输入不能输阵。他现在抓到了一个小辫子，就没有理由放过她。 “是我让她代表公司在那里陪护的。怎么说也是工伤么。”史蒂夫说了一句。不过，他也有点后悔，怎么忘记叫那姑娘回来工作了呢。陪个几天，表示公司的人道主义精神就够了呀。专业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让他们自己家找个护工就是了。 史蒂夫“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说：“散会。”他不想再看白国荣的闹剧了，这样持续下去，只会让他越发没有面子。 史蒂夫带头走出了会议室，给秘书安娜说了一句：“你关心urence的情况，然后叫余琪结束陪护，回公司上班吧。” 白国荣看着老板失望地离去，同事们带着嘲笑的表情一个个离开办公室。他气愤地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摔在桌上。可怜的手机接触到会议桌边缘后，被反作用力弹到了地毯上。手机屏闪了一下，悄无声息地自动关机了。 电话那头的余琪，听到“嘟嘟……”的声音，依然感到不解气。她意犹未尽地对着电话那头的老白说：“你怎么那么快就挂机了呢？我还有很多准备好的话没说呢！” 第五十七章 回光返照 一日，医院的主治医生告诉孟爸爸：有个美国来华做学术交流的神经外科专家max正在金瑞医院。 “那能请他来会诊下吗？”孟爸爸像是看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满怀期望的请求。 “好，那今天下午，如果max有时间，我们会请他来做个会诊，你们家属也做下准备。”主治医师好心的安排。 max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他下午在一群金瑞医院脑外科医生的簇拥下，来到了孟添慈的病房。他看了看孟添慈的就诊记录，仔细地查看了他的脑部。 max检查后表情沉重，一时无法做出判断：“请让我回酒店再仔细地研究一下。” 现代医学发达，很多过去无法救治的疾病都可以治好，无法挽救的生命也能救活。但是对于严重颅脑损伤的病患来说，开颅手术的成功率还不是很高。所以，大家更倾向于采用保守治疗。 …… 三个月后，孟爸爸和孟妈妈已经拜访了所有能拜访的名医，终于接受了大儿子再也醒不过来的事实。幸好他们还有一个同样聪明善良的小儿子。 一天晚上，孟妈妈遇到前来探望的余琪，问：“你那个朋友真的可以让添慈醒来几个小时么？” 余琪小心翼翼地回答：“是的。”然后，她们两个女人一起陷入了沉默之中。余琪无法再说更多的话，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又该说些什么。虽然眼下的冷场，充满了尴尬的气氛。她不知为何，平时伶牙俐齿的她，每次见到孟爸爸，孟妈妈她总是很紧张，生怕说错话，引起他们的不快。 半晌，孟妈妈有些迟疑的说：“那么，就让你的那位朋友来试试吧？我想最后和添慈说上几句话。哪怕是听一句遗言，也比没有期限的等待好……”孟妈妈还没说完，眼泪就从眼眶中跳出来，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她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嗯，m的身份，应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呢？这需要些技术手段。 “那么阿姨，你们打算哪天让添慈醒呢？”余琪挽着孟妈妈的手臂，小心地问。 “就明天吧？！” “好，我准备下。”余琪接着说，“阿姨，我明天能和添慈一起去拍张婚纱照吗？我想留个念想。我们之前说好要结婚的，虽然他……”余琪捂着自己的嘴，再也说不下去了。 “好，你来安排吧。简单点，他不能累……”孟妈妈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他什么之前没有完成的心愿，没去的地方。我们明天都带他去走一走吧。”听得出，孟妈妈的声音虽然克制再克制，但还是充满了悲痛。 余琪点了点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她知道，这意味着，大家明天就要正式和添慈告别了。 晚上，余琪在病房里，唤出m。商议次日的安排—— 第二天一早，余琪请m赶在孟家来探视前唤醒孟添慈。 在病房里，眼看着m又化作一道红光，出现在孟添慈的病床前。m打开随身携带的仪器，绕着孟添慈走了一圈。孟添慈在红光的包围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m随即又消失了。 醒来后，余琪唤来了医生，拔去了身上插着的针管。正好，回家休息了一晚的孟家三口一起刚赶到病房门口。 孟添慈显然还是很虚弱，他只是一直在微笑，眼光从爸爸、妈妈、弟弟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余琪的身上。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来。 大伙儿抱着孟添慈坐上轮椅，推着他出去，感受久违的阳光。沐浴在阳光里，他像个孩子似的开怀大笑，但是喉咙里却只发出kekeke的声音。 余琪推着他一起去事先特别约好的影楼里拍了一张最简单的婚纱照，然后在孟添慈的家人带他去看母校的时候，拿着快速冲印出来的照片，挂在了布置好的新房里，就是他们在一起住了几个月的房子，那里充满了他们两个人的美好回忆。 余琪强装笑颜，对孟添慈说：“添慈，你看这里是我们将来的新房，希望你的身体快点好起来，我们可以正式办场婚礼。到时，我们婚礼办在哪里好呢？要不就金茂君悦吧？然后，我们去哪里蜜月好呢？你喜欢大海，我们就去海边吧……”余琪不敢停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停止畅想，就会忍不住哭出来。她希望自己能让孟添慈快乐起来，而不是为她担心。 看着这一切，孟添慈好像也在一起畅想他们结婚后的生活：一起生个孩子，然后还有孩子的孩子，在一起生活…… 孟妈妈好几次假装去隔壁房间拿东西，却是在偷偷地抹眼泪；孟爸爸也几次背过身去，悄悄拭去流出的泪花。 孟添慈很高兴，他的身体里似乎又充满了力量。坐在轮椅里的他尝试着站起来，他想和余琪一起去看儿童房。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他羞赧地一笑，自嘲道：“我怎么就当我是健康人了呢？” “你要去哪里？我推你。”余琪转身擦去眼角的泪水，又接着说，“现在先不要急着走，等以后身体养好了，想去哪里都行……” “咳咳……”，孟添慈清了清嗓子，“我想去儿童房看看，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他说完就笑了。可是此刻他的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 孟添慈不舍地看着眼前的爱人，慢慢拉起轮椅前余琪的手，放进了孟添祥的手心，他刚才站起的动作，用掉了太多的力气，又接连说了几句话，现在他再次没有力气说话了。 孟添祥哽咽地说，“哥哥，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爸爸妈妈，还有余琪的。” 孟添慈又看向自己的父母，孟爸爸和孟妈妈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两个老人都哽咽着说不出话，却又强打着笑脸。 “孩子，好孩子，妈妈在这里……”孟添慈的妈妈终究还是忍不住带着哭腔开口了。 孟添慈的手慢慢地松开了他们，就这样带着笑容离开了。 “添慈……”，“哥哥……”几个人无力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眼前的亲人，却是再也睁不开眼了。 孟添慈终于还是走了，余琪满怀希望地坚持了3个月，终究还是没有发生奇迹。她集聚了几个月的委屈、伤心、不平如一个充满气的气球，在她体内乱窜。她想要宣泄，可是面对比她伤心百倍的孟家爸妈，她不敢肆意发泄。 第五十八章 首如飞蓬 余琪开始是小声呜咽，后来就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最后，她几近哭晕过去。 眼泪带走了她对孟添慈的爱念，也带走了她的心。 孟添祥先是扶着父母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过来抱起她，她将头按在他坚实的肩膀上。 孟添祥宽厚的手抚摸着她的头，让余琪有了种孟添慈就在身边的错觉。“别哭，余琪，你还有我们。” “我会代替哥哥好好照顾你的。”孟添祥轻声向余琪保证。 “他走了，真的走了。”余琪痛苦地说道，“他就这样抛下我们，走了。” “他就这样抛下我走了……”余琪似呓语般，不断地重复着。她闭上了眼睛，一滴滴晶莹的泪珠跳出眼眶，顺着脸颊流淌到嘴角，这滋味是那么的苦、那么的涩、那么的酸…… 他给了她一颗真心，她给了他一世的爱。 她原本来到的这个世界，只想做一个匆匆的过客。只要完成她的任务，找到m认为她应该找到的答案，就能立刻、马上带着恢复完好的身心一起回到前世了。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在这次的生命中已经到处留下了孟添慈的痕迹，令她无时不刻不想着他。而他却离她而去。 余琪突然想到了《诗经》里的一句——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 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她现在的心境可不是就和2000多年前的这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女子一样吗？没有了孟添慈的日子，她也无心修饰发丝了，面容再憔悴，也不够言表心中所受的思念之痛。 爱，一旦渗入灵魂，皮囊又值几何？ 她向公司请了一周的假，说是帮着孟家一起料理孟添慈的后事。其实，孟家那么多人，哪里需要她帮忙的？ 她只是想找个借口，休息一下，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认真地思考一下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未来而已。 余琪变得越来越胆小、越来越懦弱，她像鸵鸟一样，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身躯里。不看、不听她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她在宿舍的床上躺了整整三天，饭也不吃，只是偶尔喝几口水而已。 刘洋劝她，“你这样，整天披头散发，不死不活的样子，孟添慈在天上看到了，也会变得厌恶你的。” 余琪起身，眼神呆滞，艰难地扯了个笑脸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 说完，余琪并未翻身躺下，而是坐在桌前，对着小镜子，边梳妆打扮，边对刘洋说：“以后，不要再提他的名字了，拜托。我要将他从我心里挖走！”余琪下定决心，重新开始了。 她不要再听到孟添慈这个名字！因为她知道：一旦听到这个名字，再动人的微笑也无法掩饰内心的凄凉、空洞。余琪每天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再思恋孟添慈了，因为每一次的思念，只会将她看似坚强的伪装一次次地击溃。 回到公司，她给史蒂夫发了封邮件，标题是resignletter（辞职信）。 信中是套路式的感谢史蒂夫给与的机会和平台，可是，因为个人原因。不得不提出辞职。 前世的她处理过上百封resignletter，信中无一不是说因为个人原因。其实，大家都只是不想在最后离别的时候，再和公司有任何不睦。不过，她知道，她这次真的是因为私人原因——她要离开所有会令她想起孟添慈的环境和人。 史蒂夫按照惯例约余琪做了最后的一次谈话，他想再尝试着挽留她，“余琪，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在这里的谈话吗？”史蒂夫是指当时给她的口头offer，他知道：现在时买方市场——应届生找到合适的大型外企的热门职位，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他试图以此打动余琪，让她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 “是的，史蒂夫，上次的谈话后，我一直非常感激您的厚爱。但是这次，你也知urence的事情，对我的打击很大……”余琪不由得又哽咽起来。既是为了孟添慈的意外死亡，也是为自己不能再拥有这样好的老板而感到委屈。 “好吧，我理解你。不过，现在因urence的离开，我们正好有个headcount……这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面对史蒂夫的邀请，余琪忍痛拒绝了。 有时，女生喜欢拒绝别人，只是因为喜欢欣赏“拒绝”后，对方伤心的表情。但，余琪从来就不是这样的女人！ 而现在，余琪真是舍不得史蒂夫的这个口头offer，但是她更不能放任自己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继续伤心下去。 她甚至想再次请求m带她回到没有孟添慈的前世。不过，她知道，只要m认为的时间没到，他是不会理会她的要求的。 下班后，余琪下了地铁，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宿舍的林荫路上。这段时日，一旦离开了工作，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她和孟添慈在一起的日子。所有的回忆里似乎只剩下他了。没有了他，自然也不能再住在公司附近的那套房子里了。她又开始了每日奔波于公司和学校的苦日子。 她希望自己还能再苦一些，她感觉这样方能缓解她心中无限思念的痛苦。 她由着自己的思绪乱飞，却未注意到身后已经跟着一个猥琐的男人了。 那个男人，从地铁站就尾随着她了，因为见她心神不宁，更是坚定了对她下手的信心。在快要到达校门前的亮堂地带前，猥琐男，疾步上前，用黑乎乎的手捂住了余琪的口鼻。余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拖到黑暗的墙角了。 遇到打劫的了？劫财还是劫色？余琪心中还没做好判断，身上就已经被一只黑乎乎、脏兮兮的手，到处乱摸。猥琐男低喝一声：不许叫，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余琪露出两只满含泪水的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可怕的男人，她吓得一个劲儿地点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校园色狼”？她想到前几天刘洋提醒她一个人走夜路要时刻提防的事儿了。学校已经在每个女生宿舍楼前贴出通知：因为学校在新建一幢教学楼，所以经常有民工出入校园。请同学们晚上尽量不要一个人外出。 猥琐男见眼前的小姑娘被他成功地唬住了，便放开捂住她小嘴的手，两个手一起撕扯她胸前的衣服，同时，兴奋地将自己那张满口黄牙，散发着大蒜味儿的嘴凑了上去。 余琪拼命地用手推他，怎奈一个姑娘得力气实在和大汉相差悬殊。反而她的反抗，更是让猥琐男感到兴奋。他更是卖力地去追击余琪的红唇，余琪只能频繁地扭头躲避他的攻击。她试图叫唤路人的协助，但是，他们贴的那么近，远处的人们看起来，实在像是一对发情的小情侣。 余琪明白，眼下只能靠自救了。 她摸到了背在身后的小坤包，试图从里面摸出什么可以击毙恶人的凶器。可是，摸来摸去，不是化妆包，就是手机，似乎都不能发挥“板砖”的威力呀。 她不服输、不放弃的脾气又来了。她继续在包里摸索，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她竟然摸到了刘洋送给她防身用的“防狼密器”了。她快速取出小瓶，对着面前的猥琐男的眼睛狂喷。猥琐男一下子捂住脸，低声呻吟，然后就躺在地上哀嚎“我的眼睛瞎了，快来人救我呀，快来人啊……” 这时，远处竟然有几个学校保安队的保安骑着电瓶车过来了。为什么他们和警察一样，都要在事件结束的时候，才姗姗来迟呢。不过，来总比不来好！余琪冲到非机动车道上，大叫着拦住了他们，请他们将窝在墙角边的猥亵者抓回派出所处理。 直到看到猥琐男被抓住，她才觉得两手发抖，一下子软瘫在地，幸亏身边的一个保安大叔眼疾手快地扶助了她。 她很想哭，鼻子也很酸。但是她的眼睛就像干涸的河床一样，一滴泪水也流不出。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在警车里，一起去向警察做情况说明了。 警察叔叔最后让她在笔录上签名的时候，她发现旁边警察的落款日期是3月27日。余琪记得前世，在4月1日，愚人节那天。她好危险地接到了德智集团实习生的面试通知，那时还傻傻的以为是同学跟她开的愚人节玩笑呢。 也就是说还有三天，她就会去德智面试？ 刘洋接到她的电话，立刻去警察局里找她了。 意外的，刘洋的身后，还跟着孟添祥和王东。他们两个怎么会在？ 王东什么时候和刘洋走得那么近了？孟添祥又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经常地出现在她身边了？难道他真的想代替他哥哥照顾她么？ 余琪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不愿意去关心孟添祥这个人的存在。因为，她根本不想看到这张和孟添慈一模一样的脸！ 而且，她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她知道，她会得到德智的offer，然后成功地被德智留下来。在德智迅速成长，努力成为了hr团队里的“余拉拉”，当然，也在那里遇到了黛西。想到这个在职场上和她一直纠缠不清的女人，余琪就觉得心里添堵。 第五十九章 黑暗中的晨曦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孟添祥正在松江的健身房工作，接到刘洋电话的后，就直接去派出所找刘洋他们会合了。 刘洋认为他既然答应了遵守哥哥的遗愿：照顾余琪。那么余琪遇到任何事情，第一时间麻烦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了。 不过，孟添祥自己知道：他对余琪的好，不是因为哥哥，而是因为他已经喜欢余琪很久了。 只是他们的相逢，令他不是恨晚，便是恨早。孟添祥相信，他如果能在哥哥之前，认识余琪，那么他们现在已经互相成为彼此一生的挚爱了！或者等到现在，他们开始相识，也许她会更容易地接受他吧？ 而现在，他是孟添慈的弟弟，是她死去的恋人的弟弟。这个身份成为了他无法跨越的障碍。这个障碍，不知需要用时间，才能跨越？ 曾经他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要通过时间的考验，就能慢慢拉近。可是过去了那么久，他们两人却依然在原地徘徊。 孟添祥看到余琪当着大家的面，摆出了不欢迎的态度，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余琪，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既然有刘洋她们陪着你，那么我就先回家了。” 令他失望的是：只有刘洋和他打招呼。余琪连客套都没有，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晚上，余琪梦到：她和一群陌生的驴友一起去野外探险—— 天还没亮，他们就聚集到人民广场。人还未到齐，领队就催促着大家出发了。 一大群人就像军训时拉练似的，一路上走走停停，只见一路上的楼房越来越少，各色植物、庄稼倒是变得多起来了。再后来，植物也变得愈来越少，土地愈来愈贫瘠，最后，大家竟然走到了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荒漠。大家带的干粮都吃得差不多了，水也开始耗尽…… 大家开始向领队抱怨：“我们这次不是要去楼兰古城探险么？可是这里哪里来的古城？哪里来的人烟呢？领队，你带错路了吧？！” “就是，老子的命都要搭上了。”一个驴友眼看自己要命丧旅途，言语非常激烈。 “就是嘛，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我真的受不了啦！”领队没有理会众人的埋怨、咒骂、抱怨。默默地向前走着，他突然大叫：“你们看那里！” 随着领队手指的方向，大家看到了荒漠里出现了一些物体。 远远望去，不知道是什么。于是一些胆大的狂奔过去。原来是前一个商队集体死亡后，留下的残骸。 啊，是宝物！跑在前头的同伴拾起了荒漠里的几颗红宝石，有些人先拿起水囊，喝起了里面清冽无比的水。 “等等，小心有毒！”领队扔掉了喝水的驴友手中的水囊。 “哪里会有毒啊！你看，你都做了什么！”驴友看着清水流入沙地，像被海绵吸走了一样，迅速消失，心疼的责怪领队。 余琪却看到天边竟然出现了孟添慈的头像，她不由自主地走向了荒漠的中心，一步步地走向孟添慈。 突然身后的人群变得鬼哭狼嚎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那些摸过这些遗物的同伴都突然开始倒地打滚。原来，那些宝石上和水里都有毒，难怪前一个商队会在这里集体死亡。 余琪被这些同伴吓呆了，她想上前营救，却又不敢。再一看前方，哪里还有她心心念念的爱人呀！ 原来大家来这里，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心魔！ 余琪感到眼前有一片光，然而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有如千斤重，她无法睁开眼睛。她似乎听见m在耳边说：“慢慢来，不要怕！”m机械的声音总是具有某种令人安定的特质，让余琪感到好似喝了一杯充满能量的糖水。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起身坐起，发现身上一身冷汗。还有身边的孟添祥睁着半睡半醒的眼睛问：“你终于醒了？你在学校突然晕倒了，所以刘洋打电话，让我来医院轮班照顾你。” “哦！”余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眼神复杂地躲避着孟添祥关切的目光。 “我知道哥哥的离开给你的打击很大。其实，我也可以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只要你愿意。真的，我不会给你压力的。”孟添祥不忍她一直沉浸在哥哥离开的痛苦中。温柔地安慰。 “我相信只要你愿意放下，就能放下了！又不是有多强烈的情绪，再说哥哥走的时候很开心，不是吗？”孟添祥想到了最近健身俱乐部里，朋友请的那位大师上的禅修课，讲师提到过的几种抚平同伴内在负面情绪的方法。 余琪是个有慧根的人。她突然意识到：她之前只是在自己的情绪里钻了牛角尖，孟添祥的一番话，让她一下子醒悟过来。 人的一生会收到一个个的福袋，你不知道下一个福袋里装的是什么？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余琪很感激上天在她的前世和今生赐予的人一个个福袋，每个里面都装着不同的能量和天赋，孟添慈被装在了赐给她学习爱的福袋；刘洋是享受友谊的福袋；黛西是学习竞争的福袋……所有福袋最终将让她升级变成一个非常有能量的人。 余琪很感激孟添祥的话给她黑暗的生活带来了光明，让她的生活重新阳光明媚。 她对孟添慈最初的心动、最初的疼爱，有时会像一根生在心上的刺，因为年代的久远，而和心脏生长在一起。但是，人类总是会保护自己，选择性的记住那些自己喜欢记住的事情。因此，她们的回忆只剩下甜蜜。 余琪决定将她对孟添慈的爱深埋在心底，这不代表他们的爱消逝、荒芜了，反而是成为了永远、永恒。她的心如果可以分成几个房间，那么最里面最贴近她心室的那间里，将永远住着孟添慈。 余琪看着眼前长着一张同样面孔的男人：记得她第一次见孟添祥，是在羽毛球场，他认真地纠正她发球的姿势。那时的他年少轻狂，骄傲自恋。然后，他总是在她最需要或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帮助她，却又假装无视。 明明知道她是哥哥的女朋友，却又在一边安静的等候。背着她，偷偷地做了那么多的改变，付出了那么多，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炫耀过。 现在，他因为孟添慈的托付，而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她应该顺其自然地坦然接受吗？ 余琪不禁轻轻地问自己：如果错过了他，我将来会感到遗憾吗？ 算了，她没有回答自己，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再次警告自己，并下定决心：远离和孟添慈有关的一切人和环境。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六十章 奔赴新战场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上海外国语大学11级英语系，整个毕业班都在做着临战前的各种准备工作：买面试战袍的“买，买，买！”；上网查面试公司的信息和面试小贴士的“搜，搜，搜！”；还抱着广撒网，继续海投简历的“投，投，投！” 当然，从库特辞职的余琪再次荣幸地成为了其中的一员，也跟着整天忙得热火朝天的。 几乎所有的同学们，学业尚未完成，都已经开始打点行囊了，似乎随时准备告别美丽的校园，奔赴社会这个大战场。 只有刘洋这些铁了心要留学的同学们，才继续淌洋在知识的海洋中。不过，刘洋也是因为早拿到了美国伯克利大学的offer了。否则，现在，也指不定怎么个忙活法呢。 想到闺蜜可以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里，继续求学。余琪内心还是很羡慕的。其实“海龟”的背景，在若干年后，一直是余琪心中的隐痛：前世，她自认为对于hr的专业技能、公司的业务理解和实务操作、敬业度方面，都强于那个“死对头”黛西，可是每次竞争升职、加薪的机会时，老板们每次到了最后，总是会给黛西开绿灯。 余琪当然不能拍着老板的桌子，责问：为什么？！ 但是，从多番旁敲侧击，迂回提问后，余琪明白：她比黛西缺了一张海外名校的毕业证书！还有和任何老板都能沟通、合作良好的高eq。 其实，m带我回到大二时，我应该跟着刘洋，争取留学的机会的！而不是继续实习，那样，也就不会在遇到孟添慈，那他的人生也许会持续地更长久呢？ 余琪坐在去德智集团的地铁上，遐想连篇…… 她捏起拳头，敲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都怪自己：2年前贪玩，追求爱情去了。怎么忘记给我的事业好好助攻了呀！我可是“余拉拉”呀——在追求成功的道路上，什么时候懈怠过呀。 “oh~~，no~~~。我是让你回来寻找逝去的生活的。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初心！！！”m的声音突然的在她脑子里响起，吓了余琪一大跳。 啊，讨厌的m！算了，还是想点有趣的事情吧——不知道今天面试我的还会是琳达姐姐吗？还有，我会再次遇到王东和李玲吗？哎，现在如果再和王东一起共事，估计会有些尴尬吧？ 到了德智，看到那栋熟悉的集团大楼，还有熟悉的办公室。余琪感慨颇多。 做好了前台递来的逻辑和性格测试后，果然，来面试她的还是琳达姐姐。 虽然前世在职场上经历了那么多年，她现在实际的年龄已经比当年的琳达还长了几岁，但余琪依然很欣赏琳达身上透露出来的专业hr品质。原来，一个人的喜好，很难改变呢。 琳达不愧是她前世最初做hr那2年，心中暗暗学习的楷模。想当年，她曾一度将琳达当做女神一样的膜拜，偷偷学着琳达的穿衣搭配、讲话语调，模仿她的做事风格。甚至，余琪当年还做过一本女神语录本呢。想到当年可爱的举动，余琪在心中偷偷笑了。 可惜，有的人天生只想做好一个小兵，而有的人却天生喜欢成为独领千军的将军。前者是琳达，后者是她自己。性格决定命运——所以，她和琳达的职业发展从她入职2年后，开始发生了变化。 这次的德智面试流程有进步了么！余琪心中暗赞：连实习生都开始做性格测试了。看来公司真的是在完善talentpool这方面有所加强了。 这次美国200强的德智集团的人力资源部门的实习生岗位的面试，虽然余琪还是过五关，斩六将。但是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却早已在故事的开始，便了然结局了——她很轻松地拿到人力资源部门的offer。 她前世，是个亲自主导过上百近千场面试的hr达人。现在作为一个interviewee，“超级面霸”这个称号绝对是非她莫属的。 到德智报道的第一天，她穿着白色真丝雪纺的长袖衬衫，配灰色的a字裙。灰、白、黑——职场永恒的经典色。虽然余琪更喜欢符合年龄特色的明亮的颜色，但是她明白，hr还是着装稳重些，更能显示出自己的专业性。哪怕是一个实习生，也要跟着公司的dresscode（穿衣法则）来。因为她早了然这些，所以前世，在德智本没有正式编制的情况下，她最终还是在毕业前，拿到了德智的正式offer。 依旧还是琳达给她做orientation。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她一个人，而是和其他部门的两个实习生：李玲、黛西一起。 李玲依旧在销售部实习，她早加入公司2周，但因为是实习生，所以，一直没有正式地参加过hr部门的培训。再次遇见李玲，余琪有点为她感到可惜：虽然在销售部，却没有得到销售部的熏陶：穿着有些土气，说话特别小心谨慎，当然也不时地透露出一股小市民的精明。 哎，她以前可没这样嫌弃过李玲呀？估摸着，是因为自己前世这时候，和李玲的品味差不多吧。想到相册里童年时期上身红羽绒服，下身绿裤子的照片。她既为自己儿时的审美伤心，也为如今的眼光自豪。 黛西是英国留学回来的财务专业本科生，在财务部实习，和余琪同一天报道。余琪从见她第一眼，就明显感觉出黛西浑身散发出“镀金海龟”的知性的高傲。但是，这个温婉的小姑娘，总是笑吟吟地和大家打招呼，将内心的这种拒人千里的骄傲隐藏得很好。 她果然比欣怡更值得成为自己的对手。余琪没料到她这次回到过去，会让那么多的人的际遇都发生了变化。既然黛西去了财务部，将来还会成为对手么？没准就成为跨部门合作伙伴了呢！ 于是，这三个实习生小姑娘的“三驾马车”组合，成就了德智的一个新的饭搭子组合。 余琪暗自庆幸：还好王东不在。不过，他的位子怎么就被黛西了呀？ 余琪不由得好奇起来：那王东现在去哪里了呢？上次看他和刘洋好像关系不错…… 两个女人千只鸭，三个女人一台戏。 三个小姑娘熟悉起来后，中午公司的茶水间里，总能听到“嘻嘻哈哈”的欢笑声。 实习生和老员工们一样，也都特别喜欢讨论公司里的八卦。 一日中午三个人聚餐时，李玲特兴奋地说：“琪琪，你知道吗？你们的琳达要结婚了！” 余琪特别奇怪，怎么消息到了销售部就是坐火箭的了？传播得速度也太快了吧！她人事部的事情，自己都还没有听说呢！难不成这丫头上班就天天在研究八卦吗？ 余琪无奈地看着李玲，摇摇头。不甘心地问：“你是什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李玲摆出一副“这世上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的表情，得意地看着她们俩儿。 终于她不再卖关子了：“因为新郎是我们部门的闫晨啊！” “嗨，看了琳达姐姐的婚纱照，我也想嫁人了！”李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双手撑起了原本就不漂亮的下巴，开始yy了。 黛西立刻展现了她身为财务人员的超强逻辑：“姑娘，首先，你得有个结婚对象！” 看着李玲变色的脸，黛西并没有打住的想法，反而是扫了李玲一眼，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然，找对象是个技术活儿。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尽早去整容下。” 余琪没料到，黛西也有语出惊人的时候。 前世，她是在跳槽到库特后，才认识同样身为hrmanager的黛西的。她一直不知道，原来黛西在刚毕业的时候，就如此的锋芒毕露了，只是现在的黛西没有前世那么的性感、娇媚，却多了一份清水出芙蓉的秀丽。她做梦也没想到原来黛西做hr是半路出家呀？她不由得对前世的这位对手的保密手段，由衷的表示尊敬了。 余琪有些诧异地看着黛西，嘴里却说：“没看出来，你还挺擅长销售冷幽默啊？” “哦，不是，不是。现在微整形很流行的。我看我们小区门口，经常有医美机构设摊介绍微整形项目的。”黛西一本正经地说，“我真的是在帮李玲同学想办法快速达成梦想啊！你们可千万别误会。话说余琪，你是hr，你说，你们招人时，有没有受外貌协会成员的影响？漂亮点的，面试成功率，拿到的工资都要高点吧？” 余琪没料到黛西把球踢给了自己，看着李玲那满怀期待地眼神，只能尴尬地说，“我现在还是打杂跑腿阶段，你们问的问题太高级了，离我能够回答的距离有点远。”余琪很讨厌他们这种有意无意地探听人事部消息的行为。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想要知道人家部门的八卦，想要维系表面良好的同事关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余琪希望这个代价只是付出真诚助人的心和帮忙做事的时间那么简单。 可惜，职场里不是想淡泊明志，就可以淡泊的。多年的hr养成了余琪的一个很不好的职业病：每次有人打探消息，她的大脑程式都会自动跳过一个问题：‘是他本人还是他老板想知道？’然后，进行问题筛选，经过判断后，再给出相应的回答。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经验吧？经验，就是可以不经大脑思考，立刻做出正确高效的判断。这就是她三万小时以上的hr专业累积的结果。 “那你说说，你现在的实习收入是多少一天？让我比比看！”李玲见余琪保持中立，便毫不犹豫地回击了黛西。 虽然嘴里不说，但是余琪知道，黛西的理论是对的。人家说的是转正后的劳动合同里的工资！余琪心里悄悄地对李玲说了句。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六十一章 喜欢你，是一场漫长的失恋 突然间失去了爱子的孟爸爸好像突然老了10岁，头上多了几缕白发。无论他是否接受，他现在只剩下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了。再怎么不喜欢，也终究是自己血脉的延续。 他吩咐秘书，将孟添慈名下的房子和车子都办给了孟添祥。 孟添祥对父亲突然的示好，很高兴。但是他转念就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对他的态度会突然改变。想到哥哥即便不在了，自己依然只是哥哥的替身。 他感到伤心极了。 夜晚，他一个人到久未现身的酒吧买醉。在半醉半醒间，一个女人来到他的面前，什么也不说。默默地陪着他喝酒。眼前的这个女人越看越像余琪，孟添祥对着她说了很多很多埋藏在心底的话……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躺在身边的陌生女孩，贴在他的身边，似小猫般蜷缩在被子里。 看到被子里真空的自己，他悔恨的揍了自己一拳。他昨晚都做了什么了呀！ 趁女孩还没醒，他静悄悄地捡起地上一件件的衣服穿上身，从皮夹中翻出了所有的现金，放到了女孩家的床头柜前。 走出这幢陌生的公寓楼，他伤心地在街上徘徊。“借酒浇愁，愁更愁！”现在酒后乱性，带给他的只是更多的苦恼。 想到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他盛怒之下，决定报复爸爸：我要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你召之即来，唤之即去的儿子！你以为一套房子，一辆车就能打动我吗？ 他去中介那里挂牌，低价卖掉了哥哥留下的房子。然后，用那笔钱买了辆跑车。 买跑车倒不是他对跑车特别钟情，而是因为他知道爸爸不喜欢他们兄弟驾驶这种带有纨绔子弟象征的玩具。你不喜欢的，我都要做！他心里恨恨地对头脑中想象出的父亲宣布。 开着红色的法拉利，果然拉风极了。他开上出城的高速公路，漫无目的地一路狂飙。 孟添祥坐在车里，打开了车顶的敞篷，让视野变得更宽阔——只觉得周遭的景物如飞而去，风嗖嗖的吹过耳际，连身子都感觉变得轻飘飘起来，他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速度让他感到兴奋，他不知开了多久，终于那颗充满怒气地脑袋被冷风吹醒了。他靠边将法拉利停在了硬路肩上。站在车门旁，潇洒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烟，点上，吞云吐雾……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呢？想到小时候他特别讨厌来家里的那些抽烟的叔叔们。那呛人的烟味，让他觉得恶心。可是，现在他竟然成了小时候自己讨厌的人。 另一方面，面对余琪的刻意回避，孟添祥慢慢地开始感悟道：原来错在我们生不逢时！好吧，那么就让我默默地守候你吧！ 可是，如果我们恰恰相逢在适当的时候，那该多好啊！可惜，那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啊！ 孟添祥终究还是想知道余琪对她是否有那么一点儿的感情，毕竟他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在为哥哥守灵的第49天，他决定试探一下这个姑娘。 他暗暗对自己说：好吧，孟添祥：今晚哪怕她将我当成哥哥的替身，愿意呆在我身边，我也认了！我无怨无悔！谁让我是这场感情里，陷得更深的那个呢！ 在家中摆设的哥哥的灵堂前，余琪看着孟添慈大相框里的黑白照片，安静地点香，敬拜。嘴里咕哝着一些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话。 孟妈妈过来，轻轻抱了抱余琪，说：“好孩子，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们家添慈……”一说到大儿子，孟妈妈就忍不住落泪。 孟添祥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遇见余琪了。以后，余琪再也不会来这里，因为哥哥彻底不在了。 晚上，余琪没有拒绝他送她回学校。在宿舍楼门口，孟添祥突然吻了她的面颊，看到余琪受惊的笑脸。苦涩地笑着说：“这是goodbyekiss。” 孟添祥发现，余琪在恼怒、震惊之余，居然有那么一点的小迷醉。 哈！是幻觉！他对自己说：一定是幻觉！ 余琪眼底显出的慌乱、惊恐，让她像一只无助的小鹿一样，那样羞涩的表情更是让孟添祥心动，也心痛不已。 “以后不要这样了。也不要来找我了！”余琪稳定了一下情绪，淡淡地说，“我已经在新的公司实习，并且打算开始新的生活了。让我们就此告别吧！撒哟娜拉！”余琪最后用日语道了声：永别！ 是谁说：暗恋很苦，却又很幸福的？孟添祥自问道。 “你知道……” 孟添祥面对转身离去的余琪，终究是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哪怕在我再次遇见你，心花开遍的时候；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时候，我依然为了哥哥，对你守口如瓶。心中默数着对你的思念。 或许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爱情。 现在哥哥走了，真的像他曾经希望的那样，他的生活中不再有鲜明的对比物了。可是他却觉得他的心很痛，他原来并不是真的希望没有哥哥。他只是希望哥哥没有那么优秀而已。 孟添祥安慰自己：我只是对余琪一直是远远观望，用一种审美的心态默默地欣赏，自由的身心，配上他对她一切美好的想象，加之朦朦胧胧的感觉，所以才会对她的这份爱恋越陷越深的。 他故意对自己说：也许她喜欢睡觉打呼，在家里大声嚷嚷呢…… 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姑娘！ 余琪内心不安地站在宿舍窗前，偷偷看着楼下站立不走的孟添祥，在心中轻轻的告别：我们还是不要相爱的好，毕竟我们彼此并不了解。好吧，其实我是有点害怕，对不起，添慈的弟弟！还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呢！ 求求你，不要再看着我微笑、或是流泪，那样你一旦有了更深的感情，就会伤心不断的。既然我们不可能拥有彼此，那么就不要再暧昧的接触了。因为我相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动了心的，都不会想止于暧昧的。就像前世的我，对于王东最后的感情——因为喜欢就会想要拥有，这是人的天性！ 第六十二章 等待是一种机缘 时光荏苒，记忆芳菲褪尽。余琪竟然忘了当初和黛西的梁子是从什么时候，为了什么事情，怎么结下的了。她只记得前世在库特的时候，黛西独占了人事总监的爱，独占了所有hr团队的个人荣誉。余琪的记忆里竟然只剩下那些面对黛西的不愉快的心情了。 看着在仅隔一条过道办公的黛西，余琪不知道是该忘记前世和她的不愉快，重新开始好好相处呢？还是先下手为强——先给这个日后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的姑娘，来几个下马威？ 不过，主动找茬的活儿，余琪从来没干过，她也不屑做那些卑鄙的事情。幸好她们现在是两个部门，余琪感觉这世不是直接的竞争关系，和她的关系可能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余琪突然发现自己非常喜欢黛西打电脑的侧影，她很确信自己是直的。只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欣赏那种手指纤长、面容清秀的女孩。黛西正好是她的菜。如果不是因为预知黛西将来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多少伤害，余琪觉得她们真的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但是，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自己处处提防这个女孩子。 “余琪，你怎么了？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黛西似乎感觉到坐在隔壁的余琪看了她很久，终于转身问道。 此时的余琪明明心中正有如千军万马跑过，表面却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什么，我是被你漂亮的手吸引住了。一时想到了武侠小说里常用的词‘柔夷’，如今终于明白那是种什么感觉了。” 黛西被她没来由的一夸，脸红了起来。笑嗔道：“就你嘴甜！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吧？本小姐现在心情好，你就爽快地说吧！” 余琪心想：我是真的没什么事情啊！这个黛西自我感觉有时是不是也太好了一点？难不成是要我告诉你：你是将来可能会伤害我的竞争对手吗？！哦，no~~ 看到不远处拿着水杯去茶水间续水的李玲，余琪突然灵光一闪，“黛西，李玲约我今晚一起去唱歌，要不，我们三个一起？” “就这事儿？早说嘛！那就下班一起走呗，就这么说定了！”黛西高兴地回应。 “神马？你也叫了黛西！啊呀，我特意只告诉你的……”下班的时候，李玲在卫生间里化妆，听余琪说叫了黛西一起，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余琪耸了耸肩，摆出了一副诧然的样子，好像在问sowhat？ “算了，算了。叫都叫了，就一起吧。”李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在巡视了一圈，确定卫生间里没有其他人后，下定了决心，说：“其实今天是一个一直追求我的老同学请我去唱歌，我怕两个人尴尬，所以，拉你一起。现在你叫上黛西，我担心同学会不乐意请那么多人，而且黛西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土，我担心她到时刻薄起来，让我……嗨，我可不想自取其辱。” 听了李玲的解释，余琪暗自责怪自己的冒失。不过，事已至此，她希望李玲今晚至少能以一个最好的状态去唱歌。所以，明知道黛西的嘴巴有些刻薄，她还是提议，让黛西一起来帮她打扮一下。 “放心，黛西的高档化妆品那么多，现在让她出任你的御用化妆师，她准得瑟的不行。哈哈~~”余琪让李玲在卫生间稍候，她快步走去黛西的座位上，请求支援了。 黛西受了余琪的一番鼓动后，果然摩拳擦掌，准备上场了。这是她第一次受邀帮别人化妆，她的女朋友们个个都是化妆高手，所以，她从来没有这种荣幸。现在，她也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否“鬼斧神工”地化李玲为美女！ 黛西带着点小激动和小得意，锁上了电脑屏幕，拿出随身携带的化妆包，就跟着余琪去找李玲了。 看到在洗手台前来回踱步的李玲，黛西扑哧一笑，“傻丫头，你晚上见情郎，怎么也要好好捯饬一下的呀。还好有姐姐我黛西在！” 李玲内心对黛西嗲声嗲气说出来的“情郎”一词，十分不满：这是什么素质呀！好歹你也是个海龟呀。李玲虽然内心极不情愿接受黛西的帮助，但是于公，她们是同事，得好好维持表面的和谐；于私呢，她今晚也的确需要黛西的妙手，来美化她。所以，她只能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吞下黛西对她刻薄的语言。反而对着黛西没心没肺地傻呵呵的一笑。 “不是姐姐我说你，你平时真该好好保养你的皮肤，你和我同年吧，你看你脸上的皮肤太干燥了，你看，这是有多吃粉啊……”李玲瞥了眼余琪，余琪对她吐了吐舌头，无奈地耸了耸肩。她们两人都决定：这辈子再也不会找黛西咨询美容或是讨论化妆的事情了！一定！一定！一定！重要的誓要发三遍！ 不得不说，黛西的化妆手法还是不错的，亦或是她用的高档化妆品的上妆效果的确就是好。李玲经过黛西的妙手之后，漂亮程度至少提高了三个等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李玲的内心开始煎熬：是不是以后要好好向黛西学习下化妆呀？ 李玲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由衷得感激一脸得意的黛西：“亲爱的，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我都快认不出我自己了。快告诉我，你这些化妆品是哪里买的？推荐我几款，我以后每天就用你的神器，按你这样的流程化妆。” 黛西又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说：“有的是英国带回来的，有的是机场免税店买的。下次有机会我帮你带。其实吧，这些进口化妆品的确是物有所值……” 余琪见黛西又装阔佬了，在旁边悠悠的自言自语：这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叫“代购”。 受人恩惠的李玲，傻傻一笑，两个手拉着两个姐妹，走出了卫生间，“走吧，我们直接去钱柜，那里有自助晚餐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追求李玲的小伙子卓亚，果然也是个憨厚的老实人。本来肤色就暗，还穿着满大街的深色格子衬衫。黛西见到他，果然咂咂嘴，对此男的品味很不满意。 卓亚倒是没怪李玲带来2个电灯泡，热情地招呼大家一起去包房。 黛西像个公主一样地由着他们两个在前面开路，偷偷地看了一眼余琪，好似在说：我就知道是这种品味的男生。 卓亚自觉地坐在点唱机前，请她们几个随意点歌，他准备给大家下单。 李玲有些扭捏地看着余琪。黛西倒是毫不客气，她随意报了几个歌名。就拿起话筒，准备开头炮了。 黛西唱的时候，余琪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黛西的嗓音是如此的清新，一曲《遇见》让余琪叹为观止，孙燕姿怕是也不比她的水平高多少吧？紧接着又是一曲《青春修炼手册》，更是将余琪震得不行，黛西的曲风还真多变。看来什么类型的歌，她都能手到擒来了。和黛西比起来，自己只有当听众的份儿了。 老天真是不公平啊，竟然让黛西什么都那么优秀。余琪有些心堵。 “不行了，去了英国读书，有好一段时间没练了。”黛西唱了几曲后，兴致勃勃地将手中的话筒递给余琪，“琪琪，你也来首？” “呵呵，我的嗓音太难听了，还是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的好。”余琪本来也有意唱上几首，可是听了黛西的歌声后，就不想被她比下去，干脆弃权了。“我先出去吃点东西啊……” 第六十三章 友谊的小船翻了 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余琪从进入德智开始，琳达就暗示她：在德智实习期间，外面正式的工作同时找起来。因为hr部门今年没有正式的headcount，所以，一直是在一期期地招聘实习生。她不想耽误了余琪找工作的事。 不过，余琪倒是不着急，因为她知道最后会有headcount的。 许多事从一开始就已注定了结局，之后所有的折腾，都不过是一些花絮，还有就是为了拖延散场的时间而已。 有一天，余琪的直接老板——hrmanager戴安娜，问她是否愿意和她一起做一个hr的项目？历时2周，可能会要天天加班。 余琪知道现在正好是公司的财年结束，所以hr部门的员工都很忙，除了平时的日常工作，还要配合财务部一起做新的财年的各种人员的配置和预算。跟着戴安娜做这个项目好处是可以快速学习、成长；坏处就是可能要加班。 余琪高兴地答应了，她很乐意为自己的团队做些什么。 她知道，既然戴安娜问到她的意见，肯定是因为她的团队实在抽不出的人手了。她知道琳达她们这周已经陪着戴安娜加了3天班了。 戴安娜征询她的意见，显然是不想让一个实习生的压力太大。毕竟，部门里没有headcount，既然不能给这个孩子什么承诺，她又怎么好意思给这孩子太多的工作负担呢？同时，她也想试探下余琪的工作积极性。 “对了，公司下个月底有个outing，是去三亚的，全程海边五星酒店的自由行。我也把你的名字一起报上去吧？”戴安娜特意在余琪答应了以后再问，因为她不想余琪在受她恩惠的压力下，做选择。 余琪心中一动，实习生是不能跟着公司出去旅游的吧？因为不可能做这笔预算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一定是戴安娜不想觉得亏欠她。自己也没啥背景，要说将来在德智的靠山，也就只能是眼前的这位经理了。如果真的有希望跟着大伙儿一起出去，早点融入这个hr团队，对她也是好事一桩啊。所以，她的心思也就这么一转，就愉快地接受了戴安娜的好意了。 参与到戴安娜的项目中，余琪才知道，原来美国总裁斯宾塞要来华了。因此，她们这2周，就是要赶在斯宾塞来华参观前，配合生产部一起改造生产流程，好让总裁满意地看到工厂不仅有现代化的生产设备，还有领先的管理水平。 工厂在郊区，所以，这阵子余琪只能市区的总部办公室和郊区的工厂两头跑。余琪预感这两周的工作产出会不多，因为路上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可惜，在做项目这方面，她前世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有效的省力的方法。 幸好，生产部总监和戴安娜都是实务经验很丰富的领导，余琪在他们的带领下，颇为顺利地完成了工作。 一天，余琪疲惫地从工厂回到总部，被李玲拉到茶水间，义愤填膺地八卦：黛西她故意将总裁参观工厂的行程取消了。 余琪摇了摇头，不太相信李玲的消息。因为这个不符合逻辑：为什么，总裁来华参观的行程会经过一个财务部实习生之手。 李玲对着她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我不知道，不过我的消息是千真万确的——我昨天下班前，听到黛西去跟杨总的秘书伊琳娜说，将总裁参观工厂的行程取消，改为总部的各部门首脑汇报工作。我也是奇怪呢，她怎么会参与做这个规划的呀？所以，我来找你聊聊，理理思路。” 余琪知道李玲向来是老板说一，就只做一的“懒棋子”，所以她总在睡觉的大脑，根本就没有什么思路。她过来，只是因为嫉妒黛西，同样是实习生，参与的工作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余琪跑到戴安娜的办公桌前，将李玲那里八卦来的消息，告诉了老板。她很焦急地期待着戴安娜的下一步应对方案。 “那就这样吧，我知道了。”余琪没料到戴安娜会面无表情地回复她这么一句。 “老板，这意味着，我们之前那个项目就白忙活2周了！”余琪不敢相信自己的老板竟然那么淡然。 “戴安娜，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余琪见戴安娜没有回答，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不依不饶的追问自己的老板。 “总裁的行程既然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我们就不要多想了。余琪，你应该回到座位上去做你手头的其他工作。另外，你要知道：我们的项目不是做给总裁看的，而是真正地希望可以提高公司生产效率才做的。”戴安娜紧蹙眉头，她不喜欢余琪这样质问自己的口气。 “是么？可是……”余琪根本不相信戴安娜的这套官方说辞。因为她知道每个在职场一路顺风的人，与其说升职是因为为公司这个组织尽力的奖赏，不如说是在为自己的老板尽力。所以，所有的人，都在讨好自己的老板，以及老板的老板。 “余琪，在某些问题上，你要注意用积极的态度去看，我相信总裁会根据自己关心的在华业务的优先序，而决定自己最终的行程的。”戴安娜不理解余琪今天的执着，微微摇头。 “不是的，戴安娜。我是恨有些人要故意抹杀我们的功劳！” 戴安娜闻言，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一次微微地皱起了，余琪咬牙切齿的话语，显然是愤慨到了极点才会如此。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真是沉不住气。戴安娜觉得以前错看了余琪，原本以为她是个机灵、与世无争的小女孩。原来，对自己的业绩，那么地在意。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你殚精竭虑做出的成绩无人理解和欣赏，反而将之雪藏。这份憋屈，别说是余琪这样的年轻人，就是老资格的琳达他们也一样无法接受。 黛西这一手的确狠毒，剥夺了戴安娜和生产总监这次项目团队的功绩，尤其是在总裁面前自我展现的机会。这不能不说是一记杀招。但是黛西只是一个实习生，所以，她背后的人才是真正要抹杀她们功绩的。黛西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戴安娜想了想，手指在桌上星巴克的咖啡杯上轻抚了一阵，才缓缓道：“余琪，黛西的做法，总经理不会不明白的。你放心，我们的做出的成绩，终究会被认可的。” 余琪一阵气闷，定定地站在戴安娜的面前。她本来跟着戴安娜做这个项目，配合生产总监一起精心安排的工厂生产设备和流程改造，打算好好地呈现给美国来的总裁看一看中国现在的国际化生产水平。可是黛西这一棒将她打的不轻，而且还让她无话可说。 “你也不必太沮丧，常言道：有失必有得。我们团队的工作成果，不是黛西她们可以遮得住的，她们这么来一手，除了证明她们自己心胸狭窄，并没有其他意义。”戴安娜到底是过来人，她见余琪还是不能释怀，又对她进行正面的循循善诱。 第六十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余琪听了戴安娜的话，情绪慢慢平复了，她欠身告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感到哑然：我只是从未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我和自己较什么真啊？！ 她斜眼仔细打量起隔壁办公桌上伏案的黛西——她长得有点像混血儿，她的黑眼睛很美，蓬松的卷发如波浪般起伏，几缕发丝垂落在面颊的一侧，更是增添了一份恬静的美。如果没有前世的纠葛该多好啊？如果她和李玲一样，是个善良的姑娘，该多好啊！ 这样一个长得人见人爱的小姑娘，一出手，就那么霸道。余琪想到就感到骇然。虽然，她只是个执行者，但这样的行动力……还有，她背后的**oss，究竟是谁呢？ 余琪发现：一遇到和黛西有关的事情，她的情绪就会有些失控。她暗暗责备自己前世学的那些《情绪管理》的课程，都被拿去喂狗了。 看来饶是加上她前世6年的职场修炼，面对眼前这个外表青涩的黛西，她依然落于下风。 啊呀，你这个黛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余琪在心中暗暗焦虑。 “叮铃铃……”黛西桌上的电话响了。只见她接了电话，就笑意满脸遮不住地向前台走去了。 走到前台，并没有如期看到快递，也没有看到一大捧花。黛西有些奇怪：这个于海森是几个意思呀？ 前面分明发了短信让她等着接受他特别准备的生日礼物。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前台掩着嘴，笑着指了指玻璃门外。 黛西出门，并没有出现电视剧里的一幕：一大束移动的鲜花遮住某个人，所以此刻黛西期待的惊喜已经消失了一半。 她继续走到电梯口，看到一部上升的电梯，在她的面前打开，走出几个认识的同事，黛西客气地和他们打招呼，依然没有看到惊喜。失望之余，她打算回座位了。此时，一辆下降的电梯停在了她的楼层，她抱着侥幸的心理，想：既然门都要开了，就再等一等吧！她背着手看着电梯门缓缓地打开。忽然，有谁在她后面，握住了她背着的手，她毫不犹豫地将8公分的细跟高跟鞋踩出去。对方一声惨叫。黛西怀着巨大的期望出来，却又落空而回，心情自然不好。现在有人竟然敢背后猥亵美女！“哼，让你背后使坏，罪加一等！” 没想到黛西转身检视辉煌战果的时候，却见一大束玫瑰花应声落地。于海森可怜兮兮的说：“daring，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本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特意人肉快递过来给你送生日礼物……” 黛西吃惊地回头，见于海森那张英俊的面孔有些扭曲，那条被踩了脚面的腿微微弯曲，另一只脚吃痛地在原地反射性的上下蹦跳。 黛西忙上前扶住他，一手捡起散落在地的花束。她虽然对于海森心怀愧疚，可还是抑制不住地眉开眼笑道：“谁让你背后偷袭，你要过来，也不预先通知我一下，害我刚才郁闷半天！” “好吧，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于海森举起双手，做投降的姿势，怎奈刚一离开搀扶他的黛西，那只脚受到了半个身体的重量，又痛了起来。他吃痛地“嗷嗷”叫唤。 “你这么凶残，看以后谁敢娶你。”于海森酸酸的说。他从英国留学时，就一直追黛西。怎奈黛西的追求者众多。虽然他一路追回上海，并拜托在德智集团总部做物流总监的父亲，帮她在这家200强企业里谋得了一个职位。而这位姑奶奶却对他们两个的关系始终不表态。不过，看到她身边并没有固定的男性朋友，于海森觉得他作为呆在她身边四年的男性，应该算是迄今为止胜算最大的那个了。 黛西笑着耸肩，摆了一个无所谓的动作。 “哈哈，能看到大小姐失望的样子，我还是赚的。”脚不再那么疼的于海森，又得意起来。 黛西拉着于海森来到安全出口外面的步行楼梯口，探头看着楼梯上下无人，便放松了神情，向他抱怨，“这次为了你爸，我大概连这里的姐妹也得罪了。” 于海森不以为意的笑道：“切，能理解你的才是你真正的姐妹。否则，只是些利用你的人。再说了，职场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啊？赢家永远是那个强者！” “你要不还是听我的，安心地到我公司里来做老板娘吧！”于海森不失时机地又一次地鼓动黛西。“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你去哪里再找我这样长情，又长得帅，还有本事的男人啊……” 黛西嘟起嘴，好像生气的样子，轻轻打了他一拳，“你又来了。我们说好只做普通朋友的！”其实，黛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答应做于海森正式的女朋友。也许是因为她习惯了拒绝男人；又或许是因为她始终对他没有那种触电的感觉。反而她在和于德喜谈话的时候，会一直紧张、羞涩，内心如小鹿乱撞一般。她很吃惊，自己对那个成熟、儒雅的老男人竟然会有心动的感觉。不过，她知道那是她同学的老爸，而且还有个幸福稳定的家庭…… 于海森暗忖：美女，我又不弯，世界上哪有对你那么好，又不求回报的普通朋友啊。算了，就算是被你利用，我也认了。我就不信：我能感动天地，却不能金石为开！ 于海森是德智集团总部物流总监于德喜的独苗。平时对他宠爱有加，也期望颇高。经过二十年来的精心栽培，这个儿子留学回来后，果然不负期望。 于德喜的儿子将他自己悄悄经营了10年的物流公司接手过去，并且业务的发展也越来越好了。看来，英国的商学院没白上。 当然，于德喜注册的物流公司的法人代表，和名誉董事长都是他乡下的一个亲戚。他的物流公司最初就是靠德智的大批订单生存下来的。甚至到了现在，德智依然是那家公司的keyount。 当初儿子从英国回来，介绍黛西给他认识的时候。于德喜就知道，儿子对这个女孩子用情太深了，问题的关键是：黛西这个漂亮、聪明的姑娘，眼界太高，根本就没看上他的儿子。可惜儿子不听他的劝，依然对这个女孩子那么执迷。于德喜心想：年轻人，吃点苦头，受点教训，也是件好事。 虽然黛西对海森没有那些想法，但是自己在公司也的确需要布置几个新的棋子，所以于德喜也就答应儿子做个顺水人情了。倘若日后，这两个孩子能走到一起，自然最好；若是依然维持如今的关系，也不妨碍他的布局。 第六十五章 全民炒股 “琪琪，下来吧。我在你公司楼下！”余琪突然接到了刘洋的电话。于是，挂了电话，就蹦蹦跳跳地走出公司大门，向刘洋走去。 正值傍晚时分，余琪身着白裙，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下，看起来脸颊绯红，像极了画中的小天使。 刘洋笑意连连地看着向她跑来的美女，突然眼角滑出了几朵泪花。 余琪的眼睛瞪得滚圆，笑脸瞬时凝固了：“刘洋，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亲爱的，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啊……”刘洋一反常态，不顾形象地缩了下鼻子，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突然笑了起来：“亲爱的，我拿到耶鲁的offer了……” “啊，真的呀？那么伯克利怎么办？那里可是给你半奖啊！” “金钱诚可贵，梦想价更高。为了心中梦想的殿堂，你说我该怎么办呀？”刘洋满脸的兴奋很快地传递给了余琪。 “走，我请你吃饭，作为庆贺。”余琪高兴地挽起刘洋的手臂。 “可是，我离开中国的计划提前了。”刘洋终于说出了前面伤感的原因。 余琪闻言一怔，很快恢复了平静，“傻瓜，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就当是你的一次长途旅行呗。” 走在路上，余琪突然想到昨晚看的财经频道的一个评论员，说现在在全国股市节节飙升的刺激下，几乎所有的人都成了股民了。特别是那些稍有点理财头脑的90后，刚工作不久，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每个月工资一到帐，就转到股市账户里了。好像股市成为了每个人的造钱机器。 余琪一向对靠上下两层皮谋生的股评家，没有好感。但是昨晚，这个评论员天天挂在嘴上的一句“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提醒大家小心持仓，并且建议年轻人还是将奋（赚）斗（钱）的重心放在工作上。这让余琪有了好感。 难怪身边销售部的同事们，最近跑客户也不勤快了。每周资产多一辆帕萨特的增加速度，任谁都无心工作了。更别提那些劳神累心地揣摩客户心意的既烧脑，又烧体力的活儿。 余琪想到自己在前世的这个时间，也因为眼红别人快速致富的故事，所以，最后也将那点实习工资和妈妈给的生活费都投进了股市。本来想一个月赚个名牌包包的钱，结果5月底的股灾，让她原本计划打枪就走的短期投机行为，被动成为长期持仓的投资了。 失败乃成功之母，前世也正因为这事，让她明白了她没有“偏财运”，所以她每天勤勉地工作。不再做那种可能一夜暴富成为金融玩家的美梦了。 当然，她是个不服输的小强。所以，虽然她在股票市场上栽跟头的事情，认输！但她也由此开始了对金融知识的关注。随着金融知识的逐渐丰富，她嘲笑自己当初错将股市当做一个菜市场，进去随便捡只股票，就等着发财的做法。 因为前世的那场经历，余琪慢慢地成为了价值投资理论的追随者。虽然，价值投资并未给她带来成倍的财富回报，但确确实实让她一个人孤身在上海的闲暇生活变得有趣丰富起来了。 “洋洋，你买股票吗？”一想到股票，余琪就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劲儿。在前世，股票和余琪的关系，几乎就像是恋人一般。余琪最初买卖股票，只是为了早日实现自己在上海的独立生活的要求，也就是大家公认的“五子登科”。渐渐地，随着对股票越来越熟悉，越来越了解，她感觉股票比一般的高富帅更能吸引住她。 是的，她喜欢选对股票，然后看着它慢慢飙升的成就感。这种感觉，既像发现了千里马的伯乐的喜乐，也像是在培养一个下属，做mentor的那种感受；这种自得其乐的感受，就像她在飙车时一样，感到无比的兴奋、陶醉。 “股票？买它干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我才不浪费这钱呢！”刘洋满不在乎地说，“不过，我爸妈都买。怎么，你有内部消息？有什么潜力股推荐？”刘洋觉得买股票，就像赌博，也许今天骑自行车进去，明天能换辆奔驰出来；但也可能今天法拉利进去，明天桑塔纳出来。对这种金融产品，她像大多数女孩子一样，丝毫不感冒。 “不是，我听说就最近，5月底，会是个危险期。你让伯父伯母趁早把手上的股票套现出来吧。应该到了年底，才会是重新进入的好时机。”余琪担心刘洋的留学费用又要如前世一样被股市抢走。她记得，在前世，刘洋因为父母手上的资金被股市掏空，差点留在国内，没能出国深造。 所以，现在既然不确定今世她的父母能否听得进自己的劝告，在金钱的诱惑下，刹住车，顺利全身而撤。她觉得刘洋还是选择伯克利大学好。至少半奖是对她未来在美国生活的一个保障。 “刘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将来你家……”余琪本打算说万一将来家里没钱了，耶鲁2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怎么办？但是转念一想，这么说，刘洋一定会当她是“乌鸦嘴”，要不就是妒忌她拿到耶鲁的offer了。所以，她不敢看刘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干巴巴地陈述自己的结论：“总之，我还是觉得伯克利好，稳妥。” 刘洋歪着头盯了她很久，眉头紧锁，半晌，很认真地说：“琪琪，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因为我们是朋友，而且你知道我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我吧，觉得你来了上海四年，终究还是没有摆脱小城市居民胆小、不求进取的性格。人生呢，必须要有梦想，而且目光也必须要放得长远些——诗和梦想就在远方……” 余琪闻言，被气得一愣一愣的：我怎么就小市民了？怎么就鼠目寸光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哭的时候别找我！ 余琪闷闷不乐地陪刘洋吃了晚饭。 第六十六章 守的云开见日出 上午，余琪没料到销售总监的秘书杰西卡会在im上邀请她一起吃饭。 余琪知道杰西卡月底就要离开公司了，之前杰西卡来咨询hr办理离职流程，就是自己接待的。 不过，杰西卡竟然会请一个实习生参与她的farewelllunch，余琪还是挺奇怪的。但她也不能拒绝同事的好意。 今年可能是杰西卡行大运的流年，公司在年初，新招了一个销售总监，让她终于告别了颠沛流离的工作安排，成为了新总监的秘书。 所以，余琪有点好奇，既然之前公司那么不待见她，给她精神上带来了那么多的压力，她都忍下来了；现在守的云开见日出了，她为何又要辞职了呢？ 到了餐厅，余琪才发现：杰西卡的farewelllunch只邀请了她。不自觉地有些尴尬，这样的冷清，倒不如不要请。为何一定要有这样的散伙饭呢？大概所有离职的人，都将请这顿饭当做一个告别仪式吧：纪念自己和这公司过去的岁月。让自己心理完成正式告别，做好开始新工作的准备。 在职场上，虽然因为利益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未必能交到之心朋友。但谁没几个谈得来的同事呢？杰西卡在德智的聊得来的同事们，都早就一个个地离开了公司。所以，内心已将德智当做敌国的杰西卡，竟然在离别之际，想不到可以邀请哪个德智的员工参加她的散伙饭。但她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所以很需要地将自己坚持到现在，终于找到好工作的不易，找人述说。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既然尘埃落定，杰西卡也就没有必要再计较以前德智施加给她的种种冷暴力了。其实，德智不论是在美国的金融市场上，还是在全球的产品研发和生产方面，都算是业内的好公司。只是，中国公司这里对待被收购过来的员工，实在是不太友好。 余琪内心非常理解这些被并购过来的员工的心情，但是她明白，现在的德智，就如同两千多年前吞并了六国，完成中国大一统的秦国。德智一次次地兼并行业里那些公司，就是为了建立一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元器件公司。作为公司的一份子，她很愿意为了这个愿景而努力。 虽然在达成理想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挫折，牺牲掉很多人的利益，但为了那个宏伟的目标，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希望德智早日成为全球的no.1。 不得不说，杰西卡是个很会隐忍的女人，她之前是德智2年前并购进来的一个小型德国公司——德利的总经理汉斯的秘书。和大多数被收购后的前老板一样，她老板在德智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说收入没有改变，但是身份却是从以前的一把手，转为了德智一个普通的品牌事业部的总经理。 这就是手上没有股权的职业经理人的命运，他不能和股东一样，将公司的股份卖了折现离场。为了生存，汉斯只能接受新老板的安排，先是为新老板安定老公司员工的军心，最后在他顺利完成公司的合并后，被功成身退。 如果汉斯心狠手辣，擅于运作手中的关系和掌握的资源的话，也许早就可以取代新东家的总经理，实现逆袭。 可惜，这个汉斯虽然在市场和品牌拓展方面有些能力，却是个性格软弱的善良男人。否则，德智的总经理杨威也不会那么容易地慢慢用“凌迟”的方式将他打发了。 一开始杨威还投鼠忌器，只敢拿他的一个个手下开刀。当最后德利的一个个品牌经理、总监，不是被撤销职务，就是被德智的人取代，只剩下汉斯这个光杆司令时，杨威才后悔清理这家公司的管理团队没有速战速决，白白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 主子都被“打了”，何况他的手下的员工呢？杰西卡是个不太喜欢改变环境的人。所以，只要不是迫不得已，她并不想换工作。 东边老虎吃人，西边老虎也一眼吃人。既然每个资本家的本质都是剥削，那她何必换来换去，还要重新地认识同事呢？只是，她工作多年，却未能领悟：工作，找对公司和行业，远没有跟对老板重要！ 原本杰西卡一直寄希望于汉斯离开的时候，能带着她一起去新公司。谁成想，汉斯后来竟然跟着老婆一起全家移民去澳洲了。 汉斯离开公司后，杰西卡的工作内容就一直处于飘摇不定的状态。 一开始，杰西卡是做销售部的助理兼新的销售总监的秘书。不过，才过了3个多月，新的总监就跳槽了。接任的总监带了自己原先的秘书。 负责员工关系的hr经理露西多次找杰西卡谈过话，甚至凯西也亲自和杰西卡谈过赔偿方案。可惜，杰西卡软硬不吃。因为没有部门接受她，所以凯西只能将她的人头挂在hr部门里。这让杰西卡在公司里非常地缺乏归属感。凯西拿她没辙，请她自己去找一些需要秘书的老板们，谁接受她，就将她转岗到谁那里。同时，作为人事总监，凯西也觉得杰西卡很碍眼——白白占了hr的一个宝贵的人头，却又只能安排一点零散的工作给她，因为凯西还是希望她能有觉悟早点离开公司。 但是，杰西卡很认死理：一，指派工作是公司的事情！二，只要我不愿意走，你们就不能赶我走。三，你们随便安排我什么工作，我都会去完成。 其实，杰西卡也不是不知道这样继续留在公司，自己的处境会有多艰难。但她自认为是是个很有尊严的人，怎么可能将自己当做一个商品一样，到各个部门去“兜售”自己呢？ 杰西卡不愿意拿了赔偿金离开，是因为她的女儿在幼儿园上中班，每周都要参加各种兴趣班，一个月下来，各种学费加起来差不多要3、4千元。所以，她需要和老公一起为了家庭负责赚钱。她和她老公商量后，一致决定：不能光看眼前。因为她担心在失业的状态下，找下一份工作谈不到好的价码。而且，2013年以后，很多在华的外企都在悄悄地裁员，她不知道下一份工作何时才能找到？ 余琪很佩服杰西卡强大的内心，能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坚持了近一年，终于找到了一个英国品牌驻沪办事处的officemanager的职位。她很为杰西卡的坚持感动，也衷心的祝福她前程似锦。 第六十七章 总裁要来了 戴安娜是专门负责招聘和hr项目的人力资源经理，但是，在做项目这块，手下并没有被分到一个正式的小兵。 这也难怪，做c&b（薪资福利）的hr总是相对来说，在hr团队中地位最高，因为他们制定的薪酬策略的质量，也就是说他们工作结果的好坏直接影响员工对公司的满意度。c&b团队里的payroll（做员工工资）的hr也很重要，因为大多数员工每个月最关心的就是发工资日，工资卡上能否按时收到银行转来的工资。 而在公司发展之际，整天忙于招聘的hr也随着给公司的贡献值高，而地位上升。因为hr老大最怕每天被业务部门盯在屁股后面要人。在人员编制有限的情况下，像擅长烧饭的巧妇一般的hrdirector凯西，为了盘好手中的hr这盘棋，只能狠心把压力都推给戴安娜了。所以说，戴安娜必须视项目的重要程度而不断变化着手中能调用的资源。 最近凯西的团队任务非常艰巨，德智公司扩招和年度调薪撞在了一起。所以，虽然美国的总裁要来中国总部视察对于她来说是比天还大的事情。但她的确没有其他人手可以暂时调配给戴安娜。幸好，余琪这个实习生的悟性很高，一上手就能有模有样地操作hr的业务。 凯西在办公室里语重心长地对戴安娜说：“总裁访华的接待工作很重要：你也明白，大老板每年过来视察，就像期终考试一样。要是老板来的这两周不满意，我们平日里做的那么多的工作，就等于白费了……“ “没事儿，老板，我都明白，你就放心吧。余琪这小丫头不错，做事麻利，最近帮我分担了一些工作，她做的paperwork，我几乎不用怎么修改。您看，咱们今年能不能跟美国那里申请一个hr的headcount？就用来招她吧？你看现在公司要换新的hr系统，还有很多员工发展的项目要完善……”戴安娜不亏是凯西的左右手，老板的担忧，她能第一时间，保质保量地分担了。有这样的下属，夫复何求？ 凯西最近也正在琢磨申请新的人头的事，不用戴安娜提醒，她也知道美国那里的hr更换了系统供应商，连带了中国这里的业务不得不跟进。她伸手做了一个姿势，打断了戴安娜的话，“你说的问题，我知道，我已经和老板沟通过了。你今天就让琳达在系统里申请这个人头，开始走流程吧。我今天就批复，正好过两天美国那里的温蒂也会陪着斯宾塞一起访华。 哪个温蒂？戴安娜在心中捋了遍美国总部的o-chart（organizationchart组织架构图），天哪，她们的hrvp也要来了。这对于上海的hr团队来说，可比斯宾塞更带劲。 “老板，到时温蒂会来看我们部门的同事吗？”戴安娜相信所有的hr受到美国大老板的接见，一定会激动地更卖力的干活的。 “嗯，你这个建议不错。”凯西马上明白了戴安娜的用意，“斯宾塞我们肯定请不动，向温蒂介绍下我们的团队，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她既能对我们团队的工作状态有个直观的印象，也能激励我们的团队。不错，不错！”凯西就喜欢戴安娜的头脑灵活。 温蒂比斯宾塞早来了一周，因为温蒂还要代替斯宾塞去常州和无锡看下那里的工厂情况。 戴安娜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接到温蒂后，先直接乘坐公司的公务车，陪着温蒂去常州和无锡考察了。 第三天晚上，回到上海，戴安娜将温蒂送进公司附近的四季酒店后。因为几天没进处理工作，她通知余琪第二天早上9点到酒店接温蒂来公司。 没料到，余琪这天竟然睡过头了！一生能有几次接待美国大老板的机会呀，而她竟然睡——过——头了。她懊恼地刷了个牙，就出门了。 上海早上的道路很拥堵，所以余琪果断放弃了出租车，改坐地铁。 屋漏偏逢连夜雨。 谁能想到，地铁也能停运半小时？地铁六号线因为站台上有人掉落轨道，所有的车次都停在原地等情况处理。 余琪站在不着站的地铁车厢里，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墙面，很后悔今天出门没有翻一翻“黄历”。她赶紧拨通了司机的电话，幸好公司的老司机很有经验，早就在酒店的停车场里候着了。 温蒂今天来公司的行程耽误不得，余琪当机立断，请司机去酒店大堂接温蒂。 这个司机就是前几天陪同温蒂一起去常州的司机，所以，温蒂虽然没有见到应该来接她的hr，还是微笑着和他一起上了车。 温蒂很大度，没有计较。到了公司也没提。不过，戴安娜还是发现了余琪没有跟在温蒂旁边一起进公司。 戴安娜目送温蒂和凯西一起进了办公室，边走向自己的座位，边拨通了余琪的手机。不成想，余琪的手机铃声在公司玻璃门外响起了。 余琪边跑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便匆匆忙忙地走到戴安娜桌前，慌忙地解释。 余琪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她对自己今天犯的错误非常地愧疚。她敛神平静了刚才一路狂奔带来的心急火燎地情绪，不由自主地低着头，凝神静气地听戴安娜的训话。几句话之后，没有任何预兆的，hr办公区域诡异地陷入一片宁静。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个个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生怕马上就会有一场暴风骤雨的降临。 hr区域的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 戴安娜前面见温蒂的心情不错，就不打算追究余琪的过错了，轻描淡写地提醒了她几句。同事们这才舒了一口气，各顾各地重新敲起了键盘，继续自己的工作。 温蒂在凯西的办公室听了半个小时时间的工作汇报，和凯西两个一起笑容满面地走向了hr办公区域。 凯西拍了拍手掌，招呼大家停下手中的工作。用她流利的伦敦音，向大家介绍了温蒂。凯西早年在英国伦敦留过学，所以，她特意练就的伦敦音一直就是她的骄傲，可惜，在这家美国公司，美国佬们都很随意，所以她的伦敦音只能供自己孤芳自赏了。 第六十八章 总裁驾到 2015年5月30日开始，股市果然如一些评论家所言，开始大跌的节奏了。中国a股市场满目苍夷，沪市大盘之前从2009年沉寂6年，刚复苏了2个季度，重回3000点，突然就又调转直下。 牛市里经常发生单日大幅低开，收盘上百家股票跌停板的情况。历史上也发生过几次。不过，这次和那些情况显然不同。 余琪看到新闻后，立马打电话给刘洋：“你父母的股票跑掉了么？” “不知道，怎么了？” “股市断崖式下跌开始了。让他们现在手上的股票都尽快统统割肉割了吧。” “这个不好说吧？万一割了以后，股价上去了，买不回来怎么办？”刘洋虽说不炒股，但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下，基本常识还是略知一二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 “哎，我怎么跟你说呢！”余琪心想，我总不能直接告诉你我是从未来过来的人吧？ “啊！这么问吧：你知道，古时候，老太监为什么比小太监有钱吗？”余琪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个段子。 “……”刘洋在电话那头，不明所以地停顿了。 “因为他们割得早呀！”余琪终究带着一个姑娘的羞涩，没有进一步解释。继续劝道：“反正你让他们也早点割，啊，是割股票，别误会啊！记住：我这是为了他们好！” 余琪不想再多解释什么了。如果听得进，她说那么多，已经够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听不进的话，反而会嫌她啰嗦。 她挂了电话。 总裁终于如预定计划地上了飞机，中国区所有总监以上级别的都严阵以待。余琪也跟在戴安娜后面，随时待命。 凡事关心则乱。因为大家都希望能在总裁面前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所以，平日里一向波澜不惊的高管们，近日也变得情绪多变、患得患失起来。 hr给所有上海的员工发了一封“欢迎斯宾塞总裁来访”的邮件。告诉大家，周三上午十点，统一在公司一楼的展示区，现场聆听斯宾塞的现场发言。看到邮件里斯宾塞的照片，办公室里的女同胞们开始唏嘘了：原来总裁还是个高富帅啊！男同胞们，开始暗叹命运不公：为什么好事都让这位美国的财阀后代占去了？ 9:50分左右，在公司办公大楼里的员工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召唤着一起涌进一楼的大厅，纷纷为自己占据一个好的位子，等待总裁亲临现场。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出来慢一点的同事，电梯乘到一楼发现人群已经站到了电梯口，只得重新坐回楼上，从玻璃墙里，看着楼下的舞台。 10点钟，整栋大楼里响起了主持人的试麦声。 斯宾塞在温蒂、杨威、于德喜等一席人的簇拥中，从专用电梯，走上了一楼的小舞台上。 斯宾塞穿着一身制作精良，用料考究的烟灰色西服，软软的栗色短发在定型水的作用下，有型地矗立在头上。他潇洒地站在舞台上，满脸微笑着，用深蓝色的眼睛扫视了大家。仿佛是在用目光向大家一一问候、致意。 原先大厅里等待的同事们互相交头接耳，此起彼伏的谈话声一下子消失了。大家都安静下来，凝神静气地看着台上的总裁。 斯宾塞一只手握着话筒，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很有风度的用中文向大家问好。然后，用英语发表了这次来华，看到公司在飞速发展的一些感想。最后，他感谢大家为这个公司所做的贡献。 斯宾塞每隔一两年都会来中国看一看，每次都能为这里的变化感到惊喜。这次也不例外。 杨威在斯宾塞发言后，也说了一些振奋人心的话。最后，按着中国的传统文化，向大家双手抱拳以表谢意。 大家被老板们“鸡血”了一下，回到各自的座位后，似乎工作的劲头变得更足了。 其实，这次斯宾塞来华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看看中国的工厂的生产储备和市场的销售情况是否真的和每个月一级级递交上来的报告内容一致。 在美国，斯宾塞的那个圈子里，大家也会互相八卦一些海外公司的情况。2009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后，世界各地的市场都元气大伤。中国所幸作为发展中大国，国民的物质需求和购买能力都在迅速增长。上次聚会，一个朋友说，他在中国的开了一家小公司开拓新市场。不过仅仅两年，就不得不宣布中国的这家公司破产清盘了。因为国际制造业的大环境不好，所以公司一直在亏损状态。研发团队和销售团队的能力都有所欠缺，所以产品在市场上的销售很差。到了后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是他的中国高管们联起手来监守自盗。仓库里生产出来的产品，看起来好像都手续齐全地经过海关，到了国外的什么地方，完成了销售订单。可是，公司一直没有收到过货款。清盘时，才发现，原来这批货根本没有出关过，只是货物的去向成了一个谜。这个朋友最后劝斯宾塞，千万不要拿着从美国金融市场上辛辛苦苦圈来的钱，喂中国的这些没有道德约束的人群。 所以，斯宾塞也打算看下自己中国的公司到底如何。当然他对谁也没有说过自己的这点小心思。但各地的大大们也不是傻的：他们擅长于从蛛丝马迹中琢磨对方的心意。所以，在2周前，从美国那里得知斯宾塞来华的具体日期后，各地仓库中押的货，就按着销售订单的完成量，被一批批的转移到分销商的仓库里了。 甚至半年前刚整修好的生产车间，也都重新被油漆粉刷了一遍。车间的通风不是很好，那股油漆味儿，让手工装配段的工人们在这2周里，受尽了折磨——现在资讯发达，即便是刚从农村上来的工人，也知道油漆有毒。所以，即使热得大汗淋漓，大家为了性命，也只得个个罩着人事部发下来的3m口罩，武装到只剩下一对眼睛盯着手中的元器件。 虽然，斯宾塞心中明白：自己在中国区所见到的一切只能是杨威希望他看到的东西。但是，斯宾塞觉得既然自己不可能微服私访，那么下属们即便是突击应对了，只要能让他感到满意，那么这个结果，他也能接受。 幸好，他在中国的盘子比较大，所以，董事会各方在中国的势力，互相博弈的过程中，正好可以互相监督。虽然平白无故地耗费了一些管理费用，但是和中国市场带给他的利润相比，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无论如何，现在美国制造业的生产成本很高：政府在厂房用地、税收等方面能给的支持越来越少了。而劳动力成本却在逐年递增。工人们对工作环境、劳动强度的要求越来越高，让斯宾塞这些资本家不得不寻找海外性价比更好的生产基地。 他这次的行程，除了中国，还会去比较印度那里的情况。因为中国现在的情况，正变得越来越像美国所面临的情况了。 印度的确劳动力比中国便宜不少，但是工人比较懒散、责任心不如中国的工人，所以单位劳动时间内，工厂的产能不如中国的。还有就是印度市场的前景未知。所以，斯宾塞一直纠结今年的新工厂是该建在中国的东北，还是印度。 总部演讲结束后，斯宾塞在特意为他准备的会议室里，稍作调整后，就上车去了郊区的工厂。 余琪听到戴安娜说了斯宾塞的行程后，故意斜眼瞥了黛西几眼，说：“大老板果然英明，知道查看哪里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中了某些人的道儿。” 黛西死死地看着余琪，心虚的她觉得背上的一层冷汗密密地渗了出来，而愤怒又让她的脸一阵一阵泛出潮红。 第六十九章 烫手山芋 “看来你们的实习生表现不错啊！”于德喜去凯西办公室，正好听到财务总监赵子龙和凯西在谈，让黛西填他们部门正在招聘的成本财务的职位空缺。 赵子龙不喜欢于德喜这样的人，好像公司里大大小小什么事情，他都知道一样。他更讨厌的是于德喜和他手下的两个财务经理走得很近。赵子龙感觉自己好像给自己找了2个监工一样，不知道他们会和于德喜怎样谈论自己。 如果他知道黛西是于德喜插进部门的人，肯定死也不会找凯西谈转正的事。 于德喜看出了赵子龙对自己的不满，笑着对凯西说，“既然你们在忙，我晚点再来找你。”说着就离开了。转身之后，于德喜心中暗暗得意：看来选黛西进财务部做“卧底”，真是选对了。 在于德喜进来之前，凯西正好在质疑赵子龙，“这位实习生才做了1个月不到，就要发正式offer，而且还是成本财务，这么重要的职位？”究竟黛西是凭什么得到了赵子龙的另眼相待？ 赵子龙见于德喜离开了办公室，紧皱的眉头才重新舒展开，他眨了眨眼睛，狡黠地回答：“我听说，公司的人头要冻结了。这不，我们部门这个财务一直没招到合适的，我想你们肯定是天天忙公司大事，顾不上我这个小空缺了，所以，我寻思着绝对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我自力更生，先占了这个坑再说。免得年底美国人反悔，把我的人头收回去了。到时你也难办。”赵子龙知道自己的这个理由很没有说服力，但是，因为对hr的招聘效率实在是反感，所以，也懒得修饰自己的语言。直接笑嘻嘻地寒碜凯西无能的团队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凯西虽然被赵子龙当面直白的指责弄得很没面子、很生气，但看到他贫嘴的样子，也不好立马拉下脸，摆脸色给他。 “那你倒是说说这个黛西好在哪里？我可提醒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呀。”凯西内心非常讨厌赵子龙的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做法：为了占坑，胡乱找人，到时用得不顺心了，再让hr做恶人，“擦屁股”——帮忙辞退人家。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赵子龙觉得如果不抓住机会反驳下，那就输人又输阵了。 “黛西英语流利，学习新东西很快。这很符合我们公司的用人原则啊！而且，她有海外名校背景，说明她的学习和适应能力都不错。所以，她值得我们大力培养。”赵子龙顿了顿，然后眼里充满笑意地直视凯西，“这些不都是你们hr喜欢的么？至于工作技能么，我相信凭她现在的底子，王凯（财务控制经理）能很快coach她的。”赵子龙并不想在凯西面前炫耀自己的口才，因为他知道他们两人只是双方的立场不同而已。同时，他也不想引起凯西的反感，弄巧成拙，故意和他对着干。所以，他实打实地找着有力的论据，希望能说服凯西，得到她的支持。 说完后，他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耳后的头皮，虽然那里并不痒。 他一时想不出举哪个例子来肯定黛西，因为他平时对这个实习生确实没怎么关注过。他只得将早上财务经理王凯表扬黛西做事认真，写查阅、审核报告很仔细、缜密的事说了一遍。 事实上，黛西的专业素质和综合能力都不错，只是对成功的结果太注重了。所以，有时会不考虑同事们的情绪，采取一些过于激烈、凶狠的手段，简单、粗暴、快速地达成目的。 就连余琪都觉得，只要黛西不出阴招，和她光明正大的竞争，她一定会很欣赏并折服于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 当然，要出阴招，余琪也不是不会，只是她素来不屑。因为她觉得为人应该有原则、有底线。否则，一旦尝到了歪门邪道带来的好处后，可能一生都会放弃踏踏实实地依靠正当途径的奋斗了。 基本上，这个人的人格也就此沦丧了。所以，余琪从不考虑此。她始终坚信，在工作上，最好的合作是“双赢”。 于德喜因为这几年物流部门的业绩乏善可陈而焦虑。相比之下，对于地位与日俱增的财务部感到不快。 对于这个现实，于德喜无能为力。因为公司热衷于金融市场的数据远远超过公司实际的经营。美国人做生意的头脑，比欧洲人更灵活。只要公司能迅速壮大，不管是通过金融手段，还是企业经营发展的，能让企业快速成长的方式就是好的途径。十几年来，德智集团通过在全球一次次并购、收购的方式，完成公司财务报表上漂亮的数据。让投资人在美国的股市一次次地顺利圈钱成功。 因为站在巨人（被收购的之名企业）的肩膀上，德智的发展速度超乎寻常。 每次于德喜看到比自己小一轮的赵子龙，才过了而立之年不久，就同样挂着总监的抬头，和他在公司里平起平坐，就感到非常的不爽。甚至在总经理面前，赵子龙的地位比他还高。特别是，他还和他不是一个阵营里的，所以心中对赵子龙这个人很是愤然。 在内心深处，于德喜还担心赵子龙这样的青年才俊是杨威的人，那么他扳倒杨威，坐上总经理的位子的难度就更大了。 他看到行政安排给赵子龙的办公室面积比他还大，采光也更好，所以，暗自揣测赵子龙的内部员工级别可能已经高过他了。每念至此，于德喜就怒火攻心。不管是事实，还是猜测，于德喜这几年已经未雨绸缪，在各个部门安插自己的心腹，准备为自己造势。 总监、总经理其实并不需要很强的专业业务技能，只要擅长管理，会经营公司，用好手下的经理们去做好工作就行了。 杨威可以给德智拉来国内的大客户，他于德喜同样可以。只要手中有足够的资源和权限，于德喜根本不担心如何统领好德智中国，在低迷的国际市场上杀出一片天地。 于德喜已经在德智中国做了近20年了。离退休年龄还有一大截儿的他，此时当然希望自己在德智能更进一步地发展，为自己的职场画上完美的句号。这也是每个职场经理人的终极梦想。 凯西最近挺烦这些总监过来她办公室窜门的，因为她手上的一摊摊事情此消彼长，根本没有闲暇时间。而这些总监们每次登门，必定是有棘手的事情要她协助处理。 公司并购整合，势必造成很多岗位重叠，小批量的裁员不可避免。现在的信息发达，员工们的维权意识都超过管理者的想象。有些“刁民”，将芝麻大的一丁点儿的事无限放大，然后到劳动监察部门去上访，趁机敲诈公司。为此，凯西和她手下的经理们就不得不应付各种政府部门常规和突击的来访、调查、座谈。 凯西从业以来，第一次感觉在劳资双方的战斗中，资本家不仅仅是“黄世仁”的角色，偶尔也会是弱势群体。 特别是在合并、并购时期，凯西多么希望那些业务部门肯帮忙消化几个多余出来的人，减少麻烦啊。可是这些人精，总觉得外来的和尚好烧香。不仅不帮着消化内部多余的人，反而隔三差五地过来要求特批，在人头临时冻结的情况下，给他们从外部招人。 各部门都是自扫门前雪。只顾自己业务的发展，不愿意站在她的立场上，从公司的大局考虑。谁都觉得自己一旦做出牺牲，就是傻子。 其实，也难怪这些用人部门会拒绝接受其他部门溢出来的那些员工。因为那些在各部门老板邮件里转来转去的名单上的人，不是脑袋瓜不灵、思路不清的，就是工作态度很差、使唤不动的。所以，谁接手那些烫手山芋，谁就是在给自己埋炸弹。 那些但凡机灵、上进的员工，早就接住用人部门抛出的橄榄枝，转岗、转部门去了。 裁员问题非常棘手，因为大多数的问题员工认识不到自身的问题，他们的情绪根本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最让凯西痛恨的，就是那些管理经验不丰富的经理，饶是事先给他们打了预防针，还在员工那里乱说话，平白授人话柄。而且越是没经验的经理，越是讳病忌医——排斥hr提供的特别培训，好像就怕别人知道他们缺乏经验一般。 更可怕的是，有些问题员工根本就是积重难返的历史遗留问题。他们都是不同客户或高管那里塞进来的关系户，所以平时光拿工资不干活惯了。要处理他们，凯西不先弄清楚这个烂泥潭下面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根本不敢下手。她也担心，裁着裁着，把自己也裁掉了。这两年经手了公司的几个并购项目，让凯西每天都如履薄冰，天天在考虑自己最终究竟是会被炸死呢？还是被淹死？ 第七十章 黯然离场 为了完成美国总部派下来的全球人员精简计划，凯西和露西仔细地研究了目前德智中国各事业部乃至各部门的人员配置情况。统计了近期有辞职苗头的员工人数后，将每个部门进一步裁员目标的初步方案发送到每个部门老大的邮箱，并且抄送了杨威。 每个部门老大都希望被精简掉的是别人的人，自己的人能够留住。因为谁都不愿意做砸掉别人饭碗的恶人。而且，没有一个老板希望干活的人手不够，虽然为这些劳动买单的是公司。 欧洲地区的工会组织特别难缠，坐镇美国总部的温蒂被欧洲的几个hrdirector每天argue的快要奔溃了。她不得不又重新制定了一稿裁员目标。让习惯“逆来顺受”的中国地区，帮着欧洲的几个site多消化掉几个人头。幸好，目前中国市场的发展势头在全球是最好的，否则凯西肯定又要多几个不眠夜了。 人天生都是欺软怕硬的，不论是哪个国家的人的本性的都是一样一样的。温蒂处理欧洲下属抱怨的措施，就是让中国地区的下属去啃那些难啃的骨头。 凯西坐在杨威的办公室里，把总部的温蒂和那些在文件上签字的老板们都全家问候了一遍。然后，没让杨威多费唇舌，就违心地接受了温蒂指派的任务。 其实，杨威并不希望凯西这样轻易地接受美国派下的这个任务。因为工作的人员数目和产出是成正比的，总部并不会因为中国多裁人，而减少销售指标。对于他来说，能够每年超额完成销售目标显然更重要一些。但是，下属并没有提出异议，他也不能说什么。他的时间都必须用在那些对公司成长更重要的大客户、大订单上面。 凯西和露西两个人又是一番合计后，发现还剩一个必须精简掉的人头，实在无法摊派下去了。凯西已经以身作则，在团队工作满负荷的情况下，将自己部门划去了两个人。剩下的，她们觉得只能让物流部或财务部再减一个了。 虽然不是很有信心，露西还是硬着头皮，分别去找于德喜和赵子龙谈话了。他们两个果然都是情感上支持、理解，实际上寸土不让。都倒苦水说，自己的人员已经在超负荷工作了。 凯西听了露西的汇报后，很生气：不说穿，不等于不知道。其实她知道，如果不是他们故意布置了很多无用的工作，造成业务繁忙的假象，他们两个部门都至少可以再压缩掉20%的人。只是，现在中国制造业的迅猛发展经过了30年的辉煌，也到了瓶颈期，为了应对将来不知何时再下来的裁员任务，她只能暂时先保留这些水分。 于德喜和赵子龙之争，表面上是在为了部门的1个人头争抢。其实，是双方在试探对方的实力。他们与其说是在争一个编制里的人头，不如说只是为了争一个高下，分个胜负。 于德喜不想继续为了这个问题和凯西纠缠，他在这个问题上，对凯西态度坚决，只是为了挑战杨威，给他添堵。于是，在下班后，于德喜挑衅地冲进杨威的办公室。 于德喜是个各方面都比较成功的男人，心理素质和个人修养都很出众。杨威知道老于仗着自己和美国董事会成员那里的关系，不满足于目前的职位，觊觎他中国区总裁的职位很久了。只可惜，杨威在美国就加入了德智，并且在那里工作了若干年，所以和美国那里很多同僚的关系都不错。杨威虽然知道自己目前可以因为背后的关系网更强大些，而压制住于德喜。但是，世间的事情，有谁说得准呢？所以，杨威故意在重要的岗位上，快速提拔赵子龙这些青壮派，发展自己的力量。随时准备着在于德喜忍不住发难的时候，一举将他的党羽全部清除掉。 杨威看到下班时间不请自来的于德喜，令人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一秒钟之后，瞬间堆砌一脸的笑容，站起身，和于德喜寒暄起来。 秘书已经下班了，杨威知道于德喜平日里不喜欢咖啡，喜欢喝茶。他从身后的书柜里，取出一盒特级龙井，给老于泡了一杯茶：“老于，尝尝今年的新茶。” 于德喜看到老板亲自给自己泡茶，很高兴杨威对自己有所忌惮。他故意表情沉痛地诉说自己部门是多么的忙碌，凯西却要残忍地压缩他们的人头…… 杨威听着于德喜没有重点的高谈阔论，几次烦躁地调整了姿势，顺手摸出了抽屉里的香烟盒。还好，他及时意识到这还是在办公室里，又将烟盒放回了抽屉。 杨威和凯西都知道这个人头对他们两个谁都不那么重要。但是，杨威不忿的是：凯西明知道赵子龙是自己的心腹，却还让于德喜对自己纠缠不清。说明这个凯西要么是内心偏向于于德喜，要么就是想保持中立。无论是哪种情况，杨威都不能容忍凯西这个身居人事总监要职的下属，不能给自己分忧。他决定换一个自己人到这个位子。 第二天上班，凯西被杨威的秘书请进办公室谈话后，才知道自己躺枪了。 杨威的这个决定也同样包含了对她领导的hr团队的工作业绩的一种否定，她是这样认为的。既然犯错，就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但是，这次杨威竟然下重手，让她自己引咎辞职。她内心的郁闷难以言喻，她没料到，最后被总经理责罚的人竟然是自己。老板是拿她当“鸡”，杀给那些不是她阵营里的人看呢！ 她和公司的合约还有大半年就要到期了。公司届时不想续约，她也没话说。根据行业默认的江湖规矩——杨威提前半年通知她，让她另谋出路，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因为外企的总监，是个比较高的职位，市场上同等规模公司的同等职位较少，所以老板也算是考虑到她的面子，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找新方向。 面对她服务了8年的公司，她突然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她待公司如初恋，公司当她是破鞋。 大公司财大气粗，可以用钱表示自己的人情味儿。她估摸着到时自己应该会拿到一百万的赔偿金。因为她是人力资源部的老大，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老板一定会根据她的服务年限给足赔偿金，也许她还能谈到一笔保密费。如果这半年找不到合适的下家，她就用这笔赔偿开创自己的公司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现在，从中央到地方不都在宣传“全民创业”吗？开公司的行政流程也简化了，关于创业的信息更多，平台更好了。 凯西估计接下去的半年里，总裁就会让别人接手她的工作了。到时，她就只能挂个虚职了。她同时，暗暗祈祷，没有人愿意来接手她手上的这摊子事儿。因为现在公司烽烟四起，人力资源部看似中立，但是很多部门都想染指，以便获得更多的资源。这个职位将来花落谁家，就要看公司高层多方博弈的结果了。 一整天，凯西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各种想法、各种情绪在脑中崩腾，心中是百味杂陈。直到公司里变得空空荡荡的了，她才意识到该下班了。 晚上回到家，凯西躺在床上转转反侧，彻夜难眠。身边的老公不忍心她为了一份工作承受这样大的心理压力，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这不是还有半年的时间么？没准到时先走的是你们总裁呢。再说了，你放心，大不了回家，我养你。” 第七十一章 慈善晚宴（1） 所谓的永远，终逃不过时间。当我们不能相忘于江湖时，只能在不一样的天空下彼此孤独的想念。总有一天，心底的疲累会击溃爱情的城墙。 余琪最近因为工作太忙，已经不太会想到孟添慈了，即便想到了，心里也不再那么痛了。果然，时间是最好的治愈剂。几乎可以治愈一切。 余琪没料到在这世的2015年，德智会受到全球制造业发展滞缓的影响。现在别说是自己实习后被留任了，就连公司的正式员工也都人人自危。 好在余琪来到这一世的目的是好好享受生命的美好。所以，她对于她的将来也不以为意，顺其自然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她真的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全能的上帝了。 昨天临下班前，琳达和戴安娜在会议室里谈完话，等戴安娜出来后，过了很久，琳达才出来。她一天都好好的，出来后，眼睛就红得像桃子似的。很明显，她前面大哭了一场。部门会议上，听凯西说，部门里还有一个人会离开。大家都在揣测那个人会是谁？唯恐那个名额落在自己的头上。 本来部门的活儿忙，大家对时不时的加班还怨声载道的，这一周开始，大家都主动、默默地留下来加班了。哪怕有的时候，活儿并不多。 以前茶水间里吃午餐时，大家都在聊各自孩子参加的各种补习班的事；如今，都在聊哪家企业又裁员了……谁谁被迫呆在家里了…… 以前一直嚷嚷着要提早退休，进行环球旅行的主儿，现在再也不敢这么叫了。生怕老板找她谈话：世界这么大，你趁年轻到处看看去吧！ 部门里原先那些一到下班时间，就切换成好妈咪、好老婆模式的女同事们，如今都进入了女强人模式…… 注册在临港工业园区的德智中国总部，不仅是园区里的纳税大户，而且每年都会固定给一些的慈善团体捐赠一定的款项。因此，园区的领导很喜欢和这样的企业打交道。 德智集团是个很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哪怕公司的年度财报不好看，自己再减员增效，也不忘做慈善。当然，捐献的金额还是会在财务审批那环节，被斩腰减少的。 六月的上海，天气晴朗，让人心情无限好。即使有几家大型的制造企业在减员，但是中国总的经济形势依然很好。并且，大家相信这个资本的寒冬，会很快过去的。 为了答谢各企业在过去的一年中，对“星基金”慈善事业的鼎力相助，也为了刺激园区里更多的企业加入到这善举中来。临港工业园区的外联部出头牵线联系了园区内贡献重大的几个企业作为嘉宾，联合一直合作的慈善组织——沪上闻名的“星基金”搞了一场慈善晚宴。 凯西以前挺喜欢参加这类晚宴的，毕竟这是给公司和自己长脸的场合。但是，自从那次杨威的谈话后，她对德智的心已经变凉了。虽然，她在公司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如常地应付公司的各项工作。但是，除了必须完成的任务、必须到会的场合，她对所有可有可无的活动都已经处于谢绝状态了。 这次，凯西让戴安娜代替她作为领奖嘉宾去参加颁奖晚宴。 戴安娜很高兴凯西在2个经理中，选她出席。在她看来，这也许是凯西给她的一个信号：她是那个比较受凯西的器重经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作为凯西的“继承人”，未来在德智的hr职业道路上的发展就会一片坦途了。 当然，戴安娜不是个凡事都只往好处想的“盲目乐观主义者”，她抑制不住，内心还有个失落的想法：凯西已经裁掉了她的一个手下，原本以为另一个一定是露西团队里的了。但如果凯西将这个安排作为一个补偿，那么下一个被砍掉的人头，又会悬在她和露西谁的头上，就很难说了。 啊呀，如果真是如此，戴安娜宁可放弃参加这个领奖晚宴的机会。可是，凯西并没有给她自由选择的机会。 既来之，则安之。作为一个专业的职业经理人，执行好老板的每个命令，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戴安娜在颁奖礼那天特意在着装打扮方面准备了一番。一早，她突然想到：这样令人欢心鼓舞的场合，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参加，势必显得公司太势单力薄了。于是，她将下属们筛选了一番，最终选择了心目中最有潜力，且最近手上没啥实务在忙活的余琪陪同。 余琪当天上班得知戴安娜下午要带她去出席这个颁奖晚宴，很是讶异。她又不是她的心腹，这种长脸的活动，怎么会选到她的呢？余琪此刻的心情，和戴安娜之前从凯西那里听说这个安排一样，感到一丝惶恐。但是，如果拒绝老板的好意，就太不识抬举了。 余琪有过在库特的晚宴经验后，这次赶紧上网找了离公司最近的一家礼服店，前去租借下午要穿的小礼服。 下午，余琪和戴安娜一起去公司的洗手间换服装。戴安娜将她那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盘起了。配了一顶蕾丝小帽子。看起来妩媚动人。 她看到余琪换了一身紫色的小礼服出来，披在肩上的直发，令她看起来清新动人。戴安娜看到她的打扮，暗惊了一下：平时没注意到——她还是个小美人啊。 余琪看到戴安娜的表情一怔，连忙着急、紧张地问：“老板，怎么了？我穿得不合适吗？” “不是，”她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说出了余琪潜意识里非常期待的话：“其实，我的意思是：我想说，你今天真美！美得我都认不出你了。” 余琪听后，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她想她的脸肯定红了。因为她看到戴安娜压抑着笑意。无论如何，听到老板的肯定，她的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她们一起坐着公司的公务车，来到举办活动的皇冠酒店。 第七十二章 慈善晚宴（2） 酒店多功能厅里已经早有几家企业的代表到达了。在这种场合里，大家熟稔地端着穿梭在人群中的服务生递来的酒杯，互相打招呼，交换名片。 余琪亦步亦趋地跟在戴安娜身后，配合着她。 突然，余琪看到人群中有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她一下子脸色煞白，差点叫出“添慈！”她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突然全被抽空了一样，高跟鞋歪了一下。幸好，戴安娜在她将要摔倒的时候，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怎么了？”戴安娜蹙眉问道。 “没什么，一下子没站稳。”余琪拼命挤出全身的力气重新站稳，苦笑着回答戴安娜。 “不对！你的脸色很不好……你不想说就算了，来，我们到外面休息一下，呼吸下新鲜空气。”戴安娜虽然不喜欢自己欣赏的下属有事瞒着她。但还是很善解人意地将她扶到大厅外面的休息区坐下了。 余琪感觉到戴安娜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她知道，戴安娜在等她主动地解释。可是，她此时什么都不想说。 她信任戴安娜，也一直很感激戴安娜对她的栽培。包括带她这个实习生来这种场合，她对戴安娜充满了感恩之心。但是，这是她的私事，与工作无关。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如何向戴安娜解释刚才的失态。她害怕越想解释，越难于说通。因为她和孟添祥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 余琪的目光透过开着的大门，看到孟添祥身边，始终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两人看起来很是亲密。她看见孟添祥的脸上始终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他一直在给这个女孩悄悄地介绍宴会上的嘉宾。她甚至看见他朝门外的自己看了一眼。可是，他的目光很快移开。根本没认出她来。她的心像被踩着的“****珍珠”一样破裂了。奇怪的是：破裂之后，她并没有心痛的感觉。 颁奖结束后。余琪跟在戴安娜来到宴会厅，她克制不住地扫了一眼餐厅。果然，孟添祥还在。他和刚才的那个女孩一起坐在她旁边的第二桌。 晚宴尚未开始，余琪来到洗手间，冲了一把脸，定了定神。然后抽出挂在墙上的面巾纸，擦干了脸，走出洗手间。 刚走到长廊上，她惊讶地看到孟添祥两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又好似在压抑内心的激动。 “你好，琪琪。”孟添祥伸出刚才插在西裤里的右手，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啊……你好。”余琪有些生疏的应和道。她的表情有些僵硬，偏偏还被一口口水呛住了气管，痛苦地咳嗽着。 孟添祥一手扶着她，一手帮她拍了拍后背，余琪理顺了那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我们公司去年捐了不少，我是跟我们老板一起来参加……”余琪说着，想到刚才孟添祥对着身边女孩的温柔表情，心里有些酸酸的。 “我也是和我的同事一起来参加的。”孟添祥不以为意的解释。 哦，原来是同事。余琪不知何故，心里竟然有一丝小欢喜。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孟添祥轻声感慨。 “我刚才看到你，吓了一跳。没想到你也出现在这里。”孟添祥有些高兴地解释。“而且，而且还……我差点没认出你。” “你还住在松江的学校吗？”孟添祥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对眼前人述说，片刻沉默之后，他慌不择言，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嗯。”余琪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晚宴结束后，我等你一起走吧！”孟添祥看出了余琪的犹豫，接着解释，“我也在松江工作，顺路送你回学校吧。你这身打扮，不适合挤地铁哦！” “没事，今天回去打车，公司应该可以报销的。”余琪试图婉转地拒绝孟添祥。 “你就那么讨厌我，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孟添祥眼神痛苦地看着余琪，用有些受伤的声音低吼。 “不，不是的……”余琪想到之前孟添祥对她的表白，她只能继续鼓足勇气拒绝他。“我们说好不再见面的！” 孟添祥闻言，捏起垂在腿边的拳头，不再言语，转身，一人落寞地走向宴会厅。 余琪对着他有些颤抖的背影，心中默念：哎，我相信你在动情时所说的话都是真的，许下的承诺也都是真的。只是，我只能辜负你——既然我们已经知道结局不会完美，又何必要开始呢？毕竟人生中没有太多美好的事情。 余琪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番心情。坐回了戴安娜身边。 年轻时，人们总是开始时无所谓，却在结束时痛彻心扉。而长大成熟的我们，避免了幼稚的伤害，却也错过了开始的勇气。而这就是我们成熟的选择。 晚宴临近尾声的时候，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席了。戴安娜和余琪在酒店门口，排队等出租车。孟添祥也带着他的那位女助理出来了，他绅士地陪着助理排队。 排在余琪身后的孟添祥，故意热情地和余琪叙旧。然后和戴安娜打招呼，聊了几句。他诚恳地请戴安娜放心让他送余琪回学校，并将名片递给戴安娜作为证明。 “我今天是不是化的妆太浓了？”余琪感到车内安静的气氛有点令人窒息。看到孟添祥少有的一言不发地在开车，手指一直轻轻敲着方向盘。她故意找了个话题，“我想出席这种正式场合，总是需要穿上礼服，佩戴首饰，化个妆才好。” “不，你的妆容刚刚好。”他放慢了车速，拐了一个弯，侧过脸，看着余琪微微笑了，“对于我来说，无论你是否化妆，穿礼服还是职业装，在我心中，你始终是最美、最动人的那个女孩儿。” 余琪听了有些不安，气氛好像变得更加尴尬了。 她知道因为孟添慈的关系，他的父母最后一定不能接受他们两个在一起。所以，她反复告诉他：他们只能是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现在孟添祥依然在她身边执迷不悟，她很无助，她不想耽误了他的青春。 第七十三章 我们毕业了！ 上海外国语大学11级英语系，整个毕业班的同学们都处在毕业前的兴奋之中。余琪和同学们一起在教学大楼前拍毕业照的时候，想到自己的好闺蜜刘洋已经踏上了美国的国土，不由得感到心理一阵失落。 余琪站在合影的同学中间，说着“茄子”。心中却在祝福身在美国的好友和王东…… 记得离别前的那晚，刘洋讲了她和王东的故事—— 有一种距离叫爱情。刘洋从没想过会和王东走到一起。但是志同道合成就了不少对恋人！ 刘洋想起王东对她告白的那晚，就无限甜蜜—— “琪琪，你知道么？那天，王东扬起嘴角，用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过的最认真的表情对我说：‘刘洋，我曾经在感情方面胆小、畏惧。但是，我现在是真心爱你的。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刘洋惟妙惟肖得模仿着王东当时的言行，让余琪心中突然有些酸酸的。 “他那时站在我的身畔，呼吸离我很近，似乎就停留在了我的鼻尖…… 我那阵子全力以赴，准备留学，自从薛刚离开后，都已经很久没有和男人靠的这么近了。” “是吗？那你快说说，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余琪很好奇身为“爱情专家”的闺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当时，我被他搞得有点紧张，所以我说能容我想想么……”刘洋的眼睛一眨不眨，眼珠向左下方看着，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我对他说——我已经申请了美国的学校了……异地恋的结局都是凄惨的，我们还是不要开始的好！” 说的好！到底是我的朋友——三观是多么惊人的一致啊！余琪不禁想到自己拒绝孟添祥的理由：也是因为知道没有结果，而干脆放弃开始。 “不过，王东凑近我，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我：‘不许找借口！我也可以随时申请美国的学校。’”刘洋想到自己当时低着头，两个手的食指在胸前比来比去。在王东注视的目光下，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令她害羞、纠结的问题。终于，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了他的颈项间。 “所以，我就接受他的告白了。”刘洋快速吐出了余琪等待的结果，余琪提到嗓子眼的心也一下子放回去了。 没想到王东竟然会为了追刘洋，一起去留学。想到前世不近女色的男闺蜜王东，余琪偷偷地在内心感慨：看来不是王东不近女色，只是自己魅力不够啊！ 现在自己前世的男闺蜜和女闺蜜走到了一起，也不失为上上选啊！ 余琪看到好朋友已成眷属，不禁想到了形单影只的自己。哪怕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想到之前孟添祥的告白，心里还是会痛、会痒。果然，她对他不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的。 因为害怕孟爸爸和孟妈妈的反对，因为害怕面对和孟添慈一模一样的脸，余琪选择在孟添祥对她热乎乎的时候，高冷起来。现在想来，真的，非常后悔。她后悔的不是拒绝孟添祥的感情，而是拒绝的态度、方式太过残酷。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就在余琪偷偷想念孟添祥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闪亮的屏幕上显示：添慈弟弟。 余琪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手机终于因为无人接听，而停止了聒噪的声音。 “谁的电话呀？”刘洋似乎也有些不满意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电话，打断了她美好的回忆。 “啊，不是谁。就一广告。”余琪内心不安地掩饰。 “叮铃铃……”手机又响了。 “这个电话销售还挺固执的哈！”刘洋无心地开着玩笑。可听在余琪的耳里，却像是在嘲讽她刚才的谎言。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余琪骂骂咧咧地又一次摁断了电话。 余琪忐忑不安的看着电话，幸好手机没有再响起，只是不一会儿，“嘟嘟”的进了一条短信：你在干什么？我想你了！ 余琪看到发件人栏里不出意外的名字，她突然从眼眶里滴落了几滴眼泪。为什么会看到这句话就哭了呢？ 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伤心？或者是因为生气？余琪听着刘洋回忆的故事，终于明白：她是想念。 不管孟添祥到底对她的感情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不管是让她伤心还是感动，在现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偶尔也会想他。 可是她依然无法接受孟添祥，因为只要看到那张脸，余琪就会想起和孟添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现在还无法分辨这份思念里有多少是对添慈的？多少是对天祥的？ 是的，虽然她在努力回避，但是在内心深处，她依然非常地想念添慈的声音，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怀念他怀抱的温度，想念他扣着她的手放在口袋里，想念他的吻，想念他的一切…… 每个跟心爱的男人分开的女人都会知道那个感觉，不管那个人让自己多么生气，多么伤心，但是在分开以后，还是、还是、还是想要继续爱他的冲动。不管那个人身在何方，夜深人静时，还是会因为想他而忍不住流泪。 这就是她无法接受孟添祥的理由。 余琪悄悄地用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一起拍集体照的同学们当她是在伤别离。一个女同学，伸出手臂，用力抱了抱余琪，安慰道：“别伤心啦，反正我们都在上海，随时可以见面的哈！” “对，我建议我们班毕业后，每年至少搞一次聚餐，怎么样？”另一个同学对着班长征询意见。 “没问题，等下拍完照，我们先去吃了这顿散伙饭再说！”班长兴奋地回应。班长去了上海市政的经贸部，虽说只是个小文员，但好歹是吃皇粮的。对于挤公务员这条独木舟的千万个学子来说，这份工作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前不久，报纸上还刊登了一条新闻：内地某城市，近千名大学生疯抢，环卫工这个铁饭碗。 想到无论是外企，还是大型国有企业今年都爆出过裁员的新闻。公务员的确是个让千万内心动荡不安的打工者羡慕的金饭碗了。 哪怕公务员再缩减福利，稳定的基本工资，安定的退休工资，对于只求朝夕的普罗大众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只是，此时的大家决计不会再像四年前那样，畅谈“诗和梦想就在远方”了。 第七十四章 马萨拉蒂(求收藏、推荐票) 毕业了，余琪在学校的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妈妈在电话里头说，要来帮她一起搬家。其实在大学四年，她也没有多少东西，她本不想让妈妈为了这种小事，特意那么远从嘉兴赶来上海。 不过，妈妈说很想念她，而且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所以，余琪怀着在幼儿园时，等妈妈来接她放学的心情，坐在住了4年的寝室里，安静地等妈妈。 这里曾经承载了她那么多的回忆…… 突然听到宿舍楼下一阵小小的喧哗声。毕业季了，学校里的学生已经三三两两的回家了。什么事情，能引起这样的喧哗呢？余琪好奇地来到窗前，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戴着墨镜，从一辆马萨拉蒂轿车里款款走出。当这女人走进宿舍楼，余琪才反应过来：天哪，这个女人……是妈妈！妈妈竟然开了马萨拉蒂来接她！她是什么时候买的车呀？怎么电话里一直没有听她提过呢？ 余琪边整理思路，边冲下楼去，迎接妈妈。 “余琪，你妈好cool哦！”一个经过的女生一脸艳羡地和她打招呼。 余琪从来没有如此张扬、高调过，她一脸尴尬地和同学打招呼。 “老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余琪低声询问老妈，妈妈一改常态的女王范儿，让她好生不适应。 “琪琪，这辆车，是你帮妈妈赚来的，所以，妈妈送给你做毕业礼物啊！”余琪妈妈边跟着她回寝室，边解释。 “……” “这多亏了你上个月的电话啊！”妈妈见余琪没有反应，开始启发她了。 “你不是让我把股票全都卖掉吗？虽然，我当时不舍得，不过，我朋友常说：人老了，还是要多听听儿女的话。所以，我就卖了。啊呀，我才卖了没几天，就看到新闻说股市崩盘了。后来听到我朋友的故事，我才叫好一阵后怕啊。要不是你，我上半年赚的50万，就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余琪妈妈说到这，不住地用手拍着胸脯，好像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那你也不用拿来买这车吧，这还不花掉2、3百万？这都够我在上海的郊区买套房子了。”余琪从中学起，和妈妈两人相依为命，从来没有乱花过钱。现在看到妈妈这样一反常态的大手笔，对于她的三观，冲击很大。 “是啊。本来我也想给你在这里买套房子，不过，我听朋友们说了上海这两年的房价，真的不敢随便下手。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呆在上海多辛苦，妈妈还是希望你回嘉兴陪妈妈。现在嘉兴的发展也很好了。很多外资企业也在我们那里建厂了……”虽然妈妈最近思想方面的变化很大，可是依然和前世一样——只要一有机会，就鼓动她回老家。 余琪说：“好儿女志在四方！” 可是，妈妈觉得像上海这种一线城市的竞争实在太激烈了，在她看来，嘉兴的生活质量、年轻人的发展机会，并不比上海差。与其拼死拼活几年在上海做房奴，不如回老家发展。 虽然上海的基本工资高，可是消费也高啊。从单位时间的劳动付出和收获来说，妈妈还是觉得嘉兴的性价比高。而且她老了，不想离开故土。中国人就讲究一个“叶落归根”。 余琪妈见女儿对她的“劝归”没有兴趣。就转移了话题，“我这辈子都没给我们娘儿俩买过啥奢侈品，这次幸亏有你提醒，我及时将股市里的资金都抽出来，逃过了大跌。我想啊，人生在世，活着是为了什么？今天老天放在你口袋的钱，你不用；明天也许就被老天收回去了。因为你用不到嘛！所以，妈妈这才买了这辆二手的马萨拉蒂。你就当做是股市送给我们的礼物吧！现在上海市区的房价太高，你真要买房，我们也只能银行贷款买在郊区。到时，有辆车子，你上下班就能方便许多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心肝宝贝在上海吃苦。”余琪妈妈用手摸着女儿的脸，满脸的不舍。 她内心多么地希望可以带着女儿回家，天天烧饭做菜，帮她洗衣服。可惜，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对妈妈言听计从的小女孩了。 余琪和妈妈每人提了两包行李离开宿舍楼，也就算是余琪全部的家当了。 坐在马萨拉蒂舒适的驾驶座上，余琪兴奋地握着方向盘。禁不住开心地咂嘴：“名车，果然不同凡响。” 妈妈一脸得意的看着女儿，心里很高兴，因为她送了女儿一份她喜欢的大礼。 “妈妈，你在上海多住几天吧？也好陪陪女儿啊！我周末带你去上海到处逛逛，咱们现在有车，在上海去哪儿都方便啊！”余琪很想多为妈妈尽点孝道。前世，她光顾着在上海打拼，留着老妈一个人在嘉兴。现在想来，退休后，一个人在家的妈妈，她一定非常地孤单。 “好啊！好啊！”余琪妈坐在旁边开心地应道，余琪就算不说，她也想在上海住上一两个月，好好珍惜能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光。“你的工作怎么样了？上次听你说还没着落？” 听了妈妈的问话，余琪刚才兴奋的心情，好像一下子被一盆冷水浇凉了。她嘟着嘴，生妈妈的气：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呀？虽然，她知道妈妈这也是在关心她，但自己工作没有着落的事情，她比谁都着急。还有1周多的时间就要正式毕业了，到时，按照劳动法的规定，德智不能和她继续签实习协议了，而公司最近的裁员风波未平，恐怕也没有编制接受她。如果按着前世的脚本，她早该签了德智的正式offer了。 “啊呀，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妈，如果到了今年年底，我还是不能在上海成功地把自己卖出去，我就回老家陪您啊！”余琪是个孝女，即便心情再差，也不忍心让远道而来的妈妈难过。 “这不就正好如您所愿了么。”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随你，我只要你高兴就好。妈妈还能陪你多少年啊，将来的路，终究是要你自己走的。”余琪的妈妈随口的一句话，让余琪感觉很伤感。 妈妈先是破天荒的买了豪车，虽然是二手的。又说这种煞风景的话，难道这是妈妈是要和她告别的节奏吗？ 在前世，余琪很自信妈妈的身体状况不会有事。可是这一世，太多的事情变了。她没有了刚从未来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对所有事情了然于心的自信了。 她不愿意去深究潜意识里的困惑。她只要能让妈妈更开心就好。 第七十五章 意外的赏识（求收藏、推荐） 斯宾塞来中国为期2周的考察行程圆满的结束了。 他在参观了位于松江的工厂后，对工厂厂长的表现赞不绝口。他没想到，2年没来上海，工厂的变化会有那么大。现在可以说，松江的这家工厂比德智在全球的任何一个国家的工厂都不差。这是一家真正的属于世界级的现代化工厂。 特别是那条改造后的生产线，大大地提高了这条产品线的生产效率。生产总监乐魏乐观地估计了这个系列的产品2015年的产值和净利润，报了一个数字后，斯宾塞微笑着对他翘起了大拇指。 乐魏不是个居功自傲的人，他具备中国人传统的礼尚往来的好品德。这也是他职业道路发展的顺风顺水的原因之一。 斯宾塞当着众多高管对他这个产线改造项目，大为赞赏时，他谦虚地把支持他的项目部、人事部的几个同仁都一起捧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能让自己的名字在大老板面前混个耳熟，是天大的好事。 此时，斯宾塞对眼前这个颇有实干精神，又谦逊有礼的生产总监印象大好。他觉得这个乐魏不像台湾人那样好大喜功，也不像香港人那样虚张声势。他希望未来在中国大陆，能够多启用一些像乐魏这样，英语的表达和书写能力都不亚于香港、台湾籍人士的大陆新贵。毕竟，相比较工作能力，他更需要语言沟通没有障碍的下属。 目前，杨威在大陆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美国的董事会里对杨威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他不知道他这两周看到的东西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应付他的。无论如何，面对杨威交出的这份试卷，他无可指责。 现在杨威提出在沈阳新建一个工厂，以便给中国北方的客户提供更优质的服务。既然目前中国大陆政府给予大型制造业的投资政策不错，而且中国本身的市场发展又确实不俗，那么他不妨就批准杨威的这个建议吧，也好让杨威更积极地为公司创造业绩。只是杨威的权利需要被约束下。中庸之术是中国儒家提出的，但斯宾塞在管理的过程中，也很注重平衡之道。 斯宾塞知道于德喜一直觊觎杨威的职位，可惜于德喜不是他阵营这方的人，而且，他不喜欢于德喜这样老谋深算的中国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贸然启用。他感觉自己在全球直接领导的秘密团队，需要增加一些敢想敢做新鲜的血液。比如，眼前的乐魏…… 离开中国的前一晚，杨威列了一个送行人员名单，让秘书邀请中国区12级以上的各部门总监都出席——斯宾塞的践行晚宴。 斯宾塞很高兴地感谢了杨威的好意，却是推说这几日奔波，有些劳累，让温蒂代表他感谢大家一路的陪同。 回到酒店，斯宾塞让秘书联系乐魏，到他下榻的酒店，一起用简餐。并且，特别嘱咐他们两人不要对其他人提起此事。 温蒂作为美国的人事老大，看到宴会名单里，没有凯西，皱了下眉头，轻声征询杨威的意见：能否让她“假公济私”，加一个人？ 杨威没料到斯宾塞不参加，主要嘉宾变成温蒂，那今晚的晚宴就应该多加些hr的人，一起陪同了。他不好意思地像温蒂道歉，责怪自己太忙，也没审核秘书的名单。竟然忘了凯西。其实，当秘书发现没有中国区hr老大的时候，提醒过他，只是他没当一回事。显然，他潜意识里并没有把凯西这个人力资源总监放在心上。 凯西突然接到温蒂的电话，很诧异，也很感动。没想到，今天为她伸张正义的人是温蒂。最后能想到自己的竟然是这个平时没什么交情的，远在美国的虚线汇报的老板。想到自己之前曾经因为温蒂强压下来的“政治任务”，而在背地里对她咒骂过。她悔恨不已。 其实，换位思考一下，温蒂给她的所有工作，无论难易，也都是出于自保，完成她自己的本职工作的需要。人在职场，又有哪个容易呢！ 虽然早就从其他总监那里听说今晚的践行晚宴了，但闲聊时，她不好意思让他们知道，自己没收到邀请。否则，她觉得她会被那些总监们看轻的。毕竟，职场发展友谊，时间和精力都有限，大家都希望与老板眼前的红人交好。至于老板想要边缘化的人，大家一定会做得比老板期望的还要彻底。 凯西想到自己这次一定是被杨威故意忽视了，很不甘心，却又无处申辩。兔死狗烹，裁员工作接近尾声了，她对于杨威来说的价值就不那么重要的。凯西虽然是个很有经验的hr、很专业的职业经理人，但是内心骄傲如她，考虑问题时，难免有些主观。她很少从老板的角度去考虑自己的工作，所以，不在杨威那里讨喜也很正常。 在今天送行这件事上，凯西觉得：虽说之前被杨威找去谈话，让她半年内主动离开公司，但现在时间还没到，老板就算是装，也总得像个能容得住她的样子吧？！ 凯西想到杨威的冷酷，就失去了晚上去参加晚宴的勇气。因为她担心杨威会到时说出什么令她下不了台面的话。杨威既然已经觉得她碍眼，定然也是不希望见到她的。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温蒂虽说级别比杨威高，还是从美国过来的，但是山高皇帝远，再说，温蒂又岂会为她这么一个虚线汇报的下属，去得罪中国区的老大呢？ 凯西在接电话之际，快速地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歉意地编了一个理由，既保住自己的颜面，又婉拒了温蒂：“我孩子病了，今晚实在抽不开身，否则之前杨总邀请的时候，就去参加了。我请戴安娜代表我们部门去送行好吗？你们之前有过几天接触。也比较熟悉。” 温蒂闻言，无奈地耸了耸肩，嘟了一下嘴，拉开了眉头。虽然有些遗憾，但仍然礼貌地说：“祝你的孩子早日康复。” 席间，戴安娜坐在温蒂右侧，时不时地向她介绍中国的餐饮文化，还夹杂着说了一些笑话，让温蒂吃得很愉快。 温蒂猜想凯西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她的下属那里询问。因为老板在下属面前总需要维持自己的尊严。 既然凯西不主动说，她也无权过问。可惜，明天她就要走了，她本想当面感谢凯西这次在全球减员项目中，为她做的贡献，承担了中国区额外的减员目标。看来，只能将来再找机会表示感谢了。 “我听乐魏提到你参与的那个产线改造项目了。”温蒂吃餐后甜点的时候，似乎无意间提到，“我真高兴，你作为一个hr，参与到这个有意义的项目中。这说明我们hr能给公司的业务部门提供多样化的支持。” “呵呵，我也希望我们hr将来能更多地参与到这些有意义的项目中。毕竟我们是专门研究管理、心理学的，在这方面，我们可以给予业务部门有力的支持。”戴安娜因为负责中国区的所有hr项目，所以，她也希望自己这块工作内容能得到总部更多的支持。 “啊，我们部门那个实习生，余琪，也参与了呢。可惜，再过一周，她就要离开了。”戴安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温蒂举荐余琪，也许部分是出于欣赏，部分是惺惺相惜——为了她这样的人才不能留在公司而惋惜吧。 “哦，那个迟到的小姑娘。”温蒂用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地嘟囔了一下。 “为什么离开？”温蒂问出后，就立马明白了，自言自语道，“哦，是因为人头！” “既然她这么出色，我们可以考虑一下，用什么办法帮助她留下。毕竟，我们今年会扩大在华的发展。”温蒂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故意在向戴安娜透露什么。 第七十六章 开始，就是现在(求收藏） 余琪为妈妈在租的小区附近办了一**身房的会员卡。妈妈来上海只住一两个月，所以余琪希望在这些日子里，让妈妈能够像上海的阿姨大婶们一样，舒心地享受上海的小资生活。前世，她欠妈妈的太多了，妈妈一天都没享受过她这个女儿的福。当下决定：如果将来m带她回去，她一定要好好地陪在妈妈身边。 于是，她发了一个小小的心愿：如果m真的带她回去，她一定要辞去上海的工作，回嘉兴发展。 因为在前世的时候，妈妈也一直希望她毕业后回老家发展，无奈她憧憬上海繁华的大都市生活。其实，真的生活在上海，每天只是在疲惫地忙于工作，为了快速升职，连周末也贡献在工作或为工作提升的学习上了。她前世在上海的10年里，又有多少天，真正地享受了在上海的生活呢？ 为什么要让妈妈孤身一人，留在老家呢？她越发地觉得：前世虽然有些对不起自己来人间走一遭，但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母亲了——父母离婚后，母亲为了带好她，一直没有改嫁。后来，她离开嘉兴，到上海读书，她们母女就都孤身一人生活在2个不同的城市了。 一年中，除了过年的那个长假，她平时都没有时间回去陪妈妈。想到此，她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 余琪带着妈妈去了一次健身房，妈妈就喜欢上了那里。妈妈最满意的就是这里每天可以随便洗澡，想洗几次，就几次——都是免费的。 所以，妈妈每天早上去菜场买菜回来，或者散步回来后，只要有空，就会拿着洗浴用品去健身房洗澡。至于那里的健身设施、健身课程，妈妈并不太在意。 余琪心里嘀咕，你知道这个会员卡费，可以去普通浴场洗多少次澡吗？！ 周末，余琪督促妈妈一起去健身房锻炼。来到跑步机前面，妈妈有些害怕地向余琪摆了摆手：“琪琪，妈妈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吃不消剧烈的运动。” 余琪听了，暗自责怪自己：妈妈的身体不好，自己怎么带她来玩年轻人的运动呢！ 余琪到前台看了今天的课程安排，带着妈妈一起去参加了老少皆宜、大家都喜欢的瑜伽课。 等到课程开始了，余琪讶异地发现进来的老师，是一张熟悉的脸——没错，孟添祥是这里的瑜伽老师。 余琪这才想起以前孟添祥说过在松江的一家健身房工作。松江那么多健身房，他干嘛偏偏来这家呢？ 余琪赶紧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她悄悄地站在了妈妈的身后。可是她很快就痛苦地发现：教室那么大，她无处可躲。于是，她恨恨地想：如果知道他在这里，我死也不会办这张卡。 孟添祥也看到余琪了，他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他此时内心的震惊不亚于余琪。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余琪从不回他的短信，不接他的电话，后来又搬了新的住处……原来，老天还是帮着他的。看来，他们真的是有缘人呢。 课程结束后，孟添祥主动和余琪打招呼。当着妈妈的面，余琪只能尴尬的应付。看着妈妈茫然的样子，实在不知道如何介绍才好。 妈妈看着他俩儿的样子，心想：原来你是为了他才不回嘉兴的？怎么会和一个健身教练走到一起了呢？哎…… 经过的学员们一个个地和今天这个新来的瑜伽老师打招呼，看到他点头微笑的回应后，几个女学员都开心极了：“如果以后每次都是他就好了！” “就是，长得真是帅呀！” “而且人也和善……” …… 孟添祥因为频繁回应跟他打招呼的学员，而屡屡被打断。他想了想，带着余琪母女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向她们解释道：“这是我和另外两个朋友一起合伙开的健身中心。我占了很少的一点股份。”孟添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瑜伽老师临时请假，所以我救个场。琪琪知道的，我以前做过健身教练……” “……” 余琪妈见他们两人神色怪异，虽说挺喜欢这个瑜伽老师兼健身房小老板，但是，想到如果是女儿的男朋友，她觉得女儿总归应该找个知根知底的嘉兴人。 孟添祥始终注视着余琪，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开始…… 妈妈喝了口水，笑眯眯地对孟添祥说：“孩子，我们等会儿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拉着傻愣在一边的余琪就离开了办公室。 孟添祥怅然若失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坐在空无一人的经理办公室里了然无趣，孟添祥有些戚戚然地来到员工休息室里。 初夏的午后，室外艳阳高照，人们大多懒洋洋的，不太愿意外出运动。所以，外面健身区里没有客人。另一个健身教练杰米在外面实在没劲儿，也进来休息了。 杰米朝孟添祥打了个招呼，一脸得意地坐在他旁边喝水。孟添祥侧目打量着这个最受女会员欢迎的同事，怎么也看不出他的魅力究竟在哪里？ 孟添祥暗叹：果然男人来自金星，女人来自火星——这些女人的眼光真是…… 孟添祥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自豪感是否都来自那些女会员。虽然，他不太喜欢这个成天优越感爆棚杰米，但是人家能给健身房不断吸引会员，间接给他创造效益，所以，他还是应该感激杰米的。 孟添祥暗自调整了几次心态后，有时倒也能略微带点欣赏的眼光，看这个孔雀型的男人了。 今天，孟添祥的心情不好，他看到杰米，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兄弟，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杰米用一只手托着下颌，认真地思考着，眼神忽而明亮，忽而暗淡，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回答：“温柔贤惠的。” 孟添祥好生纳闷，他费了那么长时间思考，竟然给了这么一个光面堂皇的答案。他不信！不能让他跑了。于是，孟添祥接着追问：“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外表方面的要求？” 杰米舔了下嘴唇，右手的食指弯曲着，挠了挠鼻翼，有些害羞地回答：“当然有，必须要长得漂亮、身材好的姑娘。”说着，杰米的脑海里，出现了他最近用心辅导的那个新学员了。 孟添祥立刻心领神会，“其实，你只是先说了底线吧？”心想：果然是个色字当先的家伙。真是可笑，还希望误导我，让我以为他不是一个只关注异性外表的浅薄之人。 杰米咽了一口口水，承认道：“是这样的。”随后抿了抿嘴，为了让气氛缓和，而笑了笑解释，“不是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所以，女人的外表肯定很重要的啦！” 果真如此吗？孟添祥暗忖：两个人相处，女人的性格比外表更重要吧？ 第七十七章 特别项目组（1）（求收藏） 温蒂回国后，果然为中国的总部申请到了一个hr人头，主要职责是做hr项目，唯一的遗憾是：这个人头是个一年有效期的临时编制。 戴安娜很快就从凯西那里得知了消息——温蒂特意为余琪申请了一个人头。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戴安娜由衷的发表了自己的感慨。美国总部里温蒂的一句话，绝对超过了他们在中国这里一个团队作死做活，撰写几大篇长篇大论的效果呢！ 戴安娜一下子明白了为何杨威每年不管是否必须，总要找些理由去美国跑两次。看来，自己离大老板的境界相差的不止是几条街咧。 “余琪到底对温蒂做了什么，让她这么花心思？”凯西忍了又忍，想了又想，终究还是不解地自言自语。 凯西可以理解温蒂申请这个人头的原因是这次中国之行发现了一些管理中的问题。但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无法理解，为何温蒂会在邮件里说，就让余琪担当这个职位。 戴安娜听了微微一笑。她知道：是自己那天晚宴上的几句话，对温蒂起作用了。虽然，那晚温蒂暗示她会申请，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快。戴安娜很喜欢温蒂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戴安娜刚要张口告诉凯西原因，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她自己硬生生地拉了回去：大家都是女人，因此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小心思。戴安娜担心万一说了只是自己晚宴上的一句话的结果，凯西是否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呢？毕竟，没有一个老板愿意看到自己的下属和自己的老板跳开自己，直接沟通的。 而且，那天晚宴结束后，她特意给凯西打了电话，报备了晚宴的情况，并未提到这一茬，所以，她有理由担心现在说出来，会引起凯西的怀疑。当时，她没提，是因为自己都不敢相信温蒂的暗示。毕竟，如果人头可以那么容易的申请，之前在华裁员名单又何必让大家执行的那么痛苦呢？ 在外企最基本的一个生存法则就是：多听少说。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又有谁知道自己的哪句话会引来他人怎样的猜忌呢？ 戴安娜在hr岗位上浸淫多年后，得出了一个女性成功法则，那就是：管住自己的嘴！这个管理是进出双向的——出，就是少说话，特别是那些自己主观推理出来的情况。没人喜欢唠叨的女人；进，就是少吃，这样才能保持苗条的身材，给人愉悦的视觉感受。 既然凯西只是自言自语，那么不管她这个自言自语背后是否包含其他含义，戴安娜只能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理解：就当做凯西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老板并非想要探听自己获知的情况。 看到凯西揣测着自己老板的心思，戴安娜想到自己又何尝不是。她总是要求自己将工作中的所有问题都在老板前想到，并且在老板发怒前完美地处理掉。这样的要求，直接导致她每天的精神都很紧张。不知是自己老了，体能变差了；还是烧脑的事情太多，最近戴安娜觉得自己好了很久的“偏头疼”又犯了。 戴安娜一直很感激凯西的知遇之恩，所以，当看到自己明明知道，却不能告诉老板，心头不免涌出一丝“对不起凯西”的念头。不过，她马上就自我合理化了：我这样做，只是要自保，而且，即便说了，也只会徒增凯西的不快而已。 无论如何，这个消息，对于余琪那丫头来说，不能不说是场及时雨。敢情她上辈子拯救了地球了吧？戴安娜不知怎么，脑子里竟然会突然整出了一句韩剧女猪脚的台词。 从凯西办公室出来后，戴安娜本打算立刻招呼余琪来她的位子，公布这个好消息。不过，她看着hr办公区没有人，就改变了主意：主动眼目含笑地走到了余琪的桌边，然后故意压制着自己兴奋的情绪，平静地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末了，她不免有些遗憾地解释：“这是个只有一年的临时职位，所以，要和我们公司的第三方人才供应商签合同。” 很多在华外企都是和第三方签合同的，因为想要规避将来可能和中国有关政府产生的各种劳动仲裁，毕竟对于中国的法律，他们不是行家。如果整个公司都是和第三方签合同，那么对于员工来说，也没什么。但是其他正式员工都是和公司签约，那么这个和第三方签约的临时岗位，就显得不那么稳定、有保障了。而且，很多公司员工的福利也会享受不到。这样的员工，内心深处都会对公司缺乏归属感。 果然，戴安娜发现，余琪的反应和自己预料的一样：先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了几乎要振臂欢呼的惊喜表情；而后，脸上又浮现出一点儿略微失望的表情。戴安娜和无数的离职员工谈过话，她几乎了解所有职场中人的情绪、想法。因此，她很能理解余琪此刻的心情，安慰道：“其实，一年后，可能发生很多事情——比如，中国区的人头被解冻；或者是新增了编制；又或者是集团里的其他事业部空出了合适的岗位……关键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的意思是：不管怎样，你先留下来再说。” 余琪点了点头，有些失落，却又很有感触的说：“是啊，我不能过分地追求所谓的‘稳定’！稳定究竟是什么呢？求职的时候，我们要找大公司，因为稳定！可是，今年德智说裁员就裁员，赔偿多一些就算稳定了么？招聘时，我们要找稳定的员工，可是以前稳定的员工，面对市场上层出不穷的诱惑，到我们公司就能违反人性——不为所动，长期效忠吗？还有上海那用得好好的中环，昨晚上，竟然无缘无故地被一辆超载的大货车给压塌了……” 余琪想到早上听到的新闻，心中感慨颇多。 她说完后，想到自己在这世也指不定呆到哪一天，就要回到未来时代了，所以微笑地感谢了戴安娜给她的这个机会。至少，她可以在上海，在这家她曾经奋斗过、贡献了青春的公司里，再工作一年。 第七十八章 特别项目组（2） 戴安娜用她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看出了余琪的脸上没有任何伪装，她这是真心的高兴。毕竟，今年的卖方市场很差，如果余琪对能够留在德智工作还感到不满意的话，那她就太不懂事了。 余琪跟德智签了正式合同后，就开始在戴安娜的指导下，独立做项目了。她接到的第一个项目是：配合美国总部，做整个中国区的“eysurvey”（员工诚信度调查）。 在第一阶段，“萧规曹随”，还比较简单。只要按着惯例安排所有的员工完成网上的调查即可。根据戴安娜的经验：每次的调查，都会在这一轮中会出现一些员工善意或者恶意地揭发其他同事或管理者的各种不诚信行为。因此，余琪第二阶段的核查工作，就会比较辛苦、困难了。 因为这是不记名的调查。公司系统里只能够看到哪些员工参与过或没参与过调查问卷，第三方it服务公司，也仅仅是负责报告结果的整理。因此，公司无法获悉每份收到的报告相对应的发送者，仅仅知道哪些员工号登陆过，是否完成了调查。这一举措很好地保护了举报人，给予他们敢于说出实话的环境。但是，也给一些故意造谣、打击对手的恶人有了可乘之机。 余琪没想到，公司这一年一度的调查，还能收获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信息。前世她没参与过这块业务，还真不知道公司的几个同事还有那么多鲜为人知的八卦故事。 余琪考虑到自己目前手上除了这个项目，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活儿。所以，她考虑了一下：如何才能效率最高、效果最好地处理这些浮在水面上的问题呢？然后，她根据供应商提供的所有问题员工的事件列表，做了总的概况了解： 首先，没有具体事件，仅仅人生攻击的信息，她忽略不计了。 然后，她根据相关事件牵涉的人，按照事件对公司损害的严重性做了一个排序，然后从外围侧面打听。公司这次调查最看重的是“诚信度”，而员工对公司撒谎的根本目的往往就是希望从公司谋私利。所以，核查问题员工的“手脚是否干净”理所当然地成了调查的第一步。为了避免人多嘴杂，她特意找了财务部的老大赵子龙，向他询问财务部留存的所有涉案事件的底单。 所有案件中，最棘手的就属物流总监于德喜的自营公司的举报了。余琪通过工商局的官网，查到了那家公司的注册地在山东，法人代表叫王兆康。于德喜保留在公司的资料显示：他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祖籍浙江。从翻阅到的信息看来，这家在山东注册的公司和王兆康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按照常理，如果于德喜要开公司肯定会选择自己熟悉的区域。公司负责人，就算不是自己直系亲属做法人、董事，也要安排一个亲戚。所以，余琪认为这家公司可能真和于德喜没有任何关系。 但令余琪内心感到不安的是：这家公司作为德智的老供应商，合作了10多年，照理来说，应该在公司每年降本的活动中，给予更多优惠的价格。然而，这家公司却是所有本土供应商中报价最高的。这又似乎应证了这个举报的真实性。 因为关系到总监的信誉，又是一个在公司那么高职位的人。余琪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将打印下来的所有材料，当面汇报给了戴安娜。 她不敢用公司电脑传文件，生怕被it或者其他什么不相干的人员看到这些敏感的信息。因为事关重大，甚至是加密邮件，她也不敢使用。 其实，戴安娜早就听说公司的供应商中有于德喜的关联公司。但是哪个高管是完全干净的呢？谁没有一两个有关系的企业。否则，公司年会、庆典活动的赞助商上哪里去找呀？ 所以，身为同样给外国资本家打工的一份子，戴安娜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公司给谁做生意不是做？难道完全没有关系的供应商就一定是服务、价格最好的了吗？ 中国有句古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所以，只要不过分，别说是她，就连她的老板凯西，也不会过问这种事。否则，过问的人就有些显得在制造事端了。谣言止于智者！ 可是现在，于德喜被检举了，余琪又拿着这些证据来汇报。戴安娜思及自己是中国区所有hr项目的总负责人，她绝不能再置之不理了。而且，她希望能够通过处理这个事件，提醒各位高管：“诚信”这条警戒线就是他们的生命线。必须时刻警惕**行为，防微杜渐。 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人在这次公司的常规例行调查中将这件事抖出来，那么一定是于德喜的哪个竞争对手要开始行动了。 戴安娜告诉余琪：她需要点时间去了解情况。这件事事关重大，先谁都不要说。这个case接下来由她来直接完成。这个安排，让余琪高兴地不得了：高管犯事，这就像深水炸弹一样。一片混沌的水里，根本看不清这个炸弹上还绑着其他什么没有。她也怕自己捅了马蜂窝，把自己的小命儿给搭上。 余琪庆幸自己将这个烫手山芋捧给老板了，然后勤快地去处理手头上其他的举报了。 难怪最近网上评出的“十大高危职业”，hr也被罗列其中了呢。余琪开始有些忧虑地思考：如果回到来世，我是否该改行呢？hr精通人力资源的各方面管理，所以，去任何专业性不是特别强的部门做个经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又或者是干脆跳出甲方，专业做“买卖人头”的猎头呢？要不，就到专门给各种公司提供人才发展的培训公司上班？ 同时，余琪也在暗暗留意：她想跟戴安娜再偷师学几招——看看她将如何独善其身地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 第七十九章 特别项目组（3）（求收藏） 于德喜平素很会做人，在公司年头久了，自然在各部门都建立了很深的关系。他平时是个很会来事的老板，不管有事没事，经常请客下属或其他部门的同事一起吃顿饭，喝杯咖啡什么的。所以，在总部的hr部门，上到总监凯西，下到实习生都和他多少有些私交。 戴安娜当然也一直蒙受于德喜的照顾：于得喜不仅在工作上是所有部门里最配合的老大，而且在私人生活中，上次她家里买房差了20万，她急的没办法的时候，于德喜正巧路过茶水间，听到了她和老公的电话，没等她开口，就二话不说地借给她了。 戴安娜虽说那20万早就还了，但是于得喜当时硬是没有按照银行的利率，收她半毛钱的利息。所以，戴安娜欠他的这个人情一直在找机会还。 一直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戴安娜看办公区的同事们都三三两两地出去吃饭了，她来到于德喜的办公室。对于德喜简单地叙述了一遍这次的举报事件。 只见于德喜闻言，鼻孔呼着粗气，身体因为紧张而紧绷着。 戴安娜从未看到过永远似乎掌控大局的他表现出这种紧张而又愤怒的情绪反应。忽然间，戴安娜觉得这个以前在她眼里无所不能的同事，也不过如此。是啊，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都摆脱不了七情六欲。他们之所以看起来很强大、很有能力，只是因为那些老板们的信息比她更多；处理问题来，更有经验而已。 稍微犹豫了一下，戴安娜还是选择性地将hr调查到的情况略微地透露了一些。 隔着大写字台坐在她对面的于德喜，上半身略微地向她倾斜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依然十分僵硬。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戴安娜，原本紧紧握拳的右手，突然张开，猛地拍在了桌子上面。 戴安娜知道于德喜并不是对着她发怒。但是，依然被他这愤怒的气场吓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有些后悔过来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仅仅是还他之前的人情债吗？她在怀疑自己这样做，究竟对吗？ 公司在处理这件事的程序中，固然需要向当事人核实，但绝不是她刚才谈话的内容和时机。 她来的初衷只是私人地想提前让于德喜知道，甚至是希望于德喜能躲过这一劫。所以，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于德喜恢复平静。 办公室里片刻宁静之后，于德喜拿起桌上的水杯，刚想喝茶，却发现里面只剩下沉在底部的那些冲泡后，变得软塌塌的茶叶，早就没有可以喝的水了。他摇了摇头，放下了茶杯。 “现在公司里有多少人知道了？”于德喜闷闷的问了一句。 “应该只有举报人、余琪和我。” “那我可以掩盖住吗？” “这正是我来的原因——我也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知道公司对这类事情一贯的处理原则，公司里的那些账务和操作流程，没有任何问题。”于德喜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很快恢复了理智，平静地说：“那家公司和我也没有关系。如果硬要说到关系，就是现在我儿子在那里做事。你也知道的，他今年刚留学回来……” “那您和那家公司曾经有过任何违法或者违规的行为吗？”戴安娜有些担忧地追问。 “没有！”于德喜斩钉截铁地回答。他很有信心：因为所有的业务都是一笔笔正常的往来。至于价格，虽然高于所有本土的供应商，但也低于海外的供应商。所以，也属于正常范畴。 戴安娜闻言，原本担忧的心，终于完全放下了。 “是谁举报的？”于德喜在她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这次全国普查项目里暴露的问题，所以……”戴安娜顿了顿，摆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接着说：“都是匿名的。”当然，即便知道始作俑者是谁，戴安娜也不会说的。她只是希望于得喜能够平安过关，并不希望，牵连无辜。这是她的职业道德底线。 如果于得喜真的做事手脚不干净，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既然现在于得喜表现地那么光明磊落，戴安娜相信这只是捏造的事件，她打算到此为止了。不必再将有限的人力浪费在这上面了。而且，她坚信：那个举报人也不敢跟进。 于德喜向戴安娜点了点头，用力咧开了嘴，有些僵硬地扯出一丝笑容，对她来“通风报信”表示感谢。 待戴安娜离去，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公司里的对手，有那么几个人都有可能，他实在不能确定这次究竟是谁出的手。 然后，他又从头至尾地在脑子里捋了一遍自己这家公司的所有正式文件，还有和徳智的所有合作，确定万无一失后，他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赵子龙在办公室里等了几天，发现于德喜的工作内容和精神状态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有些怀疑，却又不确定。 在一次向杨威汇报工作的时候，赵子龙旁敲侧击地问：“老板，最近hr做的那个‘员工诚信度调查’结果怎样了？” “没什么重大发现吧。凯西什么都没提。”杨威随口回了一句，不过他知道赵子龙办事一向稳重，所以，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有这么一问。“你不是做了什么吧？” “嗯。”赵子龙没有否认，被老板抓包后的表情很是难堪。 杨威变得警觉起来，既然刚才他那么问，联想到最近赵子龙常提到于得喜，那现在不用问也能猜到他做了什么。“你有真凭实据吗？” “没有。”赵子龙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没有，但是以我对老于和他部门进出业务的数据分析，他和那家公司一定有关系。” “所以，你就让hr去查？”没等赵子龙说完，杨威就生气了，“我一再提醒你不要打草惊蛇，你偏不听。哎，年轻人，到底是沉不住气啊！”杨威盯着赵子龙，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老板的指责，赵子龙无话可驳。赵子龙看到杨威眼里流露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伤心眼神，也对自己有些鲁莽冒失的行动后悔起来。 杨威不忍过多地责备赵子龙，但是必要的教诲还是必须要说的：“你用你的脑子想想，hr能调查出什么？！他们是侦探吗？再说了，凯西也不是我们的人。” “我以为hr现在想要大干一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猛料的。凯西是中间派，所以，她至少会向你汇报。然后，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立案调查个结果……” “那凯西有汇报吗？没准凯西还不知道这事呢！”杨威不怒自威地瞪了赵子龙一眼。“算了，这次你算是打草惊蛇了，这至少说明：hr这个项目组里有他的人。老于那只老狐狸，这下肯定会更加防备的。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最近安稳点，也别去刺激他。免得被他怀疑上。他在公司里明里暗里也有不少对手……” “是，是……敌不动，我不动。”赵子龙讨好地看着杨威。虽说，自己三十好几了，被老板这么直白的批评，面子上肯定过不去。但是，老板说的句句在理，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太有欠考虑了。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地跟这位老板学习学习。 杨威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 赵子龙离开后，杨威自忖：那么hr那里是谁帮他掩盖了呢？刚入职的小姑娘，肯定不敢不上报。那么现在事情是搁在谁手上了？是凯西，还是戴安娜？如果是戴安娜就大大的不好了，因为杨威本来打算逼走凯西，就扶戴安娜上位，这样，也算是动动手指，就培养了一个心腹。 毕竟，外面找一个进来，万一水土不服，反而会连累自己。而那个露西，看起来太精明，格局不够，不足以领导整个中国区的hr团队。 第八十章 踢猫效应 赵子龙在杨威那里受了气，心情非常糟糕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其实，他也知道，这都是怪他自己太好大喜功了。 在他自己的王国里，他猛烈地按击着鼠标，在电脑键盘上一阵乱戳。电脑被他吓坏了，一下子死机成瘫痪状态。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他看到连这个没有生命的设备也不配合他，更是气恼。 “啪”的一下，他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打算出去抽根烟，透透气。 王凯这个倒霉鬼就这么不合时宜地进来了。这不能怪王凯笨，只能怪他太倒霉——他今天找了赵子龙一天了，可是老板不是开会，就是不在办公室。 他今天着急地找赵子龙，是因为黛西的实习协议要到期了。上次他和赵子龙商量着offer这个姑娘成本财务的职位，才稳住人家。现在公司陷在裁员的苦情戏中，他真担心这个职位已经跟着黄了。倘若果真如此，黛西不得不另择他职。那样的话，他王凯手下就更没人干活了。 实习生终究比不上正式员工，无论是责任心，还是工作能力方面，都不行。坦白说，实习生除了让他们打杂，催各部门按时交报告，偶尔中午定个外卖。真不知道还能安排点啥重要的工作。 上次那个实习生，王凯让他整理一个报表，结果那孩子把原始数据也破坏地一塌糊涂，害得他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重新修改。所以，难得碰到黛西这样聪慧的好苗苗，他不管公司态度如何，都一定要争取一下的。 王凯敲开了老板办公室的门，虽然发现办公室里的气氛微妙，形势不太对劲，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走了进去。 赵子龙斜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问他“有什么事？” 王凯进来时的底气一下子都被抽走了，嗫喏地问：“老板，黛西的那个人头怎么说？什么时候能下来啊？” “人，人，人，就知道跟我要人，要资源。你的活儿呢？干得怎么样了？现在公司的整合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了？财务上，你给我控制了多少预算，缩减了多少开销……”赵子龙明知道有些事不属于王凯的范畴。但是，他依然一股脑儿地将心中地不快发泄了出来，谁让王凯在他心情极差的时候进来继续添堵呢？ 王凯，只能怪你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发完脾气后，赵子龙在心里悄悄地对王凯说。随即，他又开始为强加给王凯的“无妄之灾”进行自我安慰：我每年都帮你争取升职加薪，现在让你为了我受点气，也不算什么吧？再说了，他也的确为了这个人头找凯西谈过好几次了，但每次都是碰了软钉子，无功而返。所以，提到这件事，就心里不痛快。 本来这个人头对于他来说，就是无可，无不可的。因为空缺了那么久，部门的工作也照样转的不错。如果不是为了安抚王凯，他根本就不用去找凯西那个女人聊那么多次，平白浪费时间了。 当然，如果能要到这个人头，自然更好，否则公司再来一次这样规模的裁员，他就没有人头可以贡献了。 王凯没料到自己的一个老问题，能一下子引发了老板那么多的新问题。看来，老板今天的心情，真的差到极点了。自己犯不着为了争取一个手下，让自己也敲掉饭碗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凯尴尬地捏了下鼻子，堆起讨好的笑容，冲赵子龙讨饶道：“老板，我错了，走，我们一起出去吸一根吧？”王凯竖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嘴前做了一个拉伸的动作。 赵子龙用鼻子“哼”了一下，跟着他一起走到公司门口，污染空气去了。王凯没边没际地和老板瞎聊了一些手上股票、黄金方面的小投资，绝口不谈公司的事。 老板和下属的关系就是这么特殊：就像鱼儿和水。不管是谁离开了谁，都不是原来那个美好的自己了。这种在工作中的合作，目的就是为了互相成就更好的彼此。 老板管理下属，既要打一巴掌，提醒他别忘了身份；又要紧接着再给粒糖，哄他继续像老黄牛似的卖力干活。下属对老板，既要让他有掌控一切的满足感、成就感，又要提醒老板喝水不忘掘井人——拿走了业绩，到时年终加薪时别忘了好好补上。 简单的说，这就是一个利益交换的过程。 王凯吸完烟回到座位上。看到邮箱里黛西发来的报告，有一个数字核对下来有问题。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好像又升起了。 他愤怒地拨通了黛西座位上的电话，把她叫到自己面前。不留余力地骂了一通。 “黛西，你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难道你父母没教你做事要细心、谨慎吗？你倒是说说财务最基本的素养是什么？” 聪慧如黛西，怎能不知道老板这不是在问她，只是纯发泄不好的情绪。平时别说这对于整张报表来说，不太重要的数字；就是再严重的错误，王凯也只会和风细雨地指导一番。 见到老板发怒，以黛西的eq，自然是不会回嘴的。她的眼睛适时地红了，眼珠一转，从眼眶里转出了几滴泪水。她低着头，一个劲地向王凯认错。看到她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王凯不由得心软了。 他顿了顿，无奈地叹了口气，“黛西，你外面的工作找了么？” 黛西闻言一惊：难道我不能留在公司了？ “没有。”黛西轻轻地摇头，“您不是之前说过，实习结束后，会让我转正的么？所以，我就把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了，没看其他机会。” 其实，黛西不看外面的机会，是因为德智在行业内是数一数二的公司，既然于海森的父亲向她保证过：能让她最后拿到公司的offer。那么她又何必去找一个没有后台的小公司工作呢？当然，她省下的时间，并不是都用在工作上的，而是在悄悄地留意公司的各部门、各岗位的各种机会。 虽然她在英国学的是财务专业，但是她其实并不喜欢整日与数字打交道。如果可以选择，她更愿意从事可以与人多打交道的市场部或者人力资源部的岗位。而且，她觉得自己的性格外向、沟通能力强，做财务对于她来说，完全不能扬长避短。 王凯听了黛西的一席话，陷入了沉默。虽然说出口有些难堪，王凯还是照实说了：“公司最近在裁员，我们部门本来有个成本财务的人头，可是现在hr说是被冻结了。”说完后，王凯心里的石头好似终于落地了。 黛西听出了老板的为难，破涕为笑：“老板，hr那里的实习生余琪最近被offer了，您知道吗？” “哦，有这事？”王凯心想：你hr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免有些恼怒。 “是啊，我是听余琪自己说的。不过，她不是和公司签合同，是和外服签的。” “哦，原来如此。”王凯一下子明白了hr是怎么根据美国总部的政策，整出的对策了。 王凯心念道：那我们也可以效仿啊！看你hr到时再怎么说！ “好，你先回去把报告改一下，再发给我吧。”王凯沉声交代黛西。 第八十一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玲哭丧着脸告诉余琪：她周五就要离开公司了。 “那你去哪里工作？”余琪关切地问。她没想到李玲会找到比德智更好的公司。 “家里蹲啊！还能去哪里？”李玲丧气地说，“公司没有编制，老板也无意留我……啊呀，哪怕像你一样，公司跟我签一年的临时合同也无所谓啊，反正现在公司在特殊时期嘛！” 余琪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李玲，她担心她的安慰反而会招致李玲的反感，毕竟她们俩实习的结局大相径庭。 “你是上海人，工作慢慢找，不用急的。大不了，还有家里父母养着。再大不了，继续读书就是了。”余琪终于想到了李玲的优势，可以让她用上海本地人天生的优越感弥补现在悲伤的情绪。 “琪琪，你知道吗？我在这里也是受够了。那些销售们根本不尊重我，这样不能怪他们，谁让我们销售经理不待见啊。 你知道吗？他们整天就让我像快递员一样地收发文件，像纸盒厂的女工一样粘贴发票、报销单，中午又像呼叫中心一样地帮着定外卖……他们从来不安排我做有意义的工作。” 李玲唠唠叨叨地叙述者心中的不满，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余琪，感叹道：“所以，人家说跟对老板最重要了。你看，你们戴安娜多好，帮你申请职位，给你机会独立做项目。我们可是同一届的毕业生呐，好歹我也是正宗的华政本科生啊！” 说到这里，李玲感到自己很委屈，忍不住小声地呜咽起来。 余琪心想：你平时只知道偷懒、到处搬运情报。你看黛西和我，每天做的多辛苦啊！哎，老板看不到你的价值，又凭什么帮你呢？在职场上，大家就是在做各种公平的交换呀。你要老板帮你申请职位，可是你能用什么去交换呢？ 再看着她20出头的年华，却穿着妈妈那一辈风格的衣服，余琪真不知该如何告诉她去提高品位比较好。她相信：不用她说，李玲也知道外表的重要性。但是如何提高，就是门技术活了。人的本性都是“好为人师”的，所以，谁都不愿意做被教导的那一方。余琪深知：好心的建议，有时也会伤人。所以，为了避免无谓的争端，她从不主动给别人建议。包括看起来很需要指点的李玲。 看着李玲可怜的样子，余琪无奈地坐在她旁边，听她发泄心中所有的委屈、悲愤、无奈、不快…… 此时无声胜有声。当人类心情不好的时候，往往只是需要一个人安静地陪在身边，哪怕是个陌生人，至少让她知道她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下午，办公室里一片安详。大家午休回来，都在懒洋洋地工作，四处只有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余琪在座位上疯狂地统计“员工诚信度调查”的数据，好像是要弥补中午休息时，用了太久的时间。 按照这个项目的进度表，今天必须每个人都完成网上的问卷了。针对那些拖拉的老油条，余琪打算今天下午一个个地亲自打电话，监控他们立刻做完。 突然，一声怒吼从销售部传出来，惊得整个办公室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安静得好像时间都静止了一样。 “老板，我还没走呢！”只见李玲走到销售经理的座位前，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怒斥。 这位经理一直不喜欢李玲没有眼力见识，平时随便欺负她惯了。没想到今天会有那么大的火气。在开放的办公区域里，当着大家的面，这样对着他发火，真是让他下不了台。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大家笑话他连一个实习生也管不好吗？ 李玲感觉到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冻住了。她心中一凌，但是，她的愤怒很快就盖过了害怕。 反正我都是要走的人了。现在不说出来，也没有机会了。就当做是为了以后的实习生谋福利吧！李玲暗自思忖。 “老板，虽然我只是个实习生，或者我的反应可能有些迟钝，但是我也终究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啊！你平时让我替你交家里的水电费、物业费、各种罚单，还有买早点啥的，我虽然不愿意，却也都为你尽心尽力地做了。你说我工作没有成绩，我一天的时间有多少？帮你做这些私事不需要时间吗？ 现在我还有1天就要离开公司了，你非要找人现在让我空出座位吗？你让我今天、明天坐谁的座位去？是到会议室，还是茶水间去办公呐？您就等到下周一，再整理这桌子给新同事，就不行吗？ 还有周五终止合同，周一才告诉我不能转正，我马上学校就要毕业了，你让我现在去哪里找工作啊？”说到委屈的地方，李玲又声泪俱下了。 虽然李玲平时在公司里不招人喜欢，但好歹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啊，听她这么一番哭诉，个个心里都在默默地责怪销售经理。 不过，这位姑娘，你是不是缺根筋啊？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公司在裁员吗？自己早干嘛去了？为啥不在外面把工作找起来呢？ 余琪没想到李玲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害羞、恬静的女孩，会有那么大的爆发力。竟敢这样公然在办公室里跟老板叫板，难道是因为她要离开了，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了吗？ 整个公司里也许只有她知道李玲平日里是有多么地忍气吞声。无论她感到有多么地愤怒，也只敢对着余琪一个人诉说，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表达过她的愤怒。 其实，余琪认为李玲的那些委屈、愤怒，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李玲平时给部门同事的印象就是一个恬静、被动的女孩，因为她有些害羞，所以不太与同事主动多沟通。因此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情感。 要不是今天经理的这个安排让她觉得受到侮辱，而突然爆发出她心中累积了那么久的受压抑的情绪，真的没人知道她原来在这里那么委屈。 经理被李玲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坏了。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愤地耳根都红了。看着周围同事们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看好戏的目光，灰溜溜地扔下一边生气的李玲，走出了办公室。关门前，嘟囔了一句：“不与女子与小人斗。” 第八十二章 对峙（求收藏、推荐、打赏） 黛西一早去hr经理露西的办公桌交考勤表。不知道露西刚才因为何事突然离开，竟然桌上有份“季度奖金分配表”摊在桌上。 黛西放下手中的考勤表后。思想激烈地斗争了一下下，眼瞅着hr区域四下无人，终于没忍住好奇心，偷偷地站在原地，拿起分配表，开始翻看起来。 虽然这表格里的数字和她没有关系，但是她一直很好奇几个大老板的级别、薪资和奖金数。 她边看，边用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记下了王凯、于德喜、赵子龙、杨威等人的情况。关心老板的情况是人之常情，至于隔了几层的大老板么，他是为了于德喜看的。多了解点各种情报总是好的，谁知道老于什么时候，会向她打听什么事呢？ 只是她没想到于德喜在这里工作了20年，级别竟然还比赵子龙低了一级，工资也差了一截儿。这到底是说明财务部更有价值、有发展前途呢？还是说明于德喜在老板的眼里也不过如此？ 黛西正在蹙眉思索，露西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黛西吓得一下子头皮发麻，身子也变得僵硬了，好似根本无法动弹。头上、手心里、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过了一两秒，黛西才缓过神来，慌忙合上表格，反过来放回露西的桌上。 她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到她。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中午，大家在茶水间吃午饭时，悄悄地在传这个季度奖的金额。黛西耳朵突然听到一句，紧张地将身体蹦得直直的，竖起耳朵仔细听隔壁桌几个同事的窃窃私语。 听到后面，她放心了：原来今天上午看过那份不该看的表格的人，不止她一个啊！这个风声在公司传的，看来露西要倒霉了。黛西嘴角咧了一下，在心里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 下午，销售总监张德强电话凯西，怒斥道：“我的级别和奖金，怎么我的一个普通销售也能知道了？你们hr成天嘴上说着confidential，做的事情却一点也不保密……” 原来，方才几个销售在公司外面的过道里吸烟时，八卦这次的奖金分配，正好被路过的张德强听到了。 凯西很愤怒：你张德强凭什么这样像她老板似的，严厉地指责她？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这次的分配方案被散布出去了，那一定是她的哪个下属那里出了问题。所以，她面对同仁的指责无言以对。 凯西挂了电话，就把负责薪资福利的经理露西叫来问话了。 露西没被凯西叫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自己要倒霉了。早上她刚打印出来“分配表”，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她妈在路上，被骑电瓶车的撞倒了。所以，她忘记把这文件锁进抽屉，就心急火燎地离开了。中午回公司后，发现这份文件赫然躺在桌面上——她知道这份文件被别人看过了。 作为经理，犯下这样的过错，她自己也觉得无地自容。她今天的遭遇真是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被凯西叫进去之前，她一直在担心会受到怎样的责罚。但是，真的接到凯西的电话后，她反倒是坦然了——大不了我就被开除呗。我自当为自己的过失付出代价。这样也好，原本部门里一直有个裁员人头像达摩斯之剑一般，悬在头上，不知谁会遭殃。现在，就让我去填这个坑得了。 念及此，她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凯西的办公室。好像她不是去受罚，而是英勇就义的女英雄似的。 凯西看到露西下巴抬高，记住挺直地站在自己面前，好像做错事的不是她，而是自己似的。不禁哑然。 凯西刚要开口，露西就挥手打断了老板，说：“凯西，你不用说了。今天我做错了，我辞职。回去就给你发辞职信。” 露西从来没有再凯西面前这样无理、强硬过。 凯西看到露西的表现，哑然失笑：“你做错事，我还没批评你，你倒是先耍起脾气来了啊！” 凯西看露西的那副样子，估计此时说什么，她都不会接受的。所以，凄然一笑，说：“那你先回去想想如何弥补这次的错误吧。我想，这个错误惩罚肯定是要的，但未必需要你付出离职的代价。” “可是，我们部门不是正好还有一个裁员名额要完成么？凯西，我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自己都不好意思留在公司啊。”露西看到凯西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露西，你说的是真心话吗？难道你不知道今年制造业的世道不好吗？你是做c&b的，市场的行情应该比谁都清楚！”大家都是聪明人，只需要点到为止。 凯西自从杨威找自己谈话后，就已经在裁员名单里，用自己的人头来填这个坑，发给杨威了。最后在公司的这半年时间里，她只希望可以尽力多提点些自己的下属，让她们未来在德智的道路走得更加顺利。 露西离开后，凯西坐在办公室里，考虑应该如何惩罚露西这次的错误，却同时能够保护好她。 只是，露西平时那么好强，她会自己承受不住别人的非议，而主动辞职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果员工自己去意已决，那么自己是怎么拉都是徒劳浪费时间的。 那么露西能坚持得住吗？凯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露西刚才站在她面前的画面：虽然她嘴上说要辞职，但是她的身体动作还是出卖了她——凯西分明看见露西当时右手呈虚握状态，并且频频用力握紧。除此之外，她的表情和身体的其他部位并没有其他什么明显反应。 握拳在心理学上，是经典的预备战斗的反应。这说明：她身体里还有能量，而且这股能量正在被她调动，所以，她的潜意识里正在准备进攻。这也就意味着：她有能力弥补这个错误，迎接挑战。她应该不会再主动放弃这份工作的。 伟大是熬出来的！ 凯西一直很欣赏露西身上自强不息的那股子“不服输”的犟劲。虽然，这种倔强容易引起男同事的反感，但是，在凯西看来，这却是女强人必备的素质之一。 凯西闭目思考着对于露西的工作安排，突然她想到了嘉兴工厂那里一直找不到合适的hrmanager。因为留在当地的hr英语普遍不好，素质好的hr又都到北广上这种一线城市发展了。 露西之前一直在总部或者销售办事处做hr，所以，工厂的经验对于一个制造业的hr的职业发展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经验的补充、能力的提高。 这对于想要在将来在公司里继续晋升，向上发展的露西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而且，对外，她可以用“发配边疆”的惩罚，来堵住大家的嘴。 凯西很满意自己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第八十三章 划清界限 自从和妈妈在健身房里偶遇孟添祥后，余琪因为害怕面对两人再次见面的尴尬气氛，便不再陪妈妈去那里健身了。妈妈那天就从女儿支支吾吾的话语，不自然的表情中看出了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 余琪妈几次想问清楚，最终却是一次次地忍住了。所以，妈妈每天都是心中充满了好奇，但是，具体情况，余琪不说，妈妈只能耐心地等待女儿，等到她想说的那一天。“忍”就是心字头上一把刀，因此，妈妈的那颗好奇心，每天都像在被钝刀慢慢割着一样：有一点儿疼，又有一点儿痒痒的，备受折磨。 之所以能够一直忍耐，是因为妈妈觉得，只要不是往男朋友或老公方向发展的男生，她都可以忽略不计。既然琪琪在她面前绝口不提这个男人，说明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需要她了解的地步。因此，妈妈的那颗恐惧之心，又同时祈祷女儿永远别提这个人。这样，余琪将来就不会留恋上海，就多了一分回老家的希望。 余琪妈几个月前陪着小姐妹红一起没事去医院赶时髦，做体检，结果却意外地发现肝部有阴影。医生立刻建议她去专科医院，做进一步的化验。 她的闺蜜红姐当然知道她的家庭关系——丈夫早年就离婚了，女儿在上海工作，平时就一个人住在家里。既然现在一起体检出问题，自然得责无旁贷地陪她去市里的大医院做化验。 医生检查下来后，本打算悄悄先和红姐通个气，旁边的余琪妈似乎看出了医生的意思，忙不迭地说：“我就一个人，医生，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吧！”她想，大不了就是个肿瘤，我开刀拿掉就是了。 医生看了一眼余琪妈，沉吟了片刻，把报告递给她，轻声说：“是肝癌。” 红姐看到余琪妈拿着报告的双手微微颤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非常地后悔当初干嘛没事拖着她去做什么体检！在红姐看来：癌症这种病，就是不知道没事，知道了就要命。 医生倒是对这样的反应，习以为常了。耐心地等候余琪妈的情绪自动恢复平静。 知道自己得了肝癌，余琪妈震惊、痛哭之后，哽咽着向医生询问治疗方案。医生能做的救治无非就是化疗，然后，看癌细胞的消灭情况，再进行下一阶段的化疗。最终的治愈率只有70%不到。 即便是再勇敢的人，面对死亡的威胁，也总会感到恐惧。谁不是希望自己可以多活一天，是一天。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 余琪妈看不得医院里那些因为做了化疗，而成天呼喊着浑身疼痛的病人。同样是一死，她宁可在有生之年，可以开心地过剩下的每一天。 与其把几十万送给医院，一次次地化疗，换多1、2年的生命，不如用来买些喜欢的东西，让剩下的日子过得更开心点。如果运气好，没准活的日子和治疗过的差不多。 余琪妈非常地不看好化疗后的生活状况，因为她一个远方的姐姐当年就是完全听着医生的建议，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化疗非但没有救到她，而且还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最后的一年完全躺在家里的病床上渡过了。 余琪妈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如果她真的阳寿到了，她就坦然去面对：她要让自己在剩下的日子里，每天都心情美美的。如果不是，她就要感谢上苍的好生之德！ 那阵子，去了几次医院之后，余琪妈对生活就想穿了很多。 看看身边在世的老同学们一年比一年少了，她更加不得不逼自己想开些——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个来的更快！ 她不想告诉女儿，因为女儿也不是医生。即便知道了，也只是多一个人为她担心而已。余琪妈一直觉得对不起余琪，这几年她总是暗中责怪自己：如果当年自己不是年轻气盛，坚持和出轨的老公离婚，女儿就能享受到完整的家庭，得到完整的父爱了。自己当年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女儿忍下那口气呢？ 现在，她真高兴看到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现在的女儿，即使没有她的陪伴，也能够很好地养活自己，独立生活了。 这次她来上海小住，就是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多和女儿相处。如果可以在有生之年，有幸看到女儿结婚，那真的就是老天怜佑了。 最好女儿能找个嘉兴的小伙，将来回老家发展，就算自己不在了，总还有余琪的爸爸可以照应着。 所以，看到女儿不搭理那个开健身房的上海小伙，余琪妈心里也挺高兴的。 想到瑜伽课上，那个小伙看到女儿后，身体一震、脸色变得煞白后流露的情感，就知道那孩子对余琪的感情不一般。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 余琪妈希望余琪回嘉兴，就算这男孩子愿意跟着余琪一起去嘉兴发展，这孩子的父母能答应他们的儿子去么？ 长痛不如短痛。 现在余琪对他没有那心思，是最好的了。 余琪妈也不想给自己和女儿添麻烦：为了不再和那个人有交集，避免尴尬，余琪妈也不去健身房了。 女人的心总是喜欢反复纠结，常常为了可能失去的东西而怅然若失。 虽然，余琪妈不看好他们两个。可是又觉得有些可惜，因为她看得出来：那个小伙子是个好孩子，年纪轻轻，就知道为了事业而打拼。可是，余琪妈坚信：琪琪终究是要回嘉兴的。异地恋，最后大多没有好结果的。 除此以外，余琪妈还有些可惜那没用完的会员卡。不过，妈妈转念一想：生活中，能让自己不闹心，比什么都值得。谁说她的病不是和这几年的情绪有关系呢？ 余琪妈最近迷上了烹饪。每天都跟着电视里不同频道的烹饪节目，学做菜。然后，每天变着花样地做菜给余琪吃。 余琪每天一边开心地吃着，一边大叫：“妈妈，再这样下去，我要被你养成一头猪了。算了，我明天就开始减肥得了。” 妈妈看到女儿吃得高兴，便也在一旁开心地笑着。余琪妈每天都沉浸在这样的天伦之乐中。 余琪知道妈妈最近的兴趣后，特意帮妈妈手机里的微信账号上，加了一个“厨娘讨论群”。 妈妈因此，又多了一个乐趣：每天除了研究菜谱，还和大家讨论养身食疗。在一群拥有共同语言的人群中，妈妈每天都聊得很开心，她感觉自己每天都忙碌得充实极了。 第八十四章 谁说福无双至？ 话说王凯听黛西说了余琪那个headcount的来历后，顿时觉得脑洞大开，眼前一片豁然开朗起来。他决定有样学样，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向赵子龙汇报了，果然，得到了老板的全力支持。 王凯信心十足地去和凯西谈判了。 凯西知道财务部的老大赵子龙和杨威的关系甚好，万一自己的反对惹恼了他，他去向老板打小报告怎么办？自己已经被杨威嫌弃了，不想再被更多的讨厌了。反正最终拍板的人，还得是杨威，就让他们那伙人，自己去协商吧。 所以，凯西见自己一时无法说服王凯，只能答应让他先在公司的系统里走申请程序，以作权宜。她担心：万一，这个岗位对于公司的战略发展有深远意义，自己可能还要被业务部门的人challenge，何苦呢？ 杨威的那次谈话后，凯西变得圆滑也消极了：做事那么顶真做什么？只要不违背公司的原则，不违背道德，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反正公司也不靠自己省下得这一年十几万块而存活。 以前，她是真把自己的工作太当一回事儿了，她一直头脑紧绷，感觉自己的责任重大：似乎只要自己的口一松、手一松，公司就要损失惨重了似的。 可是，当她的一片赤胆忠心，换来了主子的不屑一顾后，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只不过是同僚们眼中的一个笑话。 不知何时起，只要是职位申请没在她这里通过，业务部门的老大们，就会绕开她，直接去找杨总谈。最后的成功率，往往是十之**。于是，大家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老板背后的支持，决定了这个岗位的价值和尊严。 凯西觉得在德智这里真的已经是身心俱疲了。现在每天一进公司，她的情绪就开始变得有些压抑了。她已经不再担心离开后怎么办了，反倒是有些期盼自己能够快点离开这个让自己心神不宁的公司了。 王凯没想到凯西那么容易就被自己说服了。进来之前，准备的一大片说辞没有了用武之地，不免感到有些意犹未尽。他讪讪地挠了挠头。此时，除了微笑，他做任何表情都不合适。于是，他有点无奈地笑着对凯西的支持表示感谢。 凯西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心里巴不得他快点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当王凯为了黛西的财务职位四处奔走的间隙，戴安娜也给黛西带来了一个利好消息—— 因为德智亚太区要缩减经营成本，所以，原来在新加坡的工厂打算迁移到印度。这样一来，原本驻在新加坡的亚太总部也要搬来中国大陆了。那些原来在亚太总部里的职位，不是被合并到印度区，就是分摊到中国区了。那些老大们不得不根据公司的命令，按着亚太总部总体搬迁的时间节点，安排家人一起搬来中国上海的原中国区总部办公。 亚太的hrvp（人力资源总裁）约翰在下个月就要来上海办公了。约翰这个职位，按公司规定，是应该配备一个秘书的。约翰原来在新加坡的那个秘书和其他新加坡的雇员一样，因为公司业务调整而被解散了。 既然黛西曾经向她表示过对hr的职位有兴趣，现在她又要为自己老板的老板找一个称心的秘书。戴安娜立刻就想到了黛西——据她的观察，黛西完全具备一个hr秘书所需要的硬性和软性的要求。而且，据她估计，约翰一定会对黛西在德智实习的这段经历感兴趣。 从招聘的风险来说，用一个对公司文化、价值观认同的人，比从外部引进一个个性不确定的人才，更安全。而且德智一贯喜欢培养刻上自己公司烙印的员工，offer自己公司的实习生。 对于戴安娜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财务部同事的情绪需要安抚。毕竟是人家辛辛苦苦带了几个月，才让黛西渐渐熟悉了公司的。现在自己的行为好像是要去摘他们的“桃子”似的。 但是，戴安娜有信心说服赵子龙：毕竟他们部门没有人头。黛西将来如果真的被约翰看中，成了他的秘书。那么对财务部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因为黛西作为那么高职位的一个老板的秘书，必然在不可料的将来的某个关键时刻，可以给到财务部一定的帮助。 “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更容易让人感恩。这也是戴安娜主动为黛西这个实习生提供消息的原因。她知道黛西现在正在为能否留在公司而烦恼。因此，她觉得：通过这件事，黛西会记住她的人情，将来帮助她在老板面前好好打理。 谁都希望在老板那里有自己的眼线吧？ 戴安娜早已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活儿融入到骨髓。遇到任何情况，不用思考，她就会立刻往“双赢”的方向行事。 黛西听了戴安娜的消息，抿嘴一笑：“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很有兴趣，戴安娜姐姐，那么面试安排啥的，就麻烦你多费心啦。以后，我不会忘记你的好的。” 戴安娜闻言，莞尔一笑。心里却在暗忖：这个姑娘的确是机灵，一点就透。不过，她那么聪明，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如果真的成了，以后，我也得对她有所提防吧？ 黛西谢别了戴安娜。走回座位的路上，突然想到，如果真的成了，该如何向王凯交代啊？她听说王凯正在为她的职位费心呢。不过，王凯就算再努力，恐怕也只能为她申请到余琪那样临时的职位，谁让现在总部不给中国区人头呢！戴安娜的这个却是亚太区的人头，可以帮她申请到正式的岗位。 孰优孰劣，不言而喻。 如果亚太区要relocation到上海，那么是不是市场部的vp也会来呢？去市场部做秘书，看起来更有趣啊!黛西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可是，招聘都是通过hr的，刚才答应了戴安娜的那个职位，恐怕再申请市场部秘书，会被hr视为朝三暮四，被划入黑名单吧？ 黛西理了理思路，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留在hr这里再说。相信将来做了hrvp的秘书，一两年后，即便要转岗，也会容易很多。 戴安娜将黛西的简历和猎头推荐来的几个筛选出的秘书一起发给约翰后，远在新加坡约翰果然全都在当天安排了电话面试。 每个人半小时的电话面试后，约翰打开了和戴安娜的视频对话。只见他两只手，一手拿着黛西的简历，另一只手拿着另一个猎头推荐的2年外企秘书经验的姑娘，问戴安娜的建议。 戴安娜笑着回答：“老板，如果是我，我会选择黛西，毕竟她对我们公司的情况熟悉。但是，对于您来说，可能有经验的秘书，将来用起来更顺手吧？”戴安娜回答地滴水不漏。因为万一是自己没推荐的那位被选中，将来候选人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必定会恨死自己。所以，她说了两头不得罪的话，反正最后做决定的人不是自己。 约翰将手中的简历翻过了，认真的放在桌前，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一般，稍作沉吟，对戴安娜说：“就选黛西吧。” 戴安娜放在办公桌下面的左手比了个“yes”的动作，心中开心极了，脸上却依旧表现的很平静。 其实，她故意强调了黛西熟悉中国区公司的情况。约翰能走到亚太区vp这个职位，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对于公司的内部政治斗争早已习以为常。对于初到中国的他来说，有一个熟稔公司各部门的关系的秘书，比有专业技能更重要。何况，这个实习生不曾是谁的人，这样他用起来，更放心。 古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可有时，也会有例外呢！ 几乎就在同时，王凯在系统里申请的1年临时成本财务职位的人头也被杨威批下来了。 第八十五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结束了和约翰的视频会议后，戴安娜就迫不及待地将好消息告诉了黛西。黛西的呼吸瞬间一滞，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激动呢，还是因为吃惊，因为这一次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昨天还在默默地担心无法和公司签约，今天就突然来了一个正式的职位，还是亚太区的role。这可比余琪那个1年临时的岗位要好得太多了。黛西的内心得意极了，她怎么可能输给余琪那个丫头呢？ 虽然她做的是秘书，余琪干的hr的活。但都是和hr相关的工作，从行政区域上来说，她还略高一级呢。皇帝身边再不济的近臣，也好过边远地区的7品官吧？以后她黛西工作中打交道的要不就是和约翰一样级别的vp，要不就是凯西、戴安娜这些管理层了。她陡然觉得自己的地位，也随着老板的身份，扶摇直上了。 虽然，她并不想和余琪比，因为她们的起点本就不同，但是看到一个同期进来的同龄人，好胜的黛西总是时常忍不住要和心中的这个“假想敌”比试一番。 如果给她现在的高兴、满意程度打分，满分是100分的话。她现在虽然很高兴，却只能打90分，剩下的那10分的忧虑是因为她担心王凯会继续为她的职位四处奔波，如果王凯到时申请下来了，她不去，对王凯就有点不仁不义了。 她有些焦急地问：“戴安娜，这正式offer大概什么时候可以下来啊？” 戴安娜也是被凯西临时捉来，纯友情客串般的帮助身在新加坡的约翰，第一次给亚太区做招聘，所以，这个系统里的审批大概需要走多少时间，她不太确定。“看你急的，一周内总会有消息的吧。约翰刚告诉我他的决定，我还得走个审批的流程。你等我好消息吧！”听了戴安娜的话，黛西不便多言，只得心神不宁地谢过。 “不过，财务部……？”戴安娜想到自己几天前在系统里批复了王凯提出的一个临时财务的申请，凭经验，戴安娜感觉赵子龙他们就是在为余琪申请这个人头。既然赵子龙他们在系统里提出要求了，那么多数是和凯西和杨威已经通过气了。要不是这几天杨威在外地出差，恐怕这个人头早就被批复了。 “您放心，我会和老板说清楚的。前几天，老板还暗示我去外面找工作呢。”黛西嫣然一笑，刻意地向戴安娜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和信心。 戴安娜先前微蹙的眉头放开了：现在这个行为的确难免有和财务部抢人的嫌疑，但是，黛西毕竟只是个实习生。而且，从王凯对那个申请中的岗位要求来看，黛西并不能胜任那个需要经验的职位。另外，从培养人才的角度考虑——黛西入职时做的那份“人才职业倾向”的测试显示：hrvp秘书的岗位更符合黛西的职业兴趣和个人的性格。 黛西原本打算立刻去告诉王凯自己要转部门的消息。可是她又寻思着：刚才戴安娜不是说要走个流程吗？万一流程中出了什么幺蛾子，我这边又回绝了王凯，到时被顶在杠头上的人就是我了。对不起谁，都不能对不起自己啊！ 那天听了她的“曲线救国”的提示后，王凯虽然显出要为她争取机会的的表情。但是，之前王凯不也在暗示她，外面找机会，不要在财务部这棵树上吊死吗？这说明这个岗位的申请成功率不高。 无论是谁，在亚太区hrvp秘书和临时的财务职位的选择中，都会选择前者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她相信王凯将来会理解她的选择的。 虽然现在公司中国区的人头冻结，但对于临时项目的临时人员，美国总部的政策还是比较宽松的。而且，将来他们还可以通过走第三方服务费的方式，处理这部分员工收入的支出。所以，杨威出差回到公司的当天，看到系统的提示后，几乎想都没想，就立刻高效地通过了财务部的临时人头申请。因为赵子龙他们现在既然已经将原先正式的人头转成临时的项目人头，那他也没理由再阻止了；而且前面人力资源部的经理、总监都同意了，想来她们已经做过沟通，确定过部门的实际需要了。 对于杨威来说，尽快出成绩，才是最重要的。人多力量大的老话，总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这样，hr以为财务部得到了总经理的默许，总经理以为hr已经严格审查过。王凯就幸运地得到了这个临时的人头。 早上到公司，王凯照例打开outlook，收各种邮件，看到了审核通过的通知邮件后，兴奋极了。 王凯顾不上看其他的邮件，立刻找来黛西，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黛西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露出兴奋之色，反而是有些僵硬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 王凯浑身一个激灵，他感到场面有些不寻常地冷，他又重复了一遍，好像是要确定黛西的确是听明白了。随后，他侧着头，有些尴尬地问：“goodnews，嗯？” 黛西什么都没有回答，保持着前面的姿势，站立在原地，慢慢地思索着如何回答。 虽然，她自从听到戴安娜的口头offer后，就一直在设想现在这样的场面，想了无数的应答，又推翻了无数次…… 最后，她期待着戴安娜的文件赶在王凯的前面，可以快点出来。这样，她对王凯也能够比较好找理由。可是，黛西没能幸运到“万事如意”的地步。 他们周围的空气也都随之凝结了——王凯感到黛西的反应太过反常了。前几天还在坚贞地说要留在他的手下，现在却…… “难道你拿到其他的offer了？”王凯试探性地启发她。 黛西点了点头。 “也是我们这个行业的？”王凯继续追问。 黛西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难道是库特？除了他们家，还有谁可以跟我们德智争锋啊！”王凯有些不甘心。 黛西抬头看着王凯，并没有否认。 “那offer你的是什么职位？”王凯依然有些不死心。虽然他心里已经放弃了，再怎么说，自己这个只是个临时的岗位。 “老板，我现在只是拿到口头的offer，所以，具体的内容，我还不能透露。”黛西毅然决然地封住了王凯其他的问话。 “哦，我知道了。你先去忙手上的工作吧。”王凯看着黛西冷酷的眼神，垂头丧气地吩咐道。 第八十六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凯有一种被自己的下属“背叛”了的感觉，他整个人儿都感觉糟透了。 虽然心里很不高兴黛西悄悄地在外面面试，但工作本来就是双方选择的结果。再说前几天，自己还暗示人家出去看机会来着。经过这一次，王凯决定以后自己必须得多“利己”点。 当初干嘛要对她说那番话呢？又没人催自己。他很后悔：他当初就该像销售部经理一样，最后几天通知学生自己解决自己的就业问题去。到时，要闹也就一天的时间。他最多不呆在公司，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可好，这个实习生不仅不感恩，还把他王凯自己顶在了杠头上：她在系统里做人头申请时说得好好的，就是现在这个项目需要历时1年，那如果这个财务一时半会招不到，恐怕最后的结果还是得像之前的“成本财务”的人头一样，找着找着就黄了。退一步说，即便几个月后，找到了各方面都合适的人，也没有哪个根正苗红的候选人愿意签几个月的合同。 王凯原本以为自己很聪明，给人事部施压，混淆了大老板的判断，瞒天过海地获得了这个人头。可是现在看来，可能这一切只是空欢喜一场了。 他开始默默地祈祷：库特也赶快冻结人头，不要发正式offer给黛西吧。 黛西能够感觉地出王凯对自己的不满，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如果将来他知道自己去的不是库特，而是hr那里，还要天天在公司里见面，是不是会更加讨厌她呀。 黛西回到座位后，就一直无法集中精神，整理手中的报表。想到王凯刚才微愤的表情，她觉得如芒刺在背。脑袋里也好像有千万只蚂蚁踏过般，黑压压的一片，又痒又麻。她索性关上了电脑屏幕，到洗手间里洗了把冷水脸。 不知道戴安娜那里流程走的怎么样了？她很想去问问，但又担心戴安娜对她push地太紧而反感。 黛西在台盆前来来回回地走了无数遍，内心焦躁不安，却依然无法做出决定。她明白：是她对这个职位的得失看得太重了。她应该将得到视为天上掉下的馅饼。可是，老天既然给了她希望，就无法克制住自己不去遐想。 黛西并不认为自己是贪心，她觉得每个人都应该追求更好的工作、生活，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有意义。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戴安娜进来了。看到一脸焦虑的黛西，笑了一下，然后顺手推了几个门。 黛西明白戴安娜的意思，满脸期待地说：“这里没有其他人，我呆在里面有一会儿了……” 戴安娜笑意盈盈地说：“你的offer被批下来了。等下有空来我桌上签吧。” “真的？”黛西压抑着笑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戴安娜，等待她的确定。 “当然，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开玩笑！”戴安娜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黛西在没有其他人的卫生间里，忍不住高兴地跳了起来。 王凯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比黛西预想的更快。签好offer后，黛西故意告诉了财务部的同事，因为她不敢直接告诉王凯，所以，她想通过那些平日里喜欢八卦的同事，主动地去给她老板通风报信的。 王凯并没有找黛西谈话，因为他对听到的消息感到非常地愤怒：早上他猜库特时，黛西并没有否认。她那是在耍他吗？还是单纯地故意误导他？不管怎么说，这个姑娘的心思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王凯冲到戴安娜的座位前，质问她为何要抢他手下的人。 戴安娜似乎早有准备，故作惊讶的反击：“这怎能叫‘抢’？黛西的实习协议还有2天就到期了，你们财务部并没有可以留给她的人头。所以，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工作的机会。” “谁说没有？我不是申请了一个成本财务么？”王凯对戴安娜明着装糊涂，很不满。 “这是给她的吗？你从没说过啊。”戴安娜接口道，“你岗位申请里写得很清楚：需要有一两年相关财务经验的候选人。我记得我当时还电话问过你：没有经验的实习生行不行。你不是很肯定地说不行吗？而且，你也没告诉我这个是为黛西申请的。其实，我还是坚持之前的建议——建议你继续用实习生或者找专门的财务公司来阶段性的提供这个服务。”戴安娜边说，边从电脑系统里拉出了这个批下的职位的岗位描述，给王凯过目。 “那可不行，否则，我这人头不是白申请了？”王凯既愤怒，又不甘心。 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就算是个临时的，也很不容易啊。” “如果不是你部门需要的职位，本身就没有申请的意义。即便申请了，招聘进来也没有意义。对候选人、对公司都不好。你仔细想想是否还有继续这个case的必要吧！”戴安娜严厉地批评王凯没有从公司的角度出发。 看到王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戴安娜知道：王凯这个和她一个同级别的男人，肯定接受不了她这样的批评。但是，如果这次对他不严厉，其他业务部门将来大概都会看样学样地当hr只是公司里的一个可以随意糊弄的摆设了。 于是，她转而柔声地问：“黛西没有和你提过吗？我问过她，她说你早就让她去外面找工作，所以肯定没问题。难道不是吗？”四周的空气慢慢变得不是那样的剑拔弩张了。 王凯一时被她说的无言以对…… 因为戴安娜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我不管，现在人被你拿走了，你得还给我一个顺手的人用。”王凯语塞起来，只能玩起耍无赖的把戏了。 戴安娜不想伤了和气，妨碍将来的部门合作。于是，放低了姿态说：“没有事先征询你的意见，是我工作上的小疏忽。我向你道歉。”心中却是暗道：你这是咎由自取。谁让你自作聪明，申请时将这个职位的要求说得那么高。这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第八十七章 约翰来了（求打赏^_^） 凯西原本打算在约翰来上海工作的第一天，好好地为老板接风，不过，事情就是那么巧，约翰比计划提前1周抵达了上海，这一天正好是露西在中国总部工作的最后一天。第二天，她就要去嘉兴继续她新的“德智之旅”了。 所以一周前，凯西就安排了hr同仁们中午在避风塘，一起为露西践行。 可是，现在老板竟然迫不及待地来上班了。昨天收到老板的讯息后，她就开始纠结中午该陪哪头用餐了。 后来，凯西想到自己即将离开，也就不那么在意老板的看法了。她坦然地跟约翰作了一番解释，然后请戴安娜帮着照应约翰，让约翰尽快熟悉公司。 戴安娜心中暗道：老板这是要离开的节奏吗？之前安排她直接联系约翰，面试秘书也就罢了；现在自己的老板驾到，竟然只安排她接待。自己这样越级接待，真的好吗？ 虽然凯西的安排表面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是，约翰不愧是资深人力资源专家，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按理，自己的老板远道而来，下属们巴结还来不及，凯西怎么会这样将自己和老板拉近关系的机会，拱手让给下属呢？还是说那个要离开的下属在她心目中更重要？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职场里，大家都只为了自己的前程奋斗，谁还会留恋即将离去的人呢？ 约翰从招聘秘书的时候，就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凯西让手下的一个经理直接联系他，主动促成下属的越级汇报，就是违反常理的举动。他决定过几天，等熟悉了中国的情况后，找凯西好好谈一谈：如果凯西真的决定离开公司了，他必须弄清楚真正的原因。毕竟，中国区hr总监的职位，市面上并不多。当然，反之，要找一个合适的继任者也不那么容易。 如果凯西要离开，那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原因。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外面有更好的机会！ 约翰暗自猜测：不会是和这次亚太总部转移有关吧？还是因为他亲临了、亦或者是中国区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儿…… 亚太区的老大们就要陆陆续续地移居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了。作为hr的老大，约翰尽可能早的先搬来了上海，他需要确定这次公司的架构调整不会对员工和公司的业务产生任何负面的影响。同时，他希望届时可以给老同事们更多的关怀。也让他们更有信心来上海工作。 想到一起在新加坡总部战斗的同僚们，为了不来落后的中国，他们有的宁可降级，也拼命申请回到美国工作，有的干脆就辞职，在新加坡另谋出路了…… 如果说亚太区总裁是一家之主的话，他就是亚太总部的大管家。看到家里人出现不开心、焦虑之类的负面反应，约翰的心理很不好受。 所以，他尽可能早地动身来到新的亚太总部办公大楼。他要用亲身体会，积极正面地引导大家的情绪，稳定大家不安、躁动的心。 约翰到上海先适应了一周，才来公司报道。他感到：这里虽然因为语言、环境不同，生活起来没有新加坡那么方便，但是很快他就体会到了上海的好—— 衣食住行是人的基本生活需求。在上海，他们享受到了比新加坡更高的生活质量。 同样的收入，在上海可以比新加坡买到更多的物品，吃更多的美食，租更大的房子，给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玩更多的地方，请更多的保姆…… 很快，他就改变了他自己来之前对一个第三世界国家的恐惧看法，转而变得有些乐不思蜀了。 这可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虽然服从公司的安排，但他原本也和家人一起偷偷地担心在上海会因为不纯净的水而腹泻，会因为地沟油而遭遇食物中毒，会因为雾霾而得呼吸道疾病，但是，这一周的生活足以证明：他的身体比他想象中的适应能力更强。 约翰是个工作能力很强，对公司很有奉献精神的人。所以，他来到中国的第一天，安顿好办公室，就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按照工作计划，他先找杨威聊了聊目前中国区的情况。 杨威一开始认为亚太总部搬来上海，是他的一个机会——他可以更方便地晋升到亚太区的职位。可是，后来看到很多好的职位，都被原来base在新加坡的人继续占着坑，就开始从内心厌恶起美国总部的这个安排了。他隐隐觉得这也是美国方面在变相地对他加强管控。 因为中国区这几年的销售数字一直在全球领先，所以，美国总部对他开始有所忌惮，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他，杨威，非常讨厌他老板这样半信半疑用他的方式。 杨威虽然拿着美国的护照，但骨子里到底是个华人，他崇尚中国古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思想。 不过，他的真实想法，没有人会知道。一早杨威在茶水间遇到约翰，就热情地拥抱示好。让人看起来，他们就像是认识多少年的好朋友，终于在公司里久别重逢了。 约翰是个直爽的人，虽然熟知中国人说话办事喜欢绕弯子的习惯。但是，他依然保持自己直爽的性格。 “杨，我感觉凯西可能要离开我们了。”约翰在第一次的工作会谈快结束的时候，就将自己的感觉直言相告。 杨威听了这句话，显然一怔，他不知道约翰这是在陈述他的感觉？还是凯西已经对他说了什么，而试探他。因为不确定，所以他不敢贸然回应。 杨威睁大了眼睛，做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约翰。等待他继续。 可是，约翰就这样一带而过，什么都不再说了。 是的，约翰还能说什么呢？这只是他的第六感。这种直觉来源于他从业30年来的经验，虽然他的这种直觉从来没欺骗过他。但是，职场里，讲究的是证据，看的是数据。没有这些依据，他说的一切都只是没有依据的推断。 还有，为什么中国总部的一个hr经理会那么突然地被派去嘉兴呢？之前裁员那么紧张的时候，她们欠着这个人头，都没有那么主动填坑。 露西被凯西送去了嘉兴工厂做hrmanager。虽然级别、工资没变，但是作为relocation的管理层，露西享受到了公司的住房津贴，拿着上海的收入，在嘉兴生活得还是挺滋润的。唯一的遗憾，就是露西不能天天看到孩子了，每周五一到下班时间，她就立马驾车飞驰回上海的家。 露西管理的hr事务也从原先hr的3个职能模块拓展到了全部。整个工厂的hr部门就她一个经理，2个专员。她依然是汇报给上海的凯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凯西并没有惩罚露西，反而是送了她一份职业道路上的大礼。这种专业领域内的横向拓展的工作变化，也是对员工个人职业提升的一种奖励。 约翰对中国区最近出现的事情，产生了很多的疑问。 第八十八章 夷人治夷 谁也没有想到，德智总部刚完成亚太总部的迁移后，又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们将德智印度的公司完全地卖给了印度当地的一个大财团。 这个说卖就卖的速度，让很多刚调动去印度的人措手不及，他们还没有完全完成在印度的安家落户工作呢，就又要打点行囊，准备奔赴自己未知的下一站了。 而从公司的角度来说：不管是从劳动力成本，还是市场的渗透度考虑。在开发新市场的时候，用当地的人才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上至高管，下至车间操作工，一旦遭遇公司迁移，必然都将面临被裁员的危险。 当印度公司出售的消息在亚太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来中国的那些人，都在暗自庆幸。至少，在近几年，中国这条船是安全的。 现在德智在亚太只剩下中国大陆、台湾和韩国的生意了。再保留那些亚太的职位，明显和整个公司上下都在减员增效的大环境不合，关键是那些职位保留着并没有意义。 约翰作为“大管家”，立马就向总部的温蒂提出建议：将亚太区和中国区合并为北亚区。原来那些保留下来的亚太区职位，从中国大陆、韩国、台湾相应的职能部门分别提拔优秀的总监兼任。 这个建议很快就被总部批复了。温蒂计算了一下因此节省下来的开销，毫不吝啬地对约翰大加赞美。 亚太区只是作为一个行政组织而存在，本身不具备直接产生利润的作用。所以，在组织进行更加扁平化的变革之际，这样的变革有利无害。 近水楼台先得月。 约翰分别约见了中国区的几个部门的总监进行面谈。 约翰开门见山地问凯西：“你是不是打算离开德智？” 凯西看着约翰严峻的面庞，对他的敏感感到很意外。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其实，自己又何尝不希望这个老板能拉自己一把呢？！自己之前疏远约翰的行为，也许都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吧？她潜意识里一直就是希望约翰能够看出端倪，帮她一起对付杨威的专权。 现在，约翰真的看出来了，那自己是否可以一股脑儿的将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呢？凯西还是有些犹豫：因为她担心即便说出来了，眼前的这个老外，在中国也斗不过杨威。虽然约翰在公司的行政级别，高于杨威。可是，那又怎么样？中国区的hrd的去留，中国区的总裁最有决定权！ 更可怕的是，她听说：约翰只呆在中国3个月，等公司合并完成后，就会回到美国述职。所以，她担心约翰被杨威斗败后，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剩下她独自面对杨威。现在杨威最多只是让她偶尔难堪而已。到那时，恐怕就要遭到报复，遭遇更多的刁难。 无论如何，听了约翰的问话，一丝混杂着感动和委屈的情感，涌上了凯西的心头。她沉吟了片刻，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后。终于下定决心、破釜沉舟地抬起头来，看着约翰的眼睛，将自己被杨威找去谈话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甚至她将目前中国区于德喜和杨威的两派势力都对约翰做了清楚的分析。因为她一直保持中立，所以，杨威要逼走她，安排一个自己人在她这个位子上。不过，现在，亚太区突然出现了大调整，这也许会打乱杨威的计划。 既然选择了杨威的对立面，那她只能把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反正都已经是打算走的人了，她也无所畏惧了。她倒是希望，约翰可以为了公司的发展，做出正确的判断，一举歼灭杨威的势力。 凯西说的内容，超出了约翰的想象。原本这个谈话，他只是想关心一下凯西的个人职业发展问题，顺便对中国区各部门的情况做个初步了解。没想到现在竟然牵扯到了中国区的老大，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原本计划半小时的谈话，看来将被无限延长了。 约翰也没有想到凯西会对他如此地坦率，他努了努嘴，克制住自己内心的震惊。问凯西下午是否还有其他的安排？他想和她深入地谈一谈。 得到凯西肯定的答复后，约翰悄悄地通知黛西取消今天剩下的所有会议。他需要和凯西好好地聊一聊。然后，静一静，好好地理一理思路。 约翰现在开始有点理解为何斯宾塞当初坚持将亚太总部迁来中国，而不是韩国了。撇开两国每年贡献的美金利润不说，相对于一贯风平浪静的韩国来说，暗涛汹涌的中国的确更需要亚太的监管。 既然今天下午凯西如此坦诚、开放，约翰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跟自己的这个下属了解下表面平静的中国区，海面下到底隐藏了多少暗礁、冰山…… 凯西说得越多，约翰越对杨威在中国区的跋扈、****感到愤怒。现在德智中国俨然是杨威的德智了。这里的文化已经开始慢慢背离美国的公司文化了…… 空口无凭，毕竟杨威曾经那么成功地在中国屡创销售记录。他不能听凭一个不受待见的下属的一面之词就做出判断。约翰始终保持着他的理智和客观。 约翰和凯西畅谈了3小时候，笑容满面地向她表示感谢，并且承诺凯西：他是不会让她这样一个忠于公司的职员，因为受到胁迫而离开公司的。他希望凯西能够在自己的岗位上重新振奋起精神来好好工作。 约翰一个人在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思路，唤来黛西，除了高层的看法，他也希望通过黛西，对中国区的情况做了一些底层的了解。 权利是把双刃剑：既可吸引同僚尽折腰；也可让老板心生妒意，遭到杀身之祸。 领导的艺术在于“平衡”——既要让下属感恩戴德，如老黄牛一般地忠诚卖命地干；又要让他有所忌惮，不能居功自傲。 从两个中立的下属口中，约翰感觉到现在的杨威似乎已经不同往日了。不是因为他没有业绩，而是他犯了更可怕的错——居功自傲，试图胁迫公司做出利他的安排。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思索后，约翰在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拔掉杨威这个中国区的毒瘤。 如果约翰知道黛西是于德喜那边的，他一定会重新思索黛西的话的。可惜，精明如约翰，也不会料到在杨威阵营里的一个看似没有立场的实习生，会是于德喜那里的人。 如果知道，约翰一定会将他熟读的《孙子兵法》再好生研读几回的。 约翰让黛西给他草拟一份中国区的人事调动安排——于德喜升任北亚区供应链总监、赵子龙升任北亚区财务总监。 凯西看到与她同级的同事都升了一级，自己却在原地，心中自然不好过。不过，她转念想到昨天约翰对她的保证，立刻就明白了：她现在能留在公司就好了。如果现在约翰升了她，却留杨威一个人原地不动。那么就等于公开宣战了。 赵子龙是杨威的人，于德喜杨威动不了，剩下的她多半就要成为杨威的泄愤对象了。 目前，约翰在杨威敌我阵营里各升了一个，让杨威哑口无言。对于约翰来说，不仅是增加了于德喜的势力，同时，也在招降杨威的部下，顺便也让他们自己内部变得不团结。 凯西看了这份变动计划，不禁为自己的老板拍案叫绝！美国人的脑子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复杂了？ 杨威几乎和凯西同时看到了这份计划。他的心中果然如打翻了厨房里所有的调料瓶一般，五味杂陈。他在im上询问约翰是否有时间，他想找他单独谈谈。 杨威的反应在约翰的预料之中。他爽快地答应了杨威的要求，并且主动告诉杨威一个消息：北亚的总裁将在3个月后从美国派来，所以，无论是中国区，还是韩国区的人都没有机会。 “难道是回去的罗伯特？”杨威说出了原来亚太区总裁的名字，试图诱导约翰说出他将来的老板。 “我不知道。”约翰机警地堵住了杨威的嘴。 既然没有公布，我就还有机会。从来不服输的杨威告别了约翰，开始考虑如何争取北亚总裁的这个职位了。而他并没有意识到，此时他的身边已经危机四伏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杨威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向自己身在美国的内线打听他的新老板会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美国那里发来了“无可奉告”四个字。对方沉寂了一会儿，又告诉他，这次过来中国的可能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因为斯宾塞已经盯住中国了。他还提醒杨威，近期在中国要小心行事。 杨威明白，一旦他被上头抓住把柄，那么没有人可以救他。美国的内线只会提供暗中消息，一定不会冒险露面救他。 他愤怒地骂了一句：f***。美国那里估计早就有人眼红中国区每个季度贡献的数字了，想过来摘他桃子的人，估计大有人在。他是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的。 第八十九章 姐妹情深（求收藏） 戴安娜流产了。 戴安娜只是跟凯西请了3周的假。她流产的消息就在公司里不胫而走了。 “我上次去医院产检，遇到她了。估计现在在保胎……” “什么保胎啊，是孩子没了……” “真是好可怜啊……” “真是作孽，为了工作，孩子都留不住。” “真是要钱不要命咯。上班那么拼命干什么。招我进来的时候，给的工资那么低，现在遭报应了吧……” “女人一定要趁年轻早点生，你看戴安娜年轻时不生，到了35岁才生，高龄产妇做不得啊……” 公司茶水间里各种议论不绝于耳，余琪也明白了自己老板居然：流！产！了！ 天哪，她什么时候怀孕的？余琪很吃惊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戴安娜之前跟她说身体不好，要休息段时间，所以，多安排了一些工作给她。却没想到背后的真相是这样滴。余琪很为她难过。戴安娜的苦，余琪感同身受。 前世的她，一个人在上海奋斗到三十岁，也是在人事经理的岗位上艰难地撑着，她比戴安娜好的地方在于孑然一身，没有家庭的负担。而戴安娜既要面对老公对孩子的渴望，还要应付公司的工作。戴安娜承受的压力肯定至少是她的2倍。 想到戴安娜和她老公的父母都在老家，不知道她老公将她照顾地如何了？ 余琪挺为戴安娜的身体担心的，别说流产对身体的影响了。她这年纪没了孩子，心情一定很糟。 余琪心情很不好地回到家，跟妈妈说了戴安娜的情况。余琪妈热心地说：“我这就去买只鸽子炖汤给她补身子哈。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家在哪里，一会儿炖好了，你给她送去。” 妈妈说完，又忍不住感叹：“所以妈常跟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该回老家和父母在一起，你看，出事了，也好有父母的照应不是……” 余琪忍不住把妈妈推到门口：“行了，行了，你快去买鸽子吧，菜场要关门了。”余琪虽然已经被妈妈屡次的鼓动，早已产生了回老家的念头。但也不能是现在啊，她得看机缘。所以，她现在还不能给妈妈什么承诺。 戴安娜自从请假后，除了凯西的慰问电话，一个电话都没接到过。好强的她，不想让同事们知道。这是她的私事，她和同事们仅仅保持工作友谊就行了。 她也不敢告诉她妈妈。既怕妈妈听后伤心，也怕妈妈唠叨。她真后悔自己没听妈妈的话：早点生孩子。现在看来，35岁的女人，怀孕生下健康孩子的过程的确要比年轻姑娘困难很多。 流产后，戴安娜特别怕累，明明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了，可是依然有气无力。半睡半醒间，她接到了余琪的电话。 余琪听到戴安娜慵懒的声音，顿了顿，怯生生地问：“老板，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戴安娜有点奇怪，余琪怎么会突然来电？一想到上次在医院里碰到的2个女同事，再想到公司的八卦站——茶水间，她都明白了。想必现在整个公司的好事者都知道了吧。 不管怎样，接到慰问电话，戴安娜还是有些感动的。她轻声地“嗯”了一下，嘱咐余琪近期要多费心，帮着团队里的其他同事一起多担待些。 余琪看戴安娜都现在这情况了，还只想着公司的事。真是无语了。忍不住出声打断了戴安娜，“老板——天大、地大，身体最大。现在你就考虑自己的身体吧！我妈在给你炖鸽子汤，你家住哪里？我等下给你送来？”余琪担心戴安娜不想给她添麻烦，拒绝她的好意，所以，故意说妈妈已经在炖汤了。 戴安娜果然不想欠余琪的人情：“我没事的。在家休息段时间就好。汤还是你们自己吃吧。”其实，戴安娜听说余琪妈为她炖汤的事，已经感动得鼻子发酸了。 可是，无功不受禄。她担心余琪做这事是别有用心的。万一欠了这个人情，将来余琪开口跟她要求什么，她就尴尬了。 余琪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阵子，终于想到了一个好的理由：“老板，我妈特意为你炖了汤，催我问你家的地址。如果我今晚不送去，今晚她肯定不让我睡觉了。那明天公司的活儿可怎么办呀。求你，就帮帮我吧！” 戴安娜知道余琪是故意宽慰她，说是她妈的心意。她老公忙着工作，临时的阿姨也没找到，她的确很想喝点补汤。 戴安娜住在离公司不远的一套公寓里，她和她老公虽然都拿着外企不低的收入，但是，两个独身来沪闯荡的青年，没有父母的支持，在上海买栋大房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不，他们每个月的月初，就要准备偿还欠银行的贷款，过着“房奴”的生活。 其实，前几年也不是他们真不想要孩子，只是以当时的实力，不知道如何给孩子提供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所以，一直迟疑着。 这次孩子自己来了，缘来不可拒。没想到等他们终于决定迎接小天使了，孩子却又默默地走了。每念及此，戴安娜就泪眼婆娑起来。 余琪真的只是想到了自己前世独自在沪打拼的艰难岁月，而对戴安娜有些类似的遭遇深表同情。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她只是无私、无条件地想对戴安娜的知遇之恩表示感激。 虽然余琪无所求，但是习惯了在职场里等价交换的戴安娜，却暗自决定将来一定要找个机会，回报她和她妈的这份心意。 余琪提着保温壶，按下了戴安娜家的门铃，看到来开门的是一脸惨白之色的戴安娜本人。她不由得惊讶起来。 她只知道护工不会熬汤、烧菜，没想到现在戴安娜连个护工都没有。 戴安娜似乎看出了余琪的惊讶，惨笑地解嘲：“我主要就一个人在休息，所以，也没请什么护工。” 余琪忙不迭地将保温壶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关上门，搀扶着戴安娜上床继续躺着。 “老板，你家厨房在哪？我去拿个碗给你盛汤……”余琪像个小鹿似的忙活去了。 戴安娜躺在床上，听着厨房里余琪忙活的声音，既为自己曾经为余琪争取了一份工作而庆幸，又后悔自己没有为她争取到更好的工作机会。 “余琪，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让你好人有好报的。”戴安娜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发誓。 余琪在床边扶起戴安娜，看着她一口一口喝着妈妈炖的汤，心里开心极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其实施与者比获得者更快乐呢！ “戴安娜，要不我让我妈来照顾你几天吧？”余琪看着如同姐姐般的戴安娜，不忍心她养病期间，一个人在家无依无靠，忍不住建议道，“反正我妈白天一个人在家也没事。你们俩正好做个伴。” 余琪平时还真的挺担心妈妈一个人在家感到无聊呢。 “这可不行，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戴安娜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啊呀，别客气了。我们大家来上海，都不容易。我妈听说了你的事，可心疼了。这也是她的意思。”余琪知道戴安娜一定不肯接受她们的好意，干脆霸道地说，“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上班前，我送我妈来。正好和姐夫换班。” 第九十章 螳螂捕蝉（1）求收藏、推荐票 话说杨威自从得知北亚区的vp会从美国直接派来后，心中很是不爽：既然你德智不仁——阻止我晋升的机会，那可就别怪我不义了！ 杨威的二心就由此起了，他决定什么都不给新vp留。他打下的江山，自然不能跟了别人的姓，终究只能“姓杨”。 也难怪杨威会这样想，在整个北亚区：韩国一个国家每年的产值也就上海一家工厂的量，台湾更仅仅是一个销售办事处的角色。北亚区的产值，说得好听是几个地方一起努力的结果，其实不都在靠中国区撑着么？而中国区总的掌舵人才是贡献最大的那个啊！ 可是现在，总部将于德喜和赵子龙都升为北亚的角色，唯独自己这个封疆大臣却在原地踏步，这不是明显在打他杨威的脸么？！ 德智是打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啊。 这时，杨威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功高盖主”了，难怪美国那里会对他有所忌惮。他有些后悔自己这几年的锋芒太露了。但事已至此，后悔也只是徒然浪费时间而已。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人怕出名，猪怕壮。 美国现在这不就是要直接宰了他这头肥猪了么？宰就宰吧，一刀痛快点下来，倒也是个好汉。可现在公司“用钝刀凌迟”的做法…… 他们这是想让他负气离开的节奏吗？对了，到时北亚新来个vp正好接手他手上的中国区。哼，你们想一分不出，就直接抢走我摘下的桃子。这可没有那么容易，我要让你们知道在中国，是我杨威的地盘！ 杨威暗中揣测美国方面，也是怕他一旦宣战，必然会影响中国这个季度，乃至全年的业绩。所以，特意先升了几个总监，这是在用“农村包围城市”的方法，慢慢拉拢人心啊。对于销售总监张德强，德智总部目前叫做没有啥职位可以给，否则也不会对张德强那么重要的职位，毫无动作。 但是，现在看起来没有动作，不代表暗中没有。不知道他们给张德强许诺过什么没有。张德强是他自己的人，杨威相信他不会临时变节。 突然，杨威心中警铃响起：是了！如果他离开了，那么中国区vp的职位就是送给中国区销售总监张德强最好的礼物了。若果真如此，他的张德强还能忍得住诱惑，始终站在他这一边吗？ 杨威设想了自己如果在十年前遇到这种机会，会放弃么？答案是否定的。 杨威心中不由地泛起了“胳膊强拧大腿”的悲哀。这对于他来说，必是一场恶战。如果是和外敌斗，他有信心带着自己的一帮弟兄战无不胜，过去在中国屡创佳绩就是明证；但现在是要进行公司的内斗，如果斗败了，他的弟兄们也许会因此被公司扫地出门，坦白说，他于心不忍。 为什么是一分钱不出呢？因为如果是公司提出让他走，那么各种补偿和业绩奖励，不拿出几百万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是他自己负气提出辞职的话，那么公司随便砸个几十万都算是情谊了。如果他当下不能忍下这口气，正好顺了总部的心意，那他可就要成为业内笑话了。 “跟华人玩心计，你们美国人还嫩了点。我要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至少以后，不敢再随便玩‘卸磨杀驴’这招。”杨威在心中暗暗发狠。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论这是总部那里的意思，还是约翰的意思，他都必须让总部那伙人儿知道他的厉害。否则，他以后还怎么在中国这个行业圈子里混呢？！ 杨威决定以退为进，先麻痹敌人。他故意装作萎靡不振的样子，成天呆在自己的办公室，出差不去了，例会也能不开就不开了。 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是被深深地挫败了似的。其实，他每天在办公室里，在做另一番谋算。 他主动和约翰套近乎，打着带他了解上海的旗号，带着约翰在上海品尝各种高档的海派美食，享受舒适、极致的休闲娱乐活动。 在一次次的接触中，杨威发现约翰似乎对中医很感兴趣。特别是足浴，每次的穴道按捏后，约翰不仅变得神清气爽了很多，而且交流的话题也变得开放了许多。 约翰告诉杨威，在新加坡的时候，他就喜欢去中医馆接受一些中医的养生疗法。虽然一时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效果，但是他相信这种作用是大道于无形的。 杨威点头，笑着称赞约翰对中医很有了解。两人看似很融洽、愉快地聊起了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杨威这才发现约翰原来是个中国通啊。 他们两人的办公室里竟然都放着一本《孙子兵法》，原本这个共同点应该让两人更加惺惺相惜的。可是，现在这两人却各怀心思。 杨威暗忖：难怪这家伙那么难缠。看来他是一只来自美国的“老狐狸”啊！如此说来，斯宾塞就是他身后那个狡猾的猎人了。 杨威预感到自己与公司的这一战，将会更加地困难重重。 约翰好像是不经意间透露给杨威，他等到完成亚太区的架构重组、印度公司的销售收尾工作后，就会回到美国述职。因此，估计也就是三四个月之后就要离开中国了。 “那么谁会来接替你的工作呢？”杨威不明白约翰透露这个消息的用意，便顺着约翰的话，问了出来。 “所有亚太的职位都将被取消。我的职位当然也不复存在了。”约翰理所当然地回答，好像很奇怪杨威会这样问。 旋即他明白了杨威和故有此一问，“台湾的hrd已经升任北亚区的人力资源总监。”约翰很轻巧地解释给杨威听。 北亚区三个地区各职能部门分别有人被提升，北亚区将每个地区最有能力的职能部门的老大提拔上来，此举看起来是人尽其才的最好的配置。约翰能坐到现在的位子，果然不是徒有虚表的。 第九十一章 螳螂捕蝉（2）--加更 于德喜不知从哪里也听说了北亚区的vp将从美国空降的消息。 于德喜联想到上次hr发出的北亚和中国区人事变动的通告里，没有出现杨威的名字。这件事很不寻常。当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本来还以为是人头在美国的杨威，是要被调回美国呢。 他敏感地感到身在美国老大现在对杨威并不是那么的信任了。在老狐狸于德喜眼里：美国总部这样微妙的安排，显然就是对杨威要表示兔死狗烹的意思。 不过，杨威的关系在美国不少，想必最后在美国捞个闲职，颐养终年也不难。 但是，以于德喜对杨威的了解：杨威不是一个轻易服软的人。公司此举，必将惹怒杨威。不知道这次，杨威会给美国那里怎么一个下马威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于德喜预感到——扳倒杨威的机会来了。 只要美国总部对杨威开始有了不信任就好。可是，杨威为了公司，这几年也可说是鞠躬尽瘁啊。是什么事情让美国变得开始不信任杨威了呢？ 前不久斯宾塞来华，看起来也都好好的呀？ 怎么他在美国的上线，也不透露点什么给他呀。 好奇害死猫。于德喜现在的心里别说是有多好奇了。但是，却又无人可问，无处打听。 无论如何：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管什么情况，他巴不得新老板和杨威斗得越凶越好。到时，他就坐享渔翁之利即可。 新老板上任，杨威定是不甘心好好配合的。用不了多久，杨威就会离开公司。公司里唯一能和他构成竞争的销售总监张德强、财务总监赵子龙都是杨威的人。他的人也定会从此被打入冷宫，一生都将不会被启封重用的。 即便杨威不反，新老板新官上任肯定也要烧上三把火，就算不拿杨威开刀，也不会让他舒服的。 毕竟，没有哪个老板能够忍受下属比自己在公司的威望或实际权力更大的事情存在。 越早投诚，和新老板拉上关系，对于德喜的好处就越大。因此，于德喜马不停蹄地跟自己在美国的内线打听情况。 美国那里的人，看起来好像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得到一个信息——这个新vp是原来亚太的一个老大。至于是谁，斯宾塞谁也没有透露过。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有了这个线索，事情就好办多了。原来亚太的几个老大，转岗的转岗、辞职的辞职。现在就只剩下还在美国待命的salesvp默罕默德，还有留在中国的hrvp约翰了。 自古鲜有让hr出身的人做总裁的案例，反倒是从sales这条路晋升上去的人不少。毕竟，一家公司的经营中——利润为王！只有能给公司带来财富的人，才具备领导公司的条件。 因此，于德喜几乎就能肯定：将来的老板就是默罕默德了！现在默罕默德在美国挂了一个虚职，不就是斯宾塞在等待时机，届时安排他过来统领北亚区么。 斯宾塞在等什么时机呢？于德喜将最近中国区的事情想了一想，同时，也将整个北亚区三地的一些业务情况，在心中暗自捋了一捋…… “叮……”于德喜想明白了：美国在等中国这个季度的销售业绩。这个季度的销售业绩至关重要！那将关系到整个财年的销售指标完成情况。 是了，如果杨威完成了这个季度的指标，默罕默德过来正好可以坐享其成，轻松完成就任第一年的业绩。倘若杨威完不成，默罕默德也可以将责任都推到杨威身上，让自己和背后的老板安全地置身事外。同时，让今年不漂亮的数字，为次年的业绩增幅做贡献。 美国人真是狡猾极了：不仅让中国人自己内斗，还要让中国人心甘情愿地为他人做嫁衣。于德喜心中为杨威、也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一丝悲凉。 可这就是职场里每个人逃不走的命运——能者上、庸者下、平者让。只要你身在其中，就只能遵循这个职场的游戏规则。 如果杨威完成了这个季度的指标，今年的销售指标，别说是默罕默德来接手做北亚区的vp，中国区vp的职位就是让自己或者其他什么部门的老大来接手，都不成问题了。 于德喜倒是希望新的北亚区vp可以快点来，那么扳倒杨威，让他升任中国区vp的时日就可以来得更快了。 除了默罕默德，约翰真的就不会有可能上位吗？于德喜是个谨慎的人，他不希望自己的计划里出现任何意外。 约翰那里，他不是有人么？！ 于德喜想到了黛西，很久没从她那里听到什么消息了。也不知道她在新的岗位上做得如何了？ 于德喜故意用一副泄露天机的模样问黛西：“约翰再过2、3个月就要回国述职了，你知道么？” 黛西一脸惊诧，一秒钟后，面色才恢复如常。盯着黛西的于德喜，自然是没有错过她的这个表情变化。什么都不需要问了，明显黛西并不知道约翰多少事。 “看来约翰没有为你做打算啊？不过，你也刚为他做事没多久，这也正常。”于德喜一边怀着挑拨离间的目的感慨，一边暗暗提醒黛西别一时春风得意，就忘了谁才是真正会为她前途考虑的主子。 于德喜装作关心的样子问了一些黛西的工作，顺便给了几个小建议。如果不是知道于德喜当她是暗探，黛西一定会感谢上帝：庆幸自己在公司里遇到这样的一位优秀的mentor（导师）。 可惜，她们的关系，让黛西对于德喜所有示好的行为，都会先从负面考虑他的动机。 黛西告诉于德喜最近杨威和约翰走得很近，两个人下班后经常碰头。 于德喜听后冷哼一声：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 于德喜抬手看了看手表，黛西看出他这是不耐烦的意思。既然于德喜已经对她说完了想说的话，那她也就没有继续留在那里的意义了。 所以，黛西机灵地说：“那我先回去了。如果约翰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黛西自然明白于德喜找她来不会是光好心告诉她老板要离开的事。不过，想到刚合作了2个月，老板就要走了，而自己却尚在试用期，她的一切看起来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顺利呢。 她和德智签的是3年的合同，这意味着她的试用期是6个月，如果3个月后约翰离开了，没有新的老板接受她，那么她就可能被hr随便找个理由，轻易地被公司在试用期被解除合同。 黛西知道约翰对她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对她也很信任。所以，她想与其自己四处找后路，被约翰知道了寒心，不如直接依靠自己的老板。 黛西找了一个约翰在文件上签字的机会，直接问约翰是否过几个月就要回美国了。 约翰看着一脸紧张、不舍的黛西，并没有问她那么敏感的信息从何得知的，反而是耐心地安慰她，“虽然我会离开，但到时我一定会把你推荐给一个更好的老板做秘书的！” “您的意思是：我到时会成为新的北亚区vp的秘书？”黛西摆出一副单纯的样子，侧头问约翰。 这一次约翰却是笑而不答了。 黛西也不好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黛西悄悄地将约翰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于德喜。她那么着急地传话，不仅是想完成对于德喜传递信息的承诺，也是出于需要得到于德喜的帮助的目的——帮她分析一下她的未来。 听了黛西的叙述，于德喜眯起眼睛，侧头思考、分析约翰话里流露出的信息——显然，约翰提到的更好的老板是指北亚区vp。否则，他完全可以否定黛西的问题。所以，于德喜认为：约翰的表现，正是对黛西问题的默认。 除了斯宾塞，在美国那里，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新vp人选的一切毫不知情。但这不代表这个新vp自己也不知情。斯宾塞肯定和他心目中的人选恳谈过。如果候选人本人对北亚的市场没有信心，斯宾塞也必定不敢任用。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推理下来，那么…… 于德喜边推理，边分析，当他轻声分析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黛西，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声：“那么那个新vp就是约翰？！” 于德喜紧接着摇了摇头，说：“这只是一种可能性。” 看着黛西好奇、凝重的表情，于德喜说出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约翰知道谁是新vp的人选，并且和那位非常熟。毕竟新vp来自原来的亚太区。约翰作为原来亚太的hrvp，自然很了解每个亚太老大的背景。” 约翰现在做的一切，就是根据斯宾塞的授意，帮那位新vp提早扫清障碍。现在约翰帮着新vp，将来vp就任后，也一定会承约翰的这份情。所以，和约翰保持畅通的合作关系，必是有利无害的。 “不论怎样，黛西，你帮我个忙：帮我和约翰中间多创造些机会……”于德喜很客气地向黛西表达了他需要她的援助。 他的这个态度让黛西感到心情很愉快，让她感觉她不仅仅是于德喜的一个棋子，也许有时，也能成为他的贵人。 第九十二章 螳螂捕蝉（3） 杨威劝说张德强和他一起成立一家新公司，这样他们可以有效地利用现在手里的资源，为自己的未来多做谋划。 张德强面对杨威的建议，有些为难：“老板，这样不好吧？” “你不会是真的打算在德智打一辈子的工吧？”杨威故意嘲讽了一句。 他对于张德强在他面前藏着掖着的表现，很不满意。 虽然张德强没有像于德喜那样悄悄地在外面开公司，但是，杨威一直没有揭穿过张德喜低价把公司的元器件卖给他兄弟开的智腾公司，然后智腾再换个包装，用比德智低的价格卖给德智的一些客户。到了年底，智腾还作为大经销商从德智获取销售返点。 虽然，杨威旁敲侧击地提醒过张德强不要因小失大，但是张德强却从未停手，只是将这件事做得更隐秘了而已。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张德强没有从中获利。 不过，张德强每年的销售业绩不错，手上还掌握了公司的几个大客户，所以，杨威只能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看张德强不听劝，杨威心道：别说现在德智里没有更好的位子给张德强，就算有，他也不会给张德强更多的发展空间了。毕竟他这样利己贪小的性格不适合在德智这样的大公司里承担更高的职位。 杨威留着他，一是因为不愿意给竞争对手捡便宜，捡走原本属于德智的客户；二是一直没有找到更合适的销售总监人选。 按说以张德强这样的人品，与他合作，杨威应该担心才对。可他为什么偏偏找到张德强呢？ 原因很简单： 一是为了报复斯宾塞——既然你打算过河拆桥，我就让你没到达彼岸的时候，就先把我放的桥收走。以德智中国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带走张德强，德智依然可以由张德强带着销售团队稳住销售业绩，所以，杨威要么不走，要走，就必须一起带走张德强，让德智没有喘气的机会。 二是因为几个人合伙开公司，一定要相互了解。不仅是能力方面要互补，而且脾气也要合得来。毕竟，杨威和张德强一起合作了那么多年。杨威一路把张德强从一个高级销售代表培养到总监的位子，自然对他各方面的优势、劣势都很了解。所以，与其与一个不了解的人合作，不如找张德强。 三是因为杨威很清楚张德强虽然为公家干活的时候，夹杂了私心，但是将来为自己的公司干，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公司都是他的，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做那些小动作呢？ “呵呵，老板，你这事儿，实在太突然了。不管怎么说，要砸掉德智这里的金饭碗，真让我舍不得啊！您容我考虑几天好吗？”张德强故意傻笑着，跟杨威打呵呵。 其实，他早就从北亚区的人事任命上看出端倪了，相信杨威现在找到他，也估计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虽然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很感激杨威一路的提拔。但是一旦杨威走了，也难说不是他进一步上升的机会呢？ 好歹也在德智那么多年了，张德强在公司上下也有些人脉，他这几天也听说了新的北亚区vp将从美国空降。这才是杨威现在负气找他一起开公司的导火索啊！ 在好的机会面前，没有人会不心动的。 只是张德强现在还没想清楚在现在职业的岔路口——究竟跟着杨威一起跳出去开公司是个好机会呢？还是留着德智等着升任中国区vp是个好机会？ 想到后者的可能性，张德强告诉自己：虽然36岁做中国区vp，是年轻了一点，但是现在中国的市场就是发展地这么快，以前32岁做销售总监也像个神话，他当年不也做到了吗？所以，留着德智，等着年底升任vp并不能算作是痴人说梦。 “可以，但是别太久了。市场瞬息万变，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找其他人合作了。”杨威故意这样说，想给张德强一些心理压力，增加他的紧迫感。 他的确是等不起了。因为3个月后新的北亚vp就要过来了。也就是说，他必须在这三个月内将所有能带走的业绩都拉走。否则，他在中国大陆的这几年的功夫，就等于都是在为新vp做嫁衣了。 张德强对杨威提到的其他合伙人将信将疑。虽然，杨威在这个行业里浸淫了那么多年，人头熟，找到其他的合伙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张德强相信他多拖几天，可以帮助他在股份的分配上获得更大的利益。反正，即便合作不成，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杨威没想到张德强竟然会跟他摆架子。不过，想到自己现在在公司的境地，似乎也难怪他。 于德喜自从黛西告诉他约翰的安排后。也开始在约翰这条路上积极行动起来了。 既然杨威已经提前在约翰身上下功夫了，他自然不能落后。但倘若还是用杨威的那套方法，那么注定还是落后于杨威了。 拍马屁有很多种方法：最简单的就是对老板的一切都胡吹猛捧，让老板对奉上的高帽子感到高兴。但这也因为是太过简单，而成为最低级的一种。反而聪明的老板一眼就能看出这种阿谀奉承的小人的伎俩，不再重用。 稍微高级一点的是，投老板所好，在老板喜欢的方面，不露声色地拔高，让老板内心充满成就感。就像和珅——一代明君乾隆爷，明知他是个大贪官、大马屁精，却因为他总能抓住他的心思而放任。谁让乾隆心里痒痒的时候，只有和珅能帮他找准位子，挠对路呢？ 最高级的就是既能够在老板希望显摆的方面，成就老板的虚荣心；又能成为老板离不开的下属。 所以，于德喜选择了另一种更高明的方法：他要让未来的老板倚重他、信任他。 他抓住人类“好为人师”的天性，借着对北亚区工作进行指导的名义，特意请约翰参与他们每月的北亚区部门例会。 于德喜既希望让约翰亲眼看到他的能力，明白他在工作的每个阶段取得的成就，也希望传达给约翰一个信息——他于德喜真心“臣服于”约翰。 第九十三章 螳螂捕蝉（4）求收藏 其实，约翰早就掌握了杨威心腹团队的情况了，也在公司暗中调查了杨威的财务问题，约翰不知道应该对调查的结果感到遗憾，还是庆幸：杨威在职场上，洁身自好。在过去的几年中，的确是一心为了德智的发展，没有任何私心。在账务上从未有过任何舞弊的问题。 看到了调查结果，约翰的内心对斯宾塞的决定，稍稍感到了一些奇怪和遗憾。约翰觉得：杨威真的是个人才，也正是德智中国目前需要的将才。 因此，他将自己客观的调查结果和主观的想法跟斯宾塞做了一个沟通。斯宾塞却回答他：“约翰，相比于一个人才，我更需要一个可以放心的人。”顿了顿，斯宾塞开起了约翰的玩笑：“你不会是急于回美国吧？” 约翰是斯宾塞多年的好友，所以，当几年前斯宾塞邀请他出任亚太区人力资源老大的时候，约翰就已经决心“士为知己者用”——不论亚太区的市场多么艰难，只要斯宾塞需要，他就会为他在这里坐镇。 约翰非常了解中国文化，他知道中国人自古就讲究一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西汉时期，汉高祖刘邦因为无端怀疑分封的异姓诸侯会谋反，除掉了淮阴侯韩信和梁王彭越后，反而引起了九江王英布的恐慌。后来，又遭小人挑拨，而平白给自己制造了事端——逼得左右为难的九江王英布真的造反了。 约翰担心现在斯宾塞一心要逼走杨威，也会和中国历史上的刘邦一样，平白激起杨威的怒意，反而当真“造反”了。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斯宾塞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会责备他的。 如果这次不能顺利地把北亚区的架构调整好，让公司的运营平稳过渡。他自己也会感到有愧于斯宾塞对他的信任。 如何处理杨威的事，才能平衡好公司和他个人的利益呢？约翰一想到此，便感到头痛不已，他不由得用两手的中指，不停地按压、揉搓太阳穴。 纵然私下接触了那么多次，了解了杨威的为人，约翰还是感到无从下手。 约翰在这一头焦虑，另一头的杨威也在苦恼——杨威本想拉拢约翰一起反水，几次接触下来，却发现约翰是个油盐不进的“老狐狸”——对于他的示好，不拒绝；对于他的暗示，敷衍着。 杨威本是个内心骄傲的男人，他对谁花过那么多心思讨好过？既然你约翰是这个态度，那么我也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非友即敌。杨威当下决定先把约翰拉下马再说。新的vp等到时来了再收拾。 要直接从约翰下手，着实不容易。约翰做事滴水不漏，根本就不可能抓住他的把柄。既然如此，杨威决定从hr团队入手，先灭灭约翰的威风也好。 拿谁做那只敬猴的“鸡”好呢？杨威想到了当时调查于德喜私开公司事件的hr项目小组。 是了，赵子龙早就找私家侦探调查过于德喜的那家公司。现在，他只要赵子龙拿出当时的报告就将大白于天下了。 虽然，上次赵子龙没经过他允许，过早地投诉，已然打草惊蛇了。但是，之后私家侦探也由此查到：于德喜让他儿子于海森退出公司的经营，这一切正好在发生的时间上坐实了这件事——谁让他心虚了。再加上侦探拍到的那些于德喜进出那家公司开会的照片和录音，都成为了有力的证据。 以余琪之力，肯定是查不出那家公司的背景，但是对于私家侦探来说，却是小差一碟。私家侦探很早就结案：递交了于德喜才是那家公司真正的幕后老板的报告。当时，杨威隐而不发，只是觉得不是拿出那些证据的时候。 现在，杨威觉得这份报告可以“一石二鸟”——既嘲讽提升于德喜的老板有眼无珠；又可以以hr在那件事的处理上的包庇、舞弊一事，来指责约翰不会用人。 如果这次约翰不出手相助戴安娜，那么可以让约翰的hr团队认为老板软弱无能。到时，群众的舆论，会让约翰心里不好过。如果约翰出手相助了，那正好可以指责他也是个徇私舞弊之人。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呈现这份调查报告，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这是门技术活儿！ 棋逢对手，杨威很好奇自己的这个对手，约翰届时会如何接招、拆招。 赵子龙最近不知是新接手了北亚事务，忙不过来；还是约翰的怀柔政策起了作用。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去杨威办公室汇报思想、工作了。 所以，杨威对于约翰来华后的一系列动作，还是很愤怒的——一到中国，就出招凶狠，断其左膀右臂。想到过去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的赵子龙和张德强，如今他这棵大树还没倒呢，他们就学会对他敷衍了。 这就是万分现实的职场。 杨威让秘书伊琳娜把凯西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凯西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自从上次谈话后，杨威就再也没找她谈过事。现在，杨威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找她来干什么？按说他们之间没有仇恨，杨威不至于临死前拉她做垫背吧？ 凯西心中纵然充满了疑惑，还是一刻也没耽搁地敲门，进了杨威的办公室。 杨威倒也没有为难凯西，见到她，微微一笑，请她坐在大写字台对面的皮椅上。 凯西刚坐下来，脑中就又想起了上次谈话的不愉快的场景。她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随即换做一副笑脸，问：“老板，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杨威指了指摊在桌面上的匿名信，示意凯西自己看。 凯西伸出手，拿起那份打印出来的匿名信，刚看了两眼，脸上的两根眉毛就挤作了一堆，中间平添了几条竖纹。 看着凯西的表情，杨威心道：“果然，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啊。” “老板，这是谁送来的？”凯西明知道这是没头没脑的匿名信，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杨威耸了耸肩。 “信上说，hr明知道于德喜有问题，还不作为？”凯西对于信里的指责很不满意。“我根本就没听说有这件事啊……” “哦，对了。信里提到的证据……”凯西此时只想如何为自己脱身，根本无暇考虑事情背后的指向。 杨威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拿出了私家侦探的调查报告，扔到了凯西面前。 凯西飞快地扫了一眼，不由地对报告提交的时间产生了质疑：“看来举报人很久以前就已经找私家侦探，查清楚了这件事，可是为什么当时不跟进。现在却又旧事重提呢？” “那就要问举报人，究竟是什么目的了。我找你来，就是希望你能跟进下，看看hr是否真的像信中说的那样有包庇于德喜的行为。还有于德喜是否有被冤枉？”杨威适时地提醒凯西应该如何去做。 第九十四章 螳螂捕蝉（5） “如果老于是被冤枉的，那么hr自然也无过。不过，你当时交给我的‘诚信度调查报告’里，似乎没提过这件事啊。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通个气？”杨威不怒自威地责备凯西。 “我，我也不知情啊。”凯西嗫嚅地回答。想到自己的下属竟然瞒着自己，凯西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即便是打算离开公司了，也仍然想着最后给她们创造更好的职场发展机会，可是她们遇到问题，却对她藏着掖着。 事关一个部门的中国区老大，她不相信戴安娜那么地不知轻重。 “老板，我这就去找她们了解下情况。这些资料……”凯西顿声等着杨威的授意。 “你拿去吧。小心核实。不要冤枉任何一个好员工，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有问题的人。”杨威最后做了一个交代。 凯西点了点头，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些资料都属实，所以凯西调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她立刻报告给身在台湾的老板——北亚区的人力资源总监林德雄。想看看自己这位虚线汇报的老板怎么个说法。 凯西原本想直接和约翰当面讨论这件事，毕竟在一层楼里，沟通起来比较方便。但是，想到林德雄刚上任，如果自己绕开他，他知道了必然会记上她这笔的。而且，他也不确定约翰的态度：没准约翰特别反感“越级汇报”这种情况呢？ 毕竟，约翰是3个月后就要回国的人，一般这种时候，老外们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烦他，以免影响他最后按时、安全地回国述职。 林德雄在非报告提交期，收到凯西的邮件，心中感到奇怪。当他点开邮件，阅读后，发现事关和自己平级的于德喜，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新官上任，自然不希望参与到大陆的人事斗争中。他把邮件转给了约翰，请他定夺；并且抄送了凯西。 林德雄这封邮件的意思很明显：一.这件事证据确凿，看来是真的。二.于德喜和我平级，我没有权利去管理，所以请斯宾塞的钦差大臣约翰来处置。三.接下来凯西你就和我老板直接沟通吧。 约翰果然被这封邮件震住了。他找来凯西，翻看专业的翻译公司翻译的私家侦探的报告后。 凯西坐在他的对面，看着约翰许久沉默不语，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这种湿面团一般的事情，谁都怕沾手。 在事实面前，不论是戴安娜还是于德喜，都无话可说。于德喜平日里的那些机灵也都瞬间消失了。 约翰暗自庆幸自己来华后，始终保持中立：既没有接受杨威，也没有和于德喜走近。否则，就有可能被于德喜一起拖下水了。到时，就无人可以在岸边救hr团队了。约翰可不希望hr也被杨威接手了。 于德喜犯了这事，杨威也知道了。约翰就怎么说都不能轻易放过了，否则杨威一定会抓着这个把柄，把于德喜这盆污水浇在他的身上。 现在是谁检举的不重要，这个可以日后慢慢查。重要的是，如何处理于德喜，又不让这个高管影响公司的稳定。 虽然于德喜不似杨威那般难缠，但是他的势力也在公司的各个部门盘根错节。约翰现在必须快刀斩乱麻。 约翰感到很郁闷，杨威这茬事儿还没完，又出了一个于德喜。中国区这帮人，是要让他清理门户的节奏吗？ 约翰脑子用多了，感觉有些饿。他看着办公桌上的那份太太早晨亲手准备的午饭——蔬菜色拉，刚拿起叉子，却又放下了，他现在毫无吃东西的心情。 黛西告诉约翰：“于德喜求见。” 这时候，还来找我？约翰正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郁闷着呢。本想说“不见”，却转念想到，与其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冥思苦想，不如先听听于德喜有何高见吧。他既然敢如此胆大妄为，必然早已想好自己的退路了。 果然，于德喜是主动来帮约翰解忧的。他最近也很是郁闷：原本还打算和约翰建立好信任关系，冲刺中国区vp一职。没料到，自己的价值还没被约翰看清，就已经被三振出局了。 不用说，于德喜也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是杨威。但是他无凭无据，而且人家还拿出了他犯错的证据。他曾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却不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所以，于德喜现在只能在心中恨恨地说：“杨威，你小心点儿。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然后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暂且咽下这口气。 于德喜不情愿地来向约翰请罪：“约翰，中国区总部我肯定是无颜呆下去了。否则，会连累你被某些人指责包庇罪的。这次不小心连累了hr，实在是抱歉。”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约翰对于德喜有气，但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他责备的话便也说不出了。 于德喜是他到中国后第一批提拔的人。原本打算让他成为与杨威抗衡的中坚力量，结果还没正式开战，就挂了。 这些年来在人事任用上“战无不胜”的约翰，叹息自己这次真的是看走眼了。都怪自己太心急做决定了。 “那你说怎么办？”约翰板着脸，一脸严肃地看着于德喜的眼睛，好像是要看穿他一样。 于德喜被约翰的眼神吓到了，他有些尴尬地嘿嘿一笑，“沈阳那里不是打算新建一个厂房吗？把我下放到那里吧！” 约翰暗自思忖，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暂时先让于德喜避避风头，以后看情况是否再把他拉出来迎战。 更重要的是，新建沈阳工厂是杨威的主意，如果还是让他的人去那里，势必会助长他的气焰。让于德喜去那里，可以拖住杨威，耗费掉他的精力，以便配合总部这里对他速战速决。 约翰如何都不会想到：于德喜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赌他。 于德喜提出这个建议，也是想试探下约翰：如果约翰仅仅是斯宾塞的钦差，那么他一定不会过多干涉他这个案子。会尽量拖延给新的vp来处理，好帮着新vp立威。但是，如果约翰就是2个月后将到岗的vp，那么他会在这2个多月的时间里，尽快扫清障碍。好让北亚区的局势尽快稳定。 果然，约翰接受了他的建议。于德喜在心里暗暗对杨威说：“你还不知道吧！你未来的老板已经跟你杠上了。” 第九十五章 螳螂捕蝉（6） 杨威这一战打得漂亮，所以，这几天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只是，听说于德喜将去沈阳监督新工厂兴建的工程。还是略微有些遗憾：竟然没能一举把这家伙打死。 他不是不担心“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是，碍于约翰的面子：毕竟人家是钦差，都已经这样宣判了。他再揪住不放，就显得自己太小气了。 至于沈阳那里，既然已经打算离开德智，另起炉灶了，杨威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于德喜离开了总部，对约翰并没有打击到多少，至于hr那里，也因为于德喜的离开而停止了追究。 所以，约翰最近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杨威觉得这时候，他应该要开始打心理战了——通过不间断地扰敌，让对方疲于应付。最后，因身心疲惫，而逐渐败下阵来。他的目的就是要让那帮美国佬害怕他，不敢来中国。 前段时间比较频繁、亲密的接触，让杨威多少也了解了一些约翰的喜好。他知道约翰非常喜欢足浴。 所以，杨威打算以这个为切入口。这次他要直击约翰本人了。 食色，性也。 杨威相信，只要找到合适的人选，约翰必将落入圈套。 只是，对于妻儿都一起陪同来沪的顾家好男人约翰来说，平日里并不饥渴，所以，美人计使起来不是那么地容易。 周五下班前，杨威很自然地叫上约翰一同出去放松，同行的还有人力资源部的琳达和财务部的王凯。显然，杨威的这个安排并没有把级别看作交际的基础。反而像是一群随机组成的同事，没有目的，纯粹是为了欢度周末。 因此，约翰没有拒绝参加的理由。 其实，这个局是杨威刻意安排的。他故意当着赵子龙的面，叫上了王凯。是想给赵子龙一点压力，提醒赵子龙最近的行为很不得他心，所以，他随时可以重新扶持称心如意的新人。赵子龙必须时刻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现在还没到可以拿捏他杨威的的份量。 四人足浴之后，琳达撒娇地说：“五脏庙都在提抗议了。” 杨威一行被她这么一说，都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于是，琳达建议大家一起去附近的一家著名的西餐酒吧，既能随便吃点果腹，又能喝点小酒放松下。这才是真正属于周五的happyhour啊！一看琳达，就知道她是个精于玩乐的partyanimal。 杨威心中很高兴，看来今晚真选对人了。 酒吧的侍应生刚上了培根、烤肠等小点，杨威就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对约翰抱歉的说：“是子龙打来的，一个大客户的账款出了问题。他让我去帮他确定下。” “是哪家？”约翰奇怪地问。约翰的奇怪很正常：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北亚区的财务总监和中国区的vp一起在周末下班时间去处理呢？ “是sd，子龙说‘他们的货款上周就到了，可是今天财务发现入的帐差了几百万。’”杨威露出了不安、无奈的表情。 sd是德智中国最大的客户，也是让杨威走上目前这个权利巅峰的最大贡献者。所以，他们家的问题，杨威上心，的确挺正常的。再说几百万美金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不会吧？！”王凯早已收到杨威递给他的眼色，“杨总，那我和您一起回去查下。我记得我上周在系统里有核实过啊。” 其实，这个小手脚，王凯比谁都清楚。前几天，杨威让王凯算准了赵子龙发现的时间，在系统里改了下数据，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地偶然。 “嗯，那就这样。”杨威朝王凯点了点头。转而故意意味深长地嘱咐琳达，却又一脸正经的样子，“琳达，你陪约翰吃完了，早点回家啊。” 琳达笑眯眯地用右手摆了一个“ok”的手势，一边就用左手叉了一根香肠递给约翰。约翰被这个下属突然而来的热情举动吓了一跳，人不自觉地向后靠去，同时摆手拒绝了琳达的示好。 没料到，琳达没有退缩，却是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直接伸手，将香肠喂进了约翰的嘴里。约翰只得尴尬地咀嚼口中的食物。 约翰似乎听到不远处传来“嚓”的一声，一道亮光闪过。难道有人偷拍？约翰不安地望向周围。周边的人群到处都有玩自拍、合照的人们。所以，约翰对自己的敏感嗤笑了一下，他责怪自己真是多虑了。 不知不觉，琳达已经找各种理由敬了约翰好几杯酒了，按这个速度，琳达是打算2个人干完，原本4个人点的这瓶洋酒吗？ 约翰感觉有点酒意了，所以，不再喝了。不论琳达再找借口，约翰都坚决地拒绝了。 一边的琳达见约翰态度坚决，倒也不再继续劝酒了，反而是像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般，一杯杯地往自己口中灌酒。 不知何时，微醺的琳达已经从对面的座位，坐到了约翰的身边，人也若即若离地往约翰的身上靠。约翰厌恶地将她推开了几次，可是醉酒的琳达就像控制不住身体一样，动不动就把头搭在约翰的肩上。嬉笑着对着约翰耳语时，还有意无意地用胸前的柔软去触碰约翰的手臂。 约翰几次愤怒地扶正了她。即便被这样骚扰，他还是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他，但几次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约翰的第六感提醒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此时，琳达又一次地靠了过来…… 终于，约翰忍无可忍，站起身来，严肃地告诉琳达：“琳达，你醉了。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 琳达嘴里轻声嘟哝了一句，约翰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却只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获得。琳达却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像八爪鱼一样，缠绕着他，不再放手。 约翰没想到平日里在工作上那么专业的琳达，醉酒后的行为，竟会如此令人鄙夷。 约翰又一次闷声问道：“琳达，你家住哪里？” 琳达却像是一个熟睡了的孩子一样，抱着他，再也没有什么反应了。 约翰本打算将她送上出租车，让司机直接载她回家。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 约翰不想和这个女人继续纠缠，只得扶着一滩烂泥一般的琳达，走出了酒吧，打了一辆车开往最近的酒店：让她先打发了这一晚再说。 刚坐进出租车，似乎不远处又有一道闪光灯亮起。约翰摇了摇头：前面他还在感慨自己今晚是太敏感了。但是，现在他却陡然生出不祥的预感——别是有什么人在暗算他吧？ 第九十六章 螳螂捕蝉（7） 这个琳达今晚太不寻常了，即便平时私生活再随便，面对自己这个高了好几级的老板，也该有所收敛、表现得自重些啊！ 此时，约翰的心中充满了各种不安和疑问。 在酒店前台拿到房间钥匙后，约翰为了避嫌，特意请服务生帮忙，一起搀扶着琳达，将她送进了房间。 约翰给了小费，就打算和服务生一起离开房间了。 躺在床上的琳达却在这个时候，痛苦地呻吟起来。突然，一个翻身，吐了一地的酒渣滓。 约翰和服务生对望了一眼，似乎都在等待对方主动上去帮忙。服务生见约翰半晌没有行动，心中感到好生奇怪：这样带着醉酒的女人来开房的老外见多了，但是这样进来就打算弃女人不管不顾的男人倒是头一次遇到。 双方都在僵持着，终于服务生开口了，“先生，我去找客房服务员来清理下。”边说，就边退出了房门。 的确，服务生是说什么也不敢伺候这位醉酒的女士的。别说她还有朋友在，就是没有其他人，他也不敢。万一被客人误会非礼，他这份五星级酒店的工作就要泡汤了。 侧身躺在床上的琳达吐干净了，似乎人也轻松了不少。松了松衣裙，打算继续好好地睡一觉了。 一旁看到她解开连衣裙第一粒纽扣的约翰瞬间石化了：这个女人的心是有多大啊。真是不管在哪里，都能睡的着觉的主。 为了避免尴尬，他还是“走为上”吧。 不过，就这样走，似乎不太绅士。 于是，他上前，想叫醒琳达，打个招呼就离开。 当他刚走到床边时，琳达却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她眨了眨眼睛，却发现印入眼帘的还是约翰。 一脸惊诧不已的琳达好像一下子酒醒了，大叫了一声，就坐了起来。 当她再次确认看清眼前的约翰时，立马双手挡胸，衣衫不整地冲出了房门。好像一副被猥亵未遂的样子。 约翰追出了房门，看到走廊尽头的琳达，无奈地叹了口气：琳达怎么今天这么神叨叨的！对好心送她入住的老板的老板，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作为一个男人，约翰当然不可能让一个姑娘流落街头而不顾。何况还是自己团队里的人。约翰再次感叹：thereareallkindsoffishesinthesea.（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既然琳达都走了，约翰也没有必要开这个房间了，他直接乘电梯去前台退了房。有像这样平白折腾钱的姑娘吗？ 约翰被琳达这么一折腾，一脸不高兴地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刚起床晨跑的约翰，就接到了杨威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杨威，声音冷酷至极，“约翰，昨天你和琳达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约翰茫然地问。 …… 约翰本没有打算作何解释，但想了想，还是简单地告诉了杨威昨晚发生的一切。当然，他没有说这个女下属失态、无礼的表现。 “是这样啊？”杨威稍作沉吟，但是电话这头的约翰却是听出了他的质疑。 “难道还有其他什么事？”约翰有些恼怒地问。 “我今天早上一开电脑，就跳出了一封来自琳达的邮件——她投诉你对她进行******。”杨威平静地叙述了他打这通电话的缘由。 什么？******？ 约翰愤怒地直接挂断了杨威的电话。 杨威听着手机听筒里发出的“嘟……”，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了。 约翰气愤地想：到底是谁对谁的骚扰啊？！他再也没有心情继续晨跑了。走到跑道边的长椅上，屈膝坐下，他一边拉出挂在颈脖里的长毛巾拭去头上的汗珠，一边开始认真地从头思考昨晚发生的事情。 约翰想到了昨天不好的预感，想到了几次出现的被偷拍的感觉…… 他越想越觉得昨晚的事情，像是有人做了一个局，就等着他进套呢。 是不是接下去，他就会看到他和琳达在一起的不雅照了？平日里，约翰就不喜欢照相，现在看来，是否要成为“艳照门”的主角，不是他个人可以决定的了。 约翰面露讽刺地笑了。他竟然这样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别人的圈套。可恶的上海，不幸的中国。约翰真想早点离开这个令人感到不快的城市。 周一一早到了公司，约翰就看到办公桌上放了一个快递信封，他皱了皱眉：照片来得那么快！ 他心不在焉地打开信封一看，却原来是房东快递过来的这个月的租赁发票。约翰随手扔进了办公桌右侧的抽屉里。 他还以为一早躺在办公桌等待着他的会是被偷拍的和琳达在一起的照片呢。看到里面的发票，他也不确定自己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还是对自己100%正确的预感出现错误的遗憾。 他固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也怕闹得整个公司都知道，日后成了他人口中的笑话。 约翰打开电脑，看到了杨威转发过来没有任何评价的关于******的投诉信。 他滑动鼠标，翻到了琳达原始邮件的发送时间——琳达周五回去，当晚就写邮件投诉他了。可见，她那晚没有喝醉咯？当然，如果她硬要说是自己酒被吓醒了，约翰也没辙。 琳达直接越级发给了凯西，却抄送了自己的老板戴安娜和杨威。看来，这次琳达是打算跟他鱼死网破了？她一下子发那么多老板，到底是羞愤呢？还是急切地要个处理结果呢？ 亦或是想换取什么？职位？还是加薪？ 约翰自认为是个公正不阿的人。他是不会接受琳达的胁迫的。他现在就要为自己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正当约翰心烦意乱地动脑筋的时候，黛西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送进来了一份新的快递。 这又是什么？约翰有点神经质地紧张了。 直到看见黛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约翰才慢慢地打开快递——果然，信封里掉出了一叠照片——从他们在酒吧里喝酒的合影，到分别离开酒店上出租车的琳达和约翰。 不得不说，这个摄影师的拍摄技巧还不错：用镜头展现出了原本相貌平平的琳达的知性、气质美。他做私家侦探是不是屈才了？分明应该去做摄影师的么！ 约翰很奇怪自己现在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他是有多气愤，才能如此地出离愤怒了呢？ 第九十七章 缘难尽（1） 关注后续故事发展的筒子们，请收藏、多多投推荐票啊！么么哒~~~ 对了，先去酒店找下证据。 约翰觉得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亲自跑了趟酒店。对于老外，酒店的大堂经理倒也十分宽容，她主动带着约翰到保安室，调取了周五晚上的楼层监控录像—— 20:52分——约翰、琳达、服务生一起进了房间； 20:59分——服务生离开了房间； 21:06分——琳达衣衫不整地跑出了房间，紧接着约翰失望的身影也出现了； 21:08分——客服服务员打开了房门…… 这就是那晚相关的监控记录。约翰怎么看，都不觉得可以成为洗清自己的证据。毕竟他和琳达单独在房间的7分钟里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包括琳达对他的指控…… 约翰谢过酒店的工作人员，沮丧地回到公司。 他刚走出电梯，就在走廊里看到了琳达的背影，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臂。 琳达却是惊慌地挣脱了，“约翰，你想干什么？！” 面对琳达的质问，约翰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他该如何问？琳达摆明了是摆了他一刀，现在不管怎么问，她都不可能承认的。 他想问琳达究竟是有何所求。但是琳达到现在都没提出具体要求，看来，她就是打算逼走他约翰啊…… 约翰无奈地耸了耸肩，一个人落寞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琳达却是一脸复杂地看着约翰的背影。心中暗念：“约翰，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不了解中国了……” 还没等约翰想好对策，斯宾塞就电话过来了：“约翰，你和那个琳达是怎么回事？” 斯宾塞当然不相信这个传言，作为多年的好友，他很清楚约翰的为人。但是，******在公司里，是件挺严重的事儿。所以，他想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约翰苦笑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斯宾塞。 “那你趁事情没扩散，现在就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下去，先回来吧。剩下的事，交给杨威处理。我相信他定有后招。等三个月后，事情都平复下去了，你再去完成我们之前的计划……” 一筹莫展的约翰，倒是觉得斯宾塞这招快刀斩乱麻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好，我后天就离开上海，回美国。”约翰闷声应道。 约翰无声无息地回去了，没有人给他送行。除了黛西，他也没有跟任何人道别。 黛西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等到新的更好的老板来接管，就变成三不管状态了。 她每天准时上、下班，却没有任何工作可以用来打发在公司的时间。除了发呆，到处找人聊天打发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来熬过这个没有截止日期的等待期？ 黛西尝试过找戴安娜帮忙，另外安排职务，但是戴安娜却笑着安慰：“你每天不用干活，还一分不少的拿工资。这得让多少人羡慕啊！” 黛西可不想浪费自己的青春，她不要。她倒是希望自己每天的工作可以忙碌些，这样快速地学习、充实自己的生活才是令她满意的状态。 每天对着电脑屏幕，她却不敢上外网，也不敢在公司里明目张胆地投简历，因为她担心被公司扣个“上班私自上与工作内容无关的网站”的帽子，然后被勒令辞退。 为了给员工提供更好的工作环境，德智打算在总部大楼里建一个公司内部的小型健身房。戴安娜手下的行政黄玲已经身怀六甲了，她现在对工作的原则就是能推就推。她可不希望到时，人在产房，还要心系工作。 其他的hr本身的工作就已经够手忙脚乱了，谁都不愿意帮着黄玲去和设备部、采购部一起合作完成这个临时的行政项目。 大家这样的行为，戴安娜不难理解：年初定全年工作任务时，没有这一项。现在即便做了，在年底的个人绩效考核中，也不会显现出来。这年头，就是多做多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谁都不愿意染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做好了，没有奖励；做坏了，得承担责任。打工者的小心思也就这点儿。 戴安娜不是没有考虑过手下那个在工作上不计回报的老黄牛“余拉拉”，但是，余琪目前手上的项目已经不少了。她担心再加上这个，反而会影响余琪完成其他任务的进度和结果。 戴安娜揉着太阳穴，为这个问题，头疼得厉害。 突然她一眼瞥到了走进茶水间的黛西，计上心头。 黛西前几天不还在跟她讨活儿干么？于是，她问了黛西的意见。 黛西果然欣然领命：她正愁着整日在公司里无所事事，无聊得很呢！现在有个活儿，正是求之不得呢！ 黛西很聪明，脑子特好使。她不愧在财务部实习过，所以挺擅长精打细算的——在为公司建健身房找设计公司的时候，悄悄算了一笔账：公司将支出的设计费、装修费、设备采购和维护费用、后期运营的教练费…… 黛西按着预算表里的数据，七七八八的加起来，怎么说也得200多万呢，这只是今年的第一笔投入，以后每个月还得至少养一位健身教练和一个服务人员，还得持续支付设备管理和维修的费用…… 虽然这笔预算大老板是已经批下来了，而且，德智中国真的不差钱。但是，能省着花，把钱都用在刀刃上，不是更能体现出项目人员的价值吗？还不至于有哪个老板会嫌弃公司盈利太多、或是支出太少。 黛西拥有很好的商业理念，她写了一份《建议书》给戴安娜——建议将原先的自营健身房变为合作经营。 黛西建议公司找一家成熟的健身中心出管理和服务人员，德智出场地和健身器材，一起来管理公司的内部健身房。 这个建议，让戴安娜的眼睛一亮，心中不由得赞道：这个姑娘的确挺有商业头脑的。这次拉她进这个项目帮忙，又选择对了! 戴安娜平时各种事情忙得不得了，的确没时间仔细考虑这些项目的执行细节。当初提出内部兴建健身房，只是为了丰富今年的员工福利，希望年底的“员工满意度调查”可以让hr部门获得更多的赞誉。至于费用，既然杨总没有反对那笔预算，她自然也就没再深入思考其他更好的操作方案。 现在黛西刚接手2天，不仅提出了更好的建议，还主动联系了2家有合作意向的健身中心，将对方的初步合作框架协议呈给了戴安娜。这个姑娘很有效率啊！ 戴安娜比较了一下，今年的初期投入就能节省100万，这钱对于德智来说，虽然不多，但是，对于人力资源部来说，却是可以用来做更多让员工赏心悦目的项目了。比如，提高接下来的fay（员工家庭日）的活动档次、年底的年会排场…… 第九十八章 缘难尽（2） “不错，不错……”戴安娜不禁连连表扬黛西。黛西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她心中暗暗得意：你终于看到我的价值了吧！ 这下她留在德智的可能性更大了。余琪不是做着hr的项目么，她现在随便做做，就能给公司省下一百万。照这样竞争下去，即便将来新来的北亚区vp没看上她，她也可以在hr部门留下来。毕竟，余琪只是个签了一年临时合同的丫头。只要她再熬过这2个月，过了试用期…… 所以，这个健身房项目是黛西的一根救命稻草，整个场地装修、硬件设施购入……七七八八的事情加起来，也差不多要3个月吧？到时，等她做完了这个项目，hr就算想起来要她离开，也没那么容易了。 黛西心安地笑了。 对面的戴安娜看到她突然勾起的嘴角，有些奇怪，却只道她是被夸奖地开心，也没往心里去。 因为黛西优秀的策划方案，戴安娜更加放心地将这个项目交给黛西去执行了，充分地授权给她，让她和设备部、采购部的同事合作时，可以代表人力资源部自主做决定。 戴安娜这样授权，不仅仅是因为她欣赏、信任黛西的能力，而且她觉得在财务、供应商是选择方面都是采购部决定的，还有设备部的监督，所以，黛西要做什么手脚或犯什么错误，也不可能。戴安娜巴不得这个项目在完成前，完全脱离她的大脑，因为她提了这个项目后，要不是凯西盯着，她早就丢给设备部的去跟进呢。 凯西的担心自然有她的道理，如果没有hr全程把控这个项目，万一做出来的效果不好，最后老板还是要批评她浪费公司的钱，谁让这是人力资源部今年提出的一个业绩项目呢？ 自从露西去了嘉兴工厂后，上海总部所有模块hr的活儿都要戴安娜进行把关，虽然原先露西手下的人都归她管了，但露西的活儿不也全到她身上了么？本来做得还游刃有余，现在突然多了一倍的任务，戴安娜即便加大了授权范围，但还是得天天加班。 每天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她都安慰自己，熬过了这年，等我有了足够的资本，我冲刺了hrd（人力资源总监）成功后，就好清闲点了。我高中三年天天晨6点起，晚11点睡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这一年的辛苦算什么呀！ 她此时，已然忘了当年是最健康、阳气最足的青春期，而现在却是提早透支了健康的中年期了。这两个时期的身子骨，能比较吗？ 为了不远的将来的hrd的职位，戴安娜必须熟悉hr的各模块内容，增加各种问题的处理经验不是？露西管的c&b（cos员工薪资和福利），是hr的六个模块里最复杂、最有技术含量的一个。一般像德智这种级别的世界级公司，都只会offer科班出身、或者这个模块多年操作和管理经验的人力资源经理来做这块。现在凯西因为公司人头吃紧而让她兼管，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个机会啊！ 所以，她戴安娜宁可天天累死，不管不顾小产后还虚弱地等待恢复的身体，都不愿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但是，戴安娜可以置自己的健康不顾，却不能将一天的24小时多变出一分钟来，所以，她每天只能接受这个现实：抓最重点、最紧急的工作处理。 她按着时间管理大师的方法：每天一早就将工作按照重要和紧急程度分成四个象限——右上角的第一象限里是最紧急，且重要的事件；左上角的第二象限里是重要但不那么紧急的事件；左下角的第三象限里是紧急但不那么重要的事件；右下角的第四象限里是紧急和重要程度都最低的事件。这样她每天都从右上角的工作开始，按逆时针的方向清理手上的一个个工作。每天忙到晚上7、8点，如果第四象限的工作还在，她也只能遗憾地任由这些工作呆在记事本上了。 正因为戴安娜目前的这个超负荷工作状态，所以黛西这个临时的项目人员可以有机会独挡一面地执行健身房兴建的项目。 黛西跟着设备部和采购部的同事一起在公司的会议室里约见了合作的健身房管理人员。 在会谈之前，大家都已经心中暗许了士而威，毕竟这家连锁品牌在上海的声誉和经营状况都不错。这个的品牌也比较符合公司大多数小资人士的喜好。今天这个会谈，也只是按照公司的工作流程走个过场。 许是士而威看到另一家一起竞争的公司是个没有名气的小健身中心，所以感到自己胜券在握了。参与谈判的经理在商谈细节的时候，强势的很，这让德智习惯了朝南坐的采购很不舒服。这家伙怎么什么都要讨价还价一番？真让人讨厌！采购终于忍不可忍，决定无需再忍了！ “那今天就先这样，您的情况，我们已经都了然了，我们稍后内部讨论下，再联系您。”采购象征性地扫了两位同事一眼，见他们没有异议，便伸出手，草草地和士而威的负责人客套地终结了商谈。 士而威的人面色一冷，他很惊讶德智会突然放弃商谈。一般而言，采购的这句客套话就是永不再联系的意思。拥有丰富谈判经验的他当然对于这点非常地清楚。 他真后悔刚才怎么一时兴起地要价，就刹不住车了呢？他本来打算和德智的人再拉锯几下，就退一步的。好让德智的人，记住他的恩情…… 士而威的人看了一眼等在会议室外面的无名小卒，陡然有了一个想法：也难说这不是德智在故意拿捏他，等他主动抛出有吸引力的条件呢？ 是了，无论如何，现在主动退让，就等于打自己的脸。最多明天再来探探口风。念及至此，他也就硬是咧开了嘴，扯出了一丝虚假的笑容，和三位告别了。 他走到门口，顿了顿，对着等待的竞争对手，不屑地“哼”了一声，才有些微愤地走开。 虚掩的门里，似乎传出了黛西的声音：“什么人啊！真以为自己是……” 旁边两位用眼神扫了一下门外等候的另一个潜在供应商，及时制止了她。 “您好，我是孟添祥，和2个合伙人，一起在松江经营一家健身房，这是我们公司的资料……”孟添祥前面看到士而威的经理面色不善地离开，便知道今天自己的胜算又多了几分。进去后，他不卑不亢地开始介绍起了自己的公司。 虽然没有啥品牌，但是德智也并不真正需要品牌不是吗？否则，德智大可以去公司附近的健身房给员工们买张年卡，这样的费用控制和灵活性更好呢。 第九十九章 缘难尽（3） 眼前这位充满了朝气的帅哥，俊朗的外表、阳光的声音、睿智的谈话一下子吸引了黛西的注意。后面的介绍她似乎也都听不见了，这些她都无所啊。反正供应商都是采购最终定的，场地的装修是设备部负责的。 她只要确保项目保质、准时地完成就行了。所以，换句话说，她今天参加这个会议，就是个打酱油的。 想到如果选择了这位帅哥的公司。以后，恐怕会有不少见面的机会。黛西现在还不至于对这个帅哥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和这样让人赏心悦目的人合作，总好过刚才士而威公司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虽然不清楚孟添祥的家境，但是能合股开健身房，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总而言之，面对帅哥，黛西是不介意多多接触的。 孟添祥灵活的合作方案、诚恳的态度、专业的服务，终于赢得了对面采购的首肯。他和设备部的主管低头交谈了一下，就笑着向孟添祥伸出了右手。 孟添祥似乎松了一口气，握住了伸过来的手。 采购开心地说，“祝我们合作愉快！” “另外，我们可以在贵公司采购设备时，提供你们免费的咨询和一次现场陪同挑选的服务。”孟添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 “那是最好了！那么多品牌的跑步机光看功能和价格我还真不确定选哪个好呢！还有那个……”采购很高兴孟添祥还意外地赠送了一个服务。 黛西见双方谈得差不多了，便插嘴道：“孟先生，不知你等下有空去看下我们现场吗？” 这里刚谈好合作意向，还没签合同呢。黛西就趁热打铁，请孟添祥一起去健身房的施工现场给点建议。 孟添祥脸上的犹豫一闪而过，他很快又换了一脸笑容，拿起随身的背包，跟着黛西她们一起去公司地下一楼的工地。 采购笑呵呵地告别了，他赶着去打印合同给老板签字呢。 孟添祥这个免费顾问，黛西还真是没白请，他不仅有健身房的管理经验。和朋友一起开的那家健身房的装修，也是他全程监督的。所以，装修的隐患和猫腻，他都门儿清。 看到进行到一半的工地，孟添祥一脸诚恳地用他的专业知识告诉德智的两位：“你们这墙根本不用刷，现在刷了也是浪费时间、糟蹋钱，因为到了最后，肯定还是觉得整墙装上镜子好看。” 黛西想起了设计公司原本也是这样建议的，只是她想再节约点费用，所以，只保留了一面镜子墙。 看到了黛西的沉默，孟添祥跟她算起了一笔账：“多装几面墙的镜子，也不过1万多块钱。这在你们投入的装修费里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却关系到健身房的门面。 客人都喜欢健身时，可以时刻看到自己的状态和变化，这种满意和成就感，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否则，为什么所有的健身房都要不惜血本地营造健身环境呢……”孟添祥摆出了一副相信我，没错的专业人士的样子。 “对对，黛西，效果比省钱更重要！我们德智一贯就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一旁的设备部主管王岩也附和。 “趁这墙刚刷，停了吧，否则又是笔费用。”王岩催促黛西做决定。其实，本来这事也轮不上黛西来定夺，只是人事具有一票否决权。所以，之前看到黛西强出头，硬要凡事插一脚的态度。因此，王岩就故意任由她胡闹，准备到时看她出丑。 不过，现在孟添祥这个“顾问”都这么说了，他再不发声，将来老板知道了，也难说是否会不责怪他。毕竟大家都是合作共事的同事，到时，影响了工程的时间，他也要吃排头的。再说，他是个男人，没必要真和黛西这个小姑娘斗气。 本来黛西只是想再多省点，可以在项目结束的时候，多向老板邀功。但是，现在显然一意孤行，只会让自己最后变得难堪。主管也给足她面子了，她便也不再坚持。嚷嚷着让油漆工先停下来。 孟添祥在工地上转悠了一圈，给了几个中肯的建议，便打算告辞了。 “啊，都到饭点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们公司附近有家新开的餐厅特别好……”黛西热情地邀约。 …… 见孟添祥还在犹豫。 王岩也热情地邀约：“是啊，不早了，我请你们一起去附近吃点吧！” 客户都这样说了，孟添祥倒也不好推辞。三个人一起走进了电梯，准备出去午餐。 当电梯上去，停在一楼的时候，旁边的另一部电梯也正好从楼上下来，里面的人纷纷往外走。 孟添祥突然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余琪……”孟添祥忍不住叫了一声。 “哎？”余琪听到有人叫自己，停住了脚步，转身却发现是—— 他怎么会来我们公司？是来面试的么？ 看到孟添祥身后走过来的黛西，余琪不得不掩饰住自己的惊讶，缓缓地和他们点头致意。 “余琪，原来你们认识？”黛西看出孟添祥似乎对余琪的态度不太一般。忍不住争强好胜之心又起来了。 “恩，算是吧。”余琪显然不想多说。 她的态度反倒是激起了黛西的好奇心。她眯起眼睛，像个侦探似的，两只眼睛在两个人的脸上来回转来转去。 “既然都认识，那就一起去吃饭吧。”热心的设备部主管王岩不以为意的招呼着余琪一起。 他的话，正好合了黛西的心意。她也正想好好地打探下这两个人的事。 她对孟添祥有意，却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否已经有女朋友了呢！ 可是，也没听说余琪有男朋友呀？不管能不能和孟添祥进一步发展，能八卦出余琪的男朋友，黛西也是很高兴的。 “不了，你们去吧。我就去前面的7-11买个三明治就走。今天事情特别多。”余琪用手指了指前面的超市。她原本倒是要去食堂吃饭的，没料到会遇到孟添祥，为了刻意地避开和他的接触，她随口找了个理由，就匆匆离开了。 “你是怎么认识余琪的？”黛西见余琪跑得跟兔子一样快，更是确定了他俩的关系不一般。她仰起脸，为嘟着嘴，故意撒娇地问：“跟我们说说呗。” 黛西身高165厘米，她目测了下孟添祥大约183厘米，所以，黛西确定她仰起脸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展示她头部最俏丽的那部分脸。 王岩不合时宜地一阵咳嗽，然后尴尬地解释，“怎么就呛到了呢！”显然他是习惯了平时对工人们凶巴巴，对他讲话声音冰冷的黛西，他被眼前这个可爱、俏皮的一面雷到了。 第一百章 激将 孟添祥对余琪的反应很伤心、失望。他那么多次地接近，却像是飞蛾扑火一般。而余琪对他的态度，却像是看到了病毒——避之唯恐不及。 他不相信，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不愿意相信：余琪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余琪对他的态度不是“路人甲”，又是什么？！ 在阳光下，孟添祥眯起眼睛，看着余琪走远的背影。思索着突破她防线的切入口。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结果还是这样，我就放弃！” 一边的黛西却打断了他的思绪，催促着他，“我们也快走吧，你们看附近公司的人都出来了，一会儿餐厅就要没空座位了。” “是啊。得快点去占座。”设备部主管王岩边说边加快了步伐。 餐厅就在工业园区里，一座沿街的餐饮大楼的一楼。园区里遍布了成百上千家大大小小的公司，在这里，估计除了开银行，做其他的什么生意，都没有餐饮的好。你看，园区附近纵然有那么多的食堂、大小规格不同的餐厅，但是到了中午饭点，还是呈现出一片供不应求的状态。 只有园区的食堂，门前冷落车马稀。可见，对于顾客来说，除了餐饮的质量，就餐环境也很重要。 这家餐厅虽然只是家避风塘之流的茶餐厅，经营一些家常炒菜。但是老板在装修风格的设计上，显然还是花了一番心思，来刻意逢迎、讨好这个园区的最主要的客流——白领的。同时，也彰显了与园区其他同档次餐厅与众不同的地方。难怪每天能吸引那么多的食客，中午简直到了一座难求的地步。 在园区里，即便在租金方面，是寸土寸金，老板还是牺牲了几张桌子的空间，在进门处，用砖瓦砌了小桥流水，通过曲折的小桥，将客人引入店堂。 这样几步路走下来，本来从工作场合带进来的繁杂的心绪，似乎也被这一小段路上潺潺的水声，洗涤了个干净。 孟添祥虽说第一次来这家餐厅吃饭，又是王岩说要请客的。但是作为乙方，在买单方面必须得主动些、勤快些不是么？还得时刻有服务甲方的诚意！ 他招手唤来了服务员，要了一份菜单。摆出了做东的架势，“黛西，麻烦你辛苦点，为我们点几个菜吧？”这样，到时富有经验的服务员就会直接找他结账，好过他从王岩手里抢账单。 孟添祥平日里最看不惯那些真真假假，似乎为了抢着买单，要大打出手的人。每次见状，他都有高喊：“不要抢了，人人有份！那个谁，过来帮我这桌买了吧”的冲动。不过，他每次也只是yy下，否则被群起而攻之者，必然是他本人。 黛西很喜欢这种和男士们一起出来吃饭，被众星拱月似的，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公举”。于是，她很高兴地接过菜单，几乎闭着眼睛，点了几个常吃的招牌菜。 “小孟，女朋友有了么？”在一桌人等菜的沉默中，王岩随意地找了个话题。 听到这句，黛西突然静声屏气，她也很关心这个答案。悄悄地在心里给王岩竖了一个大拇指，同时附赠了32个赞！ “还没有呢。”孟添祥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真的么？你那么帅，怎么可能身边没有女朋友呢？不会是太多了，出现“选择困难综合征”了吧？”黛西盈盈一笑，忍不住打趣，实则是在继续试探。 “真没有，不过我倒是有个意中人。可惜……”孟添祥不愿再说下去了。 “黛西，你这个菜点得真不错。”孟添祥故意夹了一筷子服务员刚送上桌的菜，岔开了话题。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黛西依然不屈不挠地问。 孟添祥放下了筷子，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不知道呢！也许你这样的吧。”他故意开她的玩笑，好让她停止这种无聊的探寻。毕竟他们才第一次正式见面，之前的电话沟通，也只是谈了一些合作方面的事情。他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太唐突了。 他这顿饭，只是想和这几位甲方的维护好关系，为了两家公司将来更多、更深入的合作做准备。 难不成……这个姑娘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孟添祥一边吃着菜，一边默想。 他有这种想法是再自然不过的了。因为旁边只顾低头吃菜的王岩，足以说明他也听出了端倪。更何况孟添祥这个曾经有过那么多的女伴的人。他对于女孩子的心思素来是极为敏感的。如果不是刚才突然遇到余琪，他也不至于如此的迟钝。 既然这样，不如…… 孟添祥突然有了一个可以逼迫让余琪表态的法子了。余琪这丫头不就是觉得我心属她，才这样笃定地拿捏着我么？不如，我跟她的同事演一场戏：他决定和黛西在一起，经常在余琪的面前晃荡。 想到此，他不由得嘴角上扬：我就不信她还是那么淡定！ 旁边的黛西不经意间看到孟添祥这淡淡的笑意，不由得晃了神。她只道是孟添祥也被她给迷住了。因为这样的笑脸，她并不陌生。以前就经常在于海森那些仰慕者身上见到。 这样想着的黛西，一脸娇羞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更漂亮了。 王岩夹在两人眉来眼去的人中间，如芒在背。这样无声地交流的一桌子，让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多余的人，好生尴尬。 王岩轻咳了一下，又找了个共同的话题：“最近你们买黄金了么？” 黛西是个月光族，挣来的工资都交给了各家主流商场；孟添祥也从不知要理财，就是开健身房的原始资金，也是来源于父母的投资和哥哥留下的遗产。 孟添祥虽说是个生意场里的人，但他开健身房却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好玩。他喜欢健身教练的角色，又不愿意被人管束，所以和朋友合伙开健身房，成了他最好的打发时间的工作。所以，他从未认真考虑过赚钱的事情。 王岩见自己的话题，没有引来共鸣，只得再自己圆回去：“你们去买点黄金藏着吧，现在价位比较低，市场刚重启，过段时间保你们来谢我。” 第一百零一章 初恋（1）--求首订、收藏 孟添祥是个只要想到就会付诸行动的人。当晚，他拨通了黛西的手机。 在听筒的那头传过来的一直是不断重复的拨号音。 难道她在洗澡？还是在会友…… 那头的黛西既惊讶，又了然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姓名：孟天祥…… 尽管白天孟添祥的表现，让她肯定这两天里，孟添祥一定会给她电话，可是真的看到他打电话来，她还是有些激动，又有些惊恐。 黛西虽然素来追求者众多，却至今从未看上过谁。所以，她想象着可能即将到来的初恋，既充满未知的期待，又感到莫名的害怕。 就在手机马上就要因为无人接听而要挂掉的时候，她抖抖索索地用手按下了接听键—— “啊，是我啊……”听到孟添祥熟悉的声音，黛西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兴奋，故作镇定地问“哦，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明天下班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做参谋，陪我去买件给我妈的生日礼物。”孟添祥没有多做解释，因为黛西白天的表现，让他了然：即便什么理由都没有，只要他提出邀约，她也一定会赴约。 “这样啊，让我想想……好吧，那你明天6点到我公司楼下等我吧。”黛西矜持地回答。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哦。明天6点不见不散。”孟添祥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和黛西在电话里道别。 躺在床上的孟添祥挂断了手机，笑了：这个女孩子，果然也是这样的。真没劲…… 在德智集团总部的楼下，孟添祥五点半就等在了那里。因为他要等候的不止是黛西一个人。 直到6点，他看到了黛西走出了公司。身后不远处，就是余琪。这次他故意装作没看见余琪，没有和她打招呼。 反而是，绽放了一脸宠溺的笑容，迎接黛西。 黛西从未见过孟添祥这样的笑容，瞬间沉溺其中。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加快了脚步，走向了孟添祥，还有他身后的红色的法拉利。 这两个人，女孩子长得娇俏万分，男生阳光帅气。让人看上去，真是非常地赏心悦目。 “这两个人真般配。”身后好像传来了这样的评价声。 当初孟添祥买这辆车，只是因为哥哥去世后，出于报复父亲的偏心。却不料，现在可以成为他的“泡妞利器”。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孟添祥非常绅士地替黛西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等她坐进去后，又体贴地帮她关上了车门。 接着，他绕过车子，入座、关门，脚踩油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在黛西看来，帅气至极。她不禁为自己的眼光称赞万分。 孟添祥透过左边的后视镜，看到余琪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得意地咧嘴而笑。 余琪的确奇怪，孟添祥怎么会突然和黛西走得那么近？不管如何，现在孟添祥可以从她这里走出去，开始新的恋爱，这也是好事一桩啊！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也为自己高兴：终于再见到他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可是，她的心里为什么会感到一阵失落？还有什么时候，有只猫咪跑进了她的身体，在她的心脏上抓了几下，让她心里酸酸的、痒痒的呢？ 余琪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立刻镇定下来，一步步地走去了不远处的停车场。她以前从来没有抱怨过公司停车场的停车位太少。可是今天，她出声抱怨，“怎么诺大的德智，连停个车都那么麻烦呢！”的确，如果她能和老同事们一样，申请到公司的地下停车位，那么今天她直接去地下停车库，就不会看到刚才的那幕，而她现在的心情也就不用如此地狼狈了。 她心不在焉地驾车回家，可是她和孟添祥之间的一幕幕，却不受约束地闯进了她的大脑： “我们不要相爱，因为我忘不了你大哥…… 我们现在还不太了解，所以，趁早，干脆不要开始……”这些都是她曾经对孟添祥说过的话。天晓得，他当时听到后，是什么心情。 对不起，其实是我有点害怕…… 对不起，我不敢对你许下约定，是因为我不知道我们的明天会怎样。你父母，还有我妈妈他们一定不会答应我们的…… 我只是不想让爱情这两个字将我们的关系束缚…… 余琪边开车，边不由自主地低喃。 原来，我也是喜欢你的！她惊讶地发现了这个她一直不敢承认的铁铮铮的事实：曾几何时，已经让她对孟添祥的微笑，有了依恋；让她对他产生了感情。从此以后，那温馨的笑容将专属于黛西。她不要再见他的笑了，那只会令她伤心、流泪。 为什么明明是我当初拒绝了你，现在却难过到哭得不能自已？ 余琪伤心地回到家，看到慈祥的妈妈，终于忍不住，抱着妈妈痛哭起来。 她想把自己的委屈都告诉妈妈。可是，妈妈不是一直都希望她了无牵挂地一起回嘉兴么？她怎么能说？说了，只会招来妈妈的担心而已。 坐在红色法拉利里的黛西，看着身边不停用手指下意识地敲击方向盘的孟添祥，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似的——前一秒还对着她一脸宠溺，殷勤伺候；后一秒却对她视而不见，冷若冰霜。 她是那么冰雪聪明的一个姑娘，当然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变化。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两人都各怀心思，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黛西将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所有的点滴慢慢地回忆—— 对了，他说过他虽然没有女朋友，但是有个意中人…… 黛西很高兴自己那么快就能找到问题的突破口，那么他情绪突变就是因为这个梦中人咯？是因为突然想到那个女人，而伤感呢？还是—— 黛西突然产生了不好的想法：他不会是想利用我做场戏，试探他的意中人吧？ 如此说来，那个意中人也是德智的咯？黛西想到那天在电梯口和余琪碰面的情形，心中十分不快：余琪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显两人早有私交。 黛西慢慢地将脑中散落各处的碎片理成了一条线…… “孟先生，你真的是打算找我陪你给伯母选礼物么？”黛西仰起头，一脸纯真地问孟添祥，努力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当然，否则呢？”孟添祥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他正在对上海城区下班高峰时间段的马路愤恨不已。本来打算一起去德智附近的商场随便买个礼物，可是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让他开了半小时。和黛西一起在车里沉默的气氛，真的很令人讨厌。 “否则……你就是找我演场戏呗。”素来心高气傲的黛西显然被他反应出来的情绪激怒了。她不打算继续陪他玩下去了。既然你不珍惜我，就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初恋（2）——求首订、收藏 孟添祥听到她的话，怔住了。他没料到这个看似单纯的姑娘，心思如此敏捷，说话又是如此的直爽。如果他不是早已经心有所属，倒是很愿意对这个姑娘继续深入了解一下的。 现在既然人家姑娘都那么直接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装糊涂，欺骗下去了。 “我记得你也曾经说过，不想要认真的恋爱关系，所以，我以为你不会介意……”因为被当面戳穿，孟添祥两颊红红的。 “哼！不能拥有，却要我配合你演戏，你想要的就是暧昧的接触是吗？孟添祥，我告诉你：我喜欢你，所以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对于喜欢的人，不能光明的占有！喜欢就想要拥有，这是人的天性！”黛西顾不得维护自己的形象，愤怒地对着孟添祥尖叫。而她心中，更多的是伤心。 “好吧……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孟添祥看到自己惹祸了，有些担心。在他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一出啊。想到可能由此影响两家公司的合作，他更是后悔自己昨晚没有深思熟虑。 到家的黛西，看着镜子中凝眉，生气的模样，对今天过激的反应有些后悔。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可是最滑稽、最无奈的是：对方并不喜欢她。现在，她连对方的意中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放弃了。她有些不甘心。她不相信自己哪点会比那个姑娘差。 黛西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终究还是忍不住发了一条消息给孟添祥：“我是真的喜欢你，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要不，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先接触一下？”然后按了发送键。黛西看着手机愣了片刻，以为是自己喝多了，怎么就发出这样一条没有尊严的消息呢。 在男人面前，她可是一直就像一个尊贵的公主。 孟添祥正在为得罪了黛西而担心，不料，黛西给了他这样一条信息。想到委曲求全的黛西，他很想狠狠心同意她的建议，却终究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他不能这样拖一个无辜的女孩下水。于是，他拿起手机，很快回复：“不好，我不想再利用你。所以我不会跟你继续的！谢谢你的好意。” “可是今天你来接我的时候，让我感到如此地幸福。我不会再试图去拥有你，我们就像现在这样成为合作伙伴就好。”黛西对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道。不知为何，她的心越来越痛。 黛西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白马王子会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黛西，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然后，她就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抱住他，大声地说：“好呀，好呀！！！” 接着，他双手抱住她的脸，在十字路口吻了她。吻自己心爱的人，就是这么幸福的感觉。可是昨晚的这些憧憬，现在却变得都不可能了。 终于，孟添祥什么都没有回。 黛西走到阳台上，看着窗外，小区里一对携手散步的情侣吸引了她的目光—— 路灯下，那个女生催促：“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家吧。” 男生脸颊微红，用半撒娇的语气对那个女孩说：“不急，让我再多陪你一会儿。你知道，我就喜欢这样陪你嘛。” 身边的女生闻言，不自觉地咧开嘴，幸福地笑了起来。 黛西几乎能感受到他们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幸福。恐怕给她们全世界，他们也定然不会交换自己的爱情。 男生听到女孩在轻笑，侧头深情地看着她的脸庞，“自己乐什么呢？” 女孩说：“瞎开心呗。” 男生用胳膊一下子勾住她的脖子，亲了一下她的头发说：“我也开心！哈哈哈……” 黛西真的好希望那个女孩就是她，而那个男生就是孟添祥。 她也希望时间能够为这对有情人停止在那一刻，就这么定格在这一霎那。那一刻让她们也成为幸福的恋人。 如果时间能够停止，那么就停在今天下午孟添祥那一脸宠溺的时刻吧，这样就没有后面那些让她难过的事情了。 过了几天，孟添祥又来到德智集团，装作偶遇余琪。其实，这次来德智签正式的合同，他随意差潜一个健身房的员工，或者安排快递来取就行了。但是，他却为了能有机会多看余琪几眼，故意亲自来德智。哪怕明知会尴尬地遇到黛西。 虽然余琪在走廊上看到孟添祥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已经听说他们公司是德智集团的健身房项目最终选择的合作伙伴。但还是在看到孟添祥的刹那，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明明自己并不打算与他发生什么事情，她的心情却又为何会如此的起伏不平？ 她一边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面无表情地和孟添祥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孟添祥看到余琪脚步并未停留地转身离去，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余琪，想要跟她说上几句话。 余琪却是不露声色地推开了他的手，轻声说，“别让黛西误会了。” 什么是误会？我和黛西只是因为公司合作而在一起共事。孟添祥很想这样告诉余琪。但是余琪这副淡然的表情，又岂会在意他的解释。他何必再自作多情、自取其辱呢？ 孟添祥顿时感到一阵心痛，对余琪的心也越来越冷。心灰意冷就是他现在心境的最精辟的表达了吧。他决定还是彻底放弃这个心狠的姑娘算了，就如她希望的那样和其他更好的姑娘开始吧…… 看着孟添祥转身离去的背影，余琪开始后悔了。她这才发现：原来，她这几日那么辛苦的伪装，骗得了他，骗得了世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原来，他在她心中已经扎根那么久了，为什么直到他真的离开了，自己才发现这个事实呢？ 黛西在走廊的尽头，一眼就看到了他俩的动作。一切都瞬间了然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原来孟添祥那天对她如此殷勤，只是为了刺激余琪这个丫头。 那天，余琪和她一起下班了么？ 黛西想起自己那天只顾着眼前那个人，却没有注意周围的人。 黛西眯起眼睛，斜倪着余琪的背影：以前，在工作上，虽然她也在内心深处当余琪是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却从未真正将余琪放在眼里。现在，她不得不重新正视余琪这个情敌了。 毕竟黛西已经习惯了以同龄女孩中佼佼者的身份，享受万众瞩目的目光。现在公司里这个出生、成长、教育背景都比自己差，甚至样貌也不如自己的一个女孩，不仅工作上和自己旗鼓相当，连她好不容易看上的男生，也只倾心于她。 婶可忍，叔不能忍！这丫头怎能不让黛西嫉恨呢！ 余琪似乎感受到了身后射来了一道锐利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地转身看了看，整个走廊里空无一人。她抖了抖肩，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卷土重来——求首订、收藏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健身房就建好了。孟添祥的美非健身中心的教练和服务人员也到位配合德智，准备开始试营业了。 黛西忙前忙后地张罗着健身房的剪彩仪式——前台美女充当的礼仪小姐，市场部同事充当了摄像大哥，一切看起来都还挺像那么回事。关键是：这个仪式既长了杨老板和人力资源部的脸，还没多花一分钱。执行能力这样强的新人，怎能叫戴安娜不喜欢呢？！ 杨威在赵子龙和凯西的陪同下，拿着前台美眉托盘递上的剪刀，“咔嚓”一下，就剪断了拉在门口移动桩子上的大红花，宣布健身房正式开张了。 黛西终于圆满地完成了兴建健身房的项目，可是她却依然没有等来新的老板。 她不得不再次回到了等待新任务的模式。幸好，她现在很确定hr没有让她走的意思，所以，她这次等待的心情也不再焦虑了。 杨老板因为听说这个项目，是黛西从头到尾跟下来的，而且还提出了一个好的方案，帮公司节省了100万。所以，杨老板特意颁了一个“优秀员工奖”给黛西，这个月的工资卡上也多了2000元。 黛西收到杨总直接发给她的祝贺邮件，既激动，又兴奋——她将邮件来来回回地读了好几遍，甚至连邮件的标题、发件时间都一起看了几遍，还是感到意犹未尽。她想了想，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她坐在办公桌前，用两个手撑着下巴，回味了好久，终于，还是将那封邮件打印了下来，装在一个文件袋里。 她打算今晚带回去，也给妈妈看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希望爸爸妈妈也能和她一起分享这件令人喜悦的事情。她要向他们证明：她这个女儿，值得他们引以为傲。 奖金只是表示老板的感谢的心意，关键还是这个随机奖励的机会难得——整个公司只有总经理才有资格颁发，而且一年也只有3个员工或者团队能有此殊荣。 由此可见，黛西这个新加入公司的员工，这次是获得了多大的荣誉啊！关键是：现在连大老板都知道她这个一线员工的存在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大老板将来如果知道自己和他并不是在一条船上的，会作何感想呢？ 黛西真希望孟添祥也能和她一起庆祝。可惜，那个人，现在却如同消失了一般，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和余琪好上了呢？ 嗨，她黛西什么时候为了一个男人，这样操心过呀。想到此，她忍不住就愤恨地看向了余琪。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已经将余琪杀死过几百次了。 可惜，终究，她还是要靠实力赢余琪！好在她有这个实力。 她现在破了公司的一个记录——入职最短时间，获得“优秀员工”称号的得主，而且还是杨老板亲自发邮件，奖励她的。余琪她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没过几天，公司里就发生了一件让黛西惊讶地几乎要掉下巴的事情：她早上到公司的时候，就瞥见茶水间的咖啡机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本已走过茶水间的黛西，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她走进了茶水间，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这个美国男人不是幻像。 “约翰，真的是你……”黛西兴奋地呼唤着眼前的男人，情不自禁地抓着约翰的胳膊，忘情地跳了起来。 约翰也很高兴自己之前的秘书，看到自己回来，会表现出那么真诚的欢乐。面对真诚的人，他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静静地看着黛西，耐心地等待她恢复平静的情绪。 “你怎么会来上海？是来出差？还是……”黛西终于想起关心前老板的来由。 “你猜！”约翰饶有兴致地和黛西打起了哑谜。 “来开会？”黛西问道。很快，她又自我否决了：“最近也没什么全球会议会让你过来的吧？” “来任职？最近也没啥高层要到上海就职啊。除了……” 黛西歪着头，眼珠转了几圈，还是没有头绪。 “我猜不出，你就告诉我吧！”黛西撒娇地问。 “你再想想？是北亚区的一个职位。”约翰给了黛西一些提示，“我曾经承诺过你会让你做更好的老板的秘书，还记得么？” “天哪！你不会真的是……北亚区总裁？”黛西刚说出口，就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黛西就听说最近公司会有新来的北亚区总裁到任。她也曾幻想过自己即将成为总裁的秘书。但是，她从未想过新来的总裁竟然就是约翰。这个约翰，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呀。他这人，城府也真够深的。黛西心中的腹诽，自然就不用管她的身份、地位了。 看到约翰微笑着点了点头。 黛西再次兴奋起来，“真的么？！这真是太好了！”想到自己这有纪律，无组织的3个月，她一下子百感交集，想到现在终于可以又有老板了，不自觉地流出了既委屈，又幸福的泪水。 约翰看到黛西喜极而泣，本能的感到这个姑娘可能是受了什么委屈，等待他来平反了。可是，她现在应该是春风得意的呀—— “黛西，恭喜你。我听说你刚获得了一个中国区总裁特别颁发的‘优秀员工’称号，对吗？”约翰边问边向她伸出了右手。“这个奖非常地不容易呢！我很为你感到骄傲。” “谢谢！”黛西握住约翰的右手，不知为何，眼泪又自己流了出来。她也没去拿餐巾纸，反而是不顾形象地用手指粗暴地将眼角的泪水抹去。 “黛西，你这是怎么了？这几个月里，发生什么事了么？”约翰敏感地感觉到，黛西的反应绝不是因为高兴，他忍不住关心起来。 “没有，我真的是看到你回来，太高兴了！”黛西有些哽咽地回答。她怎么可能告诉约翰她这几个月都是在“可能失业”的巨大压力中惶恐地度过的呢？约翰是老板，他自然不会理解她这种小人物的喜怒哀乐。 “那你还愿意继续做我的秘书吗？”约翰再次向她右手，等待她的回复。 “当然。”黛西这次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握住了约翰的的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捍卫职责——求订阅 面对约翰的强势回归，最难受的就属杨威了。3个月前，他刚好不容易设计逼走了约翰，没想到短短时间，约翰竟然会以自己的老板的身份再次回来。 约翰究竟是因为这次回去，才被安排过来做北亚区总裁的呢？还是原本就都是斯宾塞的计划？ 如果是前者，他真的要恨死自己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圈套了：那场自己一手设计的局，人家进是进去了，却根本就毫发无损地走出来了。反而是他还自己善后：花了一大笔赔偿费，开除了琳达。 如果是后者，这美帝也太奸诈了吧！这不就等于是做了个大圈套，等着自己钻吗？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孙猴子，怎么蹦跶，都还在斯宾塞那个如来佛的手掌心里。 他真后悔自己又一次地因为听信斯宾塞的话，白白的替他人做了嫁衣。还浪费了之前自己精心培养的一枚棋子。 最痛苦的是：约翰当初也一定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琳达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关系。这下，平日里掌控他人命运的他，也不得不等着自己的新老板给自己穿小鞋了。 幸好，前不久给约翰身边的黛西发了个奖，想必那个丫头还是会感激自己，给点有用的信息的吧？ 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某件事或者某个物品，而是等待恐惧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每个人都会想象着自己最害怕的情形，最后，敌人什么都没做，却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这次约翰回来，新官上任，依然还是老样子——在外人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做。 但是中国区总裁办公室里的杨威却是整日忧心忡忡，他不知道目前蓄势待发的约翰，什么时候会给他怎样的一击？这个美国人怎么就那么令人讨厌呢！ 终于，约翰出手了—— 约翰在北亚区每个地区的费用支出方面，制定了一个新的审批规定：所有超过5万元人民币的费用都必须经过他的审批，才能支付。这意味着，杨威在中国区做市场、奖励员工方面的权限都受到了约束。约翰既然取代他成为最后拍板的人，那么那些见风倒的属下们，必然也将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里。 好你个约翰，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让我恶心啊。杨威愤愤地吐了一口气。你个北亚区的总裁，竟然连中国区的各种业务、费用，都要染指，你的手臂可以伸得再长一点儿么？ 人是英雄，钱是胆。没有经费，公司里的那些销售们，还有什么法子继续开拓新的市场呢？今年这个市场必然将更难做了。 幸好，几个月前，杨威就已经未雨绸缪，开始为自己准备后路了：虽然这个季度的销售业绩是超额完成了，但是全年的市场费用也用得差不多了。而且，杨威还在这个季度让张德强给大客户，和大经销商们一个大优惠，催促着客户们把下个季度的订单也提前下了。 客户才不管你公司怎样的斗争呢！他们巴不得你们斗得越狠，能抛出更多的好处呢。他们都等在后面，准备着捡便宜呢。 今年接下去的这个季度，就看销售们怎么给你这个新上任的总裁争（丢）脸（面）面（子）了。杨威和张德强已经悄悄地将德智元器件事业部的销售往死里拽了。 反正，他杨威和张德强都早已经做好了随时全身而退的准备了。 余琪又在做每季度一次的优秀员工评选的项目了。 余琪驾轻就熟地找各部门的总监核实了内容，剔除了几个言过其实的提名人和团队。 正在电话里和那里的总监沟通着呢，黛西过来找她了，“余琪，约翰也想要一个名额，你匀一个奖给他吧！”其实，她是为了于德喜要的。当约翰以北亚区总裁的身份回到上海后，黛西第一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于德喜。 身在沈阳的于德喜其实早2天，在约翰动身前那天就听说这个消息了。但他却装作初次听说一样的，高兴地感谢黛西带来的这个好消息，并且祝贺她重新找到组织。当时黛西还装腔作势地表了表忠诚，说于德喜才是她的组织。 黛西自己也不知道她对于德喜的忠心有多少真的成分，反正她的行为，还是很向着于德喜的。所以，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她适时地在约翰那里夸了于德喜，并且还找了个时机透露了余琪正在做的评选项目。 余琪看着黛西一副颐气指使的样子就来气，她皱着眉头，匆匆挂断了电话。她凭什么对她用这种口气说话呀？是因为老板是北亚区总裁的关系么？还是觉得孟添祥跟她在一起，就得瑟了？ “可是我们的评选范围只在中国区啊，约翰是北亚的编制，用我们这里的费用来奖励员工，不太好吧？”余琪婉转地拒绝了黛西。 一边的黛西却不死心：“约翰要奖励的就是中国区的员工。他只是想要提名权。” 余琪自从耳闻了琳达和约翰的八卦后，就不喜欢约翰了。这次看到约翰竟然还厚着脸皮，又回来中国工作，更是从心里看不起他了。而且，她一直欣赏的琳达姐姐还因为他被杨老板开除了。 更让余琪看不惯的是黛西，只是一个秘书，却总是到人力资源部端着个老板的架势。这不就是电影里“汉奸走狗”的嘴脸么？ “就算是提名，也该杨总提啊！你去找杨总谈谈呗。”余琪隐隐感到约翰最近和杨威较劲得厉害。量黛西也不敢找杨总说。只敢压迫她这个小hr而已。将来被老板批评了，倒霉的也就是她余琪一个人而已。 其实余琪也知道，约翰这是想借花献佛——用中国区的费用，去为自己收买人心。再说北亚区又不是没有经费预算。既然是约翰要提名的人，级别自然不会低。为什么不用自己盘子里的资源呢？摆明了就是想一箭双雕：既为自己拉拢人心，又能顺便多用点中国区的费用，让杨威失点人心而已。 自古在奖惩方面：“不患寡，而患不均。”杨威是否奖励下属无所谓，但是如果奖励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有贡献的员工没有奖励，那么被忽视的员工，就会心生愤恨。 现在中国区自己盘子里的费用都不够用，哪里还能匀出来给北亚做人情啊。(未完待续。) ps：　　这本书能走到上架，真是不容易。其中的坚持，都有赖于大家的支持。亲们的阅读，就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么么哒~~ 第一百零五章 等待是人生的常态——求订 黛西本也没打算余琪能给她多少好脸色，自从认识孟添祥后，她对余琪就是爱理不理的态度了。黛西再聪明，终究还是个小姑娘，她没有那么深的城府装，她也不愿意在余琪面前装亲热。 以前是李玲硬把她们几个凑在一起，让外人看起来好像是亲如一家的“三姐妹”。其实她们两个心里都清楚——她们谁也没喜欢过谁。 既然彼此都不喜欢，又有了孟添祥那根刺。她们早就不再浪费感情，在对方面前彼此掩饰真正的心情了。 黛西问余琪，只是她计划里的第一步，关键的还是想去戴安娜那里参余琪一本：不懂得变通，得罪了北亚区总裁。 黛西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狐假虎威”，但除此以外，她也没有其他可以利用的资源不是么？人在职场，秘书就是那么渺小，如果要让自己的道德感变得强大，势必将失去繁花似锦的前程。 道德我所欲也，利益亦我所欲也。舍德而取益，为识时务也！ 识时务者，为俊杰！ 黛西知道自己平日里和戴安娜有些交情，所以，戴安娜这点面子，肯定是会给的。对于hr来说，给哪个部门的谁，不是颁奖啊。至于名额么，就像女人的事业线，挤一挤，总会有的。说到对公司贡献的大小么，就看hr怎么说这个故事了。 黛西对着余琪冷哼一声，转身用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走向了戴安娜的办公桌。 忙碌中的戴安娜，耐着性子听完了黛西添油加醋的叙述。她不免气愤起来：好，你这个黛西，平日里我对你也算是不错了。现在你这是想让我做恶人呢——如果帮了约翰，肯定得罪杨威，那她将来的工作势必将难以开展；若是不给约翰这个面子，将来杨威走了，一了百了。她留在公司里，难说不被刁难一下啊。 现在两个老板两虎相斗，最后谁能站到最后，还真说不准！ “余琪，你到我这里来一下。”戴安娜拨通了余琪桌上的电话，语气严厉地说。 黛西看着戴安娜的表情，心里高兴极了，暗道：“余琪你这死丫头，等下看你怎么死。” 戴安娜唤来了余琪，没有如黛西所愿地痛批一顿。反而是让她又把事情说了一遍。气得黛西的心一下子碎成了二维码：“戴安娜，你这是暗示我在摆弄是非咯？”可是，她再怎样生气，也只敢腹诽一下，不敢质问戴安娜。 戴安娜的确有这个担心，但她让余琪再说一遍的目的，却是让黛西自己知难而退。因为戴安娜不想亲自下那个怎样都是错误的决定。 怎料，这个黛西却是铁了心的要让戴安娜表个态。戴安娜看着黛西，分不清这究竟是约翰的意思，还是黛西的意思。 “这样，黛西你先把约翰的这个提名内容发给余琪，到时我们一起综合了比较这些项目。我们就先暂时不要管是北亚还是中国区的人了，公司的宗旨就是推举贡献最大的员工。”戴安娜微微皱着眉头，这样布置给了她们两人。 这一回合，黛西和余琪，没有胜负。 对于于德喜的提名内容，自然也是黛西亲拟的。约翰根本没有功夫管这类事。对于这个提名，他本就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关键，他只是要让杨威知道：他就算再牛叉，也终究在约翰的管辖之下。包括中国区的所有业务。 但是对于黛西来说，却是可以去于德喜那里邀功的大事一件了。所以，她卖力地为于德喜歌功颂德。将建设沈阳工厂描述地如何如何的困难，他又是如何如何艰难地地克服了一个个的障碍…… 于德喜在她的描述下，看来简直就是个天上有，人间无的旷世奇才啊！连约翰看了，都觉得这样的人才，不让他做中国区总裁真是太委屈了。兴许，他这个北亚区总裁之位也更适合让老于来坐呢。 算了，反正这个提名，就是为了去恶心杨威的。这样足以让他自叹弗如了吧！ 对于约翰的这个提名，别说余琪不敢说贡献小，就连戴安娜看了，也不敢说什么了。她直接发给凯西，让老板们定夺了。 凯西看了这批提名后，特别是约翰的提名，也不敢说什么。 杨威看了以后，也没有对这个提名做任何的评论。但是，他却发邮件给凯西，要求人力资源部从这个季度开始，将优秀员工的季度评选改为月度评选。理由是：这样可以更及时地对员工进行赏罚，让好的行为更快地被发扬光大。 这个安排，虽然是将三个月一次的工作分摊到了一个月一次，但还是增加了hr的工作量。毕竟，每次都得走一次这样提名、筛选、评定的流程啊。 不过，凯西、戴安娜，甚至余琪很快都自个儿琢磨出老板这个指令背后真正的原因了：一来，这个项目，每个季度颁发的奖金都在10多万元，按照约翰的规定，那就得通过他来做最后的定夺了。现在，杨威改成一个月一次，每个月就在3、4万元。这样一来，所有的决定权还是在杨威这里。约翰就算想插手，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二来，同样因为这个决定，这次被提名的个人做出贡献的项目，都必须是在近一个月内收宫的了。 于德喜建沈阳厂开始于季度初，至今尚未结束。所以，用在这个月的提名里，自然不合规范。这个理由，不需要杨威点名，却足以让余琪去拒绝提名人了。 余琪突然领悟道：职场中穿插了各种版本的故事，局中人唯有等待，人生亦是。没有等到最后的结果，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三个月前约翰离开时，谁都料不到他还会高调杀个回马枪；黛西以为拿着鸡毛就能当令箭，却料不到杨威轻易地化解了这个挑战；当杨威以为自己在中国区可以一手遮天时，他料不到约翰会增加一道大额费用的审批；当约翰以为可以管控住杨威之时，也不曾料到杨威可以分拆费用…… 一切的一切，如果用狭隘的眼光来看，那就只是政治斗争中的人们在互相拆台、互相利用；倘若用佛家的眼光来看，却皆是因果。(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美国来人——求订阅、月票，吼吼~ 温蒂应该是站在约翰这一边的。以前约翰在亚太区做人力资源总裁时，就是直接汇报给温蒂的。而且，两个人又都是美国人。 就是再欣赏哪个中国人的能力、人品，中国人在他们眼里，终究是个需要时刻防范的蛮夷。 这也怪不得美国人这样处处小心提防，千禧年前后崛起的太多民营公司的老板，都是之前在外企这里赚了第一桶金，学了技术，然后带走了客人发家的。再奢华的打工皇帝，也不如自己做老板。这种观念，在大多数华人的心中，根深蒂固。 约翰3个月前，在中国做了一些铺垫，现在又做了一些工作，依然觉得中国区的经营似乎被一层无形的保护罩遮蔽了，以至于他想踢走杨威，却又不得不因为眼前的迷雾，而有所顾忌、不敢下手。 《孙子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约翰需要找一个人，打入中国区的内部。黛西是要留在身边用的，自然不能。于是，约翰请求老领导温蒂的帮助——找一个hr，打入凯西的团队内部。这个人级别自然不能太低，否则，很多内部文件会被限制阅读权限。但又不能太高，否则，凯西就会有所防范。 讨论了几番之后，温蒂派了手下那个在全球各办公室飞来飞去做人力资源项目的人力资源项目经理薇薇安?赵。 没错，薇薇安是出生在美国的台湾人。从内心深处，她和大多数的台湾人一样，对待祖国大陆是怀着鄙夷之心的。她虽然在全球各地都会推进hr的项目，但是每年呆在中国的时间，她都是能少则少。 似乎，只要不呆在大陆，她就是个值得骄傲的台湾人，而在大陆，她就只能是个傲慢的美国人。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的要求，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薇薇安巴不得台湾不要和中国扯上任何关系。可是，这也不是她能控制、选择的呀。 这次温蒂要派她去上海3个月，说是加强中国地区的人力资源管理水平，把美国这里的最新管理理念和培训课程带去中国传播。难道温蒂不知道她有多讨厌呆在落后的大陆么？ “温蒂，您这个‘客座教授’的角色派别人去行不行啊？”薇薇安对温蒂撒娇要求。 “你说呢？”温蒂不怒自威地睁大了眼睛瞪着她。薇薇安被吓得都几乎不敢说话了。 “可是我今年在欧洲和台湾地区都还有好几个项目没做完呢。这样去中国三个月，我要来不及的……”薇薇安搜肠刮肚地找理由，准备搪塞过去。 “这次的中国之行，是你今年最大的项目。我会跟你调整下今年的工作计划……放心，不会影响你的年终绩效考评……”温蒂打断了薇薇安的话。 “你这次去中国，名义上是听命于凯西的，但实际只要听约翰和我的安排就行。”温蒂补充道。 薇薇安点头应允，“什么，约翰？”本来低着头最自己命运唏嘘不已的薇薇安，听到此，诧异地抬头看向温蒂。 “约翰，他不是……”薇薇安虽说只是负责全球各地区的项目，但是对各地区的老大的姓名和职位都还是了然于胸的。约翰刚去北亚做总裁，怎么她这个将被派去中国区的人力资源经理要直接听命于约翰呢？ “哦，我明白了！”薇薇安突然摆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原来老板是要派我去做卧底啊！ 薇薇安脑海中一下子出现了杨紫琼在露台上和敌人打打杀杀的画面，她吓得闭上了眼睛。啊呦，我不要被发现了，被大陆人暴打一顿才好。她才不要被那群心狠手辣的中国人处理呢。 不过，看到温蒂一脸坚定的样子，她只能乖巧地装作欣然领命。毕竟，温蒂，为此还给她升了一个级别呢。这就是老板给她的补偿吧？！ 她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老板不会平白无故地给她升职，一定是要她报恩，要她去扑汤蹈火的了。 “那我这次过去，需要主要针对谁吗？”薇薇安是个很识时务的女人。因为善于察言观色，加上从小就运用自如的那口地道、会奉承人的美语，所以，让温蒂对她非常地器重。这也就是她为啥没啥实际的工作能力，还能在德智一路顺利晋升的原因。 “不用，就听约翰的指示就行。主要就是从人力资源的角度了解下中国区的各种业务、进展情况。”温蒂不想让薇薇安知道太多事情，以免在杨威那里露陷了。 最后，她也不忘捧薇薇安一下，让她好好地得瑟得瑟：“当然，也真的希望你能提高中国区hr的培训水平和员工素质啊。培训，你拿手的！”温蒂做了一个“看好你”的表情。 薇薇安果然被打进了这针鸡血后，精神抖擞地走出了温蒂的办公室。 上海的冬天，令所有在冬天来过这里的人，都会印象深刻。非上海的本地人一般都承受不了——因为这里的冬天虽然都在0-10摄氏度徘徊，但这里的冷，却是“湿冷”，寒风中夹杂了潮潮的水气，吹在身上，真的就是刺骨的寒凉。 薇薇安很不幸地在这个季节被派往上海。虽然美国那里也冷，但在上海，刚走出机场的薇薇安，就上下牙齿不住地敲打着，紧了紧脖子里的围巾，哆嗦了好一阵，才重新伸手抓上拉杆箱，走向了出租车等候区。 凯西给她安排的酒店就是公司所在的园区里的一家五星级连锁酒店。所以，薇薇安以后每天上班前还可以睡个懒觉，也不用忍受上海上下班高峰期，连天王老子都不给面子的拥堵的交通。 凯西对于这个美国那里的老板突然硬塞给自己的临时下属，也是头疼了好一阵子：真派活儿给她吧，3个月后，进行到一半，她肯定是甩甩手就走了。倘若完成了还好，如果被玩坏了呢？剩下的活谁愿意中途接手，去给她善后呢？ 如果不派活儿，那不等于告诉美国，中国的人力资源部在养闲人么？ 凯西到底是个经验老道的hr，她先是使用了“怀柔”政策，虽然只住3个月，但她给薇薇安的生活起居都安排得很好。这份情，薇薇安总是要领的。 将她安排在公司附近的五星级酒店，一是短期租赁的房屋实在难以租到；二是每天酒店有服务员，可以帮薇薇安节省请人打扫的费用，同时，如果薇薇安愿意的话，她的三餐都可以算在房费里，便于她每个月一起做账报销；三是公司附近都是商业区，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的薇薇安下班后就可以方便地找到消遣的地方；四是连她上下班路上耽搁的时间都省下来了…… 凯西早就和薇薇安有过接触，知道她不喜欢上海。所以，只要薇薇安愿意，她可以就公司、酒店两头跑，完全地淡化了她在上海这座城市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改革（1）——求订阅、月票 薇薇安看着自己办公桌前人烟稀少。而每天前前后后来找戴安娜汇报工作的下属不少于10个，而且每张脸都不带重复的。再看看自己，好歹也是个经理好么？而且她在公司的员工级别还在戴安娜上面一级。 别问薇薇安是怎么知道的。作为美国来的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别说是中国区的人力资源部，就算是全球的人力资源部的基本员工情况，能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么？只要她想知道，她可以用她的员工权限，在公司的内部系统里看到更多的信息。甚至凯西看不到的一些其他地区的横向比较，她都一清二楚。 只是她看到的都是一些数据，至于这些数据，除了客观的基础信息外，其他的真实性，就有待考究了。否则，温蒂也不用特意派她来中国实地考察，光是坐在美国看那些数据就可以了。 薇薇安平时挂着hr项目经理的头衔，在全世界飞来飞去。居无定所，所以，公司不给安排下属，也属正常。 现在，她可是要至少在上海呆满3个月呐，再没有个人让她使唤，总不能总涎着脸去跟戴安娜借人用吧。 薇薇安认为自己既然是个经理，就有充分的理由让自己手下有兵。所以，她毫不客气地跟凯西提出了要求。 凯西听了她的要求，心中大骂：啊呀！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给你好吃好住的，还蹬鼻子上脸了？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这样大言不惭地要求中国区不仅养她一个闲人，还得再帮她养个跑腿的！ 但凯西很清楚：薇薇安是温蒂安插在她部门里的眼线，所以，这位“钦差大臣”她得罪不起。大概之前对她的百般好，被她当成了软弱。看来，以后对这个女人还真是宠不得啊。 薇薇安明显感觉到了凯西的情绪突变，但是，既然她今天走到凯西的办公室来要人，就没打算空手而归。所以，凯西不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她今儿就不走了！而且，凯西的态度还必须得是积极配合、俯首听命的态度。 凯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瞪着薇薇安。薇薇安也泰然自若地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转椅上，无视凯西那夺人心魄的目光。终于，被瞪得心里有点发毛了，薇薇安低头摆弄起自己昨天刚在酒店里做好的指甲。故意不给凯西任何回应，心里却在暗笑：凯西，你也最多也就只敢瞪我了，你要是敢说句“不”试试？ 凯西终于被薇薇安的厚脸皮打败了，沉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和戴安娜讨论一下，看能否安排一个人给你。” “难道你不是戴安娜的老板么？为什么还要找戴安娜商量？”薇薇安见凯西放下了姿态，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是得寸进尺地继续逼迫凯西答应她的要求。薇薇安是担心凯西现在只是故意找个理由想搪塞她，到时拖来拖去，万一拖到她快要回美国的时候，人都不用来了。 “好吧。那你在上海的这段期间，就让余琪暂时跟你做项目吧。你是经验丰富的人力资源项目经理，好好地带带她，让中国区的人力资源项目水平也上一个台阶吧。” “那是自然。凯西，谢谢啦。”得了便宜的薇薇安得意地扬长而去。当然，就算留她再坐会儿，她也不敢：看凯西那吃人的脸色，她真害怕多呆一秒，就会被凯西整个儿吞掉。 要说做项目呢，余琪跟着薇薇安也不吃亏。到底她这十年来的全球项目经验也不是完全混日子的。她早就集成了各地的管理人员的思想精华，占为己用了。 大陆人，骨子里都在害羞。明明有十分的能力，也只敢自许为八分。饶是如此，还认为那八分带着自夸的成分。所以，几乎在所有会议的演讲中，大陆的管理层总是保持缄默的多。 而台湾人和大陆人虽说是一母同胞，却是在任何场合的谈话中都能信手拈来，侃侃而谈。自己明明只做了八分的事，却硬要把另两分的功劳，也要拉到自己的头上。这和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分不开。 薇薇安当然具备了大多数台湾人的演讲天赋，而且还特别会渲染气氛。 余琪到她手下报道的那一天，薇薇安特意让余琪定了一间大会议室。两个人坐在里面，薇薇安打开了投影，就她电脑里的美国总部的人力资源架构、职能分部、管理现状和发展战略等在全球各地作介绍用的ppt，对着余琪一个人侃侃而谈了3小时。 余琪虽然听到后来，有点昏昏欲睡，但是对于薇薇安做的ppt，还是忍不住拍手称道的。就算她加上前世6年的hr专业训练，经历了那么多场ppt的制作培训，和薇薇安做的ppt比起来，还是少了点灵气。而这就是ppt制作中最重要的，可以让观众感觉“眼睛一亮”的东西。 难怪美国大老板会喜欢她，各地的老板们会服她了——老板们才不管你到底做了多少实际的工作，老板们关注的就是你汇报上来的内容。 嗨，大陆人吃亏就吃亏在这里。只会埋头苦干做老黄牛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还是要speakout！ 那么汇报靠什么？不就是靠展示出来的ppt，还有嘴上说出来的东西么？而这两点，正巧是薇薇安的长项。原来看起来什么事情都不会干的薇薇安，其实还有有点深藏不露的本事的。 的确，没有两把刷子，谁敢出来混呀？ 余琪暗叹：果然是“学无止境”啊。本来还以为前世做到人力资源经理，已经将各种办公自动化的技能运用得如火纯青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和这个不被中国区普遍认可的经理相比，自己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继续学习的呢。 她很感激戴安娜给她的这个安排。原先，戴安娜交代她暂时改换汇报老板的消息时，心高气傲的她还为了要跟这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老板，而悄悄埋怨戴安娜呢。 薇薇安看到余琪一脸心悦诚服的模样，对自己这三小时的培训效果感到很满意。 “怎么样？琪，你觉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方面么？”薇薇安故意大方地让余琪发表观点。 如果放在前世的这个年纪，余琪一定会将心中所想的直接说出来，但是，现在早已从各类人的表情中，洞察对方想法的她。当然看得出来：薇薇安抛出这句话，并不是真心想要听建议，反而是想听称赞的。 虽然余琪自认为刚正不阿，但多年的职场训练也早已养成了掩饰真实想法的习惯——只说出对方喜欢听的内容，才能处处受到欢迎。但她依然不愿意说谎，因为她过不了自己的道德那一关。 所以，余琪学会了自然而然地发掘对方的优点。每个人的身上都有闪光点，不是么？(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八章 改革（2） “老板，你做的ppt可谓出神入化。什么时候，能教我两手么？”余琪向薇薇安由衷地发出了赞叹。 “哦，是么？你觉得哪里好，说来听听？”薇薇安很高兴余琪很识货。她笑眯眯地启发她，显然她认为这句夸奖的话还不够，她还想再多听一些。 “嗯，主要是这些简洁的画面里面有一种神奇的东西。我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我就是被莫名地吸引住目光，总也挪不开似的。老板，这里面的诀窍究竟是什么呀？你教教我吧！”余琪也少有的撒起娇来了。 果然，人人都喜欢高帽子。 女人只喜欢自己撒娇，却怕向自己撒娇的女人。 薇薇安被余琪撒娇的样子，弄得没有心情再聊下去了。 她笑容可掬地说：“你这小丫头倒是挺有眼光的。可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诀窍。要说诀窍，就是多练习吧。” “当然，还要靠天赋。”薇薇安又补充了一句，脸颊上闪过一抹红晕。 “啊，老板，你简直就是ppt方面的天才！真是太崇拜你了。”如果不是说出了这句话，余琪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也那么具备阿谀奉承的天赋。 果然，成功的关键，还是天赋！ “老板，要不你给我们这儿的同事们都上上ppt制作和公众演讲的培训课吧。”余琪一脸期待地看着薇薇安。 好为人师是人类的天性。被余琪左一句恭维，右一句夸奖的薇薇安，听了这个建议，也觉得眼前一亮：温蒂派她来上海，不也有提高这里培训水平的任务要做么？！ 不过，立刻就答应了，就好像她很期待一样。所以，薇薇安还是假意思索着，好像在下什么重大决心似的。 “啊呀，老板你就牺牲一点你的工作时间，教教我们吧。我会加班帮你多分担些活的。”余琪早就看出了薇薇安在惺惺作态、假意犹豫，于是适时地加了句话，又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 余琪记得戴安娜交代她暂时汇报给薇薇安时，也嘱咐过：有机会让她多做些对中国区有用的工作。省得整日太闲了，无事生非：挑这里hr的毛病，给我们惹事。 现在薇薇安可以增加些培训，也可以给hr部门省点外请培训讲师的费用。这也是人尽其用不是？而且薇薇安不仅有理论，还有实践经验，她丰富的演讲表情、动作，还有精妙的英语用词，恐怕讲的内容比有那些没有实际公司经验的外请讲师还要生动、有趣呢。 “好吧，那我就来试试吧！小余，你去把你们中国区的培训规划和大纲都发我先看一下吧。我来帮你们理一理培训方面的思路。”“薇薇安巴拉巴拉瞬间就效率奇高地说出了一串的话。你怎么不取个英文名呢？叫起来真不方便。” “哦，我的英文名就是qiqi。”余琪对着薇薇安嫣然一笑。 余琪的办公桌也迁就薇薇安，搬到原来的一个小会议室改装的办公室里了。两个人形影相吊，却也交流通畅。 薇薇安原本不太满意这个临时帮她改建出来的办公室，因为在美国，她虽然一年在办公室也呆不了几天，但还是有个**的办公室。 不过想到在德智中国，经理级的都是在公共区域办公的，唯一可以与普通员工彰显不同的就是办公空间会大一些，因为办公桌比较大。因为中国的中心城区的办公楼，寸土寸金。当年德智购买这块地皮，建办公楼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公司的业务会发展地那么快，所以，一开始不论是初级经理，还是高级经理都有自己的办公室。后来，根据员工级别，初级经理先搬了出来，又过了一年，所有的经理搬出来了。 看那戴安娜手下有个10人的团队，不也还是在公共区域的小隔间里办公么？ 现在，凯西和戴安娜可以帮她特辟一个**的空间，真的已经是对她很好了。薇薇安也是有分寸的人，对于这样的安排，她自然不再多言了。 其实，薇薇安凭自己的账号，也可以查到所有的培训资料、大纲……不过，现在她手下终于有人可以差使了，她当然是要好好利用一下咯。 薇薇安一边浏览着余琪发来的大纲，一边倨傲地问：“琪琪，你们现在每年还在按这个培训内容给德智中国的员工培训吗？” “对啊。”余琪猜测她们接下来就要被眼前的新老板鄙视了。以余琪从2021年穿越过来的眼光来看，德智的这份2016年的培训内容的确有点落伍。而且这根本就没达到市场上同级别公司2016年的培训水准，分明还是停留在四五年前的培训水平上。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余琪虽然对负责培训的内容颇有微词，却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这不是她的工作内容，她也没有更多的精力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她只能选择闭口。否则负责培训的同事必然会视她为敌人，对她冷言冷语的。她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过客，何必自寻烦恼呢？ 果然，新老板发飙了：“你们这是哪一年的资料啊？现在国际上，早不这样安排课程了好吗？” “琪琪，你来，拿支笔，把我的思路都记下来，整理一下。” 老板，我就在你对面，不用走过来，也能记吧？余琪在心中呐喊，却不敢不听老板的吩咐。她乖乖地从桌上取了支水笔，顺手带着记事本，就绕过桌子，走到了3步之遥的老板身边，恭敬地站着。 “针对销售的培训，我们可以安排这些培训……”薇薇安娓娓道来，“注意要按着我说的顺序，由浅入深地进行。” “至于你们现在用的培训资料，里面罗列的案例也太老了吧？这根本就不符合现在的销售市场啊，销售渠道不同，应该采用不同的沟通方法吧？还用这些销售套路培养我们的销售，我真不知道中国区的业绩是怎样做出来的。看起来杨总累得够呛的……”(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九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薇薇安越说越来劲，边上的余琪却是越听越担心：我说老板，你这样对目前的培训进行全盘否定，培训专员就不提了，难道你不怕同时也让戴安娜和凯西掉了面子嘛？她们要是不高兴了，你还能怎么个快活法子呀？ 终于，说了个痛快的薇薇安，看着余琪的表情，立刻警觉起来。她毫无征兆地收住了话头，停了下来，头一次地问余琪听了有何感想、有何补充？ 奉承的话此刻没有心情说，批评的话自是不敢说。因此，余琪颓废地冲对着她摇了摇头。 “哦”薇薇安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那你就去整理出来，今天下班前发邮件给我吧！” 现在已经4点了，离下班还有2个小时，那么多内容，纵然余琪是英语系毕业的，也担心自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写的邮件的遣词造句能否经得起阅读。 不过她不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相信：第一个青春是上帝给的，第二个青春是靠自己努力奋斗的。所以，只有奋斗的时光，才能让她的青春永远不老。 这也就是她每天充满干劲地工作的动力来源。虽然薇薇安今天提出这个任务比较晚，但她紧赶慢赶，还是赶在下班前将还算满意的内容，用邮件发送给了薇薇安，然后就起身告别了。 薇薇安在上海孤身一人，下班回到酒店的房间也无事可做，所以，她每天都不急于回家。至少，在公司里，每天总还能有不同的同事相伴，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 另外，她每次和约翰的沟通，也在余琪下班后，离开办公室以后，更方便一些。 第二天上班，余琪就发现戴安娜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那种眼神，让她感到不寒而栗。她想去问清楚，却又担心新老板会有所误会。薇薇安可千万别以为我是去戴安娜那里通风报信啥的呀。 终于，余琪瞅着一个戴安娜去茶水间续水的机会，一把抓起桌上的马克杯，也踱进了茶水间。 “戴安娜，我最近有做错什么了么？”余琪惴惴不安地询问。 “哪里，哪里，你现在跟着薇薇安，也渐长胆子了哈……” 余琪被戴安娜明显生分的语气说得好一阵莫名。我跟着薇薇安没做什么啊。薇薇安每天就是让我做些整理文件，跑腿买饭的事。想到此，余琪就一肚子的委屈，薇薇安哪里当她是下属啊，根本就是个小秘在差遣么！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秘书的工作呀。不是她看不起秘书，不屑这个工作。而是她志不在此，不愿意为此而消耗自己的人生。 甲之良药，乙之砒霜。 黛西将秘书的工作做得乐此不彼，可是她余琪就是不喜欢啊。 “戴安娜，我……”余琪想到被戴安娜误会，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戴安娜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余琪这样，便向她挑明了：“昨晚薇薇安转发了一封你发给她的邮件。她说你对公司目前的培训内容很不满意，所以，发了自己修改建议。琪琪，虽然你提的改进意见不错，但是这样对现在的培训进行全盘否定，你是不是觉得有了薇薇安在背后的支持，自己的翅膀就硬了？” “我没有啊，我昨天只是根据薇薇安的意思，把她说的内容整理了一下，发给她了啊……” “真的？”戴安娜目光锐利地看着余琪。 “当然，我要有意见，早提了，怎么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写这种邮件呢？戴安娜，你还不了解我么？”余琪不好意思告诉戴安娜，她到现在也只是薇薇安的一个秘书而已。哪有她发言的机会。 戴安娜听明白了：闹了半天，薇薇安是拿这个姑娘当枪使啊。凯西看了邮件，如果说妙，那就是她薇薇安指导有功；如果不高兴，那么背黑锅的就是眼前的姑娘了。 余琪听到戴安娜的话，也是惊得一身冷汗。她每日畏手畏脚地跟在薇薇安身后，鞍前马后，唯恐出错。连倒水买饭的任务，也假装做得甘之如饴。 可是，薇薇安好好地为何要如此地算计她呢？难道薇薇安已经怀疑她在监视她？ 还是自己的哪一点让薇薇安反感了。以这段时间的接触，余琪多少也了解一点薇薇安的为人：她虽说有的时候张牙舞爪，却也是个直截了当的人。因此，如果真的不满意自己，以薇薇安安的性格，一定是去找凯西换个下属的。她根本就没陷害她的动机和心情。换句话说，余琪这么个小小的角色，薇薇安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余琪哪里值得她浪费脑细胞去考虑呢？ 不管怎么说，这些日子里，自己一片丹心，却换不来薇薇安的信任的事实，给余琪带来了深深的挫败感。 “好吧，我知道误会你了，我还在想你怎么突然风格大变了呢？你现在就当做不知道这事，别和薇薇安说了。”戴安娜看了看四周没其他人，就对着余琪交代了一番，然后转身走回座位。刚到茶水间的门口，她又折了回来，“对了，薇薇安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什么是特别的呢？余琪不知道，戴安娜也说不清楚。她们都知道薇薇安来中国的三个月，不会像温蒂说的加强两地hr交流合作那么简单，但是薇薇安来的这些时日，又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当初，凯西和戴安娜特意为薇薇安改建这个办公室，也是为了余琪可以将她盯得更紧，看她究竟和公司的什么人有所来往。 否则，凯西对薇薇安这个半瓶子醋那么好，戴安娜怎么可能咽得下那口气？ 不过，眼下看来，是她和凯西都猜错了？ 既然她们当初鼓励薇薇安放心大胆地提高中国区的培训，那现在薇薇安一腔热忱地提出了自己的方案。凯西只能放手由着她去做了，否则以薇薇安的脾气，不去温蒂那里参她一本，才怪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壹拾章 谁是谁的谁 薇薇安显然也想在中国区露一手，大干一场：她先是信心满满地亲自发了一封邮件给所有的内部讲师，要求大家与时俱进，更新培训的材料。 结果，大多数讲师都直接忽略了这封邮件，只有一个系统流程部的同事回复——需要1个月的时间修改。更让薇薇安想要吐血的是：几个内部讲师收到邮件后，回复说要退出这个讲师团队。 这些兼职内训师想要退出，也有他们的道理：以前当这些讲师还是小职员时，工作比较清闲，所以，有时间为了公司出一份力量，将自己部门的工作整理出来，向大家做介绍、说明。小职员们都希望能够提高自己的演讲技巧，所以，比较欢迎这种可以当众授课的机会。当然，他们中间也有些人是为了在公司获得一定的曝光量，可以在老板和同事们的脑海里留个好印象。 现在三四年过去了，如果是在公司混得不好的人，都已经跳了槽；而如果是各自老板看重的人才都已经被升了职，所以，现在手上的工作量都已经变大，根本无暇再做这种培训了。如果只是安排二、三小时的讲课，那么勉强还能拨出这点时间。现在薇薇安却是要他们修改教案，做这些博人眼球的ppt可是件非常烧脑、耗费时间和体力的活。 因为如果ppt做得不够漂亮，只会让同事们看扁、笑话他，他们现在都已经今非昔比了。怎么可能再忍受以前那些平庸无奇的ppt的水平呢。 hr每年针对他们的这种付出，主要还是靠精神激励。因为在物质方面提供的“优秀培训师”的奖状，还有一千块钱的课资费，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促动他们做讲师的动力，那仅仅是人力资源部表示的心意而已。 所以，他们现在看到人力资源部提出这么高的要求，都觉得没有必要冒着影响本职工作完成质量的风险，为平时并不太打交道的人力资源部干活。 现在薇薇安既没有给予他们有足够吸引力的精神动力，又想让他们出力。这世界上哪里有“既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的好事？ 可万一将来hr出什么“重磅炸弹”来刺激他们呢？所以，大多数人都选择忽略邮件，等到以后hr逼得紧了，再从长计议。 薇薇安没想到这些中国区的同事那么不把她这个从美国过来的人力资源经理放在眼里。她既感到恼怒，又感到丢脸。 其实，在公司里，也是那个“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大家都知道：你人力资源部虽然对我个人的升职和加薪有建议和否决权，但是最初提出的，还有最终决定的人基本都是自己的老板。哪怕你否决了，只要老板的态度强硬些，hr终究也只能放弃。毕竟，每个部门到底是谁的贡献最大，谁对未来的业务发展最有用，都是老板说的算。在业务部门眼里：hr只会布置些无用的工作流程，让他们做些无用的paperwork，徒然地浪费他们的工作时间而已。 所以，自己的老板最大，所有的才华和精力，也当然只能是贡献给自己的老板咯。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么！ 更何况，薇薇安是美国来上海短期公干的，大家早就八卦清楚她的来头了，所以，自然没必要卖给她什么面子。因为她对大家年底的业绩考评毫无帮助。只是大家不便直接拒绝，让她太难堪。所以，都选择了闷声不响。如果以后，被追问起来，也能用“工作太忙，看漏了邮件”，来搪塞。 薇薇安不知道，其实在中国很多人都会无视hr发出来的邮件，有故意，也有无意的。谁让hr部门发的最多的就是和自己关系没多大关系的通告呢。大家早已麻木了。 只有经理级别以上的才会有这个sense（意识）去关注hr发出的每一封邮件，每一个通告，研究架构变动背后的含义、通过新员工的职位和背景才猜测最近公司的招聘方向…… 薇薇安见自己邮件推动不了这些内部讲师，当然也不可能拉下面子一个个地去打电话询问。她只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指挥余琪去通知讲师们重新整理培训资料。 余琪平日里对各部门的同事都很客气，见面也多少都会打个招呼，随意唠嗑几句。平时，做项目的时候，也会和不同的部门打交道。所以，她跟这些讲师们基本还算熟悉。 现在薇薇安让她去指挥他们修改资料。余琪心中暗叹：这么大的工作量，哪里是可以靠平时的关系，就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做的呀？ 不过，如果她这样对这位新老板直言，恐怕她也只会当做是故意推脱。余琪坐在座位上，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薇薇安看余琪坐了半天，还没有行动，不免有些着急。这丫头别是也要拖我后腿吧？ “琪琪，你怎么不联系他们呀？” “哦，我在想如何去说服他们……”一下子被问到的余琪来不及组织语言，下意识地就怎么想，怎么说了。 “说服当然是要去说啊，你不打电话、不上门，光在这里想能解决什么问题啊？”薇薇安对余琪的狡辩很不满意。主要还是在那些内训师身上吃瘪，导致她一天都心情不好。 “那好吧，我这就去找他们一个个地谈。”余琪知道再呆在办公室里，只会令薇薇安更加地看她不顺眼。 才刚磨了两三个人，就到了下班的时间了。这也不是余琪效率低，求人办事，总不能上来就直奔主题，达到目的就立马走人。否则，也显得太势力了。既然对方有倾诉的需求，她也只能满足人家情感上的需求啊。 余琪见公司里的员工越来越少了，便也提醒聊兴不减的同事，赶快回家陪家人吃饭。她自己也打算回办公室拿包回家了。经过空无一人的办公区域，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只见房门紧闭。磨砂玻璃里面站着的人影，隐隐约约看上去像是约翰。余琪本打算敲门进去，手已经举到门前了，却听见约翰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你查得如何了？” “还没有进展。”这应该是薇薇安的声音！ “怎么那么慢？”约翰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她们在查什么？难道这就是戴安娜说的特别的举动？果然，薇薇安来上海的动机不单纯。 但如果真是这样，薇薇安她们知道这么秘密的谈话被我发现了，岂不是要干掉我了么？ 想到此，余琪就感到一丝寒意。即便是在空调开得温暖如春的办公室里，还是觉得彻骨寒冷。 她悄悄地来到地下一楼的健身房，想借以锻炼身体打发下时间，也好应付一会儿薇薇安的询问。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外套和包都在办公室里，她真想假装自己已经下班了。这样，薇薇安就更不会怀疑她是否听到些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壹拾一章 潜伏 余琪在跑步机上慢慢地走，却只是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查得怎么样了？”这句话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他们到底在查什么？余琪怎么也想不出他们会在调查什么？戴安娜应该知道些什么，否则她也不会问到她“特别的事”。 也许多一个人，会多一点思路。可是，到底应该告诉戴安娜吗？余琪一个人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如果这时候，那个人在身边就好了，可惜，他已在天国。想到那人，余琪禁不住潸然泪下。 如果不是今生出现的孟添慈，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那么她必然可以根据前世的经验，做个正确的判断。 余琪感觉现在的她，并不是身在21世纪的一家优秀的外企，而是在国共内战时期的战场上——公司里的这些人：“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地互相穿插——薇薇安是约翰找来调查杨威的问题的人，而她却是凯西放在薇薇安身边的眼线…… 在这场混乱的人事关系中，到底谁是敌？谁是友？余琪感到自己傻傻的，分不清楚。 她突然想起在哪本小说里看到过一句话：“你永远只站在自己的船上！” 因此，她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谁敌谁友，而是——她到底要站在谁那里？因为现在的德智，容不得她再独善其身了。 办公室里，薇薇安突然拿起电话说：“亲爱的，我难受。” 黛西关切地回答：“我马上过来！” 转眼，余琪就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碍眼的人。 什么时候她们的关系好到薇薇安的一句我难受，可以让黛西回一句马上到呢？这比情人还体贴的女人是黛西么？ 再说对面的这个薇薇安，平日里也没少差使她做事，怎么今天想到跟黛西撒娇，而不是拿她消遣了呢？ 总之，现在办公室里的这个画面，让她看了十分不爽。 于是，余琪郁闷地拿起水杯走去茶水间透气去了。 在茶水间里，正巧又遇到了一个兼职内训师，两人聊着聊着，就说到了现在余琪手上的培训项目—— “你们那个薇薇安，上次在我们这里吃瘪，居然现在让你来做这苦差事了……” “什么意思？”余琪茫然地询问。 “你还不知道啊？居然到现在都没人告诉你……”他一脸同情地看着余琪，“之前薇薇安给我们大家群发了一个邮件，让我们修改培训教材。结果几乎没有人搭理她。哈哈……” 原来是这样！难怪薇薇安那天派给她这个任务的时候，语气不善。看来是被气得不轻。余琪暗忖。 “琪琪，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培训教室里每次来参加的员工越来越少，我讲起课来都没兴致。你说，我帮着你们hr讲课，图啥？不就是图个成就感么？现在，每次进培训教室，我只有失落感好不好？” “啊，是这样啊？我以前没管过培训，都不知道你们是这样的想法呢。” “坦白说，平时大家对人力资源部搞的培训课程都不太感冒。就说我自己吧，让我参加的那些培训课程，我也没兴趣—— 这主要是培训的内容千年不变，毫无吸引力。同样是“沟通技巧”的培训课，我以前a，那讲师讲的可真是让人感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可是，德智的呢？我就不说了…… 每年年底，你们hr还要逼着我们每个人修完自己的培训课时。你们这算是为我们发展设计课程吗？根本就是只是为了做自己的绩效么……” 难怪，现在公司里谁都不愿意把有限的工作时间，花在这种无意义的课程上面。余琪这才明白，自己是接到了一个多么烫手的山芋。 现在每堂培训课，负责培训的hr都要盯着各部门的经理，让他们去推动自己的下属。经理们也就是传个话而已。其实，他们也不希望大家坐在教室里浪费时间，有时间，多干些活多好啊！每个经理也都卯着劲儿，希望多做出点成绩给自己的老板看呢。 现在的情况就是：大家有时被老板盯得紧了，就去培训教室签个到，坐一会儿，然后再找个机会开溜。 德智的培训，除了新近公司的应届生还参加地饶有兴致。在老员工们的眼里，培训已经变成了老板硬性摊派下来的一项痛苦的政治任务。几乎每个人都怀着董存瑞炸碉堡时壮烈牺牲的心情，走进培训教室。 特别是一些从培训体系做的很好的公司跳槽过来的人，更是对德智的培训嗤之以鼻。 当然，这些并不是余琪的工作，所以，她也就是同情同情这些身不由己的同事而已。 不过，最近薇薇安又让她做各部门的培训需求调查，这挺让人头疼的。 每个职能级别、职能岗位的要求各不相同。要做调查表统一出一个结论来，也很不容易，因为每个人的教育、工作、培训的背景都不同，对工作的期望值也不同。所以，hr要统一出一系列综合的素质方面培训课程也不易。 按着以前培训组的方式，就是看市场上流行的课程有哪些，引进一些；然后各业务部门自行参加一些各职能系统里的培训，考出证书后，找公司报销；剩下的就是各部门的内训师进行的业务扫盲培训了。 因此，余琪很清楚，如果她就简单地按着薇薇安的意思，群发邮件给大家做“培训需求调查问卷”，最后只会自取其辱。因为她根据前世多年的人事经验，可以预料得出回复者寥寥。 因此，人力资源部要做好员工的管理工作，就必须站在比员工高的地方，造好“势”，员工们才会主动地配合。 《孙子兵法》讲：“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责人而任势……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说到底，“造势”有两方面内容：一是事先准备详尽，做事高调。就如上次黛西搞的内部健身房开业活动；二是在做事的时候，将实用主义和形式主义相结合。余琪素来就是采用这种方法的高手。 她的实用主义是将项目的内容设计切实地从员工的需求为出发点；形式主义，就是非正式的，在茶水间或者员工的座位边，恳谈，了解他们的心思。甚至，陪着他们唠嗑，获得他们心理上的亲近感。从而更好的通过员工的内驱力，影响他们的决定，从理性的角度，对自己进行自我管理。 那段时间里，大家除了谈工作，所有的谈资几乎都变成了人力资源部的培训项目。(未完待续。) 第一百壹拾二章 中庸之道(求支持) 余琪独自思索了一周，还是决定尽快向戴安娜汇报她最近的发现—— “什么？你说约翰让薇薇安调查？调查什么？”戴安娜惊讶地问道。 “我不知道……另外，我发现最近黛西也和薇薇安走得很近，所以，我确定她是约翰找来的人。”余琪解释了为何从那天意外听到谈话，过了那么多天才来汇报的原因：她只是比较谨慎而已。她的谨慎、稳重正是戴安娜看重的地方。 戴安娜自然想不到薇薇安是约翰找来查杨威的，她只道是温蒂怀疑中国区的人力资源部有问题。 于是，她认真地查看了近一年内所有凯西让她做的，发给美国的报表，什么问题都没发现。 她这一忙碌，不知不觉，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凯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她还神情严肃地看着电脑…… 直到凯西走到她面前，戴安娜才惊觉自己已经想了那么久。 戴安娜见办公区里已经没有人了，她打算将余琪的发现告诉凯西：“琪琪说……” 凯西似乎已经感应到她将说的内容绝非寻常，做了个手势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到我办公室里说。” 公共办公区域，人多嘴杂，虽然整个人力资源部在楼层一隅的一个单独空间里，但总免不了会有跑进跑出的人。她们即将谈论的问题事关重大，泄露任何一句，都将引起一场大的风波。凯西是个谨慎的人，她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团队冒此风险。 凯西拎着手包，放弃了回家的打算，引着戴安娜又走回了办公室。 戴安娜一走进办公室，就迫不及待地关上了房门，将想了一下午的问题，一股脑儿地问了出来。 对于中国区人力资源方面的事情，戴安娜知道的并不比凯西少多少。因为凯西早就有意培养她做自己的接班人，因此，已经在逐步让她熟悉hrd（人力资源总监）的工作内容了。 所以，戴安娜想不出来的问题，凯西也并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供大家一起参考。如果说她比戴安娜更优秀的地方，那就是她在人力资源方面，更为丰富的阅历和敏锐的观察力。 “薇薇安今天当着余琪的面，唤来黛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戴安娜问。 “你的意思是：她要试探下余琪的反应，还有琪琪是不是会跟我们说些什么？”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余琪说上次她无意中听到约翰和薇薇安的谈话后，故意去健身房磨蹭了半个小时，才上去。等她再次到办公室的时候，薇薇安已经下班了。所以她非常肯定，薇薇安并不知道余琪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那么薇薇安是已经不在乎我们知道她和约翰那里的联系？”凯西耐心地给戴安娜剖析这几件事。“不，不，我觉得我们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我不认为薇薇安的脑子有那么聪明。你听我给你分析下哈：如果约翰要秘密调查我们人力资源部什么内容会让黛西知道吗？” 戴安娜摇了摇头。 “所以，薇薇安和黛西的关系突然变好，很可能是薇薇安在上海没有可信任的同事，她和约翰也不可能交往过密，因为办公室里异性上下级的关系不宜走得过近，而且那会引起杨威的注意。所以，她只是单纯地将黛西当做了自己的心理依靠。至于余琪么，对薇薇安再好，也终究是她的下属。她肯定是要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的。” “那么约翰和温蒂到底让她来上海查什么事？”戴安娜忍不住激动地问了出来。 凯西摇了摇头：“既然你已经查过我们所有的文件都没有问题。而我们部门也没有什么徇私舞弊的事情，会成为调查的目标。那么……”凯西顿了顿，接着说：“我怀疑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部门，而是杨总。毕竟，约翰和杨总彼此对不上眼，在公司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那我们要提醒杨总么？” “提醒什么？”凯西挑了挑眉毛，眼眸犀利地看着戴安娜。 “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只要我们部门是安全的就好！杨总那么有能耐的人，约翰怎么算计得到他？”凯西依然信奉中立的原则。 在大公司里保持中立是门高深的技巧。hr本身就应该为了公司的发展，平衡好各方面关系和各种力量之间的博弈。所以，凯西始终不愿意站队，她只对公司这个组织负责。 既然知道薇薇安此次前来，对她们没有恶意，凯西和戴安娜也就乐于坦然地静观其变…… 这次公司整个培训体系的调整，事关各个部门。薇薇安只是负责大局的掌控，也就是制定这次培训调整的战略和方向，余琪作为她手下唯一的一个兵，就是负责执行到位的小角色。 因为余琪认为这个项目对于德智********的发展意义非凡——21世纪的企业竞争，说到底，就是人才的竞争。因此，人才争夺战是相当的厉害，在前世的从业6年中，余琪对此深有体会。 如果大家都只想从别人的公司挖角现成的人才，那么人才池就会越来越枯竭。为了迎接对人才需求越来越多，要求越来越高的市场，每个企业都有义务培养自己的人才，发展自己的人才，让每个员工都获得最大的职业成就感。所以，余琪认为自己正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人力资源项目管理这一块，是她前世比较欠缺的部分，所以在今世，她做得非常投入。 虽然薇薇安具备全球最先进、德智发展最需要的培训理念和方法，并且，非常真诚、努力地主动从上层开始推动。但是，不论是业务部门，还是人力资源内部，很多人的观念都已经根深蒂固，他们根本就认为公司的培训只是盲人戴眼镜——摆设。 既然有了这种想法，他们又怎么会有什么行动上的支持呢？所以余琪她们仅凭两个人的力量，想要在短期内获得大家的支持，可以说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这次培训改革的项目中，最辛苦的就是余琪了。她非常艰难地拉着各部门的大大，一起推动项目的发展。(未完待续。) 第一百壹拾叁章 好大的胆子 杨威最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人生总是这样的曲折离奇，幸灾乐祸也能让人变得开心。 听说，于德喜他们一伙人将沈阳厂都掏空了—— 赵子龙这个月对账的时候，突然发现明明已经付过货款了，可是依然有大量的供应商来催款。这件事很不寻常。因此，他命他的财务经理王凯亲自到沈阳看看情况。 当晚，王凯就心急火燎地给赵子龙打电话，赵子龙的心一下子荡了下去，因为王凯在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都在发抖：“老板，不好了。沈阳的那帮人一起把公司都给掏空了。现在供应商在厂子外面要货款，工人在厂子里面要工资。于德喜和他招进来的财务、生产、设备经理都失踪了。” “什么？！”赵子龙简直不敢相信王凯的话。 于德喜在德智工作了二十余年，他怎么会不顾自己的前程和那么多年的积累，做这种傻事呢？而且，天网恢恢，他们又能带着这些钱逃去哪里？ “你查查看，他们到底贪污了多少？”赵子龙想先将事态控制住。 不一会儿，王凯就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里调出了相关数据，他娴熟地在excel表格里设置了几个公式，最后一拉数据表——天哪，他们4个人一共贪污了600多万美金。” “nnd，他们这个可以算是刑事案件了，你继续在那里盯着，我先跟杨总做个汇报。”听到王凯报出来的数字，赵子龙忍不住爆了粗口。他被这个消息一下子打蒙了——紧张、惊恐、愤怒、嫉妒……各种情绪都一股脑儿地涌现出来。 他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走去了杨威的办公室。 杨威听到这个消息后，倒没有表现得有多生气，反而内心有些窃喜：好你个于德喜，你以前不是一直看着我这个位子么？现在你昏了头，做出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赶快去让沈阳那里的同事先报警，然后让人事立刻开除他们，不许他们再进厂子。哦，还有让人事提供这些人的所有资料，配合警方的行动。让警察将他们控制起来。”杨威沉着地交代赵子龙。 当赵子龙走到门口的时候，杨威又叫住了他，有些阴恻恻地说，“算了，先不要开除他们，老于还有北亚区的role，我们还是让他的老板去处理吧！”赵子龙立刻心领神会地出去了。 想到前不久约翰还打算提名于德喜做优秀员工，现在这件事正好告诉他：他到了这把年纪，走到这个高位了，还是不长眼睛，对员工的好坏根本分不清楚。 杨威也在暗自庆幸，当初若不是因为不喜欢于德喜和约翰，才想法子押下了这个提名。现在，他们就闹出这事，不是让全中国区的员工笑话他杨威有眼无珠么？中国区的员工才不管是北亚老大提名，还是谁提的呢，大家只看谁得了杨威颁出手的奖而已。 杨威在心中只感慨自己这次的运气真好。 对了，沈阳的事要立刻封锁消息，千万不能让其他员工知道了，这个影响简直太坏了。 听说于德喜伙同几个高管，一起把沈阳厂掏空了。约翰也是万分震惊。于德喜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器重的？这个老于，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么心急呢…… 约翰的心里对他充满了抱怨。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让杨威去主导沈阳厂的兴建呢，至少他财务清明。现在美国总部投的这600万美金被贪污了，这件事比亏损、比让杨威留在公司还要可怕。因为总部那里斯宾塞的敌对派一定会揪着辫子不放，指责他用人不淑，弄不好还要怀疑他也跟着一起拿了好处。否则，于德喜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呢？如果最后连累斯宾塞交出管理权的话，就更是罪过了。 美国董事会的派别、政治斗争和中国这里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德喜这家伙是欲令智昏了吧？胆子也太大了，600万也敢贪污，还是美金。他就一点儿都不怕坐牢吗？ 约翰现在真是后悔：上次于德喜私开公司的时候，就不该留着他。错过一次的人，再错一次的可能性远远高过历史清白的人。当初，怎么就会相信他痛心疾首的承诺呢？ 都怪自己太急于赶走杨威了。 一旦偷个小懒不用脑子，就有可能会做出令人后悔终生的决定。所以，人在职场，必须勤用脑，多用心。 约翰同时也深深地后悔自己太信任于德喜了。其实，厂子这几个月也就刚装修完毕，引进了几条产线，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多了那么多的工人呢？他早在审批沈阳厂每月的费用时，就该challenge（挑战）老于的！ 只是，他的心思全在对付杨威身上，当时，明明对那些数字有疑惑，也没有多思量。就想着反正已经有那么多人按照流程，签过字了。 反倒是杨威，他是不是故意放任于德喜犯错误的呢？约翰眯起眼睛，不禁愤恨地望向了杨威大门紧闭的办公室。 此时，在杨威大门紧闭的办公室里，赵子龙问：“老板，你说约翰这次会开除老于吗？” 杨威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问赵子龙，“你知道公司里，有哪几种人是必须开除的么？” 这点赵子龙当然明白，但是他不明白老杨这么一问又是有何深意？所以，他不敢贸然接口，只微微地摇了摇头。 自从上次约翰提升了他一个亚太的role，老杨跟他就不像以前那么亲了。那也不能全怪老杨，当初，自己不也因为得瑟，而对他存了懈怠之心么？ 杨威见赵子龙不答，倒也不以为意，继续说，“我前阵子看网上在讨论一个问题——《西游记》取经团队的五个人，如果在取经成功后，需要开除一个，你说，应该开除谁？” “猪八戒吧！他只知道好吃懒做，对团队也没啥贡献。” 杨威含笑点了点头，“回答这个问题是见仁见智的，关键还是要看处在取经的哪个阶段——不同阶段，必然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你会这样选择，说明你团队里的人都是踏实干活的人。如果是我，就会先干掉老孙。” 杨威见赵子龙一脸迷惑地看着他，便又继续解释：“你要注意大前提——取经成功后！猪八戒虽然好吃懒做，但是他会和稀泥，老孙和唐僧出现矛盾的时候，都靠他来打圆场。所以，这个团队将来在执行其他任务时，唐僧那个拗脾气再和谁不开心了，还得靠他。再说，他拍的马屁，也能让他的老板心情愉快不是么？ 唐僧是关系户，为了团队的长久发展，肯定不能动。白龙马是老板必备的坐骑，唐僧出行，没有他可不行！ 沙僧忠心、听话，不管他有没有能力，至少在团队里不会犯错。勉强也能留着以后执行其他的任务。 而孙悟空自以为是，功高盖主。一路上，因为自己火眼金睛，能识妖怪。和唐僧争执了无数次，也闹掰了好几次了。这就是他和团队领导原本的价值观不同而造成的，现在取经都成功了，唐僧何必再留他在身边闹心呢？至于将来的任务，再招聘一个能干的人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壹拾四章 借刀杀人 说到此，杨威便不再言语，他观察着赵子龙的反应，赵子龙却面露惧色地看着他。 正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赵子龙不明白老板那一番话是何意。一下子不敢接口，他暗道：老板这是在提醒我，现在德智中国是一片太平，业绩无忧。如果谁骨头硬、不听话，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干掉谁么？他对我说这些，不会是觉得我不听话，功高盖主了？ 杨威感到赵子龙此时突然的缄默，明显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为了两人之间的合作，没有芥蒂，只得继续给他解释清楚：“现在老于就好比是约翰领导的取经团队里的孙悟空。他自认为聪明，获得了约翰的信任。当然，在公司的二十余年里，也的确做出了不少贡献，所以，他自认为有能力胜任更高的职位。但是，现在德智中国可以非常轻松地完成美国那里规定的销售业绩，所以，谁来做他想要的职位，都可以胜任。他那么聪明，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因此，上次虽然约翰对他私开公司的事情既往不咎，但他自己一定不放心老板那里会对他的任用怀有顾虑。谁都不愿意自己有那么严重的把柄在别人的手上不是？哪怕是自己的老板。你说呢？” 杨威停下来，继续观察着赵子龙的表情。现在的赵子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子龙了，因此他并不确定自己现在是否应该跟他说那么多。 不过，杨威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性格。既然现在正是他用人之际，自然顾不了防范那么许多了。但愿小赵能理解他对他的一片期望。 于是，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好掩饰刚才自己突如其来的停顿。 “所以，为了防止公司最后秋后算账，他先下手为强了，这就是他这次主导沈阳贪污案的动机。” …… “现在剩下的，就是老于和约翰之间的事情了。我们不必插手，你只管去做好你其他本分的工作便好。”杨威成竹在胸地说。 杨威故意不再继续跟踪这件事，而是放手将处理“沈阳贪污案”的所有主动权交给约翰。因为他很自信：这次约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饶于德喜了。 天哪，600万美金，三个月就从公司的账上消失殆尽，这个老于真是想钱想疯了！ 既然如此，他与其追着于德喜浪费自己的精力，不如隔岸观火，看他们自行了断。这招“借刀杀人”一定比他自己动手的效果更有趣，更能让他心情舒畅。 想到“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桥段会在德智上演，杨威真是感到爽快淋漓 自作孽，不可活。于德喜，你只能怪你自己太贪心了！杨威吸了口烟，得意地对着脑海里假想的那个男人叹了口气。 约翰虽然是半个“中国通”，但对这类事情的中国法律流程很陌生。 他挂着亚太区总裁的头衔，手下的将都是各地区的总裁。所以，按照流程这件事，应该是杨威来善后的。偏偏那个可恶的杨威推脱说，于德喜是北亚区的高管，他不便插手。傻瓜都能听出他这个赤裸裸的借口，可是约翰和他正斗得烽火四起、硝烟弥漫的。此时，他说什么都拉不下脸，命令杨威帮忙。 他就不信，他堂堂一北亚区总裁，在中国，手底下还没有可用之人了。 他立刻就想到了他当初和于德喜一起被提拔的北亚区财务总监赵子龙。他放下身段，主动走进了赵子龙的办公室。 “老板，那么重大数额的团伙贪污案我还是首次遇到，而且，我一直做的是财务方面的工作，这种事情，我没有处理的经验啊。”赵子龙想到了杨威昨天的那番敲打，最终还是不敢在此刻改旗换枳，投奔约翰。之前约翰屡败在杨威手下，就是明证啊。 你比杨威官大一级又怎么样？在正人君子和小人的较量中，吃亏的永远是正人君子。他害怕帮了约翰，会被杨威找上麻烦。 “谁说财务总监就不能尝试处理其他案件的？如果可以证明你的能力，做个中国区总裁也不是不可能的。”约翰随即说了几个美国总裁的名字，“你知道么？他们最初都是从财务部走出来的。哦，对了，还有我本人，做了一辈子的人力资源，现在不也做了北亚区的总裁了？” 约翰试图用中国区总裁的职位吸引赵子龙倒戈。但是，赵子龙不糊涂，他很清楚，要做总裁，必须能先在公司里活下去不是么？只要他这次帮了约翰，估计还没事成，他自己就先要被杨威干掉了。弄不好，杨威还会让他臭名昭著，在上海这个行业的圈子里混不下去。 “约翰，子龙不才，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赵子龙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约翰。 不过，赵子龙也不想完全得罪了眼前这个北亚区的老板，所以，他还是悄悄地给他支了一招，“约翰，你为什么不在沈阳再找个继任者，让他来跟进处理呢？毕竟，在上海的人，和沈阳的方方面面，都不熟悉。而且，去了那里，也会荒废了上海的工作。” 约翰摇了摇头，这一点他早就想过了，问题就是沈阳的人，他谁都不了解，不知道用谁好。他担心再出现一个“于德喜”。 “那或者找生产部总监乐魏？他好像是沈阳人。你现在可以派他回老家，估计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如果再给他升个职，更是要死心塌地的了。”赵子龙随便找了个看起来很充分的理由，提议了乐魏。 赵子龙这个无心之话，倒是提醒了约翰：他怎么就忘了乐魏这个人了呢？ 他来中国之前，斯宾塞跟他提起过，只是他一直没将此人放在心上。这回要不是赵子龙这随口一说，他还真是要辜负了斯宾塞当初的一番苦心了。 约翰高兴地感谢了赵子龙的建议，离开了。 赵子龙看着他的背影，却暗自笑话他：老外真是好糊弄，随便说个谁，就信。赵子龙一直就是杨威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乐魏早就被大老板相中了呢？如果他知道乐魏会因此而仕途通达，后来又与他有了那些交集，他一定会为自己刚才的话，而自己掌嘴的。 乐魏的确是个忠善之人，听了约翰的话，很感激这次老板对他的赏识，表示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约翰不耐烦地向他摆了摆手，“那些保证就不用了，你这两天尽快把上海这里的工作交接出去，帮我去沈阳处理这个案子吧。我相信你的能力，希望你能尽量挽回公司的损失，把600万能追多少，就追多少回来！” 约翰一点也看不出眼前的这个乐魏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斯宾塞。总之，他对这个人不抱什么希望，但是作为老板，适当的鼓励还是要给的——一旦这个人自己都放弃希望了，那可就神仙难救了。 “那么于德喜他们怎么处理？”乐魏显然不太敢对这个级别比自己高的老于怎么样，他明知故问地请约翰明示。 “还能怎么办？按照你们中国的法律处理呗！我已经让黛西通知人力资源部根据公司章程将涉案的这几个人都开除了。以后他们都不是我们德智的人了。”约翰提到于德喜，就愤恨不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壹拾伍章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 余琪跟着薇薇安做的培训体系改革失败了：得不到各部门老大欣赏和员工们理解的培训注定只能hr自己的独角戏。这种戏越晚散场，越丢面子。 薇薇安眼看着自己离回美国还有1个月的时间了，她来中国的两大目的却一个都没有完成。不免心急上火：“琪琪，你说你们上海的这些人，真是好赖不分啊？我好心让大家跟着国际的思维走，他们倒好，好像我要害他们似的。你对中国的情况熟悉，你说说看，我们这个培训改革再怎么进行才好？”薇薇安想尽早放掉这个烫手的山芋，可是自己当初那么积极地提出这个培训改革项目，现在才两个月不到，又自己推翻，她害怕自己这样说，会在余琪面前，失去自己的威望，影响了自己的领导力。 余琪心细如发，她这几天也看出了薇薇安最近有些急功近利。她原先只是以为薇薇安没有查到要查的东西而心情糟糕。现在看来，她是为了培训的事情啊！ “老板，经过这两个月的推进，我发现：咱们一下子就要改革体系，太伤筋动骨了，就算有一年半载的时间准备、调查、研究、定方案，都未必能搞好。”余琪贴心地为薇薇安的错误预判寻找借口。“而且，自古改革就要‘流血牺牲’，咱们公司里的那些顽固派，怎么可能为了公司的发展，放弃自己的利益呢？何况，这个项目利在千秋，一时半会儿根本看不出效果……就靠咱们两个人，的确是力不从心啊。” 薇薇安听了余琪的话，心里果然舒畅了许多。就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别人一个公司都要做上一年半载，现在她薇薇安和余琪就两个人，两个月不能达成目标，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了。如果做成了，她可就真成女超人了。 “你说的是不错，可是别人恐怕不这么看哦……”薇薇安眼睛瞥向了办公室外面，意指凯西和戴安娜。 她当初言之灼灼的，现在却惨败收场。别说要被戴安娜看笑话，凯西也要责怪她白白浪费了人力资源部的资源了。 余琪当然明白薇薇安的意思，却故意装作误读了：“老板，你多虑了，我们整个德智公司就是一个大家庭，有谁会指责我们人力资源部的善举呢？我们这次虽然没有如预计的那么快地取得成功，但我们前期投入的精力，也不会白白浪费的。至少，对于以后的培训改革是个很好的启示，不是么？” 余琪想了想，又送给了薇薇安一顶高帽子，“哦，对了，你的方案当初不是连凯西也看了称赞不已么？” 薇薇安戴上了余琪悄悄给她奉上的高帽子，心情已经阴转多云了。 “老板，不过，你来上海都2个月了，还没给我们这里的同事做过培训，真的是我们的损失。同事们都很期待呢！ 要不，你给我们培训下‘沟通技巧’、‘高级ppt制作’的课程吧？”余琪明白，薇薇安来上海这几个月，让公司花费了不少，如果什么成果都没有留下，她年底的考核，肯定也不好过。 “嗯，你这个建议不错。再过1个月，我就要回国了。你帮我每周安排一个培训吧。参加人数么，每场10人左右，每次3小时。人太多了，效果不好。如果报名人数太多，我们可以分成2次进行培训；如果培训的效果好，我可以再开一个高级进修班……”薇薇安既然已经不想再大张旗鼓地做什么项目，那么在上海的时间就很空闲了。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这些培训。毕竟这些教材她可以直接调用公司培训系统里上传的美国教材，不需要花费她什么精力。 公司的员工英语听读都没问题，所以，她连修改教材的工作都可以省了，培训课上，直接就看英文原版的就行。关键就是要举几个他们工作中的场景案例，便于大家记住那些大师总结出来的精华。 露西在嘉兴的工厂熬了一年，终究还是抵不住每周来回奔波的辛苦。而且和家人每周上海、嘉兴两头跑的分居生活，让她深感身心疲惫。 虽然，每年的春节年关前后找工作不是那么容易，但她还是决定要跳回上海。 再回德智是不可能的了，公司上下几个子公司还有合资公司、联营厂那里都没有合适的职位。只是，才来嘉兴一年就要走，实在有点对不起当初凯西对她的厚爱。 在德智的这几年，凯西一直对她关爱有加，每年都悉心培养她，哪怕在她去年犯了那么大的错误，还是把她调到嘉兴，让她继续体面的工作。否则，哪有公司敢offer犯那种低级错误的hrm呢？ 她这一走，这里的hrm（人力资源经理）职位不知又要找到何时了。她很想从这里的hr里培养出一个接班人来，但是，一年的时间，根本就不足以培养，哪怕她想拔苗助长，也难以让这里最得力的属下迅速提高能力。 不过，她的新工作，要找多久也很难说，毕竟她要找的是hrd（人力资源总监）的职位。这种职位，一般都要提前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进行谋划。没准，这期间，公司还会出现其他什么变动呢。 露西感觉最近老天爷好像特别地厚爱她。她刚和上海的几个熟悉的“老猎”沟通了自己的意向，就有人提供了几个职位供她来面试。 当然，都是些猎头手上久积难啃的职位：有的是小外企的人力资源体系混乱；有的是公司政治斗争严重，前几任都是怎么出局的，到了惨死的时候，也没弄明白；还有的是公司在郊区，路远车难开…… 这些职位虽然让露西感觉像是鸡肋，但是和她迫切回上海的心情相比，这些苦都算不得什么。她努力地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尝试地去面试了2家，终于，铁铮铮的现实，让她彻底地明白了为啥猎头会找了一年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但她依然没有放弃：外企不行，就去合资公司吧！再不济，去国内的大型上市公司也行，毕竟现在外企的优势，在上海是越来越弱了。以前吸引人的高薪、舒适的办公环境，现在国企也具备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壹拾六章 回家 露西唯一对去国企任职的担心，是将失去自己工作中的英语优势，反而增加了对本土企业管理不太熟悉的弱势。kanshu58不过，她依然没有放弃国企这条路，因为她寄希望于自己可以拥有经验丰富的人力资源经理成为左膀右臂。 露西又跟猎头做了一番详细的沟通。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猎头推荐了她一家在上海浦东新区新成立的合资公司奇强——面试刚开放不久的hrd的职位。 奇强是一家在上海新成立一年多的快速消费品行业的公司，原先hrd的职位是由财务总监兼任的。现在由于奇强公司从海外融到了一笔数额巨大的投资，需要在中国几个城市都迅速扩张，财务总监的活儿也因为公司的盘子变大了，任务变多了，所以从现在起，都难以再继续兼任了。因此，公司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专业的hrd掌控。 露西看了看猎头发来的公司地址，意外地发现：从她家开车到公司算上堵车的时间，也只要半小时，这在高峰期，堪称“堵城”的上海，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面试的时候，露西不负自己在德智这样级别的大外企工作了数年的经历，她表现地非常地专业，果然不辜负凯西这些年对她的悉心培养——虽然没有做过hrd，但是她在德智集团总部和工厂的管理经验，吸引了奇强的总经理托尼。 托尼以前是库特出来的，所以个人的工作风格、语言和德智公司的风格很像，两人一见面，就相谈甚欢。 这就是传说中在面试环节最重要的因素：chemistrymatch.（合眼缘） 唯一让托尼感到遗憾的是：露西没有快速消费品行业的从业经验。 对于这一点，露西在来参加面试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她甚至在托尼还没有提出这个质疑之前，就主动谈到了自己的这个劣势——现在各企业奉行的西方和日本的管理大师的各种管理理论，如德鲁克、彼得、泰勒、松下幸之助等等的管理方法论，无一不是产生、实践于制造业工厂的。 所以，制造业出来的hr本身对人性的管理更富有经验。 快消行业也就是最近几十年，在全世界开始走向高峰的，所以，无论是否有此行业经验的hr管理者，本身也在摸着石子过河。 而她，露西，过去工厂和集团总部的优秀工作背景，足以说明她换个行业依然能够管理好。毕竟，hrd这个岗位需要的候选人擅长的是不同类型人员和事务的管理技能，并非是需要很深行业背景的市场拓展能力。 托尼想到自己也是来自于制造业的，更是对她这番有思想、有见识的话，深有感触。他几乎当即就要拍板了。 谨慎起见，托尼只是含蓄地告知了露西面试的结果：“露西，希望我们以后能合作愉快！你回去等好消息吧。” 言毕，托尼微笑着向露西伸出了右手。 露西压制住内心的激动，矜持地握住了托尼的手：耶！她就要拿到offer了。她们就要在奇强一起并肩作战了。 一结束，托尼就联系猎头和露西谈薪资和入职时间。 就在面试结束后的当天，露西就接到了老猎的电话。老猎兴高采烈地恭喜了露西：“露西，托尼对你很满意……” 露西在电话这头无声地咧嘴而笑：果然！ 老猎见露西的情绪并没有被他鼓动起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继续说：“奇强给你的offer很有市场竞争力。年薪比你现在的有了50%的增幅……” 是么？露西和各种猎头们合作了那么多年，早就了然猎头的沟通套路，她知道他们都喜欢先拣好听的说，最后，一定会来一个“神转折”。果然—— “但是，50%是你的所有薪酬综合的增幅。也就是说托尼每年年底都会根据你的绩效，考评你总收入里面10%的绩效工资。”老猎虽然看不到露西的表情，但是有过之前合作那么多年的经验，也知道她的性格——露西对这个offer好像不是很满意。“总之，露西，奇强可以让你回到上海工作，还是你心心念念的hrd的职位。就算没有了那10%的绩效工资，你的总收入的增幅也是符合市场值的。你好好抓住机会哦……” 老猎何尝不希望能帮露西多谈些工资呀，不管怎样，他的服务费是候选人年薪的28%，如果能和奇强谈得高点，他也能因此多赚些酬劳不是么？ 不过，每个人买商品，都会有对这件商品价值的看法。说得难听点，人就是人才市场上最主要的商品。因此，以老猎的经验，他觉得奇强给的offer已经很公道了。如果不是他们要人那么急，也许还给不到这个数字。所以，老猎并不打算哄抬“物价”，他也担心把买主吓走了。 根据心理学家的研究，每个人都有“损失厌恶心理”，也就是说无论这件物品是否是自己喜欢的。哪怕是正打算丢弃的物品，一旦有人出价，她就会舍不得抛弃，不论对方出多少钱，她都可能觉得卖低了。现在的露西，恐怕就是这样的心理。 老猎没有从露西那里获得预期的激动，也就悻悻然地挂断了电话。毕竟，最后还是要靠露西自己想明白。他觉得在这笔买卖中，他表现得无可挑剔。 他相信凭着露西的专业素养和那么多年人力资源方面的从业经验，很快就会自己想通，主动和他联系的。 更主要的是露西在人力资源里面最擅长的模块就是c&b（员工薪资福利）这块，因此，对于各行各业，每个职位的市场价值，她比猎头都要了解！ 的确，奇强这次的offer很有诚意，露西自己也担心夜长梦多。既然奇强已经表示了诚意，她也得表示表示！ 第二日，露西就口头接受了奇强的offer。 周五一早，露西如约在奇强签了正式的offer后，就给凯西的邮箱发送了“辞职报告”。她知道奇强的急切心情，既然已经找到了新东家，那么对老东家再留恋，在心目中的重要性，也只能屈居第二了。 十分钟后，露西就接到了凯西的电话，“露西，我刚看到你的邮件。你现在在哪里？我打到你办公室，你不在……” “我在来公司的路上。”露西原本没想那么早见凯西，因为她还没想好如何对凯西开口，凯西对她恩重如山…… 不过，现在人不在嘉兴，被凯西逮了个正着，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跟老板当面摊牌了。 凯西没料到露西那么急于见自己，想到自己为她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她现在却是那么着急的离开自己…… 凯西纵然与那么多的同事做过离职面谈，现在即将面对自己一手栽培的下属，还是感到一阵心酸。(未完待续。) ps：　　对不起啦，各位亲，昨晚搜肠刮肚地晚了，今早儿睡过头了。所以更新晚了~~ 第一百壹拾七章 开始，就是未来 露西很快就驱车赶到了德智。 余琪和戴安娜正在茶水间闲聊的时候，看到匆匆走进凯西办公室的露西，各自陷入了沉思—— 戴安娜看了看手表，确认了一下日期，快速回忆了自己的记事本：今天没有会议安排啊。 露西这一年来，除了每个月进总部参加一次例会，其他工作时间都在嘉兴。她现在心急火燎地冲进凯西办公室，是嘉兴工厂出了什么大问题了么？ 余琪从没见过露西如此紧张的表情：前世只道是自己升职太快，所以，总是紧张、焦虑。原来，每个经理人都会有如此紧张的时刻啊。看着比自己年长十岁的露西，余琪心中释然了很多。看来我前世，对自己的要求真的是太苛刻了。 戴安娜看到露西进了凯西办公室后，顺手关上了房门。这个举动，正好验证了她的猜测：她们将要谈的事情，很严重。于是，戴安娜向余琪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戴安娜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今天最好都在座位上，随时待命：以防凯西和露西谈话后，会急着找她。 眼看到了午饭的时间，办公区的人都走光了，一个下属看到戴安娜还在座位上，便招呼她一起出去吃饭。 可是，凯西的房门还是紧闭着。看来，嘉兴工厂发生的事情很棘手啊。 戴安娜摇了摇头，请这位同事，帮她从7-11带份盒饭上来。 同事刚离开几分钟，戴安娜就看到凯西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ㄨ】她和露西两人都面容憔悴地走了出来。 凯西看到戴安娜还在座位上，便招呼她一起出去午餐。 戴安娜本想不要打扰她们两人的商谈，直言相告：已经有人给她带饭了。可是，看到她们两人的脸上并没有客套的表情，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快速整理了一下电脑和办公桌面，拿着钱包就跟着一起走出了公司。 三人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公司大楼裙房的一楼西餐厅。 直到点好了菜单，凯西才率先打破了平静：“露西要走了……” “纳尼？”戴安娜心中大叫一声，却是用手捂住了嘴，一脸惊讶，怀疑的目光在凯西和露西的脸上扫来扫去。 直到过了1秒钟，露西一脸漠然地点头表示肯定后，她才确定凯西没有在和她开玩笑。 “露西，是嘉兴不好吗？凯西对我们一直都很不错呢！”戴安娜明知故问，却又真心希望可以让露西改变想法。好让凯西不要焦心。 此时，一向伶牙俐齿的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竟然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话题。 露西心里想：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好歹是一个上海人，全家人都在上海，而我每周却要去嘉兴工作，你说这情况能好么？你以为我是你啊，老家在山东农村，只身来上海闯荡。对于你来说，在哪里工作自然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些话，露西只能偷偷地在心里对着戴安娜发泄。嘴里说出来的却是：“我知道凯西那么多年来，一直对我很好。在德智那么多年，我其实也很不舍得离开呢！只是现在我遇到的是一个上海公司提供的hrd的机会……” 露西不想跟戴安娜多费口舌，因为她从心里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戴安娜过。也许是她自以为比戴安娜优越得多的成长、学习、工作背景…… 所以，她以前在上海工作时，就不屑和戴安娜同为hrm（人力资源经理）。一直令她欣慰的是，她是c&bmanager——这是hr几个模块里最有技术含量的模块，所以，她还是自认为比戴安娜要高一等。 如果不是上次家里有事，在工作上犯了错误，你戴安娜能有机会在上海又升一职，掌管整个上海的人力资源部么！ 露西纵然平日里生活中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人在职场，无法不把那些头衔、级别不放在心上。因为这些代表了自己的价值，代表了自己在公司、老板心目中的地位。 想到自己一年前的失误，露西就又气又悔。那件事，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一根只有离开了德智，才能连根拔除的刺。这就是她坚决不愿意回德智上海工作的根本原因。 这一年里，每次回到公司开会，走进原先熟悉的办公区，就会提醒她当年那件事…… 凯西正是因为理解露西的这种心情，所以，她在尽力挽留无效后，坦然地接受了露西要离开她的事实。 现在对于凯西来说，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尽快在嘉兴找到露西的接班人。 露西吃完午餐，也不高兴回嘉兴了。原本，她今天来上海，就没打算回去。今天就是周末了，她只是提早了几个小时，开回上海而已。 她和凯西她们一起上楼后，就占据了一间小会议室，在公司配备的笔记本电脑上敲击着她的handoverlist（工作交接清单）。她越早将工作交接出去，就能越早去新东家报道。虽然，按照《劳动合同》的约定，她只需要按照流程提交辞职报告后，再做30天就成。 但是，上午和凯西的一番恳谈中，她实在无法拒绝凯西提出的要求：凯西希望她能在德智延长两周交接期。的确，德智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当年是她自己做错了事，还被凯西包容至今。 所以，她怀着深深的愧疚之情，为凯西尽这最后的一份力，偿还她对她的好。 凯西上午和露西谈了半天，下午就找上了戴安娜。谈话的主题，当然只有一个：如何快速从公司内部找到或培养出一个接班人？当然，从猎头那一块找企业外部的人才，她也不会放弃的。 戴安娜非常贴心地急老板之所急。她浏览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安排，调整了一下工作内容，将接下去一周的工作重点，改为找嘉兴的hrm候选人。 戴安娜一开始还认为这是自己的又一个机会。不过，她仔细地捋了捋自己手中的工作，发现她目前负责上海区域，就已经够呛了。如果将来让她两头兼顾，只会增加她犯错的概率而已。与其如此，不如还是维持现状来的好。 这一年嘉兴的发展的确很快，但是人力资源方面专业的人才培养方面，却依然在原地徘徊。优秀的人才，依旧喜欢选择在北广上这样的一线城市发展，嘉兴本地人才的综合素质又总差强人意。 想必凯西自己，也不想上海、嘉兴两头跑，辛苦地越级领导嘉兴的hr团队。 所以，对于德智总部的hr管理层来说，一切的问题，又回到了一年前的状态。 戴安娜发动身边的hr朋友还有猎头，苦寻了一周多的时间，除了看到了几份勉强像样的简历，电话做了初步的沟通以外，一直都没有面试到合适的候选人。 戴安娜和凯西都急得口舌生疮了了，可是眼看着离露西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候选人却了无音讯…… 戴安娜一边盲目地盯着电脑屏幕想主意，一边在口中低唤：hrm，嘉兴，hrm嘉兴…… 突然，她想到了她团队里的余琪不就是嘉兴人么？而且这姑娘除了资历尚浅，其他都符合这个岗位的要求呢。 戴安娜想到了余琪平时工作中的表现，虽然这一年来，她做的是各种hr项目，但是之前半年刚到德智做实习生的时候，倒是各个模块都帮忙做过一些。所以，基本的hrsense她不错。(未完待续。) 第一百壹拾八章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一年多的合作共事中，戴安娜很清楚余琪的能力，她很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不如，看看我现在能否帮她速成吧！ 无论如何，戴安娜认为帮她就是帮自己：以余琪的资历，即便能应付好各种日常事务，经理的头衔还是万万达不到的。给个主管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如果那样，凯西自然不便直接领导。戴安娜估摸着，她如果在两周内将余琪培养出来，将来嘉兴工厂可能就会被凯西划到她的手下。 戴安娜将她的想法和凯西沟通了一下，当然隐去了她的私心。凯西眼瞅着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勉强试一试了。 毕竟，实现这个方案最重要的地方，还是在于余琪本人，她既要有完成任务的信心和意愿，也要能在2周内掌握别人一年甚至是两年的时间积累的经验和能力…… 戴安娜将公司的这个想法向余琪和盘托出了，余琪听了以后，果然很高兴。她一直想着今生可以寻个机会回老家，陪老妈安度晚年呢！ 在前世，她拥有丰富的工厂、集团总部的人力资源经理的工作经验。所以，现在这个区区一个工厂的人力资源主管，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大材小用了。 她带着自信的微笑，谢过戴安娜，“娜姐，你又帮了我一回——一年前，你想方设法，帮助我留在了德智，现在，又帮我想办法，让我得到回老家工作的机会……” 戴安娜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轻嗔，“啊呀，你说什么呢。” 余琪看到戴安娜笑眯眯的样子，知道她是接受了自己的感激之情。“真的，我妈这一年来住在上海，几乎天天都对我唠叨着回老家去发展……” “是吗？看来，我是为德智留住了你这个人才咯？”戴安娜心情很好地开起了玩笑。 “娜姐，你又取笑我，能留在德智是我的荣幸。”余琪谦虚地回复。 戴安娜就欣赏她这种有能力，又懂进退的姑娘。余琪身上有多少亮点是她喜欢的呀！假以时日，她恐怕都要落后于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了。也许她真的天生就是干人力资源的好料子。 戴安娜也在庆幸，幸亏她俘获了这个姑娘的心，否则如果成为了她敌对阵营的人，自己的未来就不知会如何了？ 余琪经过两周的集训，轻松通过了凯西和戴安娜的考核。 她被派去了嘉兴的工厂，先跟着露西熟悉一下工厂的情况，然后就逐渐接替她的工作。只是她的级别和头衔不能一下子给到经理的，所以戴安娜让她先顶着主管的头衔，干着经理的活儿。一年后看工作绩效，决定是否升职。 对于这一点，余琪很清楚。 其实，对于今世的她来说，那些职位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她，只要能回到嘉兴工作，比什么都好。 一年前，妈妈刚到上海的时候说只住三四个月照顾她，然后就回去。结果一住就是一年，她知道妈妈是因为老了，舍不得离开她，希望她能多陪伴左右。 只是，她不知道，妈妈得了癌症，连自己的生命还剩几天，都不知道。所以，希望生命最后的每一天都是和心爱的女儿一起度过的。这才是余妈一直呆在上海的真正原因。 余琪回到家，兴高采烈地向母亲宣告了这个好消息：“妈妈，我们可以回家了！” “哎？”余妈莫名其妙地看着满面红光的女儿。 “我被公司派去嘉兴工厂工作了……” “真的？”妈妈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当然咯……”余琪将她在公司里新签的劳动合同拿给妈妈看。 其实，她早在3周前，就可以告诉妈妈这个消息，只是她担心情况会有变化，所以，一直到今天和德智正式签订了劳动合同，才迫不及待地告诉妈妈这个好消息。 余琪没料到，她到嘉兴报道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个极品—— 产品质量部一个新招进来的大学生汤姆，来到人力资源办公室，强硬地要求请一个月的假。hr严肃、认真地告诉他：“你刚通过试用期，最好不要请长假，何况第一年的年假也就15天，不可能让你一下子请假那么多天，你不在的这一个月，找谁顶你干活……” 可是，这个汤姆根本不听hr的耐心解释，他一手拿着公司的《员工手册》，一手指着上面的请假条款，跟那个hr姑娘据理力争。 那架势，好像是公司怎样地侵犯了他的正当权益似的…… 整个办公室的hr都被这个员工雷得不敢吱声，生怕被这个无厘头的人扯进来。经过办公室门口的员工，也被汤姆的囔囔声吓得不敢进来。 露西在办公室最里面的经理座上，正在犹豫是否要出手，汤姆就已经毫不客气地冲到了她的座位前，大声吼道：“嗨，您是经理对吧？” 露西不置可否地瞪着他。汤姆似乎被激怒了，“我要投诉你的下属……” “是么？投诉什么？” “投诉她不让我请假！”汤姆气呼呼地冲着露西怒吼道。 “是吗？”露西挑眉，质问道，“你就是质量部那个要去世界看看的汤姆？” “是啊！我老板不批我的假，所以，我来找你们说理啊！你看，员工手册上没说不能请一个月的假啊。我这才一个月而已，我们部门休产假的女同事，哪个不是休个四五个月的呀……”汤姆的气焰虽然被露西打压下去了，依然无所恐惧地冲着露西振振有词地要求人力资源部批准他的请假申请。 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么？竟然和人家孕期产假的妇女比赛休息的时间。hr部门里所有的人，都用嘴型鄙视了他一番！ “的确，员工手册里没有说不能请长假”，露西看起来认同了他的说法。 汤姆刚要得意地接口，露西就面无表情地接着说道，“但是也说明了要部门主管根据工作情况批准后，才能请！” “那要我怎样才能请假？”汤姆耷拉着脑袋，放低了姿态，一副恳求的样子。 “或者，你还可以选择另一种方法……”露西觉得没有必要继续明说了，因为谁听到这里都能明白后面的话。 可是这个汤姆却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不然不知露西的言下之意。他眼睛发亮，嬉笑着讨教道：“是什么方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壹拾九章 思路？尿路？ 露西遇到他，感到一阵头痛，这就是质量经理一直跟人力资源部极力推荐，说要好好培养的人才？到底是质量部的人思路有同尿路，还是她自己？ 他到底是谁招进来的？露西当下决定事后好好问问她的那个找汤姆进来的下属，半年前，怎么会offer这样一个情商和智商都让人捉急的“人才”的？她当时沿用的选才标准到底是哪个？ “你可以选择辞职！”露西面对这个汤姆感到很有挫败感。kanshu58不得不对着他明明白白地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并且怕他不能理解，还好心地继续告诉他辞职的好处：“这样，最多一个月的离职交接期以后，你就可以去世界到处看看了。而且，想看多久就多久，别说一个月，就是一辈子都成，没人会拦你……” 露西真的希望这个奇葩可以主动辞职离开公司，越快越好。说到后面，她实在忍不住，便一时兴起，顺口调侃了他几句，她想，凭他这样令人捉急的智商，应该也听不出来。不过，这次露西又猜错了—— “你这位领导怎么可以随便消遣人呢？”汤姆一脸严肃的表情，用略带受伤的语气责问露西。 “？？？？”露西脑门上贴满了问号，等着汤姆的下文。露西一下子想到了国际流行的那部动画片里的那只一直斗不过小老鼠杰瑞的傻傻的汤姆猫。她真心觉得他这个英文名取得好！非常地贴切！ “我如果要辞职，又何必坚持到现在呢？我告诉你：我不想离开德智，但是我也迫切地想要去看看世界！”汤姆几乎用上了马教主的咆哮体。 我还想鱼和熊掌兼得呢！露西心中暗骂。但是，她不能说出来，否则被这个没轻重，思路有问题的人抓住把柄就惨了。 她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吧？亦或是真的思路有问题？ 因为他能忍到通过试用期考核后再请假，说明他的智力没有问题。露西现在终于明白自己手下那批还算专业的recruiters（招聘专员），为何会在面试的时候，被此人的表现迷惑了。 总之，这个人不太好处理。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1.你老板在你的请假单上签字同意，我们就批；2.你交辞职报告——我也会立刻批准。”露西按了按太阳穴，不想再和眼前的这人纠缠下去了。 和他讲话，不仅消耗体力和脑力，还消耗情绪。 今天是余琪来嘉兴工厂报道的第一天，她还有很多工作要交代呢！ 把汤姆连哄带赶地弄出办公室之后，露西就给他的主管打了一个电话：“你这个下属是怎么回事啊？你确定这是你们要重点培养的人才么？”她的言下之意是：这个人的脑子正常吗？ 质量部经理跟露西打着哈哈说，“那不是以前么？这鬼子隐藏得太好了了！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反正我是不打算要这个人了。你们快点帮我找几个候选人来面试吧！” 露西听了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什么人呀！你们都当hr是专业擦屁股的呀？面试的时候，根本不把hr的选才培训当一回事，选错了人，就让hr来善后。有这样做事的规矩么？ 质量部经理可能觉得自己的话还没说够，又补了一刀：“我们只负责生产，至于人的品质好坏，那是你们hr的工作呀！咱们招聘也要像那流水线作业——分工明确，才能效率最高啊！” 露西刚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听到这里顿时呛住了：这不负责任的话，像是一个经理该说的么？如果经理也就这素质，又怎么可能找来好的员工呢？有点能耐的，不是被他逼走，就是自己负气而走了。 露西突然意识到：要提高未来工厂的员工素质，当务之急就是要提高管理层的素质——能者上，庸者下。这种管理思路有明显问题的管理者，就应该好好地培训，如果培训的结果不好，就该让他撤职。 “照你这么说，那以后，我们看中的人，你也不用面试了，我们直接签合同就可以了吧？”露西嘲讽了一句。 “这怎么行？能不能干好工作，还是得我来把关的！”质量部经理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露西，突然语气不善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于是，他刻意地和露西套起了近乎：“其实，我签转正文件前，就发现汤姆不对劲了。反正他最近的表现和以前不太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你还签字？”露西几乎尖叫出来，随即压低了声音，在电话里低吼：“你难道不知道，那时提出来，我们在试用期解除劳动合同，比现在要容易很多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那也不是想给他先转正，从精神上激励他一下，让他好重新把心思放回工作上么。谁知道他打的是那个鬼主意……”质量部经理讪讪地说。 露西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敢情遇到猪队友，是她命里的劫难？ 为了鞭打这些平日里自以为是的生产部管理层，也为了后面的同事好干活，露西换上了批评的语气，提醒这位经理：“以后有问题，尽早和hr沟通。不要等搞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才想到我们。我们不是专业的‘清洁队’、‘救火队’！”露西本想说“专业擦屁股”的，想想对着一个男同事说，实在不雅，临时灵机一动，换成了“清洁队”。 质量部经理也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了，口气也不再强硬，在电话那头用讨好的语气，满口应承露西。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她只要保证这最后几周里，将工作安全交接就行了。 也许，她该提醒下余琪这工厂里复杂的人事关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余琪不问，她也没必要当这个老师。 露西很快就心平气和了，因为她就快要脱离苦海了。想到余琪将来在这里面临的水深火热的生活，不免替她唏嘘，为她的前途担忧——工厂和办公室的人差别太大了。这种差别，几乎是没有来过工厂的hr无法体会的。 如果不是这一年的工厂经历，她还真难以理解为何很多公司招聘时，要求必须有工厂hr经验。(未完待续。) 第一百贰拾章 多事之秋 经过德智集团人力资源部几十年的离职面谈，几千份的面谈报告显示——任何公司的员工离职，只有两种情况：主动和被动。 而主动离职的原因无非就是互联网行业闻名于世的马老师总结的那两点：一.心委屈了；二.钱不到位！ 被动离职就是大家常说的辞退、解雇。有时是因为公司经营不善，引发的裁员；有时是员工任职态度、能力和公司的要求出现了偏差，引发的辞退……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可能给公司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所以，企业的管理者和hr总是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当需要劝退一些员工时，总是会先通过谈话，让员工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从而主动提出辞职。这样，劳资双方都能保全自己的面子。避免后续可能产生的一些纠纷。 所以，露西在对待汤姆的问题上，沿用了hr一贯采取的方法…… 不过对于一些核心成员的离职，露西和她的团队，总是会定期做些预警性的排查，比如上网搜一下他们的简历更新状态，或者有意无意地去他们的座位边看似随意，实则有目的地聊天。 因为核心成员一旦离职，会造成公司大量的损失，比如说： 1.替换成本——重新招聘所消耗的人力、财力资源； 2.新员工的培训成本——新员工培训期都是拿全工资的，而且初入职，一旦发生一些工作方面的失误，造成的损失，也只能由公司来买单； 3.离职管理成本——一般员工在递交了辞职报告后的30天的等待时间里，都是出工不出力的。老板也不敢再布置什么新的任务，所以，这个月的工资就等于是白送的； 4.补偿成本——如果签署保密协议，公司将在协议有效期内，支付相应的费用，防止员工泄露公司正在进行中的研发和销售情报；倘若是被动离职的员工，或一些高管，公司还会给予一定服务年限折算出的补偿金。 露西最近发现研发部的老王好像有点可疑。因为老王的老板向她诉苦：最近老王经常跑到办公区外面的走廊上，小心翼翼地接私人电话。然后，过几天，就会半天半天的请短假，他的状态看起来像极了出去面试的表现。 露西曾经还追问过，是否还有其他什么反常的表现？希望排除家里有人生病之类的可能性。 他的老板却是很肯定地否定了那种可能性：老王最近主动参与的研发项目越来越少了，对布置给他的项目，也是能推则推。而且在产品的专利申请方面，也明显比往年懈怠了很多…… 因此，露西在做工作内容交接的时候，一起把这情况告诉了余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难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阻止老王跳槽吗？”余琪闻言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电脑中拉出了老王入职后所有的薪资、级别调整的记录。老王在团队里的贡献属于位列前茅的，但是他每年的加薪幅度却几乎是部门里最低的…… “恐怕他的老板一直不待见他吧？难怪要走。”余琪和露西讨论问题时，没有什么顾忌。因为她的交接期很短，她必须用最简单、直接、坦诚的沟通，快速了解工厂的一切。 “那倒也不是，谁让老王是个老实人呢。公司、部门每年用于涨薪的费用是固定的，给其他人的多了，分到他头上的自然就少了……”露西也无可奈何，“不过，他每次都在涨薪最低的那条线上，总是在调整的范围内，所以我们不能说他老板有偏心或有失公允的问题啊。” “哼，就捡软柿子捏呗，现在终于可以让他自食苦果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对，老王现在也打算让他老板高攀不起了。”余琪呵呵地笑道。 “不过，作为hr，能帮帮他老板，总还是要帮的。让我们一起看看最近有没什么补偿的机会吧……”露西很尽责地劝说余琪。 “那是自然的。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如果员工想要的就是公平的待遇，那么即便我们通过优秀员工奖励，或者多发绩效奖金，还是留不住的……”余琪顺嘴说出了自己前世的经验。 露西听后，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余琪，久久不能移开目光：她才做了1年多的hr，哪来的这些经验啊？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余琪说的都是对的。 余琪也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她可以被m带来前世，却无法让m帮着她时光倒流…… 余琪不由得红了脸，“我看过公司系统里上传的所有离职报告……” 原来，这姑娘的总结归纳能力那么强？难怪凯西她们那么看好她。尽管余琪是戴安娜的人，露西还是不禁对她另眼相待了起来——没准她就是一个天生做hr的料。 露西正在会议室里和余琪做工作交接，突然接到了下属小雨的电话：“老板，你在哪里啊？能现在来办公室一下么？” “怎么了？” 车间产线上的小张来办公室哭着呢，说是hr给的工资不公平。还说…… 露西闻言，征询了身边余琪的意见：“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余琪知道这些事，已经都轮到处理了，早点做起来也好！万一哪里处理不妥，露西还能指点一二。便点了点头，迅速整理起会议桌上的资料。 到了办公室，她们正好听到小张的哭诉：“你们hr怎么骗人呢？招工的时候，明明告诉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对，叫同工同酬。为什么我们一条产线上的小王每个月的工资比我多50元呢？要是别人就算了，小王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吗？她天天迟到早退，仗着和杨主管有一腿，就成天在我面前得瑟。我每天那么辛辛苦苦地加班加点，图的是什么，你们不知道吗？” hr小雨其实挺同情小张的，她知道小张的儿子今年刚上小学，老公又病在家里2年了，所以家里各种费用都靠她。让那么老实的人吃亏，小雨也不甘心。可是，班是他们主管排的，工资是劳务公司谈的。她也无能为力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贰拾一章 猫抓老鼠的故事 “反正我也不打算在这里干下去了，干脆把杨主管也一起投诉了：杨主管把我们线上有点姿色的女工人都睡过了，你们知道吗？”小张刚问完，就发现整个hr办公室的人，都突然抬头看向她，她不太习惯成为焦点。 她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扭扭捏捏地说，“那个，那个杨主管几乎轻薄了所有胆小的女孩，只有我不肯依从他，所以，总是给我穿小鞋。这个我可不是胡说的，你们可以自己上网查——你百度下‘德智嘉兴工厂，杨元’就会跳出来很多链接的。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hr部门虽然一直是公司的八卦中心，但是这条爆炸性的新闻，大家都是头一回儿听到。教科书上那种解放前欺压工厂女工的故事，一下子都浮现在大家的脑海里。 几个hr果然依言，重新埋下头，在电脑前，打开了百度搜索的页面…… 在法治的嘉兴，拥有先进管理制度的德智工厂，竟然还有这样的权色交易？ 整个部门一下子都被百度上跳出的一条条相关新闻shock（惊吓）住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 虽然公司的《员工手册》上薪资保密的规定，但是互相打探工资，在公司里根本就不是秘密。以前，没人来当面挑战hr的薪资支付公平性，大家也就乐得装作不知道。 但是，今天小张对于自己工资的质问，触动了公司的管理漏洞。而且，她提到的杨元的事情，更是让余琪觉得是因为公司在工资管理上，存在这样的不公平；员工制度上存在疏漏，所以，才让杨元这样的奸佞小人钻了空子。 杨元的行为不仅是对女性的侮辱，更是对公司管理的侮辱。 现在，小张为了追求心中的公平，竟然以自己的工作为代价。即便是她今天自己不辞职，明天也会被杨元在车间里折磨。 余琪突然想到刚到工厂，在车间的女厕所门上、墙上到处会看到无聊的诅咒、谩骂，原来，那些女工就是以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不痛快的。 余琪觉得，她接下去，应该为了这些弱势群体，争取“相对的公平”。可是要如何做才好呢？ 她突然想到了以前参加绩效培训时，听到的一个经典故事—— 一只猫追老鼠，可是追了半天，都没追上。主人很不满意，便怒斥此猫：“大的不如小的！” 猫无比委屈地说：“主人，你不知道，我们两个的‘跑’不是同一级别的么？我是追捕一顿饭而已，他却是为了逃命啊。” 主人闻言后，觉得猫说的有道理。所以，他决定为了多抓老鼠，让猫也为了生存而奋斗。于是，引入了竞争机制：买了好几只猫，实行“奖惩法”——每抓到一只老鼠，都能额外再获得一条鱼的奖励。 同时，还采用了“末尾淘汰制”——每天的最后一名，将被开除。 一开始，家里的老猫很不高兴，不愿意参与这样的竞争。但是，看到其他猫有吃有喝，自己却差点被主人赶出家门。 于是，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也加入了捕鼠大队。 不过，主人很快发现，猫儿们每天抓来的老鼠越来越小了。因为精明的猫们发现大老鼠跑得快，追起来费时，反正奖励是一样的，所以，都去抓小老鼠了。 所以，针对这个情况，主人又制定了新的政策…… 当时听到这个故事，余琪想到了很多“猎狗捉兔子”、“狮子追羚羊”之类换汤不换药的寓言故事。 总而言之，那些作者都是为了告诉我们：如果要让员工按照你的目标发展，必须及时制定、调整合理、适当的管理制度。而制度之所以能够吸引员工去执行，肯定是因为制度是相对最公平、合理的。只有这样，才能引导员工在你设计的轨道上行走。 千万不要一条生路都不放给人家，否则，狗急还跳墙呢。何况人乎？ 现在小张以牺牲自己的工作为代价，揭露老板的不公、猥琐、违法的行为。即便公司处理了杨元，在小张心目中，德智的优秀雇主形象还是被毁了。 而网络上的负面信息，更是打击了对嘉兴工厂的招聘持观望态度的候选人的信任。 一个不能给员工安全感、信任感的公司，又何以在商业社会中生存、发展呢？ 虽然已经完全相信了女工小张的话，余琪还是悄悄在自己的电脑上，进入公司的hr管理系统，抽调了小张入职以来每个月的考勤记录、工资、加班费、加班小时数的信息…… 并且将那些数据和她同一产线上的几个女工的情况进行了对比。 数据似乎看起来可以为她说的情况作证：小张每个月的加班时间越来越少，班头也总是辛苦的夜班居多…… 余琪拨通了生产部经理的电话，单刀直入：“你知道杨元的事情吗？” “你指哪方面？” “网络上说的利用职务之便，在公司里乱搞男女关系之类的……” “哦，网络上的话，你也信？小杨工作上比较激进，得罪人也是有可能的……”生产经理似乎在为杨元开拖。 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呢？余琪变得迷惑了：“可是为什么他负责的产线里，所有的夜班几乎都是小张在做呢？而且小张的加班最少？” “哈哈，这是小张跟你们投诉的吧？”生产经理大而化之地一笑，小张工作认真、细心，晚上上夜班不容易出事。其他的姑娘，我还真不放心呢。有的偷偷去睡觉，有的区隔壁产线聊天……” “照你这么说，小张的绩效应该是最好的咯？可是为什么我从你们每个月交上来的报表里，根本看不出来这点呢？”余琪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我说你这是存心来找茬的吧？小张每个月对这个安排都没意见，你瞎起什么劲呀？我每个月要应付总公司的各种报表，要完成公司下达的生产任务，难道连我的人，我怎么进行合理的工作安排还需要跟你们hr汇报吗？真是吃饱了撑的……”生产经理愤怒地挂断了电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贰拾二章 我也来了 “琪琪，你在嘉兴的工作还适应吗？”戴安娜在im上关心地问道。一周不见了，不知道她这个推荐的姑娘究竟能否如愿胜任工厂的工作呢？ 虽然没在工厂呆过，但戴安娜知道工厂的那帮人和总公司的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推荐人，戴安娜既担心对不起公司，选错了人；也担心对不起余琪，将她推入了火坑。 “嗯，还行吧。一切都在慢慢适应中。我觉得我能干好。”虽然，这一周的工作时间，把余琪搞得身心俱疲，但是也激发起了她骨子里那股天生不服输的性格。 哼，生产部的这几个鸟人，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余琪在心中暗暗发狠。 “上次开会，凯西问我是不是要在嘉兴工厂也建个健身房？你觉得呢？”戴安娜上次建议的总部开设内部健身房的项目完成得不错，受到了杨总的嘉奖。所以，她寻思着按着这个思路，在全国各site都来一遍。 余琪心想：我刚来这里一周，能有什么想法。你这样问我，一定是自己已经有主意了吧？ 于是，她探了探戴安娜的口风：“老板，你怎么看啊？” “我觉得可以啊。就像小平同志当年以深圳为试点，开放自由贸易，然后带动全国的经济一样。我们总部既然这样搞的效果不错，员工们的反响也都很好，没有理由不进行全国推广啊。”戴安娜毫不掩饰自己的看法。 原来如此，余琪明白该怎么回答了：“我也觉得不错，可以丰富这里员工的生活。”她开始为建健身房这个论点，搜索论据了。 其实建与不建都行，就看老板是怎么想，公司是否有这个预算了…… 会聊天的人，就是聊对方喜欢听的话题。讨老板喜欢的员工，就是自始至终和老板一条心，配合老板实现目标，却又不争功讳过的人。 无疑，今生的余琪就是个人精，就是那种会聊天，懂得讨老板喜欢的聪明员工。 过了一个月，戴安娜告诉余琪，总部通过集团采购，和美非健身中心签订了在德智全国，所有员工数超过500人以上的点，都会参与合作建设企业内部健身房的协议。 什么？美非？那不就是孟添祥入股的那家么？ 余琪想到因此可能会再次见到孟添祥，不由得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点期待，又有点恐惧、害怕，还有点担心…… 最终还是害怕的情绪占了上风，余琪为了避免再次见面，她让小雨做这个项目的联系人。只要每次签字或做重大决定前，先跟她沟通一下就行了。 在上海的孟添祥并不知道余琪已经和她妈妈回到嘉兴了，只是听说德智在嘉兴还有家工厂，觉得可以开车过去，当天来回，沟通起来比较方便。好过乘飞机去沈阳、四川这么远的地方，所以，他将那些地方，厚颜无耻地扔给了另外两个合伙人。 嘉兴，是个会勾起人回忆的城市。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远离余琪，远离单恋了。但是，想到可以顺道去看看余琪童年生活的城市，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向往，忍不住去获悉和余琪有关的一切…… 孟添祥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些默默的行为，有点那个，就像一个心理上有“恋物癖”的人钟情于某种物品一样，他对和余琪有关的一切都变得十分地好奇，都想去一探究竟。 原来，单恋也会上瘾！也许，正是因为没有得到，才会一直难以介怀…… 他风尘仆仆地只身一人出差到嘉兴，依然驾驶着他那辆红色的跑车，这一次走高速，跑车的好处就都显现出来了。 他顾不得先去酒店休息，就直接开着车来到了工厂。 在嘉兴，开跑车的人很多，大抵是成功的生意人很多的关系。所以，这辆车停在工厂门前的空地上，也没有引起任何轩然。门卫早已是见惯不怪了。 孟添祥找出了小雨的电话，联系起来：“小雨吗……对，我已经到了……” 过了一分钟的样子，门卫就打开自动门，走出来问，“谁是孟先生？” “是我，是我。”孟添祥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 “进来吧……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到了中间那扇蓝色的玻璃门，转弯进去就是前台了。”门卫认真地给他指了路。 门卫所在的安保公司，是归hr负责的，所以，他们对人力资源部邀请来的客人都十分恭敬，如果不是守卫的人手有限，恐怕他还要亲自送孟添祥到前台。 小雨似乎是从一楼会议室的玻璃门里看到了孟添祥，直接笑眯眯地走了出来。只是往会议室里晃了那么一眼，孟添祥似乎又看到了余琪的身影。 他笑话自己已经发痴到了见谁都像余琪的地步了。 见到小雨，孟添祥风度翩翩的向小雨伸出手，然后热情地做了自我介绍。小雨看着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开玩笑说，“你不会是从上海直接来我们公司的吧？” “啊，这你都能看出来！难道你们公司的hr能掐会算？” 小雨听出了他话里恭维的成分，但还是听得心里乐滋滋的。被人恭维总是令人心情愉悦的，何况现在还是被这样的一个大帅哥恭维。 小雨是个土生土长的嘉兴人。嘉兴虽然地杰人灵，但是小城市里的人，总是和大城市长大的人在气质上有天壤之别。 小雨不是没见过帅哥，只是这样有气质、有风度的帅哥，的确见得不多。工厂里整天见到的都是苦兮兮的工人。就算研发部的小青年，也大都头发花白，只知道画设计图，做实验，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感觉很无趣。 “我先带你去我们工厂转一圈吧？然后再去准备改建为健身房的房间，实地看看。你帮我们先参谋下，怎么装修最合适……”小雨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姑娘，不至于见到帅哥就忘乎所以了。 她边引着孟添祥参观，边介绍起了具体情况。她每天的工作都挺多的，所以，寒暄之后，她也不高兴将她的宝贵时间浪费在继续客套上。 再次经过前台的时候，她取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孟添祥。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实在是因为我太忙了，也没让您休息下、喝口水，就开始工作了……” 这个进入主题的速度的确有点快，但是，作为乙方，孟添祥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再说，早点结束这里的工作，可以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余琪生活过的地方也不错。 孟添祥拧开了瓶盖，咕噜咕噜喝下去了一大口。这瓶水倒真是救了他干涸的嗓子。他早上一路开过来，现在，才发现一早上都滴水未进呢。 参观的时候，孟添祥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手上拿着一本笔记本，闪身进入了人力资源办公室。(未完待续。) ps：　　预计下周就要大结局咯！大家跟着看了几个月，辛苦了。吼吼~~ 第一百贰拾三章 如果爱，请深爱 孟添祥不禁想起上次在哥哥丧礼后，在路上偶然遇到余琪的场景： 那一次，她手上拿着很多东西，可是依然答应赴约，和他一起吃了顿饭，就好像只是为了见他一面似的。<> 那样说来，就算余琪不喜欢我，应该也不讨厌我吧。现在的孟添祥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突然觉得：如果，当时，我再勇敢一点，或者再优秀一点，又或者是对她再好一点就好了…… 早知道我和她共同的经历，只能有那么一丁点，我当初一定会加倍对她好的…… 现在每当想起她，孟添祥就会后悔——如果当时让她再多知道一点我的心意就好了。 因为有了德智总部健身房的成功案例在前，所以，小雨很信任孟添祥，简单沟通后，就决定以工厂的名义和他正式的签约了。 “你看，都中午了，就留在我们工厂里吃个便饭吧？正好我请我们的主管和你聊聊，如果ok，下午就可以正式签约了。你合同和公章都带了吧？” 看到孟添祥点头肯定后，小雨嬉笑着说，“这样你就可以少跑几次了。啊，我们的效率真高！是不是啊？” 看到小雨愉快的表情，孟添祥也开心极了，能遇到这样好合作的甲方，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也！ 小雨带着孟添祥一起走向食堂，同时，电话余琪一起来用餐，和供应商会个面。 “哦，来的是哪位啊？”余琪好似不经意地询问。 “是孟先生！” “孟先生……他是叫孟添祥吗？” 小雨对余琪的问题感到奇怪，不过她还是顺从地拿起了手上的名片，认真地看了一遍，“对啊。原来你们认识啊！”小雨立刻想到余琪是从上海总部过来的，肯定是在以前的项目中认识的。 余琪没有回答小雨的问题，“哦，那你帮我好好招待孟先生吧！我中午有事，你到时帮我把饭打上来就行了。麻烦了啊……” 听到那头传来余琪挂断电话的“嘟嘟……”声，小雨的心里更加感到奇怪了。 她抱歉地对孟添祥笑了笑，“我们余主管今天很忙，抽不出时间，她让我全权代表了。呵呵……” 孟添祥闻言，若有所思，“好巧，我也认识你们公司一个姓余的hr。” “是吗？叫什么名啊？没准我认识。” “叫余琪。”说完，孟添祥定定地看着小雨。 “我还真认识，你说的好像就是我们的余主管哎。”小雨的脸上看起来有点兴奋地说。 “是吗？这下我明白你们余主管为什么突然没空来吃饭了……”孟添祥轻声地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小雨好奇地问。现在突然知道他和自己的老板认识，看来以后打交道的时候，要格外小心了，千万别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到老板的耳里。 小雨很庆幸自己今天的安排都很得体，而且也很为孟添祥考虑。只是，只是刚才老板明明已经知道来的人是故识，为何不下来一起用餐呢？小雨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她决定送走孟添祥后，回办公室好好和邻桌的小马八卦一下。 两人各怀心思地一起吃饭，自始至终严格地遵守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 “你们主管有男朋友了么？”孟添祥终于在快吃完饭的时候，打听了起来。 “据我所知，没有哎。她刚从上海调来不久，不知道以前在上海那里什么情况……”小雨聊起这些八卦的时候，就两眼发光。 “那你们主管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啊？” “哎？你们不是以前认识么？怎么来问我了呢？”小雨一脸狡黠地看着孟添祥。其实，她也想从孟添祥这里了解一点老板的过去。 “我们只是在做德智总部健身房项目的时候，见过几次面而已……”孟添祥淡淡的说。他不想让小雨知道他们之间太多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小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正当孟添祥想再挖掘点有价值的信息的时候，小雨又调皮的问，“那么你们就没有对上眼？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俩看上去挺般配的……” 孟添祥想不到这个女孩讲话那么直率，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好吗？姑娘，你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hr不是都应该讲话很严谨的么？就像余琪那样。 他的脸瞬间一黑，头上滴下了三滴汗…… “我们老板好奇怪哦”，小雨终究是心里藏不住话的小姑娘，“明明电话里已经知道是你来了，为什么不一起吃顿饭呢？难道她跟你借钱没还？” 小雨开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但是孟添祥却看出来：这机灵的丫头明摆着是想从他口中套话么，他干脆懒得理她。 不过，小雨难得抓到一个老板的八卦，怎么都不愿意轻易放手。在八卦面前，她已经忘记了前面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了。 “那你觉得我们老板怎么样？” 难道你想做红娘？孟添祥抬头扫了她一眼。 “我们能换个话题么？”孟添祥终于被小雨的八卦精神折服，举手投降了。 “可以啊！你这次来做我们嘉兴的健身房项目，是为了来找我们主管么？” 你这算是换话题了么？我根本不知道余琪也来嘉兴工作了好吗？孟添祥很想对她怒吼一句。不过，他转念一想，我们只是公司层面的合作关系，我需要跟你解释那么多私事吗？ 他把筷子放到了餐盘上，客气的说：“小雨姑娘，我吃完了。你们厂的伙食不错。你慢吃，我先出去打个电话。”说完，孟添祥拿起餐盘，走向了“餐具回收处”。 哼，那么着急地躲开我，肯定有奸情！小雨看着孟添祥走出去的背影，就像侦探嗅到案件的气味一般，两眼露出了兴奋的光芒：你们就等着我这个八卦小天后，把你们的八卦都扒出来吧！她一时得意，举起了原本放在腿上的左手，握成拳头的同时，还在空中转了一圈。 小雨笑眯眯地扒完了最后两口饭，就追了出去。拜托，有那么劲爆的八卦在眼前，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啊。眼前的这位帅哥，很有可能就是老板的前男友哎。 也不知道小雨的大脑结构是如何的构造，竟然会产生了这样的联想。不过，不得不说，长期被各种八卦浸淫的人，联想力都是很丰富的。 她走到孟添祥的身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最近书里看到的话：“如果爱，请深爱”。 “什么？”孟添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这个丫头却是一脸娇笑地言顾左右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贰拾四章 被迫回国 “如果爱，请深爱”。孟添祥喃喃地反复重复、琢磨着这句话。 他其实前面已经听清楚了小雨的话，只是不理解她为何会说出这样突兀的话。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果然，他以前所做的努力还是不够呢。他因为真的珍惜这份感情，所以应该再为了这份感情做出更多的努力。 他决定：以后他就专门负责过来嘉兴拓展新的市场好了。只要德智工厂的示范健身房建好了，就可以以此作为样板，拓展其他的嘉兴工厂。这样他就可以守在余琪的身边了。 德智在行业内的名声非常好，所以，孟添祥很有信心以此为切入点，获得其他企业的积极仿效。 孟添祥在早上来嘉兴的高速公路上，看到嘉兴有好几个出口，分别通向嘉兴不同方向的开发区。当时，他只是感觉嘉兴的发展很快。现在才觉得，其实，这也是他们健身房的商机呢。 上海的健身房已经处于饱和状态了，就连上海城区地图外的地方，也都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健身中心。一线城市的各种竞争都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了。 倒是嘉兴这类二三线城市，随着现在入住的外资企业越来越多，市场必将越来越好做。 所以，孟添祥觉得如果美非在嘉兴开家分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还有一种更安全的市场拓展方法，那就是采用德智的这种合作经营的方式。 不论怎样，孟添祥决定这次要为了争取余琪的心，再多做点什么。孟添祥的性格和他哥哥很不同：孟添慈一般不轻易做决定，一旦决定了，就不太会改变。总之，就是那种奔着目标，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而孟添祥却是随性的人，经常随心所至地做决定，一旦遇到新的情况，就会随时调整目标。 孟添祥永远不会知道，当他在工厂外，考察嘉兴市场，想念余琪的时候，余琪也正在想着他。 他总是失落地以为余琪对他毫无感觉，其实，余琪却是一直在纠结两个人的关系…… 小雨一走进办公室，就叫道：“琪琪，罗总监要回美国了。” 小雨见这个爆炸性的新闻，没有引起余琪的任何反应。看到她置若罔闻的模样，小雨八卦的热情被浇灭了不少。但她依然没有死心——她走到余琪的身边，又重复了一遍：“罗……总……监……要……回……美国了。” 余琪被小雨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好似被催眠师从梦境中叫醒了一般，慌乱中，碰翻了电脑边的水杯，水杯里的水全都兴奋地跳进了笔记本电脑的键盘缝隙里。 怎么办？？？刚清醒过来的余琪，一下子更是慌了神。在那一刻，她的大脑完全短路了，什么想法也没有。 幸亏身边的小雨反应够快：她立刻强行关闭了电脑，然后将电脑倒置，让刚才幸灾乐祸地跳进去的水，都无可奈何地流淌出来，最后，她小心地用餐巾纸拭干电脑的表面。 整个动作如有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余琪看得惊呆了：小雨的动作干净利落、潇洒从容。她从没想过小雨在八卦之外，还能有如此的身手。今天的小雨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小雨将电脑倒置在桌上，对身后的余琪说：“老板，保险起见，你再过3、4小时，再打开电脑吧！尽量让里面的水都蒸发完。如果能有电吹风之类的辅助吹干就更好了。可惜工厂里好像借不到……” 待小雨完成了所有的电脑紧急救援工作后，放松下来的神经，似乎感受到了身后射出了热烈的眼光，她回头看到了余琪复杂的目光，悻悻然地解释：“嘿嘿，我以前也干过这样的蠢事，后来it部的同事告诉了我这个方法。经过我的实践证明：这个办法简单、实用……”她忍不住对自己吹嘘起来。 嘴比脑袋的行动快几步的小雨，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用到了“蠢事”这两个字。天哪，老板别误会以为她是在骂她蠢哦。 小雨顿时后悔不已地嚼着自己的舌头，她胆怯地抬起头，看着余琪，欲盖弥彰地解释：“老板，我刚才不是说你蠢……” 余琪却是不经意地摆摆手，显然不想继续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你刚才说的是哪个罗总监要走？” “当然是那个研发部的markluo咯。”一说起八卦，小雨全身的细胞就又活过来了。 说起这个罗总监，人力资源部都对他没啥好印象。可能是这个美籍台湾佬平时很不接地气，又很爱装腔作势的关系吧。 坦白说，在德智中国，受到欢迎的台湾佬真的是屈指可数，不过他们本身也自视甚高，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感觉，根本不把大陆同事放在眼里。 人类的感情就是那么地奇怪：彼此喜欢总是因为有一方先主动的有好感，另外一方才会投桃报李，慢慢地喜欢对方。但是如果有一方莫名地产生敌意，那么另一方即使再迟钝，也难以对对方产生好感。慢慢地就变得互相敌视了。 公司里的台湾人和大陆人是这样，markluo和工厂md（managementdirector，执行董事）jeremyjiang的关系也是这样。 jeremy是根正苗红的东北人，他的中文名是姜鑫。他像所有直爽、狠厉的北方人一样，行事大胆、果断。 作为一个浙江大学本硕连读的青年才俊，他毕业后，没有回老家，而是留在了浙江发展。他工作的第一站，很有先见之明地没有选择旁边的一线城市上海，而是选择留在杭州。因为他当时，就已经意识到上海这种一线城市的竞争太过激烈，像他这样的人才实在太多。每个公司的一把手却只能有一个。所以，在鸡头和凤尾的“tobeornottobe”的选择题中，他选择了鸡头。 在德智嘉兴的这家工厂，他就像是一个“土皇帝”一样：普厂之内，莫非姜土。 可是，markluo从美国调来研发部后，却是一副要翻盘，取而代之的架势。 虽然，姜鑫知道美国那里有让mark来做备胎的意思，但是，姜鑫又岂是会乖乖就范的主？(未完待续。) 第一百贰拾五章 罗总监的故事 mark在嘉兴工厂的这一年和姜总明争暗斗，最后终于还是惨败落场。所以，他在离开中国前请了两个半月的病假，当然，他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再接触姜鑫这个刺激源，以免再影响心情。 这两个月里，mark焦急万分地住在嘉兴——公司为他租的大宅子里等美国那里的消息：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和姜鑫的战争中失败了，所以，美国那头也不会管他在嘉兴的生死了。 嘉兴这里肯定待不下去了，否则天天被姜鑫进行精神折磨，少说也得折十年寿。所以，他希望可以调去德智在上海总部工作。因为他的太太在库特中国工作，就base在上海。 不过，美国那里好像一直没有运作成功。所以，mark一直在尽量拖延留在中国的时间。同时，他自己也在联系德智上海的那些老关系。 mark没有选择直接回国，就是因为还心存侥幸。 其实他那也不算是什么大病，原本他胆里的那颗结石的尺寸，就是介于手术与保守治疗中间的。谁都知道胆结石的毛病，不开刀，就得养身、注意饮食，除了发作时很痛苦以外，对身体并无妨碍。很多结石更大的人，也是和结石一起和平共处一辈子的。毕竟，在大多数的中国人眼里，开刀总是要伤元气的。 即便是要开刀，那种微创手术之后，按照正常情况，修养一两周也就可以了。不过，mark这次却是请了2个半月的长假。 本来他这次来华，是打着和家人团聚和职位上更上一层的双重打算的。可惜，事与愿违，在公司的一把手方面，永远都不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姜鑫在美国那里也有关系，而且在中国本行业内的关系也很深。所以，在mark刚到中国的时候，姜鑫就已经对mark的情况了如指掌了。 就连mark的老婆在库特上海，是销售，上海人的情况都清清楚楚。听说：两个人认识于五年前的一个行业峰会上。当时他的老婆还是刚参加不久的一个小销售，所以，对比自己大一轮的mark充满了仰慕之情。 当时，mark在德智上海的总部里做产品研发部的技术顾问，所以，两个同行在频繁的接触中，日久生情。 两个人不仅在上海买房、结婚了，还甜甜蜜蜜地生了两个孩子。可惜前年德智中国大批量裁员，为了保住饭碗，mark通过自己那个在美国的关系，在美国的工程部，暂且找了个职位。因此，他前年不得不离开上海，离开妻儿，回到美国工作。 mark的老婆这几年在库特一直没有谋得常驻美国的职位，而mark也没帮她找到德智美国的机会。毕竟美国和中国的销售市场大不相同，作为一个销售，去美国工作，过去积累的客户资源都用不上，这就等于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销售。而junior的薪资，又是她所不能接受的。所以，两人在这两年中只能分居两地，利用出差或长假的机会架起鹊桥。 因此，姜鑫经常拿这件事嘲笑mark，说中国是他的福地，什么都帮他解决了：老婆、孩子、房子、车子、位子…… 闻言的人，都会从对mark由过去的羡慕、崇拜，变得无感，而这就是姜鑫的目的。因为姜鑫讲的这个故事，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mark如果不是在中国，而在美国的话，就什么都不是。在中国之所以位居高位，只是因为他是美国那里用来博弈的一枚棋子，而他在上海获得的“五子登科”，也只是利用了美金与人民币的汇率差而已。 每每听到这些，mark的心里就很不好受，可是人家是自己的半个老板，他根本无力辩驳。mark是个有尊严的男人，别说是平时想起被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姜鑫骑在头上“拉屎”，让他心有不甘。更别提姜鑫还故意三番五次地当众嘲笑他的这些历史——是可忍，孰不可忍。mark心里有气不能发，早就憋出严重的内伤了。 所以，他比谁都想把姜鑫拉下马，可惜，自己在嘉兴，乃至中国，无论是人脉，还是手中可利用的资源，都跟姜鑫不在一个等级上。 姜鑫就像是处在良性循环的那个圈里——手中有权，所以各方资源都涌向他；因为可利用的资源多，所以人脉就更广了…… 而mark却像是走进了恶性循环的怪圈——因为没人脉，所以有资源的人都不看他一眼，因为没资源，所以权利就被瓜分地越来越少…… 这次刚到嘉兴的时候，他还耀武扬威了一阵子，可惜，好景不长，半年后，大家都看出他是个没有多少实权的“纸老虎”，所以，原本围绕在他身边的两三个工程主管也弃他而去了。 其实，在嘉兴工厂，一直都是姜鑫在处心积虑地欺压着他的，姜鑫的智商和情商都那么高，怎么可能真的给他什么权利，让他有羽翼丰满的机会呢？更不会让他利用自己的资源，谋划着将来对付自己。 没有谁会傻到为自己培养敌人的。 mark这两年，总觉得郁郁不得志。在美国承受孤家寡人的苦，在中国又处处受到压制。他胆结石的毛病，也是这一年在中国才恶化的。 mark一个人在嘉兴饮食没有规律，晚上唯一的消遣，就是约部门里的同事们去酒吧喝酒，或是夜总会歌舞升平。空腹喝酒，对身体的伤害着实不小。 三五天地被姜鑫气上一回又害得他经常生闷气。最可气的是，姜鑫经常安排他去落实那些前期研发的项目，而那种在客户那里还是研发阶段的项目，何时会获得大批量的销售，大概只有上帝才能知道了。 一直做这种项目，自然不能给公司带来什么销售利润，既然这样，又如何展现他领导下的产品研发部的价值呢？ 因此，他的团队被整个公司的销售嘲笑为：只会画图，不会设计。甚至公司里还出现了一个传言：“研发部的那群工程师，拿着mark通过美人计，从库特那里偷出来的图纸，结果还是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样品……” 听到这个传闻的mark，气得咬牙切齿，本来他急功近利，让老婆偷图纸就已经是有违商业道德和为人准则的行为，希望无人知晓。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让自己声名远扬，反倒是害得老婆陪着他一起臭名昭著。担心被公司上层审查、处分。 这么秘密的事情，销售部的人消息就算再灵通，又是怎么会知道的呢？别说销售那里，就连研发部按这图纸去打样的工程师，也不知道那图纸的原稿来自库特。 如果要让他相信，这里面没有姜鑫捣的鬼，mark倒宁愿相信地球要爆炸了。 姜鑫之所以下那么狠的手，目的就是让mark再也没胆回嘉兴。同时，也是杀鸡儆猴：看还有谁敢打他位子的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贰拾六章 落成典礼 在设备部主导，人力资源部小雨和孟添祥的积极配合下，嘉兴工厂的健身房很快就落成了。 嘉兴工厂的员工们在此之前从未想过自己的工厂里会出现一个现代化的健身房，哪怕德智的厂房已经在世界上属于领先的级别。 因此，在健身房修建的2个多月中，大家每次经过附近，总要议论纷纷一番。可以说这两个月中，健身房是大家茶余饭后点击率最高的话题。 姜鑫在修建完之前，一直不看好这个项目，但这个是总部的人力资源派下来的，所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建与不建，对于他都没有什么影响：他只是将另一个项目的预算，匀出来，给健身房而已。 直到都装修好了，余琪邀请他一起去视察了以后，他才真的感到挺满意hr搞的这个项目的。工厂里有了健身房后，好像一下子档次也被拉上去了。 看到老板还算满意的表情，余琪顺势邀请姜鑫：“姜总，我们请师傅看了个开张的日子，下周二不错，您看你到时方便来开幕式上剪彩么？” “好啊，大概几点？” “上午十点十八分，是个吉时；还有九点十八分也不错。您看您哪个时间比较方便？” “那就上午十点十八分吧。希望这个健身房也能给我们工厂带个好兆头啊！”姜鑫笑眯眯地说。 健身房试营业开张剪彩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很多员工因为提前收到了hr群发出来的邮件，都在吉时来临之前，兴冲冲地冲到了健身房门口，等着看大老板剪彩。 他们现在叽叽喳喳的，既是为了新开张的健身房兴奋，也是为了能亲眼见到大老板而激动。好些员工工作了几年，除了在公司的年会上远远地看到过老板，还从未在老板的近身待过。 余琪作为工厂人力资源部的一把手，本来应该亲自陪同姜鑫过来的，可是，她害怕在这个场合遇见孟添祥会尴尬，于是，刻意地找了个理由，去上海汇报工作了。 当然，在场的孟添祥虽然又一次没见到余琪，却也在意料之中。 姜鑫做了工厂那么多年的md（执行总监），还是头一回做剪彩的事，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挺光荣，挺自豪的。 当然，他表现出来的光辉形象都被台下2位记者手中的镜头捕捉到了。 话说，工厂的公关部获知内部健身房将开张的消息，敏锐的新闻嗅觉，让她立刻联系了嘉兴开发区小报的编辑，还有一份行业内刊报的记者前来观摩。 那两个记者本来是冲着招待费来采编的，到了工厂里头，才发现，这是条不错的新闻。 作为嘉兴第一家企业内部的健身房开张的新闻，他们今天的采访，回去组织下文字，恐怕可以作为当刊头条了。 公关部的小王看到姜鑫今天心情不错，就走到开发区小报派出来的记者身边低声耳语一番。 在剪彩仪式结束后，小王走到姜鑫身边悄声问：“老板你方便抽5到10分钟，接受一下采访吗？开发区报的记者想跟您聊一聊。” “哦，这样啊？好吧，你们一起来我办公室吧。”姜鑫有点受宠若惊。这世上的人，谁没有一点虚荣心呢？ 过了没几天，两份报纸上都刊登出了相关报道，甚至连那天中午食堂里搞的中不中，洋不洋的自助餐会，也被拍摄了下来。 没人注意那没腔没调的餐厅环境，眼里看到的都是镜头里吃得热火朝天的员工们。这样一家时刻为员工的福利考虑的雇主，怎能不作为模范典型，进行大肆宣扬呢？ 嘉兴市的市长也看到了这则新闻。他让秘书联系了工厂的公关部，商定了参观考察德智工厂的行程。 市长每年都会选取本市几家贡献卓越的公司进行考察，既是对这些企业做出的成绩表示肯定，也是激励其他企业，以他们为标杆，再接再厉，一起努力给嘉兴市创造辉煌。 到了市长参观的日子，公关部在市长将抵达前半小时接到了确定电话后，立刻通知工厂保安全体戒严，并且一层层地通知了每个部门的基层主管，看好自己的下属：别在办公区四处走动，或者流露出工作不认真的态度。 今天生产线上当班的员工，都是平日里动作最快，对设备最熟悉，表现最好的员工。 既然市长看得起德智，德智必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市长大人。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只见一辆中型面包车在前面两辆警车开道，后面一辆同款同色的防暴车保驾护航下，慢慢地驶入了厂区。 之前公司只有经理级以上的人才知道今天会有市长的特别来访，可是当车子驶入厂区后，工厂楼上所有的窗户边却已站满了办公室的白领，大家都想亲眼一睹市长的尊荣。 市长来访的消息，在整个工厂霎时就像长脚了一样，跑得飞快…… 这是德智中国历史上第一家被当地市长隆重考察的点，所以，整个公司都处于激动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而姜鑫，虽然见过商界无数的大人物，对于政府的高管，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他自己的内心也是难以抑制的激动澎湃。只是作为嘉兴工厂的一把手，他自然不会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员工那样流露出自己受宠若惊的表情。 姜鑫大方得体地在前台外的玻璃门口，等着嘉兴市长下车。当秘书先跳下车，走到后面，打开车门，等待市长下车时，姜鑫一个大步，走到车门边，笑容满面地候着市长。心中却是砰砰作响，脸颊两侧也因为情绪紧张、激动而略微地泛红。 市长看着门边的人群，和蔼可掬地在秘书的搀扶下走下了车，他主动向姜鑫伸出右手，语带肯定地问：“你就是厂长吧？” “是，对，就是我，姜鑫。”姜鑫略微抖动的声线透露出来了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姜鑫甚至感到自己握住市长的手，都在发抖。他立刻安慰自己：无论是谁，面对这种级别人物的接见时，激动总是难免的。 幸好，姜鑫很快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当他再次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已经如常。“市长，先由我带你们一起参观下我们的工厂吧？” “好，好，你带路，我们听你的。”市长故意对姜鑫说着从容、温暖的话。好让他以最快的随度找回自己。 第一百贰拾七章 喜当妈 ---要尾声咯~~ “嘟、嘟”余琪的手机传出了新的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她拿起手机，看到久未联系的刘洋发来了一张胖小子的照片，下面还附带了一句：“今晨6点产子一枚，重3330克，取名王子涵……琪琪，恭喜你也升级为妈妈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刘洋已经有孩子了？叫王子涵？刘洋真的和王东结婚了？耶，真是太好了！ 怀着无比的好奇心，余琪“啪啪啪”地在手机屏幕上一阵捣鼓，一连发出去了好几条消息。 “恭喜啊~~孩子……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我以前不是说过我们的孩子如果一男一女，就要结为亲家；如果同性，就要结金兰的么？现在我只是先让子涵认你这个干妈而已。”刘洋虽然刚生完孩子，可是打字的速度不减当年，很快余琪的手机屏幕上，就跳出了她的回复。 干妈？干妈！我是干妈喽！余琪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傻呵呵地笑着。即便吓到了周围的同事，也毫不在意。 “什么时候让我抱抱孩子啊？”余琪有点恬不知耻地问。 “拜托，我刚生产完，孩子的外公外婆都还没见到尊荣呢！我第一个就把好消息发给你了……哎，朋友，我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好吗？大姐您能让我先歇歇、缓缓么？”刘洋虽然自诩身子骨很弱，但是微信里的回复，却是一条接着一条传了过来。 “可以啊，让你们家的王东回我就行了。” “……” 刘洋干脆不理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了。她转身逗弄起躺在她身边的小东西。刚出生的孩子，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就像个老人的脸。从子涵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到刘洋或是王东的影子。 子涵有点像是一只熟睡中的小老鼠，紧闭着双眼，娇小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呀！他还皱了皱眉头，难道他不喜欢这样被爸爸、妈妈凝视吗？ 子涵对于王东和刘洋来说，就是个上天赐下的奇迹。他们刚毕业不久，感觉自己还像个孩子似的，怎么就一起合作，成功地创造了一个小生命呢？ 在生命面前，无人能不感叹生命之神奇！ 刘洋看着一直处在熟睡状态的子涵，即便经历了十月怀胎，即便腹痛了3天才诞下此子，她依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已然是个母亲了。 过了2天刘洋给余琪也打来了电话：“琪琪，看你这两天急的。我们今天刚出院，我就给你打电话了……嗯，我们在美国就如同你知道的那样——我和王东在美国毕业后，都找了份工作，留在当地……现在我们升级成为爸爸、妈妈了。哎，以后的生活压力就要更大了……” “切，你是在晒幸福对吧？”余琪忍不住不客气地揭穿了刘洋。她和刘洋之间，一直是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的。 “对啊，我的确是在晒幸福。那么你呢？和孟添祥怎么样了？”自从孟添慈去世后，刘洋一直不敢过问余琪的感情生活。她担心一不小心，就会引发她的伤心。但是，他们出国之前，孟添祥对余琪的一片心意，天地可鉴，如果不是因为出国，刘洋一定会拼命撮合他们俩的。余琪的心结不知道解开了没有？ “我……”余琪不知道如何才能用三言两语，在电话里跟刘洋讲明白自己的心情，她吞吞吐吐地说：“我已经和妈妈都搬回嘉兴了，我到德智的嘉兴工厂上班了。” 余琪这样说的意思，就是她已经和孟添祥在生活中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大洋彼岸的刘洋当然听明白了。但是，她没有接过余琪的话，反而是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这样啊，好可惜啊，我和王东打算过几个月，在圣诞假期的时候带子涵回国看看他的外公外婆，还有nainai……本来以为可以在上海看到你，看来我们得要颇费周折，亲临嘉兴才行啊……” “不用，你到了上海告诉我，我开车来上海就行了。都忘了告诉你了，我每个月还要回上海总部述职的哦……” 结束了电话后，余琪怔怔的坐在位子上，心中感慨万分——今生和前世的人，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呢？ 前世的王东是那样一个不近女色的中华好闺蜜，今生却是那么深情地追逐爱情，一直追到美国去；刘洋曾是那么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因为家庭变故，一直窝在上海不咸不淡地生活，今生却那么轻易地在美国谋得了好工作，还早早地生了孩子；黛西曾经那么妖娆的一个抢走她晋升机会的女人，今生却可以在不同的阵营里，成为两条平行线；还有孟添慈兄弟，谁能料到在前世的路人甲、路人乙，今生会有那么多的情感纠葛…… 余琪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好像是弥留之际的人，在回忆一生哦。难道是她的心已经老了，已经无牵无挂了？又或者是她到了可以回到前世的时间了？ 余琪突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她关上了电脑，走出了办公室，一个人在工厂外踱步，好让自己静下心来，整理思绪…… 啊，时间过得真快，虽然她并不情愿在此世久留，但也呆了7年了…… 想到此，余琪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找m了，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到他。也许，她已经接受了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事实，回不回去已经无所谓了。 相对于前世，余琪更喜欢今生的自己，活的更洒脱、也更真实。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的，就在她跑到工厂外面胡思乱想之际，m已经在他经典的红光的衬托中，闪现在她面前了：“琪琪，我觉得你回去的时间到了……” 又是这个讨厌的金属声，余琪心中已然忘记眼前这个是曾经跟带她走出疾病深渊的恩人了。 “不，我更喜欢这里，我要留在这里……”余琪对着m大声吼叫道，似乎想要发泄掉心中的恐惧，将回到她的2021年的恐惧。 “琪琪，不要任性，你不属于这里……”m耐心地劝解她。 号外： 本书终于要在明日大结局了，其实还有很多发生在余琪身边的故事没有说完，都怪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暑假模式，所以，请大家原谅我的虎头蛇尾吧！ 无论如何，坚持完稿30万字，还是让我很有成就感的。 谢谢大家这一路的陪伴~~~ 最后，祝愿大家今年都可以在这清爽一夏中，心想事成。 以后再见咯~~ 第一百贰拾八章 星际旅行（大结局） 余琪妈最近感觉身体好了很多，以前身上的隐痛，已经很久没有再犯了。想想自己现在已了无遗憾了，如果可以看到琪琪结婚，那她的人生就更加完美了。 可是，现在母女两人刚回到嘉兴，安排的两场相亲，都分别因为双方有事，而陷入无限期的推迟了。不知道这个闺女啥时才能解决掉自己的终身大事呀？ 不知道肝癌现在怎样了？如果出现奇迹，癌细胞自己消散了，那就完美了！如若不然，貌似现在也到了可以准备后事的时间了？ 余琪妈一个人悄悄地又去市里最大的医院做了个检查，这次的医生很随意地告诉她：“你身体各方面都很好，很健康。明年来复查就行了。” “什么？你说都很好？是真的么？”余琪妈简直不敢相信从医生嘴里听到的话。“医生，你确定，我的肝没问题？” “当然，你的肝好得很呢。难道你希望你有什么问题？” “可是我去年查出来是肝癌……”余琪妈还是有点不放心。 医生闻言，吓了一跳，拿过化验报告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阿姨，您没开玩笑吧？你是在哪家医院做的化疗？怎么效果那么好？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您曾是肝癌患者呢……” 余琪妈闻言，开心的都忘记和医生道谢，就走回了家。 “琪琪，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到家，余琪妈就兴奋地呼唤女儿。 “什么事那么开心啊？”敷着面膜的余琪，不以为意地问。 “妈***癌细胞都自己消失了？” “您说什么？癌细胞？你什么时候得癌症了呀？”余琪一把扯下了刚敷上不久的面膜，看着妈妈不解地问。 “就是去上海的前几个月，那时嘉兴市的2个大医院，都确诊是肝癌。所以，妈妈就想最后的几个月跟你一起过……”余妈回忆到此，不禁又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妈，你别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好好说说？”余琪从身旁的桌上顺手拉了几张餐巾纸，递给妈妈。然后又扯了两张，帮妈妈拭去了脸上躺下的泪痕。 于是，余琪妈将一年前的病史一股脑儿地向女儿倾吐出来，这一年里，她瞒得好辛苦，却又从女儿无忧无虑的生活中，获得了无尽的安慰。 还好天佑良人，老天不负有心人，让她的身上也发生了奇迹。 “哦，难怪你去年开了马萨拉蒂来送我当礼物；难怪你本来说住3、4个月，突然变成了一年，原来是这样啊……”余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妈妈，以后有事不许再瞒我了。我想跟你一起扛事。你要相信我，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这个能力……” “是，我的宝贝长大了……”余妈欣慰的将女儿搂进怀里。 被妈妈紧搂在怀里的余琪感到幸福极了，无论是前世，还是在今生，她都没有这样从内心感到喜悦过。 突然，她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当她睁开眼睛，向四处不安地张望时，发现果然m站在一道红光里，定定地看着她。 难道是到了必须要走的时候了么？可是她为何现在有了一丝不舍呢？m为什么偏要选择在她喜欢上现在的生活时，让她离开呢？ 她不要，她想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哪怕不回到她的2021年，又如何？ m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 什么也没说，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播放器，蓝色的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张病床上躺着的自己，疲惫地趴在她身边床上的人，不是妈妈，又是谁？ 原来想念她，等待她的人，不仅仅在这个世界上…… 余琪深深地抱紧妈妈，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又在心中默默地告别。然后，看向m，朝他点了点头。 这一次，m没有带她乘坐来时的时空穿梭机，而是带着她一起坐上了太空船。 余琪坐在太空舱内，和m一起遨游星球，俯瞰地球。透过厚厚的钢化玻璃窗，看着穿梭在身边的星云，在今生她遇到的朋友们、敌人们的面孔都一张张的在旁边穿过：刘洋、王东、李玲、黛西、戴安娜、凯西、爸爸…… 还有她一直最爱的妈妈和孟添慈，也都好像在笑着跟她告别，还有让她放心不下，纠结在心的孟添祥，不知道回到2021年的世界，还会再遇到他吗？ 有人说：“真正的爱情，一生只有一次。你来过，我爱你。如果我们不能相濡以沫，又无法相忘于江湖，那么只能天涯各一方……” 余琪默默地坐在m驾驶的太空船里，流着眼泪对着此生遇到的孟添祥默念道。 就像来到2011年只需数秒钟一样，回到她的2021年的原生，也就在刹那间。 躺在病床上的余琪先是尝试着让手指动弹了一下，然后转了转头，一边呼唤着坐在床边累的睡着的妈妈，一边尝试着坐起来。 “啊呀，宝贝，你终于醒啦……”妈妈被她的动作惊醒了。 看到她的宝贝女儿昏迷了几天终于醒了，心中高兴极了：“你现在刚清醒，身体还需，听***话，好好地躺着，我这就喊医生……” 余琪在妈***阻止声中，又躺了下去，她好奇地问：“妈，今天是哪一年啊？是几号啊？” 余妈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生怕她烧坏了脑子，直到确定已经退烧了，才舒了一口气：“今天是2021年4月20日啊，你前天在公司的大会后一直发烧到现在，都已经整整2天了……” 余琪妈后面唠唠叨叨的话，她都没有听进去，原来我去前世，也就是今天的事情啊。经历了那么多年，难道仅仅是场梦吗？ “妈妈，你的身体还好吧？”从前世的记忆中还没晃过神的余琪突然问妈妈。 妈妈被问得奇怪，但也不敢隐瞒：“妈上个月去医院检查身体，医生说好像肝部有肿瘤。我现在还在等进一步的化验报告呢……” 怎么前世的妈刚病好，今生的妈又病了呢？既然前世她的肝癌都能自行痊愈。那是不是暗示我，这次也没有问题呢？ 当她还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眼前又闪过一道红光，m出现在她面前，用口型对她说：“再见，朋友！” “再见，朋友，谢谢你。”余琪直到现在才确认这不是梦，而是她的灵魂真正地又经历了一遍不一样过去。只是今生，她还会再次遇见孟添慈和孟添祥兄弟俩吗？王东会再遇到刘洋，然后和她结婚吗？